《人生何处不春天》 0001 救人反被诬非礼 一个人要是不顺利的话,不管做什么都堵心。 这不是,刘春江本来好心想着要演绎一出当代英雄救美的故事,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姑娘脱离险境,万万没成想,反而被当成了强奸犯。 此时,他正哭丧着脸,懊恼地被关押在公安局的派出所里,蹲在一个小屋子的一个墙角里,浑身上下几乎全身*。他现在就是浑身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这天,正是盛夏酷暑时节的下午三点多钟,刚刚从北方工业大学毕业的一个男青年,正拎着一个小挎包,顶着火辣辣的烈日,匆匆赶往辽源水泥厂去报到。 这个叫刘春江的年轻人,身体健壮,目光有神,他远远地已经看见了前面厂门上方的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辽源水泥厂,不禁心跳加快,面色红润,脚步也比刚才增添了几分气力。 威严的大门下面,一面一个站着两个军人,正威风凛凛地注视着出出进进的行人,刘春江止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心里不禁对这个水泥厂多了几分敬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触摸了一下衬衣上面的口袋,感觉那张报到证还在。 于是,刘春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着门口的一个瘦瘦的军人,走了过去。 “同志,我是刚刚分到咱们这个水泥厂的大学生,是来报到的,您看......”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上带着的报到证,送到了那个军人的眼前。 那个军人接过了之后,翻开里面看了两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些和气,然后用手一指,热情地说道: “......你先到那边登记一下,……看见了没有,前面的那片树林后面,露出的那栋大楼,对,就是那座大楼!三层,左面,往里面走就能看见。” “谢谢您了。” 刘春江脸上笑着回道,他仔细地又把报到证装到了衬衣口袋里面,然后顺着军人指引的方向,大步往前走去。 正前方的一个岔路口上,在路边高高的立着一副红底白字的大标语,上面写着几个醒目而又*大气的黑体字——“工业学大庆”。 看着上面的那几个大字,刘春江的心里面热了起来,他握紧的拳头,朝着左面的那栋用红砖砌成的楼房,继续迈步走去。 刘春江踏上楼梯来到三楼,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每间房屋门头上挂着的办公室门牌,当他走到左边走廊的深处,看见一个门牌上写着″政治部"的门口,停住了脚步,稳了稳心神,把挎包正了正,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一一其实这大楼里面的大部分房屋,门大多数都是敞开着的,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看的很清楚,宽大的房屋里,只有一个年青人,此时他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不知道忙着认真抄写什么,听到了刘春江敲门,抬头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询问: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啊? 刘春江稳步走到那个青年人面前,脸上带着笑容,把口袋里的"报道证"以及党员组织调动关系等相关证明拿出来,轻轻地摆在桌子上,说道: "你好,我是刚从北方工大毕业的,分配到了咱们这里,现在来报道。" 那个年青人″哦"了一声,眼光迅速地在那两张纸上扫了一眼,抬头斜着眼睛在刘春江的脸上飘了飘,捏着手中的钢笔转了转,皱着眉头望了望窗外,顿了顿,淡淡地说道: "人不在。你下星期一再来吧。"之后就又把头埋下,健续抄写着什么…… ″人不在?那……别人就不行吗?"刘春江迟疑了一下,本来想说什么,但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个青年人似乎没听见,没有搭理他。 刘春江扭头向房子里面环视了一圈,其他二张办公桌确实都空着,他咽了一唾沫液,只好说道:"那好,你忙吧,我等星期一再来吧。" 走廊里很安静,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刘春江看到了水房,就走进去,从挎包中掏出一搪瓷茶杯,接了半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那杯子上面印着一个字:"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喝了几口水,冒烟的嗓子眼舒服了许多。 没办法,白来一趟,只好先走吧。刘春江下了楼梯,走出大楼。 现在没有什么事了,要是住招待所,说不定还要多算钱,不如先随便转一转,等吃完饭再说,刘春江这样想着,在厂子里就转悠起来了。 这个厂很大,马路上不时地有装满水泥的青绿色的"解放"牌汽车飞快地驶过,随即后面卷起一阵尘土。道路两边,到处都是高大的厂房和生产设备,从里面发出震耳的机器轰鸣声,显得很有气势。 刘春江顺着厂区的一条马路,边走边看,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当他看到二条铁道线的顶端,有个铁道门敞着,就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碧绿的原野,到处都种着庄稼,一望无际,空气中散发出田野的芳香。 刘春江欣赏着夏曰田野的景色,感到心情也舒畅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投入了大自然的怀抱...... 走着走着,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条长河,正哗啦啦地欢快流淌着,阳光下,白花花的河水,正闪耀着迷人的波光,闪闪发亮,给这一片碧绿的田野,无疑增添了几分生机 "……河水!" 刘春江兴奋地叫了一声,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很喜欢水,虽然这条河并不大。 刘春江走到了河边,用水洗了洗脸上刚才在路上的灰尘,身上也仿佛轻松了许多,他站起身来,沿着河水,顺流而下,一直往东走去。 前面有个水闸,刘春江快步向那里走去。 他登上了高高的水闸水泥台阶上面,出神地望着下面哗啦啦奔腾而出的河水,随后又举目四顾,忽然间,他惊叫了起来,原来,他惊奇地发现,在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中,竟然镶嵌着一团红色,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把红色的伞,而伞的下面,分明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姑娘,正坐在那里,向这边张望着...... 刘春江兴奋起来,于是,他便向那个姑娘那里走去。 到了跟前,他才发现,原来这个姑娘正在这里写生,画的是一副水彩画。 只见她苗条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此时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远处的水闸,不时地在支起来的画夹上面的那张水彩纸上,涂涂抹抹,水彩笔在纸上灵活的跳跃着,看的出来,她的用笔十分灵动,画上的色彩,就向这位姑娘一样,也显得很明快、生动。 “这上面不是画的我嘛?” 刘春江望着上面的景物,他分明看到,水彩画中,水闸上面也有一个站着的人物,衣服的色彩和自己完全一样,——那不是自己又是谁? 刘春江一激动,刚想用手去指一下,问个究竟,就听到“当啷”一声,没想到,居然把脚下的一个小水桶给踢翻了...... “——你看你,也不看看脚下的水桶,这下倒好,什么也画不成了。”姑娘跳了起来,站在那里,气鼓鼓地埋怨起来。 这时,西天那边飘过来一大团黑云,正往这边压来,姑娘望了望天气,眉头皱了起来,她心道,要不是遇上这个冒失鬼,这张画刚好能画完了,眼看就要下雨了,她心里有些着急。 “......别怕,我去河边给你打些水来。” 刘春江尴尬地陪着笑脸,慌忙提起了水桶,就要往河边走去再打些水来...... “那里面的水怎么能用?我看不行。”姑娘看着河水,犹豫地摇了摇头。 “没事的,这水很清,我刚才还洗了手呢,再说,我这里有水杯,你可以先澄清一下再用。”说着,刘春江从挎包里取出了水杯,放在了姑娘的身边,然后拿起通,又往河边走去。 很快,刘春江就从河边用心打了一桶水,放在了姑娘的旁边。 姑娘弯下腰,仔细地盯着水桶里面的水,由于水桶是黑色的,里面的水究竟清不清,也看不太清楚。看样子姑娘对作画的水要求很高。 “你先让水桶里的水澄一澄清,等过一会儿,然后再用我的杯子,从上面轻轻地取出一些,这不就干净了吗?”刘春江小心翼翼地说着,事情是由他引起的,他也感到很不好意思。 姑娘用眼睛翻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很显然,这个姑娘心里还是有些埋怨他。 “反正现在坐着也是干坐着,我给你到河边去洗洗调色盒去吧。”刘春江献着殷勤,讨好地捡起了摆在地上的调色盒,准备到河边把调色盘洗一下。 “不用,还是我自己去吧。”姑娘被他的殷勤感动了,她阻止着...... 小书亭 “没事的,还是让我来吧,这也没几步路。”刘春江不由分说地一把拿起了调色盒,快步往河边走去。(未完待续) 0002 派出所内 北方的天气,就像是三岁孩子的脸庞,说变就变。刚才还烈日炎炎,晴空万里,此时,西边的天上,已经不时地裂开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并传来一阵阵低沉而且发闷的雷声...... 刘春江把调色盒洗净,回到了姑娘的身边,此时,姑娘正专注地用他的那个水杯,从那水桶里面往出舀出来一些,仔细地端详着...... ......说话间,刘春江感到豆大雨点从天上噼里啪啦落下,“......不好,下雨了。”闪电越来越近,雷声也越来也亮了。 姑娘慌忙站起身来,她用伞遮挡着画夹子,高声叫喊起来: “......我的画!......快,帮我把画收拾起来。” 刘春江知道她怕把水彩纸弄湿了,赶忙帮她把画夹子打开,然后准备把画装入里面...... “......等等......” 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惊叫了起来,刘春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停下来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姑娘把脸靠近画纸,把水彩画在手中晃动着,并且仔细地端详着......原来,她是怕水彩纸没干透,放在架子里面,把画面上的颜色给蹭坏了。 见水彩纸已经彻底干透了,她这才让刘春江举着伞护着,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画放入了画夹子里。 这时候,一个惊雷从空中响起,震的大地都在颤抖着。 刘春江的半个身子已经湿了,他忽然浑身上下,好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着,其痒难忍...... “......不好!” 刘春江一把就把那个伞狠狠地甩在了一边,又一脚把那个铁水桶和搪瓷水杯踢开,拉着姑娘撒开腿就跑...... “你疯了?”姑娘惊叫起来,慌忙去捡那把伞,刚跑了几步,又是一个炸雷从天而降,震的他的耳朵都疼。 刘春江顾不得解释,再说这时候说什么也听不清楚,他一把揪住姑娘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忽然,他一眼看到,姑娘后背上的连衣裙,亮晶晶的闪闪发亮,原来那是一条竖着的铁拉锁...... “这还了得?” 刘春江一把揪住她,从两边用力一拉,一下子就把姑娘的连衣裙从后面撕开了,接着,他又把系在她腰间的束带给揪开,然后把那撕烂的连衣裙往外一甩...... “......干什么呀,你?” 姑娘的脸气的都发紫了,她对着刘春江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愤怒地喊叫了起来...... 此时,刘春江看到,全身上下,姑娘的胸部还挂着两个白色的罩子,十分挺拔...... 刘春江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他猜得出,这个罩子的里面,一定有支撑着的东西。而且,罩子的连接处,也是闪闪发亮。 “你不想活了?” 刘春江顾不得别的了,他两眼一瞪,一把就把那个包裹在姑娘胸部的罩子使劲揪开了。 姑娘惊叫起来,立刻,两个白花花鲜活柔软而又圆润的东西,在刘春江眼前一晃;姑娘一下子用手捂住了胸部。 刘春江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站住,随后解开了自己的裤带,使劲往出抽着裤带,最后,连同裤带和上面的钥匙,一挥手,远远地扔在了一边,刚跑了几步,裤子就秃噜下来,他一咬牙,干脆把裤子脱下来,又一把拉着姑娘的一只胳膊,往外奔跑起来,但刚跑两步,感觉不对,又拉着姑娘快步走了起来...... 姑娘被刘春江的这种粗暴的举动完全吓呆了...... "咔嚓!" 眼前又是一道长长的闪电,同时还夹杂着一团桔红色的火球,从天上闪了一下,几乎在同时,刘春江的耳膜一震,他大叫一声,一把就把那姑娘推倒在地,随后,自己也朴了上去…… 姑娘被他推倒,又羞又恼,她想要站立起来,但刘春江的胳膊使劲压着她,起不来;危急之中,那姑娘抓住他的胳膊,死命地咬了一口…… "哎呀……" 刘春江疼的咧开嘴,残叫一声,但还是用另一条胳膊压住了她,丝毫不肯松手。 大雨还是在哗哗地下着,雷声一个接一个,不断地响起;姑娘拼命地挣脱着,一边喊叫,一边在地上翻滚着;但是,刘春江任凭她怎么翻滚喊叫,还是用两只胳膊压住她,两个人在泥水里已经滚成了泥人了…… ……雨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谁也没了气力,此时,他们两个都瘫软地滚在泥水里。 就在刘春江刚要往起站立,这时,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炸雷,不是,是炸雷般的声音: "站住!不许动,把手举到脑后!" 刘春江一惊,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只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五六个拿枪的民兵,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刘春江慌忙想解释,哪知身边的那个姑娘这时候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姑娘这一哭,几个民兵立刻走过来,一个脱下身上的雨衣,被在了她身上;另外几个人,不由分说地把刘春江摁倒,然后用绳子捆住。 其中一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大个子民兵,高声喝道: "带走,把这个家伙,押到派出所去!" ………… 此时,刘春江蹲在墙角,心里七上八下,正紧张地等着公安人员的讯问。 果然,不大工夫,进来两个上身穿着白色上衣,下面穿着警蓝色的裤子,给他戴上冰冷的手铐,把他带入了一间审讯室里。房屋的正中,摆放着一把椅子,他知道,那是他的座位。 正对着他的,是两个警官,一男一女,那女警官拿着钢笔,不用说,这是在做讯问记录。 那个男警官,端坐在桌子前面。脸上的每个肌肉都紧绷着,皱着一双浓眉,两只大眼,正威严地盯着他,半响没有说话,显得不怒自威。 ranwen.la 过了一会儿,男警官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话了: "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一边的女警官也把笔摘下来,等着记录。 这好像是电影里面经常见到的,刘春江对这几句并不陌生,但没想到现在不是看电影,而是在现实中。 姓名?籍贯?年龄?职业?单位?家庭出身?政治面貌? 刘春江一一回答着。 "什么,你还是中*员?"坐在一边的那个女警官,好像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重新问了一句。 "当然。在大学里,我还是支部委员呢!"刘春江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也大了。 女警官漂亮的大眼睛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那你说说你今天的作案经过。" "什么作案经过?谁说我作案了?作了什么案?你们这样说,有什么证据?"刘春江的脖子也直了,瞪着眼睛,太阳穴上的青筋蹦蹦地一跳一跳,突了起来。 "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还敢抵赖?当然是那个姑娘指控你,另外还有几个目击证人。她说你把她身上的裙子撕开,还有胸部上面的那个、那个什么布条也给扯烂了,然后你自己又把裤子脱了,把她推倒在地,这不是企图强奸,又是什么?嗯?"那个男警官一拍桌子,一挥手,后面有个警官过来,把那女孩身上被撕开的白色连衣裙,还有乳罩等物件,作为证据,摆放在了桌前,然后发出一连串追问。 刘春江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不紧张了,他坐在那里,静静地说道: "这怎么能算*?我敢和她当面对质。当时你们也知道,刚才田野中正是电闪雷呜,我身上都已经感到了有好些蚂蚁在窜,这是身上有电的反应,十分危险。我见她身上穿着连衣裙,后面又是金属拉锁,还有那个包奶的罩子,上面的带子上也有金属,怕把雷电引来,这才那样做了;我自己也是一样,裤带钥匙,全都甩掉了,要不是我,说不定她就、就什么了。" 听了刘春江这一番辩解,男警官不吱声了。他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摆在桌子上的连衣裙,以及那个他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乳罩,想了想。过了一会儿,那警官又发问道: "那你把她推倒在地,又该怎么解释?" "这还用问?在空旷的田野里,人如果站着,那不是成了天线了?雷电总是先冲着高大的建筑物过来,如果人在空旷的田野上,那样更容易招来雷击,所以我才一直用力压着她,就是因为这个。为此,她还咬了我一口。"说到这里,刘春江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这时候,反而感觉到更庝了。 "即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些道理给她讲清楚呢?" 女警官问道。 "哪里还顾得上呀?当时情况十分紧急,雨水的声音很大,满耳朵都是哗啦啦的声音,雷声又震耳欲聋,就是大声喊叫,两个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刘春江刚想站起来说话,身后站着的一个警察一把把他摁住。 "照这么说,那你应该是救人的英雄了?"那个女警官眼神里少了一些刚才的厌恶,似乎多了一丝柔情。就连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英雄不敢说,但我敢说,我绝对不是你们所说的强奸犯。"说着说着,刘春江的眼角有些湿润,声音也有些变调了。 两个警官沉默了。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之后,男警官说道: "对你刚才的辩解,我们会一个个调查落实清楚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如果你说的情况完全属实,那我们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过来看下记录,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字吧!"(未完待续) 0003,细节很重要 站在刘春江身后的警察把他送回小屋子里之后,坐在桌子前面的男警官看了看那个女警官,笑着问道: “你对这个人刚才说的这些话,怎么看?” 女警官两眼转了转,她把两个胳膊抱在胸前,身子往后靠了靠,迟疑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刘春江刚才的这番解释,从逻辑上看,似乎也能说得过去,有一定的道理。 至于那几个民兵说的这些话,当时在现场上,他们只是看到了刘春江和那个姑娘滚在了一起。姑娘想站起来,刘春江不让,只是把她压在地上。这并不能证明他有作案的动机。退一步讲,就算我们所推测的那样,有一点也是违背常理的。为什么?从时间上来说,又是打雷,又是下雨,一般人不会选择那个时候做这种事情。另外,咱们所取得的这些物证,还有当事人的陈述,也都不能说明刘春江一定就有作案的动机。最起码,就不能否定刘春江刚才说过的那些话,具有一定的可能性。所以从目前我们所取得的证据来看,这些都不具有排他性,也无法解释刘春江的供词。最后,从我个人的直觉来看,刘春江这个人,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坏人。”说到这里,女警官自己也笑了,她知道,法律是不承认女人的直觉的。 “这样吧,我们再找那个姑娘详细问一问整个过程的每一个有用的细节。有好些看起来没有用的细微末节,往往很能说明问题。”女警官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把摆在桌子上的那些证据,也就是装在朔料袋子里面的衣物,拿了起来。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不一会儿,他们又来到了派出所里面的一间小接待室里。 姑娘身上的泥水已经洗干净了。此时,她穿着女警官借给她的一身便服,看到两个警官又走进来,疑惑地看着。神情中还带着一丝羞涩和愤怒。 女警官和男警官坐到了姑娘的对面,还没等他俩开口,姑娘便咬着牙问道: “怎么样?那个家伙招了吗?” 女警官摇了摇头,她用手拍了拍姑娘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姑娘,你先别着急,有些情况还需要再和你详细了解一下。” 姑娘眨了眨眼,认真地等着警官的问话。 “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那个男的除了撕开你的衣服,还做了什么没有?” 姑娘眼睛翻了翻,说道:“没有。当时用胳膊只是压着我,不让我起来。” 女警官又问道: “之前的情况呢?你们不是一开始还在一起说了些其他的话呢,怎么忽然之间,他就对你起了邪念,动起手脚了呢?希望你不要忽视每一个细小的细节。这些对我们都很重要。”女警官的两个眼睛紧紧地盯着姑娘。 姑娘咬着嘴唇,眼睛转着,努力地回忆着,忽然,她说道,“对了,他一开始还给我举着伞,我往画夹子里面放画,他举着举着,不知道为什么,就一把把伞扔掉,接着,又把脚下的一个水桶踢飞了。” 两个警官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刘春江和那个姑娘在现场上的那把雨伞、水桶和搪瓷水杯,都已经在现场找到了。 2kxs.la “为什么要踢掉水桶呢?是这个东西碍事吗?” 姑娘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像,那一桶水,还是他主动要给我打的呢。至于为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么,你能确定,他是先把你的那个雨伞扔掉,然后又专门把水桶踢飞了吗?”女警官很细心,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当然能了。”姑娘有些不解,不知道警官问起这些的意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再好好想一想,之后他还扔了一些什么?” 姑娘皱着眉头,使劲想着,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 “对了,他还把自己的裤带解开,连同钥匙,也都扔了出去。” 那个男警官随即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那个雨伞和那个水桶,裤带和一串钥匙等一些证据,拿了进来。 果然,那把雨伞上面的骨架,还有伞把,都是用铁做的。至于那个水桶,裤带和钥匙,那就更是不用说了,都是铁的。 两个警官想了想,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女警官就把刚才刘春江对自己的那些辩解说给了那个姑娘听。 那个姑娘听着听着,两个眼睛睁圆了,她用力咬着嘴唇,简直不能接受这个说法,这个家伙居然还说自己是为了救她,才这么做的。 过了一会儿,姑娘的火气似乎渐渐地消了一些。她脑子里闪现着当时的情景。 仔细往深了想一想,也确实推翻不了那个人的这种说法。 姑娘默默地盯着旁边的那个雨伞,水桶,还有放在沙发上面的那些自己的衣物,确实,上面的拉锁,还有乳罩上面的钢圈,铁钩,都是金属的。 姑娘不作声了,她又想起了当时刘春江把他自己的裤带和钥匙也扔了出去的情景,有些相信了。一般人不管扔什么,都不会把自己的钥匙扔了出去。单从这一点来讲,那个男的说的有些道理。 于是,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也许他就是这样想的吧,他要是那样的话,就是我误解他了。照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他呢。”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下,不由得都笑了。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刘春江和那个姑娘,从派出所里走了出来。两个人拖着长长的月影,在静夜里走着。 雨后的天空显得格外晴朗。空气中也透出清新,还夹杂着一丝泥土的芳香。 姑娘穿着女警官的一身便服,慢慢地走着;而刘春江呢,他又把自己满身是泥水的衣服穿了起来,也跟着姑娘低着头走着。 “你准备到哪里住呀?”姑娘柔声问道。此时,这个小伙子在她面前,显得有些腼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介绍信已经被雨水湿透,不能再用了,住旅馆没有这个东西不行。”刘春江懊恼地说着,他现在身上别说介绍信和带着的钱,都不能用了。最要紧的,是装在衣服口袋上的组织关系和报到证,都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看不出来了。这样一来,星期一到水泥厂报到的事情,看来也要耽误了。 “所以我才来问你怎么办?你总要先吃些东西吧。”姑娘停住了脚步,看着他问道。 刘春江低着头,想了想说道: “没关系,这是夏天,大不了我找个地方,随便一躺,就是一夜。” 姑娘噗嗤一声笑了。“你不怕民兵再来抓你?说你是盲流。你现在身上什么证明也没有,更是什么也说不清楚。再说,你的那些报到证和组织关系,还要重新再回到学校去开,你身上连钱也没有,怎么回去?难道要走着回去吗?” “那该怎么办?” “这样吧,你就先到我们家里,我给你弄点儿饭吃,然后再住上一晚上,我给你洗洗衣服,带上一些钱,等明天你再走。”姑娘真诚地说道。 “你们家里?不,不,这......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别怕,没有事的。” 刘春江想了想,他肚子里面早就饿了,再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跟着那个姑娘,向她家里走去。 等到了姑娘家里,刘春江发现她家里没有人。更让他惊讶的是,姑娘的家里很宽大,有好几间房子。看样子,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 “坐吧。”姑娘客气地说道。 刘春江看着身上的泥水,又看看客厅里的沙发,摇了摇头。 姑娘笑了起来。“你等着。”说完,她回到了屋里,找出了一件睡袍,递给了他,说道: “来,穿上它,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一洗。” “这......我到哪里去换衣服呢?”刘春江被姑娘火辣辣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哟,你这时候倒是拿捏起来,成了谦谦君子了。”姑娘格格地笑了,“你到卫生间里面先洗个澡,然后再换上。” 刘春江到了卫生间里面,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躺进了一个澡盆里,里面有热水。 洗完了之后,刘春江穿着那件睡袍,走了出来。 饭已经做好了,是面片。 刘春江饿了,他大口地吃了起来。 “看的出来,你父亲一定是个大官吧?”刘春江一边吃一边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官,我父母都是驻东欧一个国家大使馆的外交人员。” “怪不得你有那些玩意,一定是从国外买的吧。”刘春江一下子想起了她戴在身上的那个东西。 姑娘脸红了,她知道刘春江指的是乳罩,她没有说话。说实话,那个东西,是她母亲从国外给她买回来的。国内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这些东西,更不用说用了。 经过交谈,刘春江这才知道,这个姑娘名字叫薛柯梅,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现在是辽源水泥厂子弟学校的美术教师。(未完待续) 0004,查户口 “你的那副水彩画确实画的不错,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大意,把地上的水桶给踢翻了。”刘春江笑着夸奖道。 薛柯梅笑了。她心里对那幅画感到很可惜,下午的暴雨中,那个画夹子已经被雨水湿透了,不能再用了。 就在两个人说笑着,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薛柯梅一愣,她看了刘春江一眼,很显然,这时候有人来敲门,一定有什么事情。 刘春江紧张地站立起来。他把睡袍整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你坐着,我去看看。”薛柯梅迟疑了一下,向门外走去。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两个来查户口的。 一个年轻的男警官,同时还跟着一个街道居委会的老太太。 “我是来派出所的,过来查一下户口的。”那个年轻的男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个证件,在薛柯枚眼前晃了晃。 “那......请进来吧。”薛柯枚迟疑了一下,把两个人让进了屋里。 那两个人一见到刘春江,穿着睡衣,神情紧张地站在那里,不由得注视起来。 还没等警察开口说话,薛柯枚就面红耳赤,语无伦次地说道: “哦,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是因为救我,结果下午把身上带着的报到证,还有介绍信,钱,都给弄湿了,下午不是下了一场大雨嘛,他是一个刚离开学校的学生。刚分配到了我们厂。就因为证件都损毁了,所以,没办法,我就把他带到这里。要不然,没有介绍信,钱也没有了,旅店也不能去。哦,对了,不信,您可以问问向阳派出所的警察。” “向阳派出所?”那个男警官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下午不在所里,你先等一下,我们一起还有个人,下午在所里,也过来了。” 不大工夫,那个年轻的男警官就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警官。 “原来是你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薛柯枚一看,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乐了,这个女警官正是下午在派出所里遇到的那个女警官。 薛柯梅把他们两个让进来之后,笑着对女警官说道: “大姐,你看看,您要是不来,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这不是,刘春江身上的钱和介绍信都弄湿了,旅店也住不进去,晚上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没办法,只能先把他领到家里,在我这里凑乎一晚上。等明天再让他回到学校,去补办那些报道证和组织关系证明。” 女警官抬头看了看刘春江穿着宽大的睡袍,拘谨地站在那里,接着又看了看餐桌上的半碗面片,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怎么,对你的救命恩人,也不给做点好吃的,就给做碗面片,这就算完了?”女警官一边开着玩笑逗着薛柯梅,一边接过薛柯梅取出的户口簿,仔细地核查着上面的人口。 那个居委会的老太太,却用意味深长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问道: “你是学校分过来的大学生,一看这个文质彬彬的样子,就是个好孩子。”说完,不知为什么,她回头又瞅了薛柯梅一眼。 薛柯梅脸红了。她慌忙解释道: “张大妈,您误会了,我们也是下午刚刚认识的。” 张大妈笑了起来,“哈哈,你看,不打自招吧?我又没说什么,你慌什么劲儿?”说完,用手指头捅了薛柯梅的细腰,然后跟着那个女警官走了出去。 薛柯梅把二人送到门口,那个张大妈笑着说道:“行了,别送了,赶快招待你的救命恩人去吧。” 薛柯梅回到屋里,看见刘春江,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张大妈是个热心人,平时可能和我们开玩笑的。对了,你在学校,一定有女朋友吧。"说完,薛柯梅瞄了刘春江一眼。 biquge.name 听到这句话,刘春江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也只是瞬间,随即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他把目光移开,落到了墙上的一幅人物头像素描上面。画面上是一位老人,仿佛正用忧郁的眼神望着他。 这个轻微的表情,被细心的薛柯梅偷偷看在眼里,不知为什么,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高兴。"怎么,你们之间闹别扭了?"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同情的样子。 "不是闹别扭,是因为我毕业被分配到这里,没有留在省城。她母亲说不愿意看宝贝女儿以后过两地分居的日子。"刘春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 "照这么说,你的女朋友分配的单位不错了?"薛柯梅递给他一个削好的苹果。 "是的,分配到省建材局。"! "噢,是这样。"薛柯梅不再问了。她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薛柯梅取出一个小夹板,上面夹着一张8开大的素描纸,走到刘春江的对面,坐了下来: "来,别想那些烦心事了,高兴点!坐着也是个坐着,反正也没事做,我给你画张头像吧。" 桌子上的一台闹钟嘀嗒嘀嗒地响着,碳铅笔在纸上也刷刷地响着,很快,一个生动而且充满活力的刘春江头像,跃然纸上,。 第二天,刘春江要走,薛柯梅说道: “今天是星期天,你就是回去了,那也还是什么也干不成。再说,晚上住旅馆还是要介绍信,倒不如晚上买个卧铺,睡上一觉,天一亮正好到学校。什么也不耽误你。你放心,买卧铺的这个钱,不让你出,我给你出。怎么样?”说到这里,薛柯枚笑了起来。 刘春江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最后,也只好同意了。 既然现在不走,那时间还早,于是,在薛柯枚的建议下,他们两个就进城,随便转一转。 这是个中等城市,叫辽源市。这个城市虽然看起来不算大,但是,表面上看,人来人往,却也很热闹,虽说商店里面的货物什么都很紧缺。 两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忽然,薛柯梅好像有个人在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赵田刚。 "薛老师,怎么,转街呀?……我听说,你昨天……昨天被有个什么人欺负了?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这消息是真的么?你没事吧?哎,我听到这个消息,真为你担心。那个家伙真该枪毙!怎么,那么家伙抓住了吧?" 薛柯梅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面对这些话,简直令她哭笑不得。 在中国,没有什么比传播这种消息更可怕的事情了。它能让一件事情,在一夜之间,插上翅膀,传的满城风雨。这还不算,更令人恐惧的是,这里面还有许多人,是给传说再添油加醋,充分发挥个人的想像空间和创作才能,最后使这件事面目全非,而你又毫无办法。 薛柯梅看了赵田刚一眼,只见刘春江听了这话,两眼都快要红了,他冲着赵田刚说道: "你们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刚说到这里,薛柯梅打断了他的话,接过话头,说道: "那是场误会,……这不是嘛,你说的昨天欺负我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他也分配到我们厂了。还没具体安排呢。" 赵田刚一听,傻眼了,他瞪着两个黑眼珠,紧盯着刘春江,足足有十多秒的时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两眼,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哦,那就好,那就好……哈哈,你们接着转,我到那边去看看。"说完,转身走了。 刘春江看着赵天刚远去的背影,对薛柯梅有些歉意地说道: "舌头底下压死人。薛柯梅,昨天的事,让你……让你的名誉受了影响。我有些对不住你。毕竟,你是个女的……" 薛柯梅笑了笑,说道: "不怕,没关系,你也堵不住别人的嘴。让他们说好了。不过,我也不吃亏,我还咬了你一口呢。对了,你撩起袖子我看看,一定伤的不轻吧?"说着,薛柯梅抓住刘春江的那只胳膊,撩起袖子一看,果然有两排牙印,那片地方都成了黑紫色的了。 薛柯梅一看,赶忙说道: "……一定很疼吧?唉,也是怪我,当时也没动脑子多想一想……" 刘春江笑了笑: "昨天,派出所的一个警察,还给我的胳膊这里,咔嚓咔嚓照了好几张像呢,这都是证据。要不是遇到那两个好警官,再加上你后来给我解脱,恐怕我现在还在派出所呆着呢……" 薛柯梅也笑了,走了几步,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你昨天拉着我,本来是跑着,怎么跑了几步又忽然走开了呢?" “这个嘛,那是因为在打雷的时候,大地由于电荷积累,大地是有电阻的,可能形成电位差,对行人就具有‘跨步电压’。如果在这个时候跑步,步伐比较大,跨步电压就大,这样就容易被跨步电压击伤,所以,在有雷电的时候,不要大步行走,更不能在雨中狂奔。”(未完待续) 0005 单位报到 薛柯枚认真地听着,她看着他,羡慕地说道: “你的知识面真宽,知道的这么多,我当时根本没想这么多。只想着我的那张好端端的画儿,别被雨淋湿了,真是连命也不顾了。” 刘春江笑了笑: “哪里?我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另外,当时由于慌乱,把这一点给忘了,现在想起来也很危险,那就是打雷的时候,人不但要蹲下了,低着头,而且还要双手抱膝,双脚合拢。还有一点,那就是不要与人拉在一起。这都是不对的。所以......” “......所以,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为了我,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硬是死死地把我压在那里,让我抬不起头来......”薛柯枚抢过话头,接着刘春江的话说着,之后,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他们走到了一家电影院的门口,看到售票处的窗口,站着许多人等着买票。薛柯枚便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电影院两边的一幅电影宣传画,呆呆地出神,手指头还不时地随着画上面的笔法,微微地动着...... 只见这是一张大幅的水粉画,它的高度,就足有一人多高,上面画的是电影《烈火中永生》中的江姐,还有许云峰,走在英勇就义的路上......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出神的样子,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很爱看电影,只是自己现在身上没有钱,所以,只好站在一边,也跟着默默地看着。 “怎么样,《烈火中永生》,也就是小说《红岩》,我看过这本书,很好看,又是电影明星赵丹和于蓝主演的,咱们进去看看吧。” ranwen.la 刘春江笑了笑,他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买了票,兴冲冲地走了进去。 两天后,刘春江带着从学校重新开具的报到证和组织关系证明,有一次出现在辽源水泥厂政治部的办公室里。 接待他的,是一个留着背头,带着眼镜的男人,看起来年龄在四十七、八岁上下的样子。 他接过了刘春江的报到表,一边看着,一边点着头说道: “北方工业大学,水泥工艺专业,嗯,好,好,这下,我们厂今年一共又分来了两个大学生了。......你大概不知道,你,还是我从省里面把你要过来的呢......哈哈,年轻人,好好干吧,以后大有前途啊。” “还有一个大学生?那个人是那个学校的?”刘春江一听还有一个与他同时分配来的大学生,不由得有些好奇。 “哦,那个大学生吗?他叫王雪飞,和你一样,也是个男的。学校嘛,是咱们本地辽源大学的,你看,这不是进来了嘛?就是他。” 说话间,只见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正好迎面走了进来。刘春江一看,正是那天他报到时,坐在办公室抄写材料的那个人。原来他也是刚从学校分来的。 刘春江赶忙伸出手去,向那个年轻人说道: “你好......” 那个叫王雪飞的年轻人一见到刘春江,也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回来了?哦,回来了就好......怎么样,没遭罪吧?......那天,你被向阳派出所的人给抓住了,他们还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问了一些你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王雪飞似乎对他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刘春江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儿,传得比插了翅膀还快,已经早早地传到了这里。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唉,别提了,就是一场误会,误会。” “啊?......是误会?哦,这就好,这就好,要不然,你的这个名声,可就一辈子背上了。”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摇着头。 政治部的工作说起来,主要是负责厂子里面的党组织建设、干部人事调配、机构设置,还有宣传等一些其他的工作。 刚才接待刘春江的那个戴眼镜,留着背头的人,就是政治部的一个副主任,名字叫张永强。 此时,他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写着什么,一边笑着说道: “刘春江呀,真是不凑巧,你要是昨天来了就好了。你看,就差这么一天,一个月的工资——五十四块钱,可就头朝外了。人家小王比你运气好,他也只是比你早来两三天,就这前脚后脚,翻过来就比你多挣一个月的工资呢。整整一个也的工资呀。”张永强一边说话,一边竖起右手的食指,摇晃着。 刘春江本来想说那天他已经来了,只是没有办成手续,后来又因为那件事,把报到证给毁了,只好又回到学校,重新补办手续,这才耽误了两天。但是,这句话他也不能说。至于一个月的工资,并没有什么,也只好认了,虽然说起来,五十四快钱,在那个年代,也不是个小数字。 王雪飞听了张永强的这句话,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欢喜,他低着头暗自偷偷乐了。他庆幸自己的运气好。 政治部一共有四间办公室,三大一小。主任独自占用一小间。其余的三个大办公室,除了一间作为专门摆放干部的人事档案,另外的那两间办公室,一个是给负责宣传工作的干部用;一个是给负责组织工作的干部办公用。 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她身材微胖,长着一双看起来很慈祥的眼睛,话不多。她叫郝丽琴,是这里的组织员。 组织员这个名称虽然听起来不像是个官儿,但是,那可是享受副处级待遇的职务。此时她正在凝神低头看着一份下面报上来的一份材料,看起来工作很认真、严谨,给人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张主任,您看我来到咱们水泥厂,现在是要往哪里分配呀?”刘春江见张永强现在不忙,又见他迟迟不说自己该做什么,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就问了起来。 坐在一边的王雪飞,听到刘春江主动问起了他自己的分配单位,也抬起头,竖起了耳朵,注视着张永强。 “不急,不急,你刚来,急什么?连宿舍还没安排呢。你和小王一样,都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帮帮忙。年轻人要有眼色,眼里有活儿。至于具体安排在哪里,当然还要看看上面的意思。”张永强弹了弹手上夹着香烟的烟灰,又吹了一下落在桌面上的烟灰说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苗条,梳着两个小辫儿,长着一双圆眼睛的姑娘,拿着两份干部履历表,走了进来,分别递给了刘春江和王雪飞,让他们先把上面的情况填写一下。 这个姑娘叫苏秀玲。她在政治部的另一间办公室里办公。负责组织和宣传工作。 很快,刘春江就把履历表填填完了,他来到了苏秀玲的办公桌面前,把干部履历表递给了她。 苏秀玲随便翻开一看,眉毛立刻扬了起来: “哎哟,好漂亮的一笔钢笔字呀,你是怎么练的呀?这么好看,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写出一笔这么漂亮的字呢。” 听到苏秀玲大呼小叫的夸奖,办公室的另外两个人也好奇地把头伸了过来,想瞧瞧刘春江写的字到底有多么好。 “嗯,写的确实不错。”一个三十五六岁就已经微微有些秃顶的男人点了点头。 另一个人也是男的,他看着上面的字迹,没有说话,看的很认真。 “唉,看完你的字,我原来还有一些自信。现在呢,我的字简直不能再看了。小刘,你帮我把这份材料抄了吧?”苏秀玲讨好地对刘春江说道,她的笑脸很迷人。 刘春江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事干,就点了点头。 “那就太谢谢你了。”说着,她把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份材料,递给了刘春江的面前。并且,她又接着说道: “你就坐在我对面写吧。这里没有人。有什么不认识的字,问我也方便一些。”她笑着说道。 那个微微有些秃顶的男人,听了这话儿,咧开了嘴笑道: “这个家伙,就会找人抓差。小刘,别听她的,给她扔一边去,让她自己抄。要不然,让她中午请客。”这个人叫许有才,是负责对外通讯工作的。他看起来性格很开朗。 “你就好好挑拨我们之间的革命关系吧。人家小刘才不听你的呢。”苏秀玲显得很得意的样子。 看得出来,这是一份给领导写的讲话稿,字迹龙飞凤舞,只是有些字写的很潦草,如果不熟悉上面的字体,认起来是很吃力的。刘春江不时地问着苏秀玲,她也不厌其烦地耐心告诉他。 刘春江正在认真抄写着,门口一闪,从外面走入了一个上身穿着方格衬衣,两只眼睛很有神的中年妇女。 这个中年妇女一进门,刘春江发现,屋子里面的人立刻都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热情地和她打着招呼: “陈阿姨,您来了,哎呀,您穿的这件花格子衣服是从哪里买的呀?这么显精神。”苏秀玲迎上去,一只手很自然地拉着陈阿姨的手,另一只手则触摸着她的衣料,羡慕地问道,脸上的笑容更迷人了。(未完待续) 0006 宿舍 “陈大姐,您过来了。”徐有才点着头招呼着。 另外那个男的,叫宋涛,他也站立在一旁,并且还给这位陈阿姨让着座。 陈阿姨对大家点着头,把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挨个看了一眼。当目光落到了刘春江的脸上时,她笑着问道: “这位新来的小伙子,看样子,就是分到咱们厂的大学生了吧?” 刘春江像个孩子一样,他双手恭谨地握在一起,脸色有些微红,赶紧回道: “陈阿姨,我今天刚过来。”根据自己的辈分,他也跟着苏秀玲一起叫陈阿姨。 “还是年轻好啊,多精神的小伙儿呀......哦,你还接着写你的,别站着呀。”陈阿姨坐在那里,一半微微笑着,随手从桌子上轻轻拿起了一本杂志,当做扇子一样摇晃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刘春江。 这时,张主任和王雪飞也走进来了。张主任进门一看到陈阿姨,眼光一亮,问道: "诶,过来了?稀罕啊,怎么老也不过来坐坐?就是再忙也要抽空过来坐坐呀?" "嗨,我能忙什么呀,还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拴着?" 张主任掏出一支烟,点着了,他迷着眼睛,注视着张阿姨。随即找了把椅子坐下,和张阿姨闲聊起来。其他人或站或坐,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并不时地随身附和着。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张主任这才想起什么,他掏出一张纸条,往刘春江面前一递: “差点给忘了。下午你和小王就别过来了,你拿上这个,到后勤去找老姜,就是姜处长,去领宿舍的钥匙,还有一些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工厂大门下班的路上,人们纷纷骑着自行车,像水流一样从大门里涌了出来,走向家属区。刘春江刚来,还没有自行车,只能和王雪飞并排在马路的边上步行着。 一辆吉普车从道路中间驶过,见到陈阿姨也在步走,马上把车停住,司机把头探出来,热情地喊道: "陈大姐,顺路,上车吧!" 陈阿姨一边摆着手,一边笑着说道:"不用,你先走吧!我正好也锻炼锻炼,省的老坐着。" 司机不肯,还是坚持着: “您这是嫌我的车不好吧?” “说什么呢?唉,行,我坐。”没办法,陈阿姨只好上了车。 “那个陈阿姨是哪儿的呀?看样子不一般呀!"王雪飞的心很细,显然注意到了什么。 "我和你一样,怎么能知道?"刘春江望着远去的吉普车的背影说道。 “你们俩都走到这儿啦?腿挺快的!来,你们谁上来?”苏秀玲骑车从旁边擦过,速度慢了下来。 后面张主任也骑车跟了上来,笑着说道: “上来吧。” 王雪飞一看,赶紧向后跑了两步,坐在了张主任后面的车座上。 刘春江看着苏秀玲的车,说道: “你下来吧,还是让我带着你吧。要不然我怎么好意思坐呢?” 苏秀玲跳下车来。刘春江接过车把,熟练地上了车。 这两天,刘春江住在水泥厂的招待所里,等他到食堂吃完了午饭,睡醒一觉之后,一看表,已经两点半多了。 他揉了揉眼睛,翻身坐了起来,洗了一把脸,就来到了后勤处。 后勤处的办公地点不是在厂区里面,而是设在了工厂的家属生活区的招待所的一楼。 yawenku.com 他找到了一间门头上面写着“处长办公室”的门口,门关着。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等着吧。于是,刘春江便在这里,随便转悠起来。 正在无聊之中,只见远处有两个人,正慢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等那两个人快要走近,刘春江发现,其中的那个年轻人,正是王雪飞,只见他侧着身子,对另一个年龄在五十开外的胖老头,恭恭敬敬地说着什么,那个胖老头手里夹着一支烟,一边听,一边笑着点着头。 等两个人走到了刘春江的跟前,王雪飞这才注意到,刘春江正站在他们的面前。他对刘春江笑了笑,脸上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不自然。 之后,王雪飞便对那个老头说道: “那就拜托了,姜主任。我还有点别的事儿,您先忙吧。” 姜主任也笑着说道:“好吧,你放心吧。” 原来这个胖老头,就是后勤处的姜主任。他随意看了一眼刘春江,便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从裤带上取下了钥匙,打开房门。 当他走进了房屋,刘春江便也敲了敲门。 那个姜主任一看,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是那个车间的,有什么事儿啊?” 刘春江掏出了张主任给的那个纸条,递到了他的手里: “我是刚分配来的,过来领宿舍钥匙。” 姜主任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看着那张小纸条,似乎在读一篇深奥难懂的外文,半天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仰起头,把脑袋呈三百六十五度转了三四圈,然后又歪着脖子看了看摆放在窗台上的一盆花,说道: “这样吧,你去找旁边的小李问问,看有没有空床位。”说完,他在那个纸条上签了几个字,又递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接过了纸条,然后离开姜主任的屋子,在走廊里,他拿起那个小纸条看了看,只见上面用钢笔写着: “请酌情安排。姜伟业” 小李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青人,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有灵气,接过条子看了看,然后笑着对刘春江说道:"我给你看看,看还有那间宿舍有空床,你是新来的吧,在哪个车间上班呀?唉,你不知道,床位现在很紧张啊!真没办法。"说着,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半新不旧的蓝色夹子,翻看起来。 "正好,这里还有一个空床,三十八号。"看完,小李站起身来,从一面挂满小牌子的墙上,取下了一钥匙,交到了刘春江的手里。 这是个四人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睡觉。房屋里面很拥挤,地上到处都扔的烟头,还有烂纸。 他找到了自己的床位。这个床紧靠着门口,还有一堆垃圾。这个床看样子很旧,已经修过几次了。只见上面摆满大大小小的几个脸盆,还有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东西。 刘春江皱皱眉头,屋子里面充满了汗臭,还有一股浓浓的死烟味儿。 他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等把宿舍床上的那些事情都弄完了,刘春江便去商店里去,去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当他来到了商店,买完了之后,一出门,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薛柯枚。 刘春江眼睛一亮,叫到: “柯枚,你也来买东西了。” 薛柯枚一看是刘春江,立刻站住,又看了看他手里面抱着的东西,说道: “都买上了?” “差不多了吧。其他的不着急,慢慢再说。我正准备找你还钱呢。今天早晨刚刚坐火车回来,还没来得及找你呢。”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说道: “看你说的,还还什么呀?”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的钱也不是刮风得来了。以后我说不定还要和你借钱呢。这样吧,你先买东西,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买的,只是随便转一转。”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 “正好,那你陪着我转完,我一会儿就跟你吃饭。” 两个人在商店了转着,货架上面的东西不是很丰富,当走到了专门卖女式服装的柜台前,刘春江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连衣裙,立刻想起了那天他把她裙子撕烂的情景,于是,他对柜台上的营业员喊道: “同志,请你把那件白色的连衣裙给我看一下。” 薛柯枚一下子便猜出他的心思,她赶忙阻止道: “不用,春江,你太多心了。我不缺裙子穿。你这个月还没有开资呢,就花这么多钱,完了喝西北风去呀?” 刘春江执意要买,没办法,薛柯枚便也不再阻止他了,她心里也很喜欢那条白色的连衣裙。她趁着刘春江看裙子的时候,先把钱交了。 等刘春江掏出钱的时候,营业员告诉他,钱已经交了。刘春江看了薛柯枚一眼,摇了摇头,只好又跟着她往前走。 出了商店的门,刘春江便领着薛柯枚来到了一个国营饭店,两个人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便端了上来。刘春江还要了一瓶酒。 “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一定很新鲜吧?” 刘春江点点头,他说道: “是有些新鲜,只是......只是和我原来想象的不一样。”刘春江好像很有感触的样子。 薛柯枚笑了。 “刚开始上班,谁都有这个感觉。我也一样。过上一段时间,就慢慢习惯了。” 忽然,刘春江想起了什么,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 “虽然我才来单位上了半天班,可是,我隐隐约约感觉到,社会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远远比学校里面同学和同学之间的关系要复杂的多。” 薛柯枚认真地听着刘春江的话,她说道: “你这个人感觉很敏锐。是的,以后要是分到了机关里工作,你的这种感受就更深了。” 吃完了晚饭,刘春江要给薛柯枚借的钱,薛柯枚说什么也不要,她说道: “这个月你就先不要还,等下个月你再还不迟。毕竟,因为我,你这个月耽误了一个月的工资。时间还早呢。” 刘春江想了想,也是,两个人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0007 图书阅览室 回到了宿舍,房屋里面的那三个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车间里的工人。 此时,一见到刘春江回来,便开始互相询问起来了。问过了之后,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人,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扑克牌,往床上用力一甩,大声说道: “这些可好了!现在咱们这间宿舍里面也够四个人了,以后不用跑到别人那里去玩牌了,来,咱们开张吧。” 话音刚落,门一响,有个大高个推门进来,他一看到刘春江,便点了点头笑了笑: “哎呀,我还以为你们这里人不够呢,那你们四个玩吧,我在一边看着。” 刘春江在学校就不喜欢玩牌,现在一看进来的这个人是来玩牌的,马上说道: “不用,还是你来玩吧,我不会玩,也不太喜欢这些。” 那个高个子一看刘春江态度真诚,也就不客气了,于是,那四个人便坐在那里,开始玩了起来,他们打的是升级。 刘春江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悄悄走了出来。他在家属区里随便转了起来。 正是炎热的夏天,白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吃完了晚饭,由于家里闷热,外面的环境又正是凉爽的时候。于是,喜欢热闹的男人们,便纷纷走了出来,相互聊天;妇女们也都带着小孩,来到了生活区的中心——俱乐部的门前,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撑起了凉。 这里平时每隔三几天,就会放一场电影。喜欢看电影的人,没事也会溜达到这里,来顺便看看有什么好的电影。 到处都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孩子们跑着,跳着,气氛显得很欢快。 刘春江在这里转了转,他发现这里有个图书阅览室,就走了进去,想看看里面都有一些什么书。 阅览室不大,但也不算小。里面有两大排用玻璃柜做成的书橱,把阅览室分成了内外两个空间。书橱里面,放的全都是图书。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小说。一小部分是有关技术方面的。 前来借书的人不少,人们都拿着看完的老书,又过来换新书看。这些人们都很自觉,排成一队,等着图书管理员一个个地办理。 那个年代,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单一,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可以用来消遣的。所以,每当听说图书阅览室里又进了一批新的小说,图书阅览室里面的人都先内部留了起来,等着走后门。外面摆放的小说,都是一些旧书。 刘春江在书橱前面转了转,看见有本好书,他怕被别人先借走,于是,他打算先把这本书借上再说。他看一个年轻的工人正蹲在那里,仔细地查看着里面的书,就问道: “咱们这里怎么借书呢?需要办理哪些手续?” 那个工人看了看他,说道: “新来的?好说,你只要带上自己的工作证,找里面坐着的那个女的,交两块钱,就能办理。” “那要是没有带工作证呢?以后再来补办,行不行呢?” 那个工人笑了,说道: “你可以去试一试。不过,那个女的很难说话。” 不就是办理一个图书证嘛?自己虽然没有带工作证,但是,身上还带着上午张主任给自己开的那个到后勤领取宿舍钥匙的证明,可以先灵活运用一下。 于是,刘春江便来到了借书的窗口,里面有两个图书管理员,一个在接待前来借书的人;另一个就是刚才那个工人所说的,办理借书手续,同时她也办理借阅杂志的。 刘春江向里面的那个姑娘喊道: “同志,我想办一个借书证。” 一连喊了三声,在里面的一个办公桌前坐着的那个姑娘,这才放下手中的一堆报纸,回过头来冲着刘春江喊道: “叫什么叫?没长眼啊,没瞧见我这里正整理这一堆报纸吗?真是心烦,进来吧!” 刘春江心想,这个女的怎么脾气这么大?但是,因为有求于她,所以,他还是压着心中升起的怒火,忍了下来。 “工作证!” 那个姑娘头也不抬,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红色塑料小本,翻开里面,准备填写里面的那些个人信息。 刘春江掏出了那张纸条,放在那个姑娘的桌子上面,说道: “同志,是这样的,我今天忘了带工作证,能不能先拿这个,给我办理一个借书证,完了我再拿着工作证补办,我可以先把钱压在这里。” 那个姑娘两眼一翻,斜着眼睛瞧了瞧他,大声说道: “那怎么行?亏你想的出来?这个烂纸条能说明什么?它怎么能证明你是这里的正式职工呢?就算是能够证明你是这里的正式职工,又怎么能够证明你是厂里的工会会员呢?就算是能够证明你是厂里的工会会员,那又怎么证明你是不是每个月都按时交了会费呢?真是岂有此理。” 姑娘一连串气势如虹排山倒海的反问句,一下子把个刘春江问的哑口无言,呆呆地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反问。 就这还不算,那个姑娘又一把拉开了抽屉,把那个已经拿出来的小红本,用手一楼,然后“跨”地一声,用力又把抽屉推了回去。同时还说道: “把你的那个破纸片收拾好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站在外面借书的一些人,看到这个情景,都哄笑起来,有的人拍起了手掌,有的人还打起了口哨。 长这么大,刘春江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再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的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他的脸憋得通红,忍不住了回了一句: “你吃了枪药了?瞎咋呼啥?不就是不给办嘛,有什么了不起?甩脸子给谁看呢?就算不能给我办理,也不至于这样啊,真是没运气,遇到了一个母夜叉。”说完,他大步就要往外走。 那个姑娘一听,竟然有人当着众人的面,骂她是个丧门星,立刻站起来,叫道: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说出你的单位和名字?” 刘春江不想再和她发生争执,毕竟她是一个姑娘,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和一个姑娘吵架,就是胜利了,那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他不管那个姑娘再说什么,也不再还口,一个人走了出来。 当他出来的时候,人们都把目光对着他;他也听到人们悄悄地议论着,有的人同情他,有的人嘲笑他,有的人则站在那里看着热闹。 回到了宿舍,那些人还在那里玩着扑克,他们高声叫着,喊着,有两个人大概是因为前面的牌没有配合好,还在那里一边摸着牌,一边还在高声埋怨着对方。 刘春江坐在一边,看了两眼。但是,由于刚才和那个图书阅览室的姑娘生了一肚子气,他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心情看,所以,他就走了出来。 一出门,正好遇到了王雪飞,他正端着一盆水往回走。刘春江问道: “你住到了哪间宿舍?” 王雪飞笑了笑,说道: “就在前面,走,到我的那里坐一会儿。” 于是,刘春江便跟着他走进了他的房间。 到了他的房间,刘春江惊讶地发现,这间宿舍里面,非常整洁,空空地只住着他一个人。其余的三个床位,虽然也摆放着行李,但都已经卷了起来,上面还盖着一些报纸。——很明显,那三个人只是占着床位,一般情况下并不回来住。 还有一点,这是一间朝阳房。采光很好。窗户外面的风景,看着也很舒心。 刘春江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了下午在后勤处的门口,那个胖胖的姜处长和王雪飞走在一起,两个人说话的那种神情。还有说的那些话。 他恍然大悟,当时他还有些纳闷:怎么王雪飞会和那个姜处长走在同一条路呢?他中午按说也是住在招待所的呀,现在,他完全明白了,这个王雪飞一定是事先在背后搞了小动作了;后勤处的那个小李,说的那些话:什么房子紧张呀,什么要的人多呀,那统统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哔嘀阁 王雪飞似乎看出来刘春江的心思,他淡淡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那就是睡觉太轻。半夜要是一有个什么响动,那就全完了,这一黑夜,再也睡不着了。唉,这也是没办法呀,谁让自己有这坏毛病呢?” 刘春江心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嘴上还是说道: “既然你怕被别人吵,那你在这里一个人住,倒是正合适。” 这些天,刘春江在政治部也还是没有安排他做什么正经事儿,只是打杂:比如擦个地,打个水,领取一些东西,装订一些文件,取取报纸,印个什么文件,或者帮助别人跑个腿儿。 王雪飞也和他一样。 还有一件事,使刘春江感到伤痛,那就是他欲料的事终于发生了。没办法,他终于和大学的女朋友提出分手了。虽然他内心深处十分不情愿。(未完待续) 0008 公园约会 原因是女朋友的母亲,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主动提出分手。信中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要为她的将来考虑,毕竟两个人现在不在一起。经过几天反复冷静的思考,刘春江终于下了决心。 在政治部,刘春江为了克制自己伤痛的心情,主动找活干,这样就可以不去想那令他伤心的事情。所以,他不停地帮助苏秀玲刻蜡板,或者是帮助她抄写那些材料。 这天,正当刘春江专心抄写材料的时候,张主任把他叫到了档案室里,说要他帮助找一份档案。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张主任一边找,一边和他拉起了家常: “小刘呀,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刘春江没有立刻回答。但脸上的神情却变的有些不自然了。正在手里捧着的档案本,也似乎有些微微发颤。 张永强斜眼一看,就都明白了。他笑了笑,说道: “小伙子,不要伤心。吹了就吹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天下这么大,再找一个嘛,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你们呀,还是太年轻了。看电影看书太多了。以为那就是真正的爱情。等以后结婚了,过上两年,才慢慢懂了。 在学校里面搞对象,那是什么呀?那都是瞎胡闹!分配在一起还能行!分不到一块,东一个西一个,两地分居,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柴米油盐酱醋茶,家务活儿一大堆,每天要吃要喝,日子怎么过?孩子怎么办?这都是摆在眼面前的实实在在的问题。你总不能看着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吧?所以呀,年轻人,要现实一点。我说的没错吧?“张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了拍档案袋上的灰尘。 刘春江不得不承认,张主任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毕竟,结婚不是像谈恋爱那样浪漫。 过了一会儿,张永强见刘春江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便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 “小刘呀,我给你说个事儿,你还记得前几天来咱们这里的那个陈阿姨吗?对,就是她,她看中你啦!”张永强拍了拍刘春江的肩膀,笑了起来。 yqxsw.org 笑完了之后,张主任又对他说着,“你不知道,她有一个女儿,长大那没得说,在水泥厂这么多人里面,那也是数得上的。还有,更重要的,这个姑娘的爹,正是咱们水泥厂的厂长——柳石英厂长。你要是找上了她,那以后你就是掉进了蜜罐里了。哈哈哈哈......” 刘春江脑子里马上浮现出一个画面,那个陈阿姨,一边摇着杂志,一边打量着他;也想起了在马路上,司机探出头来,热情地让她上车的情景。 见刘春江有些出神,张永强悄悄地对他说道: “这是陈阿姨让我来打探一下你的情况,这些天我也注意看了,你这孩子性情,人品家庭,各方面都不错,又是名牌院校的高材生,所以,我也愿意帮你们这个忙。你可一定要抓住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啊,要知道,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机会,你仔细想一想,水泥厂这么大,几千号人,上赶着想高攀人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啊......” “陈阿姨对你的情况很满意,她打算让你和她的女儿在公园见上一面,你们两个人性格上能不能合得来,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既然人家厂长的太太都主动放下身段,提出来要你们见一面,你总不能不懂得好赖吧?” 刘春江心中又想起了薛柯枚,他们两个虽然最近有过一两回的接触,但是,关系毕竟没有明确。再说,最主要的是,厂长的夫人主动提出来了,直接回绝了不好,成不成起码要见见面。自己很可能以后一辈子就在水泥厂这个圈子里转悠了,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果给厂长的心里落下疙瘩,以后还怎么见面?对自己将来的发展也不好。 想到这里,刘春江点点头,同意了。 张永强一看他点了头,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刘春江早早地在食堂吃完了早饭,把自己收拾了一番,九点多钟,就已经来到了市人民公园的湖边的那颗老槐树下面,他按照张主任告诉他的约会地点,坐在一个长条椅子上,耐心地等待着那个厂长的千金小姐前来见面。 星期天的公园,尤其是夏天,游玩的人很多。到处都是一对一对走在一起的恋人。 刘春江感到有些好笑。过去在电影里面已经看过多次了,地下工作者总是这样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而且还有接头的暗语,他们现在也是这样,虽然没有接头的暗号,但是,却也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识别暗号,那就是,两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本书,而且书名还一样。 这本书还是张主任昨天交给他的呢。刘春江看见,这本书的背面,还盖着辽源水泥厂工会图书专用的印章呢。 张主任说让他带着这本书,坐在公园的那个长条椅子上,如果看见另外的一个年轻女子,也拿着一本《青春之歌》,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那就是她。 刘春江其实对这次约会并不抱着太大的希望。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一方面,他觉得厂长的女儿十有八九看不上自己;另一方面,他心里的情绪还没有从原来学校的女朋友的阴影里调整过来。之所以到这里,那完全是因为,自己不能直接拒绝厂长夫人提出来的要求,同时自己也要对得起政治部张主任的一片热心。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他偷偷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九点二十五分了。出于礼貌,自己提起几分钟来到这里,对人家女方,也是一种礼貌。 由于坐着有些无聊,于是,刘春江就翻开了小说,随便读了起来。 已经读了两章了,刘春江又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四十了。 刘春江的心里有些不悦了。这分明是不尊重自己的行为。但是,他转念又一想,也许是这个姑娘路上遇到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谁也说不准。这样一想,刘春江的心又平静了一些。 正在翻开着,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周围有一个身影在自己的周围晃动着,他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请问,你看的是什么书?” 刘春江抬头一看,大吃一惊,他差点叫了起来。 原来,今天约会要见面的人,正是刘春江那天在图书阅览室里遇到的那个姑娘。 只见她手里也拿着一本书,封面上,清清楚楚地写着青春之歌四个字。大概是由于自己一直都低着头只顾看书,她这才没有看清自己的脸面;另外,自己的书又是翻开着的,她无法知道自己究竟看的是什么书,所以,没有办法,这才走了过来问他。 刘春江见她问自己看的是什么书,他立刻把手中的书举起来,向她眼前一晃。 这时候,这个姑娘的注意力还只顾着看书名,一看正是那本书,心中一喜,脸色微红,面容中带着几分羞涩,随即把目光转到了刘春江的脸上...... 当她看清楚刘春江时,惊叫起来,脸色也变了。 她顿时想起了那天在图书阅览室里,刘春江骂她是丧门星的情景了。 “原来是你......”那个姑娘惊讶地叫着...... “想不到吧......”刘春江这时候反而有些平静了,他坐在那里,抬起头淡淡地回应道。 那个姑娘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刘春江便叫着了她,说道: “对不起,把你的书还还给你,我这个月还没有交会费呢。没有资格要你的书。”说着,刘春江走过去,把书往那姑娘的手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那个姑娘两眼圆睁,怔怔地站在那里...... 正在这时,刘春江听到有人在叫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在向他招手,原来是薛柯枚在喊他...... 刘春江答应了一声,也招了招手,便快步走去...... 他没有注意到,刘春江身后的那个姑娘,此时,她正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两个,终于,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流了下来,她一跺脚,转身也离开了公园......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刘春江心情忐忑地来到了政治部上班,他偷偷地观察着张主任对他的反应。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张永强似乎并没有埋怨他什么,只是简单地问了问昨天的情况,然后说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相对象嘛,相对眼就相,相不对就各走各的。这也没有什么。”之后便再也不提此事了。 还有一个让刘春江心情不安的是,他每次在走廊里遇到了那个姑娘的父亲,也就是柳厂长,也暗中看他对自己的反应,但是,柳厂长是在二楼办公,刘春江是在三楼,本来他们见面的机会就不是很多。就是遇到了,柳厂长也总是忙着不是开会就是在走廊匆匆而过,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 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未完待续) 0009 搬家 这天,刘春江和王雪飞刚把一堆文件装订好,盖完公章,张永强便把刘春江叫过去,让他把这些文件都发到下面的各个支部去。 机关里往下面各支部发的文件,地址在厂区里面的单位,一般都直接送到大楼里面的收发室的报栏里,下面支部每天来人取报纸的时候,就会顺便把夹在里面的文件,一同带回。但是,地址不在厂区里的,那就要由机关顺便给他们捎带回去了。当然,要是遇到特别重要的,而且又是特别紧急的文件,那也可以让下面支部的人到厂子里面去取。一般情况下,机关的人也不好意思让下面的人跑腿,就自己顺便给他们捎带回去,毕竟他们反正每天都要回家,比生活区的人专门进厂要方便一些。 但是,虽然在生活区的单位数量不算多,但是这些单位的位置不集中,都比较散,东一个西一个,要是步行的话,那也比较麻烦。 刘春江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找了个兜子装好把文件都装好,准备出门。 这时,对面坐着苏秀玲看见了,看周围没有别人,她悄悄问道: "怎么,让你发文件?你连车子也没有,那怎么发?这样吧,你骑上我的车子,这样能省点事。" 刘春江心里一热,真诚地说道: "那你中午回家怎么办?你不是也要步走?" 苏秀玲笑笑,"没关系,你别管我。"说完,把钥匙扔给他。 当刘春江拿着这些文件,来到生活区医院的时候,正好在走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陈阿姨。他有些尴尬,但还是向她打了个招呼。 陈阿姨一见到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笑了笑点点头,走了两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 "小刘,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说完,就领着他来到了一间房子里。 陈阿姨是个医生,但是,她现在在医院里早就不给人看病了,只是负责一些卫生防疫方面的事情。 "坐,喝水吧!"陈阿姨给他倒了一杯水。刘春江赶紧站起来双手接住杯子,说了声谢谢。 "小刘,你的借书证办了没有?"陈阿姨笑着问道。 "借书证?”刘春江的脸有些红了。“哦,还没有。"刘春江象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小声说道。 "我那个孩子,做事太差劲,阿姨回去说说她!"陈阿姨一边骂着,一边说道。 "陈阿姨,那天的事,其实也怨我,是我没道理。" "这算个什么事呀?老实说,我那个孩子,从小让我给惯坏了。行了,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晚上你到图书阅览室去找莺莺,取借书证去吧。" 这时,外面正好有人敲门进来,刘春江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马上趁机向陈阿姨告辞,走了出来。 "看来柳厂长的女儿叫莺莺,这个陈阿姨看起来人还是挺不错的,比她女儿莺莺强多了。"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 到了晚上,刘春江考虑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自己该不该去图书阅览室,他怕看见那个叫柳莺莺的姑娘的那张脸,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去,另外,他也想借机向柳莺莺倒个歉,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于是,他拿上工作证,又来到了图书阅览室。 当他进入里面,来到那柳莺莺的跟前时,柳莺莺一见到他,刚才还听到她嘴里哼着一首欢快的歌,这时候一下子停住了,话也没说,从抽屉里面取出个借书证,刷刷几下把里面的内容填完,然后拿出一个印章,粘上印泥,"啪"地一声,往上面盖了个章。随后就不再理他了。 刘春江本来想向她倒个歉,但一看她这样,再加上旁边还有另一个阅览室的姑娘也在忙着,窗口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看着他们,刘春江开不了口,只是说了声谢谢。 莺莺板着脸,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敢当。"之后就开始哗啦哗啦地整理报纸。 刘春江本来还想着借本书,但想了想,一咬牙,最终还是算了。 过了几天,晚上,刘春江一个人又来到了俱乐部门前闲转。这时,他看见,王雪飞正兴冲冲地手里拿着三本书,一边正往宿舍走,一边口里哼着歌。 "借书去了?我看都是些什么书?"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翻看着他手里的那三本书。 "好书,都是刚到的,外面借不到。"王雪飞得意地说着。 刘春江心想,按道理,一个借书证一次只能借一本,而他一下子就能借三本,由此看来,他的本事不小啊! "你怎么能一下子就拿了三本呢?"刘春江奇怪地问道。 王雪飞眨了眨眼,笑了笑说道: "我跟那里面的人熟。你要是想看什么好书,找我就行。"说完就走了。 刘春江看着他走路脚下生风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这天,刘春江正在办公桌前,帮着苏秀玲用刀刻着开会用的会标,这时,张永强拿过来几张电影票,在手里晃着: "工会包场电影,大家晚上去看去吧。"说完,把票放在桌子上。 苏秀玲一把抓起电影票,瞪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座位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没几个好号,就一个8排的,还算不错,可惜还是最边上,好号又都被他们留起来了。"说完,挑了一张。 王雪飞也进来了,他看了看桌子上剩下的那几张票,笑了笑,没有拿。 晚上,刘春江早早地来到电影院,他找到自己的座位,26排,坐下不久。过了一会儿,就看见王雪飞,和一个女的并排走着,一边说笑,一边走到了前面七八排正中的位置上,挨着坐了下来。 让刘春江感到吃惊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的座位好,相互挨着;更主要的,与王雪飞相跟着的那个姑娘,正是柳厂长的女儿,也就是图书阅览室的柳莺莺。 "怪不得白天他没有拿票呢,原来早就有人给他准备好了。"刘春江心里暗暗想着。 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王雪飞手里拿着三本书,走路脚下生风的样子。 "看来,这个王雪飞已经攀上了柳厂长这个千斤小姐了。" 电影开演了,银幕上面的人物闪来闪去,下面的观众不时地发出了阵阵欢笑声。刘春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上面演了些什么,他感到一阵心烦,过了一会儿,他干脆走了出来,不想再看了。 天气渐渐地凉了。 这天星期日上午,刘春江在宿舍的水房打完水,正要往回走,看见对面的王雪飞手里抱着一卷行李,正要往外走。“你这是做什么呀,不住了?”刘春江好奇地问道。 “哦,我分了一间房子,等哪天我请你过去看看。”王雪飞悄悄地说着。 刘春江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心里知道,在辽源水泥厂,有好多结婚好几年的人,孩子都已经上学了,他们有时候都分不到一间房子,而这个王雪飞,和他脚前脚后一起来的水泥厂,还没有结婚,现在就已经有了房子了。 刘春江感到心里一阵痛。 就在他呆呆地站在走廊里发呆的时候,这时候,迎面又看见柳莺莺,也手里拿着一个脸盆往外走,刘春江一愣,趁她没有看到自己,赶紧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宿舍。 他来到了窗户跟前,看到在宿舍门口,停着一辆后开门的吉普车。有好几个人,正在往车上装着东西。其实东西本身也没有多少。无非就是些行李,还有两个行李箱,脸盆等什么的,不一会儿就装完了。 这些人他都认识,都是机关里的。有工会的小杨,团委的大亮,还有一个,就是政治部的秃顶徐有才。此时,他正在帮着王雪飞往车上拿着一个暖水瓶。 王雪飞,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大前门香烟,向他们散着烟。他按说不抽烟的。 ranwen.la 刘春江感到心口一阵堵,他不想再看了,转身走到了自己的床上,无精打采地躺到了床上。 “哈哈,搬家不吃糕,一年搬三遭。”这是许有才的声音。 “那还不好说?中午到饭店一起去喝酒吧。就怕你们不喝。”窗户外面传来了柳莺莺那银铃般的笑声。 刘春江随手抓过了一个褂子,一下子把头蒙住。 快到年底了,这天星期六下午,刘春江没有事,他来到了王雪飞的桌子前,看到王雪飞正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忙着写什么。玻璃板上,放了一大堆材料。 “你这是在写什么呀?”刘春江感到有些奇怪,在政治部里,自己和王雪飞,自从来了以后,一直都是抄一些材料,还从来没让他们两个自己亲手写材料呢。 “哦,张主任让我写一篇领导的讲话,新年献词,准备往广播站送去。” “哦,新年献词。”刘春江装作随口问问的样子。他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他知道,在机关里,能给领导写这些材料,并不是说写这些东西有多难,而是它代表着一种领导对你的信任和肯定。(未完待续) 0010 演戏 离过春节还有两个半月了。 辽源市工会每年都要组织各单位参加每年一度的文艺汇演。像往年一样,一到年底,各单位的工会组织便把这一活动当做一个重要的政治任务来抓。辽源水泥厂也是一样,现在又准备从各下面的各个单位,抽调一些爱好文艺,能歌善舞的人员,来准备节目。 政治部的王雪飞,还有刘春江,因为他们两个目前都没有安排岗位,说的不好听点,都属于闲人。而且,他们两个又都是年轻人,所以,他们两个理所当然地被推荐上去了。 其实,在学校里面,刘春江就是文艺方面的积极分子。所以,他也乐于参加这个活动。 所有排练人员都在厂俱乐部里面进行。这天一上班,从各单位抽调来的演职人员,都已经早早地聚集到了俱乐部的阅览室里面,准备开会。 刘春江惊喜地发现,学校的薛柯枚也来了。她是作为舞台美工被抽调到这里的。于是,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一边交谈,一边不时地看着来到这里的人们。 他注意到,柳莺莺也在这里面。但是,她作为工会的人,不时地忙出忙进,一会儿出去取个暖壶,一会儿又给来到这里的人们发歌本。 当她给刘春江发歌本的时候,只是斜着眼睛在他脸面上瞟了他一眼,态度倒也没有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刘春江敏感地发现,柳莺莺看他的眼光没有太特别,反过来,当她看柳莺莺的时候,眼神里面倒是有一种特别的意味。 刘春江也说不上来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 负责组织排练工作的,是俱乐部的赵主任。 这是个四十出头,有着多年文艺排练经验的人。 他看着各路人马来的差不多了,就宣布开会。 一开始,无非就是说了说现在的时间很紧,任务又很重,希望大家能够自觉遵守时间,要把这个事情当做一个重要的政治任务来对待。 然后,他说今年要拍一场大戏,是歌剧《白毛女》。 赵主任一说完这句话,周围的其他人员出现了一阵议论。看样子,大家都对这个选题感到很意外,但是,也能看出来,他们也都感到有些喜悦。 赵主任接着说道: “咱们辽源水泥厂,人才济济,要唱的有唱的;要跳的有跳的,什么人才都有,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到外面去请。所以,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自己相信,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肯下功夫,那一定能够拿下这部戏。” 说完,他让坐在他身边的柳莺莺把这部戏的具体分工,给大家说一下。 柳莺莺清了一下嗓子,开始宣读担任这部戏的演职人员。 喜儿,由她自己来演。 柳莺莺,可以说是水泥厂的一个台柱子,人长的好不说,嗓子也没的说,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大春,则由王雪飞来主演。 下面的人立刻出现了一阵议论声,但是,当柳莺莺拿眼睛一扫,那些议论的人都不吱声了。 最后,当说到黄世仁的人选时,柳莺莺抬头瞟了瞟刘春江,说道: “黄世仁的扮演者,是刘春江。” 周围的人立刻把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刘春江的脸上,有几个姑娘还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从小学到大学,刘春江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文艺活动的活跃人物。每次学校组织个什么节目,他总是舞台的主角。 现在,黄世仁的扮演者,居然让他来担任,刘春江心里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刘春江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他紧咬着牙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心里安慰着自己,不管演什么角色,这毕竟只是演戏,不必当真。 柳莺莺说完这个决定,心情似乎也格外高兴,脸上洋溢着微笑。她又接着说道: “考虑到我们这里的人不多,所以,有些工作需要相互客串一下,戏里的地主婆,也就是黄母,则由我们的美工薛柯枚来担任,好在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难度也不大,我相信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柳莺莺说完了黄母的扮演者之后,人们的目光都看着薛柯枚,这一回,人们都不笑了,从有些人的目光中,分明能看出来,人们都觉得让她来演地主婆,是有些不太合适。 说实话,在这里面,要说长的最好的,还就数薛柯枚,让她来演黄母,长的好坏不说,单说年龄,那也不合适。 刘春江不敢用眼睛去看她,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感觉到薛柯枚低着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终于,刘春江忍不住了,他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让我来演黄世仁,我没什么意见;可是,让人家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来演一个地主婆,这恐怕不太合适吧。要我说,你们这是欺负人!” “谁欺负她啦?人家薛柯枚自己还没有说什么,你倒是着急什么?再说了,黄母的戏,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几句台词而已,咱们这里人手又不够,美工的任务又不算多,让她来客串一下又怎么啦?又不是让她真的去当地主婆?你们大家给评评理,我这样安排,这是叫欺负她吗?” 柳莺莺的嘴很厉害,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大部分人随声附和道:这只是演戏罢了,没有必要当真。也有人说道:这个角色总要有人去演。也有人说,让她来演,这是看得起她...... 刘春江也不是善茬,他马上反问柳莺莺: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演这个黄母?” “你......”柳莺莺的脸这下红了,她一下子站起来,说不出话来了。是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和她这么顶嘴的。 赵主任一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马上拉住了柳莺莺,他把脸拉了下来,对着刘春江吼道: “这叫什么话?叫谁演什么,这都是经过细细掂量的;而且,这不只是演戏的问题,也是一个对待工作态度的问题。谁不想演,可以!马上走人。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迈出这一步!” 会场里一下子鸦雀无声,气氛顿时感到有些紧张,人们低着头,谁也不敢再说话。 薛柯枚用手拉住了刘春江。 就在赵主任用威严的目光看着刘春江的时候,哪知道刘春江把手里的歌本往桌子上一摔: “我还就不演了,你们爱找谁演找谁演。”说完,他几步走到大门口,猛地一推门,出去了。 又是几天过去了。这一天,快到五点的时候,政治部里的其他人,都有事出去了。只有他和张永强在政治部里。 张永强走过来,把刘春江叫到了他的办公桌前,说要和他说个事。 刘春江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心里翻腾着,走到了张永强的对面。张永强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点上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两眼眯着看了看窗外,没有说话,大概是在琢磨着该怎么样开口。 一团烟雾从张永强的口中吐出,然后渐渐地升起,又慢慢地向周围散开了,屋子里充满了香烟的味道。 刘春江坐在那里,等着那个即将到来的消息。 张永强又吸了几口烟,弹了弹烟灰,这才对刘春江说道: “小刘呀,你来到咱们这里,算下来,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啊,无论是人品,还是个人业务能力,各方面表现都还是不错的。大家对你的评价也都很高,是个很好的人才呀。”说到这里,张永强干咳了两声。 刘春江知道,这些都是客套话,也就是开场白,真正的主题还在后面。 张永强又看了看他,然后顿了顿,用力吸了两口烟,就听到烟丝在丝丝的燃着,烟头红了变暗,暗了又变红。 “你是学工艺的吧?” 张永强开始进入主题了。“你窝在咱们这里太屈才了,有点儿可惜了。咱们这里,干得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性工作,没什么技术,你应该到能够发挥你专长的地方,好好锻炼一下。等锻炼出来以后,到那个时候,那可就不一样了。”张永强似乎替他对未来开始描绘起来。 刘春江脸上一阵发热,他知道主任说这话的意思。 “主任,我明白了。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刘春江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像自己的。 “你看,到底还是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张永强两个脸上的肌肉堆了起来,笑的很夸张。 “您说吧,准备往哪安排我?”刘春江心想,自己本来就是学工艺的,在机关里也确实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 “我也和上面碰了碰,考虑再三,联系到你的实际情况,决定让你去中央化验室去。那可是个好地方呀!你学工艺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可是咱们水泥厂的眼睛呀。”张永强似乎很真切地说着。(未完待续) 2kxs.la 0011 还有这么一手 刘春江本身就是学水泥工艺的,对那个地方自然是很了解的。说实话,他对这个地方,从内心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他的心情也不像刚才那样难受了。 “那好吧,我下个星期就去。”刘春江反正也想开了。 “不急,你可以在咱们这里再待上几天,等过两天,再走也不迟啊。”张永强说这话的时候,显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主任,不用了,反正迟一天早一天都是个走。我干脆下星期一就走。”刘春江听完这话,他一天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反正也要走了,刘春江很自然地想起了王雪飞,于是,他装作随口顺便说起来的样子,问道: “......那,王雪飞不知道往哪分呀,他是留在这里吗?” “不会的,王雪飞也要下去,只是他手头还有一些活,比你晚个几天吧。”张永强用力把一个烟头放在烟灰缸里拧灭。 刘春江听了以后,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但是,心里还是稍微好受一些,最起码,在面子上不至于显得太难看。 星期一上午,刘春江到了中央化验室,办完了调动手续之后,他又回到了政治部,开始搬自己的一些东西。东西并没有多少,只是个桌子,椅子,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张永强从厂办要了一辆车,政治部的王雪飞,还有徐有才,苏秀玲等人,也帮着他搬东西。 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不一会儿就搬完了。当他去和张主任告辞的时候,张永强握着他的手,说道: “今天下午四点,咱们政治部的这几个人,一起在办公室里开个茶话会,毕竟大家在一起呆了几个月的时间,处的还不错。” 刘春江听了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他连忙说道: “请张主任转告大家,同志们的心意,我刘春江领了,谢谢大家,茶话会呢,就算了。”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你要是不来,那就是看不起大家了,冷了同志们对你的一片心意。再说,政治部历来都是这个规矩,无论是谁,只要离开这里,都要送一送。”张主任口气很坚定。 这时候,苏秀玲进来了,她正好听见了刚才他们两个人后面说的那些话,于是,她也帮着张永强说道: “小刘,你要是这样走了,就是不给我们大家面子,那以后我们还怎么再见面?不行,今天下午,你说什么也要过来。” 见苏秀玲话说的非常诚恳,刘春江也就答应了。 到了化验室,化验室的书记先和他见了见面。 这是个年纪有五十出头的老知识分子,叫曹光明。他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的眼镜,长着一副宽阔的额头,两个鬓角的头发已经灰白了。 fantuankanshu.com 他先是对刘春江的到来表示欢迎,接着,便问了问他个人的一些基本情况,随后,曹书记就向刘春江大概地介绍了一下化验室的工作。说完了这些,他看着他,笑了笑,问道: “我听说你这几天被抽调出去,到工会演节目去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心想,这个消息他也知道了,看来,只要是发生在水泥厂的事情,想隐瞒都难,于是,他只好说道: “是的。” “那怎么又不演了?” 刘春江不说话了。他不想提那件事。 曹光明见刘春江不说话,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在了他的跟前,慢慢地说道: “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年轻人对工作有意见,不是不可以提。但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方式和方法。你要知道,看起来演节目,是个小事,但是,这也是组织安排给你的工作。刚才,厂里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了,说让你明天还要接着到俱乐部那里继续报道,等演完了节目之后,你才能来到这里正式上班。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刘春江听了这话,眼前马上浮现出了柳莺莺的那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气,他实在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刘春江那低头不语的样子,曹光明又接着开导他: “你刚步入社会,有好多事情还不了解,不习惯。慢慢你就相通了。快回去吧,要是真的一直这样僵下去,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其实,这几天工会没叫你过去,也是考虑到你是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火气大,压不住事儿,不和你计较,给你几天时间消消气,让你自己反思反思。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那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刘春江知道曹书记说这话是为了他好,他点点头,说道: “曹书记,我懂了,那我明天还接着去工会俱乐部报到。” 第二天早晨在食堂吃完饭,一出门,就见薛柯枚在食堂门口站着。 见他出来,薛柯枚迎了上来,说道: “你今天还是和我一起去俱乐部吧,赵主任让我来找你的。” “你准备演那个地主婆?”刘春江看着她那张充满朝气,生动而又善良的脸庞,怎么也和《白毛女》里面的那个恶毒的地主婆联系在一起。 “当然了,昨天,曹主任也找我谈过话了。我也想通了。不过就是演戏罢了,也没有什么。你呢?” 刘春江见她这样想,说道: “其实演什么不演什么,这也真的没有什么,我那天之所以发火,是因为他们......他们明显就是欺负人。”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的火气也太大了,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嘛。” “慢慢说?他们这样欺负人,还要慢慢和他们说?”刘春江的脖子又有些直了。 “你呀,以后也要把自己的脾气改一改了。” 到了图书阅览室里面,有些人已经到了,早早地围坐在一个大桌子旁边。他们一看到刘春江来了,都有些惊讶,有两个姑娘还相互咬着耳朵,在那里窃窃私语着。也有的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又接着聊天或是低头看剧本。 赵主任还是和柳莺莺在一起并排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位置上。他看到刘春江过来了,淡淡地说了一句: “过来了?坐吧。”说完,又把那天他摔在桌子上的那个歌本递给了他。 刘春江接过了歌本,然后向柳莺莺瞅了一眼,正好柳莺莺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不知道为什么,这回柳莺莺竟然主动向他微微笑了笑,刘春江一看她脸上挂着笑,也向她点了点头,两个人这就算是打过了招呼了。 他又坐到了薛柯梅的旁边,心里有些纳闷,今天这个高傲的柳莺莺,怎么居然主动和自己点头微笑了?而且,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柳莺莺的笑容里,好象后面还隐藏着一些什么,但究竟是什么,他也猜不透。 等人都到齐了之后,赵主任开始说话了: “那天,小柳给大家说的那个演职人员安排,是第一套方案。也就是所谓的AB制里的A制;同时,我们还有一套B制方案。也就是说,这个戏里的每一个角色,都同时有两个演员来排练,一重一轻,工作量调济开,到了演出的时候,究竟是用A制还是B制,要看情况而定。这样一旦临时有个什么情况,也能有个人马上顶上去。另外,遇到演出任务繁重的时候,还可以相互替换一下,免得大家到时候扛不住。下面,还是由小柳给大家说一下B制的演职人员方案。” 柳莺莺看了看薛柯枚,说道: “B制方案,喜儿,由薛柯枚主演。” 柳莺莺说完这句话,大家都感到有些意外,再看薛柯枚,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显然她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个安排了。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他这才明白,刚才薛柯枚为什么说他太着急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B制。他暗暗的责怪自己有些太鲁莽了。 当说到刘春江时,在B制里面,让他去演杨白劳。这个角色虽然老一些,但也是个重要角色。 接着,柳莺莺又接着说道: “B制里面的黄世仁母子,由我和王雪飞来分别扮演。”说完,她又似乎随意地往刘春江和薛柯梅这边瞟了一眼。 大家听完了柳莺莺刚才这句话,一时都愣住了,但也只是一瞬间之间,随后,人们不由地全都笑了。人们一边笑,还一边看着刘春江的反应。 这下,刘春江没话说了。 “原来他们还藏着这一手,怪不得柳莺莺刚才主动朝自己笑呢?这样一来,反而让自己显得很被动。”刘春江暗暗地佩服他们的这一手。他想,B制方案,一定是后来才想出来的。如果一开始就有,按情理,当时就会说出来,不会今天才宣布。 刘春江猜测的没错,曹主任和柳莺莺后来两个人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也觉得那样安排有些说不过去,后来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变被动为主动。这样一来,反而显得他们很有气魂了。 排练开始了。(未完待续) 0012 遇到前女友 刚开始,大家都是开始熟悉剧本里面的情节内容,学习里面的歌词,曲调还有唱腔。 等到把自己的那部分歌词和台词都拿下来了,便开始了动作和场景的排练了。 薛柯梅的嗓子不错,她很要强,也很下功夫。既然让她来演,那就一定要演好,不能给别人留下话把子,所以,不管是演喜儿还是黄母,她都一丝不苟,认真对待。她和柳莺莺两个人,暗暗较劲,看看谁演得更好。 这样一来,薛柯梅的苦就重了,因为她还要负责戏里的那些舞台美术,象什么舞美的灯光设计呀,背景呀,甚至有些小道具,也要由她先设计出来。好在有刘春江帮助她,所以,总算是撑下来了。 而再看王雪飞和柳莺莺两人,说实话,他们两个人在这一段时间以来,也十分努力。不仅仅是白天排练,到了下班之后,有时候柳莺莺还经常到王雪飞的宿舍里面,继续琢磨着白天遇到的一些问题。 由于每天都在一起共同排练,共同探讨,所以,他们不仅仅是在戏里演得好,而且,在戏外,两个人的关系也发展很快。 经过两个多月的紧张排练,这场歌剧《白毛女》,终于可以登台面见观众了。 时间过得很快,大年不久就到了。 春节刚过,全市各单位的职工文艺汇演,就开始在各单位巡回演出了。 刘春江这些演职人员,每天坐着厂里的大轿车,还有两辆大卡车拉着演出的布景和道具等等,由一名厂工会副主席带队,按照市里统一的时间安排,像走马灯一样,马不停蹄的到市里面的某些单位参加演出。所到之处,他们的这场戏都受到好评,赢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 他们的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这还不算,他们排练的这台歌剧,被市总工会作为全市的优秀节目,推荐到了省工会,去参加全省范围的春节职工文艺汇演。 在省城的这几天,他们总的来说,时间安排的都很紧,难得有闲空到街上出来走走,这一天是星期天,工会主席觉得大家每天演出太累了,就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出来到省城玩一玩。 刘春江就是在这里上的大学,对省城的每一条主要街道,每一处景点都很非常熟悉,于是,他就带着薛柯枚,准备找两个景点转转。 言情小说网 就在走在省城的青城路时,刘春江惊讶地看到了一个人——严秋萍。这个人就是他在大学期间谈了三年的女朋友。 此时,严秋萍正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青年,并肩走在一起,一边走,严秋萍一边看着他,还鼓起嘴巴,把粘在那个男的肩膀上的一个什么东西给吹掉了。 刘春江的脚步停住了,他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 当严秋萍再次往前走时,一抬头,正好也看见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 严秋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也止住了脚步。 “快走啊......”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男青年拉了严秋萍一把。 严秋萍只好继续跟着往前走。 刘春江带着薛柯枚也往前走。 当刘春江和严秋萍走到跟前的时候,严秋萍忽然站住了,她对刘春江问了一声: “你好啊,咱们有半年没有见面了,怎么,今天带着女朋友来省城转了?”严秋萍显得很大方的样子。 刘春江也只好站住,笑着说道: “哦,是这样,我们厂到省城参加职工文艺汇演。今天上午放假半天,所以出来随便转一转。”他感到自己脸上笑起来的两面肌肉很僵硬。 “怎么,你们单位的节目能参加省城的文艺汇演?不简单啊?你这一回演的什么节目?还是男高音独唱吗?”严秋萍显然对他十分了解,知道他的专长。 按照今天的演出安排,他演的是黄世仁。但是,在严秋萍面前,他有些说不出口。他知道,严秋萍知道了说不定会弄上一张票,去看他们的演出。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去演黄世仁。于是,他只好笑了笑,说道: “我们单位能演个什么节目?我只不过是在里面跑个龙套什么的。” “哦,是这样。有时间到家里去玩。”很显然,严秋萍对他说的话不相信,她只是笑了笑,说完就走了。 此时,在刘春江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严秋萍走了几步远的时候,薛柯枚回头还张望着那个严秋萍的身影,接着,她收回了目光,然后盯着刘春江的眼睛,问道: “不用说,这个姑娘就是你在大学的同学吧?” 刘春江知道,自己是瞒不住她的,所以,他点了点头。 “看样子很不错呀,你们之间现在经常还联系吗?”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早就不联系了。” 薛柯枚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然后两人继续往前走着。 到了晚上,演出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刘春江站在舞台的边上,用手轻轻地撩起了幕布的一个角,想看一下观众席上来了多少人。 由于演出的时间还尚早,所以,下面坐着的观众还不算多。让他恐慌的是,在下面的前排座位上,果然坐着严秋萍。她早早地来了。只不过,她是一个人来的,那个男的不在她的身边。 刘春江胸中的一颗心通通通地跳了起来。 这个家伙,还真的跑来了。 职工文艺汇演的票,都是各个单位发的。说实话,能够弄到前面这么好的座位,那是很不容易的。严秋萍的父母,都是在省城里当官,而且严秋萍现在自己也在省建材局里,弄张好票自然不在话下。 刘春江偷眼瞧了瞧她,把幕布放了下来。他把心一横:管她呢,爱怎么看就怎么看,随她去吧。 该化妆了。正当他坐在后台,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这时候,就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春江......” 他从镜子里面一看,里面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脸庞——正是严秋萍。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束鲜花。她吃惊地望着他那装扮成黄世仁的脸。显然对他的这一身行头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难道......难道你这是演的黄......黄世仁?” 正在这时,化妆成喜儿的柳莺莺走了过来,看见他们两个正站在那里,神情一个尴尬,一个吃惊地相互对视着。而且,在严秋萍的手里,又拿着一束鲜花,柳莺莺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呦,有人进来专门给你送花来了......恭喜恭喜,怎么,还不赶快接着呀,等什么呀等?” 刘春江白了她一眼。 这些天由于他们在一起天天演戏,所以,他和柳莺莺的关系,也不像过去那样僵了。他对严秋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我......我演两个人物,一个是杨白劳,一个是黄世仁。今天正好赶上演反面人物,黄......黄世仁。”说着,他像是做了一件丢人的事情,低下了头。 “......黄世仁?演黄世仁那也不容易呀?其实,我更想好好看看你是怎么演好这个黄世仁的呢。预祝你演出成功。”说完,严秋萍把手里的鲜花,递给了他。 他手里由于正一只手拿着画笔,另一只手拿着化妆用的粉饼,所以没有接。 这时,坐在一旁,装扮成地主婆黄母的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的样子,就替他把花接了过来,说道: “人家给你献花呢,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严秋萍看了薛柯枚一眼,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之后的好几天,只要是一闲下来,严秋萍的影子总是浮现在刘春江的脑海里。 他强迫自己忘掉她,尽量不去想她。 慢慢地,由于紧张的演出一个接着一个,刘春江也就渐渐地把严秋萍忘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演出,他们的演出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来之后,刘春江也回到了中央化验室上班去了。 他每天的主要任务是,整理日常生产技术报表,同时,还到分析组或者是物理组,去熟悉一下工作岗位。 从省城演出回来不久,王雪飞和柳莺莺的关系就更进了一步,他们两个开始谈婚论嫁,张罗着购买结婚用的东西了。 日子一天天热起来了,这时候,一场席卷全国的浩劫——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很快,工厂的形势就乱了起来。 人们每天都注意收听着电台里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注意看着报纸上的社论和新闻,时刻都关注着国家的动向。 不久,上海的一月风暴开始了。从此,全国各地开始刮起了疯狂的夺权之风。 辽源水泥厂也不例外,工厂党委一夜之间,就被一帮刚刚成立起来的工厂造反派打倒了。工厂的生产秩序也完全瘫痪了。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大标语和大字报。 辽源水泥厂的柳厂长,也就是柳莺莺的父亲,这时候也被打倒了。 而柳莺莺,身份也从天上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此时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曾经让人羡慕的姑娘,反而成了黑七类分子,每天都挨着红卫兵的批斗。(未完待续) 0013 旷工 到了这个份上,由于柳莺莺家里的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柳厂长一夜之间成了造反派的攻击对象,所以,王雪飞和柳莺莺他们两个的婚事,当然也就先放下了。 不用说,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将来的情况,究竟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虽然柳莺莺想和王雪飞早一点儿把婚事办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不好意思急着去吹王雪飞了。 王雪飞这时候,也已经到了车间里面去了。 刘春江,这时候也因为自己是*前毕业的大学生,属于“臭老九”,因此也被调离中央化验室,被放到了立窑车间劳动去了。 立窑车间,是辽源水泥厂过去最早的一个生产车间。它的工艺设备相对独立于辽源水泥厂后来新建的回转窑部分。而且,它所处的位置,又和回转窑不在同一个厂区,比较偏僻,因此,也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 这时候在立窑车间担任革委会主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春江和薛柯枚刚开始进城的时候,路上遇到的那个赵田刚。 这个人原来只是车间的一名普通电工。后来,当造反派开始起来造反的时候,赵田刚看准了时机,觉得这是一个夺权的好机会,他显得格外兴奋,表现十分积极。很快,他就纠集起了车间里面的一帮人,开始折腾起来。他们先是到处糊大字报,不久就开始揪斗厂里的老干部。在车间里,他经常手里拿着一条宽宽的武装带,斜着眼睛看着车间里面的人。目光中往往透射出令人不战而栗的凶光。 这些人把原来的车间领导打倒,同时,还积极和其他车间里面的造反派串通起来,到处“打、砸、抢”,把厂子里面搅得一塌糊涂。不久,车间里的有些党政领导就被他们折腾的不像样子了。一转眼,这个赵田刚就成了车间革委会的主任了。 在厂子里面,这时候*中的两派——“好”派和“糟”派,每天都发生激烈的论战,后来,光是论战觉得还不够,于是,斗争开始升级,开始了武斗。 在厂子里进行武斗这还不算,工厂里面的工人,这一派的人还要拿着铁锹,搞头等工具,坐着卡车,半夜三更到其他的厂子里和那一派进行武斗,或者是到市里去参加一些武斗。就因为武斗,厂子里面已经有人在武斗中被对方打死了。 刘春江呢,由于他的毛笔字写的好,这些造反派便每天让他在办公室里抄写大字报。大字报很多,写起来没完没了,有时候一天下来,他的腰都好像是要断了,直都直不起来了。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一天下了班,刘春江端着脸盆,正从水房里面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正好看到王雪飞,扛着一卷行李往前走。 本来刘春江想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是,话到嘴边,刘春江克制住了。不用问,房子一定是被后勤收回去了。这时候去问,反而会让王雪飞面子上感到难堪。 到了晚上,刘春江从宿舍走出来之后,没有事干,就向俱乐部走去。 进了图书阅览室,书橱里面过去放着的好些书,比如*前出版的那些小说,都被当成了“毒草”,现在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些政治类的书,还有像浩然的《艳阳天》、《金光大道》之类的小说。 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书,刘春江只好拿了本《红旗》杂志和《人民画报》,随便翻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些心烦,于是,便向厕所走去。 一进大门,正好迎面遇到柳莺莺正一手拿着一把小扫帚,另一手拿着一簸箕,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刘春江走进来时,脸上有些羞愧,什么话也不说,立刻把头低下,匆忙往外走,刚走二步,就听"咣当"一声,刘春江回头一看,柳莺莺不知被脚下的什么东西拌了一跤,摔倒在地。手里的簸箕也扔在了一边,废纸散了一地。 刘春江赶忙走了过去,用手把她扶了起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 "莺莺,怎么样,你没事吧?" 柳莺莺感激地看着他,摇了摇头,眼圈红了,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刘春江又帮她把地上的废纸收拾起来。 柳莺莺接过了簸箕,望着他,有些哽咽: "小刘,你是个好人,我......我过去……" 刘春江赶紧制止了她,"什么都不要说了,莺莺,你一定要咬着牙,挺得住啊。" 柳莺莺的眼泪止不住,一下子流了下来,她努力地朝刘春江笑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爱阅书香 望着柳莺莺远去的背影,刘春江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十分复杂的心情。 "黑五类"的子女,这时候大多数都是这样。他不由得想起了薛柯梅。 这时候,薛柯枚的父母,由于都是驻外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也被红卫兵造反派给打倒了。 薛柯枚也和刘春江一样,离开了学校的教师岗位,来到了立窑车间里面,当了一名工人了。 这时候,车间革委会主任赵田刚,看到薛柯枚被安排到了车间里面的控制组,不由得心中暗暗的有些欢喜。 其实,在过去,赵田刚就已经看上了她了。只是由于那个时候,两人有些不般配,所以,赵田刚也只能是闭着眼睛做一做梦而已。 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车间里的革委会主任了,而薛柯枚也不再是过去的老师,只是一个“臭老九”了,两个人的地位已经不想过去那样了,所以,赵田刚便打起了她的歪主意。 每当薛柯枚上白班的时候,赵田刚就有事没事,或者找个什么理由,老是纠缠她,有一次,他舔着脸对薛柯枚说,如果薛柯枚要是依了他,那他就可以对她适当的照顾一下,不用倒班。 薛枚枚没有理他,往往是每当赵田刚一走进立窑控制组,她就站起身来,不是做这就是干那,反正不和他说话。 现在,薛柯枚父母的那套房子也被造反派给没收了。工厂里的宿舍又轮不到她,所以没有办法,她每天只能走将近一个小时的路,去她姑姑留下来的一间房子里面住下。 又过了一段时间,由于这时候又提出了"抓革命,促生产。"车间里面已经部分地开始恢复生产了。但是,虽然开始生产了,还是基本上还是不太正常。 薛柯枚每到上夜班的时候,她一个人不敢走夜路,就只能是提前先来到车间,找个地方先躺一会儿;到了上下午四点班的时候,半夜才下班,路上黑洞洞的,不敢回家,所以,也只能来到车间的门房,随便迷糊一会儿。 在车间里面,机器的噪音大,门房里面又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这样一来,白天休息不好,夜里也是睡不了一个好觉,没过多久,薛柯枚的面容就消瘦了。 虽然刘春江和薛柯梅现在同在立窑车间,但是,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再加上薛柯枚是三班倒作业,所以,只是偶尔在路上能够相遇,说话的机会就更少了。 自从薛柯梅的父母被打倒之后,薛柯梅便主动和他疏远了。大概是怕连累他。既使刘春江主动找他,她也尽量找个借口,不和他见面。 没办法,经过一段时间的纠缠,赵田刚一看薛柯枚对他那样,也就有些死了心了。 一天下午,已经是五点半多了。赵田刚正在办公室里坐着,这时候,控制组的组长老于一敲门,走了进来,他说组里面的张大海病了,另外还有一个女工就要生孩子了。人手实在有些不够,已经没法再工作了,急需要找一个人,到下面顶岗位。 在车间里面,要是数人头,其实还是够的。只是,有些人的背景大,或者有些关系,虽然人在车间里面,但是,都是安排上常白班,并不进行三班倒。也就是说,真正干活的人,并没有几个。上夜班的人,那就更少了。 正好,这时候刘春江拿着今天的报纸,走了进来。 赵田刚看到了刘春江,随口说道: “我说刘春江啊,你明天别在办公室里忙了,等什么时候需要,你再过来。明天就到下面的控制组,去上夜班去吧。” 刘春江点点头,随后就出去了。 到了第二天半夜十一点半的时候,刘春江就来到了控制组上夜班。 结果他一进门,组长老于看到他,就气呼呼地当着坐在一旁的薛柯枚的面,瞪着眼睛对他吼道: “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让你今天就来这里上夜班吗?” 刘春江怔住了。 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老于究竟在说什么,半晌,他才对老于说道: “我......我现在这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老于气的哭笑不得。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嗨,你说说,今天的夜班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呀?从现在开始吗?再过半个钟头,就已经进入到明天了。你一个大学生,怎么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懂呀?真是个臭老九。”(未完待续) 0013 上夜班 刘春江这才恍然大悟,他过去从来也没有下过车间,更没有上过夜班,对生产车间里的工人三班倒运作方法,根本就不了解。他还是按照一般人正常的思维,认为如果要是明天开始上夜班,那就应当是从明天晚上开始上,而不是理解为所谓的明天,那就应该从今天晚上半夜就开始上。 “那今天的工该怎么给你划呀?按旷工吗?”老于看着他说道。 在过去单位里,要是按旷工算,那可不得了。一年之内无故累计旷工超过三天,那就要被开除的。一年之内就是有一个旷工,那也了不得,如果遇到升工资,那就对不起,想你也别想了,根本就没你的份了。 坐在一边的薛枚枚替他向老于求情了: “于师傅,他过去一直都在办公室里,那能知道怎么上夜班呀?再说了,当时可能也没有说清楚吧。您还是念他这是第一次吧,给他把工记上吧。” “那怎么行?我只是一个小组长,哪能有那么大的权力?本来没有过来,又怎么敢随便给他划工?这个事儿,我可做不了主。”老于坐在一个长条椅子上,把一只脚蹬在另一只木椅子上,掏出一只烟,又开始一边找火柴,一边似乎气鼓鼓地说道。 薛柯枚笑着说道: “您可以给他先记一个事假嘛?” 老于望着薛柯枚,气渐渐地有些消了,他摸出了火柴,把烟点燃了。然后喷出了一口浓烟,想了想,对他们两个说道: “看他是第一次,那就先这样记下。以后可不行了啊。”过了一会儿,他把抽剩下的那个烟蒂往架在靠墙的一个火炉子跟前一扔,站了起来,他们两个人说道: “这事你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可不要让别人知道了。”说完,就往门口走去,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对薛柯枚说道: “他刚来这里当工人,什么都不懂,以后要是看他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你要多替他操点心,往后,你就是他的师傅了。注意,黑夜上班,要千万注意安全。”说完,一撩腿,大步走了出去。 薛柯枚见老于走了,回过头看了看刘春江,不由得笑了起来: “昨天夜里,他刚替别人上完了一个四点班,本来想着等着你来接班,哪想到你没有来,他又接着替你顶了一个夜班。把老头累的够呛。所以,他刚才才对你发了这么大的火。其实,他只是脾气大一些,人还是不错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刘春江望了望薛柯枚,说了句: “薛师傅,我什么也不懂,以后,你可要多对我操点心啊。” 薛柯枚也笑了,她用手推了他一把: “滚一边去,快去换衣服去吧。” 刘春江明显地感觉到,薛柯枚有些变了,当了工人以后,大概是由于每天和工人打交道,连性格也有了一些改变了。说话的口气和动作,都透着一股工人的豪放之气了。 换完了衣服,刘春江又走了进来。这时,外面的大门哗啦一响,接着,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推自行车的声音,原来是另外和他们一起上夜班的年轻人也来了。这个年轻人叫王强,别看他年纪不大,工龄倒是比他们两个都要长。 只见他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刚从睡梦中爬起来的。他一看到刘春江,笑了: “哎呀,怎么,把你给弄来了?好,这下不用和老于头在一起了。” 刘春江虽然在车间里面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对车间里面的工人并不十分熟悉,但是,车间里面的工人们倒是都认识他。 薛柯枚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然后对刘春江说道: “走吧,我带你先到岗位上看看。一会儿你就自己干吧。”说完,她就往前走,刘春江在后面跟着。 薛柯枚先向他介绍了控制组的几个房间。 刘春江是学水泥工艺专业的,其实,他只要一看每个房间里面的这些设备,就已经知道了个差不多。只是过去有的设备仅仅是在书本上看过,现在看到了真正的实物。 “这间房子就是专门做细度用的。这是水筛,这是天平,这是烘干箱。这是你的更衣箱。”薛柯枚一边用手指着,一边给他讲着,“以后,你就在这里操作了。至于怎么操作,这个就不用我教你了,你就是学这个的,比我懂。” 接着,薛柯枚又戴上了防尘帽和口罩,对他说道: “走吧,咱们到车间里去。以后你就是自己去了。” 刘春江也戴好了防尘帽,拿上了取样的工具。他知道,他现在顶的这个岗位,是取样岗位。要求每小时取一次。 薛柯枚领着他,先是进入了车间的生料工段,磨机的巨大轰鸣声,震的脚下的地板都感到有些发麻。 刘春江跟着薛柯枚,七转八转,饶了几个圈,来到了一个铰刀处。“这就是取入窑生料样的地方。”机器的噪音很大,薛柯枚又戴着口罩,就把嘴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着。 刘春江点了点头。 随后,薛柯枚跳入了一个地沟里面,从里面取了一些生料样。 毕竟是黑夜,车间里面的光线或明或暗,那些机器的影子,在灯光照射下,有的像魔鬼一样张牙舞爪,样子面目狰狞,尤其是半夜三更,一个人在这里,要是刚开始猛地一看,心里很是发毛,多少感到有些恐怖。 刘春江看着车间里面七高八低,横七竖八的一个个设备,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饶了几圈,连东南西北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接着,薛柯枚领着他开始爬楼梯。 楼梯很陡。几乎是七十度的斜角。 车间里面的楼梯,每个踏板,侧门都是空的。两边的扶手,也仅仅是几个铁管,走在上面,感觉下面空唠唠的,每个踩上去的踏板,仅仅是用一个个铁板焊接上去的。从上面完全能看到下面。 刘春江走在上面,心里老是怀疑脚下的楼梯是不是很结实,生怕从上面掉了下来。 等爬到了相当于七八层楼房那么高的时候,刘春江看到了立窑看火工操作的平台。 beqege.cc 桔黄色的窑火刺的眼睛生疼,此时,刘春江感到身子面对窑火的地方,烤的很热;可是,背后却是一点也不热,因为,这里周围四面的窗户,都是空的,冷风不时地从两侧吹来。 刘春江一边看着,脑子里一边回忆着过去教科书里面讲的这些东西。 课本上讲的那些东西,只是讲了个大概的理论,比起实际中的设备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太抽象。 “小薛,了不得呀,带上徒弟了。” 六、七个看火工,站在窑体的周围,和薛柯枚开着玩笑。 薛柯枚走到了一个胡子拉渣,这个班的看火工班长跟前,向他了解了一下火情,随即又点了点头,然后,拐了两个弯,走到挂在墙上的一个小黑板上面,拿起下面的一只粉笔头,在上面的表格上,熟练地填写了一个入窑碳酸钙的数字,然后,向刘春江示意了一下,就领着刘春江走下了楼梯。 下楼梯的时候,刘春江望着下面几乎透明的厂房和机器,感到有些目眩。在所下的楼梯之处,光线很暗,看也看不清楚。 刘春江一只手拿着样盒,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两边的扶手,瞪大眼睛,恐惧地看着脚下昏暗的楼梯,用脚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探着,生怕踏空。这样一来,下的速度就很慢了。 再看薛柯枚,下楼梯时两个眼睛似乎根本就不看脚下,一溜烟小跑着,仿佛仙女一样,从上面飘了下来。 刘春江看着她轻盈的身子,不由得对薛柯枚羡慕起来。 不一会儿,薛柯枚就领着他,把应该取样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 回来之后,三个人就开始做样了。所谓做样,就是对取回来的试样,做一项物理性能的检验,或是化学上的定量分析。 刘春江做的样不多,只是一个细度,一个水分。三下两下就做完了。这些东西,对他一个大学水泥专业的毕业生,那简直就是像玩一样。 他做完了之后,就来到了密闭的天平室里,站在一边,看着薛柯枚称样。 这个天平室是用来做化学分析用的。里面的操作台正中央,摆放着一台空气阻尼器天平。此时,薛柯枚端坐在天平前,左手捏着一个小勺子填着式样;右手的两个手指,捏着天平的一个旋钮,神情专注地看着天平中间的一个蓝色的显示屏。 “你在这里感到习惯了吗?”刘春江问道。 “怎么说呢,天天如此。已经有些麻木了。”薛柯枚用一个小镊子,把称好的一个式样,放入了旁边的三角瓶内。 “上夜班,你困不困。听说你原来的家也被收回去了。每天回你姑姑家,要走很远的路。”刘春江帮助她把一个三角瓶,放到了电炉上,开始加热。 “困也得上啊,不上又能怎么样?”薛柯枚的神情木然地说着。 “那,以后上夜班的时候,我就去你家里接你去吧。咱们反正也是一个班的,我又没什么别的事情,这样你就不用早早地跑到车间里面睡了。那里你也休息不好。”刘春江真诚地对她说道。(未完待续) 0015 抓睡觉的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也要休息呀。”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话,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她两眼感激地望着他。 “没关系,从明天开始,你就在你姑姑家里放心地睡吧,到时候,我就站在门口喊你。咱们骑着车子,一块来厂里。”刘春江帮她把做出来的化学分析结果,填写在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台账上面。 “......好吧,那......以后就麻烦你了。另外,你也不用喊,这样会影响别人。到时候我自然就会起来的。”薛柯枚见他态度真诚,犹豫了一下,最后也点头答应了。 做完了试样,他们三个人就回到了控制组的休息室里坐了下来,然后再等下一个时间点。 在立窑的控制组,一个班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薛柯枚是带班的班长。她不仅每个小时要做一次车间生料的三个碳酸钙试样,同时还要负责车间的生产调度,说起来,官儿不大,管的事情倒是还不少。 “强子,你去迷糊一会儿去吧。一会儿我叫你。”薛柯枚看王强靠在一个对面的长条椅子上,把后脑勺贴在墙上,两眼眯着,知道他这几天帮着家里修房子,没有睡觉,这时候有些快熬不住了,就对他说道。 “那,我就谢谢薛老师了。”强子冲着薛柯枚笑了笑,走到另外的一间房子里面迷糊去了。 在这里,虽然薛柯枚现在早已经离开了学校,不再是一名老师了。但是,车间里面的有些工人,仍然还是习惯这样称呼她。在他们眼里,薛柯枚还是学校的老师。工人们对她不错,和她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拿她当外人,很少有人歧视她这样一个“黑五类”分子,正因为如此,让薛柯枚心里感到很温暖。 刘春江坐在那里,从窗户向外面看了看,他还从来没有上过夜班,觉得很新鲜。白天和夜晚就是不一样,黑漆漆的夜色下,只有路边的几个无精打采的灯光,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有的只是单调乏味,没有一点变化的从鼓风机传来的嗡嗡声。 过了一会儿,取样的时间又到了。 这一回,刘春江就要自己到车间里面去取样了。他按照刚才走的路线,独自一人来到了车间的厂房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一会儿顺着楼梯往上爬,一会儿又顺着台阶往下溜。 在车间的厂房里,水银灯惨白的光影,不时地从不同的角度向他照射过来。刘春江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和墙上不时地变化着各种奇怪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到身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可是,当他回头张望的时候,后面又什么人也没有。 当他去水泥磨取样的时候,正当他弯着腰,低头用一个铁铲子搅拌试样的时候,就在这时,突然,他听到背后有人向他喊了一声: “嗨......” 刘春江大吃一惊,刹那间仿佛全身的每一个汗毛都竖起来,脸都吓白了,这声音令他毛骨悚然,他急忙回头向四处张望: 言情小说网 ......周围还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机器,哪里有一个人的影子? “怎么回事儿,刚才明明就是听到了一个人在后面喊了一声。” 刘春江望着周围的机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心有余悸地又看了看周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着样盒,赶紧离开这里,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回头张望着。 当他回去把刚才在水泥磨遇到的经历向薛柯枚和王强说了之后,王强看着他笑了: “我过去和你一样,在车间里取样的时候,也经常在半夜听到有人在叫;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我也不管它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神秘地说道: “听过去这里的老人们讲,据说有的地方过去死过人,大概是有鬼吧。” 刘春江当然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鬼。但是,他刚才确实是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薛柯枚听了之后,也讲起了她曾经在这里遇到的一些说不清楚的怪事。 她说,在旁边的那间屋里,躺在那里半夜睡觉,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做一些奇怪的梦,并且还出不上来气。在民间,人们常说这就是“鬼压身”。 刘春江凝神听着,他并不怀疑他们两个说的这些现象都是假的。如果没有刚才的经历,他丝毫也不会相信他们说的这些话。 他想,这个世界上的好些事情,有的时候真的让人琢磨不透,有些现象就是不可思议,解释不了。 以后,每当走到水泥磨那里取样的时候,刘春江的脑后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第六感官老是时刻警惕着。但是,越是这样,也越是什么也等不住,时间一长,也就有些麻木了。 到了后半夜三、四点钟的时候,刘春江做完了试样,回到休息室,两个眼皮就开始不住地打架,而且头疼得很厉害,两个腿也酸疼酸疼的,于是他背靠在墙上,脑子里的思绪,也象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着…… "春江、……春江……醒醒……快醒醒………" 刘春江浑身猛地一哆嗦,被惊醒了,他一睁眼,只见薛柯梅站在自己的跟前,用力摇晃着自己。 "怎么,我睡着了?" 薛柯枚笑了,她用手一指表,刘春江一看,果然他已经睡了半个多钟头了。 他赶紧揉了揉眼,站走身来就往外走。 由于刚刚醒来,刘春江走路身子摇摇摆摆,东倒西歪,薛柯梅赶忙上前拉住了他,刘春江一看,自己由于走路不稳,差点撞到了火炉上。 "你先心亮心亮,用水洗把脸,另外,半夜爬楼梯一定要特别当心。"薛柯梅叮嘱着他。 刘春江用手使劲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走到水笼头那里,用水洗了洗脸,过了一会儿,这才走路不晃了。 取回了样之后,房间里又响起了叮叮当当做样的声音。特别是王强,他是做凝结的,每小时都要把取回来的水泥倒入一个铁锅里,再倒入一些水,然后就用一把小铲子在铁锅里不停地搅拌着,这时侯发出的声音就很大,等锅里的水泥成了泥时,再把它做成两个小饼子,放入养护箱里。 刘春江做完样,看着王强熟练地做好的水泥试饼,忍不住夸了起来: "你做的水泥饼子比我过去在学校做得好看。" "这有什么用?又不能吃。"王强把操作台收拾收拾,又走回他睡觉的地方去了。 刘春江也回到休息室,他的试样很简单,快,所以他做完之后过一会儿,薛柯梅才做完。 "你们上夜班每天都这样吗?"刘春江问着斜靠在长条椅上的薛柯梅。 "不仅仅是上夜班,就是上四点,上白班也都是这样。时间长了,很无聊。” "那我明天上夜班,拿本书看,省得做完样,干这么坐着,浪费时间。" 薛柯梅笑了: "等上四点班再拿吧,夜班不行。我也试过,一到上夜班,头就疼的厉害。看书也是头昏脑胀的,什么也记不住,白看。" 薛柯梅说到这里,两个眼睛也有涩了。她强迫自己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稍微好些。 "你睡吧,我给你盯着。"刘春江看她困乏的样子,想让她休息一会儿。 "你不行,靠不住,刚才不是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吗?" "没事,你放心睡吧!"刘春江很有信心。 薛柯梅也确实困了,她双目微微闭上了。 外面还是传来单调乏味的磨机旋转声和鼓风机吼叫的声音,刘春江坐在那里,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忽然,刘春江腿上一疼,猛地惊醒了。原来是薛柯梅踢了他一脚,只见她顾不上和她解释什么,急忙往其他屋走去,她也象刘春江刚才一样,刚站起来,走路不稳,摇摇晃晃的。 刘春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跟了过去。 只见薛柯梅来到了王强待着的那个房间,一边喊着一边跑过去: "强子,强子,快起来,抓睡觉的来了!抓睡觉的来了,快起来!" 王强此时睡得正香,他被薛柯梅叫醒,睁着两个布满血丝的眼睛,吃惊地想往起站…… 就在这时,门响了,外面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不是又睡岗了,三个人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走在前面的一个身材魁梧,长着一双大环眼的人问道。 "我们又没睡,正一快儿商量点事儿。"王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 "商量点儿事儿?你看看你,站都站不稳,两个眼睛都还红着,敢说没睡岗?"那个人说着,又把目光投向了薛柯梅。 薛柯梅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是朝那人笑了笑,没有作声。 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一看到薛柯梅,就笑了起来: "哎呦,这不是黄世仁一家吗?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刘春江一看,进来的这个人他认识,是厂劳资处的人。 “看你怎么说话呢?你应该说是杨白劳一家。”后面的另一个人也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0016 上班接吻? 那个身材魁梧,长着大眼睛的人没有再说什么话,他又到其它的几间房里转了一圈,之后,随口问了一句: “生产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吗?” 薛柯枚回答道: “还好,没有什么别的情况。” 那人又看了看强子,说了句: “小伙子,你瞒不了我,我也上过夜班。这次就算你没睡觉,以后再让我看见了,那就不能就这么算了。白天别贪玩,要抽时间多躺会儿。”说完,转身走了。 当那些人走了之后,刘春江感到有些内疚,是他答应给他们盯着的,结果,连他自己都睡着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薛枚枚说道: “都怨我,我本来说着要给你们看着的,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也睡着了。” 薛柯枚看了看窗户外面,说道: “我知道你就顶不住,说起来你不相信,这人要是困极了,有时候站着都能睡着了。所以,我刚才根本就没敢睡。虽然眼睛合着,但是,耳朵却是还听着外面。” “没敢睡?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来的呢?你的耳朵又看不见呀?”刘春江惊奇地瞪起了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薛柯枚笑了,她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这里的工人,他们都有一个暗号,要是一旦发现厂子里面来人抓睡觉了,就用鼓风机的声音给车间里面其他工段的人报信。所以我刚才听到鼓风机的声音不对,就赶紧起来了。” “那......他们怎么就发现厂子里面来人了。”刘春江还是有些不解。 薛柯枚用手一指窑上,“你看,窑上的看火工,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到了后半夜,只要是有汽车灯光往这边移过来,就知道这又是来抓睡觉的了。时间一长,他们自然就有经验了。” “原来是这样。”刘春江恍然大悟,他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些工人,真是猴精猴精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也真能想出这些歪点子来,对付上面的那些领导。 下了班以后,刘春江在食堂里巴拉了几口早饭,便回到宿舍里。爬了一黑夜的楼梯,全是累的像散了架一样,他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 等一觉醒来,一看表,已经是下午快两点了。 他随便找了点吃的,又到街上转了转。到了晚上,吃过饭,宿舍里面的其他人在玩扑克,没法睡。等到他们玩完了,他躺在床上,由于上午睡觉时间太长,心里就像明镜似的,再也睡不着了。这样,等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他心里惦记着薛柯枚的事情,就起来,骑着车子,来到了她姑姑的家门口。 薛柯枚的姑姑家,在一个小村子里面,独门独院。非常好找。 没想到,刘春江刚一来到她姑姑家的门口,薛柯枚就从院子里面推着车出来了,她其实早就准备好了。 看到刘春江来了,薛柯枚心里很高兴。于是,他们两个并排骑着车子,行进在一条小路上。 今夜的月光很好,是个满月。满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晶莹剔透,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把它们从天上摘下了似的。 夜色很静。远远望去,原野上一片银白,像是笼罩着一个少女的梦。晚上的风也不大,空气也很清新。 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虽然路很远,但是,由于他们可以聊天,所以,感觉路也不长了,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车间里了。 日子一天天又过去了。天气也变的越来越暖和起来。 这天下午,刘春江上四点班。 这里的工人,习惯把从下午四点开始,一直到半夜十二点这个时间段上的班,叫做四点班。 与夜班相比,四点班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困。等到困了,人也应该下班了。而且,第二天的白天上午,还有半个下午就可以在家,能做不少家务事。特别是对于一些爱睡懒觉的年轻人,更是可以晚一些起床。所以,凡是三班倒的人,大多数都喜欢上四点班。 刘春江也很喜欢上四点班。 他之所以喜欢上四点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可以偷空,看一些自己喜欢的书。 而白班就不能。 白班控制组的闲杂人员多。除了本班组的,还有车间的革委会主任赵田刚,也有事没事老是往这里跑。既然他不来,大家化验完了,就坐在一起开始聊天,天南海北,要不就是没完没了地开会,政治学习,念报纸,或者是开批判会。 如果你在这时候敢看业务方面的书,一方面不允许,因为你的工作不是看书;另外一方面,在当时的斗争形势下,非把你打成个走白专道路的典型不可。 四点班很好。 每当过了下午六点钟的时候,车间里面的那些革委会主任和副主任们都回家吃饭去了。这时候,工人们就感觉像是解放了一样,他们会到各个工段走一走,串一串,或者是相互聊聊天,说一些水泥厂最新发生的一些新闻,人们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这时候,刘春江就可以听一听工人说的一些趣事,或者和他们一起聊一聊天,要不然,也可以找一个房间,偷偷看一些自己喜欢看的书。反正控制组的房间很多。 这天,刘春江晚上九点到包装工段取样,没想到被包机飞扬的粉尘把一只眼睛给迷住了。 他赶紧回到了控制组,开开水龙头,用清水洗眼睛。 洗了半天,眼睛里面还是感觉有些磨。他使劲揉着,眼睛都红了。 薛柯枚这时候走了过来。她看到刘春江低着头在那里洗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睛被迷了。 于是,薛柯枚就用蒸馏水给他洗眼睛。 在水泥厂的车间里,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旦工人们把眼睛迷住了,都会来到这里,让人用蒸馏水给洗一洗。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薛柯枚给刘春江洗了半天,也没有把里面的东西去掉。 刘春江看看洗不掉,就说算了。 “那怎么行?这样你连路也不能走,一会儿你怎么取样呀?”薛柯枚说着,“来,我给你好好把眼皮翻起了看看。” 刘春江没办法,只好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把脸扬起,让薛柯枚用手给他把上眼皮翻起来。 有些人的眼皮很好翻,而有些人的眼皮就不好翻。刘春江的就是。一翻起来,很快就下来了。 这一回,终于,薛柯枚用两个手指,把他的上眼皮给翻起来了。 她睁大双眼,仔细地看着刘春江的上眼皮里面,......她看见了,在上眼皮的一个边上,有一个小黑点。 可是,这时候薛柯枚的双手都占着,另外,她跟前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擦的棉球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薛柯枚鼓起嘴巴,用力吹了吹。 眼皮里面的那个黑点还是不肯下来。 最后,没办法,薛柯枚干脆用自己的舌头,给他添了舔。 正在这时,门外的赵田刚刚从控制组的窗户前一闪而过。薛柯枚和刘春江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发现。 “这下感觉怎么样?”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的眼睛,问道。 刘春江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眼珠来回转了转,高兴地说道: “好了,这下不磨了。” “你们两个刚才上班时间偷偷干什么?” 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间革委会主任赵田刚走了进来。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两个。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干啊?”刘春江不知道主任说的什么。他瞪着两眼望着他。 biquge.name “什么也没干?我都看见了。还敢狡辩?真是不像话。” 薛柯枚有些急了,“你到底指的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干。我们到底干了什么了?” “上班时间偷偷躲在这里偷偷接吻。你以为我没有看见?”赵田刚的两个眼珠子简直能喷出火来。 薛柯枚的脸色惨白,她的嘴唇哆嗦,浑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接吻?主任,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呀。这可不是随便说的话呀。” 刘春江有些急眼了。要知道,那时候在单位做这种事情,性质可是相当严重的。往大了说,可以说你这是在搞流氓。往小了说,那也是作风问题。再说,人家薛柯枚还是一个大姑娘呢,这事情要是说出去,让人家还怎么出去见人? “你还敢抵赖?反了你们了。告诉你们两个,明天下午,每人必须写一个深刻的检查交给我。否则,我就把你们两个的事情,向全体车间大会上抖落出去,让车间全体工人看一看你们两个的可耻行为,然后再召开你们两个的斗争会。”说完,扭身就走了。 大门咣当一声,震得上面的玻璃差点掉下来。 刘春江两眼喷着怒火,说道: “哪有这样的领导,我去和他理论理论。”说着,就要往外走。 薛柯枚一把拉着了他,说道: “你真的以为能和他讲出个什么道理?他真正的用意不在这个上面。是想让我和他......”薛柯枚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刘春江吃惊地望着薛柯枚,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没有听懂她的话。 下班的路上,刘春江和薛柯枚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骑车,推着车子往前走。 怎么办?两个人一边低着头走,一边想着对策。(未完待续) 0017 报复 惨白的月光,把两个人的身影,斜斜的投射在前面的地面上。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他们就这么一直走着,半天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刘春江感到心里十分内疚,薛柯枚本来是为了他,结果,反而被那个赵田刚说成是亲吻,不但如此,还要让他们明天把检查交上去。这可怎么办呀? “咱们就是不承认,按照说你是给我看眼睛,看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刘春江说了半天,还是这个主意。 “当然,咱们莫非还能承认了不成?”薛柯枚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最后,她也决定,不写检查,只给赵田刚写一个事情的经过。至于他怎么认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他去吧。 走着走着,忽然,刘春江想出来一个主意,他停下了脚步,悄悄地对薛柯枚说了。 薛柯枚一听笑了,她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到了第二天下午四点上班的时候,刘春江和薛柯枚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只是向赵田刚交了份事实说明。随后马上就走了。 赵田刚看了看,眉头紧皱,他眼睛紧盯着桌子上的那两份信纸,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走出了办公室,又来到了下面的生产岗位,一边走一边查看着。 当他走到了包装工段的时候,正在查看着机器运转的情况时,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热辣辣的水泥灰,迎面向他喷来,弄了他喷他脸,身上也是,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两个眼睛,都被喷过来的水泥粉尘糊住了。 “啊呀......”赵田刚刚想用双手去揉眼睛,但是,没想到他的两个手也全是灰,根本不能用手,他感到两个眼睛生疼,又看不见脚下的路,好在他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是比较熟悉的,最后,他像盲人一样,一边摸着,一边喊叫着,最后,终于被包装的两个工人发现了,这才把扶着他,来到了控制组。 这时候,控制组的薛柯枚正在天平室里称样,刘春江刚做完了细度,洗完了手,正往出走。 见两个包装工段的工人扶着赵田刚走了进来,刘春江问道: “主任,您这是怎么了?”刘春江显示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别提了,把眼睛给迷了。”赵田刚沮丧地说着。他的两个眼睛很难受,流下来的泪水,把脸上的水泥灰尘冲了两道。 “那我来给您洗吧。”说着,刘春江便把他拉到了放有蒸馏水的大瓶子下面,用水给他清洗。 脸上的水泥灰好说,一下就洗干净了。剩下的两个眼睛,那就需要先把眼皮翻起了,然后再清洗。 刘春江用两个手捏住赵田刚的上眼皮,使劲地翻着,翻了七八次,眼皮也翻红了,还是没有翻起了。 其实,刘春江是故意这么做的。 “哎呀,轻点......”赵田刚有些受不了了,他叫道: “不行了,受不了了,疼的要命,你快别翻了,快让薛柯枚过来翻吧......” 薛柯枚从天平室里面出来,她听到了赵田刚叫她的声音,于是,薛柯枚慢慢走了过来,看了看,然后走到水龙头跟前,洗了洗手,这才磨磨蹭蹭地走到他的跟前,对刘春江使了个眼色,说道: “刘春江,你去拿两个小镊子过来。” “什么?你要用铁镊子给我翻眼皮?这怎么能受得了啊?”赵田刚喊叫了起来。 “不用镊子,难道还用撬棍不成?”薛柯枚故意这样说道。 “用......用你的手指翻嘛。”赵田刚这样说着。两个眼睛疼得厉害,眼泪不住地流着。 “那怎么行?那样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会说不清楚的。我怕开我的批斗会。”薛柯枚不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好了,那件事儿就算了,不说了,快给我把眼睛里面的东西弄出来吧。” 薛柯枚这才用手给他把眼皮翻了起来,然后,刘春江看了看,先是用蒸馏水给他冲了冲,问道: “感觉怎么样了。” 赵田刚闭着眼睛,睁开了又合住,眨了眨眼,感觉了一会儿,说道: “嗯,好一点了,好像不像刚才那样磨了。” 于是,薛柯枚又把另外的那只眼皮翻了起来。 这回,刘春江还是用蒸馏水给他冲了冲,又接着问道: “怎么样,好了吧。” 赵田刚坐在椅子上,把那只眼睛睁开,试了试,又眨了眨眼...... “不行,还是有些磨......” 薛柯枚又重新给他把眼皮翻起来。 这回刘春江还是像刚才那样,只是用蒸馏水给他冲洗。 其实,他们两个都已经看到了赵田刚眼皮里面的那个小黑点了,只是一个劲地用蒸馏水给他冲洗。但是,这个黑点根本就冲洗不下来。 “刘春江,看来用水冲不下来,你去拿一张过滤纸来,给主任擦一擦。”薛柯枚吩咐着刘春江。 刘春江从一个盒子里面取出了一张过滤纸,然后,走到赵田刚的跟前,用过滤纸轻轻给他沾了沾。” “哎哟......”赵田刚疼得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嘴里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经过一番折腾,最后总算是把眼睛里面的东西弄出去了。 这一回,把赵田刚折腾的够呛。 他坐在椅子上,两手又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们昨天也是因为眼睛迷住了吗?”他看着浑身上下的灰尘,问道。 "当然了,那里经常有人被灰尘把眼睛迷了。"薛柯枚说道。 其实赵田刚也知道,在车间里面,特别包装工段,这种事根本就是常事。 “那可能就是我没有看清楚,误会你们了。好了,不提这事了。”他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刘春江和薛柯枚见赵田刚走了,随后,两个人目光相视,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原来,刘春江知道赵田刚一般每天都要到包装工段那里去转悠转悠,他就准备好了一盒水泥,藏在一个暗处,等到赵田刚走过来,趁他不注意,拿起水泥样盒,冲着他一下子就扬了过去。 水泥灰尘一下子就把赵田刚的两个眼睛都糊住了。 接下来,刘春江趁着赵田刚什么也看不见的工夫,马上就回到了控制组。 这件事,总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赵田刚也不是一个傻子,他虽然没有看见刘春江,但是,他不用想也能猜出来这是刘春江干得,只是没有凭证罢了。他心里暗暗想着,好你个刘春江,算你有种。你等着。我就不信,以后没有机会,到那时候,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再说王雪飞,自从柳厂长被造反派打倒,他和柳莺莺两个人的关系,就渐渐地疏远起来。 一开始,王雪飞还每隔几天,找柳莺莺见见面。 后来,那些造反派,就把他已经分到手里的房子,给收了回去,这样,他又重新回到了宿舍里面去住了。 王雪飞是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如果以后找了柳莺莺,在当前的形势下,他会有什么结果。 他后来仔细地想过,虽然他和柳莺莺在一起恋爱了很长时间,而且两个人的感情也不错,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柳厂长,已经不是过去的柳厂长,是个走资派;而柳莺莺呢,再也不是过去的红五类,是个黑五类。 王雪飞躺在床上,反复地警告着自己,千万不能因为儿女私情,把自己的这一生给毁了。 当然,他也考虑过柳莺莺的感受,如果这时候和他分手,那一定会伤了她的心。 fantuantanshu.com 王雪飞想来想去,他最后决定,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和她分手。 其实,别说王雪飞这样想,就是柳厂长,他也是这样想着。 柳厂长的名字叫柳石英,是个非常正直的人,自从他被造反派打倒了之后,他就让柳莺莺与王雪飞分手。 柳莺莺当然不愿意。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早就不同以往,但是,她迟迟下不了决心。 后来,有一天柳厂长一家人一边吃着饭,柳石英一边又问起了这件事。 看柳莺莺低着头,不肯说话的样子,他心里也很难受,他也为由于自己,而连累了心爱的女儿,不过,他叹了口去,还是对女儿说道: “莺莺,爸爸知道你心里难受,爸爸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了连累。知道你心里很喜欢他。 但是,喜欢归喜欢,现实归现实。现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已经不想过去了,孩子,你要学会坚强,你要学会面对现实。我们现在这样,还是咱们自己主动提出来分手为好。不要连累别人。这样做很不道德。” 柳莺莺的母亲陈阿姨,坐在一边,只是不停地给女儿擦着眼泪。 过了一会儿,柳石英又继续说道: “长痛不如短痛。就算是你们现在结了婚,那也不能说以后就一定会幸福。到那时候,如果他心里后悔了,你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现在这样,两个人还没有结婚,早日分开的为好。” 柳莺莺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她心里也反复地想着爸爸的话,最后,她狠了狠心,决定自己主动要提出和王雪飞分手。(未完待续) 0018 挖防空洞 这样,又过了几天,当两人再次见面时,他们相对无言,半天没有说话。 本来王雪飞准备要和柳莺莺摊牌,结果他注意到柳莺莺两眼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忍,准备等她的情绪稍微好一些再提出来。 哪知道就在王雪飞心里这样踌躇着,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这时候,没成想,反倒是柳莺莺却主动向他先提了出来。这让王雪飞心里万万没有想到。 他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先主动提出,这样更好,显得自己更加钟情于他。王雪飞心里这样想着。 但是,他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表现出一副痛心的样子。他脸上流着泪,口中说道: “柳莺莺,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不能,我绝不和你分开。” 柳莺莺见王雪飞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使她非常感动。但是,柳莺莺虽然感动,但是,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态度。最后,她主动上前抱了一下王雪飞,说了声: “雪飞,以后你要多保重,再见了。”柳莺莺一咬牙,含着泪水,走了。 望着柳莺莺那瘦弱的身影,逐渐在凌冽的寒风中一点一点地远去,王雪飞心里也十分难受。说实话,他内心非常珍惜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他知道,感情归感情,现实归现实,这是两回事。他忍着内心的伤痛。脑子里不时地闪现着他们过去在一起欢快的场景。 从此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王雪飞现在被安排在包装车间当仓库保管员,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单调而乏味的工厂生活。 时光的脚步匆匆地往前走着,刘春江在立窑车间,也送走了一个个寒风料峭的严冬,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他现在对车间的生产已经非常熟悉了。在这里,他不仅了解了车间里每道工序之间的岗位设置情况,也了解了工人们的思想情感,性趣爱好,知道他们每天都想什么,关心什么。他学会了怎样与工人打交道。在这里,他也结交了几个工人朋友。 还有一点要提的是,在车间的三闸门岗位,刘春江认识了一位特殊的朋友,这个人此时的身份也是工人。 一天,刘春江上四点班的时候,他在取煤样的时候,无意中,看见在一旁的小屋子里面,坐着一个白头发老头,他戴着一付眼镜,正低着头看报纸。 刘春江隐隐约约感到有些面熟,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里面,那个老头一抬头,这下刘春江想起来了,原来,在*运动之前,这个人正是辽源水泥厂的总工程师。在解放前,他还曾在国外留过学。这个老头,在国内同行业之间,非常有名。他就是过去人们常说的吕总,名字叫吕志强。 想不到这么一位国内有名的水泥生产技术的权威,现在居然在这里看三闸门岗位。 "吕总,原来是您呀?我说看着怎么感到有些面熟呢?"刘春江恭敬地向吕志强。 吕志强吃惊地站了起来,他看着刘春江,脑子里面在记忆的仓库中努力回想着,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更不知道刘春江要干什么。 "您不认识我,我叫刘春江,过去我曾经到您的办公室,给您送过几次文件。"刘春江介绍着自己。 "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吕志强连连说着,"有……稍微有点印象,对,你好象……好像在政治部,是吧?"吕总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对,我那时候就是在政治部,当时还没有分下去呢。"刘春江见吕志强想起他了,高兴地连连点头。吕志强也招呼他坐了下来。 原来,吕志强目自从被造反派扣了个"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大帽子,先是被放到了制成车间,最近才被弄到了这里。 吕志强这个过去辽源水泥厂的总工程师,学识渊博,对水泥工艺,那在国内同行业来说,是绝对的权威。过去,在刘春江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过他的名字。 从外表看,吕志强这个人不太善于言谈,平时也只是一个人在岗位上呆着,车间里除了他这个工段的班长,有时候过来问他二句生产上事,其余的就没有人和他说话了。 这位老知识分子,每天除了在家里,还能讲几句话。在车间里,有时候整整一个班,也说不了二句话,这样时间一长,慢慢变得舌头也僵了,简直有些不会说话了。 所以,他在这里,由于不敢看业务方面的书,没事的时候,实在无聊,只好一个人把手里的报纸,翻过来调过去,不知看了多少回。虽然当时报纸上面的内容,都是关于*方面的。 刘春江与吕志强简单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从此以后,每当上四点班,等车间里的那些革委会主任副主任以及那些造反派不在车间的时候,他就借口到这里取煤样,抽空到吕志强这里坐一会。 时间长了,两人的关系也就熟了,而且,相互之间也就有了一些信任,所以,有时候刘春江就向他请教一些水泥工艺方面的知识。吕志强也很热情,把自己知道的知识,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再往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更进一步,成了忘年之交。他们在一起,有时也悄悄交流一些自己对当前形势的看法。 这一天,两个人刚探讨完一些水泥专业上的知识,之后,又说起了对国家前途命运的看法。吕志强见刘春江对自己将来的前途感到有些失望,看不到未来。吕志强就告诉刘春江,让他不要对自己的前途丧失信心,国家不会一直就这样下去,到时候总会有所改变。要抓住时间,不要荒废学业。 于是,刘春江便记住吕志强的话,抽空加强了业务学习了。 日子又是一天天过去了。经过学习,刘春江又把自己快要忘了的一些专业知识捡起来了。不但如此,有些水泥工艺方面的知识,由于他在生产车间,比原来在学校的时候,还要更加丰富呢。 还是,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到上四点的时候,就到薛柯枚的姑姑家里去接她。上完了四点班,又送她回家。即使在刘春江休息的时候,或者是刮风下雨的时候,也从不例外。 有时候,薛柯枚也感到有些过意不去,遇到天气特别不好的时候,就自己早早地来了,硬是不让他去接她。 时间一晃,新的一年又来了。 这一年,国家发生了许多大事。中苏之间发生了珍宝岛之战。 不久,由于形势所迫,为了应对国际上苏联对我们的威胁,国家不得不进行一些军事上的备战。各单位都开始组织挖防空洞了。 辽源水泥厂也不例外。 厂里按照市里的统一部署,分别制定了各个车间挖防空洞的任务。每个单位都按照计划进行。 2k小说 这一回,主要是轮到了立窑车间了。 其实,虽然说是立窑车间,但是,由于人手不够,或者是根据单位的大小,厂里同时还穿插了一些机关或者是其他辅助单位的一些人员,比如像什么后勤啦,学校啦,医院啦,幼儿园啦,都补充到这里。 时间很紧,任务也很重,上面为了及时完成布置的工作任务,统一划定了时间进度表,到时候必须保质保量,按时完成。 车间又根据人员的实际情况,把这些人都统统整合起来,按照性别、体力和年龄,把他们分成了若干个部分,有负责挖掘的;有负责搅拌水泥料浆的,有负责砌砖的,有负责往下面运送砖头和水泥沙子什么的;有的负责往外拉土的。 按照体力和劳动能力大小的特点,车间把一些年轻力壮的壮劳力,都统统放到了劳动强度比较大的防空洞挖掘上,会泥瓦技术的,放到了砌墙垒砖那里。剩下的这些人,他们又把一些体力稍微好一些的,再和年龄比较偏大一些的老人和一些青年妇女,穿插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个小队,这样,就可以弥补体力上的差别。 下面的这些小队,又都分成了两组,这一组的人干,那一组的人就休息;每一个小时一换,轮流交替进行着。 现在,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还是同在一个小组,另外,还又加进来一个老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原来的老厂长,也就是柳莺莺的爸爸——柳石英。 他们三个人,负责往防空洞里面运送砖头、沙子和水泥,有时候也往外出土。 其实,这也是赵田刚给故意这么安排的,他要报复一下刘春江。赵田刚心里很清楚,要说拉水泥和沙子这些活,别说他们三个人,其中又是一个女的和一个老人,就是换成三个年轻后生,这点活也并不轻松。 刘春江是个男的,又年轻,当然就负责拉车,薛柯枚和柳石英两人,就在旁边帮着推车。(未完待续) 0019 相见 由于时间很紧,上面给他们分配的工作量又很大,为了赶在冬季来临之前按时完成工作进度,他们也还是像在车间生产水泥一样,采用三班倒的方法,不分白天黑夜,昼夜连续进行。 刘春江虽然是个男的,年龄又正是干活的好时候,但是,就这样,他也有些吃不消,而且,薛柯梅和柳石英两个人的劲又不大,使不上多大劲,这样一来,就全靠刘春江一人了。所以,往往是一个班下来,他经常会累得精疲力尽,腰酸背疼。 终于又轮到了他们休息了。 他们这个组这星期在地面上推车。此时,刘春江和柳石英两人,回到了体息室里,倒了一茶杯热水,然后坐在木凳上休息。 柳石英掏出一盒烟,递给了刘春林一支,自己嘴里含上一支,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对刘春江说道: "唉,咱们这个组,说实话,全凭你这个年轻人啊。我和小薛,没有多大力气,只能算半个人呀。" "看您说的,没有您和薛柯梅,光靠我一个人又怎么能行?"现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熟悉了。 这时,薛柯梅从外面回来,不知为什么,脸气得通红。 柳石英见了,感到有些好奇,问道: "怎么了,小薛?看你的样子,好像生了什么气?" "刚才,我从厕所回来,看见三个年轻后生推着一车砖头,比咱们的那一车要少很多,他们三个大男人,才给上了那么些砖,反过来再看我们,本来力气就不如人家,给咱们上的砖,满满一整车,简直快要装不下了才算完,我去和上砖的那几个人理论,他们却说: ‘你们几个,不是走资派就是"黑五类"分子,就该让你们多干一些才对!就这也看你们岁数大了,你又是个女的,多少还照顾了你们。要不然,就让你们挖洞去了。’” 刘春江心里清楚,给他们往车上放砖上人,正是赵田刚的弟弟。大概这些人得到了他哥的授意,才故意这么刁难他们的。 柳石英听了这话,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默默地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他把烟头拧灭,扔到墙角,叹了一口气,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梅,这才说道: "你们两个,跟着我在一起,受苦了。"他心里感到有些内疚。 "柳厂长,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有些事情,具体里面的详情您不了解,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话到这里,他就把他们在控制组发生的那件事,以及后来他报复赵田刚的那件事,都给柳石英讲了一遍。 柳石英听了之后,不禁感叹道: “如此说来,这里面的情况还真复杂啊。” “难道,他们就这样不讲理吗?”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筋疲力尽的样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她要出去和他们理论理论。 刘春江一把揪住了她,说道: “‘理’字带个‘王’字呢。你和他们能理论出个什么?” 薛柯枚气呼呼地站在那里。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三个人坐在那里,都坐在那里,一时间都沉默了。 是啊,遇到这样的人,你能和他讲清楚道理吗? 柳石英感慨地说道: “人是很复杂的呀。这几年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我又明白了许多道理。过去,我在水泥厂厂长的位子上,看身边的好多人,都觉得不错。而且,也自以为对那些人很了解了。后来,运动来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被好些人蒙蔽了双眼。有些人完全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他在你面前始终都带着一副面具。不经历一些事情,你根本就看不清这个人的内心。我这才深深地感受到古人说的那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了。” 外面响起了一声哨声。 休息时间结束了,又轮到了他们小组上砖的时候了。 他们又拿起手套,带上安全帽,向外走了出去。 当他们把车推到了堆放砖头的地方,赵田勇,也就是赵田刚的弟弟,又让手下的两个工人给他们装了满满的一车砖。他也站在一旁帮着往车上放,一边放着,一边还幸灾乐祸地看着薛柯枚拿眼睛怒视他的表情。 “怎么,是不是有些不服气呀?实话告诉你,对你们这些人,就是要这样。我这还算客气的呢,要是遇到......” “田勇......” 刚说到这里,就听有人喊了他一声,赵田勇回头一看,叫他的人是他哥哥。只见他正往这边走来。 赵田刚走到跟前,低头看了看车上堆放着慢慢一车的砖头,眉头一皱,说道: “哎呀,怎么搞得,放了这么多?快往下拿点......”说着,自己动手往下拿了两块砖...... 他一边拿,一边说道: “我知道你们的苦很重,没办法,任务要的太急呀,时间又不够......因为这个,我又和上面吵着要了几个人,那不是,他们马上就过来了。这样你们就可以又省点劲儿......”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下,向远处摆了摆手,喊道: “快点儿,就在这里。” 刘春江一看,只见远处又过来了几个人,但都是女的。等那三个人走近,刘春江这才看清,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柳莺莺。 当柳莺莺走到跟前,一眼就瞧见了自己的父亲,正顶着烈日,咬着牙,弯着腰,满头大汗地帮着刘春江推车,她“哇”地哭了一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爸......” 她一边哭着,也顾不上擦眼泪,紧跑过来,帮着他们推车。 原来,赵田刚这几天也注意到了,虽然他为了报复,让赵田勇每次给刘春江他们的车上多放几块砖。但是,反正就他们三个人,砖虽多了,可速度却下来了。别人跑两趟的时间,他们才拉了一趟。这样算下来,里外还是一样的。 所以,他上午到厂子里面开会的时候,就吵着闹着又要了几个人。结果,厂里就把柳莺莺等几个人打发到了这里。 “哭什么?这点苦算什么?爸爸没事。”当推完了这一车时,柳石英摘下了手套,给女儿一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边笑着安慰着柳莺莺。 柳莺莺看了看父亲,又扭头看了看刘春江和薛柯枚,眼里充满了感激,不一会儿,眼泪又流了下来,她这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大哥,我......”柳莺莺有些哽咽了...... “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刘春江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开始推着车往前走。 柳莺莺一见,赶紧帮着推车...... 等到下班的时候,柳莺莺刚一回到了更衣室,累的一下子就瘫软地坐在那里,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薛柯枚说道: “我的腰都快要断了,你们每天不知道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全身上下,我都快要散了架了......”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全身上下哪都疼。你还从来也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等过几天就好了。”说着,她把下班穿的衣服换上,推上车子,对她说道: “赶紧换衣服吧,我骑车带你走一段儿。” 柳莺莺这才站了起来...... 一天, 赵田刚走过来,把柳莺莺叫住,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她,说道: 饭团探书 “你去跑一趟厂里的仓库,领一些手套回来。” 柳莺莺便骑上薛柯枚的自行车,向仓库走去。 到了仓库,她走进了一个大院,然后拐了两道弯,进入了一个仓库办公室。 一进门,正好看见一个仓库身材窈窕的女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追打前面跑着的一个人,一边追着,一边还嬉笑着说道: “再让你乱说,再让你乱说,看我不敲断你的腿......” 前面的那个人两手捂着脑袋,一边跑一边笑着,“......不说了,不说了。” 柳莺莺觉得前面跑的那个人有些面熟,等到那个人绕到了桌子的这边,把手放下来的时候,柳莺莺惊讶地发现,前面跑的这个人,竟然是他过去的男朋友——王雪飞。 这时候,王雪飞也正好看见了柳莺莺。 此时,柳莺莺戴着一顶草帽,穿着一身满是尘土的工作服,脸上的汗水正不住的往下流着...... 他们两个一下子都愣住了: “......是你?”王雪飞反应很快,他很快就认出了柳莺莺,脸上僵硬地对她笑了笑,神情很不自然。 柳莺莺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们两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此时在这里再次见面,心里就像是大海的波涛一样起伏着,久久不能平静。 “这些天,你......你还好吧?”王雪飞看着柳莺莺,似乎很关心的样子。(未完待续) 0020 汇报工作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柳莺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低着头,不再看他,走到里面的一个办公桌前,掏出了手里的票据,放在了身材窈窕的女工桌子上。 那个女的看了看票,转身走入了仓库。 这时,坐在办公室对面的另外一个女的,像是无意的样子,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轻轻哼起了一首歌: “北方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三十那个晚上,年来到......” 不大工夫,身材窈窕的那个女工把两大捆手套往她前面一放: “一百付,你点点。” “不用。”柳莺莺说道,眼皮也没有撩她,拿起来这两大捆抬腿就往外走。王雪飞见状,急忙帮着她拿手里的一大捆,说道: “来,我帮你拿。” “不用。”柳莺莺一甩胳膊,赌气地说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烈日当空之时。火辣辣的阳光把大地烤的像是火炉一样炎热;而柳莺莺此时的心情,却像是像掉入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寒冷无比。 柳莺莺一个人茫然地在马路上行走着,直到走到一个拐弯的路口,看见有个行人骑着车子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这时候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竟然把自行车忘到了仓库的院子里,她气的一跺脚,骂了自己一句,差点把手里的那两捆手套扔了出去...... 上面分给立窑车间的防空洞任务,经过工人们几个月来的紧*作,现在总算是按时完成了。 刘春江和薛柯枚也回到了车间。这时候,厂子里还是政治运动一个接着一个,最近,上面又要搞一个什么诗歌比赛大会。 要出墙报了。 这次墙报,是按照辽源市的统一部署,要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全市职工墙报竞赛。为此,上面还专门下发了通知,要求各级革委会要高度重视,认真筹划,力争把自己的最好的水平拿出来。 到时候,市里的那些革委会领导要亲自观看比赛。 所以,水泥厂也积极响应上面的号召。为了更好地组织好,完成好这次政治任务,水泥厂还专门成立了宣传文化工作指导委员会,来统一组织领导这些工作。指导委员会的主任,由厂革委会主任何文辉亲自挂帅,下面的主要成员,都是厂里各机关的一些领导,还有一些主要车间革委会主任等其他人员组成,指导委员会下面设一个办公室,办公地址就设在政治部,专门负责对这次活动的具体指导。 各单位很快就行动起来,开始忙着出墙报了。 由于刘春江的毛笔字写的好,很自然,上面想到了他,于是,他就又被抽调到了办公室里,他每天还是像以前一样,负责出墙报。 薛柯枚呢,由于她过去学的专业就是美术,又曾经在学校当过美术老师,所以,也和刘春江一样,被抽调到办公室里。 他每到上班时间,就和刘春江一道,在立窑车间办公室的一个中型会议室里,专门负责画一些报头、插图、花边或者是对墙报进行美化什么的。 这天,薛柯枚手里拿着油画笔,正在神情专注地画着一个报头。 这个报头是一张宣传画,画面非常大,高度足有两米多高,看起来显得很有气势。 为了好画,薛柯枚必须踩着一个大凳子,才能够得着。 她先用炭笔轻轻地起好了素描稿,然后走到墙根,远远地望着画面,眯着眼睛,看看画面的整体效果怎么样。 “刘春江,你先别写了,帮助我看一看,有什么地方不行,省的一会儿上了颜色,改起来就麻烦了。”薛柯枚叫着刘春江。 刘春江写完了一行字,然后放下了毛笔,也学着薛柯枚的样子,走到了墙根,看着贴在对面墙上的那张巨大的画面。 “好,画的真好,不愧为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刘春江一边看着画面,一边赞叹着,“现在还没有上色,等你把颜色全部都上完了之后,那就更好了。我敢说,在咱们厂子里面,就数你的这张报头好,其他车间的报头,谁也比不过你这张画的。”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拍马屁了。”薛柯枚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虽然她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还是很美的。 画面上,画的是一个工人,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正抬头微笑着望着远方,显得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时候,赵田刚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着墙上贴着的素描稿,也连连点头: “嗯,不错,......画的不错。好好画,咱们车间的这期墙报,里面有很多好诗歌,已经被厂革委会开会表扬了。另外,你们两个人也知道,上面对这次墙报高度重视,所以,咱们车间的这次墙报,也一定要在全厂打响,最好能够在全市的观众面前,好好露露脸,让他们好好看看,咱们立窑车间在文化大革命的运动中,也涌现出不少先进事迹和人物......” 赵田刚说到这里,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赵田刚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去接电话去了。 薛柯枚找了一块大玻璃,放在桌子上,作为调色的工具,周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广告色,她认真地调着颜色,会议室里立刻散发出了浓重的广告色和混合着墨香的味道。 刘春江又站在会议室中间摆放着一个大桌子跟前,一边自言自语地念着稿子,手里一边不停地抄写着诗歌。 薛柯枚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左手拿着一个用来调色的玻璃,右手用油画笔上着色。 她每画几笔,就要从凳子上跳下来,回到桌子上重新沾一些颜色,然后再登到凳子上,这样一来,上上下下很不方便。 刘春江看薛柯枚一会儿站上去,一会儿又跳下来,画起来很不方便,就把毛笔放下,走到了她的跟前,说道: “行了,你就在凳子上专门画吧,我给你在下面打下手,你需要什么颜色,我给你取,省的你在上面不方便。” “那好吧。看来,你还是很有眼色的。”薛柯枚和他开起了玩笑。 当年他们两个排练《白毛女》歌剧的时候,刘春江就经常帮助薛柯枚画舞台的背景和一些道具,所以,刘春江虽然不会画,但是,看得多了,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了一些经验了。 报头终于画完了。 他们两个站在墙根上,欣赏着墙上的宣传画,刘春江说的没错,有了颜色之后,就是不一样了。整个会议室里,也显得有了生机。 这时候,车间办公室里的一些人,没事也走了过来,他们看着墙上的宣传画,都不由得赞叹起来: “画的不错,画的不错,就是好。”车间的会计老陈一边夸赞着,一边走到画面的跟前,等着眼睛,认真地看着。 赵田刚大概是听到了会议室人们说话的声音,他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薛柯枚画的宣传画已经画完了,就站在一边,也认真地端详起来。 “嗯,就是不错,画完了吗?要是画完了,我就请厂里的那个什么指导委员会,先过来给看看,审查一下。省得到时候快要比赛的时候,各个车间都找他们,又都赶到一块,忙也忙不过来。现在如果不行,咱们还有时间好好再改。”赵田刚经常组织参加这种活动,显得很有经验。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画完了,让他们明天过来吧。”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厂子里面的那个墙报宣传指导委员会的几个成员已经先过来了,车间里面早就准备好了烟和茶水,赵田刚早早地站在车间的大门口,恭候着他们的到来。 等到快要九点的时候,厂革委会主任,也就是身兼水泥厂墙报宣传指导委员会的主任,靠造反起家的何文辉,坐着一辆小汽车来了。 赵田刚赶紧小跑着过去,等小汽车一停住,他就恭恭敬敬地站在车门口,把车门打开: “欢迎,欢迎,没想到何主任工作这么忙也亲自赶来了,这是对我们车间工作的大力支持呀......”赵田刚伸出了双手,迎接着车里的几位革委会领导,一边倾斜着身子,走在前面领路。后面的几个厂革委会的领导,也跟着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xiaoshuting.org 会议室里早就都收拾好了。里面的桌子上,摆放着香烟,还有一些瓜子和糖果。 等这些领导刚一坐下,车间里面的一个女职工,便走到这些领导的跟前,给他们倒上开水。 厂里来的革委会领导坐在上方。立窑革委会领导坐在下方。 刘春江和薛柯梅二人,作为工作人员,也参加了会议,他们坐在了后一排的座位上。 让他们两人感到意外的是,王雪飞也过来了。一打听,这才知道,他现在又借到了政治部。同时,政治部原来的那几个人,也跟着过来了。(未完待续) 0012 会议室里的炮弹 政治部主任张永强、郝秀琴,作为指导委员会的成员,也坐到了前排。剩下的徐有才、还有苏秀玲等几个人,只是坐在了后排。徐有才只是向刘春江这边望了一下,只有苏秀玲,则微微地向刘春江点了点头。 何文辉环视了一下会议桌对面坐着的几个立窑车间革委会的领导,笑了笑,说道: “你们的人都齐了吧?好,看来你们的这个工作,还是走在了其他车间的前面呀,对,就是要这样。好,那就开始先汇报吧。” 赵田刚在*运动中,就是何文辉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只要是何文辉说出来的话,不管是什么,赵田刚都是积极地带头响应。他们两人的关系原来就很熟。到了*,由于都是靠造反起家的,关系更是进了一步,现在,两个人好的就像一个人一样。 赵田刚显得有些兴奋,他看了看对面的几个领导,然后掏出了一个事先写好的稿子,清了清嗓子,便开始汇报工作。 他首先代表车间,对前来现场进行指导的厂宣传文化工作指导委员会表示热烈的欢迎,随后,他放下稿子,带头鼓起掌来,一边鼓掌,一边还回头四处张望着...... 会议室响起了一阵掌声。 等大家鼓完了掌,赵田刚这才拿起了发言稿,开始进行汇报。他首先讲了一下车间革委会,自从接到了厂革委会的工作部署,他们回来以后,对这项工作给予了高度的重视,然后又说了一些他们怎么样提高认识,统一思想,精心组织,很抓落实的。 这些套话,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从报纸上抄下来的。 赵天刚汇报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说他下来又是如何调动工人群众的创作热情,最后产生了许多优秀的,并且还受到厂领导高度赞扬,职工群众如何满意的优秀诗歌作品。 说到这里,赵田刚放下了稿子,他又举了两个例子,说他又是如何重点抓好每个具体环节的工作,怎么样在工作中突出政治的。最后,他让薛柯梅代表车间,向厂领导介绍一下他们这个墙报的报头,也就是这幅宣传画的创作主题和想表现的内容。 干是,薛柯梅便走到了贴在墙上的那副画面前,向在座的这些人讲了起来。 她首先把这幅图的创作主题讲了一遍。 接着,她又开始讲起了了这幅画所表现的内容以及创作手法。 讲完了之后,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厂革委会主任何文辉眯着眼睛,听完了薛柯梅的介绍之后,他点燃了一支烟,笑着说道: “刚才听赵主任和小薛讲的这些话,里面提到的像什么诗歌呀绘画呀,说实话,我就是个大老粗,也就是外行,根本听不懂你们说的这些什么艺术呀表现手法呀这一套。 但是,虽然不懂这些,可是,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诗歌我会听,能听出个高低;美术我会看,能看出个好坏。诗歌呢,前几天你们都把作品送上去了,指导委员会评审也通过了,并且,也有几首看起来很不错的作品,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说了,你们只要原模原样地抄上去就行了。至于美术,刚才听作者小薛把她的创作主题和创作手法讲了一遍,好像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基本符合我们提出的文艺要坚持"三突出"原则。从画面的内容来看,我看还是不错的,能够表现了我们工人阶级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敢创敢干,敢于向一切牛鬼蛇神宣战的英雄气概;人物形象也很好,高大威武,面色红润,身体强健,精神饱满,充分展现了我们当代工人阶级的风貌……” 何文辉讲到这里,他拿起水杯喝了口茶。他很能讲,一口气讲了不少。 在座的人都静静地听着他的发言,大多数人都拿出个小本子一边听,一边记着。 刘春江背靠在椅子上,一开始也听了几句,到后来,等到何文辉讲到后面的那些空话套话时,他的脑子就开了小差儿了,但在外表上丝毫看不出来。这些年,运动一个接一个,而每次运动,大会布置,小会落实,不是学习就是讨论,没完没了,他对这些早就感到厌倦了。 听又听不进去,别的又不能干,刘春江坐在那里,眼睛开始向周围看去了。 他暗暗地观察了一下紧挨着他坐在一旁的薛柯梅的表情,只见她坐在那里,也拿着一个小本子装模作样地在上面认真写着记着,当他无意中把目光往她的本子上瞟去,这一瞟不要紧,一瞟差点让他笑了出来。 原来,薛柯梅在那个小本子上根本没有记什么,而是偷偷地画了一只恶狼,画面上,这只狼正瞪着两个眼珠子,向远处张望着…… 刘春江赶紧捂住了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她这样做很危险。于是,他悄悄用脚碰了她一下。 小书亭app 薛柯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偷偷抬起头望了望何文辉。 此时,何文辉正讲的滔滔不绝...... 于是,薛柯梅偷偷向他做了个鬼脸,然后把本子翻到了别处…… 刘春江又看了看王雪飞,只看他正瞪着眼睛,身体努力前倾着,伸着脖子,脸上神情专注,像是如饥似渴地听着。那样子,就好像一个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一样,又好比是一个虔诚的教徒,正坐在教堂里,听牧师布道一样。 刘春江看着王雪飞的样子,心里感到好些好笑,可是,刘春江虽然感到有些好笑,真正从内心来讲,他还是挺佩服王雪飞的这个态度,因为换做自己,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 正当刘春江脑子里面出神的时候,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他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何文辉讲完了。于是,他也举起了双手,一边看着何文辉,一边象征性地比划了两下。 何文辉讲完了之后,接着,几个厂革委会的副主任也开始发言了。 这些人发的言,就比较短了。有的是对何文辉的发言做了一些补充;有的只是在某些方面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几个副主任讲完了之后,领导里面,就剩下了张永强了。 作为现在的政治部主任,在宣传文化方面,这是他的本职工作,那他当然就是主角。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应该多说几句。 到底是搞政治宣传的,张永强的口才很不错,他讲起话来,主题突出,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语言生动。而且,既有一定的理论性,又能结合一些生动的实例,这让刘春江听起来,不由得不佩服他的口才。 此时,薛柯枚也用心地在听着。她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在做着记录。 就在张永强讲话的时候,王雪飞轻轻地站了起来,他拿起了暖壶,先是给何文辉蓄了一些水,然后又分别走到别的领导跟前,给他们一一倒上。把水到完了之后,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那里,坐了下来。 王雪飞一边听着,一边侧过了脸,神情认真地看着贴在墙上的宣传画。 等到张永强说完了之后,何文辉看了看周围,又开始问道: “大家还有什么别的看法?” 大家相互望了望,没有人说话。 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王雪飞的脸有些红涨。 何文辉又看了看坐在那里,正神情专注地望着那副画出神的样子,笑着说道: “小王,你看的那么认真仔细,那你就说说你对这幅画的看法。” 王雪飞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他的脸很红,先是看了一眼张永强,然后又看了一眼薛柯枚,最后,这才说道: “这幅画,从画面表现的内容来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只是在某些细节方面,我个人认为里面存在着一个严重的问题。” 王雪飞的一番话一说出来,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大家全都屏住呼吸,等着王雪飞后面的话。 刘春江感到有些吃惊,他呆呆地望着王雪飞,又看了看墙上贴的那副宣传画,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薛柯枚这时候也是一样,她皱着眉头,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脸红的很厉害,神情十分紧张...... 何文辉也转过头去,重新打量着那张画,看了看,好像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他对王雪飞说道: “你既然看出来了问题了,那就要大胆地说出来。好让大家听听。” 王雪飞起身走到了宣传画的跟前,两眼看着薛柯枚,问道: “我想请问一下作者薛柯枚,你的这幅宣传画画完了没有。” 薛柯枚心里通通通地跳着,她又重新看了看那副画,迟疑了一下,说道: “画完了。” 王雪飞听了,说道: “那好,既然是画完了,那我就要问一下作者,你为什么把这位工人,画成了六个手指头?你是何居心?” 王雪飞的这句话,像一个*一样,扔进了会议室里,立刻产生了剧烈的爆炸。(未完待续) 0022 唇枪舌战 大家的眼睛一下子全部都瞪圆了,此时都紧紧地盯着墙上的那副画。要知道,薛柯枚现在的身份还是一个黑五类分子,把革命工人刻意画成了六指,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往深了说,那就是居心叵测,那就是利用宣传画作为一种武器,丑化工人,恶毒攻击工人阶级。这是一个很严重的政治问题。 薛柯枚的脑子里面“嗡”的一声,一下子就蒙了。她立刻站起身来,想要走到墙报跟前。哪知道何文辉立刻喊住了她。说道: “站住,你先坐在那里别动。” 说完,他起身站起身来,亲自走到宣传画的跟前,看着画面上那个工人的手掌。 王雪飞赶紧用手指了过去...... 何文辉把身子往前倾了过去,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画面里人物的那只手。 "您看,画面中的人物,这只手紧握着拳头,除了大姆指,剩下的那应该是再画四个手指头,而这里却是画了五个,要是这样的话,加上大姆指,全部算上,那就是六个手指头了。"王雪飞表情严肃地对何文辉解释着。 这时,会议室里,除了薛柯梅之外,其余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座位,向那幅宣传画围了过去,人们都神色紧张地瞪着两眼,看着画面上王雪飞指着的地方。 只见画面上的那只手,是握成了一个拳头的形状。除了大姆指之外,另外的四个手指,由于是并在一起的,薛柯梅就用油画笔画了五道笔痕。 王雪飞所指的画了五个手指,就是这五道笔痕。这样如果再加上一个大姆指,也就成了六个手指了。 何文辉盯着那五道笔痕,看了一阵,半晌,他才回过头来,看着薛柯梅问道: "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总不至于不识数吧?" 薛柯梅走到画面前,两眼盯住那里,仔细地看了看那只手。 此刻,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由于气愤,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这时候,会议室异常安静,刘春江心里替薛柯梅捏着一把汗,不知道她该如此作出解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薛柯梅的脸上,等着她的解释。 半晌,薛柯梅才从口中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几个字: "那不是手指,是笔触。" "你说什么?笔……笔粗?”何文辉瞪着眼睛向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看了一遍,又继续说道: “我虽然不懂那些西洋画,但我也多少知道一点儿。画西洋画,都用的是排笔,从粗的到细的,各种型号一大堆,想用粗的用粗的,想拿细的拿细的,全都由着你。难道车间不给你花这个钱?"何文辉两眼紧盯着薛柯枚问道。 薛柯枚捂着胸口,她努力克制着自己难以平静的情绪,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又说出了后面的几句话: “我说的不是笔粗,而是笔触。这是绘画上的一个名词。是指画画的时候,作者在纸上用笔的各种方法。”说到这里,她走到刘春江的跟前,一把从他的手里拿过了笔记本,撕下了一张纸,又用笔在那张纸上用力写了两个字大大的字——笔触。 刘春江注意到,薛柯枚的手抖得很厉害。 何文辉低头看着那两个字,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把那张纸举了起来,说道: “笔触?我不懂得这个名词。你们谁懂得?快来给解释一下,这什么是笔触?难道说这个笔触,就可以把五个指头画成六个手指头吗?” 在座的,大多数文化底子都不是很高,就算机关里面的几个干部,说起来文化也不算低,但是,他们的专业也大多数都是理工科或者是文科,对绘画并不是很内行。 薛柯枚见这里的人都不说话,她知道,现在只能靠她自己,对这些人做出解释了。她脑子里面很乱,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私蓄,缓缓地说道: “在西洋绘画技法中,有些东西可以如实地表现,而有些东西,则可以根据艺术上的需要,概括地表现。也就是说,这个手的手指,因为它整个这个面都处于暗部,是被光面,不能画的太清楚,所以就不能像中国工笔画那样处理,应当概括地表现。这样,我在那里就用了五个笔触,这五个笔触,不能看做是五个手指,而是把这里概括为一个暗面,来整体表现的。” 薛柯枚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艰难地解释着,她想尽量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把这个并不深刻的道理说清楚。 听完薛柯枚的解释,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人们都皱着眉头,慢慢地思索着她刚才说出的话。 王雪飞坐在那里,没有再继续说话。说起来,他也是一个知识分子,文化艺术修养也不算低。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他已经隐隐约约地似乎明白了薛柯枚所说的这个道理了。只是由于这个头是由他挑起的,他不想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以显出自己的无知。所以,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没有作声。 他暗暗观察了会议室里其他人的表情。 此时,大多数人的脸上,都还是一种疑惑的表情。 这时候,一个人站立起来了,他说道: “刚才听了薛柯枚的解释,我稍微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美术作为一种艺术,特别是西洋画,有时候不能完全按照真实的面目来表现,而是可以采用艺术的手法,概括或是抽象地来表现。” 2k小说 说这话的人是刘春江。 薛柯枚听了这几句话,她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她用力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刘春江能站出来替她辩解,她心里感到热乎乎的。 “艺术?难道艺术就可以把五个指头画成六个指头吗?我把你画成四条腿你干不干?我们国家不是要求文学艺术都要坚持革命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吗?”王雪飞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站起来,大声反驳道。 这句话何文辉听懂了,他点点头,说道: “小王这句话说得在理。画画嘛,什么叫好?不就是画的和真的一样,画的越像越好吗?要不为什么人们常说,这幅画画的就像真的一样。” 何文辉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面的大多数人都点着头,就听到有人随声附和着说: “对,对,画画嘛,就是要画的和真的一样。总不能把人画的四不像,这才叫艺术。”一个车间里面的革委会主任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洋为中用’嘛。在中国,就要按照中国的套路来,不能学习西方的那些颓废的艺术手法。”又有一个人,出来迎合着何文辉刚才说出的那几句话。 “对,这也是一个如何对待西方艺术的态度问题,我们要坚决抵制西方的那些落后、腐朽的资产阶级艺术。而要大力弘扬我们自己的民族艺术。我们本民族艺术的规律就是,画什么就要像什么,不能把驴画成马,把鸡画成鸭。那样就不叫艺术了。”王雪飞这时候找到了攻击的突破口了。他现在已经看出来这里的形势了。他摸清了何文辉的态度,于是,便又开始了论战。 刘春江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参加一些学校组织的辩论会,他的口才很好,脑子的反应也快,只是对艺术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的悟性相当好,很快,他就想到了反驳的论据: “谁说我们中国没有抽象的艺术?你说说,世界上真的存在龙吗?世界上真的存在凤吗?还有,好,退一步讲,就算你说的那样,画什么就要像什么。那么,我问你,画头发,是不是也要事先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根头发,才必须也在纸上画出多少根头发?画眉毛,也要数清楚多少根眉毛?然后再如实地画出那么多眉毛来,这才叫现实主义的艺术手法?” ............ 刘春江一连串反问,一下子把王雪飞驳了个哑口无言。 这时候,会议室里面也有人纷纷议论开了: “对,艺术嘛,毕竟不是科学。有时候不必当真。中国艺术里面的好些东西,都不是写实的。比如京剧,在舞台上,千军万马怎么表现?准不能真的把几个集团军,都搬到舞台上去吧。” 形势很快发生了变化,人们现在也明白了,画面上的那五个笔触,不能理解为五个手指头,而是抽象地概括了。 何文辉是个聪明人,他也多少有些懂了,于是,他不再坚持他的观点了。 见何文辉态度有所改变,赵田刚心想,看来何文辉对这个事情也不再那么较真了。薛柯枚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给自己干活,如果不向着她说几句话,那以后就没人给自己干活了。以后车间里面的好些写写画画的事情少不了。这都要等着用薛柯枚呢,不如自己站出来,替她说上两句,以便收买人心。 于是,赵田刚笑着说道: “对,我现在也听懂了。刘春江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艺术嘛,说白了,就是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东西,不能太当真。比如说西游记,哪有什么孙猴子猪八戒?都不是人编出来的?哈哈......对不对......”赵田刚打着哈哈,替薛柯枚开始解脱着......(未完待续) 0023 出差开会 王雪飞眼见立窑车间的革委会主任赵田刚也开始帮着薛柯梅说话了,而且,他这一说,其他人也开始渐渐地转了风向,有了附合刘春江之意,再看何文辉,看样子也不想再支持他的观点了,王雪飞心中暗自寻思着,知道自己的观点站不住脚了,如果再坚持下去,只会是自讨没趣,所以,也就不再说下去,只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借口下台就行。 最后,政治部主任张永强一见会议室这些人说话的调子已经明朗了,这才站出来表态了: “对,小刘说的没错。美术作品怎么表现,这是个艺术表现手法问题。我记得过去齐白石有句话,说画画,做到′不似则欺世,太似则近俗。'意思就是说,画画这东西,不能不像,也不能太像。不像了,就是欺骗人;太像了,就俗气了。其实像中国的许多山水画,好些地方都讲究留白,难道在实景中那些留白的地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当然不是了。那为什么那些留白的地方就不画了呢?真的把画纸全部画满,效果反而不见得好;京剧里面的骑马,道理也是一样,只是拿个马鞭比划就行。真要在舞台上牵上一匹高头大马上去,那就不像京剧了,观众也就没有了想象的空间了……" 在这些当官的人里面,张永强的文化修养还是算比较高的,毕竟说起来他也是个文人。而他作为政治部主任,身为水泥厂宣传文化指导委员会的重要成员,干得就是负责审查知道这方面的领导,他这样一说话,别人一般也就不再驳了。 何文辉坐在那里,一边听着张永强的发言,一边抽着烟。他其实对这些艺术理论方面的争论,一是不懂,而是本来就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说实话,他对这些其实也并不重视,只要没有大的问题就行,现在见张永强这样说了,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好了,小薛,既然你这样解释,也许你也有你的道理。这个事,只要你主观上不是故意画成六个指头就行,我看这样吧,你就改一改算了,反正减一笔也不费事,你就少画上一道笔触,这不是就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那就散会吧。” 薛柯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今天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会议开完了,人们开始往外走,当王雪飞走到了薛柯枚的跟前时,他尴尬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 “对,改了吧。其实改起来也不费力,全算上也不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吗?毕竟现在还算好改,要是摆出去了,那事情可就大了。” 薛柯枚心里有些不想理她,听完了他的话,只是冷冷地点了一下头,算是应付了他。 当那些走了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了。这时候,薛柯枚走到刘春江的面前,感激地望着他,说道: “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才对。这一回要不是你,我怕是躲不过这劫了。” 刘春江安慰她道: “你要吸取一下经验教训,这年代,有好些人其实就是从鸡蛋里头挑骨头。现在有多少文人因为这种事情而坐牢?所以,你也要尽力小心一些,别让他们抓住话把子。” 薛柯枚听了,用力点点头,说道: “我过去还以为他们不会抓住我把柄呢,这回算是真的领教过了。没想到这个王雪飞,居然是个这样的人,见风使舵,看领导的眼色行事。我原来对他印象还不错呢。”薛柯枚现在一说起他,心里还是窝着一肚子的火。 刘春江沉默了。他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当赵田刚送走了厂里的那些领导,他又返了回来,又看了看墙上的那副宣传画,回过头来对薛柯枚说道: “你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呀,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这一回,何主任也是给了我面子,我说出的话,他还能听上几句,不再揪住你的问题不放,要是换作别人,那就不好说了。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好好接着干吧。”说完,走了出去。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薛柯枚在车间办公室里,赵田刚经常借着检查和指导工作的机会,找到薛柯枚说上一句半句。或者,把她一个人叫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里,有事没事地找一些话题,东拉西扯地说上半天。 薛柯枚知道他的心思,每次进入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的,不知道赵田刚又要做什么。 这天,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正站在桌前,商量着什么,这时,赵田刚拿着份文件,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容,然后对薛柯枚说道: “小薛,你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说完,走了出去。 薛柯枚与刘春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赵田刚找她又要做什么。 薛柯枚说道: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刘春江说道: “那谁能知道呀,你去看看。” 薛柯枚走进了赵田刚的办公室里,他让她坐下。 然后,赵天刚走到了薛柯枚的身边,递给了她一份文件。说道: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省里要组织一次企业宣传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这可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呀。厂里给了我们车间两个指标,经过车间革委会研究决定,决定派咱们两个人去参加会议。时间很紧,票我已经买好了。今天晚上的火车,你现在就立刻回去准备一下。” 薛柯枚看着厂里下来的文件。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该不该去。 她心里非常纠结。 从内心来说,她还是想去的,因为,她的父母现在就在省城里面关押着。她想借机去看望一下。她和父母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面了。 但是,她担心的另一个问题是,她不想和赵田刚一起去。 这让她感到很为难。 薛柯枚回到会议室,把事情向刘春江说了一遍。同时,她也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告诉了刘春江。 刘春江听了,抬头望着窗外,没有说话。 “我该怎么办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要不,我就说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去了吧。” 刘春江看了看她,知道她心里惦记着父母,于是,他说道:“你还是去吧,不要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去的又不是你一个人,我想,这种会议,应该还有几个人。” 听了刘春江的这番话,薛柯枚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她就赶紧回家准备去了。 到了下午七点钟,薛柯枚按照规定的地点,来到了厂俱乐部门口,等待着厂里安排的送站汽车。 2kxs.la 门口也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薛柯枚上前一打听,这才知道,他们也都是来等厂里的车,去参加这个会议的。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也来了,他特意换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也显得很精神。 他一见到薛柯枚,就从一个包里取出两个点心,往她手里塞,说道: “吃吧,晚上坐夜车很熬人的。” 薛柯枚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我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 赵田刚看了看她,笑了笑: “那好,先留着,等饿了再吃。” 汽车来了。是个后开门的中吉普。而且,政治部的张永强也在里面坐着。他是负责这次带队的。 车开的很快。马路上的灯光,不时地从汽车的窗户中照了进来,灯光不停地变换着。 政治部的张主任和赵田刚坐在一起,聊着厂里的一些事情。 薛柯枚坐在后面,她两眼望着窗户外面的行人,心里默默地想着心事。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辽源火车站。 张主任和赵田刚他们两个人是卧铺,其余的人都是硬座。 张主任领着这些人上了火车,然后把薛柯枚他们几个人送到了车厢里面,把东西都安顿好,又嘱咐了几句,看看没什么问题,这才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说道: “我和赵主任在前面的那个六号卧铺车厢,15号和16号,要是有什么事情,去那里找我们就行。” 在过去那个年代,买卧铺票,都是要求至少是科级以上的干部才能购买的,一般人就是有钱那也不能坐。 火车开了。 薛柯枚和其他一起来的那两个人,都坐在一起,聊了起来。她的心情也渐渐地稍微有些放松了。 薛柯枚自从上次跟着厂工会一起来省里参加全省职工文艺节目汇报演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省里。 薛柯枚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想着她和父母见面的情景。 “小薛,来,吃点儿点心吧。” 薛柯枚一看,是赵田刚过来了。 只见他拿出了一包点心,放到了窗户跟前的小桌子上,然后把它打开,热情地招呼着几个人吃。 “谢谢赵主任。”那几个人纷纷向赵田刚笑着点了点头。 薛柯枚旁边的一位姑娘,拿起了一块点心,递给了薛柯枚,说道: “吃吧。赵主任请客。” 薛柯枚不好意思不接,她只好拿了过来。(未完待续) 0024 交流会 这个姑娘叫贾红英,二十来岁,是矿山车间的一名工人。另外和他们一起开会的那个男的,三十出头,叫纪爱军,是包装车间的工人。他们两个都是在车间里面负责宣传的。 车厢里的旅客倒是还不算太多,过道上也显得很松动。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没有睡,他们聊着天,或者是吃着一些自己带着的食品。车厢里面充满了食品的味道。 列车员不时地走过来,抬起头检查着货架上面的旅客放上去的货物。铁路警察也不时地走过来走过去,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车厢里面的广播员开始了广播。一个悦耳的女播音员的声音,从车厢里面的小喇叭里传来,向旅客介绍着这次行程所需要时间,经过的站点,以及所注意的事项。过了一会儿,广播里传来了京剧《智取威虎山》里面杨子荣那铿锵有力的唱腔。 火车轮子在铁轨中间的接缝处,发出了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薛柯枚坐在车上,两眼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夜幕中,远处的原野上,零星地闪现着一些灯光,看起来感到有些孤零零的。 车厢里面的广播也停止了。这时候,有些旅客也开始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后背上,头随着列车的节奏摇晃着。 薛柯枚也有些倦意了。现在车间里面也不生产了,她已经有很长时间不上夜班了,白天没有睡觉,现在眼皮有些困。 一个列车员,推着装满食品的小车,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吆喝着...... 薛柯枚把头靠在车厢座椅的一个角落,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听有个声音叫她: “小薛......小薛......醒醒,快醒醒......” 薛柯枚身体一哆嗦,睁开了双眼,只见张永强和赵田刚两个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赵田刚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女的到卧铺去躺一会儿去吧。我们两个在这里坐一会儿。” 薛柯枚旁边的那个姑娘,看了看薛柯枚,见她不动,她有些不好意思去,于是说道: “我们不困,再坐一会儿就到了。” “去吧,还早着呢。”张永强把那个姑娘拉起来了。 薛柯枚一看这样,自己不去也不行,只好跟着那个姑娘,来到了六号卧铺车厢。 到底是卧铺,车厢里面显得很安静,灯光很暗,刚好能看清过道,里面不时地传来了人们的酣睡声...... 找到了铺位,那个姑娘自己主动上了上铺,薛柯枚便睡在了下铺。 薛柯枚也是困了,她头一挨着枕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火车还在有节奏地摇晃着,夜空中,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 火车的广播声又开始了。里面传来了东方红的乐曲声。 薛柯枚一睁眼,车厢里面的好些人都醒来了。人们揉着眼睛,有的看着手表,有的开始收拾着行李箱。 yqxsw.org 这时候,赵田刚也进来了,他看了看薛柯枚,说道: “省城就要到了,你们两个去先洗洗脸吧。” 薛柯枚和那个姑娘走了出去。 火车进站了。 他们几个拿着提包,走出了火车站。 一出火车站的大门,就见在前面的人群中,有许多人都喊着叫着,也有的人举着大大小小的牌子,高高地举着。 贾红英眼尖,她一眼就看见了前面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省企业宣传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接站处”,然后高兴地叫了起来: “张主任,您快看,这不是来接咱们开会的吗?” 张永强笑了笑,“时间还早呢。咱们不着急去,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小饭店吃点饭吧。然后在去报到。你看怎么样?”说完他看了看赵田刚。 赵田刚笑了笑,说道: “你是带队的,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于是,张永强走在前面,看样子他对这里很熟,左拐右拐,转了几圈,就领到了一个国营饭店里面。 他选择了一个靠窗户的桌子旁,然后坐下,从衣服里面掏出了钱包,掏出了一快钱和一张省里的地方粮票,递给了薛柯枚,说道: “你们看想吃点啥,买去吧。” 饭端上来了。 饭菜也很简单,是几张油饼,还有一些咸菜,每人一碗蛋汤。 “咱们吃完了饭,先到咱们厂的省办事处去。我在那里还有点儿别的事情要办。”张永强一边喝着热汤,一边对赵田刚说着。 赵田刚大口嚼着油饼,他点了点头,说道: “你去忙你的去吧,这里你尽管放心。有我呢。” 吃完了饭,他们来到了水泥厂常驻省城的办事处。 办事处,设在省城一家比较有名的大饭店的一层的最里面,常年包着的三个房间。 敲开门,一个中年人迎了出来: “呀,二位主任,你们怎么来了?来的时候,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们是来参加一个会议的,他们那里有招待所,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用你们操心。我们只是来看看,另外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张永强一边说,一边走到里面的一个沙发跟前,坐了下来。 薛柯枚等人,也坐了下来。 张永强接过了那个中年人递上来的一只烟,一边抽着,一边和那人聊了起来。 薛柯枚早就听说过水泥厂在省里的这个办事处,但是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看着房间里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画。 “好了,赵主任,你就先领着他们三个人报到去吧。我先办点儿事情,完了马上就去。”说完,张永强对他们三个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赵田刚喝完了一杯水,然后站了起来,说道: “咱们也走吧,去了还能再睡一会儿。” 举办这次省企业宣传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的,是一家矿务局。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矿务局,在行业内很有名。 接待他们的地方,是一个六层楼的招待所。招待所的门前,悬挂着许多醒目的标语: “热烈庆祝省企业宣传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召开” “欢迎兄弟单位莅临我局参观指导工作” 赵田刚领着几人,走入了招待所里。在门口,摆放着几张办公桌,上面放着签到簿。 赵田刚知道自己的字写的不好,他笑了笑,对薛柯枚说道: “你的字好,你去签个名吧。” 签了字,办完了手续之后,有个中等身材的姑娘,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然后打开三个房间。随后,把钥匙交给的他们。 赵田刚走入了薛柯枚的房间,看了看,里面摆放着三张床。房间里面倒也十分干净整洁。 服务员走了进来,把两个水壶摆放在桌子上。 赵田刚看了看,说道: “房间还不错。你们昨天一黑夜没有休息好,再睡一会儿吧,时间还早呢。我也再躺一会儿。”说完,打了个哈欠,走了出去。 贾红英看了看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咱们也睡吧。我这个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在火车上躺在那里,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刚迷糊着,就天亮了。”说完,她把枕头重新放了放,躺下睡了。 薛柯枚其实昨天也没有休息好,她正好也困了,于是,两个人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下午四点,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型的会议礼堂,会议开始了。 首先,由省革委会的一个副主任开始讲话。 讲话的内容,主要是讲了一些欢迎辞,还有关于召开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以及举办这次大会的一些日程,活动安排。 下午的这个会议时间倒是不长。 到了晚上,主办单位在食堂里面,举行了招待晚宴。 招待所的食堂里,灯火辉煌,里面放着乐曲。气氛也十分热烈。 参加这次会议的单位真不少,诺大的一个食堂里,满满地坐着许多人。 张永强和赵田刚,他们和来这里开会的领导都坐在一起。 薛柯枚等剩下的这些人,都被安排在了和其他单位的人一起坐着。这样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能够相互认识和交流。 薛柯枚正当眼花缭乱,四处张望着,忽然,她听到似乎有人在后面喊她: “柯枚......” 薛柯枚一惊,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人这样称呼她,她赶紧扭过头一看,立刻惊叫了起来:原来,在这里,居然遇到了她在西安美术学院的女同学。 这个女同学叫田海霞,当年,她们两个还是一个宿舍的呢,刚参加工作时,他们的关系也不错,后来,等过了几年之后,她们的相互联系就渐渐地少了。 能够在这里遇见多年不见的同学,她们两个都非常高兴。那个女同学高兴地问道: “真巧呀,咱们在这里能遇到,你现在怎么样呀,还好吧?”两个姑娘一见面,说起来就没完了。 田海霞笑着对坐在她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说道: “这位师傅,对不起,我遇到了一个大学的同学,想和她好好聊聊,您能和她换一个座位吗?” 那个中年男人一听,爽快地站了起来,说道: “好吧,你们谈吧,我坐哪儿都一样。”(未完待续) 0025 参观学习 田海霞问那人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让薛柯梅坐在她的身边。 晚宴开始了。首先,东道主____也就是承办单位北宏矿务局的领导发表讲话。 薛柯梅和田海霞两人相互小声地交谈着,根本没注意那个领导讲了些什么,大厅里面就响起了一阵掌声。发言已经结束了。 热菜开始往上端了。 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位北宏矿务局的领导在陪着。他说道:"大家别客气,一起吃吧。"说完,就拿起筷子。 餐桌上的客人基本上相互不认识,当然,也有一些同行业的人,在这里遇到几个熟人,于是,他们也像薛柯梅这样,把座位调到一起的。 大家互相客气地让了让,便开始吃上了。 刚吃了几口,北宏矿务局的几个领导,便开始顺着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敬起酒来。每当敬酒的时候,大家都站了起来,手里端着酒杯,脸上陪着笑,一边表示着谢意,一边饮酒。 薛柯梅的酒量大概受父母遗传的影响,虽然一年也没喝多少酒,要是真喝起来,一般人比不了。白酒一瓶子下去,对她说,无非就是肚子胀点,一点事儿没有。 但薛柯梅对酒不感兴趣,她对不了解她底细的人,从来也不说她能喝。所以,这些年来,辽源水泥厂的人,包括刘春江,都不知道她有这么大的酒量。 每当有人过来敬酒的时候,薛柯梅都笑着微微喝上一小口。 这时候,张永强和赵田刚也端着酒杯过来了。 薛柯梅笑着向他们介绍着自己的同学,然后又向田海霞介绍了自己领导。 张永强先敬酒,田海霞很大方地把酒喝下去。 之后,赵田刚也举起酒杯,表示欢迎她去辽源水泥厂去玩。 宴会大厅里面的人一个个端着酒杯,走来走去,到处都充满了互相祝福的话。 菜很丰富。虽然那个年代的人肚子里面并没有多少油水,但有些桌子上的饭还是剩了一些,倒是并不多。 吃完饭,薛柯梅把田海霞叫到自己的房间,两个人聊了起来。 到了晚上,北宏矿务局的大礼堂放了一场招待电影,片名是刚刚重新拍的《渡江侦察记》,彩色的。 看完电影,田海霞对薛柯梅说道: "晚上到我房间睡去吧,我那里没人,咱们好好聊聊。" 于是,薛柯梅便向张永强打了招呼,张永强笑了笑,冲她一摆手: "去吧!” 第二天,经验交流会便正式开始了。 首先,北宏矿务局政治部的一位领导,向大家介绍他们在这方面所做的工作,以及取得的一些经验。 各单位的经验交流汇报材料早就印好了,已经发给各单位了。 一上午,总共有三、四个领导发言。这些领导,有的讲话很生动,既有理论观点,又有活生生的事例。这时候,会议大厅里的许多人都听得入了神,掌声不住地响起。 薛柯枚坐在那里,听到讲的生动的地方,她就凝神听着;但是,也有的人上去了,只是低着头念着稿子。这时候,下面的气氛就有些沉闷。 薛柯枚注意到,在她身边坐着的赵田刚,不管是谁讲话,他都低着个头,在那里打着盹;而张永强,则坐在那里,一会儿认真听着,一会儿低着头自己看着材料,有时候还掏出钢笔在上面画一些道道。 上午的会议结束了。主持人说全体人员都要到大楼门前合影留念。人们都站起来开始往外走,这时候,薛柯枚发现赵田刚还在那里低着头打着盹。 张永强一看,笑了,他用手拍了拍赵田刚的肩膀,说道: “快走吧,该照相了。” 赵田刚被猛地惊醒,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的,一换了地方就睡不好。” 张永强知道他说的这只是一个借口,但他只是笑了笑,说道: “有些人讲话,只是念稿子,听起来就像是念经一样,一点也不生动。我也差点睡着了。” 大楼的门前,摆放着一排椅子,上面分别写着各单位参加会议的领导的名字。有两个人拿着一个扩音手提喇叭,指挥着人们入列。 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那些领导根据椅子上面的名字,按照官职大小的顺序坐了下来。随即,一般的人员也走了过去,按照大小个儿站好。 有个女的,拿着喇叭一边看,一边指挥着,把有些不合适的人互相调了调。 在这些人的前方,摆着一个三脚架,上面驾着一个120双镜头照相机,低着头看着里面的镜头。 摄影师左手举着,右手拿着一个快门线,看着镜头里面的这些人,他看没有什么问题了,大声喊道: “全体注意了,抬头,往前开,笑一个,好——再来一个,好——” 摄影师连续咔嚓咔嚓地捏着快门线上的按钮。相照完了。人们一边纷纷说笑着,一边走向食堂。 下午的议程是,北宏矿务局安排他们去下面的单位去实地参观考察一下。 招待所的门前,停放着三辆大轿车,还有几辆小汽车。 薛柯枚和田海霞两人上了车,坐在一起,一边议论着,一边观看着外面的景色。 北宏矿务局的宣传文化工作看起来确实搞的很排场,大轿车拉着这些人,先后观看了两个文化宣传橱窗,一个职工绘画和书法展览,还有一个工人文化活动厅,里面摆放着他们这些年来举办的各种文体活动的照片和一些实物,以及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等等。 薛柯枚和田海霞两个人走在一起,饶有兴趣地看着,当他们看到工人的绘画书法展览作品时,两人都被上面的作品吸引住了: “真不错啊,画的这么好。”薛柯枚看着一副油画,忍不住夸赞起来了。 田海霞看到这幅画,她睁大了眼睛,认真听着讲解员的解说,听着听着,她把嘴贴在薛柯枚的耳边,悄悄说道: “你说他们搞的这些会不会里面有假的?” 薛柯枚一听这话,吃惊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那副画,摇了摇头: “不会吧。北宏矿务局是个大单位,人才有的是。” 田海霞嘴角微微往外撇了撇,小声说道: “别的单位我不敢说,反正我们单位我知道,尽是弄虚作假的。” “你快小点儿声吧。”薛柯枚一听这话,慌忙向周围看了一眼,赶紧提醒了她一句。 说实话,有些画,画的确实好,就连她们两个专门学油画的,都感到有些吃惊,看的出来,这些作者,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当他们来到了工人文化活动厅的时候,墙上挂着许多照片,里面反映了北宏矿务局职工文化活动的照片。 YY小说 人们跟着讲解员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她的讲解。讲解员是个姑娘,身材窈窕,口齿清晰,语音悦耳。当讲解员讲到一个台子上的本子,说这是他们下面煤矿的一些工人,在工作之余,画的速写日记时,田海霞忍不住想自己翻开看一看。 讲解员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微笑着说道: “各位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 于是,她们两个人拿起了那本速写日记,好奇地看了起来。 只见里面是图文并茂的,既有生动的人物或场景速写,又有对这些工作速写所描绘的一些文字记录。 速写都是用钢笔画的,线条非常生动。薛柯枚心想,自己虽然专业是干这个的,但是,这些年来,由于没有一个好的心情,自己已经很少拿起笔画速写了,现在手也生了,想的这里,她的心情有些惆怅,同时,她也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应该振作起来,不要把专业丢了。 晚上,北宏矿务局安排了一场职工文艺演出。 到底是大单位,不缺人才。里面的演员听起来各各都是好嗓子;再说舞蹈,先不说跳的怎么样,光是身材和体型,就十分整齐;伴奏的规模也很大,都很有专业水准。老实说,就是辽源市的专业歌舞团,也不过如此。 其中有几个歌唱演员,都是在业内很有名的,在电台的广播里,经常能听到他们的名字。 下面的观众一边看着,一边鼓着掌。张永强感慨地对赵田刚和薛柯枚说道: “人家是大单位呀,咱们无论是从哪方面讲,都和人家没法比呀。” 这是实话,别的不说,在过年的时候,别的单位的文艺宣传队来他们厂汇报演出,票就相对好弄,要是北宏矿务局的宣传队来演出,那票就比一个好的电影票还要难弄。 第二天,薛柯枚在食堂里一边喝着汤,一边问着张永强: “张主任,今天咱们该干什么了。” 张永强笑了笑,说道: “今天有我的一个发言,你要好好给我鼓鼓掌。” “是吗?那我一定好好使劲鼓掌。”还没等薛柯枚说话,坐在旁边的贾红英赶紧把话接了过来。 “你呀,就是嘴甜。到时候别给我打盹儿就行了。”(未完待续) 0026 五七干校 赵田刚最怕开会听报告,他一听上午又要开会听报告,就叹了一口气,埋头吃着饭。 当他又开始用筷子夹摆在饭桌中间的一碟腌鸡蛋的时候,发现薛柯枚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啊?” 薛柯枚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赵田刚非常善于观察别人内心的活动。她见薛柯枚不肯说话,心里就琢磨着,猛然间,他一下子恍然大悟: “没错,一定是那件事情。” 原来,当赵田刚把让薛柯枚和自己一起去省城开会的消息告诉薛柯枚的时候,本来他还想着,以薛柯枚的性格,一定不会爽快的同意,毕竟她是一个大学生,家庭又和普通人家不一样,父母都是驻外国的外交人员,她什么没见过?所以,他还想着,怎么样来说服薛柯枚,让她和自己一起来开会。 哪知道没怎么费事,薛柯枚便很顺从地答应了他。这让他心里感到有些奇怪。怎么也想不通。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 于是,他吃完饭,当大家都回到招待所的时候,他敲开门,来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正巧,贾红英出门买东西去了,不在。 薛柯枚坐在床上,心里寻思着,不知道赵田刚又要干什么。 赵田刚看了看薛柯枚,带着一种同情的口吻,低声对她说道: “后天会议就要结束了。听说你父母都在省城,你不妨趁着这个好机会,去看看你父母,你有几年没和他们见面了?” 薛柯枚其实心里想的正是这件事,她这次答应来省城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看一看现在还在五七农场的父母。 现在,赵田刚竟然主动提出来了,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用感激的目光,望着赵田刚。 赵田刚一看,心中暗想,果然被我猜中了。于是,他看了看手表,非常果断地说道: “你去吧,今天的会你就不用开了,反正那些讲话,给咱们发的材料上面都有。张主任那里你也不用管了,我去和他打个招呼就行了。”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他又转身回来,从衣服里掏出了二十块钱,往薛柯枚手里一塞: “出门在外,说不定要用钱的。这三十块钱,你先装着。” 薛柯枚本来想拒绝他给自己的钱,但是,还没等她说话,他就走了。 薛柯枚心里一直对这个赵田刚很反感,刚才他的这番举动,让她感到很温暖。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感。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又走了进来,对她说道: “我已经和张主任说了,他也同意了。快走吧。” 薛柯枚望着他,小声地说了声:“谢谢。那......我这就走了。” 赵田刚心里一阵喜悦。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薛柯枚用这样真诚的口气,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赶紧说道: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是咱们立窑车间的职工,我不替你想着,等谁替你想着?快走吧。” 薛柯枚赶紧简单地准备了一些东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招待所。 薛柯枚的父母,现在就下放在离省城将近七十多里地的一个郊外的五七干校劳动锻炼。 薛柯枚坐着长途汽车,经过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里。下了汽车。 薛柯枚向周围望了望,她不知道五七农场在哪里,于是,就问了问马路上的一个行人。那个人用手一指,然后就走了。 薛柯枚顺着那个人所指的方向,又走了很长时间的路,这才来到了一个荒郊野外的,周围都是农田的地方。 薛柯枚怀着一种既渴望见到父母,又害怕见到父母的复杂矛盾的心理,心情忐忑地来到了五七农场的大门外面。 bidige.com 这个五七干校,从大门往里面看去,是一排排平房。只见一个负责管理家属见面的干部,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看薛柯枚,面色冷冷地问道: “你是那个单位的?把介绍信拿出来看看。” “介绍信?”薛柯枚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当时由于来的匆忙,只顾着赶长途汽车,所以,她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同志,我是辽源水泥厂的职工,我......由于来的时候太急,走的匆忙,所以......所以把这事情给忘了。” 那个络腮胡干部看了她一眼,又说道: “没有介绍信,那把你的工作证拿来给我看看也行。” “这......”薛柯枚愣住了。她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络腮胡干部见她拿不出来,说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这里有规定,凡是没有证件,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见面。” 薛柯枚几乎哭着请求络腮胡干部给她网开一面,“同志,我确实是辽源水泥厂的职工,而且离这里很远,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您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最后,那个人被她的哀求打动了,说道: “这样吧,我去和我们的军宣队领导把你的情况反映一下,看他同意不同意你们见面。要是不同意,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那......那就麻烦您了。”薛柯枚用哀求的声音,向那人求着情。 过了很长时间,那个络腮胡干部才走了回来,他两手一摊,说道: “姑娘,不是我不同情你,人家不同意呀,没办法。你还是快回去吧。” 薛柯枚拖着疲惫的脚步,带着深深地遗憾,只得筋疲力尽地离开了这里。 从这里到省城的往返汽车,一天总共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当薛柯枚回到招待所门口时,天已经快黑了。 她刚要进门往回走,赵田刚正好从里面往外走。一见到他,马上问道: “怎么样,见到了吗?” 薛柯枚失望地摇了摇头。 赵田刚一看,不再往下问了,他说道: “你一定没有吃饭吧,正好我也有点事儿,没有赶上,这样吧,咱们一块儿先吃点儿饭,慢慢再想办法。” 薛柯枚颠簸了一路,肚子里面早就饿了。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和他一起去,赵田刚看出了她的心思,又继续说道: “走吧,现在招待所的食堂早就关门了,你难道晚上不吃饭了?走吧。” 薛柯枚想了想,最后只好跟着他往外走去。 省城的夜晚,灯火看起来明显要比辽源的夜晚热闹一些。赵田刚领着薛柯枚,来到了一个国营饭店。 饭店里面的顾客不是太多。薛柯枚准备买饭,赵田刚拦住了她,说道: “不用不用,我这里带着粮票。”说着,他让薛柯枚先找个座位,他去开票。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走了回来,他把票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给薛柯枚倒了一杯水,这才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不让见?” 于是,薛柯枚就把她遇到的情况,向他讲了一遍。 “介绍信?”赵田刚也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们这次出来,都是厂里统一安排的,由张永强带队。因为薛柯枚没有事先提出来这个问题,所以,介绍信显然是没办法解决了。 “工作证也行。但是,我的工作证可惜又没有带。”薛柯枚锁着眉头,苦着脸坐在那里。 “这样吧,我明天和你一起跑一趟吧,用我的工作证试一试,看看行不行。”赵田刚若有所思地说着。 菜上来了。赵田刚要了两个热菜,鱼香肉丝和过油肉;两个凉菜,西红柿炒鸡蛋和切牛肉片。 “哎呀,买了这么多的菜,吃不了。”薛柯枚看着桌子上面的菜,轻轻地叫道。 “吃吧,”赵田刚把盘子往薛柯枚跟前推了推,见她不动,就用筷子给她碗里夹了一些菜。 薛柯枚看着碗里的菜,只好拿起了筷子。 吃完了饭,两个人走回了招待所。 会议结束了。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来这里开会的人都要返回了。赵田刚就向张永强请了个假,说要晚回一天,带着薛柯枚去趟五七干校。 张永强想了想,点点头,说道: “好吧,你自己看吧。” 第二天早晨,赵田刚带着薛柯枚一起来到长途汽车站,他买了一些奶粉,糕点,还有白糖,鸡蛋,以及香烟等,来到了五七农场。 赵田刚把自己的工作证拿了出来,向那里的工作人员恳求着能让他们见上一面。 “你是她的什么人?”一个身穿军装的管理干部,用怀疑的眼睛看着赵田刚的工作证,问道。 “您是问我吗?”赵田刚有些听不明白。 “对,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那个人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威严。 赵田刚看了看薛柯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薛柯枚马上说道: “他是我的哥哥。” “什么哥哥?”那个管理干部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地扫着,似乎要看看脸上有没有相同的特征。 “哥哥?还能有什么哥哥,就是亲哥哥。”薛柯枚不知道他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未完待续) 0027 亲人相见 那个管理干部把工作证往外一扔,冷冷地笑了笑,说道: “你父亲姓薛,你是你父亲的女儿,你哥哥怎么能够姓赵呢?编个瞎话也不会编,你也不好好用脑子想一想。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这里有规定,非直系亲属不能见面。” 薛柯枚又羞又气,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她当时根本没有想这么细致。 “同志,那......那能不能麻烦您可不可以替我把这些东西送进去。”薛柯枚眼里擎着泪,哀求地说着。 管理干部望着赵田刚手里提着的那些东西,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吧,这个忙我们倒是可以帮。” “那......谢谢您啦。”薛柯枚见他们收下了,心想,就算是没有见到父母,把东西送给他们,那也总比白来一趟强。 当他们回到了省城的时候,招待所的房间早就全部都退了。而且,就算是没有退,他们两个因为没有介绍信,根本没法住。 怎么办?现在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薛柯枚望着街道上茫茫的人流,心里有些着急。 赵田刚倒是一点也不急。他说道: “走一步说一步,先吃饭吧。吃完了饭咱们再想办法。”薛柯枚心想,大不了今天坐火车回去。想到这里,她就跟着赵田刚走入了一家饭店。 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各自的心事。 见薛柯枚愁眉苦脸的样子,赵田刚说道: “你不用愁,办法会有的。”他倒是胃口很好,走了一天的路,他这时候也真的饿了。 薛柯枚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说道: “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坐火车回家吧。” “坐火车回家?”赵田刚瞪着眼睛反问了一句,“不行,这样太累,我受不了。” “那......不坐火车回家,今天晚上怎么办?总不能在大街上吧?”薛柯枚知道他也没有带介绍信,旅店不会收留他们,所有,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赵田刚看薛柯枚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你急的。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你有办法?有什么办法啊?”薛柯枚心里有些怀疑,不相信他说的话。 赵田刚望着薛柯枚,神秘地说道: “你只要跟着我,就一定会有睡觉的地方。”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薛柯枚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变了,她一推饭碗,挺身站了起来,两眼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你想哪去了?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我是那号人吗?”赵田刚见她这样一脸严肃的样子,又哈哈笑了起来。 薛柯枚疑惑地看着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和她开玩笑。 “你坐下。听我慢慢往下说。”赵田刚拉了薛柯枚一下,让她坐下。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的神色,犹豫了一下,又重新坐下了。 “这样,我们一会儿再去咱们厂办事处那里去,找一下老高。他在这里很熟,总能给咱们找一个睡觉的地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柯枚一听,这才相信了他的话。她拿眼睛翻了他一眼,说道: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这个办法,怎么不早说?” “我只是想逗你玩。看看你是什么表情。”赵田刚说到这里,不怀好意地笑了。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把脸扭过去,不再理他。 吃完了饭,赵田刚领着薛柯枚又来到了水泥厂驻省城办事处。 老高,也就是水泥厂驻省城办事处的主任,他听了两人的情况,用手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 “介绍信?虽然我这里的这个办事处公章不如厂办的那个权威。但也不妨试一试。说到的,不就是证明一下身份嘛。小薛,你明天拿着我这里开的介绍信,再去一趟,大不了再回来。” “能行吗?”薛柯枚一听老高这样说,她脸上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试一试嘛。”老高倒是很热心。他马上打开抽屉,取出信纸,很快就写好了一张介绍信,然后盖上了公章,交给了薛柯枚。“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再想想办法。” 薛柯枚恭谨地接过了那张介绍信,仔细地叠好,然后放在口袋里,她心里充满了感激,说了声: “谢谢您了。没有这个东西,人家理都不理你。”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最后,老高说道: “时候不早了,明天,你们还要起早,咱们办事处有三间房,不行你们就在这里凑合一黑夜吧。” 第二天,薛柯梅拿着老高给开的这张介绍信,再次来到了五七干校。 还是昨天的那个管理干部接待了他们。 他看了看盖着水泥厂住省城办事处的公章,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说道: “按理说最好是拿上你们厂办的那个公章,但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又跑了三趟了,也不容易,那就进去吧。记住,以后来了,一定要把相关的手续都办好了再说。”说完,他就放薛柯梅和赵田刚两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一个人领着他们先在接待室里等着。快要中午的时候,这些劳动锻炼的学员才排着队伍,拿着农用的工具,从农田里走了回来。 当薛柯梅看到父母,她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妈,您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啊?身体怎么样?” 薛柯梅的母亲,年纪已经有五十出头,她抱着女儿的肩膀,也是泪流满面。过了一会儿,她又仔细地看了看薛柯梅,说道: “你别担心妈,妈在这里很好,你看,妈现在的饭量,比以前要大多了;身体也比以前强壮了。而且,睡觉也不像过去那样,老是头痛失眠了。” 看完了妈妈,薛柯梅又来到了站在一旁的爸爸。 薛柯梅的爸爸,长得很清秀,一看就是个很有修养的知识分子。他拉着女儿的手,详细地问着她这些年来的情况。最后,他安慰着女儿: “梅梅,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在这里,就是每天种种地,这里对我们也很照顾,条件嘛,看起来虽然艰苦一些,但这算不了什么。我们吃的倒是还不错。” 听了这些话,又眼看父母的身体还可以,薛柯梅这些年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xiaoshuting.la 干笑的领导专门给薛柯梅的父母放了半天假,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薛柯梅也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她和赵田刚才又坐着长途汽车回到了省城。 在回来坐车的路上,薛柯梅的情绪明显地好了许多。在车上无聊,她的话也就多起来了。她向赵田刚讲着过去小时候,她父母对他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赵田刚一边听着,一边暗暗地在想,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薛柯梅见到了她的父母,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第一次主动和他讲了这么多的话。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姑娘现在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细细的改变。这让他心里很高兴。 回到省城之后,他们吃过了午饭,薛柯梅想要回家,赵田刚摇了摇头,他不愿意: “咱们现在回辽源,起码要坐快十个小时的火车,到了那里,正好是半夜,家里又回不去,你难道准备在火车站睡觉呀?不如干脆坐晚上的火车,等到了正好是早晨,回家也方便。” 薛柯梅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老觉着和他在一起有些别扭,所以她才提出了要下午坐火车回家。后来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是,与其半夜三更在那里呆着,还不如先在这里呆上一个下午再说。 于是,他们买了晚上的火车票之后,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 他们抬头望了望火车站大楼正中央的钟表,才一点钟,时间还早。 怎么度过下午的这几个钟头呢? 难道再回到办事处去? 薛柯梅不想再麻烦人们老高了。而且,办事处里这里也不算近。 “走吧,离开车时间还可早呢,在这里呆着干什么?我们两个人随便转一转吧。”赵田刚说道。 薛柯梅望了望赵田刚,有些不情愿地站立起来。 两个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远,最后,脚也感到有些累了,这时,赵田刚发现前面有一家电影院,他高兴地说道: “走,前面有一家电影院,咱们不行就到里面看看电影,顺便也能休息一下。” 薛柯梅也是走的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脚。于是,他们走到了电影院的门前。 “《金光大道》……” 赵田刚伸着脖子,一看售票窗口上面挂着的一个小黑板上面的那几个字,脸上稍微显得有些遗憾,但是,他随即又说道: “……也行,走吧,进去看看吧。总比看样板戏要强一点儿。”刚说完这句话,他马上意识到这句话不对,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急忙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对薛柯梅说道: “我不是说样板戏不好,只是里面敲敲打打的太闹得慌,而且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未完待续) 0028 遭到非礼 薛柯梅听了赵田刚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禁心里感到有些好笑: 原来你也不想看样板戏了。我还以为你对先在的一切都满意呢。但是,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管它现在演什么呢,咱们无非就是打发一下这几个钟头的时间。省的没个落脚的地方呢。” 于是,两个人买了票,走进了电影院。 由于离开演的时间还早,观众席上的人还不到一半。 薛柯梅看着电影院里前面挂着银幕,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以前曾经和刘春江一起在辽源电影院看电影的情景。 他现在可能还在办公室的会议室里忙着抄写那些东西呢,也不知道抄了多少了?薛柯梅两眼望着前面,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 赵田刚坐在她的身边,不时地向她说着一些什么。薛柯梅心不在焉地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 电影院里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气氛也开始活跃起来。大人们之间相互打招呼的,问侯的声音;孩子们嘻笑打闹的,奔跑着的,找人的声音,渐渐地响起来了。 声音越来越响了。听起来也似呼有些吵闹,也就在这时,电影院里的灯光忽然暗了。一束光线从后面身射向前面的银幕,电影终于开始了。 电影院里的吵闹声立该少了许多。不一会,人们就渐渐安静下来了。 《金光大道》的作者浩然,现在正是红的厉害,这两年,不管是每天中午的评书也好,各种杂志也好,都能听到他的名字。他的长篇小说《艳阳天》,在厂里图书馆的阅览室里,整整摆了两大排。 但是,说实话,薛柯梅对他的小说,还从来没有认真完整地看过。只是看过以他的小说为题材改编后的小人书。里面的一些大概情节还是多少知道一些。 银幕上的人物这个出来那个进去,看了半天,薛柯梅也没有看进去,渐渐地,她的两个眼皮发涩,不知不觉,她就开始打起吨来了…… 睡着睡着,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之中,薛柯梅忽然隐隐约约脸上感到有个热呼呼而潮湿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游动着…… 薛柯梅一下子惊醒了,她惊叫了一声,立刻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像弹簧一样本能地跳了起来,回手就朝赵田刚的脸上狠狠地挖了一下,然后哭着就一路跑出了电影院…… 电影院里面的人们一时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但是,由于是在黑暗中,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只是稍微议论了几句,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电影的情节中。 bidige.com 很快,赵田刚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薛柯梅一只手捂着脸颊,拼命地往前跑着。 后面的赵田刚,也是一样,一只手捂着半个脸,一边喊着,一边使劲追赶,不大功夫,他就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薛柯梅,……你……你误会我了,……有……有……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嘛……”赵田刚一把揪住了薛柯梅的衣服,结结巴巴地向她作着解释。 大街上,路来路过的行人都看着他们两个,甚至有人还止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 赵田刚对周围的这些人一瞪眼,说道: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两口子打架的吗?” 薛柯梅一听,气更来了,她瞪着眼睛,愤怒地叫喊道: “谁跟你是两口子?”说完,又开始往前走。 毕竟是在大马路上,她没走几步,赵田刚又把她揪住,向她说道: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给你配不是了,咱们有话慢慢说,不要这样嘛……” 薛柯梅知道,在这里什么话也说不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他,想到这里,她对赵田刚说道: “你不要跟着我,我要回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大步往火车站走去。 赵田刚心想,这时候不能再继续纠缠她了,索性就让她在前面走,自己在她后面跟着,然后再慢慢向她解释。 于是,赵田刚也就不再追她了,只是在后面跟着薛柯梅。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样走着,不一会儿,薛柯梅就来到了火车站。 进入售票大厅的窗口,薛柯梅奔着购买辽源方向的那个窗口走去,排队的人倒是没有,她立刻掏出了钱,把手伸了进去,说要买一张回辽源的火车票。 哪知道售票的那位姑娘用手向上一指,薛柯梅定睛一看,只见窗口上面的小黑板上面写着几个字: “票已售完。” 薛柯梅还不死心,又接着问道: “那……我买一张明天的票。” 那个售票的姑娘有些不耐烦了,向她冷冷地甩了一句话: “后天的票也没有了。” 就在这时,旁边有个留着小黑胡子的青年,向她凑了过来,小声地对她说道: “你是要回辽源的票吗?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只是……只是……”他把一只手伸了出来,一边比划着,一边警觉地向周围看着。 薛柯梅知道这是贩卖黑票的,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这是几点的票?” “晚上九点半的,正好……”小黑胡子两个眼珠子不停地向两边来回溜着。 薛柯梅想了想,然后一咬牙,把钱塞给了他。 哪知道这个小黑胡子却对她说道: “不够,再给五块。” 薛柯梅看了看他,二话不说,就又给了他五块钱。 买完了票,她就一个人来到了候车大厅,找了个座位,瘫坐在那里。 她两眼充满了悲愤,抬起来一只手,放在了刚才的那半个脸颊上,用手用力地来回搓着,一边搓,一边流着泪水。 薛柯梅就这样一直坐着,连晚饭也没有吃,终于等到了九点钟了,通往辽源方向的这趟车开始检票了,人们都纷纷站立起来,拿着手里的大大小小的行李或者是提包,排成了长长的一大队,缓慢地往前挪着脚步。 过了好长时间,薛柯梅才排到了检票口,当她把手里的票交给了穿着铁路制服的女检票员时,那个女的看了看,然后问道: “你的这张票是从哪里买的?” “我……” 薛柯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看样子这是买上假票了。 那个检票员对她说道: “姑娘,你上当了。这是一张假票。” 薛柯梅一下子傻眼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这时,后面的人开始大声地嚷嚷起来了: “站在那里干嘛?到底走不走?后面还等着呢……” 薛柯梅只好站在一边,她心里简直乱极了。 “买站票去!” 这样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面一闪,薛柯梅便离开那里,急匆匆地再次来到了窗口,当她正准备买票,这才发现,此时售票窗口早就已经没有人了。 怎么办呢? 薛柯梅又回到了候车大厅,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望着长长的等候上车的旅客,磨磨蹭蹭地往前移动着…… 就在这个时候,赵田刚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钻出来了,他还是用一只手捂着脸,走到薛柯梅跟前,把手里的一张票递给了她,压低声音说道: “别生气了,拿着吧,火车就要开了。”说完,不管她要不要,就把票硬是往她手里塞。 薛柯梅一甩胳膊,票掉在了地上。赵田刚看了看,又把票捡了起来,放到了她旁边的一个座位上,转身一个人走了。 薛柯梅看着那张票,想了想,现在别的办法也没有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上车再说。想到这里,她捡起了那张票,走进了排队检票的人流中。 不知道怎么搞的,这趟火车上人很多,整个过道上都是慢慢的人,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车厢里面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汗味,还有烟味。 人们一个个都热的满头大汗,不住地擦着脸上的汗水。 薛柯梅上了火车,挤上了火车,她准备拿着这张票,先找到座位,然后再和周围的人换一下。 这样想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在她身边坐着的,不是赵田刚,而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的是个大胖子。他手里正拿着一本杂志,使劲地煽着。 是不是赵田刚自己把票换了,要是这样,自己就不用再换了。 这样想着,薛柯梅就坐到了自己的那个座位。这个座位倒是还不错,是靠着窗户的。 她刚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坐在那里擦了擦汗,就感觉到火车微微一颤,窗户外面的景物开始向后移动了…… 火车终于走了。 坐好了之后,薛柯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斜对面的空座位上,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正是赵田刚。 她发现,赵田刚的脸上,贴着一个膏药。不用说,那一定是她这电影院里面在他脸上挖的指印。 薛柯梅用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脸转到了窗户外面,不再看他。 前面传来了火车沉闷的一声长鸣,火车开始提速了。 窗户外面的房屋,飞快地向后面闪着……(未完待续) 0029 踩了别人的手指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有些旅客,身上带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行囊,硬是从别的车厢里面挤了进来,他们以为这里的人少,使劲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着,没想到这列火车哪里都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过道上已经是挤得水泄不通了。只要是出去了,那就别想再往回返了。 火车要是开起来了,车厢内还有一些凉风吹进来;一旦停止了运行,那可就受罪了,身上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一个长的虎背熊腰的人,手里拿着几张报纸,铺到了薛柯梅他们的座位下面,然后躺在了下面。 这样一来,人们的脚也不能随便乱动了。 薛柯枚只好把自己的两个脚伸到对面。 过了一会儿,一位列车员,推着食品售货车,在狭小的过道中挤了过来,一边挤,一边还吆喝着。 赵田刚知道薛柯枚晚上没有吃饭,他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还是把脸对着窗户,就买了一些食品,放在包里。等着后半夜饿了以后再吃。 这是一列慢车,往往是火车刚跑起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个站点。而这些站点又是个小站,而且感觉每个站点还停的时间挺长。就这样走走停停,半天也没跑出多远。 列车轰隆轰隆摇摇晃晃地走着。赵田刚白天也没休息,单调而乏味的节奏使他的感到有些困乏。他强忍着倦意,斜着眼睛看了看薛柯梅,只见她还是两个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 看来今天把这个姑娘气的够呛。 赵田刚坐在那里,眼睛里面看着薛柯梅,眉头紧锁,一脸生气的样子,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 赵田刚,说起来今年岁数也不算太小了。自从他通过造反起家,当上了水泥厂立窑车间的革委会主任以来,想嫁给他的姑娘不是没有,只是想找他的这些姑娘他都看不上。 随着他现在的身份提高,他的心思也越来越大起来。 在过去,他的心里就已经看上了薛柯梅。但是,在那个时候,由于两人的地位相差悬殊,所以,他自己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当他在运动中当上了车间的革委会主任之后,而且,薛柯梅的身份也是从过去的中学教师,被下放到了立窑车间当工人,这样一来,一个升,一个降,他的心思也就开始活泛起来了。 在车间里,他曾经通过别人,向她提过亲。但是,薛柯梅都婉言拒绝了。 后来,有一段时间,厂革委会主任何文辉曾经想把自己的一个妹妹介绍给他。 由于是何文辉亲自向他提出来的,赵田刚对他的妹妹从来也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底细究竟如何,所以,他也不好拒绝,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与何文辉的妹妹见了见面。 当他一见到何文辉的妹妹,心里就很满意。于是,两个人就来往了一段时间。 从他内心来讲,如果他能够攀上何文辉这个厂革委会主任的这个高枝,那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这对自己以后的飞黄腾达,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哪知道,两个人搞了挺长时间,后来,也不知道是自己那一点儿没有做好,结果就把何文辉的妹妹给得罪了。之后,那个女的提出要结束他们的关系,自此,两个人也就不再来往了。 既然和那个女的关系断了,赵田刚在失意之余,就又开始打上了薛柯梅的歪主意了。 后来,他发现薛柯梅和刘春江两个人的关系发展的很密切了,这让他心里感到很嫉恨。但是,他也不好明着干涉。 赵田刚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自己虽然是车间的革委会主任,但是,这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biquge.name 所以,一方面是由于工作需要,另外一方面也是想逐步感化薛柯梅,赵田刚就把薛柯梅调到了办公室里。就是想创造一些接触的机会。 毕竟全车间的人都知道薛柯梅和刘春江两人谈恋爱,所以,为了不给别人留下破坏别人关系的口实,也为了不引起薛柯梅的反感,赵田刚同时也把刘春江调到了办公室。 他在努力创造、寻找和等待着机会。 果然,这回全省的企业宣传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召开,他就特意从厂里里面要了两个指标,目的就是要寻找机会,使他能够得手。 在这两天,由于政治部的张永强是带队的领导,而且还有贾红英和纪爱军等人,大家每天都是集体活动,他也没有单独的机会,去和薛柯梅接近。 后来,当他发现,薛柯梅要去看望他父母的时候,赵田刚觉得,这是个表现自己的绝好机会,于是,他不顾旅途的疲劳,先后两次陪着她一起去到五七干校。 他惊喜地发现,薛柯梅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也就是说,她不像过去那样,对他那么讨厌了。这让他心里感到非常兴奋。 白天下午,当他们两个人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没想到,由于薛柯梅犯了困,她的头渐渐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这可把赵田刚乐坏了。 薛柯梅的头,微微地靠着他,离赵田刚的脸很近,她的几缕头发,不时地在赵田刚的脸上来回蹭着,使得他心痒难忍。 赵田刚甚至已经能微微闻到了薛柯梅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了。 他早就对薛柯梅垂涎已久了,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他两眼虽然看着前面的大银幕,但是,上面演了些什么,他一点儿也没有看进去。 他暗暗地在想,此时正是天赐良机,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电影院里黑乎乎的一片,就算是薛柯梅发现了和他翻脸,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谁,别人也弄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所以,他就趁着薛柯梅打盹的机会,轻轻地吻了她的脸。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薛柯梅性格很烈,当她发现了之后,回手就用手在他的脸上挖了一下。 他的脸上留下了她的四个指甲印儿。这让他心里感到很头疼。 虽说在脸上挖一下没有什么,但是,他现在愁的是,回去之后,怎么掩人耳目。 就算是薛柯梅自己不说,但是,明眼人一下就会看出来。 所以,当薛柯梅到车站自己买票的时候,他就琢磨着,怎么样把脸上的这点儿指甲印遮掩住。 后来,经过苦思冥想,他终于想到了在脸上贴上一块膏药。 他心里很得意,这样一来,只要薛柯梅不把这件事戳穿,别人也就不会发现了。 他心里想着,虽然自己的脸上被薛柯梅挖了几道血印,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他一点儿也不后悔。 他觉得这个伤受的值! 如果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此时,赵田刚坐在那里,一点儿都不感到脸上的疼痛。 ………… 火车又停了。这又不知道是个什么小站。 好不容易又下去了几个人。 大家感到过道上有些松动。 可是,还没等松口气,从车厢的门口又挤进来几个人,结果又把刚刚腾出来的空隙,给填了个严严实实。 要不是车厢内有窗户,那就连气也出不上来了。 这时,挨着薛柯梅坐着的那个大胖子,看了看他这边又换了一个中年妇女,这个妇女也是个好心人,她见有个老人站在她的身边,挤得站也站不住,就把身子往里稍微挪了一些,让他搭了个边儿,这样一来,薛柯梅那里就等于是四个人坐一排座位了。 赵田刚身边的一位中年妇女,看着那个大胖子热的透不过气的样子,就操着一口浓重的山东口音对赵田刚说道: “你的身子骨比他的块头儿稍微瘦一些,这样吧,我看你们两个相互调换一下,大家不就都不挤了吗?” 这话正说到赵田刚的心坎里去了!只是他事先知道薛柯枚一定不会和自己坐在一起,所以,他还没等她进入车箱,自己就先提出来和他换了座位,这时候自然不好意思再和他换回来。现在见身旁的那个中年妇女提出来了,就站起了身子。 那个大胖子看了看赵田刚,一见他站起身来,笑了笑,于是,两个人就又换回来了。 薛柯梅虽说脸面还是一直向外,但刚才山东妇女的这番话,她也听见了。此时见赵田刚这时候又重新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蹭"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就在她刚一站起来的时候,没成想脚下有个声音尖叫起来: “哎呀——你他妈的眼瞎了?” 薛柯梅吓了一跳,原来,她刚才猛地这么往起一站,不小心把躺在座位下面睡觉的那个人的手指给狠狠踩了一下。疼的他大叫了一声。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虽然薛柯枚对座位下面这个人的无理行为感到憎恨,但她还是主动道了歉。 她现在就是想站起来都没有一个下脚的地方。(未完待续) 0030 被刺一刀 薛柯梅憋了一肚子气,她皱皱眉头,最后只好又坐了下来。 由于她的脸一直都是朝着窗户那边扭着,不想看赵田刚,所以,就这么一个姿势,脖子早就酸疼,于是,她就用手揉着脖子,但是,脸还是冲着外面。 赵田刚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也装模作样地也看着窗外。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有些人困了,车厢里面大部分坐着的人,不管能不能睡着,都眯缝着眼睛。 可是,有些人还是没法睡觉,为了驱逐睡意,就开始吃些东西。 赵田刚对面的那个妇女,从一个篮子里取出了几根黄瓜来,递给周围的几个人: “尝尝吧,脆生生的,可甜呢。” 周围的人都拿了一根,薛柯梅一开始不要,那个妇女硬是给她,″吃吧,吃吧。"最后,看这位山东大嫂这么热情,薛柯梅也只好接住了,她其实早就饿了。 赵田钢吃着黄瓜,想起了自己包里的点心,也就顺便拿了出来,热情地分给众人吃。 当他把点心分给周围的几个人,最后才送给薛柯枚。 薛柯枚仿佛没有听见赵田刚说的话一样,理都没理他。 众人一见薛柯枚这样,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赵田刚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见她不理,就自己拿起来大口吃了起来。 火车速度慢了下来,看来就要到站了。 对于这趟慢车来说,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较大的站点了,在这里下的人也不算少。 车厢里面开始出现了一些骚动。该下车的这些旅客,有的伸懒腰;有的揉着眼睛;也有的开始收拾整理自己所带的包裹,准备下车。 这时,一直躺在下面睡觉的那个人也爬出来了。 当他站起来之后,薛柯枚这才注意到,被她踩了一脚的这个人,长得虎背熊腰,满脸都是脸横肉,脸上还有一条斜斜的刀疤。 这个刀疤脸站起来之后,先是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有两个指头已经红肿了。 他皱着眉头一边看着一边揉着手指,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薛柯枚,眼珠转了两下,便开口问道: “就是你把我的手指头给踩了?” 薛柯梅有些不敢看他的脸,点了点头,红着脸小声说道: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刀疤脸伸出另一支手,在薛柯梅眼前晃了晃。 薛柯枚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的这个举动,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就这样?踩完了人就没事了?”刀疤脸冷笑着说道。 薛柯枚又低着头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手,也无非就是有些红肿,她脸上带着歉意,再次表示倒歉。 “不行,你得赔我钱。”那人脸上的刀疤似乎在随着脸上的肌肉开始了扭动。 “你……你这是讹人!”薛柯枚的脸胀红了。 “讹人?你把我的手指头踩伤了,难道不应该赔我钱?你说说天下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那你想要多少钱啊?”薛柯梅心想,今天算是遇到了难缠的人了。她看看这个人究竟想要讹她多少钱才算了解。 “我的这只手已经残废了。你看着办吧。”刀疤脸头一歪,摆出了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 “那……那也要到医院去看看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残废,如果真的残废了,那我就陪你。” “不用看,现在指头动都动不了了,还不是残废了?少废话,快掏钱,没有五百块,这事没完。” 五百块钱,在那个年代,这对于一个每月只有五十多块钱的普普通通的职工来说,那可是将近一年的工资啊。 薛柯梅面对这样一个根本不讲道理的无赖,气得嘴唇直哆嗦。 这时,车厢里面走过来两个铁路警察: “怎么回事?” 刀疤脸似乎根本不惧,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火车进站了。 那两个警察听完了之后,说道: “有什么事情要好好说话,一起商量着解决,不能讹人。你踩了人家的手指头,也应该领着人家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薛柯梅听了警察的这话,脸色惨白,她看了看窗户外面,此时还是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没有办法,只好拿了自己的东西,跟着那人一起下了火车。 小书亭 这个站叫霍州,是个中等城市。距离辽源还有三四百里。薛柯梅下了火车,就着站台的灯光,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钟。 刀疤脸下了车以后,回头望着薛柯梅,等着她的脚步。 薛柯梅迟疑了一下,望了望周围站台上的提着大包小包下车的寥寥几个人,她站在那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其实,她的脑子里是在犹豫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一个人跟着他走。 刀疤脸冷冷地看着她。在站台的银灰色灯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刀疤更是显得明显。 走一步看一步吧。薛柯梅这样想着,最后把心一横,跟着他往前面的出口处走去。 出了车站,迎面的街面两旁,商店的灯光并不多。而马路上也空空荡荡的,没有多少行人,也没有多少汽车,显得非常寂静。远远望去,有的只是在电线杆上吊着的,发出灰白色的灯光。 看着眼前的情景,薛柯梅停住了脚步,她说道: “现在天还没有亮,等天亮了在找医院吧。” 哪知道刀疤脸把眼睛一瞪,说道: “等天亮?我手指头疼成这样,你要我等到天亮?等天亮我就疼死了。不行,快走。”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拉薛柯梅。 薛柯梅一看他这样,问道: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有多远啊?再说,就算是去了,这时候也不一定有人啊?” “不远,前面的那个路口,一拐弯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刀疤脸用手指了指。 薛柯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她满脸疑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刀疤脸往前走。 夜很静。 路上不时地会串出来一只或两只猫,望着他们,随后在街上跑动着。 夜空中不时地传来狗的吠叫声,更显得夜色幽静。 薛柯梅跟着刀疤脸在街道上不时地拐着,她一边走着,一边疑惑地望着周围的环境,好像越来越感到有些僻静。 她感到有些不妙。 薛柯梅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 “不对吧,医院应该在大街上才对,怎么会设在这么僻静的地方?” “嘿嘿……就要到了,再往前面走几步就到了。”刀疤脸笑了两声,慢慢地向她一步一步靠近…… 夜色中,薛柯梅分明感觉到了刀疤脸似乎脸上露出了凶光…… 薛柯梅感到不对,她慌忙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道: “救命……” 可是,她刚跑了两步,就被刀疤脸一把揪住,另外一只手一下子捂着了她的嘴巴,恶狠狠地说道: “妈的,想跑?”他用力一拧,一下子把薛柯梅的手臂反转到了背后。 就在这时,黑暗中,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了一只拳头,正打中了那个人的太阳穴上,顿时,刀疤脸疼得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来的这个人正是赵田刚。 原来,在火车上,赵田刚看见刀疤脸纠缠上了薛柯梅,就暗暗地跟着他们,一起下了火车。 说起霍州,赵田刚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他本来就是从小生长在这里的人。所以,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处商店和医院,他闭着眼睛也能摸得到。 他见薛柯梅跟着刀疤脸左拐右拐,就知道这个刀疤脸要往哪里走,而他从小就喜欢打架,虽说现在长大了以后,早就不再打架了,但是,遇到一些事情还是喜欢和人动手。此时,他就不远不近地躲在暗处,悄悄地跟在他们两个人的后面。 当他听到薛柯梅的呼叫声,立刻冲了上去,一拳就把那个刀疤脸打倒在地。 刀疤脸万万没想到黑暗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这样的人,他立刻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弹簧刀,跳起来就往赵田刚的腰间刺来…… 赵田刚黑暗中并没有看见刀疤脸手里的弹簧刀,见他向自己这边扑来,迅速往旁边一躲,哪知道刀疤脸的这一刀刺空后,又猛地反手这么一刺,正好刺在了赵天刚的腹部。 赵田刚疼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刀疤脸拔出弹簧刀,正准备又要向赵田刚刺来,突然头上挨了重重的一砖头,顿时感到眼冒金星,他把弹簧刀一扔,抱着脑袋拔腿就往外跑…… 薛柯梅立刻冲到赵田刚的跟前,把他的头微微扶起来,惊慌地叫道: “你怎么样?没事吧?” 赵田刚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快……快到医院……”说完,头一歪,就昏过去了…… 薛柯梅一看,扯起嗓子拼命喊了起来: “救人那……快救人那……” 不一会儿,附近的一些居民,还有夜间巡逻的民兵就赶来了,他们立刻就找了一快门板,抬着他来到大街上,拦着了一辆车,把赵田刚送往了医院抢救室。 经过医院诊断,所幸的是,赵田刚腹部被刺的这一刀,刺得并不是太深;另外抢救也算及时,所以,生命并无大碍,但是需要在医院里躺上一段时间,等好了以后就可以出院了。(未完待续) 0031 居然成了救命恩人 天亮以后,薛柯枚见赵田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便抽时间来到霍州电报局,把赵田刚被刀疤脸刺伤的消息,报告了辽源水泥厂。 在电报中,她只是笼统地说赵田刚为了救她而受伤,并没有再说其他的。 很快,厂里就来电话告诉她,让她先在医院里照应着赵田刚,并让她转告赵田刚安心养伤,厂里马上就会派人来。 等到把这一切都忙完,护士给赵田刚挂好了输液瓶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她和赵田刚的时候,薛柯枚才有时间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薛柯枚疲惫地坐在赵田刚的旁边,望着液体一滴一滴地滴着。 她两眼布满了血丝,除了看电影的时候打了几分钟的盹儿之外,几乎整整一天一夜,她都没有合眼。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简直让她没有时间去想。 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薛柯枚看着两眼紧闭,躺在床上昏睡着的赵田刚。 他脸色苍白。 而且,脸上还清清楚楚地留着五道抓伤的痕迹,上面还涂着一些药水。 当然,那是她在电影院里给他抓的。 医生在给赵田刚治疗的时候,给他脸上涂了一些药水。 此时,他的腰部还缠着纱布。 那是因为救自己才受的伤。 此时,薛柯枚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心情: 感激?厌恶?憎恨? 都有一点儿。但又都不全是。 薛柯枚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实在是理不清这些头绪。 到了下午,厂里派人来了。 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工会副主席曹青山,一个还是政治部主任张永强。另外一个就是王雪飞。 说起来,薛柯枚对曹青山也比较熟。那一年,就是他带着水泥厂歌剧《白毛女》的一班人马,每天坐着大轿车,在市里和省里的一些单位参加汇报演出的。 他是代表厂革委会和厂工会来看望赵田刚的。 张永强本来就是这次他们一起出来的带队领导,本身这件事就和他有关。另外,张永强也是按照何文辉的意思,来了解一下详细情况,挖掘一下赵田刚的先进事迹,想作为一个见义勇为的典型,好好在厂子里面宣传一下。 张永强见薛柯枚疲惫的样子,就让她在宾馆先好好休息一下。这里其他的事情由他们来解决。 到了晚上,薛柯枚才被张永强叫醒,说让她起来和他们一起到宾馆的餐厅里面去吃点儿饭。 病房有王雪飞在那里守候着。 曹青山已经点好了菜。 “小薛呀,你能把赵主任这次为了救你,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的详细情况,给我们说一说吗?”张永强一边给曹青山倒酒,一边对薛柯枚说着。 薛柯枚端起水杯,一边用口吹着冒着热气的开水,一边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张永强的这个问题。 该怎么说呢? 薛柯枚吹了几口气,然后抿了一小口。 其实,事情发生之后,霍州市的公安局刑警队的两个警察,在今天早晨已经找过她,向她了解当时发生事件的详细经过。 于是,薛柯枚就把她是怎么在火车上踩了刀疤脸的手指头,后来又怎么被刀疤脸纠缠上,最后又是怎么被刀疤脸引到了霍州的小巷子里,最后她又是怎么样发出了求救的呼喊,赵天刚在那个时候又是怎么样挺身而出,把他救下来,那个刀疤脸又是怎么样把他刺伤的,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警察。 为了抓住刀疤脸,她还根据记忆,现场给那两个警察画了一张刀疤脸的素描头像。 于是,薛柯枚就按照她和警察讲的那样,又重复了一遍。 张永强一边听着,一边给薛柯枚夹着菜。 听完了之后,曹青山笑着对张永强说道: ″永强啊,你们政治部一定要抓住这个活生生的先进事例,来好好宣传一下啊!” 张永强笑了笑: "那当然,那当然了。哈哈……" 吃了两口菜,张永强似乎对有些细节感到疑惑,就开口问道: “那......我有些不明白,当时在火车站上,赵主任怎么没有及时阻止那个人呢?” “这......”薛柯枚怔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永强提出的这个问题。 正在她为难之际,这时,王雪飞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曹青山和薛柯枚,然后对张主任说道: “霍州市公安局的两个警察来了,他们说已经把那个罪犯给抓住了。现在让咱们过去一趟。”说完,往门口指了一下。 张永强刚要往起站,那两个警察赶紧走过来,对他们说道: “不忙,你们几个先慢慢吃,慢慢吃。” 曹青山站起来拉着那两个警察,热情地说道: “你们两个吃了没有?没吃就一块儿在这里吃点儿吧。”说着,他就要让服务员再加几个菜。” 那两个警察连忙劝住,说他们已经吃过了。随后,就走出了餐厅。 等到吃完了饭,薛柯枚就和张永强等人回到了病房。 这时候,一个护士走进来,把薛柯枚叫到了一个办公室。 薛柯枚来到了办公室,里面的那两个警察拿出了几张照片,让她指认一下已经被抓住的那个刀疤脸。 薛柯枚一看,这几张照片上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刀痕。当然,她一眼就把纠缠她的那个人指了出来。 “那好,谢谢你。请你在确认书上面给签个字。”警察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纸,让她在上面签了名。随后,薛柯枚走了出去。 回到病房,这时候,赵田刚也醒了。此时,他正和张永强等几个人交谈着。 见薛柯枚走了进来,赵田刚脸上的神情不自然地朝她笑了笑: "小薛,你没事呢?" 薛柯枚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微妙,问道: "赵主任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啊?还有点。不过,这不算什么。" 曹青山看着赵田刚脸上的指甲印,笑了笑: "这个家伙也真是有意思,打起架来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不光用刀剌,还用爪子抓挠?真是少见。" 赵田刚听了这话,脸上尴尬地干笑了二声,目光不由地偷偷瞟了薛柯枚一下。 薛柯枚则站起身来,用手捂着胸口,装作要咳嗽的样子,转过身去。 张永强看了看赵田刚,又扭头看了看薛柯枚,眼睛眨了眨。 这时,曹青山说道: "我说小薛呀,人家赵主任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以后,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呀!" 赵田刚急忙说道: "哪里哪里,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说完,他的目光又向薛柯枚瞟去。 薛柯枚脸上略带几分感激的微笑,真诚地说道: "当然。我会永远记住这件事的。"说完,她看了赵田刚一眼。 2kxs.la 赵田刚听了薛柯枚这句话,笑了笑,脸上说不上来是个什么表情。 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轻轻走了进来,对坐在房子里面的这些人笑了笑,说道: "好了,病人的身体刚做完手术,还需要休息,请你们在这里只留下一个人就行了。" 张永强等人一听这话,互相看了看,便都站起身来。这时,王雪飞马上对大家说道:“二位领导和薛柯枚都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给盯着。”他心里很清楚,张永强和曹青山都是领导,不可能在这里守着病人。而薛柯枚呢,已经累了一天一夜了,所以,只能是由他来守候病人了,所以,他就主动提出来。 张永强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白天也没有怎么休息好,一黑夜呢,你能顶得住吗?” 薛柯枚一听这话,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样吧,我白天也睡了会儿,晚上也在医院里待着,我们两个人轮着来。您二位休息去吧。” 于是,薛柯枚和王雪飞两个人留了下来。 房间里面还有二个床位,王雪飞坐在椅子上守候着,薛柯枚便先在另外一个床上休息。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薛柯枚睡醒一觉,她看了看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钟了,于是,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王雪飞说道: “好了,你睡觉去吧。我来守着。” 王雪飞其实早就困了,他稍微客气了一下,就站起来轻轻带上门走了。他不想在这里睡,一方面这里开着灯,另外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出进进的,也休息不好,他要回宾馆脱了衣服好好睡觉。 薛柯枚看了看输液瓶子的药水,刚刚换上,药水一滴一滴慢慢地滴着。 医院里很安静,护士们也都在值班室里打着盹。 薛柯枚半靠在另外的一个床上,把两个手臂放在脑后。两眼望着窗外的夜色。对于熬夜,她已经习惯了,过去在单位里经常熬夜。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 薛柯枚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 这里的一切,水泥厂一定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一转眼,赵田刚竟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成了英雄了。 薛柯枚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当然,她也不得不承认,赵田刚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一命。 她当然要感谢他。而且,她也的确很感谢他。这是从理智上来讲的。(未完待续) 0032 结婚申请书 但是,从感情上讲,她怎么也不能把这个赵田刚和她的救命恩人联系起来。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熟睡的样子,心中感到很纠结。 过了不知道多久,输液瓶子里面的药水眼看就要输完了。薛柯枚下了床,来到护士值班室。 那个女护士一听门响,就抬起了头,她起身站立起来,拿起了一个新的药瓶,来到了赵田刚的病房。 换好了药瓶,护士又调了调药瓶下面的一个输液管上的旋钮,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走了出去。 这时,赵田刚也醒来了。 他看了看走出去的女护士,又看了看坐在另外一张床上的薛柯枚,嘴动了动,说道: “我想喝点水......” 薛柯枚看了看摆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面摆放着张永强和曹青山给他买的一些罐头和水果,就对他说道: “那......你吃个罐头吧?” 赵田刚点了点头。 于是,薛柯枚打开了一个橘子罐头,坐在他的身边,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 吃了几口,赵田刚摇了摇头,表示不吃了。 薛柯枚把罐头瓶盖好,又放回到桌子上。 赵田刚两眼看着薛柯枚。 薛柯枚感到自己有些不自然。 她把头低下了。 她的心感觉有些慌。 屋子里面很静。 赵田刚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他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 “薛柯枚,对不起,我......我昨天对你有些粗鲁了,可是......”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脸上的被他抓伤的指痕,制止了他: “赵主任,你别说了。”她把头转到了一边,顿了顿,尽量不去看他,又继续说着,“不管怎么说,你不该那样......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希望你以后就不要再那样了。......最后,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费了好大的气力,薛柯枚才总算是把这几句话说完。她像是把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搬下去了一样,感到自己的呼吸顺畅了一些。 赵田刚听完了薛柯枚的这几句话,他胸脯上下起伏着,又说道: “虽然我知道,你......你不会接受我,可......可是,我确确实实是真心的。说实话,如果我对你不是真心的话,怎么......怎么可能冒险去救你呢?......我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柯枚沉默了。 她对刚才赵田刚说的话,并不怀疑。 但是,她在内心深处还是不能把他放在自己最宝贵的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薛柯枚又对他说道: “赵主任,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们的主任,我也尊重你,另外也请你……请你珍惜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其实,在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了。” “有人了?就是那个刘春江吗?”说道这里,赵田刚剧烈地咳嗽起来...... 薛柯枚一听赵田刚咳嗽,转过身子看着他。 只见他呼呼地喘着粗气,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不大工夫,赵田刚的主治医生进来了。他今天值班。 薛柯枚趁机退在一旁。 医生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药瓶子,又问了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最后,让他注意休息。说完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又恢复了寂静。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了话题,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赵主任,要是......要是以后別人问起你脸上的伤,你该怎样回答呀?" 赵田刚听了这话,看了薛柯枚一眼,苦笑了一下,说道: "唉,还能怎么说?就说被你抓的吧!"说完,他偷偷注视着薛柯枚的反应。 "不要这样,嗯……我看这样吧,你就说你和一个女的打架,被她挠的。"薛柯枚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滑稽,不由得笑了起来,但也只是片刻之间,随即很快止住了笑。 赵田刚没有笑。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那也只能是按你的这个说法来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好的说法。” 两个人又闲扯了一阵,天亮了。 过了一个星期,薛柯枚总算是又回到了辽源水泥厂了。 赵田刚比她晚了几天出院。现在也回了家里面了,这几天还在家里养伤。 刘春江每天上班还在车间办公室的会议室里抄抄写写,当刘春江一见到薛柯枚的时候,立刻就向她开始寻问起她在霍州的惊险遭遇来了。 薛柯枚心里虽然十分不愿意提起那些往事,但是,她还是把她和赵田刚一起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到后来在火车上又是怎么遇到了刀疤脸,最后又是怎么被纠缠着下了车,向刘春江讲了一遍。当然,在这其中,她和赵田刚一起看电影的那些事,薛柯枚并没有讲。这对于一个姑娘家,并不是一个什么可以随便对外人说起的事情。 刘春江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当她听到赵田刚与刀疤脸搏斗,被捅了一刀的时候,他瞪着两个眼睛,很显然,要不是薛柯枚亲口对他讲,他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件事。 “看来,这个赵田刚还有这么点人味儿......” 薛柯枚不想和他再说这个话题,就转移了话题: “车间的那些东西弄完了没有?” “上面通知说,不知道为什么,又延期举行了。”说道这里,刘春江似乎对刚才说的话题还有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于是,又接着问道: “当时,赵田刚为什么在火车上不去制止刀疤脸?非要等他要伤害你的时候才出手呢?”很明显,刘春江对这里面的有些事情,感觉有些蹊跷。 薛柯枚对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是这样,赵田刚在卧铺,我在硬座,他当时也不知道我发生的这些事情,后来,我和那个刀疤脸在站台上理论的时候,赵田刚才发现,所以,他就在后面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哦,是这么回事。”刘春江一边点着头,一边回味着薛柯枚的这句话,他总算是不再继续纠缠着刨根问底了。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每天正常的工作。 薛柯枚心里知道,赵田刚对她是不会死心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刚回来没几天,她就提出要和刘春江结婚。 说起来,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说起来也不短了。虽然一直没有明确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但是,在内心,他们双方早就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恋人了。只是由于薛柯枚过去还没有征得父母的同意,所以,也就一直就这么拖着。 wucuoxs.com 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年龄,早已经符合国家提出的晚婚晚育的年龄了。 这天,薛柯枚见赵田刚来了,就拿着写好的结婚申请书,来到了赵田刚的办公室里。 赵田刚一看薛柯枚走了进来,马上招呼着让她坐下,随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才开始坐下,问她有什么事情。 薛柯枚便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了结婚申请书,递给了他。 赵田刚低着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总共不到一百字的结婚申请书,他足足死盯着看了三四分钟,最后又把那张纸翻了过来,好像生怕后面还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 终于,赵田刚把那份结婚申请书放在了办公桌上。他的脸色很难看。两个眉毛挤在了一块儿,形成了一个大疙瘩,两侧的腮帮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过了半晌,他这才阴沉着脸,慢吞吞地说道: “好吧,先放在这里吧。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主任要先碰个头,一起上会研究研究才能定。” 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结果。 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没有结果。 眼看就要半个多月过去了,赵田刚那里还是没有音讯。 最后,刘春江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天,快要下班的时候,他走进了赵田刚的办公室,向他问起了那件事。 赵田刚喝了一口浓茶,看了看他,说道: “你和薛柯枚的那个结婚申请,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觉得现在你们的条件还不成熟。不能结婚。” “为什么?我们的哪一点儿条件还不成熟?”刘春江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你不要着急嘛,年轻人应该把精力放在事业上,不要过早地忙着结婚。你看,我比你还大,还不是和你一样没有结婚吗?” 刘春江有心想和他吵几句,这时候,薛柯枚走了进来,把他拉了出去。 在回家的路上,薛柯枚说道: “权力在他手里攥着,他不同意,咱们就是说破了天,那也没有办法。我看不如这样,干脆,我们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先把事儿办了再说。” 刘春江一听,也觉得有理。于是,他们就开始忙着准备购置结婚用的东西。(未完待续) 0033 人言可畏 在过去那个年代,结婚所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很简单,大体上有张床,有两个柜子,外加自行车,手表,还有一台缝纫机或收音机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最主要的,是薛柯枚对这些根本就不看重,有也行没有也行。有什么就算什么。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问题是,他们没有自己的房子。 刘春江现在还是每天住宿舍。而薛柯枚呢,则是住在她姑姑家里。她父母的房子,前面已经说过,已经被没收了。 现在,车间里面工开始恢复生产了。由于薛柯枚负责的报头已经画完了,其余的插图和美化工作并不多,所以,赵田刚就又让她回到了生产岗位,还是三班倒作业。 而刘春江呢,抄抄写写的事情相对多一些,赵田刚就让他在办公室里再多呆一段时间。毕竟,每天就是到收发室去取报纸,这也需要有个跑腿的人。 这天上午,薛柯枚下了夜班之后来到了商店,准备买两块结婚用的床单。 售货员把拿出了几个好一点儿的样式,摆在柜台上,薛柯枚一边用手抚摸着床单,一边细心地比较着两个床单的图案......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看见了没有,就是那个跳床单的那个女的,就是她......”一个声音沙哑,略显粗一些的声音说道。 “她怎么了?”这是一个细嗓子的声音在问。 “......唉,听说这个女的很没良心,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去和一个拿刀的歹徒搏斗,差点连命也没了,这才把她的命救下,最后落了一身的伤疤,结果,人家向她求婚,她还不懂得去报答人家,反而还要去跟别的男人去结婚,真是没有一点儿良心......”这个声音里带着一些厌恶的口气。 “是吗?看那个人外表还不错,怎么会是那样的一种人呢?”另外的那个细嗓子也开始鄙视起来她了。 薛柯枚听到了背后的这几句话,不由得愣住了,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的议论? 她感到自己在严寒的隆冬季节,一下子掉入了一个冰窟窿里面,全身上下都打着寒颤。 走在路上,她感到不时地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她极力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别人的脸面。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回通往家中的这一段长长的路。 等到晚上上夜班的时候,刘春江又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接她上夜班。 薛柯枚推着车子走出来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上车,而是把车子停在一边,看着刘春江问道: “你这几天听到了什么没有?” 刘春江一听这话,把头转向了别处,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看的?” 刘春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咱们只能管住自己的嘴,哪能管住别人的嘴?另外,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是有人故意散布出来的,目的就是坏你的名声。这一招真阴毒啊。” “那我们两个应该怎么办呢?”薛柯枚忧心忡忡地说着,她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名声。 “不管这些,只要我们自己对得起自己,心里无愧就行。”刘春江目光坚定地说着。 听了刘春江的这番话,薛柯枚这才感到身上升起了一股暖流,她骑着车子,用力向厂子里面骑去。 这天,刘春江又一次来到了赵田刚的办公室里,去询问他们结婚申请书的事儿。 赵田刚还是那一大套话。 气的刘春江转身就走了出来。他不想再听赵田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又该上四点班了。 刘春江早早就来到了车间控制组坐在那里,等候着接薛柯枚下班。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那些嚼舌根的人好好看看,任凭这些人怎么去想,怎么去议论,反正他们是要结婚了!单位不同意?单位不同意怎么样?大不了我不要那一张结婚证就是了。 薛柯枚这些天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她已经拿定主意,过几天就把婚事办了,这样,那些嚼舌根的流言蜚语也就慢慢地消失了。 换完了衣服,薛柯枚推着车子,就和刘春江一起往回家走。 今天的天气不好,两个人骑得很快,眼看就要到家了,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说话间天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 幸好,没过两分钟,他们两个就已经进了院子里面。 “快进家里面躲一躲......”薛柯枚把车子放好了之后,就把刘春江叫了进来。 薛柯枚的姑姑家,这几天只有薛柯枚一个人住,她姑姑的女儿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姑姑去伺候闺女去了。 薛柯枚把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换下来,然后穿了一件睡衣,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刘春江则站在地上,两手交叉着,看着窗户外面的雨水。他身上的衣服还在不停地滴着水。 薛柯枚见刘春江还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就转身返回到了里面的房间,把穿在她身上的那件睡衣脱了下来,自己又换上了一身宽松的休闲衣服。 “来,你也把身上的那身湿衣服快换下来吧。我给你顺便洗一洗。你看,身上溅的到处都泥。” "这……"刘春江看着薛柯枚脱下来的那件睡衣,有些犹豫了。 “怕什么?我刚才只是穿了一下。你快穿上吧。外面下这么大的雨,路上又到处都是泥水,你今天夜里难道还打算回宿舍吗?再说,这个月我姑姑又不在家。”灯光下面,薛柯枚刚刚洗过的一袭秀发,像瀑布一样流泻而下,显得光滑透亮。 按道理,要不是赵田刚从中阻拦,两个人早就结婚了。刘春江这样想着,就从薛柯枚的手中接过睡衣。 外面的雨下了一阵,声音渐渐地小了。此时只是哗哗的流水声。 对于刘春江来说,薛柯枚的睡衣虽说稍微小了一些,但还是能行。 薛柯枚拿起地上的那些湿衣服,洗完了凉了起来。 当她忙完了之后,便回到里屋,把被褥铺好,然后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他,对站在那里,正不知所措的刘春江说道: "进来吧!" 刘春江心中不由得一荡,迟疑了一下,便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里屋,只见一个大坑,上面只铺着一张被褥。 看到这个情景,刘春江的一颗心激烈地跳了起来。 “这是我的被褥,你也钻入这里面和我一起先凑合着盖吧。”薛柯枚又把被褥稍的一个角整了整,然后,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刘春江分明看得出,她的一双眸子在灯光下含情脉脉,显得又黑又亮...... 刘春江心中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他两步跨了过去,一下子冲上去抱住了薛柯枚...... 两个人在炕上翻滚着后,滚在了一起。 雨后的夜空,更显得浓郁了...... 等到第二天,东方透出了鱼肚白,刘春江便早早地爬起来,他怕被薛柯枚姑姑家的周围邻居看见,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他必须为别人去着想。 当他来到了车间会议室,这时候,赵田刚拿着几张火车票,还有一些在宾馆住宿的*,递给了他,让他把这些单子填好,到厂子里的财务去报销一下。 刘春江找了一张报销单,便一边看着那些车票和*,一边填了起来。 当他看着火车票,他不由得愣住了: 根据火车票上面的日期来看,去的那天,是一张卧铺票;而回来的那张火车票,则是一张普通的硬座。 yawenba.net 刘春江看着上面的那张硬座火车票,心里升起了疑团,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薛柯枚说过的话,她和赵田刚一起从省城回来的时候,赵田刚是坐卧铺回来的。 这上面分明是一张卧铺票,薛柯枚为什么要隐瞒他呢? 这让刘春江有些想不通。 他又把那张住宿*拿起了细细看着。 从时间上来看,他们去的时候,住的是北宏矿务局招待所开的*。一共是住了两天。 可是,回来的时候买的火车票,又是往后推了两天,这样从时间上就对不上去。 剩下的那两天,一天是在五七干校住的,那另外的一天,又是在哪里度过的呢? 刘春江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由于对不上去,差旅补助就要少一些。于是,刘春江拿着这些单子,找到了赵田刚,问道: “您给我的这些火车票和住宿*,怎么时间上对不上呢?要是这样,差旅补助就会少两天,会不会丢了几张*啊?” 赵田刚看了看刘春江手里拿着的那几张票,笑了笑,说道: “我住医院之后的那些票,都是工会给统一办的,剩下的这几张,能报几张就报几张,补助嘛,我也不要了。别的你就别管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刘春江疑惑地看了看,就这样填了,然后就到厂财务处去报销去了。(未完待续) 0034 捅了天了 回来的路上,刘春江还在想着这件事,他有心想找个适当的时机问问薛柯枚,后来转念一想,不行。如果这样贸然去问她,一定会让她对自己产生误解,以为是自己不信任她。经过再三考虑,刘春江觉得还是应该相信薛柯枚,至于赵田刚的那些车票,他强迫自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不再想它去了。 终于要出墙报了。 这几天,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等通知后往外一贴就行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赵田刚忽然又拿着一份稿子,找到了刘春江,说这是一篇最新的稿子,把原来写的换成这个,还是以车间革委会的名义,马上抄写出来。 刘春江一边低头看着,一边心里感到纳闷,早不换晚不换,明明知道下午马上就要出墙报,偏偏非得这个时候换,让他来了措手不及。 好在字数不多,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儿,一会儿就可以抄完的。 刘春江把赵田刚给他的稿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准备好了墨汁,专门找了一支新的毛笔,就开始认真抄写起来。 这是一支好毛笔,很吃墨汁,写起来很是顺手。刘春江一边写着,一边看着稿子,不一会儿,这篇稿子就抄写完了。 就在他把赵田刚的这篇稿子抄写出来之后,开始准备认真检查一遍的时候,这时候,赵田刚又走进了会议室,对他说道: “快,市里的那些领导忽然要提前来了。你赶紧去车间找一下老毕,叫他立刻带上两个人,然后再叫上乔师傅的那辆铲车,带上帖墙报的工具,咱们赶紧抢先占个好地方,要不然,去晚了又都被其他车间把地方都占了。” 刘春江马上按照赵田刚的纷纷,来到车间工段找到了老毕,把话传给了他。 很快,老毕便带了两个人,拿着一个水桶等工具,坐在一辆铲车上面。来到了办公室门前,随后就拿着那些已经收拾好了的墙报,上了铲车。 铲车冒出一股黑烟,发出了一阵有力的突突突的声音,雄赳赳气昂昂地向着家属区的宣传墙那里开去。 刘春江回到了办公室。 这些天,总算是忙完了。他开始收拾起会议室地上留下的那些笔墨还有颜料等东西。 这时候,赵田刚又走了进来,见他正在收拾会议室,便对他说道: “行了,你收拾完了以后,这两天就基本上没啥事了。好好休息两天,等下星期一你再回到车间控制组上班。” 当他收拾完会议室,坐在那里喝了一杯水,看了看今天的报纸之后,正准备出来的时候,这时候,就见从车间的大门外面开来了一辆吉普车。 这辆吉普车开到了车间办公室的门口之后,从里面跳下来三个保卫处的人员。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刘春江认识,叫黄小亮,他的宿舍与自己的宿舍紧挨着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高个子,胖胖的那个中年人,是水泥厂保卫处的处长,叫朱高平。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车间丢了什么东西了吧?刘春江心里这样嘀咕着。 他站在那里,看了两眼,然后就带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控制组。他下星期就要倒班了,有些东西要好好准备一下。 来到控制组后,他来到一组柜子前面,开始整理自己的更衣箱。 就在他蹲在那里,整理箱子的时候,这时候,上四点班的薛柯枚推着自行车走了进来。 她见刘春江正蹲在那里,收拾着箱子,就告诉他: “你去一趟办公室,赵主任找你有点儿事情。” 刚刚离开办公室,这个赵田刚就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了?刘春江这样想着,站起来身子,就往办公室走去。 保卫处的那辆吉普车还在那里停着。 刘春江走到了赵田刚的办公室里,只见里面坐着四个人,除了赵田刚,其余的那三个人,都是刚才从车上下来的那三个保卫处的人员。 刘春江走了进去,他与坐在门口的那个宿舍邻居黄小亮点了一下头。 但是,他的保卫处邻居黄小亮,却没有和他点头,好象不认识他一样,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保卫处的朱高平等他走到了房间中间,上下打量了刘春江一下,表情十分严肃地问道: “你就是刘春江?” “对,我就是刘春江。”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墙报上面的那些毛笔字,都是你写的吗?” “毛笔字?”刘春江不知道朱高平问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但还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情,隐隐约约感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好吧,那你跟我们走一趟。”朱高平紧锁的眉头下,两只大眼睛直盯着他。 “跟你们走一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刘春江开始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再看赵田刚,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不停地转着,一言不发。 旁边的那两个保卫处的人,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旁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刘春江大声叫了起来。 "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配合一下。"朱高平冷冷地对他说道。 刘春江想往后退,但站在两边的保卫处的人立刻上前,把刘春江左右两个胳膊抓住,然后就往外面带。 正在这时,薛柯枚从外面迎面走了进来,她一看到刘春江被两个保卫处的人带着走,不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她用手捂着嘴,惊叫了起来: “春江,你......你这是怎么了?” 刘春江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身边的那两个人很快穿过了办公室的走廊。一出门,就把他推进了吉普车后排的座位上,然后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随后,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车间办公室的人,这时候都把头探出来,他们瞪着眼,张大了嘴巴,看着吉普车远去。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薛柯枚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刘春江坐着吉普车,来到了保卫处之后,被带到了一个房子里。 之后,朱高平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放到了桌子上,随后坐了下来,看了看刘春江,问道: “这个是你写的吗?” 刘春江走上前一看,桌子上放的那张纸,正是他下午抄写赵田刚的那张。 “是的,这个就是我写的,不过,我只是负责用毛笔抄写出来罢了。”刘春江心里还是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这里。”朱高平手上戴着一个手套,他用手指在纸上的一个地方轻轻点了一下。 tsxsw.la 刘春江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朱高平用手所指的地方,是一个问号。 而这个问号的前面,是一句话。这句话写的是:一定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刘春江立刻感到自己的头“嗡”的一声,要不是他用手扶住桌子,他险些就要摔倒。 我怎么会在这句话的后面,写了一个问号呢?这可不是个一般的问题呀。 刘春江有些蒙了。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朱高平的目光中,射出了两道利剑,直逼刘春江。 “请等一等,我仔细想一想......”刘春江坐在那里,脑子里开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渐渐地,他想起来了。在赵田刚的底稿上,这里用的是一个感叹号。奇怪的是,不知怎么搞的,他把感叹号写成了一个问号。 刘春江两个食指用力地在太阳穴上揉着。在他的印象里,这篇文章里面好像通篇都没有一个使用问号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隐约记得,我写的这里面,没有用的过问号。”刘春江一边说,一边歪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当时抄写时的情景。 “说说你这样写的动机是什么?”朱高平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他开始问下一个问题。 在朱高平的旁边,有个保卫处的人手里拿着钢笔,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没有写。”现在,刘春江的记忆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他越来越坚定了自己的印象,他确实没有写过什么疑问号。 "没有写?"朱高平掏出一支烟,放在嘴角,然后点燃,问道:"你能肯定吗?" "我能肯定!"刘春江口气十分坚定。 "那有人能证明吗?"朱高平吐出一口浓烟,浓烟慢慢地升起,然后迷漫在空中。 "这……"刘春江哑口了。当时会议室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写的是感叹号。 "我当时写完了之后,正准备检查一下,赵主任又让我去干别的去了。再说,在这之后,还有许多环节,我怎么能知道后面的情况呢?。" 朱高平一只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不住地在下巴上来回揉着。他两个眼睛转了转,半晌,他才说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下去吧!"(未完待续) 0035 发生车祸 刘春江被厂里保卫处带走的消息,不到两个小时,便传遍了整个水泥厂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成了这里的头条新闻,人们都在悄悄地相互议论着,刘春江这次算是惹上了*烦了。 原来,当立窑车间的老毕等人,拿着墙报和张贴用的东西,坐着乔师傅的铲车,一路来到了水泥厂家属区的一面专门用来张贴大字报的墙脚下,正如赵田刚所说的那样,这里已经来了一些人了,他们都是来张贴墙报的。所以,老毕便指挥手下的这些人赶紧抢占了一个最好的地方,开始忙着张贴起来。 这些人站在铲车前面的豆子里,刷浆糊的刷浆糊,张贴的张贴,不一会儿,就把那些报头,赵田刚所交给刘春江所抄写的那篇文章,还有一些诗歌等都统统贴到了墙壁上。 在他们的旁边,政治部的张永强和王雪飞等人,也在忙着张贴他们的墙报。 墙报宣传工作,本来就属于政治部主管,所以,他们是唱主角的。张永强一边指挥着政治部下面的那些人张贴,一边看着各个车间已经贴出来的墙报。 王雪飞把政治部的墙报贴完了之后,闲下来无事,他就把目光投向到紧挨着政治部墙报旁边的那张薛柯枚画的那张宣传画报头上了。 他不由得走到了跟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宣传画上面画的那位工人的拳头。 “......哼,到底已经改成了四个笔触了。”王雪飞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心里这样想着。 他回忆起那次在立窑车间会议室里激烈辩论的情景。也想起了刘春江在那次会议上,刘春江与他据理力争的情景。 这时候,政治部宣传干事苏秀玲站在了王雪飞的旁边,她见王雪飞正专注地看着那幅宣传画,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这不是上回咱们到立窑车间开会,看到的那张画吗?” 王雪飞点了点头,说道: “对,没错,当时虽然他们嘴硬,但你仔细看,他们最后还不是改过来了。”王雪飞得意地用手指了指画面上的那个工人的手指。 苏秀玲半开玩笑半嘲讽地看了看王雪飞,说道: “你这个人呀,心比女人还细,依我看,你这纯粹就是鸡蛋里头跳刺。” “看你说的,细点难道不好吗?” 王雪飞笑着反驳着。过了一会儿,他没有再说话。 薛柯枚看完了报头,目光又随便扫了几眼墙报上面的文字,不由得赞叹起来: “小刘的字就是写的好,无论是楷书,还是隶书,都很不错。我要是能写这么一笔好字就好了。” 王雪飞听了苏秀玲不住地夸赞着刘春江写的毛笔字,心里不知道怎么就升起了一种酸酸的感觉,他眼睛来回扫视着刘春江写的那些字,老实讲,他也不得不承认,刘春江写的字就是好。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忽然停住了..... 原来,他分明注意到,在一篇文章的最后一句话,刘春江写的居然是个疑问号。 而关键的问题是,这个疑问号的前面这句话,是绝对不应该用疑问号的。 王雪飞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对当前所进行的文化大革命运动表示怀疑吗? 这还了得? 王雪飞顿时惊叫了起来...... 人们听到了他的惊叫,立刻都伸着脖子,往这边围过来看着。 张永强正在巡视着墙报,忽然间看到有人都往那边围观了过去,还听到有人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就急忙走到了人群中,一看,他也傻眼了。 “这分明是利用墙报,煽动人们对当前运动表示不满情绪。”有个造反派的小头头情绪激昂起来。 “这就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必须把这个人揪出来。”一个头上留着两个羊角小辫的红卫兵女将脸气得通红,瞪起了双眼。 这时候,也来这里看出墙报的保卫处处长朱高平,看到了这种情况后,马上对手里正在拿着照相机拍摄新闻的政治部通讯干事徐有才喊道: “快,快,赶快拍下来,赶快拍下来。保留证据,要注意保护现场。” 徐有才看了看,便把现场的这张墙报拍了好几张。 朱高平对徐有才的照相技术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他自己亲自动手,又从专业的角度,分别从几个角度另外又补拍了几个特写的照片。 拍完了之后,朱高平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人群,皱着眉头,悄悄地对张永强说道: “你怎么看这个问题,一会儿市里的领导就要来了。到了那时候,那可就麻烦了。” 小书亭app 张永强点了点头,他严肃地对朱高平说道: “必须立刻撕下来,千万不能再扩大影响了。反正已经对现场进行了勘验和取证了。” 朱高平点点头,说道:“我没意见,但是,我要趁着这张墙报没干,赶紧撕下来。这可是证据。要是干了以后,就不好撕了。” 张永强犹豫了一下,随后点头同意了。 朱高平马上吩咐手下的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赵田刚的那张报纸给撕了下来。 之后,朱高平马上就带着这张取下来的墙报,来到了立窑车间。 ........................................... 纸里包不住火。很快,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当地的公安部门知道了,他们对这个案件极为重视,马上就派了两个人,开着一辆小吉普车,来到了厂里的保卫处,专门负责侦破此案。 公安局派来的这两个人,正是当年刘春江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两个民警,现在,他们两个都已经调到了辽南公安分局的刑警队了。 男民警叫安正威,女民警叫许若玲。当这两个警察来到了水泥厂保卫处,见到了刘春江时,那个女民警许若玲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当然,刘春江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民警,他也对这个女民警有一种亲近感,他对她说了一句: “警官同志,我真的没有写那个问号呀......” 许若玲默默地看着他,没有立即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用平和而不失威严的口气,对他说道: “我们会查明真相的,你要老实交代问题,好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知道,仅凭嘴说没有用。 许若玲一边翻看着刘春江的有关材料,心里一边暗暗地想着,以她个人过去对刘春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刘春江的案件,现在要移交到辽南公安局分局了。很快,他们两个就办好了交接手续。 保卫处处长朱高平对他们两个人说道: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二位就在这里吃饭吧,等吃完了再走不迟。” “谢谢朱处长。改天吧,路上不好走,我们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 “那好吧,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就不留你了。再见吧。”朱高平笑着说道。 安正威和许若玲向朱高平招了招手,然后许若玲给刘春江带上手铐,把他推上了吉普车的后座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刘春江夹在中间,一阵声响,吉普车便很快开出了水泥厂的大门,照着前方的马路飞驰而去。 这几天,通往分局的道路正在修路,需要从另外的一条道上行走,当他们来了这条道上时,迎面看见有辆车对他们摆手。一问,这才知道,这条道已经堵车了,根本就过不去,趁早想别的办法。 司机骂了一句,挠了挠头,说道: “连这条道也堵了,真是没治了。那怎么办?咱们是一直在这里等着?还是再从别处绕,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就绕远了,要走好一段山路呢。” 安正威点了一支烟,放在嘴上,想了想说道: “绕就绕吧,在这里等着,多会儿是个头,要是被后面的车堵在这里,那咱们更麻烦了,我还有好些事情要办呢。掉头吧。” 司机调转车头,往回开去。 这一跑可就绕远了,而且,一路上尽是盘山路。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汽车在路上行走着,这条道坑坑洼洼的,好些地方都是土路,道路上尘土飞扬。 刘春江被夹在安正威和许若玲的中间,摇摇晃晃的摆动个不停。他两眼迷茫地望着前方,心乱如麻。 刘春江坐在车里胡思乱想着,前面是个拐弯处,吉普车刚转过了弯,忽然,从左侧猛地冒出来一个灰头大卡车,向这边直冲过来,吉普车司机赶紧向右面一闪,车身猛地一颠,一下子朝着右边的山沟里斜着冲了过去,紧接着,这辆吉普车就像一个箱子一样,连着翻了两个跟头。 刘春江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随着车子一起翻滚起来,随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春江才渐渐地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一看,眼前一片昏暗,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看清楚了,吉普车是朝左面侧翻了。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山沟里。(未完待续) 0036 许大姐的知心话 刘春江试着动了动,还行,看来自己还活着。 “警官同志......许大姐......许大姐......你快醒醒......” 刘春江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用胳膊肘捅着旁边的两个警官。 他又使劲喊叫了几声,这时候,挨着他右面的许若玲从口中发出了微微的*声...... “......唉呀......” “警官同志,许大姐,你醒醒,你快醒醒呀......”刘春江一见女警官有了反应,马上又喊叫起来。 许若玲紧锁着眉头,她的额头上流着鲜血,微微地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钥匙,手铐的钥匙在......在我右面的兜里......”说完,头一歪,就又昏迷过去了。 刘春江一听,就伸出了右手,试探着从她的右侧的兜里摸索着,感觉有个坚硬的东西,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钥匙,然后自己打开手铐,他从驾驶员和副驾驶的两个座位中间爬了过去,然后又挪动着来到了副驾驶的那个车门口,摸到了车门的手柄,用力一扭,还好,车门打开了。 刘春江全身酸疼,费了好些劲,这才从车子里面爬出来了。 随后,他马上打开了汽车后面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把许若玲从里面抱了出来,然后放在了地上。 在抱的时候,刘春江感觉到许若玲身上到处都是黏糊糊的鲜血,此时,也根本分不清到底伤在哪里,伤的究竟怎么样?刘春江也顾不得细看,又急忙去试着把安正威也抱出来。 由于吉普车是侧翻着,再加上安正威的身子重,刘春江又怕把他的伤势加重,所以不敢过分使劲。最后,还是没有抢救出来。 刘春江又趴在他的胸前听了听,似乎还有心跳。 他又爬到了司机那里...... 很明显,司机在吉普车的最前面坐着的,伤的最重。刘春江不敢过分动他,也是怕加重他的伤势。 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中散发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刘春江抬头往上望了望,这里虽然离路面不是很高,但是,也看不见上面的车辆,于是,他咬着牙,顺着山沟,硬是爬了上去。 “救人哪......快救人哪......”刘春江站在道路当着,拼命地呼喊着。 终于,远处有两道灯光渐渐地往这边照射过来。 刘春江使劲摆动着手臂,呼喊着救人...... 这是一辆大轿车,司机见马路上有一人站在拼命呼喊,而且满身是血,很快就来到了跟前,他立刻跳下了车,问道: “......怎么啦?” “我们的汽车翻到了沟里了,就在下面......”刘春江用手一指。 这是一辆开往矿上的车。车里面坐到都是矿上的工人。还没等司机说话,车上的许多人都已经下了车,他们顺着刘春江手指的方向,往下面一看,虽然看不太清,但是,也能看个大概。 于是,这些人马上就都向沟里面冲了下去。 “警察?这是警察的吉普车。”大家看到了那三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感到有些吃惊。 吉普车的空间太小,人多了也使不上劲儿,不好往出救司机和安正威,最后,大家又把汽车扶正了,废了半天劲儿,最后总算是把吉普车里的那两个受伤的人都抬到了外面。 等到了外面,就好说了。很快,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三个人背到了车上。 刘春江也把车上的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许若玲手里拿着他的案卷卷宗,还有安正威手里拿着的他的那些报纸,都一同放在了车上。这些对于他都是重要的材料。 大轿车司机马上调转车头,飞快地向附近的一家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这些工人又手忙脚乱地把三个人抬了下来,这时候,早有人跑到了急诊室,呼喊着护士。 很快,几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几个姑娘拉着推车跑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帮着把三个人又放在了平板车上,然后快速地推到了抢救室。 等把这几个人都送到了抢救室,帮助他们的那些人都走了以后,刘春江这才感到了身上几乎要散了架了。 156n.net 经过检查,刘春江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并无大碍。 这里面司机受的伤最重,他毕竟是在汽车的前面。 安正威也受伤不轻,由于汽车侧翻,他在最下面,内脏受了一些挤压,另外还断了三个肋骨,还有左腿股骨也断了。 许若玲的伤势情况稍微好一些,她是右臂桡骨骨折,还有胫骨也有些裂痕。另外还有头上有了一些轻微的脑震荡。 除了刘春江之外,许若玲最早苏醒过来,他们两个很快就被安排到了普通病房,安正威还在重症监护室。而司机,已经被送到了辽源市人民医院抢救去了。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刘春江坐在许若玲的身边的那个床位上,看着输液瓶子,这才歇了一口气。 “许大姐,你现在疼不疼呀?”刘春江见许若玲现在精神好了一些,就开口问了起来。 许若玲苦笑了一下,说道: “全身都疼,现在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儿疼。......小刘,这次多亏了你,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呀。”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站了起来,弯着腰从床头柜里拿过了他的那个案件卷宗,还有床边放着的一个用塑料袋子装着的报纸,郑重其事的对许若玲说道: “许大姐,这都是我的那些材料,我一点儿也没有动,请你查收一下。” 许若玲看着刘春江手里拿着的那些材料,她被刘春江的这种举动深深地感动了,她没有说话,看样子情绪有些激动。 刘春江又拿出了手铐,对许若玲继续说道: “我现在还是一个嫌疑犯,是不是......” 许若玲用力摇了摇头,她两眼湿润了,过了一会儿,她一字一句地慢慢对他说道: “小刘,你确实是个好人,我真的很相信你。这些东西,你就先放在我这里吧。”她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换做一般人,如果是真的有罪,出了车祸,人早就跑的没影了;而你却不但没有跑,还把我们几个受伤的警察给救了出来,这让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就凭着这一点,大姐就相信你 的为人。在这里,你不用带手铐。” “谢谢大姐,谢谢大姐相信我。”刘春江听了许若玲的这番话,心里立刻涌上了一股暖流,他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出来。 许若玲用一只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转过头又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的这个案件,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办了。记住,以后不管是谁接手办理这个案子,都希望你对自己要抱有信心,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的政府。案件有时候难免会错办,也会有不少冤假错案。但是,请你坚信,总有一天,事情的真相终归会水落石出的。” 由于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快,许若玲咳嗽了两声,她的脸色有些红,稍微歇了两口气,然后又接着说道: “这次发生的车祸,根据你今天的各种表现,我会向组织如实反映情况的。以后也许在法院的判决中,会给你酌情减刑。这件事情我和安正威都会给你作证的,到时候你只要说出我们两个的名字就行。” 刘春江站起身来,用手紧紧地握着许若玲的那只手,用力点了点头,他哽咽地说道: “许大姐,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过了几天,刘春江首先出院了。他被送到了辽南公安分局。 经过技术鉴定,刘春江的鉴定报告也出来了。 报告上说,从书写的笔画先后顺序来看,鉴定显示,这个问号确实不是一开始就写成的疑问号的。而是先写成了感叹号,然后在感叹号的上面又填了一个半圆,这样就改变成了疑问号。 关于改动的方法,报告排除了用毛笔书写的可能性,而是采用其他方法。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利用原来纸上留存未干的墨汁,人为改变墨汁流动方向,在感叹号的上面,依靠墨汁流动的轨迹,形成了一个疑问号。 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又来了: 这究竟是谁改的?为什么要这样改?故意还是过失?如果是故意,那动机又是什么? 赵田刚当然也接受了调查。 目前,虽然现在能够证明刘春江所写的那个疑问号,最初不是他用毛笔写的。但是,这也并不能排除,他自己不是利用其他手段把那个感叹号,又改成了疑问号的。 夜深了。 此时,在立窑车间控制组,薛柯枚一个人正呆呆地坐在休息室里。虽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并且接班的人也已经来了,但是,她还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两眼失神地望着窗外。 窗外是黑漆漆的夜色。 此时,薛柯枚的心,就像这黑漆漆的夜色一样,看不见一丝光亮。(未完待续) 0037 心急如焚 自从看见刘春江被保卫处的人带走,薛柯枚的魂也就跟着刘春江一起走了。 此时,她虽然人在岗位上,但是,她的整个心思,根本就不在岗位上。 整整一个下午,她就这样失神落魄地坐在这里,像尊石膏像一样,两眼发呆,一动不动。从上班到现在,她一口水也没喝;晚饭也没有吃一口。 这时候,她也知道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控制组的人也都很同情她,不让她做水泥试样,大家都帮着她把工作做了。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了。 往常上四点班,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刘春江一起骑着车子,正有说有笑地赶往回家的路上。 而此时,刘春江却不能来接她下班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没有人来接她,薛柯枚只好又一个人来到了车间的门房里睡觉。 可是,她心急如焚,哪里还能睡得着觉? 仅仅一个晚上,她的嘴里已经起了满嘴的燎泡了。 正当她坐在门房的窗户前胡思乱想着,忽然,窗前一闪,一个人影走到了车间里。 薛柯枚扒在窗户上仔细一看,原来是赵田刚来到了车间。 他下午也被厂保卫处叫去,接受调查的。 现在,他回来了。 薛柯枚一寻思,原来今天夜里轮到了赵田刚值班。 想到这里,薛柯枚急忙追了出去。 当赵田刚看到后面追来的薛柯枚,他没有说话,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薛柯枚也跟着他,来到了办公室。 “赵主任,你......回来了?” 薛柯枚见他的脸上有些不好看,就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在了他的跟前。 “怎么样啊?”薛柯枚睁着一双大眼睛,关切地询问着。 “不好说啊......”赵田刚喝了一口水,两个眼睛好像很担忧的样子。 xiaoshutingapp.com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快说啊?”薛柯枚有些急了,她的声音也有些变调了。 “唉,就这个案子,怕是要被定个现行了。”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这可丝毫不是危言耸听。 薛柯枚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要是一旦定了这个性质,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问题了。弄不好,那是要......想到这里,她的心颤栗了。 "那……那该怎么办啊?"薛柯枚急得快要哭了。 赵田刚看了一眼薛柯枚,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好办啊!”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又说道: "别说他了,连我都要承担很大的责任。"赵田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又看了看薛柯枚,接着,他又说道:"参与墙报这件事的,目前咱们三个人,就数你没事了。" "这怎么讲呢?"薛柯枚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但是她还是想证实一下她的判断。 赵田刚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然后说道: “你想想,刘春江,那我就不说了,他现在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跳进黄河他也说不清楚了;退一步讲,这事就算不是他干的,那他也跑不了,毕竟他是墙报的文字编辑呢,对不对?而我呢,说重了,我也不说了;轻的,最低我也要承担个领导责任。谁叫我是车间墙报的主编呢?你最好,只是一个美术作者兼美术编辑,现在啥责任都没有。"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把两只手往左右一摊,好像是薛柯枚占了多大便宜的一样。 薛柯枚沉默了。 薛柯枚不得不承认,赵田刚分析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那......难道……难道真的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薛柯枚简直快要绝望了。她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两眼充满了担心和恐惧。 赵田刚看着薛柯枚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一动,他咳嗽了一声: “办法嘛,倒也不能说一点儿没有,只是......” 薛柯枚一听这话,立即看着他,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赵主任,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说......” “这个嘛,其实,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清楚。”赵田刚把另外的一只手放在了薛柯枚抓住他胳膊的那只手上,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薛柯枚一眼。 薛柯枚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把自己的手松开,同时也把他的手挪开。 赵田刚的目光在薛柯枚那苍白的脸上扫去,只见她两个嘴唇不住地在哆嗦着,胸脯也在不停地剧烈起伏着。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窗外传来了阵阵车间机器的轰鸣声,让人心情烦躁。在午夜的这个时候,这种声音单调乏味,它更像是一把长长的锯齿,在不停地折磨着薛柯枚那颗受伤而脆弱的心。 见薛柯枚不说话了,赵田刚又接着说道: “这件事我不勉强你,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等想好了再来找我。不过,你也要知道,公安局不会给刘春江耐着性子给他留太多的时间的。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累了,我要到车间里面转一转。”他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又说道: “对了,你要是没地方睡觉,也可以在我这里凑合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进来的,你可以把门从里面反锁上。”说完,他就走了。 薛柯枚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了一样,马上站了起来,说道: “不用,我还是回到门房去睡觉。”说完,抢先一步走了出去。 结果,薛柯枚刚一出门,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一下子就摊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赵田刚一看,赶紧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然后大声呼叫着: “薛柯枚......薛柯枚,你醒醒,你醒醒......”随后,他马上拿起电话,拨了几圈: “控制组,谁呀?是王强?快,薛柯枚在我办公室里晕倒了,你叫你们班上的姜师傅马上过来一下......” 很快,控制组上夜班的三个人都跑来了,大家都围着她呼喊着,姜师傅,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把薛柯枚的头稍微扶起来一些,王强端过水怀,喂了她几口,过了一会儿,薛柯枚总算是醒过来了。 薛柯枚两个眼窝深陷,她无力地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工友,泪水一下子涌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姜大姐......” 薛柯枚把头深深地埋入了姜大姐的怀里,止.不住地抽泣着...... "小薛,不要难过,你要坚强一些,事情很快就会弄清楚的,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呢吗?放心吧……" 薛柯枚点了点头,这时候,赵田刚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包饼干,递给了了姜大姐,说道: “她一定是饿了,你喂她吃上几口吧。” 薛柯枚用力摇了摇头,她咬着牙,努力站了起来,说道: “我走呀,你们还要工作呢。”说完,摇摇晃晃地就往外走。 姜大姐和王强两个人在旁边扶着薛柯枚,赵田刚对薛柯枚说道: “这两天你就不用来了,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薛柯枚停住脚步,她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 真真假假的各种传说,不断地在水泥厂传播着。 有的说,刘春江的案子,已经被检察院批准逮捕了; 有的说,刘春江已经被移交到法院审理了; 有的说,刘春江已经被定为死刑了...... 也有的说,过几天,就要在水泥厂召开公审大会,专门宣判了...... 薛柯枚这几天还是坚持着每天都上班。 对于这些传说,她已经显得麻木了。 她也曾经找过公安局,想见一见他。但是,警察没有同意,说现在还不能够见他。 她想打听一下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没有人能够告诉她。 现在,她每天在岗位上,除了工作,一句话都不说,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过去那个见人老是脸上带着微笑,对生活充满希望的薛柯枚,不见了。 本来薛柯枚应该上白班了,但她主动要求和别人换了一个星期。她现在很怕上白班,一方面是白天上班的人多,闲言碎语太多,她怕见人;另一方面,她觉得白班的各种传说,让她实在是受不了。 这一天,轮到了薛柯枚休息,在家里,她夜里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在俱乐部召开公审大会,刘春江站在台子上,被五花大绑着,后来,被公审人员当场宣判为死刑,立即执行,紧接着,一声枪响,薛柯枚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了...... 她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她蜷缩在被窝里,身子不住地发抖,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屋里的天花板,再也睡不着了...... 薛柯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着,眼前一会儿浮现出刘春江在监狱中的情景;一会儿又浮现出赵田刚的情景。 这天在上班的路上,正当薛柯枚推着车子在一个铁道路口停下来等火车经过的时候,就听身后面有个人叫了她一声。 薛柯枚回头一看,原来是政治部主任张永强。(未完待续) 0038 万念俱焚 张永强给薛柯枚留下的印象不错,于是,两个人就站在路边,交谈起来。 薛柯枚向他打听刘春江的消息,刘春江没有立即说话,他掏出一支烟,点着了之后,帮助她认真分析起来: “我也多少知道一些情况。现在的问题是,刘春江的作案嫌疑最大。当时在会议室里面,有机会接触墙报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刘春江;另外的一个人,就是赵主任了。帮助张贴墙报的人,已经彻底排除了。因为,从作案的时间上来看,从墙报墨汁落到纸上,到彻底干透,依现在的天气,顶多也就只有短短的五六分钟时间。所以,别人没有那个条件,而且,据说,刘春江临走的时候,他是把墨汁和毛笔都收拾好了以后才走的。所以,这件事就看赵田刚当时又是怎么说明的。” 听到这里,薛柯枚不由得想起了赵田刚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于是,她就说道: “依您看,赵主任说他能够救了刘春江,真有这个可能吧?” 张永强一听这话,眼睛闪了几下,然后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下,把抽剩下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说道: “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当事人,他曾经去过现场,他的话,当然能够起决定性的作用。” 听了张永强的话,薛柯枚的耳边又回想起赵田刚说过的那句话: “办法嘛,倒也不能说一点儿没有,只是......” 一列火车喷着白烟,一面嘶声裂肺,震耳欲聋地吼叫着,一面器宇轩昂地从他们眼前滚滚而过,巨大的轰鸣声,随着旋转的车轮,钻入了他们的耳膜。 马路两边的人们,有的捂着耳朵,有的看着一节节载满水泥的车皮,向远方而去...... 到了车间,薛柯枚一做完了水泥式样,就坐在那里,不时地仔细琢磨着张永强刚才说过的话。 “办法嘛,倒也不能说一点儿没有,只是......”赵田刚的话又一次在她的耳畔响起。 经过痛苦的抉择,薛柯枚终于向办公室走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终于,赵田刚如愿以偿,他和薛柯枚结婚了。 很快,刘春江的案子有了最新的进展,根据当事人赵田刚后来给检察院提供的证言,他当时去会议室和刘春江说话的时候,随手把一份文件放入了刘春江正在写的那张纸下,后来,临走的时候,他轻轻地掀开了墙报的一角,把那份文件带走,这样一来,由于那个感叹号上面残存着的墨汁未干,就被赵田刚这么随手往起一掀,感叹号上面的那一竖上面的墨汁,拐了个小弯,这样就由感叹号变成了一个疑问号了。 这样一来,由于有了赵田刚提供的新的证词,经过司法部门鉴定,认为情况属实。于是,检察院推翻了过去对他的指控,也就免于起诉,不久,刘春江也就被无罪释放了。 释放刘春江的当天,水泥厂保卫处的朱高平和立窑车间的赵田刚去看守所接他去了。 朱高平看着身体憔悴的刘春江,对他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应该往前看,不要灰心。事实证明,你只是粗心大意,并没有主观上的政治错误,这比什么都强。” 赵田刚也接着对他说道: “你不知道,在你被关押的这些天,大家都在为你的事情着急,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地为你想着办法......” 刘春江走着走着站住了,他看着赵田刚,问道: “......薛柯枚现在怎么样?她这些天为了我的事情,一定很揪心......” 刘春江这些天在看守所里,他脑子里天天都闪现着那天薛柯枚在立窑办公室走廊里,看到他被保卫处的人带走时的那双惊恐的眼神。 “......她么......她现在......现在已经......已经......”赵田刚目光躲闪着刘春江的目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朱高平回过头看了赵田刚一眼,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小刘呀,这个你就不要问了。过两天你慢慢就会知道了。对你来说,最紧要的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朱高平心平气和地对刘春江说道。 “他......他会不会变心了?不会!不会的......”刘春江脑子里首先跳出了这个念头。他摇着头,痛苦地想着。 yawenba.net 最后,朱高平对刘春江说道: “你在宿舍里先好好休息几天,等候厂里对你的安排。好了,我们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继续工作。”说完,他就和赵田刚走了。 当刘春江回到了宿舍里面,他向同宿舍里留着小胡子的那个年轻人一打听,薛柯枚现在怎么样了? 小胡子看了看刘春江,嘴唇张了张,迟疑了一下,这才告诉他,薛柯枚明天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什么?薛柯枚明天就要和别人结婚了?她和谁结婚了?”刘春江上前一把抓住小胡子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 小胡子把头扭过,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小说地说道: “就是......就是你们车间的赵主任......” “......赵田刚?” 刘春江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有人冲着他当头给了棒子,顿时感到眼前发黑,差点没摔倒。 小胡子赶紧扶着他,说道: “刘大哥,你也别伤心,这事情摆在谁的头上也是一样的。小弟我说一句大实话,你也别怪小弟说话不好听,你说你在里面待着,究竟是死是活,能坐多少年的牢房,谁能知道?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大姑娘,凭什么要等你一辈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大哥,想开一些吧......” 刘春江神情麻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刘春江这才渐渐地恢复了神志。 他明白小胡子说的很有道理。 一开始,当他知道薛柯枚和赵田刚结婚,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他为赵田刚报销*时,心中产生的疑团。 后来,他也想开了,如果自己被判个十年二十年,就算是没有那些事情,薛柯枚愿意在外面等着他,他也不能耽误人家,那样会让他良心上受不了。他的心灵会煎熬一辈子的。 他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蒙住头。 到了中午食堂开饭的时间了,刘春江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后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下午,宿舍里的人都上班去了,刘春江还是一个人躺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宿舍有人轻轻地在敲门。 刘春江没有搭理。 又是几声敲门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弱,显得很小心。 刘春江依然没有搭理。 敲门声停住了。 但是,门外没有传来脚步声,显然那个人没有走。 过了一会儿,终于,门又响了,声音依然很弱,很小心的样子。 刘春江一掀被子,跳了下来,把门猛地开开,他愣住了...... 原来,门外站着的,正是薛柯枚。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这个裙子,还是过去刘春江给她买的呢,她一直也舍不得穿。 现在,她穿出来了。 刘春江两眼看着薛柯枚,愣在了那里。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薛柯枚慢慢地走了进来,把门轻轻地关住。 刘春江发现,薛柯枚的两个眼睛里,早已经充满了泪水。 “......春江,我......” 薛柯枚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我......明天......明天就要......” 刘春江把头转向了一侧,痛苦地点点头,说道: “......我......我已经都知道了,我......我不怪怨你的。” 薛柯枚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了,她痛苦地说着,“我已经答应了他了,你......你能原谅我就好......” 刘春江拿出毛巾,给她轻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他努力地对他笑了笑,对她轻声说道: “我没有怪罪你,只要你过得幸福就比什么都好。” 薛柯枚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抱着刘春江的脖子,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两个人都哭了。 过了好久,薛柯枚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掏出了一个请柬,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一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刘春江走到桌子上,把那张请柬拿了起来。 虽然这份请柬的分量很轻,但是,他感到这张薄薄的请柬,就像是一个千金重的石头一样无比沉重。 他望着里面写着的那短短的几行字,感到非常的陌生。 字是薛柯枚写的。 她的字就像是她的身子一样娟秀美丽。 刘春江太熟悉她的字体了。 但是,他现在好像不认识里面的那些字了。 他看着上面的那两个名字,特别是“赵田刚”那三个字,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紧跟在“赵田刚”后面的“薛柯枚”三个字,他看了更是感到陌生。 他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他使劲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想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胳膊确实很疼。 看来这就是真的。(未完待续) 0039 结婚礼物 第二天,他准备去参加薛柯枚的婚礼了。 带些什么礼物呢? 刘春江在这些日子里,钱早就都花的差不多没有了。他又刚从检察院回来,哪有什么钱买礼物呢? 刘春江的目光,在自己的周围巡视着。 他看到了摆放在他桌子上的两个鲜红的东西。 这是一对脸盆。 它的颜色十分鲜艳。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对儿脸盆,是他和薛柯枚两个人一起在商店里专门准备给他们两个结婚买的呢。 脸盆里面的图案,画的是一对儿鸳鸯。 那一对儿幸福的鸳鸯,正相互望着对方。 刘春江看着看着,里面的鸳鸯似乎开始动了起来。 那一对鸳鸯在那里快乐地幸福地嬉戏着,玩耍着……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落下来了一面网,把其中的一只鸳鸯给罩住了。 另外的一只鸳鸯惊慌失措,很快就飞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这样,它们两个活生生地拆散了…… 刘春江不忍心看下去了。他把头扭向了一边。 送什么礼物呢? 就送这一对儿脸盆吧。 于是,他狠了很心,把这一对儿脸盆找了个水泥包装袋子塞进去装好,带了出去。 现在,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他骑着车子来到了薛柯枚的新房,把车子停在了院子里。里面的人很多,几个姑娘正欢声笑语地和薛柯枚开着玩笑。 他听着那里面的欢笑声,感觉十分刺耳, 他看见了薛柯枚。 她装扮的很漂亮,坐在那里,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很快,里面的人就看见了刘春江。 此时,薛柯枚也看到了他。 薛柯枚站了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说不上是高兴,也说不上是痛苦。 两个人走出了房间。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刘春江把自行车后座上面带着的那两个脸盆端了过来,送到了她的面前。 薛柯枚把水泥包装袋去掉,当她看到了那两个红红的脸盆,她手一哆嗦,差点掉落在地上,幸好刘春江也用手拿着,这才没有掉下去。 薛柯枚的脸一下子扭曲了,她猛地用手捂住了脸,转过了身子...... 她的两个肩膀不住地抽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薛柯枚这才缓缓地转过身子,两眼呆呆地望着脸盆里面的那一对儿鸳鸯,痛苦地说道, “你......还是你留着用吧......” 刘春江有些哽咽了,他用力清了清嗓子,痛苦地说道: “我现在留着已经没有用了。我已经向厂里申请了,估计很快就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以后,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说完,刘春江转身走了。 一路上,他再也没有回头...... 薛柯枚望着远远离去的刘春江,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此时,她心乱如麻,就好像是有无数把刀子,不断地戳在她心上一样疼痛。 厂里的决定很快就下来了。 对于刘春江的这次行为,虽然是免于刑事起诉,但是对他的行政处分还是免不了的。 作为墙报的文字责任编辑,由于他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造成了重大的责任事故,后来,经过厂革委会主任何文辉的提议,最后革委会研究决定,决定给予刘春江开除厂籍,留厂察看一年的决定。这样,他就由过去的水泥厂正式职工,变成了厂里的一名临时工留在了厂里。 由于接连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刘春江也有些心灰意冷,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他现在不想在厂子里面面见熟人。他谁也不想见,包括不想看到薛柯枚。 对于薛柯枚,刘刘春江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一方面,他仍然像以前一样热爱着薛柯枚。 但是,另一方面,他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向领导提出了要求到外省工作的请求。 厂里很快就同意了刘春江提出的这个要求。 于是,根据他提出的要求,厂里把他放到了一个背井离乡,远离家人,谁也不想去的地方,水泥厂驻外省的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水泥销售点去上班。 赵田刚也由于没有很好地履行自己的墙报主编责任,致使产生了严重的后果,经过厂子里面研究决定,给予其行政记大过处分。 事情总算是就这样过去了。 ....................................................................................... 十年动乱终于结束了。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时代的车轮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国家拨乱反正,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现在,全国上下都在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所以,辽源水泥厂也和全国一样,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生产建设上来。 过去在*运动中被错误批判和打倒的那些老干部,此时一个个都平了反,恢复了名誉,有些还恢复了过去的职务,重新安排了新的工作。 过去的柳厂长,也就是柳莺莺的父亲柳石英,重新回到水泥厂的领导岗位,他现在是这个厂的党委书记了。 曾经在立窑车间看三闸门岗位的总工程师吕志强,现在被任命为水泥厂的厂长。 薛柯枚父母的问题也解决了。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工作岗位。 厂里按照上级的要求,积极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这样,薛柯枚也重新回到学校去当老师去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名字叫赵月娟。人长的很机灵,也已经有三、四岁大了。 赵田刚,由于他个人在*中的历史表现,属于靠造反起家,做了不少“打、砸、抢”和迫害他人的事情。所以,他被从领导干部的队伍中清除出来。当然,也给他一条出路,就是把他安排在生产调度室,当一名生产调度员。 张永强现在是厂党委工作部部长。 现在的党委工作部,其实就是在原来党委政治部的基础上成立的。它的职能主要是集党委办公室、党委组织部和党委宣传部于一体。 由于工作需要,前不久,薛柯枚被调到党委工作部去当一名宣传干事。 当然,王雪飞还是在党委工作部。 柳石英的女儿柳莺莺,现在也不再担任俱乐部图书阅览室的管理员,她在工会当了女工干事。。 苏秀玲现在已经被任命为党委工作部的组织员了。她主要负责一些组织工作。 再说刘春江,早在前几年,他就离开了水泥厂,谁也不知道他后来的去向。 日子又是一天天地过去了。 渐渐地,厂子里面的人已经慢慢地快要把他淡忘了。 这天下午,党委工作部的其他人都下车间忙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苏秀玲和薛柯枚两人。 此时,薛柯枚手里正拿着一个油印辊子印刷文件;苏秀玲在一边给她翻着下面的文件。 两个人一边闲聊着,一边一张一张地印刷着,这时,只听门口一响,苏秀玲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 “天哪,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苏秀玲惊讶地站了起来。 薛柯枚正低着头拿着一袋油墨,给油印机上挤着油墨,一听苏秀玲惊讶的叫声,随口说了一句: “谁呀?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也回过头瞅了一眼。 tsxsw.la 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薛柯枚顿时惊呆了: 此时,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分明就是她这些年来时常在心里牵挂的那个人——刘春江。 薛柯枚手里的油墨辊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自从那一年薛柯枚结婚,刘春江给他送了结婚的礼物,也就是那个脸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刘春江。从那时候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了。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一方面自己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不方便直接去找他。另外一方面,刘春江常年都远在外省,一年也不见他的踪影。等到再往后,刘春江已经离开了水泥厂了。 此时,虽然隔了这么几年,但是刘春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们两个人了。 只见刘春江的面容明显要比那几年成熟了许多。他的眼神也比过去要深邃一些,行为举止也比过去更加沉稳。过去的那些岁月,给他脸上留下了这个年龄的男人应有的阅历。 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的目光一碰,他们站在那里,相互审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苏秀玲一见,赶紧往里让着: “哎呀,真是稀客呀,快坐,......这么多年,老也不见你过来,你现在在哪儿啊?” 刘春江苦笑了一下: “一直都在外省。” 他说的很简单。随后,便很自然地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把随身带着的一个手提包放在腿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苏秀玲。 苏秀玲接过来一看,惊喜地叫了起来: “原来你这几年是上学去了?北大研究生?不简单啊。”苏秀玲一边看着,一边叫着,“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办手续。”她马上坐到了办公桌前,开始给他办理手续。 原来,刘春江自从被释放出来之后,经过自己的努力,又增长了不少知识。到了后来,当国家恢复高考制度以后,他便第一批考入了北京大学,成了一名经济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 现在,他毕业了之后,又被重新分配回辽源水泥厂。 他见薛柯枚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便什么话也没有说,放下了手提包,主动走了过去,坐在了刚才苏秀玲坐到那个地方,熟练地掀起了油印机的纱网,翻了一页,淡淡地说道: “来吧,继续接着印。” “......哦,......好,......好,接着印......”薛柯枚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她手忙脚乱地赶紧操作起来。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是,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谁也没有说话,但此时,在他们的内心中,都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印了几张之后,薛柯枚极力抑制着内心掀起的波涛,她开口问道: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未完待续) 0040 心中伤痛 “......我?……还好吧。你呢?生活一定过得很幸福吧。”刘春江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随便和一个陌生人聊天一样,显得十分平静。 “我……” 薛柯枚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她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但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又应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此时,在她的内心的港湾深处,就好似顷刻之间掀起了十二级的狂风巨浪,难以平静。 但是,最后薛柯枚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嗯,还行吧。每天就那样吧,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平平淡淡的。” “哦,那就好。"刘春江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也没有显出任何表情。 其实,要说这几年薛柯枚过的日子,正如她在刚才回答的那样,说不上好,却也说不上不好。 为什么会这样呢?从物质生活上来讲,薛柯枚和赵田刚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一百出头,没有什么负担,不缺吃不缺穿,就一个孩子,生活过得并不算紧,就好像是一片尚好的农田一样,每年的粮田收获并不算少;可是,从精神生活上来讲,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在薛柯枚结婚的这些年,她感到每天都生活在一片精神的荒漠之中,内心深处寂寞而又荒凉,她情愿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单位待着,也不想回那个家。 她和赵田刚在家里,每天说不了十句话。 她每天在家里就象一个被囚禁的囚徒,度日如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忍受着心灵深处的煎熬。 对赵田刚,她连一眼也不想多看他。虽然说起来赵田刚对她还算不错。 直到后来,因为家里添了一个宝贝女儿娟娟,薛柯枚的这一颗冰冷的心,才渐渐有了一丝变化。 我们知道,当初薛柯枚之所以答应嫁给赵田刚,就是为了能够解救刘春江的。为此,她葬送了自己的爰情,步入了一个精神上的坟墓。 当然,直到今天,她对自己迈出的这一步,也从不后悔。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她深深地爱着刘春江。从某种意思上说,是薛柯枚把刘春江从死亡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但是,对于薛柯枚所做的这件事,刘春江并不知道里面的实情。因为薛柯枚没有和其他人任何人讲过。 在当时,厂里的大多数人们都认为,刘春江即使判不了死刑,那最少也要在监狱里面呆到头发白了才能出来。 所以,对于薛柯枚后来嫁给赵田刚,人们都能够理解,觉得这很正常,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薛柯枚对刘春江爱的死去活来,但是,毕竟感情是感情,现实是现实。刘春江这辈子已经算是完了。 biquge.name 在当时看来,如果与刘春江这样的人结婚,那简直就是疯了。 先别说他能不能出来,退一步说,就算是他能够出来,那也是遥遥无期,望眼欲穿,谁能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出来? 这还不算,还有一个问题更为重要,那就是,就算是刘春江以后能够出来,那也不是两个人结婚这么简单的事情。 在那个注重家庭成份和出身的年代,家里一旦有人在历史上背了这么一个污点,那可不仅仅是影响这一代人的问题,而且还要继续影响下一代人的。将来孩子长大了以后,别说是入学,招工,参军,提干,入党等等这些人生大事要受影响,就是找个对象,也没有哪一家姑娘会愿意给你。 当然,刘春江也并不怨恨薛柯枚,他完全能理解她做出的选择。 他知道,过去他曾经心爱的姑娘,或者是现在依然深爱的那个薛柯枚,已经不属于他的了。 他们的爱情已经像那滚滚东逝的河流,成为过去记忆中的一段历史了。 刘春江心里难受得就像有千万个刀子在扎他的刀。 他对自己命运的不幸感到深深的悲哀。在那以后的一段日子里,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面就是浮现出薛柯枚的影子。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非常消沉,颓废。他整天一个人喝闷酒。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在宿舍里看见了吕志强借给他的一本书,于是,他想起了在立窑车间的时候,当时遇到的那个身处逆境中而仍然不放弃自己追求的那个水泥厂总工程师,想起了他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些道理。 自那以后,他就把自己的那段珍贵的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同时,他也不再消沉。他要振作起来,他要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他每天都把时间安排的紧紧的,几乎除了工作之外,每天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 也只有通过学习那些知识,才能让他受伤的心灵得到麻醉,才能忘记过去的那些痛苦,摆脱薛柯枚在他心目中的影子,得到一丝的慰藉。 没过多久,大学又重新恢复了高考制度,刘春江便拿定主意,继续到大学里面去深造。 他从水泥厂辞了职,埋头苦学了几个月,经过一番刻苦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北京大学经济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这样,他又重新拿起了书本,走进了校园。 现如今,当他再次来到水泥厂党委工作部报道的时候,没想到在这里再次遇到了薛柯枚。 他的内心深处的那潭早已经平静的死水一下子被搅动了。 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她——薛柯枚,已经不属于他了。 苏秀玲把刘春江的报到手续办完,她抬头看了一下表,又见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在那里印着文件,就笑着说道: “......哎呀小刘,真不好意思,你一来就帮我干活,我真要好好谢谢你了,等哪天我请你喝酒。今天我们孩子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早去一会儿。我这就去看看又是怎么了?......对了,薛柯枚,你今天就不用接孩子了,我帮你一块儿把孩子接回家就行了。”说完,她轻轻拍了一下薛柯枚的肩膀,眼睛朝她挤了挤,随后拿着一个包就出去了。 屋子里很静。 现在,这里只剩下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了。 刘春江听到了刚才苏秀玲说过的话,他的喉头蠕动的一下,心里有一种酸楚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你的孩子都上了幼儿园了?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今年......多大了?长的一定很可爱吧?”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刘春江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有些酸酸的味道。 薛柯枚听刘春江这么一问,心里也有些慌乱,本来这一摞文件已经印完了,应该再往里面换上一摞新的纸张,她却忘了...... “......哦,你是问我的孩子?”薛柯枚好像在梦中苏醒一样,“是个女儿,马上就要四岁了。长的嘛......我也看不出来,性格倒是很温柔的。”说到女儿的时候,看得出来,薛柯枚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种当妈妈才会有的幸福的神态。 “......快四岁了?”刘春江喃喃地重复着,随后看了一眼薛柯枚,“......时间过得真快啊......”刘春江感慨地说着。 “你......你现在孩子......孩子多大了?”薛柯枚知道,读研究生不像读大学,不可以结婚,不知道他现在结婚了没有,于是,薛柯枚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着。 刘春江把头低下了。他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了一句: “我还没结婚呢。我现在也不想考虑这里问题了。”他的脸色变的忧郁起来。 此时,两个人在这里印刷着文件,谁也不再说话,只是一个翻着,一个推着油辊子。 薛柯枚完全能感受到刘春江此时的心情。她猜测他心里一定还在怨恨她。于是,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极力用一种平和的语调劝着他: “春江,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还怨恨我,……可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时间也不会再倒回来。你要从过去的影子里走出来,我们都要往前看。” 刘春江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印着文件。 走廓里渐渐地传来了下班时机关特有的脚步声,说话声,还有人们相互开着玩笑,嘻笑的声音。工作一天的人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文件还差一点儿没有印完。 “你现在有事吗?”薛柯枚问道,“如果没事的话那就迟回一会儿,今天把这些文件都印出来,明天来了直接就可以装订好发下去了。”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把印好的文件整整齐齐地摆在一张大桌子上凉干。 “行啊,我没什么事,不着急,多会儿回也行。”刘春江用胳膊擦了擦汗,笑着说。 薛柯枚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忘了问你了,你是刚下火车就赶到这里的吗?” “对!那年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也是来这里报道,就因为晚了几天,就少了一个月的工资,所以这回就早早地赶来了。”说到这里,刘春江不由地笑了起来。 薛柯枚也笑了。 她想起了十多年前,在那个下着暴雨的下午,她的心泛起了一涟漪。 虽然时光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她仍然记得当时的情景。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那颗早已经麻木,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颗心,回忆起当时两个人认识的情景,仿佛又有了一些少女般的羞涩。 “火车上人多吗?”薛柯枚把话岔开了。 “还行。不算太多。” 说起坐火车人多的情景,薛柯枚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一年,她与赵田刚一起坐火车时的那个夜晚。她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有些低落了。 文件总算是都印完了。 两个人走出大楼,薛柯枚从车棚里把车子取出来,见刘春江一个人步行在路上,就对他说道: “你是住厂招待所吗?还是我带着你走吧。” “不用了。你先骑车走吧。我一个人慢慢走走。”刘春江不肯。 “那好,你步走,我也陪你走走。”说完,薛柯枚也跳下了车,和他并排走在路上。 两个人慢慢行走在路上。此时太阳的余辉正斜斜地洒落在大地的肌肤上,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这时候的阳光正好。工厂周围远处的村庄,也升起袅袅的炊烟,看了显得格外亲切。 他们慢慢就这样走着。 薛柯枚走着走着,她有些感慨地说道: “当年,在立窑我们每到上四点班和夜班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每天接送我。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像昨天一样。” 刘春江也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我有时也常常回想起那时的情景。” 终于,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刘春江对薛柯枚说道: “行了,就到这里吧。你回家忙去吧!我已经到了。”(未完待续) 0041 领导谈话 薛柯枚对刘春江笑了笑之后,便转身走了。 刘春江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过了很久,直到看不见了,他才回到招待所。 刘春江被厂里安排到党委工作部上班了。 当年的老厂长,也就是现在的党委书记柳石英,得知刘春江又被分配回水泥厂,他十分高兴,还专门抽出时间,让刘春江到他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两个人见面,不禁感慨万分,又一起聊起了当年在车间一起挖防空洞时的情景。 柳石英对刘春江说: “好好干吧,”柳石英笑着说道,“这些年来,你在车间呆的时候也不短了,对基层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很重要。在工厂里要想有一番作为,必须要了解基层,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很有好处。” 小书亭 柳石英点燃了一支烟,他的烟瘾很大,有时候简直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你这次又重新回来,对自己的工作,有什么打算没有?”柳石英眯着眼睛问道。 要知道,对于一个刚刚分配过来的学生,尽管刘春江是研究生,说起来还比较稀缺,但一般情况,也很少有一把手这样主动征求本人的意见的。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 “依我自己个人的兴趣,我还是想搞技术。” 听到这里,柳石英笑了,他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站起身来,低着头在地上饶了两圈,然后停在一个摆放在墙角的地球仪上,用手指头轻轻的拨了一下,那个地球仪微微地转了转。 柳石英一边看着地球仪,一边抽着香烟,微微沉思了一下: “我看你还是向管理干部这个方向发展吧。”柳石英帮着他分析着,“从你现在的知识结构和个人特点来看,本身是学水泥工艺的,现在又是经济学研究生,更主要的是,你还在车间里面摔打了十来年,这正是一个当好管理干部的好条件,你现在应该再到机关里面泡上两年,熟悉熟悉企业的管理情况,这样,既熟悉工厂的业务,又有理论知识;既受过基层的磨练,了解下面的情况,又有机关的经验,清楚管理部门的实际运作,那你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全面的人才了。” 刘春江听了之后,也就同意了。 张永强考虑到刘春江是柳石英亲自点名让他留在党委工作部的,于是,他就把刘春江安排在党委工作部秘书岗位。 秘书这个岗位,那可不是拉一个能写两下的人就能随便干的。这个岗位有许多特殊的要求。所以,张永强就把刘春江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准备和他谈谈。 刘春江恭恭敬敬地来到了张永强的办公室里,张永强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香烟,刘春江马上从桌子上把打火机点着,给他点火。 张永强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对他说道: “春江啊,你大学刚毕业那时候,就在咱们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想必对这里的情况多少也有些了解。现在,对你的工作,我准备让你来干秘书这个岗位。” 刘春江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 “秘书这个岗位,虽然说起来没有多深的技术。但说实话,想干的人很多,为什么?不就是看这个岗位离大领导近,和领导的关系特殊嘛,干得好,提拔的也快。”张永强说话直截了当,没有拐弯。 刘春江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但是,凡事都要从两方面来看。有利就有弊。你大概也知道,在这个岗位上,并不是所有的秘书,都有一个好结果的。” 张永强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在手里来回转着,又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在领导身边的人,干的是服务领导的事情,不管是多大的事情,哪怕就是想你刚才给我点烟这么一点儿小事儿,都来不得一丝的马虎,有好多人,特别是从基层上来的人,就是在某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一些小事上,处理不当,结果就给领导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最后的情况可想而知。因为领导对你太了解了。他完全知道你有几斤几两。这样一来,有时候反而不像对下面离得远的那些干部,不是很了解,只有有人推荐就行,反而容易提拔起来。而对于他身边的人,却不是这样。他对你太了解了。” 张永强又看了看刘春江,说道: “你说一下,你对这个岗位是怎么理解的?” 刘春江挠了挠头皮,想了想说道: “这个岗位的要求是,应该有三勤,脑勤,手勤,腿勤。脑勤,就是要有眼色。随时知道领导现在需要什么,领导心里想什么。一些在常人眼里很小的事情,作为秘书,都要留心注意,这样才能服务好,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秘书。领导每天的事情很多,大大小小,有好些连他自己都记不住,这时候就要靠秘书来给他操这个心。作为秘书,要注意提醒他。手勤,领导每天的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繁多,有些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但是,有好多事情千万拖不得,这就要靠秘书对领导的这些事情做到心中有数,能够分清轻重缓急,科学分类,帮助领导把这些事情料理好。腿勤,其实和手勤的道理是一样的。当秘书不能偷懒,该办的事儿,要立刻就办......” 刘春江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想着。 张永强听到这里笑了: “你这是从书本里看到的。这话听起来没错。是这样。可是,你要知道,领导其实也并不喜欢那些看起来太聪明的秘书。你说这是为什么?” 刘春江沉思了一下,说道: “其实,太聪明的人往往靠不住。太聪明的人喜欢耍个小心眼儿。” 张永强把手放在了刘春江的膝盖上拍了拍,说道: “这你算说对了。《三国演义》里面的杨修,不就是个例子吗?所以,做秘书,千万不要对领导耍小聪明,要老实,要踏踏实实地工作。要让领导对你这个人放心。其中,最要紧的,是这个,”说到这里,张永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嘴上要有个把门的,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在这个岗位,你会知道领导的许多事情,其中有些事情,要永远烂在肚子里。懂吗?” 刘春江知道这是张永强对他说的掏心窝子的话。是肺腑之言。他感激地点点头。 张永强又点燃了一只香烟,说道: “最后,还有一点就是,要善于处理好和其他几个领导之间的关系。这里面的学问很深啊,领导班子团结还好说,要是几个主要领导关系不和的时候,那你可就要小心了。说话办事,都要处处小心。否则,你的麻烦就来了。”说到这里,张永强压低声音对刘春江说道: “注意,千万不要和其他领导走的太近。这是当秘书的大忌。” 刘春江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点了点头,说道: “部长,我懂这个道理。” “那好吧,那你就熟悉熟悉工作,以后就好好干吧,记住,遇到事情,要多动动脑子。” 对于刘春江当党委工作部秘书,在党委工作部里,其实人们心里都有一些预料,并不感到奇怪。 但是,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还是让一个人感到有些不高兴。这个人就是王雪飞。 本来,在刘春江没有到来之际,原来担任的秘书一职的宋涛刚被提拔起来,到下面担任了一个车间的书记。这时候,王雪飞的心就开始盯着这个岗位了。 他知道,这个岗位与领导接触的机会多,和领导的关系也就相应地比较近,提拔的机会也就要大大高于其他岗位了。 正当他暗暗算计着自己很有可能顶替秘书这一岗位的时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春江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且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一下子就把他心里盘算着的那个岗位给占了。 这让他心里十分嫉恨。 他心里很不服气。 但是,虽然他心里有些怨恨,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哼,慢慢走着瞧吧。他心里这样想着。 王雪飞在政治部里,说起来也算是个老人了。这些年来,也有几次机会,他差点被提拔起来。但是,正当他在党委政治部内部已经被推荐,准备让他担任这里的副部长的时候,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省里任命柳石英为水泥厂的党委书记。 这样一来,党委工作部部长张永强也就没有推荐王雪飞。 原因很简单,张永强是这样考虑的,他知道王雪飞和柳石英他们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果自己把王雪飞推荐上去,那不是明摆着给柳石英出难题吗?人家该同意还是不同意呢?最后,张永强考虑再三,决定先放一放,慢慢观察一段时间再说。自己不要给自己找那个麻烦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王雪飞欲哭无泪。 曾几何时,王雪飞差一点就成了柳石英的女婿。(未完待续) 0042 又献殷勤 王雪飞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但是,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他心里暗暗在想,只要这里柳石英在水泥厂当书记,他就很难出头。毕竟自己以前给人家留下的印象不好。 自己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慢慢改变领导对自己的看法了。 王雪飞开始琢磨着,怎样才能改善他与柳莺莺的关系。 正好,有一次王雪飞到水泥厂医院去看病,遇到了柳莺莺的母亲,也就是医院的陈阿姨,她叫住了他。 陈阿姨便询问起了他现在的一些情况。 在陈阿姨看来,每个人都是很现实的,这也不能全怪王雪飞当时对她女儿的态度。 以当时自己家庭所面临的处境,不管换做谁,一般都会那样做。 所以,陈阿姨心里也并不怪王雪飞。 在她看来,自己家的柳莺莺和他还是很般配的。 于是,陈阿姨就鼓励王雪飞,让他大胆地重新向自己的女儿求婚。 柳石英对女儿婚姻的态度,比较开明。他说女儿愿意找谁就找谁,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再说,孩子都不小了,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了,大人不要干涉。 得到了陈阿姨的鼓励之后,王雪飞便对自己又有了一些信心。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就有事没事就找机会接触柳莺莺。 后来,当柳莺莺从俱乐部调到了工会办公室,这让他更感到高兴,觉得这为他们之间相互接触,提供了很好的方便。毕竟工会和党委工作部都在机关里面,而且还挨着,在工作方面两个部门之间打交道的机会也比较多一些。 自那以后,王雪飞几乎每天都要往工会去溜一圈。有时候一天去好几趟,反正也不费事。 这不,那天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把文件印出来了之后,王雪飞便自告奋勇地拿着几份文件,说了一声: “我给把这些文件送到其他的部门里。”说完就走了。 苏秀玲看到王雪飞把文件拿走,她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薛柯枚,冲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都会意地笑了。 由于薛柯枚和苏秀玲两个人都是女的,年龄也差不多,说话也能说得来。所以,她们两个人的办公桌就对在了一起。 办公楼里的这些机关,总共也没有多少,很快,王雪飞就都发完了。他把工会的两份文件,放在最后发。 他先来到工会主席的办公室里,把专门发给党委委员的文件发完,然后,来到了柳莺莺所在的一个大办公室里。 工会办公室里坐着三四个人,王雪飞进来之后,一见柳莺莺正坐在那里,便把文件递给了她: “莺莺,这是我们那里刚出来的文件。是给工会的。”王雪飞脸上带着讨好的口气,对柳莺莺说着。 柳莺莺本来兴致很高地和办公室里面的人正在议论着什么,看他进来了,马上收了笑容,但是也没有给他脸色看,只是淡淡地说道: “哦,放这儿吧。”那态度既说不上来热情,但也说不上冷淡。只是很平常的样子。 柳莺莺自从经历了她生活上的大起大落,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厂长千金小姐,到后来*中的“黑五类”分子,对社会上的许多问题都看透了。这也让她成熟起来了。 对于王雪飞现在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看的很清楚,知道这都是因为他爸爸柳石英又恢复了领导职务,所以他才对她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从内心来讲,柳莺莺对这个王雪飞的态度很复杂。 在过去一开始,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现在可能已经结婚了。 后来,由于柳石英被造反派打倒,柳莺莺的身份从天上落到了地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断了。 虽然,提出他们分手的这个决定,是由柳莺莺先提出来的,但是在当时,柳莺莺还是天真地以为,王雪飞会拒绝她提出来的要求,最起码的,他会难受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让柳莺莺感到十分痛心的是,自己的这个决定,反而让她心爱的王雪飞得到了解脱。他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只是不想先提出来罢了。 这深深地伤痛了柳莺莺的一颗脆弱的心。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柳莺莺便似乎看透了世界上的一切。她似乎对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看穿了。 从此,她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幻想。 她的心好像死了。 后来,当她的爸爸柳石英又恢复了领导职务,前来向她求亲的人又多了起来。 但是,柳莺莺全都拒绝了。她谁也不想见。 现在,她的年龄眼看就要三十多了,家里人很着急。 陈阿姨有时候也利用一些机会,给柳莺莺吹吹风,让她不要对爱情存在天真的幻想,人都是很现实的。 这样,时间久了,柳莺莺便对王雪飞的态度又比过去稍微好了一些,不像之前对他冷冰冰的了。有时候也会和他说上一句半句的话。 但是,柳莺莺也仅限于这个程度。她没有给王雪飞更多的笑脸,更没有给他更多的热情。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只是好像认识一样,没有太对的来往。 但是,王雪飞并没有气馁,他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在她最需要他,最需要别人关爱她的时候,远离了她,伤害了她的心,她不会一下子忘记心里的伤痛,当然也不会很快就原谅他。 他知道,抚平柳莺莺心中的伤痛,这是需要时间的。 工会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现在的情况,大家一见王雪飞过来了,都借故有事离开了。 柳莺莺只是很客气地对王雪飞说了一句,“你坐吧。”之后就拿起了一本杂志,随便翻了起来。 “听说工会又准备包场电影,老片子《刘三姐》,是真的吗?” 柳莺莺没有马上回答他,过了一会儿,这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有这个打算。” “那......能给我留一张好票吗?”王雪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柳莺莺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才把目光从杂志上移开,只是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雪飞明显感觉到柳莺莺刚才投向他的目光中,透着几许怨恨和伤痛,这让王雪飞不得不感到深深的自责。他知道自己现在说这句话的火候还不够,再说也只能是自讨没趣,于是,他又装作看了看墙上的一个工会的行政管理图表,便默默地离开了。 小书亭 "八一”建军节到了。厂武装部组织全厂各车间的部分民兵,进行一年一度的射击训练。 党委工作部的刘春江、王雪飞和孙秀玲,还有工会的柳莺莺鸳等一些年青人,也作为机关民兵参加训练。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来到了厂俱乐部门前,等候着厂里的大轿车到来。 看这些年青人不管是男还是女,都喜欢真枪实弹射击。 刘春江正站在那里和孙秀玲闲聊着,这时候忽然孙秀玲向刘春江身后招手: "快过这边来……"刘春江不知她和谁打招呼,回头一看,原来是薛柯枚拿着照相机来了。 薛柯枚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显得文雅端庄。 作为党委工作部的宣传干事,只要厂里的这些活动有宣传或保留资料的必要,薛柯枚都可以参加。 薛柯枚看见他们,朝这边笑了笑,便走了过来和她聊了起来。 "你这身衣服多会买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上班穿?" 刘春江仔细一看,这才注意到,薛柯枚穿的这身白色连衣裙,正是他们刚认识不久,刘春江因为把她的一个裙子撕烂,在商店里专门又给她买了一条新的裙子。 虽然说起来这件衣服也有十多年了,但是,看起来还和新的一样。因为在平时,她很少穿出来,等到*时期,更是没法穿出来。今天,薛柯枚又重新拿出来穿了。 听了这话,薛柯枚不由得看了刘春江一眼,说道: "这还是很久以前买的呢,平时很少穿,今天天气热,所以我就穿出来了。"说完,她又看了刘春江一眼。 自从来到党委工作部,刘春江已经上了好几天班了。尽管他和薛柯枚天天在同一个部门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在表面上,他和她从不多说一句话,更不互相开玩笑。就是刚才,薛柯枚看到刘春江,也只是向他点了一下头,随便问了一句:"你来了?"就完了。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身上的这条裙子,脑子里又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正在这样想着,孙秀玲推了他一下,"发什么呆?车来了,快上车!" 刘春江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跟着人们一起上了车坐下。 刘春江在孙秀玲和薛柯枚的后来坐着。 汽车开的很快,一路向郊外的一个军事训练靶场奔去。车上的人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车箱里面充满了欢笑声。 大约跑了快一个小时,靶场终于到了。 这里到处都贴有"军事管制区"的警示标志,给人增添了一种神秘感。 大家很快下了车。(未完待续) 0043 打靶场上 这是一片空旷的射击训练场。对面是一片青绿色的山脉,显得很寂静。 看来,每到“八一”建军节的这一天,会有不少单位的民兵来到这里,组织打靶训练。 一下车,大家就注意到了,在离他们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不知道是哪个单位的二十来个民兵,也正在学习射击。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指导一个女民兵练习射击。只见那个女民兵,正左手叉腰,右手端着手枪,侧着身子,瞄准前方的一个靶子。看那架式和神态,还真有那么一种英姿飒爽的劲儿。 “看人家,拿的是手枪。”王雪飞羡慕地用手指着那个女民兵。 “哎呀,你看,人家还有机枪呢。”一个小青年大呼小叫地叫了起来。 果然,在那些人的旁边,摆放着一挺机枪。 “嘻,机枪算什么?咱们厂还有两门炮呢。”一个小青年看着那边的民兵,有些不屑地说着。 这话倒是不假。辽源水泥厂确实有二门炮。 “这好说,等明年过‘八一’节的时候,咱们和马部长说说,你把那两门炮拉过来,保证把他们镇住了。”一个中年工人笑着对那个小青年建议道。 人们都笑了。 厂武装部的人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只见在前面不远的土地上,有十几个射手位置,每个位置都分别摆放着一支乌黑发亮的半自动步枪。 武装部长,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黑黑的脸庞,叫马国强,他身穿一身训练服,表情一反平时随和的样子,显得很严肃,这也平添了几分威严。 他巡视了一下厂里的这些民兵,清了清嗓子,拿起了一只哨子,瞪起眼睛,鼓起腮帮子使劲吹了一下,然后大声喊了起来: “全体人员注意了,各单位民兵连按照顺序集合。”说完,他举起左手,握成一个拳头;右臂伸直,做了个按身高依次排列的手势。 只见站在最前面的矿山车间民兵连,高举着一面鲜艳的红旗,红旗在风中飘动,上面写着几个字——“辽源水泥厂民兵团”。 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自动排好了队,男的一部分,女的一部分,等着厂武装部马部长给大家讲话。 今天来到这里的人,有不少年轻的工人。与一般活动明显不同的是,这些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纪律散漫,不太听话的年青工人,此时还都安静了许多。 武装部长当然都是过去当过兵的,讲起话来铿锵有力,简洁明了。只听他大声说道: "……今天我们要进行的,是二百米半自动步枪卧式无依托射击训练。”说着,他用手往前面指了指。 大家一听,纷纷眯着眼睛往前面望去...... 只见二百米之外远的地方,立着几个对应的靶子,说实话,那些靶子的靶心,看起来很小,上面的圆圈,眼神不好的根本看不清楚。这样的距离,如果真的能打个九环十环,还真的不容易。 马部长继续说道: “大家来到这里,一定要严格听从军事教官的指挥,我不管你是谁,千万不要打打闹闹,不能给我拿着枪互相比划着开玩笑,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枪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扭头看了看放在一边的子弹箱,用手指了指,又继续说道: “来这里,我们就是来打枪了。我不怕你多打几枪,就怕你不打。看见没有,子弹咱们带了不少呢,整整两箱子。今天咱们全部都打完拉倒,一发也不剩。谁也不能给我偷偷把子弹藏起来带回家,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靶场上回荡着这些民兵发出的响亮声音。 打靶开始了。 首先,由矿山车间民兵连开始。其他人都在后面看着他们。 在今天来的这些工人中,有不少过去都是当兵出身的。他们看起来很内行,有人一边摆弄着抢,一边问道: beqege.cc “标尺几?” 武装部的一个人员过来,给他调着标尺。 另外,另外一个武装部的人员给他们每个人的枪膛里塞着明晃晃的子弹。 “啪!啪!” 此时,在别的单位那边,他们已经开始了射击了。 “到底是应该闭哪只眼呀?”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着一双毛乎乎的大眼睛的姑娘,趴在地上,正笨手笨脚地瞄着,她一边瞄着,一边往两边看,想看看别人是怎么瞄准的。 “把两个眼睛全都闭上。”一个工人坏笑着告诉了她。 “滚一边去!”大眼睛姑娘白了他一眼。 这一问一答,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 武装部的一个瘦瘦的干事过来了: “闭左眼。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行,‘左眼闭,右眼睁;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射击。’” 很快,站在一边的指挥员把小红旗一挥,哨子一响,紧接着,这里就响起了震耳的枪声。 有几个女民兵用手捂住了耳朵。 大家都瞪着眼睛向对面的那边望去。 只见对面立着几个靶子的那边,不时地在土地上冒起了一团团细小的烟雾。显然,那都是子弹没有上了靶子的。 枪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有个人开始报成绩了: “九环!” “不错啊!还可以呀。”站在后面的这些民兵,不由得议论开了。 “0环。”那边喊道。 正是刚才的那个姑娘打的。大家听了,善意地笑了起来, 刚才让她闭眼的那个小青年,笑着说道: “哈哈,这下你中午有了吃的了。” 那个姑娘啐了他一口,俊俏的脸立刻红了,她赶紧用手捂着脸。 “没关系,刚开始,敢放枪那就是好样的。我过去还不如你呢。”一个老民兵安慰着那个姑娘。 “十环!” 人们一听,都不由得称赞起来: “这可不简单啊,十环。” “咱们矿山有几个人过去在部队就枪法好。经常代表咱们厂,出去参加市里组织的民兵打靶比赛,每次都能拿个好成绩呢。”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三十五六岁的人说道。 “怪不得呢。我估计我连靶子也上不了。”孙秀玲担心地说道。 柳莺莺一边看着,一边和孙秀玲说道: “你打过靶子没有?我还是第一次摸枪呢,心里好紧张呀......” 机关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打过枪,刘春江倒是过去参加过军训,但是,那也只是拆卸过步枪,而且还是每一个小组才分给一把枪。 在不远处,薛柯枚手里正端着一个照相机,她不时地选取着角度,咔嚓咔嚓地给这里拍着照片。 打完靶子的这一组人员,意犹未尽地退了下来,下一组人员再补充上去。 又是一排枪声响起。 直到最后,才轮到了机关的这些民兵了。 再看机关王雪飞等这些人,早就等得有些急了,现在,他们还没等前面的那一组成绩报出来,就纷纷迫不急待地接替他们手里的枪。 武装部的马部长看着这些人们,此时基本上快要轮了一圈了,他便站在一边,点起了一支烟。 刘春江看到薛柯枚正用羡慕的眼神望着这边,知道她心里一定很痒痒。于是,他走到马部长的面前,脸上带着笑,说道: "马部长,让薛柯枚也过过手瘾吧,省得她在一边看着眼馋。" 马部长听了这话,回头一看,笑了笑说道: "这个你放心,凡是今天来的都有机会。干别的不好说,想打枪?这还不容易?"他向薛柯枚一招手,"小薛,你把司机老王也叫过来,你们也过过枪瘾。" 薛柯枚一听,赶紧叫上司机,两个人也加入了这一组。 刘春江也拿起了枪。他的视力不算好,使劲睁大眼睛,望着远处的靶心,感觉很费劲。但是,他还是屏住呼吸,沉稳地举起了枪,闭上左眼,右眼穿过枪口上面的准心缺口,对着前面的那个白色的靶心。 指挥人员一下令,这边的枪就一个个纷纷响了起来…… "真痛快,就是过瘾……” 不知是谁这样说着。 柳莺莺打完了枪,用手揉着肩膀,笑着说道: "你们的肩膀疼不疼?刚才这几枪把我的这里撞得生疼。" 王雪飞马上接过她的话茬,讨好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的姿势不对。你下次把*紧紧地顶住肩膀,这就会好点。"王雪飞一边说,一边给她示范着。 柳莺莺此时兴致正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柳莺莺也不好驳他的面子。所以,她脸上也就带着一丝微笑,静静地听着王雪飞的说明。 柳莺莺这几年的脾气改了许多。她现在接人待物,言谈举止,还有在与人交往方面,要比以前成熟多了。她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处处都充满了优越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小公主,而是一个看起来还容易接近,性格也比较随和的一个女青年。 王雪飞明显感觉到柳莺莺对他的态度今天要好一些,于是,他的话也多起来了,说话的劲头也更高了。 他们的第一轮成绩出来了。(未完待续) 0044 王雪飞请客 机关的这些年青人,大多数都是学校出来的,有过当兵经历的的很少。所以,成绩当然就比不了车间的那些民兵。尽是四环五环的样子。能上七环就算好的。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薛柯枚的成绩最好。她竟然打了个九环! 车间里有几个年青的民兵,听了之后,有个小青年把嘴一撇 “——瞎猫碰见了死耗子,瞎蒙的!” 刘春江的成绩也只有五环。 王雪飞也是个五环。孙秀玲三环。 "行了,能上靶我就满意了。"孙秀玲一边笑着一边说着,她的要求倒是不高。 柳莺莺的子弹没有上靶。 王雪飞听了之后,又找到话题了,他说道: "你看,*不顶住肩膀,你的枪也就不稳。成绩当然也就不好。" 柳莺莺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第二轮成绩出来了。薛柯枚的成绩还是九环。 刚才说她的成绩是瞎蒙的那个人,又议论开了,说这是运气好。还有的人说她拿的那把抢好,精度高。 “哪有这回事儿?这枪都是验过了的。”武装部的一个人员反驳道。 结果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五次成绩出来,全是她的成绩最好,而且,最后那一枪,她竟然打了个十环。 这一下,没有人说话了。人们不得不服气。就连马部长也忍不住称赞起来。 由于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薛柯枚,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了一句: “都是瞎蒙的。运气好。” 当她自己这样解释的时候,别人反而不这么认为了。 武装部马部长走过来,笑着对她说道: “小薛,你打的这么好,给大伙儿介绍介绍经验吧!” 大家立刻鼓起了掌声。 薛柯枚先是谦虚了一下,见人们都真诚地等着她介绍经验,于是,她也就大方地开始说了起来: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经验,我刚才听了‘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射击’这句话,觉得打枪和照相有许多相同的地方,就是手都要抓稳了,照相的时候,特别是光线不够的时候,又没有三脚架,我们照相的人就不能呼吸。打枪也是一样;还有,叩击扳机的时候,其实也是和按相机快门一样,要轻轻地按,你们男的一般都手重,往往就在你叩击扳机的那一瞬间,枪就会发生微微颤动……” 小书亭 “这话算是说对了。”马部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下,咱们厂里又有了一个好苗苗,我们要把你培养神射手,变成一个拿起笔能作诗,端起枪能打仗,成能文能武的女将。等以后射击比赛,就派你去。” 大家一听,都笑了。 刘春江听了,忍不住点了点头。他不由得对薛柯枚有了更深的认识,觉得她做事肯动脑子。 靶打完了。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这些民兵便一边说笑着,一边又上了大轿车。 当大轿车走到市里的时候,马部长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对大家说道: “现在快到中午了。我看大家也都饿了,这样吧,你们下去吃点儿饭,我下午还要和司机去趟军分区有点儿事儿要办,你们下午如果有急事就自己先回吧。没事儿的可以到市里转一转。‘八一’建军节嘛,也算给你们放半天假。” 大家一听,都欢呼起来。 于是,大轿车停到了一个市里的一个广场上。车里的人都下了车。 这些人都纷纷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各自相互结成几个小群体,或者出去转商店买些东西,或者几个人找个饭店一起去吃饭。 孙秀玲见王雪飞一个劲地讨好柳莺莺,便和他开起了玩笑: "你这个人,净玩虚的。如果你真有诚意,何不请人家柳莺莺好好吃上一顿?" 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纷纷跟着起哄: "对,就是这个理。这样吧,今天中午王雪飞要请大家吃饭,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立刻活跃了: "好!” 苏秀玲又逗王雪飞: "你们大家快看,王雪飞让你们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是不是啊?" 王雪飞其实正想利用这个机会在柳莺莺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豪爽,他大声说道: "看让你们说的,到豪华酒店吃大餐我不敢说,单凭请大家吃一顿饭,这还不好说?你们说吧,去哪?" 孙秀玲笑了: "和你随便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我王雪飞说话算数,不是和大家开玩笑,要是不嫌弃,我们就到前面的那个饭店吃饭好不好?" 大家一看他确实是真心实意要请客,便跟着他向那个饭店走去。 柳莺莺一看大家都跟着往那里走,如果不去的话,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她尺疑了一下,便也跟着去了。 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里面虽然空间不大,但环境看起来倒是显得很干净,也很雅致。 王雪飞让服务员找了个雅间,大家便走进去,看了看里面,感觉还不错。 于是,几个人坐了下来,三个女的去了洗手间。 最后,当柳莺莺和薛柯枚两人回来的时候,发现苏秀玲坐在首席,而王雪飞和刘春江呢,两个人坐在门口这边。这样一来,给她们两个留的座位,正好一边是挨着王雪飞,另一边是挨着刘春江。 本来柳莺莺不想和王雪飞挨着坐,无奈薛柯枚这边已经挨着刘春江先坐下了,柳莺莺迟疑了一下,最后只好挨着王雪飞坐下。 "吃什么呀?你们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王雪飞大方地说着,他把菜谱递给了孙秀玲。 孙秀玲又给他把菜谱扔了过来,说道: "你怎么把菜谱给了我了?我们不过都是跟着沾光混口饭吃罢了。你应该问问人家想吃什么才对。"说完,她瞟了柳莺莺一眼。 柳莺莺低着头,装着什么都没听见。在这种时候,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王雪飞便把菜谱轻轻地递给了她。 柳莺莺并没有翻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没有什么要求,随便吃点儿就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孙秀玲听了这句话,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听见了没有,王雪飞,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有没有诚意,可就全看这顿饭了。" 王雪飞又拿起了菜谱,让刘春江和薛柯枚点,他们两个连连摆手。 没办法,王雪飞只好自己开始点了。 他一边翻看着,一边对站在一边,拿着一个笔等着他的一个小姑娘说道: “……来个铁板牛肉!” 柳莺莺听了这话,莫名其妙地看了王雪飞一眼。 她心里知道,这是他专门为她点的。 他知道她最喜欢吃这道菜,过去他们两个只要一出去下饭店,必然要点这道菜。 王雪飞这次看来真算是大出血了,他点了不少好吃的菜。在这些人当中,只有柳莺莺心里最清楚,这些菜都是特意为她点的。 柳莺莺没有说话,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王雪飞让服务员开了一瓶白酒,然后就要给每人倒。三个女的互相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说不喝,于是就给刘春江倒了一杯酒,自己倒了一杯。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个。 虽然这是柳莺莺十分爱吃的菜,但她吃的并不多,只是夹了两筷子。 王雪飞注意观察着柳莺莺的态度。 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这时,摆放在墙角里的一台电视机,屏幕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件商品,正扯着嗓子大声地介绍着...... 柳莺莺皱了皱眉,说道: "又是广告。看的好心烦,快换个台,找个好看的。" 王雪飞很有眼色,他马上走到到电视跟前,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开始用手一个键一个键地换着频道…… ——这个频道演的是新闻。刘春江摇了摇头,说看过了。 ——又出来一个电视剧,里面有两个人,穿着古代的衣服,正飞来跑去,打打杀杀,苏秀玲说赶紧换了…… ——这个台演的是一个老人,正讲述着自己过去的什么经历,正没等别人开口,王雪飞自己已经换了台了。 ——又跳出个经济方面的频道,里面说着一大堆数字,柳莺莺摆了摆手——不看,听着头疼。 ——画面一闪,里面传出了他们熟悉的曲调: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三十那个晚了,年来到……” 电视里的喜儿,在院子里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袄,正在雪花里轻盈地跳着,唱着。 这是新排的歌剧----《白毛女》。 屋里的人都不说话了。 王雪飞扭过头,看大家都盯着屏幕,也就退回到座位。 刘春江偷眼向柳莺莺瞄了一眼,只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喜儿那优美的舞姿,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一定又想起了她当年在舞台上扮演喜儿的情景。 刘春江又装作吃菜,他偷眼看了一眼薛柯枚,没想到薛柯枚也正在看他。两个人的目光一碰,薛柯枚的目光便立刻躲闪开了。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屏幕上的喜儿那优美的舞姿,听着里面那熟悉的旋律。 看着此情此景,这里面除了孙秀玲因为没有参加过水泥厂《白毛女》歌剧的演出,没有深切的感受,其余的这四个人,心里都不能平静。(未完待续) 0045 戏里戏外 戏还是那部戏,歌还是那首歌。但是,这四个当年一起参加过《白毛女》剧组排练的人,此时的感受却大不一样。 电视里面的喜儿,又把他们几个的思绪带回了当时的情景。 遥想当年,柳莺莺和薛柯枚扮演的喜儿,也是红极一时。 而最主要的,是这部戏里的每一曲旋律,每一个画面,甚至每一个手势,都能勾起她们的一些美好回忆,戏里戏外都凝结着她们两个各自的青春和爱情。 那时的她们,是多么的富有朝气。对自己的爰情,又是多么充满美好的向往啊! 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而现实却在和她们两个开了一个玩笑。 柳莺莺看着看着,眼睛开始发光,有些湿润了。 薛柯枚看着看着,两个眼睛里面就噙满了泪水,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把脸扭过去,不再看了。 她猛地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里倒满,然后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那么一大杯酒,你一口就喝下去了?这怎么受得了?”刘春江吃惊地看着她。 柳莺莺回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薛柯枚。 自从柳莺莺那次被厂里面派到去和她父亲柳石英,还有刘春江、薛柯枚一起挖防空洞之后,柳莺莺便和薛柯枚的关系大大改善了。经过了那段一起挖防空洞的日子,她们亲密无间,后来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此时,柳莺莺知道薛柯枚心里的感受是什么,她也完全能想象到薛柯枚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刘春江虽然知道薛柯枚的酒量大,但也只是过去听她偶尔说过而已。他知道她平时一般情况下几呼不喝酒。所以,他还是关切地给她把水递了过去。 哪知道薛柯枚喝完了这杯酒之后,又要伸手去拿酒瓶。 刘春江一看,马上把她的手抓住,随即另一只手便把酒瓶抢走。他瞪着眼睛劝道: “你怎么能这样喝酒呢?这样喝酒会伤身体的。” “你把酒瓶给我,这点儿酒算不了什么,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又要伸手夺他手里的酒瓶。 这时候,苏秀玲开口说话了: “小刘,你把酒瓶给了柯枚,就让她少喝一点儿吧。你不知道,这几年她心里其实很苦闷,我们大家都知道。” 听了这句话,刘春江的心里一阵剧痛,好像被人用刀子扎了一下难受。他这才知道她这几年生活的并不幸福。 哪知道薛柯枚摇了摇头,对刘春江说道: “你别听她的,我过得很好。你把酒给我,我还要喝......” 见薛柯枚坚持要酒,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只好又给她倒了一些。 柳莺莺看着薛柯枚两眼恍惚的样子,就对刘春江说道: “把酒瓶给我,我也陪薛姐喝一杯。”说完,把手伸了出来。 王雪飞一看,赶紧从刘春江的手中接过了酒瓶,给她把酒倒上。 柳莺莺也是一饮而尽。 顿时,她的两个脸颊上飞起了一片红云。 王雪飞也陪着柳莺莺下了一杯酒。 薛柯枚端起酒杯,两眼迷离地看了看刘春江,她苦笑了一下,对刘春江说道: “你怎么不喝?来,你也喝上一杯。”说完,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刘春江心里暗暗吃惊,这酒杯足有四两之多。就这两杯酒下肚,别说薛柯枚一个弱女子,就是换做自己,也会当场趴下,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赶紧让服务员再倒点茶水,给薛柯枚解酒。 此时,屏幕里面的喜儿,头发已经完全变白了。她在山上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哭诉着对黄世仁的满腔怒火和深仇大恨。 屏幕外面的这几个人,三瓶酒也已经全部见了底了。此时,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电视屏幕里的情节中。 柳莺莺看着看着,最后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她是哭喜儿还是哭自己?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一改之前的矜持,开始说起话来。 “......王雪飞,你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吗,我其实心里特别恨你。” 柳莺莺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让王雪飞一时间无法回答,他呆呆地看着柳莺莺...... ahzww.org 柳莺莺也看着王雪飞...... 王雪飞把目光移开了,他把一盘菜推到了柳莺莺的面前,让她多吃菜。 薛柯枚又把目光转到了电视里,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毛女。 她心里既为喜儿的悲惨遭遇感到难过,也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忧伤。 电视里,大春终于出来了。他把喜儿从山洞里解救出来了。 苏秀玲刚才一直找不到个适当的机会,来安慰薛柯枚和柳莺莺,这时候她见大春把喜儿领回到村里,于是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别哭了,看,大春把喜儿救出来了。" 哪知道薛柯枚的眼圈更红了,她喃喃地说道: “喜儿有大春来救,我的大春,他......他又在哪儿?” 刘春江听到这句话,感到全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来。他感到自己的头脑发胀,脸上发烧。 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刘春江,你是薛柯枚心中的那个大春吗? 如果你是的话,你会救她吗? 你能把你的喜儿从苦难中救出来吗? 想到这里,刘春江猛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他猛地咳嗽起来...... 大家都盯着刘春江看...... 薛柯枚也把水杯递给了他,让他赶紧喝一口。 “没事儿,不要紧。” 喜儿不出来了,戏也演完了,这顿饭也吃完了。 孙秀玲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问道: “你们几个怎么样,没有事儿吧?” 大家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都说没事儿。 走出饭店,大家看了一下时间,才两点来钟,于是,孙秀玲说是要到商店再买些东西,救问他们跟不跟她去? 王雪飞最烦逛商场。他摇了摇头,说不去。 柳莺莺和薛柯枚对视了一眼,没有吱声。 刘春江其实也不想去,他看了看这几个人都没有去的意思,也就说不去了。 于是,孙秀玲就对他们四个嘱咐道: “你们几个今天都喝了不少酒,走的时候要互相照应一下。听见了吗?” “苏姐,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会照顾他们的。”王雪飞笑着说道。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说完,苏秀玲转身走了。 剩下的这四个人就顺着马路往前走。 今天大街上的人倒是不少。 当他们走到了电影院的时候,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今天放映的电影是一部巴基斯坦的故事片——《永恒的爱情》。 在多年以前,刘春江和薛柯枚刚认识不久,就在这家电影院一起看过一场电影。 当时的电影名字现在他们还记得,叫《烈火中永生》。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她的眼神里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刘春江讲,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王雪飞看着售票窗口上面的那个小黑板上面写着的电影名,说道: “现在时间正好,要不,咱们几个看场电影吧。” 柳莺莺没有吭声,她站在那里两眼盯着售票窗口,想了想,最后说道: “我不想看这些令人伤感的电影。你们想看你们看吧。我要给我爸买件东西,平时老也没有时间,现在正好。”说完,她对刘春江和薛柯枚招了招手,独自一人走了。 “那我也不看了,”王雪飞一看柳莺莺走了,他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你们如果想看那就看吧。” 刘春江点点头。薛柯枚笑了笑,她知道王雪飞的心思,就对他说道: “你快追去吧。” 王雪飞说完,他就赶紧向柳莺莺追去。 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了。 刘春江又看了看那个小黑板,对薛柯枚说道: “《永恒的爱情》,巴基斯坦的,里面的歌舞很好,你看不看?要是看的话,那我去买票。” 薛柯枚盯着电影售票窗口上面的小黑板,眼睛里面带着一种复杂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她回过头看了刘春江一眼,咬着嘴唇,最后还是把头扭向了一边,摇了摇头,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道: “......春江,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在一起看个电影?。......但是,我们在一起看电影的日子,已经......已经过去了。”说完,薛柯枚用手擦了一下眼泪,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跑去。 刘春江呆呆地站在那里,耳边还在回响着刚才薛柯枚说的那几句话...... “我们在一起看电影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电影院门口的大喇叭里,响起了电影里那令人忧伤的旋律...... ………………………… 我终生爱你至死不渝 你和我的名字将永远连在一起 我终生爱你至死不渝 如果你允许 我要永远待在你的眼睛里 如果你允许 我要永远待在你的眼睛里 …………………….. 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在刘春江的脸上,让他感到炎热无比。他远远地望着薛柯枚那一身随着身体摆动着的白色连衣裙,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未完待续) 0046 遭遇抢夺 刘春江孤独地站在电影院门口,心里有些烦躁,大热的天,自己一个人在街上转又太舌聊,眼见电影就要开演,他又没个去处,一跺脚,干脆买了一张电影票,走进了电影院。 他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电影便开始了。 他坐在那里,脑子还在想着薛柯枚的事情,心思根本不在电影银幕上,电影演了一些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酒劲上来了。 刘春江两眼发涩,感觉脑子昏昏沉沉,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刘春江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睁开眼睛一看,是他旁边的一位老人把他叫醒,他笑着说道: "你一坐下没看几眼就开始睡觉,电影演完了你还没有睡醒,快回家睡吧。" 刘春江这才知道,原来电影已经演完了。他揉了揉眼睛,感觉好了一些,便站起来走了出去。 天气还是那么炎热,到哪找个凉爽的地方呢?刘春江这样想着,看见前面的辽源人民公园,于是,他向那里走去。 刘春江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上一次来,那还是他和柳莺莺在这里约会的时候呢。想起那次约会时的情景,他不禁哑然失笑了。 当时,记得他柳莺莺吵了几句之后,正好听见薛柯枚喊他,对,也是穿着他给她买的这条白色连衣裾。 这样想着,刘春江的脚步不知不觉就往当时他和薛柯枚一起游玩的那个地方走去。 正当刘春江往那边走着的时候,忽然,就听前面有人高喊: "快……抓住他!" "有人抢东西了,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刘春江定睛一看,只见迎面跑过来一个人,这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提包,一边跑,一边惊慌失措地往后看着…… 刘春江等他跑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猛地抓住他手里提着的提包,左脚顺势这么一勾,那人没有防备,一个跟头向前栽去。 刘春江还没等他爬起来,就一下子冲到他前面,把他的两个胳膊扭住了。 紧跟着,后面追赶他的那几个人跑了过来,几个人很快把这个家伙控制住了。 这时,就听后面一阵脚步声向这边跑来,刘春江回头一看,不禁惊讶起来,原来跑的这个人,正是薛柯枚,此时,只见她正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过来…… 当薛柯枚跑到人群中,有人对她说: "这家伙跑得真快。多亏了这个人,要不是他把这个家伙抓住,没准还真让这个家伙跑了……姑娘,你应该好好谢谢人家啊......″ 薛柯枚连忙回过头来向他感谢,她刚说了一个"谢”字,便愣住了,她惊讶地叫道: 爱好中文网 "——刘春江,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到这里了?" 刘春江把那个提包递给她,笑了笑: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里?” “那......那看来还要真的感谢你了。"薛柯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没事吧?”刘春江关切地问着。 薛柯枚顾不上回答他,她拿过了那个提包,把里面的照相机取了出来,仔细地看了看,见照相机没有损坏,这才告诉他...... 原来,薛柯枚也是和刘春江一样,见天气炎热,就一路上来到了公园,找了个长廊,坐下来乘凉。 由于中午喝了不少酒,虽然薛柯枚的酒量不小,但是,因为她喝得有些过急,再加上心情不好,所以,薛柯枚坐在那里,不一会儿就开始感到有些头晕了。 于是,薛柯枚就靠在一个长椅子上,把装有照相机的提包放在了自己的前面,用手紧紧地抱住,想休息一下。 就在她坐在那里,用一只手揉着太阳穴的时候,突然,从身后猛地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就把她的提包拽了去,薛柯枚一惊,一边急忙大声呼喊,一边向抢夺她提包的那个人追去,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刘春江听了,微微用埋怨的口气说道: “你看你,多危险啊?要是有我在你身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你中午喝了不少酒。”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酒后劲不小。我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也是啥也没有看成,睡了一觉,这才感觉好点。” 薛柯枚没有说话,她不能说刘春江说的没有道理。 “现在头还晕吗?”刘春江又关心地问道。 “......嗯,就是还有些头疼,两个眼皮直往一块碰,就想找个地方睡一觉。不过,刚才让那个人这么一惊,好像稍微清醒了一些。”薛柯枚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你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给你看着。”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想给她寻一处地方,但是,公园里的人很多,确实没有一个好地方。忽然,刘春江看到了湖面上有人在划船,他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要不,咱们到船上去睡吧,那里相对安静一些,而且人躺在船上睡觉,也别有一番情趣。” 薛柯枚听了这话,她也笑了。“你想得倒是挺美。”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从她的眼神里面还是能看出来,她心里其实还是很憧憬那种感觉的。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这才又说道: “咱们还是回吧。在这里睡觉还是有些不合适。一来也睡不好,二来让人家看见了也不像个样子。还是......还是坚持一下,回家吧。” “那好吧。我送送你,咱们一起回吧。”这回刘春江有些不放心了。 薛柯枚迟疑了一下,最后也就和他一起走了。 于是,两个人相跟着,一起来到了车站,坐上汽车。 汽车开的很快。 当汽车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刘春江发现,此时,薛柯枚的双眉紧锁,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一问,这才知道,薛柯枚喝了那么多的酒,在车上被这么一颠簸,她就感到胸口翻江倒海,有些难受,想呕吐。 “能再坚持一下吗?”刘春江看了看汽车的窗外,这里离家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薛柯枚紧皱着眉头,不敢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又坐了两站,薛柯枚终于坚持不住了,她用手捂着口,站了起来。 刘春江知道他不能再继续坐车了。便搀扶着她,下了汽车。 刚一下车,薛柯枚走了没几步,就蹲在了那里。 “你不要紧吧?”刘春江担心地看着她,问道。 薛柯枚闭着眼睛,在那里蹲了一会儿,然后又站了起来,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刘春江说道: “走吧,这里离我爸爸家近。我们先到那里歇一歇再走。” 刘春江这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就是离她父亲的家里不远。 刘春江知道,这套房子,早在*中被造反派没收了。现在,这套房子又归还给他们家里了。 刘春江搀扶着薛柯枚一路走着,他们两个走走停停,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终于,来到了家门口。 刘春江看着这套房子,心里感慨万千。 想当年,他刚认识薛柯枚的时候,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就在那天晚上,由于他的介绍信没有了,又没有个去处,没办法,最后只好在她父亲家里住了一黑夜。 走到了房门跟前,薛柯枚把钥匙掏了出来,刘春江把门开开,然后扶着她走了进去。 刘春江把薛柯枚扶着躺倒了床上,然后给她热了一壶水,又给她沏了杯浓茶,放在她的床前,让她喝下去。 让刘春江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还贴着当年薛柯枚给他画的那幅素描肖像。 刘春江走到画画跟前,凝视着画上的自己,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薛柯枚喝着茶水,感觉稍微好一些了。 她见刘春江端详着那幅画,心情也是很复杂。她也看着这幅画,说道: “造反派当年把家里翻了个乱七八糟,但幸好这幅画还没有毁坏。后来,我妈看这幅画好,就把它贴出来了。不过……不过……”薛柯枚后面本想说以后可能会拿下来,但是,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其实,说起这幅画,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 有一次赵田刚来到了薛柯枚父母这里,他看到了这幅画,心里当然有些不高兴,于是,他就说这幅画不好。 当时,薛柯枚也在跟前,她当然知道赵田刚为什么不喜欢这幅画,所以,也要往下拿。但是,薛柯枚的母亲因为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就开口问道: “我很喜欢这幅画。赵田刚,你既然说这幅画不好,那我想听听,究竟哪一点儿画的不好?” 赵田刚看了一眼薛柯枚,薛柯枚则把眼睛转向了窗外。赵田刚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道理。他当然不能对着岳母的面,把不喜欢这幅画的真实原因说出去,最后只能说这幅画看着黑乎乎,不如彩色的好看。 “这是素描,是用铅笔画的,当然没有颜色了。”薛母笑着数落着自己的女婿,最后,这幅画也就一直挂在了这里。 这副画背后的故事,薛柯枚当然不能告诉刘春江。(未完待续) 0047 做人也心虚 刘春江又给她倒了一杯,放在了床头柜上。其实,就是薛柯枚自己不说,他也知道薛柯枚的心思,并且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虽然她是个画画的,但是,这里贴上他的肖像素描,赵田刚看见了心里一定不舒服。另外,更主要的,就是赵田刚不说,薛柯枚自己看见了,也会勾起过去痛苦的回忆。 薛柯枚躺在那里,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些细细的汗珠,显得亮晶晶的。她的两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刘春江,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遗憾地说道: “我今天不该不听你的劝阻,喝了那么多的酒,给你找了这么多的麻烦。”接着,她又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想着什么,最后,她还是说出来了: “谢谢你了春江,你能送我回家,我真的从心底很感谢。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事儿,我也不能留你了,你毕竟是个没有结婚的人,让别人看见了对你不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 刘春江听了这话,他没有说话。 刘春江在这里不是没有为薛柯枚设身处地的考虑。他心里十分清楚,尽管自己现在仍然像从前一样深深地还爱着薛柯枚,但是,她现在毕竟已经不属于他的了。如果自己还在这里待下去,自己倒是没有什么,任凭别人怎么说,他自己可以不在乎。但是,他要为薛柯枚个人的名声着想。只是他觉得应该给她做些吃的再走。 可是,反过来薛柯枚就是让他做饭,遗憾的是自己也做不出个什么饭菜。想到这里,刘春江说道: “这样吧,我出去给你买些现成的饭菜回来,这样你要是饿了,就不用起来再做饭了。”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她同意不同意,刘春江就开门走了出去。 买点儿什么好呢?刘春江一边走着一边认真地想着,应该买些清淡的东西。于是,他就根据自己的心思,买了一些方便面,还有挂面和鸡蛋,再加上几个榨菜回来了。 一进门,刘春江看见薛柯枚的目光直往他手里提着的这些东西上瞅,他就不好意思地先笑了: “你别这样看我,我也不会买,就随便买了这样一些东西,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就给你用开水一泡就成了。” “你这个人心思还挺细致的。这些正是我想吃的。”薛柯枚好像比刚才有了一些精神了。 刘春江把开水放在了锅里,很快,水就沸腾了,他马上把方便面放进去,然后又把鸡蛋放了进去...... 这时候,薛柯枚也走进了厨房,她看了看锅里的方便面,然后又放进去两袋面,说道: “既然已经做好饭了,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咱们一块儿简单吃点儿算了。” 刘春江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薛柯枚见他犹豫,马上对他说道: “别犹豫了,快准备碗筷,饭熟了......” 于是,刘春江便坐下来开始吃饭。 刘春江一边吃着,一边又回想起当年,他们两个过去在立窑车间一起三班倒上班的时候,每天都要带饭。那时候,每当上夜班的时候,薛柯枚知道他后半夜容易饿,就经常给他在化验室的电炉上给他下挂面,有时候还给他煮上一颗鸡蛋。 就是白班,有时候薛柯枚要是带了什么好的饭菜,也会给他分一半。 吃着吃着,刘春江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的女儿呢?” 薛柯枚一听,看了他一眼说道: “孩子今天在她奶奶家里呢。” 吃完了之后,刘春江要去收拾,薛柯枚说道: “行了,你先堆放到那里吧,完了等我收拾吧。” “这又简单,费不了多少事情。”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些碗筷拿到了厨房,准备洗出来。 就在这时候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薛柯枚惊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她怔怔地看着刘春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春江也听到了声音,他两手湿漉漉的,也是站在那里发呆...... 情急之下,薛柯枚赶紧下地,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拉着他来到了一个立柜里面,让他先藏起来再说。 之后,薛柯枚就把门打开。 进来的果然就是赵田刚。 只见他领着孩子,一进门就说: “听说你们下午休息了。我估计你就在这里,娟娟硬是要我来找你。” “妈妈,你一个人偷偷瞒着我吃方便面呢?我也要吃方便面。”娟娟一进屋里就闻见了。她跑到了薛柯枚的跟前,揪住她的衣裙,开始叫了起来。 “好,好,妈妈给你取。”薛柯枚神情慌乱地一边哄着娟娟,一边往厨房走,准备给娟娟取方便面。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闻着屋里面有一股酒气。”赵田刚看了看屋子里面,疑惑地看着薛柯枚问道。 “是啊,中午王雪飞请客,大家在一起喝了一些酒。”薛柯枚装作很随便的样子,说道。 “哦,是这样,怪不得呢。”赵田刚也跟着来到了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摆放着一个小铝锅,里面放着两三个碗,还有两双筷子。 赵田刚心很细,他也发现了锅里的三个碗和两双筷子,感到有些奇怪,就不由得问了起来: “你一个人怎么还用了这么多的碗筷,都吃什么了?” “妈妈,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您以后撕方便面袋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只从一面撕开就行了。您老是记不住,您看看,整整三个方便面的袋子,一个也不能听响声了。”娟娟的小嘴嘟囔着。 这个孩子,她每次吃完了方便面,都喜欢让赵田刚把那些方便面的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猛地一拍,听那响声。所以,她从厨房里面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三个已经用完的方便面包装袋,看见里面没有一个可以用来听响声的,就埋怨起她的妈妈了。 “哦,是妈妈记性不好,妈妈以后要注意。”薛柯枚用手摸了摸娟娟的头,然后,她又对赵田刚说道: “中午喝了一些酒,后来吐了,现在又有些饿了。那两个碗是放鸡蛋和榨菜的。”薛柯枚红着脸,她不会撒谎,现在总算找了个理由。 “哦,是这样。”赵田刚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 “我黑夜还要上夜班呢,先回家里睡觉去了。你和娟娟今天晚上别回了,就在这里吧,省的她在我睡不成。”赵田刚一边对薛柯枚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 薛柯枚巴不得他赶快离开这里,她马上从厨房走出来应道: “行啊,那你就赶紧回去睡去吧。上夜班很熬人,这我知道。”在他们几年结婚的这些日子里,薛柯枚还是头一次还是对赵田刚说话这么温柔。 其实薛柯枚忘了,赵田刚以前没当车间革委会主任的时候,也是三班倒。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薛柯枚从窗户上看到赵田刚走了之后,悬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虽然这里还有自己的女儿娟娟,但她毕竟还小,还是比较好对付她的。薛柯枚这样想着。 收拾完了之后,薛柯枚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刚才被赵田刚这么一惊,她出了一身汗,现在感觉又比刚才好了一些了。 她坐在客厅里面,一面看着女儿在那里玩耍,一边想着该如何把刘春江放走。 “娟娟,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薛柯枚说的声音很大,这是故意让刘春江听见她的说话,好让他乘机离开这里。 哪知道娟娟今天不知怎么了,她摇了摇头,说道: "妈妈,我现在不想出去玩。我要看《铁臂阿童木》″说完,娟娟自己动手把电视打开,银屏里的阿童木正飞来飞去,娟娟便跟着唱了起来。 薛柯枚没有办法,只好坐在一旁,耐心陪着女儿看电视,等着后面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见娟娟正看的入神,便走到里面的房屋,然后把门从里面关上,来到了立柜的跟前,轻轻地把门打开...... 只见里面的刘春江,早已经是热的满头大汗,此时一见薛柯枚把门打开,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哎呀......可热......” 刘春江刚说了几个字,吓得薛柯枚赶紧用手把他的嘴捂住。她“嘘”了一声,刘春江这才压低嗓子,接着把话说完: 西红柿小说 “......可热死我了......”说着,他走出了立柜里面,用手擦着脸上的汗水...... 薛柯枚看到刘春江这个狼狈的样子,也感到有些好笑,她找了个毛巾,递给了他,说道: “你再坚持一会儿,等娟娟睡着了之后,你再悄悄地离开。” 刘春江点点头,一边擦着汗,一边笑着说道: “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女儿呢,真想见一见他。” 薛柯枚听了这话,脸上现出了一丝骄傲的神情,她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微笑着对他说道: “等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刘春江点了点头,“当然,我也是只是说说。不过......不过我现在......现在......”刘春江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我现在特别想去厕所......”(未完待续) 0048 天上掉下来的舅舅 薛柯枚一听这话,脸腾地也跟着红了,她低着头,咬着嘴唇想了想,然后小声问道: “你......你还能坚持多久?” “大概......大概还就是个一二分钟吧。......顶多。”刘春江的脸上又开始冒汗了。他的样子显得很局促。 “那......那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找个东西来。”薛柯枚红着脸对他小声说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很快,薛柯枚就找了个废弃的饮料瓶子,穿过客厅的时候,她望了娟娟一眼,这时候,电视里的阿童木已经演完了,娟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又跟着电视机里面的音乐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 薛柯枚赶紧走入了里面的房间,把那个瓶子递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瞅着这个饮料瓶子,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怎么能行?太小了,恐怕放不下。” 薛柯枚一听这话,脸红到了脖子跟儿。她羞涩地看了他一眼,瞪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急?我还有东西要给你拿呢......” 刘春江大睁着两眼,不解地问道: “......东西?还有什么东西?” 薛柯枚没有理他,只是用手轻轻地掐了刘春江一下,就又走出去了。 很快,薛柯枚就找了一张素描纸,递给了他,小声说道: “你就用这个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刘春江疑惑地看着这张素描纸,一把揪住了她,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你给我这张素描纸能做什么?” 薛柯枚瞪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夺过了那张素描纸,然后卷了个漏斗,往他手中一塞,怼了他一拳头,说道: “这也不懂,难道还要用我来教你吗?真是的......”说完,抿嘴一笑,把门紧紧地关住了。 刘春江看着那个用素描纸卷成的漏斗,这才明白过来。他笑了,不由得暗暗佩服薛柯枚的应变能力。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估计刘春江已经方便完了,这才走到房间的门口,又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推门进去。 刘春江见薛柯枚走了进来,他不好意思地把那个饮料瓶子拿出来,还有那个已经湿了的素描纸,从床底下取了出来。 薛柯枚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之后,告诉他再坚持一会儿,要是嫌热的话,就把门里面的插销插住,等她把孩子哄着睡着了就可以离开了。 回到了客厅,薛柯枚便开始哄着让娟娟睡觉。 哪知道这孩子大概是白天在奶奶家里早就睡够了,两个大眼睛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明亮,还在客厅里面不停地蹦着,跳着,一点儿也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薛柯枚没有办法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过一会儿她总会困了的,于是,也就坐在少发上,看开了电视。 娟娟玩的很开心,她一个人在客厅里面不停地跑着,跳着,一点儿也不安生。 忽然,娟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猛地一推刘春江在里面待着的那间房门,没有推开,又一用力,还是没有推开。 薛柯枚由于白天没有好好睡觉,刚才已经有些困了,她靠在沙发上,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没想到被娟娟猛地这么一推门,吓得一下子惊醒了。 “妈妈,房门怎么搞到,怎么会推不开啊?”小娟娟站在客厅的当中,用小手指着门,奇怪地问着薛柯枚。 饭团看书 “哦,你还小,没有劲儿,你快睡吧,到那间房里做什么?”薛柯枚大声说着,目的是让刘春江有个思想准备。 刚才刘春江被娟娟这么一推门,幸好门已经被关上了。但是,这也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随后,他听到了客厅里面薛柯枚说话的声音。 “我要找我的那个《小朋友》画报看。”娟娟歪着脑袋,调皮地说着。 “那好吧,妈妈去给你取出来。”这回薛柯枚的声音更大了。她故意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好让刘春江有个准备时间。 这时候,就听那个门轻轻地响了一声,薛柯枚知道,门里面的插销已经开开了。 谁能想到,就是刚才刘春江从里面把插销打开的这个细微的举动,里面产生的声音居然让娟娟给听到了,她一听里面好像有动静,跑过去猛地这么用力一推,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结果娟娟也被闪倒在地上,摔了一跤,随即大声哭了起来...... 薛柯枚一看娟娟摔倒了,急忙跑了过去...... 刚刚钻进立柜的刘春江,还没有来得及关门,猛地听到身后娟娟摔倒的声音,什么也顾不上了,马上转过身子,一把抱起了娟娟...... 娟娟摔倒了之后,才刚刚哭了一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看到从立柜里面冒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把她抱了起来,吓得她一下子不哭了...... 她瞪着两个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刘春江...... 薛柯枚马上把孩子从刘春江手里接了过来,问道: “娟娟,你没事儿吧?”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怎么会藏在这里?” 娟娟一点儿不感到害怕,她用小手指着刘春江问道。 “哦,娟娟,你不认识他呀,妈妈告诉你,他呀,他不是你的叔叔,而是你的舅舅。”正是刚才娟娟的这一问话,提醒了薛柯枚,于是,薛柯枚就干脆把刘春江说成了娟娟的舅舅。 刘春江也很会来事儿,他笑着对娟娟说道: “来,让舅舅抱一抱。”说着,就张开了两个手臂,要抱娟娟。 娟娟对刘春江一点儿也不感到认生,她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便把手伸了出去。 刘春江抱着娟娟,亲切着问道: “你就是娟娟吗?来,让舅舅好好看看你。” 薛柯枚呆呆地站在那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太突然,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见女儿已经接受了刘春江,只好走入房间,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想着该怎样说才能圆了这个场...... "舅舅,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娟娟一边看着刘春江,一边努力地想着。 刘春江笑了: "你一定是梦里见过舅舅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墙上妈妈画的那张画,就是叔叔!对不对?"娟娟终于认出来了。她高兴地叫着。 经娟娟这么一提醒,才让刘春江恍然大悟。怪不得娟娟不怕他呢,原来这孩子一开始见他就感觉到有些面熟。 这下可让薛柯枚犯了难了。一但这孩了对家里的其他人说出来,那她该怎么解释呢? ″舅舅,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呀?"娟娟好奇地问着。 "这个嘛,舅舅刚才藏起来了。" "对了,刚才舅舅藏得慢,正要往柜子里面躲,结果被我看见了。”娟娟终于发现了一个秘密,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刘春江也开始害怕了。照这么再说下去,那会给薛柯枚带来很多麻烦的。他看了一眼薛柯玫。只见她正坐在床上,望着女儿发愁。 "娟娟,让舅舅休息一下好吗?舅舅累了,你下来和妈妈睡吧!" "不,我今天要和舅舅一起睡!"娟娟又用手抱住了刘春江。 "听话!你不和妈妈一起睡,以后妈妈就再也不理你了!”薛柯枚生气了。 娟娟一下子哭了。 刘春江赶紧哄着娟娟。他一边哄着,一边看着薛柯枚的反应。 薛柯枚见娟娟还是不肯和她睡觉,扭头就走了。她想用这个方法让娟娟跟着她回房间睡觉。 娟娟一边用小手擦着眼泪,一醉了嘟囔着: "就要和舅舅睡,就要和舅舅一起睡……" 刘春江一看这个情况,就把她放在了床上,让她躺下,想把她先哄着睡着了再说。 经过这么一闹,娟娟也还听话,她渐渐地开始入睡了,过了一会儿,还真的睡着了。 薛柯枚听着这边没了动静,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一看娟娟真的睡着了,她这才抬起头,对他皱了一下鼻子,低声说道: "这下可好了,你让我该怎么办呀?" 刘春江也感到惹麻烦了,他坐在床边,看着娟娟睡觉的样子犯了难。 "那……你明天给她编个谎话,告诉她不要对别人说见过她舅舅。″ 薛柯枚一听这话,“噗嗤”一声,让他这话气把她给气笑了。她用手使劲掐了他一下: "小孩子的口,能由你吗?就是大人,有时候也难保说漏了嘴。" 刘春江没话了。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个道理。 "行了,你也别发愁了。这事让我慢慢想办法吧。大不了就听天由命,爱怎么办就怎么办!随他去吧!" "对了,你先把墙上的那幅画取下来吧。要不然,会惹麻烦的。"刘春江提醒着薛柯枚。 薛柯枚觉得很有道理,她走到客厅,把画的刘春江的那张素描肖像写生取了下来,然后放在手里看着…… 画里面的人正凝视着远方,一付踌躇满志的样子。 "就怨你,给我找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让我怎么办呀?"薛柯枚对画里的人数落起来,她实在是舍不得毁掉这幅画。 刘春江也走了过来,看着薛柯枚数落画上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睡着了,那我就先走吧?"刘春江问道。 薛柯枚一听这话,没有说话,她来到窗户跟前,往外望了望,摇了摇头: "不行。外面乘凉的人还很多,给邻居看见了不好。"(未完待续) 0049 要有会相面的本事 刘春江也从窗户上望了望,确实人还不少。他只好重新回到床边,挨着娟娟耐心坐了下来。 刘春江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夏天,工作了一天的人们,都喜欢在这时候出来纳凉,所以,等院子里的人都回家,还有一段时间。 看着娟娟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刘春江也有些困了,他靠在床头,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从客厅走入房间,她看见刘春江斜斜的靠在那里打盹儿,怕他受凉,就把一件衣服给他盖上。然后,她轻轻地把门带上,又回到了客厅,继续看电视。 又是一集电视演完了。 薛柯枚听听外面的动静渐渐地小了,她又来到窗户跟前,看了看外面人不算多了,就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这时,只见刘春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 在过去他们两个一起在立窑上夜班的时候,薛柯枚是带班的班长,每当倒紧班的时候,她知道他在宿舍太吵,没有时间睡觉,有时候看刘春江实在是困得支撑不住了,就让他躺在长条椅子上睡上一会儿。自己则给他在旁边盯着。所以,对于薛柯枚来说,她太熟悉他睡觉的样子了。 这时,娟娟翻了个身,嘴里还喃喃地不知道嘟囔着什么,然后,又沉沉地睡去了。 薛柯枚站在那里,看着娟娟熟睡的样子,忽然之间,她惊讶地发现,女儿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好像是睡觉的姿势,又好像是女儿睡觉的神态,居然和刘春江有些相像。 院子外面的声音渐渐地稀少了。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熟睡的样子,她又想起了过去三倒班的日子,两个人经常在月下骑着车子,在田野里走着。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情景,就好像一场梦一样遥远。 她有心想把他叫醒,但是,她又有些不忍心把他惊醒。 ......正在这样胡思乱想着,忽然,刘春江嘴里含含糊糊地叫了一声: “......柯枚,柯枚......你不要......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不能没有你啊......” 薛柯枚站在那里,猛不防听到了刘春江在梦中说的这句话,她全身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感到浑身颤抖,她简直惊呆了。 她分明看见,刘春江的眼角里,睡梦中流下了晶莹的眼泪...... 看到这一切,薛柯枚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了。 刘春江在睡梦中呼喊出自己的心里话,而自己,几年来又何尝不是呢? 薛柯枚透过朦胧的泪眼,痛苦地看着刘春江。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wucuoxs.com 此时,薛柯枚是多么想扑上去,依偎在他的怀里,好好向他倾诉一下,在这几年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里,自己对他的无尽的思念啊...... 终于,薛柯枚忍不住了,她一头跑到了另外的那间房里,扑倒在床上,放声痛哭起来...... ……许久,她才又重新站起来,抑制住自己的情感,用水洗了洗脸,又在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见看不出来什么了,这才把熟睡中的刘春江叫醒。 第二天,刘春江又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党委工作部,当他在水房打水的时候,正要往外走,恰巧薛柯枚提着两个暖壶也进来了,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刘春江一眼看到,薛柯枚的两眼红肿,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刘春江一惊。见周围没人,他悄悄地问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赵田刚发现了什么?" 薛柯枚没有说话,她向四周看了一下,这才摇了摇头,挤出了笑容,说道: "你别担心,没有的事。"说完,她就赶紧打水去了。 刘春江疑惑地看了看她,迟疑了一下,这才走出水房。 上午倒是没什么别的事情。刘春江坐在那里看报纸,王雪飞也在一旁看报纸。两人正看的入神,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这个人长的是身高马大,他见两人都低着头,便敲了敲门…… “我给问一下,咱们这里的柳书记在吗?” 在机关里,其他每个办公室的门上都有一个标识,唯独书记和厂长的门前没有。这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为了避免一些闲杂人员随便进去干扰领导的工作。 由于进来的这个人离王雪飞最近,所以,他站在他的面前开口问着,并且等待着回答。 王雪飞听了问话之后,好半天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他两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似乎努力要从他的外表上看出些什么,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挠了挠头,慢吞吞地回答道: “......柳书记?”王雪飞又看了看刘春江,“......没注意啊,我不知道人家在不在?”说完,又低头看报纸。 那人又走到刘春江面前,问道:“你看见柳书记了吗?” 刘春江马上站起来,对那人笑着说道: “我倒是看到了,在办公室里呢。” 那人又问道: “在哪间办公室呢?” “往里走,第三个门。”刘春江亲自把那个人送到了走廊,并且用手向里面指着。 那人便走了过去。 当刘春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王雪飞正意末深长地瞅了一眼刘春江,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笑。 刘春江又低头接着阅读那份《人民日报》,正看的起劲的时候,忽然,就听柳书记的办公室里传来了吵闹声。 刘春江和王雪飞都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侧耳注意听着柳书记办公室里面的吵闹声音...... 作为一个工厂里面书记或厂长办公室的成员,对领导办公室里发生的情况,要随时掌握。一般的来讲,不管是有理还是没理,只是进来的人情绪不激动,不动手打人,扰乱正常的办公秩序,一般办公室的人员就不会进去。但是,如果遇到有人无理取闹的时候,那就要及时阻止;如果遇到有的人动手打人,这时候办公室的人员甚至要及时通知公安处的人来解决。这里要说明的是,过去辽源水泥厂的保卫处,已经改为公安处了,公安处比起过去的保卫处,他的职能也相应地扩大了。 作为一个秘书,刘春江有些坐不住了。他紧张地站起身来,准备去走廊看看情况,听听书记办公室里面的吵闹到了什么程度。 一出门,只见张永强也在走廊的门口来回走动着,很显然,他也是随时注意着里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刘春江发现,苏秀玲也不时地把头从办公室的门口探了出来,往这边看着。 好在来的这个人并没有动手,只是大声叫骂着,吵闹着。从门外听,好像柳书记正耐心地给那个人解释着什么,而且,双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身高马大的人走出来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的。 等那人走远了之后,张永强轻轻地敲了一下柳书记办公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刘春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心有些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他在走廊里转了两个圈,最后,就来到了苏秀玲的办公室里,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薛柯枚左手拿着一把尺子,右手拿着推拉刀,正在玻璃板上刻着几个大字。 “开什么会呀?”看到薛柯枚专注地刻着字,刘春江便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跟前,一边看着,一边好奇地问了起来。 薛柯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纸条拿了过来: “不是咱们的会,是给厂办写的。” 刘春江低头一看,是关于加强企业全面质量管理工作的会议。 对面坐着的苏秀玲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小声问道: “小刘,书记办公室的那个人是怎么进去的?” “我告诉他的。”刘春江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起问这样一个问题。 “哎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苏秀玲埋怨道,“每天找咱们柳书记的人能有两大汽车,你怎么也不看看他是找书记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值不值得让他打扰书记,就随随便便地把他给放进来?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好多人,都不按照正常的程序来,不管是什么事情,也不管是大事小事,都要来找书记解决。如果那样的话,那咱们书记一天什么也别干了。还有,要是办正事这还好说一点儿。就怕有些人,干脆就是来寻事的。” 刘春江瞪着两个眼睛,他的心还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刘春江不知道,现在的社会的情况,已经与他十年前在这里的情况大不一样了。社会远远比他想象的变得更加复杂。这几年由于刘春江一直都在学校里读书,对现在社会的了解已经落伍了。 薛柯枚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地对刘春江说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当秘书要有相面的本事,能够做到一看这个人的样子,心里面就对这个人有一个基本的判断,比如,这个人是干什么来的?人怎么样?是不是来无理取闹的?这些都是靠你自己的经验慢慢品出来的。咱们是企业,不像政府部门,见大领导需要提前预约,秘书可以按照轻重缓急来一个一个地安排接待。你刚到咱们这里还不知道,有些人你仅仅靠嘴问是问不出来的,他会欺骗你,说有要紧的事情办,或者告诉你他是领导的什么朋友,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刘春江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他脑子里浮现出刚才为什么那个人过来问王雪飞的时候,王雪飞一个劲地打量着那个人,半天也没有告诉那个人柳书记是不是在,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看到刘春江吃惊的样子,苏秀玲笑了: “你也别怕,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什么都不懂。你刚到这里没几天,也难怪。其实,时间长了就慢慢知道了。”(未完待续) 0050 接电话 这几天,党委工作部开始忙了。因为厂里准备近期召开五年一届的党的代表大会。 厂党委十分重视这次会议,这次会议要进行换届选举新的一届党委委员,也是要对过去的工作做一个全面的总结,更要对工厂今后一个时期的各项工作,做出一个全面性的战略长远发展规划。 为此,厂党委决定成立会议筹备处,筹备处的负责人就是张永强。下面再设四个小组。分别是:秘书组,宣传组,会务组,还有保卫组。 大家都很兴奋,都准备好好组织好这次大会。 刘春江和王雪飞都是秘书组的,张永强给他们两个人每人头上都堆了不少大材料。 王雪飞摩拳擦掌,暗暗地和刘春江要比个高纸。刘春江虽说是研究生,但这几年毕竟不在水泥厂,有许多事情并不清楚。而在这方面,王雪飞比他要强,所以,王雪飞很有信心。 YY小说 薛柯枚作为宣传组的成员,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要进行会场内外方面的一些布置,营造一个热烈的气氛。 为此,她首先准备了一个会议内外宣传的设计方案,再做一下预算,看看需要花多少钱。 薛柯枚拿出了设计方案后,先让刘春江看了看,让他给提一些意见。 刘春江认真地看了两遍,点了点头,觉得大体上也就是这么思路。 于是,薛柯枚便走到张永强那里,把这个方案汇报上去。很快,张永强就拿着这个方案告诉薛柯枚,说道: “你的这个方案上面已经批了。党代会还有十来天就要召开了,按照你的这个设想,时间很紧,这几天大家都很忙,你现在就开始张罗着干吧,要早做准备,需要人手的话,你就说话,咱们这里的人手头上的活都不少......”张永强很有经验,他想的很细致,也很周到。 薛柯枚首先向厂长办公室预先定了一辆面包车,准备明天到市里转一转,这几天厂里到处都是要车的,要提前把车定好。 随后,薛柯枚又拿着柳书记和张永强批的那个方案,来到了财务处。 财务处,工厂里面的人都管它叫财神爷。现在的事情,不管到哪里,不管你干什么,都离不开一个钱字。所以,财务处的权力很大,别说是一个财务处的处长,就是一个小小的会计,一般人也得罪不起。 不过,财务处的人虽然不好得罪,但是他们还是看人看事下菜的。薛柯枚手里的这个方案是柳石英批的,所以,她没费什么事儿就很顺利地拿了一张现金支票。 她看了看手里的这张支票,是农业银行的。 到农业银行路比较远,而且她一个人取这么多钱也很不安全,所以,她准备找个人和她一起去。 薛柯枚回到了办公室,对面的苏秀玲一手拿着一堆下面车间报上来的材料,一手拿着电话,对里面的人大声解释着什么...... 显然,苏秀玲是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去了。 王雪飞呢,他正在低头趴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支铅笔,一边划着,一边读着下面报上来的一份材料。 刘春江更忙,他正在写着党代会的工作报告。 薛柯枚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钟,还有一些时间。于是,她就坐在一个茶几上,把明天准备要买的东西,需要注意的事项,详详细细地拉一个单子出来。 越是着急,电话越多,刘春江正在那里写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这里是辽源水泥厂党委工作部啊,您找哪一位?......什么?......找柳书记?” 听到这里,刘春江见薛柯枚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他马上把话筒用手捂着,向她晃了晃...... 薛柯枚站起来,小声地说道: “你先问问他是哪里,找柳书记要干什么?” 于是,刘春江就开始问对方找柳书记干什么。 没想到电话里面的人就是不说,他只是说找柳书记有点事儿要办。 刘春江的脑子也很快,他马上说道: “您看这样吧,您先把您的名字和单位的电话留下来,等我们书记回来了之后,我向他转告一下,现在他不在办公室里。好不好啊?” 电话里面的人没有答应,又向他要柳书记办公室里的电话号码。 “这个......”刘春江感到有些为难了。 这时候,王雪飞抬起头来对刘春江说道: “你就把薛柯枚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就行了。要不然电话打起来没完没了。” 刘春江认真地想了想,不告诉不太合适;告诉了也不太合适。看了,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就按照王雪飞的办法,告诉了电话里面的人。 刚放下电话,没过一分钟,薛柯枚那边的电话便响了起来,苏秀玲接起了电话...... 王雪飞笑了起来。 刘春江皱着眉头,他这才明白了,什么叫踢皮球。 那边的苏秀玲也是一样,说柳书记不在。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难道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这样对咱们厂里的影响多不好啊?”刘春江有些不解,对他们两个问道。 “你要是觉得咱们的工作作风不好,官僚主义严重,那你就把柳书记的电话告诉他,看看行不行。”王雪飞眯起了一只眼,嘲笑地对刘春江说着。 刚说到这儿,刘春江这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刘春江刚要接,薛柯枚马上阻止了他,说道: “没准儿还是那个人打过来的,你要是接了,一定会挨骂的。还是我来接吧。”说着,薛柯枚接起了电话。 ......果然,电话还是刚才的那个人打过来的。他还是坚持说一定要找到柳书记。 “看来这个人一定真有什么事情,”薛柯枚这样想着,最后告诉电话里面的人: “这样吧,您看柳书记现在不在,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把您的情况告诉我们部门领导,让他来和您说说?您看这样行不行?”薛柯枚也怕电话里面的人真的有急事,所以,她也只能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正巧,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永强刚好走了进来。 于是,薛柯枚就把刚才电话里面的情况告诉了张永强。 张永强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拿起了电话,开口问道: “喂?我是老张啊,你是哪一位啊?什么?市委秘书长?不对吧,市委秘书长难道换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张永强大声说着...... 对方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这个人一听就是个骗子。他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市委秘书长我很熟的。”张永强笑着说道。 让刚才的这两个电话一闹,刘春江的写作思路也断了,她看到薛柯枚手里拿着一个单子,就问道: “你这是忙什么呢?” “我准备明天去市里买些宣传材料。这不是先拉个单子吗?省的到时候再落下什么东西。”薛柯枚抬起头说着。 “对了,你买东西,钱准备好了吗?”张永强喷出了一口烟,关心地问道。 薛柯枚晃了晃手里的支票,笑着说道: “财务处已经批了,就等到银行取钱了。” 张永强看了看支票,又看了看墙上的表,催促道: “农行的路很远,你赶紧去吧,去晚了就要结账了。” “我正要去呢?只是......只是......”薛柯枚望了望刘春江和王雪飞,意思是他们两个都抽不开身子和他一起去...... 张永强明白薛柯枚的意思,她想再要一个人和她一同前去,毕竟农行的路比较远,而且也比较偏僻,一个女的从银行一下子取那么多的钱会不安全。 张永强抬头看了看刘春江,觉得这个人比较靠得住,做事踏实,反应也比较快,就准备让他陪着薛柯枚一起去。见他的桌子上摆放着稿纸,知道他在写党委会的报告,就笑着说道: “小刘,我看还是你跟着她去吧,路上当个保镖。你现在在办公室里什么也写不成,杂事太多。哪个秘书写材料不是在家里熬夜加班?行了,这几天你上午可以晚来一会儿,就是不来也行,只要你到时候把报告拿出来就行。我准你的假。” 刘春江一听,便把材料收拾起来,准备跟着薛柯枚一起出去,刚走到门口,张永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小薛,你明天不是要去市里买东西吗?多去几个人看看。另外把小刘和小苏也一起叫上吧。咱们部门需要再换一台打字机。正好顺便一起买回来了。” 出了办公大楼,两个人来到车棚,刘春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还是在外面好啊,空气新鲜一些。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下午,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秘书这个工作,外面的人听起来好听,他们不知道,这个工作其实是很费人的。有时候你坐一天没什么事儿,快要下班了,反而事来了,熬夜加班那是常事。" "我关键是对厂子里面的好些事情都不太清楚,必要的资料也没有,所以写起来很费神。"刘春江挠了挠头,望着远处开过来的一列火车说道。 薛柯枚冷笑了一下,气呼呼地说道: "其实,你需要的许多资料,王雪飞手里面都有,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拿出来给你看。怕你超过了他。这个人私心很重,这我心里面很清楚。"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些情况。但他不愿意在薛柯枚面前议论这些事情。两个人骑上了车子,向农行骑去。(未完待续) 0051 银行取钱 路上,刘春江忽然想起了早晨在水房里面,看到薛柯枚的眼睛红肿的样子,于是,他就问了起来: “早晨看你的眼睛看起来怎么那么红啊?会不会是娟娟把话说漏了?” “没有,赵天刚根本就没见到娟娟。”薛柯枚一边骑着车,一边注意着周围的人。 “那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肿?”刘春江还是不肯放过。 薛柯枚本想说因为昨天听到了他在梦中说的那些梦话,引起了她的伤痛。但是,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不愿意让刘春江再勾起过去痛苦的回忆,她怕。 刘春江见薛柯枚始终不肯说出来,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了。 等他们来到了农行的时候,此时,人已经不多了。他们来的正是时候,很快,将近一万块钱就取出来了。 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这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薛柯枚望着手里的这一大把钱,虽然她带着一个提包,但是,她还是觉得让刘春江带在身上,这样会踏实一些,毕竟他是一个男人。 都是十块钱的票子(那个时候还没有一百元和五十元的面额),夏天的衣服,一个人装在身上很不方便,最后,两个人决定每个人身上都带一些,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于是,两个人骑着车子就开始往回返。 刘春江一边骑着车子,一边问道: “你打算回哪里去呀?” 薛柯枚也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按说应该回自己家里面,但是,她又不想让赵田刚看到刘春江;可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话,身上带着这么多的钱,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现在这里的治安情况又不算太好,经常有半路抢劫的案件发生。一旦这些钱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她不吃不喝,整整十年的工资呀。 想了半天,薛柯枚说道: “这些钱你先拿着,怎么样?等明天的时候,你再给我。” 刘春江笑了,“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这笔巨款拿出去花了?” 薛柯枚也笑了,“不怕,我对你很放心。真的。”薛柯枚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刘春江不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毕竟是在宿舍里面住着,说实话,我那里不能放这么多的钱。” “对了,那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干脆装着这些钱,住到我父母家里去吧。你不是晚上还要写报告吗?正好一举两得。”薛柯枚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她高兴地说道。 “这......合适吗?”刘春江有些心虚了。 “你想哪去了?晚上是你一个人去住,又不是我也去。你怕什么?”薛柯枚的脸红了。 “那......好吧,你不怕我把你父母家里的东西给拿走?”刘春江和她开起了玩笑。 薛柯枚笑着说道: “你要是那样的人,我怎么敢让你去住?” 于是,两个人又来到了薛柯枚父母的家里。 他们两个把钱都掏出来,薛柯枚找了个手提包,把钱都放了进去。 “那你可就要一直在家里待着了,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听见了吗?”薛柯枚严肃地对刘春江说道。 “那......那我总要出去吃点儿饭去吧?”刘春江逗着她,说道。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你不提我还忘了,我给你做些吃的吧。”说完,她就来到了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东西。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 薛柯枚和刘春江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妈,是我,快开门......”是娟娟的声音。 此时,刘春江也顾不得多想了,他一转身,马上又藏到了昨天藏身的那个大立柜里面去了。 薛柯枚把门打开,果然又是赵田刚领着女儿娟娟走了进来。 “我一猜你就又来到这里了。”赵田刚一进门,就笑着说道,他一边换着拖鞋,一边脱去衬衣。 好险哪!刚才,要不是刘春江把自己的鞋拿走,说不定就露馅了。薛柯枚的心通通通地跳着,她的一颗心简直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妈妈,我要舅舅......”娟娟伸出了小手,指着墙上...... 娟娟的这句话,差点把薛柯枚的心从嗓子眼儿里揪出来。她正好看见女儿的裤子有些松了,一下子来了灵感,接着娟娟的话,说道: “好,妈妈给你揪揪衣服,看看,我的娟娟裤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你也不怕人笑话你......”说完,赶紧把娟娟送到了里面的屋子里去,然后把门关上。 赵田刚打开了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掏出来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薛柯枚知道赵田刚是要在这里吃饭,只好做起饭来。好在什么东西都有。 “你这两天夜班事情多不多儿?”薛柯枚打探着问道。 “唉,别提了,昨天正好赶上吕志强值班,整整一黑夜都没打个盹儿;今天黑夜又碰上柳石英值班,更是倒霉,你说这事情也真奇怪了,一轮到我上夜班,就偏偏赶上了他们两个值班,也真是邪了门儿了......” 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也是爱和人们开个玩笑。在过去,这两个老领导都曾经在赵田刚的手下当了好多年的工人。 谁能想象到,时光倒转了。现在,他们的地位都正好翻了个个儿,完全颠倒过来。这两个老领导又都官复原职,又变成了赵田刚的领导了。 薛柯枚心想:过去这两个人在立窑车间上班的时候,特别是柳厂长和他们一起挖防空洞,你没少让他们两个人受罪。现在也轮到了你受几天罪了。她有心想嘲讽他几句,但是,仔细一想,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了也没用,再说,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把他打发出去,所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娟娟蹦蹦跳跳地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高声喊着: “爸爸,我要看《铁臂阿童木》,我要看《铁臂阿童木》......” 赵田刚站起身来,走到电视机跟前,用手指头点着频道摁扭,正好,电视里面的阿童木出来了,歌声也随之而起,娟娟随即也跟着其中的旋律唱了起来,一边唱着,一边还学着阿童木飞翔的动作...... 赵田刚不想看这些,他站起身来,准备往房间里走去…… 薛柯枚怕他发现藏在立柜里面的刘春江,她马上叫住了赵田刚,说道: “你帮我把我和点儿面,我先把这些菜洗出来。” 赵田刚发现,薛柯枚今天的兴致似乎挺好,和他主动说起话了。他心里也很高兴,于是,他就走入了厨房,挖了一些面粉,站在薛柯枚的旁边,开始揉起了面。 赵田刚一边和面,一边装作随便问问的样子,说道: “我听人说,刘春江现在又回来了,而且还安排到了党委工作部,有没有这回事儿?” 薛柯枚知道,赵田刚迟早会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也早就想好了,实话实说,于是,她装作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样子,说道: “是的,现在和我们是在一个部门工作。” 赵田刚偷偷瞄了薛柯枚一眼,见薛柯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是,他肚子里搜刮着词汇,就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他看见你,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怎么说呢?我想他应该会感谢我,毕竟还是因为我,你才给他做了证,也可以说是我救了他。当然,人家也不可能把这些都说出来,只是记在心里罢了。”薛柯枚的这番话,让赵田刚听起来还比较顺耳,当然,以后的问题还会不少。 “那......你现在看见他......看见他,一定感慨很多吧?”赵田刚的话越来越往他最关心的地方去了。 零点看书网 “我当然感慨很多,”薛柯枚看了赵田刚一眼,“毕竟,他过去对我很照顾,只要是我上夜班或者是上四点班的时候,不管是刮风下雨,他都会跑那么远的路,去接送我。我欠着他的一份情。而且,要不是因为你阻拦,不同意我们结婚,我们现在也可能结婚了。”薛柯枚的话音里开始有了怨气了。 “那可不一定。要不是我阻拦着你们,说不定你就变成寡妇了呢。就算他死不了,那他也是无期徒刑,你难道会真的等着她?”赵田刚也来气了,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薛柯枚不想和他说这个话题了,她开始炒菜了。 见薛柯枚冷着个脸,不说话了。赵田刚心里也是有些后悔。知道不该说这些让她不高兴的话。 其实,不用说,赵田刚当然清楚薛柯枚的心里还挂念着刘春江。只是他考虑到,人家刘春江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一个小伙子,追求他的人有的是。而且还是辽源水泥厂的第一个研究生,柳石英对他又挺看重,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返回来,薛柯枚就是心里想着那个刘春江,那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家也不会真的看上她,毕竟,薛柯枚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再惹薛柯枚不高兴了。 饭很快就做熟了。薛柯枚把娟娟叫出来开始吃饭。(未完待续) 0052 立柜内外 吃完了饭,薛柯枚收拾完碗筷,就坐在沙发上,陪着娟娟读《娃娃画报》。 1200ksw.net 赵田刚则坐在那里专注地看着电视节目。 “你今天不睡觉了?听你说今天不是柳书记值班吗?”薛柯枚想让他离开这里。 赵田刚笑了笑,说道: “白天已经睡了一整天了,晚上睡不着了。......唉,管他呢,到时候困了再说吧。我今天不用下车间去。”赵田刚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现在的工作在生产调度处,担任调度员。他们是两个人一个班,其中的一个人守在调度室,另外一个人下车间巡视生产情况。所以,他也就不像昨天那么着急睡觉了。 薛柯枚两眼看着电视,心里却一点儿不知道上面演了一些什么,她暗暗地在想,这么长时间了,刘春江待在里面也真够他受罪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昨天那样,想要去厕所?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赵田刚坐在那里,左一支烟右一杯茶,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电视剧,他居然越看越上隐了。 薛柯枚坐在沙发上,真是如坐针,度日如年。她眼瞅着赵田刚没有一点要睡觉的样子,心里急的就像着火了一样。 娟娟有些困了。薛柯枚把她抱回了家里,然后铺上被褥,把她安顿住睡觉。 当她刚忙完这些,电视剧也演完了,就听赵田刚把电视关掉后,便走进了刘春江所藏身的那间小房里。 薛柯枚赶紧走了进去。他怕赵田刚随便一开立柜的门,发现了刘春江。 当薛柯枚来到了小屋,没想到这时候赵田刚看着她,忽然感到身体里面好像燃起来了一团火,他两眼放光,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顺势这么一拉,就把她搂在怀里,用嘴轻吻她。 薛柯枚吃了一惊,她赶忙把他推开,说道: “你……你一会儿就要上夜班呢,怎么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还是赶紧睡觉去吧。”说着,她红着脸就要往起站立。 哪知道赵田刚就是不肯松手,反而一把就把薛柯枚推倒在床上,他满脸是笑,说道: “看你今天的样子,真是迷人。我原来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来吧,现在我正好有心情,我们在这里好好玩玩,”说着,他就用手开始解薛柯枚的衣服。 此时,薛柯枚心里又羞又急又气又恼。她心想怎么能在这里当着刘春江的“面”做这种事情呢?这几乎就是现场直播呀?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柔声对赵田刚低声劝道: “我……我今天身子不舒服,还是改天吧……除了今天,那天都行……” 赵田刚看着薛柯枚红润的脸庞,哪里能听进去她的话,他不由分说,就接着去脱她的衣服。 薛柯枚终于忍不住了,她奋力挣扎着…… 赵田刚见薛柯枚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死活不肯让他亲热,他恼羞成怒,一把就把薛柯枚的衬衣撕开了,接着,就把整个身体压了上去......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赵田刚立即不动弹了,他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当当当......当当当......” 分明就是自己家里的门再响...... “这是谁呀?半夜三更的不干正事......”赵田刚一边往起站,一边看着门口骂着...... 薛柯枚趁机坐了起来,狠狠瞪了赵田刚一眼,然后理了理头发,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 赵田刚上前一步,赶紧把薛柯枚身上的衬衣往平揪了揪,又帮她把衣服上面的扣子扣住,这才让她走了出去,随后,他也跟在了后面...... 薛柯枚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谁呀?” 门开了...... 只见一个带着眼镜,面目清秀,举止文雅端庄的女知识分子站在门口,看着她微笑着...... “妈妈......是您回来了......” 薛柯枚惊喜地叫道,她一下子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 “我看着家里面的灯亮着,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在这里住着......”薛柯枚的母亲把眼镜摘了下来,也仔细地端详着女儿......同时,她也向赵田刚问道: “你们都在这里?工作还好吧?” “......好,......好,我们都还好。”赵田刚随口答应着,脸上堆着笑脸,他笑的很不自然。 薛柯枚母亲的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年轻的姑娘。他们两个手里都拿着一些东西。 “快,你们二位同志快进来,”薛母一边往里让着后面的那两个人,一边向薛柯枚夫妇介绍着这两个人: “这位是省外事办的司机老李叔叔,这位是我的秘书小王,快坐下喝口水,好好休息休息......” 薛柯枚赶紧上前把一个提包接住,赵田刚也很有眼色,马上就把老李司机手里拎着的一个大皮箱,接了过来,然后热情地往里面让着: “......快进屋,......快进屋里坐坐......” 几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薛柯枚取了一些水果,摆放在茶几上面,热情地让两个客人随便吃一些。 赵田刚忙着又是倒水,又是沏茶,随后,他又掏出了自己的香烟,给司机老李递了上去: “请抽烟......” 原来,薛柯枚的母亲,前不久接到了调令,她现在被安排到了省外事办工作了。所以,她从国外回来,到省外事办把工作交接了之后,就抽时间回到家里看一看。 而薛柯枚的父亲,目前还在国外工作。 两个客人坐了一会,那个姑娘站起身来,对薛母说道: “岳主任,我和王叔就先回去了,您坐了一天的汽车,也累了,应该早点休息休息,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如果需要我们,您打个电话就行。” 薛柯枚的母亲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好吧,你们也很辛苦了。那你们慢走,柯枚,去送送李叔叔和小周。” 当薛柯枚把两位客人送走了之后,赵田刚站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对薛母说道: “您也一定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今天夜里还要上夜班,不能在这里了......” 薛柯枚早就想让他滚蛋了,她马上对母亲说道: “就是,快让他走吧,夜里还要熬夜呢。” 薛母对这个女婿虽然从外表上有些看不上,但是,她那年看到这个女婿陪着女儿到五七干校看望他们老两口,再加上后来知道他也曾经冒死救了女儿一命,对这个女婿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客厅里面只剩下薛柯枚母女二人了。 “我的娟娟在不在这里?我要好好看看她,在国外,真是想死我的宝贝外孙女了。” “妈,她在大屋里面正睡觉呢......”薛柯枚站起身来,拉着母亲的胳膊,走入了卧室。 薛母坐在床边,仔细地端详着外孙女,高兴地说道: “一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看起来,眼睛和额头,越来越像你了。” “......像不像他爸爸?”薛柯枚看着自己的女儿熟睡的样子,随口问道。 薛母挪到了娟娟的对面,仔细打量着,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半晌,她才说道: “......看着又像,又不像,......还是不像。”薛母一边认真看着,一边回忆着,“娟娟不知道哪一点儿,长的有点儿像一个人,这个人好像是在哪见过,”她笑了笑,说道,“一下想不起来了。......你是个画画的,眼睛看人很毒,像不像应该比我看的准,反过来问我?哈哈......” 薛柯枚也笑了。 该睡觉了。 薛母一年没有看见娟娟,她疼爱外孙儿,今天晚上说要搂着娟娟睡觉。 由于这是个双人床,薛柯枚只好来到小卧室,把被褥铺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薛柯枚听母亲那里没有了动静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立柜的门打开: 眼前的情景让她惊呆了...... 只见刘春江全身上下,只是穿了一件内裤,他靠在柜子的一角,两个脸颊通红,身上都是汗水。 也难怪,这么热的天气,刘春江一个人躲藏在这么一个不透气的立柜里面,热的身上几乎要脱水了。 薛柯枚立刻羞红了脸,赶紧转过头,小声说道: “你......你去不去厕所?” 刘春江一边穿上裤子,一边苦笑着: “我现在哪里还有尿呀?都出了汗了。如果再不让我出来,我恐怕就成了千年干尸了......” 薛柯枚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走到客厅,给他取了个水杯,同时,也把茶壶抱了进来。 此时,刘春江就像是上甘岭上坚守阵地的战士,口渴的要命,他见薛柯枚把水壶抱了进来,一把抢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暖壶的水。 薛柯枚看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呀,真是运气不好......”(未完待续) 0053 月色朦胧 刘春江又喝了一杯水后,这才问道: “家里谁又来了?” “我妈回来了,”薛柯枚的眼睛闪着亮光,“她现在已经被调到省外事办工作了。这下我们见面可就容易多了。”薛柯枚毫不掩饰自己兴奋的心情。 “那……你父亲还不回来吗?”刘春江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为她感到高兴,他很自然地想起了她的父亲,便关心地问道: “恩......听我妈讲,领导也征求了我父亲的意见了。可是我父亲他说,趁现在身体还可以,打算先干两年再回国工作不迟。他们都觉得过去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应该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薛柯枚一说起爸爸,脸上就现出了一种自豪的神情。 刘春江点了点,用敬佩的口气说道: “是啊,老一辈人的这种工作态度,很值得我们学习呀!”他顿了顿,又看着薛柯枚,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简单一点儿就行,随便垫垫肚子,我现在饿得不行了。” 薛柯枚听了这话,眼睛眨了几眨,忽然,她眼睛一亮,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饭是没法做了,我怕我妈听见。不过,我妈一定带回来一些好吃的,你可以解解馋。”说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看了看母亲的房间没有什么动静,便打开了放在地上的提包,翻了一阵,果然,里面有一些好吃的。 薛柯枚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轻轻地走了进来,然后把手中的一糕点朝刘春江晃了晃,说道: “你就吃些这个吧!” 刘春江把糕点盒拿起来,看了看盒子上的文字,顺口就把那上面的几个外文单词念了出来: ——“香酥脆饼干”,这可是法国产的食品啊,这可是很贵重的啊,我还是吃点别的吧,这些你留给孩子吃吧。”说完,他把那盒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薛柯枚硬是塞给他吃,刘春江说什么也不肯吃。 最后,薛柯枚把里面的一块糕点拿出来,糕点立刻散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气,惹得刘春江的肚子更是饿了。 他喉结蠕动了一下,见薛柯枚硬是往他口中塞着,没办法,刘春江只吃了半个,随后又把剩下的那一半放入了薛柯枚的口中。 薛柯枚一边吃着,一边细细品偿着糕点的芳香,她还想让他再吃一些。这时,刘春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我昨天买了一些方便面,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方便面?”薛柯枚眨了眨眼睛,说道:“应该还剩一袋吧,我出去看一看。” 不一会儿,薛柯枚就从厨房拿了一个快餐杯,里面倒了一些开水,把一袋方便面放进去,然后递给了刘春江吃。 刘春江也真是饿了,他几口就把快餐杯里面的这些面吃了个干净。最后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刘春江抹了抹嘴唇,然后对薛柯枚说道: “行了,这下不饿了。” 薛柯枚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过去薛柯枚和刘春江一起在立窑车间上班的时候,工作中一直在一起吃饭,她当然知道他的饭量,现在见他只吃一袋面就不吃了,肯定不行,于是就又把糕点拿给他吃。 刘春江把糕点放在一边,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还是留着给娟娟吃吧。我饿一晚上又饿不死。” 见刘春江死活不吃,薛柯枚也只好作罢。 该睡觉了。 刘春江看了看窗外,对薛柯枚说道: “天已经很晚了,我回呀,明天我再过来。”说着,他站起来准备出去。 薛柯枚一把拉住了他,她的两个眼睛看着他,真诚地对他说道: “太晚了,你回去几点了?再说,宿舍的大门也早关门了。你就在这里凑合着睡吧!” 刘春江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半多钟了。他想了想,只好对薛柯枚说道: “也行,那我就睡地上吧,地上也不凉。” 薛柯枚连忙说道: “那怎么能行?……你……你就睡床上吧!” “那你怎么办?”刘春江看了看那张床,又看了看薛柯枚问道。 “我……我就在床上随便迷糊一会儿就行了。过去咱们上夜班的时候,不就经常这样吗?”薛柯枚笑着说道,她说的倒是实话。 于是,两个人便把褥子铺开,在床上各自睡了一侧,仰面躺了下来。 这是个双人床,所以,两个人的身体基本上离得很近。 刘春江躺在床上,两眼向窗外望去。 此时,一轮圆圆的明月正高悬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了进来,像一层银色的轻纱,轻柔地笼罩在刘春江和薛柯枚的身上,同时,也给他们的心灵,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梦幻色彩。 今天应该是阴历十五了。 十五是个团圆的日子。 他们这一对心灵相通的人,此时也算是团圆了。 由于是炎热的夏天,所以,他们身上只是共同盖了一层薄薄的夏凉被。 房间里很热,而刘春江的身体更热,他的身体里面象燃着一团烈火,使他燥热不安。 此时,他心爱的人就在他身边睡着,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多能感觉到,他一下能睡得着觉吗? 刘春江虽然脸没有对着薛柯枚,但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她和他也是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转过身子,看着薛柯枚,而此时在月光下,薛柯枚的两个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正一闪一闪的,透露出一种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目光。 刘春江把手轻轻地搭在了薛柯枚的腰上…… 薛柯枚身体微微颤动的一下,并没有动…… 虽然在表面上薛柯枚没有动,但此时在她的内心,却已是像一锅煮沸的开水,沸腾不止。 但也仅仅是片刻之间,薛柯枚伸手缓缓地把他的手轻轻挪开了。 “……柯枚,我……” 刘春江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叫着…… 薛柯枚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一只手捂在了刘春江的嘴上…… 薛柯枚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什么话都不用说。 刘春江分明感觉到,这只手在微微颤抖着,而且,颤抖的还很厉害。 “柯枚……”刘春江又要开口了…… “你……你不要再说了,再说……再说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薛柯枚的声音有些变调了,显然,此时的她,也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不断涌起的波涛,心灵在极力的挣扎着,煎熬着…… “对……对不起……”刘春江咬了咬牙,最后翻过了身去。 “请原凉我……” 薛柯枚费了半天劲,才从口中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她哭了…… 她怕她的哭泣声影响到刘春江的情绪,就把枕巾塞进嘴里,但还不停地抽泣着…… slkslk.com 刘春江感觉到了薛柯枚身体的抽动,他完全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煎熬,他也更能体会到她心灵深处的痛苦…… 他也哭了…… 他是为自己不幸的命运而哭泣着…… 窗外的月亮,此时也变得朦胧了。它慢慢地躲进了一层薄薄的云层里。它显得是那样无奈,那样孤独,那样无助…… 那天上的月亮,此时是不是也象他们两个人的内心一样,变得这般朦胧,这般痛苦?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刘春江睡着睡着就醒来了。他悄悄地看了看睡在身边的薛柯梅,见她还在熟睡中,就轻轻地坐了起来,想看一下现在是几点钟了,只是不知道电灯的开关在哪儿。 薛柯枚也醒了。她一伸手把灯开开,一看表,才半夜三点多钟,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就对刘春江说道: “还可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再说,咱们要一起走呢。” “我怕起晚了被你母亲发现了就不好了,所以我要早走才安心。”刘春江还是有些不踏实。 薛柯枚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你放心吧,她刚从国外回来,又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这个我比你清楚。”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半信半疑地又躺下了。 又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刘春江睁开眼睛一看,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地透出了鱼肚白。他知道现在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不能再睡了。 刘春江这样想着,就悄悄地坐了起来。他开始找自己的衣服穿了。 薛柯玫也坐了起来,她打开了电灯,理了理脑后的头发,然后对刘春江说道: “你先洗把脸,我给你做点饭去,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就进了厨房。 刘春江洗完了脸,她看见薛柯玫正在和面,就对她说道: “我还是到外面随便吃一些算了,在这里吃,总感觉有些不踏实。”刘春江是为薛柯玫考虑。 “就在这里吃饭吧。外面的饭哪有在家里吃的舒服?你等着,说话功夫就出来了。” 别看薛柯玫在过去是独生女,自从当了几年工人之后,她干起活来,手脚很快,非常麻利。果然,不大功夫,一碗热乎乎的手擀面已经端上来了。 两个人为了不惊动薛母,就把碗端回家吃。 大概是刘春江却是饿了,一碗面被刘春江几筷子就吃光了。 还没等刘春江说话,薛柯玫又走入了厨房,又给他慢慢的盛了一碗。 很快,这一碗也被刘春江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薛柯玫又要给他去盛,刘春江用手拍了拍肚子,笑着说道: “不要了,你看,这回可是真的吃饱了。”(未完待续) 0054 原来如此 吃完了饭,薛柯枚便开始收拾碗筷,不知道由于粗心大意还是手滑,结果手松,就听“啪”的一声,一个碗掉落在了地上,瞬间摔成了几块。 薛柯枚惊得连忙看了看母亲的卧室,随即马上给刘春江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藏好,刘春江慌忙站起身来,刚要往屋里躲藏,就听门一响,薛母出来了。 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薛母一出来,猛地看见客厅里面有一个陌生人,她先是一怔,随后眯着眼睛端详了一阵,忽然两个眼睛一亮,惊喜地对薛柯枚说道: “这位......这位不就是画上的那个人吗?是不是呀?”说完,她就往墙上看着...... 墙上挂着的那副刘春江的肖像写生,已经被薛柯枚给藏起来了,她怕让娟娟说漏了嘴。 薛柯枚一听母亲这样说,马上顺着说道: “没错,就是他,妈,我来给您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同事,今天......今天要和我一起去市里面买东西,他还没吃饭,我就让他在咱们这里随便吃点儿......” 刘春江也马上向薛柯枚的母亲点了点头,说道: “伯母好。这么早就来打扰您,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薛母摇了摇头,“看你说的?这又不是和外宾打交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有那么多的讲究,”说着她把手伸了出来,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 “......哦,你是枚枚的同事?快坐,别干站着.....”薛母很亲切地招呼刘春江坐下。 “看来,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薛母也坐了下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薛柯枚说道,“你给客人拿点吃的来,我的包里有些刚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大家一起尝一尝......” 薛柯枚一见母亲并没有对刘春江产生疑心,也非常高兴,赶紧把提包里面的一些吃的东西摆放在了茶几上。 “你别客气,随便一点儿,”薛母看刘春江拘谨的样子,笑着对他说道,见刘春江不动手,她亲自拿了一块糖果递给了他。 “多精神的小伙子呀,属什么的?结婚了吗?”薛母很会和人聊天,她很自然地问了起来。 “妈,您看您,又来了,查户口哪?告诉您,他比我大一岁,刚刚从北大研究生毕业,还没有结婚呢。”薛柯枚抢过话头儿,替刘春江说道。 “北大研究生毕业?好好,......枚枚,你看看人家,把学业和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哪像你,就知道玩儿?”薛母笑着数落起了自己的女儿。 薛柯枚收拾完了碗筷,也坐在了客厅,三个人聊了一会儿,薛母随后起身对刘春江说道: “对不起,你们两个先慢慢聊着,我去看看我的外孙女起来了没有,失陪了......”薛母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嘱咐着薛柯枚,“玫玫,好好招待你的同事......” 刘春江赶紧起身对薛母说道: “您有事先忙,不用管我,”刘春江等薛母进了卧室,这才坐下,然后他对薛柯枚做了个鬼脸,说道: “令堂大人让你好好招待你的同事,你可要尽心尽力呀......”。 薛柯枚随手掐了他胳膊一下,和她开起了玩笑: “你这个没良心的?大清早我就爬起来忙着给你做饭,你还要怎样?难道还要我陪你......陪你......”薛柯枚本来想说陪你一起睡,但是,话到嘴边,她立刻察觉有些失口,赶紧回头看了一下卧室,见里面没有动静,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现在社会上不就讲究三陪吗?”刘春江想逗一逗薛柯枚开心。 薛柯枚拿眼睛瞅着刘春江,她顿了顿,低声说道: “......三陪算什么?再说,难道我就和你没有做到三陪了吗?其实,我比三陪还要三陪,我......我都......我都把自己这一生的婚姻赔进去了......”说到这里,她的两个眼圈红了。 刘春江一听这话,先是对这句话感到有些不解,再看薛柯枚说话的样子,神态十分认真,一点也不像和他开玩笑的样子,他睁大眼睛问道: “......婚姻?什么婚姻?难道你和赵田刚结婚,是......是为了我吗?” 薛柯枚眼睛里面闪着泪花,直直地地看着刘春江,没有回答他,过了一会儿,才叹了一气,说道: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别再提它了。”薛柯枚把脸转了过去。 刘春江两个眼睛眨着,他脑子里面一幕一幕地又回想起当时的画面,想着想着,......忽然,他恍然大悟,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在当时,正是由于赵田刚到检察院给他作了证,承认是他自己当时把大字报掀起来,这才导致那个感叹号上面的墨汁流动,以至变成了一个问号,才使得自己排除了故意作案的嫌疑...... 想到这里,刘春江猛地伸手抓住薛柯枚的一只手,两眼动情地望着她,感激地说道: “柯枚,我......我这辈子欠你一份还不清的人情啊......” 薛柯枚看了一下卧室的门,赶紧把手抽了回去,低着头,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行了,别说这些了,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我现在也不后悔,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听了薛柯枚的这番话,刘春江的心灵被深深地震撼了。他开始重新认识他眼前的这位女子,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被她的这种无私的爱,深深地感动了...... 时间差不多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俱乐部,苏秀玲已经早早地到了那里了,他们几个人相互闲聊着,不时地看着远方的马路,站在那里等着汽车。 “车来了......” 苏秀玲叫着,大家抬头向远处张望着,是一辆面包车,一看这个车的外表,孙秀玲就认出来了,这辆车的司机是姜常贵。 说起厂办的这些小车司机,一般来说,一个个都很牛。在他们眼里,除了厂里的几个握有实权的关键厂领导,对于其他人,一般都不放大放在眼里,别说是对刘春江他们这些普通的工作人员,就是对刘春江的部门领导张永强,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些司机,大部分都看人下菜。所以,知道你不是什么着急的大事,一般情况下,都要迟来个十分八分的。 ddxs.com 但是,唯独这个姜常贵,每次用他的车,都十分准时。而且,这个人的服务态度还非常好,说话做事特别和气。 不仅如此,每次用车,他都能主动为大家着想,遇到有些人想借机办个私事,只要是不太过份的,他都不会拒绝。 正因为如此,机关的人都他的印象都很不错,看到他的车来,大家都很高兴。 姜常贵走到跟前,把车停了下来。 薛柯玫和苏秀玲两个人坐在后面,刘春江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当汽车走到一个不太显眼的岔路口的时候,只见工会的柳莺莺正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很明显,她这是在等车。 姜常贵把车开到了柳莺莺的身边,摇下了玻璃,笑着问道: “小柳,你这是准备去哪去呀?” “我去市总工会开个会。”柳莺莺笑着说道。 “有车吗?没有一块儿挤一挤吧。”姜常贵热情地说着。 这时,苏秀玲也把车门打开了,她招呼着柳莺莺: “莺莺,是你呀,正好,我们也是进城买些东西,上来吧,咱们一块也是个伴……”说完,不由分说地就要拽着她上车…… 柳莺莺一边探头往车里面看着,一边客气地问着: “你们还有别人没有?要是座儿富裕的话,那我就上来;如果还有别人的话,我再继续等……” “上来吧,今天人不多。”姜常贵热情地说着。 这些机关的普通工作人员,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有急事,或者是买一些不好拿的东西,按照规定,他们也不能要车。毕竟厂办的这些车还是不够用的。所以,柳莺莺虽说是柳书记的女儿,她也很自觉地遵守这个规定。 但是,有些人进城办事,为了搭个顺路车,就会站在马路边上等着,遇到车上有空位的时候,也就顺路跟着把事情办了。 当然,这也要看你的运气怎么样,或者,更是看你的面子有多大。有时候,等顺风的人太多,或者是自己的面子不够大的话,这些小车司机就是过来,也不会给你停车。 柳莺莺现在是越来越会办事儿了。 她作为水泥厂党委书记的女儿,水泥厂的这些司机,除了车上的人已经坐满了,没有办法了,谁能不给她停车?所以,她肯定不愁搭个顺风车。 但是,问题是这些等车的人,大家都是给水泥厂办事,如果司机看人下菜,只让柳莺莺上车,而不给其他的那些眼巴巴想搭车的人上车,必然会招来人们的一片怨言,甚至有时候还会挨骂,说他们势力眼儿。 正因为如此,柳莺莺才会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等车。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给司机找那些麻烦。 刘春江看着柳莺莺上了汽车,他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人真是在不断的变化啊。现在的柳莺莺,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高高在上,傲气凌人的厂长大小姐了。(未完待续) 0055 进城办事 汽车又拐了两个弯,正要往前方直走,这时候,姜常贵就看见马路的正前方,有个人正扬起一条胳膊,向他招手: “咦,前面这不是王雪飞吗?你们怎么还不是一块儿等车?”司机好奇地问着身边的刘春江。 刘春江也是不清楚为什么,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也可能是临时有事儿吧。” 姜常贵把车停下了之后,王雪飞只是朝司机点了点头,也不问车里面人是不是已经坐满了,直接就扭开了后面的车门,当他拉开车门一开,正好看见坐在车门口的柳莺莺,他的脸一下就笑了: “哎呀,这么巧,你也进城呀?”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抬脚登上汽车的踏板。 柳莺莺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我是去市总工会开个会。”说完,她就准备坐到后面的座位去。 哪知道苏秀玲还没等柳莺莺站起来,自己就抢先一步赶紧站立起来,“市总工会离得近,你一会儿就下车了,还是我到后面坐着吧……”说完,坐到了最后一排,和薛柯玫坐在一起,这样一来,王雪飞也就只能和柳莺莺挨着坐在一起了。 苏秀玲问道: “你怎么今天也进城?” 王雪飞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唉,别提了。你昨天刚走,市委办公厅就来了个电话,让取一个文件。说是很急,必须今天过去取,所以,部长就打发我来了取文件了。” 苏秀玲笑着说道: “我还正愁今天中午没有人请客呢?正好,你赶来了,我们中午不用发愁了。哈哈……”苏秀玲是个爱和人开玩笑的人,她又开始逗着王雪飞。 王雪飞马上接住了话茬,“看苏姐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你放心,中午我请客。”说着,他拿眼睛的余光偷偷瞅了一眼柳莺莺。 柳莺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说话。 最近这一段时间,柳莺莺对王雪飞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她不像过去那些,不管王雪飞怎么献殷勤,柳莺莺都不搭理他。经过前两天的那次打猎之后,柳莺莺对王雪飞的态度更是有了很大的改善,这就好比让王雪飞在长长的夜幕中,看到一丝曙光。 在这两天里,王雪飞的两条腿更是往工会跑的勤了。而柳莺莺呢,她其实对他的心思,也是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了。 柳莺莺最近也在反复地考虑这个王雪飞。现在自己的家庭情况虽然比较好,可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呢。再找个和自己条件相当的人,其实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对于王雪飞,虽然觉得这个人过去曾经离开了自己,也伤过她的心。但一来是自己这方主动提出要和人家分手的,另外一方面,在当时的那种大环境下,谁还能没点儿私心,不为自己的将来想想,胆敢顶着那样的压力,找她这种"黑五类”的子女呀?人家这也是人之常情。 正因为如此,柳莺莺也就逐渐改变了自己对王雪飞的态度,她现在打算再“考验”他一段时间,如果看着差不多,准备就和王雪飞再续前缘,和他结婚算了。毕竟他们之间还比较了解,过去又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两个人还是有一些感情基础的。 一路上,车厢里面的这几个人随便东拉西扯地闲聊着,话最多的,就要属苏秀玲了,她那幽默风趣的话语,不时地引起了大家欢快的笑声。有她这么一个人,一路上倒是也显得不寂寞。 市总工会已经到了。 小车库的司机经常到市里的这些党政机关或是群团组织,一般都很懂这里的规矩。姜常贵把车缓缓地开进了院子里,然后稳稳地把车停住了之后,他回过头开口问着柳莺莺: “一上午会能开完吧?中午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肯定过来接你的。” 柳莺莺感激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会开多长时间,不过一般情况下有一上午也就开完了。……那好吧,我开完会中午就在这里等你,辛苦你了。”说完,她下了车,站在那里,礼貌地向车里面的几个人摆了摆手,等车走了之后才转身步入了工会的大楼里。 现在,除了司机,都剩下党委工作部的四个人了。 由于刚开始王雪飞就说他的事情比较急,所以姜常贵就把汽车又开到了市委。 进了市委大院,王雪飞安顿司机: “你们不用到这里接我了,我中午直接去市总工会门口那里就行了,省得你们来回折腾。” 说完,他下了车走了。 薛柯枚看了看苏秀玲,问道: “咱们怎么走呀?我看先去卖打字机去吧。完了咱们一块儿转转?” 苏秀玲点点头,“好吧,反正就这些事儿,咱们方便怎么来。” 小车库的这些司机对市里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所以,姜常贵直接就把他们拉到了一个专门集中卖文化用品的市场上,然后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把车停下来。之后,刘春江等三人就进了商场转去了,司机则一个人闲逛去了。 三个人转着,薛柯枚和苏秀玲都是女人,对产权挑的很认真,而刘春江只是在后面跟着,他对这些东西不懂,也不感兴趣。很快,苏秀玲便看好了一台打字机,薛柯枚也没有什么意见。“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啊?给参谋参谋。”苏秀林问着刘春江。 “看样子倒是不错,不过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懂,你看着好就把它买下了吧。”刘春江说的倒是实话。 买完了之后,刘春江抱着打字机的箱子,来到了汽车跟前。车门大敞着,司机姜常贵早在车里面坐着,他一边抽烟,一边用一本杂志当做扇子摇晃着,见他们来了,就把汽车的后盖打开。 这件事情办完了,剩下的就是买薛柯枚所要买的东西了。 这次会议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大到会场主席台的幕布,会标用的红布、红旗;小到参加会议的代表所需要佩戴的胸卡,标牌、文件袋,以及圆珠笔等等这些琐碎的东西,很快,汽车就装满了。 有些东西还需要提前定做,薛柯枚每到一个地方,就拿着了一个小本本,详细地告诉商家,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质量要求,规格,还有送货的时间,等等。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认真的样子,对站在一边的苏秀玲悄悄说道: “看不出来,薛柯枚的心真是很细呀。” 苏秀玲点点头,她深有感触地说道: “是啊。你没有感觉到吗?咱们机关的这些人,性子都很细致,时间长了,也就变得有些胆小谨慎,放不开了,就没有那种从基层上来的干部,敢于大刀阔斧的那种闯劲了。没办法,这都是环境逼出来的。因为你干的就是这些婆婆妈妈的这些细致的活,来不得一点儿粗心大意。你要是不细致,轻者,你要挨领导的批评;重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些事例太多了,想当年,薛柯枚画报头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她画的那个工人的手指头,让王雪飞给抓住了把柄了吗?还有,按说这事情我不该提起,你那次大字报的那个问号,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刘春江点点头。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性格的人。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机关里面的人,说话办事处处都很谨慎,比如接个电话该怎么回答;对外面来的人,该怎样回答他们提出来的看起来似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看来就是因为教训太多了。 时间快到中午了,薛柯枚看了看表,说道: “上午也就是这样了,剩下的东西下午再接着买吧。省的他们两个人在那里干等着着急。”于是,几个人坐车来到了市总工会的大院。 只见柳莺莺和王雪飞两个人,正在大楼门前的站着乘凉,见他们的车来了,便开始往这边走。 刘春江细心地发现,王雪飞的脸上明显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当他来到汽车跟前之后,便很绅士地先把车门打开,请柳莺莺先上了车 座位还是和来的时候一样,薛柯枚和苏秀玲两人坐在了车子的最后一排,中间早就给他们两个空好了,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坐在一起,好给王雪飞创造一些接近柳莺莺的机会。 bqgxsydw.com 柳莺莺看了看留给她们的座位,知道这都是苏秀玲故意出的馊主意,她冲着苏秀玲皱了一下鼻子,苏秀玲则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而再看柳莺莺后面的王雪飞,正咧着大嘴笑着...... 薛柯枚看着他们三个人一个个表情各异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她赶紧把头转向了车外了...... 司机姜常贵开口问道,: “咱们中午准备到哪去呀?” 王雪飞刚要开口说话,苏秀玲抢在了他前面说道: “你看着走吧,你对市里的这些饭店比我们要熟悉。” 车里坐的这些人,要说年龄和职务,还就属苏秀玲大,所以,她主动说了出来。 这话不假,小车库的司机,虽然不能说每天都要进城,但三天两头进城那可是很正常的,所以说,他们对市里的这些大大小小的饭店,饭好饭赖,味道怎么样,服务态度怎么样,比谁都要清楚。(未完待续) 0056 配合默契 司机姜常贵十分了解机关这些普通干部的心理,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既爱面子,请客不能显得过分小气,尤其是当着柳莺莺的面,更是不能随便找一个小饭店,又不能到那些豪华的大饭店去,毕竟大家的工资都不高,所以,他把车开到了一个中等的饭店,从外表看上去还像个样子,而且里面也很干净舒适。 大家找了个雅间坐下,王雪飞伸手取过了菜谱,用心地看着,然后开口说道: “……来个......” 就在王雪飞还没有说出后面的几个字,坐在一边的苏秀玲马上抢着说道: “来个铁板牛肉!” 结果,这两个人后面说的几个字居然完全重复了,众人立刻都哈哈大笑起来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柳莺莺的脸上,这时候,一直都保持着很矜持的柳莺莺,也被他们两个的异口同声给逗笑了。 “铁板牛肉”这道菜,是柳莺莺最爱吃的一道菜,所以,王雪飞为了讨好柳莺莺,必然会首先点这道菜,苏秀玲当然知道王雪飞的心思,所以,她才说了出来。 让苏秀玲这么一说,王雪飞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主动问道: “苏姐喜欢吃什么菜,尽管点......你们几个爱吃什么,每个人都说出来。” 刘春江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对饭店的这些菜并不熟悉,叫不上菜名。 薛柯枚由于自己的家庭条件比较好,吃过的名菜很多,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说道: “我和大家都一样,你们爱吃的我就爱吃。” 柳莺莺也和薛柯枚一样,不好意思点太贵的菜,只是点了两个大众化的菜。 苏秀玲一看没几个人点菜,她就把菜谱递给了司机姜常贵,说道: “你们司机一天是个下饭店的,比我们会点菜,这样吧,你给我们点吧。” 苏常贵推让了一下,见苏秀玲硬是让他点,就笑着说道: “真的让我点?那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说着,就真的点了起来。 其实,姜常贵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等到真的说出来,也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菜,但是,虽然普通,但是并不等于不好吃,大家听着都很满意。应该不得不说,小车库的司机随便拿出一个人出来,都比他们这些人会点菜。 因为吃饭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菜上得也较快,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 冒着热气的铁板牛肉上来了。 服务员把这道菜顺手摆放在王雪飞的跟前,大家的目光都看着他。 王雪飞脸红了,他知道大家的心思,就把这道铁板牛肉推到了苏秀玲面前,笑着说道: “苏姐,你不是要吃这道菜吗?先请你品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行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快让人家先品尝吧……”说着,她瞅了一眼柳莺莺。 柳莺莺坐在那里,头微微地低着,脸上渐渐地红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见大家都看她,柳莺莺便开始打岔,她神秘地说道: “我今天开会,听到了一个消息,市里面有好几家单位的工会,现在他们正教跳舞呢……” 156n.net “跳舞?跳舞有什么好奇怪的?”司机姜常贵问道。 “不是你说的那种跳舞,而是那种舞蹈……”柳莺莺连忙解释着。 薛柯枚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知道了,就是跳交谊舞吧。” “交谊舞?什么交谊舞?”姜常贵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苏秀玲用手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呢?交谊舞还不知道?你没看过外国的电影吗?就是……就是……”苏秀玲红着脸,用手比划着,“就是两个人在那里手拉着手,在地上不停地转圈子……” “奥……是这样,我这才听明白了,就是一个男的搂着一个女的,在那里不停地绕圈子……嗨呀,这……这不太可能吧?那可是资产阶级的东西呀……”姜常贵张大了嘴巴,吃惊地叫着…… “那是西方的一种社交舞蹈,过去都是宫廷的那些贵族小姐夫人跳的,……其实咱们国家解放前,在一些大城市也流行过。”薛柯枚解释着,“我爸爸和我妈妈过去都会跳。” 薛柯枚的父母都是外交人员,所以,薛柯枚多少也知道一些。 刘春江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有什么?过去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也跳过这种舞蹈。比如像什么华尔茨,探戈等等……” “……原来你会跳呀?”柳莺莺兴奋地拍了一下手掌,“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正发愁咱们厂里没有人会跳呢?……这样正好,你来当咱们厂子里面的舞蹈教练,省的我们工会还要到外面请人家来教呢。”柳莺莺眼睛里面闪着光彩,惊喜地看着刘春江。 “你不用找我,我也跳的不好,有一个人一定会跳,跳的也一定比我好,你去请他当教练就行。”刘春江一本正经地说着。 “谁呀?”柳莺莺睁大了两个眼睛。 “就是咱们现在的吕厂长,人家过去在国外留过学的。那还不会跳?” “柳厂长?我……我不敢。”柳莺莺摇着头笑了。 “让你爸请他嘛。”苏秀玲又和她开起了玩笑。 “人家那么忙,怎么能有时间叫这些东西?亏你想得出来。”柳莺莺使劲摇着头说道。 “……哎,你们别说了,既然小刘说他会跳,那我们就让小刘在这里给咱们大家先跳一个怎么样,看看能不能当这个舞蹈教练?”苏秀玲两手摆着,她大声地说着,雅间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了…… “这怎么可以呢?连个音乐也没有,跳舞是需要伴奏的的。”刘春江脸红了,他连忙摆着手说道。 “——要音乐?这还不好说?你等着……”柳莺莺立刻站起身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取出了一盒磁带,又拿出来一个单声道录音机来,把磁带放进去,一摁,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欢快的圆舞曲。 刘春江望着那个小小的录音机,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还真带着这些东西来了?” 柳莺莺骄傲地说道: “这盒舞曲,是我从市工会小王那里凭关系借的呢,一般人还轮不上呢,我今天回去录完了之后,还要马上还给人家呢,还有好多单位等着翻录这盒磁带呢……” 过去在学校上大学的时候,刘春江就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他的舞蹈其实跳的特别好,此时,听到了录音机里面放出的美妙舞曲,他的身子真的想跳了…… 柳莺莺来到了刘春江的跟前,把他硬是从座位上拽起,热情地说道: “快跳吧,让我们先看看你的交谊舞水平怎么样?你要是跳的不好,你想当这个教练还轮不到你呢,告诉你吧,当舞蹈教练,不会让你白教的,我们工会会给你发一笔报酬的。” “我一个人怎么跳啊?交谊舞是要两个人跳的。” “对了,小薛是搞艺术的,父母又是外交外交人员,她一定会跳,”苏秀玲笑着站起身来,就把薛柯枚推到了饭桌的外面…… 薛柯枚脸红了,但是,她还是很大方地走到了刘春江的跟前,把左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春江一看她的这样架势,就知道她很内行,于是,他向她做了个手势,两个人便随着乐曲跳了起来。 他们跳的是中三步。 薛柯枚的舞姿很优雅。身子十分灵巧,毕竟是搞艺术的,她的乐感很好。 刘春江一边跳,一边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薛柯枚的交谊舞跳的这么好。于是,他就开始增加了一些难道,开始编起花儿来了。 刘春江的手势刚一发出,薛柯枚的身子好像是事先知道他的意思一样,马上就按照他的想法转动起来。 饭桌上的这些人都惊呆了,他们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交谊舞跳得这么好的人呢。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们从来也没有在一起跳过,怎么能跳的这么默契呢?好像是事先练过几个月一样啊……”柳莺莺忍不住夸赞起来,她也是跳舞的,她虽然不会跳这种舞蹈,但是,她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练过的话,头一次在一起跳这种双人舞,是很难相互配合好的。 就连姜常贵,也看的有些发呆了…… 一曲舞跳完了之后,房间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水泥厂的舞蹈教练,就是你们两个人了。就这么定了。”柳莺莺高兴地说道,她现在是厂工会的女工委员,同时,她还是机关工会的文体委员。 “你们跳的真好,我也要学……小薛,你好好好教教我。”苏秀玲羡慕地对薛柯枚说着。 坐在一边的王雪飞半天没有说话,这时候他开口了: “莺莺,你回去之后马上就把这项活动开展起来,说实话,咱们厂子里面的职工文化生活,太单调了,工会总不能一天到晚,就是搞个球赛,放个电影,也要开展一些别的活动,我敢说,这个活动一开展,一定会受到青年人的欢迎。” 姜常贵咳嗽了一声,说道: “年轻人会喜欢,这是真的。但是,有些上了岁数的那些老人,我想他们一定会反对的,——他们哪能一下子接受这些洋玩意儿?”(未完待续) 0057 电影票 王雪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吃了一口菜,对柳莺莺鼓励道: “任何新生事物刚一出来,总会受到顽固势力的抵制的。不过你不要怕,我们会支持你开展这项工作的。” 柳莺莺对王雪飞所说的一些别的话,特别是那些献殷勤的话,大部分都不怎么搭理,但此时听到王雪飞刚才说的当面表示支持她的工作,虽然脸上并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但是,心里还是感到很高兴,她脸上的神情也明显地有了一些感激,柔声说道: “要是这样,那我就有信心了。我们开展各项工作,都离不开大家的支持。” 王雪飞一听柳莺莺这样说话,他心里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样,甜到了心底了。顿时,他又马上表示: “都是为了工作嘛,大家互相支持也是应该的。”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对视了一眼,薛柯枚怕王雪飞看出来她的内心活动,赶紧低下了头,装作喝水的样子。 菜吃完了。当服务员过来要求结账的时候,王雪飞起身刚要掏钱,苏秀玲一伸手拦住了他,她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钱赶紧塞给了服务员,对王雪飞说道: “这次算我请客。早晨那是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王雪飞一看服务员已经拿上钱转身走了,又要把钱塞给苏秀玲,苏秀玲说什么也不要,最后,王雪飞也就不再和苏秀玲争了。 下午,这些人跟着薛柯枚,一同把剩下的那些需要做的事情都办完了之后,然后一起坐着汽车回到了厂里面。 张永强一边认真听着薛柯枚给他讲着这些东西的性能,一边仔细地看着他们这些东西,他对薛柯枚买回来的东西感到十分满意,忍不住夸赞道: “这种采购的事情,看来还是得让你们女人去买才更放心,说实话,就是让我去买,也没有这么大的耐心。行了,你们几个也辛苦了,快休息一下吧。” 刘春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本来还想静下来再写一些东西,但是,大家几乎都在他的这间办公室里,又是说又是笑,特别是王雪飞,大概因为柳莺莺对他的态度好了一些,此时的他,更是像吃了兴奋剂一样,不停地给大家讲着市里面的各种新鲜事儿,显得十分活跃。 刘春江无奈地看了看,没有办法,他干脆也把笔丢掉一边,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这时候,柳莺莺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她手里紧紧地捏着几张电影票,高高地扬起,对这些人高声说道: “告诉你们大家一个好消息,工会晚上包场电影——《少林寺》,只演一场,这个片子可是咱们工会贾主席在省里开会的时候,费了不少劲,走后门才给调剂了这么一场呢……” 她的话音还没落,众人便把哄的一下,把柳莺莺团团围了起来,想抢她手里面的票。 哪知道柳莺莺早就知道他们要抢她手里的票,她身体转了个圈,低着头逃出了包围圈,她一边笑着,一边急忙把票塞给了正坐在沙发上的抽烟张永强,说道: “这个电影可是一票难求啊,狼多肉少,还是您来给这些人发吧。” 《少林寺》电影这部电影,水泥厂的人们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大家都传说这部电影武打效果怎么怎么真实,所以都想先睹为快,看看这部电影到底有多好。这部片子自从上映以来,目前全国还只是在各大省会刚刚放映,听出差回来的人们传说,反响热烈,场场爆满。本来两毛钱一张的电影票,在黑市上,有的已经卖到了十块钱一张了。连辽源市都没有放映呢,现在厂里就已经提前放映了,说起来也真是不容易。 yqxsw.org 张永强把票放在了茶几上,点着了一只烟,抽了两口,然后数了数工会到底给了他们部门几张票,结果一数,只给他们分了十张电影票。 “——十张票?” 张永强用手挠了挠头皮,他低头看着那几张电影票,抬起头向柳莺莺问道: “我们部门加上几个厂领导,全算上有十多个人呢,你怎么就给了我们分这几张票?大家都想看这个电影,你这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柳莺莺有些急了,她大声对张永强说道: “……哎呀,我说张部长呀,别的部门可有比您部门人多的呢,他们也才不过才分七八张票了,我这也是照顾您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才多给了您挤出了两张票,您怎么还不满意呀?” 党委工作部的人,说起来也有不少,除了他们部门的这些人,还有两个党委口的领导,另外还有在家属区那里办公的广播站,所以,别看这几张票,发不好会闹起意见的。 张永强眼睛转了转,笑着对柳莺莺说道: “这样吧,我看领导的票,就免了吧,都给下面的普通人员看算了,你回去和你爸爸柳书记好好解释解释,就说他的电影票,这回不给他了。” 柳莺莺笑了,她说道: “不给就不给吧。我爸爸的票可以不给,他就是想看也看不成,今天晚上要做火车去北京呢,九点半的火车……” 张永强一听,两眼转了转,心想就是这样还是差几个人的票,他忽然瞧见王雪飞正望着柳莺莺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马上有了主意,于是就半真半假地对王雪飞说道: “那……我说王雪飞,这里面的电影票,我看你就别要了,你要是想看的话,自己想办法解决去。” 大家一听,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到了柳莺莺的脸上。 “那怎么行?部长您也太不公平了,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呀……”王雪飞脸涨红了,但是,他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知道,这是张永强让他和柳莺莺要,她手里一定还留着几张富余票呢。 柳莺莺一听张永强这么说,她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但是,她现在也只能是装聋作哑。 “你去找工会小组长去想办法。”张永强看了看柳莺莺,对王雪飞说道。 “张部长真不讲道理,我手里哪会有什么富裕票呀?”党委工作部和工会办公室都是机关工会的,这两个部门的人员都是一个工会小组,而组长正是柳莺莺。所以,张永强才这么说。 这时候,坐在一边的苏秀玲也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这好说,要是实在没有票的话,你们两个人干脆坐一个座儿挤一挤看算了。” 大家一听,立刻都哄笑了起来。 柳莺莺听了这话,气得一跺脚,瞪了苏秀玲一眼,她的脸更红了: “张部长,你也不管管你的兵?你们部门的人都欺负我,不跟你们说了……”说着,一转身跑了…… 张永强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王雪飞说道: “你别听柳莺莺的话,她手里还能没票?你就死缠着她,跟她要票,这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说完,张永强开始*了。 由于票不够,张永强还真的没有给王雪飞发。 王雪飞也不好意思要了。他坐在那里,眼睛看着别人手里拿着票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完了票,张永强看了看表,对大家说道: “今天晚上看电影,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儿了,大家早点回家做饭去吧。晚上好看电影。” 人们都兴奋地欢呼起来。苏秀玲高兴地叫了一声: “......看看,还是咱们部长善解人意。懂得大家的心理。谢谢部长。” 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刘春江去完厕所,回到了房间,把窗户都关好,又来到柳书记的办公室,仔细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管严了,电源是否都拔了,见没有问题了,这才穿上衣服,准备要走。 就在刘春江出门的时候,张永强叫住了他。 “什么事情呀,张部长?”刘春江一边往腰间上挂着钥匙,一边问道。 只见张永强把手中的一张电影票交给了他,低声说道: “你反正也是一个人吃食堂,事情少一点儿,这样吧,你腿快,抽时间把这张票送到柳书记的家里面去吧。” 刘春江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刚才......刚才不是听柳莺莺说,柳书记晚上要出差吗?那他怎么能看呀?” 张永强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埋怨道: “你看你这孩子,真是个死脑筋。话是那么说,可实际上,人家能不能看,那是人家的事情;咱们给不给他票,那是咱们的事情。再说,书记那么忙,就是不出差,他也没有时间看电影。你放心吧,你就是把票给他,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要的。这样也显得咱们的工作做到位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那......那您为什么还要让柳莺莺回家去和他爸爸解释呀?” 张永强笑了: “我那是想着事先让柳莺莺给他爸爸吹吹风,知道咱们部门的票不够。这样他就更不会要你的这张票了。”(未完待续) 0058 看电影 “这......这样一来,这张票不就多出来了吗?”刘春江看着那张票,果然这是一张好票,位置很好。 “柳书记要是不要的话,那你就把剩下的这张票送给王雪飞看吧。” 刘春江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张永强的心眼儿多,对于处理这种细小琐碎的事情,他自愧不如张永强。 刘春江骑着车子,直接来到了柳石英的家里,一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是柳莺莺。 “原来是小刘呀,快进来,”柳莺莺热情地打着招呼,把他让了进去。 柳石英正在沙发上看着一本杂志,见刘春江进来了,马上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是小刘呀,快坐下,莺莺,给咱们小刘沏一杯好茶。”说着,他招呼着刘春江坐下。 “柳书记,张部长让我给您送电影票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票放在了茶几上。 柳石英看了看女儿柳莺莺,两个人不由得都笑了。 “这个张永强,真是鬼大,他知道我不能看这个电影,还专门让你给我送电影票,真是名也要,利也要。行了,我刚才听莺莺说票很紧张,那你就把这张票,送给没有票的同志看去吧。” 随后,张永强又和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刘春江知道柳书记一会儿还有事情,就起身准备告辞,哪知道柳莺莺揪住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马上就要吃饭了,现在食堂的饭也卖完了,你就在这里吃一些吧。” 陈阿姨也从厨房走了出来,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对刘春江说道: “小刘,你要是今天走了,那你以后也就别来了。怎么饭熟了你就反而要走了呢?不行,你必须吃完了饭再走。” xiaoshuting.org 刘春江一见陈阿姨这样,也就只好又回到了沙发上。 柳石英见刘春江又回来了,笑着说道: “看看,到底还是走不了吧?我这里有瓶好酒,今天,咱们两个人就坐在一起好好喝上两口。说起来,咱们两个还在一起挖过几个月的防空洞呢,......哈哈哈哈,哎呀,想想那个时候,也多亏了有你照顾我呀,我应该好好地感谢你才对,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过不了那一关呀......” 饭端上来了。 他们四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柳莺莺拿着酒瓶,先是给刘春江倒了慢慢的一杯,随后给他爸爸倒了半杯...... 柳石英见女儿只是给他倒了半杯酒,有些不满: “今天难得小刘来咱们家和我一起喝酒,人家可是我的恩人,你要让我多喝几口......” 柳莺莺犹豫了一下,她嘴一边嘟囔着,一边又往柳石英的杯子里添了一点:“爸,不是不想给您喝,而是怕您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吃了几口,柳莺莺也端起酒杯,对刘春江说道: “我替我爸爸敬你一杯酒,感谢你过去对我们一家的照顾。” 陈阿姨看着刘春江把杯中的酒喝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忽然开口问了起来: “小刘,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刘春江抬头看着陈阿姨,摇了摇头,说道: “还没有呢。” “妈,您看您,又来了,怎么一看见个人,就问打听人家有没有对象?真是的。”柳莺莺埋怨道,她心里一定以为她妈妈又要给她提亲呀,所以她赶紧制止了她妈妈的话。 “好好,我不说了,”陈阿姨笑着说道,“我这也是关心一下嘛,又没有别的意思。” 吃完了饭,刘春江赶紧告辞,陈阿姨让柳莺莺把他送了出来。 “你爸爸的这张票,不行你就拿着吧,你可以给王……雪飞看。”刘春江一边下这楼梯,一边对柳莺莺说道。 柳莺莺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他?……你就别管他了,你们的票也不富裕,还是自己留着看给谁吧。” 刘春江回到了宿舍,当他走进王雪飞的宿舍时,一看,人不在。一打听,原来他早就跑出去了。 当刘春江来到了厂俱乐部的门口,只见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简直比过年的人还要多。 真是一票难求啊。 好多人都眼巴巴地站在俱乐部门前的广场上,一见到个熟人,就相互询问着对方,“你有票吗?” 刘春江想找王雪飞,但是,这么多的人,怎么找他呀? 刘春江站在那里正观望着,忽然,就听到后面有个人叫了一声: “……舅舅,妈妈,你看那不是舅舅吗?” 刘春江一听,这不是娟娟的声音吗?回头一看,果然是娟娟,此时,她正拉着薛柯枚的手,往俱乐部里面走呢。 薛柯枚见刘春江在这里站着,开口问道: “你怎么还不进去?过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进了。快走吧。” 于是,刘春江把那张富裕的电影票告诉了他,说要送给王雪飞。 “他呀,你去哪找他呀?”薛柯枚也向四周张望着,正在这时候,就听有个声音响起: “薛老师……” 薛柯枚一看,原来是立窑控制组的王强。 “是强子呀……你也来看电影呀?”薛柯枚亲切地叫着他,问道。 王强一撇嘴,说道: “——那有我的票呀?我今天正好赶上休息,票早就被白班的那些家伙给抢光了。我是来这里看看,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王强一边和薛柯枚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刘春江的肩膀。 刘春江马上说道: “算你运气好,我正好这里有张票,你拿着快去看吧。”说完,他把票送给了王强。 王强一看就乐了,他高兴的把票握在手中,冲刘春江摆了摆手,说道: “看来我的运气就是不错,哪天我请你喝酒。”说完,就跑了。 “咱们也走吧。”薛柯枚看了看门前越来越多的人群,对刘春江说道。 “那好吧,”刘春江见人多,怕娟娟被人挤着,就把他抱了起来,然后就往俱乐部的大门走去。 俱乐部里面也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此时,就连过道都是密密麻麻的,他们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挤到了前面。 刘春江由于抱着娟娟,没法看自己的票,薛柯枚掏出了票,正在低头看着,就听有人向他喊道: “小薛,来,到这边来……这几个座位都是咱们部门的座儿,你随便挨着坐就行了。” 薛柯枚一看,原来是苏秀玲,只见她也带着女儿,已经早早地坐在那里了。于是,他们两个只好往里走着,薛柯枚挨着苏秀玲坐了下来,刘春江也抱着娟娟,又挨着薛柯枚坐了下来。 刘春江刚一坐下来,苏秀玲的女儿便高兴地叫着娟娟,两个小朋友都是幼儿园一个班的,现在一见面便开始凑在一起玩耍开了。 由于两个孩子挤在一起,薛柯枚的座位坐不下,只好往刘春江这边稍微靠了靠。没办法,刘春江也只好往这边稍微挪了挪,这样薛柯枚也就稍微宽松一些。 刘春江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他向周围望了望,此时,几乎每个座位,都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有的座位,甚至一个大人带了三个人。 别说是座位了,就连过道也已经站满了人,有的人甚至自己从家来拿来了小板凳,紧靠着座位摆了下来。俱乐部里面到处都是人们相互打招呼的,互相问候的声音。大堂里面充满了欢快而热烈的气氛。 就在这时,刘春江的身边过来了一位老人,他老眼昏花地瞅着自己的票,想找一找自己的座位。 苏秀玲的眼睛很尖,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张永强的父亲来了,连忙站了起来,高声叫到: “张大爷,您来了?快坐下吧。您就坐在那里吧,这都是咱们的人……” “原来是小玲子呀,你也来看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大堂里的灯光一下子黑了,电影开始了。一些孩子们兴奋地叫了起来。 字幕出现了,结果不是《少林寺》,而是在正式电影开始的时候,加了一个宣传教育片,是有关计划生育方面内容的。大厅里面的人们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刘春江一眼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影,正在他们的前两排晃动着,看样子是在找着自己的座位…… 让他惊讶的是,这两个人正是柳莺莺和王雪飞。 这个王雪飞,他果然去找柳莺莺去了。 刘春江用手捅了一下薛柯枚,悄悄地说道: “你看……那不是王雪飞吗?” 薛柯枚也注意到了,“看见了,就是他们两个。” 只见柳莺莺找到了座位后坐下,但是,她旁边的座位,已经被一个人大胖子给占了。 王雪飞手里拿着票,对那个大胖子说道: “这位师傅,您的座位呢?这是我的座位呀。” “你看,我的座位我的两个大孙子坐着呢,你就随便挤一挤,凑合着看吧,我现在就是想出也挤不去呀?” 柳莺莺揪了王雪飞一把,说道: “行了,就让这位师傅坐着吧,你往这边坐一坐就行了。”说着,她往里面让了让。 王雪飞看了看,也只好跟柳莺莺两人挤在了一个座位上了。(未完待续) 0059 心潮荡漾 刘春江饶有兴致地注意着坐在前两排的柳莺莺和王雪飞的一举一动。 银幕上面的画面随着情节的变化而不断地变化着;银幕下面的那一对儿也相应地变化着。两个人的头越来越近了。 刘春江看的真真切切,他把嘴凑到了薛柯枚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你看,他们两个果然又破镜重圆了。” 薛柯枚两眼盯着前面的柳莺莺和王雪飞,也笑了起来,她回过头对刘春江悄悄说道: “这样也好,比看《计划生育》电影好看多了。现场直播。” ……《计划生育》电影终于演完了,《少林寺》电影正式开始了...... 笔趣阁 这是一部非常精彩的武打片。随着电影银幕里的一个个少林功夫出神入化的展示,俱乐部观众席里面的孩子们也开始手舞足蹈比划起来。娟娟也和苏秀玲的女儿一样,两个人一边看着,一边也相互打闹起来了。薛柯枚所占得地方越来越小,慢慢地都被两个孩子挤占了,没办法,她的身子也只能是渐渐地往刘春江这边靠过来。最后两个人也坐在一个座位上,身子也紧紧地挨在了一起了。 刘春江虽然两个眼睛望着前面的电影银幕,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分散了,心神也集中不起来了。 他的手臂与薛柯玫的手臂紧紧地贴着。 电影里面的白无瑕,此时正手里挥舞着牧羊鞭,在风景迷人的山坡上,唱起了美妙动听的歌声…… “日出嵩山呦 晨钟惊飞鸟 林间小溪水潺潺 坡上青青草 野果香,山花俏 狗儿跳,羊儿跑 举起鞭儿,轻轻摇 小曲满山飘.” ………… 看着看着,刘春江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他产生了一种冲动,想摸一摸薛柯玫手臂的强烈的愿望。 他侧目望去,只见薛柯玫正陶醉在美好的故事情节中,于是,他的手便开始痒痒了。……黑暗中,他的手便像一条蛇一样,慢慢地试探着往薛柯玫的手上一点一点地靠近。 薛柯玫没有动,似乎还是神情专注地沉浸在电影的画面中,认真地看着电影。这让刘春江产生了某种幻想,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他的手似乎有意,又似乎无意地往那边挪动着,试着向那边探去…… 终于,刘春江的手已经挨住了薛柯玫的手了。 …… 银幕上面,少林的那些武僧们,正在少林寺的院子里摩拳擦掌,苦练着少林拳脚功夫…… 银幕下面,刘春江的手正慢慢的,或是有意又或是无意地触摸着薛柯玫的手掌……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绵软……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温柔……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细腻…… 她的手感觉是那样的滑润…… 薛柯玫两个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电影里的一个个镜头,从外表上看,她似乎没有一点儿反应。 银幕里面的秃鹰与觉远打斗了起来,双方打得昏天黑地,难分高下。 银幕外面的刘春江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终于张开了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握住了薛柯玫手掌。 他发现,薛柯玫的手心里面汗津津的,里面全是汗水。 黑暗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掌。 这只手虽然以前也多次抚摸过,但刘春江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感受的这样强烈。 借着银幕上的亮光,刘春江斜着眼睛偷偷看了看薛柯玫的表情,他发现,薛柯玫的呼吸急促起来…… 刘春江把薛柯玫的手慢慢地挪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他就这么抚摸着,抚摸着…… 薛柯玫的身子也一点一点地朝着自己的这边慢慢地靠了过来…… 他感觉到薛柯玫的头发丝有几根已经钻进了自己的耳朵眼里,弄的他魂不守舍,心旌摇荡。 他感觉到薛柯玫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 “——李世民?快给我追……” 大银幕的画面上,王仁则发现了李世民,立刻飞身上马,大声喊叫着,带着一群官兵向李世民紧紧地追赶过来…… 电影里尘土飞扬,杀声震天,马蹄阵阵,声势浩大…… 观众席上,薛柯玫的胸口也是一会儿心潮起伏,好似荡起无数汹涌的波涛;一会儿又好似草原上的万马奔腾,马蹄阵阵,席卷而来…… 薛柯枚的心房剧烈地跳动声…… 银幕上面的故事情节紧张,令人喘不过气来…… 银幕下面的薛柯玫,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她胸口的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简直就要蹦了出来…… ………… 电影里,觉远与王仁则在河边激烈地进行着生死较量,两个人你来我往,刀来剑去,杀得你死我活,难分高下…… 电影外,薛柯玫内心激烈而痛苦地挣扎着,她无力自拔,难以从感情的漩涡中挣脱出来…… 画面里,觉远最后与白无瑕痛苦诀别,他要匡扶正义,振兴少林;白无瑕含着眼泪,含泪离开了少林寺…… 画面外,薛柯玫的心灵深处,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交锋,一会儿感情战胜了理智,一会儿意志降服了柔情。 最后,薛柯枚终于咬着牙克制住了自己,她用力把手从刘春江的手掌中抽了出来…… 银幕上,雄壮有力的歌声响起来了…… “少林,少林, 有多少英雄豪杰都来把你敬仰 少林,少林, 有多少神奇故事到处把你传扬 ………….” 银幕上面的少林故事终于演完了。 银幕下面的思想较量也终于有了一个结局。 观众席上的观众意犹未尽地站起来,两眼望着大银幕上面远去的队伍,久久不愿意离去。 歌声的余音还在大厅里回荡着,刘春江的思绪也还在刚才的情景中回旋着…… 终于,他的思绪收了回来,他恋恋不舍地站立起来,仿佛从遥远的世界中,又回到了现实生活中。 刘春江偷偷看了薛柯玫一眼,只见她的两个眼睛就像是秋天的潭水,深不可测,目光飘忽不定,处处都躲闪着他的眼睛,有时两人的目光一碰,随即就像飞逝的闪电,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我要抱抱,妈妈,我要抱抱……” 见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里的人抱着,娟娟也不想走了,她有些困了,她要让妈妈抱着走。 “娟娟,听话,你都已经快四岁了,怎么还让大人抱呀……”此时的薛柯玫,身体就像是大病了一场,已经快虚脱了,她哪有精力去抱娟娟?所以,她劝着女儿。 “来,妈妈累了,让舅舅抱着你,”刘春江说着,弯下了腰,伸手就要把娟娟抱起来。 薛柯玫看了一眼刘春江,她想制止,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阻拦他,让他把娟娟抱着。两个人向外面慢慢走去,此时,薛柯玫的心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的黑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天气闷热闷热的。 “你准备回哪里呀?”刘春江轻轻地问着...... “我......”薛柯枚看了看正趴在刘春江肩膀上的女儿,想了想,说道:“还是到我妈那里去吧,我妈这两天很想和娟娟在一起。过两天又要离开这里了,又说不定要走多久才能回来呢。” 当走到宿舍楼的门口时,刘春江发现怀里的娟娟趴在他的肩头上,已经睡着了......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又一边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说道: “那......我还是送送你们吧。你妈那里离这里挺远的。再说,娟娟也睡着了。” 刘春江虽然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要送送薛柯枚母女二人,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薛柯枚母亲的家,并不在水泥厂的家属区内。离这里也挺远。而且,此时毕竟是夜晚,路上有个人会好一点。 薛柯枚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这么远的路,你又抱着个孩子,也够累的。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刘春江听了这句客气话,他停下脚步,两眼紧盯着薛柯枚,问道: “说真的,你想不想让我送你回家?” “我......”薛柯枚低下了头,她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动情地说道: “……想……当然想,怎么能不想呢?……可是,……可是我又怕……”薛柯枚痛苦地把脸转了过去,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心吗?” 夜色下,薛柯枚的脸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刘春江能想象到,她的内心充满了痛苦。他没有说话,继续抱着孩子向前走去。 到了薛母家的大门口了。 刘春江把娟娟又抱着上了楼,等薛柯枚把门打开,这才把娟娟交给了她,说道: “行了,我就不进去了。” 这时,薛母把孩子接了进去,然后对刘春江说道: “哎呀,看你,抱着孩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快进来歇歇脚,喝口水再走……”说着,她就往里让着刘春江。 “不了,阿姨,您早点儿休息吧,太晚了。”刘春江客气地说道。 “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吧,又不在乎这一会儿。”薛柯枚也劝说着刘春江。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只好跟了进去。 薛柯枚抱着孩子走进了卧室,薛母则给刘春江沏了一杯热茶,送到了他的跟前,然后回到了卧室里。 刘春江也确实有些渴了,他端起了水杯,慢慢地喝着。 这时候,薛柯枚把一个文件包拿了出来,往茶几上一放,说道: “这是你的吧,早晨忘在这里了。你不是还要开夜车吗?” 刘春江一看,果然就是自己的,他早晨忘了拿了。 “办公室里每天闹哄哄的,什么也写不成。”刘春江看着文件包,又想起了他的材料。 “可是,办公室里写不成,那你回宿舍就能写成吗?”薛柯枚也住过几年的宿舍,知道宿舍的一些情况。所以她才这么说。(未完待续) 0060 下雨天 留客天 刘春江叹了口气说道: “在宿舍里,前半夜什么也写不成,我们宿舍里面的那些人都爱玩扑克,一玩起来就是半夜一两点钟;所以要写也只能是躲在后半夜写了。就这也还要等大张上夜班不在的时候才行。他睡觉的时候不让开灯,因为这个我们两个还闹过别扭。”刘春江说道这里,苦笑了一下,他确实是感到有些发愁。 喝完了水,刘春江看了看表,对薛柯枚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呀。”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沙沙沙的声音,紧接着,天上划过了一道闪电,很快,天空中就滚过了一阵轰隆隆的沉闷的雷声。 下雨了。 刘春江一看,马上说道: “行了,不多说了,我走呀,”说着,赶紧就要往外走。 薛柯枚一把揪住了他,说道:“下雨呀,你往哪儿走?要走也得等雨停了以后再走……”说着,就把他给拽了回来。 这时候,薛母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说道: “小刘,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走呀?......实在不行,就住在这里,我们家有你睡觉的地方。总不能让你大半夜的淋一身雨吧?……枚枚,你去给客人把那间客房收拾一下,”薛母对薛柯枚说着。 薛母的这一套房,是一套四室一厅的房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房是专门留给客人用的,只是不算太大。由于那间房时间长了,这里也没有人住,薛柯枚就把那间房当做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了。 刘春江站在那里,听着薛母的这番话,心中十分感激。但是,虽说心中十分感激,但还是觉的有些不妥,于是,他对薛母说道: “阿姨,这样有些不妥吧?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还是走吧。” “那怎么行?”薛母赶紧走到门口,把他拉住,“你也不看看外面的大雨下得有多大?再说,你回水泥厂也有一段距离,又不是一迈腿就到家了。” 刘春江看了看窗外,此时,外面的夜空,已是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哗哗哗的大雨倾盆而泄,确实也不能走了。 刘春江呆呆地望着窗户外面,犹豫了一阵,最后只好又退了回来,坐到沙发上。 薛柯枚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她对刘春江说道: “你过来看看这间卧室怎么样?不行就在这里睡吧。” 刘春江一看,房间确实不算大,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对他来说正好。床上已经把被褥都准备好了。他看了看,感激地对薛柯枚说道: “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了,还跟着瞎忙乎……”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我上辈子可能欠了你的了,要不然......要不然怎么会……”说到这里,她偷偷看了看母亲的那间卧室门口。 随后,薛柯枚又走入卫生间,让刘春江到卫生间洗淑一下好休息。 等刘春江洗淑完毕之后,他便把文件包里的那些材料都摊开了,分门别类地摆在桌子上,开始准备伏案写作。 他所用的稿纸很大,是水泥厂自己定做的。稿纸的周围空隙宽敞,添加涂改十分方便。 “我给你弄一杯咖啡吧,这个东西喝了很提神,”薛柯枚端着个杯子,从厨房走了进来,放在了他的桌子上,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在灯下看着他写。 桔黄色的灯光下面,映衬着刘春江的消瘦的身影,屋子里的气氛显得很温馨。刘春江低着头,一会儿看着资料,一会儿又用钢笔在稿纸上不停地写着,笔尖儿下发出的刷刷刷的摩擦声。 薛柯枚坐在一旁,入神地看着,过了一会儿,她悄悄地走了出去。很快,她拿进来了一个速写本,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静静地坐在一旁,偷偷地对着他写生起来。 半小时之后,刘春江伸了个懒腰,然后端着咖啡,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诱人的咖啡味道。 薛柯枚此时的速写也已经完成了,她拿着速写本,眯着眼,伸着手往看了看,觉得比较满意,就走到刘春江的跟前,让他看着。 这是一幅画得非常精彩的速写。 刘春江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只见画面上的人物,端坐在台灯下面,皱着眉头,正在伏案奋笔疾书。 画面上面,人物面部刻画细腻逼真,形神兼备。环境处理,却是洗练洒脱,线条流畅而奔放。影调安排,层次分明,韵味十足,充满了节奏感。 “太好了,把这张画送给我吧!你看,里面的人物的神态描绘,真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画面语言干净明快,准确地反应了我的性格。我要找个框子装起了,挂在我的床边,每天看着它。”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把他放在写字台靠墙的地方,然后站起来退后了几步,认真地欣赏着...... 薛柯枚抿着嘴没有吱声,她也对自己的这幅画非常满意,她看着靠在墙上的速写,半天才说道: “这是我这些年来画得最好的一副速写,给你我还有些舍不得呢。......这样吧,等我把它再临摹一张,再把这一张给你,你看怎么样。”薛柯枚歪着脑袋,像个孩子一样说着。 “好吧,那你画完了一定要把这一幅画给我。”刘春江知道一副好画对于薛柯枚的意义,所以,也就没有硬要。 薛柯枚怕影响他的写作,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告诉他要注意休息,别写的太晚了,之后就离开了。 天亮了。 薛柯枚起来之后,走到刘春江睡觉房间的门口听了听,没有动静,看样子还没有醒来,知道他睡得晚,就没有惊动他。 今天薛母就要到新的工作岗位上班去了。所以,薛柯枚也特意给母亲做了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 当薛柯枚把早饭做出来之后,这才推开房门把他叫醒。 刘春江一看表,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一翻身爬了起来,他朝薛柯枚笑了笑: “昨天按说也睡得不算太晚,就是你给我的那杯咖啡真厉害,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 薛柯枚笑了,“我第一次喝咖啡也是像你一样,半天睡不着,不过你多喝几次,慢慢就习惯了。” 上午刘春江在单位上班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王雪飞就是不一样了,整个人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他脸上明显带着遮掩不住的兴奋。一上午,就属他的话多了。不但话多,而且腿也勤了。过去他从来也不给窗台上的那两盆花浇水。今天呢,不但浇水浇的很认真细致,而且,还跑到薛柯枚那里找了一把美工剪子,耐着性子认真地给花修剪了枝。一边剪枝,嘴里还哼着欢快的小曲。 刘春江心里暗暗地感到好笑: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来,《少林寺》这场电影没有白看。 刘春江故意问他: “你昨天看电影了吗?我昨天晚上到处找你,想给你票,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2kxiaoshuo.com 王雪飞把脸高高地扬起,得意的说道: “——电影?那还能拉下我?你放心吧。柳莺莺其实早就给我留着呢,八排正中间,位置好吧?只不过她表面上不和你们说罢了。” 他的这句话,正好被刚从外面走进来的苏秀玲和薛柯枚两个人听见了。苏秀玲随口接着说道: “这是好事呀,以后我们部门要是想看电影,不用再找工会组长讨票了,直接找你不就行了,是不是呀?”苏秀玲又开始拿他开玩笑了。 “这倒不至于,”王雪飞笑着说,“不过,以后想看电影,想弄张好票倒是问题不大。” “哟,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苏秀玲的嘴一点儿也不饶人,“我想听听,就看这么一场电影,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发展成了这样啦?你用的是什么好办法,说来我听听?” 王雪飞脸红了,他忙说道: “哪能啊?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苏秀玲哈哈笑了起来。 刘春江用眼睛特意看了薛柯枚一眼,薛柯枚也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她的脸也红了。 几个人说笑了一阵,薛柯枚便从一个柜子里面拿上皮卷尺,还有一本塑料皮的小笔记本,准备往外走。 刘春江一见薛柯枚拿着这些东西往外走,就知道她又要出去测量什么东西,他考虑她一个人测量很不方便,于是,就追了出去。 “等等我,你这是准备去哪儿呀?”刘春江一边追,一边问着。 “我准备到几个悬挂标语的地方实地测量一下,看看需要做多长的标语才好看。”薛柯枚一边说,一边把皮卷尺装入挎包。 当他们来到了准备水泥厂俱乐部广场,薛柯枚站在一栋楼的前面,用手指着,给他讲解着她自己的一些想法。 薛柯枚计划悬挂标语的地方,都是位置处于比较醒目的一些路口的楼房上面。刘春江看着这些楼房,说道:“这需要爬上房顶呢,你上去不方便,把皮卷尺给我,我给你上房顶。你在下面等着就行了。” 薛柯枚把卷尺取出来递给了刘春江,说道: “到了上面,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儿。” “放心吧,没事儿。”刘春江一边说,一边就走进了大楼。(未完待续) 0061 和太阳赛跑 这栋大楼的主管部门是后勤处。刘春江先是找到了这栋楼房的负责人,向他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需要上楼房顶。 “上房顶?”一个长着一双浓眉,年纪大约快有五十七八岁样子的老头,想了想,说道: “上不成了,拿钥匙的人回老家了。等过两天他回来才能上去。” “别的人难道就没有钥匙了吗?”刘春江给他递了一支烟。他现在虽然自己不抽烟,但是,有时候要办事的话,他也会带上一盒烟,以便好说话。 “别人?就他有,今天你来的不是时候,他平时哪天都在,就这两天不在。没办法。只能等他回来才能上去。” 刘春江向周围看了看,没办法,只好退了出来。 此时,薛柯枚正一只手遮着阳光,仰着脖子往房顶上张望呢,刘春江朝她喊了一声。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的样子,心里就已经猜了个差不多了,问道: “怎么?上不去?” 刘春江从她一摆手,“拿钥匙的人不在,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薛柯枚有些急了,“那……那怎么办?几天才能回来啊?” “说是还要等个两三天才能回来,不过也说不准,谁能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明媚的阳光下面,只见薛柯枚穿着刘春江给她买的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正亭亭玉立地站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她修长苗条的身影,也斜斜的投映在了大楼前面平坦光滑的这片广场上面。 刘春江望着她的身影,此时,薛柯枚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忽然,他感觉薛柯枚就像是画里面的人物一样,站在,是那样自然而美丽。 薛柯枚见刘春江只顾看着他,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样子,有些急了: “怎么办呀?再拖就没有时间了。”薛柯枚急的直跺脚。 刘春江眯着眼睛望了望这栋大楼,有些心有些不甘。毕竟现在时间这么紧,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可是,上不了房顶,就没有办法测量。 太阳渐渐地升高了。阳光也渐渐地有些刺眼了。 刘春江见薛柯枚有些沮丧,抬头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阳,忽然,他心中一动,……太阳,办法有了。于是,他开口问道: “其实你就是要一下这个楼的大体高度吧?又不是十分精确,这还不好办?咱们用别的方法也不愁算出来。走,我给你看看。”刘春江说着,就领着薛柯枚往外走。 薛柯枚见他往外走,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带其它的测量仪器……” “用不着什么仪器,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刘春江神秘地说道。 刘春江来到了俱乐部的广场上,他看了看阳光下的薛柯枚,问道: “你的身高是多少?” “我的身高?一米六五,你问这个做什么?”薛柯枚不知道刘春江问这个做什么。她瞪着眼睛看着他。 “来,你踩住皮尺的这一头,把身子站直了,我看看你的影子有多长,”他一边说,一边把尺子的开端放在了薛柯枚的脚下,让她踩住,然后拉开皮尺,量了一下她的影子长度。 “真是天助我也……”刘春江兴奋地叫了起来,“你看,你的影子现在正好也是一米六五,身高和影子一样高,这说明什么?不就是说明现在的太阳光线与地面的夹角正好是四十五度吗?” 薛柯枚一听,眼睛一亮,这才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了刘春江的意思。 原来,刘春江这是利用此时太阳光线与地面的夹角正好等于四十五度角的特殊时刻,把物体的高度与影子的长度,正好可以看成是一个等腰三角形的这个原理,通过测量影子的长度,自然就可以得出物体的高度。 薛柯枚怕太阳一会儿跑了,她赶紧一拉刘春江的手,高兴地叫道: “快点儿跑,看太阳一会儿跑了就麻烦了,现在正好。”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跑了起来。 xiaoshuting.org 他们来到了楼房的影子下面,此时也顾不得用皮尺量,直接在楼房影子的最远端用树枝画了个记号,再画一条线,把太阳的方向标出来。 等把需要悬挂标语的着几个楼房的影子都画好了以后,两人这才慢慢细致地开始测量起影子的长度来。 “……你真有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薛柯枚掏出了塑料皮本子在上面记录着,一边羡慕地问着刘春江。 “这算什么?”刘春江笑了笑,“是你刚才那美丽动人的的影子,一下子给了我灵感。” “去你的……再胡说,看我撕烂你的嘴?”薛柯枚笑着骂了他一句,“人家是和你说正经话呢,你却乱说一气,”薛柯枚的脸红了。 刘春江笑完了之后,也恢复了正常,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没见我刚才站在那里注视着你吗?当时,看着你站在阳光下,穿着这身连衣裙,亭亭玉立,就感觉这幅图特别美。” 薛柯枚是学美术的,对日常生活中捕捉美的画面感受能力当然十分敏锐,她听了刘春江的这几句话,不再说笑了,而是回过头注视着刘春江刚才说过的那个地方。 “走,就到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你说的那里到底有多美?”薛柯枚把皮卷尺收拾起来,她要看亲自感受一下刘春江刚才说的那个画面。 “怎么?你真的要去看看?"刘春江不觉感到有些好笑,”你又没带镜子,你怎么能看到你自己呀?” “你真的以为我要看自己?”薛柯枚笑了起来,“我也是刚才受了你的启发才忽然闪出了这个想法。我不是看我自己,而是要看看你站在那里的画面效果好不好!”薛柯枚认真地解释着。 这样说着,两个人已经回到大楼门前,薛柯枚让刘春江站在他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围着他认真地注视了一番,而且还不时地变化着角度。 看了一会儿,她点点头,又回过身来,观察了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个大楼的门前,是一处中型的广场,再往外,就是院墙了。 薛柯枚又低头看了看大楼门前的台阶,嘴里还微微动着,似乎在数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对刘春江说道,“你好好站着,我看看这些台阶能究竟能站多少人!” 刘春江刚才心里还在纳闷,不知道薛柯枚怎么观察起这里的环境了,他这下才反应过来: “哎呀,我这才明白了,你这是要在这里给开会的代表考虑照相的位置啊?”他重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和背景,点头称赞着,“好,不错,就这个地方吧。” 薛柯枚计算了一下这几行台阶所能容下的人数,又取出塑料皮小本记了下来,随后,她又拿出了皮卷尺。 “你这是又要测量什么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刘春江看不明白她这又是要做什么。 “我要看看这个院子里的照相距离有多长,我怕咱们的照相机取景范围不够,到时候装不下这么多的人。”薛柯枚的心很细。她把皮卷尺拉开了,慢慢地退后,一直退到了墙根。然后低头看了看尺子上的刻度。 “十五米,”薛柯枚口里念着,随后又掏出笔记本认真地记了下来。 “你的心想的真周到,连这些细节也想到了。”刘春江很佩服她的认真态度。 下午,当他们两个回到了办公室上班的时候,刘春江发现,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苏秀玲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报纸;脸上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再看王雪飞,正耷拉个脑袋,脸色灰白。 张永强呢,则手里拿着一支烟,背着手在地上来回地走动着。他脸色铁青,两个腮帮子上的肉一鼓一鼓的。 “您这是怎么了,部长?”薛柯枚把皮卷尺放入了抽屉里,看着张永强的样子,小心地问道。 张永强看了看薛柯枚,叹了口气,这才向她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王雪飞上午接到电话,说他们在商店里面订好的那批准备开会表彰下面先进党支部用的风景画,已经货到了,让赶紧来取。 这些奖品,都是装在玻璃框子里面的非常漂亮的风景画。是部长和他亲自看好的样品,事先定制好了的。 于是,王雪飞便来到了厂办,找到了负责管理小车的负责人老纪,说是要一辆小货车。 但是,由于王雪飞平时接人待物总是自觉高人一等,对厂办的这些人也总是趾高气扬的,厂办的这些人对他很是看不惯,所以,老纪就让许大油的车跟着他进了城。 等王雪飞坐着汽车来到了商店,商店的一个库房保管员领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后院的库房。 王雪飞跟着商店的仓库保管员来到了库房里面,把那些风景画都取了出来,放在地上,开始一个一个地检验。 这些风景画上面都有一个表,保管员告诉他,要认真检验好,一旦出了门就不给换了。 王雪飞把电池取出来,然后一个个地塞进玻璃画后面装电池的地方,看看这些表有没有坏的。(未完待续) 0062 惹不起的许大油 随他一起来的这个小货车的司机,外号叫许大油,年龄已经快五十岁了,脾气十分暴躁。也正是因为这个脾气,所以,厂办领导就安排他开小货车,不让他开小轿车。一来货车的事情稍微少了一些,而小轿车大多数拉的人都是一些领导,需要性子好一点儿的人才能搞好服务。而许大油也乐得一个自在。 说起这个许大油这个外号的来历,主要是因为他家里在铁路系统上有一定的背景,所以,水泥厂的领导也轻易不愿意得罪他,毕竟水泥厂走水泥离不开铁路的车皮。正因为如此,这个人说话很占地方,厂里分东西也是先捡好的挑,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就连小车队的队长,也处处给他留一份,故此,人们都叫他许大油。 此时,许大油蹲在一边,掏出了一支烟,找了个阴凉地方,悠闲地抽起了烟。 王雪飞一个人又要打开包装检查风景画上面的玻璃是不是有烂的地方,又要检查上面的表走不走,再加上天气炎热,这时候眼瞅着自己在这里一个人干忙着,而那个司机许大油在一旁一点儿忙也不帮,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冲着他说了一句: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仓库,不让抽烟。失火谁负责?”由于他心里面有气,说话的态度也比较冲。 “你说什么?”许大油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你算老几?轮上人家仓库保管员说话也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许大油见王雪飞这样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孩子,居然敢当面教训起他这个许打油了,当然不干了。 仓库保管员是个中年妇女,她其实刚才也是看到这个许大油在仓库抽烟,心里有些担心,但由于一看他那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再加上这里储存的货物也不是依然易爆物品,所以,她只是站在那里,敢怒不敢言。 这时候,保管员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了,她赶紧劝阻到:“行了,行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有什么话慢慢说......”这样就把两个人拉开了。 王雪飞一看许大油发威了,他本来只是一个书生,和这种人理论,既讲不清个子丑寅卯,谁是谁非,更讨不到半点儿便宜。最后,王雪飞也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咽下了这口气,不再和他生气了。 等王雪飞检查完了这些风景画,把不合格的又换了之后,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一刻多一点儿了。 按照水泥厂的惯例,只要带着司机到外面,时间一旦超过了十一点半,就要给司机吃饭。 1200ksw.net 王雪飞见时间马上就要超过了十一点半,他赶紧把这些风景画放在了货车的后面,对许大油说了声: “走吧,回水泥厂。” 许大油此时靠在那里打着盹,听到王雪飞这样没名没姓地他,心里就来了气:我难道没有名字吗?最起码也得叫我一声许师傅才行,但是,他转念又一想,算了,先不和他急,一会儿再想办法治他。 这个许大油磨磨蹭蹭地站起身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一看时间刚好十一点二十五,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开口说道: “赶得真巧,我说你干活真是会掐点儿,就差这五分钟就该管饭了,这大中午的你却要回去,好吧,那咱们就回吧。”说完,冷笑了一声,登上了汽车。 王雪飞心中也是算计着,他想,要是你帮着我一起检查这些风景画,我说不定中午还会管你一顿饭呢,你越是这样,我越偏不管你的午饭。 许大油在厂办说起来也是老司机了,他的车技说起来倒是不错。由于性格急躁,所以,他开起车来也是飞快。 “慢一点……”王雪飞生怕出事,他对许大油说着。 “我回家一会儿还要做饭呢?慢一点儿你管饭?”许大油斜着眼睛看着王雪飞。 王雪飞一听这话,只好不吱声了。 一路上,许大油专门挑拣一些路面不太平坦的地方行走,而且,遇到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车速也丝毫不减,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许大油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便开回了水泥厂。 由于车上有风景画,中午又没有时间卸货了。所以,汽车就直接开进了车库,之后,两人也就各自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了。 等到了下午王雪飞领着几个人来到了汽车库房,准备搬运风景画时,他这才发现,放在汽车上面的这些风景画,有一半玻璃都裂了。 很显然,这是司机许大油开车太猛的结果。 当他找到司机许大油理论的时候,许大油根本不承认是因为他开车开的快的原因,而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好好检查。 王雪飞气不过,就找到了厂长办公室主任王庆山,把上午的情况向他作了反映。 哪知道王庆山听完了之后,先是没有作声,过了好半天才从嘴里面冒出了一句: “许师傅按说也是我们小车库的老司机了,论技术,那可是一流的,他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王雪飞气的简直就要当场吐血了。当时就他们两个人,此时是各说各的理,谁也说不清楚。 刘春江和薛柯枚听完了这个过程,都默不作声。 张永强抽了两支烟,最后把烟往茶几上面的烟灰缸狠狠地一拧,对王雪飞说道: “水泥厂谁不知道这个许大油不是个省油的灯?也怪你,你就不应该招惹他这种人。……算了,以后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随后,张永强便拿起电话,向下面的车间要了一些玻璃。 他放下电话,让王雪飞去下面车间把玻璃取回来。 当王雪飞把玻璃取回来了之后,大家便开始按照风景画上面的尺寸,开始一块块地划玻璃了。 王雪飞和许秀玲两人划玻璃,刘春江和薛柯枚给负责安装。刘春江本来还想着下午再写点儿材料,看来什么也干不成了,整个一下午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薛柯枚见刘春江手里又拿着文件包,知道他晚上又要回家熬夜写材料,就问道: “你晚上在宿舍里面能写成材料吗?要是如果没有地方写的话,那就还到我母亲那里去写吧,她今天已经去上班去了。” 刘春江犹豫了半天,最后想了想,还是说道: 算了,还是不去了。这样会给你找麻烦的。" 薛柯枚见他犹豫的样子,她把车子停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钥匙,交给了他,说道: “这是我母亲家里的钥匙,给你,你晚上可以过去写写。”说完,她骑着车子走了。 刘春江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薛柯玫远去的背景,深深地被感动了。 在食堂吃完了晚饭,刘春江回到了宿舍进门一看,还没等留着小胡子的那个小青年说话,门一响,隔壁宿舍的那个大嗓门人还没走进来呢,他那洪亮的声音已经先进了房间: “接着来,接着来,……昨天打到圈了,我和老王已经把你们给勾了下来,来,再接着来,我就不信了,还打不过你们两个……” 刘春江知道,这一打,又是要打到后半夜了。他看了看放在床头上的文件包,感觉头有些疼了。 怎么办?难道还要到薛柯玫的母亲家里不成? 不行。虽然薛柯玫相信他,把房间里面的钥匙都给了他,但是,他不能那样做。他不能只想着自己,去给人家添麻烦。 围在一起的那几个人,已经开始喊叫起来了。 家里闷热闷热的,刘春江从宿舍里面走了出来。他开始向俱乐部走去。 俱乐部每到夏天,这里都聚集着不少前来玩耍的大人和小孩。今天也是一样,到处都是玩耍的小孩,他们一个个笑着,跑着,闹着。 刘春江来到了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这里的人们。 虽然他在这里坐着,但是,脑子里却还想着那些令人头疼的一堆材料。 眼看就没有几天时间了。刘春江心里默默地想着,即使写出来,还要留给领导审查的好几天时间才行啊。 最后,他终于坐不住了,他站立起来,向宿舍走去。 等他来到了薛柯玫母亲家里的楼下,他看到,房间里面的灯光已经亮了。 一定是薛柯玫又回到了这里了。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在楼房周围绕了两个圈,最后,咬了咬牙,还是上去了。 刘春江猜的果然不错,薛柯玫就是又来到了这里。 原来,薛柯玫本来今天不打算在这里住了。后来,当她回到了自己家里,女儿娟娟被姥姥又接走了。赵天刚则吃完了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便睡觉去了。 薛柯玫坐在那里,为了不影响他睡觉,便把电视机关了,一个人闲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家里实在是太沉闷了,于是,她轻轻走了出来,想透透气。 薛柯玫一边走一边想,刘春江不知道去了没有,她心里估计着,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自己主动去的。 这样一想,她决定还是看一看再说,如果刘春江看到了她母亲家里有人,也许才会进去。 所以,当刘春江到了楼房下面的时候,薛柯玫正好已经进去了。(未完待续) 0063出乎意料 刘春江走到了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他想,也可能是把电视机开开了吧。 敲了敲门,门开了。出来迎接他的正是薛柯玫。 电视并没有开,只是客厅里面也坐着一个人。刘春江仔细一看,认识,原来就是他当年第一次来这里,遇到的那个和许若玲一起来查户口的张大妈。 张大妈一见刘春江,觉得有些面熟,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于是,她问道: “小薛,这个人我好像是在哪儿见过,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薛柯玫笑着说道: “您还能有印象,这就不容易,他现在是我们的同事。……您忘了,当年有一次,您和派出所的一位女民警来我们家查户口,他就在这里,想起了了没有?”薛柯玫提示着。 张大妈眼睛看着刘春江努力回忆着,最后她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 “老了,只是觉着稍微有些面熟,不行,时间长了,想不起来了。” “他是来我这里写材料的,单位写不成,宿舍也写不成,所以,我让他来我妈这里写……” “写材料?这我知道,那可是一件头疼的事,”张大妈说着,然后对刘春江说道,“那你就快去写吧,我只是和小薛随便聊聊家常,别耽误你的事情……”张大妈很善解人意,她对薛柯玫说道,“咱们到里屋去说话吧,这样声音会小一点儿。” 于是,薛柯玫便和张大妈走进了小屋,并且把门关上了。刘春江陪张大妈简单说了几句就走进了薛柯玫专门为他准备的客房里去了。 写着写着,刘春江正感觉思路已经打开,笔下的文字也顺畅,像泉水一样徐徐流出,就在这时,忽然,他听到了客厅的门似乎有些响动,他以为是薛柯玫的母亲回来了,并没有在意,但随即很快就听到了噔噔噔的几步急促的脚步,紧接着,旁边的屋里里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刘春江出来一看,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刚。 原来,在最近的这几天,他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他妻子薛柯玫和刘春江,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出出进进,他心里就起了一些疑心。 赵田刚心里清楚,当时薛柯玫和刘春江本来就是准备要结婚的一对恋人,这些事情谁都清楚。只是由于当时他利用手中的职权,始终不给他们的结婚申请书上面签字,这才导致他们没有如愿结婚。再后来,赵田刚利用自己能够为刘春江提供无罪的证据,和薛柯玫做了一个交换,他这才和薛柯玫结了婚。 他这几天心里其实已经暗中盘算了很久,他觉得先偷偷地观察几天,等掌握了有力的证据之后,再采取行动。为了抓到证据,他偷偷地把薛柯玫母亲家里的钥匙偷了出来,在外面又配了一把。 今天,赵田刚知道薛母已经离开了家里,到省里上班去了。他猜测今天薛柯玫和刘春江两个人一定会在他岳母那里见面,所以,他便早早地把女儿送到了她奶奶家,然后装作今天还要继续要上夜班的样子,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便睡下了。 当薛柯玫离开家里之后,赵田刚又躺了一会儿,便开始悄悄地来到了岳母家的楼下,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观察着。 他在下面望着楼上岳母家里的窗户,客厅里面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了。 赵田刚并没有动,他还是在暗中观察着。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刘春江果然拿着一个文件包从远处走了过来。 “……哼,这个家伙,真是会装蒜,到这里还装模作样地拿着一个公文包……”赵田刚一边骂着,一边暗暗地看着刘春江。 等刘春江进了楼门,过了一会儿,赵田刚看到,楼房上面卧室里面的灯光亮了。 “……这回看来动起真的了……” 赵田刚感到心头窜起来一团大火,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从头顶喷了出去,他几步就来到了楼上,走到了门口。 赵田刚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怒火,先是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冷静下来。 为了来个突然袭击,让他们来不及躲藏,他先是把耳朵贴在门口细心听了听。 但是,由于薛柯梅和张大妈两个人不在客厅,而是在里面的卧室,说话的声音又小,所以,赵田刚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听不到声音,那一定是在卧室里面。赵田刚这样想着,于是,他掏出了那把偷偷配的钥匙,轻轻地把门打开了。 之后,赵田刚几步便跨入了薛柯玫和张大妈所在的卧室门口,猛地把门推开…… 让赵田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卧室里面,竟然是薛柯玫和这里的一个邻居张大妈…… 赵田刚张大了嘴巴,呆在那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张大妈也是猛不防这里薛柯玫的男人创了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对他笑了笑,说道: “……哎呦,是田刚来了……” 薛柯玫也是大睁着两个眼睛,她没想到赵田刚回突然冒了出来,在她的印象里,他是没有这里的钥匙呀? 薛柯玫脑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赵田刚这是跑过来捉奸来了…… 顿时,薛柯玫的脸就涨红了,她怒目圆睁,气的嘴唇直哆嗦,只是当着张大妈的面,她一时不好发作…… 赵田刚的反应也及快,他在惊讶的一刹那间,马上也就镇定下来,他笑着说道: “……哎呦,是张大妈呀,您坐您坐,我来这里取本闲书……柯玫,我的那本……那本……”赵田刚拍了拍脑袋,两眼使劲朝外翻转着,“看我这脑子,一下想不起来了,……那本叫什么英雄传?——对,叫《射雕英雄传》,怎么也找不着了,我记着好像是放在了这里了,黑夜上夜班闲的没事干,想翻一翻,嘿嘿……” 薛柯玫拿眼睛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找借口。但是,当着张大妈的面,她也不能说什么,于是,她也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放在哪了,你自己去找吧。我怎么能知道你放在了哪里?” 这时候,刘春江也从客房走出来了,他一见到赵田刚,心里也是一惊,但是,他很快就笑着问道: “是赵……赵主任来了……我……我是来这里写材料来了……” 赵田刚转身看到了刘春江,见他手里拿着钢笔,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干笑了两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哦,是写材料来了?大老远跑这么远来这里写材料?真够辛苦的呀,行,你倒是挺会找地方的……好……好,那你接着写吧,好好写,不过,你现在别叫我什么主任,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停了停,又话里有话地接着说道: “……好,你接着写吧,好好写,我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他两个眼睛里面露出了一丝寒光,像刀子一样瞄了刘春江一眼,转身来到了书房,装模作样地开始翻起书来了。 赵田刚虽说文化不算高,但是,看一般的小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他岳母家里的书很多,有时候,他到这里闲着没事儿,也会从这里拿两本小说带回家看。所以,他说来这里找书看,倒是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刘春江看到赵田刚刚从两眼露出的一丝寒光,在这炎热的夏季里,瞬间感到了自己好像是坠入了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去了,他心里有些担心,倒不是害怕自己会受到他的伤害,而是担心薛柯枚的处境,心里替她捏着一把汗。 他怔怔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接着写还是离开这里。 薛柯玫站在那里,眼见赵田刚和刘春江两个人刚见面时的表情变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她的担心,与刘春江恰恰相反,她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刘春江的安危,她怕赵田刚会寻机会报复他。 yyxs.la 此时,见刘春江站在那里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于是,薛柯枚就对刘春江说道: “你还接着写你的……过两天张部长还和你要材料呢。” 刘春江站在那里,心想现在走了反而显得自己心虚,让赵田刚抓住把柄,此时听了薛柯枚的话,转念一想,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来了,索性干脆就在这里接着写,于是,他只好又退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屋子里面,继续写了起来。 张大妈站在这里,也是感觉这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她眼睛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也是感到有些疑惑。但是,她是看着薛柯枚从小长大的,非常了解这个孩子,她不相信薛柯枚会是那样的人。而且,她今天晚上自己来这里,这也是薛柯枚硬把她叫进来的,说是请她到家里来串个门,要送给她一些母亲从国外带回来的好吃的。张大妈见薛柯枚态度热情,一副诚恳的样子,实在是感到盛情难却,这才来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0064 白糖和茶叶 张大妈坐了一阵儿,见时间也不早了,就告辞出来。 薛柯枚拿了一大堆食品,硬是让张大妈拿上,张大妈说什么也不要,薛柯枚说让孙女回去吃,这时候,赵田刚也从书房里走出来,也劝说着让她带着,最后,薛柯枚又把张大妈送了出去。 薛柯枚送走了张大妈之后,回来的时候看了赵田刚一眼,赵田刚心虚,不敢看她的眼睛,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 薛柯枚来到厨房,又给刘春江冲了一杯浓咖啡,大声地对他说道: “你就安心地在这里好好写吧,要是写累了,你就在这里睡吧。”说完,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薛柯枚两眼看了看赵田刚,问道: “你的《射雕英雄传》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你看,就是放在了这里,这不是?”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朝薛柯枚晃了晃。 其实,赵田刚本来就没有拿这本书,他只是猜测薛柯枚自己也不会注意这本书,所以他才这么说的。 “既然找到书了,那咱们走吧,你不是还要上夜班吗?就让刘春江一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写吧。” 赵田刚迟疑了一下,便和刘春江打了个招呼,让他好好在这里写,之后,便随着薛柯枚走了出去。 路上,两个人心里各想各的心事,谁都没有说话,好久,薛柯枚才忽然问了他一句: “你怎么会有我妈这里的家钥匙?” 赵田刚笑了两声,说道: “哦,是这样,你忘了?当时单位还给咱们房的时候,是我来这里换的暗锁,所以,所以家里就还留着一把钥匙。” 当时的情况虽然就是和赵田刚说的这样,但是,其实钥匙当时赵田刚都给了薛柯枚了,只是薛柯枚时间长了,她也不能断定他说的是不是真实情况。 两人走到一个车路口,赵田刚对薛柯枚说道: “好了,你回家去吧,我也要去上班去了。” 薛柯枚点了点头,然后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赵田刚其实根本就没有离开,他只是走了几步,等拐了一个弯儿之后,又悄悄地返回来跟着薛柯枚,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回了家。后来见家里面的灯光灭了,他想了想,虽然今天他休息,最后还是去了厂里面,那里有的是地方睡觉。 第二天,刘春江快十点钟才来到了厂子里,他昨天本来可以多些一些,没想到让赵田刚这么一来,他的心思乱了,怎么也静不下来,最后,好容易静下心,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又勉强写了一些,到凌晨四点的时候,他才躺下睡了。 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只见王雪飞正在那里坐着,两个眼睛望着窗外,不在心里在想着什么。 刘春江沏了一杯茶水,心里想着昨天晚上的时间,于是,他就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想看看她的情况。 到了那里,薛柯枚正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推拉刀,低着头专注地刻着开会用的标语,见刘春江走了进来,两人的目光一碰,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此时两人什么话都不用说,便什么都知道了。 见薛柯枚没有什么事儿 ,刘春江也就放心了,他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再继续写一些。 刚坐下没多长时间,电话铃声便响了,此时,刘春江听到电话铃响,特别心烦。 他拿起了电话。 这几天的电话,大多数都是下面车间里面询问党代会的一些具体工作。刘春江耐心地一一告诉他们。 这个地方不能坐,电话太多,一上午又什么也做不成了。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 其实,从内心来讲,刘春江倒不是怕接电话,只是他心里惦记着那些材料,所以他才怕接电话。他只是想多写一些东西。 由于他是这里的秘书,所以,电话就放在了靠他办公桌的这一端,而且,在他的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压着一张全厂各单位的电话表,为的就是打电话接电话方便一点。要是他不在的时候,王雪飞自然也会站起来接电话,但是,只要是他在,王雪飞就从不主动接。 bqgxsydw.com 王雪飞在这里干了几年了,他已经是这里的老油条了。他深深感觉到,有时候接电话就意味着一种责任,稍有不慎,就会给自己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对电话是能躲则躲,不能躲则推的办法。 正在这样想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刘春江无奈地看了看,心想这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没办法,他看了看对面的王雪飞,只见他还是两眼望着窗外…… “喂,什么事儿呀?……什么,领白糖和茶叶呀?哦,好吧,知道了……”刘春江苦笑了一下,放下了电话。 就在刘春江接电话的时候,王雪飞的耳朵丝毫没有闲着,他一听刘春江说领白糖,立刻从抽屉里面拿了一张纸,起身去了厕所了。 刘春江放下电话,看了看王雪飞的背影,心中感到好笑: “这个滑头,一见有了差事儿就躲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水泥厂一到夏天,环保处就会给每个职工分一些白糖和茶叶。说起来白糖和茶叶也没有多少,但是,要是整个部门的人全算上,一个人空手去拿,那也是不少的。所以,他还要再叫一个人跟着去。 王雪飞走了,他只好来到了苏秀玲的办公室看看。 薛柯枚还是低着头在那里刻着会标上面的字,苏秀玲拿着计算机,不知道在算着什么。 刘春江一见他们两个都在忙着,就有些不好意思叫两个去,转身准备离去,当他刚转过身子,这时候,就听走廊里面的纪委办公室的岳其伟和杜亮亮说话了: “咱们拿的这个袋子恐怕装不下,你回去再找一个袋子吧……” 薛柯枚一听,心里就知道了,她见刘春江要走,马上问道: “是不是又要分东西了?是什么东西?” “白糖和茶叶。你们有事先忙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怎么能拿得了?走,我们跟你去……正好也出去散散心。”苏秀玲把计算机往抽屉里面一放,找了一个大袋子,跟着刘春江就走。 薛柯枚也找了个大袋子,在后面追了上来。 等走出了大楼,来到了楼后面的花园里的时候,苏秀玲笑着问道: “不用问,王雪飞刚才又去厕所了吧?” 刘春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苏秀玲也笑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呀,这又不是一回儿两回了,你和他在一起,呵呵……”苏秀玲看了一眼刘春江,后面的话不说了。 刘春江不愿意在同事面前说别人的一些闲话,更不愿意在女同事面前说同事的闲话,毕竟他是一个男人,不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伤了同事之间的和气,这样做他会感到有些没意思。所以,他只能是淡淡的一笑就过去了。 每次单位一分东西,现场的气氛都十分热烈。 此时,排在前面的,都是一些人数上几百的,路也比较远一些的大车间。这些车间,他们财大气粗,要车有车,要人有人,有时候还带着一些装卸工,看起来浩浩荡荡的,满满的装了一汽车,看起来显得很有气势。 等把这些大车间都一个个安顿住了,再来给一些小车间来分,最后才轮得上机关了的这些人。 唯独这些机关,虽然说起来好像很有实权,但是,由于人数不多,又都是一些书生和女人占绝大多数比例,所以,他们分东西往往显得很滑稽。 这些人都是靠一些自行车来作为运输工具,所以,每当这时候,机关的这些人就非常羡慕那些车间,要人有人,要车有车。 在这些机关里面,唯独是厂办,由于他们有自己的小车队,所以,厂办分东西也是很方便,只要一个电话,小货车就开来了。 此时,厂办的两个人把东西都放在了小货车上面,眼看车就要走了,刘春江急忙探着头,笑着对小货车司机许大油说道: “许师傅,麻烦帮助我们把广播站的那几个人的东西捎回去,反正你们也要回家属区,省的我们几个人不好拿……”许大油看了看刘春江,他叼着一支烟,没有表态,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这时候,薛柯枚也赶紧凑了过来,她也对许大油笑了笑,说道: “以后您有什么需要的,我们也可以帮帮您……” 这个许大油,真是看人下菜。刘春江和他说话,他根本就是一副带了不理的样子,此时薛柯枚一说话,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并且笑着对薛柯枚说道: “这还不好说?你尽管往上放就是了。” 几个人赶忙把家属区那边的东西都装了上去,并且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 许大油对他们摆了摆手,一踩油门,车很快就走了。 刘春江望着远去的小货车,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苏秀玲把嘴一撇,她对薛柯枚说道: “你等着看吧,过两天他就会找你帮忙了......”(未完待续) 0065 去省里接领导 当刘春江他们几个人拿着剩下的这些白糖和茶叶,带回办公室之后,王雪飞立刻站起来,也凑过来帮助分着,等大家都分完了,最后只剩下几位领导的了,王雪飞便找了个袋子,一边往里装,一边说道: “行了,柳书记和朱书记的那两份,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给我留下吧,我下班抽时间多跑两趟,也废不了多大的事。”看他说话的口气,好像这是一件谁也不愿意干的苦差事一样,而他却主动把这件事懒了下来,还得让大家来领情。 孙秀玲和薛柯枚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递了个一眼,两人的嘴角都微微往外撇了一下。 王雪飞把那两份东西认真地包好,然后放在柜子里。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薛柯枚一来了之后,见刘春江早早地趴在桌子上写材料,知道他一定是牺牲了午休的时间,提前来到办公室写材料了。她看了看他桌子上堆放的稿纸,忽然对他说道: “这两天书记不在,你下午到我那边写去吧,那里比这里安静多了,省的这里老是有人打扰。”她停了停,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还有个好地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刘春江一听,眼睛一亮,“什么好地方?” “暗室,洗相片用的暗室。那个地方没有人干扰。” “你想热死我呀?”刘春江也笑了起来。 薛柯枚有一间暗室,是专门用来洗相片用的。里面没有窗户,黑洞洞的。每到夏天洗相片的时候,只要人一进去,就像人进了蒸笼里面一样,全身就会被汗水湿透,谁也受不了。 “那还是到我那边写去吧。你这里我给看着。”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也好。那你在这里要多留点心。” 薛柯枚笑了:“这你就放心吧,我做的不会比你差。” 又是几天过去了,刘春江的材料也总算写完了。过两天,会议就要开了,这几天部门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忙得昏天黑地,晕头转向,都盼着早早地把会开完。 刘春江写的材料,经过党委会审查,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意见,这样,刘春江这几天也就比较消闲一些。 这天上午,他正在那里低头校对着材料,张永强走了进来,对他说道: “小刘,你把材料校对的事情先交给别人吧,你马上到财务借点款,再回去准备一下,中午吃完饭之后,你和苏秀玲一起坐车跑一趟省里,邀请省委组织部的肖部长,还有省建材局的领导来参加咱们的会议。” 由于水泥厂是省属重点骨干企业,像这种重要的会议,省委组织部都会派人来参加,进行指导工作。本来到省委组织部请省一级的领导,应该张永强亲自去,但是,由于他脱不开身子,就由组织员苏秀玲去。好在他们已经事先联系好了。 车早就准备好了。中午一吃完饭,刘春江便早早地来到了约定的地点,等着司机。 siluke.com 不一会儿,薛柯枚和苏秀玲也来了。 刘春江眼前感觉一亮,这两个女青年,中午特意打扮了一下,衣服穿的很得体,款式新颖而又不失庄重,看起来显得很精神,也很大气,自有一种成熟的美感。 “你怎么也去呀?”刘春江没有想到薛柯枚也去。 “我是到省里的几家新闻单位给他们发请帖的。”薛柯枚拍了拍肩膀上挎着的挎包,笑着说道。 刘春江看着两个人的打扮,心里感慨很多。 在机关里面工作的这些女青年,无论是姑娘还是小媳妇,一般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能穿过于花哨的衣服。为此,机关里面的那些小姑娘,心里面其实也是很羡慕下面车间里面的那些姑娘,可以尽情地打扮自己。为此,她们有时候也是颇有怨言。 但是,毕竟机关里面的领导,他们的观念和眼光,大多数都是比较传统的,看不惯社会上刚刚流行的那些奇装异服。这几年还稍微好一些,尤其是吕志强当厂长以来,由于他曾经在国外留过学,所以,他对机关里面的穿着打扮,比以前的那些老领导要稍微好一些了。但是就这也不行,毕竟传统的势力太大了。人们大多数还是接受不了。 苏秀玲因为一直都在机关里面工作,她已经习惯了。 而对于薛柯枚来说,由于她是学美术的,穿衣服的眼光自然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审美意识多少超前一些,喜欢强调一些个性。还有,在她的柜子里,有好几件衣服都是家里从国外买回来的,她非常喜欢,可是,由于一开始在学校当老师,穿衣服就不能过份惹眼,后来到了机关,经过这几年的耳闻目染,穿衣打扮也就渐渐地偏向了传统了。 今天,她要到省里去给新闻单位送请柬,她心想,省城里面的人穿衣服,多少要比下面厂矿里面的人要新潮一些,时髦一些。所以,她把家里的一件从来也没有穿出来的衣服穿上了。 很快,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便开过来了。这车是田雨开的。 这是水泥厂最好的车了,总共有三辆,一般接待比较重要的领导才用这样规格的汽车。 像这种经常给重要领导开车的司机,厂办给它配备什么样的司机,一般也是大有讲究的。 首先,开这种小车的人,都是一些驾驶技术非常过硬的人。不但快,更重要的是稳。除此之外,人还要长的精神,要有眼色,反应灵敏。 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嘴一定要严。 领导有时候在车里或者是外出,难免会议论一些厂里的事情,这些事情,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还没有决定的东西,所以,作为一个司机,听到了也好,没有听到了也好,都一定要注意保密。正因为如此,能够做到嘴严,领导说话不轻易插嘴,这是对他们最重要的一个要求。 最后一个要求就是,精力旺盛,身体一定要好,还能做到说走就走。 领导外出,有时候一天要跑很多地方,往往是说走抬腿就走,十分辛苦。所以,给领导开车的司机,一般岁数都不算太大,为的就是家里的事儿少一些。对于这些司机,家里虽然也跟着能沾一些光,但是,往往家务活儿什么也指望不上。 三个人上了车,刘春江坐在前面。 也不知道是司机水平高,还是车好,刘刘春江坐在里面,根本感觉不到颠簸,而且噪音也很小。 田雨播放了一张碟,汽车里面飘出了轻柔欢快的《溜冰圆舞曲》。车开的很快,刘春江坐在前面,望着路边的景色,感觉他们的车就像一股水流一样,在路面上轻轻地流动着。 到了省城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大家在车里窝了一下午,感觉腿也有些僵了,司机田雨对这一带很熟,他找了一家餐馆,四个人走了进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然后大家随便点了点饭菜。 服务员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水。 司机田雨自己带着水杯,路上随时都可以喝水。其余的几个人,此时早就渴了,此时,大家都端起水杯,先大口地喝了几口。 今天晚上就是这样了,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明天再去省委大楼,刘春江这样想着,于是,他问苏秀玲,咱们是去招待所呀还是去别的宾馆去住。 苏秀玲看了看司机田雨,说道: “按照规定,咱们最好还是去住省城办事处那里。可是,办事处那里离省委大楼很远,简直是个大调角,我是担心住那里早晨会堵车,要是那样可就不如找个离省委大楼近一点儿地方。” 刘春江点点头,说道: “有道理,你的意见呢?”他看着薛柯枚问道。 刚才薛柯枚一听水泥厂驻省城办事处这个地方,心里就头疼。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她和赵田刚两人在那里的情景,从内心来讲,她很不愿意去那个地方,但这也只是心里这样想,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你问我?当然还是离省委近一些好了。领导一般都很忙,要是因为堵车,那就被动了,后天就要开会呢。” 司机也表示同意,他说: “咱们的事情和别人不一样,你大胆地住吧,肯定能给你报销,只要别太出格就行。” 这次出来,苏秀玲是拿主意的,她主要是考虑怕他们住的地方超过水泥厂外出住宿的标准,因为,省委这里的宾馆都很贵。见大家都同意,她也只好同意了。 吃完了饭,大家找了一家宾馆,都安顿下来了,司机田雨问道: “咱们晚上干什么呀?” 苏秀玲知道他的心思,大家难得一起出来,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玩玩才是。她笑着问道: “你经常来省城办事,这样吧,你给我们找个好去处,让我们也感受一下省城的夜生活。” “那就去‘舞蹈大世界’吧。这是刚开的一家省城最豪华的舞厅,你们没去过吧?现在省城的年轻人,正流行跳舞呢。”(未完待续) 0066 疯狂迪斯科 大家都是年轻人,一听司机这样说,心里都直痒痒,苏秀玲犹豫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贵不贵呀?别一张门票花咱们半个月工资,那咱们喝西北风去呀?”苏秀玲心想,大家毕竟都是结了婚拉家带口的人,和年轻人比不起。 “你放心,我那里有个熟人,花半价就能进去,”司机田雨看来老来,知道那里的情况。 “好吧,”苏秀玲便跟着田雨,大家兴冲冲地顺着马路走去。 省城的这几年,比起前几年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只见马路两边的高楼林立,门前的商场,霓虹灯流光溢彩,五光十色,令人眼花缭乱。街道两旁,到处都是穿着风流时髦的年轻恋人,他们一个个手拉这手,很是大方。比起辽源市来说,这里明显要开放了许多。 “舞蹈大世界”到了。 舞厅门前灯火辉煌,大喇叭正播放着一曲震耳欲聋而又热烈奔放的乐曲,里面的歌声让人听了感到浑身的热血沸腾,身体也不由得想随着节奏摆动起来: 成,成,成吉思汗 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 都想嫁给他呀 都想做他的新娘 他是人们心中的偶像 成,成,成吉思汗 有文明有魅力有智慧异常英勇 成,成,成吉思汗 不知道有多少美丽的少女们 都想嫁给他啊 都想做他的新娘 他是人们心中的偶像 几个人站在门口,看着到处都是一个个俊男靓女,手里拿着美味的食品,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说说笑笑地往里走着,不由得感叹时光的变化真是太快了。比起这些年轻人,他们的生活已经落伍了。 司机田雨自己先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就悄悄地走了过来,对苏秀玲招了招手,眉飞色舞地说道: “已经说好了,不要钱。女的免费。咱们两个女的呢。我和我的那个朋友一说,他就让同意了。” 大家一听,眼睛立刻都亮了,不花钱都很兴奋。 进了大厅里面,他们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这是用几个沙发围成一个半圆形的地方,中间摆放着一个茶几,他们刚坐下,就有一个少年过来,问他们要吃些什么? 苏秀玲翻开着茶几上面摆放的一个做工精致的本子,要了一些花生,瓜子,又要了四个咖啡,还要了一些水果。 舞池的正中央,上面吊着各种颜色的彩灯,大大小小,不时地能够用灯光照射出各种变化着的图案。舞池的三面,都是由像他们这样的一个个用沙发围成的小茶吧组成。在前面的一个舞台上,有一个像小电影银幕一样的屏幕,上面放映着一些美妙的少女,下面有一些字幕出现,这就是当时人们传说的mtv吧。 舞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支曲子,是一个听起来比较舒缓的舞曲,是慢四步。大概是刚开始,人们还有些不好意思上场,只有两对儿舞伴在舞池里慢慢地走动着。 苏秀玲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对刘春江说道: “小刘,你的舞跳得那么好,给他们露一手,让他们看看。” 刘春江看了一眼薛柯枚,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那两步算什么?恐怕早就过时了,这里有的是高手。” 司机田雨对苏秀玲说道,“苏姐,来吧,到了这里不跳舞,干在这里坐着,那不可惜了?”说着,他站起身来,请她下舞池跳舞。 苏秀玲笑了,她说道: “说实在的,我还不会跳呢,薛柯枚跳的好,你和她跳吧,我先学一学再跳。” “我教你,你这么灵的人,一学就会了。来吧,我一会儿再请她跳。”田雨还是坚持着。 苏秀玲一看田雨硬是要和她跳舞,只好站了起来,走到了舞池里面。 田雨先是给她讲了一些动作的要领,苏秀玲低着头看着田雨的脚步,两个人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儿,就能跟上舞曲的节奏了。 刘春江给薛柯枚剥了一个香蕉,递给了她,问道: “你喜欢什么哪一种舞蹈?” 薛柯枚认真地想了一下,她说道: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一些民族舞,特别是咱们国家的蒙古舞,动作舒展大气,一会儿像苍天上展翅飞翔的雄鹰;一会儿又像草原上草原上奔驰的骏马,非常喜欢,可惜就是跳不好……”说这话的时候,薛柯枚的眼睛里面透漏出了一种青春的光彩,看得出来,她一定是回忆起当年在学校的那个时候,跳舞时的情景了。 刘春江点点头,说道: “我瞒你说,我喜欢芭蕾舞,只是那种舞蹈难度太高,一般人跳不好。” 薛柯枚听了这话,笑了起来: “当年,咱们演《白毛女》的时候,虽然是歌剧,但是,我就已经猜出来你过去一定也受了芭蕾舞的影响了。” 一提到《白毛女》,两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一种甜蜜的感觉。这部歌剧,也记载着他们两个当时的那段美好的情感和生活,那时候,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多么美好的向往和憧憬啊。 第一支舞曲结束了。苏秀玲和田雨两个人走了回来,苏秀玲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里,她一脸兴奋,一边擦着汗,一边对田雨说道: “好像找着一些感觉了。只是你刚才教我的那个花儿,我还是有些不太熟练……” “你这就可以了,别人跳了多长时间,还不会编花儿,你刚跳了一曲,就调成了这样,还要怎么样?” 第二支曲子开始了。这是一支中三的曲子,是根据歌曲《月朦胧,鸟朦胧》改编的。 这一回儿,还没等田雨说话,苏秀玲便主动要求田雨再继续叫他跳了。看来苏秀玲的乐感不错,身子也很灵活,有些动作,她一看就会。两个人跳的越来越有样了。 终于,刘春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请薛柯枚一起来跳这一支舞曲。 两个人上次已经跳过一次了,彼此心灵相通,相互默契。此时,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手势或者是暗示,只要他们两个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另一方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两个人音乐里漫步着,他们的花样并不多,但是,看起来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和谐。 又是一曲跳完了。他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吃了一些水果。这时候,上来了一位女歌手,给大家演唱了一首《酒干倘卖无》。 女歌手唱的很投入,情真意切,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音乐又响起了。这回,田雨邀请薛柯枚来跳,刘春江也就和苏秀玲跳了起来。 “怪不得年轻人喜欢跳呢,看来跳舞的感觉就是不错。”苏秀玲一边跳着,一边对刘春江说着。 “是啊,你这是刚开始学,感觉还很新鲜,”刘春江引导着苏秀玲,继续说道,“等你过了一段时期,就可能好一些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就剩最后的一曲了,这时候,舞厅里面的灯光忽然剧烈地旋转起来,色彩也不像刚才那么柔和,而是光影陆离,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这些灯光,忽明忽暗,随着节奏鲜明奔放的音乐,不停地变换着,此时,人们好像不是坐在了舞厅,而是置身于旋转的太空宇宙一般。 雅文库 听着节奏感这样强烈的音乐,人们身上的血液仿佛也沸腾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仿佛活跃起来了,有的人甚至跟着音乐,身体也随着鼓点动起来了。 这时,坐在观众席上面的年轻人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脸上带着充满自信的微笑,相互打着招呼,走了上去。 这种舞蹈,看起来比较随意,没有什么特别统一的动作要求,而是随心所欲,任意抒发自己的青春活力,尽情表现自己心中燃烧的激情,看起来是一种比较反传统的舞蹈。 这些少男和少女们一个个相互围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有的三五个人,有的两三个人,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不停的摇摆着髋骨,舞姿粗狂而奔放,节奏鲜明而有力。在他们的身上,洋溢着对青春的无比自信,燃烧着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 这些人陶醉了,随着音乐渐渐地进入*,他们越跳越投入,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了。 “看见没?这就是现在大城市里最流行的的迪斯科……”田雨一边看着,一边用两个手掌,放在嘴的两边大声地解释着….. “好不好看?”刘春江看着舞池里面的那些年轻人,笑着问着薛柯枚。 “……天哪?这叫什么舞,屁股扭来扭去的,一点儿也不雅观,像什么样子呀?”苏秀玲看着这些人在那里来回扭动着的屁股,有些接受不了了。她显然对这种外来的所谓迪斯科舞蹈感到有些不适应了。 薛柯枚两眼看着舞池,她也被这个热情奔放的迪斯科舞蹈深深地感染了…… 田雨站了起来,想拉着苏秀玲一起跳,苏秀玲不答应,她一边笑着,一边死死地揪住薛柯枚的胳膊,生怕把她拽了出去,好像这是要让她上刑场一样,说什么也不肯去,最后,田雨一看没办法,就笑了笑,只好自己跳去了。 看田雨平时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也是很拘谨的一个人。而这时候,他完全变了,也放开了,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说实话,看着田雨融入到这些迪斯科的舞蹈中,薛柯枚也很想加入到这个能够宣泄自己的情感,展示自己个性的舞蹈中去,只是她多少还有一些矜持和顾虑,到底还是不如田雨能够放得开。 看来田雨这个人,他平时生活也是感到太压抑了。所以他才会找个时机,来放松一下,调剂一下自己的精神生活。 刘春江想着。也许人就是这样,在平时的生活中,大多数都是带着自己的面具生活着。 在单位里面,人们必须按照自己所在的位置和秩序里,分别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就像是在天空中运行的星球一样,有着各自的轨道,不能越雷池一步。 其实,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总是要找个机会,需要发泄一下,需要痛痛快快地放松一下。刘春江一边看着,一边这样想着。 这支舞曲终于结束了。人们一个个都意犹未尽地站起来,慢慢地朝着出口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0067 尴尬相遇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薛柯枚自己到省日报社和省电视台等新闻媒体单位去发邀请函,苏秀玲和刘春江就坐着汽车,来到了省委大楼。 省委大楼从外表上看,在这座到处都是高楼林立的古老城市中,并不显得十分突出。但是,虽然从外表上看不突出,凡是路过这里的人们看到它,都会对这里产生一种神秘感。 登记完了之后,司机找了个阴凉地方休息去了。苏秀玲领着刘春江走进了大楼,来到了组织部。 肖部长其实并不是省委组织部的正部长,而是主管企业党组织工作的一个副部长。在企业里面,人们一般对副职领导在非正式场合中,不好意思在部长面前专门加一个“副”字,那样会让领导听起来不那么舒服,所以也就渐渐地习惯了。 肖部长此时正与人谈话,苏秀玲和刘春江两人在另外的一间办公室里等候着。 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人,他们都是等着肖部长和他们谈话。 看着这些排队等待的几个人,苏秀玲心里估计着,上午恐怕是没有时间了,肖部长一上午的日程已经排满了,看来只有等到下午,才可以和他们一起走。 于是,苏秀玲便悄悄地和组织部的一个关系比较熟的工作人员商量,说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干脆下午再过来。 “你们先忙你们的去吧,肖部长已经知道了,下午一上班就可以和你们走了。”组织部的这个工作人员经常去水泥厂,每次来都是苏秀玲接待他,所以,他让苏秀玲赶紧去忙别的事情。 从省委大楼出来,两个人就直接去了省建材局了。 看着省建材局的大楼,刘春江不由得想起了他过去在北方工业大学的女友严秋萍,他心里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她当年就是分配到了这里的。算起来,自从那年他和薛柯枚在省城演出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两人来到了省建材局组织部,苏秀玲直接找到了齐书记的办公室,把邀请函送到了党组书记齐宾州那里。 齐宾州书记过去也是从辽源水泥厂出来的,在那里当了多年的党委书记,自然对那里有着很深的一段感情。此时,他一看到苏秀玲,立刻就笑了,主动站起身来,和她握了握手,关心地问着: “……哎呀,是小苏呀,快坐下,你们是多会儿过来的?”说着,他就让手下的工作人员给他们拿了一些水果过来,并亲自把苹果塞给苏秀玲和刘春江的手里。 在齐书记面前,苏秀玲丝毫也不拘束,甚至还有些调皮,她咬了一口苹果,笑了笑说道: “我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到了,之后我们还出去玩了一晚上呢……” “是吗?你们住在那儿里?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呀,一晃这都几年过去了……”齐宾州看着苏秀玲感叹着说道。 当年齐宾州在水泥厂当党委政治部当主任的时候,苏秀玲还只是那里的一个文书,在齐宾州的印象中,她还是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呢,这一转眼,苏秀玲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齐宾州对水泥厂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关心地向苏秀玲询问了一些水泥厂生产和其他方面的一些事情。 刘春江坐在一旁,感觉这个齐书记对他们很亲切,说话也很随和。 最后,齐书记又问省委谁还跟着一起去,当他得知省委组织部的肖部长去的时候,他想了想,说道,那我就陪着肖部长一起走吧。 到了中午了,齐书记让办公室的人安排他们两个吃饭,苏秀玲谢绝了,她握着齐宾州的手,感激地对齐宾州说道: “谢谢齐书记了,还是下次吧,我们还有一个同事到新闻单位送邀请函去了。中午我们要和她一起吃饭。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要坐好几个钟头的汽车呢。” 见苏秀玲不肯,齐宾州也就不再勉强,然后让人把他们两个送了出去。 当刘春江他们二人回到宾馆的时候,薛柯枚早就回去了。她上午跑的很顺利,省日报社、省电视台,还有省电台全都送完了。 下午,当苏秀玲要走的时候,薛柯枚看着黑色的奥迪汽车,她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走吧,万一去的人多了坐不下怎么办?” “不用,你就跟着一起走吧。肖部长自己坐一辆车,组织处来一个人坐咱们的车;另外,省建材局齐书记自己也带着车,你放心地坐吧。没事,能坐下。” 田雨开着汽车,很快来到了省委大楼前面,大家都下了车,司机田雨拿着个大水杯,问道: “这里从哪儿接点水儿?”刘春江说道: “给我吧,”刘春江接过了水杯,“你不用进去了,我给你顺便接点儿水去。”说完,他跟着苏秀玲走进了大楼。 进了大楼,刘春江便找水房接水,他顺便又洗了一把脸。 等他出来的时候,苏秀玲已经陪着肖部长走出来了。 肖部长一边走一边问着他的司机: “组织处的严处长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出来了。”肖部长的司机说道。 当几个人来到楼梯处,只见一个身材匀称的女青年,正站在那里已经等着了。肖部长一见,马上向苏秀玲介绍起来: “这就是组织处的严处长,她也和咱们一起去。” 苏秀玲赶紧上前,握着严处长的手,说道: “欢迎严处长给我们指导工作。” 这时候,刘春江也端着水杯走了过来,苏秀玲一见,马上招呼他: “小刘,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委组织部的肖部长,这位是组织处的严部长……” 肖部长向刘春江伸出了手,刘春江马上把水杯放在了走廊的扶手上,和肖部长握了握手;之后,当他要和严处长握手的时候,两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原来,眼前的这位严处长,居然是刘春江当年在北方工业大学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情人严秋萍。 “是你呀?”严处长惊讶地叫了起来……她对肖部长和苏秀玲介绍道,“这是我的大学同学。” 刘春江也感到有些意外,他握着严处长的手,说道: “原来是严……严处长,你还好吧?”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我嘛?就那样,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严秋萍一边走一边和刘春江聊了起来。 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来到了大院,这时,薛柯枚也迎了上来。 当薛柯枚看着那个女领导,她感觉有些面熟,等走到了跟前,她也是大吃一惊…… 她也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刘春江的前女友严秋萍了。 刘春江显然也看见了薛柯枚的反应了,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尴尬,面红耳赤地向严秋萍介绍着薛柯枚: “这是我们工作部的薛柯枚,这是省委组织部组织处的严处长……” 严秋萍微笑着向薛柯枚伸出了手,说道: “不用介绍,你忘了?其实那年我们见过面。”看来严秋萍的记忆力很好,她一眼就认出了薛柯枚。 薛柯枚站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神情也是十分尴尬,赶紧伸出双手,握住了严秋萍的手,说道: “欢迎严处长到我们厂指导工作……” “你们当年不是……”严秋萍意思是问,当年刘他们两人在一起是恋人…… “……没有没有,”薛柯枚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解释着,“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他还是一个人……”她的脸红了…… 这时,省建材局的齐书记也过来了。 肖部长看了看周围的这几个人,说道: “没有什么事了吧?没有那就走吧。”说完,就上了自己的车,苏秀玲陪着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ranwena.net 刘春江把水泥厂的这辆奥迪车门打开,请严秋萍上了车,本来他想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位去,哪知道薛柯枚已经抢先一步,坐了上去。他只好和严秋萍两人并排坐到了后面。 车开了。 路上,薛柯枚坐在前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夹在刘春江和严秋萍中间的多余人,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显得很不自然。好在还有司机田雨,这才让她稍微好一点儿。一路上,她只是望着两边的景色,尽量不怎么插话。 此时,刘春江和严秋萍坐在后面,时隔多年,此时,两个人又坐在了一起,心情都是很不平静。 “严处长,你什么时候调到了组织部的呢?”刘春江开口问道。 “……这叫什么话?什么处长不处长的?”严秋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看了看窗外,接着说道,“说起来是个处长,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大头兵。……春江,你不要这样称呼我好不好,……你还是叫我秋萍吧,咱们毕竟都是老同学,就不要这么叫了,听起来显得别扭……” 刘春江也笑了。确实,让他猛地对严秋萍改口,一时间心里还真有些不习惯。 经过交谈,刘春江才知道,严秋萍其实早在前几年,就已经从省建材局调入了省委组织部的组织一处,并且在前不久,被任命为组织三处的副处长。(未完待续) 0068 玩扑克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怎么也还是一个人呢?”严秋萍看着刘春江问道,她的眼神里面流露出一种关切的神情。 “怎么说呢?”刘春江望了望坐在前面的薛柯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 吞噬小说网 “一言难尽那,慢慢再说吧。” 薛柯枚坐在前面,听了刘春江的这句话,心里也是激起了一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当他们到了水泥厂之后,水泥厂党委书记柳石英,厂长吕志强,以及水泥厂副厂级领导,都早已等候在厂办公大楼门口了。 市委组织部的几个人也来了。他们也都和省里的几个领导握了手。 肖部长下了车,和水泥厂的这些领导一一握手之后,便有柳书记领着,来到了党委会议室。 随后,柳书记开始向几位省领导介绍着这次厂党代会的安排情况。 张永强也在会议室坐着。 刘春江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坐在会议室的后排,坐着记录。薛柯枚则给领导倒着茶水。 张永强看着柳书记,他心不在焉地听着,由于他是负责安排几个领导的接待工作,所以,他只是听了几句,估计汇报的时间差不多了,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六点钟了。张永强便轻轻地从会议室里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便通知食堂开始准备饭菜。 其实,饭菜的材料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就等这些领导一来,便开始操作。 之后,他又拿起电话,联系招待所的负责人,让他们做好几个领导的住宿安排工作。 放下电话,张永强在地上饶了几个圈,一边抽着烟,一边心里想着,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回到了会议室,趴在苏秀玲的耳边,让她亲自去招待所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最后,他又打电话给朱高平,向他落实了一下负责安全保卫的人员情况。 汇报会开完了。柳书记等厂领导都陪着这些省市领导,坐着一辆面包车去了食堂。 刘春江走出会议室,回到了办公室把记录本放入柜子里。 薛柯枚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把会议室的门锁上,又检查了一下柳书记的办公室,见没有什么情况,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张永强走了过来,对她说道: “你的孩子在哪里?” “在他奶奶家呢。”薛柯枚不知道张永强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那就好办了。这两天,咱们这里事儿很多,你就先把孩子放在他奶奶家里吧。晚上,你就别回了,你和刘春江,司机田雨,还有公安处的几个人,开几个房间,就在招待所里守着领导,负责他们的生活起居。有什么情况,要多动动脑子,灵活处理。”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他们一起坐着田雨的车,也向食堂驶去。 他们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饭,张永强等几个人便又来到了招待所。这时候,苏秀玲也过来了,她向张永强详细地介绍着这里的几个房间的安排情况。 张永强一边挨个看了看每个房间的情况,连电视机也试了试,最后点了点头,对苏秀玲说道: “会务组的事情都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什么问题了。” 张永强回过头看了看薛柯枚,说道: “走吧,再看看会议厅准备的怎么样了。” 几个人又来到了会议室。张永强的心很细,他在会议厅一边转着,一边看着,最后,甚至就连音响所需要播放的磁带,都要看一看: “《国际歌》的磁带里面有歌词吗?” “这个……”刘春江说不上来了,他摇了摇头。 “要纯音乐的,不要带唱词的。这些细节你们都要注意到,我们干的就是这些细小的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完了你们再好好听一听,把磁带的位置都调好了。”张永强强调着。 看看没什么事情了,张永强这才回了家里。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关心地问道: “你照相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没有?” “你放心吧,胶卷和电池都准备好了。就连测量焦距用的皮尺,还有手提话筒,都准备齐全了。”薛柯枚感觉自己的工作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 晚上,田雨和公安处的两个保卫人员在招待所的值班室看着电视。刘春江和苏秀玲等人来到了肖部长的房间门口,向里面看了看。 市委组织部的几个领导开完会就回去了。这时,柳书记和厂长吕志强两个人正在肖部长的客房里坐着谈话。肖部长安排的是一个套间,外面是会客室,里面是卧室,还带有一个卫生间。 苏秀玲一摆手,三个人回到了苏秀玲的房间坐下。 “小刘,你准备扑克了吗?”苏秀玲问道。 “扑克牌?没有。” 苏秀玲笑了笑,掏出几块钱,对刘春江说道: “拿着,你出去买几副扑克牌去吧,有时候领导或司机晚上没有事儿的时候,说不定会玩的。另外,你出去顺便到医院看看,让他们准备一些常用的急救药品,包括治疗腹泻的,头疼的,都拿一些过来。” 听了苏秀玲的话,刘春江不得不佩服,苏秀玲的心想的很周到。就连薛柯枚,也暗暗地自愧不如。 刘春江买完了之后,几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不一会儿,肖部长的司机便过来说要一副扑克牌。 刘春江赶紧取了几个扑克,交给了那个司机。 司机拿了之后,便走了出去。肖部长和建材局的齐书记,还有他们的两个司机,正好凑够一桌人,玩起了扑克。 苏秀玲又和刘春江薛柯枚一起,切开了两个西瓜,然后让他们两人给每个领导的房间里面放一些。 刘春江拿着一个水果盘,端着水果,来到了严秋萍的房间。 此时,严秋萍正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看着电视剧。她看见刘春江端着水果进来了,马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你看你,快别忙了。我不吃,还是留给你们几个人吃吧。” 这时候,苏秀玲和薛柯枚两人也走了进来。严秋萍让他们都坐在沙发里,自己则坐到了床上。并且硬是让他们三个人也都吃一些水果。 “肖部长他们干什么呢?”严秋萍看着苏秀玲,问道。“他们?……他们几个人正在玩扑克呢,苏处长想不想玩扑克?”苏秀玲问道。 严秋萍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瞟了一眼刘春江,不禁笑了起来: “扑克?玩就玩吧,玩什么呀?升级?好吧,只是就我这水平,刘春江知道,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和苏秀玲把茶几上面的东西,放在了一边。 薛柯枚借着收拾水果盘的机会,主动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严秋萍的旁边。 刘春江见薛柯枚特意坐在了严秋萍的旁边,看了她一眼;而薛柯枚呢,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样一来,薛柯枚就和苏秀玲两个人是一家;而严秋萍,则和刘春江成了一家。 说实话,刘春江并不经常玩扑克,水平也只是一般。 苏秀玲的性格活泼,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此时,虽然严秋萍是省里的领导,但她的岁数并不算大,又是大家在一起玩耍,所以,苏秀玲也就和她开起了玩笑,说道: “咱们几个总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玩,这样也没什么意思。谁要是输了,总要出个节目才好,严处长,你说是不是?” 严秋萍其实性格也很开朗,她一听苏秀玲提的这个建议,立即点头同意,说道: “我没意见,你们说吧,要是输了,那应该该怎么办?” 刘春江看了一眼严秋萍,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你是省里下来的领导,你说吧?我们听你的。” 严秋萍白了刘春江一眼: “这叫什么话?这里没有什么领导,大家都是一样的,还是你们说吧。” “要我说,那就这样吧,谁要是输了,就要让赢家弹奔儿头,每次输了,挨十个……” 大家都笑了起来。苏秀玲不干了: “……不行不行,你是个男的,手上有劲儿;我们几个都是女的,没你劲儿大,不公平,这样吧,你弹一个,我们弹两个……” 薛柯枚也被苏秀玲的这个建议逗笑了,她看了看严秋萍,笑着说道: “要是严处长输了,等明天到大会主席台上讲话,下面的人一看这个省里下来的严处长,脑门儿上一片青紫色,一定会笑翻了天……” 严秋萍眼睛一翻,不服气地说道: “……笑翻天?还不一定谁笑谁呢?不信那就来吧。” 第一轮过去了,苏秀玲她们一伙儿赢了。 严秋萍对苏秀玲,下手毫不客气。但是,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手上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是很疼。 薛柯枚红着脸看了看刘春江,然后非常信任地把脑门儿伸向了刘春江,她闭上了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样子,似乎这不是来受刑的,而是过来享受刘春江亲吻她的——因为她知道,他断然不会下手重的。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长长的睫毛,心中升起无限柔情,他手上当然不会太用力,只是象征性地轻轻地弹了十个。(未完待续) 0069 计划赶不上变化 哪知道坐在对面的严秋萍却不干了。女人的眼睛是最尖的,对刘春江的性格,严秋萍可以说是太了解了,一眼可以看穿他的心底。她眼瞅着刘春江对薛柯玫含情脉脉,充满柔情地弹了几个,顿时心里的醋意大发,——自己过去和他一起恋爱了四年,也没有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现如今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样眉目传情,这还能行?于是,严秋萍把脸一绷,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满地嚷道: “这怎么行?这和挠痒痒有什么两样?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别弹别人了,都弹我一个人得了?不行!这回不算,重来!你必须要下手狠一点儿。最起码要能听得到清脆的响声才行……” 刘春江一看过不了这一关,他笑着看了看薛柯枚,说了声,“那就不对起了,你忍着点儿吧……”说完,他站起身来,把手指放在口中,哈了一口气,重新弹了起来,——刘春江其实也是想故意逗逗她,因此手上比刚才稍微加了些力气。 “蹦......蹦......蹦......” 这回的声音果然响亮了不少。 顿时,薛柯枚的头上泛起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她用手捂着额头,一边使劲揉着,一边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刘春阳,疼得眼泪都差点要流下来,高声叫道:“——好你个刘春江,下手居然这么很,行,你等着......” 严秋萍笑的拍起了巴掌,高声叫道: “好,这才叫秉公执法,不徇私情……”再看苏秀玲,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跌倒...... 也许是运气太好的缘故,第二轮刘春江又赢了。 几个人都看着薛柯玫笑,薛柯玫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还是和上次一样,把脑门送了过去,只是这回她不像上次那样,好像是要享受爱抚;而是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眉头皱起…… 严秋萍站起身来,像个执法检查官一样,把头伸向刘春江和薛柯玫的中间,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监督着刘春江的每一个“用刑”的质量,把个苏秀玲笑的更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一次的这几个“奔儿头”,比上回有过之而无不及。 薛柯枚这回真的是要哭了。她脸上明显地露出要报仇雪恨的表情来。 第三轮过去了,这回薛柯枚她们两个终于赢了。 刘春江输了牌,反而长出了一口气,他仿佛是要赎回前两回自己的罪过一样,把脖子伸长,等着薛柯枚的惩罚 薛柯枚知道自己手上没有多少劲,再加上前两次被刘春江弹得那么重,到现在还疼,所以下手也丝毫没有留情。而刘春江呢,挨了薛柯枚的几个“奔儿”,一点儿不觉得委屈,反而好像吃了蜂蜜一样,脸上笑开了花。 接下来,严秋萍他们又输了。 等到第五轮,本来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个人的牌好的不能再好,可是,谁能想到刘春江却屡屡出错,一点儿也不会配合,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好端端的大王小王,还有两个流星*,全都臭在家了…… “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故意出错牌,不和你们玩了……”严秋萍把牌一扔,气呼呼地撅起了嘴。 苏秀玲一见,赶紧责备刘春江: “看你,这下可好,把严处长给惹恼了吧?还不赶紧向严处长赔不是?” 刘春江见状,赶紧取过了一个西瓜,送到了严秋萍的嘴边,连连说道: “处长大人饶命,都是小的不是,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他连连作揖…… 严秋萍也被刘春江的样子给逗笑了,她接过了西瓜,大大地咬了一口,她两眼斜瞅着他,用力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个“奔儿”, 又是气又是爱说道: “你呀……该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第二天,大会正式开始了。 前面的几个发言,都是省市领导的贺词。 张永强是大会代表,坐在会议厅里,党委工作部其余的这些人,此时都在会议室的休息室里,准备着会议需要的各项准备工作。 薛柯枚拎着个暖壶,打好了开水,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准备给正在讲话的肖部长再倒一些水,这时候,正好刘春江迎面走过,薛柯枚一见,看看走廊里面没有人,悄悄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怎么样了,还能看得出来吗?” 刘春江睁大眼睛,往前走了两步,认真地瞅了瞅,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你还是把额头上面的刘海放下来吧……” 薛柯枚一听,把暖壶放在一边,真的把额头上面的刘海放下来几缕,往前面遮了遮,然后冲他瞪了一眼:“还不怨你?”说罢,嫣然一笑,转身走进了会场。 此时,严秋萍正在主席台上神情庄重地端坐着,见薛柯枚提着暖壶给她倒水来了,她下意识地看了薛柯枚一眼,感觉不知道什么地方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她的额头留着几缕刘海,严秋萍一下子分神了,她差点就要笑出来。但她反应很快,马上用一只手捂着嘴,故意清了清嗓子;另一只手又端起茶杯,低头装作喝了一口水,这才把脸上的神情掩饰过去。 现在是柳书记开始作报告了。 刘春江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专注地听着自己写的报告。这时候听柳书记念着自己写的报告,心里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而且,文章里面的每一处,他都能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写这些地方的情景。 会议室里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这掌声虽然是送给柳书记的,但是,听着这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刘春江其实心里其实比柳书记还要感动。 此时,薛柯枚坐在那里,又一次认真地检查着照相机,准备一会儿照相。 当她检查完了,看了看大家,说道: “咱们往大楼门前搬几把椅子吧?” 斜靠在椅子上面的王雪飞,正在看着一张报纸,他挺身坐直了,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直着脖子说道: “就咱们这几个人搬?着急什么?等一会儿散了会,随便让几个代表帮着搬几把就足够了。” 苏秀玲想想也对,她点点头,说道: “就是,一会儿让大家帮着搬一下就行了,你不用着急。” 再有一会儿报告就要念完了。这时候,张永强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休息室的这些人,说道: “现在我们大家把这些椅子都搬出去吧,一会儿会议散了正好给代表合影。” 王雪飞一听,马上站起来,扛着一把椅子就往外走。 薛柯枚也赶紧搬了一把椅子下了楼。 当她来到了大楼门前的台阶上面,没料到这里居然横着一辆大轿车,正好挡在门前准备照相的位置上。 “这不是老穆的车吗,老穆呢,真是没有眼色,怎么就把车停在了这个地方?” 大家赶忙去找老穆,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这可怎么办呢?薛柯枚看了看那辆大轿车,又看了看门前的台阶,对大家说道: “找不着司机,那代表们也只好往这边挪一挪了。” 张永强看了看台阶,点了点头,说道: “也行,就在这里吧。” 柳书记的报告作完了。 会议散了,代表们纷纷走了出来。 领导的椅子也都摆好了。这些领导的椅子上,都贴着他们的名字,每个领导只要对号入座就可以了。 这个位置的安排,是刘春江给排列的,他根据每个人的职位大小,把名字标上去的。 没想到,厂总会计师胡安平,见张永强的座次居然比自己还要居中,心里有些不大高兴,他心想,按道理来讲,自己是个总会计师,属于副厂级领导;而张永强,只是个党委委员,级别不如自己高,怎么就把自己安排在张永强的后面去了? 其实刘春江是这样理解的,这是党代会,不能按照行政职务高低的顺序来排名,而应该按照党内职务的顺序排列才对,不管怎么说,张永强毕竟是党委委员,所以他才把张永强的位置放在了他的前面。 这个胡安平,平时就是个爱较真儿的人,但是,当着省市几位领导的面,他也不好因为这事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这个地方,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在这里照相,大家都照成了阴阳脸了,哈哈……” 大家一听,有的人觉得在哪儿照相都一样;有的默不作声;也有个别人跟着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就是,这个地方不好,不如那边照好看……” 肖部长一听,脸上有些不悦,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薛柯枚一听,心里感到有些紧张。她其实从心里觉得,脸上一半受光,一半背光,这样照出的相脸上反而更有立体感,显得更加生动。可是,这些话现在根本没法和他细讲。 柳书记看了看这个位置,又看了看旁边的大轿车,说道: “这里不行,那就干脆到广场上照吧。” 于是,大家纷纷往那边走去。 但是,到了那边,毕竟参加会议的这些代表人太多,只能排成两排,这样从构图效果上看就不太好了,而且每个人的脸也就显得小了,薛柯枚心里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此时也没有办法了,最后也只能是如此了。(未完待续) cxzww.com 0070 血色残阳 下午,省委组织部的肖部长和省建材局的齐书记吃完了饭就回去了。严秋萍作为省委组织部组织处的处长,还要继续指导后面的会议。 此时,参加会议的各个代表团开始分组讨论上午柳书记所作的报告。 由于上午的代表合影没有照好,薛柯枚的情绪有些低落。此时,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闷闷不乐地回想着上午的事情。 本来这几天的工作,方方面面都已经想的很周到了,谁能想到,司机老穆的大轿车给当不当正不正地停在了大楼的门前,更可气的是,总会计师胡安平竟然还当着那么多的人,说她在那里给人照相,都成了阴阳脸了,这叫什么话? 刘春江见薛柯枚坐在那里发呆,知道她还是为了上午照相的事情生气,就走到她的跟前,安慰着她: “行了,不要生气了,这个不能怪你,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我倒不是埋怨人家司机老穆,都是怪我自己没有把这种意外的情况考虑进去。不管怎么说,都是怪我自己考虑问题不周。” 这时候,严秋萍也走过来了,她见薛柯枚自己深深地自责着自己的过失,从心底暗暗钦佩这个对工作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她也安慰着她,她拉着薛柯枚的手,笑着说道: “柯枚,行了,这次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就行了,以后就有了经验了。其实,不管是谁,做工作没有想的十全十美的。” 见严秋萍这样安慰她,薛柯枚感激地点点头。 晚上吃完了饭,张永强回到招待所的休息室里,给本部门的这几个人开了个小会,他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道: “再有一天,这个会就要开完了。以前的议程,不管怎么说,都已经过去了,我看基本上还是可以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设法保证明天的选举工作能够顺利进行,大家要把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事先想到,你们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负责组织工作的苏秀玲,低着头沉思着,这时候,她听张永强问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她迟疑了一下,问道: “明天的选票,咱们只准备了两套,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万一出了错,就来不及印了......” 按照选举制度,只要会议在选举的过程中,多出一张选票,那这一次选举就是无效的,就要重新选举。 张永强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考虑了一下,说道: “为了保险起见,明天上午再印上一套吧,以防万一。” 听了张永强的这番话,苏秀玲坐在那里越想越有些不放心,她又把准备好了的那两套选票重新拿出来,仔细地数了两遍,这才放进了柜子里锁上。 今天晚上,由于肖部长和齐书记等省市领导都已经走了,苏秀玲他们几个人的工作也就少了许多了。 此时,住在招待所的省领导,也就只剩下了一个严秋萍了。 此时,苏秀玲又端着一盘子瓜子和一些水果,送到了严秋萍的房间内。严秋萍一见她来了,就招呼她坐下,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最后问她今天晚上还玩不玩扑克了,严秋萍笑了笑,说道: “要玩你们几个玩吧,我想到外面随便散散步。” “随便散散步?”苏秀玲眼睛眨了几眨,她试探着问: “您准备到哪里散散步?您是自己一个人散步吗?要不要我们跟着?” 严秋萍想了想,说道: “你就让小刘陪着我一起走走吧。我和他过去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多年不见面,想一起和他叙叙旧。” 苏秀玲听了,心里想了想,最后也就同意了。 当苏秀玲回到了休息室,见刘春江和薛柯枚等人正在那里闲谈,就把刘春江一个人单独叫过来,把刚才严秋萍的意思告诉了他。 “什么?她说她要我陪着她散散步?”刘春江大睁着两个眼睛,心里感到有些不安起来。 苏秀玲点了点头,“是的,”她看着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人家既然已经提出来了,要和你叙叙旧,那你不行就领着她到咱们厂周围随便转一转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刘春江扭头看了一眼薛柯枚。 这时候,薛柯枚也看着他,见他这样,薛柯枚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道: “人家严处长请你陪着一起去散步,这是好事呀,他去吧,看我干什么?”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这时候,严秋萍已经走出来了。刘春江一见,便跟了上去。 夏季的夜晚,正是出来纳凉的好时候。此时,水泥厂外面到处都是出来乘凉的人们。刘春江陪着严秋萍,两个人顺着一条小路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郊外。 此时,西边的天空上,一大片血红色的晚霞已经升起来了。这些血红色的残阳,像是被狂风撕碎的棉絮,在天空中散落着,飘动着。 严秋萍望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随口问道: “春江,看得出,你现在很喜欢那个薛柯枚呀?”严秋萍说话毫不拐弯,单刀直入。 “你看出来了?是的,不瞒你说,你也知道,我们过去曾经恋爱过,所以那时候也就很喜欢她。”刘春江对严秋萍比较了解,所以也就不隐瞒她,照直把心里话告诉了她。 “那时候喜欢她?那这时候呢?”严秋萍两眼紧盯着他,又紧接着问道。 “这时候?这时候我还是喜欢她,只是......只是......”刘春江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吞噬小说网 “只是现在人家已经结婚了,而且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严秋萍替他回答了。 刘春江低下了头。“他们的婚姻现在也是不幸福的。而且,薛柯枚她原来心里就是......” 严秋萍一摆手,止住了刘春江的话,说道: “你即使现在有一万个理由,那也是你自己欺骗你自己,你要知道,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这个和她爱不爱那个人是两回事儿。” 刘春江不得不承认,严秋萍说的话虽然残酷,但很有道理。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是让她离婚和你结婚吗?还是你去当一个第三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着?”严秋萍是个很理智的人,她直接把问题摆在了刘春江的面前。 “这......这也是我最痛苦的事情。说实话,每天深夜,只要我一静下来,我的灵魂深处,就面对这个问题,这也是我最难以选择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摆脱不了她的影子。我也控制不住我的感情,她为了我,几乎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都献了出去,我欠她一份感情......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良心,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刘春江扶着一颗柳树,用力拍了拍,他痛苦地说着。 远处的池塘里,传来了一两声青蛙的叫声。 这时候,严秋萍转过头,背对着他问道: “当年,你离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痛苦?”严秋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伤感。她望着西天上像棉絮一样破碎的残阳,用悲伤的口气问道。 “我?当然痛苦了,只是......只是那是因为你母亲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而且......而且后来也是你狠心地抛弃了我。所以……所以……”刘春江费了半天劲儿,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严秋萍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 “你错了,我的痛快不必你现在少。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我现在过得一点儿也不幸福,……我当时为了你,好长时间情绪都调整不过来,有一次,我妈因为我的事情,还吃了好多安眠药,差一点死去,这些你都知道吗?”说到这里,严秋萍忽然低声抽泣起来...... 刘春江一听,他吃惊地望着她,他有些慌了,转到了她的面前,问道: “没有我,你......你现在不是生活的也挺好的吗?省委组织部年轻有为的领导干部,你的前景一片光明,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呀?” “那......那都是表面的。”严秋萍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幸福?……是的,在别人看来,我的确很幸福。其实,我的那个老公,当时只是看上了我的家庭,后来,他慢慢地变了,到后来,他在外面,其实早......早就有人了......”说到这里,严秋萍调转了身子,伏在刘春江的肩膀上,放声痛哭起来。 刘春江僵硬地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无比悲痛的样子,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才对...... “春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啊?”严秋萍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现在每天回到家里,心都在颤抖,整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我怕回家,一回家就感到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一个月也回不了一次家,把家完全当成了一个旅店,想回就回,想走就走......我现在真是后悔听了我母亲的话,没有找你呀......”(未完待续) 0071 夜不能寐 刘春江呆呆地望着他,他万万没有想到,外表风光的严秋萍,个人的生活居然是这样的。 天上的残阳渐渐消退,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天色已经晚了,刘春江怕她受凉,就扶着她慢慢开始往回走。 严秋萍一边走,一边擦着脸上的泪痕。路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当他们两个回到招待所的大院时,刘春江看见,水泥厂公安处的保卫人员,正站在大门外面远远地望着他们,见他们平安回来了,这才走了回去。 上了二楼,刘春江把严秋萍送到她的宿舍,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安慰了她几句。 严秋萍看了看刘春江,此时,她的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了一些了,她两眼凄苦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你也回去休息吧。”刘春江也是怕再引起她心中的伤痛,就站了起来,对她说道: “那你也休息吧。晚安。” “晚安,”严秋萍盯着刘春江看了看,最后又说了一句,“春江,谢谢你能陪我出去散步。” 刘春江脚步稍微停了一下,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的,刘春江半天睡不着觉,他翻来覆去,脑子里面久久的回响着严秋萍刚才在外面对他说的那些话语,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严秋萍的那一双凄苦的眼神;一会儿又浮现出薛柯枚那渴望期待的眼神,他心乱如麻。 眼看就要半夜两点多了,他还是睡不着,最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口袋里面有昨天从医院开的安眠药,就起来吃了几粒,倒在床上,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刘春江哪里知道,这一夜,和他一样转辗反侧,深夜了还不能入睡的人,还有两个。这两个人,一个是薛柯枚,另一个人便是严秋萍。 严秋萍现在的家庭,正如她自己所述说的那样,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 当年,由于刘春江大学毕业后工作没有留在省城,所以,严秋萍母亲怕他们将来两地分居,生活不方便,坚决反对他们继续恋爱下去,要求严秋萍和刘春江分手。 当时,女儿说什么也不肯,没有办法,最后,严秋萍的母亲有一天吃了许多安眠药,差点死在医院里,这才让严秋萍狠了很心,与刘春江分了手。 之后,严母给女儿找了一个看起来当时家庭条件不错,大学毕业又留在省城高校当助教的一个老师杨易宁。 后来,在严秋萍父母的帮助下,杨易宁离开学校,调到了省政府机关。这几年,经过几年的努力,他现在也已经被提拔起来了,目前在省经委下面的一个处担任处长。 其实,这个杨易宁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严秋萍的,后来,他当上了处长之后,慢慢地,杨易宁与他们部门的一个家庭背景更大的女青年产生了恋情,勾搭在了一起。 慢慢地,杨易宁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一次,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这个杨易宁干脆连家也不回了。 如此一来,严秋萍与杨易宁两人之间的关系,也逐渐发展成象她所描述的那样,已经名存实亡了。 后来,杨易宁多次提出来要离婚,严秋萍就是不同意,她还是想极力挽回这个已经名存实亡的家庭。到现在,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干耗着。 而且,更令严秋萍悲伤的是,从结婚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一个孩子。 所以,严秋萍见了刘春江,才会向他倾诉出了她现在内心深处的苦楚。 再说薛柯枚,当天晚上,当她得知严秋萍带上刘春江,到外面去散步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测。 女人的心是相通的。通过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在一起玩扑克的时候,薛柯枚就敏锐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严秋萍,她对刘春江过去的那份情感,至今也没有冥灭。 对于这一点,薛柯枚并不感到意外,也丝毫没有一丝的嫉妒,因为,她完全明白刘春江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不管怎么说,刘春江终究还是要有他自己的生活轨迹。 自己现在这样一种状况,不管过去怎样爱他,现在怎样爱他,以至于将来还是怎么爱他,可自己毕竟是有了家庭的人了,再拉扯个孩子,凭什么要占有他的情感?妨碍人家刘春江今后的生活? 虽然她知道,刘春江也是从心底深深地爱着她的。但是,爱与婚姻,终究是两回事,刘春江最后总是要回归理性,是要面对现实的。 lingdiankanshu.com 想来想去,最终,薛柯枚痛苦地决定,自己还是应该为他的将来着想,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第二天早晨,他们几个人陪着严秋萍一起在食堂吃早饭,今天的饭是油条和鸡蛋汤。薛柯枚把饭买回来之后,放在桌子上,然后先给严秋萍的盘子里夹了一根油条。之后大家都自己夹了油条,开始吃了起来。 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特别。细心的苏秀玲发现,几个人在饭桌上都闷着头吃饭,也不怎么说话,而且情绪也有些低落。 严秋萍只是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苏秀玲问她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她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 “不是,不是饭菜不合口,而是我自己没什么胃口”。说完,她看了刘春江一眼。 此时,刘春江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吃着的饭菜,说道: “你多少也要吃一些,这样吧,我再给你买些。”说完,他站起身来就出去了。严秋萍想喊住他可是刘春江已经出去了。 不一会儿,刘春江从外面买了三斤牛奶和几个馒头,还有两袋榨菜回来,牛奶是生的,他就告诉食堂的师傅,说是帮忙热一下。 牛奶熟了,刘春江端着一个小铝锅,从窗口走过来,然后把严秋萍的碗里倒了一碗,对她说道: “趁热喝点吧。” 严秋萍感激地点了点头,说了声: “谢谢,谢谢你了。”刘春江只是笑了笑,他发现,严秋萍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薛柯枚痴痴地望着刘春江,居然忘了吃饭。刘春江说了她一句: “你怎么不赶紧喝?都快凉了。” 薛柯枚这才仿佛从梦幻里醒了一样,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后就低头喝了起来。 原来,刘春江过去和她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就知道,严秋萍有个毛病,那就是不喜欢吃油条。而薛柯枚并不知道严秋萍的这个毛病,所以,还专门买了油条,并且还专门给她放在了碗里,而严秋萍她作为一个客人,又不好意思拒绝,怕别人说她毛病多,架子大,所以,她只好接受了。但是,她又吃不下油条,刘春江看在眼里,他心里当然清楚这是为什么,所以,就主动出去给她专门买了他爱吃的馒头,榨菜和牛奶。 严秋萍没有想到,十多年过去了,刘春江居然还能记着自己吃饭的一些癖好,还能记着她喜欢吃什么食物,正是这些细小的事情,才使严秋萍心里感动。 薛柯枚和苏秀玲当然也看出来这里面的奥秘了。 见大家都瞧着自己,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们两个过去是同学,她的一些习惯,我当然清楚,这有什么?” “同学就清楚?我看未必,还是你这个人细心,心里装事,要是遇到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哪能记着这些小事情?”苏秀玲说着。 薛柯枚没有说话,她端起碗喝着,同时,还偷偷瞄了刘春江一眼。刘春江见薛柯枚看他,赶紧把头低下了。 上午的会议还是各代表团分组讨论,苏秀玲则带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坐上田雨的奥迪车,早早地来到了印刷厂,要求再次加印一套选票。之后,她让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又让田雨拉着她回到厂子里去取公章。 选票排好了版面,刘春江和薛柯枚认真地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就点点头,签了字。 这回的选票,一共印了三套,每一套的颜色都不一样。选票印出来了。刘春江和薛柯枚等这些选票上面的油墨干透了以后,这才带着这些选票从印刷厂出来。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刘春江看了看表,对薛柯枚说道: “咱们随便吃点饭吧,中午咱们还要给选票上面盖章呢。” 两个人来到了一家饭店,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刘春江便让薛柯枚自己点菜。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略带一丝醋意说道: “你给别人买饭,都不用开口去问,就知道人家心里想吃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来,还是旧情难忘啊。” 刘春江一听这话,脸上一怔,两眼直直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薛柯枚一见,赶紧对他笑了笑,说道: “……看你,怎么这么严肃地看着我,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说完,她对服务员笑着说,“你看着办吧,随便来一些就行了。”(未完待续) 0072 选举 饭端上来了。刘春江给薛柯枚碗里夹了一些菜,让她多吃一些。薛柯枚吃了几口,忽然想起了什么,歪着头看了看周围,低声问道: “昨天晚上严处长叫你和她一起出去散步,你们都谈了一些什么?” 刘春江看了她一眼,反问道: “你猜猜看,”薛柯枚眼睛转了转,望了望窗户外面,回过头看着他说道: “让我猜嘛……那当然是重温旧日的友情,共叙过去的恋情,互倾多年来的相思之情了……”薛柯枚眼睛一边转着,一边想着……. 刘春江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吃了两口菜,神情渐渐变的忧郁起来,他看了看薛柯枚,口气中带着一些忧伤,缓缓地说道: “你……真的想听吗?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不要……”薛柯枚赶紧制止住了刘春江,她好像是一个刚考完试的学生,即将听到自己的成绩一样,怀着一种既想要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又怕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内心充满了纠结,说道,“你还是不要说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薛柯枚目光也变得复杂和暗淡起来。 刘春江不再往下说了。 两个人默默地吃着菜,过了一会儿,薛柯枚低着头,既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她自己说,喃喃地说道: “如果她想和你重续前缘,那你……还是应该去的……” 刘春江望着她,摇了摇头,他心情很乱,几口把剩下的饭吃完,对服务员说了声: “结账……”随后拿上文件包就出去了。 回到了会议室,苏秀玲也已经吃完了饭了,见刘春江他们回来了,她马上站起来,接过了那些选票,给刘春江和薛柯枚每个人都分了一些,特意叮嘱道: “这些选票刚刚印出来不久,有些选票往往会粘在一起,不容易发现,大家要多搓两遍,好好数一数……” 几个人认真地数了数,最后确定没有错了,苏秀玲取出印章和印泥,然后把选票放在桌子上,开始啪啪啪地盖起章来。 选票都准备好了,大家这才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会议开始进行最后的一项重要的议程——选举新的一届厂党委委员,还有纪委委员。 刘春江和薛柯枚等人马上走入了会场,把选票发了下去,王雪飞和苏秀玲两人,把一个红色的投票箱抬进了会场。随后,又给在场的代表每人发了一支圆珠笔。 苏秀玲拿起话筒,又把投票需要特别注意的几个问题给代表讲了一遍,最后,看看大家都清楚了,这才离开了会场。 很快,这些代表们便填完了选票。 这时候,大会执行主席宣布开始投票,音乐也随之响起,欢快而悠扬的乐曲声在会议厅里回荡着。代表们站起来,按照顺序,一个个地走到了投票箱那里,投下了神圣的一票。 这时候,薛柯枚也拿起了照相机,啪啪啪地照着相,大厅里的气氛显得很活跃。 之后,监票人和计票人走出了会议厅,来到了一个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小会议室,他们开始统计票数了。 会议厅的这些代表,有些烟瘾大的控制不住了,他们纷纷掏出了香烟,走到走廊里,抽着烟;有的相互议论着;有的开着玩笑,说笑着。 其实,这时候的心情,最不平静的就要数那些名字写在选票上面的那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厂子里面的风云人物。 特别是那几个名字写在选票上面比较靠后的几个领导,只见他们脸上的神情,此时都或多或少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但几乎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结果能够坦然面对。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选举的结果如何。 当然,像柳石英和吕志强这样的几个老领导,就不是这样了,他们的神情非常自然和放松,似乎心里对后面的结果早就心有成竹了。 将近四十多分钟过去了,这时候,代表们也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等着。 五十分钟过去了,选举的票数还是没有统计出来,渐渐地,代表们有些疑惑了, “怎么回事儿?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统计出来?”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不一会儿,严秋萍和大会执行主席走了进来,大会执行主席向代表们说道: “由于在统计过程中,发现了一张多出来的票,按照党代会的相关要求,这样的选举结果是无效的,应该重新投票选举。” “怎么回事?” “怎么能多出来一张票呢?” 这时候,张永强站起来,对大家解释道: “这都是我们工作的失误,工作人员在数票的时候,也许没有搓开,这才产生了这样的结果,对不起了,让大家白填了一次……” 这些代表们一听,也都表示能够理解,重新填写就重新填写,这有什么啊? 幸好他们多准备了两套选票, 很快,这一次的选票也统计出来了。 不一会儿,代表团的成员回到了主席台上面,会议厅里面的喧哗声立刻小了许多,会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人们都瞪着两个眼睛,抿着呼吸,看着主席台上。 统计结果终于出来了。 “柳石英,278票……” “吕志强,267票……” 下面的代表都竖起耳朵听着,每当念到一个人,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所念到的那个人。 ranwen.la “张永强,179票……” 张永强的职务在这里面虽然不是太高的,但是,他的票数却丝毫不亚于前面的那几个人,毕竟,他在这里面的资历和威望还是很高的。 大会执行主席把新当选的党委委员名单还有纪委委员名单宣布完毕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雄壮的《国际歌》响了起来了。代表们站在会场上,*地起立着,党代会胜利闭幕了。 刘春江他们坐在休息室里,这几天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他们总算是忙过去了。 晚上,为了庆祝水泥厂党代会胜利召开,俱乐部这两天也特意为大家免费放了两场电影。孩子们这两天都很高兴,每天早早地来到了俱乐部等候着。 严秋萍这两天对党代会的指导工作也算是结束了。为了表示对省委组织部领导对厂党代会的大力支持,晚上,严秋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柳石英和吕志强专门前来作陪,张永强也在一旁陪同着,他们纷纷端起酒杯,向严秋萍敬酒。严秋萍笑容满面,不时地也端起酒杯,向水泥厂的这些领导一一回敬着,表示对她这两天的盛情款待。 吃完了饭,柳石英和吕志强把严秋萍送到了早已停在食堂门口等候的奥迪车旁边,严秋萍也向他们两个握手告别,之后,她上了汽车。 张永强特意安排,让刘春江顺便带着几份向省委汇报的文件,一同跟着田雨的汽车,把严处长送到省城。 刘春江本来想要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但是,严秋萍却特意让他也坐在汽车的后面,陪着她说话。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你是领导,我只是一个秘书,怎么能和领导坐在一排呢?” 严秋萍白了他一眼,“哪来那么多讲究?让你坐后面你就坐后面……” 没办法,刘春江只好也坐在了后面。 为了赶火车,司机田雨的汽车开的很快,严秋萍今天的酒也没少喝,她靠在汽车后面的沙发上,和刘春江闲聊着这两天对水泥厂党代会的一些感受。刘春江也随声附和着。 大概是今天晚上的酒喝得多了吧,严秋萍在汽车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刘春江在后面和司机田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汽车摇摇晃晃地走着,渐渐地,严秋萍的头向刘春江这边靠了过来,而且随着汽车的左拐右拐,严秋萍的头越来越近,最后,她的头完全靠在了刘春江的肩膀上了。 刘春江一动不动僵硬地在坐在那里,他两眼注视着司机田雨,心里忽然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好在现在的天色已晚,汽车里面的光线也是很黑,所以,田雨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刘春江的表情。 当汽车快要到达火车站的时候,刘春江轻轻地摇了摇严秋萍,说道: “严处长,醒醒吧,火车站快要到了……” 严秋萍睁开了眼睛,往窗户外面看了看,她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对着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哎呀,你们的柳书记和吕厂长真能喝,他们两个轮流灌我,不喝也不行,真是没办法……” 到站了。 严秋萍下了车,和司机握了握手,说道: “行了,司机师傅辛苦了,我们进站了,你路上要慢一些……”她向司机招了招手,之后,便随着刘春江一起走入了车站。 今天晚上的票,王雪飞早就提前买好了。 离开车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候车大厅的贵宾休息室里,先休息了一会儿。刘春江特意给严秋萍倒了一杯浓茶,让她喝下去解解酒。(未完待续) 0073 午夜的列车 火车开始检票了,刘春江一手拿着他们两个人的票,一手拿着严秋萍的旅行包,两个人并排走着上了火车,之后,刘春江领着严秋萍来到了他们所买的软卧包间。刘春江帮着她把东西放好。 刘春江环顾了一下这间卧铺的周围环境,手里拿着文件包对严秋萍说道: “我先去把这些文件寄存了,你在这里等着,”随后,他找到了列车里面的相关人员,把这些随身携带的文件都交给了他们。 今天晚上的这趟列车,人不算多。软卧里面的人更少,而且,严秋萍和刘春江他们所在的这个软卧包厢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火车启动了,窗户外面的景物缓缓地向后面移动着,如果不看外面,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火车已经走了。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窗户跟前,严秋萍望着窗外站台上面的夜景,她的思绪,又回到了他们当年在大学时的情景。 “春江,”严秋萍望着窗户外面站在火车站台上的一个个送行的人们,说道:“你还记得咱们当年上大学,每到放假的时候,我都要送你回家时的情景吗?那个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啊……” 此时,在严秋萍的目光中,又流露出一种少女所特有的光彩,这种光彩,充满了对未来的一种遐想和渴望。 刘春江当然没有忘记。他不但没有忘记,而且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当年,每到放假的时候,由于刘春江回家所带的东西多,严秋萍就把他们家里的自行车骑过来,帮助他把这些需要带回去的东西托运到火车站。 看着严秋萍的那双熟悉的眸子,刘春江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心情有些复杂。 “春江……”严秋萍望着他,顿了顿,她说道: “你对今后的打算是什么?”严秋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睛直视着刘春江,问道。 “今后嘛……当然是好好干,争取在工作中干一番事业了……”刘春江笑了笑说道。他当然知道严秋萍问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想问他今后对个人生活有什么样的考虑,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从工作上说。 严秋萍也抿嘴笑了一下,“这个是当然的,我也相信。不过,这仅仅只是你今后生活中的一个部分,另一部分呢?”严秋萍把刘春江逼到了死角。 “你指的是家庭吗?其实,我现在也正在考虑着。”刘春江脸上的神色变的有些忧郁起来,目光中出现了一种迷离…… 严秋萍看出来了。她又喝了一口茶水,茶杯的水不多了,刘春江站起来端起她的茶杯,又给她续了一杯水,轻轻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刘春江把茶杯送到严秋萍跟前的时候,严秋萍用一只手接过茶杯,另外一只手顺势把他端茶杯的那只手握住了…… “春江……”严秋萍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渴望的目光,她说道,“我们现在都不小了,你现在是一个人,我也等于是一个人,我们不如再……再回到当年……重新开始我们新的生活……只要你愿意,或者你到省里,或者我到你这里,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刘春江握着水杯,缓缓地放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他怕水杯里面的水溢了出来,所以,也就不能动,而严秋萍的手,就这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刘春江感到她的手有些颤抖…… “秋……别……别这样好吗?”刘春江声音充满了柔情,同时也低了许多…… “秋”这个称呼,是当年他们两个人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刘春江对严秋萍的一种经常用的称呼。此时,他再次用当年她喜欢这种称呼,轻轻地劝道: “秋,你的条件有多么好啊,三十来岁,就已经是省里年轻有为的处级领导了,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上你现在的家庭已经名存实亡,但是,那你也不愁再重新组合一个新的家庭呀,怎么非要……非要找我呢?” 严秋萍还是没有松手,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是的。你说的没错,只要我现在一离婚,再找一个丈夫确实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你也知道,那都是他们看中了我的家庭,看中了我现在的这个身份,并不是真正的看上我的这个人。如果是那样的话,结果岂不是和当年的他找我是一样的吗?” 刘春江不说话了,他不能说严秋萍说的没有道理。 “可是,咱们两个可就不一样了,先不说咱们还有过去那四年的感情基础,单说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贪图富贵,一心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这一点,才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还有一点,是你对薛柯枚的那种深沉而不肯放弃的爱,也是令我最感动的地方……所以…….所以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春江,答应我,好吗……” 严秋萍的目光和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对他的恳求…… 列车到了霍州站了,车厢里出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刘春江看着窗外的写着“霍州站”三个黑体字的站牌,不由得又想起了薛柯枚,想起了她当年在这个城市所经历的那一段遭遇…… 门一响,严秋萍赶紧把手松开,并且把头低下了…… 原来是服务员进来了,“二位,你们要买一些吃点吗?” 刘春江看了看服务员所推的小货车,里面都是一些水果、鸡蛋、方便面,还有香肠等一类的东西。 “给我们来点儿水果吧,”严秋萍一伸手掏出了五块钱,递给了那个服务员。 服务员把一些水果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又推着小车出去了。 刘春江为了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就拿出了一个水果刀,挑了一个大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苹果很快就削好了,严秋萍拿过了刘春江削好的一个苹果,又用刀从苹果上削了一块儿,用刀尖扎着,伸向了刘春江的嘴边,她红着脸,略带几分羞涩,说道: “……你忘了?在学校的时候,过去都是你这样喂我,今天,我来喂你,把嘴张开……” “你呀,还是像原来那样调皮……”刘春江忍不住笑了,他不好意思张口,把脸转到了一边,只是用手接住了那一块儿苹果,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严秋萍也笑了,她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接住说道: “我现在也经常回想起过去的那段美好的时光,……这几天,看到了你,说实话,耳边更是不时地回响起当年你说过的那些话,眼前也不时地闪现出你从前的影子……” 两个人吃着苹果,严秋萍看着刘春江,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行了,你这个人我也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你,你也不会轻易答应,反正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我也不强迫你了,天不早了,咱们先睡觉吧。” 于是,两个人都躺下了。列车飞速地往前奔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了。 2kxiaoshuo.com 又到省城了。 一出车站的大门,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人就看见了前来接站的人,手里高高地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省组织三处” 于是,严秋萍走了过去,笑着捅了那人一下: “小高,是你来啦?” 那个小高刚才显然没有看见严秋萍,此时正仰着头,看着出站口里源源不断的人流,一见严秋萍和刘春江走了出来,马上把牌子放下来,笑着说道: “严处长回来了,咱们的车在那边……”说着,领着他们往那边走去。 今天是星期天,街上的行人不少。刘春江和严秋萍坐着组织部的汽车很快就离开了车站。 刘春江看着窗户外面的景色,对司机说道: “麻烦高师傅在省清远南路的辽源水泥厂办事处停一下……” “不行,到了省城就得听我的,”严秋萍马上打断了刘春江的话,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到我家里坐坐,那能到办事处去?小高,你别听他的,把车直接开到我家门口。” 刘春江知道拗不过她,但他还是说道: “还是改天再去吧,这一回就算了,省的给你再添麻烦……” “怎么能说舔麻烦呢?这两天都不是你们每天接待我?现在你到了我们这里了,我们要是对你照顾不周,那就是我们失礼了。” 刘春江笑了笑,知道她说的这都是借口,但也不否认,严秋萍也确实是想做东道主,来尽一下地主之谊,他当着司机的面,也不好拒绝,只好任凭司机拉着她回了家里。 下了车,严秋萍对司机说道: “小高,辛苦你了,上去进家里喝口水吧?” 司机笑了笑,帮着把旅行包取了下来,说道: “行了,您也累了,坐了一夜的火车,也该早点儿休息了。”说完,招了招手,一溜烟把车开走了。 刘春江提着旅行包,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这一带的居民楼环境优美,绿树成荫,布局雅致,卫生干净整洁,看起来十分清净,知道这里一定就是省委组织部所盖的家属楼了。(未完待续) 0074 清泉山上 上了楼,来到了家门口,严秋萍取出了钥匙,推门走了进去,然后把刘春江手里的旅行包接了过去。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套房。家里的摆设看起来倒是很一般。只是显得特别干净整洁。 “这就是我的家里。”严秋萍对刘春江说着。 过去上大学的时候,刘春江倒是去过几次严秋萍的父母家。这里的房子,是单位分配给她的。 “还是结婚好啊,大小还有这么一个家。不像我,到现在还得住集体宿舍呢。”刘春江看着这一套房子,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因为写材料,没个正经地方,东躲西藏,又是钻立柜,又是半夜趴桌子时的情景。 “这还不好办?”严秋萍看了他一眼,“只要你一句话,这里的主人马上就是你的了。就怕你不来呢。” 刘春江在屋子里面走了走,之后,他坐在沙发里。 严秋萍冲了两杯奶粉,又取了一些糕点,放在茶几上,说道: “你先随便吃一点儿,我去给你做点儿早饭。” “不用了,我吃点儿蛋糕就够了。”刘春江摆了摆手,说道,“我坐一会儿就走了,你别瞎忙了。” 严秋萍看了看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是到我家了,不是在我妈那里,你怕啥?怕我把你留下来当压寨丈夫?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样。你就当做到了自己家里了。随便一点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她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了他,接着说道,“你还是老习惯,吃东西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当年,严秋萍让他到她家里做客,刘春江去过了一次之后,就不去了。严秋萍再让他去,他说什么也不肯去,所以,刚才看到刘春江这个样子,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时的情景,所以,严秋萍就故意逗他。 “我现在倒是不怕你妈了,我是怕你的丈夫突然回来。” “你在这里不要提他好不好?”一提到杨易宁,严秋萍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她望了望窗外,接着说道:“我还真的巴不得他回来呢。” 刘春江见她不想提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吃完了糕点,刘春江站起身来,在屋里随便转悠着,忽然,当他走到了靠墙摆着的一个柜子上,看到了上面立着的一件工艺品面前,他停住了。 这件工艺品是一个搪瓷娃娃,是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小花伞,正憨态可掬地抬头看着他们。 见刘春江站在那里不动了,严秋萍也走了过来,她见他瞅着那件工艺品,说道: “这不是你给我买的吗?你看,我还一直保留着呢。” 说实话,这件工艺品并不贵重,说起来也就只是几块钱的东西。但是,刘春江没想到严秋萍竟然还保留着,这让他没有想到。 “这件东西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在我心里,却是一件很珍贵的礼物。”严秋萍说到这里,她小心地把那件瓷娃娃捧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又用手轻轻地擦了擦上面的污渍。 “秋,还是忘了我吧。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随着时光的推移,人也是会不断地在变化的。就把过去的那个我,当成你记忆中尘封的一页吧。”刘春江呆呆地望着那个瓷娃娃,轻轻地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严秋萍端详着那个瓷娃娃,她轻轻地放下,然后重新摆回到桌子上,说道: “时光就是一把尺子,它能衡量和检验许多东西的价值大小。是的,记忆里面有许多东西,自然会随着时光的推移,它会慢慢地褪色,直到最后完全淡忘消失;可是,还有一些东西,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不但不会褪色,反而会闪闪发光,显现出它更加珍贵的一面,就像存放了多年的美酒,越发美味醇香,让人难以释怀。” “你说的是没错。可是,时光也是一剂良药,它能抚慰心灵深处的创伤,麻醉灵魂敏感的神经,还能磨平痛苦的泪痕。”刘春江转过了身子,来到了阳台上,看着远方的升起的一轮新的太阳。 严秋萍也来到了阳台上,两人都望着远方。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回过身来,对严秋萍说道: “我想出去走走。” 严秋萍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好吧,这么多年了,我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出去散散心了,不妨我们一起出去吧。”说完,她就开始穿衣服准备。 两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沿着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路走去。 刘春江虽说过去在省城读了四年大学,但这十多年过去了,省城的变化也不少。 “你想去哪里看一看?”严秋萍一边走,一边问着刘春江。 “不如我们去爬山去吧?”严秋萍忽然提出了这个决定,她两眼闪着光彩,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说着。 “爬山?”刘春江感到有些意外,当年他确实很喜欢爬山这项运动。 见刘春江在犹豫,严秋萍也不容他多想,马上就拉着他向省城的北方走去。 他们坐上公交车,坐了一个多钟头,就来到了清泉山的山脚下。 这座清泉山,是位于省城北面的一座山,两个人抬头往山上望去,只见山上绿树重重叠叠,一眼望不见山顶。 严秋萍买了几瓶水,还有一些吃的,便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面走去。 来这里游玩的人并多,这样也好,一路上也显得十分清净。 由于山上的绿树较多,所以,这里也并不感到炎热。两个人一路走着,渐渐地,严秋萍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她气喘吁吁地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扶着一颗大树,说道: “啊呀,这么多年了,老也不出来锻炼,身体真是不行了。看起来,你还好一些,比我强多了。”严秋萍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两人休息了一阵,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然后又接着往上面走。 山林里面的一些不知名的小鸟,不停地在叫着;顺着山坡的峡谷,弯弯曲曲地流下来一股小溪流,这条小溪流,一会儿被凸出来的岩石撕成了几缕,一会儿又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在一起。清澈的泉水,发出了美妙动听的声音,像是一支欢快的乐曲,伴随着他们耳边。 “你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像不像这条山上的小溪流,他们一开始本来就是聚在一起的,后来,由于突出了的岩石给他们横加干涉,把它们给分开了,但是,经过一段时间,最后它们终究又聚在了一起。”严秋萍指着身边的那条小溪流,抒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刘春江笑了,他也注视着那条小溪流,没有说话。但是,此时他眼中的溪流,并不是他和眼前的这个人,而是他和另外的一个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他们两个最后终于爬上了山顶。 这座清泉山虽然看起来并不算高,但是,它却离省城最近,所以,站在山峰上眺望这座古老的城市,在一片浩渺的重重叠叠的房屋中,却也能依稀辨别出一些城市标志性的建筑,只见它们像一个蒙了轻纱的风俗画,正笼罩在一片青雾之中。 “我每天都生活在这个城市之中,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严秋萍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遮住阳光,望着脚下的这座城市。 “……所以苏轼才会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刘春江接着她的话说道。 “是啊,有好些事情,往往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外人早就看清楚了,而当事人却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比如你和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说是不是?”严秋萍话里有话地说着。 山上的风很大,虽说正是夏季八月份,但是,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的严秋萍,也是感到有些凉意,她两个手臂交叉着放在了胸前。 yawenku.com 刘春江见她似乎感到有些冷,就对她说道: “山上的风大,我们还是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吧。”说着,两人就往山下慢慢走。 刘春江手里拿着一些吃的,他正在走着,忽然,就听跟在后面的严秋萍忽然“哎呀”一声…… 刘春江回头一看,只见严秋萍已经蹲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痛苦。 “……怎么啦?”刘春江赶紧跑了过去,用手去扶住了她…… “我……我刚才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我看看……”刘春江急忙低头看了看她的那只受伤的脚。 “疼得厉害不?你试着用一下力……”刘春江用手试了试她的脚,他担心骨头受伤。 “不要紧,我看就是崴了一下……” “唉,你也不小心一些,……来吧,让我背着你下山吧。” “那怎么行?下山很危险的,我一个人走还不行呢,你背上我更是不行。”严秋萍说什么也不让刘春江背着。 “不要紧,这路还好,不算太陡,来吧……”刘春江不由分说就把她背了起来。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由于刘春江背上背着一个人,所以,他走的很慢,也很小心。走了一会儿,严秋萍知道他一定累了,就要求坐下来先休息一阵再走。(未完待续) 0075 省里来信 “疼不疼了,”刘春江坐下来,他喝了两口水,然后又低头看了看严秋萍的脚,只见脚腕上已经起泛起一片青紫色。 “不疼了,”严秋萍看着刘春江,脸上笑了笑,说道。 “瞎说,怎么能不疼呢?都成了青紫色的了,”刘春江不相信她说的话。 “真的,我不骗你,我的脚当然还疼,可是心里却不疼了……”说完,严秋萍的脸红了。 原来,严秋萍见刘春江对她这样关心体贴,她多年来那颗已经冰冷的心,此时就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顿时感到了几分春意,所以,她才这么说。 两个人休息了一阵,刘春江又背着她,慢慢地走着,就这样,走一阵,休息一会儿,再走,再休息,等下了山,天已经黑了下来,这里的最后一趟公交车也早已经过去了。 在那个时候,社会上还没有出租车,最后,刘春江只好站在马路边上开始等候着汽车,看看能不能拦住一辆。 清泉山的山脚下,属于荒郊野外,这里白天来往的汽车和行人就不算多;到了晚上,更是难得遇到一辆汽车。 两个人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眼巴巴地瞅着马路西面的灯光,两个眼睛瞅的酸疼,眼泪都下来了,还是没有看见一个汽车的影子。 “完了,今天晚上看来是等不住汽车了。”刘春江望着马路上黑漆漆的一片,这样说道。 “等不住就等不住,只要有你在就行。”黑暗中,严秋萍看着刘春江,笑嘻嘻地说着。 刘春江没有心思和她开玩笑,他把剩下的一些食物取了出来,让严秋萍吃了。 “我不吃了,你背了我半天,还是你吃吧。” “咱们两个每人都吃一点儿,”刘春江给她分了一些,然后自己也吃了起来,他一边吃着,一边望着南面的那一片散发出橙黄色的夜空,那里就是省城的灯光。 “这里离市里还有多远?”刘春江望着四周连个灯光都没有,开口问道。 “这里?……少说也有个五六十里的路程吧。” “五六十里?要不,我背着你走回去吧?”刘春江说道。 “走回去?你疯了?别说是你背着我,就是一个人什么东西也不拿,那也会把你累坏的。不行,咱们就这么坐着吧。”严秋萍不同意。 山区里面的夜晚,尽管是夏天,但是,到了晚上,由于他们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多,所以,此时多少感到了阵阵地凉意向他们袭来。 “你冷不冷,要是冷的话,就到我的怀里来暖一暖吧,”黑暗中,刘春江感觉到严秋萍的身体有些发抖,知道她身上的衣服穿的单薄,就把严秋萍的身体用两个臂膀揽在了怀里。 月亮渐渐地升起来了。 浩渺的夜空,繁星点点,它们眨着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夜幕中的人间。 星光下,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个人坐在这片荒郊野外,默默地望着天上的星星,谁也不说一句话。 严秋萍的身子已经不发抖了。 半晌,严秋萍才回过头来,在刘春江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我感觉咱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只是用力把她往紧抱了抱。 “你真好,唉,看来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严秋萍喃喃地说着,“要是一直都像这样该有多美啊……” “一直这样?那你岂不是成了一个瘸腿的女子了吗?”刘春江听了这话,开始逗她了。 “要是真的能够换来你的这份浓浓的爱,我情愿永远这样……”黑暗中,刘春江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他从声音里能够听得出,严秋萍说话的态度十分真诚。这让刘春江感到有些感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月亮也渐渐地往西去了。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聊着,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严秋萍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头歪着,似乎要靠在刘春江的怀里睡着了。 于是,刘春江便把她抱了起来,自己靠在了一颗大树下,然后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地,两个人都睡着了。 夜色更浓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春江醒来了,他发觉有些不对劲儿,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躺在了严秋萍的怀里。 刘春江赶紧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埋怨道: “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我早就醒来了,一见你这样,我就让你睡得舒服一些。” “几点了?” 严秋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夜光表,说道: “现在快要五点了。” “怎么样,脚还疼吗?” “嗯,还有点儿疼,不过比昨天好一些了。” “睡好了没有,没有就再睡一会儿吧。”刘春江望着她,此时,东方的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睡好了,这一觉,是我这么多年睡得最美的一次,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严秋萍两眼湿润了。 “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吧?”刘春江心里也升上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了,这就足够了,再说,这里是路口,让人看见了也不好。”严秋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终于,马路上似乎有两个小两点儿晃晃悠悠地向这边移动着,渐渐地,亮点越来越清晰了,——是汽车。 两个人赶紧站了起来,刘春江马上往前走了两步,举起双手,高声呼喊着…… 过来的是一辆大卡车,两个人和司机说明了情况,司机点了点头,把他们送到了省城里面,最后,两人又换了一辆小车,总算是回到了严秋萍的家里了。 进了家门,严秋萍便让刘春江扶着,走到了电话旁边,给单位挂了个电话,告诉她的脚崴了,需要休息几天。 刘春江让她躺在床上,自己进了厨房。他简单地煮了四袋方便面,又下了两个鸡蛋,端到了床边。 “吃吧,”刘春江把碗送到了严秋萍的手上。 严秋萍望着碗里冒出热气的方便面,感激地说道: “春江,我真的要谢谢你了,……其实,不瞒你说,我昨天就已经饿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醒的那么早……”说完,她像个少女一样,羞涩地捂着脸笑了。 YY小说 上午,刘春江把几份相关的文件送到有关部门,之后便回到了严秋萍的家里面。 严秋萍的脚还不能下地,所以,刘春江只好给她做饭,到了晚上,刘春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有些不方便,本来想要回到水泥厂招待所去住,严秋萍说什么也不让,说家里有的是房间。 刘春江想了想,严秋萍一个人确实还不行,只好留下来住了,这样,过了三四天,严秋萍的脚稍微好了一些了,刘春江才回到了水泥厂 王雪飞终于和柳莺莺两人又恢复了从前的热恋关系,他们已经商量着准备结婚了。 本来王雪飞想好好大办一场,无奈柳石英不让,所以两个也就只是在单位的食堂里,摆了几桌,请了内部的几个同事和一些亲朋好友。 吃饭的时候,党委工作部的人都坐在一起,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挨着。 看着台上的王雪飞和柳莺莺亲密的样子,薛柯枚悄悄地问道: “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 “吃我的喜糠?你让我和谁结果呀?”刘春江两个眼睛望着薛柯枚问道。 “和咱们的严处长呀。你们两个人不是很合适的一对儿吗?再说过去就有基础,彼此也都了解。这回送严处长回去,感情更是进了一步。”薛柯枚看着他说道。 自从开完党代会刘春江从省城回来,薛柯枚就主动疏远了刘春江,尽管两个人上班天天见面,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两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 这些天来,薛柯枚也反复想了,刘春江终究还是要结婚的,而且,再她看来,刘春江和严秋萍还是非常合适的。所以,当刘春江从省城回来之后,她就尽量避免和他单独在一起。这一点,刘春江也已经感觉到了。 刘春江其实内心也是非常纠结的。他也能理解薛柯枚的一片好心。 那天,刘春江正在办公室一个人低头看报纸,薛柯枚发完文件后顺便从传达室把报纸也取回来了。并且,她还看到了一封寄给刘春江的一封信。 薛柯枚拿起这封信,认真看了一下,信封是省委组织部的信封,不用说,这封信就是严秋萍写给刘春江的。 薛柯枚看着信封上面的那几个娟秀的钢笔字,呆呆地愣了半天,此时,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最后她又捏了捏,看样子,信纸写了足足有好几页。 半晌,薛柯枚才拿着这封信,缓缓地交给了刘春江。 当刘春江拿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一看信所写的“刘春江亲启”,心里就完全明白了。他太熟悉这个字体了。不知为什么,他的脸有些发烫,并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薛柯枚一眼。 薛柯枚脸色显得很苍白,她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转过身子,走了。 刘春江坐在那里,望着薛柯枚孤单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纠结。(未完待续) 0076 党政联席会议 刘春江把信封撕开,打开了信之后看了起来。 正如刘春江所料,信中的内容,主要是表达了前几天他对她悉心照料的衷心感谢,同时也继续表达了她对他的一份浓浓的思念之情。她在信中说,如果他愿意去省城工作,她可以帮这个忙。 刘春江把信收了起来,两眼望着窗外,心头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去省城工作?刘春江心里默默地想着,说实话,能够在省城工作,当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当年,为了能够留在省城,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只是当时确实是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张永强进来了,他告诉刘春江,马上通知厂级领导开会。 于是,刘春江便拿起电话一个一个地通知相关的这几个领导。 王雪飞坐在刘春江的对面,他虽然眼睛还在看着报纸,但脑子里却是胡里乱想起来。 自从他与柳莺莺结婚以来,这几天,他总是利用各种机会,往岳父柳石英家里跑。去了之后,他完全把自己当做成了一个儿子了,家里的什么活儿他都抢着干,这让岳母陈阿姨非常喜欢。 与此同时,在自己家里,王雪飞也时不时地给柳莺莺吹风,意思是自己干了这么多年了,按理说也应该提拔起来了,他这样说的目的,当然就是想让柳莺莺把他意思转告给柳石英,或者是让柳莺莺经常在她父亲那里多嚼嚼耳根。 对此,柳莺莺当然也能理解丈夫的用意,但她告诉他,她有些不敢。爸爸虽说平时看起来对自己性格显得很随和,生活上对她也很关爱,但是,如果她一旦提出这种非礼的要求,说不定会遭来一顿严厉地训诉。 柳莺莺只能是让他先耐住性子,说这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此时,王雪飞坐在那里,两个眼珠不住地转着,他心里猜测着开会的内容。 水泥厂的这些厂级领导,除了七个党委委员,再加上几个副厂长,还有总工程师,总会计师,总经济师,全算上也就是十来个人。刘春江很快就电话通知完了。之后,他把会议记录本取出来准备好,然后来到党委会议室,开始会议前的准备工作。 他先把会议室的门打开,检查了一下暖水瓶,里面的水是早晨办公室的服务员打好的。他又把茶杯和茶叶都准备好,之后就等待着参加会议的那些人到来。 这些领导,大部分的办公室都设置在大楼里面的,他们此时要是在办公室的,很快就过来了。另外还有两三个,办公室不在大楼里,比如主管生产的,主管设备的,还有主管后勤的几个副厂长,他们会来的稍微晚一些。 十多分钟之后,这些厂领导就都陆陆续续地过来了。刘春江见几个领导人已经齐了,就轻轻地来到柳石英的办公室,告诉他可以开会了。 柳石英手里拿着一些材料和笔记本,稳步来到了会议室,里面的人就等他了,他的座位,早就已经给他空好了。 柳石英坐在会议室的正面位置上,这里的视线最好,会议室里面的绝大部分领导的面部表情,都能够一目了然。厂长吕志强坐在他的旁边。 有意思的是,会议室里的其他的座位,每个人几乎大多数都是相互挨着的;而他们两个的座位,两侧往往都是空着的,没有人愿意坐在他们跟前。 这些厂级领导,每个人在会议室的位置,一般都相对地比较固定,虽说谁也没有强行规定过他们每个人坐在哪里,但还是不一样。 刘春江坐在靠墙的后排沙发里,默默地看着这些厂领导开会时喜欢坐的位置,感觉这里面很有意思。 而且,从他们所坐的位置上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在厂领导班子里面的地位、性格,以及人事关系是个什么情况。 性格比较自信豪放的,往往喜欢坐在正面比较显眼的位置上,和书记厂长坐个对面;而做事喜欢低调,性格也比较稳建的人,喜欢坐在书记和厂长的叙对面。 同时,几个关系较好的厂领导,开会时也喜欢相互挨着坐。 今天召开的这次会议,是党政联席会议,每次会议的主持人,如果党委书记在的话,那当然是厂领导班子的班长——柳石英。 当然,有的时候也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如果书记有什么重要的讲话,有时候也会让别人来主持。但这样的时候比较少。 aiyueshuxiang.com 柳石英不慌不忙地坐下之后,抬起头微微环视了一下在座的这些班子成员,他又和坐在他身边的吕志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开始说话了: “前些时刚刚开完党代会,手头儿上的事情比较多,没有时间,人也凑不齐。最近事情相对少一些,今天咱们利用这个机会,坐在一起开个党政联席会议,主要是有这么几件事情……” 大家都注意地听着,有些人拿起了钢笔,准备记着。 柳石英接着说道: “第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厂准备在年底以前,进行三项制度改革,具体的说,就是在干部、人事、劳资这三方面的制度进行一些变动,这些改革,用三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干部能上能下;工人能进能出;工资能升能降……” 此言一出,会场上这些厂级领导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要知道在国有企业里面,人们内心深处有个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那就是一旦找到工作,进入国企,那就是相当于进入了保险箱了。另外,一旦提拔成为干部,只要不犯大的错误,那是不能开除的,最后一个,每个人的工资都是固定的,只要一旦升上去,今后不管再做什么工作,工资是不能动的…… 这些领导们你看我我看你,观察着大家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只见这些人有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有的摇着头,有的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还有的两眼紧盯着柳书记,似乎在掂量着这件事情的后果…… 这时候,坐在柳厂长身边的吕志强点燃了一支烟,看了看大家的反应,然后说话了: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半年前,柳书记就和我交换过意见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顾虑。不过,大家有的可能知道,现在全面都在进行各种改革,那么,作为我们国有企业,应当怎么改?前些时,我和柳书记到南方的一些企业做过一些考察,人家在这些方面,早就走到了我们的前面,比如……” 其实,吕厂长说的这些其他企业改革的事情,报纸上早就已经报道过了,但是,人们看报纸,往往总觉得那些东西离自己这里还很遥远,现在,水泥厂居然要动真的了,大家心里自然会感到有些突然,一时间难以接受。 刘春江手里拿着钢笔,默默地注视着这些人们,对于柳石英的提出来的这个改革建议,其实,在前不久厂里的党代会上的报告,已经都概括进去了,那就是要逐步推进企业的各项改革工作,报告里虽然说的不是很具体,但是,从全国的形势来看,早晚都要走这一步。 这些领导们私下议论了一阵,柳石英又说话了: “大家可以充分议一议这个问题,我也知道,这个方案一旦实行,下面的阻力一定不会小。但是,我们不能因为阻力大就不去改革......” 刘春江估计这些领导们的水杯都喝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拿起暖壶,给每个人的水杯里又续了一些水…… 大家开始发言了。 “我同意柳书记提出的三项改革制度,只是在具体操作中要讲究一下策略,先易后难,这样实行起来会容易一些。另外,也要提前做好职工的思想工作,先给职工吹吹风,让职工心理有个缓冲的时间。在宣传上也要加大力度,多一些引导,总之,要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的细一些,做的扎实一些,以免影响生产……”党委副书记彭明川说话很慢,声音也不高。他是主管党群口的,所以,在这方面,他强调的比较多一些。 “搞吧,怕啥?这是早晚的事儿,别的地方已经搞完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马月武说话声音很洪亮,他这个人性子比较直,说话比较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这样,分步实施,先搞容易的,然后看看效果怎么样;要不然也可以先搞个试点,这样可以总结一下经验……最好是做到‘大动作,软着陆。’”总工程师赵卫国的办事风格很稳健,想问题也比一般人想的周到。 “我当然也支持,改革嘛,总得往前走。……不过这事儿怕是难度太大,闹事的人少不了……哈哈……”厂总会计师胡安平满脸带笑,他一边说,一边望着左右的人们。 刘春江发现,这些领导的发言有个特点,那就是说话都比较含蓄,他们在柳书记面前,一般很少有明确反对的意见,只是在说话的方式上,不是直截了当地说。这个从每个人说话的表情,语言,还有口气中就能明显地感觉到。(未完待续) 0077 买挂历 总体来说,在这些领导当中,同意的还是占绝大多数。反对的人没有。当然,大家其实心里也都很明白,这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这些改革,对他们自身的利益触动也不是很大,还有一个,那就是有些人从内心深处来说,不相信这件事真的能那么顺利地进行下去,现在不是有好多事情,搞着搞着也就流产了;还有,有好些事情,也只是走个形式,换一种说法而已,并不一定要来真的。 “看来大家还是从总体上支持的,只是在具体的实行方案上还有一些分歧,那好,这件事原则上就这么定了,接下来这件事由党委工作部老张负责牵头,再会同劳资处,你们两家一起拿出来个方案,在拟定方案的时候,可以把大家的这些好的意见都融合进去,之后再提交党政联席会议讨论……”,柳石英一边说话,一边把目光对着张永强,这个议程就算是通过了。 “下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在全厂开展生产经营承包责任制的问题……” 柳石英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本子,会议开始进入到下一个会议的议程。 …………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快要到“七一”了。每年这个时候,作为党委工作部,都要召开一次党建表彰大会,准备买一些表彰用的奖品。这天下午,张永强把大家都叫到了一起,开了个部门内部会议,主要是研究一下各个口的工作,看看买些什么东西好。 苏秀玲作为组织员,她先说话了: “部长,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现在大家过年都喜欢在家里挂一副挂历,又好看又不算太贵,咱们干脆趁着这个机会,顺便也买一些挂历吧?” 薛柯枚是个画画的,她也很喜欢挂历,所以她也点头同意。 “小王,你的意见呢?”张永强看王雪飞不吱声,就开口问着他。 张永强放下手中的剪刀,说道: “挂历?” 他两个眼睛转了转,说道,“嗯,不错,行啊,我没意见。”他其实心里主要考虑的是,党委工作部买东西,总离不开男的去当装卸工,像挂历这种东西,很好拿,搬起来不费力,而且又不容易损坏,不像上次买玻璃风景画,正好碰到个许大油,结果把好些玻璃都弄烂了,虽然张永强嘴上没有说他什么,但是,他心里也是感到不怎么舒服。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刘春江也没有意见。 见大家都同意,张永强就让各个口把所需要挂历的数量,都报告给刘春江这里,先拉个单子,然后最后看看需要买多少,做个预算。 不一会儿,苏秀玲过来了,她是组织口的,那里需要给一些高级知识分子送些挂历。 薛柯枚手里拿着一个单子,放在了刘春江的面前,说道: “这是民革、民建的,还有台属的……”随后,她转身走了。 党委工作部其实也兼着水泥厂党委统战部,这里有两个民主党派,所以,每年也会给这些民主党派人士,还有几个台属送一些慰问品。 很快,刘春江便统计出来了,他拿着这个单子,送到了张永强那里。 张永强看着这些东西,他靠在沙发上,仔细想了想,说道: “上次是小王去的,结果把事情弄砸了,哈哈……”张永强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行这次还是你去吧,到市里多转几个地方,买的要好看一些,不要太小气了。……对了,小薛是学美术的,她的眼光好一些,让她和你一起去吧。”说完,他就站起来来到了薛柯枚那里,对她说道: “你到财务申请一些钱,然后明天和刘春江一起到市里面买些挂历,记住,要好好挑,买那些看起来大气一些,高雅一些的东西。千万不要买那种什么大美人,要不就是一些看起来花里胡哨,露胳膊露大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家说咱们党委工作部的人没眼光……” 苏秀玲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薛柯枚偷偷看了刘春江一眼,也笑了。 到了下午,刘春江从水房里面出来,正好看见薛柯枚背着一个挎包往外走。 “小薛,你是去取钱去吗?” 薛柯枚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是现金还是转账支票?”刘春江又接着问。 薛柯枚眼睛眨了眨,“是现金支票。” “没人跟你去吗?……那你等着,我和你去吧,”说着,刘春江就准备和她一起走。 “算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忙你的去吧。”薛柯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 刘春江那里肯让她一个人走,马上追了出去。 出了车棚,刘春江一边推车,一边对薛柯枚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都躲着我,那你也不能什么都躲着我呀?”刘春江埋怨道。 “谁躲着你呀?”薛柯枚辩解着,“我主要是怕给你找麻烦。你现在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我要是和你走的太近,会让严处长心里不高兴的。” 自从上次严秋萍给刘春江来信之后,刘春江慢慢地发现,薛柯枚最近总是有事没事地往传达室跑,他已经在那里碰见她好几次了,每次问起来,薛柯枚都说是去那里取报纸,其实,刘春江心里知道,她其实是想看看有没有他的信。 那一次,刘春江后来给她回了一封信。在信中,刘春江没有正面回答严秋萍提出的问题,只是告诉她,让她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学会调整自己的个人生活,要从个人的感情世界中走出来。 后来,薛柯枚在传达室的收发记录中发现,省委组织部又来刘春江来过几封信,而刘春江也先后回了几次。所以,她今天才这么说。 此时,刘春江一听薛柯枚这样说话,马上回道: “这叫什么话,怎会给我找麻烦呢?我不怕。其实,要说找麻烦,我倒是真的怕给你找麻烦,赵田刚现在忙什么呢?” “他?他现在正准备下海,正准备停薪留职呢……” “停薪留职?”刘春江重复道,“那他下海准备做什么呀?” “他能做什么?还不是瞎折腾?” 自从水泥厂实行了三项制度以来,由于水泥厂的职工人数偏多,所以,最近厂里做出决定,凡是水泥厂的职工,只要是愿意出去经商的,可以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也就是保留职工身份,不拿工资,自己出去干,这样,也可以给水泥厂减轻一些负担。 “那他的本钱呢?做买卖总要有些本钱的。”刘春江又接着问道。 “我父母补发了一些工资,还有,他又从别人那里借了一部分。” “哦,是这样。那你现在的负担可就重了。家里家外都是你一个人忙。”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也管不了他,唉,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说到这里,薛柯枚跨上了车子,用力往前骑去。 第二天,刘春江和薛柯枚又来到了俱乐部的门口,等候着厂办派来的汽车。 xiaoshuting.info 车来了,薛柯枚皱了皱眉头,说道: “果然是许大油的汽车。” 刘春江抬头一看,一辆小工具车已经到了跟前了。 他们两个坐上去,许大油一踩油门,车很快就走了。 刘春江心想,幸亏这是买挂历,不怕颠簸,要是别的,看来又好不了。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专门批发文化用品的市场上,这里的东西很全,挂历的样品也是多种多样。 所有的样品都挂在了上面,各式各样的,要什么有什么。 许大油抬着头,也跟着看着,忽然,他拉了一下薛柯枚,叫了起来: “哎,把这个买上吧,你看,多好看呀……这张要是买回去,肯定人们喜欢,” 薛柯枚抬头一看,脸一下子就红了。 原来,许大油看对的,是一个身穿泳装的,而且还是那种三点式的泳装。只见上面的一个外国美女,带着一副墨镜,妖艳地站在海边的沙滩上,正搔首弄姿…… 薛柯枚只是瞅了一眼,就调转了头,她笑了笑说道: “我们领导专门吩咐了,不要那种的挂历,要看着能送出去的那种……” “什么叫能送出去的那种呀?这种挂历还愁送不出去?没人要?我要!”许大油仿佛是为薛柯枚解决了一个难题一样,说道。 刘春江知道他说这话的用意,他马上对货主说道: “把这个挂历拿一幅来。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钱,递给了货主。 货主把那幅挂历小心地卷起,包好了之后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了看周围,神秘地问道: “还有比这更好的呢,要不要啊?” “还有比这更好的呢?”许大油一听,来了精神了,他赶紧往前凑了凑,眼睛瞪得溜圆,说道: “那快点取出来让我们瞧一瞧呀?”许大油迫不及待地说着。 薛柯枚拉了一下许大油,说道: “许师傅,你手里的这一幅已经够开放的了,怎么还要呀,莫非你真的要往家里挂呀?快走吧……” 许大油笑了,他说道: “你放心,这又不用你花钱,我自己掏钱还不行?(未完待续) 0078 刑警大队 那个货主弯下了腰,从一个柜子里取出来一卷看起来很精致的挂历,然后平放在桌子上,徐徐地往开展着。 薛柯枚把脸转了过去。许大油却两眼发光,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惊叫了起来: “我的妈呀,光着身子,连衣服都没穿呀……” 刘春江也惊讶地赞叹道: “哎呀,太好看了,薛柯枚,你快好好瞧瞧……” 薛柯枚把嘴一撇,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你们看吧,我是不看。” “让你看你就看看嘛,真的是太好看了……不信你瞧瞧……”刘春江说着,伸手拉了她一下。 听刘春江这样一说,薛柯枚心里面也感到有些好奇,她慢慢把头转了过来,眼睛望桌子上瞟去,果然,她的两个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立刻走到了那幅挂历的前面,惊喜地叫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吗?” 薛柯枚看到了这幅挂历,兴奋地叫了起来,她爱不释手地欣赏着,看了好半天,这才又往后慢慢地一张一张往后翻着,一边翻一边口中还介绍着: “……这是安格尔的《大宫女》,这是拉斐尔的《西斯廷圣母》,这是乔尔乔纳的《沉睡的维纳斯》……” 还没等看完,薛柯枚就赶紧对那货主说道: “这样的挂历我也要一套……” 那货主又从里面取出了一幅,放在柜台上。 “多少钱?”薛柯枚一边问一边正准备掏钱。 货主举起了一个巴掌,朝薛柯枚的眼前晃了晃: “五十。一分钱不少。” “五十?”薛柯枚瞪大了眼睛,这时候,还没等薛柯枚还口,这时,刘春江早把钱送到了那货主的手里。 就在他们三人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呵斥道: “真是大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贩卖淫秽物品,把他们给我拿下……” 刘春江等人还没等回过神来,早有人把他们手里的那些挂历夺了过去,并且大声呵斥着,“把这几个家伙也一同带走……” tsxsw.la 原来,就在薛柯枚等人围着观看这本挂历的时候,恰巧被几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发现了,他们几个悄悄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他们交易刚一完成,便马上围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他们看到的那幅挂历作为证据拿走,同时,几个人还马上控制住那个货主,并且把他柜子里的那些挂历也都拿走了。 薛柯枚红着脸,想要和他们辩解,哪知道刚解释了两句,这几个警察便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在她眼前一亮,说道: “我们是公安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有什么话到局里去说吧。一会儿有你说话的机会。”说完,这些人就把刘春江等人带到了一个面包车上,随后,汽车开动了。 在汽车上,薛柯枚坐在那里,脸都气白了,刘春江也低着头,一言不发,暗自后悔,心想不该让薛柯枚卷入到这件事情上来。 再看许大油,此时面如死灰,卷缩在那里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货主更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惊慌,他的脸扭曲着,表情痛苦不堪。 很快,汽车就来到了辽源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下了车,刘春江和薛柯枚被几个人带着,走入了一个大楼里,接着就往右面的一个走廊里走去。 几个人正往走廊里走着,就听门一响,从前面走廊里面的一个房间里,出来了一个女警官,关上了门之后,迎面往这边走来,当她无意往他们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又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叫了一声: “这不是小刘吗?你们几个怎么啦?” 刘春江停住脚步,回过头仔细一看,原来喊他的这个女警官,正是那年他被她用吉普车押往公安分局,半路上出了车祸的那个许若玲。 “许大姐……我……”刘春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儿。 薛柯枚也被许若玲认出来了,她看了看他们几个人,便问那后面跟着的几个警察: “小赵,他们几个犯了什么事儿了?” 那个叫小赵的警察,马上把手里的那幅挂历,递给了许若玲,说道: “报告许政委,这几个人有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的嫌疑,被我们当场抓获,人脏俱在……” 原来,许若玲早已经调入了辽源市的刑侦大队,她现在是这里的副政委。 “许大姐,这不是什么淫秽物品,这是西方古典名画呀……” 许若玲只是看了薛柯枚一眼,并没有说话,她皱着眉头,瞅了一眼那本挂历的封面,然后对赵警官说道: “你们都随我来吧。”说着,又返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入房间,许若玲坐到了办公桌前,这才打开那本挂历,一页一页地翻开着…… “许大姐,这不是什么淫秽物品,这可是西方古典名画呀……”薛柯枚站在那里,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再一次向许若玲解释着。 许若玲没有理她,还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一页一页地翻开着,看完了之后,她对站在一边的赵警官问道: “其余的那些挂历,你们都仔细检查了吗?” “别的只是大体上翻了翻,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目前只是看到了这一种,存货还不少呢……”赵警官汇报着。 “好了,你们把剩下的那些挂历,好好地检查一遍,现在就去……” 于是,有两个警官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两个警官就返了回来,说道: “许政委,就只发现了这一种,总共是二百三十四卷。” 许若玲松了一口气,对那几个警察说道: “你们不知道,这些算不上淫秽物品,只是一些西方的一些名画,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吗?要注意把握淫秽物品和一般艺术品的界限……行了,你们快把东西还给人家吧,让人家走吧。” 那个货主马上向许若玲鞠了一躬,哽咽着说道: “多谢这位警官呀,要不然,我……”他说不下去了。 这时,许大油也长出了一口气,刚才脸上紧绷着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许若玲马上起身站了起来,拦住了那个货主,她主动握着那个货主的手,真诚地说道: “对不起,这都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够细致,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我现在代表队里向你们几个正式表示歉意,希望你们能够对我们的工作提出宝贵的意见……” 那个赵警官也走过来向货主和薛柯枚等人表示了歉意,之后,马上又派人把货主还有那些货物都送了回去。 等那个货主走了之后,许若玲马上招呼刘春江等人,让他们三个人坐在沙发里面,她自己也搬了把椅子,坐到了茶几前,然后对旁边的赵警官笑着介绍道: “看见了没?他就是我给你多次提到过的那个人,也就是曾经救过我一命的刘春江……” 赵警官一听这话,又重新看了看刘春江,笑着说道: “原来许政委在这里遇到了以前的救命恩人了,那您得好好招待一下呀……”说着,他主动忙着给薛柯枚等人沏茶。 “小刘,咱们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刚才我看着你们两个就有些面熟,仔细一看,果然就是你……” 都说警察的眼睛很毒,有一种见人一面就过目不忘的本领。薛柯枚是警察,当然眼睛比一般人的眼力要强一些。 “许大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刘春江喝了一口茶水,看着许若玲的脸庞,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许若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右臂,笑了笑,“那次出事儿,多亏了你呀,后面离开了医院,总想着等哪天去看看你,后面事情一多,也就把这件事儿给撂下了......” 几个人聊了一阵儿,时间眼看就要到了中午了,刘春江便站起身来,向许若玲告辞,哪知道许若玲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几个人走,非要领着他们到饭店吃一顿饭,最后刘春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她来到了饭店。 几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闲聊着,席间,刘春江问起了安正威现在怎么样了,许若玲听了,说道: “自从那次车祸,出了医院,安正武就离开了分局刑警队了。毕竟当刑警需要一个好身体,否则根本吃不消。这样,他的身体就不适合再继续留在刑警队了。所以,组织上就把他安排到市里的中级法院去了,前不久,听说他已经被提拔到刑事审判庭去当了庭长了……” 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许若玲想起了当年他们两个在派出所时的情景,于是,很自然地问起了他们两个人现在的情况。 当得知薛柯枚现在已经和赵田刚结婚了,许若玲显然感到有些意外: “赵田刚?就是那个什么车间的主任吧?”许若玲努力地回忆着。 “哦,是这样,”许若玲若有所思地看着薛柯枚,没有再说什么。但从脸上可以看出来,她对他们没有走到一起,也感到有些惋惜。(未完待续) 0079 舞会 “那你现在还一个人吗?”许若玲问着,“找上对象了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大姐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市局的一个姑娘,刚刚从警校毕业不长时间,条件很不错的,长的……长的不比薛柯枚差,你要是一见,准会看对的……”许若玲一边看着刘春江,一边笑着问道。 刘春江忍不住瞟了薛柯枚一眼,薛柯枚也瞅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饮料,低头喝了一口。 “谢谢大姐的好意,我……我现在还没有考虑这个事情。”刘春江尴尬地笑了笑。 吃完了饭,几个人从饭店里面走出来,刘春江握着许若玲的手,说道: “再见了许大姐了,什么时候有空,来我们厂里找我们……” 许若玲笑了起来,说道: “我和人分手,从来都不敢主动说一声‘再见’这两个字,谁愿意和我们当警察的说‘再见’呀?……好了,如果有事儿到你们厂子里,我一定看望你们……” 下午,刘春江和薛柯枚又坐着车转了几个地方,最后,他们来到了全市最大的一家卖挂历的批发市场上,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看着。 薛柯枚很会算计,她一边看,一边说道: “羊羔虽美,众口难调。像这种东西,一个人一个眼光,咱们应该多买几个品种,买一些人物的,买一些风景的,再买一些花鸟的,还要买一些……” “要我说呀,还是就把上午咱们两个买的那个什么维纳斯多买一些,保证回去以后,都被他们抢光了……哈哈哈哈……”许大油接着薛柯枚的话茬,笑着说道。 薛柯枚摇了摇头,说道: “你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就好比有些人爱吃甜的,有些人爱吃咸的一样,再说,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历史背景,喜好就大不一样。” 最后,他们两个挑好了之后,便回到了水泥厂,这回没用别人说话,许大油便主动帮着他们两个人一起把这些挂历都抱了上去。 大家一见他们几个人抱着挂历回来了,都跑下去,帮着往上拿。王雪飞见许大油竟然会主动帮助刘春江搬运东西,心里也是感到有些意外。 搬完了之后,许大油见王雪飞看他表情有些不自然,便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 “兄弟,我说你还记仇呀?上次是我不对,我们头都批评我了,哈哈……” 王雪飞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取出了一支香烟,给他点上。 大家把挂历放好了之后,便立刻围在一起,饶有兴致地翻开着。 “不错,这几种看起来都还不错。”苏秀玲一边看着,一边说着。 “这算啥?你们还没有看见薛柯枚自己买的那本挂历呢,那才叫好呢?就因为这个,上午我们还被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抓去了呢,要不是遇到了那个许政委,我们几个怕是回不来了呢……” “是吗?会有这样的事?是什么挂历呀,快让我们也瞧一瞧……”苏秀玲感到有些好奇,她看着薛柯枚手里的挂历,非要看看不可。 这时候,张永强走进来了,当他听说了上午他们两个的“奇遇”之后,也非要看看薛柯枚的那本挂历,说是要长长见识,薛柯枚用手抱着那本挂历,说什么也不给看,苏秀玲追着她,最后,没防住让许大油从她身后一把抽走了。 大家围在一起,大惊小怪地翻开着,只见苏秀玲一边看,一边捂着嘴吃吃地笑着,就在这时,就听门口有人说道: “他们看什么呢?这么高兴,让我也瞧一瞧,看看有什么好笑的?” 大家回头一看,进来的是吕志强,苏秀玲脸一下红了,她赶忙手忙脚乱地把摊在桌子上的那本挂历用一张报纸遮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很显然,吕志强已经看见了。 薛柯枚拿眼睛偷偷瞪了苏秀玲一眼,苏秀玲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事了,她此时顾不上别的了,看着吕志强走过来,脸上尴尬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半撒娇地说道: “吕厂长,这些东西,您还是别看了……” “你越说不让看,我还非看不可……”吕志强哈哈笑了起来,说着,他走过来,开始翻开了: “好画呀,这些名画,我当年在欧洲留学的时候,每到假期,就到周围的国家去旅行,有的画儿,我在法国的卢浮宫见过原作,确实画的好啊……” “原作?”薛柯枚羡慕地叫了起来,“我要是也能亲眼看一看原作,那该有多好呀……”她本身是学油画的,很想看看原作,她过去只是听母亲给她讲给。 “现在改革开放了,以后会有机会的。……行了,你们慢慢看吧,我去找柳书记有点儿事儿……”吕志强简单翻了几张,随后和大家笑了笑,便走出了屋子里。 许大油见张永强又重新翻开着那本挂历,就说道: “张部长,要是换做我,全部都买成这样的,肯定受欢迎呀……” “那怎么行?咱们国家封闭了这么多年,人们的观念一下子哪能转变过来?别说这些东西了,就说咱们工会准备这两天组织的舞会,不信你听听,人们都议论纷纷,有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说什么话的都有……对了,一说起这事儿,我差点忘了,工会的小柳上午来找你们两个,说是你们两个人的舞跳得好,晚上想请你们两个人去俱乐部的舞厅给大家当教练……”张永强用手指了指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说道。 “当教练?”刘春江眉毛一扬,他想起了那次在市里面吃饭的时候,柳莺莺说过的话,看来她还把这事当真了。 薛柯枚脸红了,两个人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此时,他们两个都在掂量着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去。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柳莺莺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看到刘春江和薛柯枚,就把刚才张永强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 见他们两个人不吱声,柳莺莺有些急了,她大声叫了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能把我晾在那里呀?我都已经向下面发出通知了,说是请了两位舞蹈专家亲自示范,好些人都报了名,说好了要来学习呢?” “这……”薛柯枚有些没主意了,她看着刘春江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好吧,既然你的通知都已经发下去了,那我一定去……”说完,他看了薛柯枚一眼,看她是个什么反应。 到了这个份上了,薛柯枚能说什么,她迟疑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谢谢你们两个对我工作的支持,”柳莺莺高兴地抱着薛柯枚,说道: “等这些工作完了,我一定请你们两个吃饭……” 薛柯枚轻轻地推开了柳莺莺,她苦着脸说道: “你尽给我出难题,其实我跳的也不好,不过,我过去试试看吧……” 苏秀玲见他们两个答应了,也兴奋地说道: “晚上我也给你们去捧场去……” ………… 下了班之后,由于心里想着晚上要去俱乐部舞会去当教练,所以,薛柯枚便早早地坐好了饭。 吃饭的时候,由于薛柯枚心不在焉,赵田刚吃了两口菜,觉得菜有些淡,好像是没放咸盐,于是,他就问道: “这菜怎么没有放咸盐呀?” 再看薛柯枚,还是只顾吃着自己碗中的饭,好像没有听见赵田刚的问话。 赵田刚奇怪地看了看她,又问了一句: “你怎么啦,这菜怎么这么淡呀?” 薛柯枚还是只顾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最后,女儿娟娟见妈妈不说话,使劲摇晃了一下她的胳膊,问道: “妈妈,这饭怎么这么不好吃呀,是不是没有放咸盐呀?” 薛柯枚这才意识到女儿在叫她,她两眼呆呆地看着娟娟,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 “……哦,你说什么?你是问妈妈为什么没做稀饭?哦,是这样,妈妈没有时间做稀饭呀。等明天再给你做好不好?” 赵田刚看着薛柯枚发呆的样子,心里不觉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再说话,只是自己取了一些咸盐,放入了菜里面。 吃完了饭,薛柯枚草草的把碗筷收拾完,然后就开始对着镜子,化妆打扮起来。 赵田刚见薛柯枚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平时很少见她晚上化妆,今天怎么想起来化妆了,于是,他开口问道: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晚上化妆了呀?” 薛柯枚正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脸颊,她见赵天刚问她,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 零点看书 “哦,你是问我晚上干什么呀?……是这样,晚上工会有个活动,让我去一下,所以我简单化一下妆……”薛柯枚心想,他晚上要上夜班,一般都不出去,会在家里睡觉,所以,她就没有和他详细说她具体干什么。毕竟,要是让他知道了,他心里会不高兴。 化完了妆,她便把娟娟送到了孩子的奶奶家里。随后,她就早早地来到了俱乐部的门前。(未完待续) 0080 闲言碎语 工会负责文体活动的几个人早就来了,只见俱乐部的大门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上面装饰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彩灯,还有一些小的串旗;另外,把平时一般不怎么开的两个水银灯也点亮了;大门的两边,各自立着两个高音喇叭,同时,在会场的一侧,还站着几个公安处的人,显然,他们是来维持秩序的。 此时,吃饭晚饭的水泥厂职工家属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别说是水泥厂的职工,就连周围附近居住的一些人,也三三两两的赶来了,不用说,他们也是得知水泥厂今天要举办舞会,也是来看热闹的。 薛柯枚到来之后,两眼就开始寻找刘春江,很快,她就发现,刘春江正在和晚上负责播放影响的俱乐部老田站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柳莺莺见薛柯枚来了,赶紧招呼她过去,然后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让她先喝口水,另外,她还准备了一个话筒,放在一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来这里的人,不光是年轻人居多,老年人也不少。在这些人当中,特别是一些年轻小伙子们,他们一个个都风华正茂,收拾的精精神神的。再看这些女孩子,一个个更是打扮的像个花蝴蝶一样,花枝招展。更让人惊讶的是,就连一些从来也不怎么爱凑热闹的人,今天也跑过来看稀罕来了。 俱乐部广场上人们的欢笑声,再加上音响里播放着动听悦耳的轻音乐,汇聚成一首气氛祥和热烈的交响曲,在广场的上空回荡着。一些六七岁的孩子们,更是在广场的空地上你追我赶,跑来跑去。负责维持秩序的几个公安处的人,不时地提醒家长,注意管好自己的孩子,小心被人撞倒。 站在俱乐部门前的柳莺莺,看看人们都来的差不多了,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了,她清了清嗓子,把让音响师把音乐关掉,然后手里拿起了麦克风,开始了发言: “辽源水泥厂的职工家属们,大家晚上好!” 会场上的人群的声音小了一些了。人们都静静地望着她,听着她讲话。 “为了加强我们辽源水泥厂的精神文明建设,丰富职工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营造健康文明和谐的氛围,厂工会准备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在这里举行为期一个月的夏季露天舞会,希望广大职工家属能够支持、理解和配合我们的工作,共同开展好这次活动。好了,我就先讲这么多。 下面,我们首先请大家欣赏华尔兹舞,也就是三步。示范者:刘春江,薛柯枚。请各单位报名参加学习的同志先站到前面,注意学习他们的要领……”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走到广场中央,随着优美的旋律,跳了起来。 各车间前来报名参加学习的这些人,有的胆子很大,有的看见有这么多的周观者,害怕人们说三道四,就打了退堂鼓,还有相当多的人,不找异性,只找同性来跳。 虽然刘春江和薛柯枚以前跳过几次,彼此的习惯也都了解。但是,在本厂第一次跳,多少还是有些 拘谨,放不开,当跳了一阵之后,便渐渐地放开了,舞姿也灵动了,步伐也流畅了,花样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站在周围观看的这些观众,有的羡慕的眼神,认真观察着他们两个人的舞步,有的人互相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还有的在那里品头论足,指指点点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更有些人,站在那里,说话阴阳怪气,冷潮热讽着。 顶点小说 相比之下,对这一活动称表示赞同的人能占三分之一,既不赞同,也不反感,持观望态度的人占三分之一,表示完全反对的人,又占三分之一。 不过,这个比例也是在悄悄逐步地发生着变化,一开始,站在那里围观的人居多。慢慢的,有的人见别人上去跳去了,自己也就胆子大了起来,也敢上去了。还有一些人,特别是一些女青年,在同伴的鼓动下,或是在男青年的邀请下,不好意思拒绝,半推半就地也走上了广场。 跳舞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舞场里跳舞的人有些走不开了,只能在附近的地方勉强跳着。 周围观看的人群越围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小,几个公安处的人不时地劝说着人们不要往前拥挤,可是,往往是这边稍微往后了一点儿,那边又逐渐往前围了过来。 跳了四五支曲子,刘春江也累了,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这时,柳莺莺走上前来,对刘春江笑了笑。刘春江知道,她也想学了,便也和她跳了起来。 要说柳莺莺,在跳舞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她刚才看了那么长的时间,其实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此时一跳,很快就熟练了。 苏秀玲也来过来了,她见薛柯枚一个人站在那里,观看着柳莺莺跳舞,便对她笑着说道: “来,你带我吧……”说着,就拉住了薛柯枚的手臂。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我只是会跳女步,男步还没跳过呢……” “没关系,来吧,随便玩玩,咱们又不是比赛,怕什么?跳不好也没有关系。” 时间过得真快,眼看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了,早已超过了原来预定的时间。柳莺莺知道,这些人刚开始学跳舞,正在上瘾,跳起来没个完,可是,现场的这几个工作人员都已经很累了,跳完舞一会儿还要收拾呢,所以,她拿起话筒,等这一支舞曲完了之后,对大家说道: “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再给大家放上最后一曲,一会儿工作人员还要休息,希望大家理解,想跳明天再来……” 一听说就只剩最后一支曲子了,站在一旁休息的人们,都份份走进了广场,舞会达到了*。 终于,舞曲停了,舞场上面的灯光也暗了,围观的人们逐渐地陆续离开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以及公安处的几个人也都帮助柳莺莺搬着音响和椅子,等忙完了,再看时间,早已经过了十二点钟了。 “谢谢大家了……” 柳莺莺感激地对这些前来帮忙的人说着。 路上,刘春江和薛柯枚相跟着,到了宿舍的时候,薛柯枚说道: “天很晚了,你回去睡吧。不要送我了。” 虽然是夏天,路上还有一些上下夜班的人。但是,刘春江心想,自己和她一起出来,理应还是应该把她送回家才对,所以,刘春江不肯回宿舍,说道: “过去咱们两个每到上下夜班的时候,都不是我送你回家的吗?这么晚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家呢?”说罢,硬是又护送着她走回了家。 一连几天过去了。 这些天,水泥厂开始流行起跳舞了。不光是厂工会跳,而且,厂团委,还有下面车间里面的一些工会团委,也都利用一些会议室,开始组织学跳舞,这样一来,水泥厂的职工家属,茶余饭后,闲着无聊,自然会议论起水泥厂工会开展的这项文体活动。 薛柯枚和刘春江这几天每天晚上还是出去教跳舞。他们教的很认真,现在,不光是水泥厂的工会请他们两个教,而且,周围的一些厂矿工会组织也都知道辽源水泥厂有两个人跳的好,有时候也邀请他们两个过去教一教。 这天下午,赵田刚去娟娟奶奶家里去接孩子的时候,他母亲悄悄地拉住儿子问道: “刚子,这几天我出去的时候,听周围的邻居说,你媳妇这几天天天让一个男人搂在一起跳舞,你知道不知道?” “哦,知道有这么回事。”赵田刚点点头。 “那你怎么能让他这么胡来?这样下去,那还了得?说出去不好听呀……” “妈,你就别管这事情了,我心里清楚。” 赵田刚的脸上很难看,其实他这几天也已经听说了。他现在心里也是感到有些不怎么舒服。但是,他有时候自己也想,他们两个原来就是准备要结婚的,只是当时自己利用手中的权力,硬是不批准他们结婚,后来,自己趁着薛柯枚想要救出刘春江,这才同意嫁给自己,所以,从内心讲,他对薛柯枚和刘春江在一起,心里也有一些矛盾。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薛柯枚这个人的。那就是,她虽然心里不喜欢他,但是,这个人的品质还是靠得住的。所以,如果只是两人在一起跳跳舞,他尽管不高兴,但是,也算能接受的。但是,这里面有个底线,那就是不能出格。 过去厂工会组织的一些活动,比如参加演出歌剧《白毛女》,他们两个原来也是参加的。现在在一起跳舞,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赵田刚一边走一边想,他越想心里越烦。他其实也不愿意多想这个事情。 走在路上,他越想越不是个滋味,正巧,这时候路边有几个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还说着: “今天晚上教探戈呢,哎呀,那两个教跳舞的人,跳的真好,配合的那才叫默契呢……”(未完待续) 0081 娟娟的舅舅 “哈哈……要我说呀,那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正经,要不然怎么会跳的像是一个人呢,你看他们两个,跳舞的时候含情脉脉的样子,双方几乎就不用什么手势,只要互相递个眼神,对方就知道要干什么了…..” 1200ksw.net 这两个人的对话,像刀子一样句句都扎在了赵田刚的心上。他领着娟娟,一句话不说,胸中的一股怒气直往上顶。 他心想,看来这两个家伙还是旧情不断啊,自己虽然从刘春江手里夺过了薛柯枚,但是,人虽然到手了,可是,薛柯枚的心还是在那边…… 不行,我得去俱乐部转转,看看这两个家伙的关系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了,想到这里,赵田刚领着女儿娟娟,拐了个弯儿,向俱乐部走去。 等到了俱乐部前面的广场,这时候,舞场外围,早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 赵田刚伸着脖子,把女儿娟娟抱在怀里,使劲往人群中挤着,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只见舞场上数不清的的男男女女,此时正一个个相互拥着,随着音乐的旋律,不停地旋转着…… 赵田刚看着里面的人群,他感到眼前眼花缭乱,有些眩晕;耳中听着音响里面的音乐,感到是那么的心烦意乱……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像一个探照灯一样,扫来扫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 赵田刚心想,这边可能看不见,也许在广场的那一边,于是,他就抱着娟娟,准备挤出人群,到另一面看看。 就在这时,忽然,娟娟忽然叫了起来: “妈妈……妈妈,我看见了妈妈了……” 娟娟的小手,揪了揪爸爸的衣服,高兴地喊叫着: “妈妈,妈妈,……爸爸,妈妈正和舅舅在一起拉着手在那里转圈圈跳舞呢……” 赵田刚顺着娟娟的手指,往那里望去,果然,他们两个此时正在一起跳探戈。 只见他们两个人,正随着节奏鲜明的音乐,时而刘春江带着薛柯枚往前,时而往后,忽然,刘春江用手搂住薛柯枚的腰肢,猛地往地上一放,薛柯枚顺势做了个莲花怒放的造型,那舞姿,那神态,让赵田刚看着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上的滋味。 很快,薛柯枚又被刘春江用手拉起,之后,不知怎么饶了个花样,薛柯枚又忽然把自己身体的一侧,主动靠在了刘春江的一侧上,刚一靠实,鼓点一响,刘春江顺势把薛柯枚的胳膊一绕,转了个圈,马上把她揽在了怀里,并且,两个人互相看着,目光中,还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赵田刚的眼睛简直要喷火了…… 忽然,他想起了刚才娟娟说过的话,他马上就抱着娟娟走出了人群,来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他两眼盯着娟娟,问道: “娟娟,你刚才说什么,说妈妈是和谁转圈跳舞?” 娟娟回答道: “是和舅舅跳舞。” “你怎么会叫他舅舅?你见过他吗?”赵田刚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当然见过,是妈妈告诉我的,说那是舅舅,姥姥家里的墙上,过去还有他的画像呢,我那次是在姥姥家见过他呢,他还藏在姥姥家里面的立柜里面呢……” “立柜?什么立柜?”赵田刚的心跳急剧加速,一颗心好像是要从心脏里蹦出来一样…… “就是姥姥家里面的那个黄色的立柜,舅舅就在那里面藏着,让我给看见了……”娟娟这时候已经上了小学一年级了,有些事情她已经多少知道一些了。 “白天还是晚上?”赵田刚的两个眼睛里面已经喷出了两股怒火。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强压着心中燃烧着的怒火。 娟娟歪着头想了一下,“……嗯,是晚上,当时妈妈已经给我洗完了脚丫了,想让我睡觉呢……” 赵田刚什么话也不说了,他的两个眼睛里射出了凶光,随即,抱起娟娟,转身就往回走…… ............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天晚上,舞会散了。刘春江看了看手表,又是十一点了。 这几天,每天收拾完,差不多都快要半夜十二点了。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一人一只手,抬着一个大音响,往俱乐部的一个库房里面走着,刘春江边走边问: “每天这么晚睡觉,你白天困不困?” “习惯了,中午必须得好好睡上一觉才能缓过来。”薛柯枚笑了笑说道,“不过明天是星期天,可以晚期一会儿。” 收拾完了之后,两个人又相跟着往回走。到了岔路口,薛柯枚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刘春江见她今天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向另外的一个方向走去,他开口问道: “你这是往哪里走?要回你妈那里去吗?”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听赵田刚告诉我,说今天我妈下午回来了,我想去看看她,她明天一早又要走呢。” “哦,是这样,那我送你去吧,那段路有些偏僻。” 薛柯枚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看,大半夜的,本来应该让赵田刚送我一下,主要是他今天晚上上夜班,现在已经上班去了,只能是又要麻烦你了。” 刘春江笑着说道: “这算得了什么?再说,明天又是星期天,大不了晚起一会儿全有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着,今天的夜晚天上有一层淡淡的薄云,月亮也是朦朦胧胧的。 两个人跳了一晚上的舞,这时候的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已经有些走不动了,这时候,薛柯枚对刘春江说道: “我有些累了,走不动了,咱们在这里先歇一会儿吧?好在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迟回一会儿就是了。” “好吧,歇就歇一会儿吧,我也累了。”刘春江笑了笑,然后,两个人找了地方坐下。 薛柯枚今天身上穿着刘春江那年给她买的白色连衣裙,月光下,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更增加了夜色的朦胧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刘春江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严秋萍。那天夜里,她也是这么安静地坐着。 想起严秋萍。刘春江不觉心里感到有些惆怅。在这些日子里,严秋萍看了他写给她的那封信,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两人坐了一会儿,薛柯枚感觉稍微有些好了一些了,就又站了起来,笑了笑,说道: “行了,再继续走吧。”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随着他们的步伐,在夜空中回荡着。 这时候,月亮已经躲进了云层里去了,夜幕笼罩着大地,大地仿佛也进入了梦乡,显得一片寂静。 他们来到了一条僻静而且比较昏暗的小巷。这条小巷很长,看起来也比较窄,墙壁的两边,摆放的尽是用户堆放的一些杂物。 两个人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小巷走着,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这里回荡着,当他们走到了一半,正要准备拐弯时,冷不防,从旁边的一个住宅院子的大门洞里, “嗖”地一下,闪出来一个人影…… 薛柯枚本来是在小巷的右面走着,猛然间被这个黑影吓了一跳,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不知道这个黑影半夜三更躲在这里要干什么。 这个黑影闪出来之后,动作异常迅捷,还没等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反应过来,只见寒光一闪,那个黑夜便冲着刘春江的小肚子这边猛扑过来…… “——闪开!” 薛柯枚大叫一声,眼见这个黑影朝刘春江那里扑了过去,她一下子挡在了刘春江的前面。 那个黑夜眼见一个白色的影子闪在了他的前面,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刘春江猛地把薛柯枚的身子又甩在了右边,刚一甩开,就听“哎呀——”一声,刘春江猛地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他本能地把两只手死死地扣住那个人捅向自己的手腕,那人用力拼命往外挣脱着…… 而这时候,薛柯枚在黑暗中,她也看不清楚什么,往前跨上一步,伸手往这边抓来,竟然抓住了那人的一个袖子…… “快来人那……” 薛柯枚大声喊了起来,夜空中,这声喊叫传得很远…… 刘春江和那个人就这样僵持着,那个人想挣脱,但刘春江就是抓住他的手腕不撒手…… 他咬着牙坚持了几秒钟,由于腹部疼痛剧烈,慢慢就没力气了,那人又猛地用力一挣脱,就听“刺啦”一声,他的一只衬衣袖子被撕烂了。 由于这一下用力太猛,那人顿时向后栽了出去,摔了个跟头,就听到“哎呀”了一声,紧接着那人在地上一咕噜,慌忙爬起来,连滚带爬,慌慌张张地向黑暗中逃去…… 但是,那个人用来刺向刘春江的刀子,却留在了刘春江的腹部…… “春江……春江……你……你怎么样了?” 薛柯枚大声地呼叫着,她随手往刘春江的腹部一模,感觉下面一股热辣辣黏糊糊的东西粘在手上,同时,她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快救人那……”薛柯枚大声呼叫起来……(未完待续) 0082 调查 辽源市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 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薛柯枚站在医院的抢救室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手术抢救的结果。 站在她旁边的张永强,不停地在走廊里抽着烟,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柳莺莺走到了薛柯枚的跟前,安慰着薛柯枚: “你昨天一夜都没合眼,快坐到椅子上休息一下吧,这样熬着,哪能受得了呀?”说着,不由分说,就把薛柯枚拉到了走廊里的一个长条椅子上。 这是,一个护士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薛柯枚马上站起来,上前抓住护士的手臂,说道: “护士……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尽力抢救,现在病人的情况还不好说……”说完,那个护士就急着走了。 薛柯枚听了这话,她两眼发直,呆呆地站在那里…… 张永强和柳莺莺急忙走过来,又把她拉到了椅子上坐下。“你吃点儿东西吧?”柳莺莺给她拿过来两个肉包子。 薛柯枚呆呆地坐在那里,摇了摇头。 这时,从医院大楼的楼梯那边,走过来两个警官,一男一女。他们来到了薛柯枚的跟前,就听那个女警官看了看她,轻轻地叫道: “这不是薛柯枚吗?” 薛柯枚听了,把头抬起,一看,站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正是前不久他们在市刑警大队见到的女警官许若玲;另一个男警官,正是那天和她在一起的那个赵警官。 “许大姐…….”薛柯枚这时候在这里见到了许若玲,她起身站立起来,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若玲双手握着她的手,说道: “你不要难过,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要正确面对。医院正在极力抢救病人,刘春江的身体素质好,还是有很大的希望。另外,你也要注意身体。”许若玲安慰着薛柯枚,她扶着薛柯枚的肩膀,和她坐在一边的长条椅上。 “许大姐,凶手抓住了吗?”薛柯枚看着许若玲手里拿着的手提包,知道他们这是来破案的。 “目前还没有,”许若玲尴尬地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看她,然后接着说道: “现在,我们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一下,”许若玲一边说着,一边注意观察着薛柯枚的表情变化,她劲量用一种听起来柔和的声音往下说着,“当然,我们也有些情况想和你来了解一下,希望你能理解和配合我们的调查。” 薛柯枚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许大姐,你说吧,我知道你们的工作。” “好,那你先跟我们走,主要是让你讲述一下当时刘春江受伤时的前后经过吗?越详细越好。”说着,她站了起来,准备往前面走。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软软地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跟着许若玲和赵警官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她两眼一黑,腿一软,身子就要往下倒,许若玲马上扶住了她。 “她太累了,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柳莺莺也跑过来扶住了她,对许若玲说着。 “那……那就让她先休息一下再说吧。”许若玲同情地看着薛柯枚,又把她扶到了长条椅子上重新坐下。 柳莺莺赶紧取过了两个包子递到了薛柯枚的手里。 薛柯枚吃了两个包子,又喝了一杯热水,过了一会儿,她感觉稍微好了一些,这才又重新站立起来,跟着许若玲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的小房间里,许若玲让她坐下,薛柯枚这才慢慢地讲起她和刘春江回家的前后经过。 听完了之后,许若玲紧锁着眉头,问了一句: “以我对小刘的了解,他平时在生活和工作中好像没有与什么人结过怨吧?” “这个……”薛柯枚用手理了一下头发,想了想,“应该没有吧,他这个人是个热心肠,不管对谁,都很热心,不可能和别人结怨……” “小薛,恕我直言,有些话可能会伤着你的痛处。比如,听说你和刘春江两个人,这几天总在一起跳舞,你的丈夫对此是个什么态度?他能接受吗?”许若玲两眼紧紧地盯着薛柯枚。 一听这话,薛柯枚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了,但她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地想了想,回答道: “跳舞这件事儿,我倒是后来也委婉地和他暗示过,说这是工会的一项工作,他好像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坐在一边的赵警官一边拿着笔记录着,一边插了一句: “那……刘春江在外面有外债吗?比如,欠别人什么钱或者是什么东西?” “外债?”薛柯枚眼睛转了转,“这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好像对生活上也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许若玲随手从兜子里拿起了一个东西,薛柯枚低头一看,正是昨天的那把刺向刘春江的刀具,因为当时是在夜里,她也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刀具,此时,只见这把刀具上面留有很多干涸的鲜血,刀子看起来很新。 许若玲举着这把刀具,问道: “这把刀具,你见过没有?” 薛柯枚认真地端详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见过。” 许秀玲又取出了一个昨天薛柯枚从那个人的袖子上撕下来的半截袖子,接着又问道: “那这只衬衣的袖子呢?你丈夫有没有这件衬衣?” “袖子?我丈夫?”薛柯枚显然有些意外。 她两眼盯着那只上面带血的黑色衬衣袖子,心里面紧张地想着,确实,薛柯枚也给赵田刚买过这么一件黑色的衬衣,她有些不敢想象:难道真的会是他吗?虽然,薛柯枚对自己的这个丈夫一点也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娟娟的父亲,所以,她犹豫了半天,艰难地摇了摇头,说道: “黑衬衣,以前倒是也有一件。他也不怎么穿……你们难道怀疑是他?……”薛柯枚大睁着两眼,“他昨天上夜班了呀?怎么可能跑到这里行凶杀人呢?” “在你们家里,虽然也发现了一件黑色的衬衣,但是,家里的那件衬衣看起来比较新。另外,你说赵天刚昨天上夜班,其实,他昨天并没有去上班。他说他和别人换班了,这个你不知道吗?他没有和你说吗?”赵警官问道。 “换班了?”薛柯枚惊讶地叫了起来,“那……那她昨天夜里没有和孩子睡在家里?” “早晨我们去你家里的时候,他确实和孩子在家里,但是,孩子还小,半夜肯定睡着了,也不能证明赵田刚一直都在家里。不过,你放心,现在孩子已经送到了她奶奶家那里了,另外,我们也没有当着孩子的面把赵田刚带走。” 薛柯枚的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情,她这些矛盾的心理活动,许若玲也已经看出来了。 零点看书 见薛柯枚很痛苦的样子,许若玲知道她心里很伤心,也有些累了,于是,她站起来对薛柯枚说道: “小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丈夫赵田刚,有一定的作案嫌疑,现在他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请你相信我们。那好吧,我们先走了,如果发现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们联系。” 薛柯枚心情沉痛地和许若玲握了握手,在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回响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一声“哎呀”的叫声…… 那一声,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是他的声音…… 薛柯枚又想起了当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挡在刘春江身体的前面时,那个人似乎迟疑了一下时的情景。 这样越想越像是赵田刚。 难道,行凶的真的是他吗?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扎了一下,内心一阵剧痛。 再说赵田刚,他是早晨在家里被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几名刑警带走的。 从目前现有的一些情况来看,赵田刚确实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首先,从作案动机上来讲,他对薛柯枚和刘春江的过密来往,心存不满,怀恨在心,这也符合一般人们的心理。 另外,从作案的时间和条件来说,他也具备这个条件和可能。他不能证明自己这段时间不在那里。 本来,按理来说,赵田刚昨天他应该上夜班,但是,他恰好昨天与单位的另一个人换了一个班,至于为什么要换,他只是说他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可是,他的这个换班理由很牵强,据单位上的人讲,这几天他们的工作并不累,而且,他换班并没有和薛柯枚说,这就让人感到有些奇怪了。 “难道,他是故意告诉我,说我母亲晚上回来了,知道我晚上回母亲那里住,路上刘春江会主动送自己去母亲那里,早就在路上埋伏好了?”薛柯枚越想越后怕,越想也越痛苦。 负责抢救刘春江的主治医生告诉薛柯枚,说辽源市的医疗技术水平还不行,需要到省里面去治疗,薛柯枚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她对医生说,只要能够救活刘春江的命,哪怕是去北京也行。 于是,刘春江便被送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作为水泥厂派出的相关人员,也跟着去了。(未完待续) 0083 病房 本来,张永强考虑到,薛柯枚的丈夫赵田刚已经被刑事拘留了,家里还有一个刚上学的孩子,需要有人照顾,单位可以让别人去照料。 但是,薛柯枚说什么也不肯,她说,孩子现在还在放暑假,在她奶奶家里,刘春江是因为半夜送我回家而受的伤,我不能只考虑我自己,所以,说什么也要跟着来,这样一说,张永强也觉得很有道理。最后,水泥厂柳石英决定,让薛柯枚跟着去,另外,这件事和工会有关,也让柳莺莺代表单位跟着过来,他告诉柳莺莺,说不管花多少钱,也要先把人救活再说。 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严秋萍也知道了这件事,刘春江刚到省第一人民医院不久,严秋萍便火速赶来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严秋萍看到刘春江昏迷不醒的样子,她痛苦地说着。 严秋萍在省里面关系很广,她直接找到了医院的院长,恳求医院派出最好的医生,制定详细周密的抢救方案,说什么也要把刘春江从死神的手里把命夺回来。 这两天,薛柯枚和柳莺莺就在医院里面守候着,严秋萍也是这样,只要是一有点儿空儿,就跑到医院里,询问着刘春江的伤情。 经过紧张的抢救,刘春江终于抢救过来了,但是,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医生也告诉薛柯枚等人,现在刘春江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了。 “失去生育能力了?” 薛柯枚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她睁大了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满头白发的医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是啊,这也算不错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命暂时是保住了。”白发医生摘下了眼镜,掏出了一个眼睛布擦拭着,接着,他又重新戴上眼镜说道,“他这一回儿,一方面是抢救及时,另一方面,也是抢救方案制定的很周密,用的药物,也都是从国外进口的药品。其他的几名医生,也都是几个省里有名的专家,这个手术,只要稍有不慎,病人也怕是没命了……”老医生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这个手术,足足用了十二个小时。 “谢谢您了……”站在一旁的严秋萍听到这里,她感激地流下了眼泪,随后用手擦了一下,走到前面,对那个老医生鞠了一躬,“多亏了您的技艺高超,才让他死里逃生……”说到这里,她哽咽地有些说不下去了。 白发老医生连忙站起来,让严秋萍坐下,他接着说道: “你别难过了。目前虽然命保住了,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所以还不能掉以轻心,后期的治疗措施,还有家属的配合,也要跟得上去才行啊……” 薛柯枚也感激地对那个老医生说道: “全靠您多费心了……” 严秋萍坐在那里,擦完了脸上的眼泪,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大概是单位还有许多事情,她从一个小提包里掏出了一些钱,塞到了薛柯枚的手里,薛柯枚说什么也不要,严秋萍把她的手抓住,认真地说道: “拿着!” 严秋萍不容分说地把钱又塞入薛柯枚的手中,说道,“柯枚,你们来到省里,说不定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事情,必须打电话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说着,她又要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说道: “这是我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号码,还有我们家里的地址。有什么事情,打电话找我,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薛柯枚的手心里,说道: “另外,这是我家里的钥匙,你们两个人在医院里,一个守候着刘春江,另一个人就到我家里面休息一下,也可以给病人做一些可口的饭菜,这样对病人有好处,”薛柯枚一听,急忙推了回去,说道: “我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宾馆凑合着住着,不想给你添麻烦……” 严秋萍真诚地说道: “你不要多心,刘春江是你的同事和好友,也是我的同学,你们租宾馆还要花钱,我们家就我一个人,空房闲着也是个闲着,省一点儿是一点儿,好了,不要再争了,就这样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说完,她急匆匆地先走了。 薛柯枚望着严秋萍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 医院的病房里,只能留一个人在这里,薛柯枚考虑到晚上输液太熬人,怕柳莺莺吃不消。所以,她让柳莺莺白天在医院这里,晚上她再来替换她。 这几天,每天下了班,不管多晚,严秋萍都要来一次医院,看看刘春江的病情,同时,她还经常带来一些食品,让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吃。最后走的时候,她又顺便把柳莺莺用车接走,早晨再用车送过来。 薛柯枚白天并没有到严秋萍的家里去住,而是去了她母亲那里。 薛母现在在省外事局,每天的工作很忙,当她得知薛柯枚的丈夫赵田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心里很是着急,但是,着急也没有用,目前,他仍然在辽源公安局刑警大队被关押着。 “你们两个呀?该怎么说你们呢?”薛母看着自己的女儿消瘦的脸庞,心疼地说着,她想了想,说道: “你白天就先到我的宿舍里面睡觉去吧,白天反正也是空着。” 于是,这些天,白天薛柯枚就暂时先在母亲这里待着,到了晚上,就去医院替换柳莺莺。 夜,已经很深了。 这天,又是星期六的晚上了。医院里面静悄悄的。在这夜深人静之际,薛柯枚守候在刘春江的病床前,孤单单地坐在那里,一会儿望望输液的瓶子,一会儿又望望刘春江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一动不动,紧闭着的双眼,此时,这些年来她与刘春江之间的一幕幕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住地涌现出来: 她眼前恍恍惚惚地浮现出,在那一年的夏天,她和刘春江在雷电交加的田野上,一起来在泥泞的田野里,相互翻滚着,扭打时的的情景…… 她眼前恍恍惚惚地浮现出,在那一年的雪夜里,她和刘春江两人下了班,一起漫步夜空下,仰望着天上的星空,他给她讲天上的星座时的情景…… 她眼前恍恍惚惚地浮现出,在那一年的雨后,她和刘春江一起在她姑姑家里,两人共同盖着一张被子,相拥而眠时的情景…… 她眼前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秋天,刘春江在她的婚礼上,送给她一对鸳鸯脸盆之后,转身消失在秋风里时远去的情景…… 薛柯枚沉痛地叹了一口气,用手理了理额头前面散落下来的头发。 ……忽然,她的眼前又闪现出,娟娟在家里正伸出两个小手不住地在空中抓着,摇晃着,她哭着喊着要找爸爸,娟娟的哭喊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娟娟的脸上,哭的满是泪花,她撕心裂肺地喊叫着,这哭声,像一个钢锯一样,在薛柯枚的心上来来回锯着,薛柯枚痛苦地捂住了两个耳朵…… 156n.net 但是,娟娟哭着喊着要找爸爸的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还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声音充满了她整个脑子里…… ……忽然,她的眼前,又闪现出赵田刚的身影,只见他在霍州的一个小巷子里,挺身把她救下…… ……紧接着,赵田刚的那张脸,慢慢地向她逼近了,他笑着笑着,忽然,薛柯枚感觉到,这张脸好像变了,变的有些陌生了。在他的两个眼睛后面,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一种冷冷的寒光,这道寒光,让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候,无数张画面,从东南西北向她铺天盖地地涌过来,像大海一样把她淹没了;数不清的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像空气一样把她紧紧地笼罩着,把她紧紧地裹在里面,她好像是掉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里,任凭怎么呼喊,怎么呼救,不见一个人影…… 此时,薛柯枚心如刀绞,痛苦不堪,她简直透不过气来…… ……不知那间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这几声咳嗽声,打断了薛柯枚的思绪。 薛柯枚的神志,又回到了现实中来,又看了看输液的管子,看着那一滴一滴的药水,从玻璃管中,慢慢地往下移动着,移动着…… “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春江,你怎么还不醒来啊?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薛柯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她的两眼噙着泪水,两手握着刘春江的伸向床边的那只手,呼唤道: “春江啊,你快醒醒吧。……你听到了没有?……都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是我把你害了……我不该让你送我,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以后该怎么办呢?呜呜……” 薛柯枚坐在那里,把头埋在床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就在薛柯枚守候着刘春江,一边对他说着,一边哭泣着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严秋萍也悄悄地来到了医院的病房。(未完待续) 0084 促膝谈心 严秋萍身子靠在门外的墙壁上,两眼透过玻璃窗户,看到了薛柯枚痛苦地哭诉着;薛柯枚刚才说着这些话,句句都钻入了严秋萍的耳膜里,让她感到一阵深深地伤痛…… 眼见薛柯枚握着刘春江的手臂,把头埋在床边,痛苦地自责着,听着听着,严秋萍猛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也忍不住抽泣起来。 刘春江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面对眼前的这两个女子,在这里为他的伤痛而悲痛,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严秋萍忍住心中的悲痛,擦了擦眼泪,轻轻推开了门,走到薛柯枚的身边,用手扶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行了,薛柯枚,这不能怪你,你不要哭了,你这样自责,要是让春江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薛柯枚一看严秋萍来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回过身来,一把搂住严秋萍的肩膀,又伤心地哭泣起来。 严秋萍也流泪了,她哽咽着说道: “你放心吧,你要相信医生的话,刘春江的身体素质非常好,这个我知道,他一定能从死亡的边缘爬了过来……” 就在她们两个一边哭泣着,一边诉说着的时候,躺在一旁的刘春江不知什么时候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了,此时,他终于苏醒过来了。 “……你们……你们两个都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微弱。 薛柯枚正在哭泣着,忽然,她似乎听到了刘春江说话的声音,把头一转,看见刘春江睁开了眼睛,顿时惊喜地叫了起来: “……春江,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这些天,你可把我吓死了……” ddxs.com 严秋萍看见刘春江醒过来了,她也激动地走上一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不要这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没事,我还死不了……”刘春江的脸上,努力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候,医生也轻轻地走进来了,薛柯枚和严秋萍见医生进来,连忙给他让开。 医生看见刘春江醒过来了,也很高兴,他望了望刘春江输液的瓶子,又看了看他,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感觉很好,就是身子稍微有点儿虚……谢谢你,医生……” 医生又看了看薛柯枚和严秋萍,对她们两个人说道: “病人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你们不能让他太激动,应该让他多休息才是……” “是的,医生,谢谢你了,我们会注意的……”严秋萍感激地说着。 医生又对两人作了一些嘱咐,随后就转身回去了。 “我现在这是在哪儿?这是什么时候了?”刘春江两眼望着病房,轻轻地问道: “这是在省第一人民医院,今天是八月二十三号了,”严秋萍俯身轻轻地对刘春江说着。她又替他揪了揪被子。 “哦,是这样……”刘春江的两个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那天夜里的那个人……”刘春江的另外一只手,微微地动了一下。 “哦,那天的那个人,公安局已经开始侦查了,目前还没有结果呢,不过你放心吧,那个人他跑不了的……”薛柯枚赶紧说道,她不想让刘春江知道,目前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定为赵田刚了。她怕引起他情绪上的激动,也怕他会为自己和孩子担忧。 “那娟娟现在在家里谁照料呢?” 刘春江似乎从薛柯枚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他注视着薛柯枚的眼睛,问道: “娟娟,嗯……她在她奶奶家里呢,这个你不用担心。行了,你刚醒来,不要多说话,好好的休息吧。” 严秋萍知道薛柯枚的心思,也怕刘春江情绪过分波动,就把话岔开,说道: “行了,你先休息吧,我和薛柯枚有点儿事情要说。”说完,她对薛柯枚一使眼色,自己先出去了。 薛柯枚看了一下输液的瓶子,还有很多药水,她对刘春江笑了笑,也就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带上,跟着严秋萍走到了走廊。 两人怕影响病房的病人,就来到了住院楼的楼梯拐角处,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 “这几天,你每天守在这里,可瘦了不少,也跟着受苦了。”严秋萍看着薛柯枚消瘦的脸庞,轻轻地说道。 薛柯枚苦笑了一下,说道: “这算什么?只要是刘春江能活过来,就是让我拿命换,我也愿意。” 严秋萍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同时,在她心底,也涌上了一股暖流,她不由地感叹道: “春江一生中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好伴侣,这辈子也算是值了。你比我强啊。” “严处长,你们之间,现在……”薛柯枚此时面对严秋萍,又想起了他们两个人过去的情感,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她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问了起来。 严秋萍看着薛柯枚那善良而清澈的眼睛,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放心吧,春江心里现在只装着你一个人,只是……只是……”严秋萍心里斟酌着口中的词汇,又接着说道,“听说那天行凶的人,公安局正怀疑是你的丈夫干的?这事现在到了什么地步了?” 薛柯枚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她咬着嘴唇,眉头皱了皱,说道: “我这两天也通过电话打听着,具体有些情况也不太了解。” “那……那下一步你该怎么办呢?”严秋萍又接着问道。 “下一步?……下一步……” 薛柯枚的眼光现出了一阵迷茫,说实话,对于将来,自己究竟该怎么走,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些天,其实她也一直纠结着这个问题。 严秋萍一看薛柯枚的表情,知道她现在还顾不上考虑这些问道。为了不使她感到为难,同时她们心里还牵挂着刘春江的病情,于是,严秋萍就站起来,对她说道: “好了,这些问题,等以后咱们再慢慢聊吧,我们还是再看看春江去吧。” 早晨,柳莺莺一进门,看见刘春江醒过来了,她惊喜地叫了起来: “哎呀,你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她高兴的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这些天来,柳莺莺的心里也充满了不安,虽说这件事也不能怪她,但是,柳莺莺还是有些内疚。因为不管怎么说,刘春江遭遇到这个不幸,多少也和她的舞会有关,所以,现在见刘春江醒过来了,她这几天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刘春江,你看,都怨我,要不是我让你们两个在一起教跳舞……你也不会遭遇此事……”柳莺莺带着几分歉意,对刘春江说着,说到这里,她的两眼湿润了。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自责。你也是为了工作,怎么能怨你呢?”刘春江安慰着柳莺莺,他说: “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柳莺莺看着刘春江的脸,她听了刘春江的这句话,心里又想起了他的病情,虽然刘春江现在命保住了,但是,毕竟也给他带来了无法挽回的遗憾,他现在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伤情呢,如果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呢?……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把头掉了过去,擦了擦眼泪。 刘春江见她又流泪了,就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问道: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当年在图书阅览室里面的那个小公主……” 柳莺莺一听这话,她噗嗤一声也笑了,她想了想,说道: “那时候的我,也是太不懂事,后来我妈多次劝说我,我这才答应给你办理了图书证,……那一次,说实话,以前我还从来也没有遇到过敢和我顶撞的人呢……后来,在公园里,咱们两个约会,你又对我那样傲慢,我当时心里恨死你了……”说到这里,柳莺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刘春江也笑了。 医生见刘春江的伤情稳定住了,现在就是逐渐进行身体恢复阶段了。所以,刘春江也就从重症病房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在这期间,张永强来过一次。他是到省城出差办事来的,顺便来看看刘春江的伤情。 张永强告诉刘春江,让他安心养伤。同时,他也告诉薛柯枚,让她不要担心家里的情况,有什么困难,大家会帮助他的。 薛柯枚心里知道,张部长这是安慰她,怕她为家里担心。其实,这几天,薛柯枚见刘春江的生命保住了,伤情也开始逐渐好转,她的心也就自然惦记着家里了。 她想,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应该回家去看看娟娟了。至于赵田刚那里,她也从张永强那里得知,婆婆直到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只是以为儿子外出了。因为,前些时,赵田刚已经向厂里申请办理停薪留职手续了。 薛柯枚心里知道,赵田刚被公安局刑拘这事儿,早晚也包不住。如果一旦知道了,婆婆一定会急疯的。(未完待续) 0085 人跑了 这天晚上,薛柯枚正守在刘春江的床前,给他一口一口地喂着桔子罐头。刘春江吃了几口,忽然对她说道: “薛柯枚,你不要瞒我了,还是回家里看看去吧。娟娟一个人在家里不行,眼看就要开学了。我这里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有别人照料就行了。” 薛柯枚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她心想,看来刘春江的心里已经猜出来了,只不过他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薛柯枚的目光躲避着刘春江的目光,她犹豫着,她心里当然也惦记着娟娟。 其实,这几天刘春江见薛柯枚每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已经猜出了个差不多了。 对于那天刺杀他的凶手,刘春江就是闭着眼睛猜也能猜得到是谁。那天那个黑夜摔倒时的那声喊叫,刘春江一听这个声音,就能够断定是他的声音。还有,当时薛柯枚挺身用身体挡自己的时候,那人明显迟疑了一下,要是别人,断不会这样。刘春江就是根据细节,断定那个人就是赵田刚。 但是,刘春江也知道,猜测归猜测,证据归证据。在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这事情还不能随便乱说。 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他也考虑到赵田刚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薛柯枚的丈夫,所以,刘春江也就一直和薛柯枚装着糊涂。 现在,眼看薛柯枚这几天心神不定的样子,他就知道,赵田刚一定是被公安局抓住了,要不然,她不会是这样。 如果赵田刚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那么,娟娟在家里就没有人管了,虽然家里还有一个奶奶,但是,眼看现在快开学了,还是应该有个人来照料她才对。 所以,刘春江才劝说着,让薛柯枚赶紧回家里去看一看,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 经过刘春江再三劝说,薛柯枚这才回去。 当她回到家里,就听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在前一天,赵田刚趋着他被提审的机会,从狱中逃跑了。 “赵田刚竟然逃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薛柯枚一点儿防备也没有。 而且,当薛柯枚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会不会再来找刘春江。 她内心里面的各种想法,在激烈地冲突着,挣扎着。此时,薛柯枚也说不上来,这个消息,对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xiaoshuting.la 他一个人会往哪里跑呢?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已经来过她家里两次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罪过就更大了。 想来想去,薛柯枚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心里感到有些恐惧。 娟娟的学校开学了。 薛柯枚这些天还发现,自她回来之后,孩子从来也没有问过爸爸去了哪里。而且,原来爱说爱笑的性格也变了。现在没事,她总喜欢一个人在家里待着。这让薛柯枚感到了深深的担犹。 难道娟娟什么都知道了吗?她不敢往下想了。 终于,有一次早晨薛柯枚送娟娟去学校,娟娟磨磨蹭蹭地,半天都不动,薛柯枚着急上班,就说了她两句,哪知道娟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再一问,薛柯枚这才知道,原来,学校的同学,都不原意和她玩,甚至,有的男同学还说她爸是杀人犯。 薛柯枚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她来到了学校,向老师了解了娟娟在学校的情况。 老师告诉她,开学的头几天,娟娟的情况还好点儿,看不出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就在前几天,这孩子就开始有了变化了。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下课总一个人呆着。本来,娟娟原来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最近明显下滑。可能和家庭情况有关,老师说,最好给孩子换个环境,这样长期下去可不行。 薛柯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她便带着娟娟,办理了转学手续,又换了一个位置离水泥厂子弟小学较稍微远一些的小学。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渐渐地,娟娟的性格才又慢慢地恢复了往常的性格,学习成绩也跟了上去。 再说刘春江,自从薛柯玫走了之后,白天还是由柳莺莺守候着,每天晚上,则由严秋萍守候着,现在晚上基本上也不用输液了,就是睡觉休息。又过了一个星期,基本上就不用什么人了,就是每天白天输点液儿。刘春江便催着让柳莺莺回到水泥厂上班去了,说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料理这些事情。 又过了两天,严秋萍便从医院把刘春江接到自己家里照料,只是还没有办理出院手续。 至于刘春江这次伤情所造成的后果,无论是薛柯枚也好,还是严秋萍也好,都一直隐瞒着他。她们知道,这个消息一旦让刘春江知道,一定对他打击很大,所以,现在谁也不敢把这个结果告诉他。 这几天,严秋萍对刘春江的照顾十分周到,她每天都从食堂带回来一些可口的饭菜,同时,还给他另外再做一些有助于恢复体力的食物,还有一些补品,渐渐地,刘春江的身体基本上就恢复了。 刘春江准备要回去了。 这天晚上,严秋萍刚一下班,就见刘春江一个人在厨房忙着做饭,她赶忙说道: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快放下让我来做吧。” 刘春江笑着说道: “这些天,都是你们照料我,现在,我的病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就让我来给你做一次饭好了。”说完,他就把已经做好的饭菜,都摆放在饭桌上。 严秋萍一看刘春江的架势,就知道他这是要走了。 吃饭的时候,刘春江给严秋萍倒了一杯酒,随后,他举起酒杯,对严秋萍说道: “秋萍,在这些日子里,多亏了你的精心照料,要不然我也好不了这么快,这杯酒,我要特别的感谢你,感谢你对我的照料和关怀……”说完,他一饮而尽。 严秋萍看着刘春江又恢复了过去的豪情满志,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感到隐隐作痛。她想,他大概还不知道他的伤情呢,所以他才这么说。究竟告不告诉他呢?她犹豫了半天,最终,也没忍心告诉他。(未完待续) 0086 医院门口 “春江,这次受伤,你认为你受伤的原因是什么?你这个人对人热情,平时又没有什么仇人,究竟是谁要这样害你?”终于,严秋萍把这个问题摆到了桌面上来了。 刘春江知道严秋萍就要问这个问题了。他想了想,说道: “你不知道,这里面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 “我不知道?”严秋萍笑着反问了一句,继续说道:“我听说,薛柯枚的丈夫,也就是说赵田刚,现在已经被抓起来了?那应该说就是他了,这就说明,他对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心里早就不满了。既然这样,那你回去以后,该如果处理和薛柯枚的关系呢?” 刘春江不说话了。 “春江,通过这次发生的事情,还有你受伤住院的这段日子她对你的照顾,我看出来了,薛柯枚这个人确实不错,她对你可以说是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切,来挽回你的生命,这样的人,确实值得你去珍爱,你不能对不起她,你不知道,在你还没有苏醒的时候,她每天夜里都守候在你的身边,为你祈求,精心照料着你,这让我心里十分感动。我想了很久了,我不能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了。所以,我也认为,她才是你最好的伴侣,你应该和她在一起,过去,我总是觉得我才是对你最好的人呢,现在看来,她比我更能爱你。你回去后,如果你们愿意,就结婚吧。”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我比谁多清楚,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也知道,过去她丈夫……” “现在这个问题好办了。只要是薛柯枚提出离婚,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第二天,刘春江自己到医院去办理出院手续,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个医生见刘春江来了,他一边翻着一大堆单子,一边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春江。我是来办理出院手续的。” 那个医生把一个单子递给了他,说道: “刘春江,就是辽源水泥厂的吧?你们单位已经把你的费用都结算了。你就把这个拿回去就行了。” 这时,坐在旁边的两个人看了一下刘春江,随口说道: “你就是辽源水泥厂那天被人刺伤的刘春江?我们是辽源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这次到省城来,就是来医院调取你的伤情报告书的。” “伤情报告书?”刘春江眼睛眨了眨,问道: “你们要这个这是……”刘春江不解地问着。 那个人举起手中的一张纸,对刘春江晃了晃,说道: “根据这个报告书,你的伤属于重伤,那么,如果抓住这个人,那他最少也要坐十年以上的牢房。” “重伤?什么重伤?”刘春江一把夺过了那张纸,定睛一看,他愣住了。 “这是国家司法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制定的人体重伤鉴定标准,你的这种伤在这个范围里面。也就是说,属于重伤,这对于对犯罪嫌疑人的定罪量刑,有很重要的意义。”那个公安局的人对他介绍着。 刘春江顿时觉得头上似乎让人重重的击打了一下,脑子嗡的一下,感到眼前一阵发黑,他身体晃了一晃,两手撑住一个桌子,他还是挺住了。 “这个人不是被你们抓住了吗?”刘春江稍微顿了顿,又接着问道。 “唉,你还不知道呢,没防住,前两天跑了,现在我们正在组织追逃呢……” “跑了?”刘春江的脑子又闪现出赵田刚的身影…… 出了医院,刘春江望着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和人们,心里感到一阵烦闷,他无力地走到大门口旁边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呆呆地望着街上。 他的脑子里面很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自己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虽然现在国家提倡只生一个孩子,但是,一般来说,还是很少有人愿意找一个这样的人。 顶点小说 当然,在他的心目中,薛柯枚不是那样的人。 刘春江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就在这时,就听有人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发现,原来,严秋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了。 “一个人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我都叫了你两声了。”严秋萍格格地笑着,“给你,这是我给你买的火车票,明天九点半发车。”说着,她把票送到了他的手里。 刘春江看着那张火车票,这是一张卧铺票,这几天,正赶上大学生开学,卧铺票很难买上。很显然,严秋萍替他想的很周到。 刘春江感激地望着严秋萍,说道: “真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样子,”严秋萍的心很细,她发现刘春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就问道,“什么事儿让你不开心?” 刘春江看了看严秋萍,然后把头又转向了街上的人群,缓缓地说道: “我刚才已经知道了……” 严秋萍心里一下就猜到了,她看着刘春江悲伤的样子,心里也是很难过。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会感染刘春江,所以,她马上安慰他说: “其实想开了,这事儿也并没有什么。现在没有孩子的人多了,有的人还专门不要孩子呢。再说,你喜欢的薛柯枚,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我相信她不会拒绝你的。所以,你也不必悲伤。” 刘春江来到医院里猛地听到这个消息,由于心里一点儿也没有思想准备,所有感到有些突然,一下子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刚才坐在医院的门口,他想了很多,最后也慢慢的有些相通了,听严秋萍这样一说,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严秋萍说道: “你说的没错,想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谢谢你的开导,我没那么脆弱,更不会被这个事情击垮。正好,我看这样吧,明天我就要走了,那我就请你吃一顿饭吧,也算是对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表示一种感谢吧。” “那……好吧,”严秋萍见刘春江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儿了,就答应道,“今天是星期天,正好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事情,那好吧,”说完,两个人就下了台阶。(未完待续) 0087 担心 “那一次,你的脚崴了几天?” 刘春江见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下楼梯很自如的样子,又想起了前不久她的脚扭伤时的情景,笑着问道。 “嗯……也就一个来星期吧,后来,脚稍微能走了一些,处里就专门用车来家里接我上班。”说到这里,她居然笑了起来,“其实,那一次虽然我的脚崴了,但是,我其实心里面也很高兴,因为,长这么大,除了我父母,还从来没有人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呢……哈哈……” 刘春江也笑了。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僻静的饭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随后,刘春江便点了几样严秋萍喜欢吃的菜肴。 两个人吃着,刘春江看了看严秋萍,犹豫的一下,对她说道: “秋萍,以后,你就不要再给我写信了。你应该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严秋萍没有说话,她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这样吧,如果你能和薛柯枚两人走到一起,那我当然也就不再给你写信了。那么,我会默默地为你们两个祝福;要是走不到一起,那我就还会给你写信,直到等着你同意的那一天为止……” 听了这句话,刘春江呆呆地望着严秋萍,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他深深地被严秋萍的这一片痴情感动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 “秋萍,你不要这样一直等着我,你还是尽早寻求你自己的生活吧。” 严秋萍两眼转向了窗外,看得出来,她的眼角里渐渐地湿润了。 ............ 刘春江一回到了水泥厂,宿舍里面的一个人就告诉他,说薛柯枚已经来过了,让他一回来就找她去。 刘春江听了这话,心里猜测着,说不定薛柯枚家里有什么事情了,于是,他估计现在薛柯枚在家里已经吃完了饭了,就去了她那里。 敲开门,出来开门的正是薛柯枚,她一下子把他拉了进去,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好些了吗?” “你看,已经没事儿了。”刘春江拍了拍自己受伤的那个地方。 薛柯枚见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心里很高兴,她让他坐下,然后取过杯子,给他放了一些茶叶。 这时候,娟娟正在一个小桌子那里写作业,刘春江看见了,便走到了她那里,拍里拍她的肩膀,问道: “娟娟,你在写什么呀?能不能告诉舅舅啊?” 哪知道娟娟只是看了默默地看了刘春江一眼,没有说话,她眉头微微地皱着,只是用两只大眼睛看着他,里面含有一种戒备心理。并且,她还把身子往前稍微挪了挪,那意思很明显,不愿意让刘春江扶她的肩膀,而且,她对刘春江的到来,似乎也并不欢迎。 刘春江从娟娟的眼睛里,分明看出了娟娟对他抱有一丝仇视的心理。 “娟娟,快叫舅舅,你难道忘了吗?他还去过姥姥家呢。”薛柯枚把暖壶拿过来,一边给刘春江倒上水,一边说着。 哪知道娟娟却说的一句: “我不要舅舅,舅舅不好,我不要舅舅。” 薛柯枚一听娟娟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怔怔的地看着她,好像不认识这个孩子似的。很快,她就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说着,就要动手打她。 刘春江马上把薛柯枚拦住,对她使了个眼色,说道: “行了,孩子还小,有什么话不会慢慢说?”他把薛柯枚推开了。 薛柯枚看着娟娟瞪着的两个眼睛,心里隐隐约约地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女儿,知道这孩子一定听到了什么,要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刘春江把话岔开了,他看着薛柯枚问道: “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薛柯枚看了看娟娟,然后把刘春江拉到了一边,悄悄地对他说道: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回来可要小心,……听说赵田刚跑了,我怕他再对你报复,所以才让特意告诉你……”薛柯枚低声说着。 刘春江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她见薛柯枚这样关心他的安危,心里还是非常感动。 他点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其实我在省里就已经听说了,你不知道,辽源公安局的人到省里的医院了,他们去取我的伤情报告书去了。” “你……你看到了那个伤情报告书了?”薛柯枚吃惊地看着刘春江的表情,她其实这几天一直都担心这个问题,心里想着到时候应该怎么对他说这件事情。 自从那天她和严秋萍两个人说了那些话以后,薛柯枚想了好久,最后,她拿定主意了,她说什么也要和刘春江结婚。 她是这样想的,刘春江为了保护她,身体才受到了这样的伤害,而他现在又失去了生育能力,那么,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就意味着他以后很能再有自己美满的婚姻。而严秋萍那天又对她明确表态了,鼓励她大胆地追求刘春江,这就让她心里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赵田刚又逃跑了,这样一来,也让她没有了婚姻上面的障碍,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现在,只要能够和刘春江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多年来的企盼,退一步讲,就是为了刘春江,她也要和他在一起,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对他进行一些心理上的补偿,心里也会得到一些安慰。 此时见刘春江并没有被这个不幸的消息打倒,薛柯枚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是的,结果我也都知道了。”刘春江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淡地说着这件事,好像这件事是在说别人一样,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 2kxiaoshuo.com “哦,……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还想告诉你,这件事除了我和柳莺莺之外,谁呀不知道。另外,这件事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什么事情也没有。我知道,现在的社会上,人们还是很在意这些事情的……”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的好意,他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薛柯枚把他送到了门口,又嘱咐他: “你刚出院,在家里多注意一些。先别着急上班。” 刘春江只是笑了笑,他根本不会听她的这些话,见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这才转身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0088 刘春江上班 刘春江在宿舍里只是呆了两天,他把住院的手续都办理完了之后,便上了班了。 一进了办公大楼,机关里面的人们便都惊讶地看着他,看来,大家都认为,他这一次能够活着回来,也真是算是命大。 “刘春江出院了……” “刘春江又来上班了……” 人们相互传递着消息,不一会儿,附近的一些人都过来,看望他了。 大家见他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很好,身体也恢复的不错,都为他感到高兴。 xiaoshuting.org “哎呀,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也一直都惦记着你的伤情,只是我手头儿上的事情太多,走不开,要不然,我也真的想去医院看看你呢……”苏秀玲真诚地说着。 “咱们这里一下子走了两个人,所有的工作都堆在了你们几个人的头上,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们很忙,应该说,给你们添乱了……”刘春江客气地说着。 “这算什么?只要是能够把你的命抢救过来,大家就是再忙一些也没有关系,当时的那几天,你不知道,我们都不敢往下想了,生怕你就这么完了……” 王雪飞坐在一边说话了,“刘春江,你不在的那几天,在咱们部门里,我们都是一个人顶三个人用,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是呀,你不光是要忙单位的工作,回了家里,也是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这些天,你也受苦了。”刘春江知道,他说的这是真话。柳莺莺在省城的那几天,王雪飞一定也跟着受了不少累。 这时候,张永强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春江一看,赶紧站起身来,张永强马上让他坐下,他仔细看了看刘春江的脸色,关心地问道: “怎么样了?感觉好了一些了吗?” “谢谢部长的关心。我已经完全好了。这些天,感谢大家的关心。”刘春江看了看张永强,又看了看大家,他看到大家这样关心他,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啊,这几天,你先不用急着工作,有什么事情,慢慢来。另外,你下午要是累了,可以不用过来,让他们几个人多干一些就是了。”张永强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对刘春江的身体,他心里还是有数的,所以想问题也比这些人想的要周到细致一些。 这时候,柳莺莺在工会那边得知刘春江回来了,她也跑过来了,一进门,当见到刘春江时,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哎呀,刘春江,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我昨天心里还想着,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再去省城的医院,看看你这几天又恢复的怎么样了?” 刘春江见大家都这么关心他,他心里也是很感动,他笑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想回来上班了,在医院的那几天,简直就要把我给憋疯了……” 大家这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只有薛柯枚一人静静地站在一边,满脸微笑地望着刘长春,一句话也不说。 苏秀玲见大家都在热烈地交谈,而薛柯枚一个人只是听着,什么话也不说,她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了,她这个人喜欢和人开玩笑,于是,她又开始逗她了: “薛柯枚,这下你不用再顾虑什么了,现在,赵田刚已经跑得不知道到了哪里了,你们两个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让苏秀玲这么一说,薛柯枚的脸红了。 “就是,本来你们两个就应该在一起。不是我心眼儿小,那个赵田刚,直到现在我看见他,心里也是觉着别扭。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我一看见他,心里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年咱们几个在一起挖防空洞的时候,他对我们几个人的态度。说实话,当时,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都替刘春江感到伤心,好人难道真的没有好报了吗?”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脸上现出一副气愤不平的神情来。 这时候,手里一直不停地卷着一本杂志的王雪飞说话了: “我看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虽然大家都希望他们两个应该在一起,可是你们想过没有,那个赵田刚,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跟着别人在一起吗?那几天跳舞,我心里其实就为他们两个捏着一把汗,要不然,刘春江也不会挨这么一刀,那个赵田刚,也不是一个善茬,我对他还是了解一些,他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他敢?” 柳莺莺瞪着眼睛反驳道,“现在,公安局的人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发愁找不到他呢,他就不是肉长的了?我就不信,他倒是有几个脑袋,敢来这里自投罗网?” 站在一边默默抽烟的张永强摇了摇头,慢慢地说了话了: “王雪飞说的还是有一些道理的。要说赵田刚这个人,他其实也是很有心计的,但是,他另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一种赌徒的冒险性格,从过去的好些事情上,都能看出来,所以,你们两个如果想要一块儿过,那就不能不防着这个人,人到了被逼急了的时候,往往会不顾一切,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这时候,一直都听着大家的发言,刘春江暗暗地看了薛柯枚一眼,只见她脸上也是充满了一种迷茫的神情,他知道,她自己倒是不怕什么,而是为了他而感到一种担忧。 这时候,刘春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他大声说道: “就算是他赵田刚敢来,我也不怕他。反正我也已经死过一回儿了,难道还怕来个第二会儿?让他来吧。我等着他。”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透射出一种毫不畏惧的光亮,脸上也充满了一种坚定的神情来。 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大家都被他的无所畏惧的话语震动了,而再看薛柯枚,则更是被刘春江的这番表态深深地感动了。 柳莺莺和苏秀玲两个人看着刘春江,情不自禁地举起双手,给他鼓起掌来,她们两个一边拍着巴掌,一边说道: “刘春江说的对,自古邪不压正,哪能听蝲蝲蛄叫,就不敢种地了?”(未完待续) 0089 神秘电话 过了几天,刘春江便陪着薛柯枚,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民政局,向他们打听怎样才能办理离婚的一些事情。 民政局的接待室里,一位热心的大姐一听他们说的这种情况,就告诉薛柯枚,说依照她现在的这种情况,薛柯枚首先要想办法和原来的男人先办理离婚手续,才能结婚。 “可是我找不到他呀?”薛柯枚听了这话,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找不到人也有办法。”那位大姐说话像开机关枪一样,不仅快,而且还很亮。她说道: xiaoshuting.org “像你的这种情况也很多,如果你们能够取得联系,可以把你们两个人家里的事情都商量好,比如家里的财产怎么分啦,孩子谁带啦,还有老人的养老问题等等,把这些事情都商量好了,那就可以协议离婚;如果找不着人,那你也可以到你丈夫的所在辖区,起诉离婚,法院也可以缺席审判。”这个民政局的大姐,长的满脸慈祥,耐心地给她解释着。 两个人听完了之后,心里有了谱,于是,他们谢过了那位大姐,出来之后,就开始商量着准备诉讼离婚的一些材料。 诉讼离婚很费时间,最少也得需要半年的时间,当薛柯枚把自己需要办理的一些相应的材料都交到了法院,剩下的事情,就是耐心地等待了。 这天,薛柯枚忙完了工作,正要准备下班的时候,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谁这么晚了,还来电话?”薛柯枚一边感到有些纳闷,一边拿起了电话: “——喂,请问有什么事儿呀?” 对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薛柯枚以为对方没有听见,她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薛柯枚感到有些奇怪,她有些不耐烦了,开口又接着问道: “喂,说话呀?再不说我放电话呀?” 这时候,对方这才说话了: “你这两天过得挺开心的吧?”电话里传来的说话声音很低沉。 薛柯枚一听声音,顿时,她全身的神经立刻都绷紧了,她的心通通通地跳着,两手捂着话筒,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门外,定了定心神,这才说道: “是你吗?你……你想说什么啊?” “……嘿嘿嘿嘿,”电话里传来了几声阴森森的怪笑,“……我想干什么,还用我说吗?你心里能不知道?” 薛柯枚想在电话里骂他几句,但后来一想,还是忍了。 “你现在在哪儿?你想说什么话,赶快说吧。” “我现在在哪儿?告诉你,我离得你并不远,你应该从电话的声音上,能判断出来。好了,我也不和你费口舌了,你不是想和那个小子结婚吗?好,我成全你。只要你每个月给我妈送一些钱,同时把我妈的生活都照顾好,再把娟娟也照料好,那就能行。要不然,反正我也是这样了,我怕什么?后果你自己考虑吧。怎么样,这个条件还算够意思吧?” 薛柯枚一听,几乎没有怎么多想,当即答应了: “你说的这些话都算数?那好,没问题。孩子自然不用你操心;至于孩子奶奶那里,你尽管放心吧。我会像原来那样对待她的。” “那好吧。一言为定。”说完,电话就断了。 薛柯枚手里紧紧地握着电话,她的心还在咚咚咚地跳着。 薛柯枚相信刚才那个人说过的话,从电话的声音上听,他确实没有走远。 她犹豫了半天,想了一会儿,终于,她伸出手指,又把电话拨到了电话室: “总机,请问,刚才的那个电话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面接线员告诉她了,是市里的盐业公司门房打过来的。 看来,这个人确实没有离开本市。 晚上,薛柯枚来到了刘春江的宿舍里找到了他,把下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他就是这么说的?” 刘春江皱了皱眉,他接着问道: “要是就这些条件,那倒是好办多了。可是,我总担心,事情恐怕没有像他说的这样简单。” 薛柯枚想了想,说道: “也许他说的就是真话,他这个人对他母亲,确实还是不错的,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是相信他的。另外,还有一个那就是他对娟娟的感情,毕竟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应该还是很挂念的……” 刘春江也相信薛柯枚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再过几天,马上就要过年了。 每年快要过年的时候,各个单位都要给相对应的上级单位,还有一些重要的兄弟单位去拜年。一来是表达一下过年的祝福,二来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加强一下联系。 党委工作部也和其他单位一样,把部门的人分成了两组,一组由张永强带队,到市委办公厅、组织部、宣传部、统战部,还有什么广播电影电视局等上级部门去拜访一下。另外一组,则由苏秀玲带队,前不久,她刚刚被党委正式任命为党委工作部的副部长了。这一组要代表本部门到辽源市电视台、电台、辽源日报社等一些新闻单位去拜访一下。 薛柯枚和刘春江,他们两个都是苏秀玲这一组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个人就坐着汽车,来到了辽源市电视台。 辽源市电视台的一个副台长,一见苏秀玲来了,便领着他们几个来到了会客室,接待了他们。 其实,就像是水泥厂一样,这几天,每个单位都是一样的,大部分人都出去拜年去了,家里只留下一两个看门的,主要是来等候着外面来到这里的人。 会客室里摆放着一些水果和香烟。苏秀玲和那个副台长倒是也很熟悉,两人互相问候着,又闲聊了几句,没聊两句话,这时候,外面又有别的单位来了,于是,苏秀玲便站起身来,对那个副台长说道: “张台长,你这里又来了客人了,那你们就先忙着招呼吧,我们还有几家要走走,欢迎去我们那里指导工作啊……”说完,几个人握了握手,便走了出来。 当几个人从大门外面走了出来,这时候,又有两辆汽车开进来了,不用问,这都是来拜年的。 薛柯枚坐在车上,看着这些前来拜年的人们,说道: “咱们赶紧去另外的那几家单位吧,争取一上午就走完。到了下午,咱们还要去咱们水泥厂下面的几个单位呢。” 苏秀玲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 “到下午就不算忙了,咱们这一组下午就走两个单位就完了。他们那一组事儿还不少呢。”(未完待续) 0090 人生话题 下午,按照计划,刘春江等人跟着苏秀玲来到了水泥厂民建支部。这个支部的负责人,是一个叫宋月琴的中年教师,她在窗户上一看到一辆面包车来了,就领着几个民建支部的几个成员,站在学校的门口迎接来了。 几个人下了车,宋月琴便伸出手和他们一个个地握手,当轮到了薛柯枚时,两个人高兴地拥抱在一起,: slkslk.com “宋老师,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像原来那样年轻。” “瞧我们小薛,到底现在到了机关了,就是会说话,你不看我都有许多白头发了……” 两个人互相简单的问候了一下,之后,薛柯枚回过头来,对苏秀玲介绍着: “我从大学一出来,就和宋老师在一个办公室里待着,而且还是桌儿对桌儿呢,我们两个在一起时间也不短呢……” 几个人跟着宋老师,朝着学校的一个小会议室走去,薛柯枚显然对学校还有着很深的感情,她一边走一边看,脸上的表情是和别人不一样,她对刘春江悄悄地说道: “我现在一走进这个走廊,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学校时的情景,而且,耳朵里也好像是隐隐约约地回响着学生们读书时候的声音。” 刘春江点点头,深有感触地说道: “你要是回到了立窑,脑子里肯定又响起原料磨嗡嗡嗡的声音了,人不管在哪里呆的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的,这都是一样的。” 见走廊中间的一个墙报上贴着几张学校老师的相片,薛柯枚也跑过去好奇地看了好半天。 来到了小会议室,宋月琴请他们几个坐下,然后把茶几上面的水果往他们几个跟前推了推,“吃吧,来到我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苏秀琴还是那些话,他们简单地聊了一些学校和厂子里面的情况,之后,苏秀玲就和那几位老师聊起别的事情来了。而宋月琴则拉着薛柯枚的手,两个人坐在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你们两个的事儿,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薛柯枚和宋月琴两个人的关系,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就是非常好,过去在一起就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每当薛柯枚遇到一些想不通的事情,她总要找宋月琴来征求一下她的看法。所以,对于宋月琴来说,薛柯枚内心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现在听了宋月琴的问话,她一点儿也不隐瞒,说道: “宋老师,我现在也正是发愁这件事情呢,我已经向法院申请诉讼离婚呢,法院都已经发出公告了,如果到了指定的期限,不管他来不来,法院都会开庭的审理的,……不过,我也有些担心,我看他也一定不会出庭,毕竟公安局的人正抓他呢……” 宋月琴点点头,说道: “是啊,离婚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啊。不过,不管怎么说,毕竟现在有个盼头了,你的苦日子总算是要熬出头了。对了,现在你的娟娟怎么样了?好长时间不见了。”宋月琴关心地问着,她知道,娟娟本来一开始在这里上学,成绩也不错,后来,由于家里的原因,最后转学了。 “最近学习成绩跟上来了,性格也好了一些了。”一提到孩子,薛柯枚叹了一口气,说道: “放假了,孩子现在在哪里呢?你又上个班,没有时间带着她。”宋月琴又接着问道。 “哦,在她奶奶家里住着呢,这些天也不回来,在她奶奶家里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像我管得严,所以,这些天晚上她也不愿意回来住。” “哦,是这样。”宋月琴点点头,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薛柯枚,认真地提醒道: “孩子的事情是个大事儿啊,你要注意这个问题,就是将来你和刘春江真的在一起,时间长了,孩子的事情也少不了啊…… 出来的时候,苏秀玲路过一个办公室的时候,她兴奋地对苏秀玲介绍着说: “这就是我当年和宋老师在一起的办公室……” 宋月琴还没等她说话,就把办公室的门推开,大家走了进去,刘春江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很整洁,里面的东西摆放的很齐整,桌子上收拾的也很利落。 薛柯枚走到一个靠墙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她两手摸着桌子,高兴地对大家说道: “我当年就是坐在这里,宋老师就坐在我对面。” 宋月琴也坐了下来,感叹地说道: “我现在还在这里坐着。时间过得真快啊,算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快有二十年了。” 墙角上的一个课桌儿上,摆放着一尊洁白的石膏像,正是断臂的维纳斯。刘春江走到那个石膏像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惋惜地说道: “好端端的一个美神,怎么就缺少了一条臂膀呢?真是让人看着可惜呀。” 薛柯枚听了这话,他也走了过来,她用手轻轻地拂去落在上面的一丝毛发,眯着眼端详着,然后又望着刘春江,感叹地说道: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就像这尊断臂的维纳斯一样,又不是残缺的呢?” 苏秀玲一听,点了点头,她接着话茬,说道: “从哲学的意义来讲,正因为她是残缺的,所以她才是美的;如果真的什么也不残缺,她反而也就不被人们珍惜了。就好比我们有些人一样,凡是已经拥有的东西,往往并不懂得珍惜它;而一旦真的失去了它的时候,才认识到了它的价值。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其实人生啊,本身就是由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不同遗憾所连接起来的……”苏秀玲像个哲学家一样,也发起了自己对人生的感慨。 宋月琴是政治老师,她听了大家的这些议论,也止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薛柯枚,别听她的,人生虽然不可能是完美的,但是,人生追求的目标,却是一定要不断地追求自身的完美。而且,人生的价值,并不在于我们能不能真正达到这个完美,而是追求完美的这个过程,所带给我们的精神上的种种快乐,这样才是完美的人生。小薛,你听我的,你要勇敢地追求你的心目中的完美,这样才是你完美的人生,也就是不遗憾的人生。” “追求完美的人生。”薛柯枚重复着宋月琴的这句话,她的眼睛里面渐渐地闪现出了一些坚定的目光。她点了点头,是的,她的人生不能留下遗憾,她要大胆地追求自己完美的人生,不要一个留下残缺的人生。(未完待续) 0091 进城购物 苏秀玲等人又聊了一会儿,几个人走了出来,最后,他们告别了宋月琴等几个人,又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民革第六支部。 民革六支部的办公地点,设在一个技校的院子里。技校也和学校一样,此时早就放了假了。校园里非常安静,几个人正在一个教室里打着乒乓球,见他们几个来了,放下球拍,迎了出来。 siluke.com “哎呀,薛部长来了,快往里请……”一个身材魁梧,说话声音洪亮的中年男子,领着苏秀玲等人,走进了一个接待室里。 这个男子,是技术处的一个工程技术人员,叫贾有才。他经常到党委工作部去,和苏秀玲薛柯枚等人也很熟,所以,说话也很随便。 “什么薛部长,不要这么叫我,还是叫我的名字吧。这样听着舒服……”苏秀玲刚刚被提拔成为副部长,听别人叫她薛部长,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又和贾有才开起了玩笑: “我说贾有才,你起个什么名字不好,非得叫个贾有才,本来是‘真有才’,让别人这么一叫,反而成了‘贾有才’了……听着真是别扭……” 贾有才也笑了,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我们这个性儿,很不好起名字,不管起什么名字,都是假的。我也可想了,你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叫个有钱,就是个‘贾有钱’,叫个‘有权’,那就是‘贾有权’,怎么起都不好听……”贾有才一边给他们几个倒水,一边说着。 苏秀玲也笑了: “随便开个玩笑,你怎么还认真了?怎么样,现在工作还忙吗?” “忙啊,不过这几天还好一些。前一阵子,技术处里面的好几个人都办了停薪留职了,准备下海经商,人员一下子补充不上来,这样一来,好些事情一下子都堆到了我们几个人的头上了……” 薛柯枚听到停薪留职,马上就想起了赵田刚。 也就是在前不久,赵田刚也忙着申请停薪留职,他想下海经商。没有资金,他就从薛柯枚母亲那里,拿了一些补发的工资。结果把钱拿走了没有多久,现在却出了这么个事情,钱也要不回来了。大概在这些天,他一定就是靠着这些钱,在外面东躲西藏着。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里就有些惆怅。这些钱,说起来数目可是不小的一笔啊,要不是赵田刚把钱拿走,现在薛柯枚和刘春江的婚事,就可以用这些钱再购置一些家里的物件了。 坐了一会儿,薛柯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和他们告了别,由于技校大院就在水泥厂生活区,所以,他们几个也就不用回厂子里面了,直接回了家里。 由于明天是星期天,薛柯枚已经好几天不见娟娟了,她晚上去了娟娟的奶奶家,说要领着孩子买身新衣服穿,娟娟一听说要给她买新衣服穿,这才跟着她回了家。 薛柯枚已经和刘春江约好了,两个人准备一起进城里转一转,顺便再买一些别的东西。 虽然全厂的人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两个准备要结婚,但是,他们还是不愿意让人们议论什么,所以,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两个并没有去俱乐部坐本厂的大轿车进城,而且准备到车站去。 到了车站,刘春江早就在车上等着她们母女二人了,并且还给她们两个占了个座位。 刘春江一见她们两个来了,就向她们两个人招了招手。他是坐在汽车的最后一排的座位。 刘春江见娟娟过来了,就对她说道: “娟娟,来,坐到舅舅这边来,让舅舅看看,娟娟长大了没有?” 哪知道娟娟根本就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而是直接坐在了薛柯枚的另一边,说道: “不,我不跟你坐在一起,我要看窗户外面的风景。” 薛柯枚一听,也只好由着她,让她坐在了最里面靠窗户的位置上。 车开了。 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便开始聊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娟娟却揪着薛柯枚的胳膊,让她和自己说话,“妈妈,你看那个大楼是干什么呀?” 薛柯枚看了看外面的那个大楼,告诉她,那是邮电局。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又和刘春江说话,这时候,娟娟又摇晃着她的胳膊,指着路上的一个人问道: “妈妈,你看,那个人是干什么的呀?” 薛柯枚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 “妈妈也不认识那个人,怎么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呀?” 汽车开了一阵儿,来到了一个站牌停了下来。随后,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三个人,一看就是父母领着一个年龄像娟娟一样大的孩子,正往这边走来。 那个孩子是个男孩子,他刚一上车,就瞧见了娟娟,两眼一亮,高兴地叫了起来: “赵月娟,你也进城呀?” 娟娟也看见他了,她对那个男孩笑了笑,说道: “我妈妈进城要给我买新衣服去。” 那个男孩儿把嘴一撇,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他爸爸手里拿着的一个包,说道: “新衣服?我才不稀罕呢,我爸爸要领着我去公园学滑旱冰去呢。市里刚开了一个旱冰场,里面可大呢?我都去过一回了,你还没去过吧?嘿,穿上旱冰鞋,在跑道里面一滑,简直就像插上了翅膀,在空中飞起来一样,那才叫带劲儿呢……” 娟娟看了看那个男同学的爸爸,眼睛顿时暗淡了下来,她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这一幕,都被薛柯枚看在眼里,她的心忽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揪了一下,感到一阵疼痛。 “娟娟,妈妈今天也带你去旱冰场去玩,好不好?” 娟娟看了看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你又不会滑旱冰,怎么能教我?” 薛柯枚一听,她有心想说可以让刘春江来教,但是,一方面不知道他会不会滑旱冰,另外一方面,就是他会滑,她也不敢让他去教,毕竟他身上的伤刚好不久。 刘春江听了,心想,自己虽然不会滑旱冰,但是,他却会滑冰,于是马上探着身子,对娟娟说道: “舅舅会滑,舅舅可以教你学。” 薛柯枚马上用胳膊肘子碰了刘春江一下,说道: “你身上的伤刚好,怎么能滑旱冰呢?不行。” 这时,娟娟却摇了摇头,说道: “我谁也不用,我自己一定能学会。” 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再说话了。 汽车到站了。(未完待续) 0092 带娟娟进城 车上的人们一个个手里拿着东西,陆续地下了车,刘春江也帮着薛柯枚拿着一个提包,三个人下了车,然后顺着东面的一条大道走去。 快过年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流,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型商场,随着拥挤的人流,不停地走着看着。 薛柯枚买衣服的眼光很好,对于款式,她从来不征求别人的意见,而刘春江呢,他只是茫然地跟着薛柯枚走着,说实话,他对买衣服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这时,薛柯枚走到了一件衣服前,拉了刘春江一下,说道: “那件衣服怎么样,喜欢吗?” 刘春江一看,是一个男人的服装,他一下子明白了她的用意,连忙说道: “我的衣服我自己可以买,不用你买,你还是给孩子买吧……” 薛柯枚根本不听他的,她对营业员一指那件衣服,大声说道: “对,就是那件!就把那件衣服取下来看看……” 衣服拿下了了,样式确实不错,刘春江看了看上面的标签,一百五十块钱,马上摇了摇头,说道: “样式是不错,就是价钱太贵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哪知道薛柯枚马上对营业员说道: “买了,就是这件了……”说罢,从身上掏出了钱,递给了营业员。 刘春江想拦着,但是,他知道薛柯枚的性格,而且又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不好意思劝阻,只好把衣服拿上了了。 三个人又走到了儿童服装的柜台前,货架上面,吊挂着好像好看的童装,薛柯枚的两个眼睛扫视着,忽然,娟娟用手指着一件衣服叫了起来: “妈妈,我想要那一件红色的衣服,我们班的瞿小燕就是穿的那种衣服。妈妈我想要……”娟娟的小手不停地摇晃着。 营业员一看孩子要那身衣服,而薛柯枚犹豫地看着那身红色的衣服,确实,这件衣服看起来很好看,于是,她开口问了一句: “那身衣服多少钱啊?” “一百六!”营业员见她问,就准备往下取…… “一百六?”薛柯枚心里盘算着,怎么一件儿童衣服比大人的衣服还要贵啊?再说,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买这么贵的衣服,穿不了几天,衣服就小了,她迟疑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营业员已经把衣服拿下来了,并且,把衣服往娟娟身上比了比,说道: “这件衣服正适合她穿,你看,孩子穿上它,显得多亮堂啊……” 薛柯枚两眼看着衣服,心里却是翻腾起来了,她想到现在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上班,而且还要每个月给孩子的奶奶一些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最后,她一咬牙,狠了很心,把衣服又退给了营业员,说道: “对不起,我们再看看别的衣服吧。” 娟娟正满心喜欢地看着妈妈,等着把衣服买下了,没有想到妈妈却要把衣服还给了回去,她马上把嘴撅了起来。 这时,站在一边的刘春江早把钱递给了营业员,说道: “就这件吧,给你钱。” 营业员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看薛柯枚,把钱拿走了。 刘春江把衣服又拿过来,准备往娟娟的身上穿。 这时,娟娟的两个眼睛却盯着妈妈看,而薛柯枚,则站在那里,脸上显出埋怨刘春江的意思。 娟娟见妈妈没有吭声,就对刘春江说了一句: “妈妈不让我要别人给的东西。” 刘春江一怔,他望着薛柯枚的脸,说道: “就算这是我给孩子买的一件礼物吧?” 薛柯枚见衣服已经买上了,她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呀,这么贵的衣服,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穿不了几天就不能穿了。行了,买也买上了,还说什么呀?那就拿着吧。” 三个人在商场里转着,走了两条街,最后,已经快要到中午了,刘春江也有些不想转了,他看了看薛柯枚,说道: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去吧?” 薛柯枚看看娟娟,然后点点头。 到了一家饭店,找了个靠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刘春江拿起了菜谱,点了几样薛柯枚爱吃的菜,然后问娟娟: “娟娟,你喜欢吃什么呀?喜欢什么就说出来?” 娟娟只是用一种陌生地眼光默默地看着刘春江,她回头看了看妈妈,什么话也不说。 “娟娟,你喜欢吃什么就说出来吧,舅舅不是外人,没事,你说吧。”薛柯枚对女儿说道。 “他不是舅舅,奶奶说了,我根本就没有舅舅。”娟娟冷不丁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bqgxsydw.com 薛柯枚呆呆地看着娟娟,她知道,一定是娟娟的奶奶对孩子说什么了,要不然,娟娟不会这样对待刘春江。 刘春江也看出来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我虽然不是你的亲舅舅,但是,我会比亲舅舅还要疼你的。来吧,想吃什么就说吧?”他脸上带着笑容,鼓励着娟娟。 见娟娟还是不说,最后,刘春江只好自己对服务员说道: “你看吧,这里有什么孩子喜欢吃的,喝得,你就端上来吧……” 菜端上来了。 刘春江给娟娟的碗里夹着菜,娟娟既不拒绝,也不说话,薛柯枚知道孩子奶奶的话可能对她的心理产生了一些阴影,为了消除这种阴影,于是,就对她说道: “娟娟,奶奶呀,对咱们家里的有些事情并不十分清楚,其实呀,他就是你的舅舅,你想想,妈妈说的话,难道还能骗娟娟吗?” 娟娟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刘春江,她开始吃饭了。 吃完了饭,刘春江便对薛柯枚说道: “走吧,咱们也领着娟娟到旱冰场,好好地玩一玩吧。” 薛柯枚看了看刘春江的身体,她犹豫着,说道: “好吧,听我的,你去了可不能上去滑冰,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 “放心吧,”刘春江笑了笑,随后,三个人便向旱冰场走去。 辽源市也和其他的城市一样,年轻人现在正在流行着滑旱冰,所以,市里面有好几家旱冰场。他们找了一家条件比较好一点儿的,走进大门。(未完待续) 0093 旱冰场上 刘春江先交了押金,然后,他来到了摆放着一堆旱冰鞋的柜台前,拿起了一双,一边问着薛柯枚娟娟穿多大的鞋,一边看着鞋号,之后,又用手试了试轮子灵活不灵活,这样试了几双,最后,让娟娟穿上试一试。 到现在,娟娟的脸上才露出了笑脸,她坐在椅子上,试了试鞋子的大小,然后点点头,说道: “行,这一双就不错。” 三个人走进了冰场大厅,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像是运动场一样的冰场。里面的音乐非常热烈,大厅里充满的孩子们欢快的叫喊声。 冰场上面,尽是一些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孩子。当然,最大的也有刚上班的少男少女,只见他们一个个手拉着手,顺着冰场外围的跑道,一边嬉笑着,一边在跑道上迅速地划着,特别是有些人,滑的很快,他们在后面不断地加速,紧紧地追赶着前面的人,有的被追上了,躲闪不及,结果就被后面的人铲倒了,后面人躲闪不及,也跟着倒了一大片。 冰场的跑道,还有两段是专门做成波浪形的跑道。在冰场的中央,有些年轻人正在随着音乐的节奏,进行练习花样滑冰。只见他们有的跳舞,有的练习倒着滑冰。 刘春江看了看,他用一只手拉着娟娟的小手,先走到一个杠子边,让她先抓住杠子,慢慢练习站立。 薛柯枚看着跑道里面的年轻人,不禁感叹到,自己和这些年轻人相比较,看来是已经落伍了。 刘春江看着冰场上的这些年轻人,在跑道上纵情地驰骋着,心里也痒痒了。虽然他从来也没有划过旱冰,但是,他相信,凭着自己的滑冰功底,用不了多少时间,一定划得不比他们差。 刘春江看了一眼薛柯枚,而薛柯枚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一碰,不由得都笑了。 薛柯枚拿眼睛瞅着他说道: “怎么样,心里痒痒了吧?告诉你,你今天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说什么也不能上去玩,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看着吧。” 刘春江挠了挠头皮,说道: “其实,滑旱冰,也无非就是穿着旱冰鞋走路,咱们又不是要和谁争着夺冠军。” “那也不行!”薛柯枚一口否决了。她又看看娟娟,只见她正用手抓住杠子,慢慢地往前挪动着。 “娟娟,勇敢些,把手慢慢地松开吧,不要怕摔倒,这样才能学会……”刘春江在一边鼓励着。 xiaoshutingapp.com 娟娟先松开了一只手,另外的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她像一个刚开始学走路的婴儿一样,正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 终于,娟娟的手全部都松开了,她像一个老母鸡一样,把两个手臂张开,但是,她始终还是不敢往前迈腿。 刘春江趁她不注意,悄悄地走到了她的后面,轻轻用力在她的背上推了一下,立刻,娟娟脚下的两个轮子往前跑起来了,娟娟没有防住,顿时吓得惊叫了起来,而刘春江则说道: “娟娟,你不是刚才还说,要自己学会滑旱冰吗?你把胆子放开,不要怕摔跤,有我在你旁边护着呢。大胆地往前走吧……” 薛柯枚这时候也赶紧走到女儿的身边,她用一只手抓着娟娟的手说道: “来,妈妈拉着你走……对,这不是就能走了吗?” 薛柯枚母女二人就这样在杠子的旁边慢慢地走着,渐渐地,娟娟也能稍微离开薛柯枚的手,移动几步了。 这时,娟娟看见前面也有个像他一样大小的小男孩,他也是不会滑,而他爸爸用手拉着他,在跑道上滑动着,小男孩一边滑,一边高兴地笑着,喊着…… 娟娟看呆了,她对薛柯枚说道: “妈妈,你看人家,你也带我那样滑吧……” 薛柯枚羡慕地看了看那父子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人家的爸爸会滑,可惜妈妈不会滑……” 娟娟听了这话,不再说话了,她两眼呆呆地望着那父子二人,脸上透着一些羡慕和忧伤的神色来。 看着娟娟两眼呆呆地望着那一对父子滑冰的神情,薛柯枚的心忽然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的心有些颤抖,她知道,孩子一定又想起了赵田刚。 就在这时,刘春江忽然出现在娟娟的面前,他登着一双旱冰鞋,双脚在跑道上流利地滑动着,脸上洋溢着欢乐的笑容,高声说道: “来,娟娟,抓着我的手,跟着我一起滑……”说着,他把手伸向了娟娟。 薛柯枚一看,惊叫起来: “你……你不要命了?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能做这样剧烈的运动?快停下来……” 哪知道刘春江根本不听她的,她一把抓住娟娟的手,在跑道上开始滑动起来…… 娟娟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身子也轻巧,顿时,两个人相随着,像两只田野上空飞翔的燕子一样,在冰场上跑了起来。 薛柯枚站在一旁,只好干瞪着两眼,担心的看着他们两个,渐渐地,她放下心来,因为,两个人的腿上,看起来越来越滑的流畅了。 小孩子有人带着,学的很快,不一会儿,娟娟不但能跟着刘春江在跑道上跑了,而且还能转弯了。 此时,她的脸上充满了欢笑,完全沉浸在滑冰的快乐之中了。 忽然,刘春江把手松开,娟娟惊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她就自己摇摆着身子,并且两个脚来回在地上摆动着,她能够自己在冰场上跑了。 刘春江在后面跟着她,并且大声地喊着: “……对,大胆一点儿,身子稍微弯曲一些,好,就这样……转弯,好……” 娟娟的胆子越来越大,终于,她能够随着主跑道的孩子们,一圈又一圈地跑了,她高兴地张开手臂,对薛柯枚呼喊着: “……妈妈,你看,我能跑大圈了……” 薛柯枚心里更是高兴,她看着娟娟越来越熟练的动作,兴奋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怎么样,你看,这不是很快就学会了吗?”刘春江指着娟娟,笑着对薛柯枚说道。 “还是有个爸爸好啊。”薛柯枚感叹地说着,“要是我,她现在还不敢撒手呢……”(未完待续) 0094 大年三十 听了这话,刘春江真诚地对薛柯枚说道: “我可以当她的爸爸,我会让娟娟得到她应该有的父爱……” 薛柯枚感激地望着刘春江,她两眼含着泪花,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我相信你,能有你这样的话,我真的很感动……”她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刘春江把手伸向了薛柯枚,“你放心吧,我会把娟娟当成自己的孩子的。”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时候,见娟娟就要转过身子了,薛柯枚赶紧把手松开,刘春江也看着娟娟,对薛柯枚说道: “你也学着滑吧,我给你取旱冰鞋去。”说着,他转身出去,取了一双鞋,滑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腰,准备给她换上。 薛柯枚一看,赶紧拿过了冰鞋,自己穿上,然后,刘春江拉着她的手,直接走上了跑道: “走吧,我带着你……”说完,不等她说话,就拉着她跑了起来…… “妈妈,我来教你……”娟娟一见妈妈也上了场了,她高兴地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了薛柯枚的怀里,刘春江怕她两个摔倒,赶紧抱住了她们。 其实,薛柯枚本身喜欢跳舞,身子非常灵活,再加上她看见娟娟都敢在跑道上奔跑,也就大胆地滑了起来。 不一会儿,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一人一只手拉着娟娟,三个人手拉着手,在跑道上欢快地跑了起来,他们的欢笑声,在冰场的上空久久的回荡着…… 明天就要过春节了。 此时,机关里的人们,上午早早地都把办公室收拾干净了,之后,他们都早早地把下班的东西准备好了,然后聚在一起,只等着回家做饭。 这时候,张永强手里拿着一支香烟,他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下,见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他,笑了笑,问道: “怎么,想回家了?” “部长,别的办公室早就没人了,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也走吧?”苏秀玲朝张永强扮了个鬼脸,半撒娇半开玩笑地说着。 “不行。”张永强笑着说道。“别的办公室能走,咱们不能走。”说完,他看看表,已经是十点多钟了,他这才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你们家里面要是有事儿的话,那就可以走了,记住,别忘了晚上和明天要出去拜年。” 大家高兴地叫了一声,随后便纷纷离开了,只有刘春江坐在那里,仍然没有动,张永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了看他,开口问道: “你这几天打算怎么过啊?” “我能怎么过?不过还是老样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张永强吸了一口烟,他说道: “我看呀,这几天正好也是一个机会,你就多往她那里跑一跑,她现在一个人在家,正是心里感到孤独的时候,再说,她现在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也很不容易呀。” 刘春江感激地点点头。 下午,刘春江早早地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帮助她做着一些家务。这时候,娟娟也穿上了那天他们给她买的那件新衣服,跑出去玩去了。 刘春江一边帮着她干活,一边和她随便说着什么,但是,他发现,薛柯枚一下午好像是丢了魂儿一样,说话做事心神不定,有时候问她东,她答着西…… 等把家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刘春江见薛柯枚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就对她说道: “行了,薛柯枚,我走呀,晚上你就别进厂了,我帮你照相吧。反正我要和厂领导一起进厂子里给工人拜年呢。我看你还是去娟娟的奶奶那里看看去吧。不管怎么说,老人对你还不错,现在还给你带着娟娟呢。” 其实,这正是此时让薛柯枚心里感到最纠结的地方,她刚才之所以魂不守舍,拿起东忘了西,就是在想这个事情,现在听刘春江这样一说,顿时心里一阵感激,眼泪涌了出来,她一下子扑到了刘春江的怀里,失声哭了起来: “春江,谢谢你能这样理解我……我……” 刘春江给她擦了擦眼泪,安慰着她: “别哭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千万不能哭,你要高兴一点儿才是……” 就在这时,就听“当”的一声,门一下子被推开了,两人赶紧相互分开,原来是娟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跑了进来,她一看到妈妈的眼圈红着,脸上又是流着眼泪,以为是刘春江欺负了她的妈妈,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她一边哭,一边跑过来对刘春江喊叫着: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不许你欺负我妈妈……”说着,就用力推着刘春江,让他出去。 “娟娟,听妈妈的话,妈妈没有被人欺负,你看错了,妈妈没有被欺负……”薛柯枚拉着娟娟,把她拽了回来。 娟娟听了妈妈说的这句话,半信半疑,两个大眼睛疑惑地看了看薛柯枚,又看了看刘春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在做什么。 刘春江被娟娟刚才的这个行为弄得哭笑不得。他也对娟娟说道: “娟娟,你还小,大人的有些事情你还不懂得。你怎么也不好好想一想,我怎么会欺负你妈妈呢?行了,时间到了,以后慢慢再和你说,我先走了。” 爱阅书香 大年三十晚上的食堂,在里面吃饭的职工很少,当然,虽然吃饭的人少,可是,饭菜却很不错,也是饺子,还有各种美味的菜肴,满食堂都散发着炒菜的香气。 每年的这一天,食堂都要包大量的水饺。这些水饺,主要是用来给晚上仍然坚持在生产岗位上的职工准备的。 刘春江吃完了晚饭,便来到了宿舍里面专门为单身职工准备一个房间。只见这个房间内,摆放着五六排的长条椅子上,上面早已经坐了不少人,最前面是一个二十四英寸的大彩电。此时,大家都守在这里,就等着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了。 刘春江站在一个靠墙的位置上,也看了几眼,由于他一会儿还要跟着领导去厂里拜年,所以,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注意着时间,等到时针走到了晚上九点一刻的时候,他就走了出来,回到宿舍,取上从薛柯枚那里拿来的照相机,便朝着厂俱乐部的大门口走去。(未完待续) 0095 下车间拜年 这时,刘春江远远望见,厂里的大轿车已经停在那里了。 在这里,已经来了好些人了。大部分都是一些机关各部门的领导。有的人甚至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 张永强也过来了。刘春江见了,就对他说道: “今天我替薛柯枚照相,她有孩子,夜里就不过来了。” 张永强一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你这就对了。” 这时候,厂长办公室的主任王庆山,正领着厂办的两个人忙着往车上搬着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刚刚从食堂取回来的水饺,同时,还有两箱子整条的香烟。 刘春江见地上还有好几箱子的鞭炮,便也忙着帮着他们往上搬,王庆山一见,对刘春江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早早过来了?”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反正我出来进去也是一个人,早来晚来都一样。” 把东西都搬上去了之后,大家都嫌外面冷,就都坐到了汽车上来。这些人一上来都往后面坐,把前面的座位都留了出来。因为,前面的座位都是给几个厂领导留着,他们还没有过来呢。 有的人议论着家里做的饭菜,有的议论着电视里面的节目。有的说着厂里面的一些事情。车厢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不一会儿,几个副厂长也来了。一上车,大家都纷纷向这些领导们打着招呼,这些厂领导也频频地点着头,笑着问道: “你们都吃好了?” “吃好了,您也吃好了?” “嗨,现在的大年,大鱼大肉满满摆了一桌子,谁也吃不动,年份确实不一样了。” 这时候,柳石英书记和吕志强厂长也上车了,他们两个一进来,就对大家招了招手: “你们都过来了?各位过年好,这里先给大家先拜个早年。” “柳书记过年好。” “吕厂长过年好。” 大家都脸上带着笑容,纷纷回应着。 汽车缓缓地开动了,家属区里面,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道路的两边,尽是一些穿着新衣服玩耍的孩子,他们跑跑跳跳地,不停地喊叫着,欢笑着。 出了家属区,汽车这才快了起来。不一会儿,汽车就进了厂里面了。 顺着马路,汽车首先来到了包装车间,一下车,早有人看见大轿车来了,车间的几个领导,书记主任,还有工会主席和团支部书记,都赶忙向汽车这边迎了过来。 柳石英和吕志强两人先下车,走在最前面,向那些车间领导伸出了手: “过年好!” “柳书记过年好!” “吕厂长过年好!” 后面的这些部门领导跟在后面,也和车间的领导握着手,相互寒暄着。 随后,柳石英便跟着车间的书记主任,往生产岗位上走去。 车间里面的这些岗位,有些地方,走起来就仿佛是进了电影《地道战》里面的地道一样,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转的头晕,分不清是东南西北。 每到一个岗位,柳石英便先对岗位上的工人拱手说道: “工人师傅们,大家过年好啊!”随后,便一一和这些人握手。 厂办主任王庆山随后把随身所带的香烟掏出来,给这些工人们发着。接着,又把一些袋装的水饺送给了工人们。 “生产怎么样啊?” “不错,不错,都挺正常的……”一个工段长模样的人点着头说着。 “哦,那就好。”柳石英一边听着,一边抬起头,看着休息室的环境。 刘春江拿着照相机,观察着合适的角度,他以前跟着薛柯枚,也慢慢地学会了一些照相的技巧。 聊了几句,这些领导便走了出来,接着,又进入到另一个工段。 刘春江跟在后面,他心里清楚,其实,这一天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过去,他在立窑车间当工人的时候就知道,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这一天,尤其是四点班,是最难管的一天。凡是离家里不远的工人,都不想在家里吃饭,都想偷偷跑回去和家里的人一起吃饭,正因为如此,每到这一天的晚上,车间的书记主任都在车间里面查岗,这样一来,工人们也就谁也不敢跑了。并且他们也知道,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厂里的领导一定会来车间里面给工人们拜年,所以,从表面上看,纪律还是不错的。 笔趣阁 到完了工人们的岗位,随后就来到了车间的办公室。 每个车间都有一间大小不等的中型会议室。里面早已经摆放了一些水果和香烟,瓜子糖果等食品。 包装车间说起来也算是一个较大的车间,这一点,从办公室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来。 到了车间,柳石英和吕志强便开始和车间的领导了解起车间的情况来了。 对于有些车间来说,厂里面的这么多党政工团领导,一下子能来这么多,这么齐,一年当中恐怕也就是这么一回。毕竟,除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和厂长有时候会来几次,其他的几个厂领导,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多少机会会一起跟着过来。 刘春江看着这些人们,觉得很有意思。这些车间的领导,平时在工人面前,说话很是威风。此时见了这些厂级领导,年龄大一些的说话还比较自如,要是刚刚提拔起来的领导,也是看起来比较拘谨。而担任车间副职的那些领导,更是说话处处要看着主任书记的脸色,不敢随便开口。 从包装车间走出来,大家上了汽车,又顺着马路往前面走去。 到了制成车间,情况也是和包装车间大体一样。车间里面所有的领导都在车间里面恭候着。 车间的各个工段门口,也都是贴着红红的对联,有的还挂着红红的大灯笼,把大门的周围印照的红红的一片光彩。 就剩最后一个车间了。当汽车快要到了立窑车间了,这时候,柳石英让司机把车停下来,然后他对吕志强说道: “这可是咱们两个在*运动中待过的地方,工人师傅对咱们不错,咱们还是下车走两步吧。”说完,他们两个下了车,其他的人也跟着下了车,步行走了一段路,走入立窑车间的大门。(未完待续) 0096 重回控制组 一走入立窑车间的大门,刘春江的心情就变的有些复杂起来。他望着这里既熟悉又陌生的一个个场景,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立窑车间的领导早就迎上来了。 柳石英和吕志强走在前面,他们两个一见到老工人,就主动打着招呼,赶紧走上前和他们握手,并且掏出自己的烟,给他们点上。 在这里,车间的大部分的工人,他们两个都还能叫上名字。 “老张师傅,怎么,今天是你的班呀,辛苦了。”吕志强拍了拍张师傅的肩膀,问道,“身体怎么样了,你这腰板儿,熬夜还能挺得住吗?” “哟,是老柳厂长啊,”张师傅抽着吕志强递上来的香烟,抽了一口,说道,“还行吧,你还是那样,没怎么变……” 两个人交谈着,当时他们两个是一个班的。所以,谈起话来也比较随便。 立窑的这些车间领导,在后面陪着,他们心里知道,车间的这些老工人,他们和吕厂长还有柳书记的关系,那关系不是一般的熟悉,所以,有些话,他们没准真的敢说。 吕志强又来到了自己当年工作过的三闸门,进里面看了看。 “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啊。”吕志强看着里面的环境,感慨地说着,他回头对车间主任吩咐道,“等明年你打个报告,我给你批点儿钱,把车间的环境好好整一整。” “那太好了,我们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不敢给厂里找麻烦。谢谢吕厂长……”立窑车间主任高兴地说着。 当这些人来到控制组的大门口,刘春江望着这里的外面的房屋,心情更是感慨万分。在这里,他呆了好几年,这里的好些岗位,都留有他的一些记忆,其中既有甜蜜的回忆,又有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走进控制组,刘春江的两眼不停地张望着。这里除了几个新人,控制组的几个老人他都认识。其中的组长老于还在,还有姜师傅,王强等人也都在这里。 ranwen.la 刘春江拉着王强的手,一边笑着,一边悄悄地问道: “你的运气怎么这么不好,大年三十正好赶上四点班了?” 王强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用手捂着嘴,悄悄说道: “谁说不是呢?电视也看不成。这不,就等着你们来呢……你们一走,我马上也就回家了。哈哈……” 姜师傅一见刘春江,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 “好你个小刘,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老也不过来看看?怎么样,现在还挺好的吧?”工人们说话都非常直爽,但是,刘春江见了这些人,也感到很亲切。 “怎么样了?听说你被那个赵田刚捅了一刀?不要紧吧?这个家伙,听说又跑了……唉,只要人没事就比啥都强啊……”姜师傅关心地问着。 “薛老师怎么样了?她那时候对我可不错呢,……唉,也真是,当时就是为了救你,她才找了那个赵田刚,这我心里头比谁都清楚,现在她一个人正是不好过的时候,你要多帮她一把呀!”王强看见刘春江,便想起了薛柯枚,也关心地问了起来。 由于马上就要到了交接班的时候了,柳石英知道,大家都等着回家过年,有的甚至还等着回家吃年夜饭,所以,他也不能在这里呆的时间过久,他看了看表,和大家招了招手,说道: “就要下班了,正好,现在马上就要进入新的一年了,我在这里给大家先拜年了。大家过年好。你们也赶紧回家吧。”工人们也纷纷向柳书记和吕厂长拜年。随后,又把他们送了出来。 旧的一年,这就算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 大年初一,刘春江早早地起来,他今天还是要跟着厂领导一起拜年。 在食堂里吃完了早饭,刘春江又和昨天一样,来到了俱乐部那里。 今天来到这些领导,基本上还是昨天的那些人。所不同的是,这些人的衣服,都换成了新的了。 薛柯枚也过来了,她也换了一身新衣服,此时,正一个人站在那里。 刘春江走了过去,对她说道: “过年好。” “哦,过年好。”薛柯枚看了一眼刘春江,就把手伸出来,接过了刘春江递给她的照相机,看了看胶卷的数字,问道: “谢谢你。昨天你们几点回来的?” “客气什么?我们昨天回到宿舍都快一点了。” “哦,我猜也是。咱们也上车吧。”说完,薛柯枚就上了车。 她一上车,就独自坐到了门口的位置上,刘春江知道,她是为了下车方便。 今天是大年初一,周围的人们一见面,就都拱着手相互拜年: “过年好。” “过年好。” 苏秀玲也过来了。她一上车,就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随后,就走到了车的后面。 不一会儿,柳石英和吕志强两人也来了。 今天来了两辆汽车,并且,今天的拜年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由柳石英带队,还是下车间。另外的一组,是吕志强带队,主要是到辅助车间等一些后勤单位。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他们都跟着第一组。 今天的拜年,就只是在车间的会议室里,和车间领导们坐一坐,一方面是给下面车间拜年,另外一方面,也是顺便和大家坐一坐,了解一下车间的具体情况。 第一站还是包装车间。 汽车刚一停下来,厂办的几个人就赶紧跑下去,放起了鞭炮。 在车间里面等候的那些领导,一听见炮声,也都纷纷迎了出来,他们也是一样,早早的准备好了鞭炮,一听见这边的鞭炮声,马上就把车间的鞭炮点燃了。 等鞭炮声过后,拜年的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向车间走去。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柳石英一边走着,一边对车间的人们拜着年。 “昨天回家了没有?”几个部门的领导和包装车间的领导很惯,直截了当地问道。 “回什么家呀,等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就在办公室里面闲聊,后来又打了一阵扑克,快天亮的时候,才稍微迷糊了一会儿。”(未完待续) 0097 赵母的焦虑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坐在车间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这时候,车间的一个技术员,端着一些水果和糖果,给他们两个端过来: “吃吧……” “谢谢。你们吃吧。”薛柯枚朝着他笑了笑,随即把盘子轻轻地推了回去。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的脸,他分明感觉到,今天,她的兴致好像不高,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 等薛柯枚照完了几张相,又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刘春江才悄悄地问了她一句: “你怎么啦,是昨天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薛柯枚听了,只是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了一句: “没有,可能是有些累了。” 刘春江看着她疲倦的脸上,心想,家里的好些事情都要靠她,也许活干的有些多了吧。想到这里,他决定下班以后,多帮她干些家务活。 这时候,柳石英正在给车间的领导介绍着水泥厂当前面临的主要形势。他说道: 零点看书网 “在各个车间里面推行水泥生产任务承包责任制,是我们今年要开展的一项主要任务。大家一定要认真履行自己的责任,争取把这项工作做好……” 当柳石英讲完,在座的这些人们都纷纷鼓起掌来。人们都站立起来,慢慢地往外走着。薛柯枚和刘春江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当他们这一组把几个车间都走完了之后,时间已经是快十一点了。柳石英对大家说道: “好了,大家也都早点回吧,好好在家里过个大年。”于是,大家这才陆续地离开了。 刘春江陪着薛柯枚往回走着。当他们走到了一个拐弯的地方,薛柯枚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刘春江,脸上略带几分歉意地对他说了一句: “哦,今天我还要去娟娟的奶奶那里,等到了后天,你再到我们家里吧。”说完,她就走了。 刘春江望着薛柯枚的背影,心里胡思乱想着。他想,也许是在娟娟的奶奶那里生了一些气,这才使得她心情有些不痛快。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往宿舍走去。 机关里面一共放三天假。到了大年的初三,刘春江估计薛柯枚回了自己家里面了,他看着表,等到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心想薛柯枚可能该忙了,于是,他就来到了她们母女二人所住的房间。 敲开门,薛柯枚把他让了进去。刘春江两眼往家里这么一扫,问道: “娟娟呢?” 听了这话,薛柯枚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她迟疑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哦……娟娟吗?她……她又到了她奶奶家那里,没有回来。” 刘春江发现,薛柯枚脸上的笑,笑的很不自然。 “你怎么啦,柯枚?我怎么看你好象有什么心事的样子啊?” “没有……哪的事儿?没有,我没有什么心事。”薛柯枚的目光躲闪着刘春江的目光,害怕与他的目光相遇。 “不对!你骗不了我。柯枚,你心里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你一定要和我说,咱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你这样我心里会不安的。” 薛柯枚抬头看了看刘春江的脸,她的目光充满了一种渴望,但也含着几分深深的忧虑,她嘴张了张,目光又转向了一边,然后缓缓地走到了窗户跟前,眯着眼睛,望着外面的天空。 此时,天空中灰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这些纷乱的雪花随风舞动着,不知道究竟要落到何方。 “春江,”薛柯枚忧郁的眼睛望着外面的雪花,她迟疑了一下,似乎很费力的样子,接着说道: “娟娟……娟娟恐怕……恐怕现在一时还难以接受你……”说完,她痛苦地把头低下。刘春江看到,她的两个肩膀似乎在不停地颤抖着。 “娟娟不接受我?” 刘春江走到薛柯枚的面前,他两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下,说道,“没关系,孩子现在还小,大人的好多事还不懂,一下子不接受我,那也是很正常的。等时间长了,我们多沟通沟通,经常在一起交流,而且,我会像对待亲女儿那样对待她,这样慢慢就会好了,所以,你不用着急。”刘春江安慰着薛柯枚。 “娟娟这个孩子自从他爸爸走后,性格就有些变了,好些事情,她还接受不了,我也一下子很难说服她。春江,你……你心理上要有准备。”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你放心吧。我说到做到,我会耐心地等待着她。” 薛柯枚让刘春江坐下,这才慢慢地给他讲起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一些变化。 原来,大年三十下午的这一天,薛柯枚带着娟娟来到了娟娟地奶奶家,要和她一起过年。 以前,每当到了大年三十的这一天,赵田刚都和他母亲在一起过年。如今,赵田刚由于正在被公安局追逃,回不了家。这样一来,赵母看见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而他们家里一下子显得空唠唠的,老人心里一下子适应不了,精神上有些低落,情绪上也很不稳定。 赵母家里总共有两个孩子,除了赵田刚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女儿。 说起赵田刚的这个妹妹赵田英,她和她的哥哥性格不太一样,年龄比他小十来岁,以前在外省的一个对外贸易出口公司工作。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找了个年龄比她大许多的外国人,听说很有钱。前几年已经跟着丈夫去了美国了。 女儿赵田英自从走了之后,就前年回过一次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进了家里,薛柯枚看到婆婆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卷缩在一个角落里,她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娟娟和薛柯枚的到来,让婆婆的家里有了一些生机。这让赵母的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其实,在赵田刚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赵母有时候一个人也经常在想,自己的年岁一天天地大了,女儿已经出国了,自己身边就这么一个孩子,现在都不在自己的身边,那自己以后怎么办?将来又怎么办? 这个问题,只要赵母一闲下来,脑子里面都一直困扰着她,让她的情绪一会儿焦虑,一会儿又感到恐慌。(未完待续) 0098 心结 对于赵母来说,自从薛柯枚来到了他们家,虽然薛柯枚对赵田刚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是,她对自己的这个当婆婆 ,基本上还是不错的。 而这个婆婆,对待儿媳妇薛柯枚,也还算可以。对自己的那个小孙女娟娟,则更是喜欢的了不得,只要是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给娟娟留着吃。 今年夏天,赵母从院子里的几个邻居口中听说,说有人看见薛柯枚和别人经常在一起跳舞,赵母的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她有些担心,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并不喜欢他的儿子,所以,她担心薛柯枚会被别人给拐跑了。 后来,她曾经多次从侧面提醒过赵田刚,让他注意薛柯枚的这些事情。 谁料想,她的这个儿子,做事情太极端,竟然一下子用刀捅了那个人,这是赵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在儿子赵田刚被公安局抓走的那几天,赵母每天都被一种恐怖笼罩着。 自古以来,杀人都是要偿命的。这个道理她懂。她深深地为自己儿子的生命担忧,每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后来,当她得知儿子又从狱中跑了,这让她从惊恐中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从此,赵母每天都在为儿子赵田刚祷告着,祈求佛祖能够保佑他安然无恙。 再后来,她又听说,被他儿子用刀捅了的那个人,经过抢救,后来并没有死,已经被抢救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老太太总算又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如果他儿子把人捅死,那她儿子的命也就保不住了。现在不管怎么样,只要是那个人还活着,那她儿子的命就能保住。所以,赵母得到这个消息后,也算是有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赵母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可以说是喜忧各半。喜的是,儿子现在应该说是死不了了。忧的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在外面犹如惊弓之鸟,担惊受怕,风餐露宿,东躲西藏,做娘的怎么能够不跟着担惊受怕?谁能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日是个头? 她每天都打听着外面打听着与她有关的各种消息。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又得知,薛柯枚现在正在张罗着要和他的儿子办理什么诉讼离婚。 离婚?这个消息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忧伤之中。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亡命天涯,不知道人在哪里,他的媳妇怎么可能还一直守着这个家庭呢?这件事放在谁头上也不可能。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当这件事情真正的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时候,那种感受,可就又是另外一回儿事情了。 现在,对于赵母来说,娟娟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她不能没有娟娟。赵母想着,也不能让薛柯枚离开这个家庭。说什么也要想办法留住薛柯枚和娟娟。 她知道,一旦薛柯枚和儿子离了婚,娟娟必然就会跟着妈妈在一起生活,而她,也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孙女。 在这些日子里,赵母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情。 前两天,当她从娟娟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儿媳妇和另外的一个所谓“舅舅”到市里面去买了衣服,而且还一起玩了什么旱冰,赵母就知道,看来,儿媳妇这是要走了。 怎么办? 赵母思来想去,最后,这些天,她就趁着娟娟的母亲不在跟前的时候,对娟娟说,她妈妈现在准备要和她爸爸离婚,要是那样的话,她就会有个后爸爸,后爸爸很凶,以后会不管她,或者是丢下她,不要她了的这些话。 娟娟现在还是个小孩,她那能懂得这些事情? 所以,那天,当娟娟看到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在家里,她想起了奶奶说过的话,才会做出了那样的反应。 这些天,薛柯枚也已经感到了,娟娟黑夜临睡觉的时候,总是会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昨天夜里,薛柯枚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仿佛有人在哭着,仔细一听,这才发现,原来是娟娟在哭,而且,她在睡梦中哭着的声音更是让她感到吃惊: “……妈妈,你不能不要我了……妈妈,我怕……我怕……我不要那个舅舅到咱们家……” 听到了娟娟的哭声,薛柯枚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猛地扎了一下,感到撕心肺裂地疼痛。 这一夜,她再也没有睡着,两眼大睁着,直到天亮。 ……………………… 听完了薛柯枚的讲述,刘春江也沉默了。 他知道,对于薛柯枚来说,娟娟就是她的生命。 见刘春江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薛柯枚心里也感到不是个滋味,她知道,娟娟的事情,不仅仅是让自己感到为难,而且,也让刘春江感到为难了。娟娟是目前摆在他们两个人婚姻之间的最大障碍。两个人要想走在一起,首先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问题。 刘春江皱着眉头,考虑了半天,他没有想到孩子竟然会这样。许久,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表情庄重地看着薛柯枚,一字一句说道: “柯枚,你不要着急,孩子毕竟还小,我们可以慢慢给她讲这个道理,反正现在我们也不能结婚,等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以后,恐怕也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还可以慢慢地开导她,你放心,娟娟总会有接纳我那一天的。如果娟娟一天不接受我,那我就会等她一天。如果她一年不接受我,那我就等她一年,如果她一生不接受我,那我就等她一生。直到等到她能接纳我的那一天为止。我刘春江说到做到。” 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话,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动情地说道: “春江,你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我很感动。那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有信心了,我一定会让娟娟接受你的……” 刘春江一把把她搂在了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说道: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这我都知道,你要对娟娟有信心,要对我们的明天有信心。” 一阵鞭炮从院子里传来,他们两个向窗外望去,只见天空中的雪花还在不停地飞舞着。放眼望去,地上的雪花,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了。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全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yawenku.com 他们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刘春江看着看着,他情不自禁地说道: “看,冬天即将过去了,春天就会来临,我相信,娟娟一定会接受我的,你就放心吧。”(未完待续) 0099 值班 大年初三,轮到刘春江值班了。一早,他在食堂吃完早饭,便骑车来到了机关。 过年放假,机关的每个部门都安排着值班人员。这几天,大家一上班往往到附近的几个部门走一走,串一串。一见面,相互打个招呼,拜拜年,问候几句。 转了几个办公室之后,刘春江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拿起《人民日报》,看了几份没有来得及看的报纸。 作为秘书,特别是党委工作部的秘书,对每天的报纸头条,那是必须要注意的。这一点,是他刚来这里当秘书的第一天,张永强告诉他的。所以,他现在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了,每天不管有多忙,总要抽一定的时间浏览一下各大报纸的头版新闻。如果遇到好的或是重要的文章,他也会像别人一样,等别人看过之后,裁剪下来,然后贴在一个笔记本上。留作以后写材料用。即使在宿舍里,他也一样,晚上总是要看一下中央台的新闻联播节目。 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又拿起毛笔,开始练起了毛笔字。 在机关里,都有一二个毛笔字写得不错的人。刘春江原来的书法基础就不错。后来,自从他在立窑车间因为写毛笔字的标点符号被关进监狱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写过毛笔字。他曾经暗暗地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动毛笔。 但是,他来到了党委工作部以后,厂里经常会有一些重要的通知,需要用毛笔写出来,而且,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秘书应该做的。刘春江这才又把这个爱好重新拿了起来。没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写上几个字。 正当他刚写了几个字的时候,这时,门一响,工会的文体部主任岳海江进来了。 “过年好!”他今天来的晚了一些,两个人没有见面,所以,他一见刘春江,便拜起年来。 刘春江马上放下笔,招呼他坐下。之后,掏出一包红塔山牌子的香烟,给他递了一支。 现在,刘春江自从来这里当秘书,由于经常要熬夜写材料,所以,也就渐渐地也养成了抽烟的习惯。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交际的需要。在工作和生活中,男人们一见面,互相递上一支烟,距离好像也就好像是近了一些,说话的氛围也随和起来,关系自然也就容易拉近了一些。 “好书法啊!”岳海江一边抽烟,一边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张毛笔字瞅着。 刘春江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之后,两个人便随便聊了起来。 “最近,咱们厂‘下海’的人不少啊!听说销售处的老杨和供应处的大山也办理了停薪留职了。”岳海江放下手中的毛笔字,压低声音议论着。 相比之下,在水泥厂,最早和下海经商最多的,也是供应和销售这两个部门。 “是啊,他们经常接触一些南方和沿海地区做买卖的商人,脑子比咱们这些部门的人要活泛啊,而且,他们这方面的信息也比咱们多。”刘春江应和了一句。 “春江,说起来,我记得你不是也在销售呆过一段时间嘛?难道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岳海江眯着两只眼睛,半开玩笑半正经地着问了他一句。 “那时候咱们国家还是计划经济,再说,我那时候只想着再考个学校,再说和现在的条件不一样啊。那时候哪有下海经商的?”刘春江弹了弹烟灰,笑了笑说道。 “这倒也是,现在的人们,观念活了。脑子都开始琢磨着怎么样赚钱了。……哎,你没听说,咱们厂在河西县合并的那个小水泥厂,听说厂里也准备也要承包出去,有这回事吗?” 作为秘书,刘春江当然知道一些,但他所知道的,也往往只是厂领导在表面上议论或是决策阶段的东西,一些私下的信息,有好多他也不知道。并且,在他受伤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厂里的好些事情他都不知道。所以,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我刚上班不久,知道是知道一些,但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刘春江自从当了秘书,知道有些人喜欢从自己这里想打听一些内部消息,他在这方面很警觉,知道什么东西能说,什么东西不能说。其实,在许多方面,他也真的不知道。 “哦,这也难怪呀。你应该明白,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岳海江举起左手和右手的两个食指,做了个交叉的动作,在刘春江的面前晃了晃,“要是搞好了,一年就是这个数,就咱们那点儿死工资,你上班干多少年才能挣到这个数啊。另外,你是学水泥工艺的,又是学管理的,而且,还又在车间里面干过,懂这些,我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不像我们这些人,看着眼馋,心里也想去,可是干坑心里面没有这个底气呀。” 刘春江知道岳海江说的是肺腑之言。要说没有,那也是假的。他脑子倒是也闪过这个念头,但由于前一阵子他的心思都集中在薛柯枚那边的事,后来自己又受了伤,所以也就并没有往那方面细想。 见他不说话,岳海江又把身体往这里靠了靠,说道: “以我说,你现在身体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岁数也正合适,又没有家室,正是干事的好机会,应该动动这方面的脑子呀。等过了这时候,你就是想干也没机会轮到你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抽着烟,望着窗外,开始琢磨起来了。 岳海江看着刘春江思索的样子,他又悄悄地往前凑了凑,说道: “实话和你说吧,我说的这话,其实也是某些人的意思。” “谁的意思?”刘春江警觉地看着岳海江,问道。 岳海江神秘地一笑,他说了句: “你是个聪明人,这个事情,我就不好明说了。好吧,你慢慢地琢磨去吧。” “这是谁的意思呢?”刘春江看着岳海江,想着和他经常接触的那几个人,眼前浮现着一个个的面孔。他心里暗暗地琢磨着。 下班时间到了。刘春江和岳海江看了一下表,两人收拾了一下,开始回家吃饭。 下午,睡完一觉之后,刘春江便来到薛柯枚那里,看看她正在忙什么。(未完待续) 1200ksw.net 0100 柳莺莺串门 一进门,只见薛柯枚在床上放着一架海鸥牌120型照相机,她正在准备往里面装富士牌彩色胶卷。这几天过年,厂工会和团委都组织了各种不同的文体活动,她作为一个宣传干事,需要照相,保留一些资料,一会儿俱乐部的广场上就要举行拔河比赛了。 156n.net 见刘春江进来了,薛柯枚看了看表,还有一些时间,两个人便聊了起来。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说道: “昨天晚上,柳莺莺到我这里来串门来了。” “柳莺莺来了?那你们聊了一些什么?”刘春江一听,心里动了一下,他想起了上午岳海山和他说的那些话,不由得有些好奇,就问了起来。 “咱们厂不是最近合并了河西县的水泥厂了吗?柳莺莺想让王雪飞和你一起去那里,把那个厂一起承包下来。你毕竟是学这方面的,又在车间里面干过,她说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愁搞不出个名堂来。” 刘春江一听心里明白了,背后指使柳莺莺到这里的劝说薛柯枚的那个人,一定是王雪飞。这个王雪飞,自己不好意思或者是不敢和他岳父柳石英直接去说,而是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让我来主动出面申请把那个小厂承包下来,然后再叫上他,这样,下面的职工即使有意见,也就不会对柳石英说出什么来。 刘春江掏出了一支烟,他心里开始细细的掂量起这件事来。 “怎么样?你怎么看这件事?如果完成了承包目标,一年就是十万元。十万元那!要是超额完成水泥生产任务,那还可以按照销售的千分之一提成。”薛柯枚摇了摇他的胳膊,问道。 “我需要先看看那里的各方面条件才能做决定。更主要的是,还要看看水泥厂领导给那里定的具体任务是多少?”刘春江犹豫着。 “柳莺莺已经打听了,厂里面的想法是,第一年,只要能够扭亏为盈,不亏本就行。到了第二年,看情况再定。”薛柯枚见刘春江动了心思了,她对他一一细解释着,“而且,那里的工段长和班组长,都由你来挑。替下来的人,都回咱们这边安排。这个条件算是很优惠了。” “那……如果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其实,这个问题刘春江已经考虑过了,如果真的由于自己的能力不行,那也要看看自己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要把这个责任分清楚了才行。 “这里面说起来也很复杂,完不成任务,那也要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比如说出了安全重大伤亡事故,一年之内,死亡率是零,重伤是百分之一以内。轻伤是百分之三以内。还有重大的生产责任事故,重大设备责任事故,那你当然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是,这里面也会根据具体事情,有一个责任划分问题……”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两眼看着刘春江,她用手缕了一下头发,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接着说道: “至于设备维修和保养的费用,第一年不算在里面,到了第二年,看情况再说。工艺条件嘛,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据吕厂长说,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设备也是五成新。他们亏损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在技术上和管理方面跟不上。县城嘛,技术方面比起咱们来,还是要差很多的。” “机器设备,还有工艺条件不知怎么样?要是这方面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那就可以干。当然,还要看看厂里给多大的权力才行。”刘春江的眼睛里面闪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光彩。 “权力嘛,既然是承包制,当然是由你说了算。” “王雪飞他去了干什么?”刘春江问道,他担心,这个人去了,有好事落不下他;要是有了责任,那就是自己负主要的责任了。 薛柯枚说道: “他?他是想去那里当个书记。不过柳莺莺说了,如果真的出了大事情,他的责任和你一样,各占百分之五十。当然,像什么计划生育啦,环保责任啦,还有什么保卫工作啦,这些事情都是他的责任。”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春江拍了拍薛柯枚的腿,问道。 “我考虑你还是应该去一下,这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其实,要不是有娟娟,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一方面,我可以照顾照顾你;另一方面,你忘了,在化验方面,我还是你的师傅呢,”薛柯枚说到这里,她格格地笑了起来。 “这倒也是。”刘春江知道,在化验和配药这方面,薛柯枚还是很有实际经验的。 “那好吧,我上了班,就向厂里打个报告,看厂子里是个什么意见。” …………………… 春江放完假之后,大家就都开始正常上了班。其实,虽然说应该正常上班了,但是,其实大家的心还是没有收回来。 这几天,下面的各单位工会都忙着开始准备正月十五的街头文艺活动。像什么威风锣鼓队,小车灯,踩高跷,扭秧歌,挑花篮,还有各式各样的彩灯。不管走到那个车间,都是一片祥和热闹的节日气象。 搞这些东西,机关往往都不能和下面的车间相比,更不能和几个大车间相比。除了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还要看每个单位的具体实力行不行,毕竟,这里面的好些事情都是要和钱说话的。 到了初十,在厂办公大楼的门前,每隔一段时间,就听到一些附近的单位,还有一些有业务关系的单位,坐着大轿车,带着他们自己的街头文艺节目,来给水泥厂拜年了。 这两天在机关里面什么也干不成。外面的节目可以说是不断。只要一听到外面的鞭炮或者是锣鼓一响起来,机关里面的这些机关干部,特别是一些喜欢热闹的年轻人,就都跑出来观看了。当然,也少不了厂里面的几个主要领导出来迎接这些拜年的队伍。 这几天,厂长办公室的几个干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们早早地准备好了红包和香烟,还有糖果瓜子食品等等,在大楼门口专门放了一个桌子,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上面,等前来拜年的这些节目一结束,就把这些礼品送给他们带队的领导。当然,这些活动都是一来一往的,最主要是联系一下相互之间的感情。水泥厂工会组织编排的文艺节目,也会到他们那里去表演,再往远走,还要参加辽源市组织的文艺活动。(未完待续) 0101 茶话会 刘春江看完了铁路局来水泥厂拜年的节目之后,就跟着大家一起又回到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刚刚看完节目的柳石英,端着一盘子水果走进来放在了茶几上,笑着说道: “这些水果眼看快要放不住了,你们把它吃了吧,省的浪费。”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递给了站起来迎接他的张永强和刘春江等人。 这几天,书记和厂长办公室里,前来给领导拜年的人,来来往往有很多。所以,在领导的办公室茶几上,都会摆放着一些招待客人用的香烟水果瓜子等等。像水果这些东西一般也没有几个人客人吃,只是摆个样子,放不了几天,也就不好看了,浪费了有些可惜。所以,柳石英就把这些水果端出来,让办公室的这些人吃了。 张永强一边接过了柳石英递过来的香烟,另外的一只手赶紧掏出打火机,给柳石英把香烟点着了。 “小苏,这几天在哪里过的年?”柳石英看着苏秀玲,笑着问道。 “我和婆婆在一起过的。”苏秀玲这几天打扮得也很年轻,她穿着一身套装,再加上刚刚烫过的头,更显出几分姿色。 柳石英点点头,他又转过头看了看薛柯枚,关切地问道: “你父母过年回来了没有?” “我父亲没有回来,母亲只回来一天就又走了。”薛柯枚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回答。 “哦,他们更忙啊。现在家里面有什么困难没有,有什么困难说话,不要不好意思提。”柳石英对她现在家里的情况很了解,知道她现在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很不容易。 “谢谢柳厂长的关心,没有什么困难。”对柳石英称呼,现在本来应该叫柳书记了。但是,薛柯枚一开口还是改不了口,习惯叫他柳厂长。 柳石英过去和薛柯枚在一起挖过防空洞,对她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她心里即使有困难一般也不会轻易提出来,所以,又和这些人聊了几句,之后,他就把张永强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然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 柳石英对张永强说道: “永强呀,小薛这个孩子不错,过去我和她一起挖过防空洞,很能吃苦的。我对她的性格比较了解,她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们一个部门的,要多关心关心她。” “好吧,柳书记,我会记着这个事情的。” 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柳石英起身站起来,去接电话。张永强一见,就向柳石英告辞,走了出来。 下午,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直接到招待所的会议室去布置会场,准备第二天召开离退休老干部春节茶话会。薛柯枚和苏秀玲去买水果和糖果去了。会议室只有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 茶会话的桌子需要摆出一个方形的。当他俩一起搬桌子的时候,刘春江发现,王雪飞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些特别的意味,刘春江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刘春江,你过年这几天都去了哪里了?”王雪飞开始试探着问了。 “哦,也没怎么出去。”刘春江不动声色。 “不会吧,你没有去薛柯枚那里窜个门?”王雪飞终于沉不住气了。 “哦,去了。” “你们几乎天天见面,一般都聊些什么?” 刘春江笑了起来,说道: “我们在一起还能聊什么?都是一些卿卿我我的事情。” “难道不聊一些厂里发生的事情吗?比如最近大家都关心的话题?” “当然,有时候也会聊到一些。”刘春江心里暗暗地发笑。知道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目标靠近。 “她没对你说咱们厂最近合并河西的那个水泥厂吗?”王雪飞一边往桌子上放台布,一边装你随便问问的样子。 “这事情呀,也提起过……”刘春江还是在装糊涂。 这时,薛柯枚和苏秀玲回来了,王雪飞扭头看了看他们两个,知道不能问了,只好又帮着分爪子和水果。 刘春江把会标上的字都准备好了之后,准备挂会标了。他抬头一看,见王雪飞正认真地查看着麦克风,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几节五号电池,塞了进去。 见王雪飞往话筒里面放电池,薛柯枚说道: "我照相机的电池怕没电,不想再买了。你还有没有电池了?先给我几节用用。" 王雪飞把从话筒中替换下来的几节电池递给了薛柯枚,说道: "你就用这几个吧!" 薛柯枚看了看,担心地说道: "你替下的旧电池,怎么给我用?万一没电了怎么办?" 王雪飞笑了笑,"放心吧,保你够用,没电你找我!" 薛柯枚见王雪飞这样说,又看了看手中的几节电池,用手捏了捏,见电池象新的一样,这才不说了。 王雪飞和刘春江把梯子找来,准备往上面贴字。 当刘春江准备登梯子的时候,王雪飞忽然拦住了他,笑了笑,说道: “你身上的伤刚好,还是我来吧。”说完,他麻利地爬了上去。 在过去,每次登梯子的时候,虽然王雪飞比刘春江的个头稍微高一些,但他从来也不会主动登梯子,今天这还是头一回呢。 布置完会场,大家便坐下来休息起来,等着张永强过来。几个人闲谈了一阵,这时候,张永强进来了。 这个离退休老干部春节茶话会,别看只是一个普通的茶话会,但是,张永强却非常重视这个会议。 这是因为,前来开会的这些人,有一部分都是过去水泥厂退下来的老领导,有的都是现任领导的老上级,而且这些人背景深厚,消息灵通,有的人在省里,或者更高层次上都有关系,所以,厂子里面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往往这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张永强看了看会场,又试了试麦克风,然后问道: “小苏,明天的茶话会,都通知下去了吗?” “早就通知下去了,刚才又通知了一遍。”苏秀玲点了点头,说道。 “你通知的是几点?”张永强问道。 “还是和去年一样,上午十点。” “哦,”张永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没有说话。 这时,王雪飞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苏秀玲,问道: “今年的那个老武头,也不知道他来不来了。要是他来了,那就又麻烦了。每年开座谈会,就数他的事儿最多。拿起话筒,说上个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哪那么多的事情。”王雪飞嘟囔着。(未完待续) xiaoshuting.org 0102 老武头发言 王雪飞提到的这个老武头,是水泥厂的一个老职工。这个人性格耿直,说话从来不给人留面子。心里有什么说什么,经常让领导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因为他敢于当面揭露一些厂子里面某些领导以权谋私的不正之风,经常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经常会提出一些厂里比较敏感的问题,所以,许多领导都怕这个老武头,特别是那些自己的行为有把柄的那些领导,更是对这个老武头感到头疼。 苏秀玲一听王雪飞提起了老武头,她笑了笑,她忍不住偷眼看了看张永强的表情。 张永强也笑了,说道: “人家老武头要来,谁也挡不住啊,某些领导不喜欢他,那也没办法。不过,明天的会议,你们几个都要灵活一些,不要让场面失控。” 大家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刘春江和薛柯枚一起来到了会议室,这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会议室里的音响里正在播放着一曲欢快的乐曲,歌声在大厅里回荡着。这些退下来的老干部们,有的坐在一起见面相互问候着,或者相互开着一些玩笑。苏秀玲和王雪飞正给他们分着水果和爪子。 快到十点钟了,这时,书记柳石英和厂长吕志刚等几个厂级领导步入会议室。他们一进来,便赶紧走到几个老领导前,上去和他们寒暄着,之后,柳书记拉着一个前任厂领导的手,请他们坐到会议室的领导席那里。 厂长吕志强主持会议。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张永强,见张永强点头,就敲了敲摆在桌子上的话筒,笑着说道: “今天,是大年的初九,我们利用这个机会,在这里召开迎新春茶话会,目的就是要和大家共叙这一年来所走过的历程,共同展望未来。首先,我代表水泥厂党政,向在座的各位老领导,老职工,以及你们的家属,表示诚挚的敬意,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大厅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着,吕志强把话筒交给了党委书记柳石英。 柳石英的口才很好。他在这种场合讲话从来也不用讲稿。他知道,下面的这些人也不想听他讲一些表面上的官话。 他先是把这一年来他在水泥厂所做的一些主要工作做了一个大体的介绍,同时,他也把当前的水泥行业所面临的一些形势和主要任务,遇到的一些困难,以及自己的一些思路,做了一些介绍。 最后,他说道: "企业的发展要靠大家共同支持。在座的各位,都是有着多年的丰富经验和智慧,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好的建议,希望各位都能够提出来;同时,对我们的工作认为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也欢迎大家给我们指出来,我们一定会虚心接受,认真考虑,进一步改进我们的工作……" 会场上有二个话筒,一个是领导席上的,那是有线话筒;另一个是无线话筒,专门是让下面参加座谈的来宾发言用的。 第一个发言的老干部,是个老资格的中层领导,在水泥厂的威望也较高,由于过去当了多年的领导,他说话的官腔很重,而且说话也比较客观,他首先是对柳石英上任以来的工作,给与了充分的肯定。对不足之处,只是作了一些轻描淡写的批评。 接下来的几个老干部,发言也大体上一样,都是好话说的多一些,对于不足,也提了一些。 柳石英和吕志强两人手里拿着钢笔,认真地记录着。 下面发言的人讲完了,便把话筒又传给了别人。这些发言的人,有的话长,有的话短。有的发言精采,有的讲的干巴巴的。 这时,话筒终于轮到了老武头了,他刚才几次要求发言,但都没有拿到话筒,这一回,他总算拿到话筒了。 这个老武头,文化水平不高,讲起话来自然也是没个头绪,往往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所采用的语言,也都是一些大白话。 他拿着话筒,脸胀得通红,嗓门也亮,大概是由于激动,刘春江看到,他的手似乎有些抖。 “……现在的领导,官僚主义严重,脱离职工群众。过去的老领导,讲究的是工人身上有多少油,干部身上就有多少油。那时候的领导,天天和工人兄弟打成一片。可是现在呢,在厂子里面一年到头儿也瞧不见一个人影儿,今天坐飞机出国考察,明天做火车开会,老是在外面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还有,一心只顾自己享受,刚刚买的新汽车,屁股还没坐几天,这就又换了一辆新汽车,……这叫什么作风?旧汽车怎么啦?难道坐旧汽车车轱辘就不转啦?坐旧汽车大窑就不冒烟啦?……” 说到这里,由于激动,他咳嗽了起来…… 下面的这些人,有的人低着头闷头抽烟,有的人悄悄地看着坐在领导席上的柳石英。 柳石英的脸上,此时看起来也是红一片紫一片的,显得很不自然。 这时,苏秀玲连忙站起来,她快步走到了老武头的身边,给老武头递了一杯水,让他坐下来慢慢说,不要激动。 王雪飞也赶紧站起来,抓了两个大香蕉和几个橘子,硬是往他手里塞…… “武师傅,您先吃些水果,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来,吃香蕉,吃香蕉……”说着,他把香蕉皮拨了一半儿,递给了老武头。 哪知道老武头根本不接王雪飞递过来的香蕉,他倒是接过了苏秀玲递过来的一杯水,喝了几口,然后又接着说道: 1200ksw.net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工人的住房问题,有的职工,一家人好几口人,都挤在一间小房子里。而另外有一些人,一家人房子占了好几套,老婆在外面的单位本来已经有了房子了,可是,水泥厂这里还是照样给他分房,更可气的是,还有的人,明明这个人早就调出水泥厂好几年了,可是水泥厂这里的房子还是白占着,常年累月地空锁着,这像话吗?” 老武头越说越气,就在这时候,话筒却没有声音了…… 由于会议室的空间较大,虽然老武头的嗓子大,但是,除了他跟前的几个人稍微能听清楚他说的话,别人就干看着他的嘴在动,但说什么话就听不清楚了。(未完待续) 0103 终于明白了 0103 终于明白了 见话筒没有声音了,王雪飞赶紧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怎么搞的?早晨刚刚换的新电池,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没电了,唉,这电池的质量真是差劲儿……” 薛柯玫也在刘春江身边坐着,她一看话筒没电了,不由得看了一下自己的照相机,她想把自己这里的电池取出来,她刚要准备取电池,坐在另一边的张永强一把拦住了她,并对她使了个眼色。 biquge.name 薛柯玫懵了。 这一切,恰巧都被刘春江看在了眼里。他有些惊呆了。 这时候,时间也快要十二点了,有些人肚子也饿了,见话筒也不响了,人们也就不再坐着了,有的人站起来去了厕所,也有的人干脆回家吃饭去了…… 见会议室里面的人转眼之间走了快一半儿,而且话筒又没有了声音了,老武头扫兴地看了看周围,见也没有几个人了,会议的氛围也没了,他讲话的兴趣也就没有了,他叹了一口气,把话筒往桌子上一丢,只好气呼呼地跟着人们也走了出去。 柳石英和吕志强看看大家都纷纷走了,他们两个人也站了起来,离开了会场了。 老干部春节茶会话也就这么散了。 刘春江看着老武头放下的话筒,怕掉在地上摔坏,就赶紧走过去,把话筒拿起来,又把里面的电池取了下来,仔细一看,里面的电池根本就不是什么新的,而是早就用过的…… 刘春江的脑子里猛地闪现出王雪飞早晨换电池的画面,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怪不得王雪飞要换电池,原来他早就预料到茶话会上有人会提出一些不中听的意见,特意把话筒的电池换成一个电量不足的,这样就等于变相地提前结束会议了。 收拾完了会场,刘春江和薛柯玫等人手里拿着收回的东西,一起走在返回的路上。 这时候,张永强在后面也走了上来,他见刘春江默默地走着,不说话,就掏出了一支烟递给了他,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小刘?是不是因为听了刚才老武头儿的话?没有了说话的心情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道: “是有一点儿。” 张永强抬头望了望远方的街上的行人,他眯着眼睛说道: “我原来年轻的时候,和你的看法是一样的啊……” 张永强抽了一口香烟,感叹地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会议时间定在了十点?” 薛柯玫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张永强笑了笑,“这个时间正好,不早也不晚。很简单的道理,说白了,我就是担心有些人说起来没个完,最后说一些领导不想听的话,让领导难堪,下不了台……那样我就干不下去了……” 刘春江这才想起了当时张永强说的那些话,让他们几个遇事要灵活一些,要注意控制会场的情况,看来真正的用意是在这里呀。 张永强见他们两个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继续说道: “咱们国家现在正处于一个新的历史转折期,面临的形势早已经发生了变化,大环境也变了,可是,有相当部分的职工,思想观念还停留在过去,跟不上这个时代。” 刘春江点点头,说道:“这个倒是存在的。特别是一些上了岁数的人,观念一时很难转变。” “当然,作为我们这个部门,也应该加强一些宣传力度。像刚才老武头儿提出来的那些问题,比如说工人身上有多少油,干部身上就要有多少油,那都是在计划经济时期的事情。现在的情况早就和过去不一样了。在过去,企业你只要把国家定的任务完成了就万事大吉了,别的什么也不用你企业操心。而现在呢,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你的两个眼睛不能只是低头看自己的这个小摊子,而是要看水泥市场发展的趋势,要考虑产品的销路,更要看国内企业甚至是世界企业的发展方向。这些和过去早就不一样了。”张永强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 薛柯玫想了想,说道: “那些道理都对,可是,房子问题呢?” 张永强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老武头儿所说的房子分配不公的问题,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不能说他说的一点儿道理也没有。但是,这些事情光靠我们自己是解决不了的,有些人门子大,人家的家属就是能够开出无房证明,你企业哪有那么多的精力,难道还真的一家一家地去调查落实去?既然不能,你凭什么不给人家分房子……” “那……像汽车的问题呢?”刘春江心里憋了一阵,终于说了出来。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了解啊。”张永强说道,“当然,汽车这个问题,有的时候也确实存在一些讲排场、讲面子的现象。但是,这是一个社会风气问题,我们自己怎么能够改变得了?现在企业领导到外面开会,汽车在这时候就不仅仅是个交通工具了,同时还是个企业的形象问题,是企业的一个活广告,更是体现一个企业经济实力问题。你的企业领导,如果还坐着一辆吉普车,去参加订货会,去和人家订合同,去和人家别的企业一同竞标,人家看也不正眼看你,为什么?因为人家怀疑你的实力不够,可是如此一来,社会上就慢慢形成了一种相互攀比,讲究奢华的不正之风了,下面的老工人看了当然心里不舒服,当然也就会发牢骚了,这都是很正常的……” 刘春江无语了。他不能说张永强说的没有道理。 “有好些事情,解决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靠时间慢慢地一步步解决……好了,到我家了,走吧,到我家吃饭吧。”张永强看着他们两个人,硬是要拉着他们两个人到他家里吃饭。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玫,两人拿不定主意,张永强一揪刘春江说道: “看什么看?都到了家门口了,还能不进去?再说你们两个都是一个人在家,在哪儿吃不一样?这两天都是现成饭,省事,只要一热就行了。走吧……” 刘春江见张永强这样热情,笑了一下。两人一起跟着张永强进了家。(未完待续) 0104 达成一致 张永强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妻子和孩子都上班去了。 “你们两个先随便吃点儿瓜子,我给把饭先热上。”说完,他就下了厨房。 刘春江见墙上挂着个相框,里面装着好些照片,就好奇地看了起来。 薛柯枚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一边看,一边说道: “看不出来,张部长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美男子呢……” 张永强听了,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什么美男子?小薛真会夸张,居然开起我的玩笑了……来,吃糖,尝一尝这个糖,这是酒心巧克力,喜欢喝酒的人一定爱吃它。” 两个人都吃了一块儿,薛柯枚两眼眨着,说道: “嗯……味道果然不错。” 饭很快就熟了,主食是饺子,还有三四个热菜。三个人围在桌子上,开始吃了起来。 刚坐下,张永强看了看桌子上,说道: “对了,咱们还应该再喝点儿酒,你等着,我这就去取……” 酒拿上来了,是竹叶青。 张永强给刘春江倒完酒,然后又要给薛柯枚倒,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张部长,我还是算了。下午还有事儿呢。” “少来一点儿嘛,多了也不给你喝。”张永强不由分说地把她的杯子拿了过来,给她倒了一些。 “小薛,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张永强一边吃菜一边问着薛柯枚。 薛柯枚知道张永强问的是她诉讼离婚的事情,她苦笑了一下,说道: “还有好几个月呢,没办法,只能是耐心等着了。” “家里的事情都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 “那就好。”张永强看了看刘春江,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刘呀,你对小薛怎么样,我就不说了。但是,结了婚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小薛的孩子呀。” “张部长,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保证对待娟娟就像对待我自己的孩子一样。”刘春江一边说,一边看着薛柯枚。 几个人又吃了一些菜,吃着吃着,刘春江对张永强说道: “最近厂里的人议论,都说厂里想把河西水泥厂承包出去,您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张永强喝了一口酒,他看了看刘春江,又看了看薛柯枚,问道: “目前已经有好几个人想提出来承包了。只是厂里还没有定下来人选。怎么,你们两个想去?” tsxsw.la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然后点点头,回答道: “是的,只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张永强看着刘春江,眼睛转了两下,点点头说道: “你的条件看起来倒是不错。不过……”张永强犹豫着,“不过这事儿恐怕不一定像你想的那么顺利。” 薛柯枚有些不解地问道: “您指的是……” 张永强解释道: “我指的是河西县那里的情况。小刘,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你的技术能力和管理能力,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有时候现在的好些事情,经常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薛柯枚和刘春江放下了筷子,瞪大眼睛听着。 “你别看现在那个厂子不行了,没什么油水了,是个包袱,谁也不来找你的麻烦。可是,你一旦真的搞成了,扭亏为盈了,从一个没人要的包袱变成了一个香饽饽了,那好些麻烦事儿就都来了,你从此就变成了一个唐僧肉了。以后,比如像什么电老虎,工商局,税务局,还有县里面的那些大大小小婆婆,包括一些地方上的地头蛇,都会找到你的头上,向你提出一些各种各样的条件,你敢不同意?你一个外来户,两眼一抹黑,人生地不熟的,在那里单枪匹马,你能得罪的起谁?谁都能掐你的脖子。所以,要是没有当地县里或是市里的鼎力支持,你怕是弄不成,不过,第一年应该还好弄一些,到了以后,那就不好说了。”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呀!刘春江听了,他不由得暗暗佩服张永强的眼光。他点点头,说道: “您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谁去了也弄不成。” 张永强又喝了一口酒,说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试一试,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我想,你就是弄不好,大不了回来就是了,再怎么你也不会真的损失什么。而且,这还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不过,你最好找个当地人给你撑腰。” “找个当地人撑腰?”刘春江口中重复着这句话。 薛柯枚看了看刘春江,忽然开口说道: “王雪飞其实也想去呢……” “王雪飞也想去?”张永强看着薛柯枚,他眼睛一亮,说道: “要是他想去,那就又不一样了,他是柳书记的女婿,那好些事情厂里就会帮助你出头,这事情就又不一样了。小刘,如果你去了,应该把他拉上,叫他和你一块儿去。” 刘春江听了,点点头,他觉得张永强说的很有道理。 ………………. 晚上,当刘春江吃完了饭,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恰好柳莺莺也在。 刘春江知道柳莺莺来这里的目的,一定是王雪飞又让她来打探消息了。 “刘春江过来了……”柳莺莺站起身来,招呼他坐下,之后,她看了看薛柯枚,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 “那你们两个人聊吧,我有事先走呀……” 刘春江马上把她拦住,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你在又不妨碍我们什么?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是随便过来坐坐。” 见刘春江硬是拦着她不让她走,柳莺莺这才又坐了下来。 反正事情都已经摆明了。柳莺莺也就不再绕圈子了,她开口问道: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这事儿我们最好亲自跑一趟看看,这样心里就有底了。” “那好,这样吧,这几天不管到哪儿,也都是抓不住人。等过了十五,我把手头儿的事情忙完,咱们一起过去看一看是个什么情况再说。” 过了正月二十,刘春江估计河西那边也正常上班了,就要了个面包车,带上王雪飞、柳莺莺,还有薛柯枚等人,一起去了河西县考察去了。(未完待续) 0105 河西之行 司机是厂办小车库的司机王平。刘春江一行四人乘着面包车,一路上翻山越岭,经过了两天的旅程,来到了河西县。到了这里,一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几个人也累了。他们找了个小饭店随便吃了几口饭,王雪飞看看表,说道: “时间还来得及,咱们在天黑前就可以到水泥厂那里去看看了。”说完,不顾劳累,硬是拉着刘春江等人,又上了面包车。 从县城到河西县水泥厂,这里相隔着好几座大山。一路上,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路,而且还都是土路,路上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 司机王平小心翼翼地开着,他们几个坐在车上,望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心里也是十分恐慌。 快到六点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河西水泥厂了。 工厂的大门是个铁的。大门紧闭,只留着一个小窗口。里面十分安静。 他们下了车,走进了厂门口,使劲敲了敲门。 厂子里面看样子早就放假了,里面只留了几个看守的人员。敲了半天门,最后才从里面传来了声音。 “来了……来了……”一个五十来岁,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人一路小跑着,气喘吁吁地把门打开。 雅文吧 刘春江拿出了介绍信,向他们说明了来意,这个络腮胡看了看,马上领着他们进了厂子里面。 这也是一个机立窑。设备看起来倒是还不错,王雪飞是学机械的,他对这里的机械还是比较满意的。 “师傅,这里的设备现在还能运转吗?”刘春江一边走着,一边问着随行的那个看守的络腮胡师傅。 “运转是没有问题的。”络腮胡笑着说道,“只是出来的熟料老是不合格,说是游离钙高,抗折强度也不合格。反正就是质量过不了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春江一边走着,一边查看着厂房的周围环境和机械设备,由于天色已晚,也就不能细细地查看了,所以也就是走马观花地大致看了看。 “明天再好好细看吧,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那个看守的络腮胡师傅说着,一边把制成工段房的一个大门锁上。 “今天就这样了,到了明天我们再好好看吧。”柳莺莺对王雪飞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王雪飞双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由于厂房时间长没有人打扫,好多机器上都落满了灰尘。 “那现在咱们还回不回县城的宾馆里面休息去?”柳莺莺看着王雪飞问道。 王雪飞看了一下司机,司机王平一听,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连连说道: “不行不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以为是在咱们那里哪?闭着两个眼睛也不愁开回去。我不是说我开了一天的车,怕累。而是说这里的路都是盘山路,弯弯绕绕的,又是沟又是坎的,大白天开车都有些悬,你让我黑夜开车,你们不想活了?再说,就算是开回去了,也是快后半夜了。我看,大家在我车上,或者是随便找个地方迷糊一会儿就天亮了。” 王雪飞一听,也觉得回去有些太危险。于是,王雪飞一拉柳莺莺,两个人上了车,司机把暖风开了。 薛柯枚看看面包车,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在车上睡吧,我就不上去了,这样一个面包车,就那么几个座位,谁也睡不好的。” 柳莺莺看看面包车,确实也睡不了几个人,她关心地问道: “那你准备到哪去呀?” 刘春江说道: “我们还是去找刚才的那个看守师傅,让他给找个地方。 柳莺莺点点头,然后从车上拿了两件军大衣,给他们两个拿上,说道: “要是实在没有地方,你们就上车吧。” 两个人又回到了厂子,看守的络腮胡一听说要找个睡觉的地方,他挠了挠头皮,想了想说道: “睡觉的地方倒是不少,就是有些冷,炉子都已经拆了,都在库房里面锁着。我也没有钥匙。” 薛柯枚灵机一动,问道: “化验室的钥匙应该有吧?” 络腮胡一拍大腿,说道: “对,那里有电炉子,也能凑合一晚上,”说完,他掏出了钥匙,领着他们来到了化验室的门口,把门打开。然后就离开了。 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转了转,这个化验室也有六七间房屋,其中的一个房间是高温室。 刘春江把高温炉的闸门合上,然后又找了一个长条椅子,放在了高温炉的旁边,说道: “坐了一天的车,肯定累了,你就在这里睡吧。” 薛柯枚看了看他,关心地问道: “那你睡哪里呀?” “那里还有一个做细度的屋子,有电炉,我就在那里睡。” “我看看去。”薛柯枚有些不放心,她跟着刘春江来到了细度室。 这里确实有一个电炉,另外,还有一个烘干箱,要是全部开开,温度也还凑合。 薛柯枚看了看,这才放心。 刘春江找来几把木头椅子,找了个窝风的地方,盖着军大衣,躺了下来。 由于坐了一天的车,路上又都是土路,颠簸得很厉害,刘春江早就困了,很快,他一倒下没用几分钟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刘春江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喊叫声,他迷迷糊糊的,忽然一下子惊醒,不好,是薛柯枚在叫,他赶紧翻身下地,推门来到了薛柯枚那间房子,里面呼呼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两个手在墙上摸着,想把灯打开,可是,他摸了半天,也没有找见开关,刘春江灵机一动,掏出了打火机一照: 此时,只见薛柯枚躺着那里,不住地喊叫着,同时两个手还在乱抓着…… “……怎么啦,柯枚?你醒醒……快醒醒,……你这是梦见什么了?”刘春江一步跨上前去,用力摇晃着她的胳膊。 摇晃了好一阵子,薛柯枚这才醒过来,她坐了起来,两眼怔怔地望着刘春江,出了一身冷汗。显然,她还没有从恶梦中回过神来。 “怎么啦,你这是?”刘春江挨着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问着,“柯枚,你刚才梦见什么了,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未完待续) 0106 温馨的夜晚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浑身颤抖着,她定了定神,好像是回忆着刚才梦中可怕的景象。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地道出了梦中的情景: “......我刚才梦见娟娟被人抢走了。......来了好几个人呢,他们个个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使劲从我的手里往外拉着娟娟,娟娟拼命地叫喊着妈妈……我一个人费了半天劲儿也拽不过他们……”薛柯枚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这是在做梦,不是真的。”刘春江笑了笑,安慰着她,“没事,不要怕。你再睡一会儿吧。”刘春江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要站了起来,这时,薛柯枚一把揪住他,不让他走: “别走……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 “这……”刘春江看了看周围,这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什么。 刘春江有些犹豫了。 “你就过来吧,再说,咱们两个人在一起,还能省点电呢。” 刘春江忽然看了一下高温炉的开关,怪不得感觉到这么冷呢,原来高温炉的闸门根本就没有开着。 “你怎么不开高温炉呀?这样睡觉会冻死的。”说着,刘春江又要站起来开高温炉。 薛柯枚一把揪住了他,笑了笑说道: “别开了,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高温炉,没有三五个钟头根本热不了。你那边的电炉子热不热?” 刘春江笑了笑,“我也没有开,我不怕冷。再说,电炉丝早就断了。”其实,刘春江只是为了省点电,根本就没有开。 黑暗中,薛柯枚看着他,忽然,她抱住了他,悄悄地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你在这里我就不冷,你就是我的电炉子……” 刘春江心里一热,一股激流涌了上来,他用力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用自己的身子暖着她的身子,两个人就这样盖着一件军大衣,相互拥抱着,睡在了一条长条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在她耳边问道: “怎么样,现在还冷不冷了?” 薛柯枚浑身就像是酥了一样,她依偎在刘春江的怀里,喃喃地说着: “……一点儿也不冷了。春江,我们要是一直都这样,那该有多好啊……” “会的,我们会在一起的,我们永远不能再分开了。” 窗外的北风还在不停地怒吼着,凄厉的呼啸着,吹得外面的窗户哗啦啦一个劲地响着,仿佛要把屋子的房顶掀开了似的。可是,在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却是一点儿也不感到寒冷,他们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此时,在薛柯枚的心里,她却感到了像春天一般的温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静静地睡着了…….她进入了甜甜的睡梦中,在她的脸上,挂着几分甜甜的微笑,看起来,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温馨,她的笑容是那样的安详,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满足,她的笑容又是那样的迷人…… 早晨,刘春江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正一个人躺在长条椅子上,薛柯枚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端详着他。 “睡醒啦?”薛柯枚满脸微笑,轻轻地问着他。 “睡醒了,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刘春江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钟了。 “我也刚醒来不久。你要是困了,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已经睡饱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也没有像昨天这样,睡得这样香甜……要是天天这样有你陪着我睡,那该有多好啊……”刘春江笑着说道。 薛柯枚脸羞红了,她用手掐了他一下,斜着眼睛瞅了他一下,柔声说道: “……美得你?”随后,她痴情地望了望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渴望的口气说道: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盼着这一天呢……” 刘春江站起来,抱着她说道: “这一天就要来了。” 吃完了早饭,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又回到了厂子里,走入了车间里面,把昨天没有仔细看过的设备和厂房,又详细地查看了一番。 “看起来还行,”王雪飞点点头说着,基本条件还不错。 “走,咱们再看看矿山那里看看情况怎么样。”刘春江说着,回头让薛柯枚从化验室里取了几个取样用的纸袋,又拿了取样的工具,然后,上了面包车。 这条山路的坡度很陡,汽车在盘山路上慢慢地走着,刘春江坐在窗户跟前,认真地观察着路边岩石的成色和分布,心里判断着这些岩石的质量,有时候,他还让司机王平停下来,他下去拿了一些岩石上来,掏出一个专门带着的放大镜,不停地看着。 wucuoxs.com “怎么样?”刘春江举着手中的一块儿岩石,问了问坐在他身边的薛柯枚。 “看颜色还不错,让我估计,钙含量应该在九十以上吧。”薛柯枚显得很自信。“你看,颜色多白呢……” “你拿回去到咱们厂里好好化验一下,做个全分析。”说完,他把那块儿岩石装入了纸袋里,薛柯枚还在袋子上写了几个字,做了个标号。 面包车爬了大约快一个钟头,他们来到了采矿工作面。几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看着周围的这一切。 这里是一大片空旷的平地,在山岩的附近,停放着两台电铲车,还有两辆大卡车,显然,这是用来拉矿石的。 王雪飞走到了电铲车跟前,围着转了两圈,随后,又爬了上去,坐到了驾驶室里看着。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各自顺着山体,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他们每走一段路,便用铲子取一些岩石样品,然后分别装入了袋子里面,标上记号。 当他们几个取完了样品,这时候,就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柳莺莺,此时,她正站在山崖边上,朝着他们这边招手呢。 “快到这里来,你们看看,这山好高啊……” 由于是顺风,柳莺莺的话听的很清楚。 大家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一起眺望着山下周围的这一片景色.(未完待续) 0107 河西归来 几个人站在山上,低头俯视着脚下的这片土地。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只见这里四处都是高低起伏的山峦,而中间围了一块儿不大不小的一处盆地。 从山上往下望去,河西水泥厂的范围也就是像一个脸盆一样大。周围有几片大大小小的村落,安卧在下面的这一片盆地里。附近的几条公路,蜿蜒曲折地环绕在这里,像是一条白色的绳子一样,把这些远远近近的村落都相互串连起来,然后再顺着山脚,一直送到了山里,直到消失在茫茫的青雾里。 大家看了一阵,便回到了汽车上,然后,顺着山路,一路上颠簸着,又回到了水泥厂。等下了车,已经是快要中午了。 河西水泥厂的大门外的路边上,不远处有个小饭店,由于水泥厂没有上班,再加上刚刚过完年,所以,人很少。 刘春江把那个看守水泥厂的络腮胡师傅叫上,然后一起走进了这家饭店。 这个小饭店也是过年刚刚开业,里面的老板是个中年的大嫂,一见他们几个来了,赶紧让了进来,笑着说道: “就你们几位?那干脆到里面的炕上吃饭吧。那里比较暖和一些。” “炕上吃饭?”柳莺莺笑了起来,“太好了,我正冷的不行,想找个热炕头暖和暖和呢。” 大家来到了里面的火炕上,柳莺莺两手往炕上一摸,高兴地叫道: “哎呀,真热,我好多年没有上过炕了。”说着,她脱了鞋,上了炕。 刘春江对那个络腮胡师傅说到: “师傅,您也上炕上坐吧。” 那个络腮胡谦让着,说什么也不肯,王雪飞也拉着他,说到: “老师傅,客气什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快上去吧。” 见大家都热情地让他上炕,他最后只好上了炕。但是,他始终不肯坐在正面。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笑着说道: “你可能也很久没有上过热炕了吧,快上去吧。” 薛柯枚也脱了鞋,然后坐在了里面,她也想盘腿坐着,可是,刚盘了一会儿,就笑着说道: “哎呀,我还是不行,腿刚盘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王雪飞和刘春江坐在炕沿边,之后,王雪飞要了几道菜,那个大嫂摇了摇头,说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家常菜就很好,大嫂,您尽管看着上吧,这里有什么地方特色的,都可以来一点儿。”刘春江大声说着,随后,他又要了一瓶白酒酒,还有两瓶饮料。 156n.net 薛柯枚一边给络腮胡师傅斟酒,一边和他聊着厂子里面的事情,通过交谈,他们知道,这位络腮胡师傅名字叫乔子青,是这个厂子的磨工。 “乔师傅,您说说,咱们这个厂看起来也是个新厂子,可为什么质量就上不去呀?”薛柯枚谦虚地请教着他的意见。 “嗨,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因为咱们这里没几个人真的懂这门手艺嘛?缺能人呀。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用人不行,尽是用了些外行来管理,这干企业可不是做别的,怎么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呢?要是那样能烧出水泥,那才怪呢……” 王雪飞一边吃着菜,一边用心听着。 柳莺莺也是两个腿盘不住,她只好两个腿朝着一边侧坐着。她听了几句,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既然这里没有人懂技术,那为什么不从外面聘请几个专家过来呢?” 乔子青看了看柳莺莺,笑了一下,说道: “过去也请过两个技术员。但是,一个是技术不行,他对咱们这里的条件不了解,还按照他们那里的老办法来,烧出的熟料还是不行。强度上不去。另外的一个是真的有技术,但是,咱们这里留不住他,他在咱们这里钻不了几天,就受不了。最后,干了两个月,还是走了。” 刘春江认真地听着,在他看来,这里的工艺条件还算可以,等回去之后,只要知道那些原燃材料的化验结果,就可以断定能不能干了。 吃完了饭,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一商量,决定坐着面包车会河西县里去拜访一下。 他们来的还真巧,正好这里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两个人都在家。 当他们说明了来意,县委书记和县长马上做出安排,在会客室里和他们几个人见了面。 县委书记叫张学军,年龄已经五十出头了。县长是个中青年人,叫王川林。两人和刘春江等人一见面,就表示欢迎他们来这里。 在交谈中,张学军和王川林都郑重地表示,县里面非常重视这个水泥企业,这个企业是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面一手搞起来的,他们不愿意看着它关门。如果有什么困难,他们尽管提出来。县里面一定会大力支持和帮助河西水泥厂做好各项工作,最后,两个县领导也提出了他们的条件,说希望他们能够妥善安排他们河西水泥厂顶替下来的职工。 见两位县领导这样表示,刘春江和王雪飞的心里也很高兴。有两位县领导的支持,他们还怕什么? 从县委书记的会客室里出来之后,他们几个又到县工业局、环保局、供电局等几个相关的部门走了走。这几个单位下午大部分领导都不在,在的这些领导也都表示会大力支持。 县里的这些单位,下午一般都出去了。见到了快要下班的时间了,他们几个只好走出来,回到了县宾馆。 吃完了晚饭,四个人显得无聊,就坐在宾馆里玩了一阵扑克,最后玩累了,又议论了一阵他们对河西县水泥厂的看法,大家都决定,回去以后就向厂里正式签订承包合同。 回到辽源水泥厂之后,刘春江就把从河西水泥厂带回来的那些原燃材料,送到了化验室分析组,请他们给做一个工业全分析。他对化验室分析组的组长说道: “请多做几个样,完了我请大家吃饭。” “哎呀看你说的……你是科班出身,做这些分析,那不是小菜一碟?而且,小薛不是也能做一些分析吗?你怎么不让她给你做呀?”分析组的组长是个中年妇女,她笑着逗刘春江。(未完待续) 0108 承包方案 “实不相瞒,她也做了。但是我想多找几个人做,化学检验这种东西,一个人一个手法,有时候误差会很大。我想多找几个人做一下,这样数据会更全面和准确一些。” 第二天,分析结果出来了。分析组做出来的结果,与薛柯枚做出来的结果基本一样,误差不大。 “想不到那里的碳酸钙含量,比咱们的还要高啊……”刘春江看着分析报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看完了之后,刘春江便郑重地向厂里递交了请求承包河西水泥厂的申请书。 几天过去了,厂里还是没有动静,刘春江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心里在开始胡思乱想了,难道是厂里又有了新的人选?还是厂里对自已并不满意?他想自己亲自问问柳石英,但是,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要显的过份着急,也许柳石英和吕志强俩人自有人家的道理。 其实,要说着急,王雪飞比刘春江心里更着急,他在家里多次催促柳莺莺,想让她问一问家里人的态度,柳莺莺说什么也不肯,她说她知道爸爸的脾气,不催还好,一催反而坏事。 又过了两天,当刘春江拿着这天的报纸和信件,走进柳石英的办公室的时候,柳石英正在打电话,一见他,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一下沙发。 刘春江知道这是让他下来等着和他谈话。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柳石英打完了电话之后,看了看刘春江,笑着说道: "怎么样,想承包河西水泥厂?都想好了?"说完,他走到沙发上,和他并排下,然后拿起茶几上的一盒红塔山香烟,递给刘春江一支,自己也含了一支。 刘春江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给柳石英点着,随后自己也点上,这才说道: "早就想好了。" 柳石英笑了笑,又接着问道: "听说为这事儿,你还专门跑了一趟河西?感觉怎么样?" "看生产条件还行,"刘春江稍微侧着身子,向柳石英说着,"据我了解,他们搞不好的原因,主要是技术和管理不行。" "是啊,所以我们才接受了这个厂子。"柳石英抽了一口烟,又接着问道:"那你把你的想法说说看。 刘春江这几天早就想好了,他坐在那里,把自己去那里准备采取的一些管理思路和具体办法都详细地叙述了一番。 柳石英一边抽烟,一边静静地听着,一直没有插话。 "你准备让谁和你去呀?"柳石英两眼盯着他问道。 "柳书记,"刘春江笑了笑,"我想让王雪飞还有您的女儿柳莺莺一起去。 柳石英一听,马上摆了摆手,说道: "不行!你趁早考虑其他人选吧,谁都可以去,就他们两个不行。" ahzww.org 刘春江还要解释,柳石英把脸一沉,严肃地告诉他: "春江啊,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你这是在害我呀!你想,如果你们两个人承包下来,到明年这时候,真的把任务完成了,你们两人每人拿那么多的钱,别人会怎么想?不行,绝对不行啊!当然,如果你只是让他去当普通的工作人员,那倒可以考虑。" "这个……"刘春江犹豫了。 "这样吧,你回去详细写一份承包具体实施方案交给我,然后提交党政联席会议通过。" 刘春江回到办公室,对面坐着的王雪飞一看他从柳石英那里出来了,马上睁大了眼睛,欣喜地问道: “……怎么样?答应啦?”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你岳丈大人根本就不同意,他告诉我,除了你和柳莺莺之外,谁都可以,就你们两个不行。” “……什么,他真的这样说?”王雪飞嘴巴张的大大的,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柳书记就是这样说的,这是原话。” 王雪飞呆呆地坐在那里,刚才还是一副满心的欢喜的样子,此时,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 刘春江见他一副沮丧的样子,又接着说道: “不过,柳书记也说了,如果……如果你作为一个普通人员去那里,那他就没什么意见。” “……普通人员?要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员钻到那个山沟里,我还去图个什么?真是……”王雪飞气的直喘粗气。 这时候,张永强进来了,他见王雪飞脸上不高兴的样子,又看了看刘春江,很快就猜了个差不多,他问道: “怎么啦,小王?是不是因为承包的事情?” 王雪飞点点头,说道: “您说说?凭什么不让我去?这也太……太没有道理了吧?” 张永强听了淡淡地一笑,说道: “要是换做我当书记,我也不会同意你去的。为什么?到时候下面的职工可就不这样说了。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自然懂得。”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以我自己的名义来承包呢。要不是为了他着想,我早就……”王雪飞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了,其他,他说的这也是气话。 刘春江等他气消了之后,过了一会儿,他对王雪飞说道: “我明天就把承包具体实施方案交上去,你如果不去,那我就找别人了?” 王雪飞看了看刘春江,低头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你先把名字空出来,等我回去之后,和柳莺莺商量一下,明天一来就告诉你。” 刘春江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下午没什么事,刘春江就开始写承包具体实施方案。正写着,就见苏秀玲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走到刘春江的身边,低头瞅了一眼刘春江正在写的方案,悄悄地说道: “你可要好好写。听说想要承包的人还不少呢。” 刘春江一听,马上说道: “你还知道有谁想要承包?” “光我看见的,就有两个人呢。而且……而且后台都比你硬。”苏秀玲神秘地说着。 刘春江听了,不作声了。他心里知道,这件事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晚上吃完了饭,刘春江手里拿着那个已经写好了的承包实施方案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和她一起商量着这个事情。(未完待续) 0109 做出决定 薛柯枚先是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她把材料放在了床上,点了点说道: “我看可以。我听说,柳书记不让王雪飞去那里?” 刘春江点了点头,“是的,刘书记这个人还是怕影响不好。” 薛柯枚也叹了一口气,她说道: “是啊,领导的孩子,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呢。” “你不是也是领导的孩子吗?你去了之后,会不会影响你父母?”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说道: “我还巴不得不让我去呢。我就是去了河西,那又能算你的什么人呢?是妻子?还是情人?”说到这里,她也觉得自己口误,不由得笑了。之后,她又接着说道: “应该没有事的,毕竟在法律上,我还不是你的妻子。另外,以后就算是了,那水泥业务也和我父母亲没有直接关系。” 刘春江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 等到第二天,刘春江一上班,王雪飞就告诉刘春江,说他们两口子决定不去河西水泥厂了。 “决定了?”刘春江拿起了钢笔,一边问着,一边准备往上面填写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决定了。”王雪飞坚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刘春江顺手接起电话,一听,是严秋萍的电话。 “春江,是你吗?你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严秋萍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甜美。 “啊,原来是严处长呀,托你的福,已经全好了。你还好吗?”刘春江笑着说道。 “……去你的。不和你开玩笑了。我现在又到干部四处了。有这么个事情,你现在立刻就通知你们柳石英书记和吕志强厂长,马上到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开会。——对,现在就走。……什么事?我们这里还能有什么事?……好了,不说了。再见。”严秋萍那边把电话放下了。 王雪飞两眼紧盯着刘春江的表情,他要从刘春江的脸上读出什么来。 “省委组织部的电话?”王雪飞试探着问道。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不再说什么,拿起了手中的那份材料,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 无错小说网 “等等……” 王雪飞一把揪住了刘春江,他两眼看着刘春江的眼睛,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是把我的名字写上吧。还是像原来那样写。” 刘春江看了看他,把他的名字写了上去。 来到了柳石英的办公室门前,刘春江听了听里面,好像没有人说话,于是,他敲了敲门。 “进来。” 刘春江走了进去,把一些报纸和书信,连同他写的那份承包实施方案一同放在了柳石英的办公桌上,当然,报纸和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放在了下面,重要的书信,还有他的那份材料,都放在了上面。 “柳书记,刚才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的严秋萍来电话,通知您和吕厂长马上到省委组织部开会。现在就走。” “省委组织部开会?现在就走?”柳石英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有些吃惊。 他抬头看了一下表,点了点头,说道: “好了,我这就走……”说完,他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说道: “喂,老吕呀,刚才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来电话了,让咱们两个现在就去省里面,什么事儿?去了就知道了。好吧,我马上就下来了。”说完,他对刘春江说道: “你看看我应该带些什么材料,你给我整理一下,放在我的包里。”说着,走了出去。 刘春江把柳石英应该带的一些材料和日常需要带的物品,都送到了他的司机那里。之后,来到了张永强的办公室,把刚才的情况告诉了张永强。 “严秋萍的电话?” 张永强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 “听说她前不久又调回到干部四处了。看来,咱们领导要动弹了。” 刘春江知道,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是主管企业领导干部人事方面的。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第二天,消息就传出来了。柳石英调到了省建材局当局长去了。吕志强还是辽源水泥厂厂长,但是同时兼任厂党委书记。 像往常一样,不管是哪里,每次遇到单位的领导人事调整,下面都要议论好些日子。 对于党委工作部的人来说,好在大家对吕厂长都很熟悉,性格也了解,所以,很快也就适应了他的工作。 由于柳石英和吕志强过去都是水泥厂的人,对彼此的工作都很清楚,所以,交接过渡也很顺利,没有几天,柳石英就到省里去上任去了。 很快,吕志强就在一次党委联席会议上,研究了厂里的几个申请承包人的人选。 当然,那一天,由于涉及到刘春江本人,所以,会议记录他没有去,张永强做了会议记录。 在会上,吕志强把这几个承包申请人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了之后,最后,吕志强决定,对几个要求承包的申请人,进行投票表决。 经过投票表决,会议原则通过了刘春江的申请承包实施方案。决定由他来担任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也就是说,那个厂的生产任务由他来承包。而王雪飞,则被党委任命为河西水泥厂的党支部书记。承包期限的时间做了一些调整,由原来的一年改为三年。当然,第一年的生产任务是实现扭亏为盈,第二年水泥生产任务达到年设计能力的一半,第三年,全面达到年设计能力。 当刘春江在河西县水泥厂生产经营承包责任制合同书上签完了字之后,顿时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当然,厂里也给了他很大的权力,比如,只要是他看对的人,可以随便挑。 晚上,刘春江又专门跑到了薛柯枚家里,两个人在一起商量着那里的人选。 “我看,既然王雪飞已经去了那里了,为了工作方便,应该让柳莺莺也跟着去那里,她可以担任办公室主任,当你的大管家。”薛柯枚替他出着主意。 刘春江点点头,他郑重其事地在纸上写下了柳莺莺的名字。(未完待续) 0110 招兵买马 “我也想跟着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在那里,担着这么大的责任,刚开始 ,事情千头万绪,麻烦事儿肯定少不了,而你的身体又刚刚恢复,我真的有些不放心。”薛柯枚看着刘春江,心疼地说着。 “不行,你去了,我更不放心。娟娟怎么办呀?孩子毕竟还小啊,那能一下子离开娘呀?”刘春江摇着头,他坚决不同意。 薛柯枚沉默了。确实,娟娟现在虽然已经能够自己上学下学了,但是,孩子毕竟还小,还需要有人来照顾。 “那……那就等她再大稍微再大些我再去吧。”薛柯枚迟疑了片刻,终于同意了。 第二天一上班,刘春江便和王雪飞商量着,说想让柳莺莺也跟着去河西那里。 “我准备让柳莺莺去,让她在那里当办公室主任。工资给她翻倍,怎么样?你们两个在一起,生活上也可以相互照顾一下。” “让她去哪里?她那千金小姐的身躯,也不知道她那小身板能不能吃得消那里的苦?”王雪飞装作不是十分情愿的样子,用手挠着头皮,他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既然你需要她,那你去问问她好了,我这里是没意见,毕竟都是为了工作。” 其实,王雪飞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柳莺莺到了那里,自己的生活上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而且,他还多了一个贤内助,有什么事情两个人还可以商量。这个想法,他昨天就已经想好了。只是他觉得不便主动提出来,为什么?如果由刘春江首先提出来,柳莺莺就占了主动。这样,他们就可以趁机向刘春江讲讲价钱,或是提出一些别的条件。现在,刘春江果然答应了,要多给她增加一些工资,他们又不是一辈子在那里待着,怕什么?再说等挣一大笔钱,唠个资本,也就回来了,何乐而不为呢? 见王雪飞同意了,刘春江便来到了工会,找到柳莺莺。 柳莺莺一听,二话没说,马上就点头同意了。她说道:“春江,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吧,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一定没有问题。” 其实,柳莺莺的性格比较直,心里没有王雪飞那样的花花肠子。她主要是考虑自己去那里,可以照顾好王雪飞,好让他在那里安心工作。毕竟,王雪飞如果在那里干好了,一年下来,也是可以拿不少钱的。 fantuankanshu.com 刘春江见柳莺莺一口答应,心里非常高兴。他哼着歌,又回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办公室里又来了四五个人,一问,才知道,这几个人都是要求去河西县水泥厂的。 其中有两个人刘春江认识,他们都是立窑车间的。一个是在控制组曾经和他在一个班的王强,另一个是生料磨的老张师傅,前不久刘春江拜年的时候,两个人还见过面呢。 “张师傅来了?怎么,您也想去?……家里同意了?那好,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吧。”刘春江握着老张师傅的手,他知道,这个人是个看磨的好手。 对于王强,他更是了解,两个人在一起好歹也呆了好几年了,刘春江一见他,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怎么,你小子在这里呆腻了,想去河西溜溜?……好说。回家好好准备准备,这一两天就要动身了。” “春江,这个人叫曲青伟,是我的一个哥们,看火技术没的说,怎么样?也留下吧。”王雪飞认识他。 这个人也就是三十八九的样子。刘春江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想,只要是在水泥厂干过几天的,技术总比那边的人要强一些,另外,王雪飞开口说话了,他也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反正用谁都是用。所以,他点了点头,对那人说道: “既然王雪飞说话了,我也就没意见了。去了要准备吃苦,好好干,干好了大家都有肉吃,干不好,那就连菜汤也喝不上了,哈哈……”刘春江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着。 “刘主任,我也想去呢,也算上我一个吧?别的我干不了,我给你每天做饭洗衣服行不行啊?”不知什么时候,苏秀玲也跑到了刘春江的身后,她捏着嗓子说了起来。 大家一听,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跟着起什么哄?好好的部长不想当了,……行,我要呢,还真别说,我还正需要这么一个保姆呢,就怕你不去呢?”刘春江也和她开着玩笑。 苏秀玲两个眉毛一扬,说道: “想要保姆?好啊,那你开个价吧!” 刘春江笑着说道: “行了,别闹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你们要是谁手里还知道谁真的想去,只要是人好,肯干,技术也好,我随时欢迎去。” 其实,说实在话,虽然不管是谁去了河西,工资都比在这里要高一些。但是,说到工资,如果不挂个班组长什么的衙,一般的工人比这里也高不了几个。年轻的骨干,真正想去的人也并没有几个,毕竟那里的生活很苦。有些岁数稍微大一些的人想去,但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拖着身子想走也走不开。面前想去的这几个,也是家里确实需要钱的,而且还能走开的,才肯跟着去呢。 大家听了,都点点头,说道: “行,我们回去再打听打听谁愿意去。”那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还没有几个人过来报名,刘春江心里算计着,现在他手里还缺化验分析工,还有好电工,好车工等技术工人。 虽然刘春江自己就是学水泥工艺的,可以临时担任水泥技术员,王雪飞可以当机械技术员,但是,光靠这几个人,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长了根本就忙不过来。 到了第二天下午,刘春江见还是没有人来找他报名,他有些急了,骑上车子连着跑了几个车间,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才总算是有一个人问了问情况,但是,他也只是说了个活话,答应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做决定。(未完待续) 0111 交接仪式 到了晚上,薛柯枚也沉不住气了,一吃完了饭,她就跑到了刘春江的宿舍,把他叫了出来,向他打听着下午的情况: “春江,你老实告诉我,现在还差几个人?” 刘春江怕她着急,他装作心有成竹的样子,笑着安慰她,“基本上可以开始干了,你看,柳莺莺她可以先把会计那一摊担起来。配料我也可以先兼着……” “……你别骗我了。春江,你要说实话,告诉你,你找的那几个人,他们有几斤几两,我比你还要了解他们。好,就算是像你说的那样,配料你可以兼着,那出库谁来干?化验室主任谁来干?配药谁来干?你要是铁打的,那我什么话也不说了……” 刘春江不说话了。他知道,这里面的工作量,薛柯枚比他也清楚。 见刘春江的脸耷拉下来了。薛柯枚拉着他的手,摇晃了两下,诚恳地说道: “春江,我看,要不然,我还是先跟着你一起去吧。……时间拖不起了。娟娟现在也大了,上下学也不用人接送了,她自己就能行回家……再说,她奶奶也离不开她,愿意照顾她,我每个星期回一次家,完全可以照料她。”薛柯枚不停地给自己找着各种理由。 “就算娟娟自己能行,可是,河西那里的生活也比不了咱们这里,你能受得了吗?”刘春江还是有些担心。 “那点苦算什么?咱们又不是没有苦过。”薛柯枚的态度十分坚决。 “你去那里准备干什么呀?”刘春江不停地给她出难题。 “我去干化验总行吧?化验室是水泥厂的眼睛,质量把关很重要,我去了那里,能给你省不少心呢。那一块儿也需要有个人盯着。” 刘春江没词了。 他知道,若论化验室的分析和物理检验这一块儿,薛柯枚的技术确实也可以。 虽然辽源水泥厂有的是好化验员,但是,由于这部分人大部分都是一些女的,一来是吃不了那里的苦。而来就是家里面走不开。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们总觉得到那里有些不太方便,所以,尽管刘春江把河西那里说的天花乱转,但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去。 而且,现在那里也正需要有几个像她这样的技术骨干,给他撑摊子。如果她要是去了,还真的能帮上不少大忙。 见薛柯枚执拗要跟着一起去,刘春江低头想了想,说道: “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你就先去适应一段儿时间,实在不行,再回来。” 薛柯枚一听刘春江同意了,高兴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厂里派出两辆面包车,前往河西县水泥厂。 前面的这辆车里,坐着吕志强、张永强、苏秀玲、刘春江、王雪飞、柳莺莺和薛柯枚几个人;后面的那辆面包车里,拉着这次准备一起去河西水泥厂的几个技术骨干,同时还有一些日常的行李包裹。 “春江啊,你去了以后,一定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要是自己解决不了,就向厂里提出来,我们会给你想办法的。”吕志强对刘春江语重心长地说着,“另外,你们两个人去了那里,一定要搞好团结,而且,也要和河西县搞好关系。我们做企业的,在人家的地盘上,离不开当地政府各方面的支持呀。” “吕总,我会的。”刘春江答应着。过去吕志强是水泥厂的总工程师,后来,虽然他早就不是总工程师了,但是,刘春江还是改不了口,一直都叫他吕总。 “那里的矿山原料还是不错的,说起来,有些指标比咱们这里还要好一些。你们只要是把管理和技术这两个管口抓上去,应该问题不大。”吕志强已经去过一次了,对那里的情况比较了解,这一次去,是代表水泥厂的党政领导,正式对河西县水泥厂宣布人事任免通知的。 当他们去了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厂里的职工早已经上班了。此时,他们已经接到了开会的通知,所以,他们早早地聚集在一个会议室里,等着开会。 饭团探书 当地县委书记张学军,县委副书记县长王川林,还有县组织部长宋作凯,县委办公室主任田平才,也已经过来了。 车一停下,刘春江就赶紧下了车,扶着吕志强走下了车。他当秘书当惯了,所以,这个习惯还一时难以改变。 张学军一见,往前走了两步,握住了吕志强的手,他们之前见过一面,所以,也不用再介绍了。 “这位就是刘春江同志,以后就是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了。”吕志强向张学军和王川林介绍着刘春江。 “哈哈,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以后,咱们就要在一起工作了。”张学军向刘春江伸出了手。 “以后还请张书记大力支持我们的工作……”刘春江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摇晃着。 王雪飞也下了车了,吕志强对张学军和王川林介绍说,“这位就是王雪飞,想必几位大家已经见过面了。” 张学军握着王雪飞的手,对他说道: “你的党支部书记任命通知,县委已经发下去了。小伙子,好好干吧。”根据党组织属地管理原则,王雪飞的职务应该由河西县委来正式任命。 王雪飞也赶紧握住张学军的手,说道: “以后还请张书记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 随后,县委办公室主任田平才,把这些人领到了一个小会议室里。大家分主宾坐在了会议室的两侧。 张学军首先把他们县里的几个党政领导和原来河西县水泥厂的几个领导介绍了一遍。 “这位就是原来这个厂的厂长聂文成同志。” 聂文成站起身子,脸上带着笑,对众人微微笑了笑。他的年纪也就是个四十出头的样子。 刘春江望着对面的这个原来的河西县厂长,他敏锐地感觉到,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这位是原来这个厂的书记秦桂枝同志。” 秦桂枝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的样子。此时,她也站起身来,向他们点了点头。这个人的两眼看起来很亮,显得很有神。(未完待续) 0112 不能搞特殊 双方简单地相互介绍了一番,并且,几个主要领导也都简单地表了个态。随后,原河西县水泥厂厂长聂文成就在前面领着,把他们这一行人都引到了一个车间的厂房里。 1200ksw.net 这个厂房是河西县水泥厂的机修工段,看样子,他们要在这里召开全厂职工大会了。 厂房里面的环境打扫的干干净净,炉子也烧的很旺,显得热气腾腾的。墙上贴着两幅标语,上面分别写着: “热烈欢迎辽源水泥厂领导莅临我厂检查指导工作。” “加强管理,精诚合作,为全面完成我厂水泥厂生产任务而努力奋斗。” 厂房最靠被的地方,摆着一张长形的桌子,还有一些椅子,吕志强在河西县委书记张学军等人的邀请下,在长条桌子的中间坐了下来。他的两侧,分别坐着张学军、县长王川林等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同时,还有辽源水泥厂张永强、苏秀玲等这些领导。 刘春江和王雪飞,也被让着坐到了桌子的边上。 在这个厂房的三面,或站立,或坐着一些这个厂的工人。刘春江大概看了一下,估计有个一百二十多人。这些人的脸上,大多数都现出了一种不安的神情。 张学军首先讲了话,他首先代表河西县委县政府,对辽源水泥厂的几位领导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接着,他大体地介绍了辽源水泥厂的一些基本情况,同时还讲了河西县水泥厂被接收的过程,最后,他祝愿河西县水泥厂的全体职工,能够在辽源水泥厂的领导下,早日走出困境,实现水泥生产任务。 张学军的话一结束,下面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随后,吕志强开始讲话。 他主要讲了厂党委对河西水泥厂接收以后,所采取的生产经营承包责任制的一些主要做法,做了说明,同时,他也正式宣布,刘春江为河西县水泥厂厂长,王雪飞为河西县水泥厂党支部书记。 吕志强讲完话之后,说道: “下面,我们请河西水泥厂厂长刘春江给我们讲话。 会场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刘春江满脸通红地站了起来,他心情多少有些激动,稍微稳了稳心神,对大家说道: “首先,我非常感谢厂党委对我和王雪飞两人给予的充分信任,也非常感谢河西县县委县政府对我们工作给予的大力支持,我在此向各位表示,我们来到这里,一定不会辜负辽源水泥厂党委对我们的信任,不会辜负河西县领导和河西县水泥厂职工对我们的殷切期望,我们一定会在三年之后,向大家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下面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薛柯枚站在一个靠边的位置上,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刘春江发言,她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当刘春江讲到精彩的时候,她也使劲地鼓着掌,两个巴掌都拍红了。 刘春江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只见他越讲越自如,越讲越显得流畅: “……搞好一个企业,靠的是在座的每一个职工的团结协作,靠的是工人师傅的奋力拼搏。我相信,有我们厂辽源水泥厂党委的正确领导,有河西县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只要我们全体职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们一定能够实现我们三年扭亏为盈的奋斗目标,重新书写我们河西水泥厂新的壮丽篇章。” 王雪飞也做了个简单的表态发言,他说来到这里,一定会做到以厂为家,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奉献给厂子里,愿意竭尽全力,和刘春江一道把工作做好。 会议结束了。 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之后,刘春江和王雪飞,一起把吕志强,还有张学军,王川林等几个县里面的领导送出厂门,等他们上了车,一直到车走远之后才返了回来。 聂文成和秦桂枝拉着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的手,对他们几个说道: “厂子里面有个职工食堂,饭已经准备好了,这是你们来这里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也是河西水泥厂归并辽源水泥厂正式生产的第一天,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来,请几位进里面一起吃饭吧。” 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相互看了一下,见聂文成等人盛情邀请,于是,几个人跟着他们来到了食堂里面。 这是个能容纳一百多人的食堂。穿过食堂大厅,在里面,还有一个小食堂,聂文成领着他们几个走进小食堂。 在里面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餐具。同时,还摆着几道凉菜。 刘春江看看聂文成和秦桂枝,又看了看外面的大厅,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要吃,还是和职工们一起到大厅里面吃吧。咱们这里的菜,和外面工人们的菜,吃的都一样吗?” “这个……”聂文成看了一下秦桂枝,尴尬地笑了笑,还没等他说话,刘春江马上说道: “告诉厨师,所有的饭菜都上一样的。咱们的这一桌儿,不能搞特殊。” “好,咱们都改成一样的。”秦桂枝马上告诉身边的一个服务员,吩咐按照刘春江的话去办。 于是,他们几个来到了外面的一个桌子上,服务员给他们递上了茶水,同时,把那几个凉菜也摆了上来。 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被安排在上座,聂文成和秦桂枝等人坐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剩下的柳莺莺,还有薛柯枚两个人坐在了下面,最后,还有一个原来的办公室主任赵晓燕,食堂的一个主任老钱,也挨着他们几个坐下。 菜端上来了。 原来这里的办公室主任赵晓燕,拿起酒,给大家每个人都倒了一些。 刘春江看其他的饭桌上,职工们都已经吃开了,而这里大家都不动筷子,笑了笑说道: “我们,咱们也吃吧。” 于是,大家也就开始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聂文成和秦桂枝两人便端起了酒杯,站起来,聂文成笑着对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说道: “刘厂长和王书记刚来,来,这里我们两个先向二位领导敬一杯,以后两位领导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们一定会鞍前马后,尽心尽力当好领导的后勤兵。”(未完待续) 0113 食堂 刘春江马上站了起来,拦住了他们,说道: “不,这第一杯酒,应该是我敬你们二位。我虽然是这里的厂长,但是,对这里的情况,什么都不了解,以后的工作,还都要仰仗二位的鼎力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这个厂长什么都干不成。所以,这第一杯酒,应该是我敬你们,来,咱们把它干了……”说完,他一饮而尽。 聂文成和秦桂枝也把杯中的酒干了。 吃了几口菜,刘春江和王雪飞交换了一下眼色,王雪飞知道刘春江意思,点了点头,于是,他们两个边对大家说道: “走,咱们几个给职工敬酒去吧。” 聂文成和秦桂枝马上站起身来,也端着酒杯,走在前面。这时,薛柯枚马上走到了刘春江的身边,揪了他一下,然后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把自己的酒杯和他的酒杯换了一下,说到: “你还是少喝一点儿就行了。” 刘春江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王雪飞看见了,对薛柯枚说道: “今天高兴,少喝一点儿还是没有关系的。” 薛柯枚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 “不行。他的身体你知道的,还是注意点儿为好。” 王雪飞看了一下刘春江,笑着说道: “你看,还是薛柯枚关心你呀。” 薛柯枚回头看了一眼柳莺莺,柳莺莺马上瞪了王雪飞一眼,说道: “我不关心你?那我跑这么远跟你来这里干什么?”说完,她自己也笑了。 ahzww.org 赵晓燕、柳莺莺还有薛柯枚也跟在后面,按照各个工段的顺序,一桌一桌地敬酒。 河西厂的这些职工,大部分性格都很直爽,自从厂里停产了之后,他们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他们没有上班了,早就想上班了,今天大家相互见面,他们也显得十分高兴,有些人放开畅饮起来。 当刘春江他们给这些职工敬完了酒之后,回到了座位上,刚坐下吃了几口菜,聂文成和秦桂枝便向他敬起酒来。 薛柯枚赶紧对他们两个说道: “刘春江他身体还没有恢复,这样吧,这杯酒,我代他喝了。”说完,也不等他们两个同意不同意,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聂文成和秦桂枝暗暗地吃惊,但是,他们也不好多问,随后,也跟着把酒喝了下去。 这几个人刚放下了酒杯,赵晓燕也开始向刘春江和王雪飞敬酒了,薛柯枚还是一样,代替刘春江把酒喝了下去。 接着,河西厂的好些职工,也走到他们的这一桌前,向他们频频敬酒,和前面一样,刘春江的酒,薛柯枚都代他喝了。 大家都暗暗地瞧着薛柯枚,只见她满脸红光,一点醉意也没有,不觉得都有些吃惊,因为他们知道,薛柯枚起码也喝了够一斤酒以上了。 聂文成两眼不住气地瞅着薛柯枚的酒杯,薛柯枚知道他怀疑自己的酒杯里面的酒,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聂厂长怎么老是看我杯子里面的酒,难道还怀疑我这里面的酒是假的吗?要不然,你尝一尝?”说完,就要给他往被子里面倒…… “不敢不敢……我哪里是怀疑了?我是感到薛主任是少有的好酒量啊……” 王雪飞也是感到有些吃惊,虽然他们在一起也喝过几次酒,但是,在他的印象中,除了那一次打靶的时候,见薛柯枚破例喝过一次酒,以后很少见她这样豪饮。所以,他心里也是暗暗地感到惊讶。 刘春江也是感到惊奇,他虽然曾经听薛柯枚自己说她很能喝酒,但是,从来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她的酒量。而且,记得在打靶之后的那一次酒席上,薛柯枚还曾经喝醉过。 其实,他不知道,今天,薛柯枚是因为高兴,所以,她的酒量才超水平发挥,以至于喝了一斤多酒也没有醉。 饭吃完了,办公室主任赵晓燕便领着他们到宿舍里面先休息一会儿。 刘春江和聂文成等人告别,然后,他和薛柯枚等人跟着赵晓燕,来到了职工宿舍。 所谓职工宿舍,就是几排平房,这里面用的也是暖气。 赵晓燕打开了几间房,并倒了两杯茶水,对刘春江说道: “刘厂长先在这里休息吧,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赵主任也累了,先休息吧。” 见赵晓燕走了,刘春江心里惦记着薛柯枚,便推门走入了薛柯枚的房间。 “你中午喝了那么多的酒,感觉怎么样啊?”刘春江关心地问着。 “刘主任,放心吧,你看我这不是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嘛?!”薛柯枚和他开着玩笑。 刘春江也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放在她的跟前,看了看她,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说,原来的这几个领导,咱们应该怎么安排他们几个的职务呀?” 薛柯枚没有立即说话,她喝了一口水,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咱们刚来这里,许多情况并不了解,我看,这个问题先不要着急,还是要慎重处理,搞不好会影响团结的。首先是他们的待遇不能降低,同时,还是要发挥他们的长处,充分依靠他们,让他们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毕竟,这个厂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自然会对这里有一种感情,而且他们在这里有很深的群众基础。就算是他们不懂技术和管理,那也离不开他们的支持。” “对,有道理。这样吧,过几天,我征求一下他们几个人的意见,看愿不愿意离开这里,如果愿意去咱们厂里,那就好说了。总不能一个岗位放两个人吧?” 薛柯枚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两个眼睛望着窗外,说道: “你这样冒然一问,他们会感到有压力的。而且弄不好还会引起误会的,我看还是先不要问的好,等过了一段时间,大家彼此都了解了,关系也熟悉了,到那时候再征求他们的意见也不迟。” 刘春江听了,不由得暗暗佩服薛柯枚的心里想的很细致。他说道: “看来,还是你想的周到啊。”(未完待续) 0114 熊熊大火 眼看一个月就要过去了。 这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此时,薛柯枚正坐在返回辽源的汽车座位上,身子随着一路上汽车的上下颠簸,不停的摇晃着。 由于疲劳,她的头斜斜的靠在汽车的一个玻璃窗上,两个眼睛微微闭着,似乎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儿。 薛柯枚确实是累了。 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薛柯枚每天都要工作十多个小时以上。到了很晚才回宿舍里休息。 她肩负化验室主任一职。每天除了帮助刘春江做一些化验室的日常管理工作之外,还要抽出一定的时间,对化验室的这些新人进行业务培训,讲解有关化学检验和物理检验的有关知识。 笔趣阁 就这还不算,她还要担负着照料刘春江的一些生活上的事情。 由于辽源水泥厂那边还有薛柯枚的娟娟,刘春江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料,所以,他硬是好说歹说,让薛柯枚放下这里的工作,让她抽时间回去看看娟娟。 在薛柯枚的心里,每当到了晚上,她也确实想着娟娟。这么多年来,娟娟一直都跟着她,虽说娟娟有时候也经常住在她奶奶家里,但是,毕竟离得不远,随时都可以去看望她。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薛柯枚心里这样想着。除了那一次在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照顾刘春江的伤情,走了一段儿时间,这一次,又是她把娟娟一个人抛在了奶奶家里。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些愧疚。她知道孩子很想念她这个妈妈。 终于,汽车到站了。 薛柯枚一下了车,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 当她来到了娟娟奶奶家所住的这一排平房的前面一排,眼前的景象让她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这里的半排房子,已经只剩下了几处墙壁,墙上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不用说,这里发生了火灾了…… 薛柯枚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顿时感到有些恐怖。 她知道,这是一个姓徐的人家,娟娟老是和他们家的一个小女孩在一起玩耍。 她呆呆地看了一阵,这才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往前走去。 一推门,婆婆和娟娟见了她,顿时眼圈就红了…… “妈妈,我想死你了……”娟娟一下子扑到了薛柯枚的怀里,哭了起来…… “……哎呀,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要不是娟娟这一次命大,你恐怕就见不着娟娟她了……” 薛柯枚自从进入婆婆家,还从来没有见过婆婆哭过呢……她一下子蒙了: “妈,这是怎么啦?你们哭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赵母擦着脸上的眼泪,半晌,这才对薛柯枚讲起了前不久,发生在她家里面的一件可怕的事情。 原来,就在上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娟娟吃完了饭,便像往常一样,拿着作业本,来到了和她在一个学校念书的小伙伴许佳佳家里,去和她一起写作业。 正好这天晚上,许佳佳的爸爸上班不在家里,许佳佳的妈妈收拾完家务,见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写作业,就吩咐让她们两个好好学习,她自己则来到后排的一个人家里,去玩麻将去了。 谁能想到,今天这两个孩子的作业在学校就已经写了一部分了,没过多长时间,就把作业写完了。之后,她们两个就在家里玩了起来。 今天,由于外面天很冷,许佳佳的妈妈临走的时候,又往屋里的炉子里加了几块煤,此时,炭火渐渐地烧起来了,炉火烧的越来越旺,把炉子都快要烧红了。 屋子里面的温度渐渐地热起来了。许佳佳嫌家里太热,就把门推开了一些。 许佳佳站在屋子的当中,她兴奋地告诉娟娟,说她们班里的老师,正在教她们排练一个新的舞蹈。 许佳佳一边说着,一边就在屋子里面给娟娟舞了起来。 许佳佳跳得很投入,她的动作也很漂亮,就像一个小燕子一样,欢快地在屋子里来回跳跃着。 娟娟坐在炕上,羡慕地看着许佳佳给她演示的舞蹈动作。 跳着跳着,突然,就听到“咣当”一声,许佳佳不知道把一个什么瓶子给踢倒了,就在这个瓶子被踢倒的一瞬间,几乎就是在同时,家里“轰”地一声爆炸声,只见眼前的炉火一闪,随即,家里面顿时着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许佳佳当然不知道,她刚才踢倒的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香蕉水。 这种香蕉水本来就是属于易燃易爆物品,此时,家里的炉火烧的正旺,一下子见了这么大的火,当然就会引起了这么大的火灾…… 而当时由于佳佳当时正是站在门口,炉火一爆炸,许佳佳一下子就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远远地甩出了门外…… 而娟娟呢,她也被这波气浪,甩到了炕里面的墙角边了。 瞬间,屋子里面的大火蔓延起来,此时,就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两个孩子都吓得大声叫了起来…… 由于许佳佳已经到了屋子外面了,她一看娟娟还在里面,就高声地哭喊了起来…… “着火了……快救人哪……着火了……快救人哪……娟娟还在里面哪……” 许佳佳一边哭着喊着,向院子外面跑去,她要去找妈妈…… 这时候,周围的邻居都跑出来了,大家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顿时都惊呆了…… “听说屋子里面还有人呢……” “是啊,赵田刚的女儿娟娟就在里面呢……” 周围的左领右舍都纷纷拿着水桶或者是脸盆,里面装上水,拼命地往大火泼水…… 但是,由于火势凶猛,这些水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又是喊人,又是救火的危急时刻,忽然,猛然间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影,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他一把抢过旁边一个人手中提着的水桶,顺着自己的头上往身上一浇,随后把水桶一扔,一头冲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 “快看,有人冲进去了,有人冲进去救人去了……”(未完待续) 0115 神秘的人 大家都急得团团转,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火势越来越凶猛,有些人被大火发出来的浓烟,呛得不住地咳嗽着…… 不一会儿,大火就把房顶烧了个半个,眼看房顶也塌下来了…… 就在房顶塌下来的一刹那,里面的那个身影冲了出来,他一冲到了院子里,随手就把手中抱着的孩子往地上一咕噜,自己也跟着栽倒了。 这时候,救护车和消防车也都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这两个人抬着上了救护车里。 到了医院里面,所万幸的是,娟娟的身体并没有受伤。而冒着生命危险,从大火中抢救娟娟的那个人,脸上和身上被大火烧伤了。 虽然伤的不是很重,但是,面容却已经毁了。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个冒死抢救娟娟的英雄,在医院里住了几天后,等脸上的伤好了一些后,就从医院里面跑了出来,随即消失的 无影无踪了。 这个救人的英雄,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留下。 谁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哪个单位的?年龄有多大?什么都没有留下。 大家唯一所知道的,只知道他是一个男的。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薛柯枚听完赵母讲完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这个又惊险又令她感动的故事,她一下子把娟娟搂在怀里,哭着喊到: "娟娟,我的好女儿,妈妈对不起你,妈妈让你受惊了……娟娟,你还记得当时把火中救出的那个人,他长的是什么样子吗?"薛柯枚急切地问着孩子。 “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在火中紧紧地抱着我,用胸口护着我的脸。……对了,他当时脸上的胡子很长,再后来,在医院里见他的脸上都是伤疤,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娟娟一边说,一边回忆着。 薛柯枚又看着赵母,急切地问道: "那,佳佳她们家现在搬到了什么地方了?他们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唉……"赵母叹了一口气,说道:"佳佳家,现在已经都搬到了果品公司又新盖起的新房那边去了。家里的东西也烧了不少。不过人都没事。这比什么都好。"赵母擦了擦眼泪。 "真是好人哪!救娟娟的这个人,怎么连个名字都不留,人就走了呢?咱们真应该好好地报答一下人家呀……"薛柯枚感激地说着。 "谁说不是呢?我那几天,也去医院看他去了。可是,医院不让进房间,只是在门外远远地看了看他,唉,脸上都是伤疤,要不是这个人救咱们娟娟,他也不会伤成这样。"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找到这个人,我要好好地谢谢人家。"薛柯枚坐在那里,呆呆地说着。 直到很晚,她才领着娟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第二天,薛柯枚跑了一趟辽源日报社,在报上刊登了一则寻人启事,说明了自己想找这个人的急切心情,她要当面感谢这位救人而不留名字的英雄。 并且,她给报社留下了自己在河西县水泥厂的电话。 过了几天,薛柯枚便又回到了河西水泥厂了。 刘春江也非常关心娟娟,他一见到薛柯枚,便问起娟娟现在的情况。 薛柯枚一开始怕刘春江不放心家里,所以,就装作没事的样子,什么也不肯说。 哪知道刘春江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因为他相信,如果家里没事的话,那薛柯枚根本不会很快就返回来了。 薛柯枚一见瞒不过他,经过再三询问,这才把家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春江。 当刘春江听完了薛柯枚的讲述,听得他也是心惊肉跳。半晌,他才说道: “薛柯枚,要我说,娟娟还是离不开你,必须有人照料,我看,你还是趁早回到辽源,照顾娟娟去吧。” 薛柯枚默不作声。她在犹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 “如果你这里能找到合适的人选,那我就回辽源;如果找不到,我目前还是不能走。你这里根本离不开人。" “没关系,我一个人能处理好的。”刘春江装作一付轻松的样子。 “你别骗我了。”薛柯枚用手一指窗外立窑的大烟筒,只见上面冒着浓浓的黑烟,说道,"你看那烟筒里冒出的烟,又黑又浓,那能叫正常吗?我一看心里就知道了,这两天的质量又不稳定。” 薛柯枚说的没错。确实,这几天由于薛柯枚不在,熟料的质量开始出现波动,时好时坏。主要是熟料的强度不够稳定,另外安定性也多数都是不合格的。现在,熟料库里的二号库和三号库,安定性不合格的料,堆积的高高的,要是质量再控制不住,这几个库就倒腾不开了。因为剩下的那三个库,强度也不算有多好。刘春江这两天每天都睡不了四个钟头,此时,他的两个眼睛里尽是红红的血丝。所以,薛柯枚一看心里就知道了。 刘春江知道瞒不住她,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几天就是熟料的质量不是很好。我也正为这事情发愁呢。”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看看这几天化验室的工作怎么样。”说完,薛柯枚把东西都放好了,然后换上工作服,就来到了化验室。 薛柯枚经过对每个环节的调查了解,发现熟料质量不好的原因,并不是配料和看火工的原因,就是由于这几天薛柯枚不在化验室,这里的有些人上夜班取样偷懒,不好好按照操作规程认真取样,只是随便找了一些熟料样糊弄。这样一来,做出来的化验结果当然也就不准确,数据失真,导致刘春江以为熟料不好是配料方面的原因,结果对生料的配比做了一些调整,结果越调整越糟糕。 刘春江毕竟不是铁打的,他一天到晚,身上的事情很多,所以,总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每个环节吧?所以,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这两天,由于熟料的质量控制不住,这里的工人们已经开始有人说风凉话了: “嘿……瞧见了吗?我还以为辽源来的人一个个都是三头六臂呢,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他们也会让熟料拉稀(指煅烧出来的熟料粉状居多,工人们形象地把这种现象比喻为拉稀)呀。他们比咱们河西水泥厂的人,也强不到哪去呀……”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就是嘛,要是再控制不住,再过几天,水泥又不能出厂了……”(未完待续) 0116 半夜检查 薛柯枚知道,化验室取样工的取样方法,决定着数据是否具有真实性。所以,她就决定先从源头抓起,首先强调取样工要严格按照操作规程的要求来取样,并且,她还宣布,说要不定时地在取样地点检查。 强调完了之后,这天夜里三点半,薛柯枚在睡梦中听见了闹钟响了,她起来穿好衣服,悄悄地来到了立窑最高的一个取样点儿旁边,看看取样工是不是按照她会上要求的那样,按时准确地好好取样。 薛柯枚站在那里,她不时地看着表,等待着取样工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本来要求是四点钟取样,现在已经是四点一刻了,结果还是不见取样工过来。 很明显,这一次是等不来了。 薛柯枚心里憋着气,最后,她来到了化验室一看,气得她眼珠子都快要冒火了,只见化验记录表上,不但四点钟的结果已经有了数字,就连五点钟的数据都提前写好了。 这还了得? 她马上把正在睡觉的班长和取样工叫醒,问他们这数据是怎么得出来的。 带班的班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工,她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错了。 负责取样的那个工人,是个小青年,他被薛柯枚叫醒了以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斜靠着门框,歪着个脑袋,两眼斜视着旁边,摆出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 薛柯枚批评了几句,最后告诉他们两个,下不为例。否则,后果自负。 过了两天,她半夜四点半的时候,又悄悄地躲在立窑最高处的那个取样点旁边,看看那个取样工是怎么取样的。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已经五点一刻了,那个取样工还是没有过来。 薛柯枚一看等不住了,她只好悄悄地来到了化验室门口。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走进了里面,来到了分析室。 只见桌子上,还是摆放着化验记录表。 这张记录表上面干干净净的,连个手印也没有。更让她吃惊的是,从三点开始,一直到现在的五点半,这几栏都是空着的。 这就是说,这个取样工从半夜两点钟开始,一直睡到了现在,一次样也没有做。 薛柯枚两个眼睛盯着取样工的签名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 ——黄业其。 薛柯枚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她转过身子,再一模电炉子,上面的炉盘冰凉。 ——很显然,这个电炉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使用了。 薛柯枚悄悄地来到了休息室,只见那个取样工还是躺在那里,正盖着一个大棉袄,呼呼大睡着。 薛柯枚也不再理他了。 她把这张签着上夜班的名字的化验记录表,拿走了。 等一上班,薛柯枚便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里,把这张表往桌子一放,气呼呼地把夜里她检查的情况告诉了刘春江。 “……黄业其?”刘春江看着这个名字,他的手颤抖着,“怎么这个人就这么大胆呢?难道必须有人每天紧紧地盯着他?一旦打个盹儿,他就给你弄虚作假……”刘春江看着眼前的这张记录表,气的脸都是青的了…… 薛柯枚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她大声说道: “要是这一次不严厉查处,那以后根本就没有办法管理。” 聂文成和秦桂枝也都在旁边坐着,他们两个看着这张表,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让他烧锅炉去。”刘春江的两个腮帮一鼓一鼓的。两个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聂文成犹豫了一下,他小声地对刘春江说道: “刘厂长和薛主任先消消气,二位大概还不知道这个黄业其的背景吧?他的舅舅正是咱们县里的王县长……” “王县长?哪个王县长?” 刘春江瞪着两个眼睛,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个王县长。 “就是那天来咱们这里的王川林。”聂文成提示着。 “奥,就是王川林呀……”刘春江这回想起来了。 “依我看,我们好好批评他一下就行了,要是对他处理的太厉害,把关系搞得太僵,以后到了王县长那里,怕是不好交差啊……”聂文成小声地说着。 刘春江站起身来,在地上转着圈。 薛柯枚两眼看着他,也是感到有些为难。 刘春江饶了几圈,忽然,他停住脚步,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个化验报表,缓缓地坐了下来,对这几个人说道: “不行,如果这个黄业其不处理,那以后谁也别管了。我的意见,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否则,那以后就根本没办法开展工作了。” 聂文成看着刘春江发怒的样子,又看了一下秦桂枝。 秦桂枝站起身来,拿起暖壶给刘春江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前面,她柔声说道: “刘厂长,来,先喝口水,消消气。这样吧,咱们再看看王书记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刘春江想了想,“好吧,那就先征求一下王雪飞的意见再说。看他是什么意见。” 于是,薛柯枚来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里。 此时,王雪飞正在看着一本杂志。 “王雪飞,来,你过来一下。”薛柯枚对他点了点头。王雪飞放下了手中的杂志,跟着薛柯枚走进了刘春江的办公室里。 当他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坐了下来,一只手摸着下巴,两个眼睛转着,半天没有表态。 “我的王大书记,你到底是个什么意见?快说话呀……”薛柯枚看着他那样子,不由得有些着急。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要不然这样吧,我看,不行就按春江的意思办吧。” bqgxsydw.com 薛柯枚两眼紧盯着王雪飞,她忽然意识到,王雪飞的这个主意很狡猾,他这明摆着是不负任何责任,一旦得罪了王川林,他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刘春江。 想到这里,薛柯枚马上提议: “不行,我看这样吧,咱们应该开个支委会,专门讨论一下对黄业其的处理意见。”薛柯枚的意思也很明确,她知道这件事不能由刘春江一人做出决定,应该通过支部会议,做出集体决定,这样以后王川林怪罪下来,刘春江也可以给自己找个推脱的理由。(未完待续) 0117 县委办电话 王雪飞见薛柯枚提议要求把处理黄业其的这个问题提交支委会,他本来不愿意,但是,当着聂文成和秦桂枝两个人的面,也不好反驳,因为他也对这两个人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怕他们说他这个书记不负责任。而且,像这种处理本厂职工的事情,也属于比较大的事情,他也没有理由拒绝。想到这里,他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好,等下午咱们就召开一个支委会讨论吧。” 刘春江见王雪飞同意开会研究这个问题了,他便站起身来,又出去查看生产情况去了。 下午一上班,刘春江刚一走入自己的办公室,放在桌上的电话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谁打来的电话?刘春江这样想着,拿起了电话。 “喂,是河西县水泥厂的刘厂长吗?我是县委办公室的田平才呀……我听说王县长的外甥黄业其,在你们那里上夜班黑夜睡觉,违反了厂里的纪律,要给个处分,有没有这个事情呀?” 刘春江一听,顿时感到有些惊讶:上午商量着准备下午抽个时间,讨论开会处理黄业其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县里就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县里,这不,还没开会研究怎么处理呢,说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2k小说 刘春江拿着电话,只好答应着,“哦,是……是有这么回事,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是第二次违反了厂里的规定,而且,由于他的这种不负责任,对厂里的生产影响很大。最主要的是,在工人中间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如果这个事情再不处理,那就没法再管理别人了。” “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他呀?以我看,处理当然一定要处理,但是,要注意掌握一下分寸,要一步一步来,不要着急。说起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嘛,还不太懂事,我们还是应该以教育为主,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不要一棍子打死,要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精神来处理嘛?刘厂长,你说对不对呀?……这样吧,我也和他的父母说一说,让他们家里好好地教育教育他,你们罚他一个月的奖金,哪怕是两个月,或者是三个月的奖金也好,不要把事情搞得太绝了,刘厂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呀?哪天我请你喝酒,怎么样,给了面子吧?” 刘春江一时没话了。他知道,这个田平才说的话,背后一定是王川林的意思。如果真的得罪了这个县太爷,那自己以后真的有事落在了他的手下,那结果可想而知。 但是,难道说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去了?那以后还怎么再管理别人?想到这里,他对田平才说道: “好吧,我们考虑考虑,再说,处理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你的态度也是很主要的嘛,哈哈。……好了,就这么个事儿,我还有点儿别的事情要办,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哪天过来,我请你们喝酒,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说完,电话就断了。 刘春江呆呆地坐在那里,他缓缓地把电话放了下去。 怎么办? 刘春江感到很为难。 这时,门一响,薛柯枚走进来了。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去呢……刚才,县委办的田平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已经知道了咱们准备开会处理黄业其的问题。你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呢?” “县委办的田平才?”薛柯枚瞪着两个眼睛,她也是感到有些惊讶?“他……他怎么会知道的呢?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了。” 两个人猜测着,在这个厂子里,能够直接拨通县里的电话,只有办公室的这几部。很显然,消息是从内部透露出去的。 “我看,还是要把黄业其调到锅炉房,好好给他一个教训,不能不疼不痒地就这么算了。”刘春江坐在那里,点了一支烟,说道。 “我也同意。一会儿开会,咱们就这么表态。到时候就说这是支委会的集体决定。”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看了一下表,又站起来身来,走了出去。他很忙,每次一上班,都要到各个生产岗位去看看才放心。 薛柯枚走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里面坐着王雪飞和赵晓燕,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 王雪飞见电话响了,本来他离得最近,他看了看电话,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去接,反而示意让赵晓燕去接这个电话。 赵晓燕过去就是办公室的主任,本来刘春江原来准备让柳莺莺来当这个办公室主任,可是,由于赵晓燕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而柳莺莺最近老是三天两头不在这里,也可能是她已经怀孕了,对这里的工作也不是很感兴趣,最后,刘春江也就还让赵晓燕来处理这些日常事务。 赵晓燕很有眼色,她见王雪飞不接电话,马上明白了,她走到电话跟前,拿起了电话: “喂,我们这里是河西水泥厂……哎呀,原来是田主任呀,真是稀罕呀,怎么,有什么事情吗?……什么?要找王书记呀?我看看在不在……”看的出来,赵晓燕和这个电话里面的田主任关系倒是很熟悉,所以,一听声音便听出来是谁来的电话。 “县委办公室的田主任。接不接?”赵晓燕一手捂着听筒,一边说着。 薛柯枚一听,来电话的县委办公室的田主任,心里马上想起刚才刘春江说的话,她明白了,这一定又是田平才来找王雪飞说情来了。 王雪飞一听说是县委办公室的田平才打来的,他眼睛眨了眨,马上对赵晓燕摆了摆。 "哎呀,田主任,我们书记现在他不在,出去了,您有什么事,一会再来电话吧……好,我见了他一定转告他。” 王雪飞等赵晓燕放下了电话,这才转过了身子,他看了薛柯枚一眼,嘴角微微上翘着,随后,他对赵晓燕说道: “通知支委委员,咱们几个开个会吧。” 不一会儿,几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本子,来到了会议室里。(未完待续) 0118 支委会上 河西水泥厂党支部委员,现在一共有五个成员,这几个人分别是王雪飞、刘春江、聂文成、秦桂枝、薛柯枚。王雪飞让赵晓燕做记录,也参加了会议。 王雪飞坐下了以后,看了看在座的这几个人,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咱们今天开个支委会,主要是讨论一下关于黄业其多次违反厂里的劳动纪律问题,而且,使水泥生产质量出现了波动。具体事情的经过,其实大家也都已经知道了,我在这里也就不再多说了,现在,主要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应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处分。好了,现在大家发言吧。” xiaoshuting.la 会场上聂文成低着头,两只手在摆弄着钢笔,还用指甲揪着笔尖上的一个毛发。 秦桂枝的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她两眼盯着桌子上的一张报纸,看着上面的一篇文章。 刘春江坐在那里,两个肩膀上下起伏着。他抬头看了看王雪飞,又看了看薛柯枚。 此时,薛柯枚坐在那里,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夹着一只钢笔,在来回搓着;她眉头紧锁,两个眼睛微微眯着,望着窗外。很明显,她在最后考虑着,该不该对这个黄业其作出处理决定。 刘春江的脸忽然红了,他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说道: “我的意见,还是和上午一样,那就是,为了加强管理,严肃我们这个厂的劳动纪律,也为了完成我们的承包任务,必须对这件事严肃处理,我提议,对黄业其同志,给与扣除当月奖金,并调离化验室工作岗位,到锅炉房去烧锅炉的处分决定。” 聂文成还是坐在那里,此时他已经不摆弄钢笔尖了,扭头看了看秦桂枝。 秦桂枝的两个眼睛还是盯着桌子上的报纸,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表了态,她看了一眼王雪飞,正好,王雪飞也在注视着她。 “我也说两句。”薛柯枚两个眼睛里射出了愤怒的光芒,她说道,“本来,上夜班睡觉,说起来这也不是一个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过去在厂里的时候,也上过十年的夜班,知道上夜班很辛苦,这个能理解。如果这个黄业其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一个正确的态度,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可是,咱们厂现在的形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如果对这件事不处理,还是不疼不痒地批评一下就算完了,那我们想要在年底实现扭亏为盈的目标,就是一句空话。所以,我的意见和刘厂长一样,调离化验室工作岗位,到锅炉房去烧锅炉。至于奖金嘛,扣除一个月也算是轻的了,要我说,最低也要扣除三个月的。只有这样,别人才不敢再违反劳动纪律。我们说出去的话,才有人听。” 再看聂文成,他知道该他发言了,他把身子往前坐了坐,笑着说道: “刚才,刘厂长和薛主任都表了态,对于黄业其违反劳动纪律的事情,我认为也是比较严重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黄业其这个后生,刚参加工作不久,过去吊儿郎当惯了,一下子来到工厂,可能一时还不适应厂里的这些制度,这也是难免的。作为我们,是不是可以再稍微慎重一些,毕竟,我们还要考虑以后的工作的。” 其实,聂文成心里的算盘打得很细。他早就盘算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都是外来户,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就算是得罪了王县长,大不了一拍屁股走人就是了。而自己呢?一家人的命运都在王县长的手心里攥着,一旦得罪了王县长,那以后还能好得了?所以,从内心来说,他当然要进行反对,但是,他知道,眼下刘春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不能明着和他唱反调,只能是婉转地提出不同的意见。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要赵晓燕低着头,手里拿着钢笔,在记录本上刷刷刷地记录着。 秦桂枝看了看聂文成,她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似乎还是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王雪飞看着她,见她还是不作声,就笑了笑,说道: “桂枝啊,你的意见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秦桂枝见推不过去了,只好笑了笑,说道: “我们搞企业确实很难,哪一方面的情况都要考虑到。作为黄业其的这次违反厂里的劳动纪律行为,我也同意对他做出严肃的处理决定。但是,我觉得由于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和别人不太一样,我们不能只考虑眼下痛快,还要考虑这件事以后会给我们带来的一些负面影响。所以,为了我们以后能够顺利地开展各项工作,我们的眼光眼光放得远一些,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个更为妥当,更为周全,或者考虑一个各方面都能接受的决定,这样会比较好一些……” 秦桂枝很会说话,她的话说得很婉转。 王雪飞表面上听着大家的发言,另外在他的心中,也在暗暗地思量着。 看来自己的这一票,现在很关键啊。他应该站在哪一面呢? 他心里权衡着利弊。 思来想去,他决定支持刘春江。 从某种意义上说,王雪飞当然是赞同刘春江的意见。毕竟,他们两个的根本利益还是一致的。他们之所以跑到这个地方,下了这么大的工夫,就是想把这个厂子扭亏为盈,争取三年过去后,让这里大变样,自己一方面也能得到应有的奖励,而且,还可以给自己的仕途上,奠定一个良好的基础。 当然,王雪飞也充分地考虑到了,这里的工作,确实有些事情还离不开县里的大力支持。但是,他是这样想的,即使王川林将来怪罪下来,他也不好明说,毕竟是他的外甥违反工厂的制度在先,怪不得别人。而且,这笔账,再怎么说,第一个也算不到他的头上,虽然这件事是通过支委会决定的,但是,他只是支委会的一个成员,处理决定不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是集体决定了。这笔账,要算也要把账先算在刘春江的头上。(未完待续) 0119 一箭双雕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将来刘春江真的由于得罪了王川林,承包任务完不成,工作搞不上去,那厂里首先也会怀疑刘春江的能力不行。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就会考虑由他来出面承包这个厂子。 这样一算计,王雪飞觉得处理黄业其,既可以树立自己的威信,严肃工厂的劳动纪律,又可以借机利用这件事情,让刘春江得罪王川林。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时,王雪飞见大家都发了言了,他喝了一口水,两个眼睛转了转,开始最后说话了: “看来大家都同意对黄业其作出处理意见,这一点,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在具体处细节上,有一些分歧。我的意见是,我们这个厂子刚开始承包,情况不一样。我们是和辽源水泥厂签了承包合同的,到时候交不了差,我们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我完全同意刘厂长的意见。大家看怎么样?” 会议已经很明朗了,王雪飞、刘春江和薛柯枚,三个人都主张对黄业其作出调离原工作岗位的决定。而聂文成和秦桂枝两个人,主张处理的轻一些。 其实,刘春江等人不知道,当时黄业其到化验室,还是王川林的意见。他觉得应该让黄业其学一些水泥工艺技术,将来也好安排他当个一官半职,如果现在让他去烧锅炉,聂文成和秦桂枝也是怕惹恼了王川林,所以,他们两个这才坚持反对让黄业其离开化验室的这个岗位。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王雪飞看了看大家都不说话,就说道: “这样吧,现在咱们表决吧。同意对黄业其作出调离化验室的,并且扣除两个月奖金的,请举手。”说着,他首先把手举了起来。 刘春江也不看别人,自己把手举了起来。 薛柯枚也举起了手。 聂文成和秦桂枝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此时,眼见三个人都举起了手,聂文成低声说道: “我尊重大家的意见,但是,我保留意见。”说完,把头低下了。 秦桂枝犹豫着,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心了,微微地把手举了起来,可是,她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可以看出来,她心里也是很不情愿。 王雪飞一看,五个人有四个人同意,只有聂文成一个人保留意见。于是,他当即宣布: “看来大多数人都同意刘厂长的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会议的决议一出,王雪飞知道,夜长梦多,不能迟疑,很快,他就和刘春江商量,当即召开全厂职工大会,宣布党支部对黄业其的处理决定。并且,借此机会,再次强调了工厂的劳动纪律。 大会的决定是由刘春江宣布的。 当职工听到了这个处理决定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是,很快,细心的薛柯枚就发现,绝大多数的工人,从脸上的表情看,心里还是支持党支部的这个决定的。 其实,对于黄业其的所作所为,别说是薛柯枚和刘春江看不惯,就连和他在一起上班的工人,包括那个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女班长,心里也是敢怒不敢言。 在过去,由于黄业其背后有王川林给他撑腰,别说是班长,就是厂里的厂长书记,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管尽量不管。 再看黄业其,他坐在那里,低着头,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几天过去了,薛柯枚这几天还是和前几天一样,每天都要起来检查化验室的几个岗位,她发现,通过这次会议,再也没有发现黑夜弄虚作假的人了。 不仅如此,刘春江的威信也增加了。现在,只要是他说出去的话,没有人敢不听的。 很快,从立窑烧出来的熟料,块大颜色青黑,十分的好看。而且,拿起来一掂量,分量也是沉甸甸的。再看化验结果,强度也提上来了,安定性也合格了。 ddxs.com 这天晚上,薛柯枚来到了化验室,先是查看了一下蒸煮锅里的水泥试饼,只见一个个又黑又亮,用脚一踢,声音也清脆。 随后,她手里拿着水泥质量报表,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里,脸上止不住地露出了笑容: “春江,你看,这几天的强度多好呀,安定性也好了,那些水泥试饼,不用看,光看来,咱们对黄业其的处理决定,还是见了成效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县里的王川林,我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担心他会来找咱们的麻烦。不过,这么多天气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又是几天过去了。从表面上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果然不出刘春江所料,麻烦事来了。 先是县里的环保局来了。 这天,县环保局的局长,带着几个人,坐着一个面包车,来到了这里。 刘春江和王雪飞早就得到了通知,他们早早地站在大门口,等候着这些人的到来。 刘春江早有准备了。在这段日子里,他一方面紧紧盯住质量不放松,另外一方面,他也特别注意其他问题,比如像什么安全问题,消防问题,包括环保问题,这些问题他都注意到了。所以,对于这些人来这里检查,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环保局的这些人一下车,刘春江就请他们先到办公室里坐坐,先去听取汇报再说。 这几个人的面孔,大多数都很严肃,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特别是来的这个局长,坐在那里,他的那张脸,从始至终一直是阴沉沉的,一句话也不说。赵海燕招呼他抽烟,把烟递给他,他也不抽,只是斜着眼瞟了一下,便把烟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掏出了自己的烟,自己点着了。 刘春江坐在他们的对面,汇报着自己的工作。他两边坐着的是王雪飞和聂文成等人。 这个局长一边听着,一边抽着烟。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阴沉的很,在两个眉头之间,堆着一个大疙瘩。 听完了汇报,他这才说了一句话: “走,到你们的现场看看去。”(未完待续) 0120 突然袭击 于是,刘春江便领着这些人,来到了车间里面。 尽管环保局的这些人对这里的每一个环节都查的很细,最后也没有查出来什么大的毛病,最后,只是强调了收尘器的有些陈旧,应该考虑再换一台新的。最后看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也就算过去了。 环保局刚走没几天,卫生监督局的人也来了。 他们来到了食堂,又是检查物品堆放,符不符合规定要求,餐具消毒是不是严格按照要求进行,还有食堂的几个工作人员身上穿的服装是不是干净,最后,总算发现有几双筷子太陈旧,看起来前面都磨得起了毛了,说这些筷子很不规范,要求尽快换一些新的,这才算完了。 劳动局的人也来了。 他们检查了特殊岗位的上岗证,由于刘春江刚来这里不久,有些特殊工种的证件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就因为这个问题,厂里被罚了一些钱。 劳动局的人走了几天之后,倒是清净了几天。 一连好几天,刘春江每天上午都应付着这些部门来检查,这几天上午没有人来了,他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人来,刘春江心想,大概他们一看检查不出个什么大的问题来,也就不来了吧。 这天,忙了一天的刘春江,刚才车间里面回来,坐下喝了几口水,就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一响,是包装工段的工段长老杨闯了进来,只见他大声说道: “刘厂长,又有人来了。他们说……说是什么质量所的人……” “产品质量检验所的人?” “对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就是产品质量检验所的人,你看我这记性……刚才在路上还一个劲地念叨着……”老杨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大口地喝了几口,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 原来,产品质量检验所的这一行人,不像其他的那几个部门,来的时候,时间往往都是选择在上午,而是等快下班的时候,也没有事先打个电话,来个突然袭击。直接来到了包装工段站台上。 此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五了。 刘春江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心想,这些人,怕是来着不善哪。 这样想着,他叫上办公室的王雪飞和聂文成,另外,他还让人通知薛柯枚等人,马上赶往了站台。 此时,产品质量监督检验所的一行人,正在站台那里等着。一位年轻的所长,正领着一些人,在站台上转来转去,眼睛看着站台上堆放的这些水泥。 河西水泥厂的站台并不很大,只有七个堆放水泥的区位。这位年轻的所长在站台上看着,他的两个眼睛就像个探照灯一样,在水泥袋子上来回扫视着。 见刘春江等人来了,那个年轻的所长下巴扬得高高的,说道: “我们是河西县产品质量检验所的,今天到这里来进行袋重合格率检查,来,你们把上面的这些水泥袋子搬开,我要检查一下压在下面的水泥袋子看看。”所长用手指了指六区堆放的水泥, 聂文成马上让几个装卸工把上面的那些水泥搬开,然后把下面压的这些水泥都称了一遍。 就这样,一连抽查了十几袋,分量有的多有的少,但基本上都在国家误差标准范围之内。 所长用挑剔的眼光看着,他盯着那个秤,似乎有些不相信,然后自己站到了秤上,称了一下自己,弯着腰,仔细地看着秤上的刻度,两个眼睛不停地眨着。 他下了秤,又扭头看了看,这时,看到一个袋子的外表有些不顺眼,用手一指: “来,就把这一袋放到秤上,看看够不够分量。” 站在旁边的那个装卸工,一弯腰,用力抱着这袋水泥,轻轻地放到了秤上。 所长自己亲自用手称了称袋子的重量。结果是,四十九公斤。 “我说,这一袋,分量有些不足啊,”所长拿眼睛斜着看了刘春江一眼。他又转过身来,又在水泥袋子中间寻找着…… yqxsw.org “那一袋儿,对就是最下面的那一袋。搬出来看看。” 这几个装卸工又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一袋搬了出来。 就这样,又是一连搬了好几袋,都没有检查出不够分量的水泥。 看看这一区检查不出什么,年轻的所长又向里面走去。 “第六行,第五排的下面的倒数第二袋,把它搬出来看看。” 大家回过头一看,这时候,刚才的那几个装卸工不知道都到了哪里,难道是去了厕所了。此时,这里只站着一个装卸工,他是个班长。 “那几个装卸工呢?”王雪飞看着空空的站台,开口问道。 “他们已经下班了。”包装工段长老杨瓮声瓮气地说道。 “下班了?”所长看了看表,“他们下班走那你为什么不走呢?” 那个装卸工老杨的喉结蠕动了一下,亮着嗓子说道: “我是这个班的临时代理班长,他们到点就下班了。不用和我打招呼。” “你是这里的临时代理班长?我看,就是你这个临时代理班长把你的兵给放跑了,想用这个把戏来故意逃脱检查,我还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检查。既然他们走了,那就由你来搬吧。谁叫你这个班长把他们都放跑呢……还是那一袋,第六行,第五排的下面,倒数第二袋。” 这个班长看了看,要取那一袋很费事,要先把挡在外面的这些水泥搬出一条路,然后再搬掉压在上面的那八袋水泥,才能把最下面的那一袋水泥取出来。 装卸班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瞪着两个大眼睛,口中喘着粗气。 刘春江和王雪飞见老杨一个人搬这么多很累,就也想帮着他去搬,但是,王雪飞试了试,他是一个书生出身,别说搬水泥,就连他的手指头也扣不到四个边角里面去。聂文成也弯腰试了试,搬了两袋,就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刘春江过去在车间多少也当过工人,而且,他也曾经挖过防空洞,所以,他比较起来,还算有些力气,于是,他就弯下腰,搬了起来……(未完待续) 0121 把腰扭了 就在他刚搬完了两袋水泥的时候,这时,薛柯枚正从化验室赶往这里,她远远地瞧见刘春江居然在站台上搬水泥,想到他身上有伤,就喊了他一声: “春江,你刚做完手术不久,怎么能搬水泥?快……快放下……”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说给那些人听的。 装卸工老杨一听这话,也马上对刘春江说道: “刘主任,既然你刚做完手术,那还是不要搬了,干这些营生你们不行,还是让我来吧。”说完,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瞪着眼睛,一个人又费了半天劲,终于搬出了这袋水泥。 他来到了秤的跟前,也许是累的没有了力气了,也许是心里有气,他走到了秤的跟前,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轻轻地把水泥放在秤上,而是站在那里,手一松,水泥袋子“彭”的一声,扔到了秤上面。 站在跟前的所长一瞪眼睛,厉声说道: “你……你这是耍什么态度?——嗯,你难道就这样对待工作哪?” “你是什么态度?你还有脸说我?你有本事你自己看对哪个就去搬哪个,你让我搬,我就这么工作,怎么啦?”那个装卸工老杨毫不示弱,他挺着腰怒视着他。 年轻的所长一看,这个装卸工胆敢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当面顶撞他。气得他立刻火冒三丈,想要和那个装卸工吵架…… 刘春江和王雪飞一看,马上就把装卸工老杨拦住,刘春江又掏出了两支烟,给他们两个点上,说道: “都消消气,咱们这都是为了工作。现在大家都累了,歇一歇再干。”说完,他又拉着所长站到了一边,脸上带着笑说道: “你不见他一个人已经搬了那么多了,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请所长消消气,不要和他计较。” 在大家的劝说下,也许这个年轻的所长也觉得和一个装卸工吵架,有失自己所长的身份,这才不再骂骂咧咧了。 此时,装卸工都已经下班回家了,想检查也没法检查了。在王雪飞等人的劝说下,这个所长又找了几个放在外面的几袋水泥,抽查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够分量,只有两袋分量稍微少一些,但也在误差范围之内,最后只好就这么算了。 此时,天空已经黑下来了,刘春江对这些人说道: “几位辛苦了,要是饿了的话,就到我们的食堂随便吃点饭吧。” 这几个人也确实饿了。于是,他们跟着刘春江,来到了食堂。 食堂的晚饭开饭时间是六点十分。由于这些人事先没有打招呼,饭早就买完了。等待他们的,只是一些别人挑剩下的菜,还有几个冷馒头。 王雪飞看着食堂窗口的这些饭菜,对食堂的那那几个人说道: “今天县里面的几位领导来了,你们再辛苦辛苦,再抄几个菜吧。” 其中的一个大师傅嘟囔了几句: “肉都在冰柜里面冻着呢,菜倒是还有一些,就这些饭,吃不吃?”说完,他看着王雪飞。 王雪飞看看刘春江,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聂文成说道: “不行就在门口的小饭店凑合着吃点儿吧。” 没有办法,想吃也只有这些了。刘春江点点头,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刘春江等人领着这些检查的人,出门来到了厂门口的小饭店,谁知道,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饭店不开门。怎么办?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附近也没有个像样一点儿的饭店。 那些检查的人肚子里面饿的咕咕叫,这时候,有个大胖子坚持不住了,他对刘春江说道: 燃文 “行了,刘厂长,你也别讲究了,这里也不是个讲排场的地方,你就领着我们还是回食堂随便做点儿饭,哪怕是弄点面片,垫垫肚子就行了……” 这个大胖子话一说完,后面的那几个人也都跟着附和,“对,随便弄点儿吃的就行了。我们也知道,你们这里的条件不行。” 那个年轻的所长见手下的人都这么说,最后他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对,就在食堂随便吃点儿算了。” 于是,几个人便又回到了食堂,让食堂的大师傅下了点儿面,抄了几个鸡蛋,随便弄了些菜,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这些人吃完了饭,说是要去找厕所,王雪飞等人便领着这些人先出去上厕所去了。 这时,刘春江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当刘春江一弯腰,刚要捡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哎呀”了一声,只见他一手捂着腰,忽然动弹不了了…… “怎么啦?” 薛柯枚一见,马上走到他的身边,询问起来。 “好像腰扭了……” 薛柯枚一下子想起了刘春江在水泥站台上搬水泥的情景,她埋怨道: “看你,告诉你要注意一点儿,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动弹不了了……怎么样,伤的厉害吗?” “不要紧,我注意一些就是了。”刘春江试着动了动,还行,薛柯枚扶着他,慢慢地往回走去。 这时,办公室的赵晓燕和王雪飞,正领着这些人往宿舍走呢。 路上,赵晓燕和王雪飞两个人走在最前面,赵晓燕悄悄地问王雪飞: “王书记,今天晚上,咱们该怎么安排这些人睡觉呀?咱们的宿舍就那么几间房,怎么算,还差一间宿舍……”赵晓燕忧心忡忡地说着。 王雪飞低着头走着,他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你把薛柯枚的那间房给他们腾出来,这不是就够了吗?” “薛主任的房间?”赵晓燕睁大了眼睛,“那让她睡哪去呀?” “哎呀,这你都不懂,让薛柯枚到刘厂长那里凑合一晚上,这不就解决了吗?你忘了,今天正好轮到了刘厂长值班了。” 赵晓燕一拍脑门,笑着说道: “还是王书记的脑子好。我怎么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于是,她就领着这些人休息去了。 当赵晓燕把这些人都安顿着休息下来之后,她一出门,正好看见薛柯枚和刘春江往宿舍这边走来。(未完待续) 0122 查岗 赵晓燕马上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薛柯枚说道: “薛柯枚主任,对不起,咱们的这些宿舍不够用,我就把你的那间宿舍给他们腾出来了,你就先在刘主任那里先凑合一晚上吧。”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行啊,你看着办吧,我睡哪儿都一样,只要能把这些人安顿好就行。” 薛柯枚扶着刘春江,来到了刘春江的宿舍门口,把门打开,接着,就给他打水去了 当薛柯枚提着暖壶,来到了锅炉房的时候,这时,就见黄业其正从那里走出来,他一见薛柯枚,朝着她瞪了一眼,随后,转身走了。 这个黄业其,自从他被调离化验室之后,每次见到薛柯枚,都好像怀有深仇大恨一样。 xiaoshuting.cc 薛柯枚知道他心里恨她,她也想找个机会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由于时间刚过去不久,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薛柯枚想等再过一些时候再和他谈谈。 薛柯枚打完水以后,正要往外走,这时,包装工段的老杨走了进来。 薛柯枚看见老杨,打了个招呼,刚要往外走,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 “杨师傅,你那里有红花油吗?” “有,怎么,你要吗?我这就给你去拿。”说着,他转身就往包装工段走去。 很快,老杨就拿着一瓶红花油回来了。薛柯枚接过瓶子,看了看,笑着说道: “谢谢杨师傅。”她把红花油装在了口袋里。然后提着暖壶,走了回去。 当薛柯枚走入刘春江的房间,此时,刘春江正躺在床上看书。 薛柯枚倒好了水,给他摆好了毛巾,然后走到刘春江的面前,说道: “来,擦把脸吧。”说着,就要给他擦脸。 刘春江笑了一下,说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用手撑着床,就要往起坐…… “不要动,还是我来给你擦吧。”薛柯枚怕他再把腰扭伤,赶紧把他扶住,自己给他擦脸。 刘春江躺在那里,看着薛柯枚认真地给他擦脸的样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薛柯枚见刘春江笑了,觉得有些好奇,就问了起来。 “我又想起了我在省城的那些日子里,那时候,你每天就是这样服侍我,给我擦脸。现在,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了……” 薛柯枚脸红了,她用手指头轻轻地点了一下刘春江的额头,笑着骂道: “你还想回到那时候?我可不想回去了。在你昏迷的那几天,你不知道,我每天提心吊胆的,差点被你吓死了……” “谢谢你,柯枚,我知道你为我担心。我这一辈子欠你太多了……”刘春江一想起这些,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快不要说了。我亏欠你的更多。” 薛柯枚给刘春江洗漱完了之后,她也擦了一把脸,然后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说道: “今天轮到我值班了,你要是不累,就替我出去查一下岗吧。另外到车间里面随便转一转吧。” “这个不用你吩咐,我会的。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薛柯枚知道他不放心生产,于是,她喝完了水,拿起手电筒,把灯关了,从房间走出来,一个人来到了车间里面,开始到各个岗位巡查起来。 自从那次厂里处理完黄业其之后,黑夜睡觉的明显减少了,当然,有些人困得实在不行了,靠在那里,稍微打个盹儿的现象,还是有的。对于这些,薛柯枚一般情况下并不责备,毕竟她也倒过班,知道倒班的苦衷。只要是不过分,她还是很同情这些职工的。 薛柯枚来到了水泥磨,和以往比较起来,这时候显得很安静。 今天下午,由于厂里的几个水泥库已经满了,所以这里也就停车了。刘春江想利用这个时间,准备明天白班好好检修一下。此时,水泥磨到处都是拆卸开的零件,按照要求,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规定的地方。就等着明天白天检修了。 活干完了,水泥磨的工人们,便围坐在火炉旁,开始闲聊了,他们见薛柯枚走进来了,立刻站了起来。 “行了,你们没什么事儿了,休息吧,老于,你要注意安排人把东西照看好,别让人黑夜把东西偷走。” 说完,薛柯枚随便在这里随便转了转,然后就走了。 每次一到检修的时候,这里就会有一些人,悄悄地把拆卸下来的废铜烂铁拿出去卖了,然后换一些钱喝酒。所以,薛柯枚让他们注意把东西看管好。 薛柯枚转了一圈后,最后,她才来到了化验室。 四点班,化验室的门都是开着的,所以,外面的人进来,里面的人也不知道。 薛柯枚看了看化验记录,见上面的数据都很正常,便来到了休息室。 水泥磨停了,化验室的工作也少了一半。此时,上四点班的三个人,也是正在闲聊着。其中有两个女工,手里正低着头讨论着怎样织毛衣的领子。 薛柯枚在门口一露面,那两个正在低着头织毛衣的女工抬头一看,是薛柯枚到了,顿时慌了。 其中的这个小媳妇,就是上一回被薛柯枚抓住睡觉的那个班长。 那一次,和她一个班的黄业其被厂里处理了,而这个班长并没有受到处分,薛柯枚之所以没有处理她,主要是考虑她虽然身为班长,但是,黄业其并不听她的。所以,薛柯枚也就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此时,这个小媳妇一见薛柯枚来了,慌忙把毛衣藏在了桌子下面;另外的一个姑娘,则把毛衣藏在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包里,但是,由于动作仓促,毛衣是装进了包里,可是,毛线团却掉在了地上,这个姑娘急忙用两个脚遮挡起来。 这两个人都面红耳赤地坐在那里,心里咚咚咚地跳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薛柯枚早就看见了。 她心里清楚,就是因为水泥磨停了,这些人的事儿少了,所以,她们也才利用这个时间,偷偷在四点班或是夜班给家里人织个毛衣。过去薛柯枚在立窑上班的时候,她也干过这事。所以,从内心来讲,她也是能理解这些女工的。(未完待续) 0123 午夜惊魂 看见这两个人织毛衣,作为一个妈妈,薛柯枚不由得想起了娟娟身上穿着的毛衣,此时,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编织的那一件,现在已经有些小了,按说今年也应该再重新织一件了,只是现在自己一点儿时间也没有。 薛柯枚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虽然一进门就看见她们两个织毛衣了,但是,她并不准备点破她们,还是装作没有看见一样,对她们两个笑了笑,问道: “怎么样,最近咱们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薛主任,没……没什么事儿,一切都很正常……”那个小媳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今天的夜班是谁?” “夜班……夜班还是我们两个,”那个小媳妇小声地说着,“薛主任,是我们不对,……我们……知道明天水泥磨要检修,今天夜班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所以我们就和上夜班的那两个人商量,先替他们上今天晚上的夜班,等以后他们再还给我们。” 薛柯枚知道,这些女工黑夜上夜班,回家很不方便,往往一个人上夜班,家里人也都要派人来接送他们上下夜班,常年累月确实也很辛苦。所以,有时候厂里一到检修的时候,她们为了能让家里人也睡个安稳觉,就四点连夜班一块儿上了,这样大家都能休息好。对这一点,薛柯枚深有感触,她过去就是刘春江接送她上下夜班。所以,她完全能理解她们的苦衷,只是对于私自换班这钟事情,从制定上严格地讲,也是不允许的,这样会造成管理上的混乱。 当然,在这些事情上,薛柯枚有时候也只是在面上说一说,但在私下,她也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她也就装着不知道,也并不怎么硬管。 但是,自从厂里处理完了黄业其之后,厂里的纪律虽然有了明显的改观了,但是,问题也出来了。那就是,人们和她的距离也拉开了。 对于这些细微的变化,薛柯枚也察觉出来了。现在,厂里的这些工人们都有些惧怕她,有什么事情都瞒着她。 对此,作为一个领导者,薛柯枚也是心有难言之隐。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化验室的这些女工们,心里有什么话都愿意和她说,大到厂里的一些管理问题,小到她们个人生活上遇到的日常琐事,都愿意和她说。可以说,薛柯枚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处得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可是现在呢,大家见了她,就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处处都躲着她。这样一来,厂里存在什么问题,工人们有什么想法,她这个当领导的,往往都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薛柯枚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长期这样下去,领导和工人们就有了隔阂,最后一定会影响工作。她也在想办法逐步扭转这种局面。 此时,这两个女工心里敲着鼓,都很恐慌。在她们心中,以为薛柯枚如果知道了她们工作期间织毛衣,一定会严肃处理。现在,她们两个偷偷织毛衣撞上了薛柯枚,而且还私自换班,心里更是担惊受怕,不知道这个薛主任会不会像对待黄业其那样,报告给刘春江等几个领导,开大会严厉地处罚她们。 “哦,是这样啊,记住,以后不要随便在下面私自换班了,这样不好,如果大家都在下面私自换班,那还不乱了套了?所以,你们有事还是要和我打个招呼,只要是我能给你们解决的,我还是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的,况且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薛柯枚真诚地对她们两个说着。 aiyueshuxiang.com 那两个女工见薛柯枚没有追究她们在下面私自换班的事情,心里也很感激。连忙向薛柯枚保证,说下不为例。 本来薛柯枚打算今天夜里就在化验室里呆上一夜,现在看来这里是不能呆了。因为只要自己在这里坐着不走,那这两个女工不但担心毛衣被自己发现,而且,好不容易赶上个检修,指望着能在夜里偷偷睡一觉,这样一来,觉也睡不成了。 虽然在制度上规定,上夜班谁也不能睡觉,但是,如果遇到白天检修,黑夜上夜班没什么事的岗位,工人们还是可以偷偷睡觉的,毕竟没有什么事情嘛!难道这一黑夜还干坐着不成?当然,这只能是背着领导偷偷睡了。 想到这里,薛柯枚笑了一下,便装作到别处看看的样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走出化验室,薛柯枚抬头望了望夜色,此时,一钩残月已经偏了西。 这时,厂里的路上,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来上夜班了。 一股刺骨的寒气吹来,薛柯枚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她感到一阵寒冷,她把领子竖了起来,又向周围看了看,准备到宿舍里把刘春江值班时经常穿的那件军大衣穿在身上。想到这里,便向宿舍走去。 此时,只见宿舍里面的窗户上都是漆黑一片,人们都已经睡着了。 薛柯枚轻轻地走到刘春江的宿舍门口,她轻轻推开了门,刚一进屋,这时,就听里面响了一声: “你刚才不是回来了?怎么,又出去转了一圈?” 刘春江像是在说梦话一样问道,“我刚才迷迷糊糊地还以为你回来了呢。” “你做什么梦呢?”薛柯枚被刘春江没头没脑的话给逗笑了。她接着说道:“我一直都在外面,我回来想把那件军大衣穿上,现在外面很冷。”薛柯枚把灯开开,只见刘春江正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样,你身上还疼不疼了?……对了,我刚才忘了,我从包装老杨那里要了一瓶红花油,来,你把上衣脱了,我给你身上涂一些,这样好的快一些。”说着,薛柯枚把装在衣服里的那瓶红花油掏了出来,看了看,放在了桌子上。 刘春江艰难地坐了起来,脱着上面的衣服,见刘春江脱衣服有些困难,薛柯枚便来到了他的身边,帮助他把上面的衣服脱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咣当”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不准动!” 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从门外面一下子冲进来三四个人,一下子把他们两个人围住……(未完待续) 0124 连环计 刘春江一见,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惊讶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随随便便地黑夜闯进了我的房间?” 其中的一个年龄像是四十来岁的人,两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说道: “我们是县公安局派出所的,我们今天接到有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非法同居。说!你是什么人?这个女的又是什么人?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其中的一个人,掏出了一个证件,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晃了晃。 刘春江一看,确实是县公安局的人。 “我是这个厂的厂长,叫刘春江。这一位也是这个厂的,叫薛柯枚。我的腰扭了,她想给我上点儿红花油,这不是药还在这里摆着呢?!” 那个警察用怀疑的眼光审视着他们两个,然后又接着问道: “上药?哈哈,早不上药晚不上药,有谁半夜三更在这个时候上药?你快别演戏了。说!这个女的怎么半夜三更来到了你的房间里了呢?” “她……她是来……”刘春江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这里的职工,白天他的腰扭伤了,我刚从车间回来,要了一瓶红花油,正要给她身上抹红花油的。结果就被你们赶上了……”薛柯枚由于情绪激动,她的脸涨的通红,说话时气的两个嘴唇直打哆嗦。 这时,其他宿舍的几个人,被这边的吵闹声音给吵醒了,王雪飞和柳莺莺等几个人也来到了门口,向屋里面张望着…… “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我是这里的书记,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雪飞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掏出香烟,给这几个人点上,笑着问道。 那个为首的中年人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雪飞听了,也是感到有些惊讶,他对刘春江扭腰一事,并不知道。 这时,赵晓燕也过来了,她看了看刘春江和薛柯枚,大睁着两眼,也是感到有些意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又走进了三四个人,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是个中年女性。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中年女性见屋里围着这么多的人,马上从后面走到了前面,问道。 薛柯枚一听说话声,不觉一震,仔细一看,顿时惊叫起来: “这不是许大姐吗?” 刘春江一听,也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女性,一看,果然是许若玲。顿时,他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叫了一声: “许大姐,他们这些人……这是误会了我们了……” 许若玲看了看薛柯枚和刘春江,像是悟道了什么,她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YY小说 “……原来是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怪不得要往这里跑……” 随后,她又看了看那几个人,说道: “我是辽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许若玲,这两个人我都认识,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若玲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了那个中年人。 中年民警看了看,说道: “原来是辽源市刑警大队的许政委呀,我们是河西清瑶派出所的。是这样,我们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这里有人在这里非法同居,所以我们就来了……”中年人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许若玲的脸上似乎对他说的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她皱着眉头只听了两句,便一摆手,打断了那个人的说话,然后冲着刘春江和薛柯枚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们发现刚才有个外人来到这里没有?” “……有个外人来这里?” 刘春江瞪着两个眼睛,他脸上一阵茫然,“没有发现啊……我刚才已经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啊……” 薛柯枚也是大睁着两个眼睛,她摇了摇头,说道: “我刚才在车间里值班,没有发现这里有外人来过……” 许若玲用冷峻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这几个人,她用沉稳的,而且是不容商量的口气,对这几个说道: “这样吧,请你们把这件事放一放,先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一起到这个厂里的各个角落巡查一下,看有没有一个陌生人进来。薛柯枚,你不是值班吗?赶紧派几个基干民兵,把工厂的几个路口守住,一定要注意安全……”说完,她掏出枪,急匆匆地向外走了出去。 王雪飞一听,他是这里的书记,负责厂里的安全保卫工作,他马上回到宿舍内,把衣服穿戴好,赶紧跑了出来。 刘春江咬着牙,也想往起坐,但是,他试了试,还是不行,他只得又躺了下来。 这时,走廊里的王雪飞也穿着军大衣,手里拿着手电筒,急急地跑了出去。 薛柯枚安排了几个基干民兵,他们手里都抄着铁锹和棍棒,守候在厂大门口,同时,王雪飞也带着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在厂围墙边不断地来回巡视着。 许若玲和她带着的几个人,再加上那三四个派出所的民警,在聂文成的带领下,把车间里面的每个岗位都仔仔细细地巡查了好几遍,最后,没有发现这里有外人来过,同时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忙了好一阵子,许若玲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三点半了,她估计那个人不在厂子里面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对薛柯枚说道: “唉,忙了大半夜,什么结果也没有,看来那个人已经跑了。以后你们这里如果发现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们汇报。”之后,她又转过身来,对河西清瑶派出所的那位中年人说道: “刚才,我顾不上听你们两个详细解释,薛柯枚和刘春江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那个派出所的民警见许若玲现在有时间问了,于是,就把他们看到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了那个民警的叙述,许若玲摇了摇头笑了,她对那位民警说道: “非法同居,是需要他们对外以夫妻名义,共同在一起生活为要件的呀。另外,就算是他们不以夫妻名义对外生活,那也需要符合有持续、稳定的共同居住这个条件。你能确定他们两个符合这些要件吗?” 那为民警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听有人这样报告,就匆匆赶来了,这不,还没有来得及调查呢,就遇到了你们了。”(未完待续) 0125 有人跑了 站在一边的王晓燕一听,马上对那个民警说道: “同志,一定是你们误会了,这是我的错。他们两个一直也不在一起住,平时都是各过各的,今天他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这里来了几个检查的客人,宿舍住不下了,所以我就把薛柯枚的宿舍临时腾出来,让给客人住。而刘春江呢,本来他今天晚上要值班的,没成想他把腰给扭了,薛主任替他值班,从车间回来,正要给他上药,结果正好碰上了你们了……”王晓燕急忙给那个民警解释着。 “对,对,是这样,这个我可以给他们两个人作证,他们从来也没有以夫妻名义在一起生活过,也没有偷偷在一起生活过……”王雪飞也替薛柯枚证明着。 “既然是这样,那也许是我们搞错了,这样吧,我们完了再好好调查一下吧。” 许若玲和薛柯枚等人握了握手,她看着她,把她拉到了一边,悄悄地对她说道: “你和小刘在这里,一定要多个心眼儿,处处要小心一些,最近这个地区的治安很不好。刚才我们追逃的那个人,就是从咱们那里流串到这里作案的一个流串犯。……那好了,我们还有事儿先走了,咱们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细聊。”说完,她和那几个派出所的民警跟着一起走了。 薛柯枚让刚才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闹,此时,她的身心也感到有些疲惫了。她看了看跟着她的那几个工人,就对他们说道: “行了,你们也辛苦了。现在回到岗位上去吧,”说完,她随着王雪飞和聂文成等人,往宿舍走去。 此时,见刘春江的宿舍里还亮着灯,大家便相随着,一起来走进了刘春江的宿舍。 这时候,刘春江也没有了睡意,薛柯枚给几个人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几口,然后轻轻地抹了一下嘴角,气呼呼地说道: “你们看见了没有,居然有人向派出所报告,说我和刘春江在这里非法同居?你们说说,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幸好大家还都能给我证明,我们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楚了……” 聂文成笑了笑,说道: “薛主任不要生气,他们也许是误会了。你们也不要把这个事情太当真。” 王晓燕也安慰着薛柯枚,说道: “就是,薛主任,今天这件事纯属于巧合,” 王雪飞抽着烟,他弹了一下烟灰,说道: “我看,这里面的情况并不简单哪。你想想看,就这么短短的几天,咱们这么个小厂就像个庙会似的,今天这个来检查卫生,明天那个来抽查环保,难道都是偶然的吗?”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上半个身子靠在枕头上,苦笑了一下,说道: “看来,咱们是把这里的神仙给得罪了。” 薛柯枚听了,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说道: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既然这样,那我们更要多加小心才是。说不定会有什么把柄,就落到了人家的手里了呢。” 大家纷纷点了点头,最后,王雪飞看了看表,打了个哈欠,说道: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再赶紧迷糊一会儿吧。明天说不定还有来检查的呢。” 几个人站起身来,说完,就走了出去。 薛柯枚见大家都要往外走,她站起来对刘春江说道: “我先去个厕所,一会儿回来再给你上些红花油。”说完,就走了出去。 就在薛柯枚刚走入厕所不长时间,忽然,就听见宿舍的刘春江高声喊道: “快来人哪!这里有个人跑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外面飞奔出去。 薛柯枚一听,急忙跑了回来,当她来到了刘春江的宿舍内,只见王雪飞和聂文成等人也都在当地站着,而再看刘春江,面色苍白,他用惊恐地口气,指着床底下,对他们几个人说道: “……刚才,……就在刚才,你们刚走不久,从那个床底下,忽然钻出了一个人,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布,把挂在门后面的那个军大衣一揪,开开门就逃了出去……” 王雪飞等人一听,立刻向外追了出去。 薛柯枚也跟了出去。 大家追了一阵,外面黑洞洞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厂子的大铁门旁边还开着一个小门,那个人显然从那里已经逃跑了。 “怪不得我从车间里面回到宿舍,刘春江和我说,他前半夜迷迷糊糊地以为是我从外面回来了呢,一定是那个人一见屋里没开灯,又趁着刘春江睡着了的时候,偷偷进了屋里,藏在了床底下的。后来,刘春江问我是不是刚才回来了,我还以为他说梦话呢……原来是这个家伙在屋里藏着哪……唉,我真糊涂呀……”薛柯枚一边走,一边和王雪飞等人这样说着。现在想一想,那个人竟然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说起来,也真够后怕的。 xiaoshuting.org 回到了刘春江的屋里,大家被刚才的这个人这么一惊,睡意全无,此时,再也睡不着了。 薛柯枚用手电筒仔细地照了照床底下,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也没有再发现别的痕迹,于是,她对赵晓燕说道: “你去一下办公室,给公安局打个电话,把这里刚才发现的情况向他们报告一下。”之后,这才又给刘春江把红花油抹上。 这时候,天空已经渐渐地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若玲就带着公安局的人又匆匆地赶来了。他们来到了刘春江的宿舍里面,仔细地查看了屋里面留下的每一处有用的痕迹,又是照相,又是询问刘春江当时看到那个人的详细经过,最后又到工厂大门附近看了看,然后这才回去了。 第二天,王雪飞把产品质量检验所的那些人送走,之后并没有人来这里再进行检查。 一连几天,厂子里都在议论着那天半夜发生的这些事情。又过了一些日子,厂里面这才又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柳莺莺最近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看样子就要生了,刘春江怕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好,就给她放了假,并且让王雪飞护送着让她回家。(未完待续) 0126 出庭 这天,薛柯枚也接到了辽源水泥厂苏秀玲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通知她,说法院让她过几天到法院去出庭,她的诉讼离婚案件,马上就要开庭审理了。 薛柯枚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春江,他听了之后,马上让她回去,顺便看看娟娟。并且告诉她,在家里多呆一些日子再来上班。 薛柯枚简单收拾收拾,便坐上公共汽车,经过两天的奔波,又回到了辽源。 娟娟自从那次经历了那场火灾之后,就再也不到别人家里去写作业了,而且,薛柯枚感觉她的性格也有些变化,不再像原来那样,爱说爱笑,没事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也不怎么爱与人交往。 薛柯枚心想,大概是孩子现在还没有从那场火灾的阴影中摆脱出来吧。等过些日子,也许就慢慢地好起来了。 开庭那天,薛柯枚早早地到了法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婆婆,也领着娟娟去了那里。 本来,对今天的事情,薛柯枚并没有告诉她们两个,但是,婆婆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在法庭上,三个人见面,都感到很难堪。 还没等开庭呢,薛柯枚就看到,娟娟的眼圈已经红了。 薛柯枚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 法官来了。 时间到了,但是,正如大家所预期的那样,赵田刚并没有出庭。 最后,法庭经过审理认为,薛柯枚和赵田刚两个人的夫妻感情尚未破裂,没有出现法定离婚情形,不同意薛柯枚提出的离婚诉讼请求。 法官走了,薛柯枚听到了这个判决结果,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赵母领着娟娟走了过来。 薛柯枚看着娟娟的小脸,她发现,孩子的两个眼睛里,似乎期待着出现这种结果。 “妈妈,咱们回家吧。”娟娟用手拉着她的袖子。 薛柯枚拉着娟娟的手,她不敢看婆婆的表情,三个人离开了法庭。 ……………….. 柳莺莺终于生了,是个男孩子。 薛柯枚得知消息后,便买了一些奶粉、罐头,还有一些鸡蛋,来到柳莺莺家里看望了她。 孩子很好,长的很像柳莺莺。 陈阿姨见了薛柯枚,显得十分热情,她还是那样,非常会说话: “小薛呀,你最近好像瘦了。唉,在莺莺怀孕的这段日子,也多亏了你和小刘两个人对她的照顾呀,工作上不让她多操心。而她呢,从小又娇生惯养惯了,在那里又吃不惯那里的饭菜,更吃不了什么苦,我又担心她怀着孩子,营养跟不上去,所以,三天两头不在那里。这样一来,她在那里也只能算半个人,你们也指望不上什么,河西那里的工作,全都压在了你们几个人的头上,这个阿姨心里有数,等她的孩子断了奶以后,你告诉小刘,不要再护着她了,将功补过嘛。让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工作上再加上一些担子也行……” “阿姨,看您说的,照顾怀孕的女工,这也是厂里应该做的,再说,我们那里又不缺领导。我们原来还发愁,如果让柳莺莺当那里的办公室主任,那原来的办公室主任赵晓燕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安排呢。这样正好,两全其美,柳莺莺怀着孩子,在那里吃不好,而赵晓燕又利用起来了。您不必这么客气。” 来看望柳莺莺的人不少,不一会儿,苏秀玲也过来了。 几个人跟着陈阿姨看了看孩子,又来到了柳莺莺那里,互相询问了一下,之后,苏秀玲关心地问道: “怎么样,法院判了吗?” 薛柯枚苦笑了一下,说道: “法院判是判了,不同意我们离婚。”薛柯枚的神色有些沮丧。 陈阿姨拉着薛柯枚的手,安慰着她: “你们走的是诉讼离婚,只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法院第一次肯定不会同意你们离婚的。这个也很正常。不要灰心,再等几个月,你还可以再次提出离婚请求。” 苏秀玲听了,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对于别人,等几个月就等几个月,可是,对于我们小薛来讲,这几个月,可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几个人正聊着,这时,柳石英回家了。 “呦,小苏和小薛来了,”柳石英把外衣脱了,他走过来和她们两个人握了握手。 “怎么样,河西那里好干吗?”柳石英关心地问着薛柯枚。 薛柯枚笑着点了点头,说到: “一开始不太好干,现在稍微好了一些了。” “你比那时候瘦了,看样子,在那里没少费心思呀。” 对于河西那里的情况,其实,柳石英虽然现在在省里工作,但是,那里的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听说前段时间,县里三天两头老是找茬,给你们出难题,是不是?”柳石英看着薛柯枚问道。 “您也听说了?柳书记,您给评评这个理,作为县里,你不支持我们倒还罢了,怎么还故意刁难我们呢?哪有这样的道理呀?照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到那里去呀?” “要想搞好一个企业,很不容易呀,更别说你们在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当时,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呀。有好些事情,都是意想不到的。不过,你放心,事情总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千万不要被这些困难吓倒。别说在你们那个地方,就是在咱们辽源,你以为搞一个企业,就是那么的一帆风顺的?不可能的,这个你心里其实也很清楚。”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薛柯枚和苏秀玲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知道柳书记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于是,她们两个就告辞出来了。 bqgxsydw.com 路上,两个人慢慢地走着,薛柯枚想起了张永强,于是问道: “现在,张部长还好吧?” “他呀,已经不是张部长了,他升官了。前天刚刚下来的文件,现在当了纪委书记了。” 薛柯枚听了也感到高兴: “原来张永强当了纪委书记了,那咱们党委工作部的部长,现在是谁当呢?”(未完待续) 0127 路遇歹徒 见苏秀玲没有说话,薛柯枚心中一动,她一下子猜了出来,马上拉着她的手,惊喜地说道: “哎呀,这么说,是你扶正了?” “没有,只是先代理一下……”苏秀玲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代理?代理也行啊。慢慢就扶正了。”虽然说是代理部长,但是,薛柯枚还是为苏秀玲感到高兴。 “说实话,柯枚,你也知道,咱们的这个儿部长很不好干,我真担心自己不是这块儿料,干不好这个差事。与其干不了到时候被人换下来,还不如这时候就主动提出来呢。”苏秀玲说的倒是实话。 薛柯枚看了看苏秀玲,她认真地说道: “你行的。你的脑子要比我灵活的多,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能考虑到。说真的,我就不行。让我说,领导既然让你干,那你就大胆地干吧。” 两个人边走边聊着,到了一个岔路口,两个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 这次回来,薛柯枚除了到法院出庭,她还专门抽出了一天的时间,陪着娟娟到城里的公园好好玩了一天,看了一场电影。 “妈妈,你要是能每天这样都陪着我玩,那该有多好了。”晚上,娟娟躺在薛柯枚的被窝里,她紧紧地拉着薛柯枚的手,小声地说着,“我现在一看见别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玩,我的心就特别地想你们。” 听了娟娟的这番话,薛柯枚感到一阵颤栗,她知道,自己由于工作关系,在这半年时间里,很少陪着孩子玩,自己真是亏欠孩子太多了。 无错小说网 忽然,薛柯枚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娟娟: “娟娟,你现在还想爸爸吗?” 娟娟听了这话,没有说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便一下子把头埋进了薛柯枚的怀抱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薛柯枚紧紧地把娟娟搂在怀里,她知道,娟娟虽然小,但是却很懂事。自从赵田刚出了那件事离开了家里,娟娟在薛柯枚的面前,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爸爸。 说实话,在薛柯枚的印象中,赵田刚不管别的方面怎么样,他对娟娟还是很不错的。这一点,薛柯枚心里也很清楚。 薛柯枚搂着娟娟,想到赵田刚,他自从逃走以后,转眼已经快一年了。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只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 现在,每当薛柯枚月底回到辽源水泥厂拿到工资以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准时把一部分钱都送到婆婆手里,很准时。对此,赵母也是十分感激。 薛柯枚这次回来,还专门到张永强那里坐了坐。顺便打听了一下厂子里面的一些情况。 张永强告诉薛柯枚,现在辽源水泥厂正在着手进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不久,工厂的名称就要变了,不再叫辽源水泥厂了,要改为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相应的,企业的厂长也不叫厂长了,而是像外国电影里那样,改为董事长,或者是总经理。 “就是按照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那十六个字的要求,来具体运行的吧。” 薛柯枚接着说道。薛柯枚虽然现在主管河西水泥厂的化验工作,但是,由于她在党委工作部多年养成的习惯,她还是比较关心国家的相关政策,对于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具体特点,她有时候看报纸,也比较注意这些问题。 “对,你说的很对。”张永强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整天钻在那个小地方,一心只顾着抓质量,不再关注国家大事了呢。”张永强笑着说道。“以后,要是工厂按照现代企业制度那样运行起来,董事长和总经理的权力就更大了。到了那时候,企业的经营权,人事权,用工权等等好些事情,自己就能说了算呢。我看,到时候,你们那里也一样。你回去告诉刘春江,让他心里有个准备。现在,社会上的好些事情,变化很大啊。” 薛柯枚点了点头。 由于担心刘春江那里人手少,忙不开,薛柯枚在辽源这里只呆了两天,主要是领着娟娟到公园里玩了一天,做了一些家务,之后就又匆匆忙忙地赶往长途汽车站去了。 由于路上堵车,等到了河西县城,天就已经有些晚了。 如果在县里的宾馆住着,又要白花一晚上的费用,薛柯枚心里算计着,她有些舍不得。 自从她来到了河西水泥厂,凡是花每一分钱,她都要精打细算,她知道,工厂现在是自负盈亏,每个月的生产开销很大,不能随便乱花钱。 于是,她不顾长途旅途的疲乏,又接着赶车,往河西水泥厂赶去。 由于这是最后的一辆车,车上坐着的人很少。 当薛柯枚下了车以后,她提着专门给刘春江买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吃的,走在坎坷不平的路上。 虽然说刘春江的伤情已经好多了,但是,薛柯枚每次回到辽源,总要给他买一些营养品,她想让他早日恢复身体。 对此,刘春江曾经多次劝她不要这样,但是,薛柯枚就是不听。 此时,在这寂寞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走着。 当薛柯枚拐过了一道弯,她惊讶地发现,就在前面的不远处,从山后面,忽然钻出来两个人,挡在了路口。 薛柯枚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妙,她心想,在这么晚的时候,路上怎么会突然冒出两个人呢?而且,这两个人还是年轻人。 薛柯枚的脚步慢了下来,她看着前面的那两个人,只见这两个人一高一矮,脸上都带着坏笑,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来。 薛柯枚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她回头张望了一下,只见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着一个人,此时,这一前一后,正慢慢地向这里逼近。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薛柯枚把身上带着的东西放下,她从地上抓起一块儿石头,两眼怒视着前面的那两个人,厉声问道。 “嘿嘿,想干什么?你说呢?”那个高个子年轻人嬉皮笑脸地说道。(未完待续) 0128 蒙面哑巴 “呦,你还敢拿石头来吓唬我们?来呀……朝这里打……”那个矮个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头顶,嬉皮笑脸地说着。 “快来人哪……” 薛柯枚把东西一扔,转身就向后面跑,但是,在这个地方,此时又是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哪里有个人影,薛柯枚没跑几步,就被那三个家伙追上了。 这三个人追住薛柯枚,往她的嘴里塞了一个毛巾,然后,用绳子将她的两个胳膊困住,接着,就推着她往山后面走去。 薛柯枚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知道,转过山的另一面,就是进山里的路了。 刚刚转过了山坡,这时,薛柯枚望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那个人身上穿的很破旧,头上戴着一个烂草帽,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巾,正向这边走来。 顿时,薛柯枚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她立刻向那个人喊叫起来: “快来人哪,这里有歹徒啊……” 那人一听,先是怔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这几个人是坏人,正在劫持一名女青年,这个人立刻从地上抓起了一块儿石头,朝着这边跑过来,而且一边跑,一边口中还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薛柯枚身边的这三个人一看,立刻把薛柯枚往地上一推,他们三个围成了一个弧形,从手中掏出了匕首,向那个人慢慢靠近: “哈哈,从哪冒出了这么一个要饭的臭哑巴,也来管你爷爷的事了?真是活得腻歪了。弟兄们,上!”那个为首的大高个儿手里拿着匕首,一下子就向前面的那个人猛扑过去。 没想到前面的那个哑巴身子还非常灵活,他一闪身,便把这一刀躲了过去,随后,一伸手,瞬间抓住的他的手腕,,然后一使劲,大高个手里的匕首便被夺了下来。 baimengshu.com 另外的那两个人一看,大高个手中的刀也被夺去了,马上就向这个蒙面人扑来。 这个蒙面人的身手很不错,那三个人并不能占到什么便宜。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那三个人就这么前前后后地把那个蒙面人团团围住,相互对峙着。 这时候,薛柯枚坐在地上,她的两个手臂,正在偷偷地往开解着绳子。 忽然,其中的那个矮个子,朝蒙面人的身后一指,说道: “快抱住他的腰……” 蒙面人一回头,就在这一刹那的工夫,另外的两个人一起往前扑去。 “小心……”薛柯枚一看,大叫了一声。 蒙面人似乎早就有所防备,他身子一闪,先是狠命地一脚,正踹在了前面小个子的小肚子上,小个子顿时用手捂着肚子,栽倒在一边。紧接着,就听“哎呀,”一声,另外的一个人被刺中了手臂。 与此同时,那个蒙面人的大腿也被刺了一刀。 后面又有人抱着了蒙面人的后腰,蒙面人忍住疼痛,挥手就是一刀,向那个大高个的腰间刺去。 大概是这一刀来势凶猛,后面抱他腰的那个人一看,赶紧松开了手,三个人看了看,终于,大高个儿对蒙面人说道: “好,今天算是便宜了你,咱们走着瞧。”说完,几个人跑了。 蒙面人用手捂着腿上的伤口,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了。 恰好,这时候薛柯枚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她解开了,她立刻向前跑过去,把那个蒙面人扶了起来: “谢谢您,是您为了我,才受了伤。”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从包裹里撕了一个布条,给他把伤口包扎住。 “您的家在哪里呀?”薛柯枚向这个蒙面人问道。 那个蒙面人咿咿呀呀地说了半天,薛柯枚也没有听明白,现在天色已晚了,薛柯枚心想,这个人已经受伤了,这里离河西水泥厂已经不算太远了,不如先领着他到河西水泥厂,把伤口包扎一下再说。 于是,薛柯枚便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厂子里面走去。 来了这个蒙面人腿上受的伤不轻。每走几步,这个人就疼得受不了。于是,两个人只好走一会儿,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样走了一个多钟头,最后,总算是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当刘春江看到薛柯枚搀扶着这样一个浑身上下穿着破烂,腿上还流着鲜血的蒙面人走来的时候,他简直被吓了一跳。 “……柯枚,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春江吃惊地看着她,又看着那个蒙面人腿上的伤。 只见那人的腿上,鲜血已经把裤子的下半截都染红了。 “快,快给他包扎一下再说……” 刘春江顾不上再问,他赶紧搀扶着这个蒙面人,向宿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高声喊道: “赵晓燕,……快……快把急救箱找出来……” 赵晓燕一听刘春江在喊他,马上跑了出来,当她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赶紧取来急救箱,找了一些止血用的药水,还有一些医用纱布,又重新给那人上了一些消毒药水,还有一些止血药,处理完了之后,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此时,由于那个人流血走了这么长的路,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只见那人的头向后一仰,昏睡了过去。 这时候,聂文成和秦桂枝也赶过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把这个人抬到了一间宿舍里面。 “不要紧了,他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赵晓燕看了看他的伤情,安慰着薛柯枚。 听赵晓燕这么一说,薛柯枚才松了一口气。 刘春江给她倒了一杯水,薛柯枚一口气喝了半杯,这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讲给了大家听。 刘春江听了,他当时就发火了,一只拳头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 “……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你既然回到县里天已经晚了,那就干脆在县里住上一夜然,后再回来多让人放心。可你倒好,怎么敢一个人在路上行走呢?……幸亏今天你的命大,遇到了这位好人,要是没有这个人,你……你不是……你不是要我的命吗?啊?!”刘春江气的说不下去了。 赵晓燕见刘春江生气了,她走过来,对他说道: “刘厂长,快别生气了。薛主任也是……也是有点儿舍不得花钱,她也是好心,想给厂里节省一些费用,所以,她才这样着急赶着回来。”(未完待续) 0129 郝师傅 说实话,今天薛柯枚心里也有些后怕了。她低着头,坐在那里,也是在反省着自己的行为。 “行了,刘厂长,别生气了,薛主任,记住,这一次就这么着了,以后可不要冒这样的风险了。”秦桂枝也上前劝说着刘春江。 见刘春江确实真的发火了,薛柯枚也知道错了,她看了看刘春江,低声说道: “行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刘春江见薛柯枚也知错认错了,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到她这半年来丢下自己的女儿,跟着她钻在这个地方,省吃俭用,没日没夜地操劳,这一切完全是为了他的工作,才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不由得心软了。 “行了,我也知道你这是为了我好,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你也累了,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去。”说完,就忙着给她弄吃的。 薛柯枚把身上的衣服整了整,她心里惦记着那个蒙面人,于是,又来到了那间临时让那个人休息的房间。 赵晓燕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此时,这个蒙面人已经睡着了。 大家看着他脸上的那块儿黑纱,都感到有些疑惑,这个人为什么睡觉还不肯把脸上的黑纱摘下来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既然他睡着了,那就先让他好好地睡一觉吧。”薛柯枚低声说着,大家便退了出来,把门轻轻地带上,走了出去。 饭做熟了,是面片,里面还放着一颗鸡蛋。 刘春江给薛柯枚把碗端过来,摆在她的面前,又把薛柯枚给他买的一个牛肉罐头,打开了一个,放在了她的跟前,说道: “快吃吧。你肯定早就饿了。多吃一点儿。” “这些罐头都是给你买的,你还是留着吃吧。”薛柯枚看着牛肉罐头,她只是夹了一小部分,就又推到了一边。 “你给我买东西这么舍得,轮到你自己吃却这么节省,还是你吃吧,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刘春江又把牛肉罐头拿过来,又要给她往碗里倒,薛柯枚赶紧用手拦住,两个人来回就这么推让着…… 这时,赵晓燕走了进来,看到这两个人这样客气,笑了起来: “哎呀,你看你们两个人,推来推去的,要是谁也不肯吃,那就我吃呀……” 薛柯枚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用手指了指那间房,问道: “那个救我的人,现在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让他吃吧。他这是为了我,才受了伤的。” “已经醒了,正在吃饭呢,好吧,我这就把这个罐头给他拿去。”说着,拿起罐头,就要往外走。 “等等……”刘春江又取出一瓶薛柯枚给他买的罐头,递给了赵晓燕,说道: “把这个罐头也给他送去吧。” 薛柯枚吃完了饭,她对刘春江说道: “你先收拾吧,那个人醒了,我去看看他的伤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走,我也去看看这个见义勇为的人。” 两个人来到了那间宿舍,此时,只见那个人坐在桌前,正端着碗大口吃着。 此时,在他的头上,还是顶着那个草帽,而且,脸上还是罩着那块儿黑纱。见刘春江和薛柯枚进来了,他赶忙放下碗,用手撑着桌子,准备往起站。 薛柯枚一看,赶紧跑了两步,示意他继续吃饭,不要站起来: “这位师傅,您慢慢吃,不要这么客气。” 那个蒙面人点一点头,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 薛柯枚和刘春江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茫然地看着,谁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薛柯枚伸出了大拇指,对他说道: “师傅,这一次多亏了您救我,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您啊。” 那个蒙面人显然听懂了薛柯枚的话,他摆了摆手,又是一阵咿咿呀呀。 等那个蒙面人吃完了饭,薛柯枚便找了个笔,还有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问道: “师傅,您是哪里人呀?您会写字吗?” 那个人看了看纸,又看了看薛柯枚,他拿起了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当他画完了之后,薛柯枚和刘春江一看,只见这张纸上面画了几间房,并且,房子着火了,从里面跑出了一个人,在旁边,他还画了一个人脸,这个人脸上,涂了一些道道…… xiaoshutingapp.com 见薛柯枚和刘春江专注地看着,那个人站起身来,用手指了指上面的人,又指了指那个人的脸,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脸。 两个人这回明白了,这个人的脸上是被火烧伤了。所以,他才一直带着这个黑纱。 薛柯枚同情地看着这个脸上受伤的人,她又用手指了指画面上的那间房子,问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那个人听了这话,摇了摇头,接着,他慢慢地把头低下了,虽然刘春江和薛柯枚看不见他的脸,但是,看得出来,此时,他的样子像是很悲伤的样子。 看他的意思,这个人已经没有家里。 “这个人也是怪可怜的,脸上被大火烧伤了,现在,连个家也没有了。”薛柯枚悄悄地和刘春江说着,刘春江也点点头,他对那个人说道: “请问,那我们该怎么称呼您哪?” 那个人抬起头,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比划。 “那……那您既然做了好事,又救了我,以后我们就叫您郝师傅吧。” 那个高兴地点了点头。 “郝师傅,那您就先休息吧,又什么需要,就找我们解决,那我们就先出去了。”说完,薛柯枚看了看宿舍的环境,又和那个人打了招呼,两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回到了刘春江的宿舍,薛柯枚坐在窗前,两眼望着窗外,心里想起了娟娟那次在那次大火中遇到的情景,要不是遇到了那个冒死救人的英雄,恐怕娟娟也就……想到这里,她的眼角湿润了。 “春江,这个人的身世也很苦,现在家也没有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咱们能帮帮他,还是想办法帮助帮助他吧……”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掏出了一支烟,含在嘴里,眯着眼睛沉思起来。(未完待续) 0130 黄业其抓差 又是几天过去了。 在薛柯枚等人的精心照料下,这个郝师傅腿上的伤口也渐渐地开始恢复了。大家对这么见义勇为的人都很尊敬,宿舍里住着的这些人,谁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愿意给他分一部分吃,慢慢地,大家和这个郝师傅的关系也熟悉起来。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他说出来的话,咿咿呀呀的,一般人谁也听不懂,当然,听的时间长了,有些简单的交流,还是能行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个郝师傅的伤口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往往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帮着把宿舍里面的卫生收拾收拾,分分报纸,送送信,擦擦桌子,扫扫地,有时候还帮着擦擦玻璃,打壶水。 薛柯枚见这个郝师傅这么勤快,她就劝说刘春江,说他既然无家可归,干脆就让他在厂子干一些杂活,这样也好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 刘春江实际上也有这个打算,他心想,这个哑巴人很勤快,而且又很仗义,曾经救过薛柯枚,工厂里现在也不缺他那一口吃的,于是,也就默认下来,把他当做这里的一个编外人员。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这个郝师傅见宿舍后面有一块儿地不错,就找了一把铁锹,把它整理出来,厂里的工人有的家里也种着庄稼,就给他拿了一些菜籽儿,他便把这些菜籽播钟下去,每天没有事的时候,就给它浇水,另外,它还把厂里的厕所打扫出来,用这些粪便给那些庄稼施肥,很快,这块儿地里的幼苗就长出来了。 这天下午,这个郝师傅见宿舍里面的人都上班去了,他闲着无聊,就拿着四个水壶,到锅炉房去打水。 当他打完了水之后,正要往回走的时候,黄业其正迎面走了进来。 “听说你就是那个半路上见义勇为,出手相救薛柯枚的哑巴?”黄业其不阴不阳地走到了他的跟前,斜着眼睛瞅着他。 郝师傅站住了,他看着这个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倒是挺能干的啊?”黄业其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四个暖壶,说道,“你不是闲得没事干吗?那好,我给你找点儿活干。走,去帮助我往锅炉里加些煤块儿。” 郝师傅听懂了。他提着水壶,跟着黄业其来到了后院。 黄业其告诉他,让他把这些煤装在一个小车上,然后推到炉膛里。 这个郝师傅很听话,而且,他也很有力气,他装了满满一车煤,推了过去。 “好,以后,你要是没有事情的话,那就到我这里,帮助我干这些活,听见了没有?” 郝师傅点点头。 从此,以后没事的时候,郝师傅便往锅炉房跑,帮助黄业其往锅炉里添一些煤炭,或者是帮着烧锅炉。 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郝师傅在地上种的这些蔬菜,也开始成熟了。他把这些蔬菜采摘下来,和薛柯枚比划着,要送个食堂做菜吃。 薛柯枚很高兴,他一个人那能吃得了这么多的菜?于是,薛柯枚就帮助他把已经熟了的菜,拿一部分送给了食堂。 夏天到了,人们都开始穿起了单薄的衣服。而这个郝师傅,头上的草帽还是不肯摘下来。 当然,人们在私下也悄悄地议论这个郝师傅,大家心里都很好奇。虽然人们都知道他脸上有烧伤,但是,究竟烧成了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郝师傅还是那样,每当别人上班了以后,他没事的时候,有时候就拿着一些蔬菜,来到锅炉房,给黄业其一些蔬菜,同时,还帮着黄业其烧锅炉。 黄业其本来是个懒惰的人,而且,他自己一个人烧锅炉也闷得慌,有时候,他闲得无聊,就和这个郝师傅闲聊起来。 时间长了,黄业其竟然也能听懂郝师傅说的一些话了。两个人慢慢关系也就拉近了,最后,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最近一段时期,河西水泥厂的生产形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于天气暖和了,水泥的销售旺季就要到来了。 经过刘春江等人这半年来的辛勤努力,现在,河西水泥厂的生产质量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 当刘春江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厂里的时候,吕志强也带着一些人,专程来到这里视察来了。 经过各方面的考察,吕志强对这里的情况非常满意。他高兴地对刘春江说: “春江呀,如果你们这里的水泥质量一直能够保持这样的状况,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相信,这个厂今年就能盈利。你放心,公司会帮助你们打开这里的水泥销售市场的。” 由于河西水泥厂现在隶属于改制后的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所以,他们厂现在生产的这些水泥产品,在品牌上自然就打的是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招牌,再经过辽源水泥集团原有的销售渠道,很快,有些单位在辽源集团的推荐下,开始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尝试着采用河西水泥厂的水泥,来做一些不太重要的工程了。 建筑施工期的旺季马上就要来临了。 刘春江信心很足,他经常对这里的几个领导说,只要是外面有几家敢用咱们厂的水泥,那就是起到一个活广告的作用,用不了多久,当地的市场就不愁打不开局面。 两个星期过去了。 确实,这里有时候也会有一些外面来的汽车,来这里买水泥,但是,当地的用户,还是一家也没有。 刘春江沉得住气。他坚信用不了多久,来这里的人就会多起来。 但是,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据他派出去的几个人打听,河西县的一些建筑施工单位,宁肯多掏一些钱,多跑一些路,去外县购买水泥,也不肯到他们家门口买河西水泥厂的水泥。 这让刘春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一天,秦桂枝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她见刘春江正坐在那里忧愁地望着窗外,就坐下来,默默地看着他。 两个人先是随便聊了一些厂里的事,过了一会儿,秦桂枝犹豫着,吞吞吐吐地向他说道: “刘厂长,我肚子里面有个想法,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春江笑了,“咱们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了,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出来就是了,怎么还这么扭扭捏捏的?”(未完待续) 小书亭app 0131 郝师傅献计 “我说出来,是怕你不高兴。”秦桂枝给他先打了一个预防针。 “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即使说错了,我也不会埋怨你的。” 见刘春江这样表态,秦桂枝这才慢慢地说道: “我看,你还是把黄业其,再重新安排一下吧,这样对改善咱们这里的销售,还是大有好处的。” 刘春江听了,他眨了眨眼,问道: “此话怎么讲?” “你看,咱们现在厂里的水泥质量也过关了,连外面的一些单位,都来花上运费,跑到咱们这里买水泥了。可是,你发现了没有,凡是来咱们这里买水泥的,都是离咱们较远的县份,而我们自己本县的用工单位,怎么连一家也没有来买的?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 刘春江看着秦桂枝,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我是当地人,有些事情比你了解。据我所知,咱们这里的好些单位,并不是怀疑咱们这里的产品质量,而是不敢买。” “不敢买?” 刘春江瞪大了眼睛。 “刘厂长,恕我直言。你好好想想,咱们把王县长给得罪了,河西县的哪个领导,会冒着得罪县太爷的这个风险,来咱们这里买这个水泥?除非这个人不想在这里混了。” 刘春江陷入了沉思。他掏出了一支烟,点燃起来。 “依照我的想法,你就找个差不多的地方,把黄业其重新安排了,然后咱们再主动找一找王川林,和他沟通沟通,给他个台阶下,那样一来,对咱们大家都有好处。” “你提的这个想法很好,我还没有往这方面想呢,这样吧,你去和黄业其聊一聊,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咱们抽个时间,到县里跑一趟。” 过了两天,秦桂枝就把黄业其的意思带回来了。她说,黄业其说了,他想干发水泥的工作。 “……什么?他想发水泥?” 刘春江惊呆了。 他知道,在辽源水泥厂,发水泥这份儿工作,那可是一个肥差。好多急着想用水泥的人,都想方设法地和发水泥的人搞好关系。 “这个家伙,眼睛倒是挺毒的。”刘春江暗暗地想着。 “行,他既然想发水泥,那就让他发水泥。”刘春江稍微沉思了一下,很快,他就同意了。 他之所以同意,他知道,如果让王川林去发水泥,那这就是打开当地市场的一把钥匙,以后,不用自己上门去找王川林,到时候黄业其自己就找他舅舅帮忙去了。 刘春江当即找来王雪飞等人,把这个想法和大家说了,聂文成立刻眉开眼笑,说道: “这个话我其实也在肚里憋了好长时间了。只是不敢说。咱们的水泥哪怕是黄金磨出来的,但是,咱们的屁股还是坐在河西的这个土地上,哪家用户想买咱们的水泥,心里也要掂量掂量,看看王川林的脸色是阴天还是晴天……” 王雪飞点了点头,他说道: “看不出来,这个黄业其,想法还挺多的。也好,让他就干这个岗位,这样,我们和王县长那里的关系,就不那么紧张了。省得他一天老是挑咱们的毛病。” 所有的人都赞成,唯独薛柯枚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见薛柯枚闷声不说话,刘春江知道她心里有些不痛快,于是问道: “柯枚,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没面子?” “我没有意见,只要是有利于咱们的销售,我个人的面子无所谓。” 聂文成见薛柯枚虽然嘴上也同意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疙瘩。于是,他也开导起来: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大家的气也应该消了,再说,咱们的水泥销售搞上去了,大家也就都有面子了;要是非要和县里拧着干,水泥销售搞不上去,到时候,辽源水泥集团那里也交不了差,大家都没有面子了。失去小面子,换来大面子,这样算下来,咱们还是很值得的。薛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薛柯枚心里其实也是觉得这个建议挺好,只是她怕职工背后说厂里的领导最终还是服了软,怕了人家,向人家做了妥协。但是,她也想了,如果厂里和县里的关系一直这样僵下去,最后,他们的承包任务就难以完成。 所以,最近她也想和黄业其改善一下紧张的关系,只是没有一个好的办法。现在大家都想让他去发水泥,如果这样,她和他的矛盾自然也就不算个事儿了,而厂里的销售工作,也就打开局面了。想到这里,她也就同意了。 其实,他们谁都不知道,让黄业其去干发水泥这个主意,并不是黄业其自己想出来的,而是每天都帮助他烧锅炉的郝师傅想出来的呢。 由于这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交流,现在,郝师傅对黄业其家里的一些底细,也都基本上摸清了。 黄业其有一次没事的时候,坐在那里对着郝师傅发牢骚,说自己以前在化验室睡觉,结果被薛柯枚给抓住了,这才把他打发到这里,每天在这里烧锅炉。 那个郝师傅笑了两声,他告诉黄业其,说这里马上就会有一个好工作,只要是他肯听他的,就可以让他改变自己的工作,只是看他愿意不愿意了。 黄业其用不屑一顾的口气问道: “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这个郝师傅便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听完之后,黄业其像是不认识这个郝师傅一样,重新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说道: “哎呀,真看不出来,你肚子里还藏着这样的好点子呢?!好,我过两天这就找我舅舅去。” ahzww.org 黄业其回去之后,去找了他舅舅王川林,让他想办法不让本县的水泥用户购买他们厂的水泥,他想看看他刘春江究竟能撑多长时间? 王川林自从参加工作,他的腿就一直没有迈出过河西县,正因为如此,他的人际关系在这里盘根错节,非常广泛,别说是他下面的这些领导做事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就连从外面调过来的县委书记张学军,有时候也不愿意和他对着干。毕竟,他在这里的根基深厚,势力也太大了。(未完待续) 0132 算计 前段时间,由于刘春江在电话里拒绝了县委办主任田平才提出的无理要求,这让王西川感到很没面子。 “什么?要开会集体研究?”王川林听了田平才的回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那就让他们集体讨论吧。”王川林嘴上这样说着,他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往烟灰缸里拧着,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刘春江啊刘春江,竟然跑到我的面前来耍起了官腔了?看来,不给你来点儿荤的尝尝,你还不知道在河西县这个地盘上,到底是山上的土坷垃硬还是石头硬。 于是,他就暗中打电话给下面的几个部门,说据有关方面反映,河西县水泥厂存在着一些问题,让他们下去到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违规的问题。 下面的那几个部门领导马上会意,立刻派出了调查组,来到了河西县水泥厂去展开检查,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是要找找他们的麻烦。 下面的这些部门领导,在给刘春江他们制造麻烦这上面,也是着实动了一番脑筋的。那天晚上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在夜里的宿舍,差点儿被当地派出所的民警,按非法同居处理,就是他们精心设计的结果,只不过正好遇到了河西市公安局许若玲,才没有得逞。 后来,这些单位在刘春江那里并没有找出什么可以用来做文章的把柄,王川林也就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刘春江心中的那根弦正紧绷着,弄不好会出现大问题,不如先让他缓一些时候,有些事情不能太操之过急,得慢慢来,所以,他也就让下面先停一停,慢慢寻找时机。 现在,当自己的外甥找到他,提出不让下面的施工单位购买刘春江那里的水泥,王川林听了茅塞顿开,不禁拍案叫绝。 “对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原来,他总以为河西县水泥厂的生产最终还是难以搞上去。现在,看来应该换个思路了。好,既然他们的产品质量已经上来了,那就是说可以张开口袋收银子了。好,我还偏偏不让你的这个如意算盘得逞。你不是要买水泥吗?我看看我王川林不放话,河西县的那家单位敢把腿迈进你的家门?没有人买你的水泥,你想扭亏为盈?做梦去吧。 于是,王川林便暗暗地授意下面的那些水泥施工单位,不要和刘春江打交道,想买水泥,去到别的地方想办法。 其实,就是王川林嘴上不说,这些水泥用户一个个也都心知肚明,这个刘春江,此时正和他们的王县长唱《沙家浜》里面的“斗智”这出剧目呢。 所以,就在本地区的水泥销售都进入了旺季,正是施工单位大显身手的黄金时期,反观刘春江这里的水泥销售,却好像进入了寒冬一样,没有一点转暖的迹象。 当然,王川林也知道,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也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况且,他和刘春江等人,本身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刘春江这个外来户脑子清醒清醒,让他知道知道,和他王川林唱对台戏的后果,究竟是甜的还是咸的。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 对于河西水泥厂生产经营现在所面临的严峻形势,秦桂枝和聂文成其实看的最清楚。 秦桂枝在河西县的关系也很广,她眼看刘春江辛辛苦苦地把这个厂搞上去了,眼下王川林卡住他的脖子,水泥走不出去,心里也很着急。 经过考虑,她决定要提醒一下刘春江,并且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让他想办法缓和一下他和黄业其的关系。 当秦桂枝找到了黄业其,问他现在想干什么工作的时候, 黄业其很明确地告诉秦桂枝,除了让自己去发水泥,别的什么都不干。 此时,当黄业其把刘春江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告诉了他那当县长的舅舅王川林,王川林也是感到有些意外。 ahzww.org “哈哈,刘春江呀刘春江,闹了半天,你的脑袋瓜子也终于开窍了。我还以为你的脑袋真的是榆木做的呢。” 他看着自己的外甥,感到自己的这个脸面,总算是又有了光彩了。 既然刘春江已经服了软了,那他这个当县长的,也没有必要再和刘春江过去不了。况且,河西县水泥厂搞好了,对改善河西县经济条件,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于是,在他的安排下,河西县的水泥用户,开始逐步地开始购买刘春江这里的水泥了。 不久,来这里购买水泥的用户越来越多,再加上这些用户的相互宣传,别说是河西县的人来这里买水泥了,就连周围的几个县,也跑到这里来买水泥了。 水泥销售已经打开了局面了。 现在,每天在站台上,想来这里购买水泥的车,都排成了长长的队伍。为了能够多拉几趟,有时候人们半夜就把车开了过来,早早地排着队。就这样,有时候还等不住,最后放了空车,白白地等了一天。 黄业其的腰板,在这些日子,也一天天地挺起来了。 每天来找黄业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想通过他走个后门,插个行。另外,凡是和他关系近的,只要是黄业其甩上一句话,那些装卸工便会往车上多扔几袋儿破损的水泥。至于那些每天散落在地上的水泥面子,更是哪有个准数?都被他拿来送了人情了。 黄业其的腰包,一天比一天鼓了。 很快,河西水泥厂的资金状况有了明显的改观。每天回收的水泥货款,就像流水一样哗哗的进了河西水泥厂的账本。 为了加强财务和销售的管理,不久,改制后的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也专门派了几名财务管理人员,加强了这里的财务管理。 现在,自从黄业其离开了锅炉房,刘春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就让郝师傅临时顶替了他,把烧锅炉的任务先顶了起来。 好事来了,麻烦事儿也开始多了起来。 随着河西水泥厂销售局面的好转,县里面的有些人,也开始眼红起来,暗暗地打起了他们的算盘来了。(未完待续) 0133 太极 现在,每当河西县里有个什么急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开始来找刘春江张口来借款了。 这不,眼看河西水泥厂的光景越来越好,这天,刘春江接到了王川林的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王川林难得用商量的口气,和刘春江聊着: “我说小刘呀,最近厂里的情况听说还不错呀。” “哪里哪里,还不是借您的光,全凭您的关照,才有了这样的起色……”刘春江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却是暗暗地在骂他。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好了,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有这么两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一件事儿,就是想让你给咱们县里先解决两辆车。你来咱们县里也有些时候了,情况你也看见了,多少年了,咱们县里面由于没有钱,已经远远地落后于其他县了。张书记的那辆车和我的那辆车,已经太旧了,一直想换辆差不多一点儿的,过去,咱们没有那个条件,现在,你是不是能给咱们解决一下。对你们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当然,这两辆车名义上还是你们的,只是我们用一用。这是一件事。另外的一件事就是,县里的那两座办公大楼,早就动工了,可由于资金还不到位,所以,一直都起不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从你这里先走一部分水泥,先让他们先用着,等县财政宽松了,再给你补上,你放心,有了钱,一定先考虑你们。另外,咱们这里以后还有好些工程,都需要用用水泥,到那时候,那个能少了你们?你说是不是呀?哈哈……” bidige.com 刘春江一听,心底就开始冒火。但他也只能是压着。 他知道,县委书记张学军和王川林的小汽车,确实不算好,但是,让自己给他们买车,那原计划这个月厂里也买一辆小工具车,看来就又泡汤了。至于县委大楼和县政府大楼的这两座大楼,县里已经花了不少钱了,据说有的工程已经拖了两年了,工程款一直还没有还上,好些厂子就这样被拖的半死不活的。 刘春江担心,如果县里把水泥拉走,水泥款迟迟给不了,时间长了,河西县的领导一旦更换了别人,那这个钱更是难往回要,到时候就这么一直拖下去,河西县水泥厂最终会被拖垮。毕竟,现在自己的这个摊子是要自负盈亏的。 刘春江的脑子紧张地想着,他对王川林说道: “这个事情我一个人说了不算,需要班子通通气,另外,也要和公司请示一下才能定下来。” “当然了,我还能不知道这些规矩?这件事你也不用急着答复我,你只要同意了就好办。况且现在这点水泥,对你们也不是个难事儿,你说是不是呀……哈哈……” “那……好吧……我试着看看吧。”刘春江只得这样先答应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另外,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好,挂了。” 刘春江放下电话,呆呆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没有回过神儿来。 最近一段时间,凡是县里有求于他的一些事情,比如像什么为学校捐款呀,还有为修马路捐一些水泥呀等等,只要别太过分,刘春江一般也都尽量答应了。他别无选择。因为他知道,这里的工作,离不开县里的支持。 当刘春江把王川林的这个要求告诉王雪飞等人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河西县一年的财政收入是多少,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有多少。想让他们把这个钱还上,恐怕就是等到他们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也还不完。 怎么办?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个好办法。 王雪飞说话了: “我看,还是把这个球儿,踢给公司吧,就说这个事情咱们做不了主儿,其实,情况确实也如此。” 秦桂枝摇了摇头,“你想到倒是挺好,谁信你呀?不信你试试?只要是咱们这里一挡回去,用不了半个月,这里就又和那阵子一样了。说白了,咱们就是人家手里的一条小蛇,七寸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聂文成也点了点头,说道: “依我看,还是认了吧,咱们的这个小厂子,毕竟在人家的这个摊子上趴着,你想好好顺顺利利的挣两个钱儿,不出点儿血哪能行?” 薛柯枚咬着嘴唇,她的脸由于气愤,显得有些红涨,她想了想,说道: “咱们自己想买一辆车还有些舍不得呢,好不容易定下了,说这个月咱们买一辆工具车,大家办个什么事情也方便一点,谁能知道,让他插了这么一杠,唉,这下完了。自己还没车呢,倒是先给人家先买。” 王晓燕给刘春江倒了一杯水,想了想,说道: “要不然这样,咱们答应给他买车,至于盖大楼的水泥,就给他顶回去,说等明年开春以后再说。” “这样也行。说不定到时候,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了呢。”王雪飞也觉得这个办法比较好。 刘春江手里粘着一只钢笔,他看了看王雪飞,半晌,他才说道: “不行,汽车要买也只能给他解决一辆。剩下的另一辆不能答应。至于水泥的事情,这样吧,咱们先陪着他打太极拳,拖他一阵,慢慢再想办法。” 大家一听,都无奈地笑了起来。 ………… 娟娟放暑假了。 薛柯枚早就想孩子了,她回到辽源,为了能和孩子多呆几天,就把娟娟领到了河西水泥厂这里来了。 娟娟的个头儿又长了不少了。 刘春江看着娟娟的身体,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年前他们三个一起在旱冰场上,学旱冰的情景。 “娟娟,等星期天,咱们出去一起出去爬山,好不好?” 娟娟初次来到了河西,看到这里的什么都感到有些稀奇,她点了点头。 刘春江知道,以后如果要是和薛柯枚结了婚,在一起共同生活,首先一点,就是要处理好他和孩子的关系。所以,他尽管工作很忙,但是,他也要抽出时间来陪着娟娟出去玩一玩。 这天一大早起来,他首先来到化验室,先是查看了一下昨天的生产记录,接着,又把这一天需要控制的入料生料碳酸钙控制指标写在化验报表上,看看工作都安顿住了,这才回到宿舍,把需要带着一些食品和工具都拿好,之后,他便和薛柯枚一起往大门口走。 刚走两步,这时,就听赵晓燕在办公室的门口喊他: “刘厂长,有电话找你。” “电话?”刘春江放下身上带着的东西,跟着王晓燕返回了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正在工厂的大门前扫着马上的郝师傅,见薛柯枚领着娟娟走过来,他忽然愣在了那里,全身一下子僵住了。(未完待续) 0134 带娟娟爬山 “薛师傅,您又早早地起来给扫马路哪?真勤快啊。”薛柯枚笑着和郝师傅打着招呼。 郝师傅还是那样一副打扮,他头上戴着一个草帽,脸上蒙着一个黑纱。 郝师傅听薛柯枚和他打招呼,一下子回过神来,他赶紧点了点头,然后怔怔地看着娟娟,把手伸出来,想摸摸娟娟的小脸蛋。 娟娟揪住妈妈的衣襟,吓得直往薛柯枚的身后藏。她被眼前的这个蒙面人的这幅装扮给吓坏了。 百盟书 郝师傅咿咿呀呀地指着娟娟比划了一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薛柯枚笑了笑,她从他的动作中猜出来了,这是夸赞她的女儿长得好看。 “谢谢您,娟娟,不要往后躲。这位大爷可好呢。他曾经救过妈妈的命,他这是夸你长得好看,喜欢你,你不要怕。”薛柯枚劝说着女儿。 娟娟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位妈妈的救命恩人,她这才把半个身子露出来,让这位神秘的蒙面人摸了摸脸。 又是一阵咿咿呀呀,郝师傅冲着娟娟连连伸着大拇指,那意思很明确,他不停地夸赞着娟娟。 这时,刘春江从办公室接完了电话,走过来把地上的东西拿起来,对郝师傅说道: “郝师傅,你也别太辛苦了,这几天给你放几天假,你也好好休息几天吧。”说完,三个人相随着,有说有笑地向前方走去。 这个郝师傅手里抱着大扫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他眯着两个眼睛,透过黑纱,望着三个人渐渐远去的背景,眉头紧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路上,娟娟拉着薛柯枚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她一会儿蹲下来摘一朵叫不上来的野花儿看看;一会儿又追逐着草丛中的一些花蝴蝶,看得出来,今天娟娟很高兴。 自从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来到了河西县,除了来来回回去县城路过的一些地方,其他的大片土地,由于他们一心忙着工作,两人还从来没有去过呢。 河西县之所以叫河西县,是因为它处于一条河水的西南面而得名。这条河,当地人叫“玉仙河”。 此时,正值夏季,这条河看起来波涛滚滚,水量也不算小,三个人来到了河边,把手放在额头上遮住耀眼的阳光,望着涛涛的河面出神。 “想不到玉仙河的景色还这么美呢!” 薛柯枚感叹着,此时,她把两个手的食指和拇指伸出来,合成了一个简易的“取景框”,放在眼前,不停地观察着“取景框”里面的景色。她是学美术的,自然对这里的风景很敏感。 “那你可以在这里画一张风景画。”刘春江笑着说道。 薛柯枚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还是先上山看看再说吧,娟娟想上山去玩,这里等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三个人又接着往南走。 走了将近四五里的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山脚下。 娟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爬过山呢。她很想体验一下,站在山顶上向下面望去,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娟娟,不要着急,一会儿就怕你累的爬不上去呢。”薛柯枚拉着娟娟的手,来到了一个大树下面,坐下来休息。 刘春江把身上背着的包裹卸了下来,放在脚下,然后掏出了水壶,递给了娟娟,让她喝点儿水。 这个山从远处看并不感觉有多高。可是来到山脚下,仰仗头往上看,却也不低。 “娟娟,你看这山这么高,你一会儿能爬上去吗?”刘春江问着娟娟。 娟娟抬着头,使劲往上望了望,大声说道: “能,比这再高我也能爬上去。” “好,有志气。”刘春江夸奖道。 三个人休息了二十来分钟,便站起来开始往山上走了。 这个山并不算陡。 昨天,为了带娟娟玩好,薛柯枚专门询问了一下聂文成,说她想带着娟娟找个附近的山玩一玩,看看到哪里好。 聂文成告诉她,说这座山最好,既不高也不低,同时坡度很不算陡,正适合像娟娟这么大的孩子爬。所以,薛柯枚才来到这座山。 由于担心刘春江的身体,同时也考虑到娟娟的年龄还小,每走一段时间,薛柯枚便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阵。就这样走走停停,等到爬上了山顶,已经是中午了。 “开饭啦。” 刘春江打开身上的包裹,取出了一张大朔料布,铺在一个平坦的地上,然后又取出几个罐头,打开摆在中间,招呼着薛柯枚和娟娟,过来吃饭。 “这些罐头本来都是给你买的,你怎么也不吃?”薛柯枚看着这几个罐头,开始埋怨起刘春江来。 “我一个人哪能吃得了这么多的罐头?另外,我看你给娟娟也不一定舍得买过这些罐头。”刘春江狡辩着。 确实,薛柯枚一般很少给娟娟买这些罐头,只是过去薛柯枚的父母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会给娟娟买一些食品。 薛柯枚白了刘春江一眼,不再说话了。她心里也知道,自己这半年多的时间,对娟娟关心的不够。 刘春江把打开的罐头,都摆在了娟娟和薛柯枚的跟前,而且还一个劲地催促着让她们母女两个吃。 刘春江自己则打开一袋儿方便面,倒上水壶里面的热水,就着一袋榨菜吃着。 “累不累呀,娟娟?”刘春江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娟娟。 “有点儿。不过有妈妈在跟前,我再累也不感到累。”娟娟歪着头说道。由于和妈妈一起出来玩,心情显得特别高兴。 薛柯枚听了这话,看了刘春江一眼,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愧疚。 “娟娟,最近这半年,妈妈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着你,等妈妈过了这段时间,到那时候一定经常带你出来玩。好吗?” “现在我放暑假了,我就在你这里住着,正好能天天让你带我一起玩。”娟娟开始撒娇了。 “好,好,这个假期你就在妈妈这里,可是,妈妈还有工作呢,你可以在宿舍里玩,等妈妈下了班,就能陪着你玩了。” “嗯,好吧。”娟娟毕竟是学生了,有些道理她还是懂的。刘春江点起一支烟,抽了起来,他在等着把面泡软。(未完待续) 0135 捉迷藏 娟娟吃完了饭,兴冲冲地在山顶转了起来。 刘春江吃完了方便面,他和薛柯枚两人站在山顶,极目远眺,遥望着山下的景色。 “这个角度挺好,我要在这里画一幅风景画。”薛柯枚看着山下曲曲折折,蜿蜒流向远方的玉仙河,不禁产生了强烈的画意。 刘春江给她取出了画夹子,帮着她把铅笔和水彩颜料等取了出来,摆放在薛柯枚的跟前。 薛柯枚找好了作画的位置,开始专注地画了起来。 刘春江坐在薛柯枚的身边,看着远方,他不由得想起了严秋萍。 刚才的那个电话,正是严秋萍给他打来的。 严秋萍已经知道他现在来到了这里,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她现在正在省里的几个县区进行调研,过几天,她就要河西县来了。 想到严秋萍,刘春江不由的又想起了在那年的夏天,他和她在清泉山上游玩时的情景。 那一次,由于严秋萍把脚腕崴了,他背着严秋萍下了山,最后,两个人在山脚下,守了一夜。 此时想起她,刘春江的心里一阵惆怅,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也没有接到她写来的信了。 唉,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电话里他也没详细地问她一下。等过两天她来到河西县,在看看她吧。刘春江这样想着。 “娟娟,别往远跑,注意安全。”薛柯枚见娟娟跑过来了,她一边拿画笔调着颜色,一边叮嘱着她。 娟娟答应了一声,站在薛柯枚的身边看了一会儿。 由于她从小就见过妈妈画画,所以,她对薛柯枚画画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过来看了两眼,便自己转着到别处玩去了。 “春江,你看我这里画的怎么样?”薛柯枚把画夹子摆过来,用手指着画面,闪着两个大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 刘春江没有听见,他还是两眼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薛柯枚见刘春江呆呆地看着远方,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好奇地用画笔杆儿捅了他一下,问道: 小书亭 “……嘿,春江,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刘春江被薛柯枚这么一捅,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样,这才回过神来,问道: “……哦,怎么了?” “我问你,你刚才想起了什么,这么专注?”薛柯枚见他这样,也不问自己的画儿画的怎么样了,改为问他刚才在想什么。她的两个眼睛紧盯着刘春江的脸,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些什么。 “我……”刘春江的脸红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没想什么,我只是在看风景呢。” “不对吧?”薛柯枚揶揄地看着他,“看风景还能这样魂不守舍?别骗我了,你看,你的脸都红了。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告诉我……”刘春江越是这样,薛柯枚心里越是感到好奇。 “我……我想起了严秋萍了。她刚才给我来了个电话,说过两天她要来河西县做个调研。” “她来这里作调研?作个调研那你也不至于脸红吧?你一定又想起了你和她别的什么事了吧?”薛柯枚的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 “哦,是想起了那次我送她回去的时候,也是和她爬了一次清泉山……” “后来呢?”薛柯枚见刘春江不往下说了,就催了一句。 “后来……后来她的脚就崴了……”刘春江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着。 “……脚崴了?”薛柯枚反问着,“那……那你怎么办?” “后来……后来,我就只好把她背下了山……” “……哼,我就知道你会把她背下了山……”薛柯枚的眼里,明显地嫉妒起来,“难道你把她一直背回了家?” “……哪能啊?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清泉山离她家可远呢……”刘春江的脸红到了脖子跟儿了,他解释着,“下了山我们就搭了一辆车回去了。”刘春江没有把他和严秋萍在山脚下过了一夜这个事儿告诉薛柯枚,怕薛柯枚没完没了的追问。 “我一会儿也把脚腕崴了,看你背不背我?”薛柯枚说到这里,自己也被自己的这种小心眼儿给逗笑了。 刘春江也笑了,他对薛柯枚说道: “行了,你还是赶紧好好画你的画吧。别刨根问底了。” “春江,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还想他吗?” “我也只是偶尔会想起她。”刘春江看着薛柯枚,又接着说道,“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当然,还是想你想得多一些。” 薛柯枚也笑了: “你就好好地哄我吧。你现在的嘴上,在我面前抹了蜜了,说话变的越来越甜了。” 水彩风景画画完了。 “现在老也没时间画,手都生了。”薛柯枚一边看着画,一边感慨地说着。 刘春江看着画,称赞道: “虽然老也没时间画,但是,拿起了笔,还是宝刀不老啊。” “妈妈,你画完了?”娟娟手里拿着一朵小喇叭花,跑了过来,看了两眼画,忽然说道,“妈妈,咱们几个来玩做迷藏吧?” “好啊,”薛柯枚一边收拾着画具,一边对女儿说道,“你现在就去藏吧,我来捉你。” “好,妈妈,那你可别偷看,我这就藏去了。”娟娟的腿很快,她蹦蹦跳跳地又跑了。 等两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薛柯枚便开始寻找娟娟了。 刘春江坐在一块石头上,点起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又想起了王川林的那些烦心事。 “娟娟,你藏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难找呀?” 不远处的薛柯枚,正在和娟娟玩着捉迷藏。 薛柯枚在山上转着,找了半天,她也没有找到娟娟,她有些急了,高声喊道: “——娟娟,你在哪儿?妈妈找不见你,快出来吧。” 薛柯枚的话音刚落,这时,就听到娟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她一边往过跑,一边高兴地对她说道: “妈妈,你找不到我吧?告诉你,我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地方,我只要是藏在里面,你们谁也别想找到我。” 薛柯枚看着娟娟兴奋的脸庞,用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说道: “好了,妈妈找不到你,……咦,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薛柯枚看到娟娟手里拿着一个圆圆的天蓝色的东西,就好奇地问了起来。(未完待续) 0136 神秘的山洞 “瞧,一个小镜子。这是我从一个山上捡的,和咱们家里的那个镜子一模一样……”娟娟说着,就把那个小镜子举到了薛柯枚的面前。 薛柯枚一见,立刻接了过来,她把那个小镜子翻过了,见背面也有一些刻下的痕迹,便用手擦了擦,仔细一看,她的头“嗡”的一下子响了起来,脸立刻变色了: “天哪,这哪里是一模一样,本来就是咱们家里的那块镜子,……娟娟,你是从哪里捡到的?”薛柯枚急切地问道。 “就是我刚才藏的那个山洞里捡到的。” 这时,刘春江也来到了她们两个的跟前,见她们看着那个小镜子,也好奇地问了起来: “什么事啊?这么大惊小怪的。” 薛柯枚把那个小镜子递给了刘春江,说道: “你看……” “一个小镜子,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是我们家里的小镜子呀。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们家里的小镜子?买这种镜子的人多了,怎么能确定这个镜子就是你们家的呢?” “你看后面,”薛柯枚把小镜子的背面翻过了,指着后面的一个用刀雕刻的梅花,说道,“这朵梅花,并不是厂家雕刻的,那是我还是我在学校的时候,没事干,自己用木刻刀雕刻的。后来,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就放回到家里了,再后来,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没想到,这个镜子,竟然在这里找到了。” “妈妈,这个镜子后来……后来是我把它拿到了姥姥家里了,我是想和小朋友一起晃太阳光玩呢……”娟娟像妈妈坦诚地说了,是她带到了姥姥家里了。 “带到了姥姥家里了……”刘春江仔细看着上面的梅花,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 薛柯枚当着娟娟的面,不愿意说,其实,她也意识到,这个镜子,不会是别人,一定是娟娟他爸爸带到这里来的。 “娟娟,你刚才说你是在哪里捡到的?”薛柯枚低头问着娟娟。 “就是在山那面的一个山洞里,走,我带你们去。”说着,娟娟便往前领着他们两个人走去。 当他们跟着娟娟,来到了一个长满了草丛的洞口时,如果娟娟不说这里藏着一个洞口,谁也不会注意到,在草丛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山洞呢。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洞中。这个洞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顶多只有六七米深的样子。此时,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洞里面的情况还是能看清楚的。 “就是在这里捡到的。”娟娟用手往地上一指。 只见山洞的最里面,地上铺着一些干草,而且还不少呢。很显然,这里曾经有人在这里睡过。 “难道……难道赵田刚曾经来到过这里?”薛柯枚的心一下子颤栗起来。 刘春江仔细观察着洞里的环境,他发现,这里面有用过火的痕迹,而且,在山洞的角落里,有吃完后扔了的玉米棒,还有几个小土豆。 他又来到了洞口,注意查看着地上的脚印。他判断着,这里已经有些时候,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刘春江不便说什么,他侧脸看了一下薛柯枚的脸上的表情,昏暗中,她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复杂。 是啊,很显然,赵田刚曾经在这里躲藏过。 薛柯枚看着这面镜子,又看了看山洞里面地上扔的这些玉米棒子,她咬着嘴唇,什么话也没有说,用手摸了摸娟娟的头顶,一扭头,领着娟娟向外走去。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的内心感受,他也跟着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薛柯枚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很显然,她也是有些担心,会在这里遇到赵田刚。 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薛柯枚这才又领着娟娟,几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山顶,一时间,大家谁也没有说话。 薛柯枚遥望着山下。此时,她内心的感受,难以言表,无数往事,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地向她涌来。 自从赵田刚离开了家里,薛柯枚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起他来。 当然,薛柯枚想到赵田刚,并不是因为对他还有多少思念,而是每当她领着娟娟,在路上看到娟娟看别人家的孩子,跟着父亲一起走时的那种渴望的眼神,她的心里就知道,在孩子心中,一直还深深地思念着爸爸。 她想,真不知道,赵田刚这些天来,在外面东躲西藏,到底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此时,薛柯枚望着山下,她知道,现在,赵田刚一定像个野人一样,在这荒山野岭中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 娟娟很聪明,她见妈妈的脸上好像有什么心事,也就不再说话了。她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用手紧紧地握着那个小镜子,最后把那个小镜子仔细地放在了口袋里了。 此时,天空也变的阴沉起来了。 薛柯枚看了看天空,然后对娟娟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娟娟,咱们还是回去吧。” 娟娟脸上的表情显得像个大人一样,显得很凝重。她听了妈妈的话,先是迟疑了一下,接着,她又看了看刘春江,只见刘春江正在收拾地上的那些东西。 最后,娟娟两个手紧紧地抓住薛柯枚的胳膊,点了点头。 刘春江把东西都背在肩膀上,薛柯枚拉着娟娟的手,三个人慢慢往山下走去。 一片浓浓的乌云从远方正往这边飘过。天空也变的低沉起来。 一路上,三个人似乎都个怀心事,就这样默默地走着,此时,路上的气氛也显得很压抑。 走着走着,娟娟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揪着妈妈的袖子,停了下来,两个大眼睛看着薛柯枚,迟疑了一下,问道: “妈妈,是不是爸爸来过这里?” 薛柯枚看了看女儿,只见娟娟的眼睛里充满了一种期待与渴望,而且,眼睛也有些湿润。 薛柯枚的心一阵颤栗,她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动作究竟是表示自己不知道,还是表示别的什么意思,她只是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庞,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又领着娟娟继续往前走去。 远处的一大片黑云压过来了,此时,天空显得更加阴沉了。 薛柯枚的心,也像这天上的乌云,感到沉重起来了。 三个人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总算是到家了。 这时,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划过,紧跟着,就从远方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滚过。 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几天,王川林来过两回电话。而刘春江呢,也和王川林玩起了捉迷藏。他已经告诉办公室的人员了,不管是谁,一旦接到他的电话,一律就说他不在。 第一次是王晓燕接的电话,她告诉王川林,说刘厂长正在向辽源水泥集团反映这个情况,但意见还没有下来。另一次是王雪飞 另一次是电话直接打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里。王雪飞现在上面的班子意见还不统一,正在做工作。总之,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答应他。 王川林当然知道这是刘春江和他耍花样。他心想,好你个刘春江,你跟我还玩这种把戏。好,算你有种,既然你和我玩这种小把戏,那我也陪着你玩一玩,我有的是办法,咱们看看到底是谁着急? 一开始,他还是想让那些准备买水泥的客户停止向河西县水泥厂买水泥,但是,他后来又一想,觉得这样做有些太明显,让人说他做事太霸道。不行,还是换一种办法。想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最后,他想出了个主意,那就是让一个位于河西县水泥厂附近的一个叫河西村的村子,把进出河西县水泥厂大门的一条必经之路,给挖开了。 河西县水泥厂周围的土地,基本上除了几个小村子,就是庄稼地。而河西县水泥厂出门的那条马路下面,有一条水渠。这条水渠就是这个村子用来灌溉庄稼用的。 2k小说 现在,河西村说是由于水渠年久失修,现在要把它彻底挖开,好好清理一遍。 一开始,刘春江还以为真的是这样。所以,既然人家要修水渠,那就让人家修吧。反正这个工程也不大,顶多有两三天也就修好了。 可是,四五天过去了,河西村只是头天有那么三两个人过来挖渠,到了后两天,连个人影也没有。一问这个村子的大队书记,他们只是说马上就要干呀,可是,光见嘴说,就是不见人动弹。刘春江这下着急了:把这条水泥厂出人的必经之路一断,外面的车就进不来;里面的车也出不去。 这还了得? 刘春江终于明白了,这哪里是修水渠?分明是在掐我的脖子。 怎么办? 眼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刘春江心急火燎,他有些撑不住气了。这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召集厂里的这几个领导,商量解决的对策。 薛柯枚气的脸都白了,她说: “哪有这样明着欺负人的,不行,咱们干脆到法院告这个村子去,按照《民法通则》的相关规定,让法院来判决。”(未完待续) 0137 看望严秋萍 王雪飞摇了摇头,他不同意: “走法律程序,你也知道,那得等多长时间?不行,太慢。时间长了不说了,就说时间快一点儿的,那拖上你十天半个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咱们也和他耗不起呀?再说,就算咱们有理,胜了这个官司,可是,以后把这个咱们身边的这个邻居得罪了,那以后的麻烦事儿更多。不行。咱们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 到县里去解决?那更是不行,不用说,这件事的幕后操纵者,本来就是王川林,你去找他,那结果不是明摆着吗?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一个好办法。 就在大家开会莫愁一展的时候,这时候,电话玲忽然响了。 刘春江两眼看着这个电话,他犹豫着,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薛柯枚知道他的心思,她气呼呼地说: “咱们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怕他做什么?来,我看看这又是要念什么经?”薛柯枚说着,她一把抓起了电话,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大声问道: “……喂?我是河西县水泥厂呀,你找哪位?……什么,找刘厂长呀?他不在!去哪儿啦?我怎么会知道,腿在人家身上长着呢……什么,——咦,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让我猜猜?”薛柯枚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她把电话的听筒从左面的脸颊换到了右面的脸颊,两个眼睛不停地转着,接着说道,“……那让我慢慢想想……哎呀,对了,你是严处长吧?哎呀,我说怎么听起来声音怎么这么熟呢,闹了半天,您是严处长呀,哎呀,真是稀罕,你还好吧?……春江他呀,他身体好多了……” 刘春江一听是严秋萍的电话,他马上站起来,一伸手把电话接过来,笑着说道: “原来是严处长啊,你有什么指示吗?……哈哈,……什么,你说我架子大?……我怎么敢在严处长面前摆架子呢?就是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唉,你不知道,我不是不想见你,而是遇到了一些烦心的事儿,……什么事儿?你帮我解决?这个就不敢劳您大驾了。……哦,你现在已经到了河西县里了?……要来我这里?……你那么忙,我看这样吧,还是让我去看望你吧!好,我这就去拜访拜访你……”刘春江说完,就把电话放下了,这时,他不知道怎么的,偷偷瞅了一眼薛柯枚,此时,只见她正用一种嫉妒的眼光看着自己。 这里除了王雪飞和薛柯枚两人认识严秋萍,其余的聂文成和秦桂枝还都不知道这个严秋萍是个何许人也。他们两个都用用疑惑的眼睛望着刘春江。 王雪飞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轻轻地摆弄着,忽然,他灵机一动,把手往大腿上一拍,叫了起来: “——嘿!办法有了,春江,你不是和严秋萍关系不一般吗?我看,这回就利用你的老同学严处长,让她来出面,劝一劝王县长。我就不相信,他不给严处长留这个面子?退一步讲,就算不给这个面子,也得考虑给咱们松松绑,那样也比现在这样强……” 刘春江摇了摇头,“这样不好太好吧?这不是显得咱们狐假虎威,以势欺人吗?我不喜欢这样。” “哎呀,这哪里是以势欺人?这只是自卫反击。”王雪飞辩解道,他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嘿嘿地笑了起来,又接着说道,“……春江,你其实什么话也不用说,只要你把你和省委组织部的这个严处长是你过去的老情人这层关系稍微给他们透漏出来,别的话什么也不用说了。……王县长是个什么人,脑子可比咱们转的要快,不用你找他,他一定会反过来主动给你让步了。不信,你试一试看……”说到这里,他忽然看见薛柯枚的脸上红一阵紫一阵的有些不自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的朝薛柯枚笑了笑,连忙解释道,“该死,对不起,我这只是和春江这样说着玩的……” 薛柯枚没有理他,只是把头低下了。 其余的聂文成和秦桂枝,他们两个都眼睛不停地眨着,一会儿看着刘春江,一会儿又看看薛柯枚,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刘春江点燃了一支烟,他显然是在考虑着这个意见。 聂文成听到了刘春江居然和省里的这个领导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马上说道: “王书记说的有道理,咱们这不叫狐假虎威,而是叫……叫什么来着,……对了,叫点到为止,后面的事情让他自己去想吧。” 思来想去,刘春江觉得反正也要出面见一见这个老同学,于是,他说道: “那好吧,我先到县里跑一趟,看看我的这个老同学再说,至于别的,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等大家都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刘春江坐在那里,又认真地思量着。他想,自己去见严秋萍,还是应该带上薛柯枚一起去比较好。要不然,会给严秋萍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毕竟她现在还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所处的位置也不同,省的到时候让县里的那些领导,暗中利用这个事情做文章,说不定,他们还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严秋萍的老情人呢。另一方面,也要考虑一下薛柯枚的感受,自己不能单独去见他。 想到这里,他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让她和自己一起去看望严秋萍。 当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这样建议,她连连摇着头,说什么也不肯去,她说道: “你自己去见你的老情人,拉着我去算什么?去给你们当电灯泡呀?我才不干呢?” “你看你想哪儿去了?刚才王雪飞只是那么一说,大家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刘春江又好气有好笑,“咱们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人家着想,这样吧,你把娟娟也带着,就说咱们一起去看看老领导。” 薛柯枚听他这么一说,她灵机一动,马上说道: “既然是看望领导,那也应该把王雪飞叫上。如果他去,我就陪着你一起去。”薛柯枚心里其实也是很矛盾,不去吧,知道刘春江这是好意,也是为了厂里;去吧,她总觉得自己如果跟着刘春江一起去,不知道严秋萍心里会怎么想,以为是自己对他们两个人有些不放心,好像她是去专门监督他们两个去了。所以,她才要拉上王雪飞,这样以大家一起去看望领导的名义,也有个好的借口。 刘春江一听,觉得这个办法也好,省得让薛柯枚感到左右为难。于是,他就把这个想法和王雪飞说了 于是,三个大人,再加上小娟娟,这天下午,他们一起坐着汽车,到县里面去看望严秋萍去了。 严秋萍这次到河西县,是来做一些调研的。她已经知道了刘春江现在正在河西,就特意给他来了个电话。 自从那次刘春江在省城住院之后,他们两个还没有再见过面呢。后来,只是打过两次电话,了解了他的一些情况。之后,就没有再怎么联系。 严秋萍现在已经和他原来的那个男人离了婚了。她也想通了,与其这样两个人一直耗下去,不如早点离婚。 当刘春江来到了河西县宾馆,经过打听,知道严秋萍正在会客室和县里的两个领导进行谈话。 刘春江知道他们很忙,不愿意打搅他们工作,就在宾馆开了两个房间,等着严秋萍。 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十分了,刘春江估计他们的谈话时间差不多了,就站在会客室的门口走廊,来回走动着,他知道,一会儿开完会,请她吃饭的人一定不会少,他要把她截住,请她和自己吃一顿饭。 果然,门一响,从里面走出了两个县里面的领导,严秋萍把这两个领导送了出来,而这两个领导,正是县委书记张学军和王川林。 王川林显然没有想到刘春江也来到了这里,他一看到刘春江,还以为刘春江是来找他商量着怎么解决厂里的那些事情呢,他只是和他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是春江呀,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没看见我现在正忙着吗?没有时间,那件事等咱们以后再商量……” 王川林刚说到这里,这时候,严秋萍一眼看见了刘春江,她马上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惊喜地叫了起来: loubiqu.net “……春江,你这个家伙,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哎呀,……你看起来好像比原来瘦了,你看,都有白头发了…….”严秋萍往前走了一步,关心地看着他。 张学军和王川林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省委组织部的严秋萍,竟然和刘春江的关系这么熟悉,都感到有些意外。 见张学军和王川林大睁着两眼,正看着他们两个,严秋萍微微一笑,就对他们两个介绍道: “这个刘春江,是我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他这是来专门看我来了,对了,今天的晚饭我就不去了,让他们几个和你一起去吧,我要和我的老同学在一起坐一坐。”(未完待续) 0138 敬酒 “大学同学?” 王川林重复着,他的两个眼睛眨了几眨,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尴尬,对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你看,我还以为你有事来找我呢……哈哈……哈哈……” 这时候,薛柯枚和王雪飞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大家一见面,又是一阵寒暄。 张学军和王川林本来早就在宾馆里安排好了晚宴,现在一看严秋萍要和刘春江他们几个在一起,张学军马上说道: “饭都准备好了,正好严处长的老同学也来了,我看这样吧,大家还是一起去吧。” 严秋萍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张书记,我还是改日再去吧,这一回你就让我和我的同学在一起吧。他大老远的,专门是来看我的。” 见严秋萍这样说话,张学军也不好硬勉强,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既然这样,严处长那就先和老同学一起坐坐吧,对了,晚上为你准备的舞会,你们大家可一定都要去呀……” 严秋萍点了点头,略带一些歉意地说道: “好了,谢谢你们的理解。晚上一定过去。” 严秋萍又和张学军等人握了握手,之后,便把刘春江等人让到了会客室里。 里面还有两个随她一起来的干部,薛柯枚先是给他们两个介绍完了刘春江等人之后,就对那两个干部说道: “行了,晚上我就不去和县里的人在一起吃饭了。你们两个代表我去吧,他们在门口等着呢。” 那两个干部和刘春江等人点了点头,随后就离开了。 大家在一起聊了几句,这时候,严秋萍随口问道: “怎么样,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 “还好吧。”刘春江这样说着。 严秋萍看着刘春江,笑了笑说道,“我看不一定,我知道,你到了这里承包一个厂子,一定不会那么顺利,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瘦呢?春江,你还是要注意你的身体呀……” 刘春江看了薛柯枚和王雪飞一眼,这时候,王雪飞说话了: “严处长,你是不知道,现在,我们春江正被一些烦心事儿,搅得坐立不安,这几天,连觉都睡不着,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担心,他的身体会被拖垮的……”看来,王雪飞开始准备向严秋萍告状了。 “哦,有这么严重?春江,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你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刘春江摇了摇头,他笑着说道: “你别听他的,困难肯定是有,但是,也没有那么夸张。”刘春江在严秋萍面前,其实还是很要面子的,他这个人,自尊心很强,让他主动开口去求严秋萍,一方面他有些说不出口,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给严秋萍找这些麻烦,让她感到为难。 严秋萍是什么人?她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这些来?虽然她不知道刘春江具体遇到了那些事情,但是,她闭着眼睛想也能想到。另外,她和刘春江大学四年恋爱,对他的性格非常了解,知道他这个人不肯轻易张口求人,所以,也就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到这里搞企业嘛,免不了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其实,这也正是锻炼一个人的时候。” 几个人坐了一阵,刘春江就提出,说请她出去一起吃个饭。 “好吧,那我也就不客气了,简单一些,咱们主要是在一起叙叙旧。” 河西宾馆的旅客并不算多,几个人下了楼,来到了宾馆的餐厅,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雅间里,刘春江请严秋萍坐上首,严秋萍说什么也不肯,她说道: “不行,咱们这里可不兴官场上的那一套,这里也没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这样吧,让小薛的女儿坐在上首。”说完,她拉着娟娟,让她坐在了正面。 娟娟看了看妈妈,薛柯枚见严秋萍态度十分真诚,便点了点头,说道: “阿姨让你坐你就做吧。”随后,她也就挨着娟娟,坐在了旁边,刘春江也挨着严秋萍坐了下来。王雪飞挨着刘春江依次坐下。 服务员走了进来,刘春江拿起菜谱,一边翻看着,一边说着菜名。 严秋萍听着菜名,心中感到甜甜的。她感激地看了看刘春江,知道他这是特意为她点的一些她特别爱吃的几道菜。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地泛起了一丝涟漪。 还有几道菜,是刘春江点给薛柯枚吃的。点完了这些菜,刘春江看着娟娟,问道: “娟娟,你想吃什么呀?”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她能吃什么?你就随便点吧。” 于是,刘春江就给娟娟点了两道一般小孩爱吃的一些菜,最后,他把菜谱送到了王雪飞的手中,说道: “你爱吃什么菜,自己随便点吧,不要客气。” “真的让我点?那我就不客气了。”王雪飞说到做到,他开口就点了一个油焖大虾。 beqege.cc 薛柯枚两眼盯着他,不说话。王雪飞一看,笑着说: “怎么,心发慌啦?” “这话问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心慌什么?你想吃你就点呗。”薛柯枚白了他一眼。 “算了,还是点个别的吧,省的有人心慌。”王雪飞笑着,又点了个别的。 刘春江马上对服务员说道: “还把油焖大虾算上,既然爱吃,就不要客气。” 严秋萍看着这几个人的表情,抿着嘴只是笑着。 菜上来了。 见严秋萍不怎么动筷子,刘春江便夹了一些菜给她。“吃吧,这些都是你特别爱吃的。”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对严秋萍热情的样子,默默地坐在那里,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刘春江给薛柯枚夹完菜,然后,又给娟娟夹了一些。之后,便放下了筷子。 严秋萍看着刘春江,说道: “你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应该给小薛也夹一些。” 薛柯枚一听,连忙摆了摆手,对刘春江说道: “不用,你招呼好你的老同学就行了,我自己想吃什么自己来。” 几个人刚吃了几口,这时,门一响,只见张学军和王川林两个人,端着酒杯,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 刘春江等人一看,赶紧站了起来。 “哎呀,严处长在这里呀,我和川林先敬严处长一杯。”张学军一边说着,一边和王川林走到了饭桌前。 严秋萍只好站起来,把酒杯端起。 “我们干了,严处长请随意……”张学军一仰头,一口把杯中的酒干了,随后把空酒杯对着严秋萍晃了晃。 严秋萍只是淡淡地喝了一小口。随后坐下。 “来,我们再和河西县水泥厂的几位朋友喝一杯。”张学军一边说着,一边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和刘春江等人碰了一下,这一次,他并没有干了,只是喝了一小口,意思了一下。 之后,王川林也同样和刘春江等人碰了一下。刘春江注意到,他在和自己碰杯的时候,眼神里分明有一种别的什么意味。 喝完了之后,张学军和王川林便对严秋萍招了招手,“严处长慢慢吃,慢慢吃,我们在到那边看看……”说完,两人相随着走了出去。 刘春江见这两个人走了之后,他也端起了酒杯,对严秋萍说道: “他们走了,来,我也敬你一杯。” 严秋萍笑了,她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敬我?我听听你要敬我什么?” 刘春江眼睛转了转,说道: “当然是祝你官运亨通,事业有成了……” 严秋萍白了刘春江一眼,立刻把酒杯放下了,“这个不行,我不和你喝。” “那,那我就祝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刘春江本来想要祝她婚姻幸福,但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他不想触痛她心里的伤痛,就改成了这样的话。 严秋萍当即把酒喝了下去。 大家吃了两口菜,这时候,薛柯枚把酒杯举了起来,对严秋萍说道: “严处长,我也敬你一杯,祝你永远年轻漂亮。”说完,她一扬而尽。 严秋萍笑了笑,说道:“谢谢,这话我爱听……”她喝了一口。 当大家都对严秋萍敬了酒之后,过了一会儿,严秋萍看了看刘春江,她笑了笑,端起酒杯,对刘春江和薛柯枚说道: “来,我敬你们两个人一杯,祝……祝你们两个早……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细心的薛柯枚注意到,严秋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而且,感觉她说这句话时,也显得很费劲的样子。 大家又吃了几口,这时候,刘春江与王雪飞对视了一眼,对严秋萍说道: “我们也去那边和县里的领导敬上一杯,你慢慢吃……”说完,两人就走了出去。 严秋萍等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走了出去,她看了看薛柯枚,关心地问道: “小薛,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薛柯枚看了看女儿娟娟,见她没有注意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就苦笑了一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能怎么样?法院判决下来了,不行。” 严秋萍点了点头,说道: “诉讼离婚第一次对谁也是这样,没有特殊的理由当然不会同意你们离婚。不过也就是多等半年罢了。现在离婚比过去容易多了。你要耐心一些。” 薛柯枚一听,心中一热,感激地点了点头,接着,她也关心地问道: “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未完待续) 0139 宴席上 严秋萍苦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押了口茶水,轻轻地说道:“我现在倒是身边也有一个人,对我有那么点儿意思。他除了年龄稍微大我五岁,离过婚,带一个女孩,别的还都可以,又是一个正厅级干部。可我多少有些犹豫,一来是怕我和他的女儿关系处不好,——后妈不好当啊;二来又怕他以后再起花花心,唉,我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我好像成了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真的害怕像上一次遇到的那个……” 薛柯枚听了之后默不作声,严秋萍的话,使她想起了她自己也面临的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以后刘春江能不能和娟娟把关系处好。 见薛柯枚忽然不说话了。严秋萍一下子发觉是自己刚才的话,引起了薛柯枚的多虑,她马上尴尬地笑了一下,解释道: “小薛,你和我的情况不同。我所说的后妈不好当,并不等于将来刘春江他当不好娟娟的继父,这是两回事,男人和女人还是有不少差别的。再说春江这个人我也比较了解,他这个人性格好,人很善良。更主要的是,对不起,我又捅到你的痛处了,他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娟娟也就是他的孩子了……” 薛柯枚把头低下了。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这个我也相信,但是,你也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大人是大人,孩子毕竟是孩子,她有时候可并不那么想,这里面会有好些误会……” 严秋萍无言了,其实,这也正是她担心的事情。 “唉,不提这些烦心事了,说点儿别的吧,……哎,对了,听王雪飞说,现在春江最近有些不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 薛柯枚一听,眼睛一亮,她马上想起了王雪飞之前说过的话,可以让严秋萍对县里做一些工作,于是,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想着该怎样把握这个说话的分寸,既不让县里觉得这是刘春江在告他们的黑状,又能照顾到刘春江的面子,还有一个就是,怎么样才能让县里面自动地把这个事收回来。 “其实,……其实也就是县里面看我们最近的效益稍微好了一些,想……想……” 严秋萍马上会晤了,她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也想跟着沾沾荤……唉,你不说我也知道,现在有些官员,他们老是把企业当做唐僧肉,一天总想着从企业算计点儿什么……” 就在这时,刘春江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王雪飞呢?”薛柯枚看刘春江喝得满脸通红,不禁关心地问道。 “王雪飞他还被县里的那些官员围着,我怕被他们灌酒,就借口要去厕所,提前跑了出来,……哎呀,你不知道,县里的那些领导,有几个酒量真大,一个比一个能喝……” 严秋萍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对他说道: “你这就对啦……看着不行,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这个人喝酒太实在……”说着,把茶水递给了他,“喝点茶水。” 薛柯枚看着严秋萍关心刘春江的样子,忽然,她感到自己在这里有些不便,人家两个是过去的大学同学,又是曾经的恋人,心里还有一些话,总不好当着外人说,于是,她对严秋萍微微笑了笑,说道: “你们在这里慢慢坐着,我也去那里和他们打个照面。意思一下。”说完,端着酒杯出来了。 刘春江看了薛柯枚一眼,知道她这是给自己留一个和严秋萍单独说话的机会,他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心想,这个薛柯枚虽然心里怕他和严秋萍过分来往,但是,至少在表面上还是很善解人意,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cxzww.com 薛柯枚来到了餐厅的另一个单间,一进门,就看见王雪飞正和王川林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薛柯枚端着酒杯,对张学军说道: “张书记,我来敬您一杯,我们来到河西水泥厂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承蒙您的关照,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改观,今天就借着这个机会,向您表示感谢,我先干了,您随意……”说完,她一口把酒喝了个底朝天。 张学军见薛柯枚喝酒这样豪爽,也端起酒杯,笑着喝了一口,说道: “也谈不上什么支持,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其实,大家都很难,这个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你们可能也是不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县里也是想让这个厂子早日发挥它应有的价值,让它早日成为带动河西县经济发展的引擎,以点带面,牵引带动其他相关产业的发展……” 薛柯枚喝完了这杯酒,接着,又拿起了酒瓶,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白酒,然后,她又对王川林说道: “王县长,这半年多了,您对我们厂子的关心更是无微不至。所以,在这里,我向您表示感谢。可以这样讲,我们前进的每一步,都离不开王县长的大力支持,我们的命运,现在就完全掌握在您的手心里,您放手让我们飞,我们就能当一个天上的凤凰;您要是让我们趴着,我们就只能当一个地上的小蜗牛。所以,我衷心希望您再多给我们一些支持,让我们飞的更高,走的更远…..”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薛柯枚刚才对王川林说的这些话,话中有话,不软也不硬。 王川林很淡定,他笑了笑,然后慢慢地把酒杯端起,说道: “你们呀,就像刚才张书记说的那样,也许误会了我们了。怎么说你们呢,你们的观念还是有些落后,现在在经济上有一种理论,叫做借鸡下蛋,或者说是负债经营。也就是说,不要老是怕背债,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中国的经济,现在还是关系经济,人情经济。有了关系,这就是有了市场,有了销路,……好了,这些话在这里一下子也讲不清,你放心,对你们厂,我是尽全力支持你们,别的不敢说,只要是你们想飞,那我们就一定会给你们提供一个广阔的天空,让你们尽情地在河西的这块天空中一展宏图,当然,你们也要理解我们的工作,对不对呀……哈哈……”说到这里,他也喝了一口。 在这一桌儿坐的人,都是县委县政府的几个主要领导,还有跟随严秋萍一起来的几个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薛柯枚对每个人,都是单挑,而且哪一杯也在三两左右。这些人瞪着眼睛,眼看着这样一个弱女子,一连和在座的所有领导都干了,顿时都看呆了…… “哎呀,看不出来,薛主任真是好酒量啊……” 这时,正在和王川林交谈的王雪飞,向王川林吹嘘着薛柯枚: “我们的这位薛主任,那酒量那可是遗传的,她父母都是外交人员,您想去吧。直到现在,她父亲还在国外的一个大使馆,这点儿酒对她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王川林望着面不改色的薛柯枚,不由得赞叹道: “怪不得呢,真是好酒量啊……” 接着,薛柯枚又和旁边的那一桌儿领导喝去了。 等这一圈下来,薛柯枚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重新返回了自己的那个包间。 严秋萍正和刘春江聊得起劲,见薛柯枚进来了,便笑着说道: “看来又喝了不少,我也过去一下,要不然他们该说我架子太大了。”说完,两眼看着酒杯,眼睛似乎寻找着什么…… 刘春江马上会意,马上把放在窗台上的水壶拿了起来,给她倒上一杯白水,严秋萍看着,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唉,你不知道,中午就没少喝酒,晚上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严秋萍端着酒杯,走出了房间。之后,薛柯枚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怎么样,我是不是把你们的甜言蜜语给打断了?” 刘春江喝了一口茶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哪有啊,我们两个只是相互问了问各自的情况,不信你问娟娟?”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真的要管你们的那些破事儿?我现在算你的什么呀?什么都还不算呢。就是想管,也没有那个资格呢。”说完,她低着头,脸上的神情显得很无奈的样子,心里又暗暗地算计着那次法庭判决生效完的时间,轻轻地叹息道,“……唉,这几个月,真是过得太慢了。”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的样子,动情地说道: “柯枚,我们再坚持这么几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 薛柯枚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 舞会开始了。地点也是在这个宾馆的一楼。 本来刘春江不想去,但是,在严秋萍的劝说下,再加上县委办主任田平才的邀请下,他们一起走入了舞厅。 由于是县委办组织的内部舞会,这里没有什么闲杂人员,到这里的,都是县里的一些领导和下面的工作人员,当然,也请了几个县里舞跳得比较好的人员,比如县电视台的几个主持人,还有县剧团的几个女演员。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坐在一个长沙发里,默默地看着这里的环境。 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舞厅,刘春江和薛柯枚的心里都不平静,不时地泛起了一阵阵波澜。(未完待续) 0140 邀请跳舞 自从去年夏天的那个晚上,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在辽源水泥厂俱乐部广场跳舞在回家的路上,刘春江被赵田刚在路上捅了一刀之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跳过舞。 此时,两人坐在舞厅的一个角落,心里都产生了一种复杂的心情。 严秋萍在县委书记张学军和县长王川林的陪同下,坐在了舞厅休息处的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上。县委办的几个工作人员,端着一些水果、饮料,还有瓜子等食物,正忙着往他们那里的茶几摆放着。 这时,县委办主任田平才见娟娟坐在薛柯枚的身边看着他们,就拿了好些水果和糖果等,走了过来,放在了他们跟前,并且,他还亲自拿了一个大香蕉,剥开皮,递给了娟娟。 娟娟看着妈妈,摇了摇头,田平才一看笑了,说道: “不要看你妈,我让你吃你就拿。” 见薛柯枚没有反对,娟娟这才接过了那根香蕉。 舞曲开始了。 一般这种招待领导的舞会,都是选取一些节奏比较舒缓的乐曲。此时,这第一支舞曲,就是一个慢四的舞曲。 这两年,跳舞这种社交形式,已经开始向全国各地逐步流行起来了,就是在这种比较偏远的县里,也有一部分观念比较超前的人学会了。当然,他们的水平,总体上还是不行。 刘春江知道,在官场上,就是像这样的舞会,也是很讲究规矩的。也就是说,跳舞的顺序,也要按照官职的大小来进行的。虽然谁也没有明确规定谁先会后,但是,人们一般都心照不宣,主动遵守这个官场规则。 张学军站起来,第一个先请严秋萍来跳。 刘春江看着严秋萍的舞步,看得出来,她跳得非常娴熟。 随后,王川林站起来,满脸带笑的向这边走了过来,当走到薛柯枚的旁边时,他对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薛主任,可不可以赏光跳上一曲?” 薛柯枚看了一眼刘春江,刘春江低头喝着茶水,不置可否。薛柯枚只好站起身来,谦虚地说道: “哎呀,王县长,我的舞跳的不好……” “哈哈……王主任说这样的话,你说有谁相信呢?你这么好的身材,又是外交官的女儿,怎么能不会跳呢?王主任实在是太谦虚了。”王川林一边说着,一边哈哈笑着。 按照常理来说,在本县举办的舞会里,作为当地的行政最高主官,除了有上级的领导,一般情况下,是轻易不会主动向别人提出跳舞邀请的,都是别的女士请他来跳的。所以,王川林作为一个县长,能主动放下身段,提出要和一个级别远比自己低的女士来跳舞,说起来,这也是很给薛柯枚面子的。因为,刚才有好几个县里的女官员,正张望着想向王川林那里走呢。后来见王川林竟然往薛柯枚这里走,这才没敢向他发出邀请。 薛柯枚只好笑了笑,下了舞池。 刘春江观察着王川林的舞步,确实,他的舞步虽然谈不上有多好,但是,看起来花样还是不少的。 刘春江向坐在旁边的那几个县电视台和县剧团的演员望去,他发现,此时,那些人都把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薛柯枚身上。 很显然,这些人都被薛柯枚婀娜多姿的舞姿给惊呆了。 只见这些女演员,一个个都大睁着双眼,有的用挑剔目光看着,有的是用一种嫉妒的目光看着薛柯枚。当然,更多的是用一种特别羡慕的眼神来看着。 这时,有些喜欢跳舞的人,本来想跳,现在也不跳了,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薛柯枚的舞姿。 坐在一边的观众,都对薛柯枚指指点点的,悄悄地说着什么。 王川林大概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他跳的更起劲了。 可以说,正因为王川林的舞跳的可以,才使得薛柯枚的花样得到了全面的展示。 舞池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很有姿色的女士,正在和王雪飞跳着。 这里的女士,总体上还是比较少,所以,大多数官员,都只能是坐在那里闲聊。 第一支舞曲过后,稍微停了一会儿,接着,第二支舞曲又开始了。 这一次,王川林开始邀请严秋萍跳了。 还没等张学军缓口气,县里的一个主管文教的女副县长,向他发出了邀请。 由于刚才大家都发现薛柯枚跳的好,这时,县里有几个喜欢跳舞的官员,正往刘春江这里张望着,只是县电视台的几个美女主持人向他们走过去,这才没有往这边走过来。 “你看,刚才你一上场,这里的人们都把你当成了舞星了呢。”刘春江和她开着玩笑。 “你也知道,我本来不想和他跳,看着他心里就来气,只是当着那么多的人,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薛柯枚向刘春江解释着。 “这个我当然知道。” 这时,县里的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官员,也向薛柯枚发出了邀请。 薛柯枚又看了一下刘春江,略带一些歉意地笑了一下,便跟着那人走了。 “唉,看来跳舞这种社交场合,就好比是在酒席宴上一样,只要你一端起酒杯,那就由不得自己了。这不是,薛柯枚刚才已经和县长跳过了,那当然就不好再拒绝什么副县长、局长、副局长等这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了。在这里,哪个官员你也得罪不起呀。”刘春江默默地想着。 几支曲子过后,刘春江身上开始痒痒了。 他坐不住了。 薛柯枚像是有人预约好了一样,不断有人和她跳。至于严秋萍,更是不闲着,县委的那几个官员一圈还没有轮完呢。只是刘春江知道她已经跳了不少了,现在正在休息,所以,他没有请她跳,想过一会儿再和她跳。 此时,刘春江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一个人就这么干坐着,显得有些尴尬,于是,他就开始注意寻找一个合适的舞伴。 这时,他看见斜对面的沙发上,也是闲坐着的女士,此时,正在优雅地喝着茶水。这个女士好像是河西县文化局的一个副局长,年龄也就是个三十五六的样子,长的也算略有几分姿色。刘春江看着这个女士面相比较和善,于是,刘春江便走了过去,大着胆子向那个女领导发出了邀请: “这位女士,请问,我可以请您跳个舞吗?” 哪知道那个女领导正在品着茶水,一见刘春江向自己这边走来,顿时显得神色有些慌乱,她马上把茶杯放下,立刻站起身来,两个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正在那边坐着的王川林,随后马上对刘春江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说道: “啊……对不起,我要去趟洗手间……”说完,赶紧向外面溜了。 刘春江立刻感到头 “嗡”的一下,仿佛浑身上下的血,顷刻间全部涌到了头顶,而且,他仿佛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面如死灰。 他感到无地自容。 他恨不得自己找个耗子洞钻了进去。 真是狗眼看人低呀。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尴尬地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很显然,河西县的这些女官员,都知道他刘春江现在不受王川林待见。所以,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来和他主动跳舞,因为没有谁愿意因为一个跳舞而去得罪王川林。 而反过来再看,王雪飞却一直都没有闲着,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厂里的书记,不是河西县水泥厂的法人代表,生产上的事情他不怎么操心。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大声叫他: “春江,来,咱们两个跳一个。”说着,这个人大方地走向了刘春江,轻轻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个叫他的人,正是他的老同学严秋萍。 在今天,严秋萍这个省里来的处长,还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别人跳舞的呢。 就这一声,自然引起这里不少官员的注意。 在这里,只有县委书记张学军,副书记王川林,还有田平才等几个少数人知道,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是大学的同学。剩下的那些晚上才来这里跳舞的机关科局级官员,都还不知道薛柯枚和刘春江的关系呢。 原来,刚才舞场上刘春江邀请那个女局长的这一幕,都被正在坐在沙发上休息的严秋萍看到了。 她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人戏弄了一样心痛: 看来,刘春江在这个河西县的日子不好过啊。在这里,就连跳个舞都要看王川林的脸色,那他现在经营的那个厂子的光景,日子过得到底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笔趣阁 原来她只是猜想到,刘春江在这里办厂子,县里的这些领导,少不了想要从刘春江的厂子里赚点儿荤腥,算计点儿什么,看来,事情远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很明显,从今天的舞场上的情况来看,刘春江在这里已经被这些当地的官员给孤立了。 她不能容忍她曾经心爱的恋人,在这里受这样的气。 严秋萍决定要出手帮一帮这个自己的曾经的恋人。 她心里暗暗地想着到底应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未完待续) 0141 娟娟的思念 于是,严秋萍就一边和刘春江跳着舞,一边两眼盯着他的面孔问了起来: “春江,告诉我,你是不是把你们河西县的领导给得罪了?” “没有啊?怎么会呢?” 刘春江还是那样,自尊心很强。他不愿意让严秋萍看到他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更不愿意让她这个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因为自己的这些私事,从而利用手中的权势,给县里的领导施加压力。如果那样,他心里会感到不安的。 严秋萍见刘春江还是不肯对她说实话,她也知道他作为一个男人,自尊心一向很强,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往下问了。她要给他保留一些起码的尊严。 而就在这时候,薛柯枚虽然此时在和一个县里的官员一起跳舞,但是,她的注意力,她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地往刘春江这边瞟着。 今天晚上,薛柯枚其实早就想和刘春江一起再继续跳一场舞了。只是两人一直都没有机会。 她已经连着跳了好几个舞曲了。而再看刘春江,却一直没有离开座位。 她知道刘春江也很喜欢跳舞。她心里猜想着,刘春江一定早就坐不住了。 她心里告诉自己,等和这些县里的领导都跳完一圈,就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跳一个。 就在她这样想着,薛柯枚看到刘春江站起来了。她以为,他这是要去邀请他过去的老同学,曾经的恋人严秋萍一起跳舞了。 对于这一点,薛柯枚还是能够理解的。无论是出于礼貌也好,还是出于感情也罢,刘春江都应该请她跳一曲。 哪知道,刘春江走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他并不是去邀请严秋萍,而是走向了一个女士,一个正在那里坐着喝水的县文化局的副局长那里。 让薛柯枚吃惊的是,她眼睁睁地看到,正当刘春江满脸微笑地走向那个女局长,准备要请她一起跳个舞,结果看到那个女领导竟然吓得不知所措,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赶紧站起来跑了。 薛柯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一刻,她的心好像被钢针扎了一下似的无比疼痛。 要不是这个时候,看到严秋萍主动走出来,给刘春江圆了这个面子,她差点要当场丢下和她一起跳舞的那个人,拉着刘春江离开这里。 这一曲终于跳完了。 当严秋萍就要离开的时候,刘春江知道是她挽回了自己的面子,他感激地对她说了一句: “秋萍,谢谢你。”然后,扭头走回了原来的座位。 刚坐下不久,薛柯枚也回来了。她一坐下,忍不住就开口骂道: “这些家伙,一个个真是势利眼,剩下的我谁也不和他们跳了,就只和你一个人跳。” 要知道,刘春江和她交往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骂人呢。 舞曲又开始了。 这一回播放的是一个探戈。 刘春江非常喜欢跳这种舞蹈。这一回,他不等别人来找薛柯枚,提前和薛柯枚一起步入了舞池。 其实,刘春江想的有些多余。这支舞曲,就算是让那些县里的官员跳,也没有几个会跳的。 眼下,舞厅里面只有几个在县剧团工作的演员,还有在县电视台工作的几个人稍微会跳。其余的人都对这种舞不太熟悉,所以,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在跳。 而刘春江和薛柯枚,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畅快地跳舞了。 此时,就连严秋萍现在不再跳了。她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枚默契地跳着,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探戈号称舞中之王,像探戈这样的舞蹈,相比其它的那些舞蹈,难度稍微大一些,这种舞蹈,舞步华丽高雅,一般人根本跳不出那种顿挫的感觉,更跳不出那种拉丁舞的味道来。 小书亭 而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跳这种舞,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两个人跳的如行云流水,越来越流畅,越来越自如,越来越陶醉,他们默契的就像是一个人似的,仿佛他们不是在跳舞,而是用脚步来演奏一曲优美华丽的舞曲一样。 此时,他们两个几个成了全场的焦点。 在他们两个的映衬下,那几个自认为跳舞跳得好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跳了。其中就包括在这里算是跳的比较好的那几个演员和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因为在她们看来,此时和刘春江和薛柯枚在同一场地跳舞,只能说是自取其辱,更显得自己的舞技低下。 就连刚才拒绝刘春江的那个县文化局的女局长,从她的面部表情来看,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面就数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配合得最默契,跳的最有水平。 刘春江越跳越放松,心情也渐渐地恢复了过来,他仿佛把刚才所有的不愉快都洗刷掉了一样。 舞曲终于结束了。 当两个人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薛柯枚惊讶地发现,娟娟不在了。 是去厕所去了吗?薛柯枚向舞厅周围看了看,没有。 “娟娟……” 刘春江也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薛柯枚喊了一声,她顾不上别的了,急忙向舞厅外面跑去。 出了舞厅的大门,这时候,薛柯枚一眼看见严秋萍,正蹲在地上,一手拉着娟娟的小手,一手用手绢给她擦着脸上的眼泪。 “娟娟,你怎么了?”薛柯枚急忙跑过去,问着自己的女儿。 再看娟娟,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到底是怎么啦,娟娟,告诉妈妈……”薛柯枚问着女儿。 这一问不要紧,娟娟再也忍不住,她忽然抽泣起来。 严秋萍站了起来,轻轻地拉了薛柯枚一下,然后她把她领到了一边,悄悄地告诉她: “我刚才已经问过娟娟了,一开始什么也不说,后来再三询问,她这才告诉我,她想起了她的爸爸。” 薛柯枚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人戳了一下似的,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顿时就把娟娟抱在怀里。 又是一曲舞曲响起了,只听舞厅的音响里,毛阿敏正用她那略带几分沧桑的嗓音,演唱着一曲感慨人生岁月悲欢离合的歌曲: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 亦幻 难取舍 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 是对还是错 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 恩怨忘却 留下真情从头说 相伴人间万家灯火 故事不多 宛如平常一首歌 过去 未来 共斟酌 此时,薛柯枚的心却再也没有刚才在舞厅里的那种心境了,她紧紧地把脸贴在了女儿的脸上,也跟着哭泣起来。 严秋萍站在一旁看着,她摇了摇头,把脸转到了一边,偷偷地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这时,刘春江走了出来,他一看薛柯枚正搂着娟娟在宾馆的大厅里的沙发上坐着,吃惊地问道: “娟娟,这到底是怎么啦?” 薛柯枚没有说话,严秋萍把刘春江拉到了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刘春江一听,情绪立刻低沉下来。他完全能理解孩子的感受。 舞会终于散了。 当晚,他们就住在河西宾馆的三楼。 他们总共开了两间房,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住一间;薛柯枚自己和女儿娟娟住了一间。 就在他们的斜对门,就是严秋萍所住的房间。当然,县委办的田平才,也在他们的旁边开了一间房,这是为了随时有个照应。 此时,严秋萍正和薛柯枚坐在一起,安慰着娟娟。 两个人经过耐心的询问,过了好半天,娟娟这才哽咽地说出来了她刚才离开舞厅的原因。 听了娟娟的述说,薛柯枚这才终于明白了。 就是刚才的舞会,特别是刚才薛柯枚和刘春江在舞厅里一起跳的那个探戈舞蹈,让女儿重新唤起了尘封在她心灵深处的那一幕幕往事,勾起了娟娟对过去埋藏在心底的痛苦的记忆。 就是过去的那一年,女儿娟娟在爸爸赵田刚的怀抱中,看到了自己和刘春江在辽源水泥厂俱乐部广场跳舞的那一幕,这一幕永远镌刻在了她幼小的心灵里。 也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爸爸。 对女儿那幼小的心灵里,那是一个痛苦的记忆,是一个黑色的记忆。 刘春江坐在屋里,他心情很乱,于是,他推门从房屋里走了出来。 他有心想去看看娟娟怎么样了,但是,他在走廊里徘徊了半天,还是没有敢进去。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进去,说不定对娟娟的情绪影响更大。 就在这时,严秋萍从薛柯枚的房间走了出来。 “娟娟怎么样了?”刘春江担心地询问着。 严秋萍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了,唉,”严秋萍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对他说道:“你到我的房间里坐一会吧。” 两个人走进了房间,随后,严秋萍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夹在两个单人沙发的茶几上。然后这才坐下。 时间过了好半天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墙上挂着的一个石英钟,指针一圈一圈地转着。 这时,有人在轻轻地在敲门。 “谁啊?进来吧。”严秋萍看着门,站起身来,把门大开。 从外面露出了一张满面笑容的脸,正是县委办公室主任田平才。(未完待续) 0142 调研 “严处长,您刚才是找我吗?”田平才小心翼翼地问着。 “是的。刚才找你你出去了。”严秋萍笑了笑,招呼他进来坐下,“是这么个事情,明天,明天我们就到河西水泥厂去看看吧。有什么具体困难吗?”严秋萍尽量用商量的口气,和田平才说着。 “什么?明天要去我们那里?我们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你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刘春江吃惊地叫了起来。 “对,明天就去你们那里。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我们想去你们那里做一个调研,另外再随便看看。”严秋萍看刘春江紧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田平才一听,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就镇定下来,说道: “没有什么困难,那好吧。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刘春江一看田平才说是要准备,他眼睛转了转,迟疑了一下,对严秋萍说道: “那……那我们用不用也准备一下你们再去?” 严秋萍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 “不用,如果你们有了准备,那还调查个什么?没有经过准备的调查,这样才最有价值。难道你也准备欺骗我们不成?” 刘春江也笑了: “我欺骗你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有些太仓促。好了,既然你明天还有事,那就早点儿休息吧。”说完,他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等人在宾馆去吃早饭,他看见省委组织部的那几个人,在田平才的陪同下,也已经坐在一个桌子那里,开始吃上饭了。 见刘春江等人走进了餐厅,田平才向他们招手: “来,你们也过来一起吃吧。” 刘春江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你们吃吧,严处长吃的那些东西,我知道,不好吃,我今天只是想吃点儿油条,她不吃这些。”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不禁又想起那年她给严秋萍买买早饭,还给她特意买了几根油条,结果严秋萍一口也不吃。 田平才走了过来,对他说道: “既然一会儿要去你们厂,那你们就跟上我们的车,一起走吧。”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能坐下吗?” “中巴车,没问题。能坐下。” “既然是这样,那好吧。”他只好点了点头。 很快,饭就吃完了。大家都回到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准备出发。 不一会,县长王川林就赶来了。今天他要陪同严秋萍一起下去搞个调研。 县里派了一辆大巴车,刘春江等人跟着这些人一起上了汽车。 刘春江和薛柯枚等人都坐在最后面的一排。路上,薛柯枚悄悄地对刘春江: “省里的这些领导去到咱们那里看一下也好,要是看到咱们门前的那条路,说不定能给解决一下呢。” 刘春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他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悄悄地说道: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十有八九,咱们门前的那条马路,昨天一定早有人组织人马,已经连夜修好了。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汽车飞快地在路上行驶着。 此时,王川林与严秋萍坐在一排,他口中正滔滔不绝地述说他这些年来,为河西县的经济发展,大刀阔斧地开展着一系列的工作。 刘春江注意到,当汽车快要走到这里的时候,王川林的话稍微少了一些,他不时地看着窗外,很显然,他是要看看河西县水泥厂门前的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果然不出刘春江所料,当大巴车走到了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门口,只见之前被河西村挖开的那条马路,现在早已经填平了,只是可以看得出来,那修马路的周围,有些土一看就是湿的,很显然,这是刚刚填上的新土。 刘春江看到,王川林见厂门口的路平坦如初,脸上的肌肉很快又松弛了下来,又开始谈笑风生起来。 “这个老滑头……真是狡猾。” 薛柯枚低声骂了一句。刘春江赶紧用手悄悄地掐了她大腿一下。 薛柯枚嗔了他一眼,轻轻地用手揉了揉大腿,心想,不管怎么说,这一趟县里总算没有白跑,严秋萍这次来,起码把这个眼下燃眉之急的问题给先解决了。更主要的是,他们也并没有怎么去主动告王川林的黑状,不管怎么说,在目前,他们还是不想和王川林把关系搞得太紧张了。如果那样,那以后会很被动的。 汽车一进入厂大门,只见厂子里面的马路,都扫的干干净的。上面还撒了一些水。厂房里面的一些玻璃,也擦的很明亮,厂容也显得十分的整洁。 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刘春江从严秋萍的房间里出来,就到宾馆的吧台,给聂文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说明天县里要陪同省委组织部的一些人,来厂里进行调研。所以,他们也是连夜都做了一些准备。 一下车,聂文成和秦桂枝,还有赵晓燕等人,都早已经站在了厂门口,等着迎接这些领导。 令人意外的是,柳莺莺竟然也抱着孩子来了。她现在由于生完了孩子,身体比以前稍微白胖了一些。王雪飞一见到她,也是感到有些惊喜,他用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 对河西县水泥厂的厂容,王川林看了也还比较满意,他笑着对严秋萍讲: “省委组织部准备要把这里作为一个试点,那真是选对地方了。这个厂从各方面的条件来看,都很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我相信,在这里搞个什么方案,会给我们许多启发……” 刘春江在王川林和刘春江等人的陪同下,先是来到了车间的会议室里。 赵晓燕已经把材料都连夜准备好了。 大家坐好了以后,王雪飞先向这些省委组织部的领导作了一个汇报。 当然,这些纸上说的东西,都是一些表面上的东西,他们真正面临的一些困难,也只是很抽象地点了一下。 刘春江注意到,在王雪飞向这些领导汇报的时候,王川林始终是脸上面带微笑。 再看严秋萍的脸上,她眉头微微皱着,但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同时,有时候也拿着钢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一些什么。 cxzww.com 听完了汇报,严秋萍没有表态,她只是说了一句,“先到车间看看去吧。” 于是,在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的带领下,这些人到下面的几个主要工段,开始考察起来。 一个不大的小厂子,没用多长时间,这一行人就转完了。之后,严秋萍等人又回到了会议室,开口问道: “王书记,你把你这个厂子里的花名册拿过来,我要看一看。” 王雪飞马上告诉赵晓燕,让她把工人的花名册取了过来。 严秋萍面无表情,她翻开花名册,用眼睛仔细地扫着上面的那些名字。 花名册上面记录的那些工人,信息很全,像什么性别、年龄、政治面貌、籍贯、工种、参加工作时间、职务等等,应有尽有。 严秋萍看完了之后,微笑着走到了王川林的面前,和他握了握手,说道: “谢谢王县长一路陪着我们。好了,你有什么事就先忙去吧,后面的事情,就用不着麻烦王县长了。我们要按照我们计划,开始工作了。” 王川林脸上堆着笑,他心里知道,这是让他们这些人开始回避了。于是,他站起来,然后又看了看随他一起来的田平才,笑着说道: “平才,你就留在这里负责招呼严处长吧。记住,一定要把方方面面的服务工作做好,做细,不得怠慢了严处长。如果有什么事,或者打电话告诉学军,或者直接找我,都行。”他又看了看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笑着说道: “行了,我们的戏唱完了,该你们披挂上阵了。”说着,他向严秋萍等人招了招手,然后又走到刘春江等人跟前,也握了握手,并且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开了一句玩笑,这才走了出去。 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把王川林送到了车上,看着他上了车,直到汽车走远了之后,才走了回来。 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于是,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个一起走入了柳莺莺的办公室,去看看她和那个小家伙。 田平才回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 会议室里。 严秋萍看着花名册,手里拿了一个铅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两个人的名字,然后叫赵晓燕把这两个人分别叫到会议室里。之后,她就让刘春江专门腾出一间屋子,她要和这些人分别进行谈话。 于是,刘春江把自己的屋子腾了出来。 不一会儿,只见赵晓燕领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一个是烧成工段的看火工,年龄有个四十出头。另外的一个人是一个女工,是化验室的一个班长。 这两个人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知道要找他们了解什么情况。他们跟着赵晓燕,来到了会议室里,之后,赵晓燕让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先到刘春江的办公室里。(未完待续) 0143 玉米地里面的人影 “赵主任,到……到办公室有什么事情呀?”那个女青年睁大眼睛问着赵晓燕。 “我怎么能知道?”赵晓燕笑了一下。“我也只是一个跑腿的。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人家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估计他们也就是做些调查吧。” 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那个看火工胆子大,他把头上的帽子往正扶了扶,又把身上穿着的工作服往展揪了揪,用力清了一下嗓子,然后就大步走出去,推开了刘春江办公室的门。 这个看火工走进去一看,这间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端坐在正中央的,刚才还到他们那里工段视察的女领导严秋萍,另外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干部,他们两个都坐在同一个方向。 “请坐吧。”那个小干部给他端过来一杯水。摆在了他的旁边。 中间坐着的那个女领导,也就是严秋萍开口说话了。她说话的声音很柔和,看样子也很和蔼样子: “师傅,您叫什么名字啊?来这里上班多少年了?做什么工作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啊?” 严秋萍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街上遇到了一个常年不见的老乡,随便拉起了家常一样。 看火工一一回答着,女领导一边听着,一边对照着花名册上面的信息,仔细地看着。 看火工一边回答,一边喝着茶水,随着这些问话,他刚才的紧张的心情也逐步放松了。 坐在一边的那个年轻的小干部,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边听着,一边用钢笔刷刷刷地在上面记着。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 严秋萍询问完了之后,笑着站起来,和那个看火工握了握手,说道: “好了,今天我们的谈话就到这里。谢谢您了。再见。” 看火工如获重负,赶紧走出了办公室,又回到了会议室,他冲着那个化验室的女工一摆手,笑着叫道: “玲子,该你过堂了。” 那个叫玲子的化验室女工,两个眉毛扬了起来: “老高,你这么快就完了?” “你才完了呢!”看火工老高假装生气地反驳了一句,说道: “快进去吧。里面的人正等着你呢,早进早出,过一会儿,你也就完了。”老高一点儿亏也不吃。 “他们都问了你一些什么问题?”玲子顾不上和他耍贫嘴,她忐忑地问着老高。 老高看了一眼正在一边坐着看报纸的赵晓燕,神秘地说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玲子犹豫了片刻,便把头发捋了捋,稳了稳心神,走了进去。 又是二十分钟过去了。 之后,玲子也出来了。她回到了会议室,手里捏着一张小纸条,对赵晓燕说道: “赵主任,里面的那个领导,让我告诉你,再把这两个人叫过来问问。” 赵晓燕凝神一看那个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黄业其;柳莺莺。 这时候,严秋萍也走出来了,她看着站在走廊的赵晓燕,问道: “请问,你们这里厕所在哪里?” 赵晓燕抱歉地说了一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厕所坏了,正在维修呢。您不行先到外面的那个厕所吧……”说着,她赶紧领着她走出办公室,然后用手一指: “您看,就在那里。要不然,我领着您去吧?” 严秋萍看了看,一条踩开的小路,直通着远处的一个房子,那就是厕所。在这条小路的两边,是长着高高的,而且快要成熟了的玉米庄稼地。 严秋萍笑了一下,“好了,我知道了。你还是赶紧去把那两个人叫来就行了。”说完,匆匆就往厕所走去。 正当她走到离厕所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旁边的玉米地里哗啦啦一响,从里面“蹭”地闪出一个人影…... 严秋萍冷不防被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吓了一跳。 她定睛一看: “妈呀……” 严秋萍大叫了一声,顿时被眼前的一张面孔吓得魂飞魄散,灵魂出窍,她浑身一哆嗦,刹那间瘫软在了地上: 只见面前黑森森地站着的这个人,正把头上戴着的一个草帽和一块黑纱摘下来,擦着脸上的汗…… 严秋萍的一颗心,像是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一样,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令她惊恐的万分的是,面前的这个人,正面目狰狞地朝着她裂开了大嘴,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你……你要干什么?” 严秋萍浑身就像筛了糠一样,止不住地哆嗦着,她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缩着: “对不起……” 那个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就把黑纱和草帽胡乱地扣到了自己的头顶上,之后,两个手比划着,似乎是想要表达着什么,并且口中咿咿呀呀地解释着什么…… 严秋萍的一颗心狂跳着,好半天,她才弄明白,这个人刚才向她说的话,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现在,严秋萍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人的脸上,大概是被大火烧伤了,现在,已经毁了容了。 那个人把黑纱和草帽又往正扶了扶,之后,朝她连着点了点头,显然是向她表示歉意,然后,还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意思是要把她拉起来。 严秋萍咽了一口唾沫,定了定心神,这才怯怯地把手伸给了他。 那个戴草帽的人把她扶起来之后,又向她点了点头,一转身,随手从旁边的玉米庄稼里,掰了几根长的十分饱满的长玉米,递给了她。 严秋萍惊魂未定,她这时候已经有些蒙了,先是向他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等她接过了玉米之后,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合适,赶紧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钱,递给了他。 那个蒙面人连连摆了摆手,随即一转身,消失在玉米庄稼中。 严秋萍抱着那几根玉米,过了好半天,提到嗓子眼的这颗心,才落在了肚子里。 去完了厕所,严秋萍赶紧从地上捡起刚才放在地上的那几根玉米棒子,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一路小跑着,往办公室跑。 这时,刘春江和薛柯枚正从化验室往办公室走。严秋萍见到了他俩,赶紧把玉米往刘春江的手里一放,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狼狈,她不好意思地朝他俩笑了笑,然后扭头看了一下周围,见没有别人,这才低声说道: “刚才,刚才去厕所,在……在玉米地里,没防住遇到了……遇到了……” 刘春江和薛柯枚还没有等她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就笑了起来,接着,刘春江说道: “你一定是遇到了那个头顶上带着草帽,脸上蒙着一块黑纱的那个人了吧?不要怕,他可是一个好人,他救过薛柯枚,只不过是是个哑巴,说话又说不清,脸上也被受过烧伤……你不要怕……” “哦,他是个哑巴,我说呢……”严秋萍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咦,不对,这个哑巴咬字还是挺清楚的,我好像刚才听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对了,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薛柯枚笑了: “严处长,你一定是被他吓蒙了,是心理作用。等你要是和他在一起呆久了,才能半懂不懂的听懂他说的一些话。我直到现在,对他说的那些话,也还是连猜带蒙的,听懂一句,听不懂一句的,你怎么会一下子能听懂他说的那些话呢……” 严秋萍被薛柯枚这么一说,自己也不敢肯定了,她刚才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那个蒙面人说的那句话了。 这时,赵晓燕已经把黄业其找来了,同时,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柳莺莺,她刚才是到宿舍里去了。 去年,在省城的医院,柳莺莺和严秋萍在陪侍刘春江的时候,她们曾经见过面。此时,两个人一见面,不由得走过去,相互问候着。 严秋萍看着柳莺莺怀里抱着的刚刚几个月大的孩子,也很喜欢,她逗了一下,说道: “来,让阿姨抱抱……”说着,一把接过了孩子。 刘春江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孩子,细心的薛柯枚,发现他两眼有些发直,顿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她揪了一把刘春江,说了一句: “春江,走,陪我到办公室看看这个数据是怎么回事?”说着,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走了。 2kxs.la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这是怕他看到柳莺莺的孩子,联想起自己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所以,她才硬是把自己给拉走了。 想到这里,刘春江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中午,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在食堂里陪着严秋萍和田平才等几个人吃饭。严秋萍特意让食堂的师傅把她拿的那几根玉米给煮熟了,她一边啃着玉米,一边笑着说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玉米了。” 刘春江笑着把话接了过来,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吃玉米,那好说,你走的时候,我就给你多带上一些,我们这里别的没有,玉米倒是不少。”(未完待续) 0144 反映问题 薛柯枚手里拿着玉米,一边嚼着吃,一边笑着说道: 薛柯枚手里拿着玉米,一边嚼着吃,一边笑着说道: “煮玉米还是不如烤玉米味道好吃。严处长,你是不知道,我和春江当年在车间当工人的时候,那些工人,经常半夜上夜班的时候,翻过墙跑到附近的农民地里,撇上几根玉米,然后放在化验室的烘干箱里烤着吃,哎呀,那个味道,那才叫香呢,外面的人,还没等走进化验室,老远就能闻到玉米烤熟了的香味了……. 刘春江用手抹了一下嘴唇,他接过话茬说道: “你说起偷玉米,我又想起一到夏天的这几天,有些上夜班不老实的工人,还经常偷偷跑到厂门口卖西瓜的摊子上,趁着看瓜的老农后半夜睡的半死,偷着抱两个西瓜跑回来,然后分给大家吃。第二天,接班的老师傅一看垃圾箱,满箱子西瓜皮,不用问,就知道这些家伙后半夜又跑出去偷西瓜去了。” 严秋萍吃着吃着,忽然,她听了下来,问道: “我看见你们把厂子里面有些暂时不用的土地,都种了不少庄稼,这个办法不错,一方面把闲置的土地给利用起来了,另一方面,也能给你们职工的伙食贴补一些。” 王雪飞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道: “严处长有所不知,这些玉米,并不是我们这里的正式职工种的,而是一个无家可归,又不会说话的人种的。这个人很勤快,房子后面的那些庄稼,都是他一个人没事弄的。” 严秋萍想起了刚才去厕所看到的那个人,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她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刚才差点把我给吓个半死。我去后面厕所的时候,没防住他猛地从玉米地冒出来,哎呀,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当时我吓得魂都飞了……” xiaoshutingapp.com 薛柯枚望着严秋萍,忽然奇怪地问: “他头上不是蒙着黑纱吗?怎么会把严处长吓着?” 严秋萍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的,他头上的草帽和黑纱都摘下来了,脸上被火烧的不想样了。” 薛柯枚沉默了。 她想起了冒着生命危险,挺身把自己女儿娟娟从大火中救出来的那个无名英雄。 想到这里,她又说道: “就是这个你说的这个人,别看那样,心地却是特别善良,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人还是个敢于见义勇为的英雄,严处长不知道,要不是他,那次我被几个歹徒劫持到山上,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严秋萍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可要好好对待人家。说实话,现在敢于和歹毒徒手搏斗的人,可是不多的。” “所以,我们才把这个人收留下来了。现在,他帮着我们烧锅炉,同时,还捎带着做一些杂七杂八的活。” 一直没有说话的田平才说话了: “这样就对了。要我说,你们应该把这个人的这些闪光事迹整理出来,咱们县委有个《河西通讯》,可以在那上面报到一些。” 王雪飞放下正在手里端着的鸡蛋汤,点了点头,说道: “这倒是个好素材,咱们厂里的好些宣传通讯工作,在当地县里面,报到的太少。以后也要多加强些宣传。” 饭吃完了,赵晓燕安排严秋萍等几个领导,到宿舍里去休息去了。 下午,严秋萍又让赵晓燕挑几个有代表性的职工代表,到会议室组织召开一个职工座谈会。 不一会儿,这些代表就来到了会议室。 再看他们这些人,有年轻的,也有老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干部,也有职工;有党员,也有群众;有河西的工人,也有从辽源过来的工人。总之,这些人各方面的代表都有。 县里的代表,田平才算一个。办公室的人,只有赵晓燕一个人作为厂里的领导代表参加了这次会议。别的人,严秋萍不让他们来,因为她知道,有他们在场,工人们心里会有一些顾忌,发言也不会说真话。 还是严秋萍主持座谈会。 她看了看这些会议的组成人员,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后,她开始了开场白: “咱们这个厂,在这半年多来,在生产管理和经营上,都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绩。当然,目前,我们这个厂存在也面临着一些问题。” 严秋萍喝了一口水,接着,她继续说道: “今天,我们把大家请过来,目的,主要是想通过这个会议,和大家做一些思想上的沟通。我们也是想通过这个会议,能够更深入地了解一下,现在我们当前具体还存在哪些问题?下一步该怎么解决?大家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都可以说出来,即使说错了也没有关系。座谈会嘛,就是要让大家面对面地敞开心扉,心里有啥说啥, 而且,我们说的一切,都是对事不对人,说错了大家也别往心里去,我们的根本利益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都是为了更好地把我们这个厂子的各项工作,在往前推进一步。好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大家开始发言吧……”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发言。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寂静。 严秋萍的目光投向哪里,哪里的人就赶紧把头低下来,生怕让自己发言。 严秋萍多次组织这样的会议,她很有经验,于是,她看了看一个年龄比较大一些的老工人,就笑着说道: “这位师傅,我看您就给带个头吧。随便说说,还是那句话,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这个师傅,正是刘春江第一次来这里,遇到的那个看门的五十来岁的络腮胡工人。 络腮胡眼睛向周围扫了一下,顿了顿,开始说话了: “我这个人不会顺着别人说好话,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一说话就得罪人,有人不爱听。不过,我也这个岁数了,反正再干几年也退休了,我也不管谁爱听不爱听……” 络腮胡把椅子又往前挪了一下,一边说话,一边瞪着两个眼珠: “要我说呀,这半年多,明眼人也都看到了,生产管理刚刚有了点儿眉目,水泥质量也有了点儿起色了,日子刚刚好了两天。可是,这才几天,背后下绊子的人就来了。先是每天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那么些带大盖帽的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生怕厂子塌不了。后来,又好了那么几天,事又来了,远的不说,就在前几天,附近的这个村子,说什么要修水沟,把厂大门前面的马路给跳开了,挑开了你倒是赶紧找人修呀?不,才摆在那里晒太阳呀,你以为这条路是他们家自己的呢?想什么时候晒就什么时候晒,想晒多长时间就晒多长时间?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让这个厂活嘛?要不是你们今天来,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干瞪眼呢……” 络腮胡的嗓门越说越大,说到这里,他气的脸都涨红了。 大家的目光,都悄悄地瞟着田平才。这时候,他如坐针毡,低着头,感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省委组织部的那个年轻人,手里拿着钢笔,正不停地记录着。 对于这些话,田平才是最清楚不过了。此时,他心里暗暗地在想,面对这种形式,自己该怎么做? 是给予反驳?还是装聋作哑,一言不发? 给予反驳,不行。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能和这里的工人们发生冲突,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能把矛盾激化。 装聋作哑?就当自己没听见?恐怕也不是个办法。 今天座谈会上自己的这个表现,谁能知道会不会传到王川林的耳朵中?如果让他知道了今天自己在这里的表现,那还不恨死自己?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就是给领导解解围,做一些解释。至于行不行,那是另外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让领导知道自己也辩解了,尽力了。 想到这里,田平才等络腮胡把话说完,随后笑了笑,对严秋萍说道: “严处长,这个事我给大家解释一下,把河西厂前面的那条马路挖开,那是河西村他们的水渠堵了,需要好好清理一下。但是,为什么拖了好几天还没有修好了呢,那是因为,村里面向乡里申请的那笔款项,还没有批下来,后来,听说张处长要来这里,这才临时从别的地方先挪对了一下,借了点儿钱,这才把那条路修好,这里有个误会。至于这位师傅前面说的那些话,那是有人对咱们这个厂子的管理有些怀疑,县里听到了这些反应,总要调查一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的。大家以为是县里为难厂子,其实不是那么回事儿,县里对咱们,其实还是很关爱的。这一点,还是希望大家多给与一些理解……” 严秋萍听着,虽然在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其实,在她的内心,已经掀起了一股波涛,这股波涛,正在涌动着,不时地冲击着她那一颗被怒火燃烧着的心……(未完待续) 0145 插行 有人开了头一炮,后面的人就多了起来,这不,还没等田平成把话说完,有人就开始反驳他了: “既然钱还没有批下来,那怎么能先把马路给刨开?不会等钱批下来再修?”发言的这个人,是一个年轻人,他瞪着两个眼珠子,愤怒地问着。 “哦,是这样的,原来河西村的那几个领导还以为工程不大呢,用不了几个钱。结果等挖开了一看,事情远不是像自己想到那么容易,所以,这才向乡政府打报告,向他们要钱……” 田平才真可谓是县里面的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能言善辩,不管这些人说什么,他总能找到辩解的理由。 见这些人对县里面的意见提了一大堆,她让手下的人把这些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 严秋萍其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方面,她现在对刘春江这里的情况已经基本上摸清楚了。另外一方面,她要让田平才给王川林透个气,让他知道知道下面的这些情况,以达到敲山震虎的效果。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听的,不好听的,把厂子里面存在的问题,都抖落出来不少。 严秋萍掌握着会场的节奏,过了一会儿,她见田平才快要支撑不住了。就看了看表,知道再这样说下去,会收不了场的,而且,她也怕把厂里和县里的矛盾过分激化了,使得事情更加复杂化。于是,她敲了敲桌子,柔声说道: “好了,对于大家所反映的问题,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下去之后,我们会展开调查,看看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想办法给予解决。今天大家的发言都很不错,已经达到了我们预期的目的,好了,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吧。” loubiqu.net 会开完了,由于时间关系,严秋萍便和田平才等人一起,又回到了县里。明天,他们还要赶着再去别的地方呢。 厂子前面的马路已经通了。前来购买水泥的人,又渐渐地多了起来,厂子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 由于这次严秋萍的到来,使得王川林再没有和刘春江提以前说的那些事情,所以,买汽车的事情,也就没有再提了。 事情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现在,黄业其更忙了。 眼下,由于正是水泥销售旺季,而水泥货物又供不应求,站台上总是排着长长的车队,前来购买水泥的这些用户,每天都伸着脖子等待着这点儿水泥。 就在这个时候,薛柯枚和黄业其两个人又因为水泥出库,吵了一架。 事情是这样的。 由于这一段时间水泥质量一直比较稳定,而且,为了锻炼薛柯枚的工作能力,所以,原来是刘春江亲自担任主管出库工程师职责的刘春江,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薛柯枚。 最近,由于水泥的销路很畅销,水泥不够卖。所以,刘春江对水泥原料的质量配比,也就顾不得像以前那样,扣得那么严格了。 这天,刘春江来到了化验室,他像往常一样,看了看化验报表,发现熟料质量分析的报表里,游离氧化钙略微有些偏高。 刘春江的眉头微微皱着,两个眼睛也迷了起来。 这时,刚刚从车间里回来的薛柯枚,也回到了化验室里。 见刘春江皱着眉头盯着分析表报,薛柯枚不安地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刘春江自言自语说了一句: “游离钙这两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听招呼呢?” 说着,他就来到了凝结室,薛柯枚在后面跟着,见刘春江要看水泥试饼,就赶紧关掉电源,一把揭开正在冒着滚滚热气,已经煮了快四个小时的蒸煮锅锅盖,想看看这些水泥饼子的体积安定性怎么样。 刘春江把里面的这些饼子用钳子一个个都掏了出来,摆放在地上,等待着热气散去。 站在一边的薛柯枚,用脚踢了一下冒着热气的这些饼子。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化验凝结工,薛柯枚就是不用眼睛瞅,仅凭耳朵听声音,也知道它们的安定性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咦?” 薛柯枚弯下腰来,低着头端详着。 从刚才听到的声音,她发觉有些不对劲。是的,刚才发出来的声音,不是像以前那样,清脆而且响亮,而是闷闷的一种声音,听起来像是踢了一块饼干一样的感觉。 刘春江取过一把钢尺,对着灯光一测,果然安定性不合格。 刘春江站起身来,他看了看地上的这些饼子,摇了摇头,对薛柯枚说道: “这两天的出库水泥要小心一些。”刘春江安顿着薛柯枚,他转过头,看了看窗外,“为了保险起见,必须等七天强度结果没什么问题了,再开水泥出库通知单。” “好吧。”薛柯枚点了点头。 过了两天,这一批的水泥出来了。为了保险起见,薛柯枚便通知站台,把这一批水泥,都堆放在站台的第五区上。 由于刘春江事先叮嘱薛柯枚了,所以,薛柯枚压着这些第五区的水泥,一袋儿也不让动。 连着两天,站台上其它区位的那些合格水泥,渐渐地快要拉完了。现在,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第一区水泥了。 五区的这些水泥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呢。 正好这天,王川林的儿子王彪,也就是黄业其的表哥,带着五辆汽车,兴冲冲地找到了了黄业其。说是要装几车水泥。 王川林的这个儿子,不爱读书,但是,这个人脑子比较活泛,他在原来的单位已经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现在自己又利用他父亲的关系,从银行贷了一些款,再加上自己东借西凑,买了五辆车,专门跑起了运输。 站台上等着装水泥的汽车,早已经排出了厂大门外了,而王川林的儿子王彪,却指挥司机,直接把这几辆汽车,从侧面开到了站台上。 明摆着,他这是要插行了。 从天不亮起就早已排队等着装水泥的这些水泥用户,看见这个年轻人这么有恃无恐,大模一样地把汽车开到了他们汽车的前面,都竖起了眼睛。 前面的这个司机不干了: “他妈的!老子在这里等了一天了,到现在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他倒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插行?不行,老子非要先装这车水泥……”这个司机说着就撸起了袖子,要和那个王彪理论理论。 当这个司机走过去,去过黄业其理论的时候,黄业其把脸一横,说道: “怎么样,不服气?这是我的表哥。我说让谁先装,就给谁先装。” 正在这时,薛柯枚走到了站台上,她见这里黄业其和一个司机吵架,就走了过来,问道: “吵什么吵?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司机马上说道: “我们天不亮就来了,好不容易轮到了我们装车了,结果他们刚来就要插行……” 薛柯枚看了看黄业其,黄业其也觉得有些理亏。自从上次,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后来,在薛柯枚的建议下,厂里给了黄业其一个处分,调离化验室岗位,从那之后起,两个人见了面,就像是仇人一样。 后来,当黄业其改为发水泥这个工作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这才稍微有了一些改善。 “薛主任,这是我表哥,叫王彪,你说他一年四季老也不来求我,好不容易就这么一次,我还能不给我的表哥行个方便?” “黄业其,我们不是有规定吗?不管是谁,都不能破坏这个规定。”薛柯枚尽量用心平气和的口气,和他解释着。 黄业其用手摸了摸后面的脖子,脸色有些不好看,接着,又把他舅舅抬出来了: “薛主任,你大概还不知道他是谁吧?告诉你吧,他就是我舅舅的儿子。” 薛柯枚一听,心里更来气了,当着众人的面,她更不能示弱,于是,她淡淡地笑了笑,轻轻地说道: “你舅舅?别说是王县长的儿子来这里,就算是王县长本人来这里,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这么说,薛主任今天是不给我这个面子了?”黄业其的口气有些变味了。 薛柯枚还是那个态度,她说道: “不是我薛柯枚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谁先来,谁就先装,这是铁打的制度。我说不能装,就是不能装。”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王彪一看还是装不成,于是,他只好说道: “算了,表弟,不要为难你们领导了,这有什么?咱们多等一会儿就是了。”说完,又坐回了车上。 黄业其一看薛柯枚不买他的账,冷笑了一下: “那好吧,薛主任,时间还长着呢,咱们慢慢走着瞧。” 薛柯枚不再理他,转身离去。 这时,站台上的这些装卸工,把前面的这辆车装完了之后,为首的装卸工班长,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此时,太阳已经快要偏西了。 “吃饭吧。等下午再装吧。” 装卸工班长把推车往地上一放,其余的那些装卸工,早就肚子饿的咕噜噜地直叫,就盼着这句话呢,现在一听班长放话了,一个个用力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走出站台,他们这是要吃饭了。 “他妈的,好不容易轮到该给咱们装车了,他们又开始吃饭了。”前面的这个司机一看装卸工都走了,嘟囔了几句,也就不再和黄业其争执了,只好出去吃饭去了。(未完待续) 0146 你有初一,我有十五 见这些都走了,王彪见黄业其也要往回走,这时,王彪一把拉住了他,说道: “表弟,走,跟老哥喝两杯酒去。” 黄业其犹豫了一下,说道: “表哥,厂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让喝酒,一会儿还要发水泥呢。” 王彪哈哈一笑,说道: “哈哈,上班不让喝酒?你还怕厂里的这些狗屁规定?再说,就算是你和我喝上两杯酒,难道还能把水泥当石头给发出去?快走吧。” 黄业其想想也是,下午的站台上,也没有多少水泥可发了。事情不多了。于是,他就跟着他表哥王彪,来到了厂门口的饭店里。 中午来这里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排队来买水泥的这些客户,还有一些司机。 由于最近水泥厂的水泥销售情况很好,带动的这个小饭店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 此时,饭店里面的顾客早就满了。 “人这么多呀?让你赶紧走,你不走,你看,没有地方了吧?”王彪看着饭店里面的座位,埋怨着黄业其。 “没事,我有办法。”黄业其说道。 由于他经常来这里吃饭,所以,他和这家饭店的老板很熟,因此,他找到了饭店的老板,说要找个地方吃饭。 “就你们俩个人?好说,到里面坐吧。”饭店老板把他们两个让到了里面的一个屋子里。 “这饭店的生意还不错呀。”王彪看着这个小屋子,说道。 “嗨,表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是最近跟着水泥厂沾了点光。以前,这里的生意又不行。”黄业其拔出了两支烟,给了王彪一支,自己叼了一支,然后给他点上。 王彪吐了一口烟雾,看着墙上的一副摆满了水果的彩色画,若有所思地说道: “表弟,现在水泥厂的生意一天天的好起来了,你应该在这里开一个像样一点的饭店呀,那生意一定不错。” 黄业其听了,眼睛眨了几眨,沉思了片刻,说道: “表哥,你说的这个点子,倒是有点儿意思。” 酒摆上来了。两个人就着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碟牛肉,开始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热菜也端上来了。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开始喝了起来。 很快,一瓶子白酒就见底了。 王彪正喝得兴起,于是,又要了扁瓶。 时间过得真快,下午上班时间很快就到了。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由于薛柯枚的反对,王彪的那几辆车,现在还是空着。 装卸工还是按照原来排队的顺序,给前面的那几辆车装车。 此时,黄业其感觉头有些沉。他今天中午的酒,喝得有点儿多了。 王彪也没少喝,于是,两个人钻入了汽车的驾驶室,头昏脑涨地坐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闲聊着,最后,两个人靠在那里,竟然打起盹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彪听到有人叫他,他一睁眼,原来是他带来的一个司机,再一看,终于,前面的那些车装已经装完了。 “走,总算是该咱们装车了。”王彪一推还在自己旁边打盹的黄业其,说道。 beqege.cc 黄业其揉了揉眼睛,下了车,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上了站台,看了一下。 此时,一区的水泥已经全部都拉完了。就剩下五区的水泥了。 黄业其又看看坐在推车上面正在休息的几个装卸工,掏出了红塔山香烟,给这些人每人扔了一支香烟,自己拔了一根,含在嘴里,又把剩下的那半盒红塔山香烟往班长手里一塞,笑着说道: “先给这五辆车装吧。这几个车都是我表哥的车,你们尽管挑个儿大的装,我这就去化验室取五区的出库通知单去。”说着,离开了站台。 装卸工班长立刻心领神会,他立刻站了起来,对手下的这些人说道: “行了,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装车吧。早点儿装完早点儿休息。”说完,带头干了起来。 再说黄业其,来到了化验室去找薛柯枚,结果转了一圈,没有找见人。于是,他又来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也没有薛柯枚,一问,赵晓燕说道: “对了,她找娟娟喝水去了,娟娟和郝师傅在庄稼地玩去了。” 黄业其一听,只好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后面的那片庄稼地里。 果然,薛柯枚手里拿着一个水杯,正在给娟娟喝水,在她旁边,站着郝师傅。 郝师傅还是那样一身打扮,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脸上用黑纱罩着。 黄业其走到了薛柯枚跟前,由于刚才他们两个因为装水泥插行的一点事情,心里多少还有一些别扭。 薛柯枚看见黄业其向这边走来,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给娟娟喂水喝。 黄业其等薛柯枚把水给孩子喂完,说道: “开个单子。” 由于黄业其心里有气,所以,他说话的口气也是冷冷的。而且,脸还扭向了一边,似乎是不想看薛柯枚的样子。 薛柯枚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 “今天不行,五区的水泥一袋儿也不能走。想拉,最早也要等后天才能出单子。” “你……你这不是耍笑人吗?” 黄业其的火“蹭”地一下就串起来了,他瞪着两只因为喝酒而发红的眼睛,大声地吼叫着: “上午我要给我表哥装车,你说不能插行,好!不插就不插。我们大不了多等半天就是了。可是,好不容易等现在轮到了我们了,你却又不给开出库单,薛柯枚,你说,你这究竟这是什么意思?” 薛柯枚一看他满口酒气,怕把娟娟吓着,她拉着孩子的手,对郝师傅说道: “麻烦您把娟娟领到一边去玩,我和黄业其解释一下。”然后,又对娟娟说道: “娟娟,不要怕,妈妈和这位叔叔谈点儿工作上的事情,你去和郝大爷玩去吧。”说完,她把黄业其拉到了一边,稳定了一下情绪,慢慢地向他解释道: “黄业其,五区的水泥,现在有些强度还没有出来呢,你过去也在化验室里干过,这里面的道理,难道还用我和你说吗?” “什么有些强度没有出来?这不过是你的借口。前几天一区的那些强度也没见出来,不是照样早就发出去了吗?我看你这是成心拿着这个幌子,来打击报复我们……”黄业其越说越来气,他头上的太阳穴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凸显出来。 “前几天的水泥质量一直很稳定,所以我就敢给你开出库通知单。这几天熟料的安定性不太好,强度也不行,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薛柯枚尽量压着心中的火气,和他吃力地解释着。 黄业其过去虽然在化验室也干过几天,但是,他对化验知识,却只是知道一些具体的操作方法,但是,对其中的道理,并不清楚,更不感兴趣,所以,尽管薛柯枚和他解释,他也听不进去。以为这是薛柯枚成心和他过不去,是打着水泥化验结果不合格的幌子,故意刁难他。 薛柯枚见这个人不可理喻,也就不想再和他多做解释,她满脸通红,最后,只是生气地丢了一句话: “好,你今天喝了酒了,我不想和你嚼舌头,和你也说不清楚。你自己也有眼睛。行不行你自己可以去看看化验结果怎么样。”说完,转身走了。 黄业其他过去在化验室只是一个取样工,对那些数据,他其实根本看不懂。他站在那里,看着薛柯枚远去的背影,大声说道: “好,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不信咱们就走着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等黄业其喘着粗气,回到了站台上一看,五辆车都已经全部装满了。而他的表哥王彪,正坐在车里等着他呢。 “……哎呀,你们怎么装得这么快?……不行,赶紧再把水泥搬下来。” 那些刚刚把车装完,正坐在推车上一边休息,一边抽着黄业其给他们买的红塔山香烟,一听又让把费了半天劲的水泥,再重新从车上搬下来的几个装卸工,顿时就火冒三丈: “你这不是拿我们当猴耍呢?” 黄业其本来刚才就和薛柯枚生了一肚子气,此时,他见这些装卸工冲他发火,更是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不对,所以,他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谁让自己刚才事先把话撂下,让他们先装车? 王川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面如土色的黄业其,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呀?” “就是刚才的那个薛……薛柯枚,她不给开出库单,说是这些水泥结果没出来呢,还不能往出发……”黄业其简直要哭了。 王彪听了半天,他两眼发红,打着饱嗝,最后这才弄明白: “嗷……她的意思是说,咱们车上装的这些水泥不能走?化验结果没有出来呢?我看这纯粹是一个糊弄洋鬼的借口。这就是变着法儿的和咱们哥们过不去……”王彪也有些火了,他在地上连着饶了两圈,双手叉着腰,接着说道:“我不懂你们这里面的这些套路,你是这里的人,你给句明白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成心敢耍笑咱们哥们,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他站在黄业其的面前,瞪着眼珠子,就等着他说话。(未完待续) 0147 还是不行 黄业其翻着眼珠子,此时,他的酒劲儿也稍微过去了一些,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下,他看了看装着的满满的五大车水泥,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人家现在是管出库水泥的,这水泥究竟能不能使唤,那谁能知道?她说不行就是不行。说什么也没有用。唉,没办法,好不容易装上了车,现在还要往下卸,早知道,我就不让他们装车了。”说到这里,他走到装卸工班长跟前,陪着笑脸,说道: “老哥,你看,也怨我,心里太着急,单子还没下来呢,就让你们先装车,把你们累的够呛,这样吧,看在老弟的面子上,你再招呼弟兄们把车上的水泥,都卸下来吧……怎么样?” 那个装卸工班长因为平时老和他打交道,虽然心里也窝着火,但见黄业其这样和他低声下气地说话了,也不好意思顶他,就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看,要是我自己,怎么也好说,无非就是多留点汗。可是,我手下的这帮弟兄,我也不好和他们说这个话呀?你说是不是?” 王彪站在一边,听装卸工班长说完这些话,他回到车上,掏出了一盒烟,往装卸工班长手里一塞,笑着说道: “行了,老哥,这一次就算兄弟求你了,晚上我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那个装卸工一看这样,苦笑了一下,说道: “唉,好吧,今天算是亏大了。” 说完,他拿着那盒香烟,先是给每个人抽出一支,然后再点上。向他们解释着,最后好说歹说,总算有几个装卸工站了起来,其中的一个大高个一边走,还一边发着牢骚: “唉,本来我还以为,今天下午能省点儿力气,清闲一些,看来,天生就是受苦人的命,你看,好不容易把活干完了,结果还白干了,就这还不算,还要再搬回去,唉,中午的那三个大馒头,算是给白吃了……”他拍了拍早已经瘪了的肚子。 “这好说,晚上,你再多吃他两个馒头,把中午的那三个大馒头再补回来,哈哈……”另外小个子装卸工也拍了拍他的肚子,打趣道。 这时,有个瘦瘦的装卸工,苦着脸看了看空空的站台,对黄业其说道: “五区离汽车太远。我看,咱们就把这些水泥扔在跟前算了,少跑几步路。反正站台也是空着,放哪不是放,难道还要重新放回到五区吗?要是那样,我走也走不行了。” 黄业其见这些人好不容易同意把车上的水泥给卸下来,那还敢讨价还价,他心想,确实,放哪不是个放?知道这是五区的水泥就行了。于是,他点点头,说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怎么方便怎么来。” 于是,这些装卸工又重新把车上的水泥卸了下来。只是把水泥放在了站台的边上,这样多少也省了一些路程。就这样,等他们干完了活,天也已经快黑了,王彪说话算数,他又领着这些人,到饭店给他们每个人要了两大碗面条,这才算完。 再说薛柯枚,她下午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但是,她其实也是惦记着这些水泥的质量,她和黄业其吵完了之后,又回到了化验室,再一次看了看水泥的安定性情况,还是心里没有底。 lingdiankanshu.com 当她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刘春江之后,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这件事你做得对。柯枚,干这个工作,也让你受委屈了。等完了之后,我去和黄业其解释一下。” 薛柯枚听了刘春江这样安慰她,她心里憋的这口气这才稍微好了一些,说道: “今天他中午喝了一些酒,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只是这两天好水泥已经卖完了,五区的水泥又不能装车,心里真是着急呀……” “不要急,我今天看,游离钙又比昨天好了一些,我看过两天就控制住了。你也不要太着急。”刘春江见薛柯枚面容有些憔悴,就安慰她,不让她着急。 第二天,五区水泥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虽说总体结果比以前要稍微好了一些。但是,游离氧化钙还是有些高,也就是说,五区的那些水泥,还是不能出厂。 薛柯枚看着出来的化验结果,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天王彪和黄业其的样子,她知道,王彪昨天的那五个汽车就没有回去,就等着拉这些水泥呢。 怎么办?薛柯枚感到有些麻烦了。 这是,就听化验室的门哗啦一响,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往这边传来。听声音,薛柯枚就知道这是黄业其的脚步声。他的声音太有特点了。 果然,就是黄业其来了。 他走到了薛柯枚这里,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知道了结果了。 “还是走不了?”黄业其冷冷地问道。 薛柯枚把表报往桌子上一放,用手指着给他看那几个数字。 黄业其盯着那几个数字,脸上也是有些沮丧。有些他还是能看懂的,比如安定性合不合格等这些东西。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表哥昨天一直就没有回家,就等着排队买这几车水泥呢。” “这样吧,我和刘厂长把这个事情向他反映一下,你放心,我们不会让客户吃亏的。”薛柯枚心里也很同情王彪,她能想象到客户的心理感受。 “那好,有薛主任这句话就行。不过,薛主任说话可要算数。” 薛柯枚手里拿着化验质量报表,向办公室走去,黄业其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当两人来到了办公室,路过秦桂枝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们发现,王彪正和秦桂枝说着什么。 “薛主任,”秦桂枝一见薛柯枚路过,赶紧站起身来,把她喊住: “薛主任,我正要找你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彪,这位是薛主任……” 薛柯枚淡淡地说道: “我们昨天就认识了。” “已经认识了?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是这样,他说他昨天晚上一直没回家,就等着拉这几车水泥,今天怎么样?能不能拉成?我也不懂这些……” 薛柯枚把化验报表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谁不想多往出卖一袋儿水泥?你看,说实话,我也不想让你大老远的白跑一趟,又耽误时间,又耗费汽油。只是没有办法,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王彪两眼死盯着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水泥表报,看得出来,他心里很窝火。 见王彪对那个报表有些怀疑,薛柯枚说道: “你看这样好不好,黄业其也是在化验室待过的人,他多少也懂一些。你们要是不相信咱们这里的化验结果,现在咱们就再重新取一些式样,然后你可以到其他任何一家化验室,好好检验一下,看看我们的这个结果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用这个办法来刁难你?” 见薛柯枚这样说话,王彪心里也清楚,薛柯枚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不会这样说话,于是,他说道: “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什么话也不说了。我相信薛主任的话。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薛柯枚一看王彪这样说话,她马上说道: “我看这样吧,我可以和我们领导反映一下你的情况,你这回那五辆车来回的费用,还有这两天吃饭的费用,可以折合一下,看看花了多少钱,下次来买水泥的时候,价格可以给你适当优惠一些,另外,我也给你开个条子,等水泥质量稳定了,让你头一个装车。” 王彪一听,笑了: “行啊,要是这样一说,那我就多谢了。以后,我们还要常打交道呢。” “我们也欢迎你常来这里买我们的水泥。”薛柯枚和他握了握手,王彪和黄业其两个人走了出去。 看看王彪走出去了,薛柯枚这才坐了下来。 她刚才之所以答应王彪,由她来向刘春江反映给王彪一些优惠,当然也是看在秦桂枝的面子上。她心里知道,王彪找到秦桂枝,也是想要讨一些说法。 “谢谢王主任了,”秦桂枝给薛柯枚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我知道,你这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薛柯枚接过了水杯,说道: “其实,设身处地地想想,王彪他们这回来,跑一趟也很不容易。另外,说心里话,一方面,我也不想给刘春江惹事,给他添乱子;同时,我也不想因为这个去得罪王县长,把关系搞得太紧张。能过得去尽量过得去,不能因小失大。” 秦桂枝听完薛柯枚说的这些话,眼睛眨了几眨。她看着薛柯枚,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她思量了半天,这才说道: “薛主任,听了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薛柯枚一听,马上把身体坐正,表示她很认真听的样子。 “薛主任,你看,这个王彪,是王县长的小儿子,他现在自己买了几辆车搞运输。我想是不是这样,将来我们的业务要是不断的扩大,那我们是不是也出一些资金,可以和他联手成立一个车队,来跑运输,这样一来,我们不但可以在运输上挣一些钱,同时,还可以利用王彪的这层特殊关系,回款也就容易了一些。”(未完待续) 0148 辽源请示 薛柯枚看着秦桂枝,不说话了。确实,秦桂枝提的这个建议值得好好考虑。 薛柯枚沉思着,她点了点头,说道: “秦主任,你提的这个思路很好,这也给了我一个启发,如果我们把县里面的那两个大楼先答应下来,然后再和王彪一起成立一个车队跑运输,并且和县里提出一个条件,用我们的水泥,也必须由我们来承揽水泥运输,要是那样,就不愁回不了款了。至少,运费这一块儿不怕他不给。好,我等和春江商量商量。”薛柯枚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薛柯枚向刘春江把王彪的事情说了,同时,也把那天秦桂枝提的那个建议,向刘春江汇报了。 刘春江也觉得这个办法很好。现在河西县的水泥厂就这么一家,而且质量也比较好,要是和王彪一起搞个运输车队,效益应该还是不错的,而且,这里面最主要的是,能够充分利用王彪的这层关系,保证水泥货款的回笼。 “这样吧,我要向公司反映一下这个问题。” 又是几天过去了,水泥质量又恢复了正常。 王彪又来了。 果然,薛柯枚答应给他的那些优惠,现在都兑现了。不仅第一个给他装车,而且,在价格上,也给他进行了一些适当的优惠。 在王彪水泥的时候,刘春江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和他专门谈了谈这个问题,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王彪一听,就乐了: “刘厂长,你这样想,那就对啦。现在,远的不敢说,光在咱们本地,我手里的活都忙不完。如果我们一起搞个运输公司,那用不了多长时间,本就回来了。剩下的时间,那可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了。我干,没问题。” “那好,我回去和我们公司领导商量一下,看行不行。” ………… 这天,刘春江接到苏秀玲的电话通知,让他回去一趟,赶紧办理技术职称。 正好。刘春江心想。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回去了。此时,这里的生产又恢复了稳定,另外,有些事情也应该向厂里汇报一下。于是,他就把手头上的一些事情都交代给聂文成等人,另外,又做了一些必要的交代,直到最后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了,这才坐车回到了辽源水泥厂。 刘春江心里也是早就想见见办公室里的那几个同事了。 他先是回到了辽源水泥厂的办公大楼,走入了党委工作部,来到了现在已经当了部长的苏秀玲的门前。 门开着,苏秀玲还是那样,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刘春江轻轻敲了一下门。 苏秀玲一抬头,一看是他,立刻高兴地站了起来: “春江,是你呀?……哎呀,你怎么老也不回来?你看看,在那个地方吃也吃不好,操心又多,现在瘦多了,脸也比以前要黑了,不过,好像也比以前结实一些了。怎么样,在那里还行吧?”苏秀玲的话很多,一见面,不等刘春江说话,自己就先说了一大堆。 刘春江笑了笑,然后坐到了她旁边的沙发上,说道: “现在基本上理顺了,虽然累是要累点儿,但是,生活也比较充实,生产嘛?这还是次要的。只是和当地的关系,处理起来比较头疼一些。” 苏秀玲把沏好的茶水摆放在他的面前,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这个人呀,要我说,在业务上,那是难不住你的。可是,要说处理和当地各有关部门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物上,好像这就不是你的强项了。另外,你也不喜欢把时间都耗费在这上面,你说对不对?”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是这样。” 苏秀玲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我们办企业,现在好些事情,不都是每天把大把的时间,都花费在相互扯皮这上面了?” “你说的没错。”刘春江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接过了苏秀玲递给他的香烟,点燃了,这才接着说道: “前不久,我们那里的县长,打电话要我给他和书记两个人每天买一辆小汽车,你说我自己都舍不得买辆小车,哪能给他买车?就这还不算,他还要让我们给他们县里的两栋办公大楼,先把水泥给他垫上,等有了钱了,再给我们打钱。你说,我怎么敢答应他呢?” “然后呢?” 苏秀玲抿着嘴,饶有兴趣地听着。 “然后?然后就是他暗中指使我们厂子附近的那个河西村,把出入我们厂的大门前面的一条马路,给断开了。你说说,真是变着法儿的给你出难题……” 苏秀玲听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笑完了,这才问道: “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张春江只好把他怎么样去见严秋萍,然后严秋萍又怎么样去他们厂子里的事情,给苏秀玲讲了一遍。 “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苏秀玲点点头,说道。“不过,这只能是好两天。过一段时间,你看吧,说不定又要给你出什么花样呢?除非你答应他的那些条件。” “我这回过来,除了把职称的事情忙完,就是想看看怎么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呢。” “对了,我给你取表。”苏秀玲站起来走到了一个柜子里,给他拿了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的都是申报职称需要填写的报表。 刘春江拿出来看了看,便重新装好,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这时候,他听到吕志强在走廊里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他现在回到了办公室了,于是,他对苏秀玲点了点头,说道: “我先去看看吕厂长,对了,现在官职变了,应该改为叫吕董事长了。”说到这里,他也笑了。 刘春江知道,吕志强很忙,所以,趁着他刚刚回到了办公室,刘春江赶紧走到他的门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听到里面说话,刘春江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呀,是春江回来了?快坐,……”吕志强招呼他坐下,然后给了他一支烟,又走到饮水机那里,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最后陪着他,坐到了沙发上来。 “怎么样,不好干吧?”吕志强关心地问着。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确实,那里的情况,远比我想象的难干。”接着,刘春江便把这半年来的主要工作,向吕志强做了一个概括的汇报。当然,他还有一份书面上的汇报。这些汇报材料,都是一些面上的东西,至于一些具体的问题,刘春江没有在这里提到。 “春江啊,这半年来,困难挺多,成绩也不小。总的来说,成绩还是主要的。”吕志强抽了一口香烟,沉思了一下,接着,他又问道: “春江,你对他们县里的其他产业,了解不了解?或者说,对河西县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发展的其他产业,知道多少啊?” xiaoshuting.org 刘春江想了想,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半年,我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厂里,对他们县里的其他产业,注意的不多……” 吕志强又说:“刚才,你提到了王川林向你提到的那些建议,你是怎么看的?” “这个嘛,一开始,我当然不愿意了。”刘春江说着,“可是,后来经过了一些实例,我后来也在想:河西县水泥厂的厂址就在人家手里攥着,有好些事情都需要县里面的支持,老实说,离开人家,想要生存和发展,那难度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完全答应,也是有一些抵触情绪,毕竟,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敢完全答应下来。生怕自己陷进去……” 吕志强坐在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凝神听着刘春江的汇报。 刘春江喝了一口茶水,又接着说道: “后来,我主要是抱着打太极拳的办法,和他来弯弯绕,采取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能推一天就推一天,能躲一天就算一天,等到实在推不掉的时候,再看具体情况而定。但是,最近,我的观念又有了新的转变,想要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刘春江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内心转变过程,给吕志强讲了出来。 吕志强听到这里,他把身体往前坐了坐,显然,他对刘春江心里的这些想法比较感兴趣。 “吕总,前不久,王川林的小儿子,他来我们这里买水泥,他现在已经不上班了,从银行贷了一笔款,自己又借了一些钱,正在跑运输,据说业务不错,我是这样想的,要是我们和王川林的小儿子一起组成一个车队,然后再把县里的那两栋大楼先答应下来,但是,和他提个条件,那就是必须用我们的车队,这样,车队的业务有了,而且,大楼水泥的回款,也相对容易一些……” 吕志强听到这里,他没有表态,他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 刘春江坐在那里,心里不安地看着吕志强。他知道,他的这个建议,看来是动了心了。 转了几圈,吕志强停住了,他说道: “如果成立这么个公司,注册资本怕是现在还难以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资金来。这样吧,你先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然后我在拿到公司董事会上讨论一下。这个想法宜早不宜迟。”(未完待续) 0149 又见许大姐 从吕志强那里走出来,他又来到了自己的老领导张永强的办公室那里坐了坐。 张永强现在是公司的纪委书记了。 见刘春江来了,张永强也显得很高兴,他特意拿出了一盒好烟,让他尝一尝。 两个人相互寒暄了几句,很自然地又提起了河西县水泥厂的事情。 于是,刘春江把半年来自己遇到的这些事情,都向老领导讲了一遍,自然,他也把自己想成立车队的事情说出来了。 张永强皱着眉头,他沉默着,好久,他才问道: “你知不知道,虽然你的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其中也有一些不可预料的因素在里面。这些你考虑了没有?” 刘春江知道张永强的思维一向非常缜密,其实,在他来的路上,他对这里面可能出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已经都想过了。 见刘春江不说话,张永强说道: “你刚才也提到了,说这个王川林在河西县的关系盘根错节,根基深厚,但是,你想过没有,他和县委书记张学军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把这个公司成立起来,会不会引起张学军的某些想法?” “这些也考虑到了。怎么说呢?现在在河西县里,张学军因为是从上面下来的,虽然在上面有一定的背景,但是,在县里却不如王川林的基础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还看不出来有太大的矛盾。”刘春江坐在那里,认真地分析着。 张永强不说话了。他两眼看着窗外,皱着眉头看着,过了一会儿,忽然,他又说道: “你说的这个王彪,人品怎么样?也就是说,和这个人相处,好不好打交道?”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我只是从侧面了解了一下,人们说还可以,当然,有些人仅凭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你大胆地干吧。”张永强笑了笑,“有好些事情,都是摸索出来的,再说,如果像我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前怕狼后怕虎,到头来什么也干不成;想法,倒是那些只有六七成的把握,就大胆地干起来的人,没准还能真的成功。我相信你会成功,最起码,这件事不会亏本。” 看到老领导这样支持他,刘春江也很高兴。晚上下班的时候,两个人还一起找了个小饭店,喝了两杯。 第二天,为了保险起见,刘春江给薛柯枚专门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按照张永强提到的那些意见,让她再详细地做一些调查,并且,这个调查一定要尽量做得细一些。 之后,刘春江把自己填写完了的职称申报材料,拿到苏秀玲那里盖了章,就去市委宣传部职称办去了。 当他来到了辽源市委宣传部,找到了负责办理职称评定工作的办公室,正巧,遇到了辽源市公安局的许若玲: “许大姐,是你呀,你干什么来了?” “原来是小刘呀,我也是来这里申报技术职称,昨天政治部的人告诉我,说我的申报材料还缺少一份破案立功的材料证明,这不是,我就忙着给人家送来了嘛……哈哈,怎么样,你在那里还好吗?” “现在比你上次去的时候好多了。”刘春江也笑了。 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一见面,都很高兴,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到了中午,许若玲说道: “走吧,反正你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正好,我现在也有点儿时间,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坐下来随便吃点儿饭,主要是想聊一聊,上次走的太匆忙,没时间细聊。” 刘春江见许若玲这样热情,也就同意了。 许若玲是带着汽车来到,刘春江跟着她上了汽车。 汽车开动了。 刘春江坐在许若玲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那年在立窑车间,由于他写大字报而被她带走的情景。 那一次,也是坐在许若玲的旁边。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已经多少年过去了。 真是恍如隔世啊。 刘春江这样想着,汽车已经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之后,许若玲便带着他,进入了里面,找了一个雅间,坐了下来。 许若玲点了两道热菜,两个冷菜。同时,还要了一瓶啤酒,给自己要了一瓶饮料。 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小刘,你和薛柯枚两人的事情,现在走到了哪一步了?”许若玲一边吃着菜,一边关心地问着。 “我现在还是那样,在等待着她把婚和赵田刚离了,”刘春江喝了一口啤酒,“等到明年开春以后,应该差不多了吧。” 说到赵田刚,刘春江忽然有些沉默了。 最近,刘春江有时候做梦,老是能梦见这个人。 当他把自己所做的这些梦,告诉了薛柯枚的时候,薛柯枚说她有时候也和他一样,半夜睡觉的时候,梦到过赵田刚。有一次,她在半夜里还被惊醒了。 这个人一天不落网,就一天不安心。 刘春江有时候,心里也感到有些奇怪,他总觉得身边有个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一样,让他感到不安。 “小刘,怎么不说话了?”许若玲见刘春江好半天,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刘春江就把他刚才的那种感觉,告诉了许若玲。 当许若玲听完了刘春江说的那些梦境,两眼看着他,过来一会儿,她说道: “小刘,你最近好像有话,一直憋在心里。这个我看的出来。” 刘春江一听,不由得笑了,“许大姐,我心里有话憋在心里?你连这个也能看的出来?我不信。” 许若玲又接着说道: “是的,而且我敢断定,你已经发现了赵田刚的行踪。只是有一些顾虑,才不愿意说?是不是这样?” 刘春江一听这话,他吃惊地望着许若玲,睁大了眼睛: “我发现了赵田刚的行踪?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我学过心理学,而且,我一直都很喜欢研究一个人的心理。” 刘春江惊讶地看着许若玲。 确实,自从那次他和薛柯枚,一起带着娟娟去到山上玩,发现了那个山洞之后,刘春江一直都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赵田刚一直都在暗中盯着他,离他们的生活并不远。 一想起这些,刘春江的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担忧。 “许大姐,你根据什么说我知道了赵田刚的行踪呢?”刘春江好奇地问道。 许若玲毫不隐瞒地说道: “从你的眼神里,还有,从你的下意识肢体动作中,就能看出来。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许若玲的两只眼睛很锐利。这种眼神,也许是她多年来的职业经历所养成的吧? 刘春江又问:“许大姐,我的眼神,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有。你的眼神,和以前大不一样,这双眼睛的背后,藏着一种警觉。我说的对不对?”许若玲的两个眼睛,好像是能穿透刘春江的内心一样。 刘春江不得不佩服许若玲的厉害。 他不置可否,接着,他又问道:“那……那我的肢体动作,是不是也和以前不一样呢?” 许若玲笑了,她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 “你说的没错,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你随时有一种戒备心理。比如,刚才你一进入饭店,他的目光,先把这里的环境都扫视了一遍。而且,你的双手,总是喜欢放在前面,也就是说,双手总是放在离胸前不远的位置上,为什么?这样就是便于防守,同时也可以随时出击。要是一般人,可不是这样,你以前却不是这样。”许若玲认真地说着。 刘春江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这些细微的习惯,这些都是一些下意识的习惯或动作。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点了点头,他说道: “许大姐,你说的没错,我心里就是一句话,憋着心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到这里,刘春江又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道,“就在前不久,我在河西县和薛柯枚两人领着娟娟出去玩,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小镜子,听薛柯枚讲,那个小镜子就是她过去放在家里的东西,后来被娟娟放在了她奶奶家里了。你想,远在辽源的小镜子,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呢?很显然,除了赵田刚,别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许若玲两个眉毛微微皱着,她凝神听着刘春江的说话。 “自从那次之后,我就经常做一些噩梦,而且,有一次在半夜里还喊叫了起来……” 许若玲听了刘春江刚才说的那些话,低头吃了几口饭,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说道: “你刚才说的这些,对我们很有价值。小刘,既然这样,那你就要提高警惕,在工作和生活中,要多留神一些,一但发现有什么赵田刚的蛛丝马迹,或是可疑的地方,马上和我们取得联系。另外,你也要随时注意你和薛柯枚的安全。” ahzww.org 刘春江点了点头。 许若玲又接着说道: “还要记住一点,你说的这些话,不要再和任何人说起。包括薛柯枚,也不要告诉她。同时,就是在平时,也要注意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不要让外人看出来你的戒备的心理。我说的这个意思,你懂吗?” “我懂,许大姐,对于这一点,请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参加。记住,以后有事情的时候找我。”(未完待续) 0150 出差订货 不久,刘春江按照吕志强的要求,向公司写了一个《关于申请成立河西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的请示》,并附加了一个详细的实施方案,然后直接递交给了吕志强。 吕志强很快就召开了公司党政扩大会议和公司董事会,刘春江也应邀列席了会议。在会上,大家经过详细的讨论,最后基本上同意刘春江提出的方案,只是集团公司在资金上目前还有些缺口,同时,在一些细节上还要做一些变动。 “资金这一块,现在我们还难以一下子凑齐,我看这样吧,你们自己可以再想想办法,看看有什么渠道可以进行一些融资,哪怕是以个人入股的方式也行。”吕志强看着刘春江,最后这样说道。 “那好吧,我再想想办法。”刘春江点点头。 事不宜迟。刘春江按照吕志强的意见,很快就返回了河西县。 刘春江回去之后,立即和王雪飞等人碰了个头,把集团公司的意见告诉了大家。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想成立股份公司,注册资本金还差一些,吕总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融资。” 秦桂枝当即说道: “我们自己能不能入股?要是这样,那就不愁凑不齐这些钱。”秦桂枝仿佛已经看到了这是一个投资的机会,马上提出了这个建议。 “可以呀,我们老总也提到这一点了。” 聂文成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说道: “要是入股的话,那我也可以考虑。” 王雪飞拿着钢笔,在手里不停地转着,他见大家都说要入股,最后,他也表态: “我也算一份。” 薛柯枚见大家都有参股的意愿,她想了想,说道: “我们可以开个会,号召厂里的职工,凡是愿意入股的,都可以参与进来,这样资金很快就解决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大家当场同意,就按照薛柯枚提的这个建议进行。 当这里的工人们得知,厂里的职工也可以入股,有的愿意,有的不愿意,最后,算下来,所差的这一块儿资金缺口,已经补齐了。 资金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刘春江找到了王彪,把辽源水泥集团同意合作的消息告诉了他。 “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们不敢定什么时候才能办下了来呢?好,县里面的事情,就不用你们跑了,我让我们家老爷子出面,用一星期,就可以搞定了……”王彪也很高兴。他马上答应这几天专门跑这个事情。 很快,王川林要求刘春江和王雪飞去一趟县里,说要具体商量一些事情。 当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来到了王川林的办公室之后,王川林少有的热情,他亲自给他们两个倒了一杯水,然后,拿出了一盒好烟,招待了他们。 “春江,你们这可是抓住了大好的机遇了呀……”王川林脑门发亮,他的嗓门也比原来亮了一些,“现在,你们把这个运输公司搞起来,水泥业务和运输业务比翼齐飞,不出一年,我看本儿就能回来个差不多。而且,就是到了冬天,水泥销售进入了淡季,运输这一块儿也不会闲着,就凭运输这点儿业务,我也敢保证,能让他们日子过得滋润。” 之后,王川林又亲自领着他们去见了张学军。 张学军倒是也很支持,毕竟,成立一个新的运输公司,这是一个好事,更主要的是,县委和县政府的两栋办公大楼,就能动工了。 当提到汽车的事情,王川林这回显得有些大度,他表示,可以先买一辆,给张书记用,自己的那一辆,看效益来定,效益好了,迟个半年六个月,要是资金紧张的话,明年再说。 但是,王川林同时还提出,公司所招聘的几个司机,王川林说要安排十个名额。 刘春江心想,运输公司主要的业务范围都是在附近的县里,所聘用的司机家在河西这里,也有很多方便,于是也就答应了。 公司地址,就设在河西县水泥厂大院里的一个空地上,然后又盖了几间平房,算是办公地点。 公司的股本结构,分别来自三个方面,其中辽源水泥集团占总股本的百分之四十;河西水泥厂占百分之三十;河西县水泥厂的职工,占百分之十,王彪个人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在职工个人入股上,他们这几个领导,每人都入了五千元,下面的职工,则入了一千元。 在王川林的帮助下,很快,这个名叫河西宏业汽车运输公司就在工商管理局注册了。相关的其他手续,也都很快办妥了。 资金到位了之后,辽源水泥集团专门派来了两个人,来和刘春江等人一起去买汽车:一个是对各类汽车都很有经验的许大油;另外一个苏秀玲,她是作为集团公司派来即将担任运输公司监事会主席,来参加这次采购活动的。当然,以后一般情况下,她的办公地址还在辽源,还继续担任党委工作部部长。只有运输公司有什么重大活动或是召开公司董事会监事会的时候,她才会过来一下。 beqege.cc 当苏秀玲来到了河西水泥厂,一看到薛柯枚,这两个人便坐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哎呀,比我上一次来这里好多了,”苏秀玲跟着薛柯枚,在车间里转悠着,她一边看着这里的环境,一边感叹着。 薛柯枚领着她,把厂子里面的大大小小的地方又转了个遍,同时,两人还走出厂门,在附近转了转。 刘春江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准备明天就走了。 晚上,娟娟一听妈妈要到东北,就吵着也要去。 薛柯枚看着娟娟,心里也是左右为难: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吧,有些不放心;可是,自己带着她吧,又怕给刘春江添麻烦,让人说闲话。 “孩子既然想起,你就带着她吧。再说,平时你老也不和孩子在一起,现在正好出差,也是一个和孩子培养感情的机会。去吧。你要是不好开口,我去和春江说。”苏秀玲说着。 两个人在宿舍里正说着,刘春江进来了。 他一看娟娟揪着薛柯枚的衣角在哭,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娟娟想要和妈妈一起出差,刘春江当即拍着脑门对薛柯枚说道: “唉,也怨我,这两天事情多,一着急就把这事给忘了,事先没有和你说清楚。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让娟娟和你一起出去散散心。白天没顾得上和你细说,带上孩子吧,你放心,她这次的一切费用,都算在我的头上。这一点,咱们的苏监事可以证明。” “就是,带着孩子吧。”苏秀玲也在一旁帮着说话,见大家都这样说,薛柯枚也就同意带着娟娟一起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便带着王彪、王雪飞、薛柯枚、娟娟、苏秀玲,还有那个许大油一起启程了。 六个人来到了县汽车站,坐上了汽车,然后又到了辽源市火车站。 他们是六个大人,正好卧铺都能集中在一个隔仓里。 火车开动了。此时正是白天。为了打发旅途的时间,王彪嚷嚷着要玩扑克,于是,他和王雪飞、苏秀玲、还有许大油四个人一起,忙着翻开了扑克;薛柯枚知道刘春江不喜欢玩扑克,再说还有娟娟,于是,她就让他们几个玩吧,自己在一边看着就行。 王雪飞那次和许大油因为进城买钟表,由于王雪飞嫌许大油不帮他验收货物,就对许大油发了脾气,结果许大油报复他,在回来的路上,专门挑拣不平的路段走,速度还很快,结果把车上的那些玻璃震坏了一半儿,自此,王雪飞见了许大油,虽然在表面上还打招呼,但是,王雪飞再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了。 现在,他们几个坐在一起打扑克,刘春江注意到,就在大家忙着洗牌,这时候,王雪飞站起身来,说是先要先去趟厕所。 薛柯枚见王雪飞走了出去,她和刘春江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都会意地笑了。 显然,这是王雪飞怕和许大油坐在对面,他才故意找个借口,这样就可以避免和许大油成为一家。 过了一会儿,王雪飞回来了,现在,给他留下的位置,是和苏秀玲一家。 先在,许大油和王彪两人一家。 这两个人性格都很外向,而且也都是大嗓门,半个车厢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再看王雪飞和薛柯枚,尽管薛柯枚的性格也很活泼,但是,比起这两个大嗓门来,此时也显不出她来了。 卖吃的来了。刘春江给大家买了一些水果,还有一些花生等,让大家吃。 “吃吧,娟娟,”刘春江把两个橘子递给了娟娟,娟娟还是看了看妈妈,见妈妈点了点头,这才接过了橘子。 刘春江坐在卧铺过道的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田野大地,心里想着这一次路上的行程安排。 此时,不知道许大油出错了一张什么牌,王彪开始唠唠叨叨起来,苏秀玲和王彪不太熟悉,不好说什么。刘春江知道许大油的脾气,怕他们两个因为玩扑克僵起来,就劝了劝他们两个人,王彪这才不再唠叨了。(未完待续) 0151 选车 薛柯枚搂着娟娟,注意着他们几个人的表情,她看到,坐在一边的王雪飞,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窃笑。 就这样,几个人玩了一天,直到要吃晚饭了,他们几个才算收了摊子。 刘春江对大家说: “你们几个先去餐车吃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看着。” 于是,薛柯枚先带着娟娟,还有王雪飞等人先去了餐车。苏秀玲和刘春江两人先等着。 “小刘,我看你现在虽然每天和薛柯枚都在一起,但是,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对吧?”苏秀玲看着刘春江,一边揉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悄悄地问道。 刘春江瞪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你看不见?我们每天简直忙得要死,哪有什么时间谈恋爱?再说,人家现在毕竟还没有离婚呢。我就是想和她谈恋爱,也不方便啊。” 苏秀玲也笑了,顿了顿,她又问道: “那个赵田刚,自从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吗?” 刘春江看着苏秀玲,心里想起了那次带娟娟上山发现的那个小镜子的事情,可是,现在他还不能告诉她,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 “是的,到现在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正说着,到餐车吃饭的那些人回来了。 “走吧,咱们两个人也去吃吧。”刘春江对苏秀玲说了一声,两个人走了出去。 “火车上的东西,什么都贵。”苏秀玲看了看餐车上的饭菜,都很贵,就只要了一碗面,刘春江也要了一碗面。他考虑到长途旅行,不吃点儿菜总是不行,看了看餐车上的各种菜,又要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他本来还想再要,苏秀玲说这就够了,想吃下了车再吃,不让他再要了。 刘春江知道她这是为他考虑。他一边吃一边对苏秀玲说道: “你不能这么太难为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出门在外,肚子不能太受委屈。” “行了。其实我也知道,你现在手里也不宽松。有你这颗心就行了。等你到时候完成了承包任务,你就是不给我吃,我也放不过你。现在先欠着。”苏秀玲和他开起了玩笑。 夜幕降临了。卧铺里的人也该睡觉了。 刘春江让薛柯枚和苏秀玲睡下面,几个男人,都到中铺或者是上铺去睡。而他自己,要到最上面去睡。 薛柯枚担心他受过伤,爬上爬下的不方便,就站起来说道: “这样吧,我睡到上面,你到下面去吧。” “你以为我是纸糊的吗?”刘春江和她说笑着,“你带着娟娟呢,就在下面睡吧。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说完,不由她分说,就让她坐下。 苏秀玲看着他们两个,眨了眨眼,拦住他们: “小薛说的对,这样吧,你们都不要争了,还是我到中铺去睡,你们两个都到下面睡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等刘春江说话,就抢先爬上去了。 见苏秀玲已经爬上去了,刘春江也不好再把她拉下了,于是,他也就只好睡在了下面。 薛柯枚给娟娟铺好褥子,让她躺在那里,小孩子睡觉快,不一会儿,娟娟就睡着了。 火车随着车轮的滚动声,有节奏的摇晃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并排坐在一张床上,望着窗外闪过的灯火,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车厢里的灯光暗了。 刘春江见大家都睡着了,他悄悄地用手握着薛柯枚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薛柯枚也往刘春江这边挪了挪,把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真想天天和你这样在一起。”刘春江说着,他把一只手臂放在了薛柯枚的肩膀上。 “快了,再有三个月,我就可以再次向法院提出离婚申请,到那个时候,我们便可以这样,天天在一起了。”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一直坐了很久,直到看见对面有个乘务员向这边走过来,两人这才分开,然后各自躺下睡了。 经过两三天的旅行,终于,这天下午,他们来到了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 “看,这就是咱们国家一五期间建成的汽车厂了。”刘春江说着,他的心情有些激动,神情充满了崇敬。 真不愧为汽车城啊。别的不说,仅仅从这个厂子的外表看,气势就看着令人感到精神振奋。 他们几个人,一边走一边看着,最后,来到了广场上。 广场的中央,有一个白玉基石,上面镌刻着由毛主席亲手题写的几个大字: “第一汽车制造厂奠基纪念”。 大家在这里默默地看着,谁也不说话。看了许久,最后,他们又走到了一排红色的房子前面,只见上面写着“第一汽车制造厂”。 看来,这就是长春汽车第一制造厂的一号门了。 大家站在前面,认真地端详着。这时,王雪飞拿出了照相机说道: “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在这里也留个纪念吧。” 薛柯枚一看,笑着说道: “还是让我来吧,你们几个站好了,我给你们照。” 刘春江等人站好,大家拍了一张合影。 随后,几个男的和几个女分别也拍了几张。 刘春江看着娟娟和薛柯枚,说道: “来,你们母子一起来张合影。” 薛柯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接着,又揪了揪娟娟的衣服,在那里摆好了姿势。 小书亭 这时候,苏秀玲忽然看着薛柯枚和刘春江,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人,再加上一个娟娟,也照一个吧。” 薛柯枚脸红了,她嗔了苏秀玲一眼,说道: “就你事多……” 这时候,许大油却来劲儿了,他一手拉着刘春江,一手揪住薛柯枚,笑着嚷嚷道: “对呀,大家都照了,再说你们两个的关系,谁不知道呀?难得来到这里,还不留一张纪念,那不太可惜了吗?”说着,硬是把他们望一块儿推。 王雪飞手里端着照相机,说道: “快点,怎么这么磨蹭?这还没有让你们入洞房呢,你们就开始扭捏开了……” 刘春江和薛柯枚其实心里也是很想一起照个相片,他们两个半推半就的,终于被几个人推到了一起,站好。 这时候,见娟娟跑到一边站着,苏秀玲便拉着娟娟,也往过来凑,谁知道娟娟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娟娟,抬起头来,就像刚才你和我们一样,好好笑一个……”苏秀玲导演着娟娟。 再看娟娟,不但不抬头,而且把脸也转了过去,当大家正在奇怪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薛柯枚拉着娟娟,走到了一边了。 原来,娟娟的眼圈红了。 大家一下子都不说话了。 “行了,已经照了不少了。咱们再到里面看看去吧。”薛柯枚见大家都看娟娟,就强作笑颜说道。 苏秀玲发现,薛柯枚脸上虽然是笑着的说这句话的,但是,她的声音里面有些颤抖。 刘春江也只好说道: “行了,咱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走吧。” 大家这才又离开了这里。 该挑选汽车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汽车导购员,走过来先是问明了他们的大概想法,之后,便领着他们看了几个不同的车型,并详细介绍了各种车型的性能,以及各自的特点。 最后,许大油和王彪两人都看好了一个车型。 “我看,还是这个款式的好。”苏秀玲指着一辆汽车,赞叹着。确实,她看的那个样式很好看。 “对,这种车型看起来比那个样式漂亮。”薛柯枚也和苏秀玲的意见一样,她是学美术的,对汽车的外形,关注的比较多一些。 “漂亮?”许大油斜着眼睛瞟了一下她们两个选中的车型,嘲笑了一下,说道:“漂亮有什么用?你当咱们这是买小汽车哪?挑好看的买,咱们这可是买拉货物用的车。要有劲,耐实,总的来说,也就是越实用,越便宜才是正经。” “依我说,要买还是买槽子大一些的,这样能多装一些货物。拉一趟顶一趟。”王彪是从运输的角度考虑的。 “王彪说的有道理呀,”刘春江点了头,他比较支持王彪的观点。“咱们主要用车装水泥,光好看,跑上几天,用不住,动不动就要修车,那就不行。我们不是给新娘坐的,车的样子是次要的,所以,咱们买的车要结实,耐用,容量大,实用,而且最好价格还便宜一些。” 薛柯枚和苏秀玲一听,都点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经过再三比较,最后,大家的意见统一了,准备*十辆重型的,三辆中型的,两辆轻型的。这样,各种车型都有,将来能够承揽不同的任务。 看好了车型,大家又在周围参观了一圈,最后就在宾馆住下了。 为了省钱,他们四个男的住了一间;女的住了一间。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到长春市玩了一天,其间,还专门到长春电影制片厂看了看。 到了下午六点,刘春江心想,明天就要往回返了,应该让大家好好吃一顿,于是,他自己掏钱,找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饭店,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 酒席上,王彪和许大油两个人都挺能喝,王雪飞和刘春江两个人倒是喝得不算多,苏秀玲和薛柯枚两个人只是少喝了一点儿。 吃完饭之后,这时,许大油喝得摇摇晃晃的,有些醉了,他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我说刘……刘厂长,咱们好……好不容易来了电影城了,哪……那能不看一场电影就走?以后说……说出去让人笑……笑话……”(未完待续) 0152 纸飞机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其实,他主要是喝的有点儿多了,纯粹就是起哄。 王雪飞看了看他,继续往前走。 刘春江一想,也对,既然来了长春了,不妨就看上一场电影,其实,他倒是很想看一场电影,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看电影了。 “走,想看电影还不容易?别的满足不了大家,看场电影还是能满足的。”刘春江这样说着,就领着大家往前面走,于是,大家就跟着他,顺着街道走,不一会儿,就找了一家电影院。 这家电影院上映的电影,是《好事多磨》。 几个人坐在一起,由于许大油和王彪两人喝多了,电影刚演了一会儿,两个人就睡着了。 薛柯枚和苏秀玲两个人的座位是挨着的,娟娟坐在了她们两个人的中间。 刘春江和薛柯枚也是挨着的,刘春江的左面,是王雪飞。 电影很好看。除了那两个睡着的人,剩下的这几个人都看到津津有味。 薛柯枚看着银幕上的那一对情侣,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好事多磨,好事多磨。人家的好事,不管经历了多少曲折,最后总是能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我和刘春江呢,也能够向电影里的那一对情侣一样,最终能走到一起吗? 刘春江看着电影,他想起了那一次他也是这样,和薛柯枚紧紧挨着,看了一场《少林寺》。那一次的情景,刘春江至今难忘。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而且,心中还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手,又悄悄地握在一起了。 电影终于演完了,大家恋恋不舍地站立起来,而这时候,再看王彪和许大油,在大家的喊叫下,他们才睁开了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慢腾腾地跟着人流,向外走去。 ………… 回到了辽源不久,汽车就被接回来了。 他们挑了一个好日子,要召开河西宏业汽车运输公司成立大会。 这个运输公司的汽车,连王彪原来自己买的那五辆汽车,总共有二十辆汽车。 公司的董事长,由刘春江担任;书记,由王雪飞担任;监事由苏秀玲担任;经理,由王彪担任。 公司成立的这一天,吕志强和张永强等辽源水泥集团的几个领导来了;河西县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张学军和王川林,还有田平才也来了。 这天,在厂子的大院里面,场面红火,气氛热烈。就是河西水泥厂的每个职工,一个个也都显得十分兴奋,脸上也都洋溢着笑脸。 刚刚买回来那十几辆崭新的大汽车,上面一个个都披着大红花和红绸子,停在院子里,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就连以前王彪自己的那五辆汽车,此时也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停放在那些新车的旁边。他的这些车,说起来用的时间并不算长。起码还有九成新。 辽源水泥集团的董事长吕志强,纪委书记张永强,还有河西县县委书记张学军,县长王川林等几个领导,在刘春江、王雪飞,还有王彪等人的陪同下,围着这几辆汽车,摸着,看着,议论着。 看完了之后,这些领导被请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就坐。 首先,吕志强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之后,张学军和王川林也发了言。 最后,刘春江和王彪也都做了发言。 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响起,空中弥漫着烟雾,下面开会的职工,有的用手捂着了耳朵,有的欢呼起来。 之后,两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把一个牌匾抬了过来。上面蒙着一块红丝绸。 这时,吕志强和张学军两个人,一起从座位里走了出来,他们一起把这块红丝绸揭开了: 只见一个白色的牌匾上,写着几个醒目的黑体美术字: “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 从这一天开始,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这就算正式成立了。 之后,由于县里的张学军和王川林说还有别的事情,不能参加刘春江这里的宴席了,刘春江再三挽留,他们说不行,最后,刘春江只好把送出了厂门。 中午,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陪着吕志强和张永强在食堂里吃了饭,下午,几个人又在厂子里看了看,便回去了。 新招聘来的司机和几个工作人员,也都已经上班了。 王彪,作为刚上任的经理,他对这些新来的司机,首先进行了安全教育,他反复强调,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位。 确实,对于自己成立的公司,安全,尤其是交通安全,必须放在首位。对于王彪的这个做法,刘春江还是很赞同的。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这几天,水泥销售形势还是不错,每天都是车等水泥,还是供不应求。 刘春江带着赵晓燕,这两天已经和县里面把施工办公大楼的水泥销售和运输合同签订了。可以这样说,今年的业务已经满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样保证履行合同的事情了。 就这样,还是有不少单位来找他们,说是想让他们的车队运输一些东西。可是,眼下腾不出车来。 现在,厂里和运输公司的一切都已经捋顺了。 刘春江也稍微松口起来。 再过几天,娟娟就要开学了。 在暑假的这段日子里,娟娟每天晚上写作业,白天,则在宿舍里面玩。 刚来的时候,娟娟想到车间里面玩,薛柯枚不让她随便在厂里乱走动。一方面,厂里毕竟是生产单位,不安全;另外一方面,从制度上也不允许。 薛柯枚每天的工作也很忙,根本没有时间照料他。只是有时候利用工作休息的时候,惦记着该给她喝水了,出去找到她,让她多喝一些水,小心上火。 这天上午,聂文成给娟娟用纸叠了一个飞机,娟娟拿着这个纸飞机,在办公室后面一个人高兴地玩着,正玩的高兴,来了一股风,把娟娟正在空中飞着的飞机给刮到了玉米地里了。 娟娟赶紧跑了过去,在玉米地里寻找着飞机。 就听哗啦啦一阵响,一个人影从玉米地里闪了出来。 娟娟正在低头找着飞机,听到响动,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郝师傅,此时,他手里正拿着几个玉米,往外走着。 “郝大爷,您看见我的飞机了吗?”娟娟笑着问着。 一个暑假,娟娟在这里经常见到他,对他早已经不陌生了,而且,她知道这个郝大爷曾经救过妈妈,所以,她对这个头上戴着草帽,脸上蒙着黑纱的郝大爷,很有好感。这几天,有时候郝师傅没有事儿的情况下,还经常陪着她在一起玩呢。 郝师傅怔了一下,他马上把手里的玉米放下,帮助娟娟在玉米地里找着,很快,他就看见了那个纸飞机。 “谢谢您,郝大爷。” 娟娟接过了飞机,她很懂事,见玉米在地上放着,就帮着把玉米捡起来,放到了郝师傅的手里,见他不好拿,于是,娟娟就帮着他拿着。 “娟娟……” 这时,正好薛柯枚手里又拿着水杯,来到了办公室的后面,她让娟娟喝水。 “妈妈,郝大爷帮我找飞机,我帮郝大爷拿玉米。”娟娟扬起笑脸,对妈妈说着。 “是吗?你这么做就对了。”看到女儿这么懂事,薛柯枚也感到很高兴。她又看了看郝师傅,说道: “您还忙着哪?” 郝师傅摇了摇头,他还是那样,用手比划着 对于郝师傅的“手语”,薛柯枚一点儿也不懂,但是,这一次,她发现,郝师傅一个劲地指着娟娟,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着厂大门的外面,一边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一边比划着。 薛柯枚不解地看着,最后,还是娟娟听懂了,她给妹妹当起了翻译: “妈妈,郝大爷的意思是说,你们工作忙,没有时间陪着我,他可以带我到附近出去玩一玩。” 薛柯枚一听,心里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说道: “太谢谢您了,只是孩子太小,带孩子玩很累,不好意思麻烦您。” 一听这话,郝师傅又是一阵咿咿呀呀,手舞足蹈着。 娟娟又翻译开了: “妈妈说,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而且他也喜欢和我玩。请您放心。他不会往远处走到。” 见郝师傅这样说,薛柯枚感激地说道: “那……那就让您费心了。不过,您就带孩子在附近玩就行了,千万不要往远走。”薛柯枚心里嘀咕着:有人主动愿意帮助她陪孩子玩,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呢。大概这个郝师傅自己一个人也是孤单,有个孩子在他身边,他的生活也有些乐趣,而且,对这个郝师傅,薛柯枚一直印象都很好,也很放心,她想了半天,最后,她终于答应了。 见薛柯枚答应了,郝师傅连连向她点头,娟娟也很高兴,她马上把水杯接过了,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高高兴兴地跟着郝师傅走了。 “娟娟,出去要听话,不要乱跑,要注意安全。”薛柯枚在后面喊着。 “知道了,妈妈。”娟娟头也不回地走了。(未完待续) 0153 干部轮训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就要到年底了。 而刘春江和薛柯枚这两个人,前后算下来,在河西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快有一年了。 现在,河西水泥厂的水泥销售情况,已经到了淡季了。此时,虽然每天还有一些来拉水泥的用户,但相比较起来,不像夏天那么繁忙了。站台上的车辆,也不太拥挤了。可就是这些业务,也够维持厂里的正常开销了。 但是,汽车运输公司这一块业务,却是一点也不消停,每天的业务都是排的满满的。 正如原来王彪所预料的那样,现在,运输公司的全部成本,已经全部都赚回来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盈利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王彪现在也不怎么跟着跑车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一方面是负责管理,另一方面,就是负责联系业务和回款。 刘春江现在对汽车运输公司的工作,基本上不怎么操心,他还是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水泥厂的这方面。 现在,刘春江不像夏天那么忙了,厂里的好些事情都已经步入了规范化管理的轨道。 为了能够进行宏观把控,他把一些具体生产管理事务,都交给了聂文成;厂里的销售和采购的事情,都交给了秦桂枝管理;企业设备管理这方面,还是让王雪飞来管理,当然,他还是这里的书记,党务工作,还是他管;其余剩下的工会以及后勤工作,都交给了赵晓燕管理;工艺技术这方面,由于有些还离不开他,所以,自己负责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也让薛柯枚参与管理;财务这方面,让柳莺莺管理,她现在已经正常上班了。孩子现在交给她妈妈带着。 县里的那两栋大楼,主体工程已经基本完成了。至于回款,在王彪的努力下,现在已经回来了百分之七十了。剩下的那部分,确实现在有些困难,但是,到明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到了年底,集团公司的事情很多,前两天,刘春江已经接到了党委工作部苏秀玲的通知,让他和王雪飞等人准备参加下个星期集团公司每年一度举行的领导干部述职报告,同时还有领导干部民主评议活动。 此时,娟娟已经放寒假了。 刘春江告诉薛柯枚,让她随自己一起回辽源,一方面可以看看孩子,另外一方面,他让她参加这一期公司党委工作部和党校共同组织的党校干部轮训。 刘春江告诉回去的人,都把各自的工作安排好,大家收拾了一下,就搭上运输公司的汽车,很快就到了县里。随后,又换上了长途汽车,直奔辽源市去了。 路上,王雪飞和柳莺莺坐在一排,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坐在一排。大家坐在车内,此时,心早就飞回到辽源了。 “过了年,我就可以再次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了。”薛柯枚和刘春江并排坐着,又提起了那件事来。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半年就要过去了。”刘春江感慨着。 “你还说时间过得真快?”薛柯枚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天天板着指头盼着这一天的来临,你可倒好,还嫌时间过得快,难道你不想着结婚吗?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薛柯枚埋怨道。 “我每天忙得简直不可开交,和你不一样,你现在只管化验室的出库,而且,现在又是淡季,所以,你和我的感觉当然不一样了。”刘春江解释着。 薛柯枚不说话了。她心里知道,刘春江说的这都是真的。 刘春江回到了辽源后,为了能够让刘春江能安安静静地写好述职报告,薛柯枚让他在自己家里写,而她则参加了集团公司党校组织的干部轮训。 星期一上午,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人早早地来到了党校报到。 这一次干部轮训,是党委工作部和党校共同组织的。培训范围,是集团公司的全体干部。 负责登记的人,是党委工作部新来的一个大学生,叫宋雪晶,她也是这次培训班的班主任。薛柯枚只是知道她,但是,和她并不熟悉。 签完字以后,薛柯枚和柳莺莺拿着发给她们的书和笔记本,走进了教室里面。 这一期学习的内容,是学习市场经济方面的一些知识。时间为脱产学习一个星期。 来这里学习的人,都是企业里面的干部。有的岁数大了,也有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有的是车间的领导,有的是机关里的干部。大家见面都相互打着招呼。 “哟,这不是小薛吗,真是稀罕呀……”薛柯枚一回头,原来是工会的文体部主任岳海江,只见他手里也是拿着刚刚领到的书和记录本,也过来学习了。 两个人坐到了一块儿,相互询问了一下各自的情况。 这一期的人有五十来个人。 在教室的后面,坐着几个老资格的车间主任,这些领导,原来都是从车间里面的工人,一步一步从基层真刀真枪里干出来,一个个工作起来都是好手,性格大部分都比较豪放,此时让这些人坐在这里像个小学生来学习,对某些人来说,简直就是活受罪。 第一天的上午,第一节课自然是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吕志强给他们上课。这已经是多年的老规矩了,除非有事不在。一方面,这本身就表明了党委对举办这次干部培训班的高度重视;另一方面,也表示党委对党委工作的支持。况且,党委书记吕志强,本来就是公司党校的名誉校长呢。 下面坐着的这些学员,不用说,课堂纪律自然很好,大家都很安静,就连后面坐着的那几个一说学习就头疼,工人出身,文化程度不高的干部,此时也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抬起头听着。 另外,这些学员对一把手亲自登台讲课,本身也是抱有几分好奇,想看看领导讲课的风采。还有一些人,就是从这方面来了解领导是观念和想法——从某种角度讲,这也是下面的这些干部,判断一个领导的思想深度如何,认识问题是否深刻,思维是否缜密,语言表达能力高低的一把尺子。毕竟,有些能力平时是看不出来的。 吕志强的思维很开阔,视野也很宽广。他旁征博引,讲述市场经济这方面的事例,能够信口拈来,举出许多鲜活而生动的例子,而且,有些例子,都是在一般报纸上看不到的例子。毕竟,他早年留学欧美,现在又经常在国内外各地参观学习,听得多,见得广,因此,这些事例对下面的这些学员感到耳目一新,很有吸引力。 吕志强说话不紧不慢,他站在讲台上,首先给大家讲了一下公司组织干部学习市场经济知识的重要意义,随后,他又提出了公司对这次学习的几点要求,提出了一些希望。 薛柯枚已经很久没有坐在教室里读过书了。此时,她坐在下面,重温在教室当学生的滋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吕志强讲课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既放得开,又收得拢。表面上看,他讲课就像是天马行空,古今中外,天南地北,时间和空间跨度很大。但是仔细一想,内在的逻辑性却很强,真可谓是形散而神不散。听他讲课,真是一种享受。 吕志强讲了大约一个半钟头,就结束了。这时,大家都鼓起了掌,教室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之后,吕志强向大家招招手,走了出去,他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剩下的这些课,主讲教师都是从机关里挑选的几个领导,还有党校的专职教师来上课的。 yawenku.com 过去,薛柯枚在党委工作部当宣传干事的时候,她也曾经多次在这里讲过课。 那时候,她有时候会给刚入党的党员培训班讲课。有时候会给干部讲解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和政策。有时候,也会给刚参加工作的新职工,退伍军人讲课。 这些干部来这里学习,总体上纪律还不错,毕竟都是成人了。 打铃了,下课了。 这些学员一个个都走出去,在学校门口站着,有的相互聊着天,有的相互交谈着他们各自车间的一些新闻。也有些烟瘾大的男学员,都站在党校的走廊,吞云吐雾地抽着烟,或者是相互开着一些玩笑。 又到了上课时间了,大家都纷纷往教室里走。当薛柯枚往教室里走的时候,她扭头一看,发现远处过来的人,是苏秀玲。此时,她正手里拿着书,往教室这边走来了。 不用问,第二节课是她的课。 看的出来,苏秀玲今天为了讲课,特意把头发弄了一下,衣服也换了一身新的,这样看起来显得很精神。 过去,薛柯枚虽然和苏秀玲在一起工作很长时间,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她讲过课呢。 薛柯枚坐在下面,以一种特殊的眼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讲课。(未完待续) 154 课堂抽烟 薛柯枚发现,由她来听苏秀玲的课,自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苏秀玲站在讲台上,看起来和在下面完全是两个人。此时,她正风度翩翩地给下面的这些学员深入浅出地讲解着。 苏秀玲的这堂课,主要是讲现代企业制度的有关几个问题。 毕竟当了多年的政工干部,讲课的事例也很丰富。苏秀玲讲课,根本不看讲稿,而且,她的口才也很好,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举例生动,重点突出。她讲课的姿势也很庄重,像一个当了多年的政工领导干部。同时,她说话的声音也很悦耳,悠扬顿挫,不紧不慢,和她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 薛柯枚注意到,下面的这些学员听的都很认真。 不知不觉,下课的时间就到了。 下了课之后,薛柯枚便走到了党校办公室,找到了苏秀玲: “苏部长,今天是你的课呀?” 苏秀玲正在收拾东西,她一看是薛柯枚,立刻高兴的走了过来,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问道: “柯枚,我刚才在班里就看到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春江他也回来了吧?他过两天要参加领导干部述职报告呢。” “和我一起回来的。”薛柯枚兴奋地说着,“他现在正在我家里,忙着写述职报告呢。”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着。 “走吧,干脆到我家吃饭去吧,咱们顺便聊一聊。”薛柯枚拉着苏秀玲的手,说道。 苏秀玲笑了,“好吧,到你家就到你家。”于是,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向薛柯枚家里走去。路上,薛柯枚还买了一些食品,准备一会儿回家做。 tsxsw.la 当两人回到了家里之后,刘春江听见声音,立刻开门迎了出来,一看,是苏秀玲,他笑着说道: “哎呀,怎么会是你呀?” “看看,让你失望了吧?”苏秀玲照着他的胸口打了一拳,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欢迎我。”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里面,然后把书往桌子上一放,就问起了他的一些情况。 薛柯枚把书本放好,洗了洗手,就忙着开始做饭。 刘春江和苏秀玲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的很开心。苏秀玲还是和往常一样,不时地发出爽朗的笑声。 饭很快就熟了,都是一些现成饭,一热就行。 “娟娟还在她奶奶家吗?”苏秀玲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她晚上才回来呢。” “柯枚,不是我多嘴,看得出来,你们家的娟娟,性格也很倔。你看上次咱们几个在长春一汽照相,孩子就有些古怪。柯枚,你要想办法让她改改啊。”苏秀玲看了看薛柯枚,又看了看刘春江,这样说道。 薛柯枚听了这话,放下了筷子,她显得忧心忡忡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道: “苏姐,不瞒你说,这其实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孩子自从她爸爸走了以后,好像性格就变成了这样,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讲这个事儿……” “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以后,你们即使结婚在一起,那恐怕也是个麻烦事啊。”苏秀玲说话很直,但是,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对这一点,刘春江和薛柯枚也都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薛柯枚看着苏秀玲,认真地问着。 “依我看,这事情不能再拖了,孩子越小性格越好改,再大了,那改起来可就费事了。所以,要我看,你得在这方面多陪陪孩子。” 薛柯枚点点头。她其实对这个问题,也是越来越感到担忧。 刘春江心里对这个问题也是有些忧郁,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多抽出一些时间来,好好和娟娟多交流一些。只是没有多少时间。 饭吃完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也到了。 薛柯枚又拿着书本,像个中学生一样,和苏秀玲一起往外走。而刘春江,则还在写他的述职报告。 两人进了教室,薛柯枚又走到了上午她坐的那个座位那里去了。而苏秀玲则看了看表,站在门口。 班主任宋雪晶早就来了,她在最后面的一个座位坐着。见教室里的学员都来了,苏秀玲又看了看表,然后登上了讲台,又强调了一下课堂纪律: “上午,我们班的课堂纪律很好;下午,我希望大家继续能够保持课堂纪律,认真听讲,不要说话,不要迟来早走,如果单位有急事,可以请假,但是,谁要是不打招呼就走,那就按旷工处理。还有一点,那就是,希望大家上课不要吸烟,想抽下课再抽。好了,下面就开始上课了。下午的第一节课,由我们公司的团委书记赵丽琴给大家讲课,大家鼓掌欢迎。” 教室里响起了一阵掌声。 看了看没什么事了,苏秀玲走了出去。 集团公司团委书记赵丽琴,这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姑娘,长的很秀气,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最早,她是学校的一名化学老师。前不久,被提拔为公司团委副书记。 赵丽琴是教师出身,讲起课来还是像学校课堂那样,很规范。 就在她讲的正起劲儿的时候,这时候,就听“咔哒”一声,大家回头一看,后面坐着的一个年龄四十八九岁的包装车间主任,拿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大模大样地抽了起来。 这是个车间主任,名叫王大虎,原来是个汽车队的队长,素来以管理手段严厉而出名。无论是那些调皮捣蛋的老油条,还是社会上的一些混混,在他面前,也都惧怕他三分。 正是因为他在管理这些刺儿头很有一套,所以,后来公司把他提拔为包装车间的主任,这个车间的工人,杂七杂八,什么人都有,也是一个很难管的地方。一般刚从机关或者是学校出来的文人,没有些手段,根本镇不住这帮人。 此时,见大家都在看他,他笑了笑,对周围的人做了一个鬼脸,低声说道: “不行了,烟瘾又犯了,嘿嘿……” 旁边的几个人抿着嘴偷偷笑了起来,有几个人,还拿眼偷偷瞧了瞧讲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又看了看坐在后面的班主任宋雪晶。 坐在后面的班主任宋雪晶,她还是个刚出学校的小姑娘,此时,只见她面红耳赤,两个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瞟着这个膀大腰圆,满脸络腮胡,长的就像是猛张飞一样的车间主任,心里也是敢怒不敢言。显然,她不可能出来管这个年龄和她父亲一样大的人。 站在课堂上,正在讲得津津有味的团委书记,看到下面的这个人在课堂上公然抽烟,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放下书本,对后面的那个抽烟的领导说道: “坐在这里来学习的人,都是干部,素质按道理也应该很高,大家刚才也听到了,上课不应该做什么,希望大家坚持一下,能够遵守我们的课堂纪律。” 这分明是在批评那个车间主任王大虎,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这个王大虎一听,听了只是干笑了两声,然后把手中的香烟举起来,笑着说道: “……就抽一支,就抽一支,马上就完了。哈哈,老师,你接着讲你的,我抽几口就完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薛柯枚看着,虽然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她心里也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在公司里,这些老烟鬼,别说你一个刚从学校毕业没几天的小姑娘,就是在党委会上,明明会议室的门口和墙上写着“禁止吸烟”,但是,有些老资格的老总,照样在开会的时候吞云吐雾,就是党委书记,董事长吕志强看着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些人,有的资格很老,你说话他根本就不听。 细想想,在一般人看来,这也不是个多大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所以,直到现在,公司党委一开会,开会的大部分人又都是男的,再加上开会的时间有时候又很长,这样一来,人们就憋不住了。你给我拔一支扔过来,我给你拔一根甩过去,没完没了,最后这条制度也就等同摆设。会议室里面蓝汪汪的一片。不抽烟的人进去,呛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有时候人们戏称,这是到了仙境了。 见这个王大虎还是坐在那里继续抽着,赵丽琴有些下不来台了。她在讲台上愣了一会儿,最后把书本往桌子上一扔,气的走了出去。 课堂上那些不想上课的这些人,顿时乐了起来,他们把这个女“先生”给气跑了。 后面的那个班主任宋雪晶一看老师被气走了,她红着脸,也赶紧跑了出去。 “王主任,你等着吧,一会儿有人来收拾你呀……” 有一个车间副主任在逗着他。 “我才不怕呢,我不就是抽了一支烟吗?还能把我怎么样了?哈哈……”王大虎更来劲儿了,他偌大的身躯,把下面的椅子压得嘎吱吱直响。这还不算,嫌这样坐着不够舒服,还把椅子往后翘着,看起来像是摇椅一样,不停地晃来晃去。(未完待续) 0155 烟瘾犯了 很快,苏秀玲就过来了,她一进门,教室里面立刻安静下来,人们都在看着她,看看她究竟怎么来处理这个事情。 苏秀玲站在门口,两手朝后背着,不说一句话,神情严肃,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王大虎。 教室里的其他学员,这时候有的人把头低下,有的看着王大虎,也有的悄悄地看着苏秀玲。 再看那个王大虎,反而把头微微抬了起来,他现在也是下不了台了。这时候,他手里的香烟其实已经只是剩了很少了。但是,他仍然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抽着。但是看得出来,他脸上现在的笑,有些不大自然了。 “王主任,请您把烟掐了。”苏秀玲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声。 王大虎只是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 “就两口,就两口了,马上就完,马上就完了……” “王主任,听见了没有,我再说一遍,请您把烟掐了。”这一回,苏秀玲的嗓门明显增大了。 见王大虎还是不动,苏秀玲火了,她几步跨上前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那么大的劲,一把就把他手里正在冒着烟雾的香烟扔掉,摔在了地上,一脚踩灭,随后,揪住他的衣服,就往外拉去…… 教室里的人都惊呆了…… 很快,有些坐在王大虎旁边的干部,都站立起来,也有些人准备劝说他们两个…… 王大虎虽然看起来身高马大,但是,他让苏秀玲这样一拖,一来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二来心里也是有些底虚,毕竟这个人是直接管着他头上乌纱帽的领导,再说,硬和一个女人较劲,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他先是僵持了两下,随后便跟随着,被苏秀玲拖了出去。 薛柯枚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咚咚咚地跳着,她真为苏秀玲捏着一把汗。 在走廊里,就听苏秀玲批评着王大虎: “想抽烟,就不要来上课了。您这么大个人了,大小又是个领导,干嘛为难人家一个女孩子?您这么做有意思么?您不想想,我刚强调完课堂纪律,还没过两分钟,您就这样在课堂上这么抽烟?还让人家怎么讲课?” 就听王大虎陪着笑,说道: “苏部长,我也是烟瘾太大,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没有想这么多?那上午吕书记讲课,您的烟瘾就没了?难道看见人家姑娘来上课了,您的烟瘾就犯了?” 这时候,教室里不知道是谁悄悄怪笑了一下,小声说道: “嘿嘿……王主任见了姑娘,还不只是烟瘾犯了呢……” “哄”的一声,在教室后面坐的那些车间主任们,立刻都哄笑起来了,有的人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班里的几个年轻的女干部,听了这句话,都面红耳赤地坐在那里,神情十分尴尬。其中也有几个中年女干部,斜着眼睛看着这些人,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薛柯枚的脸上也有些脸红了。 苏秀玲在外面也听到了这句话,她立刻站到了门口,两眼扫视着教室里面后面的那几个车间主任。 再看教室里面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趴在桌子上,有的装作没事儿一样,有的止不住笑,就把脸埋在手臂上,而肩膀和肚子却还一个劲儿地抖动着…… 苏秀玲绷着脸说道: “我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这么老大不小的了,在班里说这样的话,好意思吗?” 大家也都觉得这么大的人了,想想这样也确实没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渐渐地,大家总算是安静了。 站在走廊里的王大虎这时候也认错了。他说以后保护在课堂上不抽烟了。 薛柯枚看着这个王大虎,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那行了,您既然做了保证了。那就回去吧。” 赵丽琴回来了,她又继续接着讲课。 可是,时间也快到了。 团委书记赵丽琴又回来上课了。班主任宋雪晶也回来了。 苏秀玲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着,她心里知道,别看这些领导,有时候还真不好管。所以,她只好就这么在走廊里来回走着。过来很久,她才回到了办公室。 下课铃声响了,但是,由于刚才耽误了不少时间,课还没有讲完。 赵丽秦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候,有个学员说道: “老师,省点儿力气吧,都下课了,差不多就行了。时间有的是,一会儿再讲也不迟。” 赵丽琴看看这些人,一看大家都不想听她的课了,只好点点头。大家都站立起来,往外走去。 薛柯枚走出教室,来到了办公室,看到苏秀玲还在那里坐着。 “坐吧,薛柯枚。”苏秀玲说着。 “大姐,你说我刚才对课堂纪律的要求,过分吗?”那个团委书记赵丽琴认识薛柯枚,她想听听薛柯枚的意见。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你是学校出来的,对课堂纪律的要求,本身确实是没错的,只是对咱们这些人,要求不能太过分。我过去也在学校当过老师,刚开始给工人讲课,也是有些不习惯,后来我才懂得,对这些人不能像对待学生那样要求。” 赵丽琴苦笑了一下,她低着头想了一下,说道: “也许,这是我的职业病犯了吧。” 薛柯枚笑了: “一开始谁都是这样,慢慢就好了。” 下学了。 薛柯枚回了家以后,刘春江已经把述职报告写好了,他让薛柯枚看了一下。 薛柯枚认真地看了一遍。 “怎么样啊?里面还有什么没提到的地方?”刘春江看着薛柯枚,问道。 “你的这份述职报告,对自己的成绩谈的不多,不足倒是提了不少。我认为,你应该客观一些。对所做的成绩,要客观总结一下,对不足,也不要写的这么多。”薛柯枚一边看着,一边说着。 刘春江笑了。他说道: “只有这样,才能进步。再说,我这个人,不喜欢自己把成绩说的太多,其实,究竟干的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你说呢?” 见刘春江这样说,薛柯枚把述职报告递给了他,说道: “那好,你既然这样认为,那就按照你的思路来吧。我要去接娟娟去了。你就在这里吧。”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今天就不了,我还有点儿别的事情要办,等明天在说吧。”说完,他就站起来走了。 第二天,薛柯枚还是在党校上课。 上课铃响了。这一节课,是由纪委书记张志强来讲。 他今天讲的是有关市场经济的法律体系问题。 张志强讲课很投入,也很精彩,说话声音也洪亮,当他讲到起兴的地方,忍不住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点了一根,一边抽着烟,一边讲着,这样一来,他讲的更带劲了。 下面坐着这些学员又几个互相望了一下,谁也不敢吱声。成人课堂,老师抽烟的再正常不过了。 薛柯枚看着讲台上的张永强,她忍不住拿眼瞟了一下后面坐着的王大虎。 这时,坐在后面的王大虎看着张永强手中的香烟,他的嗓子眼像是有人在用鸡毛轻轻地戏弄他一样痒痒。不一会儿,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宋雪晶,给她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有指了指自己的手上,那意思很明显: 看见了没有,老师上课还抽烟,这时候你怎么不管了? 宋雪晶把头扭向了一边,确实,这也让她感到有些棘手,她怎么敢阻止张书记上课抽烟呢?想了想,忽然,她回过头来,抿着嘴笑了一下,对他说道: “行,王主任,您要是想抽,那您也抽吧。” 王大虎一听,向他瞪了一下眼睛,低声说道: “你这不是让我找死呢?”说完,他也笑了。 有几个在旁边坐着的人,也都悄悄地笑了。 下课了,张永强拿上书本,转身走了。 这时候,王大虎一边走,一边嚷嚷着,来到了办公室里,薛柯枚也跟着走了进去。 王大虎见苏秀玲正在那里坐着,马上扯着嗓门说道: “反了,反了……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苏部长,刚才张书记讲课,在课堂上竟然当场抽烟,你怎么不管了?这叫什么道理?” 苏秀玲一听,先是看了看薛柯枚,然后又两眼紧盯着他,眼睛眨了几眨,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fantuantanshu.com “……是吗?我刚才没有看见,要是看见了,我当然要管了。”刚说道这里,她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照着他胸口给了他一拳头:“您呀,好好回去上您的课去吧,别一天到晚就给我们添乱了。告诉您,他抽烟可以,就您不行;不服,爱到哪儿告就到哪儿告去吧。” 这时,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王大虎也笑了。 ………… 述职报告开始了。刘春江和王雪飞现在的人事组织关系目前还放在机关,所以,他们要进行两次,这一次就在机关进行述职;同时,等他们回了河西,也要向那里的职工进行一次述职。 机关里面的这些干部,领导很多,从大到小排下来,时间整整一下午。等到刘春江述职的时候,下面的人早就听的有些厌倦了。(未完待续) 0156 民主评议 反过来再说,这些党群口机关的干部,工作内容总体上都比较抽象,不像下面车间的那些领导,工作内容相对具体。所以,听起来大部分比较乏味。 1200ksw.net 正因为别人的述职报告都比较笼统和空洞,而当刘春江上去述职的时候,大家听到的,都是一些很具体的,活生生的事例,而且好些数字都在那里摆着呢。所以,对他的报告,大家的评价和反响都很不错。 过了两天,机关里面的全体成员,要对机关里的领导干部,进行一年一度的民主评议活动。 机关党支部书记是苏秀玲,她把大家都召集到会议室里,工会的岳海江,手里拿着一沓表,给在座的每个人手里面都发了一张表。 表格上面已经把领导干部的名字都印上去了。在每个领导的名字后面,都有“勤、能、德、绩、廉”五项内容。 在这每一项内容下面,又按照“优、良、中、差”四个档次,在下面打对勾或是打叉。 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人挨着,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也并排坐在一起。大家接到了表格,都低着头静静地写着。 机关里面的人对这些评比都习以为常了。大家看起来都很认真,拿着笔顺着上面的名字,依次往下填写着;有些人,填写这些表格,速度很快,他们好像连名字都不看,拿起笔,一股气就填写完了。随后,就交给了收表的人,而且,所填的表格一点儿也不掩饰,好像故意让人看见似的,别人有时候用眼一扫就可以看见上面填写的是什么。 薛柯枚和柳莺莺紧挨着,由于没有带笔,所以,只好先等旁边的柳莺莺用完再用她的笔写。 柳莺莺写完了之后,一边把笔递给了她,一边把自己手里的表格往她前面一推,说道:“一会儿你帮我把表顺便交了吧。”说完,朝她笑了笑,站起来走了。 柳莺莺的表就那么明晃晃地展开着,一眼就可以看见,此时,薛柯枚见柳莺莺走了,她红着脸,两眼忍不住往她所填写的表格上飞快地溜了一眼: 只见那张表格的上面,在“刘春江”的那一栏的“德、能、勤、绩、廉”几个栏目的下面,打的都是“优”。 薛柯枚看了,心中不由得就是一亮。 薛柯枚心里像是喘着一个小兔子一样,止不住心跳,她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往其它的几个名字上面扫去: 只见其它中层领导下面,多数填的都是“良”。 薛柯枚心中感到暖融融的,她忍不住好奇,又往“王雪飞”的名字后面看去: 只见在王雪飞名字后面,别的都是优,只有“勤”是良。 这个柳莺莺,鬼心眼儿真多。 也许她就是故意让我看到她填写的这个表,好让我来领她的情吧。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想以此来告诉我,既然她对刘春江评价这么好,那对王雪飞,自己对他也不能给的评价太差吧。想到这里,薛柯枚心里感到有些好笑。 薛柯枚又一想,大概她也觉得,自己这半年多,在河西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干过多少工作,王雪飞也总是往家里跑,所以,她内心才感到有些愧疚吧。 想了半天,薛柯枚对王雪飞的评价,也是像柳莺莺那样,除了在“勤”的那一栏选了“良”,其它的也都是“优”。 对刘春江的评价,薛柯枚纠结了一阵,最后,她觉得不能谦虚,也都在上面填写了“优”。她想,实事求是地讲,本来就是这样的嘛?这也不算偏心眼儿。 之后,薛柯枚赶紧把自己的那张表和柳莺莺的那张表摞在一起,而且,她还把自己的那张表特意放在了她的表下面,好像是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似的,趁着人多,赶紧交了过去,直到出门的时候,还感到脸上有些发烧呢。 再看刘春江这边,他们也都写完了。 刘春江在交表的时候,他分明看见,大部分的人,对表格上面的那几个项目后面,都在“良”的下面画了对勾。 两个人走出来的路上,王雪飞看看左右没人,就悄悄地对刘春江说道: “春江,在中层干部里面,别的人我都给的是良,就给你一个人填的都是‘优’。嘿嘿,说实话,你这一年了,在河西那边确实也没少出力,谁也不能和你比,不过,你要知道,咱们这里有些人,有几个人能看见你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刚才我也注意看别人填写的了,大部分人,填的都是‘良’,唉,你干了这么多,谁能知道?” 刘春江听了,说道: “那谢谢你了,不过,咱们干了多少工作,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心里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在想:这个王雪飞,做什么事情都要算计。就连填一个表,也要让我来领情。唉,真是没有办法。当然,从整体上来说,机关的这些人,基本上都差不多,特别好的人少,特别差的人,确实也少。 大家对民主评议这种形式都看的很明白,都怕得罪人。毕竟表格上面的这些人都是领导,说不定哪天就会落在了人家的手里面,所以,谁也不愿意太认真,过得去就行。 而且,这种形式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 越是写的快的人,同时交表的时候越是大大方方的,毫不遮掩的,那也越说明给领导评的档次都是好的,不怕别人看见嘛。最起码,没有给领导填“差”的;反过来,谁要是低着头,遮遮掩掩地皱着眉头在那里很认真地填写,而且生怕被旁边的人看见,那反而会让人怀疑,会给别人留下猜疑,这里面一定有怕人看的东西。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对这些形式不是很认真的了。 正因为如此,大部分的领导,只要自己感觉的各方面都不是那种太差的,一般都对这种民主评议方式也就不是很担心。大家都知道,除了极个别表现太差的领导,大部分人都能顺利通过。 民主评议活动已经完了,薛柯枚和刘春江等人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又来到了党委工作部,大家坐在一起,相互谈论着。 这时,苏秀玲后面领着宋雪晶,从门外面走了进来,对薛柯枚说道: “年底了,辽源市的电话本又要更换了,他们告诉咱们,说要给咱们公司留出一个版面,做一下宣传。别的照片都有了,现在就是咱们的吕书记的照片,照的不太理想,小宋第一次给咱们吕书记照相,心里有些紧张,这回还是你来吧。你在这方面毕竟还是有不少经验的。” “让我给照?”薛柯枚看着苏秀玲手里拿着的那个照相机,她笑了笑,对宋雪晶说道: “没关系,你就大胆的给他照吧,怕什么呀?” 宋雪晶不好意思地说: “我已经给吕书记照了两回了,还是没有照好,人家那么忙,再因为这事麻烦人家,我……我也觉得有些不好。” 见宋雪晶这样说,薛柯枚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光线,心想,现在正是上午九点钟,阳光正在已经照射到吕书记的办公室里,光线也很充足,就问道: “现在时间还行,吕书记现在在吗?他办公室里有人吗?” “在呢。办公室这时候正好就剩他自己。”苏秀玲眼睛闪着亮光。 “那好吧,我试一试。” 宋雪晶赶紧张罗着拿三脚架,这时,苏秀玲又对宋雪晶说道: “咱们吕书记的个人照片,都是红底子的,现在好些地方,都要浅蓝色底子的免冠照,等什么时候,咱们也买一块儿浅蓝色的布,给吕书记也好好照几张蓝色背景的照片,省的红底子看起来,显得有些小气似的。” 薛柯枚一听,想了想,马上说道: “咱们不是有大白纸呢?你取一张大白纸放在人物的后面,照出来就是浅蓝色的背景。” 宋雪晶一听,“大白纸?咱们有啊,我这就赶紧找来,正好,咱们顺便把吕书记的个人免冠照,多照几张,省的来回折腾……”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宋雪晶就拿着一张大白纸,回到了屋里。然后向薛柯枚展示着…… “行啊,那咱们就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对了,你们这里谁有梳子,也拿出来,咱们给吕书记把头发好好梳一梳。衣服嘛?不知道他现在穿的是什么衣服,还有领带……” 苏秀玲想了想,忽然,她拍了一下手,说道 “这个不用愁……你等着……”说着,马上走到了电话机前面,拨了几个号,说道: “……电视台?是小王吗?你赶紧叫陈月其和许玲玲拿上一套化妆品过来,还有发胶,再找两身西装,还有领带,对,男士的,给吕书记照相用,多挑几个,颜色好一些的,赶紧坐车过来,越快越好。”说完,啪地把电话放下了。 没过多长时间,电视台的两个姑娘,和一个司机就赶来了,这两个姑娘都很年轻,手里抱着一些衣服和化妆用的工具,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0157 化妆 苏秀玲一看,马上对她们两个人说道: “咱们要给吕书记好好照几张相,你们跟着我来……” 于是,薛柯枚拿着照相机和三脚架,她朝刘春江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帮着拿三脚架,刘春江犹豫了一下,把三脚架拿上。 这时,宋雪晶拿着一张大白纸,手里还拿着闪光灯,正准备往外走,王雪飞眼疾手快,赶忙抢过她手里的大白纸,也跟着走了出去。 苏秀玲来到了吕志强的办公室门口,先是听了听,然后,他对薛柯枚等人说: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如果他没有其他事情,你们再进去。” 之后,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话声,轻轻地推开了门。 吕志强正在那里看着什么文件,一看苏秀玲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便放下了文件,笑着问道: “是小苏呀,你遇到什么喜事了,显得这么高兴?” “是这样,吕书记,”苏秀玲笑嘻嘻地说着,“咱们辽源市的电话本又要换新的了,市政府特意给咱们公司留了一个版面,可以做个宣传,您以前的照片不能用,现在正好您在这里,想给您照个工作照,还有一张个人免冠照。不知道您现在有空没有?”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还以为你中了大奖了呢。……好吧,正好现在我有点儿空,照就照吧……” “那您等着,我去把她们领进来。”说着,她转身往外走,一开门,对薛柯枚等人说道: “你们都进来吧。” 立刻,只见好几个人拿着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家具,都走了进来,吕志强不禁愣住了: “你们怎么这么多人……” 苏秀玲笑着解释着: “是呀,这些都是做准备工作的。” 吕志强看了看这些人手里拿着的一大堆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看,无非就是照几张像嘛?干嘛弄的这么复杂?简单点儿就行了。我这又不是照结婚照?”说道这里,他自己也哈哈笑了。 “快,你们两个先给咱们吕书记化个妆,要细致一些。”苏秀玲催促着电视台的那两个姑娘。 吕志强一看,这两个小姑娘手里摆弄着好些瓶瓶罐罐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好大的一片,而且,办公室里顷刻之间散发出一阵说不上来的香气,其中的一个姑娘,还拿出来几根画眉毛用的化妆笔,吓得他连连摆手,叫了起来: “不用化妆,不用化妆……我这个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是个人就行了……”说着,他站立起来,生怕那两个姑娘到他跟前。 “吕书记,这不是您个人的形象,您是代表咱们辽源水泥集团的形象啊,您不能就这么随便凑合,别的单位都是这样啊……”苏秀玲在努力地进行着思想工作。 笔趣阁 薛柯枚看着吕书记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在一边劝说着,说还是化个妆,照出相片好看。 “不不不……我不听你们的这些话……”吕志强看着那两个姑娘,还是坚决不肯,他摇着头,脸红到了脖子跟了。 这样僵持了半天,最后,苏秀玲见吕志强说什么也不化妆,只好拿出了那个小梳子,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那好,不化妆就不化妆,但是,头发总要梳理梳理吧,”说着,就要给他梳头…… 吕志强赶紧站了起来,他一把抢过了小梳子,笑了笑说道: “我这么大了,梳头还是会的。我去里面先洗个脸吧……”刚要转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又拿起了电话,拨了几个号,对着电话说道: “兴亮,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到我这里来一趟吧。”说完,他把电话放下,对苏秀玲说道: “正好兴亮也在,让他也一块儿照个相吧。他马上就上来了。” 苏秀玲马上说道: “哦,郭总也在啊,我还以为他不在呢。” 郭兴亮,是前不久刚刚从市政府派下来,到辽源水泥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的,年龄刚刚四十出头,薛柯枚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有人在轻轻地敲门,苏秀玲走过去把门打开,叫了一声: “郭总啊,您今天有空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照一张相吧。” 郭兴亮看了看屋里的这几个人,问道: “吕书记呢?他到哪里去了?” “哦,吕书记正在里面洗脸呢。一会儿就出来了。您不行先化化妆吧。” 郭兴亮一看这些瓶瓶罐罐地东西,笑了笑,说道: “我不着急,还是先请吕书记化妆吧。” 郭兴亮虽然年龄四十出头,但是,人却显得很精神。苏秀玲心想,吕志强不肯化妆,说不定这个郭兴亮让化妆呢,于是,她就说道: “郭总,他正在洗脸,就趁着这个时间,您也化化妆吧。这样照出相片更好看一些。” 郭兴亮犹豫了一下,一方面,他弄不清楚,以为照相都是这样,另一方面,他的岁数比吕志强年轻一些,接受新生事物快一些,于是,他就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简单一点儿就行了。” 电视台的那两个姑娘一看,马上走了过去,给他画起妆来。 其实,所谓化妆,也就是把头发稍微整了整,给脸上稍微涂了些粉,这样看起来不反光,另外,又把眉毛稍微往顺理了理…… 不一会儿,吕志强洗完了脸出来了,他看到电视台的那两个姑娘,正在给郭兴亮化妆,笑了起来: “郭总年轻,正是照相的时候,不像我,头发都白了,照出来不好看……” 苏秀玲一听,马上说道: “那好办,头发白了,可以染一染。” 吕志强一摆手,往办公桌前一座,说道: “就这样了,快来吧。” 薛柯枚一看,赶紧找好了角度,抓紧时机,开始准备起来。 这时,苏秀玲把电视台带来的那两身西服拿出来,说道: “这是咱们电视台的两件衣服,您喜欢哪一件,穿上试一试,来,把领带也系上吧。” 吕书记看了看,他挑了一件看起来很庄重的深色西装,随后,又挑了一个领带。 上个世纪的八、九十年代,西服刚刚在全国流行起来,集团公司的一些观念比较超前的年轻领导,有的人在平时已经开始穿上了西装。但是,在他们的印象里,吕书记没变,出出进进的还是喜欢穿着一身中山服,就是出国,也是穿着中山服。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吕书记穿过西装。 这时,王雪飞眼见吕书记拿起了领带,马上笑着说道: “来,吕书记,我给您系领带吧。”说着,就要给吕书记打领带。 站在一边的苏秀玲马上说道: “不用,人家吕书记当年在欧美留过学的,怎么能不会打领带呢?” 王雪飞一听,尴尬地笑了笑,停住了脚步。 果然,吕书记把衬衣领子竖了起来,非常熟练地把领带系上,然后走到一个墙上的镜子前面,照了照。 镜子里的那个人,立刻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苏秀玲拿起吕志强刚才选好的那件西服,帮着他穿上,然后退后了几步,看了看: 正好! 薛柯枚看了,情不自禁地说道: “吕书记,这件衣服您穿上正合适,既庄重,又合体,非常符合您的身份。” 吕志强只是笑了笑,他说道: “我以前在外国留学的时候,天天都穿西装,说实话,都穿腻了;现在重新穿上它,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其实,在我家里,还一直留着两身西服呢。我一直也想不起来穿它。” 吕志强把衣服穿好,苏秀玲帮着他把衣服的一些皱褶都弄展,然后又退了两步,看着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让他坐在那里。 “我……我怎么照呀?” 吕志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她们一会儿弄弄头发,一会又弄弄衣服,摆弄来摆弄去,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仿佛是上刑场一样,感到全身不自在。 “您拿着电话打电话吧。这样看起来正在工作,也很自然。”苏秀玲出了个主意。 “打电话?不好,哪家老总桌子上没有电话?再说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的动作,有点儿太俗,不好。”薛柯枚摇了摇头。 宋雪晶想了想,他忽然惊喜地说道: “吕书记,您站在地图前面,假装看着地图,好像正在对咱们企业未来,谋划着企业的发展,规划着宏伟蓝图。这样照一张,这样多有气势。” 王雪飞马上点头称赞: “对,这个造型好,您最好再把这只手叉在腰里,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支铅笔,这样更显出一种气度和霸气。” 还没等别人说话,吕志强便连连摇头,他笑着说道: “我看你们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我是战区司令哪?在地图前面装模作样,让别人看了我都感到脸红。不好。再想别的吧。” 苏秀玲咬着嘴唇,眨着眼睛想了想,忽然叫道: “那……咱们就照个批阅文件吧?这样既大方,又文雅,和您的气质相符,也不显得太俗气。”(未完待续) 0158 检查 薛柯枚不干了,“不行,批阅文件,头就得低下,这样脸就看不清了。” 王雪飞抢着说道: “这还不好说?把头抬起来不就行了?” 刘春江马上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那好像有些太做作,不真实,一看就是摆样子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也不好,那你说,该怎么照才好?”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咱们照个沉思的吧,吕书记就坐在办公桌前,两眼望着远方,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薛柯枚马上说道: “对,这个好,这样的动作照出来,显得很有思想,也有品位。” 苏秀玲也连连称赞: “对,不行先照出来再说,不好再换一个就行了。” 于是,吕志强半推不就,在办公桌前,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拿着铅笔,把头抬起,凝视着远方。 薛柯枚看着照相机里的取景窗,一边看着,一边指挥着: “您的左手再往里点儿,头再往这边转过一点儿,对,再来一点儿,下巴再往下一点儿……好,注意,别动……好……再来一张……” 薛柯枚一连找了好几张,最后终于算是结束了。 再看吕志强,经过这番折腾,他满头都是汗,连连说道: “哎呀,怪不得当演员说累呢,今天就照这么一两张相,我都被你们摆布的头昏脑涨,看来这演员也不好干哪……哈哈哈哈……”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照完相之后,几个人又回到了党委工作部。 这时,刘春江一眼看见了公安处处长朱高平,也在这里坐着。 “朱处长,你怎么跑到我们这里了?”苏秀玲一看到朱高平,,马上打着招呼。 “我能有什么好事呀,”朱高平笑着说道,“我来向你们借两个胶卷,我们的胶卷正好刚用完了。一会儿还有个相要照。明天我们就进城冲洗胶卷,等明天下午就还给你们了。” “正好,我们这里刚刚给两位老总照了几张照片,你们把我们这个胶卷顺便拿着一块儿冲洗出来。” “那还不好说,”朱高平非常痛快。 薛柯枚马上把刚刚照完的胶卷,从照相机里去了出来,交给了朱高平。 朱高平接过了宋雪晶借给他的两个新胶卷,看了看,装进了口袋,之后,他掏出了烟,分别递给了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个人,自己点燃之后,用力吸了一口,看着王雪飞问道: “你们那里的安全和消防工作做得怎么样了,这又到年底了,说实话,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那里工作呀?你们那里太远,去一次也不方便,要不然,过两天,我专门到你们那里检查一下。这大过年的,千万别出点儿什么事情。” “那好啊,我们欢迎呀。”王雪飞作为书记,也是主要负责河西县水泥厂的安全保卫工作的。他知道,每到年底,安全消防工作都是要进行一次大检查的。 “那就说定了,后天,我们就去。”说完,他把烟拧灭,放到了烟灰缸。 刘春江一听,马上对朱高平说道: “后天?那我们正好跟着你们公安处的车,一起回去吧。” 朱高平点点头,说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说完,他冲苏秀玲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过了两天,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搭载着朱高平的公安处的车,来到了河西县水泥厂。 自从刘春江来到这里经营这个厂子以来,朱高平只来过一回。他对这里的治安和消防状况,基本上还是比较满意的。 到了厂子以后,刘春江和王雪飞陪着朱高平在车间里面的各个角落巡视着,他观察的很细,对每一处的消防设施,灭火器摆放的位置,都查看的很仔细。 “花点儿钱,再换一批新的吧。” 朱高平看了看一个灭火器的生产日期,笑着对刘春江说着,“这点儿东西,能花你几个钱儿?对吧?” 刘春江点了点头,确实,现在的这一批灭火器时间已经快到期了。应该再换一批新的了。 当他们来到了锅炉房,朱高平看着房后的那一堆秸秆,皱起了眉头,说道: “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玉米秸秆呢?” 王雪飞笑着说: “朱处长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一个哑巴,这个人很勤快,闲不住,春天的时候,他就利用房后的那些闲置的土地,种了一些蔬菜,还有玉米。” “哑巴?这么勤快?”朱高平看着那些玉米秸秆,接着说道: “你们可要注意防火安全啊,这些东西,堆放的地方,要好好找个安全一点儿的地方才行啊。不然,很容易引起火灾隐患的。” 刘春江和王雪飞连连点头。“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几个人又向前走去,正在这时,郝师傅提着一个大茶壶,从锅炉房走了出来。看见朱高平等人,不觉就是一愣,显然,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就是一瞬间,便转身身来,一步一步地往办公室走去。 “咦,这个人怎么这么一副打扮?”朱高平看着郝师傅头上罩着的黑纱,眉头一皱,感到有些奇怪。 “他呀,是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家里着火,脸上被火烧伤了,所以,才会这样,……唉,这可是个好人呀,命很苦。刚才咱们看的那些玉米,都是他自己种的。”王雪飞详细地向朱高平介绍着。 “哦,是这么回事呀……”朱高平看着郝师傅的背影,看着看着,他忽然停住了…… 刘春江和王雪飞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朱高平怎么了。 朱高平望着郝师傅远去的背影,说了一句: “你们看这个人走路的架势,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可一下又想不起来,……好像在哪儿见过?” 大家望着郝师傅远去的背影,看了半天,一时也想不起来他走路到底有点像谁。 几个人又往前走,他们来到了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现在只有郝师傅一个人在这里住着。里面摆设很简单,有一张旧桌子,上面摆放着几本武侠书,有金庸的,梁羽生的,还有古龙的。另外,在桌子上,还有一台半导体和录音机。旁边放着几盒磁带。 刘春江好奇地拿起了那几盒磁带,有迟志强的《悔恨的泪》,还有朱晓玲等人的一些磁带。 朱高平看了看靠墙摆放的一张床上,枕头旁边,放着几袋方便面,几盒烟。同时,还有一把刀具。 “这里怎么还放着一把刀啊?”朱高平把那把刀拿了起来,抽出皮套,看了看。 确实,这把刀看起来很锋利,是吧好刀。 “男人嘛,谁不喜欢刀?切个水果什么的也方便。”王雪飞笑了笑。 刘春江看见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他的肚子好像疼了一下。 在墙上,贴着一个日历。刘春江走过去,随便看了看,他发现在这里日历上,有一个日期,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 在墙角,摆放着几个空酒瓶。 “你们在这里也应该再放一个灭火器。”朱高平吩咐道。 “好吧,我们记住了。”王雪飞马上回答。 ………… 大年到了。 为了让大家能畅畅快快地过一个好年,今年的春节期间,刘春江特意把生产也停了。他准备在正月好好把设备检修一下,这样,一方面可以让河西县水泥厂的职工,能轻轻松松地在家休息几天,都上个白班;另一方面,设备运转了一年了,也应该保养和维护一下了。在此期间,他也安排了干部值班时间表,从大年三十到初三这几天,都是由他来值班。反正他也在这里住着不走。 薛柯枚本来也想和刘春江在春节期间一起在这里值班,但是,刘春江说什么也不让她来,他让她好好在家里陪着婆婆和娟娟。他告诉薛柯枚,这里用不着她,等过了年再来,好好在家里陪陪老人和孩子,说不定,这就是和老人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薛柯枚想想也是,这才没有过来。 此时,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一个人在河西厂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视节目。 现在,由于厂里的效益好了一些,他来了一台电视,放在办公室里。为的就是能让黑夜值班的人不寂寞,有个消磨时间的东西。 正在看着,他从窗户上看见,郝师傅正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大茶壶从外面走了进来。于是,刘春江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郝师傅说道: “郝师傅,谢谢您了,您别忙了,快歇歇吧,也坐下来看一会儿电视吧。” 说起这个郝师傅,他现在还是那样,脸上罩着一块儿黑纱,只是由于现在是大冬天,此时,他头上的帽子,已经换成了一个棉帽子了。 郝师傅点了点头,他坐在了刘春江给他搬的那把椅子上,也看了起来。 此时,电视里正在演着春节联欢晚会,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着里面的节目,不时地随着里面的节目,发出了笑声。 节目眼看就要完了,刘春江站起来,又穿上衣服,他又要出去到厂子里转一转,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 “郝师傅,您在这里慢慢看着,我出去转一转。”说完,拿上手电筒,披上大衣,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xiaoshuting.org 0159 玉仙河溜冰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厂子里面除了各个工段还留着几个值班的职工以外,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刘春江一个人了。 刘春江一个人在车间里查看着,厂区里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经关了,只是在一些重要的路口和设备处,还亮着几处灯火。 转了一圈,看看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刘春江便又返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郝师傅已经走了。刘春江独自在这里,大年三十,就这么过去了。 让刘春江意外的是,刚过了大年初一,薛柯枚便带着娟娟回来了。 “不是让你在家里多住上几天吗?怎么这么早就带着孩子来了?”刘春江看着薛柯枚,埋怨道。 “我待不住。”薛柯枚笑着说道,“反正大年也过去了,我想你这里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所以,我就带着娟娟赶来了。再说,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也能让你休息一会儿。” ahzww.org 刘春江望着薛柯枚,心里一阵感动。 既然来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刘春江只好让她和娟娟在这里过得快乐些。 “来吧,我今天给你好好包顿饺子吃。” 薛柯枚知道刘春江这几天虽然在厂子里,但是,由于食堂的职工都放假了,他没有了吃饭的地方了,只能是自己做着随便吃点儿,而刘春江对做饭又不怎么会做,更主要的是他一个人吃饭总是凑合,所以,她才要好好做点儿饭,让他的这个大年也快乐一些。其实,这也是薛柯枚急着赶回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有薛柯枚在,刘春江也感到这里不寂寞了,他说道: “好,你做饺子馅儿,我来和面。”说着,他也开始忙着和面。 娟娟这回来这里,还带来了从辽源买回来的一双新冰鞋。这双冰鞋,是薛柯枚特意给孩子买的。 自从娟娟学会了滑旱冰,娟娟就迷上了滑旱冰了。薛柯枚见孩子喜欢,她就特意又给她买了一双冰鞋。 此时,娟娟把冰鞋带上,她想要到厂外面的玉仙河那里去滑冰。 其实,娟娟之所以愿意这么早就和妈妈来河西,她的心里也是惦记着来这里有一条河,可以很方便地学滑冰。要是在辽源,想找个滑冰的地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妈妈,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学滑冰去吗?我现在想学滑冰,走,你带我出去学滑冰……”娟娟手里拿着冰鞋,揪着妈妈的衣服。 “娟娟,听话。没看见妈妈正忙着给你包饺子吗?等妈妈有了空儿,一定带你出去学滑冰。” 正在这时,郝师傅进来了,他看见娟娟嚷着要出去玩,就咿咿呀呀地对薛柯枚比划着,说是他可以带娟娟出去滑冰。 在去年的暑假里,娟娟已经跟这个郝叔叔很熟了,而且,到了后来,这个郝叔叔几乎天天都带着她出去玩。 见郝师傅主动提出要带娟娟玩,薛柯枚略带歉意地对郝师傅说道: “看,又要麻烦您了,好吧,那就去吧,娟娟,出去之后,要听郝师傅的话,不要瞎跑,郝师傅,一会儿回来大家一起吃饭啊。” 娟娟高兴地拿着冰鞋走了。 现在,对河西县水泥厂的周围环境,娟娟已经很熟悉了。此时,郝师傅和娟娟两个人,手拉着手,向玉仙河赶去。 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冷,两个人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玉仙河的旁边。 河水的冰弯弯曲曲的,有些地方的冰看起来还很不错。 郝师傅手里拿着冰鞋,咿咿呀呀地告诉娟娟,滑冰要注意的事项,并且,他还告诉娟娟,就在河边玩就行了,不要往河水的中央走。 娟娟看见冰,早就迫不及待地穿好冰鞋,她胆子很大,再加上有了滑旱冰的一些基础,就这样开始学了起来。 娟娟在冰上高高兴兴地玩着,郝师傅在河边看着四周,随意的散着步,一边走,一边看。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冰上,一个在地上,倒也很有意思。 娟娟的悟性很快,不一会儿,她就能一个人在冰面上站起来了。 “郝大爷,看,我能在冰上站起来了。”娟娟高兴地叫着。 娟娟欢快的叫声,在田野里回荡着,声音传的很远。 郝师傅站着河边,他看着娟娟学会了在冰上站立,也拍着两只手,为她而喝彩。 这些,娟娟学的更有劲头了。她不怕摔跤,开始慢慢地在冰面上试着滑动了。 玉仙河的两岸,周围很开阔,这里也没有什么村庄,在这冬天的季节里,看不见一个人影。 又过了一会儿,娟娟已经能够在河面上跑动了,她高兴地对站在河边看着她滑冰的郝师傅说道: “看,郝大爷,我已经能在冰面上开始跑了。” 显然,郝师傅也为她感到高兴,他在后面为她的成功儿鼓着掌。同时,他也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 娟娟越滑越快,渐渐地,娟娟不知不觉地已经学会了直线滑冰了,但是,她还不会转弯。 就这样,娟娟在冰面上不断地往前面滑着,郝师傅在河岸的边上,也跟着她走着。 娟娟像电影电视的那些滑冰选手一样,此时,她也把两个手臂放在后面,两个腿来回登着,慢慢地,郝师傅已经在后面追不住她了…… 就在娟娟玩的高兴,滑冰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的时候,就听后面有个声音突然响起: “前面危险……” 娟娟听了这个声音,全身就像是被电击中了一样,感到突然一震,立即停止: “天哪,这是谁的声音?” 娟娟猛地回过头来,她向四处张望着: 周围都是空旷的田野,远处只有郝大爷一个人在那里,还是在咿咿呀呀地向她喊着…… 奇怪,刚才明明是听到有一个清楚的叫喊声,怎么一转眼,就又成了郝师傅的声音? 娟娟站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郝师傅。 此时,郝师傅正连连比划着,让她回去。 刚才的那个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一样,这么熟悉,可是,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个声音像谁? 娟娟失望地看了看周围,最后神情沮丧地坐在一个石头上,把冰鞋换下来。 娟娟确实也有些累了,她一边往回滑,一边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声音。 “郝大爷,刚才,是不是您在说话?说是前面危险?” 娟娟回到了郝大爷的身边,她好奇地问了起来。 郝师傅摇摇头,还是在咿咿呀呀地说着,他告诉她,刚才那不是他的声音,是她听错了。 娟娟的两个眼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郝大爷,她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出现的幻觉,就是自己听错了。究竟刚才听到了什么,她也有些不敢确定了。 时候不早了,两个人相跟着,往回走去。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这时候,饭已经快熟了,薛柯枚正在煮着饺子;刘春江正忙着往饭桌上搬东西。 “来吧,郝师傅,咱们一块儿吃吧。”薛柯枚看见郝师傅带着娟娟回来了,她热情地招呼郝师傅和他们一起吃饭。 郝师傅说什么也不肯,他两个手比划着,薛柯枚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娟娟过来了,她看了看郝大爷的手势和咿咿呀呀的语言,给妈妈当起了翻译: “妈妈,郝大爷他说谢谢了,他拿一些饺子,到自己的房间里吃去呀。” 刘春江也走过来劝说着郝师傅: “郝师傅,大家在一起吃饭,这样才热闹,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 郝师傅仍然不肯,他两个手连连比划着,一会儿指了指自己的脸,一会儿又指了指娟娟。 这下,刘春江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和他们在一起吃饭,会把孩子吓着。 刘春江不再勉强了,他知道,这个郝师傅是好心,他不愿意让人看到他吃饭的样子。 薛柯枚见这样,就给他盛了许多饺子,同时,也给他拿了好些菜,让他带回去吃,不够的话再来。 郝师傅连连点着头,看得出来,他很高兴。最后,就这样,他拿着用两个饭盒装好的饺子和热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了。 郝师傅走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把饭菜都摆放在一个桌子上,和娟娟一起吃了起来。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电视。 “娟娟,你上午学会滑冰了没有?”薛柯枚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娟娟。 娟娟这下高兴了,她满脸兴奋,说道: “妈妈,我现在已经学会往前滑了,就是还不会拐弯,再学几天,我就可以学会转弯了。” 薛柯枚一听,也非常高兴,她说道: “哎呀,我们娟娟真聪明,没人教,一个人就学会了滑冰,太好了。等有空,妈妈看看我们娟娟滑的好不好。”薛柯枚也非常高兴。 刘春江会滑冰,他对娟娟说道: “滑冰拐弯,你只要把身体的重心,往一面倒,胆子要大一些,同时,两个脚往外用力登……”刘春江一边说,一边给娟娟讲解着动作的要领。 娟娟认真地听着,她的两个眼睛闪了几闪,但是,并没有说话。看的出来,她也是在用心琢磨着刘春江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那……那刘叔叔教教我。”娟娟终于忍不住说出这句话来。(未完待续) 0160 娟娟的作文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他想了想说道: “这两天不行,你看,叔叔在厂里还要值班。我看这样吧,等叔叔初四休息的时候,叔叔一定出去带着你,教你去滑冰,好不好?。” 娟娟拍着手,高兴地笑了: “那好,说话算数,到时候叔叔一定要带我出去玩。” “当然。叔叔说话一定算数。” 薛柯枚看着娟娟高兴的样子,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等到初三晚上,刘春江正在办公室和薛柯枚坐着看电视节目,娟娟则在薛柯枚的办公室忙着写学校留下的家庭作业。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薛柯枚随手拿起了电话,一听,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悦耳而熟悉的声音,是柳莺莺打来的: “喂,是柯枚呀,我是柳莺莺呀,怎么,还没有休息呀?” “哦,是莺莺呀,你大老远的,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呀?”从这里打电话,说起来也是长途电话,很贵的。 “是这样,明天不是大年初四吗,本来应该是我们家雪飞应该去值班,可是,正好家里有点儿事儿,一时走不开,这样吧,你先让你们家春江先替他值班,等他把这些事都忙完了,过两天再给他补上。行不行啊?” “行呀,这算点儿什么事儿?反正春江也没什么事儿,我也在这里,那就让王雪飞先忙去吧,等什么时候忙完了,再来就行了。”薛柯枚在电话里先替刘春江做主了。 “那就谢谢了。行啦,咱们见面再聊。”那边把电话放下了。 不用说,柳莺莺这是在他父亲柳石英家里打的电话。 “柳莺莺打电话说,王雪飞明天不来了,让你先替他两天。我替你答应了。”薛柯枚放下电话,看着刘春江说道。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他们一家人团聚,让他们多玩两天吧,我反正也是在这里呆着,多值两天这也没什么。”刘春江宽容地说着。 听到刘春江说王雪飞他们全家人都团聚了,薛柯枚心里一阵惆怅,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全家人也能坐在一起,好好团圆一下。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了。想到这里,薛柯枚对刘春江动情地说道: “春江,我真盼望着,咱们时候也能像别人家一样,好好团圆一下。” 刘春江知道是刚才自己的那句话,勾起了薛柯枚心中的感触,他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动情地说道: “快了,在坚持几个月,我们就能真正地团圆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道:“唉,本来说好了,明天要带娟娟一起去学滑冰的呢,这下又没有时间了。娟娟还在眼巴巴地盼着呢,这样吧,你去和娟娟解释一下吧。” xiaoshuting.cc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心里也是感到有些遗憾。想到娟娟,她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旁边的办公室。 此时,娟娟正在那里瞪着眼干坐着,两眼发呆,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娟娟,妈妈有件事要和你说说,明天,你刘叔叔不能去教你学滑冰了,他还要值班。” 娟娟抬起头,失望地看了看薛柯枚,什么话也不说,过了一会儿,又默默地把头低下了。她还是那样,两眼盯着作业本。 看着娟娟这样的神情,薛柯枚心里有些不安,她说道:“娟娟,你不要误会,本来刘叔叔是准备要教你滑冰的。可是,明天值班的那个人没来,所以…….” “妈妈,你别说了,我知道。其实,我原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你们多会儿也没时间。”娟娟像个大人一样说着。 “你……” 薛柯枚一下子被女儿的这句话噎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娟娟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娟娟,妈妈以后一定要多抽出时间来陪陪你。”薛柯枚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把娟娟抱住,她心里一阵难受,觉得很对不起孩子。 娟娟抬起头,看了看妈妈,嘴唇动了动,忽然用颤抖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妈妈,我想爸爸……”说着,眼泪就默默地流了下来。 薛柯枚一怔,她直直地看着娟娟,一低头,她这才发现,娟娟的作业本上,原来是在写一个作文,上面仅仅写了几个字: 我的爸爸 题目下面,是白花花的,一片空白,什么字也没有。 薛柯枚的心好像猛地被戳了一下,一下子就把孩子的头搂在了怀里,她也忍不住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娟娟。只能是紧紧地抱着娟娟。 那边的电视里,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月亮升高了。 娟娟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写作文了,她对妈妈说道: “妈妈,我困了,不想写了。等明天再写吧。” “好吧,那咱们明天再写吧。妈妈给你打点儿水,洗洗睡吧。” 薛柯枚擦了一下眼泪,便提着暖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当她来到了锅炉房,这时,就听到从郝师傅的房间里,传来了录音机里播放着的歌曲,细细一听,这是朱晓玲的歌曲: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有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街头 ………… 咿呀呀子喂 声声叫不平 何时才能消我的那心头恨 月儿弯弯照九洲 几家有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 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 咿呀呀子喂 声声叫不平 何时才能消我的那心头恨 何时才能消我的那心头恨 朱晓玲的歌声,凄婉哀怨,感叹着人间的悲欢冷暖。在这夜深人静,万家灯火的夜晚里,更显苍凉。 薛柯枚听着这歌声,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种酸楚,看来,郝师傅这是也想家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这夜深人静,万家团圆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孤独地听着这样的一首令人伤感的歌曲呢? 打完了水,薛柯枚赶紧匆匆地离开了。一路上,她头也不回,仿佛是要躲开那萦绕在耳边的歌声似的,可是,那歌声却紧跟着她,直到她走出很久,朱晓玲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久久的飘荡着。 ………… 春节的假期结束了。放假的人也都开始正常上班了。 这次刘春江年前回辽源,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那就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和他一起来河西的化工技术员,这个人叫付奇,他过去也是水泥厂化验室的技术员,人品也不错。 对于他提出的一些条件,刘春江全部都答应了。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薛柯枚能够减轻一些负担,能多腾出一些时间陪陪娟娟。 过年没几天,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的业务便一天比一天多了。王彪过了个大年也不闲着,他利用过年串门走亲访友的机会,又拉了不少业务。 “刘厂长,咱们也把那桑塔纳好好买上一辆吧,花不了几个钱,往后有个什么事情,跑个业务,这样也方便,我和你不一样,每天呆在家里就行。我每天都要出去联系业务,得催着回款,这都是工作,咱们又不是光为享受,对不对?” “好吧,想买那就买一辆吧,这事儿完全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刘春江也考虑到了,他觉得王彪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汽车运输公司的业务有它自身的特点,再说,王彪确实也需要一辆汽车。对于目前厂里的经济状况来说,买辆车也不算个什么事了。 这天晚上,刘春江吃完饭没事,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办公室,打开电视机,开始看起了新闻。 过去当秘书的时候,刘春江就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天都要看一看新闻,后来,自从来到河西,没有这个条件,电视收不住信号,所以,就改为听广播。现在,县里的电视台也建立起来了,所以,他们也买了一台电视机,就放在办公室里,谁值班可以看一看。 这时,薛柯枚也走进来了。 两个人一边看新闻,一边随便聊了起来。 “对了,下个星期天,是娟娟的生日。咱们回去给娟娟好好过个生日吧。娟娟大了,她上一次就念叨着,要我好好给她过个生日。”薛柯枚一边织着毛衣,一边说着。 “下个星期天?那是几号?” “三月三十号。娟娟的生日特别好记。”薛柯枚抬起头,看着刘春江,稍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把手头的活都安顿好了,现在,我也能走开了。怎么样?厂里没什么事儿吧?” “哦,没什么事儿。再说,娟娟的事情就是大事啊。我就是再忙,也要给娟娟把这个生日过好。”刘春江笑着说道。 “好的不学,赖的倒是学的挺快。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薛柯枚白了他一眼,笑着起来。 “这个生日,我要好好送娟娟一件礼物,买什么好呢?娟娟喜欢什么?”刘春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地上饶了两圈。 “行了,你也不要破费,有你这个心意就行了。”薛柯枚看见刘春江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很高兴。 “三月三十日,这个日期感觉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在哪看见过。”刘春江自言自语道。他两眼凝神,望着窗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娟娟的生日,对于刘春江看来,也是个大事。他知道,孩子现在的心理,本来就有些敏感,再说,自己以后要和薛柯枚生活在一起,一定要和娟娟把关系搞好,想到这里,他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给娟娟买一个她喜欢的礼物,让孩子好好过个快乐的生日。(未完待续) 0161 生日礼物 为了给娟娟好好把这个生日过好,刘春江准备利用回集团公司报送一份材料的机会,和薛柯枚一起回一次辽源,把前期的一些相关工作做好。 正好,王彪也要去辽源市办理一些业务,他最近已经把桑塔纳汽车买回来了。当他知道刘春江和薛柯枚要去辽源,便顺便把刘春江和薛柯枚二人送到了那里。 在辽源,刘春江和薛柯枚在迎宾饭店,提前预定了两桌儿酒席,另外,这两天,薛柯枚给自己的一些亲朋好友,把请柬送了出去。 刘春江则是先到集团公司,把手头需要办理的事情都办妥,之后,他就专门进了一趟城,到市委宣传部去送一份职称需要补充的材料。 当他从市委宣传部出来,在路过一个商场的时候,刘春江想到,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娟娟买一份生日礼物。 买什么好呢? 经过仔细考虑,他决定给娟娟买身运动衣。 于是,他开始在商场转悠起来。他一边走一边看着。 现在的衣服确实比那几年的样式要丰富的多,选择的范围也很大。想到娟娟喜欢滑冰,于是,他就来到专门卖儿童运动服装的柜台,开始比较起来。 他看准了一件颜色鲜亮的,而且是天蓝色的运动装。 于是,他要求售货员给他拿一套。 就在他一个人挑选衣服的时候,就听有人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这不是小刘吗?” 刘春江回头一看,原来是辽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政委许若玲。 只见她身穿一身便装,手里拿着个袋子,原来她也来商场买东西来了。 “许大姐,你也来这里买东西了?” “是啊,你这是给谁买东西呢?”许若玲看着刘春江手里正挑着的儿童运动服,笑着问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定是给娟娟买的运动服吧?而且还是为她生日准备的,对不对?”许若玲的观光真敏锐,她只是这么随便看了一眼,便一下子猜中了。 “你怎么就能断定,我这是给娟娟买的生日礼物呢?”刘春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着她。其实,他心里也对许若玲敏锐的判断力,感到有些惊讶,所以,他要问一问。 “我这也是随便猜的。”许若玲笑了起来,“你和薛柯枚的关系不错,她的女儿娟娟,身体也和你买的这身衣服尺寸差不多。而且,一般男人也不会给一个小女孩买服装的,因为不知道尺寸大小。同时,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要给娟娟买,那小薛她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来买呢?这本来是当妈妈应该做的事情,现在你却来买了,那答案只有一个,你是代表你自己,来送给这个人的。就是根据这些,我就猜出来了。对不对啊?” 刘春江不得不点点头,他说道: “是啊,你也知道,孩子的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特意给她买了这么一身运动服,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不错,”许若玲用手摸了摸,又帮他仔细看了看。看着看着,她又说道: “这样吧,你等一下,我也要给娟娟买一件礼物。”说着,她就在商场中四处张望起来了。 “哎呀,许大姐,你看……这多不好,不用了。” 许若玲哪里肯依,很快,她就在商场挑选了一套少儿图书,说是要送给娟娟当生日礼物。 看着许若玲手里拿着的这套少儿图书,他说道: “这样吧,既然许大姐给孩子买了礼物了,那么,我就代表薛柯枚,请大姐在三月三十日那天,到迎宾饭店出席娟娟的生日宴席吧。” “迎宾饭店,三月三十日?……好了,记住了。到了那天,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儿,我一定会去的。”许若玲高兴地答应下来。 把这些事情都办完了之后,刘春江自己又随着王彪的车,回到了河西县水泥厂。薛柯枚这次就不回来了。她还在辽源忙她的事情。 这天,刘春江来到锅炉房打水,这时,他看见有个老工人正在推着煤车,往煤堆走去。 咦,原来不是郝师傅负责烧锅炉吗?怎么换成了这个老工人。刘春江感到有些纳闷。 他打完水,然后提着暖壶,来到了锅炉房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没人。 等得那个老工人回来,刘春江给他递了一支烟,随后问道: “老师傅,怎么是你今天烧锅炉啊?郝师傅怎么不在?”这个老工人接过香烟,他先抽了一口,然后喷出一团烟雾,笑了笑,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聂厂长告诉我临时在这里顶两天。” “哦,临时顶两人,”刘春江说着,接着,他又问道,“那郝师傅现在他在哪里呀?”刘春江感到有些奇怪,他会去哪呢? 老工人憨厚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刘春江不说话了。 他又看了看休息室,只见录音机和收音机,还有桌子上的那些武侠书都在,这就说明,郝师傅是临时有事,和聂文成请了几天假。 刘春江和老工人聊了一阵,之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一个垃圾桶跟前,把手中的烟蒂扔到里面,刚扔进去,他看见那里面有个用纸做的包装袋,他一下子想起了年前朱高平让他注意这里的火灾隐患,刘春江马上把那个包装袋取了出来,又把那个烟头用脚踩灭。 当刘春江正要把这个包装袋往里扔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了包装袋上面,印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头像,此时,正在朝着他露出灿烂而纯真的微笑。 这个女孩他认识,叫齐美月,因为这个女孩长得和娟娟有些相像,所以,刘春江和薛柯枚对她都有些印象。这个孩子刚刚演过一部比较火的电视剧,看来,现在在电视上也开始露脸,做起了广告了。 刘春江看了看那个齐美月天真的笑脸,也自己地想起了娟娟。 “这么好的包装袋,扔了可惜,张师傅,我拿走了。”刘春江舍不得把这个包装袋扔掉,于是,他把这个包装袋叠好,对那个老张师傅笑着说道。 “这又不是我扔的,肯定是郝师傅扔的。你想拿走就拿走吧。一个包装袋儿,现在谁还稀罕呀?”张师傅自己又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刘春江一支。 刘春江把烟接过来,随后把包装袋儿装进了口袋里。 回过头来,一转身,刘春江又看见了墙上贴着的那张日历。他扫了一眼,忽然,他发现,上面用圆珠笔画了一个圆圈的日期,竟然也是三月三十日。 真巧,这不是娟娟的生日吗? 刘春江这才想起来,那天当薛柯枚在办公室看电视的时候,告诉他娟娟的生日是三月三十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日子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日子,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 原来是在这里看到的啊?刘春江一边看着,一边笑了起来。 娟娟的生日到了。 这一天,刘春江和薛柯枚早早地来到迎宾饭店,等候在饭店的门口,迎接着赴宴的来宾。 ahzww.org 他们包了一个雅间,一共摆了两桌席。一桌是娟娟的同学;另外一桌是薛柯枚的一些同事和好友。 娟娟这一天也打扮的特别漂亮,她穿着一身新衣服,话也多了起来,看样子心情也很高兴。 娟娟也请了几个和她要好的小同学,他们也都早早地来了,此时,他们几个正在围着一个大蛋糕,正往上面插着蜡烛,一边插着,一边快乐地叫着。看的出来,娟娟今天显得很高兴,和她的同学们谈的也很开心。 另外,党委工作部的老领导张永强,还有苏秀玲,王雪飞,柳莺莺,以及现在河西水泥厂的聂文成,秦桂枝,赵晓燕,王彪也都来了。 娟娟的奶奶也被薛柯枚请来了,薛柯枚把老人让到了里面坐。 娟娟见到奶奶,高兴地跑到她身边,用手拉住她的胳膊,对奶奶说道: “奶奶来了,您给我带来什么好礼物了呀?” “看把你着急的,少不了你的,”老人用手摸了摸娟娟的头,随后,她从手中拿出了一个做工精美的包装盒子。 当她慢慢地打开包装盒,娟娟高兴地跳了起来: “录音机!奶奶,您这是您送给我的?” “是呀,这可是奶奶特意送给你的洋话匣,里面能装好些洋人说的话,这主要是让你好好用它学洋人说话,可不是让你听戏的。” 大家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谢谢奶奶。”娟娟高兴地说道。 但是,在座的刘春江却没有笑,他两眼紧盯着那个刚才用来装录音机的包装盒。 这不是齐美月吗? 只见上面印着的一个儿童头像,这个形象,刘春江前不久,在锅炉房的一个包装袋儿上,也看到的那个做广告的齐美月。 这个录音机包装盒上面的图案,不是和那天刘春江在锅炉房看到的那个包装袋上面的图案,完全一样吗?上面也是那个齐美月做的广告。 刘春江不由得产生了怀疑。(未完待续) 0162 几个疑点 刘春江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他越想越感到后脊背有些发凉。 在座的,还有一个人,也在盯着这台录音机,这个人就是许若玲。 她两眼盯着那台录音机,双眉微微皱着。她心里对这个录音机的来路,起了疑心。 生日宴会开始了。 吃完了饭,来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客人都一个个离开了这里,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把这些客人送到了饭店的门口。 王彪开着小汽车来的。他很有眼色,主动说要把娟娟的奶奶送回家。 于是,薛柯枚让娟娟跟着奶奶,把奶奶送回家。 许若玲还没有走,她帮着薛柯枚收拾着东西。 许若玲一边收拾,一边和薛柯枚聊了起来: “小薛,你婆婆今年多大了?” “她呀,再过两年,就有七十岁了。” “哦,看样子,身体还不错呀。”许若玲羡慕地说着。 当薛柯枚和许若玲把那些送给娟娟的生日礼物都收拾好了以后,许若玲忽然笑着,向薛柯枚问道: “你婆婆给娟娟买的那台录音机,多少钱啊?在哪个商场买的?我也想给我们孩子买一个。” “这还不好说,一看就知道了。”薛柯枚把那个包装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张*,薛柯枚把它递给了许若玲。 许若玲一看: *上盖着的红印章显示的商场,并不是辽源市的,而是河西县的惠民商场。开票上面填写的日期是三月二十七日。 许若玲看了一眼,心中一动,便又把那张*放在放在包装盒里,把她盖住,说道: “知道了,等我回去,也给孩子买一个。” 两个人都收拾完了,这时,刚刚在饭店吧台结完账的刘春江,从外面回到了房间,许若玲对刘春江说道: “把这些东西都放到我的车上吧,我送你们回家。” 刘春江感激地看了看许若玲,他搬着这些东西,开始往外走。薛柯枚和许若玲也抱着这些东西,来到了一个小汽车的旁边。 许若玲把门打开,大家把这些东西都放了进去,最后,他们一起上了车。 许若玲开着汽车,把他们两个送到了薛柯枚家里。 下车以后,薛柯枚非要让许若玲进来坐一会,于是,许若玲便下了汽车,跟着他们进了家里。 “许大姐,快坐啊,”薛柯枚一边招呼着许若玲坐下,一边忙着给她沏茶。 “这就是水泥厂给你们分的房子呀?看起来还不错啊。” 薛柯枚笑了笑: “唉,怎么说呢,有个窝住着就行了。不过现在我和娟娟基本上也不在这里住,只是每隔几天过来睡上一觉。” 许若玲闲聊了一会儿,喝了一杯茶水,便向薛柯枚告辞。 刘春江和薛柯枚把许若玲送出来,最后,刘春江对薛柯枚说道: “行了,我还有点儿事情,要进公司一趟,之后就回去了。你先别忙着回厂,在家里陪着娟娟玩两天再去。” “你还要进厂?那好,正好我也找老朱有点儿事儿,你上车吧,咱们还是一路,我再送你进厂去吧。” 于是,刘春江继续坐着许若玲的汽车,往辽源水泥集团奔去。 刚才,许若玲在娟娟的生日宴会上,当她看到了娟娟的奶奶给孙女卖了一台小录音机,心里就产生了一些疑问,先不说娟娟的奶奶现在没有什么个人收入,就算是她自己有钱,一般来说,一个年龄将近七十岁的老人,文化又不高,买这样的一个价格并不算便宜的录音机,在老人里面那也是相对少见的。 当然,这里面也不能排除,是薛柯枚给她买的,然后再以娟娟奶奶的名义,再送个娟娟,所以,刚才她在帮助薛柯枚收拾房间的时候,她特意问了薛柯枚一句,那个录音机是在哪里买的,花了多少钱?而从薛柯枚的回答来看,她显然不知道,这就排除了这台录音机是薛柯枚给她买的了。 老人的家人,现在除了儿子赵田刚,虽说还有一个女儿,但是,这个女儿远在国外,所有,这个可能性也可以排除了。 根据这些疑点,薛柯枚有一种判断:这台录音机是赵田刚买的,他把这台录音机先是送给了母亲,然后让母亲再送给娟娟。 许若玲一边开着车,一边和刘春江开始聊起了天: “娟娟的生日办的不错啊,看样子娟娟挺高兴的。” “是啊,按理说,一个小孩子的生日,也不应该搞的这么隆重,只是考虑到孩子现在的特殊心理,再加上薛柯枚又长期不在她身边,心里感觉对她有些愧疚,所以,才专门给她好好办了这么一个生日。” “是这样的。要我说呀,仔细想想,咱们每个人的工作虽然说起来也很重要,但是,孩子的问题也很重要。当然,我的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连我自己也是和你一样,工作一忙起来,家里什么都过不上了。特别是像干我们警察这一行的,更是很少有个星期天,我其实也是和你们一样,我的孩子也不小了,印象中就没有好好陪孩子逛逛公园。现在想想,感觉也是有些对不起孩子。” “为了大家,舍了小家。自古就是这样,有时候家国真是很难两顾。”刘春江感叹道。 又是一个红灯。 由于今天是星期天,路上人还不少呢。 许若玲看着前面斑马线上的人流,话锋一转,又接着问道: “薛柯枚的婆婆对娟娟很喜欢啊,过生日还给娟娟买了一台录音机,她现在的经济来源,是不是每个月薛柯枚还给出一些?” 刘春江知道许若玲就要这样问了,他笑了起来: “许大姐,我知道你问这话的意思了,你是怀疑那台录音机不是老人本人买的,对不对?实话说,今天娟娟她奶奶给的那台录音机,我也有些怀疑。虽然现在薛柯枚每个月也给她婆婆一些生活费用,但是,让她买一台录音机,那也不容易,老人们都舍不得。再说,就算是舍得,她也不懂,或者是想不起来学外语还需要一台录音机。” 许若玲也笑了,她说道,“干我们这一行,这也是成了一个职业病了,不管看什么东西,脑子里面都会产生问号,要不然,一般人没有人愿意和我们在一起聊天呢,哈哈……” 许若玲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停了停,又接着说道: “不瞒你说,这也就是我今天的怀疑,这样吧,一会儿咱们到了辽源水泥集团那里办完事,我们一起去一趟河西,我刚才帮薛柯枚收拾礼物的时候,特意看了录音机的*,是在河西惠民商场买的,我想看一看,到底是谁买的这台录音机,以此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赵田刚的一些蛛丝马迹呢。” 刘春江听了,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她的话说道: “许大姐,我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这就是在河西县河西水泥厂,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许若玲一听,她马上脚踩刹车,把车停在了马路的一边,神情专注地问道: “你说说看……” 刘春江说道: “我们锅炉房现在有一个人,是个哑巴,他过去家里面曾经失火,脸被火烧了,他前几天请假,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去了,而且,在锅炉房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丢弃的包装袋,那个包装袋,看起来就是给娟娟买的这个录音机上面的。” 许若玲眉头微微皱着,她两眼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小刘,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你要继续观察,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和以前一样,知道吗?” yqxsw.org “这个不用你说,我会注意的。” 许若玲又一踩油门,汽车继续向前急驶而去。 到了辽源水泥厂公安处,刘春江便先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而许若玲,则来到了公安处。 一进门,公安处的朱高平便迎了上来: “原来是许政委呀,快坐……”说着,他就招呼人给许若玲倒水。 两个人先是简单地谈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接着,许若玲直奔主题,问道: “最近,你们这里发现有关赵田刚的线索了没有?” 朱高平一听,猛地一拍脑门,说道: “哎呀,我说这个人贵贱想不起来是谁呢,原来是他。对,没错,就是他。” 许若玲对朱高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笑了起来: “朱处长,您这是说什么哪?搞的我稀里糊涂的。” “是这样,”朱高平把茶水往许若玲前面推了推,“年前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河西县水泥厂,去检查他们的安全消防工作,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脸上蒙着黑纱的人,当时我也没有看见他的面容,但是,从他的背影,还有他走路的姿势来看,与赵田刚的走路架势,简直就是一个样子。” 许若玲听了,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刘春江进来了。 一看刘春江进来了,许若玲马上站起来,她对朱高平说道: “好,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和小刘有点儿事儿,顾不上说别的了,我们先走了……”说完,她和朱高平握了握手,随即急匆匆地和刘春江一起走了。(未完待续) 0163 查房 上了车,许若玲看了看表,她说道: “现在已经快五点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往河西跑,争取明天上午就赶到县里。我担心时间长了,怕卖录音机的那些售货员,印象模糊了。”说完,她打着火,一蹬油门,又是急匆匆地把车开走了。 许若玲开车的技术十分熟练,而且开的也很快。就这样,一路上马不停蹄,大约到了晚上快八点来钟的时候,他们才在一个路边的小饭店停了下来,准备先吃点饭再说。 “你想吃点儿什么呀?”许若玲看着刘春江,问道。 刘春江说: “就随便吃点儿面吧,中午吃的还没消化完呢。”刘春江不好意思地说着。 “那好吧,就听你的。咱们就随便吃点儿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晚上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你还是要多吃一些。”许若玲和他开起了玩笑。 刘春江笑了,他看着许若玲,说道: “我再累也是在车上坐着。你应该多吃一些才对。” 两个人吃了些面,之后,许若玲把账结了,两个人又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又上了车。 天黑了,再加上这里路况也不是太好,许若玲不敢开的像白天那样快了。 由于白天刘春江忙了一天了,再加上中午又喝了一些酒,在车上,一路上摇摇晃晃地,他的两个眼皮直打架,许若玲一开始还和他海阔天空地随便聊着,后来,听他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再一看,这才知道,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座位上睡着了。 许若玲看见刘春江睡着了,知道他也累了,她其实自己也有些困了,但是,她看看这里离河西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于是,她又忍着疲劳,坚持了一阵,一直把车开到了河西县。 许若玲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来钟了,还能睡上一阵,于是,她推了推刘春江: “小刘,醒醒吧。已经到了河西县了。” 刘春江用力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看,稀里糊涂地问道: “这是到了哪里了?” “已经到了河西县里面了。具体是哪儿,我也不知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吧。” 刘春江点了点头,许若玲把车锁上,两个人来到了这家宾馆。 这家宾馆的名字虽然叫喜迎客宾馆,但是,看这个规模,其实也就是个旅店。里面的能容纳的旅客看起来也不是很多。 吧台上的前台女接待,此时正在吧台上趴着,看样子也是困了。 许若玲把身份证放在吧台上,刘春江抢先一步,先把押金和身份证放在了吧台上,说道: “开两个房间。” 吧台上的那个姑娘,迷迷糊糊地坐了直了腰,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朦胧地说道: “就剩一个标准间了。其中有一个床板还是个烂的。你们要不要?” 刘春江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马上点点头,说道: “只要有一个能睡的床就行。开吧。” 那个姑娘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了一楼靠水房的房间,把门打开,又把电灯开开,说道: “就这间房,现在已经是两点了,就给你们算半价吧。”说完,她提拉着拖鞋,转身走了。 刘春江看了看,里面的设施看起来也比较简陋,但是,睡觉还是不错的,于是,他对许若玲说道: “许大姐,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你把汽车开开,我就在汽车里面凑合着睡一觉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呢?你跟着我,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睡汽车呢?再说汽车里面也睡不好,现在的后半夜,还是很冷的。还是你睡这里,我睡汽车吧。”许若玲摇着头,就是不肯掏钥匙。 “不行,冷我不怕。还是我睡汽车吧。你把汽车钥匙给我。”刘春江还是坚持着要自己睡汽车。 许若玲看了看房间,她又看了看那个烂床,所谓那张烂床,其实也就是有一条床腿断了,下面是用一个凳子临时当架子,睡觉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她对刘春江说道: “不要再争了,一会儿天也亮了。这样吧,我睡这张床,你睡那张床。我也确实有些累了。” “咱们两个人睡一间房?那……”刘春江睁大了眼睛,他看着许若玲,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许若玲见刘春江惊讶的表情,笑了起来,“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莫非怕公安局的来抓你?还是怕我吃了你?” “不是,”刘春江也笑了,他知道她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已经很累了,他也不和她再争让了,于是,他把外衣一脱,看了看房屋里面的那张断腿床,主动坐到了那里。 许若玲早就困了,她把褂子一脱,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刘春江把褂子脱下来挂在了衣服架子上,然后把灯关了,不一会儿,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忽然,刘春江就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外面似乎有对讲机说话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他睁开眼睛,突然,就听门一响,眼前一道亮光,照着他的眼睛,紧接着,房间里面的灯光就亮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刘春江被眼前不断闪耀着的照相机镁光灯晃得眼睛也睁不开,他用手捂着眼睛,叫了起来。 “你还来问我来干什么?我还准备要问你呢?我们是河西县公安局的,这是证件,现在我们正在对这家宾馆进行突击检查。你说说,你们两个有结婚证吗?”一个白脸的警官问道。 “没有。”刘春江摇了摇头。 “没有?那就对不起了,你们涉嫌卖淫嫖娼,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走吧,到公安局走一趟。” “我们涉嫌卖淫嫖娼?你们看见了,还是当场抓住了?”刘春江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另外一个高个子的警察有些不耐烦,他说道: “是不是一会儿到了公安局那里自然就会水落石出。到了那里,有你说话的机会,现在还是顺顺利利跟我们走吧。” “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刘春江坐在那里,就是不动弹。 “你们既不是夫妻,那半夜三更为什么住在这里,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高个子的警官反问道。 “我在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吗?”刘春江也当场反问道,他这时候眼睛有些看清楚了,屋里进来三四个警察。他们一进门,就不停地给他们照相。 beqege.cc 再看许若玲,她只是坐在那里,两眼平静地看着这些人,嘴角微微翘着,但一言不发。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人看了看刘春江和许若玲,说了一句: “和他们这些人还费什么话?先带到局里再说。”说完,转身走了。 还没等刘春江辩解,这时,马上过来两个警察,就要拉刘春江。 刘春江刚要挣扎,许若玲说话了: “小刘,不要和他们争辩,咱们先跟着他们走就是了。这是早晚的事儿。”说完,她看了看表,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站起来看了看那两个警察,笑了笑说道: “请问,我可以先洗吧脸吗?” “你说什么?洗脸?”那两个警察被许若玲的这句话给问糊涂了。 一般情况下,被抓住的女人,唯恐自己的脸面被人看清楚,而眼前的这个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居然还说要洗洗脸。 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马上走到卫生间,在里面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东西,这才说道: “洗脸可以,你快一点,不要磨蹭,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许若玲走到卫生间,刚要关门,那个大高个儿警察马上说道: “不能关门!必须就这么开着。” 许若玲也不再和他们争辩,她洗了洗脸,之后,她又说道: “我要先去个厕所。” “你怎么毛病这么多?不行!”大高个警察态度有些不耐烦了。 另一个白脸警察摆了摆手,说道: “老姜,不要这么说话,就让她去吧。”说着,对许若玲做了个手势。 等许若玲回来,这时,那两个警察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两个往中间一推,“咔嚓”一声,把他们两个拷在了一个铐子上。 许若玲一看,她一瞪眼睛,厉声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要对你们的这种行为负责任。” 那个大个子警察马上对她说道: “负责?我告诉你,你趁早老实一点儿,否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说完,他就拉着他们,往外面走。 “我的衣服……”许若玲回头看了一下,她知道在这里什么也说不清楚,于是,就不再和他们争辩什么了,只是喊了一声。 那个白脸警察,把挂在衣服架子上的衣服,往许若玲的头上一放,然后,就推着他们两个,走了出来。 到了外面,刘春江看到,门口停着几辆警车,四周站了许多警察,在警察的中间,蹲着十多个男男女女,他们一个个都衣冠不整地在大门口蹲着,几乎所有的人,都把头低下。黑暗中,看不见他们的面孔。 不一会儿,刘春江和许若玲被推上了一个面包车里面,两个人并排坐着,汽车开动了。(未完待续) 0164 询问 刘春江心里暗暗觉得有些滑稽,他心想,等一会儿到了局里,看他们该怎么样处理了。 这时,许若玲已经把盖在头上的衣服已经拿下了。黑暗中,她看了看刘春江,低声问了他一句: “你怕吗?” 刘春江也笑了,他说道: “有你在这里,我还怕什么?” “不许说话。”坐在一边的警察看了他们一眼,对他们两个说道。 不一会儿,车就停下来了,这时,车里的这些人,一个个排着队,开始往外走。 有人把手铐给他们都打开了。 前面有个警察领着他们,很快,这些人就分别被带到了两个房间内。 之后,大铁门“咣当”一声,就被关上了。 大家在里面都靠着墙边,蹲了下来。 许若玲走到了最里面的墙角那里,然后靠着墙角,两眼闭上,看样子还是想再睡一会儿。 这时候,有人开始小声嘟哝着骂开了;也有的人愁眉苦脸的,一言不发;也有的人,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居然相互挤眉弄眼的,开起了玩笑。 由于这个房间空间不大,所以,大家都蹲在一起,还比较挤。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从外面走进两个警察,把门口蹲着的那个人叫了出去。 许若玲则靠在墙角,什么话也不说,好像这里面的事情,与她无关似的。 每隔一会儿,房间里面就有人被一个一个地被警察叫了出去。 终于,最后有两个警察走进来了。当他们看到还在那里斜靠在墙角睡的正香的许若玲,走到她的身边,用脚轻轻地碰了碰她,冷笑了一声,说道: “还真没见过有你这样的,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起来吧,轮到你了,跟我们走吧。” 许若玲被迷迷糊糊地带到了一个房间内。中间有个凳子,许若玲还没等他们让她坐下,她便主动坐在了那里。 屋里有两个警察。这时,坐在前面的,正是那个白脸的警察,他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便开始说话了。 照例,白脸警察先是告诉许若玲,现在对她所进行的是询问,以及依据是什么,最后,还告诉她应该享有的权利,等把这些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这才进入了正式的询问。 “姓名?” “许若玲。”这时候,许若玲有些清醒了。她抬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面前的两个警官,一一回答着。 “年龄?” “四十。”许若玲回答的很干脆。 “家庭住址?”坐在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察,此时,她正在用钢笔不停地记录着。 “你说说,你和那个男的,两人是什么关系。”男警官对这些问话显得十分熟练,他机械地问着。 “工作关系。”许若玲平静地望着对方。 “工作关系?那你能说说他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许若玲笑了一下,马上说道:“他叫刘春江,工作单位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干部。现在在河西县水泥厂担任厂长。” 对面的那个警官显然对许若玲的回答有些意外,但是,他看了看,然后又冷笑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看来,你对他还知道一些,那好,我再问你,他的家庭住址在哪里?” “这个……这个具体我不清楚,但是,他一定是在辽源水泥集团有住处。” “你的这个回答不行,既然你说你们是工作关系,那怎么能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住的呢?” “工作关系难道就必须要知道对方的家庭地址吗?”许若玲反问道。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再说说,他现在结婚了没有?” “没有。”对这个问题,许若玲回答的非常干脆。 “没有结婚?那你呢?” “我早就结婚了,我的孩子都很大了。”许若玲说起这些,显出了一个当母亲的自豪。 “这么说,你是婚外恋了?也就是说,那个人是你的情人了?”那个警官斜着眼睛看着她。 “你才是那个人的情人呢。”许若玲马上顶了一句,但是,随即她便笑了。停了停,她又说道:“你这个人怎么也不好好想想,他才多大?我又多大了?我们在一起,有这个可能吗?”不过,许若玲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 “这个我还真的看不出来。”白脸警察老老实实地说道。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 “好,那你们既不是夫妻,而且你也不承认你们两个是婚外情,工作关系呢,你又回答不清楚他的具体家庭地址,那应该是什么了?那我们只能是往卖淫嫖娼那方面想了?” “证据呢?” 许若玲两眼紧盯着那个人,轻轻地问道。但是,从声音里,可以看得出,许若玲身上自有一股不容随随便便被人侵犯的威严。 面前的这个警官,心里也暗暗地佩服许若玲的这种泰然自若的神情。 他喝了一口水,脑子在不停地想着。 其实,从内心说,他现在也是感觉到说他们卖淫嫖娼眼前的证据明显有些不足,而且,从直觉上看,他越看也越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的外表确实也不像是那样的人,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话题往工作上引。于是,他又接着问道: “这个你别着急,你先说说,你们是为了什么工作,才住到一个房间呢?难道是来我们这里旅游的吗?”说道这里,他自己也笑了,因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外面的人跑到他们这里来旅游的呢。 “我是来河西调查一件事情,需要他的配合。” “调查一件事情?”白脸警官也能沉得住气,他不露声色地看了看许若玲,心里对这个人感到更加奇怪。他顿了顿,又接着问道 “你想调查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这个事情是要保密的,不能随便告诉你,要想知道,请叫你们局长过来。我还正想着要找他呢。”许若玲看着对方。 “叫我们局长?……呵,你的口气倒是不小?你有什么什么资格叫我们局长?我们局长能认识你是谁?” 许若玲笑了。“他也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 男警察显然对许若玲的话有些不相信,但从许若玲的神情上,他也不得不信。 他心里暗暗地思量着,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接着问道: “那你说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非要跑到河西县调查?” “我是辽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现在正在调查一个案子。”许若玲回答的声音不高不低,十分的镇定。 “什么?你再说一遍?” 旁边的那个记录的女警察显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白脸警察有些吃惊地看着她,随后,他又则侧着脸,把身体往前稍微倾了一些,继续问道。 许若玲还是那句话: “辽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这回前面的那两个警官终于都听清楚了。 男警官自己也感到有些疑惑了,他喉结蠕动了一下,又接着往下问道: “你……你的职务是?” “刑警大队的副政委。”许若玲平静地说着。 男警官和女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感到有些意外了。 男警官两眼看着面前的这个神情自若的妇女,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又接着问了一句: 零点看书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总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吧?”他们也认为,这个人胆子就是再大,也没有胆量跑到这里来冒充辽源市公安局的人,因为这可是犯罪呀。 许若玲看着面前的这两个警察,也笑了一下,说道: “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怎么会和你开玩笑呢?再说,这个地方,是开玩笑的地方吗?” “那……你有证件吗?” “没有。因为我正好是参加我一个朋友的孩子的生日宴会的,所以证件和手枪都没有带在身上。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们局长。驾驶本在车上呢。不过汽车还在宾馆门前停着呢。” 白脸警察看了那个女警官一眼,那个女警官点了一下头,之后,白脸警官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那个白脸警官便领着一个身材微微发胖的人往这边走来…… 走到许若玲跟前,白脸警察马上说道: “唐局长,您看,就是这个人,她说她认识您……” 前面的那个身材微胖的局长,走到许若玲的面前,当他看到了许若玲坐在那里,仔细一瞧,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哟,……老许,果然是你呀?……哎呀,我还以为他们弄错了呢,看来还真的是你。……这半夜三更大老远的,怎么把你这辽源市刑警大队的许政委给惊动了,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许若玲一见这个中年男子,也笑了起来。 “老唐,我还正要找你呢?没成想,半夜三更,你的兵就提前把我给抓到你们这里来了。” 原来,进来的这个中年男子,正是河西县公安局局长,叫唐雪峰,他过去和许若玲,都是警校的同学,而且,就在前不久,两个人还都在辽源市刑警大队共事,还是战友呢。后来,这个唐雪峰才被任命到这里当了局长,来到了这里来。(未完待续) 0165 调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许,你一来我们这里,不用问,准又没什么好事?有好事你也不会想着我。”河西县公安局局长唐雪峰问道。 “我先喝口水再说。”许若玲说道。 于是,旁边的那个女警官赶紧把一杯水送到了许若玲的跟前。之后,那个白脸警官和女警官很有眼色,他们知道他们接下来就要讨论有关案情的事情,所以,也就主动回避了。 许若玲大口地喝了几口,见这里没有外人了,这才慢慢地把她怎么在饭店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然后又怎么着急一路连夜从辽源赶来,又怎么在喜迎客宾馆和刘春江在同一个房间睡觉,后来又是怎么个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唐雪峰听。 听到这里,唐雪峰又笑了起来,他说道: “这事情要是让你们家鲁局长知道了,那还不把我给骂死?”唐雪峰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 “那我先让人去把你的那个情人放了吧。”唐雪峰和她开起了玩笑。 许若玲白了他一眼,“你再胡说,小心撕了你的嘴?”说罢,她也笑了,“就是,快去吧,别把人家吓着了。” 唐雪峰走出来,找到了刚才的那个白脸警官,问道: “和许政委一起进来的那个人,现在放了没有。” 白脸警官一怔,他摇了摇头说道: “他……我不知道,应该还没有吧?” 唐雪峰责怪了一句: “我说你们这些人,办事怎么这么没眼色?一点儿也不动动脑子?……快,你去把他赶紧放了……不不,是先请到一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是。”白脸警官马上走了出去。 再说刘春江,他被警察领到了一个房间,像许若玲一样,也是进行着同样的询问。 一开始,自然还是那一套正常的程序,等这些都问完了之后,这才进入了正轨。 “你们之间没有结婚证,那你们是恋人了?” “不是。我还没有结婚呢,可是她已经结婚了。” “她已经结婚了?那这么说,你们应该就是情人了?” “也不是。”刘春江坦然地说道。 “你和那个女的睡在一个房间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只是连夜赶路,困了,因为没有房间了,这才睡在了一个房间。” “你们什么也没干?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那她叫什么名字?请你告诉我。” “她叫许若玲。”刘春江一个字一个字回答道。 “她的家庭住址在哪里?你说一说看。” 刘春江用手挠了挠下巴,摇了摇头,说道: “这我怎么能知道。” “那你说说,她在哪里上班,具体又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她是在辽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工作,职务是那里的副政委。” yawenba.net 那两个警察一听,都愣住了。半晌,一个人才又接着问道: “你和一个警察在一起,到底是什么工作关系。” “她正在调查一件案子。” 那两个警察不说话了,过了片刻,一个警察说道: “那我出去核实一下你刚才说的话,看属不属实。”说完,那个警察就要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刚才询问刘春江的那个白脸警官走进来了。他对屋里的这两个警察说道: “行了,你们不要再问了,弄错了。”接着,他又看看刘春江,问道:“你就是刘春江吗?” 刘春江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 “我就是刘春江。” 白脸警官看了看刘春江,他态度非常客气地说道: “行了,你和那位许政委都已经没事了,这是一场误会。我们局长让我请你跟着我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对不起了。” 于是,刘春江什么话也没说,跟着他走出了房间。来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休息了起来。 ………… 许若玲和她的老同学唐雪峰把她来这里的目的说完了之后,又说道: “走的时候由于太急,而我又没有带证件,所以,请你们这里派一个人,跟着我辛苦一趟。” 唐雪峰点了点头,马上说道: “如果你需要人手,尽管从我这里调人。我们保证全力配合。” “现在还不用,我先到惠民商场看看再和你联系。”许若玲看了看手表,又说道,“行了,你先忙你的吧。给我派一个人协助我就行了。” “那好,就让刚才询问你的那个安静来和你去一起去吧。这个小伙子还不错。现在时间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你先和你的那位同志,一起在这里吃了饭再走不迟。” 许若玲和刘春江在安静来的陪同下,一起来到食堂。 “许政委,您二位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取饭去。”安静来说完,就去排队打饭去了。 许若玲看了看刘春江,微笑着问道: “昨天黑夜没有睡好吧?怎么样,是不是把你给惊着了?” “哪能啊?”刘春江笑着说道,“许大姐忘了,当年,你在辽源派出所审讯我的时候,那事情有多严重呀?我也不是很害怕。” 许若玲点了点头,她看着刘春江,心里又想起了他们当年一起坐汽车,翻了车时的情景,后来,这个刘春江又差一点被关进大牢,遭到灭顶之灾。而后,生活刚刚过得顺利,又被赵田刚捅了一刀,险些送命……想到这些,不禁为他的命运坎坷,感到了深深的同情。 “许政委,刘厂长,二位请随便吃点儿,也不知道这些饭,合不合您的口味?”安静来说话十分客气。 “多谢了,这就挺好的,说实话,你们这里的伙食,不比我们局里的差。”许若玲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夸赞着。 三个人吃完,安静来便走到了院子。 这时候,许若玲自己带来的那辆汽车,已经被唐雪峰派人开回来了,此时,正停在院子当中。 许若玲看了看手表,随后,她对安静来说道: “你去换身便衣,一会儿那我们就走吧。” 很快,安静来穿着一身便装,他看了看汽车,说道: “许政委,还是让我来开车吧,到了我们这里,我比您熟悉。”说完,上了许若玲的汽车。 许若玲坐在了汽车的副驾驶的位置。刘春江坐在了后面,这时,许若玲对正在开车的安静来说道: “小安,注意,在外面,特别是咱们都穿着便衣的时候,千万不要称呼我什么许政委,你也和小刘一样,叫我许大姐吧。” “是,许政委。”安静来说完,自己也笑了,“唉,一下子改不了了。” 许若玲也笑了。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你们还不太习惯,干刑警这一行,脑子这根弦一直都绷的很紧。有时候不知道一个什么细微的细节,就会导致前功尽弃。” 惠民商场很快就到了。 “把车停的远一点。”许若玲很谨慎,她习惯性地向周围看了看,这才下了车。 三个人走进了商场,来到了专门卖电器商品专柜。 “想买件录音机呀?你们想要哪一种款式的呀?”一个中年妇女,一见他们走过来,马上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问着。 许若玲看了看那个妇女,她从兜里拿出了那张*,问着这个中年的妇女: “请问,这个*是你们这里开的吧?” 中年妇女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这三个人,眼睛转了转,脸上显出了不高兴的样子,口气也有些变了: “没错,*就是我们这里的,怎么,录音机坏了?我们这里可是有言在先的,当面挑好,概不退货。”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不是,我们不是来退货的,我们主要是来问一问,还记得三月二十七号那天,当时买这个录音机的人,长的是什么样子吗?”许若玲说话很客气。 “哦,不是退货的呀?”中年妇女这才拿着那张*,看了看,之后,她看了看这几个人,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既然不退货,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安静来把一个证件掏了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说道: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想调查一下。” 中年妇女的态度马上变了,她仔细地想了想,说道: “是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男的,长的怎么说呢?也就是平常人的样子。” “他说话的口音是当地口音吗?”刘春江补充了一句。 “就是当地的口音。” 许若玲脸上划过了一丝失望的表情。照这么说,买这个录音机的,那就不是赵田刚,因为从年龄来说,就对不上号。 刘春江想了想,又接着问道: “是他自己来买的吗?还是还有别的什么人?”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的,就是他一个人来。” 这时,许若玲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道: “他除了买录音机,还买了一些什么?” “哦,对了,这个年轻人买完了录音机,还买了几盒磁带。” “磁带?都是一些什么磁带?”许若玲马上追问道。(未完待续) 0166 磁带里的声音 “嗯……让我想一想,对了,他买了几盒正在流行的磁带。都是一些正火的歌曲。还有……还有两盘戏曲的……”中年妇女一边想,一边看着摆放着磁带的玻璃下面,慢慢地在回忆着。 “戏曲的?”许若玲有些糊涂了,她想了想,又接着问道,“还买了什么没有?”许若玲又接着问道。 “对了,他还买了两盒小学生学习外语的磁带。” 许若玲和刘春江对视了一眼,显然,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年轻人虽然有学习外语的,但是,一般是家长会给自己的孩子买,年轻人一般不会买这些东西。 “是几年级的英语磁带?”刘春江对这个细节很注意。他开口问道。 “一二年级的。” 许若玲心想,这个信息也很重要。“那好,谢谢您了。”许若玲和那个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之后,三个人转身走了。 回到了汽车上,许若玲对刘春江说道: “我们先回去吧。下一步,我们还要看一看买磁带的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人?”过了一会儿,她又嘱咐小刘: “我只能是先送你到这里了,你坐我的车回去,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剩下了路,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另外,你回厂子一定把你提到的那个录音机包装袋保留起来,然后我安排几个人去你那里假装买水泥,然后再找你把那个包装袋取上。记住,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还是像往常一样,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让别人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大姐,我知道了。”刘春江下了汽车。向周围看了看,独自往汽车站走去。 回到了河西市水泥厂,刘春江按照许大姐的话,还是像往常一样,正常地开始了工作,当然,那个包装袋,他已经保存起来。 刘春江利用打水的机会,也暗中注意了一下郝师傅的动静。 前两天顶替郝师傅的那个老工人,已经走了。郝师傅又和往常一样,正常上起了班。 刘春江发现,郝师傅经常一个人在没事的情况下,自己听一些磁带。 别的从表面上,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变化来。 过了几天,一个买水泥的用户,到财务去结账的时候,说是找刘春江想谈谈联系业务的事情,当赵晓燕领着那个人找到刘春江的时候,刘春江一眼认出,这个人正是河西县公安局的安静来。 刘春江知道他是来取那个包装袋的。于是,他把安静来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把那个包装袋交给了他。 安静来告诉刘春江,说许若玲让他特别留意一下,谁与郝师傅的关系比较接近,而且在年龄上和体态上,比较接近惠民商场中年妇女说的那个人。 于是,刘春江的脑子里,便开始一个人一个人挨个地过着,想着想着,忽然,他想起来了,黄业其比较符合这个人。 黄业其,自从离开了化验室之后,他就被安排到锅炉房那里去烧锅炉,后来,郝师傅经常被他抓差,给他推车拉煤。再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就越走越近了。 刘春江越想越觉得买磁带的这个人,就是黄业其。 当然,他也不敢明着去问他。只能是暗中看一看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于是,刘春江找到了包装站台,查看了一下黄业其的上班记录,这一查,果然,在三月二十六、二十七和二十八的那三天,黄业其没有来上班。 经过打听,黄业其这三天,是他家里有亲戚结婚,所以,他请了三天假。 看来,这里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郝师傅利用黄业其回县城的机会,让他帮助给自己买了那个录音机,然后,他拿到了录音机之后,又把包装袋拆开,丢弃到垃圾桶里。之后,向聂文成请假,回到了辽源,然后把录音机送给了他母亲。 刘春江越想越觉得有些可疑,于是,他利用回辽源的机会,又一次找到了许若玲,把自己的这个猜测告诉了她。 2k小说 许若玲听了刘春江的话之后,她想了想,她决定再派几个人装扮成买水泥的人,暗中把黄业其的相片,从各种角度照了几张。 当许若玲把黄业其的相片,再次拿给惠民商场的那个中年妇女看了之后,那个中年妇女当场肯定,就是这个人买了他们那里的录音机,还有一些磁带。 “这就对上号了。”许若玲高兴地说道,“看来,录音机一定就是你们的那个郝师傅,他不便出面,就让黄业其帮助他买的。” 刘春江点了点头。 “这样,能不能想想办法,把娟娟的录音机或者是磁带给我借出来看看,我们从这里面看看有没有赵田刚的指纹。”许若玲望着刘春江说道。 “这个……为什么不找薛柯枚直接让她要出来,这不就完了吗?”刘春江有些不解。 “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主要是考虑到,如果让薛柯枚去要,那她心里就会对郝师傅产生怀疑,弄不好,会让郝师傅看出来的。而且,她也会担心你的安全的。”许若玲想的很周到。 “好吧,那我试试看吧。”刘春江点点头,说道。 “那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以后如果发现有什么情况,可以打电话随时告诉我。”许若玲嘱咐道。 ………… 再说娟娟和薛柯枚二人,这几天,娟娟每天都在摆弄着在生日上,大家给她买的这些礼品。有时候,就连睡觉的时候,她都要放在床头。 其中,要说这里面娟娟最喜欢的礼物,那还是录音机。 这台小录音机,现在还是在奶奶家里放着。 这天晚上,娟娟写完了作业,又开始摆弄开了录音机了。 娟娟的奶奶见她又取出了录音机,就说道: “娟娟,录音机是奶奶让你用它学外国人说话的,不是让你玩的,你想听,就好好听听里面外国人说话吧。” “奶奶,我知道,这不,我正准备要好好听呢。”说着,娟娟就取出了英语磁带,放入了录音机里面。 不一会儿,录音机里面传来了一男一女用英语对话的声音。 “娟娟,你好好听,奶奶出去到别人家有点儿事。你一个人不要乱跑。知道了吗?”娟娟的奶奶安顿着娟娟。 “知道了,奶奶,你去吧。”娟娟点了点头。 娟娟的奶奶出去了。 娟娟一个人在家里就这样听着。 当这盘英语磁带播放到快完的时候,忽然,娟娟听到了录音机里面传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娟娟,是你吗?你听出来我是谁了吗?” 娟娟听了,浑身不由得一震: “……天哪,这磁带里面,不是爸爸说话的声音吗?” 立刻,娟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爸爸……”娟娟一下子就把脸贴在了录音机上。 录音机里面似乎也是传来一阵哽咽,过了一会儿,里面又开始说话了: “……娟娟,爸爸好想你,爸爸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呀,我的好娟娟……” 娟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对着录音机叫着: “爸爸,我也想你呢,上次写作文的时候,我就又想起了你了,爸爸……” 录音机里面又说话了: “娟娟,你知道吗,那年晚上,你在许佳佳家里写作业,结果家里着火了,爸爸当时正在附近,后来知道你被大火困在屋里,闯进去把你抱出来的那个人,就是爸爸……” 娟娟虽然小,但是,她也基本上懂一些事情了,此时,她听到录音机里面爸爸说话的声音,又想起了那年发生的火灾,原来是爸爸把自己从火海里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爸爸……我的爸爸……” “爸爸为了救你,现在脸上已经被大火烧伤了。但是,爸爸一点儿也不后悔,因为,爸爸虽然脸上被火烧伤了,但是,你还好好的,爸爸希望你好好活着,爸爸看到你还健康,心里非常高兴……”娟娟用手擦着脸上的眼泪,但是,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住的往下流。 “娟娟,你想爸爸吗?要是想的话,你就听听爸爸的声音吧……” “……娟娟,其实,你不知道,过年的时候,带你到玉仙河滑冰的那个人,就是你的爸爸,你知道吗?爸爸看到你现在会滑冰了,心里非常高兴。” 娟娟把录音机抱在怀里,唯恐落下一个字。 “娟娟,你也知道,现在我不能与你见面,外面正在找我,所以,对于我的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讲起,包括你妈妈,也不能让她知道,听见了没有?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爸爸就会被抓走,知道吗?” 娟娟听到这里,赶紧把录音机的声音往小了调了调,她也知道,公安局的人,正在到处抓她的爸爸。 “行了,就说到这里吧,娟娟,记住,爸爸今天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最后,爸爸祝你生日快乐。再见。” 过了好半天,娟娟才反应过来,原来,磁带已经走到头了。娟娟恋恋不舍地把它翻了过来。在她耳边,还回想着刚才爸爸的声音。(未完待续) 0167 掉包 从磁带的声音里,娟娟已经能感受到爸爸的声音,和以前相比,已经比过去多了一些岁月的沧桑,多了一些对自己的思念,也多了几分游荡在外的一种孤独。 娟娟虽然现在人还小,但是,她还是从录音带里能够感受得到。 从此,对于这盘录音机磁带里面深藏着的秘密,娟娟没有对任何人讲,包括妈妈。所以,就连薛柯枚本人,她也没有发现自己女儿娟娟的英语磁带里面,藏着的这个秘密。 娟娟从此记住了那盒磁带。可以这样说,这盘磁带已经装入了娟娟的心里。她把它视为爸爸给她的一份特殊的礼物。 以后,娟娟一想起爸爸,等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就拿出来听听。有了这盒录音带,娟娟感觉好像爸爸就在她跟前一样。 这天晚上,娟娟抱着录音机,早早地睡着了,她听了爸爸的声音,就好像是见到了爸爸一样,她想着,等下次再去妈妈工作的那里,她要去看看那个郝大爷,她知道,那个头上蒙着黑纱的人,其实就是她的爸爸。 ………… 又是几天过去了。 再说刘春江,这两天,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娟娟的那两盒录音带取出来呢。 娟娟虽然小,但是,孩子的心很细,看来最好是采用掉包计,再买两盒英语磁带,把娟娟的录音带给换出来。 想到这里,于是,刘春江抽了一个时间,在这天上午,他来到了商场上,买了几盒小学生学习英语的磁带。 刘春江考虑的很细致,为了保护磁带上面的指纹,他还专门买了一副白手套。 此时,薛柯枚也已经回到河西上班了。 刘春江知道,这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刘春江不动声色,他也还是每天在河西照常上着班。 这天星期五晚上,刘春江在和薛柯枚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对她说道: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们明天回一趟辽源,带娟娟也出去玩一圈吧。” 薛柯枚一听,马上同意了: “那好啊,咱们可以搭上王彪的汽车走。” 现在,王彪几乎三天两头都要往辽源市里去跑,所以,他们两个就坐上他的车,也非常方便。 等到了辽源,由于现在全国的学校和工厂都已经实行了每周两天休息的作息时间。所以,第二天星期天一早,刘春江便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他要和她们两个人一同去辽源市人民公园去划船游春。 春风拂面,鸟穿绿柳,碧波荡漾。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刘春江和薛柯枚带着娟娟,来到了辽源市人民公园。 放眼望去,湖面上绿水盈盈,碧色红花,浮光跃金。他们一起租了一条带顶棚的小船,在湖光水色中游荡着。 自从过了年以来,薛柯枚的工作要比去年稍微轻松一些了,现在,厂子里面的各项工作也都已经步入了正常的运行轨道,不是那么太忙的了。所以,刘春江也尽量让她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陪娟娟。 这些日子,娟娟的性格看起来也明显比以前要好了一些了,此时,娟娟坐在船上,看着碧绿的湖水,竟然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 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听着女儿娟娟在唱着这首动听的儿童歌曲,就连薛柯枚,也跟着女儿一起唱了起来。 “娟娟原来唱歌也唱的这么好啊?!”刘春江听着,也止不住夸赞起来了。 小孩子被大人夸赞,当然也非常高兴,她和妈妈唱的更起劲了。 湖面上不时地飘过一条条小船,从他们的旁边划过。湖水反衬着薛柯枚的笑脸,使得薛柯枚的脸庞更加妩媚。 刘春江一边划着小船,一边望着薛柯枚,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他们那一年,也是在这里,他和她在这个公园时的情景。 “柯枚,你还记得,那年你在这里,差点被一个歹徒,把照相机抢走的事情吗?”刘春江一边划船,一边问着。 “怎么能不记得?”薛柯枚笑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了。” 划完了船,三个人又在公园里玩了一会,之后,吃饭的时候,刘春江又提议,再给娟娟买些学习用品吧。薛柯枚当然愿意,于是,他们就又在大街上转悠着,最后,当走到了一家商场,刘春江特意又给娟娟买了一些好听的儿歌磁带。 “行了,买上两盒就行了。”薛柯枚见刘春江给娟娟又买了不少磁带,心里也是很感激,但是,她还是让他少买几盒就行了。 “娟娟的有了,咱们也买上两盒磁带,没事儿的时候,好好欣赏一下。”刘春江给娟娟买完了磁带,他又买了两盒正在流行的音乐。 等下午回到了薛柯枚家里,刘春江便让娟娟把录音机拿出来,听一听这些磁带里面的歌曲好听不好听。 于是,娟娟把录音机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又把今天给她买的那些儿童磁带放了进去,开始听起歌来。 看得出来,刘春江给娟娟买的这些磁带,娟娟还是很爱听的。 娟娟一边听着歌曲,一边认真地把刘春江给她买的另外几盒磁带,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抽屉里。 刘春江注意到,娟娟的那两盒英语磁带,就在桌子的抽屉里放着。 薛柯枚在厨房给他们做着饭。刘春江则和娟娟在屋里面听着歌。 刘春江的心开始跳了起来。 他看了看娟娟,此时,她的脸正背着录音机坐着,薛柯枚也在厨房做着饭,刘春江心想,要是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没有机会了。吃完了饭,娟娟开始写作业,那就更不好换她的磁带了。于是,刘春江把事先准备好的英语磁带,悄悄地准备好。 他又看了看娟娟,趁娟娟不注意的时候,刘春江悄悄地把白手套戴好,等音乐比较亮的时候,再把抽屉一点一点地拉开,然后把娟娟的英语磁带,飞快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正当刘春江准备把自己的英语磁带放进去的时候,这时,薛柯枚也端着一些碗筷进来了。 刘春江赶紧用身体一靠,把抽屉推了进去。同时,他也赶紧把两只手放入了兜里。 好在刚才录音机里面的音乐比较热烈,这才没有听出来抽屉推进去的声音。 刘春江感觉自己的脸面发烧,心也咚咚咚地直跳,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好像有些对不起薛柯枚似的。 他的两只手还带着白手套,他在兜里悄悄地脱着手套。好在手套不是很紧,很快,他就把两个手套去掉了。他连忙把饭桌摆开。 薛柯枚把碗筷放到了桌子上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果然,她问道: “春江,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 “是吗?我也不知道,不过也没什么。”刘春江遮掩着说着。 薛柯枚也没在意,转身走了出去。 刘春江又赶紧把英语磁带装入了早已准备好了的一个塑料袋里。 见娟娟还是脸背着录音机这面,刘春江又赶紧悄悄地把抽屉拉开,又把自己提前买好的英语磁带,放在了里面。 零点看书网 掉包成功了。 刘春江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菜都端上来了。三个人开始吃饭了。 玩了一天了,娟娟心情不错,情绪也不错。 薛柯枚见女儿难得有这样的心情,当然也很高兴。 在吃饭的时候,薛柯枚一边吃一边谈论着白天看到的那些事情,忽然,她盯着刘春江,问了一句: “春江,你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刘春江一怔,马上掩饰着: “哦,我想起来厂子里面还有点儿事儿,所以……所以有些不放心。” “是什么事情啊?不是什么要紧事吧?”薛柯枚关心地问着。 “不要紧,不要紧的……” 吃完了饭,刘春江帮助薛柯枚收拾完了之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便把那两盒录音带交给了许若玲。 许若玲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双白手套,她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手指头捏起来看了看,问道: “薛柯枚和娟娟没有发现吧?” “没有。” “那好,你回去吧,过两天就可以过来取磁带了。我让技术科做个指纹提取和比对,之后你再把它放回去。”说完,告诉下面的人,把这两盒录音带立即送到技术科。 这天,薛柯枚正在刘春江的办公室里和他谈论工作,刘春江走到门口旁边洗手。刚好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薛柯枚正坐在跟前,她一把接过了电话: “喂,这里是河西县水泥厂,……哎呀,是许大姐呀,你有什么事啊?哦,找春江呀,他正在洗手呢,好,我让他接电话……” 刘春江知道是许若玲的电话,急忙把手擦干,拿起了电话。 “是我呀,哦,我知道了,好吧。……行啊。” 刘春江说了几句之后,放下了电话。 “许大姐找你有什么事啊?”薛柯枚看着刘春江问道。 “哦,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就是她替我在市委把职称证书顺便取回来了。”刘春江的眼神躲闪着薛柯枚,情急之中,他随便编了一个瞎话,这才糊弄过去。 “哦,职称的事情。”薛柯枚心里有些纳闷,但是,她也没有再多想。(未完待续) 0168 娟娟的磁带 这时,柳莺莺推门走了进来,“你们谁还有印蓝纸啊,给我两张,我的已经用完了。” 薛柯枚站起来说道: “莺莺,走,到我的办公室去。我那里好像还有一些。”说完,两个人拉着手走了。 进了办公室,薛柯枚便拉开了抽屉,给柳莺莺寻找着印蓝纸,很快,找到了几张新的,放在了桌子上。 “春江太仔细了,怪不得能扭亏为盈呢。上次我和他要印蓝纸,他居然给了一张旧的,我拿过来一照,还不如我扔掉的那张呢,上面的颜色都快发白了,还舍不得扔呢,你说说多会过日子?哈哈哈哈……”柳莺莺一边拿过来,一边给她讲着刘春江的故事。 薛柯枚也笑了一下,说道: “要想扭亏为盈,当然得这样了,谁都像你一样,大手大脚的,那还能过成个日子?” “看看,我就知道你袒护着他,好,春江是对的。我是错的,行了吧。”柳莺莺笑着,走到了门口,但是,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薛柯枚说道: “对了,我差点忘了,上次我们家王雪飞到市委取文件,顺便把春江的职称一起取回来了。等哪天我给你拿过来。” “你说什么?刘春江的职称?春江的职称在你家里?”薛柯枚的两个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是啊,就在我家里放着呢,怎么啦?” “哦,没什么…..”薛柯枚想起了刚才刘春江接电话时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疑虑: 他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他和许若玲两个人,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薛柯枚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过她后来又一想,也许是许若玲有什么不便让人知道的事情吧,刘春江才这样说,想到这里,薛柯枚也就不再瞎想了。 ………… 再说刘春江,他接到许若玲的电话之后,心想,自己现在就算是取回来那两盒磁带,也没有机会再放回到娟娟那里。再说,娟娟那里反正还有英语磁带,不如等下次和薛柯枚一起回的时候,再到许若玲那里把磁带拿回来。想到这里,他就又下了车间。 又是一周过去了。 这天晚上,薛柯枚又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问他: “你明天回不回辽源?” “回,当然要回。”刘春江心想,他还要到许若玲那里去取磁带呢。所以,他点了点头。 薛柯枚望着刘春江,悄悄地对他说道: “这次回去,我就可以向法院再次提出诉讼离婚请求了。我想,这一次法院总应该让我离婚了吧?”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知道薛柯枚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啊?于是,他说道: “等法院的离婚判决下来,咱们两个马上就结婚,我们要好好办一次像样的婚礼。” 薛柯枚的脸红了,她想了想,又说道: “结了婚之后,你一定要对娟娟好。娟娟的性子,你也知道,有时候不知道她脑子里面想些什么。” “你放心吧,我会向对待自己的女儿那样,对待娟娟的。” 刘春江安慰着薛柯枚。 薛柯枚把头依偎在刘春江的怀里。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薛柯枚,还有柳莺莺三个人一起,就搭上了运输公司的汽车,赶往河西县了。 王雪飞今天轮到了他值班,所以,柳莺莺一个人回家。 三个人下了运输公司的汽车,之后,又换成了开往辽源的长途汽车。 柳莺莺在车上,和薛柯枚坐在一起,两个人现在谈论的,都是关于孩子的一些话题。她们两个说的很投机。 刘春江望着窗外,心里想着许若玲那里的事情。 汽车到站了。 这一回,薛柯枚要在辽源多住一些日子,主要是办理离婚的那些琐碎事情。 刘春江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找到了许若玲,把那两盒磁带拿了回来。 许若玲星期天也不休息,她一见到刘春江,就关住门,悄悄地告诉他: “现在,根据那两盒英语磁带上提取的指纹,经过和你送给我的那个录音机包装袋上的指纹比对,已经能够初步断定,磁带就是黄业其买的,后来又转给了郝师傅,然后,郝师傅又把录音机,连同录音带,一起送给了娟娟的奶奶,之后,娟娟的奶奶把录音机送到了娟娟的手里。” “那是不是可以断定,郝师傅就是赵田刚呢?”刘春江瞪着眼睛问道。 许若玲没有立即回答他,她想了想,又说道: “现在还不能这么简单的下结论。但是,只能这样说,存在着这种可能。因为,你们那里的郝师傅,关键就怕他的面容已经完全毁了,这样就很难对他的身份做出有说服力的鉴定,所以,也不能证明他就是赵田刚。” 刘春江想了想,“那……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许若玲看了刘春江一眼,说道:“你要做好准备,我们正在制定一套方案,准备先拘捕郝师傅。你那里千万要稳住他。” 刘春江点点头,他想了想,说道: “对了,他的手里有一把刀。” 许若玲点点头了,“这些我们都考虑进去了,越是在这个时候,你也越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当然,也包括别人的安全。” 之后,许若玲又对刘春江做了一些必要的交代,这才让他离去。 到了晚上,刘春江兜里装着那两盘英语磁带,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他想要找机会把它在放回到原处。 一进门,刘春江就发现薛柯枚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只见娟娟正在那里独自流着眼泪,薛柯枚则站在地上,正在责骂着娟娟。 “怎么了?” 刘春江一看这样,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娟娟,你看,现在刘叔叔也来了,你说说,到底是不是刘叔叔拿了你的英语磁带?” 娟娟委屈地坐在那里,脸上的泪水不停地流着;再看桌子上,散乱的摆放着一些录音带;三个抽屉,全都大敞开了,里面的东西也翻了个底朝天…… 刘春江一看,心里全明白了。娟娟一定是发现自己的英语磁带不见了。 娟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死盯着刘春江,一句话也不说。 刘春江看着娟娟盯着他的眼神,他忽然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那是一双仇恨的眼睛。 “你也不好好想想,刘叔叔人家是大学研究生毕业,英语水平比你们老师都要高,他要你一个小学生录音带做什么?他又没有……没有自己的孩子,你说说,他拿你的英语磁带做什么?那个东西能吃吗?再说,那里面明明有两盒英语磁带,你非要说不是原来的那两盒,难道说原来的里面说的是英语,现在的就变成了法语了?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学会了给别人栽赃陷害呢?” 刘春江从来没有见过薛柯枚对孩子发这样大的火,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气的直哆嗦。 看来,薛柯枚这回真的生气了。 刘春江的心里,此时就像是刀剜了一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有些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薛柯枚,但是,仔细一想,不能。这事必须等以后才能告诉她们。 于是,刘春江只好先劝了劝薛柯枚,说道: “不要责怪孩子,你先消消气。”之后,他又过去安慰娟娟,说道: “小学的英语磁带都是全国统一的,那都一样的呀,要是你觉得这两盒不好,等叔叔再给你重新买上几盒,好了,不要哭了。” 哪知道娟娟把身子往后一扭,站了起来,她两眼瞪着他,叫道: “……你撒谎,明明是你把我那两盒磁带给换走了,你还死不承认,我……我恨你,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伪君子……”说完,娟娟就大哭了起来…… 薛柯枚立刻冲了上来,上来就抽了娟娟一个耳光……刘春江一把把薛柯枚抱住,不让她动手。 娟娟惊讶的看着妈妈,她猛地从床上跳下了地,一头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着…… 刘春江急忙追了出去…… 很快,刘春江就追住了她,他一把把娟娟抱在了怀里,走了回来,他也哭了,对娟娟说道: “娟娟,你骂吧,只要是你能解气,你就骂吧。” 娟娟在刘春江的怀里挣扎着,不让他抱,最后,她张口在刘春江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薛柯枚一见娟娟张口咬刘春江,立刻用力把娟娟的头扳开。 刘春江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忍着痛,把娟娟放在了床上。 薛柯枚对着娟娟又是一巴掌,刘春江又把她紧紧地抱住,不让她动弹了。 这一回,娟娟也不跑了,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冷冷地看了他们两个一样,把头转了过去。 刘春江心想,自己现在不能在这里呆着了,但是,他又怕薛柯枚继续对娟娟做出什么,他对薛柯枚说道: xiashuba.com “薛柯枚,你千万不要责怪孩子,孩子毕竟还是孩子,我不怪她。还有,有些事情等以后,你慢慢就明白了。听我的话,不要再说了……”(未完待续) 0169 抓捕行动 此时,薛柯枚看着娟娟卷缩在墙角,一副委屈伤心的样子,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看着看着,脑海中想到这个孩子没有了爸爸,她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难受,她柔肠寸断,心如刀绞,此时,她再也忍不住,也伤心地抽泣起来。 刘春江安慰着薛柯枚,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再说,当着娟娟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娟娟忽然跑到了薛柯枚的身边,用手抓住她的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哭着说道: “……妈妈,你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惹你伤心了,以后,我不让你哭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听了娟娟说的这几句话,薛柯枚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娟娟,两个人拥抱在一起,都哭了起来。 刘春江这个时候,他真的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伪君子一样,他心里十分难受,又无比痛苦。站在那里,好半天,他才说道: “好了,都是我不好,我先走了,薛柯枚,你要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千万不要责怪孩子了。”说完,慢慢地转过身来,走了回去。 走出院外,刘春江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月亮,此时,他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面对娟娟的那一双天真的眼神。 刘春江又回到了宿舍。此时,过去在一起住着的那几个同伴,早已经换了好几个了,多数人都是结婚以后,从后勤分配了住房,然后搬了出去。之后,又进来新的同伴。 刘春江坐在自己的床上,他心情烦闷,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怎么办? 兜里的那两盒英语磁带还在。看来,今天让娟娟这么一闹,恐怕是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把磁带换回去。 由于宿舍里那几个人议论着什么,刘春江心不在焉地听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他便躺下先睡了。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来到了食堂,随便吃了早饭,之后,他有心想再看看薛柯枚,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去了之后,薛柯枚问起自己到底是不是把娟娟的磁带给换了,自己该怎么回答她?承认了?那岂不是坏了许若玲的计划?不承认?他又不愿意看到娟娟受委屈的样子。 怎么办? 看来,只能是等以后把赵田刚抓住了之后,再好好和薛柯枚解释吧。 想到这里,刘春江把心一横,决定先回到河西再说。因为,他要按照许若玲的计划,把那里的防控工作先布置好。 其实,就在这两天,许若玲这里也是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抓捕工作的准备工作。 为了能够切实稳妥地实施抓捕计划,她和几个同伴反复研究了抓捕行动计划,最后,认为这个方案没有什么问题了,许若玲便带着几个人,坐着一辆面包车出发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来到了河西县公安局,许若玲找到她的老同学唐雪峰局长,换了一辆当地的面包车。为了加强力量,唐雪峰又派了一辆小汽车,并且,又让安静来也带着几个人,前来参加这次抓捕行动。 此时,许若玲带着几个同伴,把汽车先停在了河西厂的大门口不远的地方。 现在的河西厂大门外面,可不像去年那时候了。现在,时间又进入了春天,水泥销售的情况已经开始渐渐地进入了销售旺季,所以,每天来这里买水泥的各种车辆有很多。另外,每天还有来这里找宏业运输公司洽谈业务的一些人,这样一来,许若玲他们的汽车停放在这里,一般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河西县水泥厂有两个大门,一个是正门,也就是平时职工上下班的大门;还有一个大门,主要是为了方便拉水泥出人的大门。 许若玲让自己的汽车,停在职工上下班的那个大门外面,让安静来的汽车,停在另一个大门的外面。 由于大家现在谁也没有真正地见过郝师傅的真面目,只是知道他现在脸上蒙着一块黑纱。另外,据说这个人的脸上,已经被火烧伤了。现在,也只能根据这些现有的特征,来实施抓捕行动了。 对于时间的选择,他们决定选择在下午六点至七点之间。这个时候,一方面厂子里,特别是办公室里的人相对少了一些,好抓捕。同时,在这个时候布控,也不至于容易引起别人的警觉,还有一个,那就是对于厂里职工的安全也便于把控。 许若玲把这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估计刘春江在办公室里,便用对讲机把刘春江叫了出来。 刘春江接到电话,就知道许若玲带着公安局的人来了。他知道,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这次抓捕行动,河西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王雪飞这两天不在厂里。 刘春江走出了厂门,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他根据许若玲告诉他的车牌号,来到了一个面包车的跟前,随后上了汽车。 “小刘,怎么样?那个郝师傅现在还在厂里吧?”许若玲问道。 “在呢?刚才我还到锅炉房打水呢,看见他正在往里面推车呢。” “我们决定在晚上六点到七点实施抓捕行动。我们先派三个人到你的办公室做好,然后你的任务就是,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这样就可以把他抓住。你看这个方案怎么样?”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好吧,我这就去准备。”刘春江刚要下车,许若玲又嘱咐道:“不用你亲自去找他,你叫别人去找他,这样自然一些,你想想,哪有厂长会直接找一个烧锅炉的呢?” 刘春江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下了车。之后,许若玲一使眼色,车上的三个身穿便衣的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就跟着刘春江,一起来到了办公室里。 回到了办公室里,刘春江把这三个人都安排到薛柯枚的办公室里,因为,他觉得,让郝师傅到薛柯枚的办公室,更不容易引起郝师傅的注意。 他看着墙上的表,当时间到了六点一刻的时候,便让赵晓燕去叫郝师傅,告诉他说薛柯枚打来了电话,让他去她的办公室柜子里,去取一些食品,看坏了不能吃的。 刘春江知道,这两天薛柯枚不会回来了,因为,她还要到法院那里去办理诉讼离婚的一些事情呢。 刘春江之所以让赵晓燕这么说,因为每次薛柯枚从辽源回来的时候,经常会给郝师傅买一些吃的,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是一些糕点,还有的时候,会给他带一些其他的一些食物,这一次这样说,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果然,不一会儿,郝师傅便跟着赵晓燕,同时还拿着一个兜子,正朝着办公室这边走来。 郝师傅看样子刚吃完了饭,他还是那样,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脸上蒙着一层黑纱,只见他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着,就这样,他跟着赵晓燕走进了办公室的走廊。 就在这时候,从工厂外面开进来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谁也没有注意,薛柯枚和娟娟,这时候正坐着这辆汽车,进了厂子里。大卡车直接开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薛柯枚先下了汽车,然后,拉着娟娟也下了汽车。 fantuankanshu.com 娟娟跟着妈妈,手里拿着一些食物,走在后面,当他们两个上了办公室的台阶,刚要往里走的时候,这时候,就听见前面的办公室里面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声…… 薛柯枚和娟娟一下子就愣住了…… 薛柯枚第一个反应,就是: “怎么啦?那可是自己的办公室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几乎就在同时,随着传来的喊叫声,和瓶瓶罐罐碎裂的声音,猛不防,就见一个身影“嗖”地闪了出来,薛柯枚一惊: “天哪,那个身影正是郝师傅……”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刺刀,撒腿就往外跑,可是,刚跑了两步,忽然,就见从旁边的办公室门口,猛地伸出了一条腿,一下子就把正在往外跑的郝师傅给绊倒了…… 随后,一个身影马上就跳了出来,一下子就压在了郝师傅的身上。 薛柯枚再一看,这个伸腿把郝师傅绊倒的人,正是刘春江。 薛柯枚惊叫了一声,她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在薛柯枚办公室里的那三个小伙子也跑出来了,此时,刘春江正和那个郝师傅滚打在一起。 由于走廊里空间太小,而且,郝师傅手里拿着一把刀,后面的那三个人怕伤了刘春江,所以,不敢太靠前。 郝师傅身强力大,他一使力,就把刘春江的衣服给划烂了,就听哗啦一声,从刘春江的衣服里,掉出来两件东西,落在了地上。 薛柯枚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那两件东西竟然是英语磁带。 这不是娟娟用的磁带吗? 薛柯枚愣在了那里,她两眼直直的盯着刘春江,好像从来也不认识他一样…… 娟娟的两个眼睛也不动了,她死死地盯着刘春江……(未完待续) 0170 劫持 此时,刘春江正和郝师傅扭打着,他听到了刚才“哗啦”的声音,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可能是磁带落地的声音?他心中“咯噔”了一下,但顾不上多想…… 就在这时,后面的一个人,一个箭步,绕过刘春江,对着郝师傅的手腕飞起一脚…… 郝师傅疼得“哎呀”一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刘春江一看,立即又向郝师傅又扑了过去, 躲在薛柯枚后面的娟娟看到这一幕,她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 “爸爸……” 娟娟完全忘记了,这一嗓子,无异于把郝师傅本人的真实身份公开了,但娟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还是本能地大声哭喊起来: “别打我爸爸…..” 说着,就哭着跑了过去…… 薛柯枚也愣住了: 爸爸?……娟娟怎么会把这个郝师傅当成了自己的爸爸呢?……难道……难道这个郝师傅……真的……真的就是……就是她的爸爸赵田刚? 薛柯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她刚才确确实实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女儿叫眼前的这个郝师傅为爸爸呀…… 没错。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公安局四处追捕的那个逃犯赵田刚。 赵田刚自从那年从看守所逃跑了之后,先是躲藏在辽源市的周边县区里面。由于他原来准备下海经商,所以,从薛柯枚母亲那里借了不少钱,再加上自己的一些钱,在一开始,主要就是靠这些钱财度日。 赵田刚虽说逃亡在外,但是,他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母亲的日常生活,所以,他有一次在郊外的一个电话亭里,给薛柯枚打了一个电话,要求她还像以前那样,接济他母亲。 薛柯枚答应了他的要求。虽说自己的工资并不多,但是,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从中拿出一部分来维持她婆婆的日常开销。当然,她婆婆也照料着娟娟。 对于薛柯枚的这一举动,赵田刚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 赵田刚独自一人在外,时间长了,免不了思念家人,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偷偷地回家看望一下自己的母亲。当然,他一般情况下,也不敢贸然进入家里,只是有时候只是装扮成一个普通的路人,或者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燃文 当然,他也经常会在娟娟上学的学校门口,偷偷地看望他的女儿。 那一次,赵田刚又一次来到自己母亲住的那一片地区转悠,正好赶上他女儿娟娟在别人家里写作业,后来发生了火灾。而赵田刚原来就知道她女儿一去奶奶家,就喜欢在她的同学那里写作业。当他发现女儿同学家里失火了,顿时就不顾一切,闯入了家里,把女儿娟娟从火海中救了出来。 后来,在医院里住了几天,他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等自己脸上的烧伤也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在黑夜逃跑了。 后来,他也在《辽源日报》上看到了薛柯枚刊登的那一则启示,由此,知道了薛柯枚现在正和刘春江在河西承包了河西县水泥厂。 那个时候,他身上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他也经常在辽源市附近比较偏远的县里面躲藏。 于是,他后来也去了河西。 在河西,他结识了几个也是也是像他一样的逃犯。于是,他们就相互勾结起来,流串作案,或是偷,或是抢,以此来维持生活。 有一次,由于作案时暴露,结果被辽源市公安局的许若玲发现,于是,许若玲带着一班人马,连夜从辽源市一直追到河西。这就是那天黑夜,刘春江在厂里遇到许若玲的那一次。 之后的一段时间,为了躲避许若玲的追逃,赵田刚不敢再露面,他就躲藏在附近的一个山上,有时候在黑夜就藏在一个山洞里,渴了,就喝一些泉水,饿了,就烧烤一些玉米或是土豆之类的食物来填饱肚子,风餐露宿,也是没少受罪。 后来,他觉得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他就开始琢磨着在薛柯枚所在的那个河西县水泥厂,找个差事做做。 他知道薛柯枚这个人心地善良,就雇了几个和他一样的流亡人员,利用薛柯枚从辽源回河西县水泥厂的途中,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以此获得了薛柯枚的好感,在河西县水泥厂隐藏了下来。 在这一段日子,他偶尔也回一次辽源,去偷偷看一看自己的母亲,一般情况下,只是隐藏在河西水泥厂里。 在这里,他结识了黄业其这个朋友。 后来,娟娟也跟着妈妈薛柯枚来河西水泥厂玩耍了。 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娟娟时候,赵田刚的内心,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夜,他没有合眼。 他是多么想和女儿一起说几句话啊。 过去,在他和薛柯枚结婚的时候,一开始,由于赵田刚还当着立窑车间革委会主任,工作也比较忙,还稍微好一些。后来,他被免了职务,生活就感到特别的空虚。由于薛柯枚对他非常的冷淡,这种精神上的空虚就更明显。 正因为如此,他就经常陪着女儿娟娟玩耍,所以,他和女儿娟娟的感情也是比较深的。 为了能再次和女儿玩耍,他就利用各种机会,接近女儿,这样,慢慢取得了薛柯枚和娟娟的信任,也就和娟娟交往上了。 特别是在放假的时候,他也经常带着娟娟,在水泥厂附近玩一玩,以此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但是,娟娟一离开这里,他也就又重新回到了寂寞孤独的生活之中。 为了打发空虚的时间,他就委托黄业其,给他在外面买了一个录音机和磁带,没事的时候,听上几首歌曲。 后来,在娟娟快要过生日的时候,他就想着要送给女儿一份珍贵的礼品。买什么呢,由于他现在经常听录音机,所以,他就打算再买一台录音机,送给女儿学外语。 为了安全起见,他不敢直接出面到外面去买录音机,他就请黄业其为他出去买台录音机和英语磁带。 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到要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和女儿说话,后来,也是他对女儿过于思念,就把自己的一些话,录入了英语磁带里面。 当然,他也想到了这种方法非常危险,弄不好就会暴露,但是,赵田刚的性格,是一个敢于冒险的人,他早想好了,不被发现,固然很好;就算被发现了,他也认了,这种四处躲藏的生活,他也有些厌倦,不想再过了。 所以,他把自己想对娟娟说的话,录入了英语磁带里面,然后又向聂文成请了几天假,专门回了一次家里,去看了看母亲。并且,让他母亲把这台录音机送给娟娟。 他母亲见到赵田刚,也劝他干脆投案自首算了,这样东躲西藏下去,什么时候算个完?在母亲的劝说下,赵田刚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心动了。 最后,赵田刚铤而走险,把那盒磁带给了母亲,让她也作为礼品送给女儿。他已经想好了,与其每天在河西水泥厂提心吊胆地这样窝藏着,还不如被公安局抓住,所以,他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如果一旦被抓住,也就认命了。 这就是赵田刚自从逃亡之后,所经历的日子。 ………... 今天,赵田刚在锅炉房里刚吃完了饭,就见赵晓燕来找他,说薛柯枚打电话告诉她,让他到薛柯枚的办公室里去取一些吃的,以免坏了浪费。 这些事也有过多次了。现在,薛柯枚每次去辽源回来,都要给他买一些食品,所以,赵田刚也没有多想,跟着赵晓燕来到了办公室。 赵晓燕是办公室主任,她有钥匙。 当赵田刚一走进薛柯枚的办公室,看到几个陌生人在那里,他就知道不好,于是,他拔出随身携带的刀具,打倒了两个,随后就跑了出来。这也就接上了文中之前的那些内容了。 此时,后面追赶的那个公安人员本来要捉拿赵田刚,见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顿时僵在了那里…… 刘春江抬头一见娟娟,也是有些蒙了…… 就在这一瞬间,赵田刚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推开刘春江,还没等刘春江站起来,一把就把娟娟抱了起来,随后,向外飞奔而去…… 再看薛柯枚,她对眼前的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娟娟就被郝师傅给抱走了,薛柯枚身子一软,当场昏了过去。 刘春江一看,也顾不上追赶娟娟了,他马上抱起了薛柯枚,大声叫道: “柯枚……柯枚……你醒醒……你醒醒啊……” 这时,郝师傅刚跑到了大门口,就看见了前面有几个人正往这边跑来,他马上就转身往车间的厂房里面跑了回去,很快,钻进了立窑工段的厂房里。 许若玲带着三四个人一看,郝师傅已经钻入了车间的厂房里,她对车间里面的环境虽然来过一回,但是,那也还是不熟悉,所以只能是眼睁睁看着,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薛柯枚已经醒过来了,她哭着喊着要把娟娟追回来,刘春江和薛柯枚把她紧紧地拉住…… “娟娟……我的娟娟……”(未完待续) 0171 悄悄话 “柯枚,你要冷静一点,不要慌……那个郝师傅正是赵田刚,他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刘春江劝说着,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薛柯枚对许若玲的话半信半疑,她脑子很乱。 许若玲也安慰着薛柯枚: “小薛,你不要着急,我们会有办法的。” 再说郝师傅,他抱着娟娟,很快就上了立窑的一个窗口上面,之后,他站在那里,对下面的人喊道: “你们都给我听着,趁早都给我往后退,要不然,我就抱着这个孩子,从这里跳下去……” 没错,听声音,眼前的这个郝师傅就是赵田刚了。薛柯枚这下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了。看来,那个郝师傅,就是那个赵田刚。 这时候,许若玲所带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赶来了,他们站在立窑下面,望着上面的郝师傅,也是感到非常棘手,很显然,如果硬冲上去,娟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人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刘春江心想,他担心这个赵田刚会做出什么不测的事情来,就把双手放在嘴边,对着上面高声喊了起来: “赵田刚,你可不要胡来,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劫持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你自己的女儿,算什么本事?” “赵田刚?难道……难道真的是你吗?”薛柯枚凄惨地喊道。 此时,她望着上面的那个小窗口露出的人影,感到浑身像是筛糠一样,两腿发软,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她望着上面的那个影子,声音颤抖着喊道: “赵田刚……要真的是你……你可要知道,那……那可是你的一手拉扯大的女儿啊……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把女儿还给我……” 薛柯枚最后的几句话,由于心情极度惊恐,说话的气力已经不够,说出的话,已经听不清了…… 赵田刚冷笑了一声: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如果想要娟娟,那你们都给我往后退,不然,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惹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许若玲一看,现在只能是先让这些人往后撤了,一会儿根据情况再说。于是,她下令: “往后退二十米……” 这些手里拿着枪的公安人员往后推了二十米。 “不行,再往后退……”赵田刚大声吼着…… 许若玲看了看,又让这些人往后推了二十米。 许若玲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她想,眼下天色马上就要暗下来,如果等天黑下来,那就更不好对他围捕了。但是,现在娟娟在赵田刚手里,又不能莽撞,只能是智取,想到这里,她让人从车上拿出了话筒,对着话筒喊道: “赵田刚,你冷静一下好不好,先把孩子放了,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你看,我现在一个人上去,和你谈谈,你看怎么样?” “……别过来!……不行,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许若玲一看,只得停住。 这时,薛柯枚站了出来,她一把夺过了话筒,对着赵田刚喊道: “我现在上去,和你讲几句话,你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怎么样?” 赵田刚没有说话,薛柯枚知道他有些犹豫,于是,她的脚步慢慢开始往前一点一点地挪动。 刘春江马上说道: “柯枚,不行,你去了很危险……” 薛柯枚没有说话,她还是慢慢地往前走着。 这时,许若玲说道: “薛柯枚,你不能去……” 薛柯枚回了一下头,说道: “许大姐,别怕,我知道该怎么办,只要我去最合适,我去劝劝他……” “那好,你要小心一些。” 她慢慢地朝着立窑的厂房走去。 赵田刚向下看着,这时,赵田刚手中抱着的娟娟忽然说话了: “爸爸,真的是你吗?你给我买的那盒英语磁带,里面你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赵田刚紧紧地抱着女儿,他看了看她,说道: “是吗?你都听见了?……娟娟,你还记得爸爸的声音?……你……你不知道,爸爸有多想你啊?”说到这里,赵田刚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也想爸爸,……爸爸……今天,我其实就是硬缠着妈妈,让她把我带到这里,我就是想看看你,”娟娟一边说,一边流着眼泪,“……我昨天做梦还梦到了你,我还等着你领着我一起玩呢,爸爸……我……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娟娟伏在赵田刚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赵田刚听了,他的两个眼睛湿润了…… 娟娟看着赵田刚,问道: “爸爸,你……你为了救我,脸上被火烧伤了吧?现在还疼不疼了?”娟娟的小手伸向了赵田刚的脸颊,触摸着他的脸…… 赵田刚被娟娟的这个举动感动了,他连连点着头,说道: “娟娟,不疼,……爸爸不疼……只要爸爸看到你还好好的,爸爸就一点儿也不疼了,而且,……而且爸爸心里面还很高兴呢……娟娟,你的那盘英语磁带,你告诉了妈妈没有?” “没有,我没有告诉妈妈。不过……不过你送给我的那盒录英语磁带,被……被刘叔叔给换走了……”娟娟的神情开始悲伤起来。 “……换走了?…..你是说他把我的那盒英语磁带给换走了?怪不得……怪不得今天警察找到我了……娟娟,你知道是谁把爸爸逼到了这种地步吗?”赵田刚眼睛里闪着仇恨的目光,他看着娟娟问道。 娟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你想想,你的那个刘叔叔为什么要悄悄地换了你的那盘磁带?” 娟娟摇了摇头,眼睛眨了眨,随后又点了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他有了英语磁带,就知道了爸爸的秘密了。” “我的娟娟,你真聪明,对,就是你的那个刘叔叔把爸爸的那盒英语磁带偷走,然后告诉了公安局,他们才跑到这里来抓爸爸。爸爸被他给害惨了……” 娟娟哭了,“爸爸,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把你的录音带好好保存好……” 赵田刚给娟娟擦了擦眼泪,说道: “不要紧,爸爸今天能和你见上一面,就什么都满足了……” 娟娟这时候反而不哭了,只见她一字一句地对赵田刚说道: “爸爸,我长大了一定会给你报仇。” 赵田刚一听,不禁被女儿的这句话震惊了。 赵田刚听了女儿娟娟刚才说的那句话,心中一阵窃喜,看来,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就在这时候,天上忽然响起一声惊雷,这个雷声仿佛就在耳边一样,震耳欲聋,就连大地也在颤抖,厂房的房顶上的尘雾被震的飘落下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尘土的味道。 赵田刚看着心中女儿仇恨的目光,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时候,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徒然想出了一条计策。 他伏在娟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 娟娟听了,像个大人一样,点了点头。赵田刚说完,对娟娟嘱咐道: “你记住,这些话,以后谁也不能告诉,就是连你妈妈也不能告诉,听见了没有?” 娟娟眼里闪着仇恨的目光,说道: “爸爸,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这时,薛柯枚从下面走了上来。 赵田刚一看薛柯枚上来了,他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 “你……你还有脸来见我?” “赵田刚,真的是你吗?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赵田刚惨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跑到你这里来了?哈哈,你说的真轻巧?你说想我这样一个被公安局四处追逃的人,不到这里,让我到哪里躲藏去呀?你知道我这些年来过的都是一些什么日子?有时候一天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哪像你,每天又是稠的又是稀的,每天和那个刘春江过的有滋有味?” 饭团看书 听了赵田刚刚才的这番话,薛柯枚脑海中想起了那次她和刘春江带着娟娟,在附近的那个山洞里,看到的那个小镜子,也想起了山洞里烧烤完的一些玉米棒,知道他这些天的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赵田刚,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啦?”薛柯枚又接着问道。 “我的脸怎么啦?被大火烧的呗。不过,这是我那次在辽源,为了救娟娟,才被大火把脸给毁了,事情的经过我想你后来也知道了,你不是在报纸上,还想找我吗?” 薛柯枚听了,虽然过去她从心底恨这个人,但是,一想到这个人,能够在大火中冒死把女儿娟娟给救了出来,她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于是,她动情地说道: “赵田刚,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行,但是,你放过娟娟吧。你过去不是还冒死救过她?为什么今天又要劫持她?她毕竟还是你的女儿呀?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了家里,她是多么的想你……” “爸爸,我想你……”娟娟又叫了一声。(未完待续) 0172 劝说 薛柯枚劝说道:“赵田刚,不管你多恨我,但我还要谢谢你,是你救了我,救了娟娟,你……你受苦了……” 赵田刚听了,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 “我是个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坏人。那天晚上,在山里遇到的那几个劫匪,都是我雇人上演的一场英雄见义勇为的节目,你被骗了,哈哈,你这个人心软,还真就这么上当了。不过,我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就是为的能在你这里讨碗饭吃罢了……” 薛柯枚愣了一下,半晌,她这才又说道: “那可以理解。但是,你把娟娟从大火里救出来,那应该是真的了,就凭这一点,我也忘不了你的这份情谊……你知道,我还在《辽源日报》上刊登启示,到处找你来呢,就是为了当面感谢你……” “娟娟是我的女儿,我是她爸爸,我冒死救她,那也是应该的。”赵田刚说道。 薛柯枚没有话说了。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忽然问道: “你要和我离婚,是吗?” “是的。这个你也知道,其实咱们的婚姻,一开始,我就是想和刘春江结婚的,只是后来……” 赵田刚打断了她,说道:“你想和我离婚,我拦不住你,我一会就带着娟娟一起从这里跳下去,这样就可以成全了你们了,你就可以和刘春江堂堂正正地入洞房了,是不是?哈哈……” 2k小说 薛柯枚听了,心里一阵悲痛,她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眼前的这个人,过去和他生活过好几年,说实话,她从来也没有爱过这个人,但现在,她为了娟娟,为了能够挽救这个人,她心里有些犹豫了…… 她想到了刘春江…… 她想到了娟娟企盼爸爸的那个眼神…… 最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薛柯枚咬了咬牙,下了很大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田刚,只要……只要你把娟娟放了,投案自首,重新做人,我……我……我就不和你离婚……我还等着你……”说到这里,薛柯枚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了。因为她自己等待这么多年的一个美好的心愿,现在就要放弃了…… “你说话当真?”赵田刚盯着她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薛柯枚痛苦地说着。 赵田刚听了薛柯枚的话,心中也是一动,他呆呆地看着薛柯枚,心中掀起了波涛。 但是,他看着薛柯枚痛苦的样子,知道她说的这话虽然是真的,但是,这也是违心的。她的心,仍然不属于他赵田刚。 他想,薛柯枚说以后等着自己,对自己来说,这又有什么意义呢?进了监狱,法院怎么判自己?自己还能不能出来?这都还是个问题,退一步讲,就算出来,那也和过去一样,只是得到了薛柯枚这个人;她的心,永远也不属于自己。这样自己还不是每天都心里难受? 于是,他自嘲地说了一句: “还等着我?……等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下辈子再等吧,这辈子是用不着了,……再说,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等什么?……快算了吧。不过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很感谢。这样吧,你带着娟娟走吧……以后,只要你能经常带着娟娟,去看看我妈就行了,你走吧,现在让我一个人自己去死吧……”说着,他把身子往窗户跟前又靠近了一些,摆出一副要跳下去的架势。 “不要动……” 薛柯枚惊恐地喊着,她看到他眼前的这个样子,知道他对生活已经感到绝望,想到这个人曾经挺身救过自己,而且还冒着生命危险救过娟娟一次,心里多少对赵田刚产生了几分同情,她的内心激烈地斗争着,心中的感受也是难以形容…… “赵田刚,你要走,谁也拦不住你,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妈妈,你的妈妈看到你死在这里,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还有,你不想想,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而且,娟娟又是多么的爱你,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了家,她是多么的盼望着能见到你呀……” 赵田刚两眼直直地看着她。他想起了自己早已年迈的母亲,其实,在他逃跑的这些日子里,他心里一直最牵挂和放不下的人,也就是他的母亲。 赵田刚也知道,自己如果死了,母亲知道了一定会痛不欲生。只是自己现在这样,其实也是生不如死。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娟娟,用手摸了摸娟娟的小脸,默默地看了看娟娟。 见赵田刚的思想动摇了,薛柯枚又往前走了一步,说道,“娟娟来吧,跟我下去吧。赵田刚,你也跟着我们下去吧?” “我不……” 娟娟哭着说了一句,“我不离开爸爸。我要和爸爸在一起……” 赵田刚的心软了,他看着娟娟,思想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你只要下去和我们一起走,那你还会有明天。以后,我会带着娟娟经常去看望你的。” 赵田刚看着薛柯枚,最后,终于,他为了母亲,为了娟娟,慢慢跟着薛柯枚走了下去。 许若玲等人在上面焦急地等待着,这时,天空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你看,他们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大家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了……此时,薛柯枚和赵田刚,还有娟娟,一起牵着手,缓缓地从厂房里走了出来。 赵田刚走到许若玲面前,停了一下,把两个手伸了出来,嘲笑了一下,说道: “……好了,我省心了,你也省心了,咱们都省心了。”许若玲也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再担心了。这样对你也是一种解脱。大家也都安心了。” 赵田刚又往前走着,到了刘春江的跟前,他透过脸上的黑纱,似乎在冷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冷笑了两声: “这回你该舒心了吧?” 刘春江摇摇头,真情地说了一句: “说实话,我并不感到舒心,只是感到有些痛心。希望你好好改造,重新面对生活。” 赵田刚把脑袋晃了一下,他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我怎么改造,我自己知道,这个请你尽管放心,更不用你来操心,”他停顿了一下,话中有话地说了一句,“不过,我看你比我要多小心一些才是。哈哈哈哈……” 一个警察走过来,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爸爸,我不让你走……”娟娟哭喊着,不让赵田刚上车。 赵田刚蹲下来,摸了娟娟一下,动情地说道: “听话,娟娟,不要担心,爸爸以后还会回来的。爸爸刚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记住了没有?……” 娟娟的两个眼睛射出了仇恨的目光,她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爸爸放心吧,我死也不会忘记的。” “好女儿,回去吧。”说完,他又站了起来,对薛柯枚说道: “好好带着孩子……另外,我也希望你经常去看看我妈,她很喜欢娟娟,拜托了……” 薛柯枚对他说道: “我说话算数,你放心吧。” 薛柯枚痛苦地看着赵田刚,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对她的生活带来许多痛苦,让她流了许多眼泪,但是,他毕竟是娟娟的爸爸,现在看他这样,心里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望着他,最后说了一句: “你在里面好好改造,我会带着娟娟经常去看你的……” 许若玲安慰了娟娟一下,他看了看薛柯枚和刘春江,然后上车走了。 大家目送着汽车远去。 许久,这些人这才开始往回走。走到灯光下,就在这时,赵晓燕忽然惊叫了一声: “刘厂长,你……你受伤了……” 刘春江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了。 薛柯枚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她生怕他再被赵田刚刺伤,她急切的问道: “你……你这是怎么样了?” “不用担心,刚才只是被刀划了一下……” “我看看……”薛柯枚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春江撩起了衣服,只见腰上有一道伤痕,只是这个伤口看样子还不深,只是划破了皮……同时,薛柯枚也看到了那年被赵田刚捅过的一刀,留下的伤疤。 薛柯枚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心乱如麻,最后,说了一句,“那你也要赶紧包扎一下……小心感染了……我那里有药水。”之后,就拉着娟娟跑开了。 当他们两个跑到了办公室的走廊里,这时,正好又看见了地上的那两盒英语磁带,此时,还在地上摆放着。 “妈妈,我的英语磁带……” 娟娟立刻跑了过去,把英语磁带捡起来,对妈妈说道: “妈妈,我没有撒谎,这盒英语磁带,就是刚才从刘叔叔的兜里掉出来的。” 薛柯枚含着泪,一把就把娟娟抱住,哭了出来: “娟娟,妈妈错怪你了,是妈妈不好,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打你……”(未完待续) 0173 信任危机 这时,刘春江刚好也走了进来,听到了娟娟说的这句话,他感到眼前一阵目眩,两腿一软,昏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聂文成和王彪赶紧把刘春江扶住,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了办公室的一张床上,纷纷喊道: “刘厂长……刘厂长……” 柳莺莺在刘春江的人中用力掐了一下,不一会儿,刘春江苏醒过来。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 “我不要紧,我只是有些头晕,躺一会就好了。” 赵晓燕倒了一杯水,喂了他几口,渐渐的,刘春江的面色好了一些了。 这时,薛柯枚也取来了药水,对他说道: “来吧,把药水抹上,这样好的快一些。” 大家把刘春江的上衣脱掉,只见刘春江的腰上和胳膊上,有几处被刀划破了,但不是很要紧的。 柳莺莺说道: “还是让我来吧,我妈妈是医生,我也会一些。”说完,让人打了一盆清水,给他洗过伤口。 聂文成和秦桂枝分明看到,在刘春江的肚子上,有一处用刀捅过的伤疤。他们两个都瞪着眼睛看着。 柳莺莺指着那个伤疤,说道: “你们看,这个刀伤就是刚才的那个赵田刚给捅的。” 娟娟揪着妈妈的衣服,躲在人群中,她看着刘春江身上的那处刀伤,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快感。 当然,她也想起了在爸爸身上,也有这么一个刀伤。 薛柯枚看着那个刀疤,不禁又想起了过去在省城医院的那段日子,每天在夜里守候在他身边,陪着他,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她拉着娟娟,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薛柯枚看着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东西,她也顾不上收拾,一把娟娟拉了过来,对娟娟问道: “娟娟,你告诉妈妈,你怎么知道那个郝师傅就是你的爸爸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个秘密呢?” 2k小说 “奶奶送给我的那两盒英语录音带,其中的那一盒里面就有爸爸的声音。在那里面,爸爸把好些事情都告诉我了,他告诉我,说郝大爷就是爸爸,所以,我这才知道的……其实,上次他带着我一起去滑冰的时候,我在滑到一个危险的地方,我就听到他在后面猛地喊了我一声,当时我听到了那一声喊声,我就有些怀疑,因为,那个声音太熟悉了……”娟娟一边想,一边对薛柯枚说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呢……”薛柯枚想起了那天,娟娟因为那两盒录音带,哭的死去活来,原来,那里面竟然藏着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那……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秘密告诉妈妈呢?那天因为这件事,你还受了不少委屈,挨了不少打骂呀?”薛柯枚又握着娟娟的手,心疼地问道。 “爸爸在录音带里告诉我,他让我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任何人。所以,我连你也没有告诉。” “娟娟,我的好娟娟……” 薛柯枚一下子把娟娟搂在了怀里,“妈妈看来错怪你了,妈妈看来真的错怪你了……”薛柯枚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的身体,她心里后悔极了。 忽然,一个念头从薛柯枚的脑后中闪现了出来,照这么一说,刘春江是不是也和娟娟一样,早就知道了录音带的秘密了呢? 薛柯枚坐在那里,一边回忆,一边猜想着这里面的联系。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许多问题。 “娟娟,那你凭什么说,你的那盒录音带,就是刘叔叔给换掉了呢?”薛柯枚又接着问道。 “我前几天在奶奶家里听英语磁带,里面还有爸爸的声音的,后来,我把录音机拿回了咱们家里,那天去公园划船回来,刘叔叔和咱们一起回家吃完了饭,第二天再一听,英语磁带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几天,咱们家里除了他,没有任何人来过,那不是他换掉我的录音带,又能是谁?”娟娟振振有词地说着。 这时,在薛柯枚的眼前,又浮现出刘春江接许若玲的电话时躲闪的眼神,同时也想起了那天刘春江在她家里,神情慌乱,眼神躲躲闪闪的情景…… 果然,这个刘春江早已经暗中知道了赵田刚的秘密了。薛柯枚痛苦地想着。 看来娟娟没有冤枉他。 又是一个惊雷,在夜空中响起。 房屋里的窗户被震得哗啦啦响…… 薛柯枚感到浑身发冷,这时,就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把她多年来留在她心目中的刘春江的美好形象,在一瞬间毁灭了。 薛柯枚觉得自己的一片痴心,竟然等来这么一种结果,她简直不敢往下想了……但是,她又不得不往下想: “如此说来,赵田刚躲藏在这里的情况,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怪不得他把娟娟的录音带给偷偷掉换了呢,原来,这是在暗暗地帮着许若玲搜集证据呀……” 薛柯枚越想越觉得刘春江这个人有些陌生,不仅是陌生,甚至感到有些可怕…… 虽然,从道理上说,刘春江做的没错。但是,从感情上来说,薛柯枚还是不能原谅: 这么大的事情,总应该事先和自己打个招呼,先和自己商量一下才行呀,怎么能够招呼也不打,就做出了这种事情呢?再说,就是和自己说了,自己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难道他对自己的心理感受,一点儿也没有考虑过吗?就算不考虑自己的感受,那自己女儿娟娟的感受,他总应该考虑一下吧? 薛柯枚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心如刀绞。 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到底还有没有? 这还不算,最令人痛心的是,他居然会采取这种手段,来对待一个孩子呢?薛柯枚痛苦地想着。 “没错,就是他把许若玲给引到这里来的。不然,他接到许若玲的电话,为什么不和我说真话?……真看不出来,刘春江的内心深处,居然还暗藏着这么深的心机呀……” 当然,从理智上来说,薛柯枚也知道,赵田刚不管怎么样对娟娟好,他也是被公安局正在通缉的逃犯,所以,从受害人的角度来讲,刘春江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赵田刚被缉拿归案,也是他罪有应得。 但是,薛柯枚还是不能容忍刘春江对自己隐瞒实情,伤害娟娟的感情。她想,自己也不是那种是非不辨,黑白不明的人,有什么话,刘春江完全可以和自己把话说清楚,何必在孩子面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来呢? 对这一点,薛柯枚觉得有些不能原谅。 今后该怎么办呢? 薛柯枚痛苦地想着,她看了看娟娟,问道: “娟娟,你感觉刘叔叔这个人怎么看?” 娟娟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她又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娟娟哭了,“我恨他,要不是他把录音带拿走,爸爸一点儿事也没有。还有,他刚才帮助别人打我爸爸……”娟娟一边说,一边哭着,“不过,我也知道,那是因为爸爸先拿刀刺伤了他,他才会这样。另外,我也知道,他对妈妈很好,妈妈也喜欢他,还有,他对我也确实不错……” 又是一个雷声从天空中响起。 薛柯枚一下子把娟娟搂在了怀里: “娟娟,你现在还小,有好些大人的事情,你还不是太懂得。等你长大了,这些事情,你就慢慢地知道了。” 薛柯枚看着女儿,她看到娟娟这么小,心里就装着这么多的是是非非的心理包袱,远比同龄人的心里要复杂,让她承受着这么大的心理压力,这对她以后的成长,非常不利,必须马上想办法引导孩子,否则后悔一辈子。 想到这里,薛柯枚心里一阵疼痛。 看来,自己是该重新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道路了,她想。 薛柯枚看了看自己办公室的这一摊东西,她心想,自己在这个地方还能继续待下去吗? 薛柯枚问着自己。 她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心好好平静一下再说。薛柯枚想着。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再留下去,娟娟一天天大了,再不对她进行思想上的引导,以后就怕更没有时间了。 薛柯枚暗暗下了决心,她考虑着,要找个适当的时间,离开这里。 薛柯枚的主意已定。 等再过几天,承包时间就快要满一年了。对,到了一年头上,自己就离开这里。自己必须离开这里。至于刘春江,她现在一想起他,心里就感到心里发凉,她现在不愿意再想这个人了。 想到了这里,薛柯枚拿出纸和笔,写下了调动申请书。她要离开这里。 第二天一早,薛柯枚拿着那个已经写好了的申请书,趁他办公室还没人的时候,就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向他递交了请求调动工作的申请书。 “怎么,你要走?” 刘春江本来正要出去,他接过了那张纸,看着那张纸,显然感到有些突然,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两个眼睛瞪的圆圆的,问道: “柯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调回去?”(未完待续) 0174 申请调动 薛柯枚站在那里,把脸转向了一边,两个眼睛低垂着,咬着自己的嘴唇,什么话也不说。 刘春江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现在对自己有一些误解,只是由于现在是上班时间,在这里不方便说,再说现在也没有时间说,于是,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又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这是早晚的事情,我原来也打算让你回去照顾娟娟呢,好吧,我没有意见,同意。”说完,他从抽屉里面取出了钢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刘春江把申请书交给她的时候,又接着说道: “那盒录音带的事情,你完了听我给你解释解释……” “我用不起。” 薛柯枚当场呛了她一句,“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还用和我请示?我算你的什么呀?对不对?好了,我现在就向你请个假,我要回辽源一趟,去送娟娟去了,你自己好好干你的吧。”说完,她忍住眼泪,生怕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猛地一开门,转身离去。 “柯枚,你听我说……” 薛柯枚已经走了。 刘春江怔怔地看着已经关上的那扇门,心里感到一阵疼痛。 他心里知道,一定是因为那盒录音带,薛柯枚对他产生了深深的误解。 刘春江有心想和他解释一下,但现在没有时间,再说,这也不是一会儿半会能说清楚的事情,还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于是,刘春江便离开了办公室,他要下车间去看一看,先在,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去办呢。 薛柯枚走了,正好,原来顶替薛柯枚的那个技术员,星期天休息,也没有过来。只能是自己先帮助薛柯枚看一看了。 于是,刘春江往车间走去,这时,正好,迎面看到薛柯枚手里拿着许多包裹,从宿舍里面走出来,正领着娟娟,向自己这边走来。 “柯枚,你能不能迟一天走?这两天新来的那个技术员休息没有来,有好些工作还需要你呢……” 薛柯枚没有理他,还要往前走。 刘春江伸手想要拦住她,哪知道娟娟这时候忽然冷冷地冒出了了一句话: “起来,不要挡着我妈妈的路……” 刘春江顿时像中了电一样,怔怔地看着娟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柯枚一把把刘春江推开,拉着娟娟,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等等,我给你找一辆顺路车再走……” “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坐吧……” 刘春江望着薛柯枚的背影,他胸口感到有些憋闷,好像有些出不上气来…… 薛柯枚拿着这些包裹,领着娟娟,走在通往去县城的路上。 当她走到一个转弯的地方时,她不由得想起,去年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两个歹徒,后来遇到了赵田刚,这才把她救了下来。 看来,那一次路上遇到的抢劫,是假的。这一切都是赵田刚事先布置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薛柯枚想着。 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就有些累了,于是,薛柯枚把东西放在了路边,找了个地方先休息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辆解放牌汽车开了过来,薛柯枚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们运输公司的车。 这辆汽车来到了她们两个跟前,马上停了下来,薛柯枚一看,开车的人居然是王彪。 “薛柯枚主任,你走怎么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呢?咱们现在又不是没有条件?走吧,上车吧,我送送你们。” 薛柯枚一看这辆汽车,就知道这是刘春江专门派过来的。因为汽车上面什么也没有拉,而且,现在王彪一般情况下,他也不开车。 “王经理,谢谢你,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和女儿反正也没事,慢慢自己走就行了。”薛柯枚客气的说着。 “薛主任,你是不是和咱们刘厂长闹别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非要这么走?来吧,走,咱们上车吧。”说完,王彪不由分说,抱起娟娟,就把她放入了驾驶舱。 薛柯枚一看,知道自己再推就没什么意思了。王彪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也就跟着登上了驾驶室里。 王彪上了汽车,登上油门,走了。 “王经理,你怎么今天不开小车了?”薛柯枚好奇地问道。 “实话说,这也是刘厂长让我来追你的。另外你也知道,我县里面还有点儿东西想用一下车。这不是就遇到了你了。” 当着王彪的面,薛柯枚也不好说什么,一路上,两个人随便东拉西扯地聊着,也不觉得路途寂寞,就这样,王彪干脆一直把她们两个送到了辽源。 下了车,王彪这才又开车离去。 薛柯枚把女儿娟娟安顿在了她奶奶家里,特意观察了一下婆婆的脸色,虽然她婆婆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话,但是,薛柯枚已经看出来了,她已经知道儿子的事情了。 薛柯枚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毕竟老人心里不好受。于是,薛柯枚便进了厂子里面。 干部人事调动,需要到党委工作部办理手续,除了苏秀玲同意之外,同时,还必须得到党委书记兼董事长吕志强的同意才行。 当薛柯枚把调动申请书递给了苏秀玲时,她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又看了看薛柯枚的脸上,见她面容憔悴,就感到这里面有些问题,不由得问道: “申请调动?柯枚,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是不是和春江吵架了?” 薛柯枚不想和她说对刘春江的那些事情,就找了个理由说道: “不是,是这样,现在娟娟在这边上学,我又在那边上班,孩子一天天大了,家里就一个老人带着,孩子的性格也变的有些古怪,我担心这样下去对她各方面都不好,所以,我就打算回来了。” 苏秀玲知道,这也是一个理由,确实,薛柯枚毕竟不像刘春江一个人,可以把自己全身心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她不行,她要考虑女儿娟娟。 但是,这个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他们本来打算就在河西干上一年。后来,厂里从长远考虑,一次和刘春江签订了三年的承包合同,当时主要是觉得一年的时间有些太短,有些工作时间短了效果还显现不出来,所以必须要有一定的连续性。 苏秀玲两个眼睛不住地扫视着薛柯枚的面色,她还是从薛柯枚的脸上察觉出了一些问题。 爱好中文网 苏秀玲心想,让薛柯枚回来,这个刘春江也多次说过这件事。而且,他们现在也开始为下一步薛柯枚回来做了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年后,就往那里调去了一个技术员,为的就是能把薛柯枚替换出来。 但是,过年刚调过去的那个技术员,刚开始不了解那里的情况,总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才能撒手呀?就是再着急,也得把工作上的事情衔接好了,总要有个过渡才行吧?难道都把工作一下子都堆在刘春江一个人头上?这样也不符合薛柯枚的性格呀? 苏秀玲知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借口,于是,她又问道: “你这一回来,春江那边一下子能甩得开?他那里本来就人手不够,你难道不把那个新去的技术员带一带再走?” 薛柯枚不说话了,她知道,那个技术员对河西的情况,现在还是不熟悉,但是,她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反正有刘春江在,化工方面他什么都懂得,大不了他多操点心就是了。 此时,当苏秀玲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薛柯枚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后悔,知道她一旦走了,刘春江一个人又要忙了,她坐在那里,低着头,心里暗暗地责怪自己处理问题有些不够冷静,没有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把调动申请交上来了,而且,她也已经向他请了假了。所以,她狠了很心,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早一天晚一天反正都要回来,让他多忙几天什么都有了。”薛柯枚说道。 “哟,你这是怎么啦?刘春江再有本事,他也不是铁打的,你就不心疼他?这可不像是你薛柯枚口中说出来的话?” 薛柯枚勉强地笑了一下,什么话也不说了。 “好吧,既然你要调动,我这里没问题,可以先给你盖了章,不过,你最好先好好考虑考虑,依我看,你最好还是等第一年的承包期过去了再离开,这样,你也能多拿一些钱,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你和春江在那里忙了一年,不就是盼望着能多挣两个钱,对不对?” 薛柯枚低着头,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响了。 苏秀玲把电话拿起来,说道: “……喂,这里是辽源水泥集团呀,什么?公安局刑警大队?……你们找哪一位啊?……什么?找薛柯枚?她……在呢……” 苏秀铃用手捂着话筒,两眼盯着薛柯枚问道: “是辽源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电话,他们让你必须去一趟。……薛柯枚,这里面到底怎么了?难道是……”苏秀玲不敢往下问了。(未完待续) 0175 证据 薛柯枚心想,许若玲找她,不用说,那一定是和赵田刚有关的那些事情。她见苏秀玲一脸惊异的神色,就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赵田刚已经落网了。估计就是这件事情。” “赵田刚落网了?”苏秀玲惊讶地叫了出来,“在哪里被抓住的?” 薛柯枚笑了一下,“你去我们那里的时候,还记得有个脸上蒙着黑纱的人吗?就是他。从去年开始,他就在我们那里藏着。也是刚刚抓住的。等完了我再和你慢慢细说。我这就先去市刑警大队去了。” 当她坐着汽车,一路赶着地来到了刑警大队,找到了许若玲,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要对她做一些调查取证工作。 许若玲先是把她领到了一个房间内,让她写了一份当时娟娟被郝师傅劫持后当做人质的前后过程的证明材料。 写完了证明,许若玲皱着眉头看了看,说了一句: “就凭这一件事,他也坐不了几年呀。好了,你把手印摁上吧。” 之后,许若玲便又把她领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她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案件侦破进展工作。 抓到郝师傅之后,根据现有的情况,目前只能指控他涉嫌绑架这一罪名,但这一犯罪事实还属于犯罪中止,有法定的从轻情节。 要想指控郝师傅涉嫌犯故意伤害罪,现在还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对郝师傅本人的真实身份的确认问题。换句话说,就是怎么样来证明郝师傅就是赵田刚。 现在,这个郝师傅进来之后,他一点儿都不配合。不管问什么,每天他就坐在那里,低着脑袋,头也不抬,一句话也不说。就连审讯人员问他本人的名字叫什么?哪儿的人?家庭地址在哪里?工作单位?多大年龄?家里都有什么人?脸是怎么被毁容,总之,一概都不说。所以,直到现在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看他的脸上,满脸都是被烧伤的伤疤,根本无法辨认他原来的相貌,所以,尽管按照一些常理,能够猜测到他就是在逃的那个赵田刚,但是,法律要求的具有严格的证据,仅靠现有的这些证据,分量还是有些不够的。 凭什么来认定这个面容被毁掉的人,就是赵田刚呢?现在,说他的声音很像赵田刚的声音,但是,谁来证明这一点呢?赵田刚本人的声音又是什么样的呢?退一步讲,就算是声音有些相似,但这也不能排除,世界上有两个人的声音十分相像的人啊。证据的特点,是必须具有唯一性和排他性的。 说这个人认识薛柯枚,认识娟娟,还认识刘春江和许若玲,但是,世界上认识这几个人的多了?不止他一个。难道就凭他认识这几个人,能断定他就是赵田刚?显然不能。 至于录音带,由于当时许若玲填写的检验比对项目只是让技术科从上面提取指纹。经过检验和提取,只是发现了上面有黄业其的指纹,同时还有其他好几个人的指纹。而且上面的指纹也都并不是很清晰,也就是说,仅凭那上面的指纹,还是不能断定这个人就是赵田刚。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退一步讲,市公安局指纹库里也并没有赵田刚本人的指纹底样。所以,即使录音带上面有赵田刚的指纹,那他们还无法断定这个郝师傅就是赵田刚。 至于录音带里赵田刚自己录进去的那些声音,由于市公安局技术科当时只是对上面的指纹进行采集,对录音带里的声音,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发现有这个秘密,以为只是一盒很普通的英语磁带呢。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目前,就连这盘录音带,现在也并不在他们手中。所以,这就更难以说明问题。 现在,刑警大队的许若玲,让薛柯枚来的目的,就是来和薛柯枚联系,一是让她作为直接的目击证人,来提供一些当时郝师傅的劫持人质的犯罪证明,二来想找那盒录音带的下落,他们想重新寻找一些案件的突破口。 “录音带?” 听完了许若玲的这些话,薛柯枚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刘春江在那天在她家里偷偷换掉英语磁带的事情,她坐在那里回想着,“它现在在我女儿娟娟手里呢。” 于是,公安局的人便开车带着薛柯枚,马不停蹄地来到了正在奶奶家里的娟娟,把娟娟领出来上了汽车,然后把车开到了薛柯枚的家里。 到了家里,薛柯枚问着女儿: “娟娟,昨天咱们看到的那盘英语磁带,现在还在吗?妈妈想看一看。” 娟娟看了看坐在一边的许若玲,知道她是公安局的人,先是不吱声,过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录音带已经找不着了。” “找不着了?怎么可能呢?你好好想一想?”薛柯枚搓了搓手,说道。 娟娟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她流着泪,说道: “我刚才还到处找来着,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许若玲看了看娟娟,她并不知道录音带里面的秘密,于是,最后只能说道: “娟娟,等以后找到了录音带,告诉阿姨,好不好?那我再和你妈妈说一些别的话,你先出去玩去吧。一会儿我再找你,好不好?” 娟娟眨了眨两个机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等娟娟走出去之后,薛柯枚问道: “娟娟的录音带怎么了?你们有什么用?” 许若玲看了看薛柯枚,略带一些歉意地对她笑了笑,说道: “对不起,为了案件的侦破,现在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需要保密,这也是我们的制度。希望你能理解。” “保密?”薛柯枚想起了刘春江在他家里偷偷换走录音带的事情,又想起了那天刘春江接到她的电话,遮遮掩掩的事情,难道,刘春江也是为了对她保密? “对,录音带的事情,现在就你和娟娟知道,你不要让娟娟的奶奶知道,懂吗?” 薛柯枚沉默了。 她脑子开始闪现着刘春江最近对她的一些反常举动,心想,是不是自己冤枉了他。 “小薛,你能告诉我,那天你在河西县水泥厂立窑上面,当时和那个郝师傅都说了一些什么话吗?” 薛柯枚想了想,开始回忆起来。 跟随许若玲的一个警察,马上掏出了一个微型录音机开始录了起来,并且,他还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记录本,开始记录。 薛柯枚把那天和赵田刚说的那些话,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之后,许若玲对她说道: “你再好好看看记录,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错误,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薛柯枚认真地看了看,在上面签了字,还摁了手印。 许若玲看了看,又说道: “那好,现在我们找你的女儿娟娟,再了解一些情况,你先回避一下,好吗?” 薛柯枚点了点头。出去了。 娟娟被叫到了屋里。 薛柯枚站在院子外面,心里想着刚才许若玲和她说的那些话。 很快,娟娟就跑出来,说许阿姨让她进去。 于是,薛柯枚又回到了家里。娟娟则跑出去玩去了。 许若玲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 “目前,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想办法能够证明郝师傅本人的真实身份。这也是我们最头痛的问题。” 零点看书 “证明郝师傅的真实身份?” “对。” “他的声音很像赵田刚,而且,如果不是赵田刚,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些事情呢?”薛柯枚瞪着眼睛说道。 许若玲笑了,“关键问题是,谁来证明你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呢?作为证人证言,说出来的每一句重要的话,都必须能够相互印证,也就是相互对得上,并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这样才有效力。而郝师傅现在死活都不肯吐一个字;娟娟又太小,有些话也不能过于相信。就说刚才,我们问她昨天赵田刚都和她说了一些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肯说,这样就难办了……” “娟娟她什么话都不说?这个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我去找她去……”薛柯枚知道,现在这是在作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呢?说着,薛柯枚就要站起来。 许若玲笑了,她拦住了薛柯枚,说道: “算了,娟娟毕竟是赵田刚的女儿,她在这里面有一定的利害关系,情况也比较特殊。再说,你现在这样一吓唬她,就算是说出来,那也不行啊。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那该怎么办呢?”薛柯枚看着许若玲问道。 许若玲对薛柯枚说道: “你们家里现在还有赵田刚过去用过的一些物品没有?” “物品?”薛柯枚咬着嘴唇,低着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他的那些衣服,我早就都扔了;其余的,也没有什么了。再说,像什么碗筷被褥之类的,都不知道洗了多少遍了,我估计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处……”(未完待续) 0176 塌窑 许若玲听了,摇了摇头,最后遗憾地对她说道: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等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吧。”说完,许若玲和她握了握手,转身离去。 薛柯枚送许若玲出来,看着她和另外的那几个人都上了汽车。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回到屋里,这时,娟娟跑了进来,薛柯枚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道: “昨天我还见你把录音带捡起来了呢,怎么今天就会找不到了?” 娟娟摇了摇头,她沮丧地说道: “反正我后来怎么找也找不着,我估计奶奶把我的那盒录音带给烧了。” “烧了?你难道看见了?”薛柯枚吃惊地问道。 “没有,但是我在奶奶家里后来闻到了一股烧塑料的味道。所以,我猜想着她一定把我的那盒录音带给放到了炉灶里烧了。” 薛柯枚不说话了。 第二天,薛柯枚又来到了厂里,准备办理调动手续。 当她来到了党委书记吕志强的办公室,准备找他签字,正准备敲门,就听见有人急匆匆地从楼梯口向这边赶来。她扭头一看,原来是柳莺莺。 “柯枚,你也找吕厂长?”柳莺莺还是习惯叫吕志强为厂长。 薛柯枚一看,她发现今天柳莺莺的头发纷乱,满脸倦容,两眼布满了血丝,而且,就连衣服也有些灰蒙蒙的。这可不像是柳莺莺平时一贯的样子啊。 “是啊,我是来找吕书记签字的。你怎么来了?”薛柯枚一看她这样样子,心里就感到有些纳闷。 “我……哦,……我没什么,我是来找吕书记汇报点儿情况,还有一个借款单想让他签字。”柳莺莺眼神躲闪着她,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 “汇报情况?有什么情况?” 薛柯枚脸上顿时变了色,她心想,柳莺莺只是河西县水泥厂的一名干部,别说一般情况下应该轮着刘春江来汇报,就算是刘春江不汇报,那也轮不到由柳莺莺来汇报。难道……难道她是来吕书记这里偷偷打小报告的。 “这……” 柳莺莺两个眼睛躲闪着,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薛柯枚也是脸上藏不住事,当时就有些生气了,她说道: “莺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刘春江他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在背后搞这一套啊……” 还没等柳莺莺说话,这时,门开了。吕志强一看是她们两个,马上说道: “我正要找你们两个呢,快进来吧……”说完,回到了房间。 “……是借款单吗?”吕志强直接对柳莺莺说道,“快拿来我给你签字。”说完,他从柳莺莺手中一把拿过了她手里的单子,连看也没看,站在办公桌前,刷刷两下就把自己的名字签上,然后又急切地问道, “那几个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柳莺莺看了薛柯枚一眼,吞吞吐吐地说着,“医生说……说现在还不好说,还要观察一阵,还没有过危险期……” 吕志强摇了摇头,一摆手,马上说道: “好了,你赶紧忙去吧,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柳莺莺赶紧走了出去。 薛柯枚大睁着两个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问道: “吕书记,柳莺莺她刚才说什么……什么没有过了危险期?” “哦,你还不知道啊?是这样,昨天夜里,春江那里塌窑了,烧了几个人……” “什么,塌窑了?” 薛柯枚的脑子“嗡”的一下,她立刻惊叫了起来…… 她知道,对于立窑来说,塌窑可不是小事情,一旦发生严重的塌窑事故,最怕的就是在现场的看火工被烧伤,经常会发生人身伤亡事故。过去她在立窑上班的时候,她就知道,立窑塌窑对看火工是很危险的…… “人怎么样?烧的厉害吗?”薛柯枚的声音开始发颤了。 吕志强把头低下了,“有一个烧的很严重,还有两个也不好说,一个轻伤。不过你别担心,春江他还好些……” 薛柯枚一听,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她眼前一黑,两脚一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就在薛柯枚离开了河西县水泥厂之后,由于刚从辽源水泥集团调来的那个技术员对那里的生产工艺情况不熟悉,对立窑的一些特点也经验不足,物料配比没有一些相应的变化,还是根据辽源水泥集团的经验来对待,而且,刘春江虽然说起来是内行,但是,一来由于他的事情较多,根本忙不过来,另外,他对看火技术毕竟还不是很精通,结果,就在昨天夜里,正当刘春江上来查岗,来到了看火工工作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他刚要下令关掉鼓风机,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黑烟一闪,刘春江见势不妙,大叫一声: “塌窑了!快跑!” 话音没落,就见这些看火工把手中的钢钎一扔,一个个就像弹簧一样,撒腿就往远处奔去…… 结果,正赶上柳莺莺顶替她丈夫王雪飞来值班,她也刚好上了窑,当她上窑之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人们惊恐的喊叫声,一下子就慌了,她两腿酥软,好像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由于她对上面的环境并不是十分熟悉,没跑两步,就被地上横着的一个钢钎给绊倒了…… 昏暗中,刘春江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影栽倒,他没顾上多想,一下子就扑在了她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的身体,就在扑向她的一瞬间,他还不忘用自己的两个手臂,护住了她的头部。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热浪,从窑体那里,向四面猛扑过来,刹那间,周围昏天黑地,浓烟滚滚,空气中散发着呛人粉尘味道,刘春江感到自己的后背仿佛有无数个小钢针一样在穿刺着他,疼痛难忍,他紧闭着双眼,把头埋紧紧地埋在自己身体下面的那个人身上…… 鼓风机停了。 再看这里,烟尘四起,一片狼藉。烟尘混合着尘雾,在四处弥漫着,看不清周围的环境;空气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火辣辣的粉尘,呛得人连气也换不过来;地面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脚下的铁板,就好像是暖气片一样,烤的人脚下发烫。 这时候,有几个人才慢慢地从各个角落里站了出来,只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满面灰尘,浑身上下,好像是被火熏烤完了似的;有的人看火工身上的衣服,都被烧的残缺不全;脸上的眉毛,头发,都像是被火燎过一样;脚上的尼龙袜子,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再看看火工带班班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工人,他叫于海涛,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叫着: “怎么样?伤的怎么样?赶快清点一下人数……” 这时候,刘春江也清醒过来了,他摇摇晃晃地刚站起来,对周围的人说道: “快……赶快救人……” 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栽倒了…… “刘厂长……” 人们纷纷向他赶来。 “不要管我,快去救人……”刘春江有气无力地说着…… 这时,柳莺莺也爬起来了,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是谁把她扑倒救了她的呢。 这些人马上四处清点人数,很快,就发现有一个人被粉尘埋住,大家一看,身体后面烧的不轻,大家七手八脚,又是喊人又是找家具,忙了半天,这才把这些受伤的人弄到了下面。 本来今天应该是王雪飞来值班,但是,他因为有事没来,就打电话让柳莺莺替他到各个岗位上随便看看,没想到就这么偏偏赶上了这场塌窑事故。 柳莺莺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她一看伤了好几个人,当时就六神无主,慌了手脚,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一路磕磕绊绊地跑到了办公室,想起应该先给附近的医院打电话,要求赶紧派急救车来这里救人,等拿起了电话,又想起来电话簿还不知道在哪?情急之中,这才想起来应该先把在宿舍睡觉的聂文成叫起来再说。 slkslk.com 正在宿舍里面睡觉的聂文成等几个领导也被叫了起来,他们一听塌窑了,赶紧爬了起来,聂文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跑出来,他对柳莺莺说道: “通知司机了没有?赶紧去医院……”聂文成头发也没有整理好,就跑出来了。 “司机?叫哪个司机?”柳莺莺一听,先是愣住了。 由于她不管运输公司的事情,所以,对宏业运输公司的这些司机并不熟悉,一时搞不清楚哪个司机在宿舍里,她也不管大家正在休息了,马上对着走廊,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司机……谁是司机?快点起来,有工伤……” 这时,王彪也起来了,他直接跑出来,对柳莺莺说道: “几个人受伤了?” 柳莺莺心跳不止,她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最后,哆哆嗦嗦地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四个?” 王彪一看,眼睛立刻瞪了起来,他马上跑到几个宿舍的门口,用拳头用力砸起门来,还用脚踢了两脚门: “大牛,虎子,老石,快起床,快点……出事儿了……”(未完待续) 0177 在医院 秦桂枝和赵晓燕等人也被走廊里的嘈杂声给惊醒了。她们也赶紧穿上衣服,跟着忙碌起来,这些人在车间里又是喊着职工赶紧救人,又是忙着找车,又是忙着打电话,向辽源水泥集团吕书记汇报,不知道是谁,慌乱中一脚踢翻了摆放在地上的脸盆,就听“当”的一声,紧跟着,脸盆里的水撒了一地,简直忙成了一团。 当柳莺莺把这些事情都忙完,这才听刚才的那些看火工讲,刘春江是为了救他,才被火烧伤的。 看着摆在那里的刘春江,浑身尽是黑乎乎的满身粉尘,柳莺莺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她知道,如果不是刘春江今天挺身相救的话,那今天被烧伤的人,也会有她一个了。 面对这样的紧急时刻,这时候就显出一个人的经验和心理素质来了。到底还是聂文成,比其他的那些人显得沉稳。 他过去当过这里的厂长,处理起这种事情显得十分沉着冷静,也比较有章法,他当即和几个领导商量,并进行了分工。 他首先让秦桂枝和王彪两人跟着运输公司的汽车,护送这些受伤的职工赶紧到县医院抢救,他们两个都是当地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更何况王彪又是县长王川林的儿子,又回开车,让他们两个去比较合适;接着,她又让柳莺莺坐上汽车,连夜赶往辽源这边,向辽源水泥集团领导汇报这里发生的情况,同时向厂里借一些钱;剩下他和赵晓燕两人,就在厂里守候着,并且,他还准备向劳动局等有关部门汇报情况。 xiaoshuting.info ………… 当薛柯枚连夜坐车,上午来到了吕志强办公室的门口,正是遇到柳莺莺一路从河西赶过来的时候。 此时,好半天,薛柯枚才苏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只见苏秀玲和吕志强在一旁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着急,厂里会想尽一切办法,抢救受伤的人员。 薛柯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急忙向外跑去。这时,吕志强对苏秀玲嘱咐道: “你赶紧要辆车,拿一些钱,然后带上薛柯枚和陈院长,代表我去全权处理这件事情。” 苏秀玲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回到办公室里把自己的东西拿上,随后,一溜烟跑下了二楼,先是到财务借了一些钱,又跑到总经理办公室要了一辆车,先是追住薛柯枚,又叫司机赶紧开往集团公司医院那里,准备把柳莺莺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陈院长叫上,一起去河西县人民医院。 当她们两个人来到了公司医院,一进大门,这时,正好迎面遇到柳莺莺和陈院长二人,她们两个也是急匆匆地小跑着出来,苏秀玲马上对她们两个人招手,让她们赶紧上车。 现在的总经理办公室,也就是过去的厂长办公室,给她们派了一辆面包车,柳莺莺和陈院长一上车,司机便立即踩着油门,一路朝着河西那里急驶而去…… 汽车在路上飞速地行驶着。 此时,坐在车里的柳莺莺,这才冷静下来,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向车上的这几个人,开始详细讲述着昨天夜里,遇到的那场可怕的塌窑事故。 “……当时我整个人都蒙了,你知道,一进入厂房,那里面横七竖八的设备,我平时白天上去都有些转向,更别说塌窑的时候了。当时两眼什么也看不清楚,我摔倒了之后,连站都站不起来,当时,要不是春江扑在我身上,我就完了……”说到这里,柳莺莺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又哭出声来。 苏秀玲用手拉着她的胳膊,安慰着她。 陈院长看着汽车窗外,她久久没有作声,半晌,她才说道: “我就说嘛,春江真是个好孩子。好人最终都有好报。不过,这两天天气还不算太热,工人们上班穿的衣服还比较多,应该稍微好些,要是夏天,身上穿的衣服单薄,那情况就更糟糕了。” “妈,你说他们那些人,情况严重吗?他们会不会……?” 柳莺莺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坐在她身边的苏秀玲在她的胳膊上偷偷揪了一下,柳莺莺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这时候,薛柯枚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 “都……都怪我,要是我不……不离开那里就好了……” 薛柯枚刚才听了柳莺莺的叙述,她心里也是感到有些恐怖。 说到塌窑,她毕竟也在立窑工作过几年,大体也知道一些原因。 她坐在车上,开始一幕幕地回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来了。她首先想起刚去那里的那个技术员,猜想他一定是对河西那里的情况不熟悉,对塌窑的情况没有及时有效地做好预防工作,再加上刘春江这两天事情太多,一个人顾不上来,这才导致这样的事故发生,如果当时自己还在那里,说不定还能稍微好一些,让刘春江腾出时间注意到这次事故隐患。 薛柯枚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她又想到昨天早晨刘春江极力地挽留她,让她不要着急离开,而她却根本不听,还在和他怄气,心里对他的品行胡乱猜忌,想到这里,她心如刀绞,忍不住哭了起来。 汽车还在一路飞奔着,好在路上的人不是很多,汽车跑起来也快一些。 中午,车上的这些人也来不及下车吃饭,只是在路边随便买了一些食物,在汽车上吃着,到了下午,他们的汽车就来到了河西县人民医院。 当他们几个来到了医院,在病房的门口,望了望里面正在治疗的那几个受伤的职工,然后,他们来到了办公室,找到了主治医师,听着他的介绍。 这里面,有一个人伤势最为严重。 这是一个年龄四十多岁的一个看火工,由于他所在的位置,离窑体最近,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又正好站在一个死角,向外跑起来很不方便,所以,他现在伤情最严重。 薛柯枚知道,看火工上班的时候,在窑上看火操作的工作面,面对着熊熊燃烧着的窑火,窑体周围的气温很高,酷热难耐,站在跟前,脸上被窑体烤的生疼,所以,他们工作的时候,一般身上穿的衣服都比其他岗位的工人少一些,这样一来,不出事还好,一旦发生塌窑,身上自然就缺少一层防护的东西,很容易被从窑体喷散出来的热辣辣的粉尘烫伤。 刘春江和另外一名看火工,由于他们当时所在的位置离窑体稍微远一些,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些遮挡物,抵挡住了从窑体直线喷散出来的粉尘,同时,又因为刘春江身上穿的衣服相对比较多,所以,伤情就会减轻一些。更何况他当时身体向下,脸面又是伏在了柳莺莺的身上,只是在后背、手上,还有脚腕等一些裸露的地方,受了一些伤,其中手上的伤,由于没有戴手套,烧的稍微厉害一些。 那个伤情最严重的看火工,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着。刘春江和另外的那个看火工,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住着。伤情较轻的那个人,在普通病房。 此时,除了刘春江之外,其他的几个受伤的家属都已经来了。 当薛柯枚她们到来的时候,聂文成等人也在走廊里,他也是在焦急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王雪飞也匆匆地赶来了。 他刚一来到走廊,柳莺莺就冲着他撒起气来: “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又躲到哪里去了?你还知道过来?” 王雪飞一看,几个主要厂领导都在这里,而且,他的岳母也在这里,况且,他也自知理亏,所以只是一个劲地向柳莺莺解释着: “我哪会知道会有这种事情会发生呀?我要是提前能预料到这样的事情,都不就是变成神仙了……” 薛柯枚赶紧拦住了柳莺莺,对她说道: “现在救人要紧,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再说了,王雪飞也确实不知道,别说他了,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几个人正说着,有七八个看样子是病人家属模样的人来到了王雪飞的面前,他们一看到王雪飞过来,顿时向他围了过来,有两个女的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又是哭又是喊: “你就是厂里的领导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躲到了那里去了?我们全家上下,现在全指望着他一个人,现在他成了这个样子,你让我们一家老小该怎么活呀?啊哈哈哈哈……”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王雪飞也算一个知识分子,他和这几个人哪能说得清楚?他不住地解释着,那几个人哪有耐心听他辩解,有一个妇女,哭的又是喊又是闹,最后差点晕了过去…… 王雪飞心里知道,现在刘春江已经住院了,没有他给他遮风挡雨了,他现在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怎么办?聂文成也好,秦桂枝也好,说到底,他们的职务都还是副职,家属们有事情也不找他们,因为他们知道,找他们几个什么也做不了主,说了也不算。(未完待续) 0178 看望母亲 这时,苏秀玲站了起来,她对那几个家属说道: “大嫂,不要急,有事慢慢说。我是辽源水泥集团吕董事长专门派来的代表,吕书记对咱们厂的这几位同志的伤情非常挂念,让我想尽一切办法,尽最大努力抢救和治疗,作为伤者的家属,你们的心情,我们完全能够理解。我们也非常同情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这样闹了,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大家都要冷静一点。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先竭尽全力想办法救人,别的事情慢慢再说。哭是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的。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们先提出来,我们是国有企业,该怎么解决,国家都有明确的法律规定。咱们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总会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你们放心,我们也一定会尽量认真考虑你们的合理要求的……” 那几个人看着眼前的苏秀玲,听了她的这番表态,马上冷静下来,他们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样闹下去,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于是,有一个上了岁数的人对另外几个人说道: “好,既然你是辽源水泥集团董事长派来的代表,我们就和你说话,你说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苏秀玲不慌不忙地说道: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救人。另外,你们现在有什么困难和条件,可以先派出个代表。我们也安排两个人,咱们好好商量,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那我们几个先在一起碰一碰,等考虑好了,我们再提出我们的要求。”说完,这才离开。 王雪飞见这些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秀玲想了想,她把这些人都叫过来,找了个地方,开了一个小会。 她对王雪飞和聂文成等人说道: “吕书记让我临时作为他的代表,处理这里的工作,我看这样吧,咱们先这样分一下工: 首先,王雪飞现在先负责河西县水泥厂的全面工作。聂文成还是主管厂里和运输公司的日常的生产。秦桂枝负责和医院联系,并安排处理病人的治疗工作。赵晓燕负责做好和病人家属沟通谈判工作。柳莺莺负责病人家属的后勤接待工作。大家看这个办法行不行?” 苏秀玲的这个办法,也是自有她的一番考虑。她知道,王雪飞这个人,遇到像这种棘手的事情,根本难以妥善地处理这些事情,弄不好,会把事情搞砸。但是,不让他管,又要考虑柳莺莺和陈院长的感受,所以,干脆让他负责全面,其实,自己在这里,代表集团公司。所以,王雪飞一定会把所有难办的事情都推给自己。这样,既顾及了他的面子,又不让他具体负责这些事情。其他的安排,聂文成负责日常生产工作,也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反正这几天也不会正常生产了。只要别再出乱子就行;秦桂枝呢,她是当地人,女同志心细,也善于和他打交道,所以,让她和医院联系,负责病人的治疗,也比较合适;赵晓燕这个人性格很好,让她和病人家属沟通谈判,不容易激化矛盾。至于柳莺莺,让她负责后勤服务,料理这些难缠的病人家属的吃喝拉撒,这也是她的长项。 王雪飞和聂文成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心想,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只要是苏秀玲在这里,有人给做主就好。 这时,陈院长从负责治疗的主治医师那里回来了,她刚才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治疗方案,又查看了一下那几个受伤职工的病情,她对苏秀玲等人说道: “小苏,我看把受伤较轻的那个人,先留在这里。剩下的其他那几个病人,都转移到省里去治疗吧,这里的条件,毕竟不如省里面的好。” 苏秀玲马上站了起来,说道: “行啊,您是专家,怎么好怎么来。”随后,她马上对秦桂枝和薛柯枚说道,“这样吧,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省里面去吧。” 剩下的人,还按照原来的分工进行,有什么事情,及时和我们联系。” 王雪飞等人点了点头。 很快,医院方面就派出了救护车,把那三个受伤的患者抬了上去。还有一些家属,也都跟着苏秀玲坐的面包车。 苏秀玲对王雪飞等人做了一些交代之后,便上了车。 汽车开动了。 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苏秀玲和陈院长负责联系医院,很快,就把这三个病人都安排到了烧伤科;秦桂枝和薛柯枚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宾馆,把这些病人的家属也都安顿下来。 这里面,除了刘春江之外,都有家属陪伴,只有刘春江一人,没有家属,苏秀玲就让薛柯枚先负责照顾他。 对于苏秀玲的好意,薛柯枚当然知道。 虽然前两天对刘春江有些误解,但是,薛柯枚一旦知道刘春江受了伤,她心里这才发现,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他。在说,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事情了,只能是先把伤看好再说。所以,也就同意了。 等把这些事情事情忙完了,苏秀玲和陈院长也就又先回辽源市了。 现在,这里除了病人家属,就剩下薛柯枚和秦桂枝了。 秦桂枝每天都在医院这里跑前跑后的,又是负责和医院那方面协调,又是和家属这方面沟通,还要不时地向厂子里和苏秀玲汇报病情。 薛柯枚现在,每天都陪侍着刘春江,当然,有时候也帮助秦桂枝做一些事情。 由于刘春江和另外的一个病人都在同一个房间,再加上刘春江现在的病情也需要多休息,有些话也不方便说。所以,刘春江也没有和薛柯枚解释他更换娟娟录音带的事情。薛柯枚也没有再提那些事。 这天,正当薛柯枚在病房陪侍着刘春江,严秋萍来到了医院。 “严处长,你怎么来了?” 薛柯枚站起身来,迎接着严秋萍。 “我是听柳石英告诉我的,我这才知道。”说完,严秋萍放下了手里提着的许多水果和食品,俯身查看着刘春江身上的伤情,看着看着,她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2k小说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伤成这个样子?疼不疼啊?” 刘春江这两天的病情已经稍微好了一些了,他看到严秋萍,笑了笑,说道: “你怎么这么能哭?我这不是还活着吗?谢谢你来看我。烧伤了,那还能不疼?” “能感觉到疼痛就好。要是不知道疼痛,那说明伤的更厉害了。”薛柯枚这两天也是听医生说,所以,她也了解了一些常识。 严秋萍想了想,说道: “我认识这里的院长,我想办法给你们找两个专家去吧。” 薛柯枚点点头,说道: “那当然好了。按说这里的治疗条件和医生也不错。” 薛柯枚见严秋萍来了,她知道严秋萍和刘春江一定有话要说,自己在这里总是有些不方便,于是,她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看看母亲,就离开了。 确实,薛柯枚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母亲了。她出了医院,就来到了省外事局。 当她来到母亲的办公室,推开了门,只见薛母正戴着老花镜,认真读者一份文件。 “枚枚,是你?你怎么来了?”薛母看到女儿来了,高兴地把眼镜放下,把她拉到了沙发上,挨着坐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薛柯枚就把河西县水泥厂出工伤,派她来省城照顾看病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点了点头,说道: “在工厂里,就怕出现这种工伤问题。你们在企业里,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呀。每个职工背后,都是一大家子人哪。”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接着,薛母便又问起她现在的婚姻问题。 于是,薛柯枚便把最近有关赵田刚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母亲。 薛母听了,她叹了一口,又接着问道: “你和赵田刚两人离婚了没有?” “还没有,现在他正在公安局里面被关押着。我想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再向法院提出来。只不过,公安局现在虽然已经把赵田刚抓住了,只是由于他面容已经被火烧伤,在身份的确认上还有一些困难,现在正在搜集证据。” “你要抓紧了,别再拖下去了,你的岁数也不小了。娟娟怎么样了?”薛柯枚说道: “娟娟还是由她奶奶带着。不过,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准备调回来。” “这就对了,孩子长期不在你身边,时间长了总不是个办法。” 过了一会儿,薛母又接着问道: “上次听你说,你准备以后和那个小刘结婚,我看这孩子还不错,现在你们的关系处的怎么样了?” 薛柯枚迟疑了一下,说道: “现在我毕竟还没有和赵田刚离婚呢,所以,双方都在等着呢,只是……只是……”她没敢把刘春江受伤的情况告诉母亲。 “只是什么?”薛母两眼直视着女儿的眼睛。(未完待续) 0179 恍然大悟 “最近,他有些事情,忙不开,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打算张罗这个事情。” “哦,那你要抓紧点儿。” 两个人又谈了一阵,最后,薛柯枚在母亲那里吃完了中午饭,直到下午,这才从母亲那里回来。 当薛柯枚回到病房,正赶上医生给刘春江换药。 严秋萍在一边看着,她看到了刘春江身上的那个刀疤,自然又想起了上次刘春江来这个医院时的情景。 fqxsw.org 薛柯枚看到刘春江身上的刀疤,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赵田刚身上的刀疤,她心中一动: 许若玲不是想要确定赵田刚的身份吗?看一看他身上的那个地方,如果上面也有一个刀疤,那不是就能确认了吗?想到这里,她开始细细思量起这件事来。 于是,薛柯枚便来到医院设立的一个电话机旁,给许若玲打了一个电话,把赵田刚身上的这个重要特征,告诉了许若玲。 在电话里,许若玲听了薛柯枚所说的赵田刚的这个情况,之后,她沉思了一会儿,她低声说道: “小薛,你说的这个情况,对我们确认他的身份非常重要,谢谢你。这样吧,我们见面好好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当薛柯枚再回到病房,严秋萍又和刘春江交谈了几句,便站起来对薛柯枚说道: “上次我给你我家里和单位的电话,你还都记着吧?要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告诉我就行,好了,我还有点儿事情,等过两天我再过来看你们。”说完,走出了病房。 薛柯枚把她送出了门口,走了几步,这时,严秋萍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些钱,塞给薛柯枚,低声说道: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春江这个人你也知道,自尊心很强,我要是给他,他根本就不要,看病需要花钱,你先替他拿着,给他好好补一补身子。” 薛柯枚一看,连忙推辞着: “严处长,这怎么能行?我不能收你这个钱。再说,我们也有钱……他又是工伤,单位会给报销的……” 严秋萍笑了一下,又说道: “单位是单位的,我是我的。这是两码事。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再说,他以前也没少给我花钱,只是他不说罢了。行了,别再推辞了。我还有事,没有时间了,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再说许若玲,为了慎重起见,许若玲决定来一趟省里。一方面来看看刘春江的伤情,另一方面,她要找薛柯枚来详细了解一下赵田刚当时受伤治疗的详细经过,以便能掌握更多的线索。 很快,许若玲就带着两个同伴,轮流开着汽车,连夜来到了省城。 她找到了刘春江的病房,看了看刘春江的伤情,安慰他好好养伤。 之后,她又把薛柯枚叫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向她详细询问了赵田刚当时被刀刺伤的过程,以及后来看病的具体情况: “他身上的这个刀伤,当时是在哪家医院看的?” 薛柯枚眨了眨眼睛,说道: “是在霍州的一家医院。名字我说不清了,只记得离火车站不会太远。水泥厂有他报销医药费的报销单,我记得,张永强和王雪飞还去医院看他去了呢,你到水泥厂财务一查就能查到。” “太好了,”许若玲高兴地站了起来,对她说道: “你的这个情况,给我也带来了一些新的启示,这就是,你们公司医院里面,也一定会有他的一些看病检查身体之类的记录,说不定这里面就有一些有用的东西呢。还有一个,那就是去给他治疗烧伤的那个医院看看当时的病历,这样说不定就真的能找到突破口呢。……行了,我马上就去一趟霍州的这家医院,看一看当年给他治疗的一些记录。”说完,她就回到病房,对刘春江说道: “这一次我来的太匆忙,也没有时间多陪陪你,你要好好养伤,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之后,她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钱,交给了薛柯枚,对她说道: “这些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我没有时间,你去给他买一些营养品,让他好好安心养伤。” 薛柯枚说什么也不要,最后,许若玲笑着说道: “行了,我没有时间和你客气了,我的时间很紧,就这样了,有什么事打电话找我。”说完,又是急匆匆地走了。 “这个许大姐,干工作忙起来真是不要命了。” 刘春江想起他和许若玲在河西喜迎客宾馆的那一夜,不禁又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薛柯枚见他这样高兴,就好奇地问道。 “那次娟娟过完了生日,我就和许大姐连夜坐车回了河西县,到了那里,已经是后半夜一两点了。最后,在一家叫喜迎客的宾馆住下,当时只剩下一间房了,我要在汽车上睡觉,但许大姐不让,说就在那里先凑合一晚上,谁料到正赶上县公安局半夜去那里查房,结果就把我们两个当做一对涉嫌卖淫嫖娼的给抓住了…..哈哈……” “……什么,卖淫嫖娼?” 薛柯枚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也没有听刘春江提到过这件事,她又仔细一想,许若玲是公安人员,连夜和刘春江一起赶往河西县,那一定有重要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禁又追问道: “什么事能这么急,还连夜赶着去河西?我记得当时你和许大姐离开我们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走到这么急?” 刘春江猛然想起来,自己失口了。 他不再说话了,他想起了那是为了找惠民商场,去看看给娟娟买的那盘录音带,究竟是什么人。 “你怎么忽然之间不说话了?”眼见刘春江正说到兴奋的时候,猛然间把话停住,薛柯枚心里更是起了疑心,就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顿时,她恍然大悟,终于有些明白了。 “难道……难道和娟娟录音机的事情有关?” 她努力回忆着,对了,她想起来了,就是在当时,许若玲帮助她收拾礼物的时候,还说要给他们家的孩子也买一台录音机,并且,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她的录音机是在哪里买的。自己就把录音机的发表给她看了一下,怪不得,原来……原来许大姐当时就对那台录音机起了怀疑…… 这样往下一联想,就能把前前后后的一些事情都连贯起来了。 薛柯枚很自然地想起刘春江从河西回来之后,在白天划完船路过商场的时候,特意提出来,要给娟娟买一些磁带。 之后,晚上在他们家里吃饭的时候,刘春江和娟娟在一起听录音带。 她又想起了她当时正在厨房做饭,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发现刘春江的神色很不自然,说话好像还吞吞吐吐的。 结果,就是在那天以后,娟娟就说她的录音带被人给悄悄地换掉了。 这样一推断,那不用说,这一定就是许大姐让他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薛柯枚如获重负,这么多天的思想疙瘩终于解开了,她的脑子里就像是打开一扇窗户一样,她越想越心亮,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看来,自己是真的冤枉了刘春江了。 想到这里,她红着脸看了看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春江见她问着问着,也是忽然之间就不问了,就奇怪地问道: “你笑什么?你怎么也不问了?” 薛柯枚嗔了他一眼,说道: “和你一样,自己想去吧。” ………… 严秋萍通过各种关系,找了两个在治疗烧伤方面颇有名望的资深专家,来给刘春江等人看了看,提出了一些治疗方案,最后,又经过医院方面的精心治疗,在省人民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最后总算出院了。 当然,那个烧伤较重的病人,目前还在医院里住着。 这次治疗效果,从总体上说,还是不错的。病人的家属,也相对比较满意。 到目前为止,刘春江第一年的承包期已经结束了。 河西县水泥厂虽然这次出现了这场事故,但是,从总体上说,还是没有超出当时定下来的承包各项指标,并且,也实现了预期的扭亏为盈的目标。 为了表彰刘春江的工作,也让他尽快地恢复一下身体,吕志强决定,让他先去青岛疗养院去好好疗养几天。 辽源水泥集团的工会,每年都会安排一些快要退休的老工人,去沿海的一些疗养院去疗养。当然,也有一些在工作上表现好的人,去那里疗养。 这一次,除了正常轮到疗养的那些职工,和刘春江受伤的那几个人,也去了。为了方便照顾他们,公司还让他们的家属可以陪着。 由于刘春江没有家属,所以,工会决定让薛柯枚作为这一批疗养派去的带队人员,也跟着一起去,这样也可以顺便照料一下刘春江。 目前,刘春江身上的伤都完全好了,手也快要恢复了,只是还非常痒痒,总想用手去挠一挠,薛柯枚不让他动,等完全好了再动。(未完待续) 0180 顾虑 关于薛柯枚自己工作调动的事,由于河西县水泥厂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薛柯枚自知自己有一定的责任,所以,那张调动申请书,一直到现在,还在她的兜里揣着,她也没好意思再找吕志强提这件事。 倒是刘春江,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多次催促她赶紧抓紧办理调动的事情。 薛柯枚一直没有说话。其实,她现在心里也是十分矛盾。 对于录音带的事情,刘春江也没有再提,薛柯枚也没有再问过。 薛柯枚反正现在也已经猜测到了,一定是自己冤枉刘春江了。 解开了心里面的这个疙瘩,薛柯枚也就不再想别的了,便开始思谋着,准备先和赵田刚办了离婚手续,之后便和刘春江结婚的事情了。 当他们从疗养院回来之后,没过几天,薛柯枚便接到了许若玲的电话。 在电话里,许若玲告诉她,让她和刘春江一起去一趟公安局。 薛柯枚心想,一定是案件又有了新的进展了。于是,她马上叫上刘春江,两人一来到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找到了许若玲。 当他们敲开了门,许若玲一看是他们两个人来了,马上迎了上来: “你们来了,快坐……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许若玲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刘春江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他手上的伤。 2kxiaoshuo.com “还好,猛地一看,根本看不出来,没有留下伤疤。” 刘春江笑了笑,“谢谢许若玲的关心,这都是托大家福,伤势才会恢复的这么好……咱们书归正传,你找我们来,不会就是来看我的手吧?” 许若玲一听,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可以?大姐还不是关心你吗?”许若玲白了他一眼,这才说道: “你们是不是怕我来找你来呀?不过确实也是,谁也不愿意跑到我们这里来串门,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许若玲一边给他们两个倒水,一边慢慢地说明了找他们两个的目的。 听许若玲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了赵田刚前前后后的详细情况。 原来,赵田刚被公安局刑拘的时候,他刚一进去,就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坐在里面的那些人,一看现在进来了一个满脸都是烧伤的新人,自然,那些人便把他团团围住,开始询问起他的案子来了: “兄弟,犯了什么事了?”一个年龄四十出头,长着一双看起来很精明的眼睛的人问道。 “绑架罪。”赵田刚说道。 “绑架罪?人怎么样?你没把人家伤着吧?”那些人都很内行。 于是,赵田刚便把那天为了逃跑,把娟娟当做自己的人质,要挟公安人员后退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 当他们听说,最终他又把人给放回去,并且又跟着公安局走了,就泄了气,没了兴趣,说道: “你就这么点儿事儿?我看问题不大。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把你放了呢。” “……哪有啊?” 赵田刚认真地说着,“要是就这一件事确实也好说,最要紧的是,我以前就是从这里跑的,我是怕把以前的老底子给翻起来,罪上加罪……” “是这样啊?怪不得呢,”号子里的这些人点着头,说道。 这时,那个长着精明眼睛的人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又问道: “兄弟,你的脸是什么时候搞成了这样的?是事前还是事后?” 赵田刚有些不解,问道: “事前怎么样?事后又怎么样?” 那人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 “你这也不懂?要是在你犯事以后,在逃跑以后变成了这样,那就好说了;如果没人作证,你看能不能给他来个死不承认,反正现在谁也看不出来你原来长的究竟是什么样子,说不定,这样你就能把以前的那些事情都躲掉呢。你说是不是啊?” 赵田刚一听,心中一亮,他眼睛转了转,自己这个样子,别说是公安局的人,就是薛柯枚和刘春江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现在的样子。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就开始装聋作哑,对审讯他的公安人员,半句话也不说了。 正因为如此,许若玲他们现在只能先追究他的绑架罪,而对于他以前犯下的故意伤害罪,现在面临的一个难题,就是如果确认他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要证明他就是过去的赵田刚。 上次许若玲从薛柯枚这里得知赵田刚身上的刀疤,是在霍州的一家医院治疗的,由此,她受到了启发,打电话问了张永强,打听到医院的名称、地址、住院的时间等细节,然后便专程来到霍城,找到给赵田刚治疗伤情的那家医院,查找到赵田刚住院治疗时候的病历,由此便掌握了赵田刚本人的一些重要的体态特征。 之后,许若玲又根据薛柯枚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当时给赵田刚治疗烧伤的那家医院,也查到了当时赵田刚住院时的病历。 最后,许若玲又跑到了辽源水泥集团医院里。开始查找有关赵田刚的一些资料。 辽源水泥集团,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给全体在职职工,进行一次体检。 在这些体检表里,就记载着每个职工的身体检查记录。 终于,薛柯枚查到了赵田刚这么多年来的体检表,又查阅了一些赵田刚在水泥厂医院看病时的一些病历,根据这些所掌握的材料,再进行了比对,他们终于可以认定,郝师傅,就是当年潜逃的赵田刚本人。 现在,薛柯枚和刘春江被叫到市公安局,是刘春江作为当年被赵田刚刺伤的受害者,来做一些相关的补充证明。 另外,他和薛柯枚,也是作为赵田刚在河西县水泥厂涉嫌绑架罪的直接目击证人,也要做一些相关的证明。 等他们两个把相关的证明都写完,许若玲又和他们两个开起了玩笑: “好了,我这里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愿你们不再到我这里来了。这些日子,别说你们烦,我们的心更烦,连做梦都在想着这件事。你不知道,为了侦破这个案件,我的鞋都跑烂了两双了。小刘,你得陪我一双新鞋。” 刘春江笑了起来,“你们公安局,一年四季穿的衣服都是公家给发的,哪会稀罕我的鞋呀?” “哪有呀?我出去调查案子的时候,穿的都是便衣,那都是自己花钱买的服装,可贵了。”许若玲显出一脸认真的样子。 两人开了几句玩笑,这时,许若玲见刘春江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香烟,赶紧拦住,说道: “哎呀,你这一抽烟,我才想起来,我这里还有一盒好烟呢,是别人忘在我这里的,我不抽烟,老也想不起来,还是抽这一盒吧,”说着,她拉开了抽屉,把烟递给了他。 薛柯枚看着许若玲,有些疑惑,她问了一句: “许大姐,这个案件,以后不会再找我们了吧。” 许若玲笑了起来,她说道: “看看,心烦了吧?”她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说道: “让我看,我们这里应该不用再来了,但也很不好说,有时候检察院还会把案子给打回来,让我们重新进行补充侦查。”说到这里,她表情又认真起来,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说道 “不过,就算我们这里完了,下一步,检察院和法院那边的事,也不会少,怎么,你有什么顾虑吗?” 薛柯枚咬了一下嘴唇,她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倒是不怕麻烦,就是……就是担心让我和赵田刚在法庭上见面……” 许若玲点了点头,她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确实,你们中间毕竟还有一个娟娟,你们这几个人,将来在法庭上还要对质,说不定还要舌枪唇战,对孩子来说,总不是个好事。但那也没有办法,反正尽量别让娟娟参与这些事情为好。” 到了中午,许若玲想请他们两个吃饭,刘春江说什么也不肯,反而要请许若玲吃饭,许若玲说他们有纪律,不能吃他们的饭,最后,薛柯枚和刘春江谢绝许若玲的好意,告辞出来。 由于薛柯枚有了这些证据,他们把案件送交给辽源市检察院,要求立即逮捕赵田刚。 很快,检察院便批准了。 现在,检察院开始着手提起公诉,追究赵田刚所犯故意伤害罪,还有绑架罪的刑事责任。 果然不出许若玲所料,这天,赵田刚和薛柯枚又被检察院找去,对案件的一些细节进行了核实,最后,他们问刘春江,是否向赵田刚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赵田刚和薛柯枚对视了一眼,心想: 赵田刚的钱不就是薛柯枚的钱吗?再说,他还有个母亲,直到现在,薛柯枚每个月还要接济她呢?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我不向他追诉了。”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到了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吧。” 出了检察院,旁边就是法院,薛柯枚心想,何不趁这个时候,干脆把离婚诉讼申请也一起办妥,于是,她便拉着刘春江,一起来到了法院,开始申请办理和赵田刚的离婚诉讼申请。(未完待续) 0181 学校门口 薛柯枚已经办理过一次诉讼离婚了,对于法院办理这种事情的相关流程,她自然比较清楚。所以,她先把需要准备的离婚诉讼申请,财产分割、以及孩子的抚养等问题都写好,交给了法院。然后就对刘春江说道: “行了,回家等着吧。” 下了台阶,薛柯枚看了看表,说道: “行了,娟娟快放学了。你一个人先回吧,我要去学校接娟娟去了。” 刘春江想了想,自己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也跟着她,顺便也看看娟娟,于是,刘春江紧走了几步,追上了她,说道: “我也和你一起去学校去接娟娟去吧。” “你也去?” 薛柯枚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和刘春江一起走了。 到了学校门口,这里已经有许多家长来到这里等着了。 刘春江看了看,在这里面,等待的人,大部分都是爷爷奶奶,或者是姥姥和姥爷居多。当然,也有少量的妈妈。 刘春江看了一下表,估计还要等一会儿,于是,他便站在一边,掏出一支香烟,抽了起来。 薛柯枚也和她站在了一起,她的两眼,不时地注视着周围的人们,或看着手表,或望望学校大楼的窗户,等着下课的铃声响起。 刘春江转过身子,一边抽着香烟,一边望着等待着的这些家长们。 忽然,无意中,他看见了有一双冷冷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刘春江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这个人正是娟娟的奶奶,她大概已经看到了薛柯枚正和刘春江在一直站着。 ahzww.org 刘春江本想上前去和她打个招呼,但转念又一想,还是算了。虽说上次娟娟过生日的时候,见过一面,但是,由于他的特殊身份,自己就是上前去打招呼,老人也未必能理解他。 正在这样想着,学校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早已在教室等待着的小学生,随着下课的铃声,不一会儿,便一个个从学校的大门冲了出来,他们背着书包,一边奔跑着,来到了操场,并按照各班的班级,站好了队。 班主任也出来了。 她们走到队伍的前面,有的还在大声地嘱咐着回家要注意的事项,孩子们早就不耐烦了,后面的学生,不时地把头转过来,向这边张望着,孩子们欢快的声音,像沸腾的开水一样,不绝于耳。 终于,这些队伍向学校的大门口这里走来。 这些学生,一个个都向大门外不住地张望着,寻找着自己亲人的面孔。 薛柯枚站在学校的大门口,两个眼睛仿佛不够用了似的,不住地在像潮水一般的学生中寻找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我在这里。” 一声欢快的叫声,在耳边响起。 薛柯枚正在向学校的大门张望着,这时候,听到背后响起了娟娟的喊叫声,她回头一看,娟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出来了。 娟娟高兴地和妈妈开着玩笑。 “我早就看见你了。我藏在你的背后,你还没有发现。” 话音刚落,这时,娟娟的奶奶也过来了,她也喊了一声: “娟娟,奶奶来接你了。跟奶奶回家去吧。” “奶奶,您也来了,”娟娟一下子跑到了奶奶的跟前。 娟娟的奶奶马上把娟娟手中提着的水壶接了过去,并且给她揪了一下领子。 “奶奶,妈妈今天也来接我了,我今天要去妈妈家。”娟娟对奶奶说了一声,然后就往薛柯枚这里跑。 可是,刚跑了两步,娟娟猛然间发现了站在薛柯枚身边的刘春江,她顿时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那里。 娟娟的两个眼睛冷冷地瞅了一眼刘春江,脸上的表情霎时变了。她又看了看薛柯枚,对她说道: “妈妈,我今天要去奶奶家去了。我不想回家了。”说完,转身向奶奶那里跑去。 “娟娟,你刚才还不是要回妈妈这里吗?怎么又变卦了?” 娟娟什么话也不说,拉着奶奶的袖子,说道: “奶奶,咱们走吧。”说完,硬拉着奶奶的胳膊,往外走。 薛柯枚的婆婆看了薛柯枚和刘春江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脸上的肌肉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转身领着娟娟离开了。 薛柯枚呆呆地望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远去,久久的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刘春江知道娟娟不肯到薛柯枚这里,是由于看到了自己的缘故。她心里一定还记着那天他和赵田刚两个人在河西县水泥厂的办公室走廊里,相互在地上扭打的那一幕。 他神情尴尬地站在那里,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心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也不好受,为了安慰他,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笑了笑,说了一句: “你别介意,孩子嘛,她每天跟奶奶在一起住惯了,不想回家也是很自然的。既然她想和她奶奶在一起,那就让她去吧。我们回吧。”说完,拉了刘春江一下。 刘春江也只好和薛柯枚一起走了,走了几步,他又望了望娟娟和她奶奶的背影,只见娟娟的奶奶仰着头,头也不回地拉着娟娟往前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刘春江的内心深处,升起了几分无奈和惆怅。 薛柯枚走在路上,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她当然也知道娟娟为什么不愿意跟着她走。 此时,在薛柯枚的脑子里,又回响起那天她和娟娟两个人的对话情景: “娟娟,你感觉刘叔叔这个人怎么看?”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 “我恨他,要不是他把录音带拿走,爸爸一点儿事也没有。还有,他刚才帮助别人打我爸爸……不过,我也知道,那是因为爸爸先拿刀刺伤了他,他才会这样。另外,我也知道,他对妈妈很好,妈妈也喜欢他,还有,他对我也确实不错……” 这是娟娟的声音。 薛柯枚一边走,一边默默地想着。 走着走着,忽然,薛柯枚被人拉了一下,她愣了一下,一看,是刘春江在拉了自己一下。 “你往哪里走啊?”刘春江问道。 薛柯枚一看,自己原来已经走过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走思了。我刚才心里正想着别的事呢,”说着,她又往回走了起来。 刘春江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知道,薛柯枚心里一定也是感到很不好受。女儿在她心中的位置,那分量是难以形容的。 两人走到分手的路上,刘春江对薛柯枚说道: “我回宿舍去呀。你也早点休息吧。” 薛柯枚默默地看了刘春江一眼,忽然,她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感觉好像空唠唠的,春江,我怕寂寞,你到我家里去吃饭吧。陪陪我,好吗?” 听她这样一说,刘春江知道薛柯枚心里难受,他想了想,这时候自己应该陪在她的身边,于是,他又和她一起往她家里走去。 到了薛柯枚的家里,为了让薛柯枚开心一些,刘春江说道: “今天晚上,我给你好好做两道菜。”说着,刘春江便脱下外套,开始做起饭来。 不一会儿,饭便做好了。 薛柯枚摆开了碗筷,见刘春江把饭菜都端了上来,她忽然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想喝点酒。” 刘春江惊讶地看着她,他知道,薛柯枚虽然酒量惊人,但是,她对酒没有酒瘾,平时很少喝酒。 “……既然想喝……那就喝点儿吧,在你自己家里,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刘春江迟疑了一下,便走到厨房,取了一瓶红酒。 “不,红酒没什么意思,要喝,就喝白酒。” “白酒?”刘春江笑了一下,“对你来说,红酒白酒,这不都是白开水嘛……”说着,刘春江便走了回去,换了一瓶白酒。 刘春江把酒拿上来之后,薛柯枚把酒杯摆上,然后拿起酒瓶,先给刘春江倒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眼瞅了他一眼: “怎么样,今天咱们敞开好好喝点儿?” 刘春江笑了,“你要是敞开了喝,就这一瓶酒,连你自己也不够。” 薛柯枚笑了。 她把酒瓶放下,先吃了几口菜,然后,她主动举起酒杯,望了望他,说道: “来,春江,我们先干一杯。”说完,一扬脖子,一杯酒下肚了。” 刘春江虽然喝酒比不过薛柯枚,但是,这一杯酒,他还是不惧怕的,他也跟着薛柯枚,把酒喝了下去。 薛柯枚又拿起酒瓶,给刘春江和她自己斟满了酒。 刚才的那一杯酒,刘春江猛地喝下去,心里马上就像是着了一团火似的,烧的热乎乎的,他吃了两口菜,心想,不能再这么喝了,这一杯,要慢点儿喝。 “春江,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薛柯枚也吃了几口菜,她看着他,问道。 刘春江看着酒杯,用手转了转,“已经和厂子里面签了三年的合同了,要干就干完,半途而废算什么?”(未完待续) 0182 重婚 薛柯枚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她说道: “我其实心里很矛盾,你也知道,我已经写了调动申请书,但是,我后来一直也没有去找吕书记签字。本来我已经下了决心了。但是,河西县水泥厂出的那场事,又让我感到很为难,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他缓缓地说道: “你回来是对的,毕竟这里有娟娟。等忙过了这几天,我一个人在那里就行了。” 薛柯枚听了,脸上带着几分愧疚的神情,痛苦地说道: “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身边也没有个人照料,说实话,我也有些不忍,就拿这次的塌窑来说,要是有我在场,说不定……” “……说不定你也被烧伤了。”刘春江马上把话接了过来。“柯枚,你不要这样自责。塌窑的事情,与你无关,不管怎么说,你已经不在河西了,不要把事情都往自己头上揽。” 薛柯枚摇了摇头,“你可以这样说,可是,我却自己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知道,你一个人在那里管那么多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忙不过来。”说着,她又喝了一大口酒。 一瓶酒已经喝完了,薛柯枚又取了一瓶。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你一杯,我一杯。眼看又是一瓶酒下肚了。 刘春江今天也没少喝。 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又说到了娟娟,薛柯枚痛苦地摇了摇头,对刘春江说道: “……我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娟娟现在对我也开始有意见了。我真担心,以后……以后她会……”娟娟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刘春江的心情,也是感到十分纠结。 饭吃完了。 刘春江要帮着收拾,薛柯枚不让,让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她自己把碗筷收拾下去。 等薛柯枚洗完了碗筷,都收拾好了之后,她回到屋里一看,刘春江靠在沙发上,两眼微闭,——他喝多了。 薛柯枚给他沏了一杯茶水,放在茶几上。 刘春江喝的头昏昏沉沉的。 薛柯枚坐在一边,她感到有些头疼,好像也有些醉了。 此时,电视机里面正演着一个什么节目。 刘春江靠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薛柯枚说道: “我走了……我……我要回宿舍去了,” “春江,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不管……我……我怕寂寞……”薛柯枚迷迷糊糊地拉着刘春江,不让他离开。 刘春江刚站立起来,还没等站稳,被薛柯枚一拉,便一下子又坐回到沙发上。 就这样,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薛柯枚把身子斜靠在刘春江的肩膀上,渐渐地睡着了。 电视机里面的节目还在演着。 夜深了。 不知什么时候,薛柯枚醒来了,她慢慢地睁开双眼,一看,只见只见斜靠在刘春江的身上;而刘春江呢,一只手放在她的背上,另外的一只手,放在沙发上的扶手上,睡得正香。 薛柯枚看了一下窗户,此时,外面的天气似乎已经有些透亮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呢?”薛柯枚把刘春江的手轻轻地拿起来,自己悄悄地站了起来,她的头还是有些疼,她仔细地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对了,昨天喝了不少酒……后来……后来……”薛柯美用手摸了摸头,她只记得喝了不少酒,后面的事,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快开门,快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 薛柯枚听了一惊,她立刻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家里的门,不知所措。 这时候,刘春江也被惊醒了,他瞪着两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人还在不住地用力敲着门: “快把门开开……” “春江,外面是公安局的人,我们该怎么办啊?”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紧张地说着。 这时候,刘春江也有些清醒了,他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薛柯枚,稳了稳心神,说道: “怕什么?我们什么也没有干,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说完,他大步向门口走去。 当他把门打开,几个身穿公安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掏出了一个小本,在他们二人面前一晃,说道: “我们是派出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刘春江怔了一下,说道: “我们……我们是同事关系。” “同事关系?同事关系能在家里过夜吗?”那个警官威严地看着刘春江。 “昨天……昨天……昨天我们在一起吃了点儿饭,又喝了一些酒,我后面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春江用手摸了摸头发,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根据群众举报,你们两个涉嫌重婚罪。请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重婚罪?” 薛柯枚头“嗡”的一声,她大声叫了起来:“我们又没有结婚,只是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凭什么说我们是重婚罪呀?” xiaoshuting.cc 话音刚落,这时,就见门口闪出来了一个身影,指着刘春江说道: “就是他,就是他勾引我的儿媳妇。” 薛柯枚一看,指着刘春江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娟娟的奶奶。 “您这是……您怎么能这样呢……”薛柯枚望着自己的婆婆,她大睁着两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母见薛柯枚瞪着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自然,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与薛柯枚的目光相碰。 原来,娟娟的奶奶赵母,其实早就对刘春江和儿媳妇经常出出进进的在一起,憋了一肚子气了。 当然,她心里原来也清楚,她的儿子赵田刚,与儿媳妇关系并不好,薛柯枚并不爱她的儿子赵田刚。 后来,自从儿子赵田刚用刀刺伤了刘春江,被公安局抓住后又逃跑了之后,她其实心里就非常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媳妇,与她儿子赵田刚早晚也要分开。这只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罢了。 现在,尽管薛柯枚对婆婆仍然还是像以前那样,每个月按时给她一些生活费用,但是,在赵母的内心深处,仍然对薛柯枚心里存着着一些怨恨。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赵母对这个儿媳妇心里的嫉恨越来越深。有时候,她好几次想要发作,但是,就是找不到合适 的借口。 在半年前,赵母也知道,薛柯枚现在正在和儿子办理离婚手续,只不过是法院没有同意。 前不久,赵母已经知道儿子赵田刚被公安局捕获了,她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日日胸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但是,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和薛柯枚的关系,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现在,赵母眼看这个儿媳妇就要和她儿子分道扬镳了,心中这么长时间的积怨,终于要爆发了。 昨天,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刘春江和薛柯枚,公然在那里毫不掩饰地在一起,等着接孙女娟娟回家,要不是当时有娟娟在跟前,她当时就想发作了。 最后,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带着娟娟气呼呼地离开了学校门口。 回到了家里,赵母越想越气不过。她一黑夜都没有合眼。 她想,反正这个儿媳妇就要离开自己的家了,不能让这个刘春江就这样明着欺负自己的儿子。想了大半夜,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她要告发。 于是,天还不亮,她就来到了当地的派出所,告发了刘春江,说他勾引自己的儿媳妇。 派出所的公安民警一听,马上带着赵母,驱车赶到了这里。结果还真不出赵母所料,正好,刘春江和薛柯枚昨天两个人由于多喝了两杯酒,因为薛柯枚心情不好,喝醉了,而刘春江,也喝醉了,结果,被当场堵在了家里。 此时,薛柯枚两眼看着赵母,她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薛柯枚脸色惨白,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她知道在这里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往往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再这样僵持下去,前来围观的人更多。于是,她赶紧跟着民警走了出去。 而赵母面对薛柯枚,她虽然对这个儿媳妇心里有些怨恨,但是,从另外一方面,她对薛柯枚还是有一些感激的。毕竟,薛柯枚对她总体上来说,还是不错的。所以,她见了儿媳妇,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愧疚。 随后,刘春江也跟着走了出来。 面对刘春江,赵母就不客气了。她狠狠地瞪了刘春江一眼,随即破口骂道起来: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是什么厂长?呸,勾引我的儿媳妇,破坏我的家庭,你还要脸不要脸?欺负人也不是你这样的欺负法,还有脸到跑到学校门口来接我们孙女?这下可好,让你也丢丢人,现现眼,这事到底还有人管你……”她一边骂着,一边跳着。 直到汽车走了很远。赵母还在那里不住地骂着。并对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停地说着什么。 直到很久,这里的人们才渐渐地散开了。(未完待续) 0183 离婚判决 很快,刘春江和薛柯枚二人便被带到了派出所,然后本别被关押在两个房间里。 过了一会儿,门一响,一个青年警官走了进来,他把刘春江带到了询问室。 刘春江看了看房间,坐到了中间的那个凳子上。然后等着问话。 对眼前的这套程序,他并不陌生。他已经经历过多次了。 照例,等把前面的那些必要的程序都走完了,这时候,面前的那个民警坐在那里,向他开始的询问了: “你们经常在一起吃住吗?” 刘春江看了看年轻民警的面容,他说道: “怎么说呢?我们是同事,在辽源水泥集团所属的河西县水泥厂工作,我们都是吃食堂,偶尔也会在一起吃饭。” “多长时间了?”那个警察的眼睛很锐利,使得刘春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承包期是一年,现在已经到了。” “那住呢,是不是也像昨天那样,经常在一起住着呢?”民警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使人感到了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没有,我们在辽源水泥厂的时候,她有单位分的房子,而我在宿舍里住着。后来,在河西县水泥厂,我们两个都住宿舍。”刘春江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抓住把柄,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既然你们两个经常在一起外出,那你说说,在别人眼里,他们是怎么看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呢?换句话说,你们两个人,对外是不是以夫妻关系相称呢?”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刘春江知道,这可是一条红线,千万不能越过。 那个民警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女民警,然后对他说道: “好了,今天的询问就先到这里吧。你看看记录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那就签字吧。” 随后,那个女民警把记录放在他的面前。 刘春江认真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上面签了字,并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再说薛柯枚,此时,她一个人正在屋里坐着胡思乱想着,一个女民警把她领到了询问室,对她开始询问。 “你和刘春江是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我是他的师傅,他是我的徒弟。后来,我们又在同一个部门,是同事关系。再后来,他是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我是他下面的一个化验室主任。” “这只是工作上面的关系,我问你们之间在生活中是什么关系?”还是刚才的那个民警在那里问着薛柯枚。 “生活上是什么关系?当然是朋友了。他对我很关心。”薛柯枚很认真地回答着。 “据说你和他经常一起到外面上街,出双入对的,哪有像你们这样的朋友啊?特别是异性朋友?” 薛柯枚咬了咬嘴唇,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用充满感情的语调,对民警娓娓道来: “我们很久就认识了。过去曾经是恋人。当年,我上夜班的时候,他每天都负责接送我,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他为了我,也付出了很多。可以这样说,我们两个虽然不是夫妻,但是,关系远比夫妻还要深。他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我为了他,也会付出一切。” “既然这样,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结婚呢?” 薛柯枚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年轻的民警,反问了一句: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结婚?” 薛柯枚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像是自言自语,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说起来话长了。当时的车间革委会主任,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赵田刚,他利用手中的职权,拖着不批,反正就是不同意我们结婚。后来,刘春江因为大字报上的一个标点符号,,很可能要坐牢,我要想救他,必须有他给他作证,他就利用和我结婚这个条件,来要挟我。为了能够把刘春江救出来,我只好违心地答应嫁给了他……”薛柯枚说着,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她的眼前不时地晃动着,说着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前面的那两个民警也似乎被薛柯枚的故事感动了。 再往下问的时候,那个民警的口气似乎也缓和了一些,问完了之后,最后,那个民警对她说道: “对于你们两个所说的这些情况,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这样吧,今天的询问就到这里,有人来给领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随时叫你们过来。” 当薛柯枚走出来的时候,这时,只见门口站着刘春江和许若玲。 “你怎么来了?”薛柯枚看着许若玲,眼泪忍不住就要落下来。 “我上午一听到你们被抓的消息,就急着赶过来了。你放心,我已经和派出所的民警,把你们的情况向他们说了,说这一定是误会了,而且,你们也不可能是重婚罪……” 刘春江知道,是苏秀玲给他们两个办理了取保候审的手续。于是,他对苏秀玲说道: “谢谢你,要不是,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待着。” “看你说的?别人我不敢打包票,对你们两个,我还是了解的。” 薛柯枚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昨天也怨我,我不该让刘春江在我家里喝酒,我也是心里苦闷,结果没想到,其实也没有喝多少,后来就喝醉了……” “其实,这也难怪,你去作证,把他的儿子给抓来起来,她还能不嫉恨你?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苏秀玲把他们两个人领出来,先是安慰了他们几句,之后,她稍微停了停,看着她们二人,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低声说道: “我对你们两个人的情况比较了解,而且咱们的关系也都不错,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们,虽然我也同情你们,但是,一来你们两个都是党员领导干部,二来薛柯枚不管怎么说,现在毕竟还没有离婚呢。对不对?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影响,虽然有些事情并不是像别人所想的那样,你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但是,谁能知道的那么详细呢?因此,有些尺寸,你们自己必须把握好,不要让别人说三道四,让人家抓住你们的把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薛柯枚脸红了,她刚要说话,苏秀玲用手制止了她,又说道: “你不用解释,我完全相信你,问题是别人不一定都像我这样啊。” 薛柯枚点了点头。 刘春江知道苏秀玲是好意,就说道: “好吧,这也是一个教训,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那好,你们先回去吧。你们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还要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躲躲闪闪的,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你呢。好了,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说完,苏秀玲对他们两个人笑了一下,便骑着车子先走了。 对于这件事,派出所先是在辽源水泥集团,找薛柯枚的工作单位,还有左领右舍做了一些调查,听大家反映,两个人虽然经常有来往,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在一起居住,而且,对外更没有宣称他们是两口子。派出所后来又专门去了一趟河西县水泥厂,先后又走访了王雪飞和柳莺莺,又问了聂文成和秦桂枝等人,最后,他们认定,薛柯枚和刘春江虽然两人关系密切,但是,并没有超出朋友的范围,而且,他们二人虽然有时候同吃,但并没有同住。至于对外,更没有以夫妻相称,所以,根本够不成重婚罪立案标准。 这件事在辽源水泥集团吵吵了几天,后来也就过去了。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现在,薛柯枚和她婆婆关系已经搞僵了,两人也彻底不来往了。就连娟娟每天的接送任务,也完全不管了。 这样一来,薛柯枚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再回到河西上班了。苏秀玲正好身边也缺人手,她知道她的调动手续还没有办理,于是,就让薛柯枚每天先在党委工作部帮忙,先就这么凑合着,等她忙过这一段时间再说。而刘春江,在辽源呆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河西县水泥厂去了。 几天以后,法院就给薛柯枚打电话通知薛柯枚,让她下星期一上午参加法院庭审活动。 这一天,刘春江也正好回来了,但是,他没有去。他知道,他去了会给薛柯枚带来许多麻烦。 在法庭,她见到了赵田刚,当然,赵母也参加了旁听。 娟娟也参加了庭审。 赵田刚倒是显得很平静,对于薛柯枚提出的离婚要求,他很痛快地同意了。 对于他们的女儿娟娟,由于赵田刚正在被关押着,娟娟自然判给了薛柯枚。 娟娟坐在那里,两个眼圈红红的,她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又看看奶奶,心里十分难过。 xiashuba.com 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双方都没有意见了,最后,法院的离婚判决书下来了。结果是,同意薛柯枚的诉讼离婚请求,解除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未完待续) 0184 送钱 出来的时候,薛柯枚带着娟娟,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发现,这么长时间的企盼,现在真的离了婚,她的心情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高兴。 在回家的路上,娟娟一句话也不说。 薛柯枚知道孩子心里舍不得赵田刚,就对她说道: “娟娟,以后你要是想爸爸了,妈妈可以带你去见见爸爸。” 娟娟还是不说话。她忽然“哇”的一声,一下子哭了起来。 薛柯枚一看,赶紧把她抱住,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天,刘春江从河西县水泥厂回来了之后,晚上,他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 娟娟看了刘春江一眼,又低下了头,埋头写着自己的作用。 刘春江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钱,交给了薛柯枚,说道: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我给你带回来了。” 薛柯枚一看,厚厚的一摞钱,她惊讶地说道: “怎么……怎么会这么多的钱呀?” 刘春江笑着说道: “咱们的宏业运输公司今天分红了。这些钱都是你的。就这还不算水泥厂承包的那一部分呢。” 笔趣阁 薛柯枚看了看,脸上先是露出了喜色,过了一会儿,她又暗淡了一些,没有说话。 两人说了一会儿,刘春江看了看娟娟,便说自己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就起身准备要告辞了。 薛柯枚把刘春江送了出来。刘春江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又拿出了一部分钱,对薛柯枚说道: “这是赵田刚的工资,你把这个送给他母亲去吧。” 薛柯枚惊讶地看着刘春江,说道: “他……他怎么还会有钱?” 刘春江笑了笑,对薛柯枚说道: “一码归一码嘛。虽然赵田刚过去刺了我一刀,但是,他已经得到了法律的惩罚;但是,他在河西县水泥厂当临时工的那段日子,工作干得还是不错的,我不能因为他对我有过伤害,就剥夺他那份应得的那份劳动报酬,他的钱,你想办法转送给他。另外,他在宏业入的那些股份,以后每年的红利,我还会给他的。” 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这番话,心里被感动了。她说道: “春江,你真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要是换做常人,虽说他的工资,不能随便剥夺,但是,那也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给他的,而你却还要给她送去,你的这种品质,真的让我很感动,不过,我也正发愁,你说我现在已经和赵田刚离婚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在给娟娟的奶奶一些生活费,我……我想起她过去对娟娟也没少付出,心里也有些不忍,但是,一想起那天他把派出所的人找来,让咱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显眼,我……我的心里就有些……”说到这里,薛柯枚也笑了。 “还是像以前那样,给她送去吧。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就给她寄去,或者是让娟娟给她送去,都行,你自己看吧。” 薛柯枚想了想,最后,她决定给娟娟的奶奶寄去。 晚上吃完了饭,薛柯枚就带着娟娟出了门,往赵母家里走去。但是,她并没有告诉娟娟,这是要去奶奶家。 路上,娟娟走着走着看看方向有些不对,不禁奇怪地问: “妈妈,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去呀?” 薛柯枚摸了摸娟娟的头,说道: “去你奶奶家里。” 娟娟一听,惊讶地问道: “怎么,你不是已经和爸爸离婚了?和奶奶也不来往了,你怎么还要去呀?” “这是两回事儿,你爸爸在河西县水泥上上班的工资,还没有给他呢,我今天,就是给你奶奶送去。” 娟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说对大人的这些事情还是有些搞不懂,但是,她也明白,妈妈的这种做法,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当走进了赵母的院子里,薛柯枚望着这里熟悉的每一个角落,心情有些复杂,是啊,过去,自己作为赵田刚的儿媳妇经常到这里;现在,她已经和这一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的心里也是上下忐忑的,不知道赵母会怎样对待她。 站在院子当中,她定了一下心神,走到了房屋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赵母出来一看,是薛柯枚和娟娟,她惊讶地瞪着两个眼睛,——显然,她没有想到会是她们两个。 “你……你来我们家干什么?”赵母满脸怒气,“……哦,是不是又想让我带娟娟呀?告诉你,趁早别找这个没趣……” “妈,不是,我不是来让您带娟娟的……”虽然现在她们之间已经不是婆媳关系了,但是,薛柯枚还是称呼赵母为妈,这也让赵母心里有些触动,她的语气有了一些缓和,又接着问道: “不让我带娟娟,那……那你这是来做什么?” 薛柯枚从兜里拿出了一摞钱,递给了赵母。 “这……这……这是什么钱?”赵母还以为是薛柯枚还是像以前那样,给她送生活费来了,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她用手推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顿了顿,说道,“你……你现在已经和田刚不是夫妻了,说实话,我……我不能要你这个钱……” “妈,您还是拿着吧,这是赵田刚上个月的工资还有奖金,刘春江让我给您送过来,你拿着吧……” “是这样……哦,要是他的工资,那……那我就先拿着了。……哦,你们进来坐吧。……来,娟娟,快进来坐……”赵母也被感动了,她连忙招呼着让薛柯枚母子进屋。 其实,这几天,虽然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赵母其实天天都在想着娟娟,过去,娟娟三天两头在她这里吃住,现在,自从她到派出所把他们二人告了以后,娟娟也不来了,这让她心里一下子感到非常的空虚,她天天都盼着孙女,有两次,一到娟娟快要放学的时候,她就不由得来到了学校的门口,等着接娟娟,等到了这里,才发现,娟娟现在已经不用她接了,这也让她感到很痛苦,她只能是偷偷躲在一个角落里,远远地望着娟娟,看着娟娟被薛柯枚接走,而她暗自落泪。 娟娟其实也很想奶奶,她被奶奶拉着手,走进了屋子。 薛柯枚也跟着走了进来。 “来,喝点儿水吧。”赵母以前,薛柯枚来了从来也没有给她倒过水,今天,破天荒地给她倒了一杯水,而且,她还在里面放了一些糖,又给娟娟也倒了一杯。 “你……你喝点儿水吧。”赵母端着糖水,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有些尴尬。 薛柯枚赶紧站立起来,双手把水杯接了过来。 “唉,薛柯枚,那天,我其实心里也是感到……感到有些憋的慌,才那么做……现在想想,其实也……”赵母的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妈,您别这么说,换做谁也是这么想的。我不怨恨您。” 赵母想了想,又说道: “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走不开,还是让娟娟来我这里吧,我……我一个人反正也是没什么事,再说,我……我也想这孩子,一下子离开我,……说实话,我也想她……”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其实,娟娟也很想您。” 薛柯枚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最后,便从赵母那里回来,而娟娟,赵母硬是要留她在奶奶家里住一晚上再走…… 明天上午,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会议就要召开了。 这天,赵晓燕领着几个人,又是忙着打扫打扫会议室,又是忙着布置会场,准备迎接从辽源赶来这里开会的吕志强等几位领导。 这时,王彪手里拿着一些材料进来了。刚一进门,赵晓燕就和他开起了玩笑: “我说王大经理,这一回,你可要请客了,你现在是咱们厂,——不,我看在咱们河西县,那也可以称得上是大款了。不说本钱,就是仅分到受到红利,那就是三十多万呀……” 王彪的嘴巴笑的合也合不上,他哈哈笑着: “请客算什么?等红利到手,我出路费,请大家到外面,好好玩两天……” 赵晓燕马上说道: “你说话真的算数?” “我王彪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王彪直着脖子,认真地说着…… 两人正在说着,这时,刘春江和王雪飞也进来了。刘春江看了看会场,然后对赵晓燕说道: “说实话,咱们运输公司能取得这么好的效益,这头一份功劳,确实应该算在王彪头上。这一年,他确实没少出力。” 赵晓燕点了点头。 “这样吧,为了庆祝庆祝,咱们这运输公司的全体股东,开完了会,好好找个地方玩上两天,怎么样?大家有没有意见?” “那还不行,我头一个赞成。”赵晓燕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拍着手,高兴地跳了起来。 到了下午,吕志强坐着汽车来了,他是作为运输公司的第一大股东——辽源水泥集团的法人代表来的。 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早就估计着他们快要来了,所以,早早地在厂门口去迎接去了。(未完待续) 0185 股东会 车一停下来,刘春江便赶紧迎了上去,准备帮着把车门打开,这时候,吕志强自己先下来了,他一下来,便笑着对刘春江说道: “你光迎接我不对,里面还有人,他们才是你真正要迎接的人。” 刘春江有些纳闷,他以为还有什么领导,马上走了过去,这时,只见薛柯枚领着娟娟也下来了。同时,还有苏秀玲。 刘春江脸红了。他没想到,薛柯枚会搭着吕志强的车一起来。 他和苏秀玲握了握说,说道: “你们一起来了?” 薛柯枚点了点头,小声说道: “本来我打算不来了,后来,是吕书记专门问起来了,知道我也是运输公司的股东,就特意让苏秀玲告诉我,让我一起跟着坐车来了。” 刘春江看了看娟娟,问道: “娟娟,你放假了吗?” 娟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看来,咱们这一步说起来,还真是走对了。像这样的股东会,要是一年能多来几个就好了。”吕志强在刘春江等人的陪同下,一边走着,一边说笑着。确实,运输公司今年的效益,让大家都大大地赚了一笔钱。 刘春江把吕志强等几个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吕志强看着刘春江的办公室,见文件柜顶上放着两箱子方便面,他看了看刘春江,关心地说道: “春江,你可要注意身体呀,工作要干,但是,身体也要注意呀,你这办公室里放了这么多方便面,难道是要搞战备吗?” 刘春江笑了笑,他说道: “我也不是天天都吃它,有时候黑夜值班的时候,半夜饿急眼了,就煮上一袋儿,随便填填肚子。” 其实,由于工作忙,刘春江现在在这里,有时候赶不上食堂的饭,他也怕给食堂的师傅找麻烦,一旦误了食堂的开饭时间,就自己在办公室凑合一下。当然,遇到黑夜值班的时候,也会煮一袋儿面。 薛柯枚两眼盯着文件柜上的那两箱方便面,心里感到有些酸楚,她看了看刘春江的脸色,确实有些憔悴的样子。她心里清楚,现在她不在这里,刘春江生活就凑合开了。 可是,她现在又照顾娟娟,不能像以前那样跟着他了。 “要是有个家就好了。”吕志强感叹地说着,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了看薛柯枚,又看了看刘春江,说道: 燃文 “你们两个,现在应该可以领证了吧?难道还有什么事挡着吗?” 刘春江心里一热,他看了一眼薛柯枚,只是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薛柯枚脸红了,她对吕志强说道: “吕书记,是这样,我刚刚和赵田刚离了婚,而且,他马上就要开庭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办,怕外面的人说什么,想过几个月再办……” 吕志强看了看娟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你们可以先把证领了,至于结婚典礼,那可以往后推一推。” 这时,苏秀玲想起了薛柯枚要申请调动的事情,插了一句: “另外,现在娟娟也没人管了,小薛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很不方便的。” 王彪说话了: “这有什么难的?薛主任,你听我的,把孩子带过来,你那么高的文化,就在咱们这里开个小学校,再找几个老师,孩子在这里上学,你既能照顾孩子,又能照顾刘厂长,这不是一举两得吗?而且,在咱们这里办个小学,附近周围的一些孩子,也都能跟着沾光,……你不知道,现在办学校,很挣钱啊!我想,县里面也会很支持你的。办教育嘛,谁不支持?更何况,像你这种情况,咱们厂里像你这样的情况,人也不少啊,我保你不会赔本的。” 吕志强听了,他点燃了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两口,一只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说道: “小王提到的这个想法,倒是真的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咱们运输公司不是今年不是挣了一些钱吗?是不是考虑再搞个什么项目,比如就办个学校,可以采用股份制,这样既解决了职工的后顾之忧,又方便了附近的村民孩子的上学问题,而且,还能有些盈利。” 秦桂枝马上点了点头: “吕总说的这个办法我也觉得可行,你们对这里不知道,我是当地人,比较了解这里,咱们这里有许多孩子,都花钱到外面去念书,又费钱又费事,要是在咱们这里半个小学,我看至少,不会赔钱。” 刘春江摇了摇头,他说道: “我觉得要想盈利,怕是难点,一个是这个地方有些偏,另外一个,就是这里的人消费水平不行。关键是,好的老师怕是招不来,来了也留不住。” 几个人议论了一阵,最后,吕志强说道: “春江啊,你等抽时间到这一带跑一跑,做个可行性研究,有时候,不进行调查,仅凭主观猜想,得不出正确的结论。” 吃饭的时间到了,刘春江请吕志强等人到食堂吃饭。 吕志强坐在正中,苏秀玲坐在旁边,刘春江和王雪飞,还有聂文成、秦桂枝、柳莺莺、王彪、赵晓燕,坐在一起。 薛柯枚一看,如果加上娟娟,正好多出一人,苏秀玲招呼她过来,薛柯枚说坐不下,就不在这个桌子了。吕志强不依,他大声说道: “大家好不容易凑在了一起,就是图个热闹。再说,这么小个孩子,她能占多大地方?大家挤一挤,不就腾出来了吗?不要到别的桌子上了,就在这里吧。” 薛柯枚一看,只好坐了过来。 赵晓燕拿起酒瓶,给大家倒酒,这时,轮到了薛柯枚的时候,薛柯枚摇了摇头,说道: “我今天就喝点儿饮料吧,酒就不喝了。” 赵晓燕一听,把眼睛一瞪,说道: “你是咱们这里有名的酒仙,哪能不喝酒呢?不行,大家好不容易坐在一起,而且又要庆祝咱们运输公司盈利,必须得喝酒。” 苏秀玲笑了,她说道: “你们不知道,薛柯枚以后不敢再喝酒了,她前些天因为喝酒,差点儿……差点儿被派出所……”刚说到这里,她忽然“哎呦”一声,原来是坐在她旁边的薛柯枚用力在她腿上掐了一下…… “再叫你她胡说……”薛柯枚偷偷瞟了刘春江一眼,脸红了。 刘春江也低着头,假装看着白酒的度数。 王雪飞高兴了,他马上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对了,就在前段时间,咱们那里的派出所过来了两个人,找到我,来调查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的关系,他们问我刘春江和薛柯枚是不是在一起同吃同住,是不是对外以夫妻名义同居,我说,他们没有同住没见过,同吃倒是……” 刚说到这里,柳莺莺便用脚踢了他一下,并对他使了个眼色,王雪飞不明白什么意思,回头看着柳莺莺,一看,这才明白,这里还有娟娟在这里,他看了娟娟一眼,只见娟娟的脸上有些不快,马上停住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喝就不喝,不喝白不喝……” 王彪说道: “这算什么事儿?薛主任,你今天不喝酒,会扫了大家的兴致,必须要喝一些。你问问咱们吕总,看他同意不同意,如果吕总不让你喝酒,那你就可以免了。怎么样?” 吕志强笑了笑,他只是说: “要是能喝就少来一点儿。” 薛柯枚一看吕书记都这样说了,她只得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就少喝一点儿吧。” “这就对了嘛。”赵晓燕马上给她倒上。 菜端上来了。 刚吃了几口,吕志强便端起酒杯,对在座的这些人说道: “来,我敬大家一杯,这一年了,大家在这里都很辛苦,干的也不错,我向大家表示感谢,希望我们明年还会来这里,喝这样的喜酒。来,干杯!”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和吕志强一起干了一杯。 接下来,从刘春江开始,除了娟娟,大家一个个轮流向吕志强敬酒,由于大家心里都很高兴,酒也没有少喝。 吃完了饭,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陪着吕志强又到车间里去看了看。而苏秀玲,则和薛柯枚、柳莺莺在宿舍里聊天去了。 第二天上午,河西宏业汽车运输公司股东会开始了。 作为运输公司第一大股东辽源水泥集团的法人代表,吕志强参加了会议。苏秀玲作为监事会的监事,也参加了会议。 剩下的那些股东,除了经理王彪,还有刘春江等这些入了股的股东,基本上都参加了会议。 这个运输公司,仅仅成立了一年,不但本钱回来了,而且,还有了红利,开会的这些股东,一个个脸上都面带微笑,心情也格外激动。大家都尝到了甜头。 当然,收益最大的人,应该说还是王彪。他光红利,一个人就拿了三十多万呢。这在当时,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啊。 吕志强开完了会,准备要离开这里,王彪说道: “我们准备到外面玩上两天,您还是留下等玩玩了再走吧,再忙也不在这两天啊?”(未完待续) 0186 火车旅途 刘春江过去在党委工作部工作,知道吕志强身上的事多,比较忙,所以,他虽然也努力挽留着,但知道他实在是不可能留下来。 吕志强对王彪说道: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也想在这里多呆两天,可是,我实在是忙得不行,这样吧,就让苏部长留下里,陪你们玩两天,就当是代表我了。不过,你们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呀。”大家看着吕志强上了车,不住地向他招手,直到看不见为止。 大家见吕志强走了,赵晓燕便和王彪嚷嚷着,让他请客,王彪果然说话算数,他提议,他自己愿意出来回的路费,要带大家出去好好玩两天。 刘春江也觉得这一年大家都没少付出,于是,他也愿意出了一部分钱,并且,运输公司也拿出一部分钱,作为一部分食宿补贴,准备带着大家出去找个地方,好好玩几天。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的说到东,有的说到西,意见根本不统一,最后,刘春江说别争了,要出去两天根本不够,干脆出去四五天,不远不近,就到北戴河和泰山去玩几天。 由于利用检修时间出去玩,所以,几个领导一商量,决定分两批出去旅游。 聂文成说他先留下来指挥厂里的检修,等第二批再出去旅游。剩下的由刘春江带队,带领第一批队伍出去旅游。 一说要出去旅游,大家都很高兴,还没等工段长把这个消息传达,下面的职工早就把这个消息传开了。 很快,根据个人的报名情况,再加上生产安排,最终,把厂里的这些职工分成了两部分队伍。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天早晨,大家早早起来,大包小包拿着,聚在一起,有些人,还把孩子领上,大家都不时地向马路上张望着,等着汽车的到来。 厂里给大家包了一辆大轿车,直达火车站。 终于,汽车来了,大家纷纷按照顺序,上了车。 薛柯枚和娟娟两人坐在一起。两人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情也十分高兴。 小孩都喜欢玩。娟娟当然也不例外,她也显得很高兴,一路上望着窗外,又是问这,又是问那,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火车站到了,刘春江和王雪飞等几个领导,把大家都招呼着下了车,然后清点好人数,便领着这些人,向火车站的候车大厅走去。 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毕竟大家出来,人又这么多,有些人又不是很听话,所以,刘春江在出发前就已经进行了明确的分工,让王雪飞负责买票,安排住宿,以及购买门派等这类活动。 秦桂枝和赵晓燕两人都是女的,心也比较细,所以,刘春江就让她负责大家的安全工作。 柳莺莺什么也不管,她只负责管钱,管记账。 王彪,刘春江让他负责协助柳莺莺看护好钱财就行。 苏秀玲这次她也跟着去了。由于她是领导,虽然她说也要帮着做点什么,但是,刘春江不好意思让她操心,没有给她分配什么任务,只是让她玩好就行。 对于薛柯枚,由于她带着娟娟,所以,刘春江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只是让她协助秦桂枝她们,注意清点人数就行了。 把这些工作都安排好了,刘春江就省心多了。 上了火车,由于票都是提前统一购买的,为了便于管理,他们从门口开始,几乎等于包了半个车厢,反正这些座位都是他们厂里的。 大家和平时关系密切的人坐在一起,又是说笑,又是打扑克,整个车厢,就数这边热闹。 刘春江安排他们的这几个领导,分别都坐在了车厢的两头。刘春江则选择了靠门口的一个位置,坐在那里,能够一目了然。 火车开动了。 这时,有些女职工,便从随身所带的包裹里,取出了带着的一些食品,相互给大家分着,让周围的人都品尝一下。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一些瓜子,水果一类的东西。 薛柯枚和娟娟,她们两个和苏秀玲坐在一排;而刘春江、柳莺莺,再加上一个王雪飞,坐在薛柯枚的对面。 这时,王雪飞提议: “现在火车已经开了,咱们也省心了,来吧,咱们也开始玩扑克吧。”说着,他从兜里取出了扑克。 刘春江说他不玩,便给他们腾出了地方,薛柯枚也不喜欢玩,她和领着娟娟,给那些玩的人腾出了地方。 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也坐在了那些人的旁边。看着他们四个人玩。 这边一玩,人都到了这里,那边的座位便空了。于是,刘春江和薛柯枚便来到了这一面的车窗前,望着窗外的田野。 薛柯枚看着绿油油的原野,她说道: “看,多美的风景呀。要不是时间紧,我真想带着画夹子,好好下去画几张画。”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等下了车,到了海边再画吧。” 这时候,从过道处走来一个模样大约像是二十四、五岁的女青年,只见她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皮肤白白净净的,长的也很和善。她看样子是要准备去厕所,厕所里有人,她见刘春江这边没有人,便坐了下来等着。 刘春江也没有过分注意她,只是朝她这边望了一眼,便又和薛柯枚欣赏起车窗外面的景色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去呀?”旁边坐着的那个女青年随口问了起来。 “我们?哦,我们是要去北戴河呀。”薛柯枚微笑着应了一句。 女青年看了看刘春江,又看了看娟娟,说道: “去北戴河?巧了,我也是到那里去避暑的。……这女孩长得真可爱,你看,两个眼睛多像她爸爸,看起来多机灵啊,你们这是带孩子一起出去玩去呀?”女青年看着坐在薛柯枚身边的娟娟,忍不住夸赞起来。 薛柯枚顿时满脸通红,她眼睛向正在玩扑克的那些人扫了一眼,见那些人没有注意,又快速地瞅了刘春江一眼,连忙低声纠正道: “……哦,不是的,我们只是一个单位的,现在一起出来玩两天。我们有很多人呢,这半截车厢,都是我们一块儿的人……”薛柯枚生怕被眼前的这个女青年误解,费了很多口舌。 过道的厕所门开了,女青年笑了一下,起身走了。 被别人夸赞,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薛柯枚见女青年走了,她低头认真瞅了瞅娟娟的眼睛,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但是,她却不敢抬起头好好看看刘春江的眼睛,和她女儿娟娟像不像。 娟娟听了刚才女青年的话,她也好奇地看了刘春江的眼睛一眼,似乎并不认同刘春江的眼睛有多么好,她白了已经走入厕所房门一眼,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眼窝?我的眼睛才不像呢” 薛柯枚把一只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她说道: “不要这么说话,阿姨见你长得可爱,是夸你呢。” 刘春江并不在意那个女青年的话,他只是心里想着:“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女儿,该有多好啊。” 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很快,他就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想到这里,他望着窗外的原野,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惆怅。 薛柯枚这时候才偷偷望了对面的刘春江一眼,她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忧郁,很快就猜测到了他的心理,于是,她就从包里取了一个苹果,递给了他,说道: “来,吃个苹果吧。” 刘春江把目光收回,看了薛柯枚一眼,笑了一下,说道: “你吃吧,我不想吃。” “拿着!别客气了,你跟我还这么客气?”薛柯枚不由分说地把苹果塞到了他的手里,笑着说道。 beqege.cc 火车进站了。 车厢里另外的那一面有些人开始忙乱起来,不过刘春江这里倒是很平静。 下了车的旅客,有的手里拿着行李,有的背着包裹,纷纷向出站口走去。 这时候,站台上有好些手里拿着各种已经包装好了的水果或是熟鸡蛋,看着车厢里面的人们,不停地高声呼喊着,想要卖出他们手里的食品。看他们的目光,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 刘春江看着煮熟了的鸡蛋,有了一些食欲,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零钱,把手伸出了窗外,一手交钱,另一只手把鸡蛋提了进来。 “娟娟,吃吧。” 刘春江解开了包装好了的鸡蛋,拿出了一个,递给了娟娟。 娟娟迟疑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薛柯枚知道娟娟心里还嫉恨着刘春江,担心娟娟不要,让刘春江脸上难堪,马上把鸡蛋接了过来,开始拨皮。 刘春江并不介意,他也清楚,娟娟心里一定还对他有一些怨恨。他想,娟娟现在还小,不懂事,总要过一些时候,等她慢慢长大了一些,她才能懂得这些道理。 “来,你们也吃一些鸡蛋吧。” 刘春江手里拿着鸡蛋,对那些正在玩扑克的人招呼着。 “我们现在哪里能顾不上?等一会儿再吃吧。”柳莺莺把手里的牌晃了晃,她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神情,看样子,这一回,她手里抓的牌一定不错。(未完待续) 0187 遇到了校友 到了要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走吧,咱们也到餐车吃儿去吧。”车厢里不时地有人站起来,相互结伴,到餐车上去吃饭,也有的嫌那里的饭菜太贵,就自己在车厢里随便吃点儿。 “你带娟娟去餐车上吃点儿饭吧。”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对她说道。 “我嫌那里太吵闹,不如在这里随便吃点儿自在。”薛柯枚笑着说。 刘春江想了一下,他也不想过去,更重要的是,他要帮助大家照看一下东西。 过了一会儿,有个餐车上的服务员推着食品过来了,她一边吆喝着,一边给人们拿着推车里面的饭。 薛柯枚看了看,说道: “咱们就在这儿随便吃点儿盒饭算了。省的去餐车那里,乱哄哄的。”她一边说,一边掏了一些零钱,还问着刘春江,“你吃几份儿?” “我有一份儿就行了。” “一份儿哪能够吃?再加一份儿吧。”说着,她一下子买了四份儿,最后的那一份儿,她还换了个品种。 服务员把四盒份儿饭放在了窗户前面的小桌子上。 份儿饭是大米,上面有一些肉菜。顿时,车厢里飘满了饭菜的香味儿。 “来吧,快吃吧。”薛柯枚把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了刘春江。 “刘厂长,给你们一些榨菜吧。”另一个格子里面的一个职工,把两袋儿榨菜拿了过来。 “谢谢了,你们自己吃吧。”刘春江站起来,对那个女工说着。他把自己的鸡蛋也给了她几个。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说笑着,一起出来旅游,气氛就是比独自出来要热闹一些。 “来,刘厂长,薛主任,来,过来一起喝瓶啤酒吧。”又有一个年轻的职工,手里拿着两个杯子,要给刘春江和薛柯枚倒酒。 还没等刘春江说话,薛柯枚马上笑着用手拦住了他,说道: “大安,谢谢你,你们自己喝就行了,我们就算了,等下了车,咱们到了旅店,再好好放开了喝。” 刘春江也担心他们这些人在火车上喝酒太多,会引出麻烦,就吩咐道: “大家少喝一点儿就行了,千万不要多喝。” “放心吧,刘厂长,我们会把握住的。”那个叫大安的年轻人,笑着应了一声。 柳莺莺和苏秀玲两人从餐车上回来了,她们两个看见刘春江在这里吃盒饭,也就坐在了他们这里,说道: 笔趣阁 “你们两个怎么不去餐车上去吃?那里的菜比这里的多。” 薛柯枚笑了笑: “就在这里随便吃点儿就算了。看样子你们吃好了?” 柳莺莺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这时候也不饿,只不过怕一会儿肚子饿了呢。” 去餐车上吃饭的那些人,这时候一个个纷纷回来了。 “来吧,咱们继续接着玩,这回轮到我们打了。”王雪飞嚷嚷着。 苏秀玲对王雪飞说道: “你们接着玩吧,我不想玩了。我在这里好好坐一会儿。” 柳莺莺本来也不想玩了,但是,那些人不干,最后硬是被那些人给拽了过去。 “集体出来就是红火热闹。”苏秀玲看着他们玩牌的劲头,不由得说了一句。 薛柯枚一边吃着,一边给刘春江的饭盒里放着肉。她已经放了不少了。 “行了,你自己吃吧,我这里也不少呢。”刘春江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秀玲见状,笑了起来: “人家那是关心你,想让你多吃一点儿,身体好强壮一点。你应该感谢才对。” 娟娟用眼睛看了刘春江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刘春江笑了,他对薛柯枚说道: “那我谢谢了。”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随后也笑了。 火车还在向前跑着,饭已经吃完了。此时,由于每天中午都习惯了午休,娟娟靠在薛柯枚的身上,两眼闭上,开始睡了起来。 苏秀玲见状,马上对薛柯枚说道: “出来旅游,其实很受罪,咱们在这面挤一挤,让娟娟自己在座位上一个人好好睡上一觉。”说着,她往刘春江这里靠了靠。 薛柯枚听了,想想也是,于是,她站了起来,把娟娟的身子摆好,然后就准备到这边来。 哪知道见薛柯枚过来了,苏秀玲马上把身子往外一挪,坐到了边上,笑着说道: “还是你坐中间吧,我想坐外面,出来进去方便一些。” 薛柯枚看了苏秀玲一眼,她知道她是故意这么做的,只好坐在了中间,临过来的时候,还掐了她胳膊一下。 “你掐我做什么?”苏秀玲尖叫了一声,笑着说道: “让你们挨着还不好?”她又看了看左右,低声对薛柯枚说道,“现在不像从前了,你已经离婚了,没有人管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薛柯枚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呀?”苏秀玲止住了笑,她一本正经地问道。 薛柯枚看了身边的刘春江一眼,又转过头来,对苏秀玲悄悄说道,“等稍微准备一下,也用不了太长时间。最主要的,是要等赵田刚的案子判完了之后,再结婚比较好。” 苏秀玲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也好。你也不用再想别的了。”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这时,她们发现,刘春江不知什么时候,也把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调组!” 就听“啪”的一声,那边的柳莺莺正把手里的牌高高举起,用力甩出了两张牌。 刘春江睁开了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迷糊着了,他看了看,只见对面的娟娟,还在那里睡着。而身边的薛柯枚和苏秀玲,也都眯着眼睛,头歪在自己的肩膀上,半睡半醒地打着盹儿。 刘春江心想,这是二人座位,现在挤着三个人,不如先让她们两人先迷糊一会儿,于是,他轻轻地对薛柯枚说道: “你趴在小桌子上睡一会儿吧,我出去抽根烟去。”说完,慢慢地走了出去。 薛柯枚确实也困了,她往里挪了挪,把两个胳膊放在小桌子上,趴在了上面。 刘春江来到了两个车厢的过道处,掏出一盒烟,抽了起来。 再有几个钟头就要到站了。刘春江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 抽完了烟,刘春江闲来无事,就往车厢中间走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此时,大部分人都在休息,只有少部分人还在闲谈着。 刘春江走到车厢中部,他本来想和秦桂枝聂文成两人聊一聊下一步的计划,到了跟前,见他们两个也是正打着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旁边有个空座位,刘春江便坐到了那里。他也想稍微迷糊一会儿。 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对他说道: “来,吃根香蕉吧。” 刘春江睁开眼睛一看,这才发现,他旁边挨着的这个女子,正是刚才在他那里坐着的那个女青年。 刘春江赶紧推辞,并朝她笑了一下,说道: “谢谢,我不吃,你吃吧。” “吃吧,客气什么?”那个女青年硬是把那根香蕉递给了他,刘春江不好意思拒绝,也就接了过来。 刘春江一边吃着,一边和这个女青年闲聊了起来。 刚聊了几句,这时,刘春江一眼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张报纸,报头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字: 《北方工业大学报》 刘春江眼睛一亮: “这不是自己母校的校报吗?”顿时,一钟亲近感油然而生,他盯着那张报纸,对身边的那个女青年说道: “这是谁的报纸?我给看看好吗?” 女青年马上把那张报纸拿了起来,递给了他,说道: “我的报纸!刚才用它包东西,你想看就看吧。” “谢谢。”刘春江马上接过来那张报纸,他在这所学校读了四年,对自己的母校很有感情,在这里看到了母校的校报,他感到特别的亲切。 于是,他一边看着报纸上的内容,一边随口问了起来: “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那个女青年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女青年一边吃着香蕉,一边说着,“现在,趁着放暑假,也是随便出来玩一玩。……怎么,您也是这个学校的吗?” 刘春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对,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我是*前在这个学校的水泥工艺专业毕业的。” 那个女青年顿时眼睛放出了光彩,“太巧了,我也是这个专业的,真想不到,今天在火车上,遇到了学长了。”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两人能够在火车的旅途中遇到校友,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很快,两个人就像熟人一样,聊了起来。 经过交谈,刘春江这才知道,这个女青年叫杨子琪,目前正在读研究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 “我们是辽源水泥集团的。毕业来我们单位吧。我们单位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啊。”刘春江对这个杨子琪产生了一种好感。 “辽源水泥集团?”杨子琪眉毛一扬,笑了笑,说道,“很有名啊。我们老师经常提起你们这个公司。不过,到时候再看吧。以我父母的意见,他们还是希望我留在那里教书……” “女孩子教书确实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刘春江心想,现在的女青年,都喜欢留在大城市,不想到企业里,这和他们那个时候的观念已经大不一样了。(未完待续) 0188 住宿 刘春江和杨子琪聊了一阵,最后,他看了看表,对她笑了一下,说道: “有机会,欢迎你到我们单位去,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说完,刘春江又回到了薛柯枚那里。 此时,大家都清醒了,车厢里面又热闹了起来。 “你刚才跑到哪去了?”薛柯枚看着刘春江,见他面带喜色,不由得有些好奇。 “刚才我在那边坐了一会,你猜怎么着?我遇到了校友了,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在咱们这里坐了一会儿的那个女青年。” “哟,我说怎么这么高兴,半天不见人影,闹了半天,原来是在火车上见老校友了,而且还是个年轻美貌的小女学妹,怪不得呀……”薛柯枚用揶揄的口气,看着他说道。 刘春江见薛柯枚酸溜溜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本来想辩解两句,但见娟娟正看着他,而苏秀玲正用手捂着嘴在偷偷地笑着,他也就不想和她反驳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再和她说话了。 yqxsw.org “……怎么,还真生气了?人家是和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当真了?”薛柯枚一看刘春江不说话了,以为他对她刚才说的话有些不悦,就有些后悔,想缓和一下。 “谁敢生你的气呀?我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刘春江笑了一下,“我只是闲的无聊,随便和她聊了几句。” “你们两个呀,怎么就像个孩子似的呢?”坐在一边的苏秀玲,听着这两个人说的话,感到有些好笑,她笑着说道。 火车马上就要到北戴河了。车速开始慢了下来。 刘春江站了起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大家说道: “北戴河就要到了,大家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别落在车上,收拾收拾,一会儿准备下车。” 这时,列车员开始过来查票了。 他们这些人的火车票,都统一集中在王雪飞的手里,王雪飞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皮包里,拿出了票,交给了那个检票的女列车员。 女列车员检完票了之后,又把票还给了王雪飞。王雪飞小心翼翼地又重新装入了包里。 火车进站了。车厢里面传来了广播员亲切而柔和的声音:尊敬的各位旅客,北戴河火车站到了,欢迎您乘坐我们的这次列车,感谢您一路上的支持,祝您旅途愉快,谢谢合作。 大家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刘春江帮薛柯枚拿着旅行包,薛柯枚用手领着娟娟,他们走在最后面,慢慢地随着前面的人,下了车。 到了站台,刘春江正在走着,这时,就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整理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刘春江仔细一看,原来是杨子琪,只见她东西带了不少,一个人拿着有些吃力。 “来,我帮你拿着这个提包吧。”刘春江一伸手,帮她把地上的一个最大的旅行包提了起来。 杨子琪一看,是刘春江,马上扬起笑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还真的有些发愁呢,那就谢谢学长了。” 薛柯枚正领着娟娟在前面走着,一听这话,她们两个都回头看了杨子琪一眼,又瞅了瞅刘春江,这时,娟娟说道: “叔叔学雷锋呢。” 薛柯枚看了一眼娟娟,又看了看刘春江和那个杨子琪,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刘春江分明看到她的眼神中含有一种特别的意味。 “行了,你一个人拿了那么多,还帮我拿,来吧,咱们两个一人提一面……”说着,她把刘春江手中提着的一个带子,抢过去一个,两个人一人一面提着,这样两个人都省了一些气力。 出了车站,一下来围上来好些介绍住宿的人,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牌子,向出来的这些人介绍着住处。 王雪飞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地询问着价钱,还有住宿条件。 这些人一见王雪飞似乎对他们挺感兴趣,就都把他围了起来,说道: “住我们那里去吧,我们那里的条件非常好,离海边很近,用不了五分钟就到了,环境也好,住着也舒服,而且还能洗澡。” “我们有八九十号人呢。我们想都住一块儿,不能分开,你那里能安排下吗?”王雪飞很有气魂地说着。 那些人一听,顿时没了话。这些人都是一些自己家里开的小旅店,一下子哪能容纳下这么多人,而且还不要分开。所以,他们只得干看着这样大的一块儿肥肉,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于是,大家只好继续往前走,就这样问了好几家,都满足不了这个要求,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招待所,条件看起来也不错,就是离海边稍微远一点儿,大家早就不想再往前走了,于是,就在这家招待所安顿下来。 杨子琪由于带着这些东西,她也跟着刘春江他们的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来到了这家招待所。 王雪飞负责办理住宿手续,大家站在门口的大厅里,等着一会儿分配房间。 反正大家都是同一个单位的,为了省钱,更为了红火热闹,王雪飞就多要了几个大房间。而且大家尽量都住在一起。 轮到给杨子琪登记的时候,吧台的人把杨子琪也加到了薛柯枚的房间里面去了。 坐了一天的火车,此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大家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也早就饿了,此时,大家都吵吵着赶紧找个地方开始吃饭。 这时候,大部分人都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王雪飞由于是负责吃喝拉撒的,他先从窗口上见大家都聚在门口,就先走了出来,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对大家说道: “今天第一天来到这里,大家互相结伴,把自己的孩子招呼好,自己想到哪里就去哪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就不组织大家在一起吃饭了……” 听了王雪飞的话,有些工人开玩笑地说道: “说了半天,看来这是让我们自己花钱吃饭呀?这还说了个什么?我们还以为连饭也管了呢。”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于是,这些人们便三五个一伙儿,或是四五个一堆儿,大多数都是本工段的人和本工段的人在一起,兴冲冲地走出去吃饭去了。 出来的时候,刘春江就已经和大家说好了,出来单独外出活动时,不要独自一人出来,尽量还是要以本工段为单位,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这些人还是都按照厂里嘱咐的那样出去吃饭。 刘春江洗了一把脸,穿好了衣服,也准备出去吃点儿饭。刚一出门,正好遇到了杨子琪也往外走,只见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样子也很好看,她见刘春江正在关门,便打了个招呼: “学长不出去吃饭吗?” “吃,当然要吃了。你这也是要吃饭吗?”刘春江把门锁好,一边走,一边把钥匙放好。 “那好,我请客,咱们一块儿到外面随便吃点儿吧。”杨子琪大大方方地说着。 “谢谢,我还有几个人呢,我们要在一起吃,你自己吃吧。” “那好,等哪天我请你吃饭。”杨子琪笑了笑,自己走了。 刘春江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看了半天,这才转过身来,准备去找薛柯枚。 他刚一转身,就见薛柯枚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站在了他的身后,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望着他,说道: “你的这位小学妹请你一起去吃饭,你怎么不去呀?”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人家只不过就是和我客气了一句,我难道还能当真吃人家的饭?我这不是往你这边走嘛?” 薛柯枚轻轻地撇了一下嘴角,说道: “不吃就不吃,你急什么呀?”薛柯枚揶揄地说了一句,“再说,你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在背后瞧了人家好半天,我都走到你的跟前了,你都没有发觉……我看,你一定是迷上了小学妹了吧?” 就在这时候,苏秀玲领着娟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后面还有柳莺莺等人,也洗完了手,往这边走着。 娟娟一见妈妈,跑了几步,拉着薛柯枚的手,往前走去。剩下的这些人,也都跟着一起往外走。 等下了楼,王彪和王雪飞正站在楼下,抽着香烟,等着他们几个人出来。 赵晓燕看看办公室的人都齐了,笑着说道: “走吧,今天咱们王经理放话了,说他要请大家好好吃一顿海鲜。是不是啊?” 王彪听了,瞪了她一眼,说道: “你这个家伙,真能胡扯,我什么时候说请你们要吃海鲜了?” “你看,你一个人挣了那么多的钱,就算请我们这些人吃一顿海鲜,也不过就是从你的身上拔了一根牛毛,你怕什么呀?” 王彪马上说道: “怎么说话呢?你身上才长着牛毛呢。” 大家一听,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刘春江高声说道: “行了,你们别没完没了的了,今天晚上的这顿饭,我请了。大家想到哪里吃饭,尽管拿刀来宰我。” 王彪一听,马上说道: “刘厂长,我刚才只不过是逗晓燕呢,还是我请吧。”(未完待续) 0189 酒席上 刘春江笑着说道: “算了,咱们有的是机会,这样吧,下一顿你再请,今天的这一顿饭,还是让我来请吧。” 路上的行人很多。走着一阵,就见前面有一家酒楼,秦桂枝说道: “行了,我看这家就不错,咱们就在这里吧。” 刘春江看了看门面还算不错,就跟着大家,走了进去。 刚要进门,就见杨子琪正从里面往外走,刘春江一见,马上问道: “你怎么往外走呀?难道已经吃完了?” “哪里呀?里面早就没有座位了,就剩雅座了。我不想等。再到别处看看。” 刘春江一把把她拦住,说道: “别走了,我看你就和我们一起吃点儿吧,我请客。” “这……不太好吧?”杨子琪看看刘春江周围站着的这些人,都在盯着她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薛柯枚也劝着刘春江开始劝杨子琪了: “让你吃你就吃,客气什么?他是你的学长,他请你吃饭,这也算不了什么,走吧。”说着,硬是把她一起拉了回来。 yawenku.com 几个人一进门,饭店的一个服务员便迎了上来,说道: “你们几位呀?” 刘春江用手一指他身边的这些人,说道: “我们就这么多人,正好一桌儿。” “请跟我来吧。”那个女服务员便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面。 到了里面,大家都让苏秀玲坐在正中,苏秀玲推让了一下,大家不依,最后只好坐了下来,剩下的这些人,这面依次是刘春江、薛柯枚、娟娟、王彪;那边挨着苏秀玲的依次是王雪飞、柳莺莺、秦桂枝和赵晓燕、杨子琪。 桌子上放着一本菜谱,刘春江拿起菜谱,笑着对大家说道: “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吧。给,你们每个人都点一两个菜。” 苏秀玲笑着说道:“今天你们刘厂长出血了,谁想吃什么,赶紧点儿,等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过我是不会点菜,我吃饭也没有什么讲究,你们点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说着,她把菜谱推给了薛柯枚。 薛柯枚笑了一下,说道: “我吃什么也行,还是让王彪点吧,他喜欢喝酒,又经常下馆子。” 王彪倒是也不客气,他点了一盘油焖大虾。之后,便把菜谱交给了杨子琪。 杨子琪抿着嘴,浅浅地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一个学生,只会吃,哪会点什么菜呀?还是你们来吧。”说着,又把菜谱交给了赵晓燕。 赵晓燕看也不看,随口点了一个海带丝,就把菜谱又传到了柳莺莺。 柳莺莺对点菜很内行,她一边翻看着,一边口中说着:来个红烧鲤鱼吧;再来个清蒸鲈鱼。 “这可是来到了海边了,已经点了两道鱼了。”王雪飞还没等柳莺莺把菜谱给他,就主动把菜谱拿了过来,他毫不客气,似乎也不看菜谱,直接对站在那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在等着记录的服务员说道: “我也不看了你们的菜谱了,这样吧,你直接把你们这里最有特色的拿手菜好菜,端上来让我们尝尝。”说完,把菜谱交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看了看这些人,唯独没有让娟娟点,就把菜谱特意交给了娟娟,说道: “娟娟,你爱吃什么菜,你看对哪样,就点哪样。” 娟娟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菜谱里面的那些名字,有些字她也不认识,但是,她能看懂后面的价格表,她想,价格贵的一定菜也好,于是,她就指着一个图片,对服务员说道: “我就要这个菜。” 服务员看了一下,她说道: “红烧甲鱼。就是这道菜吗?” 薛柯枚赶紧把脸凑过去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她知道这道菜比较贵,就说道: “娟娟还小,她不会点,让我来点吧。”说着,换了一个韭菜炒鱿鱼。 这时,刘春江等薛柯枚点完了那道菜,又对服务员说道: “还把刚才说的那道红烧甲鱼算上。” 随后,他看大家点的菜还不够,就干脆自己又加了几道,最后对服务员说道: “先上这些吧,要是不够我们再要。” 赵晓燕又把酒瓶拿起了,除了娟娟,每人都给倒了一些。 菜很快就上来了。 刚吃了几口,杨子琪就把酒杯端了起来,对刘春江说道: “我先敬学长一杯,感谢学长对我的帮助,我先干了,你请随意。”说完,她把酒喝了下去。 王雪飞看了一眼杨子琪,转过头来,半阴半阳地问刘春江: “我说刘春江,真看不出来,你还不简单啊,你给我们介绍介绍经验,怎么就在火车上认识了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学妹?” 刘春江知道他后面没有好话,看了一眼柳莺莺,笑着说道: “你先请示一下你们家莺莺,看让不让我给你传授经验?别到时候骂我。” 柳莺莺斜着眼睛瞅了一眼王雪飞,说道: “你还用请教?在这方面,你是无师自通,比刘春江强多了,不用人教就能学会。” 刘春江一看话扯远了,怕他们两个因为这个再说出别的什么来,于是,他拿起了酒杯,对大家说道: “来,咱们先共同干一杯。” 于是,大家纷纷端起了酒杯,喝了一下。 杨子琪很善于察言观色,她见别人都敬坐在正中的苏秀玲,而且称呼她为苏部长,就悄悄问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赵晓燕: “大姐,咱们这位苏部长是什么部的部长?” “哦,她是辽源集团的党委工作部的部长,也是我们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的监事。” “党委工作部部长?”杨子琪一听,点了点头,她知道,一般公司里的党委工作部,都是管党员干部的,有的时候,还主管一些干部人事调动工作,自己何不与这位苏部长认识一下,说不定以后还会分配到这家单位呢。想到这里,她又端起酒杯,对苏秀玲说道: “苏部长,今天有幸能在这里与您相见,这也是我的福分,初次相见,以后还望多多关照一些。我也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说完,她又喝了一杯。 这时,王雪飞说话了: “杨子琪,你既然是咱们刘厂长的师妹,那咱们以后说不定就是同行了。你可要多和苏部长喝几杯,以后要是分配到我们公司,那这位苏部长,就能把你安排一个好岗位呀。” 苏秀玲白了王雪飞一眼,说道: “你赶紧吃你的,瞎说什么?”之后,她又看了杨子琪一眼,接着说道:“你要是真的想来我们单位,这个忙我倒是可以帮,说实话,我们公司也很欢迎像你这样的研究生。怎么样?” 杨子琪笑了笑,她两眼默默地看着苏秀玲,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太感谢苏部长了。承蒙苏部长对我这么厚爱,我深感荣幸,我回去真的要好好认真考虑一下。” 薛柯枚一边吃着,一边暗暗地打量着刘春江刚刚认识的这个小学妹,她发现,这个杨子琪坐在那里,吃起饭来也是温文尔雅,说话也显得非常得体,不卑不亢,而且气质也是端庄典雅,确实不错。心想,怪不得刘春江对这个小学妹另眼相看呢,这个人不简单哪。 杨子琪坐在那里,也留心仔细查看着。她发现,这里面有个细节,就是在座的人,除了薛柯枚之外,都向刘春江敬了酒了,而唯独薛柯枚,没有向他敬酒,这让她感到有些奇怪,再仔细一看,她发现,薛柯枚看刘春江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里面似乎多了一些什么。而刘春江呢,两个眼睛也是时不时地往薛柯枚那边看着。 杨子琪不由得想到了在火车上,当时她说娟娟的眼睛长得很像刘春江时,薛柯枚当时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据此,杨子琪断定,这两个人的关系,看来不那么简单。 “来,小师妹,我也敬你一杯。”刘春江拿起了酒杯,对杨子琪说道。 杨子琪赶紧站立起来,她拿起酒杯,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微微笑了笑,一饮而尽。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有些嫉妒地说道: “看看,到底是遇到了小师妹,一口就干了。在我的记忆中,你喝酒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豪爽过。”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他马上说道: “你这看着也眼红?那还不好说,来,咱们现在也豪爽豪爽。”说着,端起了酒杯。 大家一看,忍不住都笑了。 薛柯枚也笑了,她怕刘春江喝多了,就说道: “你快算了吧,谁眼红你了?你爱和别人怎么豪爽就怎么豪爽,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柳莺莺端起了酒杯,对刘春江说道: “薛柯枚不想和你豪爽,那我和你敞开豪爽一回,这杯酒,感谢你那次在窑上挺身相救,我干了,你少喝一点儿就行了。”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刘春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畅快,他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薛柯枚有心想阻止一下,但又怕别人说什么,就不住地拿眼睛看着他。眼见刘春江还要喝,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行了,说你豪爽你还真的豪爽起来没完了?你的事儿还不少呢,差不多就行了。”(未完待续) 0190 下跳棋 王彪一看,乐了起来: “看看,有人着急了吧?还真以为没有人管你了?哈哈….” 薛柯枚白了王彪一眼: “就你话多。”说完,她看了一下大家,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饭吃完了,刘春江看了看表,说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说完,他走了出来,把账结了。 由于大家高兴,今天的酒也没少喝,随后,大家相互跟着,有说有笑地慢慢回到了招待所。 此时,出去吃饭的那些别的职工,差不多也都回来了。 回到招待所,大家互相开始玩开了。有的人拿出了扑克,有的人摆开了象棋,有的人互相围着一起聊起了天,也有的晚上又出去散步。 由于烟抽完了,刘春江走出招待所,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小货摊上买了几盒香烟,结果,卖烟的没有零钱,刘春江一看,正好旁边摆着一副跳棋。他一想:给娟娟买一副跳棋玩不挺好吗?于是,他又买了一副跳棋回来。 回到屋里,他就拿着这幅跳棋来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三人间。只见薛柯枚正给娟娟削苹果吃。杨子琪正在床上坐着,她刚刚洗完了头。 见刘春江两个手背着进来了,薛柯枚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手里拿着什么,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刘春江把跳棋亮了出来,对娟娟说道: “娟娟,叔叔送你一件东西,你喜欢不喜欢呀?” 娟娟一看:是一副跳棋。她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淡,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说什么。 薛柯枚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心里对刘春江还有些嫉恨,生怕娟娟说出什么让刘春江不高兴的话来,她马上把跳棋接了过来,说道: “哎呀,太好了,娟娟最喜欢玩跳棋了,这样吧,反正大家也没有事干,咱们一起玩跳棋吧。”说着,她就把跳棋盒子揭开,摆了起来。 杨子琪马上把茶几搬到了中间的位置,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跳棋比赛。 娟娟的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她的小手,在上面也找着自己的棋子,忙着摆开了。 棋子摆好了,刘春江说道: “让娟娟先走。” 娟娟也不客气,她先走了一步。 接下来是薛柯枚和杨子琪,最后是刘春江。 走了一阵,刘春江便发现,每当自己有了一步比较长的路子可走的时候,娟娟便把这条路给堵住。 一开始,刘春江还以为这是娟娟为了自己好走,偶尔才这么做的呢。后来,通过留心观察,对于杨子琪的路,如果不是对自己方便,娟娟从来也不堵;而对于薛柯枚,娟娟不但不赌,反而还主动给她搭桥让路呢。 刘春江心想,看来娟娟还是心里对自己有成见啊。这个结,必须要尽早化解呀。 由于刘春江正好和娟娟是对面坐着,她的家正是自己将要进入的。结果,娟娟在里面故意占着几个格子就是不挪窝。 这里面要说棋艺,其实还是刘春江比较高明,但是,由于刘春江的好些棋步都被娟娟给堵住了,而娟娟又主动配合着薛柯枚,不断地给她搭桥让路,刘春江的棋子远远地落后了。 后来,刘春江改变了战术,他便主动回避着娟娟的棋路,哪怕尽量多绕几步,也不从娟娟的面前走了。 刘春江发现,杨子琪似乎和他配合的比较默契,他们两个谁也不堵谁了路,有时候为了实现双赢,杨子琪为了让刘春江能多走一两个棋子,宁可去走其它的闲着的棋子,也不主动拆桥,直到刘春江用完了这条路之后,她才把桥拆了。 这样一来,刘春江的棋子又渐渐地追上来了。刘春江情不自禁地哼起了一条流行歌曲。他一边哼着,一边偷偷瞅了娟娟一眼。 只见娟娟的脸上神情有些不悦。她的咬着嘴唇,低头盯着棋盘不语。 这时,摆在刘春江的面前,有一步很长了路。 娟娟两眼盯着那一条路,看了半天,最后,她凝神思考着,竟然把自己的一个棋子退了回来,专门把刘春江的那条路给堵死了。 杨子琪一看,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娟娟,真有意思。” 薛柯枚皱着眉头,她不知道该怎样说娟娟。 再看娟娟,她居然也哼起了一首歌曲,而且头还随着节奏不停地晃动着。 刘春江没有办法,最后,薛柯枚赢了。 娟娟开心地拍起了手,兴奋地叫了起来: “妈妈赢了,妈妈赢了。” 薛柯枚叹了一气,她看着娟娟,无奈地说道: “娟娟,你堵人家的路,妈妈当然会赢了。不过,妈妈这样赢了也不光彩呀,你说是不是?” “杨阿姨还暗地里帮助刘叔叔搭桥呢,我都看见了。她们两个可以相互给对方让路,有时候还给对方偷偷搭桥。他们两个可以那样互相照顾,我为什么不能堵呢?再说,这样也不犯规呀?!”娟娟振振有词地说着。 薛柯枚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子琪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杨子琪脸红了。 刘春江知道,再玩下去,说不定会引出什么话来,于是,他站了起来,笑了笑,对薛柯枚说道: “你们早点休息吧,我看看其他的那些人去。”说完,拉开门走了。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地起来了。 吃完饭之后,刘春江便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布了一些注意事项,反正就是一个意思,一会儿游泳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 这些人早就听的有些不耐烦了。听到刘春江讲完了之后,便相互跟随着,走了一阵,便来到了北戴河的沙滩上。 这里有许多卖泳衣的,还有一些出租救生圈的。 大家走到这些摊位前,挑好了泳衣,换好了之后,就拿着救生圈,高兴地往海边走去。 “哎呀,这就是大海啊……” 这里面有好多人,还从来没有真正见过大海呢,此时,望着辽阔的海洋,心中都感到有些激动。 只见眼前的北戴河,放眼望去,一望无际。在天和海的交界处,雾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楚天和海在哪里。 大海不时地从远处翻卷过来一层层波浪,像阶梯一样,一层层地由远而近,并发出了很有气魂的浪涛声。 近处是土黄色的沙子,踩在脚下,松松的,软软的。 大家看了一阵,有些年轻人,便迫不及待地往前奔跑过去了。 这时,刘春江在人群中寻找着薛柯枚,只见她把头发卷在了一个泳帽里,她穿了一身蓝颜色的泳衣,似乎也是正等着什么。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的身体,只见她皮肤白嫩,身材窈窕,站在那里,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一个有了孩子的母亲了。 她见刘春江两眼盯着她出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见过。” 刘春江也笑了,他想起了当年在工厂的河边上,遇到暴风雨的那个情景,情不自禁地夸赞道: “你的身材真好,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像以前那样。” “小点儿声。让人家听到了像什么话?”薛柯枚看见杨子琪领着娟娟来了,脸红了起来。 刘春江回头一看,见事杨子琪和娟娟两人,手里各拿了一个救生圈,往过跑着。 刘春江看了看杨子琪亭亭玉立的身材,充满了一种青春的朝气。 “哎呀,刘厂长,你的肚子上那是怎么了,看样子,好像是刀伤?难道……” 杨子琪看着刘春江肚子上的刀疤,惊讶地叫了起来。 刘春江忍不住瞟了薛柯枚一眼。 薛柯枚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娟娟盯着看了两眼,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大概也想起了爸爸赵田刚的肚子上,也有这么一处刀疤。 刘春江淡淡地笑了一下,他把话岔开,说道: “哦,没什么,走吧,咱们赶快下水吧。” 于是,杨子琪也跟着刘春江,往前走去。 有些会游泳的人,早已经跳入了海水里,他们笑着,跳着,不时地在水中打闹着。欢快的笑声不时地响起。 薛柯枚领着娟娟,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沙滩上。 刘春江告诉薛柯枚,让她先活动活动身体,小心抽筋。 薛柯枚往娟娟的身上撩了一些水,娟娟兴奋地也往妈妈的身上撩起了水,两个人高兴地笑了起来。 xiaoshutingapp.com 刘春江望着娟娟高兴的样子,心里也很高兴。他想,要是他们经常这样有机会出来陪孩子玩一玩,那该有多好啊。 杨子琪看了看薛柯枚母子,转身对刘春江说道: “刘厂长,你会游泳吗?” 刘春江点了点头,问了一句: “怎么,你不会游吗?” 杨子琪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个旱鸭子,一点儿也不会,要不,你来教我游泳吧。”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他说道: “要想学会游泳,不能套着救生圈,你把它放在一边,胆子大一点儿,走,咱们到水里学去。” 于是,杨子琪脸上显得很兴奋,她把救生圈放在沙滩上,两个人走入了水里。(未完待续) 0191 学游泳 刘春江的水性很好,他先是给杨子琪讲解了游泳的一些基本要领,然后又给她做了几次动作示范,随后,就守护在她的旁边,让她自己先试着游两下,有时候还上前纠正着她的一些动作。那样子看起来非常认真负责。 薛柯枚也不会游泳,她也非常想学,只是由于带着娟娟,不敢撒手,所以,她只好和娟娟两人,只是在海水较浅的地方玩着,两人不时地用水撩着对方,互相嬉戏着,倒也自有一番乐趣。 今天的海浪,据当地的人介绍说,正合适,不大也不小,海水的温度也不错。 放眼望去,只见海水一层层的波浪,从远处徐徐地漫延过来,等到了跟前,波浪翻卷着一下子盖到了这些正在水中游玩者的头上,顷刻间把人们淹没了。这些人们大声尖叫着,把脸背了过去。这一层海水过去之后,人们又重新显露出头来,刚刚过去,又是一层波浪徐徐翻卷过来,它们不断地积蓄着力量,波浪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水中的这些人们叫着,笑着,当波浪快要到来的一瞬间,立刻都把身子转过来,立刻,又向刚才那样,一下子被淹没了。 就这样,波浪一层高过一层,一浪高过一浪,一层层,一排排,永不休止。 薛柯枚看了一眼刘春江,只见他还在那里辅导着杨子琪。但是,由于海水较浅的地方人太多,尽是救生圈拦着,根本就施展不开,所以,他们就又往深处走了走。 此时,他们两个人所处的位置,看样子海水已经到了杨子琪的脖子那里了。而那里人就少多了。 薛柯枚看着杨子琪,心想:这个杨子琪,怎么搞的,好像越来越笨,无论刘春江怎么努力去辅导,反正就是学不会。刚才还自己在水中练习游一会儿。再看现在,他们到了海水的深处,也不学了。每当波浪涌过来的时候,这个杨子琪一边高声笑着,尖叫着,也不知道是由于胆小,怕被海浪把她淹没了,也不知道是由于喜欢刘春江,反正离刘春江越来越近。最后,薛柯枚惊讶地看到,杨子琪竟然把两个手臂连成了一个圆圈,紧紧地套住了刘春江的脖子上了。 薛柯枚两眼不住地瞅着他们两个人,脸上现出了不悦的神情来。 一开始,海浪快要过来的时候,杨子琪才会那样。到了后来,海浪已经过去了,她的手臂还紧紧地勾住刘春江的脖子,而且还看着刘春江在笑。等到了最后,她居然干脆就像个小孩一样,把两个手臂形成的周长越收越短,紧紧地搂住了刘春江的脖子,她的身子就像个沾在了刘春江的身体上了。 薛柯枚越看越气:这个刘春江,这哪里是教杨子琪游泳啊?这完全是打着教杨子琪学游泳的幌子,去和她一起搂搂抱抱的。 tsxsw.la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肚子气的鼓鼓的。她恨不得上去一把把杨子琪从刘春江的身上揪下来。无奈娟娟在她的跟前,离不开人,再说,刘春江和杨子琪现在是在较远的地方,那里水深,薛柯枚也不敢过去,她只得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水中尽情地搂抱着,嬉戏着。 薛柯枚一边看着,心里一边暗暗地骂着,当然,这都是她心里的活动,她也知道,刘春江现在还并不属于自己,凭什么去管人家?而且,杨子琪也并不知道刘春江和自己的特殊关系,再说,就算知道了,那也没法去说,人家是在一起学游泳呢,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薛柯枚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往下看了。此时,她和娟娟在水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怕娟娟身体受不了,就带着娟娟回到了岸上。 这时候,河西水泥厂的那些人,也有一些和娟娟差不多大的小朋友,躺在沙滩上,并相互用沙子把身体埋在沙子里。娟娟也高兴地和他们一起玩了起来。 薛柯枚守在娟娟的身边,她虽然人在娟娟的身边,但是,她的注意力还是在刘春江那里。虽然刘春江离她比较远,他们的表情有些看不清,但是,薛柯枚通过刘春江的一举一动,也能想象出来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到底刘春江他们的身子还是肉长的,他还有个累了的时候。终于,他和杨子琪两人大概也是在海水中游够了,这时候也开始往岸上游过来了。 等到上岸边休息的时候,刘春江和杨子琪才开始寻找着薛柯枚,最后,当他们看到薛柯枚和娟娟在这边的时候,马上跑了过来。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说道: “原来你在这里呀,我找了你们半天,这么多人,看也看不清楚,差点找不着你。” 薛柯枚心想,这个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杨子琪,哪里还有我?我现在就是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见。但是,话到嘴边,她怕别人说自己吃醋了,于是,她又把话咽了回去,改为了这样的话: “怎么样,刘教练亲自辅导,手把手地尽心尽力教学妹游泳,应该早就毕业了吧?” 薛柯枚装作很关心的样子,随口问道。 杨子琪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哎呀,你说我这个人,真是笨的要命。不光是学不会游泳,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连这两条腿,也是不听使唤,一到了水里,两个腿就开始抽筋,站也站不住,一会儿这条腿,一会儿那条腿,没完没了,要不是刘厂长护着,我怕是回不来了……” 薛柯枚看了看杨子琪又白又匀称的一双玉腿,心想:你这腿不是下了水就抽筋,而是见了刘春江腿就抽筋。 大家开始坐在沙滩上,休息起来,薛柯枚从包里取出了一些饮料,还有一些吃的,把一张报纸摆放在沙滩上,招呼大家过来吃一些。 刘春江一看,下面的那张报纸,正是自己从杨子琪那里拿来的《北方工业大学报》。他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显然,杨子琪也注意到了,不过,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几个人休息了一阵,刘春江看了看娟娟,问道: “怎么样,娟娟,刚才学会游泳了没有?” 娟娟看了刘春江一眼,摇了摇头。这时,薛柯枚抓住了话头儿了,说道: “她就是想学,又向谁去学呀?她妈妈都不会游泳,孩子哪能无师自通呀?要不,你来教她吧。” 刘春江看了看娟娟,心想,这个孩子现在对自己还有些怨恨,要是自己主动来教她,她反而不一定跟自己学,不如采用激将的方法,看她什么反应。想到这里,他把手中抽着的一个烟蒂往报纸上一放,用轻虐的口气对薛柯枚母女二人说道: “说实话,游泳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像你们两个人那样根本不行。首先第一个是要大胆,不能套着救生圈去学,那样永远学不会。你们两个人谁敢?快套着圈,在水里泡一泡算了。”说着,他笑了起来。 没想到娟娟还真的有些不服气,她一挺胸说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下次就不要救生圈了,我这就去下水。”说完,站起身来,就一个人往水里面跑。 薛柯枚一看,立刻站起来去追她,刘春江也急忙跳了起来,向娟娟追去。 到了海边,刘春江先问娟娟: “你回憋气吗?” “会!”娟娟大声说着。 “那就好。你先学踩水,走跟我再往里走。”说完,就往水里走。 娟娟毕竟个子小,三个人走到了齐腰深的海水里,刘春江开始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讲解着: “你看,到了水里,心不要慌,两只手臂和两脚同时这样运动,这时候可以先把头露出来,就这样,对……好,……好……” 娟娟在妈妈的守护下,在水中开始学习踩水了。 一开始,薛柯枚先用两只手,放在了娟娟的腰上,过了一会儿,刘春江说道: “柯枚,你把手松开,不要紧,有我在呢。”薛柯枚犹豫了一下,终于,她把手松开了。 娟娟开始独自在水里试着踩水,游了两下,她高兴地叫了起来: “妈妈,我学会踩水了,我学会踩水了。” 薛柯枚也高兴地问道: “是吗?这么快?你的脚没有踩住地?” “没有,”娟娟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笑着说着,“我现在什么也踩不住了。哈哈……我学会了……”她一边踩着水,一边高兴地叫着。 “走,咱们再往里慢慢试试……”刘春江把手伸给了娟娟,对她说道。 娟娟兴冲冲抓住了刘春江伸过来的一只手,一点一点地往里走着,薛柯枚也感觉到,此时,海水已经快要到了她的脖子那里了,很显然,娟娟已经踩不到地面了。 刘春江把手松开,娟娟果然还是像刚才那样,两个手不停地在水中晃动着,头也始终在水面上露着。 薛柯枚看着娟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学会了踩水,也试着开始踩起水来了。(未完待续) 0192 在水中 刘春江知道,娟娟现在的体力还不够,见她踩了一会儿,便对娟娟说道: “娟娟,你要是累了,就抱着叔叔,稍微休息一会儿。”说着,他把手伸了过去。 娟娟确实也有些累了,她把一只胳膊勾住了刘春江的脖子上,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妈妈学踩水,并且还给妈妈指点着: “妈妈,你的手别动的太快,稍微慢一些……对……就这样……” 薛柯枚按照刚才刘春江讲解的那样,果然,她也学会了踩水。只是两个脚不能伸直。 “怎么样,敢不敢再往里走?”刘春江看着薛柯枚问道。 “有你在,我怕什么?”刚刚学会了踩水的薛柯枚,这时候心里也有一些激动,她真的开始往深处走去。 “来,你先拉着我的一只手,慢慢试一试。” 薛柯枚把一只手搭在了刘春江的手上,轻轻地还像刚才那样踩着水,其实道理一样,只要胆子大,方法都是一样的。 “妈妈也学会了。”薛柯枚笑着,在水里欢快地踩着水。 “哎哟,”薛柯枚惊叫了一下,“腿抽筋了……” 刘春江赶紧用一只手把她搀扶着,说道: “你抱住我,千万别慌…… 薛柯枚急忙用手抱着了刘春江的脖子,刘春江死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知道,游泳就怕抽筋,有时候半天动不了。 yawenba.net 刘春江一手抱着娟娟,一只手抱着薛柯枚,慢慢往岸上挪着脚步。 海水中的沙子是移动着的,所以,时间长了,刘春江也担心自己被海水淹没头顶,毕竟,自己带着两个人。 这时候,旁边有个人对刘春江说道: “刘厂长,给你一个救生圈,把孩子放在上面,省的你一直抱着她呢。” 刘春江一看,是王彪,只见他把身上的救生圈取了下来,放到了他们的前面。 刘春江看了王彪一眼,见他两个手臂轮流击打着水面,开始往回游了。 刘春江赶紧把娟娟放在了救生圈里面,一边往回走,一边推着娟娟的救生圈。 薛柯枚紧紧地抱着刘春江,她感到刘春江的身上,暖融融的。 “怪不得刚才那个刘春江的学妹杨子琪,抱着刘春江就是不肯撒手呢,在水里这样抱着刘春江,既不用费劲,又有滑腻的海水在他们两人身上流动着,感觉就是不错。”这时,薛柯枚想起了刚才在水中的杨子琪,不觉真正体验到了水中的乐趣。 “怎么样,腿还没好?”刘春江看着薛柯枚,问道。 薛柯枚脸红了,其实,现在自己的腿早就不抽筋了。她嗔了刘春江一眼,悄悄对他说道: “还没有好呢。……怎么,不想抱了?就兴你在水里抱着你的小学妹不撒手,不兴让我抱一抱你?……你的身子真暖和,我身子冷的不行。” 刘春江听了,心中一荡,他看了一眼娟娟,此时,娟娟已经自己张开了两支手臂,往岸上划去了。于是,他回过头来,用手紧紧地抱着薛柯枚,说道: “行,你想抱就抱吧,这样还冷不冷了?”说着,他又用力往紧了抱了抱她。” “哎哟,我都快喘不过气了……”薛柯枚笑着,她用手扭了刘春江一把,两个眸子深情地望着刘春江,说道:“我真的盼望我的腿一直都这样抽筋,永远这样,该有多好啊。” “那你不是成了瘸腿了吗?”刘春江打趣道,“要是你一直都这样抱着我,那我也愿意。”说完,她害羞地把脸埋在了刘春江的肩膀上。 两人就这样,在水中停留着,久久不肯离开。 “妈妈,你看……” 薛柯枚一惊,她赶紧把头从刘春江的肩膀上抬了起来,一看,只见娟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躺在了救生圈的上面,用手撩着水。 刘春江一看,赶紧说道: “那样不行,搞不好就会侧翻,咱们必须在跟前看护着。”说着,刘春江拉着薛柯枚,向前向前走去。 娟娟在轮胎上面,两个手在救生圈外面不住地撩着水玩,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围着她,并不住地推着救生圈,玩的也很开心。 这时,在沙滩上休息够了的杨子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跟前,她看了一阵娟娟,又看了一眼刘春江,说道: “师哥,再接着教我游泳吧。”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心里会有些不满,不由得看了一眼她一眼,薛柯枚虽然不悦,但脸上看不出来,她只是说道: “你傻愣着做什么?小师妹想学游泳,你这个当师哥的总要把人家教会才行。不过,你要注意身体,别累着了。”说完,趁着杨子琪的脸看刘春江的时候,朝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看太阳已经到了当头了,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大家都上了岸,穿上了衣服,恋恋不舍地走了回去。 走到一家饭店门口,杨子琪便对刘春江和薛柯枚说道: “游了那么长时间的泳,我累的不想再走了,我看咱们就在这里吃点儿饭吧。今天我请你们三位吃饭,怎么样?” 刘春江刚要拒绝,杨子琪便说道: “不就是一顿饭吗,你怕什么?快进去吧。”说着,不由分说地把他们三人拉到了里面。 四个人来到了一个雅间,杨子琪请几个人坐下,拿起了菜谱,笑着说道:“学长想吃什么?”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好吧,我点一个。” 刘春江心想,杨子琪只是一个学生,不能点太贵的菜,于是,他只是随便点了一个过油肉。 “薛大姐,你吃什么菜?”杨子琪笑着把菜谱递给了薛柯枚。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只是点了一道很普通的菜,知道他不忍心让她花钱,她心里本来对这个刘春江的小师妹有些莫名其妙地嫉妒,想狠狠地宰她一下,让她出出血,结果最后还是不忍心,只是点了一道肉炒芹菜。 杨子琪抿着嘴笑了一下,她又问娟娟爱吃什么,薛柯枚笑了笑: “行了,她懂什么?还是你看着点吧。” 哪知道杨子琪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她一看他们两个都不肯点,就翻开着菜谱,又点了几道很贵的海味。 之后,她拿过来刘春江的酒杯,不由分说地给他满上,接着,又拿起薛柯枚的酒杯,问道: “薛大姐看样子不能喝酒,今天能不能也少来点儿?” 杨子琪要是直接给薛柯枚往酒杯里倒一些酒,薛柯枚说不定还会客气一下,谁知道从杨子琪的眼神和口气中,分明不把薛柯枚当回事儿,以为她不能喝,因为昨天晚上在酒席上,薛柯枚就没怎么喝酒。 本来薛柯枚不想喝酒,对酒也没有什么瘾,但是,见杨子琪敢这样小瞧自己,心想,自己不喝,难道眼看着杨子琪和刘春江在自己的面前,左一杯又一杯地开环畅饮?不行。想到这里,薛柯枚改变了主意,她马上说道: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子琪妹妹这么豪爽,我今天也高兴,那就也来一杯吧。”说完,自己把酒瓶接了过来,直接把酒杯倒满。 菜端了上来。 杨子琪首先敬了刘春江一杯: “小妹今天感谢学长对我的照顾,也感谢学长能用心教我游泳,我先干为敬。”说完,她一饮而尽。 薛柯枚两眼微微眯着,看起来笑眯眯的样子。她心想,这个杨子琪,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和刘春江的关系吗?要是明知道自己和刘春江的关系是恋人,还来不停地纠缠刘春江,那就应该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了,否则,眼前刘春江的这个小师妹还真不知道做出什么来。看得出来,刘春江对她很有好感。照这样下去,没准刘春江还真的被这个小师妹搅的魂不守舍,神魂颠倒了呢。 这样想着,薛柯枚不露声色,只是静静的看着,以观其变。 到了杨子琪向薛柯枚敬酒的时候,薛柯枚说道: “好,承蒙子琪妹妹这么看得起大姐,那咱们就干了。”说完,杯子一碰,一饮而尽。 杨子琪见杨子琪眼也不眨,一口气把杯中的酒干了,心里不免有些意外,她端着酒杯,看了看,这一杯就是三两多,自己已经喝了一杯了,现在,虽然还不至于喝醉,但这样的喝法,也让她感到有些为难,但是,人家已经喝完了酒了,自己不喝也不像话,于是,她硬着头皮,也把酒喝了下去。 刘春江一看,薛柯枚一般情况下,很少主动和别人这样喝酒,显然,这是心中有怨气,是冲着自己来的。 杨子琪喝完了这杯酒,咳嗽了两声,她的头有晕,但还算清醒,几个人又开始吃饭了。 吃了几口,杨子琪感到肚子有些翻滚,她知道,自己由于喝酒太猛,要吐了,于是,她装作手上有油的样子,对刘春江和薛柯枚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二位请慢用,我洗洗手去。”说完,离开了座位。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回来了,薛柯枚看着杨子琪,她的心很细,看得出来,杨子琪刚才洗了洗脸。(未完待续) 0193 喝酒 其实,杨子琪不仅是洗了脸,而且,她也把肚子里的酒给吐了。 此时,坐在饭桌前,立刻感觉到神清气爽,一点儿也不像刚才那么头晕了。 又吃了几口菜,薛柯枚拿起了酒瓶,给她倒上,一边倒一边问道: “怎么样,再来一些吧?” 杨子琪心想,自己的酒量不算小,刚才已经吐了一些了,怕什么?于是,她点了点头。 薛柯枚给她倒完了酒,然后又给刘春江和自己都倒满了。 “来,子琪妹妹,感谢你盛情款待我们,这样吧,我干了,你喝一拇指,怎么样?”薛柯枚笑盈盈地看着杨子琪说道。 杨子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惊叫道: “什么,我喝一拇指,大姐喝一杯?这怎么能行?” 薛柯枚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没什么。好了,我先喝了。”说完,又是一杯酒下肚。 杨子琪吃惊地看着薛柯枚,她心想,这个薛大姐,怎么昨天也不见她怎么喝酒,今天一下子变得这么能喝呢?也许,她也就是这点儿酒量,再喝下去,她一定支持不住了。好,既然这样,那就和她比试一下,她暗暗地想着,于是,她也喝了一拇指高的酒。 吃了几口菜,薛柯枚便又端起酒杯,静静地看着她,对杨子琪说道: “子琪妹妹,还是老规矩,怎么样,再来一下?” 杨子琪心想,她现在已经喝了六七两了。要是这一杯下去,那就是快一斤酒了。她不相信她能喝下去,于是,杨子琪端起了酒杯,又喝了一拇指。 薛柯枚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杨子琪的头开始有些晕了。她看着薛柯枚,好像神态自若,一点没有醉的样子。 杨子琪心里估计着,薛柯枚就是再能喝,也不可能再继续喝下去了。她胸中就像是有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一样,烧的厉害。 这时候,刘春江给杨子琪倒了一杯茶水,说道: “来,喝口茶水,再吃点儿菜。” 杨子琪头沉得很,她好像昏昏沉沉的,她拿起了筷子,又吃了几口菜,最后,她又端起了酒杯,还要喝,被刘春江用手制止住了: “行了,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不了,”杨子琪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我醉了,来,咱们再喝一杯,来啊……” 刘春江把她的杯子夺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她再喝了。 薛柯枚也不再和她喝了。她知道,她已经醉了。 于是,薛柯枚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把账给结了。 出来的时候,薛柯枚搀扶着杨子琪,慢慢地走在路上,杨子琪这时候,不停地说着,很明显,她已经喝醉了。 回到了招待所,薛柯枚把杨子琪安顿躺下。并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让她喝下。 刘春江不时地走了进来,看看杨子琪怎么样。 “没什么事,有我在这里呢,你放心吧。”薛柯枚心里有些后悔,她略带一些歉意地对刘春江说着。 由于担心她有什么意外,薛柯枚下午没有出去。到了下午两三点钟,大家又出去要到海边了,刘春江走了进来,看了看杨子琪,说道: baimengshu.com “那你就在这里守着她吧。娟娟,你去不去游泳去了?” “去呢。”刚刚学会踩水的娟娟,正想着把游泳都学会呢,她见妈妈不走,最后,只好让刘春江领着,又一起又出去游泳去了。 就这样,整整一下午,杨子琪都昏昏沉沉地睡着。 下午,刘春江和那些人从海边回来,他领着娟娟走进了薛柯枚的房间。 “妈妈,我学会游泳了。”娟娟高兴地说着,看的出来,下午娟娟玩的挺开心的。她在屋里喝了一些水,便跑到别的房间,去和几个小孩玩去了。 见娟娟走了,刘春江看到杨子琪还没有醒,就开始埋怨起薛柯枚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谁能和你比呀?你看看,把人家灌醉了吧?你不知道,年轻人都喜欢争强好胜?” 薛柯枚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后悔,她见刘春江这样说自己,就嘟囔了一句: “是她自己不服气,要和我喝,我又没有硬让她和我比酒量。再说,我看她对你似乎很有意思,要不然,怎么会老缠着你呢?” “你多心了。她只不过就是喜欢游泳罢了,哪会喜欢上我这么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刘春江看着薛柯枚,这样说着。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薛柯枚喊了一声: “请进。” 门一响,是苏秀玲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对薛柯枚说道: “下午你怎么不去?” “哦,是这样,中午喝了一些酒,下午有点儿头晕,所以,就没有出去。” “你还会头晕?”苏秀玲看了看躺在床上正在睡觉的杨子琪,笑着说道: “是你把人家给喝倒了吧?” 薛柯枚朝苏秀玲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直到第二天早晨,她才醒来。 杨子琪醒来之后,对昨天的事情只记得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后来的那些事情,就什么不知道了。 今天,大家还是在北戴河的海边玩。薛柯枚和娟娟,两人现在都已经学会踩水了。而且,娟娟在昨天下午还学会了蛙泳,薛柯枚看着自己女儿在水中游泳的样子,非常高兴,也让刘春江教她。薛柯枚其实也很聪明,当刘春江告诉了她蛙泳的一些要领之后,没过多长时间,也学会了蛙泳。 让刘春江感到高兴的是,最主要的,通过学游泳,娟娟和刘春江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比以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杨子琪等刘春江把薛柯枚母女二人教会了之后,又让刘春江教她。今天,她的进步就快多了。没用多长时间,也学会了。 在北戴河玩了两天,第三天,他们准备坐上火车,去登泰山。这几天,杨子琪和刘春江一起来的这些人的关系也相处的比较惯了。本来,杨子琪不打算去登泰山,结果,在刘春江的一再鼓动下,最后,她放弃了原来准备再到江南看看的计划,也跟着这些人,一起踏上了开往泰山的列车。 在火车上,和上次一样,爱玩扑克的那些人又把摊子摆开了。而薛柯枚和娟娟,两人在这边玩着跳棋。 刘春江和苏秀玲,还有杨子琪三个人,坐在一边闲聊着。 薛柯枚和娟娟完了两盘,有些不想玩了,她对娟娟说道: “行了,妈妈要去厕所,她也别玩了。”她借口去厕所,离开了座位。 娟娟正玩上了瘾,还没尽兴,还想玩,她想让苏秀玲和杨子琪陪着她玩,可她们两个对跳棋又没有什么兴趣,刘春江其实对跳棋更没有兴趣,但是,她见娟娟盼望有人陪她玩的样子,就对娟娟说道: “没人和你玩,那刘叔叔陪你玩吧。” 这两天,刘春江和娟娟通过游泳,关系有了一些缓和,娟娟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她见刘春江主动提出来要和她玩,想想这里面也没有别人想陪着她玩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火车不停地飞奔着。 刘春江和娟娟玩着跳棋,刘春江发现,此时,娟娟只是专门走自己的路,而对刘春江有些比较好的路,虽然有时候也堵,但是,已经是正常的堵路或是拆桥,而不像上次一样,宁可退回来,也不是专门硬堵了。 就这样,整整一个旅程,刘春江都在耐着性子陪着娟娟一起玩,慢慢地,两个人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有时候娟娟赢了棋以后,还高兴地说笑着。 薛柯枚坐在一边,看着刘春江和女儿头对头,专心致志地玩着跳棋,她心里暗暗地高兴。她想,看这样,娟娟现在也渐渐地和刘春江的关系开始有了一些缓和了。照这样下去,不愁他们之间的关系搞不好,等回去之后,自己就可以开始着手进行一些她和刘春江结婚的事宜。 到了泰山,王雪飞选了一家离泰山比较近的宾馆。大家还是像在北戴河一样,与自己关系相好的人在一起。当然,像刘春江等几个办公室的人,都住在一起。 而杨子琪呢,还是和薛柯枚,还有苏秀玲等人住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大家开始登山了。 登山就是累。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这些人的体质就明显分出层次来了。 比较起来,那些工人到底还是身体素质比较好,他们已经把办公室的这些人甩到了后面去了。 当然,年轻人和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又不一样。走在前面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青年。 “你们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女的。” 后面的那些女职工,在后面喊着,笑着。 走了一阵,前面的那些人也有些累了,不再着急往前赶了。 刘春江的身体按说还算不错,他完全可以跟上走在前面的那些人,无奈,办公室的女青年较多,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所以,刘春江一直都等着薛柯枚和娟娟等人,慢慢地往上走,而且,每走一段路,他们几个总要坐下来休息一阵子。(未完待续) 0194 爬山 到了后来,别说是中老年人了,就是年轻人,也走不动了。 渐渐地,大家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而登山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还有多远?” 那些累的馒头大汉的中老年人,没走多远,就要问问下来的那些人。 “可早呢,这才走了一半。”下来的那些人说道。 许多走不动的人,望望头顶上看不见顶的泰山,开始泄气了,有的人,干脆也不走了,找个阴凉的地方,玩起扑克来了。 娟娟毕竟年龄小,走一段路,就要休息半天。 此时,她又和薛柯枚一起,慢慢地开始往上走了。 柳莺莺早就走不动了,她拉着王雪飞的手,两个人也是满头大汗,走一走,停一停。 最后,苏秀玲终于走不动了。她看了看前面走着的人们,笑着对跟随着的这些人说道: “你们先走吧,我是走不动了。” 刘春江给她鼓劲,说道: “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这样半途而废?来吧,慢慢走,来了不登到山顶,你会后悔的。” 苏秀玲摆了摆手,说道: “我知道,爬一次山,腿要疼一个月呢,我常年在办公室坐在,老也不出来活动,身影那能和别人比?算了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汗。 劝了半天,苏秀玲还是不走。没办法,最后,刘春江只得对她悄悄地说道: “那你坐缆车上去吧。” 苏秀玲笑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先休息休息,一会儿保护先比你们到达。” 刘春江看了看,他知道,有些人舍得花这个钱,有些人不舍得花这个钱。 大家又接着往前走。 又走了很长时间,这些女的都没有劲了。大家又坐下来休息起来。 刘春江给大家买了一些雪糕,分给大家吃。 薛柯枚一边吃着雪糕,一边问着娟娟: “娟娟,你累不累?” 娟娟笑了,“累是累,但是,我不怕,我一定要爬到山顶。我们老师说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我一定要看看站在泰山顶上,往下面看是一种什么感觉。” 薛柯枚听了,高兴地说道: “好,有志气,‘登泰山而小天下’,坚持就是胜利。” 歇了很长时间,最后,柳莺莺又拉着王雪飞的手,站了起来,“走吧,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刘春江也站了起来。 这时,杨子琪对刘春江说道: “学长,我走不动了。你们走吧。” 刘春江一听,马上说道: “你要是走不动,在下面就应该休息,眼看就要到山顶了,你却停了下来,岂不可惜?走吧,我拉着你走。”说完,他硬是把杨子琪给拽了起来。 杨子琪也像柳莺莺那样,两个手拽着刘春江的一只手臂,咬着牙,慢慢地往上走。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和杨子琪走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现在也早就走不动了,只是有娟娟在,必须领着她,没有一个可以帮助的人。 刘春江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了看薛柯枚母女,知道她们两个也早就累了,于是,他又走了回来,对她们两个人说道: “娟娟,要不然,我背着你走吧?” 薛柯枚一听,笑了笑,说道: “那怎么能行?你也不是铁打的,快算了,我们两个人在后面慢慢走吧。你带着你的学妹前面走吧。” 刘春江看了看周围,见旁边有一根木棍,就把它捡起来,递给了薛柯枚,说道: “给你,你扶着它走吧。别小看它,可管用呢。” 薛柯枚看了看那根木棍,又看了看刘春江,说道: “我不才不要呢。你们都有人帮着走,却给我一根烂木棍,不要。” 刘春江挠了挠头,看了看她,说道: “那怎么办?” 薛柯枚看了看周围,见娟娟跑到旁边去捡一朵小花,笑了笑,小声说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想让你背着我走。行不行?” 刘春江乐了,说道: “那还不好说?就怕你不敢,来,我背着你……”说着,就弯下腰做出要背她的样子来。 aiyueshuxiang.com 薛柯枚脸马上红了,“快算了,和你开玩笑呢。你还是和你的小师妹一起走吧,我和娟娟慢慢地在后面跟着就行了,反正也快到了。” “好,坚持就是胜利。”刘春江看看,只好又和正在那里坐着的杨子琪一起搀扶着走了。 经过大家的坚持和相互鼓励,最后,刘春江等人终于登上了泰山顶峰了。 一到达山顶,立刻,大家都兴奋地欢呼起来,人们笑着,跳着,庆祝自己的胜利。 也有一些人,一上了山顶,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一样,顿时瘫了下来。他们坐在那里,擦着脸上的汗水,当然,这些人也是十分高兴。 再看上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年龄相对年轻的人的居多,但是,这里面也有不少年龄偏大一些的人,有的的年轻人,不肯努力和坚持,最后照样没有登上泰山。而反过来有些中年人,由于他们不懈坚持和努力,最后照样登上了泰山顶峰。 “看,我说我比你们来的早吧。”只见苏秀玲,还有秦桂枝等人,见刘春江他们上来了,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 王彪、赵晓燕,柳莺莺和王雪飞等人也过来了。 刘春江看了看大家,说道: “咱们清点一下人数吧。” 王彪说道: “应该都上来了,最后走不动的那些人,我都让他们坐缆车上来了。我给他们出的钱。”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也不走了,直接坐缆车上来了,这多省事啊。省的累的我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赵晓燕一听说王彪出钱,把剩下的那些人都用缆车拉了上来,立刻埋怨起来。 赵晓燕说完,就招呼着所有的工段,开始清点人数。 果然,经过清点,所有的人都上来了。 累了一天了,大家早就饿了,于是,负责食宿的王雪飞开始忙着找宾馆了。 最后,王雪飞选了一家神憩宾馆,大家跟着服务员,还是像以前那样,几个人一个房间,安顿了下来。 累了一天了,大家身上出了不少汗,来到了宾馆,先洗洗脸,有的人则躺在床上,一下也不想动弹了。 该吃晚饭了,大家在宾馆的餐厅里,年轻人的兴致很高,纷纷相互谈论着路上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王彪要请客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各工段的人坐在一起,办公室的这些人也坐在一起。 坐下来之后,王彪手里拿着酒瓶,给大家倒酒,当王彪要给薛柯枚倒酒的时候,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你少给我倒一点儿就行了,我不是很想喝的。” “那怎么行?”王彪不依,“再过两天,咱们就要回去了,你就是想喝,也不可能在泰山顶上喝酒了,多少要喝一点。”说完,不由分说地给她倒满了。 酒席上,大家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说说笑笑的,感觉一天的疲劳,又消除了不少。 在工人的那几桌上,有些爱说笑的人,这时候开始说着一些荤段子,引得人们哈哈大笑着。年轻的姑娘或是小媳妇,都红着脸,而一些年龄比较大一些的妇女,却什么也不怕,只见她们一边笑着,一边对那些说荤段子的人骂道: “敢再说?你要是敢再乱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由于第二天一早要看日出,这天晚上,又一些人爬了一天的山,早就累的不行了,就都早早地躺下,也不出去了。但是,虽然人是躺下来了,房间里并不安静,还有一些精力旺盛的人,包括那些坐缆车上了山的人,这时候反而来了精神,还聚在一起,玩着扑克,不知道疲倦。 刘春江像往常一样,到几个房间里看了看,见大家都没有什么事,这才来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此时,由于娟娟走了一天的路,她已经睡下来了。薛柯枚呢,正坐在那里,看着电视。杨子琪则坐在床上,正给随身带着的照相机里面装着胶卷和电池。 见刘春江进来了,薛柯枚让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怎么样,腿还疼吗?”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笑着问道。 “你说呢,你的腿难道不疼吗?”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腿,“主要是带着娟娟,所以,我才累,要是没有娟娟跟着,我不比你差。” “是啊,带着孩子就是累。”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娟娟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 这时,杨子琪站了起来,对刘春江说道: “学长,你好好坐在那里,我给你照张像吧。” 刘春江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照相,你还是留着明天照吧。” “不,明天是明天的,我今天就给你照一张。”杨子琪还是坚持要给刘春江照相。 刘春江见她坚持要照,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等着照相。 坐在一边的薛柯枚笑了起来,说道: “这又不是给你照标准照,你坐那么正干嘛?来,我给你好好摆个造型。”说着,她就给他摆起动作来了。(未完待续) 0195 照相 到底是专门照相的,经过薛柯枚这么一摆弄,果然,刘春江的动作自然多了。 之后,杨子琪给刘春江照了两张像。 给刘春江照完了像,杨子琪看着薛柯枚,说道: “大姐,我也给你照一张吧。” 刘春江立刻站了起来,让薛柯枚也坐在那里,薛柯枚便坐了过去,也照了两张。 “来,你们两个坐在一起,也照一张吧。”杨子琪看着薛柯枚和刘春江他们两个,说道。 薛柯枚脸红了,她是多么想和刘春江在一起照一张像啊。 别看薛柯枚和刘春江都在同一个单位,要说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单独照片,从真正的意思上讲,还真没有照过呢。 当年,他们作为演员,在厂工会出演歌剧《白毛女》的一些剧照,虽然也有在一起的照片,比如有一个照片,就是由刘春江扮演的杨白劳,给由薛柯枚扮演的喜儿扎红头绳的一个照片,当时就在水泥厂的宣传橱窗里放过,可惜,当时照片都是公家的,后来,薛柯枚也曾经找过工会,想找一下那张照片,但是,一来她也知道,那些照片,有些早就不知道去向了,要找也都是一些底片,找起来很麻烦;二来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怕让人家说什么。 再后来,两人在立窑车间的时候,为了结婚,也曾经想着要在一起照个结婚照,结果,结婚申请送到了赵田刚的手里,他死活不签字,等到后来,还没等到照相,就分开了。 刘春江也是一样,他也想着能够和薛柯枚在一起照一张像,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杨子琪主动提出来了,他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还是十分愿意的。所以,一开始,两个人都没好意思往一块儿站,最后,在杨子琪的催促下,薛柯枚往刘春江这边稍微挪了挪,这才站在了一起。 别看薛柯枚过去在党委工作部说起来也是专职摄影师,很会给别人照相,现在轮到她自己了,特别是和刘春江在一起照相,她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薛柯枚的脸上感到热辣辣的,她红着脸,一开始还不敢抬头,过了片刻,这才把头稍微抬起了一些,并且,她把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眼睛眨眼。 再看刘春江,更是脸红得要命。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僵硬。 “你们怎么是这么一副表情呀?来,自然一点,笑一个……”杨子琪对他们两个说着。 还是薛柯枚的表情变化的稍微快一些,很快,薛柯枚便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脸上稍微显现了几分笑容。 刘春江要是平时笑一下,还可以,此时,当着杨子琪的面,让他摆出一个笑脸来,他感到十分为难,此时,他努力地做出了一副笑容,但是,看起来这幅笑容比哭也强不了多少。 两个人站在那里,样子看起来很不自然。 “好,别动……”,杨子琪站在当中,就听“咔嚓”一声,闪光灯一闪,照完了。 “哎呀,我好像闭眼了。”刘春江说道。 “那好,我再给你们照一个就是了。”杨子琪很有耐心,她又给他们两个照了一张。 照完了之后,杨子琪马上对刘春江说道: “来,你给姐两个照一张吧。”说着,她和薛柯枚很自然地站到了一起。 刘春江过去和薛柯枚在党委工作部的时候,也学了一些照相的知识,他熟练地给她们两个照了两张。 “来,薛大姐,给我和学长一起照一张吧。”说完,杨子琪把手里的照相机递给了薛柯枚,走到了刘春江的身边。 fqxsw.org 到底是新一代的人,只见杨子琪十分自然,她大大方方地把一个手臂,搭在了刘春江的肩膀上,另外一个手,紧紧地挽住刘春江的胳膊,而且,头还使劲往刘春江那边靠,两人的身子,紧紧地挨着。 杨子琪的脸上,笑的就像是一朵怒放的春花一样,带着一种灿烂而自豪的笑容,那样子,仿佛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而刘春江呢,他显得多少有些尴尬,他僵硬地站在那里,两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那么直直地站着,脸上的神情显得很不自然。 此时,刘春江心里知道,薛柯枚的心里一定不高兴。 薛柯枚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但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像他们这一代人,他们比他们那代人要开放多了,所以,薛柯枚尽管心里不高兴,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薛柯枚看着镜头里面的这两个人,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还是给他们两个好好地照了一张。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赶紧站立起来。 门开了,原来,是苏秀玲和柳莺莺她们走了进来。 杨子琪一看他们两个的样子,立刻笑了起来。 柳莺莺看着杨子琪手里拿着的照相机,又看看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面红耳赤的样子,立刻心里猜出了几分,说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照相呢?要不然为什么脸这么红?” 薛柯枚和刘春江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柳莺莺见状,笑了一下: “照就照就呗,这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苏秀玲看了看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对她们说道: “走吧,这里有个唱歌的地方,咱们几个去唱歌去吧。” “唱歌?”柳莺莺一听,来了劲儿了?“在哪儿呢?” 苏秀玲说道: “就在三楼。” 柳莺莺说道: “我就说呢,我刚才还以为是电视机的声音呢,走吧,看看去。”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一听,也很感兴趣,她看了看正在床上熟睡的娟娟,不知道该去还是不该去。 杨子琪一边穿着褂子,一边对薛柯枚说道: “娟娟睡着了,没有事的。走吧。” 薛柯枚犹豫了一下,几个人轻轻地走了出去。 当大家上了三楼,果然,从一个房间里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歌声。 当他们来到了这间房的时候,只见有好些人,正围着一个电视机看,其中有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话筒,两眼盯着电视机上面的屏幕画面,在屏幕的下方,有一行歌词,唱歌的人,可以跟着变了色的歌词唱歌。 “看来,这就是最近流行的卡拉OK吧。”刘春江和薛柯枚都曾经听说过这种东西,是刚刚从大城市流行起来的一种唱歌的设备。 柳莺莺看着看着,嗓子有些痒痒了,她过去就是水泥厂文艺宣传队的骨干,很喜欢唱歌,此时,她一边看着,一边问道: “唱一首歌要多少钱啊?” “一首歌一块钱。”一个中年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歌单递给了她。 薛柯枚等人围了过去,看着上面的那些歌名。 上面的那些歌名,都是一些正在流行的大众歌曲,当然,也有一些老歌。 于是,柳莺莺先点了一首民歌,正是前不久正在热播的电视连续剧《渴望》中的主题歌——《好人一生平安》。 当前面的那个人唱完了之后,那个中年男人便操作着设备,很快,他就找到了那首歌。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熟悉的一个个镜头。 柳莺莺随着电视机里面的音乐,开始唱了起来。 刚唱了两句,围观的人们就立刻鼓起掌来,人们纷纷夸赞着: “哎呀,唱的真好。” “和真的一模一样啊……” 有的人听了几句,还特意回过头来,看着柳莺莺。 应该说,柳莺莺的嗓子确实很好,她唱的很专注,也很动情。 薛柯枚听刘春江自己讲过,他过去在学校就是唱歌的好手,此时,她忍不住拉了刘春江一下,说道: “你也唱一首吧。你不是说你唱歌唱的很好吗?唱一个吧,我想听听。” 刘春江笑了一下,说道: “咱们那时候演出歌剧《白毛女》的时候,你又不是没有听过。多少年不唱了,嗓子估计也挑不上去了。” 苏秀玲也动员着刘春江,说道: “就是,赶紧选一个,让我们也好好欣赏一下你的歌喉。”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唱什么歌呀?” 薛柯枚咬着嘴唇,认真地想了想,悄悄地说道: “要不,咱们还唱那首《白毛女》里面的那首《北风吹》,怎么样?” 还没等刘春江说话,这时,杨子琪对刘春江说道: “咱们两个干脆唱一首歌吧?你看怎么样?” 刘春江一听,说道:“好啊,唱就唱,你点吧。” 杨子琪连歌单看也不看,直接对那个中年男人说道: “师傅,有没有电视剧《过把瘾》里面的那首歌?” 那个中年男人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是王志文和江珊两人唱的《糊涂的爱》吧?有呢,刚才还有人唱呢。”说完,就找了起来。 等找完了之后,柳莺莺也已经唱完了,很快,电视机上面出现了《糊涂的爱》的几个字幕。 刘春江心想,这个杨子琪,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什么歌不能点,偏偏要点这首歌?这不是惹麻烦吗?他忍不住偷偷看了站在旁边的薛柯枚一眼。(未完待续) 0196 看日出 摆在电视机两边的一对落地音响,传来了杨子琪和刘春江那动情的歌声: 爱有几分能说清楚 还有几分是糊里又糊涂 情有几分是温存 还有几分是涩涩的酸楚 …… 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 这就是爱它忘记了人间的烦躁 这就是爱 能保持着糊涂的温度 …… “这不是等于明摆着要和自己过不去吗?”薛柯枚心里想着。只见薛柯枚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她双眉微微皱着,这里面的每一句歌词,每一个音符,都深深地戳着她的心。她的心在颤抖着。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了,转念又一想: 自己现在也没有明确告诉杨子琪,刘春江已经和自己恋爱了,所以,也不能说人家什么。再说,就算是自己和刘春江明确了恋爱关系,那也不好说人家什么,毕竟,人家只是唱唱歌,娱乐一下而已,怎么能说唱了这么一首情歌,人家就妨碍自己谈恋爱了?显然不能。 wucuoxs.com 但是,也不能任凭这个杨子琪就这么明着挤兑自己。她想,既然你和刘春江唱《糊涂的爱》,那我就要和刘春江偏偏唱一首别的,唱什么呢?薛柯枚想着,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便开始翻着歌本,寻找合适的歌曲,来回应这个杨子琪的挑战。 就在薛柯枚低着头,开始翻开着歌曲的时候,这时,刘春江点了一首张行的《迟到》。 你到我身边 带着微笑 带来了我的烦恼 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 哦,她比你先到 …… 她温柔又可爱 她美丽又大方 直到有一天,你心中有个他 你会了解我的感觉 爱要真诚 不能分享 哦,对你说声抱歉 …… 刘春江一边唱,一边还看着杨子琪,他发现,杨子琪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已经点完了歌曲的薛柯枚,忽然耳边听到了这首歌,再看刘春江的表情,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心想:刘春江,看来你的头脑还没有发热,还知道自己不能和杨子琪产生这种糊涂的爱,想到这里,薛柯枚的脸上又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唱完了之后,刘春江赶紧把话筒放下,他害怕没完没了地唱下去。这时,刚才薛柯枚点的一首《婚誓》的音乐前奏开始了。 薛柯枚赶紧拉住了刘春江,对他说道: “来,咱们两个现在唱这首歌……”说着,她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动情地唱了起来: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 好像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阿哥阿妹的情谊深 好像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 阿妹就是芭蕉心 …… 薛柯枚的嗓音很好,她专注地唱着,她似乎是要让杨子琪看一看,她和刘春江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好比鲜花与蜜蜂之间的关系一样,根本就不可能分开。 杨子琪听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唱着这首歌,又看着电视画面里面的那两个青年男女在一起荡着秋千的情景,眼睛里闪现出了一种嫉恨的光,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扭曲起来…… 鲜花开放蜜蜂来 鲜花蜜蜂分不开 蜜蜂生来就恋鲜花 鲜花为着蜜蜂开 杨子琪两眼看着上面的歌词,她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自己的心头上,忽然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出不上气来。她又侧脸望了望刘春江和薛柯枚,此时,他们两个人正相互望着对方,那眼睛里,分明含着很多爱恋的目光。那是热恋的青年才会有的眼神。看着看着,两个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有了一些泪水。 当歌声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悄悄地走了。 薛柯枚和刘春江唱完了之后,苏秀玲也点了一首。薛柯枚此时的心情好多了,她一边听着,一边往杨子琪那里看,结果,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子琪已经不见了。 “看来,她是生了我的气了。”薛柯枚这样想着,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是不是怪自己?难道是自己的心胸太狭隘了?按说不至于吧?不就是唱唱歌嘛?难道还真的生气了? 刘春江也发现杨子琪不在这里了,他的目光,在屋里来回扫视着,看了两遍,还是不见,他心想,杨子琪一定是生气了。苏秀玲唱完了之后,刘春江对大家说道: “走吧,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看日出呢。” 薛柯枚知道他心里有些挂念杨子琪,但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大家都跟着刘春江走了回去。 薛柯枚回到了房屋,一推门,灯光已经黑了,她定了定神,过了一会儿,接着窗外的灯光一看,果然,杨子琪已经躺在那里,面朝里面睡着。 看来,这个杨子琪真的是生了薛柯枚的气了。唉,怎么会这样呢?薛柯枚心里想着,明天再说吧。于是,她也倒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走廊里就开始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同时,还有人大声说着: “快起来吧,一会儿看日出去吧。” 刘春江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人们说话的声音,于是,他也起来了。 薛柯枚也醒来了,她看了看,杨子琪还没有醒来,娟娟也没有醒来,她有心想把杨子琪叫醒,又怕人家不看日出,最后,她觉得应该先把娟娟叫醒,这样说不定杨子琪也会被吵醒呢,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叫娟娟: “娟娟……娟娟……快醒醒,一会儿咱们看日出……” 小孩子觉多,叫了几声,娟娟才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开始动了起来。 果然,杨子琪也被薛柯枚给吵醒了,她看了看手表,一咕噜爬起来,开始穿起衣服。 薛柯枚特意留心看了一下杨子琪的表情,从脸上看,她还是像往常一样,从薛柯枚笑了一下: “薛大姐起来的这么早啊?要不是你们,我差点就忘了这码事了……” 薛柯枚心想,看了,昨天唱歌,杨子琪并没有生气,倒是自己,显得有些多疑,心胸不够敞亮,想到这里,薛柯枚竟然暗暗地埋怨起自己来了。 娟娟从来还没有起过这么早呢,薛柯枚叫了她半天,她好像还像是在做梦一样,磨磨蹭蹭的,半天还没有穿好衣服。 薛柯枚也不再等她了,让她自己慢慢地穿衣服,自己则开始洗漱去了。 此时,杨子琪已经洗漱完了,她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等薛柯枚洗漱完了,娟娟的衣服才穿了一半,薛柯枚便开始帮着她穿衣服。 山上的早晨,天气很冷,薛柯枚让她多穿一些衣服,以免感冒。 “快走吧……” 走廊里不时地传来人们的相互说话的声音。 当薛柯枚帮助娟娟洗漱完了之后,她领着娟娟走了出来,来到了外面,只见这里里一层外一层,凡是可以看日出的地方,人早就都挤得满满的了。 “你看,让你不早起,现在,哪里还有地方……”薛柯枚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开始埋怨起了娟娟了。 “快看,马上就要出来了……” 人们纷纷喊叫起来。 薛柯枚有些着急了,正在这时,她看到了前面有一块儿大岩石,上面正好是刘春江和杨子琪在上面站着。 “春江,杨子琪,原来你们在这里看日出啊……” 刘春江回头一看,原来是薛柯枚正领着娟娟,显然她们两个没有一个好地方看日出。 此时,只见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正站在一块儿不算太大的岩石上;而且,他们两个人身上共同披着一件他们不知道从哪租来的军大衣,正像娟娟招手呢。 那块儿岩石,有三米多高,岩石上很光滑,看样子顶多能站上去三个人。 “来,柯枚,你和娟娟到这里来看吧。日出马上就要开始了,来,到这里看,快点……”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从岩石上跳了下来。他想让薛柯枚和娟娟站上去观看日出。 杨子琪回头看了看薛柯枚,也说道: “薛大姐,来,你也站上来一起看吧。” 薛柯枚看了看他们脚下的那块岩石,摇了摇头,她对刘春江说道: “行了,你领着娟娟去看吧。我个子高,随便在哪里找个地方就可以看见。” 刘春江一听,“那好,娟娟,来……”说着,刘春江拉着娟娟登上了岩石。 外面的天气确实很冷,刘春江把军大衣往娟娟那边揪了一些。 “出来了,快看,就要出来了……”人们开始叫了起来。 薛柯枚心里也有些激动了,她见娟娟和刘春江他们在一起看着,就赶忙也跑到了人群中,也往里挤着,想看一看泰山的日出。 站在泰山顶上,向东方的天空望去,只见沉沉的夜幕中,东方已经现出了一些鱼肚白,沿着山峰望过去,山下是一片青雾迷茫的云海,一直伸向远方;而在东方地平线那一头, 有一个片颜色比较亮的地方,此时,那一小片亮光正艰难地慢慢一点一点地往上爬着。显然,在那云层的后面,就是即将升起的太阳。 刘春江披着军大衣,站在高高的岩石上,伸着脖子,向东方望着。他身体的左面是杨子琪,右面是娟娟。 此时,杨子琪大概是由于出来的时候衣服穿的少了,她先是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军大衣往上揪了揪,为了身体更暖和一些,她又把身子往刘春江的身体这边挪动了一些,刘春江也把手伸了过来,用力搂着了她的腰间,让她往自己这边靠一靠。 娟娟也兴奋地睁大两个眼睛,出神地望着远方的那个即将升起的太阳。 薛柯枚此时也在人群中挤着,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回看了一下刘春江和娟娟,只见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还像刚才那样,正站在岩石上,有说有笑,并且还指指点点,他们都翘首以盼,等着观看奇妙的日出景象呢。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亲热的样子,心里多少一些不舒服。 忽然,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喜的叫声: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人们的脸上,纷纷现出了惊喜的神色,他们用手指着,惊叫起来…… 再看东方的天空中,仿佛是刹那间,从刚才的那一处白色中放射出一道耀眼的红色光芒,射向了天地之间。这道光芒,顷刻间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小亮点,这个小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 刘春江感到自己身上的热血也沸腾起来了,他望着那刚刚露出一小部分通红而耀眼的太阳,不禁情绪也有些激动。杨子琪也欣喜地用手臂抱住了刘春江的后腰,往里靠了一些,就在这时候,就听“哎呀”一声,刘春江感到自己的身子右面一空,他一低头,娟娟已经从自己的身边摔了下去……(未完待续) 0197 摔伤 “娟娟……” 刘春江大叫一声,从岩石上跳了下去…… 这时,薛柯枚虽然两眼看着东面的日出,突然,她似乎听到脑后有人喊了一声娟娟,她立刻回头,拼命地往外挤着,当到她挤出人群,就见刚才刘春江站立的那个岩石下面,正围着一圈人…… 薛柯枚马上意识到那里有什么情况发生,她立刻像疯了一样,向那里猛扑了过去…… 当她来到了岩石下面,只见周围有好多人都在喊着: “娟娟……” “娟娟……” 薛柯枚拨开围观的人群,一看,只见刘春江正抱着娟娟,拼命地喊着娟娟的名字,薛柯枚一看,眼前一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原来,就在刚才太阳快要出来的那一瞬间,娟娟也是想看看日出时候的景象,当时,她本来是在刘春江的右面站立着的,谁知道刘春江的左面,是杨子琪,由于她和刘春江同时披着一件军大衣,感觉到身子有些冷,就想往刘春江这面挤一挤,好让军大衣能多遮住一些身子,结果,她这么一挤,刘春江的身子这么一晃,反而把正站立在刘春江右面的娟娟给挤出了岩石上,导致娟娟站立不稳,身体重心向外,结果当场从岩石下摔了下去。 “快,送医院……” 刘春江从岩石上跳了下去,她看到已经昏迷的娟娟,大声呼喊着,见娟娟不说话,刘春江顾不得什么了,他抱起娟娟就往外跑,王彪和王雪飞等人一看薛柯枚也昏过去了,赶紧招呼人,大家忙乱着,又是呼叫又是找索道管理人员,又是找东西,最后,在大家的帮助下,把她们母女二人送到了下山的索道上,最后来到了山下的一家医院。 此时,薛柯枚在大家的呼喊下,已经清醒了。她抱着娟娟,等着排队挂号。 刘春江忙着给娟娟挂了急诊,之后,他便抱着娟娟,来到了急诊科。 医生先是查看了一下娟娟的伤情,一边写着病历,一边让他们去收费处交一下拍片的费用。 刘春江拿着医生开好的单子,看了看,赶紧转身,去交钱去了。 此时,医生让娟娟平躺在急诊室的一张床上,一边摸着娟娟的腿,一边问道: “孩子,你说说当时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医生,一边查看着,一边问着。 “当时……当时,我正在岩石上看日出,结果……结果被人给挤下去了,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什么,挤下去了?” 薛柯枚一听,瞪大了两只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颤抖的声音,又重新问了一句: “娟娟,你……你是说,刘叔叔……他……他把你从岩石上挤下去了?” 娟娟点了点头。 薛柯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要不是她现在亲耳听娟娟这样说,或者是她亲眼看见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披着一件军大衣,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 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对,一定是他和杨子琪两人当时穿着军大衣,在上面卿卿我我,说说笑笑,根本没有把娟娟当回事儿,无意中把娟娟挤到了岩石下面。 薛柯枚越想越痛苦,越想越伤心,想不到,自己爱恋这么多年来的刘春江,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薛柯枚想着,现在刘春江还没有和自己结婚呢,就对娟娟这样,等以后结了婚以后,那对娟娟能好到哪里? 对于这样的人,就是对自己再好,也不能和他结婚。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娟娟受气。 “孩子,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啊?”医生问着娟娟。 “哎呀……疼……就是疼......”娟娟被医生按了腿一下,娟娟立刻喊了一声。 “娟娟,告诉妈妈,都是哪疼啊?” “腿……腿疼……” 医生轻轻地摸了摸,“去拍个片子吧。”医生说着。 不一会儿,刘春江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薛柯枚怒视着他,要不是现在急着给娟娟看病,她恨不得把他痛打一顿,才能解恨。 刘春江抱着娟娟,按照医生的吩咐,放在了照相的床上。拍片子的医生操作着仪器,给娟娟照着相。 刘春江和薛柯枚坐在外面,一会儿站立起来,一会儿又坐下,焦急地等待着照完相的结果。 刘春江心里简直后悔极了,他痛苦地看了看照相室的门口,又看了看薛柯枚。 “柯枚……”他想向她做一些解释。 薛柯枚好像是没有听见刘春江说的话似的。一动不动。 “柯枚……我……”刘春江又小声叫了一句。 “不要说了。” 薛柯枚还是那样,她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刘春江听着薛柯枚的声音,感到这个声音,听起来非常的陌生。 片子洗出来了。 经过急诊科大夫的诊断,初步诊断结果为胫腓骨骨干骨折。 “胫腓骨骨折?”薛柯枚一听,急切地问道: “请问,我们孩子的这个伤,是个什么情况呀?” “目前还不好说。”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把眼镜摘下来,用眼镜布擦了擦镜片,继续说道: “现在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主要是看一看是否伴有腓总神经损伤,胫前、胫后动脉损伤,胫前区和腓肠肌区张力是否增加。现在最担心的情况是,往往骨折引起的并发症比骨折本身所产生的后果更严重。” 薛柯枚望着医生的表情,她虽然不太懂这些医学术语,但是,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情况不是很好。 医生把眼镜又戴上,又写了一个单子,说道: “再做个血管彩超检查吧。看看动脉受没受伤。” 刘春江等医生把单子写完,急忙去办理血管彩超检查手续去了。 等刘春江把检查手续都办好了之后,薛柯枚对他说道: “刘厂长,行了,后面的事情就不麻烦你了。你还是回去照顾你的那些职工吧。他们那里也需要你。” 刘春江一听,薛柯枚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说道: “柯枚,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我……” 薛柯枚马上冷冷地打断了他: “请你不要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那请你还是再另外派别人来吧。” “还是让我来吧……”刘春江急切地说着。 “不行!”薛柯枚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她两眼怒视着他,“我不想再看见你,你难道听不明白吗?!” 刘春江知道她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误解。他知道,现在薛柯枚正处在气头上,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不如等她的情绪稍微冷静一下再做解释,想到这里,他只好又掏出了一些钱,递给她。 薛柯枚理也不理,刘春江一看,知道这样不行,只好走了出去。 再说杨子琪,早晨,当她看到娟娟从岩石上摔下来的时候,当时也是吓坏了,她见娟娟身上痛的厉害,心里十分害怕,她又看了看刚才她和刘春江,还有娟娟站立的那块岩石,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隐隐约约感觉娟娟摔伤,与自己有一定的关系,她现在想想,心里也是十分的后悔。 由于刘春江当时什么也顾不上,忙着送娟娟上医院,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当时的情况又是乱糟糟的,没有人顾得上她。她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待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就坐着索道下了山。 当她一出了索道,恰巧一眼看见了刘春江正在忙着购买乘坐索道的票,杨子琪就喊住了他,问道: fqxsw.org “娟娟现在怎么样了?” 刘春江一听,有人喊他,抬头一看,是杨子琪跑过来了,于是,就把娟娟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了杨子琪。 “有这么严重?”杨子琪听着,心里也是感到不是滋味。她又问道: “那你怎么又要上去?” 刘春江本来想说现在薛柯枚对他有些误解,后来又一想,不能这么说,于是,他就说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他还要看看山上的那些人。 “娟娟在哪家医院住着呢?我……我想去看看她……” 刘春江想了一下,把医院的名称和地址告诉了她。之后,他就忙着上了山。 杨子琪按照刘春江告诉的地址,找到了骨科,走进走廊,一眼看见了正在走廊里坐在长条椅子上,焦急等待着结果的薛柯枚。 “薛大姐……娟娟现在怎么样了?” 薛柯枚抬起头来,一看是杨子琪,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心想,就是这个刘春江的小师妹,在这几天,总是纠缠着刘春江,把刘春江搞的神魂颠倒,这才导致刘春江的注意力不集中,把娟娟从岩石上挤下来,想到这里,她有些不想理她。但是,再一想,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来看望娟娟了,所以,薛柯枚只好把娟娟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她: “现在还在做各种检查呢。” “是这样?”从声音里,杨子琪能感觉到,薛柯枚心里对她很冷淡,也不想见她。 杨子琪看了看检查室的大门,又看了看薛柯枚,只见她两个眼圈红着,显然,刚才她哭过了。(未完待续) 0198 熊猫血 杨子琪坐在那里,心里也是上下忐忑不安。 再说刘春江,他坐着索道上了山,回到了宾馆,大家一见到他,纷纷围了上来,询问着娟娟的病情,刘春江只是说现在还在做进一步的检查,需要等待检查的结果。 秦桂枝想了想,说道: “刘厂长,这里有我们呢,你还是照应薛主任吧,薛主任那里是需要人手的。而且,说不定还要有个人,帮助她拿个主意的。” 刘春江心想,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无奈现在薛柯枚不肯见自己,为了不惹她生气,所以,这才赶了回来。 刘春江心想,自己是不能留在医院陪着她了。她一个人在医院当然不行。必须给她留下两个陪侍的员工。派谁照应薛柯枚呢?他看了看身边的这些职工,心想,王强过去和她都是立窑化验室的人,关系也比较好,而且,这个人也比较心细一些,他应该算一个,另一个人,刘春江准备让柳莺莺先去照顾她。 于是,他把身上带着的一些钱拿出了一部分,交给了王强,又让柳莺莺留出一部分看病的钱,把剩下的那些钱和工作,都交给赵晓燕,让她来接替柳莺莺的工作,最后,让他们两个去到医院,算是单位派过去帮助照料的人员。 ranwena.net 柳莺莺心里很敏感,她从刘春江的表情中,猜测到他和薛柯枚一定有了误会了。当然,这只是她心里这样想,她也不可能去问这些,她把手上的事情都移交给赵晓燕之后,就带着王强,一起下了山了。 山上的这些人,此时也都没了游玩的心情了,大家也都把东西收拾了,一起下了上。 大家都说要到医院去看望一下薛柯枚和娟娟,后来,秦桂枝说,医院是需要安静的地方,这么多人,去了也不行,派两个代表去就行了,大家一想也是,于是,就派秦桂枝和化验室的一个女青年,代表大家去看一看娟娟,有不少人,还让她们两个给薛柯枚带一些钱,表达一下他们的心意。 刘春江让王雪飞找个宾馆,先把大家安排好了,之后,便领着秦桂枝等人,有一次来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只见杨子琪和薛柯枚,还有柳莺莺和王强等人,正站在骨科病房的走廊上,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秦桂枝等人一见薛柯枚,马上走过去,握着薛柯枚的手,问了起来。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不想见他,但是,他心里惦记着娟娟的病情,还是想了解一下现在娟娟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娟娟被医生推着出来了,薛柯枚立刻跑了过去,大家也都围了上去,看着娟娟。 刘春江见一个中年大夫走了出来,马上走了过去,想医生问道: “医生,孩子的情况怎么样啊?” 医生看了看眼前的这么多人,问了一声: “你是孩子的什么人?” 刘春江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是孩子母亲的同事。” 这时,薛柯枚也跑了过来,她急切地问道: “医生……医生,我们孩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是……”医生看着薛柯枚问道。 “我是孩子的母亲……”薛柯枚见医生这样问话,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她两眼焦急地望着医生。 “跟我来吧。” 医生说完,回到了办公室。薛柯枚和刘春江也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医生坐下之后,对薛柯枚说道: “从检查的情况看,情况不太乐观。目前病人的血管已经形成了一些血栓,范围也不少,现在就怕引起动脉粥样硬化,累及全身血管,导致供血不足。而且,更要紧的是,孩子的血型很特殊,是AB型rh阴性,我们这里的血库没有这种血型,所以,我的意见是,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还不行,你们还是转到好一点儿的医院去吧。” “什么,我们孩子的血型是熊猫血?” 薛柯枚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 所谓熊猫血,就是指这种血型的人。薛柯枚知道,这种血型,在汉族人的比例中,还不到百分之一,更何况是AB型rh阴性,在汉族的人群中,更是万分之一不到。薛柯枚站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刘春江听了,也是感到有些担忧,他看了薛柯枚一眼,薛柯枚也看了他一眼,刘春江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趁早转院把。” 薛柯枚心想,像摔伤这种病,治疗的时间一定会很长,为了方便,她决定把娟娟转送到省人民医院治疗,一方面那里的医疗条件还可以,另外一方面,她母亲也在那里,将来有个什么情况,也好有个人帮着商量一下。 于是,在大家的帮助下,娟娟被送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骨科。 等把住院手续都办好了以后,大家对薛柯枚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就又要离开了。 薛柯枚把大家送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她说道: “感谢各位一路上对我们的帮助和照顾,谢谢大家了,你们回去吧。这里有柳主任和王强就行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和大家挥挥手告别。 那些人走了之后,现在,除了还在病房的柳莺莺和王强两人留下来照应她,此时,就剩下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没有走了。 在娟娟转院的这一路上,薛柯枚和刘春江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薛柯枚面对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她冷冷地对刘春江说道: “刘厂长,厂里的事情还不少,你也请回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刘春江当然要回,只是他觉得,自己起码要晚个一两天再回才放心。现在,薛柯枚对他说出了这样无情的话,他也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就对他说道: “我想等明天再走。” “那我就管不了了。”薛柯枚不再理他了。她看了杨子琪一眼,对她说道: “行了,你也请回吧,这里有他们在就行了。”说完,转身往医院的病房走去。 望着薛柯枚的背影,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说道: “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事情也有些怨我,我真不该……”杨子琪显出一脸后悔的样子。 “你也不要自责了,当时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呢?”刘春江安慰着她。 “那……那你下一步该怎么办呀?”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等明天晚上,我就回我们那里了。”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到我家里找我。”说完,她给刘春江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家庭地址。 刘春江看了看那个地址,把它装了起来,之后,两人握了握手,杨子琪就回去了。 刘春江一个人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最后,他还是走上了楼,来到了病房。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又回来了,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理他。 柳莺莺站起身来,让他坐下。 刘春江没有坐,对她说道: “柳莺莺,你现在去看看你父亲去吧,正好有这个机会。” 柳莺莺其实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只是知道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自己不好意思提出来,听刘春江这样说,她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那你就在这里照应着,我去我爸那里看看就回来了。”说完,她握着薛柯枚的手,对薛柯枚说道: “你也不要太着急,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有什么事,大家会帮着你想办法,那我就先走一会儿,我晚上就回来了。另外,你有什么需要我爸爸帮忙的,我去找找他。” 薛柯枚握着柳莺莺的手,说道: “你去吧,我脑子里面很乱,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 柳莺莺又嘱咐王强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满头白发的医生,皱着眉头,来到了病房,看了看薛柯枚,问道: “你是赵娟的母亲吧?请你跟我来一下。” 薛柯枚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医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她忐忑不安地跟着医生走了。 刘春江赶紧跟在他们后面,他想听听那个医生究竟和薛柯枚说些什么事情。 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先人让薛柯枚坐下,然后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说道: “孩子现在需要做手术,你是孩子的母亲,你在上面先签个字吧。” 薛柯枚看了一下,她也顾不上细看,就在上面签了字。 “那好,我们先准备准备,下一步就给孩子做手术。你先回去吧。” 刘春江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把耳朵贴着门上,听了半天也没有听清楚里面说了些什么,正在着急,忽然,门一开,薛柯枚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冷冷地看了刘春江一眼,说道: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说完,她就又回到了病房。 到了晚上,正当刘春江在走廊里站着的时候,这时,就听有人叫了一声: “刘春江,怎么样了?” 刘春江一看,原来,是柳石英和柳莺莺过来了,只见柳莺莺手里提着一些水果和奶粉等东西,正往这边走来。 “柳书记,是您啊。孩子在里面呢。”说着,他赶忙领着柳书记,往病房里走去。(未完待续) 0199 撕裂的照片 柳石英现在的职务还是省建材局的党组书记兼局长。自从他离开了辽源水泥集团,后来刘春江很少再见到过他。 薛柯枚正在那里坐着,一见到柳石英进来了,她赶紧站了起来,脸上现出了惊讶的神情,说道: “柳书记,您工作那么忙怎么还过来了,快坐……”说着,她给柳石英把座位腾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了?”柳石英看了看娟娟,此时,只见娟娟躺在那里,左小腿上面,穿着一根钢针,在床的外面,吊着一个配重,这是正在做胫骨结节牵引。 “初步诊断是胫腓骨骨折,另外还有一定程度的动脉损伤和腓总神经损伤。”薛柯枚介绍着。 “疼吗?”柳石英摸了摸娟娟小腿,问道。 “不疼。”娟娟看着柳石英,说道。 柳石英知道,孩子很坚强,哪有不疼的道理?他又问了问孩子的伤情,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医院给娟娟的腿上照的X底片。 柳石英站起来,把底片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薛柯枚用手指着,说道: “您看,就是这里,医生说胫腓骨骨折了。” 柳石英把相片装入了纸袋里,看了看娟娟,又看了看薛柯枚,说道: “你不要害怕,孩子年龄还小,像这样的岁数,对于手术来说,治愈率还是很高的。” 几个人聊了一些病情,柳石英安慰着薛柯枚,他给她讲了一些过去别人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让她不要有思想负担。聊了一阵这样的话题,接着,柳石英话题一转,又问起刘春江现在河西那里的一些情况: “听说河西那里水泥生产搞的不错,还又搞了一个运输公司,不错啊。”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其实,您当时的预料的不错,那里的石灰石品位很好,只要管理跟上去了,质量自然就上去了。至于运输公司,其实,也是全凭县里面的大力支持。” “等有机会,我去河西再看看你们那里。”柳石英说着,他又问了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一些情况。 过了一会儿,柳石英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之后,他从衣服里拿出来一些钱,塞给了薛柯枚,说道: “你慢慢在这里安心给孩子看病吧,又什么需要我的,尽管找我,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给孩子买些补品吧。” 薛柯枚一看,她赶忙站立起来,红着脸,说什么也不肯要,她推辞着: “快别这样,柳书记,莺莺已经给了我了,您就不用了。我现在还不缺钱,您来这里看我们,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柳莺莺也劝着薛柯枚,说道: “拿着吧,我是我的,我爸爸是我爸的。快拿着吧……” “拿着吧,不要客气。”柳石英说着,最后,他把钱往桌子上一放,转身走了。 薛柯枚一看,赶紧又把钱拿了起来,结果,柳莺莺把她拦住,正色道: “柯枚,你要是这样就没意思了。” 薛柯枚一看,只好对柳石英说道: “那就谢谢柳书记了。” 她跟着柳石英,把她送到了楼梯口。 “行了,回去吧。有时间到我那里去坐坐。”柳石英笑了笑,然后又和刘春江等人握了握手,走了。 见柳石英走了,薛柯枚又转过身来,立刻把脸沉了下来,看了一眼刘春江,冷冷地说道: “你也请回吧。这里有他们两个人就行了。” 刘春江刚要说什么,这时候,就听楼梯有人上来了,他没有再往下说,低头一看,只见杨子琪手里提着一些水果,正从楼梯走了上来。 杨子琪看到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在楼梯口站着,就说道: “哎呀,正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呢,我来看看娟娟。薛大姐,娟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啊?” 薛柯枚一看又是杨子琪,心里就有些不悦,她心想,这个杨子琪,怎么刚离开不久,就又跑过来纠缠刘春江来了?要不是她,刘春江也不会魂不守舍,娟娟说不定也不会从岩石上掉下去。而且,来找刘春江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找一些借口。薛柯枚心里暗暗地想着。 但是,不管是真看娟娟,还是假看娟娟,薛柯枚还是尽量强压着心头的怨恨,对杨子琪勉强笑了一下,客气地说道: “谢谢你,怎么又来了?娟娟还是那样,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请回吧。” 其实,杨子琪为什么又要过来,一方面,她心里觉得,娟娟腿上的伤,虽然谁也没有明说是由于她的原因,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娟娟从岩石上掉下来,多少和她有一些间接的关系。本来,白天她就想给薛柯枚留下一些钱,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无奈自己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回到家里又拿了一些钱,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给刘春江和薛柯枚送相片来了,她已经把那天她给他们照的相,都冲洗出来了。当然,她也是顺便来看看刘春江。 “薛大姐,我给娟娟买了一些吃的,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说着,她把钱拿了出来,想交给薛柯枚。 薛柯枚看了看她手里的钱,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去接杨子琪手里的钱,她对杨子琪说道: “谢谢你。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心意,我领了,请你把东西拿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杨子琪提着东西,硬是追着她,走进了房屋。 “娟娟,阿姨来看你来了。怎么样,还疼吗?” 娟娟看了薛柯枚一眼,她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杨子琪把东西放下,她看了看娟娟腿上的牵引,没话找话的问道: “这要牵引几天呀?” 刘春江怕薛柯枚不说话,让她下不来台,就替薛柯枚作了回答。 杨子琪说了几句话,就把照片拿来出来,对薛柯枚和刘春江说道: “照片……照片我已经洗出来了,我给你们带来了。”说着,她把照片递给了薛柯枚。 要是娟娟没有受伤,薛柯枚一定会对自己照的这些相片感兴趣,也一定会忙着看相片。现在,她想到自己那天和刘春江在一起照的照片,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怨气。所以,她根本没有心思去看那些照片。 这时,柳莺莺把照片接了过去,她和王强一起,把照片取出来,一张一张地看着。 笔趣阁 娟娟躺在那里无聊,她一见照片,就对柳莺莺说道: “柳阿姨,我也想看看照片。” “你也想看啊?好,我给你几张。”柳莺莺说着,随手把手里的另外几张照片,递给了娟娟。她并不知道那里面有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的合影。所以,她把剩下的那些照片都给了娟娟。 薛柯枚一看,柳莺莺把那些照片交给了娟娟,她一下就想到了那里面有她和刘春江的合影,她赶紧就对娟娟说道: “娟娟,那都是厂里叔叔阿姨的一些照片,你一个小孩子看什么?快给妈妈。” 娟娟不肯,她硬是要看,薛柯枚想要抢,结果,娟娟正好看见了一张照片,她两眼大睁着,一下子叫了起来: “你们两人的照片?” 薛柯枚怕孩子看到她和刘春江在一起的相片,她想要夺过来,结果,娟娟要看,薛柯枚不让看,两人一抢,刚好把那张照片给从中间给撕开了…… 薛柯枚的手里,拿着的是刘春江;而娟娟的手里,拿着的是薛柯枚。 娟娟见照片撕裂了,她脸上先是一怔,随后,她把手里剩下的那半张照片往地上一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口气说道: “这下好了,谁也看不成了,妈妈,你都拿去看吧,我不想看这些照片了,都给你。你就是给我看,我也不想看。”说完,她把脸转向了一边。 见娟娟把手里的半张照片扔到了地上,薛柯枚也是一愣,她赶紧想要捡起来,哪知道那半张相片落到了刘春江的脚下,刘春江一弯腰,随手把它捡了起来。 刘春江呆呆地看着那半张照片: 那半张照片上面是薛柯枚,此时,照片上的薛柯枚,正望着她。 他看着照片,想想当时的情景,刘春江心里一阵心痛。 薛柯枚见刘春江把那半张照片捡了起来,她呆了片刻,说道: “那是我的半张,你还给我吧。给,这是你的那半张照片,你也把它收回去吧。”说着,她把手里刚才撕开的另一半,递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看了看薛柯枚,只见薛柯枚把脸转了过去。 柳莺莺坐在一边,一看这两个人现在竟然闹成了这样,就劝道: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呀?都是知书达理的人,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至于这样吗?” 薛柯枚背着脸,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说道: “莺莺,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但是,唯一有一点我绝不能原谅。这就是,一个人为了自己,或者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而把一个孩子从岩石上挤下来。”(未完待续) 0200 美酒加咖啡 0200 美酒加咖啡 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解释,脸色变了,她站了起来,说道: “注意力不集中?”薛柯枚冷笑了一下,她心里压着的怒火终于发作了,她说道: “说得好!你的注意力当然不会集中了。别说你的注意力没有集中,你的魂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问你,本来三个人在一起站着,那怎么别人没有被你挤下去?而唯独就偏偏娟娟被你挤下去了?……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既然你也承认是你把娟娟给挤下去了,那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连这么大的一个孩子都容不下,那以后还能容得下什么?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了。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请你自重一些。现在请你们二位都回去吧。” 刘春江一看,为了娟娟的事情,薛柯枚对他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误解,他本想和她好好解释一下,但见薛柯枚这时候根本听不进去,而且,现在当着柳莺莺等人的面,特别是娟娟还在那里躺在,也没办法详细解释清楚。 这时,站在一旁的杨子琪,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紫。 她知道,薛柯枚这是含沙射影地在说她。 杨子琪心里也有气,心想,我们也是好心,才让你的孩子在岩石上站着。换做别人,你就是主动提出来,别人也未必同意让她站在旁边,毕竟岩石就那么大。再说,不管怎么说,你和娟娟两人也有一定的责任,娟娟也不小了,难道不知道站在岩石上,自己应该多加一些小心才是?怎么能够把责任全都算在别人的头上?照这么说,你家孩子自己不小心掉下去,还非要说我们把她挤了下去?想到这里,她赌气似的一拉刘春江的衣袖,说道: “薛大姐,你现在孩子受伤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所以,你说什么,我也不和你计较。”她又转过来,对刘春江说道: “师哥,行了,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人家根本不听你的这些解释,那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讨人家嫌?走吧,我们出去吧。”说着,她拉着刘春江就往外走。 薛柯枚还是那样,把脸转了过去,一眼也不看刘春江和杨子琪。 刘春江心里也是有些怨恨,他只得对薛柯枚说道: “那好,你先给孩子看病吧,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什么也不说了,请你好好冷静冷静,慢慢想一想,那……我走了。”说完,跟着杨子琪走了出去。 这时,柳莺莺跟了出来,她对刘春江说道: “薛柯枚的女儿腿摔伤了,心里很痛苦,她对你有些怨气,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等过两天她就想通了。” 刘春江只得对柳莺莺说: “我也知道这些,莺莺,麻烦你多开导开导她。”说完,他一扭头,走了出去。 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走出了医院,刘春江说道: “行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醒清醒。” 杨子琪叹了一口气,说道: “师哥,你也不必心急,薛大姐现在女儿受伤了,她的心情不太好,这也能理解。等孩子的腿好了,自然心情就变过来了。”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望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车辆,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几步,看见了一个饭店,他这才想起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吃饭,于是,他说道: “我还没有吃饭呢。你一定吃了饭了吧?” 杨子琪一听,马上说道: “正好,我也没有吃饭,走,咱们就在这个饭店,随便吃点吧。” 两个人走进了饭店,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服务员走了过来,杨子琪随口点了两道热菜,还有两个冷菜,最后,她又问刘春江: “你想不想喝点儿酒?” 此时,刘春江心情本来就有些烦闷,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就来一瓶白酒吧。” 凉菜摆上来了。 杨子琪给刘春江倒了一些白酒,之后,自己则只是要了一杯咖啡。 见刘春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杨子琪想找一些别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让刘春江情绪好一些,于是,就笑着说道: “上一次,我请你和薛大姐一起吃饭,结果喝多了,到后来什么也不知道了。那次的吃饭的钱,一定又是你们两个给结的吧?” 刘春江的心思根本不在那里,他叹了一口气,他举起酒杯,对杨子琪说道: “我记不住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烦闷。” 杨子琪点点头,说道: “这我怎么能不知道呢?你毕竟和她是多年的同事,而且,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刘春江两眼迷离,呆呆地看着杨子琪,就在这时,对面的一个店铺里,传来了邓丽君演唱的那首如泣如诉的一首歌《美酒加咖啡》。 美酒加咖啡 我只要喝一杯 想起了过去 又喝了第二杯 明知道爱情像流水 管他去爱谁 我要美酒叫咖啡 一杯再一杯 我并没有醉 我只是心儿醉 开放的花蕊 你怎么也流泪 如果你也是心儿碎 陪你喝一杯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 “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刘春江听着邓丽君的这首歌,口中不由得轻轻说道,听着这歌声,他不禁心头又多了几分伤感,他又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 杨子琪也端起了咖啡,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 “这首歌词唱得好,‘明知道爱情像流水,管他去爱谁,’来,咱们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了,咱们这正好也是美酒加咖啡,陪你喝一杯……” 刘春江端起酒杯,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接着,又抓起了酒瓶子。 “你不要这么喝酒,小心醉了的。”杨子琪见刘春江这样喝酒,急忙去夺他的酒瓶子。 刘春江一把就把酒瓶抢先夺过来,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之后,又问杨子琪: 无错小说网 “你喝不喝酒?” “我不喝,我只喝咖啡就行了。”杨子琪看着刘春江的样子,劝道,“你也少喝点吧。喝多了会伤身体的。” 刘春江吃了两口菜,又喝大大地喝了一口酒。 就这样,刘春江又喝了不少酒。 饭吃完了。 刘春江站起来,他想去把账结了,杨子琪拦住了他,说她已经把账都结算了。 出了饭店,刘春江对杨子琪说道: “你回吧。我还是要回到医院里去。” 杨子琪知道他心里还惦记着娟娟,问道: “人家又不想见你,你这样又何必呢?” 刘春江说道: “她是在气头上,我不能因为她不想见我,我就不管她。你还是回去吧。” 杨子琪听了刘春江的这番话,心里也是暗暗地敬佩他的品质,但是,杨子琪心想,他晚上喝了不少酒,让他一个人走,多少有些不放心,就说道: “那好,既然你想去医院,那我送你吧。你一个人这样走,路上车那么多,我怎么能放心呢?” 刘春江笑了一下,说道,“看你说到哪去了,没……没事儿,这点儿酒,还不至于把我放倒……”刘春江的舌头有些僵了。他身子也有些摇晃了。 杨子琪一看,刘春江明摆着这是喝多了,她赶紧搀扶着他。 刘春江看了看周围,说道: “我……我去买盒烟。”说着,就四处张望着,想找一个卖烟的商店。见马路对面有个超市,他就往马路对面走去。 杨子琪搀扶着他,也往马路对面走去。 过了马路,杨子琪走着走着,不知道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她的鞋掉了。 杨子琪只好松开了刘春江,去捡地上的鞋子。 而就在这时,前面有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提着一些水果,从超市走了出来,刘春江一个人走路不稳,一下子撞了那位妇女一下。 立刻,那位妇女手里的水果,撒了一地。 刘春江醉眼朦胧地看了那位妇女一眼,笑了一下,说道: “对……对不起,我帮您捡吧。”说着,摇摇晃晃地就要帮那位妇女捡地上的苹果,结果,刚一弯腰,他就摔倒了。 那位妇女一看这个人一身酒气,就知道他喝醉了,赶忙上前用力去扶刘春江,无奈她的力气不够,怎么扶也扶不起,就一边扶着,一边使劲摇着他,问道: “你是谁呀?快醒醒,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你的家在哪里住着呀?” 刘春江什么话也不说。 这时,又有一个中年男人,也赶紧跑过来,帮着这位妇女扶着刘春江,他一看刘春江醉成了这样,就说道: “这个醉鬼,醉得就像一堆烂泥一样。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出来随便乱转,怎么也没有个人管一下?” 这时,杨子琪把鞋已经穿好了,她正往刘春江这边赶过来,正好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埋怨刘春江没人管,心里有些不满,便说道: “谁说没有人管呀?我这不是在这里吗?”说着,她走了过来,把刘春江搀扶了起来。 “你是他什么人啊?”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杨子琪,有些不满,问道。 “我……我是他的妻子。” 那个妇女看了杨子琪一眼,又看了看刘春江坐在地上,扶也扶不起的样子,就和蔼地对杨子琪说道: “你家住在哪里?我用车送你们回去吧。” 还没等杨子琪说话,那个中年男子便把刘春江用力搀扶了起来,把他送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上。 杨子琪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上了汽车。 那位妇女上了汽车,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杨子琪和刘春江,则坐在后面。(未完待续) 0201 在杨子琪家里 0201 在杨子琪家里 中年男子上了汽车,问道: “你们家在哪儿住着呀?” 杨子琪迟疑了一下,说道: “不远,就在前面工人文化宫那里住着……” 中年男子一踩油门,汽车飞速地往前驶去。 省城夏日的夜晚,在马路的两旁,此时,到处都是出来散步的年轻人。只见他们正无忧无虑地走着。 汽车很快就到了工人文化宫附近的一处家属院内停下了。 杨子琪把刘春江从汽车上搀扶了下来,对车里的那位妇女摆了摆手,说道: “谢谢阿姨,谢谢大哥。” 那位妇女也朝她摆了摆手,汽车又徐徐地开动了。 谁能想到,刚才刘春江遇到的这位中年人,恰好就是薛柯枚的母亲。 原来,薛柯枚到了医院,闲下来的时候,就给她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说娟娟现在正在省人民第一医院里住着。 当薛柯枚给她母亲打电话,告诉娟娟的腿受了伤之后,薛母由于白天工作太忙,实在是走不开,直到晚上,她才有了一些时间,她就从超市里买了一些水果等食品,准备去看看外孙,结果,刚一出门,正好与刘春江撞了个满怀。 当时,由于是晚上,灯光又暗,再加上薛母与刘春江多年没有见面,所以,薛母当时并没有认出刘春江来。 薛母到了医院,找到了骨科,按照薛柯枚告诉她的房间,很快,就来到了娟娟的病房。 薛母看了看娟娟的伤情,又看了看娟娟腿部的照片,她还找到了娟娟的主治医生,详细地问了问情况, 薛柯和薛柯枚谈了一会儿,又安慰了女儿几句,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薛柯枚就让母亲先回家休息去吧,等有时间再过来,反正骨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好的。 “妈,这些水果,您拿回去自己吃吧。我这里已经不少了。”由于薛柯枚这里已经有了许多水果了,放也放不下,她说什么也不要母亲买的这些水果,让母亲自己拿回去吃。 薛母又看了看娟娟,便起身走出房间。 薛柯枚手里拿着许多水果和罐头等,把母亲送了出来,柳莺莺也帮着薛柯枚,拿了一些东西,跟着走了出来。 出了医院住院大楼,几个人来到了汽车的跟前,薛柯枚和母亲说着话,柳莺莺便拿着这些水果等东西,打开汽车后面的门,准备把水果都放在后面的车座上,当她刚要往上放,忽然,柳莺莺一眼发现,在车上的地上,掉了一个钱包。 “钱包?” 柳莺莺看见了钱包,就对薛母喊道: “伯母,您的钱包掉了。”说着,她捡起了地上的钱包,举了起来。 谁知道薛母一看那个钱包,马上说道: “钱包?哎呀,这一定是刚才的那个酒鬼丢在了车上了。”说着,她走了过来。 薛柯枚也看了看那个钱包,她看着看着,感到有些面熟。于是,她从母亲手里拿过了钱包,打开一看,一眼看见里面夹着一张撕裂的照片。 “怎么回事?这……这不是刘春江的照片吗?” 柳莺莺眼尖,她一眼认出了这张照片,正是刚才在病房里,娟娟和薛柯枚抢夺的那张撕烂的照片。 薛柯枚看着照片上的刘春江,也是感到有些奇怪。她惊讶地问道: “妈,刘春江的照片,怎么会在您的汽车上放着?” 薛母听女儿这么一说,也是一愣,她猛然想了起来,说道: “刘春江?……你说是刘春江?……对了,我说刚才看着那个喝醉酒的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原来是刘春江呀,哎呀,他……他……他不是和你正在什么呢?怎么会和另外的一个女的在一起,而且……而且那个女的还说是他的妻子……” “妻子?……妈,您说什么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薛母就把刚才她在一个超市门口,和刘春江相遇的事情,向女儿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您说什么?刘春江……刘春江他……他喝醉了,结果您就把她送到了那个女人的家里了?” 薛柯枚一听,脸上变了色,她顿时感到也有些急了。 “哎呀,那你赶紧去看看他吧,说不定……说不定……”柳莺莺也替刘春江着急起来。 薛柯枚原来心想,她是想让他坐火车回河西县水泥厂,没想到,他不但没有回去,反而还和那个杨子琪在一起喝了酒,要是没喝醉也就罢了,听母亲讲,醉得还不轻。更要命的是居然还被母亲的汽车,直接送到了杨子琪的家里,这让她怎么能不急呢? 虽然薛柯枚这时候因为娟娟的事情,心里对刘春江还有些怨恨,但是,当她猛地听到这个自称为刘春江妻子的杨子琪,把刘春江领到她的家里,还是感到有些吃惊,她不能不往坏处想…… 想到这里,她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对母亲说道: “妈,那个女子的家里在哪里,我要赶紧去找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柳莺莺,说道: 2k小说 “你帮我照看一下娟娟,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薛柯枚上了汽车。 于是,薛母和那个司机也上了汽车。 柳莺莺望着远去的汽车,直到汽车拐了弯,她才回到了病房。 薛柯枚坐在汽车上,她眉头紧紧地皱着,心里不住地胡思乱想。 汽车很快就朝着刚才来的路线,向省工人文化宫附近的一个家属楼驶去。 在车上,薛母一看自己女儿的脸色,她心里就猜测出来了,她见女儿心急如焚的样子,就对她说道: “枚枚,你一会儿见了刘春江,千万不要和他们大吵大闹,刘春江毕竟是喝醉酒了……” “妈,我……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薛柯枚心里由于悲痛,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调了。 汽车到了,司机说道: “就是这里。” 薛柯枚看了一下,她拿着那个钱包,赶紧上了楼。 她不知道杨子琪的家是那一间房,就随便先敲开了一家门,里面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她问道: “对不起,我想打听个人。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名叫杨子琪的人,是北方工业大学的研究生……” “哦,是北方工业大学的那个研究生吗,知道,她就在我们家的楼上住着。” 薛柯枚说了声谢谢,又赶紧往楼上跑去。 当她来到了楼上,薛柯枚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她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这么晚了……” 果然,里面传来了杨子琪的声音。 “是我呀,我是薛柯枚。” “薛柯枚?薛大姐?” 门开了。 只见杨子琪,头发纷乱,穿着一身睡衣,把门打开。 薛柯枚一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她说道: “哦,对不起,我是来找春江的。他在吗?” 杨子琪冷冷地看了看薛柯枚,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嘲笑,说道: “薛大姐,刘春江不是被你给赶出来了吗?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呢?再说,他已经睡下了。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薛柯枚脸上陪着笑,带着几分歉意,说道: “哦,是这样,刘春江的钱包丢在车上了,还有他的身份证,我给他送钱包来了。”说着,薛柯枚把手里的钱包拿了出来,在杨子琪的面前晃了晃。 “钱包?” 杨子琪显然蒙了,她问道: “就是刚才的那辆汽车?你们是……” “汽车上的老人,正是我的母亲……” “母亲?” 杨子琪也感到有些意外,她把身子往里让了让,说道: “那好,那就请进来吧。” 薛柯枚跟着杨子琪走到了里面的房间,一进门,眼前的一幕让薛柯枚大吃一惊: 只见一个双人床上,刘春江正在被窝里面睡着,他的肩膀上,光溜溜的什么衣服也没有穿,再看床的边上,是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脱下来的散乱着的衣服。 薛柯枚看到眼前的景象,她的头立刻 “哄”的一下,感到一阵目眩。 眼前的一切都不用说了。 薛柯枚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他这是怎么回事?” 薛柯枚看到刘春江这个样子,她怒视着杨子琪,两个嘴唇颤抖着,问道。 杨子琪脸上微微有些发红,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她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 “……薛大姐,我说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你不来感谢我,怎么还来问起我的不是?他怎么回事,难道你还不明白?原因很简单,那还不是你把他从医院里面赶了出来,他后来心情不好,便喝醉了,你要知道,还是我把他送到了家里照顾,怎么,难道我照顾他还有错了?” 薛柯枚气的浑身发抖,她的血液不住地往头上涌着,好像头快要胀大一样,说道: “……照顾?难道你就是这样,把他领到自己家里,来这样照顾他的吗?” 杨子琪耸了一下肩,说道: “……什么,是我领到了家里?薛大姐,请你还是去问问你的母亲大人去吧,到底是我把他领到了家里,还是她老人家把刘春江和我,亲自用小车,送到了我家里来?你也不想一想,他醉成了那样,我怎么能把他给领来?”(未完待续) 0202 情真意切 “你如果不说你是他的妻子,谁会把他送到你家里来?”说到这里,薛柯枚的两个眼睛里,泪水就在眼圈里打着转,已经快要流了出来了。 大概是薛柯枚的声音太大了,刘春江这时候忽然一下子醒来了,他大睁着两个眼睛,愕然地望着正在地上和杨子琪争吵着的薛柯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柯枚,这是怎么回事?”刘春江两手用力撑着床,坐了起来,这时,他一下子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了衣服,他惊愕地看着自己,又看了看眼前陌生的环境,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问道: “这……这是在哪里呀?” 薛柯枚站在那里,心里又是悔恨,又是伤痛,又是气愤,她看着刘春江一脸茫然的样子,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她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她把手里的钱包,还有那张撕裂的半张照片,狠狠地往刘春江的身上一摔,痛苦地说道: “你……你去问她去吧。”说完,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刘春江看着床上薛柯枚给他扔过来的那个钱包,还有刚才在医院里他捡起来的半张相片,愣住了,他看着杨子琪,问道: “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杨子琪倒是显得很冷静,她坐到了刘春江的身边,说道: “你不记得了?咱们在饭店吃饭,你喝多了,要去买香烟,正好遇到了一个妇女,那个人正是薛大姐的母亲,你后来醉得不省人事,我没有办法,后来还是她把你送到了我这里的呢……” “薛柯枚的母亲?”刘春江经杨子琪这么一说,他用手拍着额头,努力地回忆着,渐渐地,他想起了一些。他隐隐约约回想起,是有这么一个妇女,长的确实很像薛母,其他的情况,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不行,我得去和她好好解释解释。”刘春江说着,就要穿衣服下地。 “师哥,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呀,再说,你喝了那么多酒,我怎么敢让你一个人出去?”说着,杨子琪就把刘春江的衣服抢了过去。 刘春江一看杨子琪把自己的衣服抢了过去,他两眼直直地望着她,问道: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杨子琪脸上一红,小声说道: “你自己做的事情,怎么还来问我?” “……什么?我自己做的事情?”刘春江眼睛瞪得大大的,急忙问道,“你说说,我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了?”直到现在,刘春江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越想越担心,急切地问道。 杨子琪重新坐回到刘春江的身边,用手抚摸着刘春江的肩膀,灯光下,她风情万种,略显娇羞地对他柔声说道: “你呀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我……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刘春江像是中电了一样,身子猛地一哆嗦,他惊愕地看着杨子琪,好像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就是,你刚才……刚才已经……”杨子琪含情脉脉地看着刘春江。 “杨子琪,你……你这不是害我吗?”刘春江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怎么能把我送到这个地方呢?再说,就算是在这里,你……你也不应该和我……”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痛苦地在用手捶着自己的双腿,他后悔死了,他简直要气的疯过去了…… 杨子琪见刘春江气成了那样,她呆呆地望着他,忽然,她抽泣起来,赌气似的说道: “……好,这事情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管你,更不该把你领到了这个地方……我好心救你,你不说一句感激的话,还来埋怨我?真是没有良心,我……我……” 杨子琪坐在刘春江的旁边,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刘春江一看杨子琪这样,他也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全怪她,顿了顿,他这才慢慢对她解释道: ”杨子琪,这事情是我不对,可是……可是……”刘春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师哥,我很喜欢你,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我们都要面对现实,不如……不如我们就结婚吧。” 刘春江一听,立刻摆了摆手,说道: “不……不能,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我要和薛柯枚在一起,你不知道,我们已经订好了要结婚的。”刘春江两个手握成了拳头,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双腿,他痛苦地喊叫着。 杨子琪见刘春江这样说,脸上显得有些委屈,她看着刘春江,说道: “你……你不和我结婚,那我该怎么办?” 刘春江扭头看着杨子琪,是啊,他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师哥,我也知道你喜欢薛大姐,可是,这事情她也有错,她现在对你有了误解了,再说,你们两个虽然已经说好了要结婚,可是,可是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婚呢?对不对?而且,你们两个这件事,也是她先不要你了,并不是你先离开她,这事不能怪你,你说是不是啊?”杨子琪坐在那里,帮助刘春江分析着。 刘春江根本听不进去,他痛苦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杨子琪,你不知道,她为了我,当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伤害……”于是,刘春江就把他和薛柯枚之间的那些事情,断断续续地说给了杨子琪听,他说的情真意切,一边说,一边流泪,最后,他诚恳地说道: “所以,杨子琪,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过错,是我不好。但是,虽然她对我还不理解,但这是暂时的,他一定还会原谅我的。而我不能这么背信弃义,对她无情无义……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杨子琪听刘春江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很感动,他见刘春江对薛柯枚这么痴情,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自己要是缠着他,也换不回他的心,而且,她要是真的想和薛柯枚在一起,自己也根本拦不住他,想到这里,于是,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好,我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要去,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去找他。”说着,杨子琪也开始下地,准备出去。 刘春江看了看窗户外面,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这么晚了,你不能出去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杨子琪不放心,说什么也要跟着,最后,她说道: “这样吧,我把你送到了医院,我就打车回来了。” 刘春江一想,知道杨子琪对他不放心,他想了想,最后没办法,也只好同意了。 两个人下了楼,杨子琪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她把刘春江搀扶到了车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师傅,去省第一医院。” 汽车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大门口。 杨子琪把刘春江送到了医院的骨科门口,向里面望了望,这才说道: “行了,我回去呀,那你要小心一些。”说完,她看着刘春江向里面走了去,这才下了楼,又坐车回家去了。 刘春江在走廊里面摇摇晃晃地走着,刚走了几步,正好看见王强从医院门口走出来。他知道,王强这是要回宾馆睡觉去了。 “王……王强,娟娟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王强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略显一些意外,他笑了笑,说道: “还是那样,怎么,你……你还在这里转悠?” “我在这里总觉得踏实一些。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到宾馆,好好睡一觉去吧。”刘春江用手扶着走廊里面的一个长条椅子,尽量使自己站立的稳一些,说道。 王强点了点头,走了。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又来到了病房的门口。 走廊里很安静,只是不时地从病房里传来一两声咳嗽的声音。 刘春江走到病房的门口,他轻轻地推开了一个门缝,见柳莺莺正坐在那里,和薛柯枚说着话;而薛柯枚,则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娟娟躺在那里,已经睡着了。 娟娟看样子没有什么问题,还是那样,薛柯枚背对着刘春江,刘春江无法看清楚她的脸上的表情。 刘春江心想,有柳莺莺在这里,怎么能和薛柯枚解释这种事情,他想等一个适当的机会,慢慢和她解释一下,想到这里,他在走廊的一个长条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头还是有些疼。刘春江坐在那里,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刘春江便躺在那里,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薛柯枚让柳莺莺在旁边的那张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她自己守在娟娟的身旁。 输液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滴着,薛柯枚心烦意乱,她抬头看了看,娟娟输液的药水就要快完了,就走出房间,准备告诉护士换药。 siluke.com 当她一走出房间,看到走廊的长条椅上,躺着一个人,她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当她走了几步,才感觉到,椅子上躺着的这个人,衣服好像很熟悉,于是,她走了回来,仔细一看,这个浑身散发着酒气的人,正是刘春江…… “刘春江,他怎么又回到了这里了?”薛柯枚站在这里,惊讶地看着刘春江。(未完待续) 0203 劝说 0203 劝说 说到薛柯枚,她刚才从杨子琪的家里一出来,一回到汽车上,薛母一看女儿脸上的表情,不用问,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见女儿满脸伤痛,薛母怕她一时不能冷静面对这种事情,就开始安慰她,劝她对这事情要冷静,而且,这件事一开始不能怪刘春江,不管怎么说,他喝醉了;就是杨子琪,其实一开始人家也是好心,否则在大街上,刘春江醉成了那样,谁来管他?所以,让她不要这么冲动,尽量往好了想。 薛母在车上,对女儿不住地劝说着,让她对这件事一定要冷静,不要冲动。 薛柯枚冷静下来,也是有些后悔,心想,自己不该在气头上把刘春江赶走,这样一来,反而让杨子琪给钻了空子,都怨自己做事不够冷静,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见母亲还在苦苦地劝说自己,薛柯枚怕她母亲因为她而担心,这才对母亲说道: “妈,你放心吧,我会冷静处理这件事的。” 母亲见她想通了,又嘱咐了一阵,这才离开了。 此时,薛柯枚站在这里,看着刘春江熟睡的样子,内心十分矛盾。虽然心里对他还有一些怨恨,但是,毕竟这么多年了,心里对他还有感情。她看着他,又是心疼,又是怨恨,有心想痛痛快快地骂他两句,但是,看看他睡着的样子,心里又暗暗地担心,刘春江躺在这里,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也会受凉,于是,她还是又回到了病房,给他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轻轻地给他盖上。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刘春江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一声咳嗽,他一下醒来,睁开了眼,看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衣服,他仔细一看: 这不是薛柯枚的衣服吗? 刘春江想着,对,一定是薛柯枚半夜路过,看他睡着了这里,怕他受凉,就给他盖了一件衣服。 刘春江心里感到一股暖流涌了上来。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比较关心的。 想到这里,刘春江便轻轻地来到的娟娟的病房门口,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于是,他就推开门进去了。 薛柯枚一听身后有人,以为是医生来了,她疲倦地站了起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刘春江,她先是一怔,接着,把脸一绷,又把头背了过去,不在理他。 “柯枚,你跟我出来一下,你听我好好向你解释……” 薛柯枚坐在那里,她现在比刚才冷静了许多了。她看了看娟娟的输液药水,什么话也不说,就跟着刘春江走了出来。 两人来到了走廊的长条椅上坐了下来,刘春江看着薛柯枚两眼红肿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他轻轻地说道: “昨天晚上,我……我是因为心里烦闷,所以,喝酒喝多了,后来……后来就莫名其妙地被杨子琪给领到了她家里……” 薛柯枚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她刚才冷静下来,设身处地地从刘春江的角度着想了想,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怨刘春江,但是,尽管薛柯枚这样想,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酸溜溜地冷嘲了刘春江几句: “你自己怎么做,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和我说干什么?想想昨天,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给你送钱包和身份证去了,这才找到了你,说了那样的话。其实,后来冷静下来一想,我算什么呀?我怎么能管得着你的私生活?所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必要和义务向我来解释。你还是赶紧回河西县去吧。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我这里不用你操心了。你那里的事情也不少,他们也应该回去了。” 刘春江一听,知道薛柯枚心里还是对他有一些怨气,当然,这也不能怪怨薛柯枚。见她脸上有些疲惫,刘春江心想,她现在的气还没有消失,等她冷静下来,再和她好好地把这些事说一说,于是,他说道: “行了,我现在也不困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帮你照看一会儿娟娟。” 薛柯枚这时候确实也是困得不行了,她有心想拒绝一下,但见刘春江的样子十分恳切,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于是,两个人便回到了病房,薛柯枚上了另外的一张床上,刘春江则坐在一旁,守候着娟娟。 天快亮的时候,忽然,柳莺莺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她揉了揉眼睛,一眼看见了刘春江正守候着娟娟,看了看输液的药水瓶子,又看了看另外在床上躺着的薛柯枚,不禁轻声问道: “刘春江,怎么会是你?你昨天到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回河西县去了呢……” 刘春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心想,这个柳莺莺,肚子里装不住话,千万不能说自己昨天晚上和杨子琪在一起,就算自己不考虑,也要替杨子琪考虑一下,人家不管怎么说,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想到这里,他编了一个瞎话,说道: “哦,我后来在外面一个人转了转,等后来,就就回来了。在医院走廊里的长条椅上,睡了一会儿。” 柳莺莺一听,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刘春江那里会知道,昨天,其实柳莺莺已经看见了他丢在汽车上的照片,而且,她也听到了薛母说的那些话,知道他和杨子琪一起吃了饭,后来醉得不省人事。并且,也知道后来还是薛母用车把他送到了杨子琪的家里。 “刘春江这是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很显然,这里面有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和杨子琪在一起。 柳莺莺也知道,既然刘春江不愿意说,像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再往下问,于是,她就说道: fantuantanshu.com “好了,你看我,真是不中用,睡得跟个死人一样……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我睡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行了,你去床上躺一会吧,我来替你一阵。”说完,硬是把刘春江拉到了床上。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里面的嘈杂声把刘春江吵醒,他睁开眼一看,病房里有个女清洁工,正在打扫着房间。刘春江一看表,现在已经是七点多钟了。 此时,薛柯枚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给娟娟洗脸。 刘春江也赶紧起来了。 不一会儿,王强就从下面的食堂,买了一些热腾腾的包子和一盆鸡蛋汤,摆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来,娟娟,先吃两个包子吧。”薛柯枚把一个装满了包子的塑料袋,递到了娟娟的面前。 “妈妈,还是您先吃吧。”娟娟很懂事,说话像个大人似的。 薛柯枚笑了一下,说道: “你先吃吧,我们也马上就吃了。” 娟娟这才从塑料袋取了一个包子。 接着,薛柯枚让王强先吃,王强笑了一下,说道: “我着什么急呀?还是让刘厂长先吃吧。” 薛柯枚听了这话,先是看了刘春江一眼,她并没有把包子给刘春江,而是把包子递给了柳莺莺。 柳莺莺看了看包子,她悄悄地给薛柯枚使了个眼色,抿嘴一笑,说道: “我这时候不想吃,你还是让刘春江先吃吧。” 薛柯枚瞪了柳莺莺一眼,她知道他们两个这是故意找机会让她和刘春江和好,但是,薛柯枚偏不,她只是把那个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你们既然不吃,那就谁吃谁拿吧。我反正是早就饿了。”说完,她自己拿了两个包子,坐在那里吃了起来。 柳莺莺一看,她只好把塑料袋拿到了刘春江的面前,让刘春江吃包子。 刘春江笑了一下,客气地说道: “你吃吧,我不饿。” “哎呀,让你吃你就吃吧,客气什么?难道你非得等人家求你吃包子吗?”柳莺莺看刘春江不好意思的样子,不禁有些急了。 刘春江一看,只好拿了一个包子。 大家吃着包子,房屋里充满了包子的香气。 白天,刘春江和王强两人,只是帮着跑跑腿,另外,也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晚上吃过晚饭,刘春江看看没什么事了,就和他们告辞,准备回去上班了。 薛柯枚看了看王强,说道: “王强,你也跟着一起回吧,我这里已经安顿下来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了。再说,厂里的人也很紧张,走吧。” 刘春江还是想让王强再照应几天,怎奈薛柯枚说什么也让,最后,刘春江只好领着王强一起跟着,回到了河西县水泥厂。 过了半个多月,刘春江从薛柯枚的办公室里,取了娟娟的书本,又来到了省城第一人民医院。 当刘春江手里拎着娟娟的书本,走进病房的时候,娟娟看着自己的书本,她的眼圈红了,着急地问道: “妈妈,眼看就要开学了,我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了呀?” 薛柯枚知道,娟娟现在每天躺在病床上,心里也是担心,自己去不了学校,功课落下该怎么办呀? 为了不让娟娟担心,薛柯枚只好笑着安慰着娟娟: “不怕,妈妈每天会教你。” 此时,娟娟的腿还是不能动,毕竟伤筋动骨不是一下子就能好了,需要安心调养一段时间。(未完待续) 0204 是喜是忧 这天中午,正当刘春江在医院的食堂吃饭的时候,忽然,就听背后有人怯怯地叫了他一声: “师哥……” 刘春江听了,他身子一震,回头一看,果然是杨子琪站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刘春江感到有些意外。 杨子琪苦着个脸,看了看左右,说道: “师哥,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出来一下。”说着,她神神秘秘地把刘春江拉到了医院的一个花园里,见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才说道: “我有了……” 刘春江大睁着两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他惊讶地问着,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杨子琪脸红了,她把头低下,“就是……就是已经有了……”说着,她从衣服里取出了一张纸。 刘春江一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医生的诊断,杨子琪确实已经怀孕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时候来找我,想让我帮你什么忙啊?”刘春江望着杨子琪一脸苦恼的样子,心里也是为她感到着急。 杨子琪大睁着两眼,不禁叫道: “……这叫什么话?怎么能说是帮忙啊?你要知道,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呢?我不可能有孩子的……”刘春江知道,他自己那一次被赵田刚刺伤后,医院就诊断过,他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了,所以,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刘春江,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男子汉敢作敢当,明明是你的孩子,怎么,你难道还想抵赖吗?”一听刘春江说出了这样的话,杨子琪嘴唇颤抖着,她顿时有些急了。 “不是,杨子琪,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所以,你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杨子琪根本不相信刘春江的话,她说道: “……怎么可能呢?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生活作风随随便便的人?或者是跑到这里来讹诈你的?” 刘春江急了,他说道: “你要不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医院的检查结果。要是医生说我还有生育能力,那这个孩子我就认了,我这个人说话算数,只要是我刘春江做的事,我绝不会推卸责任。”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咱们下午就去检查一下。”杨子琪的样子十分坚定的样子。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想了想,下午,你别到骨科找我,还在这里等我就行了。” 到了下午约定的时间,刘春江看看病房里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人正在闲聊着,也没什么事情,就推说自己出去一趟,然后悄悄地来到了医院的公园里。 杨子琪早就在那里等候着了。她一看刘春江过来了,两个人就来到了泌尿外科。 挂好了号,两人就在走廊里等着。 由于是星期六,来这里的人还真不少。走廊里出出进进的,都是人。 等了好长时间,终于轮到了刘春江了。 于是,杨子琪和刘春江两人一起走进了里面。 医生问明了刘春江来的目的,接着,便给刘春江做了检查。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医生看着刘春江,对他说道: “恭喜你,你现在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了。” “什么?医生,您有没有搞错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呀?”刘春江惊叫了起来…… 那个医生看着刘春江的表情,说道: “我难道还能骗你不成?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奇怪了,别人一听说自己恢复了生育能力,都高兴的了不得,你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你不想要孩子?” “不是,我当然想要孩子了,只是,只是上一次对我身体的检查,当时诊断出来的结论,说我现在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了,所以,我才感到有些疑问。” 那个医生一听,说道: “上一次?你是从那家医院看的?”那个医生显然对刘春江说的这个结论有些怀疑。 “也是在你们这里看的。”于是,刘春江便把自己上一次的伤情检验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个医生想了想,又说道: “不会吧,要不,我们再重新检查一次。”说完,他就重新让刘春江做了一次检查。 经过两次检查,那个医生很肯定地对刘春江说道: “我的结论还是那样,你的生育能力已经恢复了。” 当刘春江再次听到医生说他恢复了生育能力之后,他看着杨子琪的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 “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杨子琪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一种期待,等待他来为她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正在这时,刘春江肩膀上有人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 “刘春江,你和杨子琪怎么到了这里了?” 刘春江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只见是王雪飞进来了。 刘春江顿时有些慌了,他掩饰着,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说道,“……哦,我是来看看前列腺的。” “那你呢?你怎么也到了这里来了?” 杨子琪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你说我吗?……哦,真是碰巧了,我正好也是来这里看个病……哦,王书记来怎么会来到这里?” 由于王雪飞来的太突然,杨子琪说话也是语无伦次,神情显得十分慌乱,情急之中,她赶紧把话题转移开,反问起他来了。 王雪飞两眼眨了眨,笑着说道: “原来这么巧啊,我是来给柳莺莺送一些东西,顺便,来看看我的高中老同学。”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个医生的跟前,对那个医生说道: “我说老同学,这两位都是我的同事和朋友,你可要给她们好好看一看啊……”说着,王雪飞用手拍了那个医生的肩膀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那个医生马上说道: “那没问题,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男的结果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还能生育。生不了孩子,你们尽管来找我。” 刘春江和杨子琪一听,恨不得把这个医生的嘴扯烂,这明摆着等于把他们两个人的事情,都告诉了王雪飞了。 果然,王雪飞刚才还听说刘春江是来看什么前列腺的,怎么医生又说是看生育的,他看着刘春江和杨子琪尴尬慌张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马上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刘春江看了看王雪飞,又看了看杨子琪,此时也没有办法了。刘春江只好对那个医生和王雪飞说道: xiaoshuting.cc “那行了,你们老同学谈吧。我们走了。”说完,就赶紧离开了这里。 出了医院的大楼,两个人又来到了医院外面的小花园,这时,杨子琪有理了,她说道: “怎么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春江心乱如麻,他四处张望着,说道: “行了,你先回去吧,让我慢慢想想办法再说。” 杨子琪知道刘春江现在的处境,知道他十分为难,说道: “那好,你要快一些,过两天我还要找你。你可不能推卸责任啊……”说完,见刘春江点头同意了,这才转身离开了这里。 原来,王雪飞这是为了评职称,就给省里的一家刊物写了一篇论文,前两天,这家刊物的编辑部给他来了一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说说他这片论文需要修改的地方,所以,他就来了。另外也顺便给柳莺莺捎带一些东西,今天,正好也来看泌尿外科来看望一下他高中的同学,结果,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 刘春江回到了骨科,虽然他人在那里坐着,但是,他心里却想着杨子琪怀孕的这件事。想来想去,只能是想办法让杨子琪做人工流产。 又过了几天,辽源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赵田刚故意伤害罪以及绑架罪的案子,终于开庭了。 赵田刚也请了一名律师为他进行了辩护。当然,这里面的钱,是从他与薛柯枚两人离婚时,分得的那部分存款里面出的。 在法庭审理案子的过程中,刘春江作为受害人,接到了法庭的通知,也出庭了。 薛柯枚作为赵田刚所犯绑架罪的当事人,作为当事人也出庭作证了。 当涉及到对赵田刚的量刑问题时,法庭认为,鉴于赵田刚对刘春江已经造成了重伤,所以,决定刑期为十年以上。 这时,刘春江举起了手,说道: “法官,我有两句话要说,请求法庭允许我发言。” 在座的这些人一听,以为刘春江嫌量刑有些轻了,特别是赵田刚,见刘春江才这个时候要求发言,更是死死地盯着他看。 薛柯枚也紧张地看着刘春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好吧,法庭同意你的请求,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公诉人,根据前两天省第一人民医院的最新诊断结果,我现在的伤情,和医院之前对我的诊断,有了一些变化,也就是说,原来的那份诊断书,结果不够准确,所以,我建议,对被告的量刑,是不是可以考虑相应的做一些调整?”说着,刘春江掏出了医院开出的那份诊断书。(未完待续) 0205 意外之举 原来,当刘春江在前两天得知了医院重新检查的结果,他现在已经重新恢复了生育能力,他心里就开始了激烈的斗争,因为,他知道,他现在的伤情,直接会影响到对赵田刚的量刑结果。虽然他对赵田刚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从良心说,自己也不想让赵田刚多坐几年,如果那样,他会心不安的。 考虑再三,刘春江决定,向法庭提出这个最新的诊断结果。 那几位法官看完了刘春江的诊断书,显然感到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还很少有人对刺伤他的人,提出这样有利于仇人的证据的呢。 下面的这些人,也是紧张地看着,不知道刘春江又有了什么新的证据材料。 主审法官看完了之后,说道: “好的,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的。”说完,就宣布休庭了。 薛柯枚马上走了过来,她看着刘春江,问道: “你刚才向法庭说,你的伤情又有了新的诊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和杨子琪一起去泌尿外科检查身体,所以,他只是说前两天自己又重新做了一次检查,结果医生说上一次的诊断结果有误,不正确。 薛柯枚一听,心里也是很高兴,她知道,不管怎么说,刘春江的伤,多少和她有一定的关系。现在刘春江又能生育了,这对过去也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种深深地愧疚,当然也是一种解脱;而这对于刘春江来说,更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你总算又恢复了正常了。”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这个消息,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刘春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薛柯枚对她笑了,见薛柯枚对他的这件事感到高兴,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喜悦,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晃动起了杨子琪的影子。 薛柯枚笑了笑,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马上说道: “那你拿出了这个新的诊断结果,岂不是对赵田刚有一些好处吗?” “是的,”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法律应该是公平的。我既然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应该向法庭提出来,这样他可以少判几年。只要能让赵田刚得到应有的惩罚就行了。” 薛柯枚听了,没有说话,她对这个赵田刚,心里其实也是感到有些矛盾,虽然薛柯枚很恨他,可是,他毕竟是娟娟的父亲,而且,他也救过自己和娟娟,此时,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又开庭了。 最后,法庭经过审理,决定对赵田刚所犯的绑架罪不予追究,另外,根据他所犯的故意伤害罪,再加上他在看押期间逃跑,最后决定,判处赵田刚有期徒刑八年。 当法官把判决书在法庭上宣读完毕之后,主审法官盯着赵田刚问道: “被告赵田刚,你对法庭的判决有什么意见,上不上诉?” 赵田刚迟疑了一下,这样的判决结果,比他预计的要少一些。他当即表示服从法庭的判决,不上诉了。 出来的时候,薛柯枚前面走出来,正好看见了赵田刚的母亲也出来了,两人见了面,神情多少有些尴尬。 薛柯枚迟疑了一下,最后,她还是主动走上前去,和赵田刚的母亲打了一个招呼。 “娟娟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见,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赵田刚的母亲还不知道娟娟的腿受伤了呢。 ddxs.com 薛柯枚只得把娟娟腿受伤了的情况,告诉的老人。 “什么,腿断了?厉害不厉害啊?” 显然,娟娟的奶奶感到有些意外,她吃惊的叫道。 薛柯枚不想让老人感到担忧,就说不要紧,现在正在她母亲那里养伤呢。 “哦,在省城住着?那太远,不然,我很想去看看她。”赵田刚的母亲说着,她确实很想看看娟娟的病情。 “等娟娟的腿好的差不多,我就带着她去看看您。”薛柯枚客气地说着。 这时候,刘春江也从法院的大门出来了。 他刚才虽然和薛柯枚见了面,但是,两人并没有机会说话,所以,此时,他打算问一问娟娟现在的病情。结果,一看到薛柯枚此时正和赵田刚的母亲说话,只好先躲在了一个角落里,不让赵田刚的母亲看见他。 他虽然是一个受害人,但是,当他看到赵田刚的母亲时,心里也不是滋味。 直到刘春江看到赵田刚与薛柯枚两人分开,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刘春江这才追上了薛柯枚,问道: “你也来了?我正要找你呢。” 在这半个月来,刘春江每过几天,就打电话给薛柯枚,问一下她娟娟的情况。 可是每次,薛柯枚都对他的问话,表现的不冷不热,对娟娟的伤情也说的比较简单。很明显,薛柯枚心里对他还是有一定的怨恨。 薛柯枚一看是刘春江,她停下了脚步,脸上还是那样,没有任何表情,说道: “什么事?说吧,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刘春江见她这样,只得说道: “娟娟的腿怎么样了?” 薛柯枚听了,把头低了下来,过了片刻,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还能怎么样?现在骨头还没有长住呢,最起码,也得等半年左右才能知道怎么样。”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 刘春江又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些钱,交给了薛柯枚,说道: “这是一点钱,你在省里面住着,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你先拿着。” 对于这一次娟娟受伤,作为责任来说,刘春江认为应该主要是自己的责任,所以,娟娟看病的钱,基本上都是刘春江自己出的。当然,作为组织单位,也承担了一小部分责任。所以,由单位出面,负责娟娟看病的陪侍费用。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又给她一些钱,她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就摇了摇头,客气地说道: “行了,谢谢你。我现在的钱还够花,再说,也不能老用你的钱。你还是先留着用吧。好了,我马上就要回医院去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找我吧。”说完,就转身离去,刘春江说什么也不肯,他说道: “你先拿着,到外面哪怕花不了剩下呢,你带上也比没有强。”最后,薛柯枚推辞了半天,拗不过刘春江,只好先拿上了。 看着薛柯枚走远了,刘春江这才回了厂里。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天,刘春江接到了苏秀玲的通知,让他回辽源水泥集团一趟。 前不久,河西县水泥厂由于工作需要,另外,也是经济效益比较好,所以,厂里已经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了。 刘春江把手头上的事情都交代给了王雪飞之后,便坐着汽车来到了辽源水泥集团。 找到了苏秀玲,这才知道,原来,公司决定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参加省委党校组织的学习,时间为三个月。 “本来考虑到你们那里比较忙,走不开。但是,你也知道,公司对你还是很器重的,现在已经把你列为了公司中青年领导干部的后备干部,想继续培养你能够挑一些更重的担子。吕书记专门建议让你也参加省委党校的这次学习。当然,这里面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薛柯枚的孩子娟娟受了伤了,身边也需要有人照应,所以,这一期学习的人员,就打算让你参加学习,至于你们那里,厂里自然会安排的,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刘春江一听就笑了,说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当然是愿意了。正好,我这一段时间也有些累了,到了省委党校,一方面可以提高一下自己,另外,还可以休息一下,这些天我忙得真有些顶不住了。” 刘春江和苏秀玲心里有什么说什么,他说的也是实话。 苏秀玲看着刘春江的消瘦的脸庞,说道: “我看,你最近不仅仅是身体累,而且,心也累。对不对?” 刘春江点了点头,“是的,上一次旅游,我没有看护好娟娟,结果把娟娟的腿摔伤了,直到现在,薛柯枚还对我不冷不热的,我知道,她其实还是在埋怨我,认为我从内心没有把娟娟放在心上,才会这样,……唉,真是……” 苏秀玲安慰道: “你没有孩子,所以,你还不能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理。薛柯枚对你虽然很好,也很爱你。但是,其实在她的心目中,娟娟在她的心里的位置,还是最重要的。希望你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理。” 刘春江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 “我也能理解这一点,特别是娟娟,这一次弄成这样,我心里也是觉得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愿孩子的伤很快恢复了。” 苏秀玲把烟灰缸给刘春江往前推了推,说道: “对娟娟的照顾很重要,所以,我让你这一期去省委党校去学习,也有这一层考虑。” 两个人又谈了一些公司里的其他情况,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铃响了,于是,刘春江就告辞出来,他要准备去省委党校学习的一些准备工作。(未完待续) 0206 麻烦来了 准备好了之后,刘春江还不等党校下个星期一开学报到,就提前两天去了省城了。 到了那里,刘春江先是到商场买了一些骨头,他知道,现在娟娟最需要的就是多吃一些炖骨头汤,对恢复身体有好处。之后,他就来到了医院,他想看看娟娟的伤情现在怎么样了。 一进门,病房里薛柯枚不在,只有柳莺莺和娟娟两人。柳莺莺见刘春江来了,赶紧招呼他坐下。 娟娟正躺在床上看着一本书。 刘春江问道: “娟娟,你的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娟娟摇了摇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还是不行。” 柳莺莺介绍着说,娟娟还是在卧床,每过一段时间,就拍个片子,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娟娟问了问厂里的一些情况,刘春江告诉她,他这次是来省委党校学习的。两人正聊着,门一开,只见薛柯枚提着一些吃的东西回来了,她一看到刘春江,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来了?” 刘春江点点头,还没等说话,柳莺莺马上替他说道: “刘春江这次来,可不只是要看你的,人家可是公司派他到省委党校学习的,时间是三个月。这下,你们又可以经常见面了。” 薛柯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说道: “来省委党校学习?这是好事呀,应该恭喜你,你好好学习吧,以后说不定会飞黄腾达的。” 刘春江想和她开个玩笑,就说道: “难道你不希望我将来飞黄腾达吗?” 薛柯枚斜着眼睛看了刘春江一眼,淡淡地说道: “我当然希望你将来飞黄腾达,不过这只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柳莺莺见这两个人一见面,说出的话就带着一些*味,她怕他们两个再往下说,会吵起架来,于是,赶紧把话岔开,说道: “公司就派你一个人来学习吗?” “哦,苏秀玲也参加这一期的学习了。” 柳莺莺和薛柯枚一听,两个人的眼睛都是一亮,柳莺莺高兴地说道: “那太好了,这下可以多一个说话的人了。在这里,我都快要憋死了。”柳莺莺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最近的这些日子里,虽然这里有薛柯枚,晚上也可以和她爸爸柳石英在一起,但是,时间长了,难免生活有些单调。 今天是周末。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谈了一会儿,薛柯枚便让柳莺莺回他父亲柳石英那里去。 柳莺莺心想,别看薛柯枚现在对刘春江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是,那是由于自己在这里的缘故,现在刘春江来了,自己在这里多碍事呀?于是,她也没有客气,就走了。 可是,谁知道柳莺莺走了之后,娟娟便拿出了上次刘春江给她带来的书包,对薛柯枚说道: “妈妈,你再来给我讲一讲今天该学的课程吧。” “好吧,现在我们先来学习语文课。”于是,薛柯枚便开始拿起了语文书,认真地给娟娟讲起来了。 刘春江坐在一边,他静静地听了几句,只见薛柯枚给娟娟讲的津津有味,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心想,大概娟娟还是对自己有怨气吧,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坐了一阵,感到索然无味,就默默地离开了。 该到哪里去呢?站在医院的大楼门前,刘春江不禁想起了严秋萍。 刘春江有心想去看一看她,后来又一想,还是算了,她工作很忙,就算不忙,他这样贸然过去,也是怕打扰她的个人的生活。 闲着无聊,他就在医院的周围,随便转了起来。 转了一阵,刘春江估计娟娟的课应该差不多了,就又走到医院大院的门前,准备往回走,忽然,他看见水果摊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哪里买水果…… “这不是苏秀玲吗?” 刘春江转到了她的跟前,一看,果然是苏秀玲,不用问,她这是过来看望薛柯枚来了。 苏秀玲把手里的一大堆水果拎起来之后,一眼看见正看着她的刘春江,她笑了起来: “你说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正愁着拿不了这些东西呢,结果你就过来了,快点帮我拿着吧。” xiaoshuting.info 刘春江也笑了,他随时把她手里的那些水果接过,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怎么?就许你过来看看薛柯枚,不许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怕我占了你们约会的时间啊?”苏秀玲说着就和他开起玩笑来了。 刘春江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倒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可是……”他有心想说娟娟,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苏秀玲的心很细,她看到刘春江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就问道: “怎么,薛柯枚对你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那好,我去说说她。” 刘春江心想,让苏秀玲劝一劝她也好,不过,即使把薛柯枚说通了,但是,娟娟那里也不好说。但是,不管怎么说,让苏秀玲去做做工作,还是好的。 两人上了住院大楼,刘春江领着苏秀玲,来到了娟娟的病房。 一进门,薛柯枚便高兴地迎了上来,说道: “哎呀,我刚才就听说你也要省委党校学习,心里还想着你呢。快坐下,你过来就行了,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吃也吃不了……” “娟娟,感觉腿怎么样了?” 苏秀玲先问起了娟娟的伤情来了。 娟娟摇了摇头,说道:“医生说,现在还没有长住呢……”娟娟小,一变天就有些疼……”娟娟像个大人一样,回答着苏秀玲。 薛柯枚看着娟娟,又看了一眼娟娟,便轻松地说道: “从片子来看,医生说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现在只是先这么每天养着。再过些时候,骨头愈合了才能再一步步地适当下地锻炼呢。” 其实,薛柯枚当着孩子的面,尽量想把伤情说得轻松一些,以免给孩子增加心理压力。所以,她说了两句之后,就对苏秀玲递了一个眼色,故意把话题转移开了,问起了公司里面的事情。 苏秀玲一看薛柯枚给她使眼色,心里就明白了。于是,她也跟着聊起了公司里面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 刘春江在一边听着她们之间的谈话,有时候也插上一两句话。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对她们的谈话内容就感到有些厌倦了,她们两个人都说的是一些家里面的事情,刘春江对这些不感兴趣,觉得有些无聊,就站起来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走了出来。 就在他下楼梯的时候,这时,就听有个女子的声音喊了他一声。 刘春江身子一震,他好像就怕这个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杨子琪不知道从哪里角落里冒了出来。 “……我正要找你呢,这几天我都急死了。我好几次给你厂里打电话,老是找不到你。没法子,就在这里傻等着……”杨子琪一脸焦急的神色,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周围过往的行人,显然,她也是担心遇到熟人。 刘春江一见到她,心里就开始犯愁了,他知道,麻烦事来了。于是,他急忙向四周扫了几眼,见没有人注意他,这才把他又领到了一个角落里,低声地问道: “什么事情啊?” 杨子琪哭丧着脸,拍了拍肚子,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情啊?就是我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你说,我……我该怎么办呀?” 刘春江一听,也是感到有些头疼,他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杨子琪两眼盯着他,迟疑了一下,怯怯地说道: “……你问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当然是咱们能够结婚,这样最好了。” “结婚?不行。”刘春江态度十分坚定,他使劲摇着头说道,“这个绝对不行,你也知道,多少年了,我一直都是想和薛柯枚结婚的。我一直都在等着她,怎么能够和你结婚呢?” 杨子琪两个眼睛望着他,在那双眼神里,一开始,眼神里面还有几分期待和渴望,听了刘春江的话,那双眼睛里,渐渐地,期待和渴望没有了,有的只是深深地失望和伤痛。 刘春江也望着这双眼睛,他的眼神躲闪着,有些不敢看那双渴求的眼睛了。 杨子琪把头低下了,她什么话也不说了,只是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无助。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抽泣起来,这样抽泣了几声,就把脸背过去,她把一个手臂放在树上,把额头贴着手臂,竟然呜呜的哭起来了。 刘春江一看,顿时慌了手脚。杨子琪竟然哭了。他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他还心想,杨子琪一定会纠缠着自己,他还正在想着对付她纠缠的办法,没想到,此时,杨子琪伏在这颗大树下面,什么话也不说,两个手不住地开始擦着眼泪。 “柯枚,你不要这样……”刘春江一着急,结果把杨子琪的名字说成了薛柯枚的名字了,他赶忙改了过来,语无伦次地说道: “……不,……杨子琪,你不要这样,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你这哭,我的心就乱了;再说,哭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未完待续) 0207 又成了同学 “……我就知道……就是找到了你,你也不会管我,……这两天,我几乎每天都要在医院的附近等着你,真是望眼欲穿。本来,我想到骨科直接去找你,可是,又不想给你找麻烦,只好偷偷的躲在角落里,暗暗地等着你,结果,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就是找到了你,你是不管……呜呜……”杨子琪越哭越伤心了。 刘春江最怕女人哭,此时,见杨子琪哭的这样伤心,他的心也软,他往前走了一些,安慰她道: “不是这样,……我不是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而是,……而是咱们两个不可能……我已经和你说过多次了,我和薛柯枚两人已经早就说好了…..” “我也不是缠着你不放,而是说,……而是说你既然说要负责任,那你说,你究竟要怎么负责任?你说说,我……我到底现在该怎么办……”杨子琪说到这里,转过身来,两手抓住刘春江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两个脸颊上全是泪水。 “……那……你做个人流,把……把……把孩子……打……打掉吧。” 过去,当刘春江正常的时候,他根本不觉得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是,后来,一但他知道自己失去生育能力的时候,那种对孩子的渴望,可就不是像原来那样了。 他每次看到别人领着自己的孩子玩耍的时候,他就幻想着,自己也能够像别人一样,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啊…… 后来,刘春江对自己的这种念头和期望,渐渐地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他知道,自己不管怎么想,现在已经不能生育了,所以,他也就逼迫着自己尽量不往那方面想了。 此时,眼前的这个杨子琪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刘春江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如果自己想要这个孩子,就只能和薛柯枚分手,和杨子琪结婚。 可是,刘春江一想到自己和薛柯枚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苦苦等待,想到薛柯枚对自己的一片痴情,自己怎么能够忍心和她提出分手呢?想到这里,刘春江摇了摇牙,费了半天的劲,才痛苦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杨子琪什么话也不说,她悲痛地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是这样一种态度,那你就陪着我一起去吧。” 刘春江是个负责任的人,他想,这件事是因为自己引起的,当然应当由自己来陪着他一起去,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 wucuoxs.com “那好,你看什么时候去才方便?到时候你打电话找我就行了。我从明天开始,就要到省委党校去学习,整整三个月时间呢。” 杨子琪一听刘春江马上就要到省委党校去学习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说道: “那好,既然这样,那我到时候就想办法通知你。”杨子琪说完,她把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就离开了医院,走远了。 刘春江呆呆地望着杨子琪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 第二天,刘春江和苏秀玲一起相跟着,来到省委党校报道。 他们两个领了书,之后,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他们把住处都安排好了,就等着开学了。 刘春江看了看发下来的教材,除了一些政治理论课程,还有《当代世界经济》、《当代世界法制》、《当代世界军事和我国国防》、《当代世界和我国的民族与宗教》,以及《当代世界思潮》等课程。 刘春江正在宿舍看着这些书本,就听有人在敲门。 这是谁呀?刘春江心里这样想着,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一看,原来是严秋萍。 “哎呀,怎么是你?”刘春江惊喜地叫了起来,他一把就把她拉了进来。 “快请坐,”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给她忙着倒水。 “咱们两个现在又是同学了。”严秋萍看着他的脸,笑着说道,“我也是这一期的学员。我刚才报到的时候,看见了你的名字,所以,我就找到这里来了。” “你也是这一期的学员啊?这真是太好了。”刘春江听了,也感到有些高兴,毕竟,能在这里有一个过去的老同学在一起学习,心情会好一些。 算起来,上一次见面,他们还是在河西的时候,当时,严秋萍正在河西县考察。 “怎么,你好像脸上的气色不如那次咱们见面好,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严秋萍的眼很敏锐,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刘春江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他就把最近他和薛柯枚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还有带着娟娟,在泰山上看日出的时候,把娟娟的腿摔断的事情,讲给了严秋萍听。 当然,对于他和杨子琪两人之间的事情,他没敢告诉严秋萍。 严秋萍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难怪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原来,你是遇到了这些事情了。其实,这些事情,你应该找个机会,可以慢慢和她沟通。依我看,薛柯枚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刘春江叹了一口气,说道: “对薛柯枚,我其实并不担心,就是对娟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沟通。” “那主要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外人当然说话她不会轻易相信了。”严秋萍手里端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河西县水泥厂的事情,当知道河西县水泥厂非常好的时候,严秋萍也为刘春江感到高兴。 “走吧,我请你到外面吃饭去吧。”刘春江看了看表,现在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严秋萍也不客气,她笑了一下,开玩笑地说道: “你挣了那么多的钱,是该好好请我吃上一顿。” 两人走到院里,这时,他看到了苏秀玲,便喊了她一声,然后用手坐了一个到外面的手势。 苏秀玲见了严秋萍,也跑过来了,她惊喜地问道: “严处长,你们这是?……难道你也是来学习的?” 严秋萍点了点头,她笑着说道: “当然了,咱们还是一个班的学员呢。现在,咱们就成了同学了。” “走吧,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随便聊一聊。”刘春江把苏秀玲也叫上了。 苏秀玲看了看刘春江和严秋萍,心中犹豫着,她心想,他们两个又是同学又是过去的恋人,现在他们让自己跟着一起去吃饭,是不是只是客气一下?如果自己跟着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她思量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 刘春江见苏秀玲迟疑的样子,说道: “你别看了,放下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这又不是一起去恋爱,就是随便聊吧。” 严秋萍也笑了,她说道: “走吧,别怕,我们就是真的谈恋爱,你在跟前也不碍事。”说着,就拉着她一起走了。 看来,来党校学习的很多人,都认识严秋萍。在路上,不时有许多出出进进的学员,见了严秋萍,都主动过来和她打着招呼,有的并且要请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但严秋萍都谢绝了。 出了学校的大门,严秋萍对刘春江说: “咱们稍微往远处走一走,这里有许多人都认识我,我想清静一会儿。” 于是,几个人多往远了走一走,最后,他们三个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静,不太起眼的饭店,走了进去。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了雅间。 刘春江让严秋萍和苏秀玲点菜,严秋萍说道: “我想吃什么,你都清楚,你就看着随便点一些就行了,咱们只是来随便聊一聊,你少点一些就行了。” 刘春江一听,也就不再客气了,他自己看着,点了几道菜。 “喝酒吗?”刘春江问着。 “我不想喝,我看你也干脆别喝了。对身体不好。”严秋萍说着。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心里话,他看到了酒,就想起了杨子琪,想到了因为喝酒,给他带来的那些麻烦事情。 严秋萍用餐巾纸擦了擦碗筷,正在擦着,这时,就听随时携带的传呼机响了。 “单位给我们配的,你们单位没给你们配备吗?”严秋萍取下传呼机看了看,见他们两个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他现在对这个小玩意很感兴趣,他也想着等什么时候也买一个,只是还拿不定主意。 苏秀玲见刘春江对传呼机感兴趣,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说道: “对了,上个星期,咱们公司的老总,也是一个人给配备一个。你要他们的传呼机号吗?” 刘春江心想,有了那些老总的号吗,有什么事情好找他们,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要呢。” 苏秀玲掏出纸和笔,给刘春江把公司里面的那几个老总的传呼机号吗写了,递给刘春江。 严秋萍看着,她拍了拍传呼机,笑了笑说道: “你们两个要我的传呼号吗?” 苏秀玲笑而不语,她知道,像他们这样的领导,对下面的一般人,传呼号码都保密。除非关系特殊,才会告诉你。所以,她不好意思要。(未完待续) 0208 晒太阳 刘春江见严秋萍问他要不要她的传呼机号,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要了,这样有事情找你方便。” 严秋萍也把自己的传呼号告诉了他们两个,之后,她笑了笑,说道: “你们现在没有传呼机,当然感到新鲜,也想要一个,可是,一旦有了这个东西,你就会觉得自己不自由了。不管到了哪里,人家只要是想找你,你跑也跑不了。这样一来,连个人的活动空间都没有了。” 苏秀玲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虽然是这样,但是,有了急事,这个东西还是很方便的。”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果然,没说两句话,严秋萍的传呼机又响了。 “你看?我现在已经出来脱产学习了,还有这么多人来找我,你们说这个东西到底烦不烦呀?” 三个人都笑了。 吃完了饭,三个人便顺着马路旁边的小道,悠闲地往回走着,此时,正是夜色朦胧,树影婆娑,望着伸向远处的一点点灯光,刘春江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省城上大学时候,他晚上吃完了饭,就经常和同学们一起这样,在路边悠闲地散着步。 时光一晃,十多年都多少过去了。刘春江不禁感到了一种紧迫感。 在省委党校学习的这些天,刘春江的生活很有规律。 他白天上课听老师讲课,晚上看书学习。当然,有时候学习累了,他也会和几个刚认识的这些新同学一起讨论一些问题,互相交流一下自己的观点。 来这里学习的这些党校学员,大多数都是来自全省各行业,各部门的一些科级或是县处级的干部。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单位中,有一些都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领导干部了。 通过和他们的接触,刘春江发现,在这些学员中,有许多人有着很丰富的社会阅历和管理经验。他们看待各种事物的眼光,也是比较敏锐的和超前的;对事情的看法,这些人的思维也是很活跃的,大多数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见解,有的人甚至看待事物也是比较深刻的。 刘春江觉得和这些人交往,他的眼界明显开阔了许多,思维也比原来要活跃了许多,认识也有了一些新的提高。 刘春江慢慢觉得,他很愿意和这些人来往。 当然,有时候学习疲劳的时候,他也会和这些新认识的同学一起出去到省城的附近,出去转一转,玩一玩。或者是和苏秀玲,还有严秋萍等人一起出去散散步,出去游玩游玩。 有时候到了周末的时候,只要是苏秀玲不回辽源,他们两个就会一起去看望一下薛柯枚。 日子一天天过得也很快,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在这些天,刘春江有时候会时常想起杨子琪来。但奇怪的是,自从上次杨子琪找过他之后,她再也没有来找过他。 这天,又到了周末了。 苏秀玲没有回辽源,正好严秋萍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三个人又一起相跟着,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省第一医院,来看望一下薛柯枚。 “严处长也过来了?” 薛柯枚一看到严秋萍今天也跟着刘春江他们过来了,赶紧一边给他们让着座,一边问候着。 柳莺莺也忙着给他们倒水,向严秋萍问候起来。 严秋萍看了看娟娟,问了她现在的一些情况。 娟娟现在每天已经按照医生的安排,在薛柯枚的搀扶下,开始一点一点地依托拐杖,逐步下地锻炼了。只是每天只走几分钟的时间。 刘春江现在和薛柯枚的关系,还是那样,不冷也不热;娟娟也是那样,对他仅仅是客气地打个招呼,问候一声。但是,话并不多。 当然,刘春江说起来现在也在省城学习,但是,他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太多。 此时,薛柯枚见到他们几个人,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说道: “哎呀,我真的盼望你们过来,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每天就是这些事情,现在外面的什么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刘春江见地上放着一个轮椅,就问道: “这个轮椅是哪里的?” 还没等薛柯枚说话,柳莺莺便说道:“这是娟娟的姥姥给她送来了。就是为了让娟娟每天能出去多晒晒太阳,这样有利于骨骼的生长。” “来,娟娟,想不想出去,我带着你到外面晒晒太阳去吧?”刘春江看见了轮椅,就想利用这个机会,和娟娟把关系稍微缓和缓和。 娟娟这时候的心理,其实也是和薛柯枚一样,她在房间里每天这样呆在床上,早就想到外面去了,见刘春江这样说,她望了望薛柯枚,不知道该不该去。 薛柯枚知道娟娟的心理,她见刘春江这样主动说出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另外,她也知道,虽然上一次刘春江没有照看好娟娟,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于是,就对娟娟说道: “想去就让舅舅带着出去转一转吧。” 对于“舅舅”的这个称呼,一开始,薛柯枚让娟娟叫刘春江舅舅,后来,自从那年赵田刚对娟娟说,她根本就没有刘春江这个“舅舅”,薛柯枚为了避免麻烦,后来也就不这么让娟娟叫了,娟娟对刘春江的称呼,也就改为了“叔叔”。 此时,薛柯枚觉得,由于她现在和赵田刚的婚姻关系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她又开始让娟娟叫刘春江为“舅舅”。 娟娟看了看刘春江,在她的目光中,里面含有一些戒备,同时更多的是一些渴望。犹豫了片刻,娟娟终于点了点头,同意了。 刘春江一看娟娟愿意跟着他一起出去,于是,就把她抱起来,柳莺莺也忙把那辆车推到了当地,刘春江小心翼翼地把娟娟放在了车上。 柳莺莺看着刘春江抱着娟娟,放入了车里,笑着说道: “哎呀,还是你有劲,我和薛柯枚,两个人抱着娟娟往车上放的时候,都会出一头的汗……” 薛柯枚看了看女儿,对刘春江认真地叮嘱道: “别往远走,就在大楼前面的花园转一转就行了。” 刘春江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娟娟的。”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刘春江已经感觉到了,在那眼神里,还有一丝责怪他上次没有照看好娟娟的意味。 刘春江推着轮椅,来到了走廊里。骨科这里设有专门为坐轮椅的患者准备的电梯,很快,刘春江便推着娟娟来到了大楼门前。 医院大门的两侧,都是对称着的花坛。除了正中央的一条马路直通医院大院的大门之外,两边还有其他方向的两条人行道。为了让娟娟能够好好晒晒太阳,又能随便看看外面,刘春江推着轮椅,沿着人行道,慢慢地推着娟娟的轮椅,走开了。 刘春江一边走,一边和娟娟试探着聊了起来。 “娟娟,每天谁带你出来晒太阳呀?” “有时候是妈妈,有时候是柳阿姨。” 娟娟毕竟是一个小孩,她虽然上一次在泰山上对刘春江有些怨恨,但是,时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心里的怨恨也有些淡化了,但多少还是有一些。对于刘春江的问话,她还是尽量回答着。 “你现在每天的功课感觉怎么样?妈妈讲的,你能听懂吗?” “妈妈讲的很好,我很爱听她给我讲课。她可有耐心了,讲的也很细。我要是听不懂,她就反复讲……” 说起妈妈来,娟娟的话显然是多了一些。而且,娟娟情绪也好了起来。 “当然了,你妈妈以前就是学校的老师,教你这个小学生,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刘春江一边推着娟娟往前走着,一边给娟娟介绍着薛柯枚。 yawenku.com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当年在学校时的薛柯枚。想起了那个时候的美好时光,不禁心里有些惆怅。 “蝴蝶……” 娟娟看到有一只蝴蝶在医院前面的花园里飞舞,高兴地叫了起来。 刘春江一看娟娟喜欢看蝴蝶,就推着娟娟的轮椅,来到了花园。 这里的蝴蝶还真不少呢,只见一个个白色的,橘红色的花蝴蝶,或是成双成对,或是一个,在花园里不停地飞舞着。 娟娟仰着头,两个眼睛随着这些飞舞的蝴蝶转着,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向往。 看着娟娟向往蝴蝶自由自在地飞舞的眼神,刘春江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种伤痛,他知道,娟娟这些天在病床上,她是多么的渴望着自己也能够向蝴蝶一样,自由自在的飞舞啊。 就在两人观赏着花园里的蝴蝶的时候,就听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哟,这不是师哥吗?” 刘春江一惊,他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子琪已经来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了。 “怎么,师哥,你这是带着娟娟出来玩了吗?看来,玩的还挺高兴的?” 从杨子琪的话音里,刘春江分明能听出来,她里面带着几分酸酸的嫉妒的意味。(未完待续) 0209 花园里 刘春江看到杨子琪,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不自然,他对她笑了一下,而他的目光,不由得往她的肚子上瞟了一眼…… 只见杨子琪穿着一件休闲的乳白色的针织的外衣,样子十分宽大,松松垮垮的把身体遮住,刘春江也看不出个什么情况来。 见刘春江的目光往她的肚子上瞟着,杨子琪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她随即把外衣往开了一撩,笑了笑,说道: “你看什么?怎么,是不是想看看你的杰作?” 刘春江飞快地看了娟娟一眼,他赶紧对杨子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让她当着娟娟的面随口乱说。 这时,只见娟娟对杨子琪的到来只是冷冷地斜着眼看了她一下,脸上的表情闪过了一丝不悦,但这种不悦也只是一瞬间。之后,就又开始看起了天空中飞舞的花蝴蝶 了。 杨子琪当然也看到了娟娟的表情,她知道娟娟心里也是怨恨她,她也不在意,迟疑了一下,便来到了娟娟的前面,脸上陪着几分笑意,对娟娟说道: “娟娟,你的腿好点儿了没有?……哎呀,那天都是阿姨不好,阿姨一时疏忽,没有把娟娟照看好,结果把娟娟的腿摔伤了,阿姨请娟娟能够原谅……”说到这里,杨子琪从一个小挎包里取出了一些钱,对娟娟说道: “来,这是阿姨的一点儿心意,你拿着让妈妈给你买些好吃的东西吃,补一补身体……”说着,严秋萍这些些钱塞给了娟娟。 娟娟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像这种情景,她也见得多了,所以,别看年龄不大,但基本的道理还是知道一些的。她连忙推辞道: “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我从岩石上摔下来,这也不能全怪您,是我自己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了。这些钱,我不能要。谢谢您了。”娟娟说什么也不要杨子琪的这些钱。 “拿着吧,”杨子琪不管娟娟要不要,她把钱往娟娟的轮椅后背一塞,然后把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娟娟够不着了,但还是坚持不要。 在娟娟刚住院的时候,杨子琪就曾经给薛柯枚送过一次钱。但是,薛柯枚并没有收她的钱。后来,由于两个人因为那天晚上刘春江喝醉酒而在杨子琪家里的那件事情,吵了一架,之后,杨子琪也就没有机会接触薛柯枚了。 此时,她看见刘春江推着娟娟的轮椅,正在花园里看蝴蝶,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就趁着这个时候,又把钱送给了娟娟。 这些天来,杨子琪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也觉得有些内疚,特别是她看到娟娟这么小就受了这样的罪,她从内心深处,感到有些自责,也感到有些对不住薛柯枚对她的一片好心。所以,能给娟娟一些钱,这会让她心里也会感到一种良心上的安慰。 由于杨子琪把钱放到了娟娟轮椅的后面,她怕娟娟再给她退回了,就把身子又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就对刘春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话要对刘春江说。 刘春江猜得出来杨子琪一定又要和他说起那件事,他看了看娟娟的轮椅,见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便往杨子琪跟前走了两步,想听她说些什么。 杨子琪也是怕娟娟听见,就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嫉妒的口气,悄悄地对刘春江说道: “看样子,师哥现在和娟娟的关系,处的又不错嘛?让外人一看,还真像是一个亲生父亲的样子啊。照这么说,看来,你现在和薛大姐两个人的关系,又和好了?我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呀?” 刘春江当然能够猜测到杨子琪现在的心思,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他说和薛柯枚的关系不好,那她一定会继续纠缠着自己,要和自己结婚;反之,她要是知道自己和薛柯枚的关系又和好了,也许就会放过了他。于是,他说道: “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比那些天要稍微好了一些了。当然,你也看到了,现在还不到我们忙着谈论结婚的时候,现在娟娟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呢,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好意思向她提出结婚这事情呢?再说,这种事情也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tsxsw.la 杨子琪听了之后,她低着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远方天上的几朵白云,脸上掠过一丝愁云,表情显得有些淡淡地忧伤,接着,她又低着头,带着一丝怨气,忧伤地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会丢下我不管了。”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开始红了。 “怎么会呢?”刘春江有些不忍,有心想安慰她几句,怎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只好又问道: “你还没有去医院吗?” 听了这样的话,杨子琪赌气似的嚷道: “你这个当亲生父亲的,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点儿心都不操;现在只想着给别人的孩子当继父。既然这样,你还想着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干什么?想着我们母女两人干什么?既然你不管我们,又何必假惺惺地来问我去没去医院?这种事情,你以为医院是那么好去的吗?”说着,杨子琪又要伤心地哭泣了。 刘春江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娟娟,见她还是在哪里静静地坐着,他两手搓着,焦急的解释道: “你别这样说好不好?我主要是担心你,为你考虑,你毕竟还没有结婚呢?” 杨子琪眼泪默默地流下来了。 刘春江见她哭了,慌忙对她说道: “你不要责怪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 杨子琪用手擦了擦眼泪,把头扭向了一边,过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忧伤地说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和我在一起。好了,你也不要问了,我没有时间了,不能再说了,我要走了。我还是那样,希望这事你好好考虑考虑。”说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又带着笑容,对娟娟招了招手,说了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刘春江呆呆地望着杨子琪的背影,他心里默默地想着,一会儿想到了杨子琪肚子里的孩子,一会儿又想起了薛柯枚对自己的一片痴情,想着想着,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里感到一阵难受,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过了好久,刘春江见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便推着轮椅,把娟娟送回了病房。 此时,严秋萍和苏秀玲已经走了。柳莺莺也去了她父亲那里了。房间里只有薛柯枚一个人在病房里收拾着。 “妈妈,我回来了。” 娟娟一见到妈妈,就高兴地叫了起来。 刘春江抱着娟娟,从轮椅上放回到床上。 刘春江把轮椅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之后,他看了看薛柯枚的表情,只见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其实,刘春江不知道,就在刚才刘春江和娟娟两个人出去的时候,严秋萍和薛柯枚谈论起了她和刘春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薛柯枚便把目前她和刘春江之间产生的隔阂,说给了严秋萍听,她说道: “……严处长,你给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刘春江为了能够很好地看日出,为了讨好那个杨子琪,岩石就那么大个地方,他不往杨子琪那里挤,反而一个劲儿地往我们娟娟这边挪,结果就这样,把我们孩子给挤到了岩石下面?当然,我也知道,他这是一时疏忽大意。但是,这也正说明,从下意识的角度来看,娟娟在他的心目中,远远比不上那个杨子琪,他根本就没有把娟娟放在心上……” 说道这里,由于激动,薛柯枚咳嗽起来了。 严秋萍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我和刘春江的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也许确实是当时的情形太激动,所以,这才没有注意,才……才把娟娟挤下去……”严秋萍小心翼翼地说着。 “……薛柯枚,不是我说你,这件事你有些太较真了。你是娟娟的亲生母亲,天生和自己的女儿贴心;而刘春江呢,他从来也没有带过孩子,你想想看,他就是再对娟娟好,他也只是一个男人,和娟娟也没有血缘关系,退一步讲,就算是刘春江是你们家娟娟的亲生父亲,那也不行。你不知道,男人做事,向来都是啦啦呼呼的,做事一点儿也不细心。所以,你不能要求他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把孩子放在前面。你要是这么想,那等以后你和他结了婚,这样的事情更多……”苏秀玲也在一边,劝说着薛柯。 严秋萍也插话道: “就是,你要是嫌刘春江对你们孩子这样粗心,那要是换一个别的男人,就更不行了。老实说,刘春江这个人,其实就算不错的了,你还想要怎么样?难道真的要求人家对待娟娟就像自己亲生的一样?不可能!……人啊,什么事情都要往好的方面多想一想,所以,你不能对他要求过高。世界上的有些事,不能太认真了,应该多看主流。否则,你要是这样,那以后你们真的结了婚,为了这种事生气,那就别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了。”(未完待续) 0210 公开招聘 女人往往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把自己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孩子身上。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孩子,难免会出现一些偏激,看问题就会钻进牛角尖,走入极端而出不来。薛柯枚虽然说起来也是个知识分子,但是,由于娟娟特殊的家庭环境,所以薛柯枚也是对娟娟过于疼爱,见不得娟娟受一点儿委屈,经过严秋萍和苏秀玲这么一开导,心里也有些相通了。 而对于刘春江那天在杨子琪家里喝醉酒和杨子琪在一起的事情,薛柯枚没有向严秋萍提起,毕竟这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对外人说起的事情。 后来,薛母担心女儿这个思想疙瘩解不开,也是曾经多次劝说女儿,说对那件事不要责怪刘春江,不管怎么说,他喝醉酒了,当时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而且,不管怎么说,杨子琪也是出于好心,才把刘春江领到了家里,而且,说起来还是她用车把他们送到了家里,所以,对这件事,不要死死揪住不放。 这样一来,经过大家的劝导,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反复思量,渐渐地,薛柯枚的思想有些想通了。她也就对刘春江不再怨恨了。 此后,娟娟已经离开医院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医院检查一下和拍几张照片看看骨骼愈合的结果怎么样。 为了能够照顾薛柯枚,刘春江专门在党校附近,给薛柯枚租了一间房。这样,刘春江只要是一有空,就来到这里。 另外,他每隔几天,总要给娟娟买一些骨头,让薛柯枚作成骨头汤,好让娟娟的骨骼生长更快一些。 为了让娟娟的腿部肌肉尽快恢复,刘春江跑了好几家新华书店,专门买了几本有关按摩方面的书,他依照书上的图,学会了按摩技术,每天坚持给娟娟进行腿部按摩。 刘春江做的十分认真,也很有耐心,每次给娟娟做完按摩,刘春江都累的两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天,刘春江有给娟娟做完了腿部的按摩,薛柯枚递给了他一条毛巾,让他擦擦汗,说道: “这些天,多亏了你了,我给娟娟也做,但是,手上没有劲儿,娟娟还跟我说呢,我做的不如你做的好……” 刘春江一听,看了一眼娟娟,娟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与此同时,刘春江坚持每天陪着娟娟,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地进行腿部训练。一开始,娟娟是拄着双拐,慢慢地行走;之后,是单拐练习;再后来,娟娟已经能够离开拐杖,扶着墙,一点一点的走平路;最后,娟娟不但能够走平路,而且还独自上下楼梯,甚至跑步,跳跃,做一些复杂的腿部运动了。 这样,经过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几个月的精心呵护下,娟娟基本上恢复了健康。 更让刘春江感到欣喜的是,现在,娟娟经过刘春江这段时间的按摩和接触,她对刘春江的态度又稍微好了许多,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从话语上,明显感觉要缓和了许多。 薛柯枚对他的态度,也又像从前一样了。 日子过得飞快。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刘春江在省委党校的学习,也结束了。他又回到了河西县水泥厂。 为了方便照顾娟娟的日常生活,薛柯枚的人事关系,现在也已经重新调回了党委工作部了。 河西县水泥厂的生产形势还很不错,现在,一到旺季,每天前来购买水泥的人,还是供不应求。 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的效益也不错,为了扩大业务,他们又增加了十辆汽车。 现在,聂文成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日常的管理活动,都是由他负责。刘春江比原来要省心多了。 这天,刘春江正在河西县水泥厂的办公室里看水泥报表。这时,电话铃响了。 他拿起了电话,是苏秀玲打来的。 “春江,是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消息呀?”苏秀玲从电话的声音里,就带着一种兴奋的状态。 2kxiaoshuo.com “什么事情啊,看把你高兴成这样?”刘春江笑着说道。 “告诉你,你赶紧准备准备,下下个星期,公司党委准备要按照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在全公司中层干部的范围内,公开选拔一名集团公司的副经理。我觉得你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既有理论知识,又有实际工作经验,思想和政治条件也很好,在群众中的口碑也不错,你应该去努力去争取一下。怎么样,这种机会,那可是多少年从来也没有过的呀?一旦竞选成功,公司党委就向省委组织部上报,上面批下来之后,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公司副总级了……” 刘春江一听,也是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他两个手捂着话筒,仔细地想了想,又问道: “参加竞争的主要条件是什么啊?”刘春江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他小声地问着。 “这些条件你都符合。”苏秀玲兴奋地说着,“你听:必须是中*员,还有,担任过公司的中层干部,大学本科学历,还有年龄等等,你都没什么问题……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竞选步骤和方式,先是由公司党委成员和专家组组成一个公开招聘领导小组,然后在全公司范围之内进行论文初步筛选,能够进入前十名的,然后参加公开答辩。公开答辩是公开招聘领导小组成员现场评分。之后选出前三名,由公司党委来决定最后人选。论文内容是写一篇关于公司生产经营方面的论文,当然了,还有一个民主评议环节,也就是由群众代表给你打分。最后就是领导组的意见……时间很紧,你赶紧准备吧,现在文件已经发下去了,你们那里太远,文件一下子过不去,我就先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思想上又个准备。你完了之后,顺便告诉王雪飞一声,别把他落下……” 刘春江等苏秀玲放下了电话,他冷静地想了想,之后,便来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把刚才苏秀玲说的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王雪飞听了,眼睛一亮,他显然对这个消息也是很感兴趣。 “哦,是公开招聘?咱们公司这可是头一回呀……” 王雪飞一边招呼着刘春江坐下,一边从衣服里取出一盒香烟,递给了刘春江一支,然后给他点着了火,眼睛眨了眨,然后他自己深沉地吸了一口香烟,吐了出来。 “会不会只是走个形式呀?其实早就内定了?你知道,现在全国许多地方,都在采用这种形式来选拨干部,其实,这里面复杂的很呀……” 刘春江没有表态,他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 “我看不会,别人这样说可以,但是,吕书记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应该是清楚的。” 王雪飞脸上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道: “当然,我不是说不相信吕书记这样搞的目的,我只是说,要是参加竞选的人,上面有人事先打了招呼,那吕书记也就不一定能顶得住了,你说是不是呀?”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不能说王雪飞的这个说法没有道理。他想了想,说道: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反正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怎么样,你参加不参加?”刘春江笑着问道。 “当然参加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参加呢?哈哈……” 王雪飞也笑了起来。 刘春江把手中的眼往烟灰缸里面一拧,说道: “既然准备参加,那就好好准备准备吧。” 刘春江告诉完了王雪飞之后,他便回到了办公室,开始考虑写一个什么方面的论文来了。 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刘春江拿起了电话,一听,是薛柯枚打来的。 薛柯枚现在和他的关系,已经完全又恢复到从前那样了。由于娟娟的腿快要好了,所以,他们现在正在准备商量着看什么时候结婚呢。 “春江,刚才苏秀玲告诉你了吧?就是公司里面要公开招聘一名副总经理?怎么样,你考虑好了没有?” 刘春江一听薛柯枚的声音,就知道她对他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想让他极力参加这次竞选活动。 “我,你说呢?”刘春江虽然知道薛柯枚想让他参加,可是,他还是想亲耳听一下她对自己参加这场竞赛的态度。 薛柯枚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参加了。要我看,在咱们公司里面,你的竞争力并不弱,你看,论文化,你是研究生毕业,谁能和你比?论专业知识,你也没的说,水泥工艺专业,要专业懂专业,要管理知识懂管理知识;论实践经验,你在基层就呆了十年,在机关也干了几年,虽然担任中层领导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那也有一段儿的时间了。而且,不管怎么说,咱们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成绩,那也是实打实的摆在那里;论年龄,你的岁数正好,不算大,也不算小;论和各方面的关系,你和公司里面的那些领导,关系也都处的不错,而且,特别是你和咱们吕书记,那可是多年前就已经很熟悉了,他对你的印象和评价也不错啊,再往上说,就是省里,你也有严秋萍给你说话呀……”(未完待续) 0211 准备竞选 在电话里,薛柯枚帮刘春江一条一条地分析着,看来,薛柯枚对刘春江这次参加竞选的这些条件,仿佛已经是心有成竹,胜券在握了。 刘春江听了,哈哈笑了起来,他说道: “让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个副经理已经是十拿九稳,非我莫属了。哈哈哈哈……”刘春江想和她开个玩笑,他其实他也感到自己很有竞争的实力了。 “你好好准备吧,依我说,你最好还是回来好好准备一下吧,你那里写论文不方便,也没有什么资料。你不知道,咱们公司现在图书馆里有关生产经营管理方面的书,听那里的管理员说,都提前有人借走好几本了,我刚才也给你提前借了两本,不知道你具体要哪一方面的书?” 刘春江心想,看来准备竞选的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他想了一下,当即做出决定,准备和王雪飞一起回辽源一趟,好好参加这次的竞选活动。 于是,刘春江把聂文成叫过来,把这里的事情交代给他。 自从刘春江在省委党校参加学习以来,厂里的生产和经营管理工作,基本上都是聂文成来负责管理的,他现在对河西县水泥厂的管理工作,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这样一来,刘春江也省里不少心。他现在不像过去,什么事情都要考虑,现在,他只是在宏观上过问一下就行了,具体的事情,已经完全可以脱手了。 “放心吧,刘厂长,你尽管放心去公司里面竞争去吧。这里只要有我,就不用厂长操心。” 聂文成是个靠得住的领导,刘春江在最近的这几个月,对他的工作能力,越来越信任了。 对聂文成来说,他当然也是衷心希望刘春江能够竞选上,这样对他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知道,不管是刘春江也好,还是王雪飞也好,他们最终不可能一直都呆在这里。所以,聂文成对刘春江认真地承诺着,让他尽管放心去公司竞争副经理一职。 “那好,既然这样,那这里就都交代给你了,你要好好注意安全方面的工作,千万不能出现安全事故,那我明天就回辽源去了。” 安排好了之后,第二天一早,刘春江便和王雪飞一道,坐着厂里的桑塔纳轿车,上了开往辽源的路,现在,这里已经新修了一条高速公路,走这条公路,时间比原来要缩短一半还要多,经过了一路上的奔波,不到下午六点,两人就又回到了辽源了。 一回到宿舍,刘春江把东西往床上一扔,连饭也没有顾得上吃,便来到了商店,给娟娟买了一些骨头,便忙着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 一敲门,薛柯枚便把门打开,她一见到他,就把他拉到了里面,从柜子里面取出了好几本书,说道: “你看,这就是我给你从图书馆里借的三本书,另外,我还跑了两家书店,专门给你买了两本书,你看合适不合适?” 刘春江拿着这两本书,看了一下,便放了下来,笑着说道: “我先喝口水再说吧。” 薛柯枚一听,她也笑了,再着急,也不是这么个着急法,她马上拿着茶杯,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又笑着说道: “我是太着急了,你先休息一下,咱们一起吃了饭,再慢慢看吧。” 刘春江看了一下正在床上玩耍的娟娟,问道: “娟娟,现在腿感觉怎么样了?” 娟娟笑了一下,她说道: “已经全好了,昨天上体育课,我和我们班里的几个女同学比赛跑步,我还跑了个第三呢……” 刘春江听了,真是高兴,他摸了一下娟娟的头,说道: “你不要着急,要慢慢来。” 薛柯枚听娟娟这么说,心里也是很高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咱们两个什么时候办呀?” 在厨房,刘春江一边帮着薛柯枚做饭,一边问着。 薛柯枚脸红了,她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这么吧,为了让你能安安心心地参加这次公开竞选副经理,咱们就等这次活动完了之后,就把事情办了。你说怎么样?”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 吃饭的时候,薛柯枚和刘春江一边吃,一边商量着论文的选题。 “我看,你不妨就把你在河西的这段管理经验,写一个能够结合实际的论文,这样咱们有许多数据和实际的事例,比单纯写纯理论论文有一些优势,毕竟咱们的理论资料并不占优势,你说对吧?” 薛柯枚考虑到刘春江已经在河西县水泥厂有了一段管理经验了,让他从这方面是不是结合一下实际,这样写出来的论文,比较有针对性,避免空对空,没有实际内容。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河西县的格局还是小了一些。依我看,要写就写有关咱们辽源水泥集团发展战略或是有关辽源集团宏观经营管理方面的题材,你想想,人家是要选一个集团公司副经理,就是要看你的管理能力和战略眼光的,一个小小的河西县,毕竟视野有些小了,虽然咱们有不少第一手资料……”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又没有当过副总经理,你去哪里找这方面的论据?” loubiqu.net “你不知道,我在省委党校的这段时间,和好几个同学经常在一起交流探讨,有好几个人,他们也是搞企业的,并且,他们有的人已经是副总经理了。他们经常给我讲一些他们单位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一些具体的事例,对我启发很大,我可以和他们联系一下,让他们给我提供一些实际的例子……” 薛柯枚听了,不禁羡慕地说道: “这几个月,你又有不少长进,而我,这几个月,好像成了家庭妇女了。对外面发生的许多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薛柯枚吃了几口菜,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住了,又说道: “对了,说起同学,你用不用和严秋萍说一说,让她给你说说话?” 刘春江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 “不,能竞选上固然好,竞选不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但是,要是让我去找严秋萍,我开不了这个口,要是那样,就算是当上了这个副总经理,我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薛柯枚也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和她张这个口。” 吃着吃着,刘春江忽然问道: “苏秀玲难道不准备参加这次的竞选活动吗?” 薛柯枚摇了摇头,她说道:“她本来也想,但是,她说她自己这么多年来,主要从事的都是党务工作,对生产经营方面的经验太少,想了半天,最后也就放弃了。” 吃完了饭,两人又兴奋地谈论了一阵,最后,薛柯枚心想,为了能够让刘春江安安心心地写好论文,让他到她母亲那里的房间去写。 刘春江想了一下,说道: “不用了,这几天,我反正白天也不上班,我干脆就在宿舍里面去写吧。等他们走了以后,我就可以安静地写了。” 薛柯枚想了想,说道: “我看这样吧,你就每天在我这里写吧。正好,娟娟已经好久没有去她奶奶那里了,这几天就让她去她奶奶家里住上几天,昨天白天她奶奶还在学校门口问起来了呢。” 刘春江想了想,便点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第二天中午放学的时候,薛柯枚就把娟娟送到了她奶奶那里,薛柯枚白天上班,刘春江就在她家里,埋头进行论文的准备工作。 薛柯枚下了班的时候,每次都专门买了一些营养品,或者是一些肉类,给他补一补。 刘春江见了,开玩笑地说道: “你这样真的把我当成了参加高考的学生了?要是竞选不上,那我可就对不起这些好吃的了。” 确实,就是对娟娟,前几个月薛柯枚也没有这么给破费过,对刘春江,薛柯枚也真舍得给他花钱。这让刘春江真的感到有些压力了。 吃饭的时候,薛柯枚还给他神秘地讲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有关别人的那些准备竞选人的情况: “听说这两天,有好几个准备竞选的领导,也都像你这样,不上班了,或者就是上班,在单位上也什么都不管了。专心准备论文和竞选答辩的材料。而且,也听有些人说,有的人这几天都忙着跑关系,有的甚至是把关系托到了省里了。” 刘春江凝神认真地听着,他知道,像这种事,有的人就是这样,总想着依靠各种关系,进行背后活动。 “你知道王雪飞和柳莺莺的一些情况吗?”刘春江问道,在他眼中,王雪飞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 “王雪飞?这两天看不见,倒是见柳莺莺也回来了。对了,她还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呢……” “你都说了些什么?”刘春江对这个王雪飞两口子很感兴趣,他笑着问道。 “柳莺莺问我,她问你论文的题目写的什么?还有,内容都写了一些什么?我就推说你这几天根本就顾不上和我说话,而且,连面也见不上,你想想,我怎么能把这些都告诉她呢?”薛柯枚一边说,一边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0212 第一和第二 刘春江也笑了。 他知道,这个王雪飞就是这样,总喜欢打听别人在干什么,所以,柳莺莺这是在给王雪飞打探消息呢。此时,他也一定分析着其他对手的心理,想着看从哪方面进行着手。 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几天,为了取得第一手材料,刘春江还又跑了一趟他前段时间在省委党校认识的一个同学那里,要了一些资料。这还不算,他还到省图书馆里,查找了一些资料。 经过两个星期的紧张写作,一篇论文总算写出来了。 写出来之后,薛柯枚认真地看了两遍。之后,刘春江问她: “你觉得怎么样呢?” 薛柯枚兴奋地点了点头,她两眼放着光彩,说道: “我估计没什么问题。他们有几个人的那些论文在咱们党委工作部打印的时候,我也专门注意了一下,他们的题目老实说,都不如你的新颖,而且,有的人的论文,一看就是东拼西凑来的。这么短的时间,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好的论文呀?” 刘春江微微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这篇论文的构思,里面有一部分,和我上次在省里的那本刊物上发表的论文内容几乎一样,但是,比那一篇论文更完善一些。” 薛柯枚说道: “这个我也看出来了。接下来,你就应该好好准备答辩了。” 于是,剩下的这几天,刘春江便开始着手准备答辩,他专门来到了党委工作部,找到苏秀玲,让她也看了一下论文,顺便让她找人打印出来。 苏秀玲眼睛看也没有看,然后就把论文放在了一边,把打字员小李喊了过来,让她赶紧打印出来。 “注意,别把作者的名字给打上去,就把编号写好了就行了。”苏秀玲特别强调了一声。 见刘春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苏秀玲笑着说道: “所有的参加竞选的论文,具体内容我都不能看。看让别人说你走后门的。你不知道,我也是这次论文评审小组的成员之一,所以,对这种事,要尽量避嫌。” 刘春江这才恍然大悟,连连说道: “对,对,我把这事给忘了。” 苏秀玲是辽源集团公司的党委委员,当然也就是这次公开招聘领导小组的成员之一。所以,她也要参加论文的评审工作。 “交上了多少了?”刘春江问道。 “大部分都交上来了。现在,就差两三个人的了。” “就咱们这些人参加论文评选吗?”刘春江问道。 苏秀玲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完全是,除了我们,还有外面的几个人,对了,过两天,严秋萍也要过来,她已经给我电话了。她是代表省委组织部,过来指导和监督咱们这次公开招聘工作的。” 刘春江听了,心里一亮。但是,随即,他只是笑了笑,他知道,严秋萍虽然是他的同学,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和严秋萍的关系,所以,他反而不能对她抱什么想法。 苏秀玲见刘春江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 刘春江干笑了两声,“她来了,那我更不好办了,我总不能给她找麻烦吧?这里面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 苏秀玲笑着说道: “你这个人倒是很明事理,要是换做别人,非得高兴死了不可……” 正在这时,王雪飞也走了进来,只见他手里也是拿着论文,见刘春江和苏秀玲正聊着,他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 “哎呀,看样子,就剩我自己没有交,别人的都写完了。” 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把论文往苏秀玲的桌子上一放,然后用手用力在那份论文上面拍了拍,大声说道: “哎呀,我的这篇论文,别说里面的内容了,就说这个题目吧,就想了好长时间,你看,最后想了半天,才定了这么一个题目,也不知道这个题目到底好不好?叫做《关于河西县水泥厂生产经营管理中的几点思考》,你们说,是不是有点太啰嗦呀?……” 苏秀玲听了,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知道,王雪飞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专门起了一个这么一个论文的题目,目的太明显不过了。这就是等于告诉苏秀玲,这篇论文,就是他王雪飞写的。到时候虽然看不到作者的名字,但是,就凭这个论文的题目,也能知道这个论文是谁写的。 刘春江也是笑了一笑。这个王雪飞,就爱从这方面动歪脑筋。 苏秀玲担心王雪飞再说出什么话来,就赶紧又把打字员小李叫了过来,让她赶紧把论文收起来,别在这里摆着,万一让外面的其他人看见了不好。 “你也写完了?”王雪飞别有意味的看着刘春江,笑着问了一句。 他的那个眼神里,分明也是猜测刘春江刚才一定也和苏秀玲打了招呼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只是和他简单地聊了几句,他知道王雪飞这时候有话要和苏秀玲讲,自己在这里坐着也不方便,过了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刘春江又来到了张永强的办公室,想看看他。 张永强一看到刘春江,就招呼他坐了下来,问道: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论文是准备好了,现在正准备答辩呢。” 张永强现在是公司的纪委书记,他是这一次竞选活动的监督人员,所以,刘春江知道,有些事情他不便表态,刘春江也就不再和他聊竞选方面的话题了,只是和他聊了聊河西县那里的事情,还有在省委党校学习的一些情况。 “薛柯枚的孩子腿怎么样了?留下后遗症没有?”张永强盯着刘春江看了两眼,关心地问着。 “还好,没有留下后遗症,我一开始其实最担心的也是这个事儿。”刘春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实话。刘春江当然在医院里,他其实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问题。他担心娟娟好了之后,以后走路多少会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那可是一个大问题。所以,当时,刘春江从来也不敢对薛柯枚问起这个问题,他更不敢当着娟娟的面提出这个问题。他只是私下和主治医生打听了几次这个事情。 但是,作为一个主治医生,他们对于这种问题,说出来的话,总是很保守,也留着很大的余地,从来不把话说死。比如,他们总是会说一些什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但是,有些情况还要等将来出院以后才能下结论,这让刘春江感到很担心,现在,至少从外表看娟娟的走路姿势,刘春江还看不出来什么来。 “这就好。我见了小薛,也是不敢问这个事情,所以我才来问你来了。毕竟,作为一个母亲,不愿意说这种比较敏感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张永强又问道。 刘春江笑了。“我想等这次竞选活动完了之后,马上就把这个事情办了。” 张永强也笑了,说道: “看来,这是要来个双喜临门呀。”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话题,刘春江这才离开。 过了两天,参加这次竞选副总经理的这些中层领导的论文已经全部交上来了。 这些论文交上来之后,所有的论文必须采用统一的宋体字打印稿,并且都不允许署作者的名字,之后,经过集团公司纪检委统一装订起来。 张永强把这些论文整理好了之后,便按照论文评选的第一个步骤,聘请了几个来自外单位的专家,进行初步评审打分。等这些专家把论文的分数都打出来之后,又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计入总分。 最后,这些论文便又交给了公开招聘领导小组成员再次评审打分了,当然,他们和那些专家一样,也是按照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计入总分。 严秋萍也从省里面坐火车来到了辽源水泥集团。她同时还带来两个人。 刘春江知道她来了,就住在招待所。但是,他并没有去看望她。他知道,在这样的敏感时刻,他和她的每一个细小的行动,都会引起别人的猜测,他要避嫌,不光是不给自己找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也要为严秋萍考虑,自己不能给她找麻烦。 这天下午,刘春江正在薛柯枚家里准备着论文的答辩,就听门一响,薛柯枚回来了,她一进门,只见她脸上闪现着光彩,高兴地对刘春江叫道: “春江,你们的分数下来了,你猜,你打了多少分?” 刘春江看她脸上这样的神情,心中一动,说道: “多少分?” 薛柯枚伸出手指,兴奋地比划着: “九十五点八五分。这可是第一名的分数呀……” 由于激动,薛柯枚两步走上前来,抱住刘春江就亲了他一口,随即朗声笑了起来: bidige.com “你这个分数,要比第二名的分数,多出了十分还要多一点呢……”薛柯枚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呢。 “是吗?”刘春江也是十分高兴,他眨了眨眼睛,又问道: “那……第二名是谁呀?”(未完待续) 0213 答辩会 薛柯枚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第二名,也真是巧了,你猜猜是谁?正是王雪飞。这下可好,第一名和第二名,都让咱们河西县水泥厂的人给占了。”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有些自豪地笑着。 “……是王雪飞?” 刘春江听了,心头不由得涌上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这一次他要和他激烈地竞争这个副总经理的名额,竟然是自己的同事,不管怎么说,都不太舒服。 刘春江低着头不作声了。他心里掂量着,要说王雪飞和他竞争,自己的优势确实要稍微大一些,他想了片刻,又接着问道: “那后面的人呢?” 于是,薛柯枚便把后面的那些人一个个地告诉了他。 论文评比能够进入前十名的中层干部,都要进行公开的答辩。关于答辩的内容,除了要涉及到一部分论文里面的内容,更主要的是,还要从其他各方面来考察竞聘人员的素质。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坐在一起,认真地想着那些有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把这里面凡是有可能提出来的各种问题,都尽可能地想到。 这天晚上,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就这样一直互相问着,商量着,提醒着,不觉时间已经过得很晚了,眼看快要到了后半夜了,薛柯枚怕刘春江累坏,最后硬是不让他再准备了,刘春江才回到了宿舍。 为了了解和和掌握一些公司里日常管理,除了薛柯枚帮助他从有关部门找一些相应的材料,这两天,刘春江自己有时候白天也会来到公司里,找一些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来了解一些公司里面的情况。 刘春江现在已经是公司里面的“名人”了。他一上公司大楼,许多和他关系不错的人,便都和他打着招呼。别说这些和他关系比较好的人和他打招呼了,就连平时刘春江并不怎么熟悉的人,这时候见了他的面,也露个笑脸,朝他点点头。 其实这时候,大家心里面都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毫无悬念的副总经理人选了。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些人,已经把他当做未来的公司主要董事长了。因为,从年龄上来说,其他的几位副总经理的年龄,已经不可能扶正了。而刘春江呢,一旦当上了副总经理,无论是从年龄上来讲,还是从能力上来讲,在现任的几个副总里面,都是未来董事长的最有实力的候选人。 此时,刘春江也是笑容满面,他一路上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对这些和他打招呼的人,都是笑脸相迎。他知道,这时候大家都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上了三楼,刘春江走进党委工作部,正好看见了严秋萍,此时也在那里和苏秀玲两人坐在那里。同时,王雪飞也坐在一边,抽着烟看着刘春江。 严秋萍一见到他,就笑着和他开起玩笑了: “哎呀,老同学,恭喜你这次论文评选拿了一个第一,你应该请客才是呀。” 刘春江知道严秋萍这是和她开玩笑,他笑着说道: “请客还不好说?就怕严处长不肯来才是真的。” 王雪飞见了刘春江,他只是和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口音里略带几分嫉妒,说道: “你确实应该好好请人家严处长好好吃上一顿,你说是不是呀,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厂里的那些烦心事,要不是人家严处长帮咱们,咱们河西厂的效益,哪能有这么好?” 刘春江知道,王雪飞嘴上没有说,其实,在他心里,对刘春江这次的论文拿了第一名,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他总认为刘春江在背后一定和不少人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要不然,论文怎么会高处他十多分呢?只是这个话嘴里没法说。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严秋萍便进入了正题了: “怎么,你来这里想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刘春江开玩笑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人家竞选领导小组都会问一些什么问题。所以,我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严秋萍眯着眼想了想,说道: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考虑,他们也无非是问你一些你们公司遇到的一些有关宏观战略发展问题,也会提出一些公司长期以来遇到的老大难问题,其他的那些问题,我看都难不倒你。” 这时,王雪飞说话了: “这也难说。有时候别人脑子里想的那些奇离古怪的东西,你怎么能猜得到?要是能全部猜到,那不就成了神人了?” 严秋萍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王雪飞说的对,有的人当然会提一些谁也想不到的问题。所以,你要尽可能地把可能提出来的各种问题,多准备一些。” 大家就这样,七嘴八舌地说着答辩会上可能会出现的各种问题,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答辩会在一个中型的会议室里举行。会场的正中主席台上,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话筒。在主席台的上方,悬挂着一条红底白字标语,上面用宋体美术字写着: 辽源水泥集团公开招聘副总经理答辩会 观众席前面的第一排,是由几个专家和领导组成的答辩评审组的位置。再往后的一排,正中央是给前来观看的省市几个领导和公司领导预备的座位,侧面是给记者留下的位置。再往后,就是观众席了。 在主席台下面的两个侧面,也都各自摆放着一条长桌子,一面是监督席;另外的一面,是工作人员的位置,上面摆放着几个计算器,一看就是用来给这些人现场打分的,同时,还有控制音响的一些设备。 观众席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架摄像机。不用说,对于这一次轰动全公司的答辩的全部过程,都要进行录像,然后在公司的电视台播放。 各车间前来观看的代表都早早地来到了现场,有好多参加竞选的选手的亲属,也过来了。同时还有《辽源日报》的记者,辽源电视台和辽源广播电台的记者,也过来报道来了。 这次选拨副总经理,按照预先设计的流程,主要有三个环节。论文评比算第一个环节,答辩是第二个环节,最后就是民主评议环节。 在这些环节中,其中论文的成绩,在这次选拨副总经理的总分中,只占百分之三十的比例;答辩的成绩,则占百分之六十的比例,最后的民主评议,只占百分之十的比例。所以,尽管刘春江在第一个论文评比的环节中已经拿了第一,但是,如果在答辩这一环节发挥不好,仍然不是很有把握。因为,对于答辩,谁都知道,评委对每个应聘者提出的问题难度不一样,所以,这就看你的临场发挥能力和运气了。 参加选拨的十个领导都进来了。刘春江一进来,看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里面了,虽然现场这时候播放着轻音乐,但是,刘春江的心情还是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薛柯枚也早早地进来了。她是这一次竞选活动的主持人。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鲜亮的衣服,而且,她还把做了一个发型,看起来显得很精神。 薛柯枚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也是感到有些激动。她看了看其他的那几个参选的领导,只见他们一个个也都坐在那里,有的人相互开着玩笑,有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主席台,也有的人,还在低头看着自己的论文,看看里面有什么漏洞没有。 薛柯枚看了看刘春江,只见他正和另一个领导小声议论着什么。 再看王雪飞,他坐在那里,正一个劲地吸着烟。 这时,薛柯枚走到了会场前面,她拿起了话筒,对全场说道: “现在请参加竞聘的选手,到我这里来抽取答辩顺序号。” 于是,参加的这些领导们,都一个个走到了会场前面工作人员坐的那个位置。 只见薛柯枚手里拿着十张崭新的扑克牌,笑着对这些说道: “各位领导,你们谁先抽呀?” 几个领导笑了一下,都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互相谦让着,谁也不肯先抓。因为,谁都知道,万一抓到了第一名,第一个上去答辩的,心情难免有些紧张。而且,那些评委也一般比较认真。 下书吧 这时,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在中层干部里面的资格也算比较老的王主任,笑着说道: “让你们不抓,那我就先抓,早点儿抓早点儿完事,省的受这个煎熬,哈哈……”说着,他就从宋雪晶手里抽了一张。 大家都立刻把头凑了过去,一看,真的如他所说,抓了一个第一名。 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王雪飞高兴地说道: “还是王主任厉害,想抓第一就真的抓了个第一。” 那个王主任看着手里的黑桃尖子,用手用力地拍了两下,哈哈笑道: “哎呀,我说黑桃尖儿呀黑桃尖儿,你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呀?玩升级,我想着要你,你却老也不来;参加竞选,我不想要你,你偏偏头一个就跑上来了,唉,真是苦命呀,好,第一就第一吧。我给你们打头阵,你们好好答辩吧。”他一边笑着,一边回到了座位里面。 大家听了,都都被他逗得跟着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0214 抓阄 第一名已经没有了,剩下的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挑了一张。 由于是薛柯枚手里拿着扑克牌,所以,为了避嫌,刘春江就退到了这些人的后面,等着最后一个抓。 轮到了王雪飞抓的时候,他左看右看,挑了两个,又放下了,最后,总算选了一张,一看,是第三名。 “第几名呀?”柳莺莺也凑了过来,她关心地问着。 “抓了个第三。”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黑桃3给她看着。 “第三也挺好的,就看问你一些什么问题了。” 柳莺莺这两天也请了假,回到了辽源水泥集团,她找了点儿事儿,说是给集团这里送生产报表,顺便也想看看王雪飞答辩的表现。 等到刘春江前面的那个人抓完了之后,这时候,薛柯枚手里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张扑克牌了,一翻过来,是个红桃10。 大家纷纷和薛柯枚开起了玩笑,说道: “哎呀,真是邪门了,小薛,你是不是做什么手脚了,怎么偏偏把红桃10,留给了刘厂长?” 薛柯枚也笑着说: “要怪也怪你们,谁叫你们把前面的牌都抽走了呢?” “你们谁想换,咱们现在就换,怎么样?”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那张红桃10拿了起来,笑着问道。 大家都笑了,谁也没有和他换。其实,大家都知道,答辩发挥的好不好,最主要的,不在这上面。 刘春江也笑着,第十名,他其实并不觉得这个名次好,他觉得最后一个观众已经看得疲倦了,而且,现场的气氛一般也会有些嘈杂。 刘春江是最后一个上场,这样一来,他的心情一下子放松多了,前面还有九个人呢,着什么急?那些人弄不好一上午也完不了。所以,他反而觉得这次竞选好像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坐在那里,悠闲地和别人聊起天来了。 苏秀玲看了看表,上午八点半开始,现在已经是八点二十五了。她看了看会议室来的人,除了几位领导,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苏秀玲走出了会议室,来的了吕志强的办公室。 此时,吕志强正在和严秋萍不知道聊着什么,沙发上,还有公司总经理郭兴亮,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副部长,也在那里坐着。 见苏秀玲进来了,吕志强看了看手表,对严秋萍等人说道: “严处长,刘部长,时间到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严秋萍站了起来,几个人跟着苏秀玲,一起步入了会场。 这时,几个公司党委委员,还有其他的几个董事,副总经理,都已经坐在了那里了。 吕志强和郭兴亮等人陪着省委组织部的严秋萍,还有市委组织部的刘部长一进入会场,人们立刻把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几个人的身上。 这些领导走到了会场的评委席后面的那一排,依次坐下。 严秋萍和刘处长是省里和市里来的领导,他们两个人坐在中间,挨着他们的,就是辽源水泥集团的这些领导。 苏秀玲见这些领导都坐好了,她和吕志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对薛柯枚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这次答辩会,之所以让薛柯枚来做主持人,苏秀玲主要是考虑到,一来,以前薛柯枚登过舞台,在这样的场合下不怯场;二来,她的声音很标准,而且气质也很不错。其实薛柯枚一开始并不愿意。 薛柯枚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便带着微笑走到了主席台上,她首先说道: “今天,是我们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进行公开选拔公司副总经理的答辩环节。现在,我来介绍一下今天参加我们这次答辩会的几位省市领导,这位是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的严秋萍处长,大家欢迎……” 观众席上,立刻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上次公司召开党代会,严秋萍就来了,所以,这里有好多人都认识她。 严秋萍满脸微笑地站了起来,她回头向大家点了点头,招了招手,然后坐下。 接下来,薛柯枚又介绍了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刘民化。 又是一阵掌声。 随后,薛柯枚便依次介绍了本公司的几位党委委员和公司副总。 “现在,我们请省委组织部的严处长给我们讲几句话,大家欢迎。”薛柯枚首先鼓起掌来。 严秋萍笑了笑,她稍微客气了一下,便拿起了麦克风,开始讲起话来: “同志们,今天是我们辽源水泥集团,进行公开选拔公司副总经理的答辩会场。我们辽源水泥集团党委,在干部选拔的工作中,勇于探索,大胆实践,率先在全省建材行业,第一个采取了这样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民主方式,来选拨副总经理。这个新的大胆的举动,我想,这对于推动我们干部选拔工作的民主进程,拓宽干部选人用人渠道,增进选拨领导干部的透明度,厚实干部队伍的群众基础,改进领导干部队伍的民主作风,为推进全省干部工作,都是有着深远意义的……” 严秋萍的嗓音并不亮,她说话的速度也不紧不慢,刘春江看着她,心里暗暗地赞叹道,到底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她讲话比上一次的讲话水平又提高了不少了。 严秋萍简单地讲了几句,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接着,薛柯枚又请吕志强讲话。 吕志强拿着话筒,他转过身来,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全场的观众,大声讲了起来: “同志们,今天是咱们水泥集团公司公开选拨副总经理的第二个环节——答辩会。我们这次进行的公开选拨公司副总经理的活动,得到了省市领导的大力支持,也得到了全公司上下职工群众的广泛支持,更得到了许多中层领导干部的热烈响应。在这里,我代表公司党委,对给予这次活动大力支持的全体干部职工群众,表示感谢。同时,我也衷心地希望通过我们的这次选拨活动,能选出一个品德优良,能力突出,甘于奉献,群众拥护的优秀领导干部,也希望通过这次选拨活动,能为我们今后的干部选拔和任用工作,探索出一条新的路子……” 他的话一说完,立刻被会场上的掌声淹没了。 薛柯枚把答辩会的几点规则讲了一遍,之后,答辩会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上去的答辩的王主任,这个人的说起来也是一个当了多年的,有着很丰富的管理经验,他一开始说话似乎有些不太流畅,但讲了几句,便流畅自然了。 这位王主任,他首先用四五分钟,把自己写的论文的主要内容,大体上概括地讲了一遍,之后,下面的那些评委便开始提问了。 刘春江坐在下面,认真地听着几个评委的提问,这几个评委,一般也只是问两到三个问题。这些问题,在刘春江看来,都不是很难回答的。 王主任口才很好,他回答起来,也是思路清晰,有理有据,显得从容自如。 回答完了之后,刘春江侧脸看了看,见几个老总点了点头。看起来印象还不错。 等王主任答辩完成后,薛柯枚便走到了台前,按照评委的顺序,开始一个个地报着他们的分数。 “一号评委,95.6分……” 观众席上的有些观众,听了之后,都交头接耳,有几个人还鼓起掌来,人们纷纷回头看着,也能怪,这几个人就是那个王主任车间里面的人,看来他们是来当拉拉队的。 这位王主任答辩完了之后,笑容满面地走了下去。 第二个人还没等薛柯枚叫他的名字,便信心满满地迈着大步,昂首阔步地走了上去。 这个中层领导,叫唐则林,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也和刘春江一样,刚担任领导不久。在公司里,这个人的平时给人的印象也总是显得很自信的样子。 唐则林的口才很好,介绍起自己的论文时,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起来管理来头头是道。而且,说话的口气也很大。看那样子,好像辽源集团交给他管理,用不了三五年,就能不断发展壮大,成为同行业中的霸主。 一般来说,人们往往都看不惯这种性格的人。只见下面的有些观众,看到这个年轻主任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有的人互相低头私语着,有的人嘴角往下撇着。显然,这些人对他的表现,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不服,反正没有什么好感。 果然,当轮到下面的这些评委提问的时候,与前面的那个王主任比较起来,提出的问题要明显难了一些。而且,有的问题,提的明显有些刁钻,这明摆着是要给他出难题。 “刚才听了你的论文,也了解了你的一些思路,那么请问,你认为咱们公司目前的管理工作,还存在着那些问题?如果你上来,那你认为应当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2kxs.la 唐则林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就是一怔,虽然他说起自己的管理理念时,可以滔滔不绝,但是,他也不是一个傻子,他知道,说白了,这就是让他给现在的公司领导提意见。对于这种比较敏感的问题,说对了,会让在座的这些公司领导脸上不好看,会得罪公司这些领导;要是说错了,那就更不用说了,显得自己没有什么过人的见解,那分数肯定高不了。总之,不管怎么回答,都对自己不利。(未完待续) 0215 不速之客 唐则林别看外表上总是一副目总无人的样子,但是,他也很聪明,他心里想了一下,他就不疼不痒地,不轻不重地提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比如说现在由于体制的原因,管理模式还不够灵活呀;省里和市里的一些文山会海太多,有的影响和分散了企业领导的精力了呀;还有现在有些领导的思维,还有些滞后,有的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呀等等。 下面的提问的那个评委听了,点了点头,应该说,唐则林虽然说的都是一些众所周知的现象,但是,还是能说的过去的。 第三个答辩的人,就是王雪飞了。 王雪飞说起自己的论文,也是准备的非常充分,他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叙述着自己论文的主要观点,客观地说,他的表述还是相当好的。 轮到对王雪飞的提问,刘春江发现,这些评委不像对别人提问那样很感兴趣,他们对王雪飞提的问题比较少,总共才提了两个问题,而前面的那两个人,有的会提三四个问题呢。另外一个,这两个问题提的也比较简单,几乎没什么难度,不用怎么考虑,就会回答出来。 王雪飞坐在台上,神态自若地把那两个问题都回答出来了,他回答的很流畅,思维也很严谨,几乎没有一点儿漏洞。 分数出来了,他比前两个人的分数要高出不少。 会场下面,有人传来一阵嘘嘘的声音,还有的人,在窃窃私语着。 刘春江心想,这个王雪飞,一定是背后提前和那些评委打了招呼了。 等到后面的那些人上去了,他们有的答辩的好一些,有的差一些。但是,这些人答辩的分数,都没有王雪飞的高。 一上午过去了。下午还有五个人参加答辩。 散了会,刘春江跟着薛柯枚回到了她家里,薛柯枚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猜也是这样。看样子,王雪飞背后没少搞小动作。要不然,为什么那几个评委给他提的问题那样简单?而且给的分数还那么高?唉,咱们太傻了。” 刘春江淡淡笑了一下,说道: “不怕,他的那点儿分数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不相信那些评委能问住我。”刘春江胸有成竹地说道。 薛柯枚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心想,现在说别的也没有什么用了,下午就要参加答辩了,不能让这些事儿影响刘春江的情绪,于是,她就不再说这些事情了。 到了下午,刘春江前面的那四个人的答辩状况,大部分都差不多,也还是中上等的水平,虽然第八名的分数还没有出来呢,但是,大家估计,还是就数王雪飞的分数最高。 就剩最后一个刘春江该答辩了,薛柯枚站在主席台上,当她把第九个人的总分念出来的时候,她抬起了头,正要准备说刘春江的名字,忽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会议室的门口……有些人一见薛柯枚这样,也都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年龄大约二十五六岁的一位姑娘,正走进会场。 刘春江见薛柯枚这样,也不由得往会场后面望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他顿时慌了起来,原来,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杨子琪。 这个杨子琪,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呢?这还要从娟娟在省城住医院的时候说起。 原来,那天晚上,就在刘春江喝醉了酒,被薛柯枚的母亲送到了杨子琪的家里之后,之后,刘春江身上带着的钱包落到了薛母的汽车上。 当薛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柳莺莺帮着薛母拿水果,当她往车上放这些水果的时候,看见了这个钱包。 结果,薛柯枚打开这个钱包的时候,发现了钱包里面有刘春江的照片。 薛柯枚一问,于是,薛母便把她是怎样在超市门口遇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刘春江,还有自称是刘春江妻子的杨子琪,最后薛母又是怎么用汽车把他们两个送到了杨子琪的家里,就这样,这件事就被柳莺莺知道了。 再往后,那天半夜,刘春江从杨子琪家里出来之后,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和薛柯枚两人说的那些话,其实,都被假装睡着的柳莺莺听到了。 柳莺莺是个肚子里装不住话的人,没几天,她就在电话里,把这件事告诉了远在河西县水泥厂的王雪飞。 王雪飞听了,一开始也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回事儿,只是笑了笑。不就是那个杨子琪看对了刘春江了吗?她也想追求刘春江。 再到后来,王雪飞去省城第一人民医院泌尿外科去找他的老同学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正在那里去检查。 后来,王雪飞领着这个老同学吃饭的时候,一打听,王雪飞知道了,原来,这个杨子琪,那天他在泌尿外科检查的项目,是检查他是不是还有生育能力。 刘春江过去第一次受伤的时候,王雪飞就从柳莺莺的口中得知,刘春江现在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 此时,刘春江他怎么忽然想起来到那里去检查这个项目,而且,居然还带着杨子琪。 王雪飞把刘春江喝醉酒后被薛母送到了杨子琪家里,之后他们两个又一起去医院检查,把前后的这些事情一联系起来,他就断定:这个杨子琪,现在她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了刘春江的孩子了。 后来,当刘春江在省委党校学习的时候,杨子琪往河西县水泥厂打过好几次电话,想询问刘春江的下落,结果都找不见刘春江,于是,她又给王雪飞打了电话。 王雪飞一看这个杨子琪这样着急找刘春江,心里便已经猜了个差不多了。 在电话里,他试着打探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杨子琪也想了解一下现在刘春江和薛柯枚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他们两个有时候就经常在电话里面相互联系着。 后来,当辽源水泥集团准备选拨一名副总经理的时候,王雪飞心想,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对他构成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恐怕就是刘春江了。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盘算着,想来想去,最后,他想出了一个阴招,他想利用这个办法,作为能够击败刘春江的撒手锏。 这个撒手锏,就是要在刘春江关键的时候,把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给他捅出去。 在辽源水泥集团,谁都知道,刘春江现在追求的是薛柯枚,如果在这个时候,别人知道刘春江现在不仅仅和薛柯枚谈恋爱,而且还和杨子琪又染,这样一来,那刘春江在道德上和生活作风上就有了严重的问题了。最起码说他在生活态度不够严谨,随便玩弄女性。 他想利用这件事,把刘春江的名声搞臭,让他身败名裂,这样刘春江就失去了竞选副总经理的机会了。 于是,他就把刘春江什么时候要参加竞选副总经理的消息,在电话里告诉了杨子琪,让她马上抽时间过来一下。 此时,正当刘春江就要登上主席台,进行辩论的时候,就在这紧要的时候,杨子琪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让刘春江万万没有想到。 刘春江的心,顿时慌了神。 薛柯枚站在那里,她愣了片刻,这才又接着说道: “现在……现在我们请最后一名参加辩论的同志刘……刘春江上来答辩。” 很明显,别说刘春江了,就是薛柯枚,此时的心神也被这个杨子琪给打乱了。 刘春江走上了主席台前面正中央摆放的那个桌子前面,他的心不住地跳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尽量稳定下来,他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慌。 于是,刘春江深深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强迫自己,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怎么好好答辩。 刘春江的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一开始,他稍微有些慌乱,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便渐渐地进入了状态,从容不迫地一门心思地介绍起自己的论文了。 这时候,杨子琪坐在下面的一个空座位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刘春江,心里也是不时地胡思乱想着。 从外表看,杨子琪的身子好像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细心的人能够发现,她的神情隐隐有些忧郁。 杨子琪两眼望着台上的刘春江,此时,她也被台上刘春江的出色表现给深深地吸引住了。 接下来,几个评委开始向刘春江提问了。 对刘春江的提问,也是提了四个问题,这些问题都不好回答。 但是,刘春江却一点也不慌乱,他有理有据地证明着自己的观点,他的答辩,不仅仅是观点新颖,思路清晰,而且还条理分明,逻辑性强,让人不得不佩服。 雅文吧 这个刘春江,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 当刘春江回答完了之后,下面坐着这些观众,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就连那几个评委,也都笑容满面,鼓起了掌。再看领导席上,严秋萍首先带头鼓起掌来,其他的几位领导一看严秋萍都鼓起了掌,随后,吕志强等几个领导,也鼓起了掌。(未完待续) 0216 并列第一 刘春江站了起来,向下面的评委行了一个礼。又向下面的观众鞠了一躬。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答辩,居然会表现这么好。 薛柯枚虽然不好意思给刘春江鼓掌,但是,她的脸上,显得比谁都兴奋,她的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刚才看到杨子琪的慌乱,这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此时,杨子琪看着刘春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也为他的答辩成功感到高兴。她心里暗暗地想着,这样的人,今后一定会大有作为。 最后,分数出来了,几个评委给刘春江的分数最高,比王雪飞的答辩分高出三分来。 接着,薛柯枚拿着话筒便开始宣布选拨活动进入第三个环节,由前来参加答辩会的这些职工代表,给这十位进入答辩的全体答辩领导,进行评比,一张票一分。然后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计入总分。 打分是按照各个支部来进行的。每个支部,只给五个职工名额。这些职工代表,根据自己的印象,对这十个人进行评比,推选出一个自己认为最优秀的人来。 机关支部的五个职工名额,柳莺莺拿了一个,剩下的四张票,有两张给了工会,一张给了党委工作部,一张给了团委。 党委工作部的那个名额,苏秀玲一开始给了薛柯枚,但是,薛柯枚不好意思要,她觉得有刘春江参加,别人一定会认为她推荐刘春江,为了避嫌,她没有要。 苏秀玲更不会要这个名额了。她知道,对于这种答辩,存在着很大的主观性,里面难免夹杂着个人的喜好,对于她来说,不管是刘春江也好,还是王雪飞也好,过去都是属于她手下的人,她不愿意找那个麻烦。 结果,这张票给了宋雪晶。 不一会儿,那些职工代表便把发下来的表都填写好了。薛柯枚看见,有个职工代表满脸笑容地对一个参加答辩的领导悄悄地说道: “赵主任,我把您的名字写上去了。要我说呀,这里面就属你表现的最好了。” 那个领导面含微笑地朝着说话的职工代表点了点头。 薛柯枚听了,心里感到有些后悔没有要苏秀玲给她的那张票。她不由得有些暗暗地担心。 机关支部的职工代表的选票,有两张给了工会,还有一张在柳莺莺手里。不用说,柳莺莺当然会选王雪飞了。另外,工会的那两张选票,说不定也会推选王雪飞,毕竟柳莺莺过去在工会和他们关系比较好。 她知道,下面的这些职工代表,有的代表会很自私,他们往往都不是从客观公正地立场出发,选出自己认为真正表现好的领导,而是把这个机会当做讨好自己领导的一个礼物,奉献给了本单位的领导。 当然,这里面也不能避免有些个别的领导事先已经暗示自己下面的这些职工代表,到时候把推荐的名额写上自己。 辽源县水泥厂的代表,也过来了五个人,这些人有四个是工人,一个是办公室主任赵晓燕。 但是,难就难在,辽源水泥厂参加答辩的选手,本身就是王雪飞和刘春江,这样一来,他们的票一定就会被分散了。有的会写刘春江,有的,也会写王雪飞。 果然不出所料,凡是有领导参加竞选的单位,经过职工代表的评比,出来的分数有的明显很分散,不用问,他们大多数都是各个单位选各个单位的领导。 下面的这些观众,此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工作人员的统计结果。 不一会儿,统计结果出来了,工作人员把统计结果送到了苏秀玲的面前。 苏秀玲看了之后,不禁哑然失笑:在前面的所有这些环节中,经过计算,刘春江和王雪飞的分数结果为并列第一。 她笑着把这张纸递给了薛柯枚,让她当众向全场的观众宣读。 薛柯枚接过了这张纸,她两眼盯着前面的那两个名字,真是哭笑不得,但是,没有办法,她只好走到台前,微笑着对全场的观众说道: “经过工作人员的最后的统计结果,现在,这次竞选公司副总经理活动总成绩,第一名,为刘春江和王雪飞,他们两人的成绩都是98.5分,并列第一,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取得这个成绩……” 下面的这些观众,等着眼睛都听到了这个结果,不由地都笑了起来。 刘春江和王雪飞两人互相尴尬地对视了一眼,也相互笑了一下。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笑容,明显有些不同,刘春江的笑,多少有些遗憾。而王雪飞的笑,却是显得十分满足,他知道,自己要是凭着实力,根本不是刘春江的对手。 当然,这并不是最后真正的结果,这里面最后能够进入前三名的人,都还要提交给党委会研究讨论最后的人选。所以,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二,或者是第三,都有可能被任命为副总经理。 刘春江回过头来,他在人群中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他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知道这个杨子琪十有八九是来找他的。 因为,这里除了在河西县水泥厂上班的人,再加上一个苏秀玲,别人她不可能认识。 王雪飞这时候也站了起来,他看见杨子琪,心里暗暗地笑着,但脸上并不显露出来。等走到杨子琪的跟前,这才装作刚看见杨子琪一样,故意地显出一脸的惊讶,高声叫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杨子琪吗?你大老远怎么来到了这里了?对了,你一定是来找我们刘厂长了吧?”说着,王雪飞还回过头来,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刘春江,一边大声喊着: “刘春江……刘春江……” 杨子琪也知道,她来这里,刘春江一定不会欢迎她,所以,她只是借口说因为自己正在写一篇论文,需要找刘春江帮忙找一些第一手的资料。 刘春江为了避免别人好奇的目光,故意帮助整理会场的音响和设施,他想等人都走光了之后,再和杨子琪打招呼。 yawenku.com 周围的观众都在好奇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姑娘,一听到她是来找刘春江要资料的,不由得看了刘春江一眼,心里也是感到纳闷,这么一个俊俏的女子,不知道找到刘春江来要什么资料来了? 柳莺莺听了,眉头不由得一皱,此时,她正好站在王雪飞的身后,便用脚轻轻地踢了他一脚,那意思是不让他这么说。其实,王雪飞要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效果。他要让大家对刘春江和这个女子的关系,产生一种联想。 薛柯枚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用眼狠狠地瞪了王雪飞一眼,但是,看归看,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实话,眼前薛柯枚看到了杨子琪,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她想起了在省城杨子琪家里的那个夜晚,她和她当场吵了起来的情景,直到现在,那个场景还在她心里隐隐作痛。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再说,退一步想,人家杨子琪当时也是出于好心,而且,刘春江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把他赶了出去的,所以,也不能把那天的事情,都推到人家头上。 还有,那天在省城医院的花园里,杨子琪已经对娟娟表示了歉意,并且还给娟娟留了一些钱。这让薛柯枚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对杨子琪说什么,要是那样,一方面显得自己度量狭小,没水平;另一方面,也会让刘春江感到为难。 更主要的是,今天,由于刘春江在竞选公司副总经理的活动中,取得了好成绩,薛柯枚的心情也高兴,再说,薛柯枚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对人总是很热情。于是,为了避免让刘春江感到为难,她便主动走到杨子琪的前面,向杨子琪打了一个招呼: “哎呀,这不是小杨吗?谢谢你上次对我们娟娟的关心,来,快跟我来吧……”说着,便硬是把杨子琪领着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杨子琪和薛柯枚的关系,本来因为上次刘春江喝醉酒被杨子琪留在了她家里,两人吵了一架,此时,薛柯枚主动和杨子琪打着招呼,杨子琪也只好装作关心的样子,向薛柯枚问候道: “娟娟现在的腿怎么样了?能正常行走了吧?” “谢谢你的关心,现在娟娟的腿,已经基本上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薛柯枚脸上带着笑容,显得很热情的样子。 刘春江帮着把会场收拾完了之后,这才来到了党委工作部,此时,王雪飞也来到了这里,和杨子琪东拉西扯地聊着。 “哦,你是来找关于水泥工艺方面的论文写作资料?这个没什么什么问题,你只管找我就可以,我们这里的第一手资料,多的是,足够你写论文用的……” 其实,薛柯枚说这些话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她不想让这个杨子琪,再来纠缠着刘春江。(未完待续) 0217 摊牌 “我这次来这里,主要是想找一些有关水泥工业热工设备固体颗粒的有关参数方面的资料,你能给我提供一些吗?”杨子琪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杨子琪当然知道薛柯枚此时的心理,她暗暗感到有些好笑,心想,你还能拦住我找刘春江?于是,她故意说了一些有关水泥工艺方面比较深奥的东西,这样一来,薛柯枚就有些听不懂了。 “水泥工业热工设备固体颗粒的有关参数方面的资料?” 薛柯枚愣住了。她虽然也懂一些,但是,她毕竟不是专门学这个专业的。遇到这些涉及到比较专业的水泥工艺知识,这些毕竟她还是不太懂。 “那我等给你问问吧。”没办法,薛柯枚只能是这样回答了。 正说着,刘春江和苏秀玲也走进了办公室里。 杨子琪一见他们两个,赶忙站了起来,取出了自己的介绍信,递给了苏秀玲。 苏秀玲看了看介绍信,笑了笑说道: “原来是来我们这里找资料了?这是好事啊。不着急,咱们慢慢来。你先坐下。” 刘春江的两眼扫视了一下杨子琪,他心有余悸地注意了一下她的身子,此时,他注意到,虽然外面穿着不少衣服,但是,他已经感觉到,她的身子已经不像原来那样苗条了。他不禁心里暗暗地有些担心,不知道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杨子琪与刘春江对视了一眼,她见他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她的身子,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抿着嘴笑了一下,对刘春江打了一个招呼,说道: “师哥今天的答辩,发挥真是好极了。我要是有师哥这么好的口才,那该有多么好啊。” 薛柯枚听了,肚子气的鼓鼓的,她心想,这个杨子琪,真是到了这个份了,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要不是刘春江的心理素质好,说不定这次答辩,差点就要坏在你的手上。你要是不在那个时候跑过来,刘春江的成绩说不定会更好呢。当然,这个话也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 刘春江淡淡地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下班的时候到了。于是,刘春江对杨子琪说道: “下班了,走吧,今天我请客,咱们随便在外面吃点吧。” 杨子琪高兴地说道: “你今天竞选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拿了个并列第一,所以,你也应该请我吃上一顿。”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薛柯枚一眼。 刘春江对周围的苏秀玲和王雪飞等人说道: “走吧,我请客,咱们一起去吧。这几天也真够累的。” 苏秀玲笑了笑,说道: “还是改天吧,我今天家里还有事情,你们去吧。”苏秀玲知道,刘春江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其实也是出于礼貌,客气一下。而且,人家是师兄师妹,自己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再说,眼下刘春江正是非常时期,这个时候去吃他的饭,容易给刘春江找麻烦。 王雪飞见刘春江这样说,他也摇了摇头,说道: “今天就不去了,你们师兄师妹见面,正好相互好好聊一聊,我去了算什么?哈哈,还是你们两个好好聊吧。我等下次再说……”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子琪一眼。 柳莺莺见王雪飞不去,她当然也不会去了,于是,这里就剩下了薛柯枚了。 薛柯枚也感到有些为难,自己跟着去吧,好像有些不太合适。说起来人家两个也是师兄师妹,刘春江不管怎么说,出于东道主,也应该请杨子琪吃一顿饭,自己算什么,现在毕竟还没有和刘春江结婚呢;不去吧,她又担心刘春江和这个杨子琪再次慢慢地又搅到一块去。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刘春江一拉薛柯枚,说道: “走吧,他们不去,那咱们三个人就一起去。” 其实,刘春江也已经猜测到了薛柯枚的心思,知道她自己不好开口说话,再说,刘春江也担心自己去和杨子琪一起去,容易让薛柯枚产生一些误会,让她一起跟着更好一些。于是,他就让薛柯枚和他们一起去。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拉她,稍微推让了一下,刘春江坚持让她跟着,于是,也就正好半推半就地跟着去了。 他们三个人走出公司的大门,来到了路边的一个饭店里。 刘春江让杨子琪点菜,杨子琪笑了一下,让刘春江点,刘春江坚持要她自己点,于是,她只好看了看菜谱,然后点了两道凉菜。 不知道是刘春江心里作怪,还是有些多疑,他发现,杨子琪点的这两道凉菜,都是酸的。这让他不能不感到有些暗暗地吃惊。 “难道她……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打下去吗?”刘春江担心地想着。 到了要喝酒的时候了,刘春江上次在北戴河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杨子琪也是有一些酒量,于是,他就要了一瓶。 倒酒的时候,他故意试探着杨子琪,说道: “怎么样,你也来一点儿?” 杨子琪抬头瞄了他一眼,话中有话地反问道: “我倒是也很想喝,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喝酒?” 刘春江一听,尴尬地笑了一下,只好说道: “既然这样,那还是算了。”于是,他就又回过头来问薛柯枚: “你想不想喝酒?” 薛柯枚看着杨子琪,又看看刘春江,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含沙射影地说道: “看来你今天真是高兴,难怪你这么想喝酒了,是不是呀?” 刘春江听了,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说道: “说实话,这两天为了准备这场竞赛,也确实有些累了,还真的想喝点儿酒呢。”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消瘦的脸庞,她的心又软了,于是,她也不再为难刘春江了,说道: “那好,既然你心里高兴,那我今天也就破例,陪着你少喝一点,来,倒上吧。” 1200ksw.net 当刘春江给薛柯枚把酒倒上了之后,薛柯枚看了看杨子琪的酒杯,问道: “怎么,平时你还很能喝酒呢,今天是你师哥刘春江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反而不想喝了?” 杨子琪笑了笑,找了个理由,说道: “哦,是这样,我一路坐火车,有些上火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勉强了。”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刘春江拿起了酒杯,对薛柯枚和杨子琪说道: “来,咱们先喝一杯。” 薛柯枚马上端起了酒杯,而杨子琪,则拿起了饮料,三个人碰了一下,随后便喝了下去。 刘春江发现,杨子琪吃饭的时候,话好像并不多,而且,她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忧郁,而薛柯枚呢,则不住地用眼睛打量着杨子琪,不停地问这问那。 “小杨,你在这里搜集资料,准备呆多久?” 杨子琪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这倒是没有什么准,只要是搜集够了,我便离开了,但不会住太久。” 杨子琪知道薛柯枚问这话的意思,她不想让她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以免又和刘春江搅合在一起。 “那你毕业准备到哪里工作呀?”薛柯枚装作随口问起的样子说道。 “毕业?”杨子琪的眼神里现出一些茫然,她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用。” 刘春江插了一句: “上次在火车上,我记得你不是说,你的父母希望你留在省城里吗?” 杨子琪笑了笑,说道: “你还记得这些?我自己倒是忘了。听天由命吧,到时候分到哪就算哪。”杨子琪说到这里,她脸上笑了起来,但是,她的笑,似乎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饭吃完了。 三个人从饭店出来之后,就顺着马路往回走。 当走到快要分手的时候,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然后又对薛柯枚说道: “师哥,你先回吧,我有点儿事情想和薛大姐说一说。” 刘春江听了就是一怔,他心想,这个杨子琪,她会有什么事情要背着他和薛柯枚说呢?但是,人家既然这样说出来了,那也没有办法,他看了薛柯枚一眼,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你们聊吧,我回去呀。” 薛柯枚见杨子琪有话要和自己说,她心里也是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杨子琪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于是,就对刘春江说道: “那好,你走吧,我和小杨再接着聊一会儿就完了。” 于是,薛柯枚把杨子琪领到了自己的家里,娟娟已经被她奶奶接走了。 薛柯枚让杨子琪坐下,之后,她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放在她的面前,等待着杨子琪说话。 杨子琪把衣服的外套脱下,放在沙发上,她看着薛柯枚,嘴张了两张,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没关系的。”薛柯枚见杨子琪这样扭扭捏捏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 “薛大姐,我……我说出来,你千万不要生气?”杨子琪两眼呆呆地望着薛柯枚,她这是要提前给薛柯枚打预防针了。(未完待续) 0218 纪委谈话 薛柯枚听这话,心里隐隐感到有些不安,她迟疑了一下,睁着两个美丽的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她,过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说道,“好,你……你说吧,我不生气。” “大姐,我……我想和刘春江结婚。” 杨子琪喉结蠕动了一下,最后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薛柯枚听了,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蹭”地一下,立刻站了起来,她感到身上的热血此时都往头顶上涌了上去,要不是杨子琪提前和她打了招呼,薛柯枚早就和她打了起来了。 薛柯枚后退了两步,她像不认识杨子琪一样,两眼瞪着杨子琪,半晌,她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你……你说什么?你要和刘春江结婚?你要知道,我和刘春江可是早就约定好的呀!而且,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多少年了吗?” 杨子琪早就会料到,薛柯枚会这样说话,她平静地对薛柯枚说道: “薛大姐,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我不听,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说着,薛柯枚抓起杨子琪的衣服,就往外揪她。一边揪,她还一边骂道: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你给我滚……”薛柯枚气的满脸通红,她使劲往外推着杨子琪。 “大姐,你听我好好把话说完再骂我也不迟……”杨子琪努力向薛柯枚解释着,但是,薛柯枚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她一边用力往外推着杨子琪,一边把杨子琪的外套给她扔了过去。 杨子琪一看薛柯枚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最后便对薛柯枚说了一句: “那好吧,你既然不听,那我就走了。”说完,杨子琪拾起被薛柯枚仍在地上的衣服,回头对薛柯枚凄然地笑了一下,慢慢往外走了出去。 杨子琪刚走出去,薛柯枚就用力把门关上了。 她靠在门上,气呼呼地喘着气,直到过了许久,这颗心也没有平静下来。 第二天上午,刘春江早早地来到了公司里,他忙着给杨子琪搜集着杨子琪写论文需要的那些资料。 正当他手里拿着一些资料,回到了党委工作部,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桌前,此时,办公室里没有别人。 薛柯枚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些资料,立刻火冒三丈,她一把就把那些资料给抓了过去,用力撕了起来。 刘春江一看,马上和她争抢起来: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找了半天,才搜集了这么多……”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些资料抢了过来。 “你猜猜,昨天,杨子琪那个狐狸精,她跟我说了些什么?” 刘春江一听,他怔怔地看着薛柯枚,不解地问道: “我还正想着问你呢,她对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正当薛柯枚准备要说,这时,门口走进了一个人,两人一看,原来是张永强。 “小刘,你在这里呀,我过我这里一趟,我有点儿事要找你。” 刘春江一看,张永强的神色显得很严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他迟疑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薛柯枚,便跟着张永强走了出去。 薛柯枚望着两个人的背影,心想,张书记是公司的纪委书记,这时候他找刘春江,会是什么事情呢? 来到了纪委办公室,张永强先让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纪委的高青石手里也拿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刘春江一看这个架势,心里不由得有些暗暗吃惊,心想,这明摆着纪委这是要调查自己的事情来了。 张永强见刘春江大睁着两眼,他笑了笑,说道: “你不要紧张,我把你叫到这里,是想向你了解一件事情。” 刘春江喉结蠕动了一下,说道: “张书记,有什么事情,您问吧。” 张永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对刘春江说道: “今天,我们这里收到了一封信,你先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刘春江心情紧张地看了看那封信,他犹豫了一下,便把这封信打开了。 这封信里面的字体,不是用手写的,而是打印出来的。 刘春江两眼迅速地在上面扫了起来。 原来,这封信的内容,是检举揭发刘春江,在河西县水泥厂带着职工旅游期间,和旅途中的一名大学生,乱搞男女关系,之后,导致那名女大学生有了身孕。 信中强调,作为一名辽源水泥集团的领导干部,一方面和某女保持着恋爱关系;但另外一方面,他凭借着自己的厂长身份,招摇撞骗,同时还与另外的一名女性有染,后来导致那名女大学生怀孕,影响极其恶劣,建议辽源水泥集团纪委对刘春江的这种违纪行为,进行严肃处理,以维护党的纪律。 刘春江看着,他的手不住地哆嗦着,脸色也变的惨白。 张永强见刘春江这样,对他说道: “小刘,这是一封匿名信,对这封信的内容,我们也是持怀疑态度,希望你向我们说一说,这里面的内容,属实吗?” 刘春江抬头看了看张永强,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说道: “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事情的经过,并不是像信中讲的那样。而是还有别的原因。” 张永强一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看了看刘春江,说道: “真有这么回事?那……那你就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向我们说一说。记住,有什么说什么,要尊重事实,实事求是地讲明这里的真相。不要隐瞒,也不要任意夸大事实。” 于是,刘春江便把他在带着河西县水泥厂的职工,一起去北戴河和泰山的途中,是怎么样认识的杨子琪,之后,又是怎么因为薛柯枚的女儿娟娟受伤的事情,薛柯枚对他产生了误会,最后,自己又是怎么因为心情烦闷,出去和杨子琪一起吃饭喝酒,最后喝醉了,后来被杨子琪领到了她的家里等等,他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给张永强讲了一遍。 “……这件事的责任全怪我,不管怎么说,最后都是我把持不住,这才……这才导致了这样的后果。”刘春江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照这么说,昨天来会场找你的那个姑娘,就是你说的那个杨子琪了?”张永强一边回想着昨天的那个情景,一边问着刘春江。 刘春江把头低下,点了点头。 “你……你看看你,你这做的……这算什么事呀?让人家居然找到了门上来了。”张永强一边搓着手,一边摇了摇头,替他惋惜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 “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刚刚在这次竞选副总经理的活动中,拿了一个并列第一,我还正为你感到高兴呢,你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却冒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我还以为这是无中生有呢,没想到,居然还是真的,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张永强看着刘春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子,在地上来回饶了起来。 饶了两圈,他停住了,又接着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现在,人也找来了,我看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刘春江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他一边抬起头来,一边看了看信封,疑惑地问道: “张书记,您是说,这封信是她送过来的?那怎么信的上面,还有邮戳呀,而且,看这样子,信昨天就已经来到了辽源了呢?” 刘春江认真地看着信封上面的那个邮戳,果然,上面印的那个黑色的日期,是昨天来到辽源的,而昨天,杨子琪也正好来到了公司里了。 “我的张厂长呀,哪天来的,这很重要吗?这里面所反映的问题是不是真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呢……”张永强走到刘春江的跟前,用力敲了敲办公桌的玻璃板。 刘春江不说话了。确实,哪天来的这封信,并不重要。它丝毫改变不了这个铁打的事实。 1200ksw.net 沉默。屋里里一时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过了一阵,张永强掏出了一盒烟,他取出了一支,递给了小高一支,又递给了刘春江一支,随后,自己点着了一支烟,用力抽了起来。显然,他在考虑着怎样处理这个问题。 抽了一半,张永强把剩下的半根烟蒂使劲往烟灰缸里一揉,说道: “这样吧,你先回去吧,之后把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写一个书面材料交给我,另外,你不是说那个叫什么杨子琪的姑娘来了吗?你把她叫过来,我要和她再了解一下事实的经过。” 刘春江点了点头,离开了张永强的办公室。 一回到党委工作部,薛柯枚便紧张地打量着刘春江的表情,她见刘春江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怯怯地问道: “张书记……张书记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刘春江见办公室没有其他人,这才低声把刚才张永强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未完待续) 0219 谁的责任? “……什么?——匿名信?这怎么可能呢?”薛柯枚一听刘春江说张书记找他是因为这个事情,她顿时脑袋就炸了,她脸色变得刷白,一下子猛地站起来,叫道: “……不用问,这……这一定是那个杨子琪写的!……怪不得呢。这个家伙,真是看不出来,看着长的也算是人模狗样儿的,却原来有着一副比毒蝎还要狠毒的一般心肠,……你知道不知道,昨天……昨天她来到我家,你猜猜她和我说些什么?你做梦都想不出来,她……她居然和她提出来,要让我把你让出来,要和你结婚,你说说……天下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刘春江见薛柯枚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失去了理智,他慌忙看了看门口,赶紧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小声地“嘘”了一声,让他不要这么大声说话。 薛柯枚被这件事气的头都昏了,她一看刘春江不让她大声说话,这才想起,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传开,这才把嗓音压住,她稳定了一下自己激愤的情绪,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瞪大眼睛问道: “……我听你刚才说……说什么?……说那个杨子琪已经怀里你的……”薛柯枚大睁着两个眼睛,像是不认识刘春江一样,直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yawenku.com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又走到了门口,向外面的走廊里看了看没有人,这才回到屋里,对薛柯枚点了点头,并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显出一副无比悔恨的样子,低着头说道: “唉,就是那天……就是那天喝醉酒的事情……” 薛柯枚一看,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刘春江,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次在法院开庭审理赵田刚故意伤害一案的时候,薛柯枚就听到了刘春江说过此事。当时,薛柯枚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虽然她正和刘春江闹别扭,但是,那她也非常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刘春江受伤这件事,在薛柯枚内心的深处,总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而引起的,是一件深深刻在薛柯枚内心深处的,一想起来就感到她对不起刘春江的一块心病。 此时,由于薛柯枚正在震惊之时,她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这件事,现在听到了杨子琪已经有了刘春江的孩子,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要是换做旁人,这时候听到自己心爱的人已经和别的女子有了孩子,早就气得火冒三丈了。但是,薛柯枚虽然心情也是痛苦,但是,在痛苦的同时,还有一丝宽慰。因为,她同时也想到,这个曾经被医院断定为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的人,现在又重新有了自己的孩子,从这方面来说,她深深懂得,这件事对刘春江意味着什么。 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虽然这个孩子是刘春江的。但是,毕竟还不是自己的。而且,杨子琪有了刘春江的骨肉,这就会使杨子琪和刘春江有了更多的联系或是牵扯。所以,此时的薛柯枚,她那颗脆弱的心,猛然间被一根尖锐的钢针,深深地扎了一下,伤痛无比。 刘春江一见薛柯枚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他走到了她的跟前,低着头,用悔恨的口气对她说道: “这事怨我,都是我不好,我……我真的很后悔啊……”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薛柯枚淡淡地从口中说了这么一句。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显得十分的无奈和失落,心里空唠唠的,仿佛一瞬间万念俱灰,把她过去藏在心底的那个美好未来,曾经在多少个日日夜夜憧憬着的幸福幻想,一下子击了个粉碎。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这才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她两眼无神,忧伤地问道: “那……那下一步呢?” 其实,薛柯枚心里很清楚,接下来,那一定就是听候组织的处分了。而且,这样一来,别说竞选副总经理没有指望了,就是现在的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职务,能不能保住,那也是一个问题。想到这里,薛柯枚感到不寒而栗。 刘春江也知道这个后果,他坐在那里,呆呆地看了看窗外,沮丧地说道: “张书记让我先把这件事的详细情况写一个书面材料,还有,让我把杨子琪找来,他要详细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薛柯枚呆呆地听着,过了一会儿,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低声对刘春江说道: “其实,这事情看你怎么说了,也不能把全部的原因都堆到你一个人的头上,是不是?你当时喝醉酒了,能知道什么?而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她最先主动的。你应该和她好好说说,只要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说不定对你的处分就会轻一些呢……” 刘春江却摇了摇头,说道: “我觉得不能这样,一方面喝醉酒不是违纪的理由,另外一方面,那就是我们也应该替人家想一想,这件事对于人家一个女孩子来说,传出去还让人家怎么做人?……” 薛柯枚还没等刘春江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她嚷嚷道: “人家自己都不怕什么名声受损,你反而还要替她考虑名声?她都把你给告发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好心肠?”薛柯枚的声音眼看又要大了起来。刘春江赶紧向她摆了摆手,说道: “这件事恐怕不是像你说的这样简单,我也想了,那封信如果真的是她写的,她怎么还会来找我呢?这事情先别过早地下结论,我先去把她找过来,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 薛柯枚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你傻呀你,贼喊捉贼的人有的是,人家就是这样来故意迷惑像你这样死心眼儿的人呢……你被人卖了,这时候还要替她考虑?真是……”薛柯枚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刘春江,她说不下去了。 刘春江知道,两个人这样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他站起身来,对薛柯枚说道: “我去找找杨子琪,人家张书记还等着呢。”说完,他把搜集的一些资料装在一个文件包里,走了出去。 杨子琪住在辽源水泥集团的招待所里。当刘春江来到这里,找到了杨子琪时,她正忙着整理着她的那些材料,见刘春江拿着一个文件包进来了,她欣喜地说道: “师哥,这么快就收集到了?”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把文件包先放着了茶几上,然后注视着她的脸上的神情。 杨子琪给刘春江倒了一杯水,然后放到他的面前,说道: “师哥,不用这么着急,时间还有几天呢,你吃饭了吗?” 看样子杨子琪昨天刚刚熬完了夜,起得很晚,她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糕点呢,显然她正在吃着早饭。 刘春江摇了摇头,他看着杨子琪的样子,她好像一点儿也不知情的样子,过了片刻,这才迟疑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 “……我现在找你有件事情。” “什么事情?说吧。”见刘春江不吃她的糕点,杨子琪这才又大大咧咧地问了起来。 “哦,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纪委张书记,想找你了解点儿事情。” “纪委的张书记?……你有没有搞错?纪委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公司的职工?”杨子琪听说辽源集团的纪委书记找她了解情况,一下子被弄糊涂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是这样,有人把我给告了,说我……说我和你……” 杨子琪一听这话,她大睁着两眼,说道: “……什么?有人把你给告了?告你什么?你哪点儿做的不对?真是笑话,我和你又怎么了?” “有一封匿名信,信上说,说我用情不专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自己明明正在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但同时还和另外一个搞对象,而且……而且还导致人家身怀有孕,信中告我作为一名领导干部,不能严格规范自身的行为,不注意自身的形象,道德败坏,影响极其恶劣……” “……匿名信?” 杨子琪听了这话,感到有些吃惊。她的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这才明白刘春江为什么进来之后,脸一直都苦着,她呆呆地看着刘春江,这才说道: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呀?真是奇怪,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对了,一定是薛大姐,只有她那天知道咱们的事情,别人谁看见了?” 刘春江冲她摆了摆手,说道: “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不会,绝对不是她,再说,她马上就要和我结婚了,怎么会害我呢?这不符合起码的逻辑呀。还有,现在也还不是猜测这封信是谁写的时候。应该先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弄清说清楚才是主要的。” 杨子琪看着刘春江沮丧的表情,她两眼放出坚毅的目光,神情坚定地说道: “师哥,你放心,这件事和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喝醉酒了,知道什么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把事情的责任,都堆放到你一个人的头上的。我这就去纪委,找你们的张书记说去。”说着,她就准备着往外走。(未完待续) 0220 了解情况 刘春江看了看杨子琪的身体,又看了看她的脸,迟疑了一下,对她说道: “不行。喝醉酒,这根本就不是推卸责任的一个理由。而且,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男人,大不了把我现在的这身官职都撤掉。那也没什么。可是,对于你,那就不一样了,你还是一个没有结婚的姑娘,这件事一旦要是传了出去,那你今后还怎么嫁人?你还是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吧。” 杨子琪显然被刘春江的这番话感动了,她胸脯起伏着,两眼发亮,深情地望着刘春江,想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不,我不能那样做。如果那样的话,我还叫人吗?再说……嫁人……”说到这里,杨子琪脸上掠过了几分愁云,她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嫁人?我现在怎么还有这种奢望呢?我也不做这个美梦了?师哥,我是真心真意地爱你的,可以说,爱你胜过爱我自己。既然爱你,就不能让你的名誉受损。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说着,她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和刘春江一起走了出去。 刘春江和她走出去之后,便和她分手了,一方面,他还要写那件事的书面材料,另外一方面,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更是不敢和她在一起走了。 杨子琪来到了辽源水泥集团纪委办公室,找到了张永强的办公室,看了看门头上的牌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敲门。 门开了。张永强一见到这个姑娘,就请她进来坐下,然后给她先倒了一杯茶水,接着,从抽屉里把那封信拿了出来,先让她看一看再说。 杨子琪一看这封匿名信,表情显得很是惊讶,她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上面的邮戳,心想,是谁写的这么一封信,把刘春江给告了呢? 杨子琪脸上感到火辣辣地发烧,她低着头,偷偷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张永强,而张永强也似乎知道她的心理,他没有看她,只是似乎漫不经心地走到窗户跟前,摆弄着一盆牡丹花。 杨子琪的两个眼睛快速地在那封打印着的匿名信扫了两遍,看完了之后,她的心止不住地跳着,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她先喝了一口水,想着该怎么来回答这个纪委张书记的问话。 小书亭app 张永强见杨子琪把信看完了,这才坐回到座位上,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两眼盯着她,问道: “现在请你说说这封信里面所反映的问题,都属实吗?” 杨子琪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声,“我和刘春江两个人之间,是有这么回事儿。但是,事情的真实情况,有些也不全是像信里面说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的呢,能不能谈一谈?” 杨子琪喝了一口茶水,她两个手抱着杯子,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地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张书记,这件事从道理上讲,不应该是刘春江的责任,应该是我的责任。” 杨子琪坐在那里,两个手端着茶杯,小声地说着,“当时,刘春江和薛大姐两人的关系,因为娟娟受伤的那件事儿,薛大姐对刘春江已经产生了误会,关系也就出现了裂痕,薛大姐也不肯原谅他,后来,薛大姐都已经不想再看见刘春江了,眼看他们两个十有八九就要吹了。在这个时候,我确实心动了,所以也就有了想和刘春江做朋友的想法,只是刘春江对薛大姐的心还不死……” 张永强抽着烟,同时那只手还不住地摸着下巴的胡子渣,神情专注地听着杨子琪的话。 “这件事,我是这么想的,不管怎么说,刘春江他毕竟还没有结婚呢。而且,我也有爱他和追求他的权力呀?况且,当时薛大姐已经不想和他继续交往了。刘春江他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成不成还两说呢?我在这个时候和他交往,这顶多也就是违背了社会的道德,再怎么说,也不算违纪吧?另外,就说我现在已经有了身孕的这件事儿,那也不能把责任全堆在他的头上,要怪也应该怪我才是,他当时已经喝醉酒了,头昏脑涨,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此时,杨子琪说起这件事,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不停地摆着自己的理由。 张永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坐在那里,眉头紧皱,他抽着烟,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性质。 杨子琪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了之后,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张书记,我也看出来了,刘春江是个人才,他这次在辽源水泥集团的这次副总经理的竞赛中,能够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也是很不容易的,您……您就把全部责任,都算在我的头上,好吗?要是……要是因为这件事毁了他的前程,那……那实在是太可惜了……”说着,杨子琪两眼充满了泪水,开始哭泣起来。 张永强劝说道: “你先不要这样。对于任何事情,我们都必须要严格地尊重客观事实,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一点儿都不能含糊,怎么能够不分是非曲直,把责任都算在你的头上呢?况且,你现在也不是我们单位的职工,别说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定性,就是定了性了,应该对你进行处分,那你也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围。而刘春江是我们公司的领导干部,如果他有责任的话,那我们就不能不对他进行处理。” 这个道理,作为一个大学研究生的杨子琪,她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她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能不能为刘春江减轻一些责任。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了,张永强便对她说道: “你先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让人看见对谁也不好。而且,这件事现在还属于调查阶段,至于这件事的性质,下一步怎么处理,还没有决定,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在联系,好不好?” 杨子琪见张永强这样说,她还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忽然,她又说道: “那……请问张书记,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能够挽救的办法呢?” “……办法嘛?也不是说一点儿也没有。”张永强抽了一口烟,他把头转向了窗外,沉思了片刻,之后,他说道: “一个办法,那就是你回去告诉刘春江,让他端正态度,深刻反省,认识自己的错误,认真吸取经验教训,下决心改正自己的错误,这样,组织也可以根据他的这些表现,给他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也许会对他的处理会轻一些。当然,这个办法,只是对他的处理,只会减轻一些。但是,这次竞选副总经理的机会,也就难说了。另外,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只是……只是……”说到这里,张永强说到这里,使劲抽了一口烟,他望着窗外,却不往下说了。 “另外一个办法,那是什么?” 见张永强说到一半,不肯往下说了,杨子琪她看着眼前的这位纪委书记,焦急地问着。 “这个办法,说出来对你虽然不错,但是,对薛柯枚和刘春江,却是太残酷了。” 杨子琪一听,她就明白了。她说道: “您的意思是,刘春江如果和我结婚,那就不会有事了。” 张永强笑了一下,说道: “当然了,如果你们两个人现在结婚了,谁能说出刘春江什么?说他对薛柯枚没有信守诺言,见异思迁?不能吧?再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谁是谁非,这个东西,谁能说的清楚?有的人就因为一件小事儿,最后还要闹离婚呢。组织上对个人婚姻感情上的事情,只要不严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一般是不介入的。” 杨子琪听了,她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便起身离开了。 她刚一出门,一抬头,就见党委工作部办公室的门口,探出了一个头,正朝着这边张望着,仔细一看,正是薛柯枚。 原来,薛柯枚也知道,张永强正在找杨子琪了解这件事的情况,所以,她现在就一直注意着这件事,她刚才其实一直站在窗户跟前,已经看见杨子琪走入了公司,于是,她就悄悄地注意着张永强的办公室,不时地看着那里的动静。 此时,她见杨子琪从张永强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了,她迟疑了一下,便装作有其它的事情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了杨子琪的身后,向外走去。 杨子琪显然也看到了薛柯枚了。 昨天,两个人在薛柯枚的家里,吵了起来。现在,薛柯枚见杨子琪从张永强的办公室里出来,她想了解一下她都对杨子琪说了些什么,同时,更想了解一下张永强对刘春江下一步应该怎么处理,于是,薛柯枚考虑再三,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她决定亲自去问一问这个杨子琪。 张子琪知道薛柯枚的心思,她就放慢了脚步,在前面慢慢地走着。(未完待续) 0221 解决办法 果然,薛柯枚一见杨子琪放慢了脚步,就紧走了几步,从后面追了上来。 薛柯枚见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比较多,说话不方便,于是,她就对杨子琪说道: “咱们找个地方,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杨子琪看了一眼薛柯枚,她向周围望了望,见大楼后面有个小花园,便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我们到前面的小树林里谈吧。”说着,就往那里走去。 薛柯枚跟着杨子琪,来到了这一片树林里,找了个凉亭坐下。 这里虽说是一片小树林,但树叶也很茂密,从外面看不到这里。 薛柯枚脸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脸憋红了,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对不起,昨天……昨天也是我正在气头上,是我态度不好,请你原谅……” 张子琪苦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薛大姐,你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那……我想问一问,刚才,你去纪委,张书记都问了一些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呢?” 张子琪掠了一下额头前面的头发,说道: “还能问些什么?就是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嘛。……不过,这件事请你放心,我没有把事情的责任都推给刘春江,我只是说这件事,不是刘春江主动来找我的,而是我主动找他的。” 言情小说网 薛柯枚听了,脸上现出了几分感激,她想了想,又说道: “那……张书记是什么态度,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呀?” 张子琪摇了摇头,说道: “张书记说现在这件事还属于调查阶段,而且,虽然我把这件事的责任,都说成是我自己主动的,但是,看样子,张书记并不会因为我这样说,就免于对刘春江的处分。刘春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党员领导干部,对他的要求,当然远远要比普通人严格了。” “那……那该怎么办呢?”薛柯枚一听杨子琪这样说,心里也是焦急起来,她咬着下嘴唇,低着头,望着地上的几株小草,想象着纪委有可能对刘春江做出的各种处分。 唉,眼看就要当上副总经理了,谁会想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件事。薛柯枚脑子里不停地苦苦思索着,想着解决这件事的各种办法。 想着想着,薛柯枚心想,张永强和刘春江,不管怎么说,过去都是一个部门的。可以这样说,刘春江这些年的每一步成长,也都是经过张永强精心培养起来的,所以,他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刘春江就这样毁掉大好的前程,所以,他一定还有别的补救办法。想到这里,薛柯枚又追问道: “张书记没有说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杨子琪看了看薛柯枚,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讲。她心想,办法其实就是让刘春江和自己结婚,只是,这种话,自己能对她说吗? 见杨子琪两眼盯着自己默不作声,薛柯枚急了,说道: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有什么不能说的呀?” “薛大姐,你……你真的愿意听吗?你听了之后,一定……一定会……会难过的……”杨子琪看着薛柯枚脸上的变化,小心翼翼着说道。 “我听了会生气?那……那是什么啊?难道……难道张书记说,如果你们两个人……两个人……” 薛柯枚其实在潜意识里面,已经能想到张书记的这句话了,只是她不愿意往这方面想。她说到这里,还没等把话说完,眼睛里就湿润了。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像刚刚成长起来的一株幼苗,被突如其来的风暴袭击了一样,顿时蔫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薛柯枚清楚,如果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真的在这个时候结婚,那刘春江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因为,刘春江过去和自己恋爱,并不等于将来一定非要和自己结婚。很有可能很快就又还了人了。而且,选择和谁结婚,这是一个人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这样一来,匿名信上的那些什么玩弄别人的感情,用情不够专一,见异思迁等等,人家又没有和自己结婚,凭什么管人家?这样一来,那些自然也就不算是个什么事情了。 可是,如果真的这样,让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那自己多年来的企盼,岂不是就全部都化成了泡影了。 怎么办?自己能接受这个办法吗? 薛柯枚深深地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对刘春江的感情,薛柯枚那是执着的,更是无私的。 薛柯枚坐在那里,她的思绪像一个被春风吹起的杨絮,随风飘着,没有目的,没有边际。 此时,多少年来她与刘春江之间的经历的一幕幕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又一次涌现出来: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在那一年的夏天,她和刘春江在雷电交加的田野上,一起来在泥泞的田野里,相互翻滚着,扭打时的的情景……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在那一年的雪夜里,她和刘春江两人下了班,一起漫步夜空下,仰望着天上的星空,他给她讲天上的星座时的情景……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夜晚,她和刘春江一起在俱乐部的舞台上,分别扮演着《白毛女》中的喜儿和杨白劳,歌声是那么优美,下面的掌声现在还仿佛在耳边回响着……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夜里,刘春江和她在她母亲的家里,两人一起在床上望着夜空中升起的那轮皎洁的明月,那天的月亮可真圆啊……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在那一年的雨后,她和刘春江一起在她姑姑家里,两人共同盖着一张被子,相拥而眠时的那个美妙的夜晚……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秋天,刘春江在她的婚礼上,送给她一对鸳鸯脸盆之后,转身消失在秋风里时远去的情景……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夏天,在阳光下,他们两个人在广场上一起欢笑着,一边奔跑,一边追逐着太阳的影子,两个人欢笑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夏日的夜晚,两个人在俱乐部的广场上,他们随着美妙的乐曲,欢快地跳着华尔茨,跳着探戈……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夜里,她在省城医院的病房里,望着昏迷不醒的刘春江,痛苦地祈求刘春江快点苏醒过来,让他的伤转危为安……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寒冷的夜晚,她和刘春江一起睡在河西化验室里的一条长条椅子上的那个温馨的夜晚…… 她的脑海中,又恍恍惚惚地浮现出,那一年的夏天,她和刘春江,带着娟娟,一起在河西县的那座高山顶上,俯视着山下的景物,憧憬着未来…… 难道,自己多年来日思夜想,盼望已久的这一天,眼看幸福就要来临,在这个时候,自己还要在主动放弃自己的幸福,把刘春江送给杨子琪吗? 上一次,在刘春江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就是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幸福,违心的嫁给了赵田刚。 难道,这一次又是要这样,为了挽回刘春江的美好前程,自己再一次需要作出牺牲,把眼看就要盼到的幸福,送给别人吗…… 命运啊命运,这……这对薛柯枚也有些太残酷了。 薛柯枚痛苦地用手捂住脸,她的心在抽泣着。 看来,真正的爱,总是无私的,而且,有时候就是要做出牺牲,是要付出的。薛柯枚痛苦地想着。 “薛大姐,你怎么了?” 张子琪坐在一旁,她偷眼向薛柯枚瞄了瞄,见她满脸痛不欲生的样子,也是被薛柯枚对刘春江的这种赤诚的爱,深深地感动了。 随着杨子琪的这一叫声,薛柯枚的思绪被打断了,她痛苦地摇了摇头,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咬了咬牙,说道: “要是……要是这样能够挽救刘春江的前程,那我……我就没意见……” 杨子琪见薛柯枚这样痛苦,她的心被震撼了。 她这才想到,怪不得那天刘春江对她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那是经过了多少次风雨,经过多少次挫折,又经过多少次磨难才铸成的。 杨子琪的心多少有些软了,她喉结蠕动了一下,动情地说道: “薛大姐,我……我昨天在你家里,肚子里想说的那句话还没有说完,结果你就发火了,其实,……我……我的意思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我的意思是……”杨子琪一边望着薛柯枚,一边吞吞吐吐地试着往下说着。 薛柯枚一听杨子琪又提起昨天她在自己家里说的那句话,抬起头来望着她,不知道她心里想要说什么。(未完待续) 0222 发誓 昨天,当薛柯枚听到杨子琪说她想要和刘春江结婚,顿时像一颗*被引爆了一样,一下子就火了。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了,所以,薛柯枚的火气也不像昨天那么大了。她也不会像昨天那样鲁莽了,更主要的,她现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准备让刘春江度过这一次难关,所以,对于杨子琪的话,也就无所谓了。于是,薛柯枚忧郁的脸庞苦笑了一下,懒懒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你……你昨天不是说要和刘春江结婚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意思?”杨子琪见薛柯枚此时的情绪比较冷静了,她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试着往下说道: “是这样,薛大姐,我是这样想的,我想和刘春江假结婚……” “——你说什么?假结婚?你要和刘春江假结婚?” 薛柯枚听了浑身就是一震,她大睁着两个眼睛,不知道杨子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问道: 燃文 “什么假结婚?你快说说看,我听听你到底是怎么个假法?难道……难道结了婚,你们就不在一起生活吗?” 杨子琪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有些忧郁,她的脑子里在想着怎样才能让薛柯枚理解她的意思,她说道,“……我想的是这样,我们两个假结婚,就是我和刘春江只是领了结婚证,但是,暂时并不在一起生活,至少,我在学校毕业之前,不会和他在一起……” 薛柯枚吃惊地望着杨子琪,她想,目前虽然杨子琪还在学校读研究生,但是,那也有回家的时候。而且,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毕业了。所以,她不明白这个杨子琪,究竟想的是什么,她迟疑了一下,紧接着问道: “——不会和他在一起?是的。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毕业,基本上还在学校呆着。但是,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在法律上,一旦你们两个领了结婚证,那就是夫妻了,怎么还能是假的呢?” 杨子琪眼角有些红了,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样对薛柯枚说才好。 薛柯枚望着杨子琪,忽然,她想起了刘春江说的那封匿名信,上面说这个杨子琪已经身怀有孕,就下意识地看了杨子琪的身子,顿时反应明白过来了,低声说道: “对了,我明白了,你是为了……为了……” 杨子琪见薛柯枚的眼光看着自己的肚子,她马上脸红了。她慌忙抬起头,看了看周围。 还没等杨子琪说话,薛柯枚便又接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在毕业的时候,要这个孩子,怕影响毕业答辩,是不是这个意思?另外一个,你毕竟现在还没有结婚,多少也担心这件事被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知道,你这是未婚先孕?让人知道了影响不好,是不是这样啊?” 杨子琪听了薛柯枚的话,她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而认真地说道: “也不能说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更主要的是,我也想了,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刘春江的前途。当然,这样对我也有一些好处……” 薛柯枚一听,反而笑了。她心想,这个杨子琪,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想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但还死不承认,偏偏还要打着为了刘春江的幌子,说这是要为刘春江的前途着想,但是,薛柯枚虽然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她也知道,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对刘春江挺过这一关,也是有着相当大的好处的。最主要的是,如果他们两个是假结婚,那么,这也意味着,自己可以等刘春江和她离婚了之后,还有机会和刘春江在一起。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杨子琪,思前想后把这个事情想了一遍。忽然,她又想到,这会不会是杨子琪故意设计的这么一个圈套,让自己先同意刘春江和她结婚,到时候,随着他们两个人的交往越来越频繁,感情也越来越加深。说不定以后就会变卦了? 薛柯枚咬着下嘴唇,心里面在紧张地掂量着。 不过,她又一想,他们两个的关系,以后究竟会怎么样,那谁也不能预料,但是,最起码有一点,那就是刘春江能度过眼前的这道关口。 另外,就算刘春江和杨子琪假戏真做,真正地结了婚,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认了。因为,就算是刘春江现在和自己结了婚,那刘春江也有可能出轨,变了心,谁也不能真的把他的心拴住。要是真的这样的话,这样的人,自己也不值得去爱。 想到这里,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要是你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更没有意见了。” 杨子琪见薛柯枚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脸上现出了几分欣慰,说道: “那就好了,只是……只是刘春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这样。” 薛柯枚几乎没有思考,就点了点头,说道: “这好说,我去和他说说就行。” 两个人站起来,慢慢地往回走去。 ………… 晚上,刘春江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问她公司里有什么情况时。薛柯枚两眼盯着他问道: “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你答不答应?” 刘春江一听,他两手抓住薛柯枚的肩膀,两眼放出了两道亮光,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真的,什么办法?你快说呀……” 薛柯枚望着刘春江的面孔,她心里猜想着刘春江听到了这个办法,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于是,她说道: “张书记说了,这件事你只要和杨子琪结婚,那这件事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刘春江一听,顿时,他一推薛柯枚的肩膀,坐在了椅子上,说道: “这不是等于说了一句废话吗?这怎么可能呢?” 薛柯枚见刘春江这样说话,心中暗暗地感到高兴,她故意和他开着玩笑,说道: “你们两个不是很合适吗?你看,杨子琪是即将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岁数不大,人又漂亮,性格又很招人喜欢,你们两个又是师兄师妹,她对你痴情,你对她也很有感情,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了你的骨肉,这样的女孩,你到哪里去找去呀?” 刘春江一听,猛地站立起来,他大睁着两个眼睛,神情异常严肃地说道: “薛柯枚,你这不是侮辱我吗?我是那种人吗?别说我心里不爱她,就是爱她,我也不能那样。因为,我是一个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而且,我更看重一个人的信义,对我来说,它比一个人的生命还要重要。” 刘春江的这番话,让薛柯枚深深地感动了。她一下子扑在了刘春江的怀里,动情地哭了起来,她说道: “春江,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很感动。不过,今天杨子琪说她并不是真的想和你结婚,只是想和你假结婚,这样一来,纪委对你的处分也就可以避免,而且,你竞争副总经理一职说不定也会有了希望,同时,还能合了杨子琪的心愿,她现在看样子也着急了,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她的影响很不好啊……” “——假结婚?” 刘春江听了一怔,他呆呆地望着薛柯枚,没有作声。半晌,他才说道: “不行,要是这样的话,人们会戳我的脊梁骨,说我刘春江不是个东西。说出来的话不算数,太自私,以后还怎么在辽源集团呆着?不行,绝对不行。” 薛柯枚一听刘春江这样说,高兴地笑了起来: “你不和我结婚,那难道就没有人说你了吗?匿名信上不是照样说你见异思迁,不守信用,玩弄女性,道德败坏,影响恶劣……”薛柯枚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话。 刘春江不作声了。 “这件事不管你怎么做,总之,都会有人说你的不是。所以,与其让别人这样说,那你还不如干脆来个不守信用,违背诺言,去和杨子琪办理假结婚算了呢。这样,一方面你能继续保住你现在的职位,另外说不定还能当上副总经理呢,当然,你也能够帮助你的小师妹,解决燃眉之急呢。” 刘春江坐在那里,他看着电视上面的屏幕,心里也在想着这件事。 薛柯枚见他坐在那里考虑着这件事,就低头看起他写的那个材料来了。 刘春江反复在想,假结婚,按照杨子琪的说法,无非就是和她一起去领个结婚证,等过个几个月,再和她把婚离了,这样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想到这里,终于,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试一试。” 薛柯枚一听,她两眼直直的看着他,十分真诚地说道: “你……你真的同意和杨子琪假结婚了?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能背叛对我的誓言,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能弄假成真,最后真的把我丢下不管了啊。” 薛柯枚说着话时,声音都变了,她大睁着两个眼睛,面容也露出了一种不放心的神色来。 “这个我可以当面向你保证,如果我刘春江说话不算数,今后就让雷电劈死。”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郑重其事地站了起来,他举起右手,真的向薛柯枚发起誓来。(未完待续) 0223 约定 薛柯枚听了,像个孩子一样笑了,她把刘春江的右手拉了下来,说道: “你别向我保证,你还是把你的诺言写下来吧。如果到时候你反悔了,我就把它张贴出去,让大家好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说完之后,她真的找了一张纸和笔。 刘春江也笑了,很快,他拿起了笔,在上面写下了刚才的那几句话。最后,郑重其事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给你,要是我刘春江真的违反我的誓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lingdiankanshu.com 薛柯枚赶紧用手把刘春江的嘴捂住,不让他再继续往下说,她看着刘春江,真诚地望着他,动情地说道: “春江,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这么做吗?不会的。以后,你如果不再爱我了,那我绝不会死皮赖脸地硬缠着你,我会主动退出来,让你快快乐乐地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当年,我找赵田刚的时候,就已经拿定了主意,现在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其实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所以,你不要背心理包袱……”说完,她又把那张刚刚写好的誓言,拿了起来,准备往烂撕。 刘春江一下子阻止了她,说道: “不要,还是留着吧。这样对我也是一个警醒,我会实时告诫我自己,不能忘了今天的誓言。”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给你留着。” 之后,两个人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过了许久,薛柯枚才恋恋不舍地悄悄对刘春江说道: “那你准备和杨子琪在一起多长时间,总不能好几年吧?要是那样,你就对不起我的一片真心了……”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这种事情不好说,怎么着最快也应该大半年吧?” 薛柯枚心想,这倒也是,但是,她又问道: “最快好说,但更主要的是最慢呢?” “最慢?”刘春江笑了,“最慢那就三十年吧。” 薛柯枚一听,立刻瞪起了眼睛,一边用拳头捶着他的肩膀,一边装作生气的样子,嗔道: “好你个家伙,看,终于说了实话了吧?不行,要是这样,我就不让你和她真的结婚了。” 刘春江笑道: “我这是和你开玩笑呢,这样吧,我和她最迟不超过一年。” 薛柯枚听了,皱了皱眉头,她想了想,说道: “好吧,那咱们就说好了,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如果不和她离婚,我就去当小三,天天去找你算账,让你不能安生。”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这才又说道了正题。 薛柯枚正色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以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没事儿就不要来找我了。即使有事找我,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总要注意一下分寸了。另外,不仅仅是这样,我们两个人之间分手,还要想个比较合适的理由,我看,对外就说我们两个是因为娟娟腿受伤的那件事,彼此之间有了误解,最后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就分手了。” 刘春江一听,说道: “这个理由不好,人们就会说我刘春江心胸不够宽容,连个小孩子也容不下?” 薛柯枚笑了,她纠正道: “谁说你心胸狭窄了?我的意思是说,就说娟娟不接受你这个继父。而且,你就说她老是挑你的毛病,和你对着干,最后,你想来想去,担心以后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好过,只好决定分手。再说,大家都知道,她的腿,就是因为你受伤的,所以,这样说就没有人说你心胸狭窄了。也更不会让人产生怀疑了。对不对?” 刘春江凝神想了一下,他知道,这个事情很重要,两个人交往了这么长的时间,感情又是这么深,总要找一个让人听了能够相信,说得过去的理由,这样才好一点。 最后,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这样也为将来咱们结婚,留下了一些余地。不过,这事你也不用主动和别人说。”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约定好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些别的事情,最后,眼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刘春江再不回去,管理宿舍的那个看门人,就要锁门了。于是,刘春江就对薛柯枚提出,要回去了。 当刘春江要走的时候,薛柯枚恋恋不舍,她像是要与刘春江生离死别似的,紧紧地依偎在刘春江的怀里,。 最后,薛柯枚竟然在刘春江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她两眼含着泪水,说给他留下点儿纪念,这样以后就不会忘记她了。刘春江心里十分感动,他又一次向薛柯枚保证,最后,薛柯枚知道不能再磨蹭了。终于,两人又相互拥抱了一阵,这才分开了。 第二天,刘春江来到了张永强的办公室,把自己写的那份材料,交给了他。 张永强皱着眉头,用眼睛大体扫了一下,便又放回到了抽屉,他拿出一包香烟,给了刘春江一支。 刘春江马上拿起打火机,给张永强点燃。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说话,就这样默默地抽着烟。直到半支烟抽下去,张永强这才说道: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呀?那个杨子琪和你谈了没有?”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找过了,我想了半天,决定和她结婚。” 张永强听了,看了看刘春江脸上的表情,又把头转向了窗外,看着远处的大窑烟筒冒出来的白烟,说道: “唉,你这个事情呀,怎么做都不太好。这样一来,薛柯枚那边,她就伤心了。”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说道: “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还是那样,只是娟娟的性格,有些太倔,对我的态度,总是时好时坏的,我也是担心以后的日子,不好处理这些琐事。她心疼孩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张永强喷出了一口烟雾,点了点头,说道: “本来嘛,这种事情,大人怎么也好说,就是孩子的事情最难办……唉,这样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那既然这样,咱们什么话也不说了,你的这个事情也就算过去了,我也不再向吕书记那里提起这件事了。这份材料,你还是收回去吧。”说完,他又拉开了抽屉,把刚才刘春江交给他的那份材料,还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把材料装进了口袋,张永强又低声嘱咐道: “你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那就赶紧抽个时间,去和那个杨子琪把证领了,再晚了,那就不好看了。你也要为人家考虑一下,对不对?” 刘春江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出去了。 当刘春江来到了招待所,来到了杨子琪的房间,一敲门,很快,门就开了。 杨子琪一看是刘春江,笑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便把他让到了里面。 刘春江坐下,杨子琪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两眼紧盯着刘春江,观察着他的神色,迟疑了一下,这才试探着问道: “师哥,你的那件事,现在怎么样了?” 刘春江不知道怎么搞的,心情有些烦躁,他拿出了香烟,使劲抽了一口,看了看杨子琪,这才缓缓说道: “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杨子琪的两眼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往前走了两步,惊喜地说道: “师哥,你说什么,没事儿是什么意思?纪委难道不对你的问题处理了吗?” 刘春江苦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你难道还希望他们对我处理吗?” 杨子琪笑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是想问你,纪委为什么不对你处理了?” 刘春江看了看杨子琪,说道: “我就是按照张书记说的那样,准备和你结婚。” 杨子琪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抓住了刘春江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由于激动,她脸上显得有些兴奋,同时,她也高兴地叫了起来: “师哥,你真的想通了,要和我结婚?” 刘春江赶紧往后缩了缩,说道: “对,不过,你要注意,咱们可要先说好了,咱们两个是假结婚,不是真的结婚。而且,等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两个还要再离婚。” 杨子琪听了,眼睛眨了眨,随后就笑道: “这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同意了呢?我原来就是这样和薛大姐说好了的。你放心吧师哥,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你的。” 刘春江见杨子琪一脸兴奋的样子,他脑子里出现了薛柯枚的影子,他仿佛看见薛柯枚此时正痛苦地盯着他看,于是,刘春江就一本正经地对杨子琪说道: “你明白就好,说实话,我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虽然咱们两个人准备假结婚,但是,在我的心里,那也很不好受。我有一种深深的歉疚。咱们说好了,以后在外面,咱们两个就是夫妻;但是,在没有人的情况下,那咱们还是朋友,知道吗?” 杨子琪点了点头,她稍微冷静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兴奋了,过了一会儿,便说: “师哥,那好,我这就准备回去,希望你也和我一起回去,赶紧把结婚证领了,对了,在领证之前,我们还要一起看望一下我父母,这么大的事儿,总要让我父母看看才是,你说对不对啊?” 刘春江听了,只得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尽量抓紧点儿,我过两天还要回河西县那里呢。” 于是,两个人就商量着具体结婚的一些准备工作。(未完待续) 0224 好消息 选拨总经理的工作已经过去两天了,但公司没有一点动静。刘春江这两天,一方面他在忙着自己的那些事情,另外一方面,刘春江不知道,其实,就在这两天,党委书记吕志强也收到了三封匿名信。 这三封匿名信,都是告发在这次竞选副总经理活动中,进入前三名的三个领导。这就是说,除了告发刘春江的一些问题之外,王雪飞和另一个领导,也被人告发了。 对于这种反映某些领导问题的匿名信,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吕志强并不感到稀奇,可以说,他经常能收到这样的信件,里面都是告发一些他手下的一些领导干部的问题。 而这样的匿名信,里面反映的问题,有的内容属实,也有的纯粹是无中生有,造谣诽谤。 吕志强大体看了看这三封内容,这里面说什么的也有,有的有凭有据;有的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有的一看,里面都是些捏造出来的事实,根本就不着边的事。但是,不管怎么样,反映的这些问题,总是需要进一步落实一下。 吕志强也不好确定,这些信里面的内容那些事属实的,那些事凭空捏造的。 于是,他便找到了张永强,因为他知道,一般类似这样的匿名信,纪委也会收到。 张永强详细地向吕志强介绍了这里面的情况,他告诉吕志强,反映王雪飞的内容,其中大部分都是捏造的,但是,里面也有一小部分是真的,比如,有人说他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家里面的事情多了一些,所以,他在那些领导里面,请假的次数比较多,但是,说起来这些问题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说到刘春江时,他告诉吕志强,这里面的事情,都是一些有关个人恋爱方面的事情。 “那你对刘春江的这些问题,态度是什么呢?”吕志强问道。 张永强表示,谁都知道,刘春江本来想找薛柯枚,但是,由于薛柯枚带着一个孩子,所以,这里面的问题就显得比较复杂了。毕竟,这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同时还要考虑以后的日子能不能处理好。 而且,现在,刘春江现在已经正式表态了,他准备和杨子琪结婚。这样一来,匿名信说的那些事,也就没有道理了。 吕志强听了之后,他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是啊,这些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结婚不单单是个两个人感情的事情,其他方面,也不能不考虑。他的岁数也不小了,既然准备这样,那就应该抓紧时间,赶紧把这件事办了。”之后,便起身走了。 又过了几天,刘春江接到了苏秀玲的电话,说让他到党委工作部一趟。 听说苏秀玲要找他谈话,刘春江心里一怔,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于是,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党委工作部。 路过薛柯枚的办公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里面瞅了一眼。只见薛柯枚正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看着什么,他有心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但又一想,还是等出来之后再说吧。于是,他就直接走到了苏秀玲的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只见里面的苏秀玲,正和王雪飞谈话。 王雪飞一见到刘春江,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他站了起来,对刘春江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之后他又看了看苏秀玲,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有任何思想问题,一定会正确认识党委的决定的。好了,那你先和春江慢慢谈吧,我就先走了。”苏秀玲点了点头,把他送了出去。 刘春江坐在那里,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起来,他看着办公室的门口,只见苏秀玲正在对王雪飞嘱咐着什么。 苏秀玲送走了王雪飞,这才回到了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苏秀玲看了看刘春江,笑了一下,说道: “你猜猜我今天找你干什么?” 刘春江看着苏秀玲脸上的表情,笑了一下,说道: “这我怎么能猜得到呢?” 苏秀玲也笑了,说道: “你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谱了,对不对?” 刘春江一看苏秀玲的表情,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他的眼睛一亮,不由得心跳起来,说道: “难道真的是……” 过去,刘春江也知道,往往谁要是被组织提拔任命,之前一般都有个程序,那就是总要由组织部门的领导,找这个人单独谈话。 苏秀玲笑而不答,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以我个人猜测,应该是这样吧。通过咱们公司组织的这次公开选拨副总经理活动,最后,经过党委会的认真研究和反复讨论,你已经被正式作为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的推荐人选,报到省委组织部了,就在刚才,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来电话了,让你立即到省里面去一趟。大概是要找你谈话吧。你这就赶紧动身去吧。” 刘春江一听,浑身就是一震,他惊喜地问道: “干部四处?”刘春江知道,严秋萍现在就在那里。 “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你的那个老同学严秋萍去嘛。” 刘春江没有回答,他想了想,这种事情毕竟还没有正式决定,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准备动身。 “对了,你顺便到薛柯枚那里,她那里有两份文件,你去的时候一同带过去了。” 刘春江听了,迟疑了一下,他注意了一下苏秀玲的表情,从脸上看,好像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他想,大概她还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和薛柯枚,已经是‘普通’的关系了。 刘春江答应了一声,他也不想和苏秀玲解释什么,就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里。 beqege.cc 办公室里只有薛柯枚坐在那里,此时,她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刘春江来了,她抬起头来,用一双期盼的目光,看着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刘春江回头看了一下门口,低声说道: “我马上就要去省委组织部四处去,你这里听说有两份上报的文件,我给顺便带上。” 薛柯枚一听,立刻惊喜地叫道: “四处?这不是严秋萍那里吗?哎呀,好事。说不定,你的事下来了,这就是组织上找你谈话呀?” 刘春江也笑了,他低声说道: “也许就是这事。不过,等去了才能知道呢。” 薛柯枚的脸上也是显得很兴奋,她赶忙从文件柜里取出了两份文件,说道: “快去吧,你去了,早点儿给我来个电话,好让我也高兴高兴。” 刘春江冲她笑了一下,然后拿着那些文件,注意看了一下是不是保密文件,薛柯枚见他这么认真,也笑了,说道: “放心吧,这只是两份普通的文件,要是保密文件,你也不想一想,我能让你拿吗?” 刘春江把文件拿上,正准备要往外走,薛柯枚一见,急忙又喊住了他,说道: “等一下,你没有带文件包,你先把我的这个包带上。”说着,从办公桌下面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公文包,递给了他。 两人相互笑了一下,之后,刘春江便离开了。 刘春江看了一下表,觉得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他心想,杨子琪在这里的论文资料,自己已经都给她找到了,不知道她回不回省城?如果她回去的话,可以和她一起去,顺便和她一起把结婚的手续都办妥了,省的再花时间去办。 想到这里,刘春江回到宿舍,把自己需要带的一些东西都带上,然后就来到了招待所。 一进门,迎面正巧遇到了严秋萍,此时,她正往外走着。 这两天,严秋萍其实也一直都在辽源水泥集团。 由于刘春江最近这几天正是非常时期,为了避嫌。所以,刘春江也没有找过她,就是怕让别人说他通过老同学的关系,暗中走后门。 严秋萍其实想的和刘春江一样,一方面她的事情比较多,没有多少时间。另一方面,她深深地知道,在这时候找刘春江,往往会给刘春江找麻烦。 此时,当两个人遇到了之后,严秋萍见刘春江手里拿着一个提包,而且穿的也比较整齐,正急匆匆地往里面走,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于是,就停下来问道: “春江,是你呀,你这打扮这么整齐,急匆匆地忙什么呢?”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我找一个校友。” “校友?”严秋萍心想,自己和刘春江是大学同学,他的校友也就是自己的校友,于是,她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的校友,谁呀?” 刘春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笑了笑,说道: “哦,是这样,也是咱们北方工大的,但是,比咱们小好几届呢,她现在正在读研究生呢,快毕业了。” 严秋萍见刘春江有些不自然的样子,她好像发觉了什么,说道: “不对吧?这个人既然比你小,那你怎么认识他了呢?”严秋萍要刨根问底起来了。(未完待续) 0225 任前谈话 正说着,就听到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师哥,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你过来了?” 严秋萍一听这个姑娘叫刘春江“师哥”,马上回头一看,原来,这个人正是杨子琪。她见刘春江在大门口站着,就叫了他一声。 “哦,我猜出来了,你说的校友,大概就是她吧?”严秋萍打量了一下杨子琪,笑着问着刘春江。 刘春江只得点了点头,说道: “我们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杨子琪见刘春江手里拿着提包,又打扮的整整齐齐的,就问道: “师哥,看你这样子,是要外出吧?” 刘春江脸红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我马上就要去省城去了。不知道你怎么样,这里的事情都办完了没有?” 严秋萍听说刘春江要去省城,她不由得就是一怔,她眼睛眨了几眨,忽然,她盯着刘春江的面容,小声问道: “看你这兴奋的样子,你该不是要去组织部去吧?” 刘春江见严秋萍一眼就猜出来了,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刚刚听苏秀玲告诉我的。” 严秋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你既然要去省城,正好,我也正准备回呢,搭我的车一起走吧?” “你的车,刘春江回头望了一下,果然,只见在招待所的院墙边上,停着一辆挂着省城汽车牌照的汽车。”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这……不太合适吧?” “哎呀,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我一个人坐,再拉一个人也能坐下,省的路上寂寞,顺便咱们还能聊一聊,走吧。” 刘春江看了一眼杨子琪,不知道该不该坐。而严秋萍多聪明,她见刘春江看着杨子琪,一下子反应过来,说道: “对了,你也一定是要回省城的吧?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一起走吧。”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刘春江和杨子琪一起走。 刘春江一看严秋萍这样热情,和杨子琪对视了一眼,两人只好跟着严秋萍,一起上了汽车。 杨子琪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人,坐在后面,汽车缓缓地驶出了院子,然后顺着大道,向省城奔去。 “杨子琪,这位是省委组织部的严处长,她和我过去在大学也是同学。”刘春江向杨子琪介绍着严秋萍。 “哦,那也是师姐了……”杨子琪一听,回过头来,向严秋萍甜甜的笑了一下。 严秋萍注视着坐在前面的这个姑娘,笑了一下。她心里隐隐约约已经察觉出来了,刘春江和这个杨子琪的关系,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在路途上坐着无聊,严秋萍和刘春江便相互海阔天空地说起了他们各自的一些趣事来了,这样说着,时间也就过得稍微快了些,到了晚上,汽车便到了省城。 此时,几个人也都饿了。于是,刘春江说要请大家吃饭,他们便来到了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酒,几个人吃了起来。 刘春江由于心情高兴,当然想喝些酒;司机是个年轻人,由于已经不用开车了,所以,他也倒了一杯,严秋萍呢,本来并不想喝,但是在刘春江的劝说下,也倒了一些。只有严秋萍,不管严秋萍和司机怎么劝说,她也不喝酒。只是要了一杯饮料。 下书吧 饭吃完了。当刘春江要结账的时候,严秋萍说什么也不让,她硬是自己把账结了,之后,又嘱咐了刘春江几句,让他明天晚些时候再去,省的还要在那里等着。之后,这才和司机一起走了。 当刘春江看着严秋萍远去的背影,这才转过身来,对杨子琪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吧。” 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担心地说道: “你一个人去哪里呀?我看你今天也没少喝酒,要不然,到我家里去吧?” 刘春江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又想起来前几个月,就是因为喝醉了酒,这才铸成了大错,连忙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不用,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事,我随便找一家宾馆就可以了。你怎么样,要不然我送送你?” 杨子琪见他摇头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开玩笑地说道: “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你。你以为原来呢?是我趁虚而入,把你领到了家里。再说,咱们两个马上就要领结婚证了,你又担心什么?” 刘春江说道: “毕竟现在咱们还没有结婚呢,再说,就是结婚了,那也是假的,不是吗?” 杨子琪笑了笑,说道: “看你,还是这么认真。那好吧,你就送我回家吧。” 于是,两个人一边往杨子琪家走,一边商量着明天准备去见杨子琪父母的具体事情。 等把杨子琪送到了她家的门口,刘春江这才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刘春江觉得反正也没有事干,也就没有听从严秋萍的,他早早地便来到了省委组织部, 省委组织部,设在省委大楼的第三次和第四层,对于这里,刘春江并不是太陌生,过去他在党委工作部的时候,也来过几次,但是,他并没有找过严秋萍。他知道,她每天的工作都不少。 刘春江先是把身上带着的那些文件,送到了几个相关的部门,最后,他才来到了干部四处。 刘春江虽然来的比较早,但是,并不是第一个来的,在处长的办公室里,早有人在这里等着谈话了。 不一会儿,只见严秋萍走了过来,她和前来等待和她谈话的人点着头,打着招呼。 当她看见刘春江时,只是笑了一下,对他说道:“你不要着急,先随便找本杂志翻翻,等一会儿我再叫你进来。” 下面的一个年轻干部,马上拿了几本杂志,送到了这边。 刘春江冲那个年轻干部点了点头,便拿起了杂志,随便翻看起来。 前面有两个人,都等着要和严秋萍见面,刘春江不着急,他坐在那里,先让后面的那些人都和严秋萍谈完了话,直到没有人了,这才走进了严秋萍的办公室里。 严秋萍现在已经是组织四处的处长了。 她一见刘春江进来了,笑了一下,赶紧站了起来,她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个表,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她无奈地把手一摊,说道: “春江,你先坐吧,不着急。”然后,并亲自给他冲了一杯咖啡,放了两块糖,当然,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但只是放了一块糖。 刘春江也笑了,过去,他们两个人就都很喜欢喝咖啡。看来,这个习惯,严秋萍一直都保持到现在。 杨子琪一边给杯子里面倒上了水,一边笑着说道: “这是你来这里,我才敢喝呢,要是换做别人,我还真不好意思喝呢,咖啡的味道太大,弄的屋子里面到处都是。” 倒完了咖啡,严秋萍又给他找了一个勺子,说道: “怎么样,让你在外面等的有些心烦了吧?你知道你心里一定骂我,说我在你面前耍官僚主义,摆臭架子吧?” “我哪敢呀?” 刘春江笑了笑。他接过了那杯咖啡,放在了桌子上,接着,两眼四处张望着,好奇地看着她的办公室,说道: “你这堂堂的一个组织处大处长,办公室也并不算大,比我们吕书记的办公室小多了。而且,办公桌也显得有些旧。” “我那能和人家吕书记比呀?而且,我这就算不错的了,我是一个女的,他们照顾我,给我分了一个新的。我们可不像你们企业,毕竟财大气粗,我们不行,办公经费很紧,根本不够花。” 两个人随便聊了两句,之后,严秋萍这才收住了脸上的笑容,开始认真地和刘春江谈起话来。 “你们辽源水泥集团,这次搞的这次竞选副总经理一事,可以说,还是很不错的,给了像你这样的人,一个表现才能的机会。你的情况我也看了一下,各方面还算不错的,按照制度,总要进行一次任前谈话,现在,我可以正式地告诉你,你的任职批复已经下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了,作为老同学和你的朋友,我衷心的向你表示祝贺……” 刘春江坐在那里,两眼望着严秋萍,他感到很不自然。 面前坐着的这个处长,虽然他对她再熟悉不过了,但此时,他不知道怎么的,似乎感觉很陌生,他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只好客气地说道: “这也多亏了你的关照。” 严秋萍白了他一眼,然后笑了一下,正色道: “你怎么也学会了官场上的这一套?老实说,你的这次任命,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就是有,我也不会那么做。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辽源。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春江尴尬地笑了笑。 他也知道,这几天,严秋萍一直都在辽源,只是有几天不在他们公司,而是去了别的公司。所以,他知道严秋萍说的是实话。(未完待续) 0226 梦幻影楼 “春江,你现在说说你今后的打算吧,也就是说,把你工作上的一些想法,或者叫今后努力的方向,向组织上说一下。当然,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不仅仅是刘春江感到有些不自然,就连严秋萍,面对自己的老同学刘春江,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看刘春江有些拘谨,大概是感觉自己的表情有些太严肃了,她笑了一下,把那杯咖啡往刘春江前面推了推,说道: fantuankanshu.com “春江,你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就大胆地说吧,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严秋萍这么一说,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才慢慢说了起来。 他先是谈了一下自己在工作上面的想法,渐渐地,他放开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严秋萍认真地听着,并不时地点头,之后,说完了之后,严秋萍这才真诚地对他说道: “你的想法很好。总之,在工作上,你就大胆地干吧,我相信你一定能行。” 严秋萍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你要注意,你现在说起来也是企业的一名公司级领导了,以后首先在政治上要保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在各方面都要严格要求自己,千万不能放松……另外,在生活上,也要处处小心,这个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权力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它是个好东西,但是,我觉得,它其实更像一匹狂奔的骏马,你要时时刻刻地驾驭住它,时刻注意把握住它的方向,这匹马,既能带着你达到你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同时,也能够让你一不留神,从上面栽了下来……” 这样说着,最后,严秋萍斜着眼睛看了看表,眼看就剩下十几分钟的时间了,严秋萍便又和他聊起了别的。她笑着问道: “你现在和薛柯枚,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到时候可要通知我呀。” 刘春江头低下了,过了一会儿,这才把他和杨子琪准备结婚的情况,告诉了严秋萍。 严秋萍听到这个消息,显然也是感到有些吃惊,她站起身来,在地上转了两圈,说道: “往往就是这样,有的人,就是不能看见别的人比他好,一旦看见你要比别人强,就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找你的麻烦。我们这里也有人经常搞这些小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 “你看,到底应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吧?不管怎么说,你到底还是让别人揪住了你的小辫子了。所以,你要特别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你要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不是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幸亏你们领导对你还是从爱护出发,给了你这次机会,所以,你更要好好地珍惜才是。” 过了一会儿,严秋萍的脸上又现出了惋惜的神情,对刘春江说道: “唉,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这样可就真的苦了薛柯枚,她真的是一个好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了你。”说到了这里,严秋萍不由得看了刘春江一眼,苦笑了一下。 刘春江说道: “秋萍,我和杨子琪已经说好了,等眼前的这件事过去了,我还是要和薛柯枚再次结婚的。” 严秋萍认真地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事情恐怕不会像你想的这么简单,那个杨子琪,她不是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吗?以后你要是和她离婚了,那这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办?到底跟谁?你想过了没有?” 刘春江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要丢一头。杨子琪她现在正在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哪顾得上要孩子?我之所以要先和她结婚,也是帮她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她婚还没有结呢,挺着一个大肚子,怎么能行?” 严秋萍不由得想起来,刘春江过去曾经被医生认为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了,此时,听到他又恢复了生育能力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反而不要,也替他感到有些惋惜,说道: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你现在还要打掉。怎么,你难道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了吗?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事情不管怎么弄,都会带来新的伤害。唉,这个杨子琪,我真的不理解她,她这又是何苦呢?真是……”说到这里,严秋萍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表,说道: “行了,你回去吧,记住,还是那句话,回去以后,好好干。至于你剩下的那些事儿,总之,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管怎么弄,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不能亏了人家。”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屋里。 出了大门,刘春江对严秋萍说道: “咱们一起吃点儿饭吧?” 严秋萍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等以后的吧,你还是回去和你的那个小师妹一起吃吧。那个女孩子,怎么说呢,看外表还不错,至于别的就不好说了。行了,这次就到这里吧,等下次再说吧。”说完,便和刘春江握了握手,两人分手了。 刘春江离开了省委大楼,他并没有去找杨子琪,而是一个人在外面找了一个小饭店,随便吃了一点儿,便回到了宾馆。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便来到了北方工业大学的门口,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在这里等候着杨子琪的到来。 “师哥,你怎么才过来,我早就来了。” 刘春江一回头,这才看见,杨子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着,看见刘春江来了,这才过来叫他。 杨子琪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款式也很新颖。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挎包,而且,脸上还稍微化妆了一下。看样子,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我也是早就出来了,只是路上堵车,所以晚了一些。”刘春江向杨子琪解释着。 “那咱们赶紧走吧。去晚了又排不上了。” 他们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准备先去照相,然后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再去到杨子琪的家里,去见一见杨子琪的父母。 照相馆是杨子琪选定的,她说这家影楼的摄影技术非常好,她的许多同学都在这里照过相,反映都不错。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这家影楼。刘春江看了看门头,只见上面用艺术字体,写着五醒目的大字:夏日晚风影楼。 刘春江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影楼了。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尽是一些打扮的非常时尚的姑娘,走来走去。 “看什么?走吧。”杨子琪见刘春江两眼不住地往里面瞅,笑了一下,就把他拽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 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一见刘春江和杨子琪走了进来,马上脸上带着微笑,迎了上来,她们一边往里面让着,一边询问他们两个准备找一些什么像。 “我们准备照一张结婚照。”刘春江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请到这边来。”这位姑娘领着他们两个,走到了一个吧台前面,让他们先开票。 办完了手续之后,两个人便拿着票,等候着安排。 刘春江闲着无聊,就站起来,开始看着这里墙上挂着的各种艺术照。杨子琪也跟着他,端详着这些艺术照。 “早知道,还不如让薛柯枚给咱们照一张呢。不就是坐在一起照张相吗,她照的也很不错。”刘春江一边看着,一边开玩笑说道。 “那怎么行?你敢,我可不敢。”杨子琪笑了一下,停了停,又接着说道:“我看你也不敢。” 过去,薛柯枚在党委工作部就是负责照相的,他也经常看她照出来的相片。所以,他感觉这里的照相技术,说实话,有的照的还不如薛柯枚照的好呢。 看完了照片,刘春江又坐在一个沙发上,一边听着轻音乐,一边耐心地等候着。 杨子琪则来到化妆厅,只见这里有四五个椅子。前面的墙,都是明亮的大镜子。镜子的下面的桌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妆用品。 杨子琪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化妆师,正在给一个新娘盘着头。 这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芳香,让人感到陶醉。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来到了刘春江这里,她翻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各种结婚照,用羡慕的口气说道: “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也到这里好好照一套结婚照吧。”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心想,他们两个只是假结婚,照这样的结婚照干什么?而且,他和薛柯枚,虽然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从来没有好好在一起照过相。记得那一次在北戴河的招待所里,他和薛柯枚两个人,好不容易杨子琪给他们两个人照了一张合影,结果最后还让娟娟和薛柯枚给撕烂了,让他好一阵伤心。想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暗淡。 当然,他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并没有这么说。他知道,这样说会让杨子琪伤心。 见刘春江不作声,杨子琪又说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留个纪念,哪怕咱们就照一两张相呢。你别怕,不用你花钱。” 刘春江笑了,他见她一副渴求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你既然喜欢,照一张两张还是可以的。”(未完待续) 0227 做客 “你同意了?”杨子琪一见刘春江点头同意了,立刻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满脸都是红晕。 “那这样吧,今天下午,我们吃完了饭,就来这里照吧。要不然,你又要回去了,再来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呢?” “下午?下午我们不是要到民政局去办理结婚证呢,怎么,你难道不先领结婚证了?” 杨子琪想了想,说道: “领证那又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这么定了,我先去预约一下,省的排不上。这样就会快一些。”说着,杨子琪赶紧站立起来,忙着到吧台去预约。 不一会儿,杨子琪就兴奋地返了回来,她还没等走到刘春江的跟前,就用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笑着说道: “说好了,下午就可以照了。” 刘春江见她这样高兴,他只好无奈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听你的,下午就下午吧。” “杨子琪?杨子琪到了……” 只听那边有个声音喊了起来。 杨子琪一听,马上应了一声,她一拉刘春江的胳膊,说道: “走吧,轮到了咱们了。” 刘春江站起身来,杨子琪挎着刘春江的胳膊肘子,跟着那个喊她名字的姑娘,走进了摄影厅。 到了里面,只见里面还有一对夫妻,正坐在那里,照着合影。 趁着这个时候,杨子琪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刘春江的衣服,又捋了捋他的头发,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见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满意地笑了,说道: “你一会儿照相的时候,要像我这样,笑一笑。千万不能像现在一样,老绷着个脸,像是谁欠了你的钱一样。听见了没有?” 其实,刘春江看着前面坐着的那对夫妻,这时候却走思了。他心中又想起了他和薛柯枚。 刘春江在薛柯枚的家里,从来也没有见过薛柯枚和赵田刚在一起照过相。有的只是薛柯枚和娟娟在一起的照片。 “你想什么呢,听见了没有?” 杨子琪使劲摇了摇刘春江的胳膊,刘春江浑身猛地一哆嗦,这才回过神来,他大睁着两眼,看着杨子琪,不知道杨子琪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一会儿照相的时候,千万要笑一笑。听见了吗?” “……哦,知道了。”刘春江敷衍着。 那对夫妻走了。 杨子琪赶紧拉着刘春江,坐到了灯光下,她的脸上,笑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 xiaoshuting.org “……来,两个人再靠近一些……好,注意往镜头这边看……男的脸上的笑怎么搞到,不要皮笑肉不笑。脸上的肌肉要松弛,对,要再稍微自然一些……” 摄影师一边指挥着刘春江和杨子琪,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一边用手示意着他们…… 像终于照完了。 刘春江发现,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他出了一头汗。 “照完了,咱们走吧。” 刘春江说着,他拉着杨子琪,像是完成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任务一样,感到一阵轻松,他赶紧离开了这个梦幻影楼。 出来的时候,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的样子,噘着嘴,有些不满地说道: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和我好好照一张像。……那次在北戴河的招待所里,我给你和薛大姐照相,你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你笑的嘴合也合不住;脸上的笑容,也比这好多了,简直就像是中了头等大奖一样……” 刘春江看了她一眼,心里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了,他不得不承认,杨子琪说的就是实情。 于是,刘春江便说道: “咱们这也是为了办理结婚证,没有办法,这才不得不这么照一张,要不然,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和你照相的。” 杨子琪一听刘春江这样说,她自知理亏,也就不再说话了。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阵,刘春江见杨子琪似乎有些生气,笑了笑,就哄着她说道: “行了,你也别再生气了,再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一会儿还要去你家呢,看你这样,我还怎么敢去?” 杨子琪一听刘春江这样说,她用拳头锤了刘春江一下,说道: “那你去见我父母的时候,脸上一定要高兴一点儿,千万不要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知道吗?” 刘春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把我说成了什么了?我哪里敢啊?我那是要去见自己的老丈人,怎么敢不陪着一副笑脸?” 杨子琪一听,这才高兴了,她用手挽着刘春江的胳膊,这才又笑着,往前走去。 当走到了一家超市的时候,刘春江心想,自己作为杨子琪的“女朋友”,第一次见自己的老丈人,总要买些礼物才好,于是,他便向这家超市走去。 杨子琪看刘春江认真地挑了一大堆东西,皱了皱眉,说不好拿,让他少买一些,意思一下就行了。刘春江不同意,他硬是买了一大堆礼物,最后看看差不多了,这才离开。 两个人来到了工人文化宫附近,刘春江看着熟悉的街道,不由得又想起了上一次,就是因为他喝醉酒之后,结果被薛母用汽车拉到了这里,心里多少有些感慨。他心里暗暗地责备自己,要不是那一次自己喝醉了酒,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 走着走着,刘春江忽然问道: “你父母上一次为什么不在家里?就留下你一个人?” 杨子琪笑了一下,说道: “是这样,我父亲现在自己经营着一个摊子,他平时很忙,一般情况下,就在自己的那个厂里睡觉,我母亲为了照顾他的生活,同时也帮着他管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在那里住着。我呢,除了放假回家,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所以,家里经常没有人。今天,这也是为了你,我父母才专门回到家里,准备了这顿饭的。怎么,你又想起那天的事情来了?” 刘春江一听,眼睛立刻瞪大了,显然他对这些很感兴趣,于是又问道: “一个摊子?不简单哪!你父亲经营的是什么摊子?” 杨子琪笑了笑,说道: “也没有什么,只是一家制作包装用品的摊子,怎么,你对那些感兴趣?我别说看见,现在,只要是一听我父母说那些东西,我的心就烦了……算了,还是别说那些东西了……”杨子琪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右面推了一下,让他躲开后面骑过来的一辆摩托车。 两个人来到了杨子琪的楼下,刘春江跟着她上了楼,走到了她家门口。 杨子琪回头看了刘春江一眼,见刘春江多少显得有些紧张,她噗嗤笑了一下,说道: “看你,紧张什么?放心吧,我父母对人很热情,他们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她掏出了钥匙,把门打开。 一进门,杨子琪便向里面喊道: “爸,我,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的人走了过来,不用问,这显然就是杨子琪的父亲,因为杨子琪的五官和他很像;在他后面,是一个面相慈祥的妇女,他们两个一见刘春江进来了,便笑着和刘春江打着招呼: “你来了?快进来……” “爸,妈,他就是我说的刘春江,是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这不,他现在刚刚来到省里,上面已经找他谈话了,他已经升为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了,任命书刚刚批下来的……”杨子琪还没等刘春江说话,就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话。 “真是年轻有为啊,别站着,快到里面坐……”杨子琪的父亲招呼刘春江往里走。 杨子琪的母亲亲自给刘春江沏了一杯茶水,她不时地用眼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着刘春江,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可以看得出,她对刘春江这个人,基本上还是满意的。但是,在她的眼神中,却含有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意味。 杨子琪的父亲给刘春江递上来一支香烟,便开始简单聊了起来。而杨子琪的母亲,在一边看着,过了一会儿,便和女儿一起走进了厨房,开始忙着做饭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杨子琪的父亲和刘春江了。 果然,杨子琪的父亲正向她女儿说的那样,对刘春江很是热情,他一边告诉刘春江,不要拘谨,一边询问着刘春江的情况。 刘春江一一回答了。 杨子琪的父亲微微点了点头,他不住地询问着辽源水泥集团的基本情况。 “我过去,也曾经在省城里的一家大型国企里面干过,都快三十年了。后来,国家改革开放以后,我就下海了。现在,你大概也听琪琪和你说了,正在自己弄一个制造包装用品的摊子,每天都很忙啊……”杨子琪的父亲一边笑着,一边向刘春江介绍着他家里的一些情况。 “我们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妈妈对她惯的厉害,所以,琪琪这孩子的性格,有时候显得很任性,你可能也感觉到了,唉,我们有时候拿她也没有办法,你的岁数比她大一些,希望你能够谅解她一些。”说到这里,杨子琪的父亲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未完待续) 0228 婚纱照 刘春江看着面前的这个精明的岳丈大人,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奇怪,从他的话音里,似乎另有一层意思在里面,当然,第一次见面,他也不好意思细问。 对于刘春江这次来,杨子琪的家里非常重视,所以,菜其实早就都准备好了,只要下锅一炒就行了。不一会儿,饭就摆上来了。 饭准备的很丰盛。而且,杨子琪的父母亲对刘春江也都很热情,他们不停地招呼着他,让你他吃菜,后来,见刘春江自己不好意思动手,他们就不时地给他往碗里夹菜。 “快尝尝这道菜,这是我们家杨子琪亲手做的,看看味道怎么样?”杨子琪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刘春江吃菜。 刘春江连连点着头,说道: “……嗯,好吃……非常好吃……” 刘春江被这杨子琪父母的这种热情款待有些不适应,他客气地连连称道。其实,在这个时候,他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薛柯枚做的菜,说实话,他感觉还是薛柯枚的菜做的好吃一些,当然,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嘴上却不住地说道: “不错,好吃……非常好吃。” 杨子琪被刘春江这么夸奖,也是显得很高兴。她两眼暗暗地看着他,其实心里知道,自己的厨艺并不怎么好,这只是刘春江客气罢了。 在这样的场合下,刘春江感到十分别扭,杨子琪的父亲给他倒了一杯酒,要和他喝两杯。 刘春江谦让着,但是,杨子琪的父亲说什么也要他喝一些,没有办法,他只得喝了一杯。 看样子,杨子琪的父亲很能喝酒,当他看刘春江喝完了一杯之后,又要给刘春江倒酒,这时,杨子琪却说话了: “爸,不能再喝了,我们下午还有事呢,下午要去民政局去领结婚证;还有,要去梦幻影楼去照结婚照,喝的醉醺醺的,那怎么照相啊……” 杨子琪的父亲一听,马上停住了,他连连说道: “领结婚证呀?那好,那就别喝了,唉,我这个人呀,今天也是高兴,要不是这些,咱们真应该好好喝几杯……” 饭吃完了,杨子琪帮着母亲收拾完了碗筷,之后,便领着刘春江来到了他自己的卧室里。 刘春江看着杨子琪的卧室里面的摆设,他渐渐地想起来了,在那一天的夜晚,他就是在这间房屋里,和杨子琪在一起。 杨子琪见他不住地地看着房屋里面的环境,知道他又想起来那天的情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对他说道: “你先上床休息一下吧。” 刘春江虽然喝了一杯酒,但是,他也确实有些困了,但是,他还是客气地说道: “还是你睡吧,我不困。” 杨子琪知道他有些不好意思,就硬是让他上了床,之后,她自己坐在一个椅子上,开始翻开起书来了。 刘春江见她坐在那里,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话,于是,就说道: “你也上来吧,省的我睡着,你坐着。这样我也睡得不安心。” 杨子琪一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的脸红了一下,便和刘春江一起躺在了床上。 刘春江往里让了让,他躺在床上,脸朝着天花板,并没有动;而杨子琪呢,上了床,与刘春江并排躺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她的脸朝着刘春江,默默地看着他。 刘春江心里又想起了薛柯枚。 杨子琪见刘春江似乎在想着什么,就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再想薛大姐?”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咱们这样在一起,我总觉得对不起她。” 杨子琪被刘春江对薛柯枚的这种忠诚感动了,她不由得赞赏道: “薛大姐的命真好,唉,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的,睡吧,下午我们还要一起照相呢。”说着,她转过身来,睡了起来。 顶点小说 刘春江一看杨子琪这样,也就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下午,杨子琪早早地醒来了。她把户口本等应该准备的东西拿上,然后便和刘春江一起去了民政局。 今天来这里办理结婚证的倒是不多,按照程序,他们先是进行了婚前检查,当然,为了省事,他们也只是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其它的那些项目,并没有做。 等结果出来了之后,医生对杨子琪说道: “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各方面的情况还不错,以后要注意加强营养,每过一定的时间,都要到医院里认真的检查一下。” 杨子琪看了刘春江一眼,她红着脸,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您了,我会的。” 两个人走出了检查室。 刘春江虽然嘴上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看杨子琪的样子,似乎显得很高兴,他心里默默地在想,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他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杨子琪见刘春江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说话,她拉着他又回到了办理结婚证的地方。 办理结婚证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她仔细地端详了他们两人一阵,又看了看各自的户口,接着,又问了问两个人的一些情况,最后,给他们在结婚证书上盖上了钢印。 两人走出了民政局,杨子琪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显得十分高兴,她说道: “春江,以后我就不再叫你师哥了。而且,从这一刻起,我们在法律上,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虽然咱们两个是假结婚,但是,我心里还是很高兴,谢谢你,师哥。”说完,她挎着他的胳膊,往梦幻影楼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影楼的大厅。杨子琪被安排在一个化妆师的面前,开始化起妆来。而刘春江呢,则也被摆布着,被化妆师摆弄了一阵。 之后,两个人便在一个姑娘领着,开始挑服装。 “……二位请看,这一款怎么样?这都是欧式的,是今年以来最流行的一个款式,它不仅仅是面料好,而且看起来也非常时尚,二位是不是可以先穿起来试试看?” 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人,在一个女导购的陪同下,来到了一款婚纱前面,那个女导购热情地向杨子琪和刘春江介绍着这些漂亮的婚纱和西装。 刘春江被这位女导购说的头都大了,他对这些婚纱,并不怎么太重视,按照他的意思,找一款差不多的就行了,但是,见杨子琪一脸认真的样子,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她,把这些婚纱看了个遍。 再看杨子琪,她显得很有耐心。当她把这些婚纱都看了一遍之后,最后,她选了一款最贵的。 刘春江暗暗地有些吃惊,而杨子琪却说道: “反正一辈子我就这么一回儿,干嘛不选最好的?就这一款了。” 导购马上就把这身婚纱取了下来,然后,领着杨子琪进入了试衣间。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出来了。 刘春江一看,果然就是不一样,杨子琪穿着这身婚纱,好像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似的,顿时显得气质高雅,楚楚动人。 “怎么样啊?” 就连杨子琪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略显羞涩的样子,对着墙上的一个大镜子照了照,然后问着刘春江。 “……好,你穿正合适。” 这倒不是敷衍杨子琪,确实,刘春江也被杨子琪的这身漂亮的装扮,深深地感染了。 之后,他们两个在摄影助理的带领下,来到了摄影室里,开始照相了。 两个人不停地被摄影助理摆弄着,一会儿来个这样的时尚造型,一会儿又摆个那样的亲密的姿势。 “这位先生怎么搞的,请您脸上再高兴一些,对,放松,再笑一点儿……两个人靠的再近一些,对,就这样……”摄影师不停地指挥着刘春江。 刘春江很不习惯这样,毕竟,在刘春江的内心深处,并没有把杨子琪当做自己真正的妻子。所以,当摄影室让他们两个做出比较亲密动作的时候,刘春江感到很难为情。 谁知道摄影师很尽职,他十分认真,不停地摆布着他们。到了后来,刘春江都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知道,要是不按照摄影师的意见,那就更是没完没了了,于是,他后来也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让他们摆布了。 杨子琪呢,却显得十分的兴奋,她像是很享受这个过程一样,不厌其烦。 就这样,一连照了不知道多少张,最后总算完了。 刘春江如卸重负,他赶紧脱下了那身西服,一个人先走到了休息大厅。 而杨子琪呢,她似乎还没有尽兴似的,最后极不情愿地脱下了那身婚纱,这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样品呀?”杨子琪问着吧台上的一位姑娘。 “最快也要半个多月吧。”吧台小姐脸上带着一种职业微笑,耐心地说着。 “走吧,等半个月之后,你再过来。”刘春江见杨子琪还在吧台上磨磨蹭蹭的,就催促着她。 杨子琪知道刘春江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这才笑了一下,跟着他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0229 雪花飞舞 出了梦幻影楼,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说道: “为了庆祝我们结婚,走吧,我们到一个饭店里,好好庆祝一下吧。” 刘春江本来不想去,但是,他见杨子琪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心扫她的兴,再说,自己马上就要回到辽源去了,只好跟着她,顺着街道往前走了。 天空阴沉沉的。这时,正是上下班高峰的时间,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很多。 两个人走到了一家小饭店,刘春江看了看,对杨子琪说道: “别走了,咱们就在这家饭店随便吃点儿吧。” 杨子琪看了看这家饭店,摇了摇头,说道: “这家饭店不好,连个雅间也没有。今天是咱们领结婚证的日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而且,你马上又要回辽源水泥集团去了,怎么能够这么随便呢?不行,咱们再往前走。” 刘春江听了,心想,这个杨子琪,她怎么这么注重这个有名无实的婚姻?随后又一想,女孩子可能都是这样的,你自己不把它当做婚姻,但是,人家却是十分认真的。想到这里,刘春江只好跟着她走了。 终于,前面出现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像样子的饭店,杨子琪拉着刘春江走到了里面,这才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就在这里吧。”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雅间,点菜的时候,刘春江说道: “中午在你们家里吃了不少,不饿。晚上随便点两样就行了,不要浪费了。” 杨子琪拿着菜谱,翻了翻,点了两道荤菜和两样比较清淡的菜,随后,又问刘春江: “你晚上没有什么事情了,咱们就喝点酒吧?” 刘春江见杨子琪的兴致很高,他不想扫她的兴,再说,中午由于下午还有事,再加上他当着杨子琪父母的面,不好意思放开了喝,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晚上可以多喝点儿。” 酒拿过来了。杨子琪给刘春江倒了满满的一杯,她自己则倒了一杯饮料。 刘春江看着杨子琪杯子里面的饮料,问道: “你怎么不喝?” 杨子琪眼睛眨了几眨,笑着说道: “我不想喝。再说,咱们两个都喝醉了,谁送你回家呀?” 刘春江也笑了。但是,他多少感到有些纳闷,这个杨子琪,过去可不是这样。但是,他也没有再往深了多想。 “来,为了我们今天成为夫妻而干杯。” 杨子琪手里举起饮料,对刘春江说道。 刘春江举起酒杯,和杨子琪碰了一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杨子琪一边吃着,一边问着刘春江。 刘春江想了想,老实说,他对这个问题还没有认真考虑过。更主要的是,他不想把这件事搞的太张扬。 杨子琪见刘春江低头沉思,她也知道刘春江的心理,不能为难他。于是,又说道: “好吧,你自己看吧,要办的话,你也不必大操大办,请几个要好的人吃顿饭就行了。不过,如果要办,尽量抓紧一些。我家里准备半个月之内就办。”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望着杨子琪,心想,自己对这桩婚姻纯粹是糊弄。但是,现在看来,在杨子琪的心目中,却是她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感到这么大的事,自己这样马虎,内心有些不忍,他心里隐隐约约感到自己有些愧对杨子琪的这一片赤诚。 想到这里,他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两个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那也要办的有模有样,我回去之后,就开始忙这个事。争取尽快办了。” 杨子琪一听,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大概是感到有些意外,她两眼湿润了,说道: “那太好了,谢谢你。” 当刘春江喝完了这一杯酒之后,又要喝酒的时候,杨子琪却不让他喝了,她关心地劝阻道: “行了。喝一杯就行了,别再喝了,喝多了会伤身体的。” 刘春江听了心里一热。他知道她关心他的身体,于是,把把酒杯放下了。 吃完了饭,天色已晚了。这时候,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 刘春江和杨子琪从饭店出来,刘春江心想,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家自己有些不放心。于是,便要送杨子琪回家。 杨子琪笑了一下,没有拒绝,她显得很享受这一过程的样子,一只手挎着刘春江的手臂,两人一起往回走去。 路上,杨子琪走的很慢,她望着天上飞舞的雪花,忽然用一种伤感的口气说道: “要是咱们能天天这样在一起,那该有多么好啊。” 刘春江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在他的心里,思绪又想起来当年自己和薛柯枚一起,每到薛柯枚上夜班的时候,两个人骑着车子,在那条小道上行走的情景。 雪越下越大。路上显得很宁静。 等回到了杨子琪家里面的门口,刘春江说道: “你回去吧。” 杨子琪说道: “这么大的雪,不要回了。这样吧,你也就住在我们家里吧,我家里一定又是我一个。” 刘春江摇了摇头,杨子琪不依,说道: “我真的不骗你。另外,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刘春江回头看了看她,黑暗中,借着远处的路灯,只见杨子琪的两眼已经湿润了,里面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刘春江的心有些软了。他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动情地说道: “杨子琪,原谅我,不是我不想陪着你,而是我想今天晚上就坐火车赶回去。” “你别骗我了,你难道忘了,明天是星期六?你到哪了去上班呀?” 刘春江一怔,他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见刘春江不说话了,杨子琪又用手摇了摇刘春江的胳膊,带着一种少女的娇气,接着说道: “好师哥,你就和我上去吧,明天我送你到车站。行不行啊,就这么一次?” 刘春江想了想,他不放心地问道: “你父母真的不在家里?” 杨子琪一听,口气马上变得坚定起来,说道: “如果我父母在家,你就是想在我家里,那我也不会留你。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顾吗?” “那一言为定。”刘春江转身跟着杨子琪上了楼。 走到了家门口,杨子琪掏出了钥匙,把房门打开。 里面黑乎乎的。 杨子琪自己先走了进去,把里面的灯打开。然后对刘春江说了声: “怎么样,家里就我一个人吧?” 刘春江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 “你父母每天都这样不在家里吗?那也太辛苦了。” 杨子琪笑了起来: “你还说他们呢,你不也是这么吗?一心想着厂里的生产。而且,你的那个河西县水泥厂,有几个领导帮着你呢?而再看我父亲那个小厂子,就靠他一个人操心。除了每天从睁眼忙到闭眼,就是星期天,他也不闲着,多少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我上午不是说我一听到包装制品这几个字就心烦,知道为什么了吗?就是这个厂子,夺走了我和父亲多少团聚的时光啊。现在可好,自从我上学之后,我的母亲也跟着去了。唉,你是体会不到我的这种心情呀……” 刘春江听了,不由得想起了薛柯枚为了和他在一起,帮着她管理生产,陪伴娟娟的时间也是少了很多。 他看着杨子琪,十分感慨地说了一句: “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很难兼顾啊。” 杨子琪把电视打开,随后,对刘春江说道: “你先喝点水,我去给收拾一下房间。”说完,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茶几上。 就在这时,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刘春江吓了一跳,他还没有注意到,在杨子琪的家里,还安装着一部电话呢。 刘春江心想,辽源水泥厂的处级领导家里,都是公司里面给安装的内部电话,自己由于情况特殊,目前还住在集体宿舍里,没有房子,所以直到现在还宿舍里面也没有安装电话。 只见杨子琪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电话机的跟前,拿了起来,说道: “……喂,是妈妈!……对,妈妈,我们已经领上结婚证了,结婚照也照完了。……晚饭是在外面吃的。……什么?我知道了,……是的,是他送我回家的,他现在就在咱们的家里,……好,我会的,妈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fantuantanshu.com 说了几句,杨子琪把电话放下,说道: “连我妈妈也叫我安顿你,就在这里住下呢,你还说什么呀?” 刘春江看了看杨子琪,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心里想,杨子琪的这个妈妈,也真是放心,就不怕遇到坏人?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便说道: “春江,你过来看看,这就是你休息的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刘春江这才站起身来,跟着杨子琪走到了那个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房间,看了看,只见一张双人床上,铺着一床新被子。 除了床之外,还有一张桌子和椅子,另外,还有一个书柜。里面都是一些有关企业管理方面的书。(未完待续) 0230 依依惜别 刘春江看了看他们家里的房子情况,他问道: “你们家里这是三室一厅的房间啊,这是哪儿的房子啊?” 杨子琪笑了一下,说道: “这是我爸爸原来单位分的房子,他过去是省氮肥厂的副厂长。后来单位不景气,要减人增效,他就自己开始干了。就这样,一直干到现在。” “看样子,那你们家里很有钱啦?”刘春江开着玩笑,说道。 杨子琪撇了撇嘴,说道: “钱倒是有了,但是,你也看见了,每天忙得要死,连家也不像个家,细细想来,这样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思呀?” 刘春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便开始聊起了他家里的情况来了。 通过交谈,刘春江这才知道,杨子琪的父亲名叫杨吉辉,他说起来也算得上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当年,由于抓住了机遇,下海比较早,经营有方,也能吃苦,所以,现在他所经营的包装制品企业,也已经是初具规模了。 “怪不得你父亲想让你留在省城呢,看来,他那是想让你作他的帮手,将来可以在商场上,帮助他大展鸿途呢。” 杨子琪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暗淡,她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156n.net “……我?我不行。……别说我没有企业经营这方面的才能,就算是有,那也不行啊。唉,你不想和我真结婚嘛,要是真的和我结婚,你看你,既有经营管理这方面的经验,人又踏实能干,你完全可以做他的好帮手。唉,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不遂人愿。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明天还要赶火车,你先洗澡去吧,水已经给你弄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刘春江抬头看看表,就站起身来,杨子琪领着他来到了卫生间,吩咐了一番之后,刘春江在里面洗淑了之后,换上了杨子琪给他的一身浴衣,便来到了客房,他看到了书柜里有一本书,就随便翻开了起来。 张子琪洗了澡之后,换了一身睡衣,她走到刘春江的房间,看着刘春江的样子,笑着说道: “你这身子,穿这身睡衣不大不小,还真是正合适。” 刘春江也开起了玩笑,说道: “是啊,你这衣服,简直就是等于给我买的。” 杨子琪听了,抿嘴笑了笑,说道: “你算说对了。你不知道,这身睡衣,其实就是咱们一起去北戴河买的呢。在那个时候,我就是把你当成了我理想中的丈夫来,买了这身睡衣的呢。” 刘春江看了杨子琪一眼,大概杨子琪感觉自己说漏了嘴了,她脸红了。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心想,这个杨子琪说的这些都是真话,当时,在北戴河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杨子琪就是对他很有好感,而且也有意义无意的暗示过,这些从她当时的眼神里和行为中就可以感受出来。要不然,薛柯枚对这个杨子琪怎么感到有些看不惯呢? 想到这里,刘春江不敢再和她再这样说下去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再次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来。 杨子琪倒是显得很自觉,她让刘春江不要看书了,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关上了门,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醒来之后,杨子琪也起来了。她给他早早地起来做了一些吃的——擀面片。 吃完了饭,杨子琪把他们的结婚证拿出了一份,让他装好。 刘春江手里拿着红红的结婚证,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又翻开里面,看了看结婚证上两人的合影: 杨子琪照的很好,她笑的也很开心;而他自己呢,不光是身子僵硬,像个木头一样,而且,脸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很难受。 “看你这像照的,真是难看。真不是我说你,比起你和薛大姐照的那张,脸上的神情真是差远了。”杨子琪不满地评价着。 刘春江呆呆地看着这个结婚证,心想,不知道薛柯枚看到了这个结婚证,心里会是什么一种什么感想。 见刘春江看着结婚证发呆,杨子琪说道: “你别心里不高兴,我看你还是拿着吧。在法律上,现在咱们两个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你回去了之后,以后说不定还要遇到什么麻烦事呢,要是纪委再次找你,你这回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你现在已经和我结婚了。这样,别人就是再想找你的不是,他们也没有话说了,倒是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和薛柯枚过分来往了。” 刘春江听到这里,瞪了杨子琪一眼,不满地说道: “这只不过是给外人看的一张纸罢了。在我心里,薛柯枚才是我心中的妻子呢。” 杨子琪嘲笑了一下,说道: “我不和你说了,你自己看吧。你如果是想和她来往,小心别人再告你的黑状,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毕竟咱们两个现在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见刘春江太阳穴上冒起了青筋,还要和她认真反驳,杨子琪赶忙陪着笑着说道: “你看你这个人,人家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还真的生气了?行了,你真的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吗?放心吧,我才不管你呢。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总行了吧?” 刘春江一看,这才不再说话,他把那本结婚证装在了身上,和杨子琪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了住宅小区,杨子琪还要坚持送他去火车站,刘春江说道: “你这么忙,还是回去吧,我不习惯让人送。” “不,要送。其实,你只是不愿意让我送你罢了,要是薛大姐送你,你肯定高兴。”杨子琪说着说着就又说起了薛柯枚。 “你……” 刘春江说了一个字,杨子琪见他又要说话,赶忙笑了笑说道: “好了,不要说了,你就让我送送你还不行?我只是想和你再多呆一会儿,这难道也有错吗?” 刘春江见她对自己一片衷心,心里也很感动,于是,他说道: “那好吧,既然你坚持要送,那就赶紧走吧。”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步行,来到了火车站。 走入了候车大厅,刘春江买了火车票,两人看了看表,离开车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呢。 杨子琪说道: “走吧,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到车站外面,找个地方再坐一会吧。” 刘春江点点头,两个人从车站上出来,找了一个咖啡屋,坐了下来。 刘春江看到咖啡屋,不由得又想起了严秋萍。他和她两个人都喜欢喝咖啡。前天,在严秋萍那里,她还保持着那个习惯。 杨子琪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这里的环境,忽然,她说道: “对了,你把我家里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吧,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就向服务员要了纸和笔,把她家里的电话号码写了下来。之后,又问了问刘春江的电话号码。 刘春江看了看她家里的电话号码,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随谁便便给你们家里打电话,有事我可以给你们学校打电话。”其实,他心想,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自己主动打这个电话的。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父母很少在家里的。再说,有什么好怕的呀,我父母还是很喜欢你的,而且,现在我们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都是一个船上的人了。” 刘春江把她的电话号码装了起来,又说道: “公司里面如果给我分配了办公室,那时候我再把新的电话号码告诉你。现在,谁知道公司让我干什么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事情一定会很多,根本没有时间打电话谈情说爱。” 杨子琪拿眼睛斜着瞅了刘春江一眼,不高兴地说道: “哼,你这纯粹就是借口。我爸爸可比你忙呢,就那也会抽出时间,给我打电话的。” 刘春江笑了,说道: “公司给我安装电话,是让我工作的,不是让我谈情说爱的。再说,你父亲的电话是他自己的,花多少钱没人说;我呢,电话都是公家的,用公家的电话谈私事,影响不好。要是你父亲厂里的工作电话,下面的员工每天用电话谈情说爱,你父亲允许吗?”刘春江认真地和杨子琪理论着。 杨子琪没词了。她又说道: “这样吧,你觉悟高,怕影响不好,那我给你打,这样总行了吧?” 刘春江又说道: “这样吧,有急事当然可以,要是没事就尽量别打电话。” 杨子琪眼睛闪了闪,忽然独出心裁,兴奋地叫道: “那你要经常给我写信,这样可以吧?” 刘春江怕她纠缠起来没完,赶紧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有时间我当然会写,这样行了吧?” 杨子琪笑了笑,这才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喝着咖啡,忽然,刘春江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 “对了,昨天检查的时候,那个医生说你现在肚子里面的孩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打下来呀?”(未完待续) 0231 表态发言 杨子琪一听,眼睛里露出了一些迷茫的神情来,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忧郁,想了想,又说道: “这个你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刘春江看着杨子琪的表情,心里有些纠结,说道: “看你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怎么着急,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呀?” 见刘春江纠结的样子,杨子琪安慰起刘春江来了,说道: “你不用急了。反正咱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也不怕别人说什么了。而且,再过半个月,我们就结婚呀,怕什么呀?到时候再说吧。” 刘春江一听,立刻着急起来,说道: “你别胡来,咱们可是说好了的,顶多一年,我们就要离婚的。” 杨子琪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 “看把你吓成了什么样?不管咱们有没有孩子,总之,我这个人说话算数,绝不会食言的,你趁早放心吧。” 刘春江沉默了。 在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他和杨子琪结婚这件事,到时候不会这么简单的。但是,此时的杨子琪,倒是还是说不会纠缠他的。 还有多半个钟头,火车就要开了。 刘春江站起来,杨子琪跟着他走在旁边,一直把刘春江送到了车站里面,直到眼睛看不见了,这才回去。 刘春江走进了火车站,来到了候车大厅。 现在还没有检票,他在里面转了转,看见许多人都拿着一些食品,在里面走着。他忽然想起,虽然自己现在虽然已经和薛柯枚在表面上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来往过密了,但是,那也还是应该给娟娟买一些吃的,总有机会给薛柯枚。想到这里, 他便走到了一个专门卖食品的柜台前,买了一些娟娟喜欢吃的食物,同时,也买了一些儿童玩具。 当火车回到了辽源市,等到刘春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稍微休息了一会,一看表,正好还能赶上晚上食堂的饭。于是,他便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准备到食堂随便吃点儿什么。 等到他出来的时候,走的了一个路口,正巧看到了薛柯枚,正领着娟娟从侧面的菜市场走来。 薛柯枚一看刘春江回来了,她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盯着他看,那眼神分明是在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刘春江朝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买菜去了?” 薛柯枚本来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刘春江打招呼,现在见刘春江主动问她,马上走了朝他走了过来,点了点头,惊喜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春江说道: “刚回来一会儿,这不,想去食堂随便吃点儿饭呢?”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的神色,又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就又低声问道: “怎么样,省里找你谈话了?都谈了一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刘春江笑了,他悄悄地点了点头,说道: “严秋萍找我谈话了,我的那个事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是不是?那太好了,”薛柯枚差点惊喜地叫了起来,说道,“这回总算是没有问题了。哎呀,真应该为你好好庆祝一下,”她看了看左右,又说道:“你干脆别到食堂吃饭了,今天晚上就到我家里吃饭吧,我给你包饺子吃?”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他也想去,但是,仔细又一想,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免得生乱。于是,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很想去,但是,还是算了。你和娟娟自己吃吧。” 薛柯枚瞅了他一眼,便用揶揄的口气说了他一句: “看看,现在到底身份不一样了吧?你这刚刚从省里回来,还没有上任呢,就在我面前也摆起架子来了?……好吧,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敢高攀您这位老总了。” 刘春江虽然知道她这是和她开玩笑,但是,他后来又一想,等天黑的时候再去薛柯枚家,路上注意点儿,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低声说道: “那这样吧,你在家里等着,我给娟娟买了一些东西,我取上一会儿再去你家里,好吧?” 薛柯枚这回笑了,她抿着嘴笑了一下,便领着娟娟快速离开了这里。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刘春江看看路上的行人比较少了,这才拿着给娟娟带的一些吃的和玩的,来到了薛柯枚的家里。 等刘春江走到了她家的门口,还没等敲门,薛柯枚便轻轻地把门打开,原来,她早就听到了刘春江的脚步声,所以,还没有等他敲门,就把门打开了。 刘春江看了看走廊,见没有人注意,像是做贼一样,赶紧走了进去。 饺子早就都包好了,就等下锅了。 刘春江把那些吃的和玩的给了娟娟,问道: “娟娟,看看叔叔给你都带了什么东西来了?” 娟娟现在也稍微大了一些了,她跑过来看了看这些东西,脸红了一下,小声说道: “谢谢叔叔。”之后,便把这些东西接了过来。 薛柯枚一边招呼刘春江坐下,一边详细地打听起他这次去省城的经过来了。 刘春江对薛柯枚一点儿都没有隐瞒,把什么都告诉了薛柯枚。 当薛柯枚听到,刘春江和杨子琪已经领了结婚证,并且还一起照了结婚照,包括去了杨子琪的家里,见到了杨子琪的父母,他们又是什么态度,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薛柯枚。 薛柯枚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刘春江见她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两眼看着墙角发呆,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以为她生气了,就问道: “柯枚,你……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了?” 薛柯枚这才回过头来,看了刘春江一眼,好久,她才说了这样一句话: “春江,你跟我说实话,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傻?” 刘春江一听,马上说道: “这怎么能叫傻呢?你这全是为了我,你尽管放心,我和杨子琪只是应付一下眼前的这些事。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分开的。而且,她也说了,不会死缠着我的。” 听刘春江这样说,薛柯枚这才笑了一下,她去厨房煮饺子去了。 不一会儿,饺子便熟了。薛柯枚也是高兴,她特意拿出来一瓶好酒,给刘春江喝。 吃饭的时候,刘春江的话很多,他把自己接下来准备在工作上的一些打算,告诉了薛柯枚。 薛柯枚认真地听着,她也被他的这种情绪感染了。 “好好干吧。你现在还年轻,照这样发展下去,前途一定会很好。” 娟娟早就吃完了,她坐在那里,专心地看着电视。 见娟娟不注意他们的谈话了,刘春江这才悄悄地说: “杨子琪她父母打算再过十来天就把事情办了。” “怎么会这么快?” 薛柯枚瞪大了眼睛,她显然也是被杨子琪父亲的这个决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忽然,薛柯枚又说道: “对了,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怕她女儿时间长了,让人看出来,到时候不好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草率呢?”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想了想,又说道: “也许是吧。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也不像。不过,他每天都很忙,连家也不顾不上。” 薛柯枚又问道: “她那边既然要操办一下,那你这边呢?你这边就不办吗?” 刘春江苦笑了一下,说道: “按照她的想法,她当然也希望我好好办一下。但是,她也知道,我和她只是假结婚,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自愿的,要办这边也只是应付一下而已,所以,她倒是没有特别提出来这个问题。我看,到时候,顶多在市里找个饭店,找几个要好的人坐在一起吃上一顿饭就完了。” 薛柯枚听了,不再说话了。 …… 没过两天,省委组织部就派来了两个人,来宣布刘春江的任命文件。 其中的一位,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辽源水泥厂党委书记,也就是柳莺莺的父亲柳石英。他原来在省建材局担任局长兼党组书记,后来,省建材局这个建制被撤销了,他就被组织安排到了省委组织部,担任了副部长。另外的一个人,是干部四处的处长,严秋萍的老同学严秋萍。 他们一来,辽源水泥集团就专门召开了一次公司全体中层以上干部会议。 在会议上,老领导柳石英郑重地向大家宣布了省委组织部下发的刘春江任命文件,之后,他对刘春江提出了一些希望和要求。 参加会议的这些中层领导,大多数都是过去柳石英手下提拔起来的老部下。他们看到老领导柳石英在台上,感到很亲切。现在,柳石英的头发,明显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了。但是,从面色来看,精神却还是很不错的。 当宣布完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柳石英便笑着让刘春江对大家讲几句,做了一个表态发言。 xiashuba.com 下面的掌声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0232 心计 刘春江从一名中层领导干部,仿佛一夜之间一下子就当上了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他好像是做梦一样,心里当然久久不能平静。 一般来说,在这样一个比较讲究资历,讲究论资排辈的大中型国有企业,一个人要想从中层领导,上升为公司级领导,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贡献,机会本来就很少。所以,更不用说刘春江现在才刚刚三十来岁,就当上了公司的副总,可以说,如果没有这样的竞选机会,那简直就是做梦。因为,别说是中层领导里面的正职,就是在副职里面,随便闭着眼睛拉出一个,都要比刘春江的资格要老得多。 因此,以刘春江这样的资历,别说在公司级领导算浅的,就是在中层领导中,他的资历也算浅的。 况且,刘春江当上中层领导的时间也不算长啊。从他去河西县水泥厂算起,这才有几年啊? lingdiankanshu.com 可是,人家别的中层领导,平平常常都在十多年以上。 所以,这样的晋升速度,简直就像是从地上坐了火箭,一下子就升到了天上,这怎么能不让下面的那些中层领导嫉妒呢? 刘春江深深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表面上看,他还是努力低调一些,尽量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在发言中,刘春江首先说了谦虚的话,说自己才疏学浅,经验和资历都很不足,现在一下子当上了公司的副总,简直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他还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从上到下,从远的到近的,全都感谢了一遍: “……在这里,我要再次感谢全体干部职工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感谢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对我的教育和鼓励,感谢公司党委对他的培养和宽容。今后,我一定要努力工作,一心为公,为企业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发言完了之后,会场上又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下面鼓掌的这些人群当中,要说最高兴的人,当然就属薛柯枚了。 但是,她虽然心里高兴,脸上却是不能过份表现出来。 她坐在下面,看着主席台上发言的刘春江,心情也是和刘春江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一方面,薛柯枚是为刘春江感到高兴。但是,另一方面,她此时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 她想,为了得到这个结果,自己再一次做出了让步。虽然这个让步是暂时的,但是,就这样,对于薛柯枚来说,这也是很痛苦的。 好在以后还有希望。 在薛柯枚的左面,坐着的是苏秀玲,她也为刘春江感到由衷的高兴;而在薛柯枚右面坐着的,是王雪飞。 王雪飞当然对这样的结果,显得有些有些无奈。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次较量中,他失败了。 其实,那封告发刘春江的匿名信,就是他写的。 在一开始准备竞选副总经理这一职位时,王雪飞就已经把公司里面的每一个能够参加竞选的这些中层领导都想过了,他也清楚,摆在面前的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刘春江。 因为,无论是学识、资历,贡献、经验,还有能力等等,他都比不上刘春江。 所以,要想胜出,就必须要想一个别的办法。 想什么办法呢? 王雪飞苦思冥想,最后,他想了一个比较阴险的计策,他要采取写匿名信的办法,阻止刘春江的成功。 由于他和刘春江在一起的工作时间比较长,所以,他对刘春江的情况非常熟悉。 想来想去,刘春江在别的方面,他也没有什么把柄可抓,最后,王雪飞就把刘春江和杨子琪的关系,作为攻击刘春江的材料。 那一次,王雪飞在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泌尿外科,从他的老同学那里,得知了刘春江和杨子琪已经有了孩子。 当他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一开始也并不感到奇怪。 他知道,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自从那次去泰山之后,因为娟娟受伤那件事,关系一度搞的很紧张。听柳莺莺讲,薛柯枚当时连话也不和刘春江说。 在王雪飞看来,十有八九,他们两个成不了了。 要是这样的话,对于刘春江和杨子琪有了孩子这件事,那也无可非议。本来嘛,现在这种事,说起来也并不稀奇,未婚先孕的人有的是。别人也干涉不着。 但是,后来,王雪飞发现,刘春江和薛柯枚之间的关系,又恢复了从前。 这样一来,把柄就被王雪飞抓住了。你刘春江怎么能这样,嘴上吃着碗里的,眼睛却还瞅着锅里的。这算什么行为?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他听柳莺莺和他说的。 在北戴河的时候,王雪飞就已经看出来了,杨子琪对刘春江很有意思。只是刘春江不愿意,谁都知道,他和薛柯枚正准备结婚。 其实,王雪飞心里也十分清楚,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刘春江只是对杨子琪有一种好感,他并没有去和杨子琪谈恋爱。至于那天的事情,也是刘春江和杨子琪喝醉酒了才发生的。 王雪飞揣摩着杨子琪的心理,他想造成一种假象,那封匿名信,是出自杨子琪之手。 因为,在王雪飞看来,杨子琪为了得到刘春江,很有可能会把自己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作为一个重要的理由,逼着刘春江和她结婚。 王雪飞也知道,以刘春江的性格,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他对薛柯枚太痴情了。他们之间要不是有赵田刚和娟娟,早就结婚了。所以,他知道刘春江不可能答应杨子琪,和她结婚。 这样,刘春江的问题就来了。王雪飞就可以抓住这个问题,大做文章。 于是,他就主动把刘春江要竞选副总经理的事情,告诉了杨子琪。 这才引出来杨子琪在刘春江答辩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会场上的情景。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迷惑别人,王雪飞还自己写了几封告发自己的匿名信。只是信里面的内容,他自己都写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情。 他怕别人看出他的笔迹,信里面的内容,都是采用电脑打印出来的,这样谁无法通过笔迹来确认,匿名信是谁写的。 做这件事,王雪飞准备的很周密,谁也不知道,就连柳莺莺也不敢告诉。 因为,他知道,一旦柳莺莺要是知道了他暗地里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陷害别人,那会从心底看不起他的。 但是,后来的结果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刘春江居然答应和杨子琪结婚了。 这个刘春江,为了能够当上副总经理,居然把薛柯枚给抛弃了。 王雪飞对刘春江的性格,还算比较了解的。 他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说起来还是很深的。 正因为如此,才让王雪飞感到有些意外。 在常人眼里,薛柯枚到底有什么呀?她怎么能够和杨子琪相比呢? 因为,无论是从年龄和学历上说,杨子琪都比薛柯枚要强得多啊。更何况,薛柯枚不管怎么说,她毕竟结过一次婚,而且,最主要的是,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所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考虑选择杨子琪的。 这是不知情的人才会这么想。 但是,王雪飞并不这么认为,他知道,刘春江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特别注重情谊的人。 因为,过去薛柯枚的那桩婚姻,都是薛柯枚为了刘春江,才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主动嫁给了赵田刚的。 刘春江不会对薛柯枚这样无情。 后来,对刘春江的这个选择,王雪飞也渐渐地想通了。 人在利益面前,都是很现实的。 刘春江也不例外。 就算是刘春江和薛柯枚的感情很好,但是,结婚可不像是谈恋爱,他们中间夹着一个娟娟。这就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一个问题。 所以,现在,对于眼下的这个结果,王雪飞虽然感到有些遗憾,但也感到几分无奈。 他承认,他这次算是输了。 此时,在刘春江发言的时候,王雪飞就不停地偷偷用眼,斜瞟着薛柯枚,并注意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 他发现,薛柯枚的表情很是复杂,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会儿脸上又有些忧郁。 他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薛柯枚对于刘春江的晋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现在刘春江已经成功了,王雪飞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为了自己的脸面,表示自己并不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了关系上,于是,王雪飞就找了一些客观的理由,对薛柯枚悄悄说道: “薛柯枚,这里面有好多内幕,你不知道。春江这次能够提起来,我们家里的老丈人,在省里面背后没少为他做工作啊。就连我们那口子柳莺莺,她也多次在她爸爸面前,没少说刘春江的好话啊。当然了,这也是应该的,毕竟,那次刘春江曾经冒着危险,救过柳莺莺一次,人总是要知恩图报的嘛。另外还有一点,这个你也比我清楚,就是刘春江的那位老同学严秋萍,也没少为他说话。……嘿嘿,不过这下,春江肩上的担子,也比以前更重了,工作也比以前要忙了。哈哈……”(未完待续) 0233 走马上任 从王雪飞的话音里,薛柯枚听出了几分失落和嫉妒的味道。但是,对于他说的那些话,薛柯枚听了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她就轻轻地怼了他一句: “要说关系,你的关系远比他硬呀?你的老丈人,现在不是正在台上坐着,而且已经当上了组织部的副部长,应该说是大权在握啊。有这样好的关系,你怎么不好好让他们帮帮你呢?” 王雪飞一听,摇了摇头,他看着台上正在发言的老丈人柳石英,不满地说道: “哼,你说是他呀,他这个人根本就指望不上。别说是他刚刚去组织部,就算是早去几年,那也不行。他已经和我说了,正因为我是他的女婿,趁早别动这个歪脑筋。你也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个人思想太旧,跟不上现在的形势。唉,我对他算是没有指望了。” 薛柯枚听了,心中不由地对柳石英又充满了几分敬意,她知道王雪飞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不过,在表面上,她并没有显露出来,她淡淡地说道: “作为老同事,我当然希望刘春江上去,这总是一件好事,我祝贺他上任。不过,说实在的,他现在好不好,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王雪飞听了,他点了点头,他认为薛柯枚说的是心里话。 会议散了。 主席台上的柳石英和严秋萍,在吕志强和几个副总的陪同下,走下了主席台。 雅文吧 柳石英一下来,就不停地向迎面向他走过来的,也是过去他认识的老部下打着招呼,他热情地问候着他们,和他们开着玩笑。 而这些过去他手下的老部下,也纷纷都围在了他的身边,问候着老书记。 刘春江本来也想过去和柳石英聊上几句,但是,由于人太多,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远远地在人群后面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都知道柳石英很忙,这才散开,让他离开。 等到了下午,刘春江这才去招待所,看望了柳石英。 柳石英的家,现在已经搬到了省城里去了,陈阿姨也已经退休了。 在柳石英的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在那里。 刘春江和柳石英简单地交谈了几句,就告辞出来了。找他的人太多。 从他的房间出来,刘春江想了想,又走进了严秋萍的房间。严秋萍正坐在那里,独自看着电视。 见刘春江过来了,她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两个人随便聊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有压力吗?”严秋萍笑着看着刘春江,问道。 “要说没有,那是假的。”刘春江笑了笑,拿起了茶杯,喝了两口,又接着说道,“工作上,说心里话,我并不怕,最关键的,是担心我刚刚上来,下面的这些人并不服气,他们的资格都比我老得多,恐怕不会主动配合我的工作。” 严秋萍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事情是相对的,一开始,尤其是年轻人,领导比自己资历老的领导,谁上来都会遇到这个问题。”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刘春江很谦虚地请教着严秋萍。 严秋萍笑了笑,她眼睛看着刘春江,说道: “你先看看让你具体分管那些工作,再做决定。对于这个问题,首先要取得领导的支持,要不然,你的工作就根本没办法开展。”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心里猜测着可能让他分管的工作,说道: “从现在的情况看,我想,也许会让我管生产这一块儿吧。” 严秋萍看着刘春江,说道: “其实,为了尽快做出成绩,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在你手下,调几个自己手下的人过来,这样就好干了,不过,这样做难度比较大。要不然,就是先慢慢树立威信,一点一点来,当然,这样要有领导给你撑腰才行,而且也需要很长时间。就这,有些人也不会服你的。” 刘春江两眼看着电视,他心里想到了河西县水泥厂的那些人,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人。 两个人聊了一阵,刘春江怕公司里面有别的事,也就和严秋萍告辞了。 过了两天,吕志强便召开了公司级领导会议。 刘春江作为副总经理,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主要是重新调整了领导班子成员的分工,刘春江猜想的没错,果然,吕志强让刘春江发挥他的特长,分管企业的生产管理工作。 说到管理企业生产这一工作,在过去,自从辽源水泥厂成立以来,一直都是头等重要的工作。 原来在计划经济时代,作为一个水泥企业,一个是水泥产品的产量,一个是水泥产品的质量,这两个都是最重要的。 现在,到了市场经济时期,又面临着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除了水泥的生产,还有就是销售工作。 当前,国内水泥市场竞争相当激烈,没有市场,其他什么也谈不上。 所以,作为水泥集团的董事长吕志强,他现在已经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企业的发展和拓宽水泥市场方面。 至于刘春江担任的河西县水泥厂厂长职务,由于当时签订的承包合同还没有到期,所以,吕志强还是让他继续兼着那里的厂长职务。平时,那里的日常工作就由聂文成来管理。 另外,让人没有想到的是,王雪飞被任命为辽源水泥集团的总经理助理。 他的职责,主要是协助总经理郭兴亮,做一些设备管理方面的工作。 他和刘春江一样,同样也还兼任着河西县水泥厂的书记一职。当然,这也只是一个过渡时期,等到了承包期一到,也就结束了。 总经理助理这个职位,是公司内部就能决定的,不用报上级批准。虽然这个职务从严格意义上讲,还不属于公司级领导干部,但是,基本待遇却是和副总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在王雪飞的心里,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平衡。 从公司方面讲,大概这也是为了安慰一下王雪飞吧。毕竟,他在这次竞选中,成绩还是不错的。而且,将来一旦再有机会,王雪飞很快就会正式进入公司的领导层。 之后,刘春江便走马上任了。 刘春江现在的主要办公地点,按照惯例,设在辽源水泥集团生产调度处这边了。河西县那边的那个办公室,目前还给他留着。 没过几天,后勤处也把刘春江的房子分配下来了。 由于刘春江现在已经有了结婚证了,而且,他已经是副总经理了,按照集团公司里的相关规定,后勤处给刘春江分配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不仅如此,其他相应的一些待遇,也跟着配备齐了。家里给他安装了一部电话,同时,公司也专门为他准备的汽车和司机。 当然,由于他工作的范围主要是在几个主要车间跑,汽车也不是什么高级轿车,只是一辆普通的旧汽车。 刚上任这几天,刘春江由于自己很长时间不在辽源这里,再加上他过去从来没有在下面的这几个主要车间好好干过,有很多情况并不了解。 于是,刘春江便把自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深入各个生产车间,尽快熟悉情况,了解和发现在各个生产环节中存在的一些问题,争取对这里的总体情况,有个大体上的了解。 为了能尽快熟悉情况,这几天,有好几天刘春江都在车间里面度过。 至于家里的那间房子,他根本没有时间收拾。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这几个主要的生产车间,他大体情况已经了解了。 这天,他刚刚回到了办公室,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刘春江拿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春江,我的副总经理,你难道真的把我给忘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给我来个电话?” 刘春江一听,赶紧说道: “是杨子琪呀,不是我想不起来,这几天,我几乎连家也没有回,每天都在车间里面跑着,哪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呀?咦,你是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这个电话的?” 杨子琪在电话里笑了笑,说道: “你这么大的一个副总经理,找你还不容易吗?我一问就知道了。这几天,我几乎每天都给你打电话,你就是不接。” 刘春江忙解释道: “不是不接,是我的办公室里根本就没有人。” “对了,你现在单位一定给你分了房子了吧?”杨子琪问道。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房子倒是有了,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呢,顾不上啊。” “你真是和我爸爸一样,心里只有工作,好了,不说这些了,有个事要告诉你,我爸爸说了,他准备在下个星期日,给我们办喜事。你的那边也要做好准备。”从电话里的话音就可以听出来,杨子琪显得很兴奋。 “下个星期日?”刘春江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日历,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这几天我比较忙,我得事先把手头的工作先安排好了,到时候我去接你就行了。不过,你那边的情况,就全靠你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未完待续) 0234 世纪商厦 杨子琪一听刘春江工作比较忙,尽管有些不悦,但是,冷静想一想,她也能理解,于是就对他说道: “你还是专心干工作吧,刚刚上任,你这样做是对的。我们这边的事情,我爸爸都找人做好了,也不用你干什么,到时候,你只要提前两天过来就行了。记住,再忙也要注意收拾收拾自己,别真的不当回事,知道吗?” 刘春江答应了。他放下电话,心里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自己来操一些心,现在,杨子琪这样大度,自己这个当“丈夫”的,未免也有些太不尽责了。想到这里,他决定,一定要抽出一些时间,好好把这件事情做好,最起码,让杨子琪心里觉得还能过去。 刘春江利用几天的时间,把几个主要生产车间走了一圈之后,初步了解和掌握了一些生产上的情况。之后,他就近期将要解决的重点问题,按照工作的轻重缓急列了出来,同时,也为自己操办结婚,腾出了一些准备的时间。 由于杨子琪那边已经为他们订好了日子,马上就要为他们举办婚礼,所以,刘春江这边也要提前做好准备,把一些必要的东西准备好。 他想,自己即使做过样子,那也至少要在表面上像那么回事。于是,他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连家也不回了,每天忙完了工作之后,先回到新分配给他的住房,开始忙着布置一下新房。 公司给刘春江分配的这套新房子,说来也巧,位置离薛柯枚家里不远,阳台的窗户对着薛柯枚家里的窗户。从这边的窗户上望去,就可以把对方家里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的。 刘春江站在窗前,向薛柯枚家里望了望,抽了一支烟后,便开始准备刷房了。 泡好了涂料,刘春江便站在一个高凳子上,开始拿着工具,开始刷房了。 正当刘春江专心刷房,这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刘春江停了下来,把门打开一看,是薛柯枚。 “你怎么来了?”刘春江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 “我想过来看看你的这套房子,怎么,不行吗?”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转悠起来了。 “想看就看吧,谁能拦住你?”刘春江笑了笑,他跟着薛柯枚,在房间转着。 “我刚才在窗户上就看见你的房灯光亮了,所以就过来了,”薛柯枚四下打量着客厅,口中不由得赞叹道: “就是不一样啊,这么大的客厅,这下你不用在单身宿舍里和别人一起挤了。对了,你怎么没找几个人过来帮你刷房?”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我一个人每天少干点儿,一天一间房,用不了几天就弄完了,不想惊动别人。”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等白天刷房,非要等晚上?反正你也不着急。”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迟疑了一下,这才把他和杨子琪两人,准备在下个星期举办婚礼的事情,告诉了薛柯枚。 “这么快就要办了?”薛柯枚显然也是感到有些太快,过了一会儿,她笑了一下,但是,刘春江能看出来,她的笑很不自然,过了一会儿,薛柯枚两眼火辣辣地盯着刘春江,说道: “我明白了,杨子琪一定是等不及了,再不举办婚礼,就不好看了,对不对?” 刘春江不置可否,用手把粘在辊子上的一根毛发揪了下来,说道: “也许是吧,上次他父亲就已经说了,过个半个月就办了。” “那你这边准备怎么办呀?” 刘春江抹了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想,无非就是叫上几个人,在饭店大家吃上一顿就完了。” 薛柯枚没有说话,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其实,这都不是主要的,差不多就行了,反正你们也是……也是临时夫妻,过不了几天,对吧?” 刘春江笑了,他见薛柯枚这样说话,就和他开起了玩笑,说道: “你就不怕我们假戏真做,变成了真的?” “你敢?”薛柯枚大声说了一句,随即笑了,她说道: “不瞒你说,这两天,苏秀玲给我正介绍对象呢,是辽源市政府的副秘书长……结过一次婚,我们见了一面,他家里各方面的条件看起来还不错,正等我回话,我正犹豫呢……”薛柯枚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刘春江的反应。 “——苏秀玲给介绍的?不会吧?”刘春江两眼看着薛柯枚,心里猜测着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我怎么会骗你呢?不信,哪天我给你看看照片,你就相信了。” 刘春江不说话了。 他默默地拿起了刷房的竹竿,沾了沾涂料,开始滚了起来。 “那里已经滚过了,怎么还滚啊……”薛柯枚叫了一声,刘春江这才意识到,自己由于心里想着刚才薛柯枚说过的话,结果把已经滚过的地方,又滚了起来。 薛柯枚忽然一下子从后面把刘春江的腰搂住,动情地说道: “春江,你还当真了?我没有答应他,我也不可能答应他!你也不想一想,我薛柯枚怎么会那样呢?” 听到这句话,刘春江猛地转过身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小心被人瞧见,”薛柯枚紧张地回头看了一下窗户,往里推了推他。由于他们是在卧室,窗户外面倒是看不到这里。 刘春江紧紧地抱着薛柯枚,他也真诚地说道: “你放心吧,我还是那句话,等这件事过去之后,用不了多久,我们两人就结婚。你说什么也要等着我。” “那好,我也一样,来吧,我帮你一起刷房吧。”薛柯枚松开了刘春江,两人一起,开始忙了起来。 wucuoxs.com 这样过了几天,总算是把房子收拾出来了,接下来,该准备家里的东西了。 星期六上午休息的时候,刘春江来到了市里专门卖家具的地方,一进门,只见薛柯枚和娟娟早就在这里等候他了。 他们是昨天事先商量好了,今天上午专门在这里见面。主要是为了避开人们的视线,免得让人们看见了不好。 “走吧,咱们进里面好好看一看吧。”刘春江说着,就往里面走。 三个人在里面转着,薛柯枚认真地反复比较着,看着,最后,她看上了一组家具,说道: “我看这套挺好,样式新颖,价格也不算太贵,你看怎么样?” 刘春江一边摸了摸家具,一边笑了笑,悄悄地对她说道: “行,你既然看着好,那就把这套定下来吧,反正也是给你准备的。”见娟娟在一边自己玩,没有注意他们说话,刘春江便和薛柯枚开起了玩笑。 薛柯枚撇了一下嘴,说道: “行了吧,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后悔,这么好的家具,却让杨子琪来先用,心里真不是滋味。” 刘春江非常理解薛柯枚现在的心情。 本来,一开始,刘春江想着是自己过来看家具,不想让薛柯枚跟着过来。但是,后来又一想,不能这么做,这些家具,最好还是应该让薛柯枚来过来看看比较好。一方面,她本身的审美眼光比自己好,另外,更主要的是,这些家具,最后还是给薛柯枚用的。 “她能用几天?最后还不是你的?”刘春江安慰着薛柯枚。 “我不是说这个事,而且觉得自己心里憋屈。”薛柯枚说着说着眼圈就有些红了。 刘春江怕她的情绪又激动,看了看娟娟,赶紧劝说道,“这样吧,要不然,咱们先随便买上一套,等以后咱们结婚的时候,再买一套好的?这样总行了吧?” 薛柯枚笑了,“那倒不必了。行了,就把这套家具买下来吧,不管怎么说,人家好赖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哪怕跟你过一天,那也应该像个样子。不像我,是个二婚,不值钱。” 刘春江知道她心里委屈,也就不和她计较,两人便把家具定了下来。 刘春江向导购小姐写好了家里的地址,又把定金交了,然后说道: “那明天到时候我就在家里等着你们。” “好了,那就说定了。”导购小姐热情地说着。 之后,三个人便从家具商场走了出来,向大街上走去。 “剩下的那些床上用品,咱们到世纪商厦买去吧,那里是咱们辽源最大的一个商厦,不仅东西全,而且质量很好,样子也新潮,就是贵一些,怎么样?”薛柯枚一边走着,一边征询着刘春江的意见。 “我对这些东西不熟悉,既然你觉得那里的东西好,那就到那里去看一看。” 这几年,辽源市的变化很大,虽然刘春江也经常到城里来,但是他很少到市里的这些商厦来。 今天是星期六,商厦里面的人看起来很多。里面放着轻音乐,也有的放着宣传广告,气氛也显得很热闹。当然,也很嘈杂。 来这里的人们,有男有女。但是,相比较起来,还是女的居多,而且大多数还是一些打扮的年轻时髦的女士。(未完待续) 0235 结婚戒指 只见这里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一看就是处于热恋中的情人;也有的是一家三口,领着小孩来这里买东西。上了岁数的人很少。 货架上面的东西很好,有好多东西,刘春江也从来没有见过。 确实,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价格比其他商场要贵得多。 他们顺着柜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刚转了两圈,刘春江就感觉晕头转向,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当走到了珠宝柜台的时候,刘春江见薛柯枚低头看着玻璃柜里面的那些首饰,两眼露出了羡慕的神情来。 刘春江心中一动,他看了看,只见薛柯枚正盯着一枚戒指,凝神观看。 刘春江看了看上面标的价格,标价确实不便宜,刘春江心想,自己应该给薛柯枚买这么一个戒指,想到这里,他对导购员说道: “请你把这枚戒指拿上来看看。” 年轻的导购员马上走了过来,把玻璃柜台上的那枚戒指取了出来。 刘春江仔细地一边仔细地看着这枚戒指,一边认真地听着导购员的介绍。 “先生,这枚戒指不仅成色好,而且样式也是今年最新潮的,好多人都选择这一款的,不信,您可以给您的太太戴在手上试一试,一下就显出了您的气质来了,走着街上,人也显得有了品位了,会给你太太增色不少呢……” 刘春江捏着这枚戒指,问薛柯枚: “你觉得这枚戒指怎么样。”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这还用说?当然好了。” 刘春江听了,二话不说,当场说道: “好,就它了,买上吧。” 薛柯枚看着这枚戒指,她也被这枚戒指吸引住了,但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刘春江把钱交了。 导购员把这枚戒指认真的装入了包装盒,然后把*一同交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认真地看了看产品说明,之后,又抬头看了看薛柯枚。 只见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刘春江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感受,就真诚地对她说道: “你现在就把她拿上吧,这是给你买的。” 薛柯枚一听,脸上先是有些意外,之后又现出了惊喜的神色,她原来还以为这枚戒指是刘春江送给杨子琪戴的呢,闹了半天,是给自己买的,她顿时脸红了,连连说道: “我……我不要,你还是送给杨子琪吧。” “她……算了吧,她也没有向我提出来,你别客气了,拿着吧。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戴上?” 这时,周围有几个人也围了上来观看,薛柯枚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脸立刻红了,她怎么能让刘春江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戴戒指呢?她马上把戒指接了过来,说道: “快走吧,这多不好意思?我们还有别的东西要买呢。”说着,领着娟娟往前走去。 他们两个万万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两个刚才看戒指的时候,有个人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刚才的一举一动,这个人就是王雪飞。 王雪飞今天是来城里买东西的,当他来到这里,恰好看见了王雪飞和薛柯枚。 刘春江不是就要和杨子琪结婚呀?怎么这两个人还在一起转商场?王雪飞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再一仔细看,王雪飞更是感到惊讶,他们这是在首饰*柜台,此时,刘春江手里拿着一枚戒指,正在认真地观看着。 ——难道这个家伙要买戒指? ——他这是给谁买戒指呢?如果是给杨子琪买戒指,怎么会带着薛柯枚一起买呢? 王雪飞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莫非这是让薛柯枚给他当参谋的吗? ——不会的。 王雪飞心想:如果王雪飞真的要和杨子琪结婚,就算是要给杨子琪买戒指,像这种订婚用的敏感东西,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让薛柯枚给他来当参谋。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样。 刘春江的这种反常举动,这不得不让王雪飞心里产生了疑问: ——这两个人,既然他们已经不结婚了,怎么还一起带着娟娟,来这里买戒指?他们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呀? 于是,王雪飞没敢惊动他们,他远远地躲在人群中,暗暗地观察着他们两个的举动。 后来,见他们走远了,王雪飞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刘春江和薛柯枚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两个人,他们到底唱的这是哪儿一出啊? ——难道,刘春江是给薛柯枚买戒指吗? ——也不像。如果刘春江要给薛柯枚买戒指,那杨子琪成了什么了? ——难道,刘春江真的就像自己写的那封匿名信里写的那样,同时和薛柯枚和杨子琪她们两个人鬼混,周旋在她们两个人之间吗? 王雪飞被刘春江的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给搞晕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刘春江的这种反常举动。 等刘春江和薛柯枚走远了之后,王雪飞皱着眉头想了想,便来到了刚才刘春江购买戒指的那个柜台前,装作自己也想买的样子,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阵,之后,便向导购员打听起刚才刘春江所买的那枚戒指来了。 导购员一听,眼前的这个人,要看一看刚才刘春江所买的那枚戒指的样式,就又把刘春江所买的那个样品拿了上来。 “这枚戒指卖得很快,刚才就有一对夫妻,买了这枚戒指呢。”导购员热情地向王雪飞推荐着。 wucuoxs.com 王雪飞认真地看了看,这枚戒指,确实是这里面最好的,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 王雪飞把这枚戒指的样式记在了心里,之后,他又装作不满意的样子,摇了摇头,说再到别处看看,便离开了。 ——刘春江只买了一枚戒指。这说明什么呢? 王雪飞心里想着,他要看看,刘春江的这枚戒指,到底要戴在谁的手上。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一定要弄他个水落石出,看看刘春江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膏药。 带着这样的疑团,王雪飞连买东西的心思也没有了。 等到星期一上班的时候,王雪飞坐在办公室了,闲下来的时候,又想起来刘春江的那枚戒指。 王雪飞现在已经是总经理助理了。他的办公室离薛柯枚的办公室不远。 何不看看薛柯枚,手中是不是戴着刘春江的那枚戒指呢? 于是,王雪飞便专门拿着几页稿纸,装作要找薛柯枚借订书机的样子,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里。 薛柯枚马上拉开了抽屉,帮助他把稿纸订上了。 王雪飞看到,薛柯枚手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戴。 之后,王雪飞坐在薛柯枚的对面,又随便和她闲聊了起来: “昨天休息,没出去到外面转转?” 薛柯枚一听,心里马上就是一怔,她看了王雪飞一眼,说道: “哦,也出去了,领着娟娟,进城了买了一些东西。” 就是刚才薛柯枚这么一怔,王雪飞已经看出来了,显然,她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和刘春江一起进城去了。 王雪飞心里暗暗感到好笑,于是,他又装作很随便的样子,接着问道: “都买了一些什么东西啊?” 薛柯枚见王雪飞这样刨根问底,心中一紧,不好,怕是这个王雪飞已经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问呢?想到这里,她眼睛眨了眨,笑了笑说道: “给孩子买了一些东西,对了,我和娟娟在城里遇到了刘春江了,正好他也准备买点儿结婚用的东西呢,结果他非要给娟娟买些吃的。” 薛柯枚怕王雪飞对他们产生怀疑,就主动找了一个借口,想敷衍过去。 “你们两个呀,本来挺合适的,后来……后来怎么就又分开了?真是的,就连我们看着都有些遗憾啊。”王雪飞装作惋惜的样子,说道。 薛柯枚只好自嘲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呢?还不是因为上次咱们去泰山,娟娟的腿受伤那件事?如果就我们两个,怎么也好说,问题是中间有个孩子,一方面,我怕孩子将来跟着受气。另外一方面,人家刘春江,现在又有杨子琪追着,后来我也想开了,还是算了,人家刘春江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小伙子,我就是再喜欢他,那也不能太自私呀?你说对不对啊?” “是这样,是这样的,……你这个人呀,思想境界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王雪飞干笑了两声,他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讽刺薛柯枚,还是真的被薛柯枚的话感动了。 过了一会儿,王雪飞又翻了翻桌子上的报纸,又接着试探道: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啊?不管找谁,都会存在着这个问题。总不能不找吧?” 薛柯枚笑了笑,她看着王雪飞的眼睛,说道: “看缘分吧,不管怎么说,反正必须有一个条件,那就要必须要对娟娟好,我不能让我们娟娟受气。其他的都好说。” 王雪飞干笑了两声。但是,薛柯枚分明感觉到,在这张笑脸的背后,仿佛还深深隐藏着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薛柯枚这个人心里不会藏事,王雪飞大概也是从她的脸上感觉出来了,自己似乎有些过份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于是,便说自己还有要紧的事要做,便离开了。(未完待续) 0236 资质调查 王雪飞回到办公室,心里琢磨着这个事情,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找个去省城的差事,找杨子琪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于是,他给杨子琪先打了一个电话,装作要向她借一些有关水泥设备方面的资料,两人商定,明天见面去取资料看看。 辽源水泥集团,每天都有人会去省城办事,加起来,最少也能坐两三桌儿。所以,王雪飞找一个这样的差事也不难。 等到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时候,王雪飞办完了公事,便和杨子琪在北方工业大学的校门口见面了。 他假装看了看杨子琪给他带的资料,嘴上连连表示着感谢。之后,便要请她到饭店一起吃顿饭。 杨子琪犹豫了一下,她本来并不想去,但是,见王雪飞很是热情,便也就跟着去了。 两人找了个饭店,找了个雅间,王雪飞显得很热情的样子,还要了一瓶白酒,要给杨子琪倒一些。 杨子琪用手捂着杯子,说自己不想喝酒。 “怎么了你?我记得咱们在北戴河的时候,你可是很能喝酒的。怎么现在反而不喝酒了呢?”王雪飞本来知道杨子琪现在已经身怀有孕,不宜喝酒,但是,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着。 杨子琪脸红了,她说自己最近嗓子有些疼,不能喝酒,再说,一个女孩子,喝酒像什么样子? 王雪飞见杨子琪说什么也不喝,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便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便边吃边开始聊了起来。 “子琪呀,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春江把事情办了啊?春江的岁数,已经不小了。”王雪飞装作很关心的样子,他把桌子上的菜,往杨子琪的跟前推了推,问道。 “快了,说不定,过两天你就能接到请帖呢,到时候,你可要去喝喜酒啊。”杨子琪看起来兴致还不错。 两个人海阔天高地谈了一阵,接着,王雪飞话题一转,便开始进入了主题了: xiaoshuting.cc “子琪呀,有件事,一直都憋在我的肚子里。你看你对我这么热心,我不说,总是心里感觉过意不去。可是,如果说出来,又担心你受不了啊……”王雪飞开始进入主题了。 杨子琪一听,心里隐隐约约意识到,王雪飞一定是发现了有关刘春江和薛柯枚之间的什么事情了。于是,她把身体往前凑了凑,装作很关心的样子,赶紧低声问道: “什么事情,你就快直说吧,我听着呢。” 王雪飞两眼眨了眨,说道: “我有些看不明白,那个刘春江,他马上就要和你结婚了,我感觉他现在似乎还是有时候和薛柯枚黏黏糊糊地在一起待着,你可要当心哪……他们两个过去就是这样的。” 杨子琪一听,她身体往后靠了靠,笑了笑说道: “你说这事情呀?放心吧,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我也清楚,不是他们不想结婚,而是想结婚也结不成。薛大姐怕娟娟跟着刘春江受气。”杨子琪一边说着,一边连连摇着头。 其实,她心里当然很清楚。 见杨子琪对这事不当回事,王雪飞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于是,又把那天他在世纪商厦,亲眼看见刘春江和薛柯枚在一起买结婚戒指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子琪用心听着,之后,她眼睛转了转,又接着问道: “只有他们两个吗?” “哦,这倒不是,娟娟也在呢。” 杨子琪想了想,随即又说道: “也许,他们是偶然碰到了一起了吧?而且,即使要买戒指,那刘春江也是给我买的吧。只不过是让薛柯枚帮着看一看罢了。” 王雪飞没话了。他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杨子琪,怎么会对刘春江的这些事,表现的这么淡定呢? 其实,对于戒指这个东西,她压根就没有向刘春江提起过,本来嘛,他们两个人就是假结婚。她怎么好意思真的和刘春江张口要呢? 杨子琪心里暗暗想着,她要替刘春江给她买一枚戒指,这样,王雪飞就不会怀疑了他们两个是假结婚了。 就在这时候,杨子琪包里的一个什么东西响了起来。 杨子琪把随身携带的那个挎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玩意,低头凝神看着。 “传呼机?” 王雪飞一看,心里不由得就是一动。他知道,这个东西,现在可是最时髦的东西啊。而且,看样子,这个传呼机,还是上面带着小屏幕的,这种东西,王雪飞也是见他岳父柳石英有这样的东西。 看来,这个杨子琪,家里很有钱啊。 于是,王雪飞便问道: “不简单啊,子琪啊,你现在也是用上了现代化通讯工具了。” 杨子琪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爸爸刚刚给我买的,他只是为了更方便的掌握我的行踪,这才给我买了一个。” “看样子,你们家里的条件不错啊?我见你的这个传呼机,还是汉字的呢。” 杨子琪谦虚地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呢?我爸爸现在自己开了一家产品包装公司,效益目前还不错,比一般人上班要稍微好一些。当然了,他的工作也很辛苦的。每天都从睁眼忙到闭眼。这种生活方式,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 “产品包装公司?具体名字叫什么?”王雪飞关心地问道。 杨子琪一见王雪飞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就从包里取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王雪飞,并说道: “对了,你要是有什么业务,可以给我爸爸的这个公司介绍一些,保你价格便宜。” 王雪飞一边点着头,一边认真地看着这个名片,他现在是总经理助理,说不定还真的能用上这些包装用品呢。 于是,他又问道: “对了,我们公司现在正想着*一批水泥包装袋子,你爸爸那里能生产吗?” 杨子琪一听,拍了一下大腿,立刻说道: “当然能生产了,就看你要多少了?” 王雪飞想了想,说道: “这要看质量到底怎么样才能决定,另外,要是质量好的话,我们公司也可以长期和你爸爸的这个厂合作。当然,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现在也做不了主。” 杨子琪马上说道: “这样吧,你可以先去我爸爸那里看一看再说。” 王雪飞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我下午就去看一看。” 于是,两个人吃完了饭,便去了杨子琪她父亲开的这家包装公司。 当两个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了公司的门口,王雪飞一看,只见公司的大门口,上面赫赫写着几个字: 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 王雪飞看着杨子琪父亲开的这家公司的门面,心想,看样子,规模不小啊。他看了一会儿,便跟着杨子琪,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很快,杨子琪便领着王雪飞,直接来到了她父亲的办公室里。 “爸爸,这是辽源水泥集团的总经理助理王雪飞,他想了解一下咱们公司能不能生产水泥包装制品,先来看看情况。” “哦,是辽源水泥集团的王雪飞呀,欢迎欢迎……这么说,你和刘春江很熟了?当然能生产了,你要准备要多少?具体质量请放心,价格嘛,保你比别的厂家要便宜许多,谁叫咱们是一家呢?哈哈……” 杨吉辉一边和王雪飞握着手,一边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王雪飞看了看这间办公室,里面的设施都是新的,而且也很是豪华,可以这样说,丝毫不比他们董事长吕志强的差。 两个人谈了谈各自的情况,最后,杨吉辉送给了王雪飞一本他公司的产品说明书,便让女儿领着王雪飞,到下面的车间去看一看。 于是,杨子琪便开着一辆小工具车,拉着王雪飞来到了车间。在路上,王雪飞看到,公司的占地面积还真的不算小,厂房也是很高大,很有气派,里面的各种机器也是很多,噪音震耳欲聋,工人们也不少,此时,他们正忙着生产呢。看这样子,生产规模确实不小。 “你们的这个企业,股东有几个?就你父亲一个人吗?”王雪飞问道。 杨子琪摇了摇头,说道: “他占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剩下还有百分之十是我姑姑的。当然,还有四五个股东是我父亲的同事的。” “那你姑姑是不是也帮着你父亲,一起料理这个公司呀?” “不,我姑姑不管这些事情,里里外外,都是我父亲一个人忙。” “真不容易啊,你父亲一个人能支撑这么大个摊子,真是不简单啊,子琪,你其实毕业了之后,哪儿也不用去了,就帮着你父亲经营这个企业吧。”王雪飞一边看着,一边感叹着说着。 杨子琪听了,脸上掠过了一丝愁云,苦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不会的。他指望不上我。是我妈妈帮他料理呢。再说,我现在上学呢,就是让我经营,我也不喜欢这么东西。老实说,现在一看见这些东西,心里就烦。” “你上面没有哥哥姐姐吗?”王雪飞随口问道。 “我爸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未完待续) 0237 结婚典礼 ——原来她是独生女啊? 王雪飞望着杨子琪,心头不由得震动了一下。他仿佛瞬间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似的,恍然大悟:好啊,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这个刘春江,心里还藏着这样的一个心机。怪不得他要找杨子琪呢,原来这个姑娘家里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呀!仅仅是从这个公司的外表上看,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的这些固定资产,就不下千万,可见实力不一般啊。以后,杨吉辉守着这么大的摊子,而且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这还都不是变成了他刘春江的财产了吗? 想到这里,王雪飞的心里,不由得对刘春江深深地嫉妒起来。 “怎么样,没问题吧?我们的产品质量包你满意,也一定能满足你们厂的货物需求。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先拿一些样品带回去试一试,然后在做决定。” “……啊?对……对,可以,可以,我先带一些样品回去。”王雪飞的脑子,刚才走思了,此时杨子琪一说,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着。 杨子琪随后让下面的工人找了一些样品,给王雪飞带上。 王雪飞拿着看了看,之后,笑着对杨子琪说道: “质量是没问题。这样吧,我回去了之后,便向我们领导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等有了结果,马上就和你再联系。” 杨子琪点了点头,随后,她又用车把他送到了公司门口,说道: “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请过来吧。” 王雪飞回到了辽源水泥集团驻省城的办事处,他手里不住地翻开着杨子琪给他带着的包装样品,心里却是想着刘春江和杨子琪的关系。 究竟用不用杨吉辉公司的包装袋,王雪飞心想,为了慎重起见,他决定还是先摸一摸这家公司的底子,看一看他们的资质和信誉怎么样,不能仅凭表面上的一些印象来做决定。于是,他决定再做一些调查,做进一步的了解,然后在回去向公司汇报。 王雪飞先是通过公司里驻省城的工作人员,通过他们的关系,了解了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资质和信誉情况。 这还不算,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情况,王雪飞甚至还在饭店请客,请一个对杨吉辉比较了解的人,谈了谈他们公司和他们家里面的一些情况。 从调查的结果来看,杨子琪他爸爸的这家公司,各方面的情况还是不错的。 当然,他也听这个老用户说,杨吉辉这个人,就是个工作狂,能力确实不小,经过这些年来的奋斗,企业发展的很快,但是,就是心里只有工作,别的都不怎么关心。说的不好听一点儿,眼睛里面似乎只有钱,别的什么也不顾。 “哦,这个杨吉辉,竟是这么一个人。”王雪飞若有所思地想着。 这倒是没什么,只要他讲信誉就行。王雪飞拿定了主意,他准备回去之后,抽时间向总经理郭兴亮和董事长吕志强反映一下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情况。 百盟书 ………… 终于,刘春江结婚的日子到了。 对于结婚这件事,从刘春江的心理上讲,他其实很矛盾。一方面,他不想把这个婚礼搞得动静太大,毕竟在他心里,这只是一次假结婚,纯粹是为了应付杨子琪而已;另一方面,他又不能不办,结婚毕竟也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自己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自己马马虎虎的,不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从内心讲,自己在良心上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杨子琪。 况且,自己的父母也不会答应。他们的思想还是很传统的。 所以,考虑半天,刘春江决定自己的这场婚礼,既不大操大办,但也不是随便应付一下,于是,他就在辽源市里找了一家比较好的酒店,除了自己家里的一些亲属之外,还把过去曾经和自己一起工作过的同事,请了过来,大家热闹一下就行了。 在请来的这些同事中,有过去立窑车间的一些同事,也有党委工作部和其他几个办公室的一些朋友,还有过去在一个宿舍里住过的一些朋友,本来,刘春江并不打算请河西县水泥厂的那几个同事,但是,不知道怎么搞到,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没办法,刘春江只好也把办公室的几个人请来了。这些人由王彪开车,一起跟着来了。 当然,严秋萍和许若玲也请来了。 对于薛柯枚,一开始,刘春江并不打算叫,虽然他和杨子琪两人是假结婚,但是,他还是担心薛柯枚受刺激;后来,他就和薛柯枚商量了一下。最后,薛柯枚还是决定过来比较好。她说,你们这又不是真的结婚。如果不来,外人会笑话我,说我薛柯枚是被抛弃的。而且也会说我这个人没有气度。同时,以后,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好处理。这样,薛柯枚也就带着娟娟来了。 杨子琪和他们的父母也都过来了。 婚礼的司仪是由党委工作部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来担任的。证婚人,是刘春江的老领导张永强。 婚礼上,杨子琪打扮得非常时尚。她穿了一身婚纱,人也显得十分的漂亮。而刘春江呢,当然也是一身西装革履,英姿勃发,两个人站在一起,感觉很是般配。 典礼开始了。只见杨子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依偎在刘春江的身边,脸上略带几分羞涩,整个人都陶醉在幸福之中。 薛柯枚坐在那里,两眼盯着台上的刘春江和杨子琪。虽然刘春江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让她不要当真,全当这是一场表演而已。但是,话是这么说,此时,薛柯枚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好在她是个能够控制自己情感的人,在表面上,她还是表现的好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大家一定也会注意着她的反应。 当主持婚礼的司仪,宣布让刘春江把象征着结婚定情的礼物——结婚戒指戴在新娘的手指上时,王雪飞差点快要站起来看了,只见他的两个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地盯着那枚戒指,半天不眨一下。 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心理作用,王雪飞感觉刘春江给杨子琪戴着的那枚戒指,与王雪飞那天在世纪商厦看到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又一想,也许是自己坐的位置距离他们比较远,看错了吧。王雪飞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又偷偷察看了一下薛柯枚的表情。 细心的他发现,薛柯枚的眼睛里,也有一些惊讶。 这不是那天她和刘春江一起买的那枚戒指吗?如果就是他们两个买的,那薛柯枚就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啊? 王雪飞暗暗地想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此时,王雪飞连吃饭喝酒的心思也没有了,他暗暗地观察着薛柯枚和刘春江等人的反应。 当新郎和新娘下来给客人轮流敬酒的时候,王雪飞的眼睛直了,他发现,杨子琪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竟然与那天他在世纪商厦首饰*柜台上的那枚戒指,根本就不一样。杨子琪现在手上戴着的戒指,上面是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那一种。 王雪飞两个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想,他明明在柜台上,听导购小姐说刘春江就是买的是那种戒指,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的一种了呢?而且,现在杨子琪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明显还要比刘春江买的那枚戒指要好,当然在价格上,也会贵了许多。 王雪飞心想,难道说杨子琪嫌刘春江的那枚戒指不够好,又换了一种新的? 不可能啊? 联想到刚才薛柯枚的表情,他想了想,于是,他便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柳莺莺说道: “你看见了没有,杨子琪手上的那枚戒指,那可是很贵的啊,也不知道刘春江花了多少钱买的。” 柳莺莺也是好奇,她也对杨子琪手上的那枚戒指很感兴趣,她一看,果然这枚戒指很漂亮,而且也比较贵重,于是,当杨子琪过来的时候,柳莺莺便找个机会,悄悄地问了问杨子琪。 “你的这枚戒指真好看,也不知道刘春江是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杨子琪笑了笑,对柳莺莺说道: “这个你应该去问问刘春江,是他给我买的,我也没有细问。” 此时,刘春江正和一个人站在一起说着什么,也没有听见她们两个说的这些话。 “那好,等我完了问问刘春江吧。”柳莺莺看了看刘春江,笑了笑,便让杨子琪去给别人敬酒去了。 当王雪飞听了柳莺莺告诉他,那枚戒指是刘春江买的,心里更是产生了怀疑。 想了半天,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刘春江那天在世纪商厦买的那枚戒指,根本就不是给杨子琪买的。 这样一来,那天的那枚戒指,当然就是给薛柯枚买的。要不然,刘春江怎么能带着她去呢?这明摆着不符合情理呀?更何况,刚才从薛柯枚的眼神中,分明也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王雪飞坐在那里,心里反复琢磨着这里面的奥秘。(未完待续) 0238 婚宴上的节目 刘春江和杨子琪在那边敬完了酒,走到了这桌跟前。 在这桌里,就数张永强的年龄大,所以,杨子琪便先从他这里开始敬酒。 张永强对他们两个人结婚的内幕,自然是最为清楚的。当然,至于他们两个究竟是真的结婚还是假的结婚,这他就不清楚了。 在当时,当人们知道了刘春江要和薛柯枚分手,最后和杨子琪走到一起的时候,办公室的人们都在背后纷纷议论他们的事情,张永强从来也不说什么,有时候别人说起来,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年轻人的心理,到底是怎么想的,谁能知道?” 此时,杨子琪和刘春江走到了张永强的面前,她红着脸,低着头拿起了他的酒杯,先是倒满了酒,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 “张书记,请您喝我们的喜酒。” 张永强意味深长地端起了酒杯,他看了杨子琪一眼,真诚地说道: “既然你们走到了一起,这也说明你们两个还是有缘分的。那就要面对这个现实,我希望你们珍惜这个婚姻,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说完,把酒喝了下去。 此时,薛柯枚就在张永强旁边坐着。她眨了眨眼,看着张永强把酒喝完。 王雪飞注意到,当薛柯枚看到张永强喝完了酒,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慌乱,——现在,马上就要轮到了该给薛柯枚敬酒了。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注意看着薛柯枚的表情。大家心里都知道,按照正常人的心理,薛柯枚此时的心里一定会很复杂。所以,都想看一看薛柯枚该怎么应付。 只见杨子琪先是接过来薛柯枚的酒杯,放在桌子上开始倒酒。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杨子琪的手腕好像有些颤抖,她两个手握着酒瓶,竟然把酒倒在了酒瓶外面。 刘春江知道她心里慌乱,就小声说了她一句: “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杨子琪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这才把酒杯倒满,然后,她两个手端起了酒杯 大家分明注意到,杨子琪的手臂,多少还是有些微微的抖动。 她红着脸,小声说道: “薛……薛大姐,今天你能来,喝我……我们的喜酒,我很高兴,请你喝我们的喜酒。” 再看薛柯枚,此时,她倒是显得很是大度。她脸上带着微笑,像是并不在乎他们两个结婚一样,她接过了酒杯,想了想,显然,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话,她看了刘春江一眼,又看了看杨子琪,最后说道: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不会说话,这样吧,我祝愿你们幸福快乐。”她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不知道是心情有些复杂,还是喝酒有些太猛,薛柯枚居然被酒呛得咳嗽起来。她转过了身子,咳嗽了一阵,这才又转过了身子。 大家看完了薛柯枚,又都看着刘春江的表情。这时候,刘春江端着酒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自然。 王雪飞能感觉到,在刘春江的眼睛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些愧疚。 在这三个人里面,看来就数杨子琪的神色最不自然,她的眼光躲闪着,似乎有些不敢正面去和薛柯枚的目光相碰。 王雪飞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各自表现,两眼眯缝着,他从他们三个人的目光中,似乎嗅出了什么。 当轮到了该给严秋萍敬酒的时候,严秋萍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随后,她看了看刘春江,又看了看杨子琪,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 “人生真像是一场游戏啊,我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喝了你们的喜酒。好吧,我祝愿你们幸福。” 当轮到了该给王雪飞敬酒的时候,王雪飞看了看杨子琪和刘春江,又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薛柯枚,忽然,他心生一计,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 “大家光这样喝酒有什么意思?还是来个节目吧。这样吧,我给出个节目,你们要是做好了,那这杯喜酒我就喝了。”说完,他眼睛转了转,咳嗽了一声,便接着说道: “这个节目其实也不难,叫做‘糊仰城’,也就是说男方口里含一张糖纸,然后用舌头糊在女方口中的天花板上,而且,必须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让大家看看清楚,糊的质量好不好,不能掉下来,要是掉下来的话,那就还得重新来一遍,直到做好为止。怎么样,这个节目不算难吧?” 在座的这些人,有几个笑了起来。 这个节目,其实在这个地方的婚礼上也是很常见的一个,并不算是什么。 但是,问题是让刘春江和杨子琪他们两个人,特别是要当着薛柯枚的面,来做这个节目,这不是明摆着要刺激薛柯枚的神经吗?正因为这样,大家不由得把目光偷偷瞟向了薛柯枚。 再看薛柯枚,她此时坐在哪里,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紫一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神情很是尴尬。 刘春江感到有些为难,他几乎用恳求的口气,央求着王雪飞: “这个节目不好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做不出来,你还是换一个节目吧,比如出个难题或是猜个谜语之类的,哪怕再难一些也行……” “那怎么行?你们两个都是研究生,出难题怎么能难得住你们两个?再说,那样也没有什么意思,就这个吧。”王雪飞坐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他自己也为这个妙招感到有些得意,他要好好看看,薛柯枚的表现到底怎么样? 这时,坐在旁边的柳莺莺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笑着骂道: “你这个人,怎么会出这样无聊的节目?再说,你又不是没结婚的年轻人,好奇心强,这也算是。你现在说起来也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了,你不觉得这和你的身份不符吗?” 王雪飞摇了摇头,说道: “今天这里大家都是王雪飞的亲朋好友,哪里有什么总经理助理?再说我也是让大家高兴高兴,要不然光坐着喝酒,有什么意思?” 刘春江一看王雪飞说出了这样的话,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他看了一眼杨子琪,又暗暗地看了一眼薛柯枚。 杨子琪的脸红了,她把脸转了过去,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过了片刻,她这才转过了身子,只见她显出了一副害羞的样子,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摆出了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在表面上看,似乎也显得并没有什么,但是,在她心里,她其实也是不愿意当面刺激薛柯枚。 倒是薛柯枚,刚才经过了短暂的尴尬,这时候,她反而显得有些镇定了,她像是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似的,静静地看着刘春江和杨子琪。那意思像是要考验一下他们。 这时候,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这里看这种节目有些没有意思了吧,张永强笑了笑,说道: “你们先在这里坐着吧,我到那边一趟。”说着,走了出去。 刘春江看看没有办法,只好接过了王雪飞拿过来的一块糖纸,一边看着,一边想着怎么做这个节目。 过了一会儿,在王雪飞的催促下,刘春江只好把这张糖纸,先粘在自己的舌头上,然后,用手抱着杨子琪的后脑勺,把嘴伸向了杨子琪的口中…… 杨子琪一开始一边羞涩地笑着,一边直往后退,而且,她的眼光也不住地往薛柯枚这边瞟着。她想看看薛柯枚的反应。 2kxs.la 此时,王雪飞的注意力,也是一样,他根本不看刘春江和杨子琪,也是把目光投向了薛柯枚。 薛柯枚的心里就是再镇定,这时候脸颊也有些红了,只见她低着头,装作给娟娟往碗里夹菜,并且说着: “来,娟娟,吃这个吧,这个很有营养。” 而娟娟此时却对碗里的菜根本不感兴趣,她嘴里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眼睛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刘春江和杨子琪在那里做着这个节目。 刘春江的糖纸终于粘到了杨子琪口中的天花板上面了。他怕那张糖纸掉了下来,赶紧推着杨子琪,先让王雪飞“验收”着这个艰难的工程: “快看,粘住了吧?” 王雪飞磨磨蹭蹭地瞅了一眼,确实,杨子琪口中的糖纸算是粘上去了,但是,他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就又说道: “你不能让我一个人看,应该让大家都看到了才算呢。” 于是,杨子琪仰着头,她生怕糖纸掉了下来,她一个个地走到了这些人的面前,让大家检验着。 当走到了薛柯枚的跟前,薛柯枚低着头,看也没有看,就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我刚才已经看见了。” 大家看到,薛柯枚的脸色分明带着几分难堪。 王雪飞本来想说一下薛柯枚,这样应付不行,但是,他刚要说,坐在一边的柳莺莺使劲在他腿上拧了一把。 王雪飞“哎呀”叫了一声,他笑了笑,觉得那样也有些太过份了,于是,只好就这么算了。 这个节目总算是完成了。王雪飞只好接过了酒杯,把酒喝了下去。(未完待续) 0239 洞房 刘春江和杨子琪给这桌子的人敬完了酒,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任务似的,过了一会儿,这才向旁边的那个桌子走去。 王雪飞看见,严秋萍和薛柯枚两个人坐在一起,都回头看着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个人离开,随后,她们嘀嘀咕咕着,不知道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饭吃完了,河西县水泥厂的那些人,因为路远,他们便一个个向刘春江和杨子琪告别,离开了这里。 严秋萍和许若玲也都有事先走了。 剩下的这些党委工作部的人,此时,都忙着帮助刘春江收拾着东西。最后又帮着把东西送到了车上。 王雪飞和薛柯枚等人,坐着汽车,一起来到了刘春江的新房。之后,便又帮着把一些东西往家里搬。 刘春江和杨子琪回到了家里,他们又是忙着给他们搬凳子,招呼他们坐下,又是忙着给他们沏茶倒水。 “行了,不用忙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王雪飞一边接过了杨子琪递上来的香烟,一边笑着说道。 这时,柳莺莺站了起来,她走到了墙边,两眼盯着墙上的那幅刘春江和杨子琪的结婚照,对薛柯枚说道: “薛柯枚,你快看看,刘春江怎么这么不会照相,和杨子琪站在一起,好像是很难为情的样子?哈哈……” 薛柯枚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张照片了,她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不便去说,此时,柳莺莺说了出来,薛柯枚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尴尬地笑了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雪飞看着照片里面的刘春江,话里有话地说道: “看照片里面的刘春江,好像肚子里面装着什么心事一样,是不是啊,春江?” 刘春江也看着墙上的自己,他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只得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找着理由,说道: 畅想中文网 “也许当时有些太紧张了吧。所以……所以才会这样,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会照相。” 这时,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又看了看薛柯枚,她知道此时刘春江很尴尬,于是,就帮着他打圆场,笑着说道: “他当时就是不想在那里等着,当时,要不是我拦住他,他早就跑了。所以,才照了这么一副表情,一看就是很不耐烦的样子。连摄影师也说他脸上的表情放不开,唉,他自己这样,那有什么办法?”说完,她看了看刘春江,又偷偷地看了薛柯枚一眼,那意思是让薛柯枚放心,刘春江还是和她一条心,这相片只不过是应付一下结婚的过程罢了。 薛柯枚听了,心里当然很高兴,但是,她也怕别人再说出什么来,于是就笑了笑,就把话题岔开,说道: “行了,这有什么好笑的?照相就是这样,有时候需要有好的氛围,还要有一点儿表演才能,还要学会调动自己的情绪,这一点很难把握,这样都具备了,才能照出好像来。” 这时候,柳莺莺抓住话把子了,她说道: “春江的表演才能那还用说?你难道忘了?他当年演的《白毛女》中的杨白劳,当时演的多好啊,是不是?” 刘春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尴尬地对他们说道: “行了,大家快吃点儿水果吧。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留个纪念罢了。”说着,就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给大家分了起来。 这些人吃着水果,把嘴占住,这才不再议论了。 直到晚上,大家又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之后,又说笑了一阵,这才一个个地离去。 等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屋子里只剩下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个人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许久不愿意动一下。 休息了一阵,杨子琪这才站了起来,她来到了大卧室,开始铺床上的被褥,她先是把一个人的被褥铺好,之后,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那里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的刘春江,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另外的一床被褥抱了起来。 刘春江见杨子琪抱着被子要往另外一间屋子里去,他感到有些过意不去,就要把被褥接了过来,说道: “……原……原谅我,新婚之夜,让你一个人单独睡觉,你不会怪怨我吧?” 杨子琪苦笑了一下,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显得多少有些无奈: “这都是我自找的,怎么能怪怨你呢?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去省城呢。”说完,还是要坚持自己抱着被子往外走,刘春江哪里肯依,还是把被褥抢了过来,杨子琪只好自己拿着枕头,跟着刘春江来到了另一间卧室。 刘春江认真地帮她铺好了被褥,又帮她放好了枕头,当他做完了这些,等回过头来,发现杨子琪正两眼深情地望着他。 刘春江发现,杨子琪的眼圈好像有些红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子琪,你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刘春江这样一说,杨子琪的眼睛湿润了,她小声说道: “春江,你……你能抱一抱我吗?” 刘春江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慌乱,犹豫了一下,便把她抱住了她。 杨子琪的眼泪顿时留下来了。她哽咽着说道: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能这样,我就很知足了……只怪我命不好,没有这个福气,当你真正的妻子……” 刘春江也觉得杨子琪这样有些委屈,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安慰着杨子琪,说道: “……不要这样,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对不起薛柯枚,她比你还苦,而且,你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抬起头来,她两个眸子动情地看了看刘春江,忽然,她抱住他的脖子,猛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松开了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笑了笑,这才说道: “好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我不缠着你了。”说完,笑着把她推了出去。 当刘春江回到了刚才的大卧室,这时候,他下意识地往对面的薛柯枚家里看了一眼,此时,只见那里的灯光已经亮了。 刘春江站在窗前,静静地观望着,不一会儿,就见那里的窗户上出现了个人影,正是薛柯枚。 薛柯枚显然也是想看一看刘春江这里的动静。当她瞧见刘春江也在窗户这里站着,以为杨子琪也在旁边站着,大概感到自己似乎显得有些小心眼,不放心他们,躲在暗中偷偷监视他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她装着正准备要拉窗帘的样子,把窗帘拉住了。 刘春江看着对面的窗户,笑了一下。心想,这一夜,那边的薛柯枚,一定心里想着自己这边洞房花烛夜,她怕是睡也睡不着觉了。 刘春江摇了摇头,他又看了看楼下,这才上了床开始睡觉。 刘春江猜测的没错。今天,薛柯枚的心里虽然早就有了防备,但是,在刘春江的婚礼上,她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感到难受。 要不是刘春江预先把婚礼上可能出现的这些事情,都和薛柯枚说了,并且,两人也商量了,到时候该怎么应付,恐怕,薛柯枚当时就受不了了。 尽管这样,薛柯枚还是有些不舒服。此时,薛柯枚虽然已经回到了家里了,但是,在她的脑子里,还是不断地想象着婚宴上的那些事情。 好在薛柯枚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心里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她还是能够理解刘春江的难处的。 她看见刘春江也站在窗户跟前,只好把窗帘拉住了。 但是,虽然窗帘是拉上了,可薛柯枚却还是没有离开那里。 她偷偷地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隙,向刘春江这边观望着,直到见刘春江的窗户黑了,半晌,薛柯枚这才慢慢地回到了床上。 …………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他睁开眼睛一看,是杨子琪,只见她笑着对自己说: “快起来吧,饭已经做熟了。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刘春江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六点半了。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坐了起来说道: “昨天一天真是太累了。你这么早就起来了,不累吗?” 杨子琪听了,她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些歉意,说道: “我也有些累,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晚叫你一会儿,让你再多睡一会儿……” “那倒也不至于。”他开始穿衣服了。 见杨子琪还站在那里看着他,刘春江还真有些不习惯。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撵她走,只好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杨子琪看着他穿完了衣服,这才说道: “你最近的身体比以前要结实一些了。现在结婚了,你以后还打算吃食堂吗?” 刘春江听了一愣,他没有听明白杨子琪问这话的意思。 他睁着两眼看着她。 “我是说,咱们虽然现在结婚了,但是,我和你也一起住不了几天,就要回省城上学去了,之后你还是一个人过。”(未完待续) 0240 做梦 刘春江这才听明白了,他笑了笑,说道: “这好说,你不在,我一个人还是吃食堂。当然,有时候我也可以在家里面自己做一点儿吃。” 杨子琪呆呆地看着他,半晌,这才说道: “以后,你还是在家里自己做着吃吧,这样可以吃的好一些。另外,你也不要考虑我,不要太节省了,自己想吃什么就做点儿什么。” 刘春江笑了笑,他其实对这些事情不以为然。 洗漱完了之后,杨子琪早已经把饭都摆在了桌子上了。 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商量着今天的日程。 今天,他们要去省城,在那里住上一晚,等明天,就在杨子琪那边举办回门宴。 吃完了饭,两个人收拾完了,便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杨子琪反而不像在屋子里那样了,她大方地拉着刘春江的手臂,完全像一对新婚夫妇一样,和他亲密地走在一起。 刘春江却有些不适应,他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生怕别人盯着他们看。 他们上了汽车,最后总算是来到了火车站了。 虽然是白天,但是,杨子琪还是说服刘春江,买了两张卧铺票。两个人在火车上随便聊着,时间也不觉得漫长。 “咱们两个说起来,还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呢。这一晃,咱们两个都已经成了夫妻了。我总感觉咱们这好像是一场梦。”杨子琪似乎回味着当时的情景。 刘春江点了点头: “是的,当时正是去北戴河的路上。”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昨天,在咱们家里,我见娟娟玩的也很开心,我给她吃糖,她也不像以前那样,多少显得有些陌生,对我总是有一种距离感。不知道你感觉到了没有?”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大概是薛柯枚提前告诉她了。这孩子,心理有时候很难琢磨。不过最近一个时期,也好多了。” 火车到了省城了。 当他们出了火车站,天色已经不早了。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喊着杨子琪的名字,——原来,是杨吉辉安排人来接他们来了。 杨子琪跟着那个人中年人上了一辆小汽车。之后,杨子琪便和这个人聊了起来: “宋叔叔,家里都准备好了没有?” “早就都准备好了,什么也不用你操心。” 汽车了路上飞快地行驶着,很快,就来到了工人文化宫附近的一处住宅小区。 杨子琪领着刘春江下了车,随后,两人上了楼。 当他们还没有走到家里,就已经听到了家里面说话的声音,显得十分热闹。 杨子琪推开门,里面的那些人立刻都站了起来,迎了上来: “累了吧?快坐下歇一歇。” 刘春江笑着和众人打着招呼。他看见家里有不少人,正在忙着。 这里面有的是杨子琪的亲戚,也有的是左右邻居,还有几个是杨吉辉夫妇的朋友。 杨子琪领着刘春江,向这些人一个个地介绍着,当他们来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面前,杨子琪笑着介绍着: “这位是我的姑姑,她刚刚下了飞机,从美国回来的。” “姑姑好。” 刘春江赶紧点了点头,也跟着叫着姑姑。 只见杨子琪的这位姑姑,举止端庄,气质高雅,而且面容保养的也很好,如果不说她的年龄,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来。 杨子琪的姑姑端详了一阵,之后,笑着对杨子琪说道: “琪琪,你的眼光不错啊,挑的这个女婿,比相片上看,人精神多了……” 杨子琪红着脸笑了笑,说道: “姑姑,您瞎说什么呢?他这个人不上相吧。” 介绍完了之后,杨子琪的母亲便招呼着让他们先回到房间里喝点水,洗洗脸,先休息一下。 在房间里,刘春江一边洗脸一边低声问杨子琪: “你的姑父也在美国吗?” 杨子琪摇了摇头,说道: “我姑父很早就离世了。她后来也没有再找。现在,我姑姑一个人在美国住着,一般很少回来。” “那他们有孩子吗?”刘春江又问了一句。 “……唉,没有。” 说到这里,杨子琪的话音里似乎透着几分遗憾。 刘春江不再往下问了。 该吃晚饭了。 这些人都被招呼着,大家一起围坐在一张大桌子面前,整整坐了一圈。 饭桌上的饭菜很丰盛,杨吉辉的兴致很高,他一边招呼着大家吃饭,一边要给大家倒酒。 “爸爸,还是让我来吧。”杨子琪抢过酒瓶子,主动给客人们倒着酒。刘春江注意到,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只给别人倒酒,自己则不喝酒。 在酒席上,杨吉辉谈笑风生。刘春江坐在那里,他显得比较拘谨。 这时候,杨子琪的母亲对杨子琪说道: “琪琪,你招呼春江,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已经都是自己家里的人了,还这么拘谨干什么?” 杨子琪笑了笑,她给刘春江的碗里夹着菜,说道: “我妈说的没错,你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来,春江,你怎么不喝酒呢?来,咱们一起喝上一杯。”杨吉辉端起了酒杯,看着刘春江说道。 刘春江没有办法,本来他不想喝酒,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端起了酒杯,喝了一点儿。 大家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过了一会儿,杨吉辉看着刘春江,话题一转,便问起了辽源水泥集团现在用的包装情况: “春江啊,你们公司水泥用的包装袋子,都是从哪里进的呀?” 刘春江并不知道前几天王雪飞已经去过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了,另外,由于他过去的工作主要地点主要是在河西县水泥厂,对包装原料等这些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这时,杨子琪的母亲见杨吉辉没说两句话就又开始谈开了业务方面的事,马上打断了他,说道: “你看,又来了?咱们今天能不能不说包装上面的这些事情?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包装包装,你烦不烦啊?” bidige.com 大家都笑了起来,杨吉辉也笑了,他看了看刘春江,连连说道: “好好好,那今天咱们就不说包装了。那就赶紧喝酒吧,来,咱们共同再喝一杯。” 大家又举起了酒杯,喝了起来。 直到很久,这场饭才吃完。之后,家里来的这些客人,大部分都走了,最后,只有杨子琪的姑姑被安排到了客房休息。刘春江和杨子琪居住的房间,杨子琪的母亲也给他们安排在了原来杨子琪自己住的那件卧室里。 “你们两个人就在这间屋子里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杨子琪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屋里里面的东西,看看还有什么不够周到。 “行了,妈吗,您也累了一天了,让我自己来吧,”杨子琪自己主动把床上放着的一些东西都放在了一边,开始铺起了床。 刘春江看着这张床,脸上不由得感到有些发烧,他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当时,就是在这张床上,自己睡得不省人事,最后才引出来后面这么多的事情。 杨子琪的母亲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把门给关上了。 见母亲关上门走了,杨子琪回头看了刘春江一眼,此时,刘春江也站在当地,看着杨子琪发呆。 杨子琪见刘春江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由得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她低声说道: “赶紧上床吧,你发什么呆?” 这间房里,只有这一张双人床,地上连个沙发也没有,刘春江心里正在发愁,这一夜该怎样在这一张床上睡觉呢。 杨子琪当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她神秘的笑了笑,压着嗓子说道: “你别担心,你安安心心地躺到床上睡觉吧,我不会碰你的。别说我不会动你,你就是想找我,我现在也不见得让你动我呢。快点儿睡吧。”说着,她自己主动先上了床。 刘春江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那为什么啊?” 杨子琪又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自然会告诉你的。睡吧。”说完,她自己先上了床,把外面的衣服脱了,然后钻入了被窝。 刘春江迟疑了一下,也只得上了床,然后把床头柜上面的灯关了。 躺在床上,刘春江两眼大睁着,怎么也睡不着。在他的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的,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薛柯枚的那一张纯真的面孔。 倒是杨子琪,大概她坐了一天的火车,也是累了,不一会儿,就已经睡着了。 刘春江扭头看了看她,黑暗中,他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这一切都好像是做梦一样。 刘春江的脑子里,此时,他的思绪,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不停地在天上飘荡着,飘荡着,飞到了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 他又想起了那年在薛柯枚的母亲家里,他也是这样,躺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他和薛柯枚在一起睡的情景;一会儿,他又想起了她和许若玲,在河西县喜迎客宾馆的那个夜晚;一会儿又想起了几个月之前,他和杨子琪,也是在这张床上,虽然当时他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他也依稀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未完待续) 0241 梦中惊醒 就这样,刘春江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自己的身子也在天上漂浮着,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着睡着,忽然,刘春江觉得似乎有一个人从屋外走了进来,她站在当地,一看到他们两个人正睡在一起,脸色立刻变得刷白,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她用手指着他们两个,用哭泣的声音说道: “刘春江,你……你怎么能这样呢?当时,你是怎么答应的我?” 刘春江卷缩着身体,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极力往里缩着,小声地解释着: “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呀,而且,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地上的那个人怒视着他们两个人,她嘴唇哆嗦着,又接着问道: “你……你们怎么这么没有信誉?当时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这才过了几天,你们就这样反悔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他们,只见她气的满脸通红,身体开始摇晃了,似乎是要摔倒的样子……最后,终于,她站立不稳,晕了过去…… ...... “薛柯枚……薛柯枚……” 刘春江大叫了一声,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春江,春江,你怎么了?快醒醒,你做梦了?” 这时,床头的台灯忽然亮了,睡在刘春江身边的杨子琪,用手不住的摇晃着刘春江,大声地叫着他。 刘春江两个眼睛直直地看着杨子琪,身体往后缩着,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叫道: “你……你……你不要碰我……薛柯枚在地上站着呢……” “你说什么梦话呢?” 杨子琪被刘春江的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逗笑了,她说道: “春江,你好好看看,地上哪有你的薛柯枚呀?……你一定是梦见她了吧?” 刘春江大睁着两个眼睛,看着地上,半晌,他才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杨子琪看着刘春江的样子,显然,她也猜测到刘春江刚才梦到了什么了。 但是,出于好奇,杨子琪还是问道: “你刚才梦见薛大姐了吧?她说什么了?是不是看见咱们两个在一起,她又说你什么了?” 到了现在,刘春江的意识才恢复了过来,他看了看房间里面的环境,这才小声地说道: “……哦,没有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现在几点了?才两点半?时间还早呢,咱们再接着睡吧……”说完,他把台灯关了,然后又躺了下来。 杨子琪见他又重新躺了下来,笑了笑,这才说道: “看你这一惊一乍的,把我也给惊醒了,我刚才正睡得香呢,让你这么一喊叫,我哪里还能再睡得着?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梦的什么来。……你刚才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薛大姐的名字,这还用问吗?”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把被子往上揪了揪,对她说道: “行了,把你吵醒了,你也别问了,等以后再告诉你。”之后,刘春江便不再说话了。 杨子琪见刘春江说什么也不肯说,也就不再往下问了,她翻了一个身,这才又接着睡去。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一睁眼,忽然发现,此时,杨子琪正坐在他旁边,两眼怔怔地看着他。在她的那个眼神里,似乎有什么心事似的。 “你醒来了?” 杨子琪正盯着刘春江看,这时候见刘春江也醒来了,而且用疑惑的眼睛看着自己,就笑了一下,说道。 刘春江奇怪地问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 杨子琪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是咱们两个是真的夫妻该有多么好啊,可惜……”说到这里,杨子琪把头扭了过去,不再说话了。 刘春江知道她有些伤感,就安慰着她,说道: “你以后一定会找到你喜欢的人的。” “……以后?” 杨子琪摇了摇头,忧郁地望着窗外,不再说话了。 刘春江怕引起她心中的烦恼,就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 “行了,咱们还是早点起吧,看看能做点儿什么。”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忙乱起来,把饭做好了。 当杨子琪吃完早饭,他们两个在卧室里休息的时候,杨子琪又悄悄问起了昨天半夜的那场梦: “你昨天半夜都梦见什么了?一个劲地大呼小叫的?” 刘春江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都是一些过去的事情,行了,你别问了。” 杨子琪见刘春江不肯说,其实她心里多少也能猜出一些,后来看了看表,也就不再往下问了。 对这场回门宴,杨子琪很是重视,她看看表,硬是拉着杨子琪,到省城的一家美容中心,让刘春江做了一个发型。刘春江从来也没有去过这么高级的美容中心,他看着那里的人们,让那些美容师摆弄着,多少有些不习惯。但是,他见杨子琪这么热情,也不好让杨子琪扫兴,只好坐在那里,让美容师做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时尚的发型。 这样摆弄了两个小时,之后,杨子琪一家便都来到了省城的一家有名的高级酒楼,开始迎接他们的客人。 和之前一样,迎接完了参加婚礼的客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回门宴开始了。 按照大体相同的程序,刘春江和杨子琪又在这家大酒店举行了一场回门宴。 2k小说 所不同的是,只不过这场婚礼,场面远比刘春江举办的要大,请来的客人也要多,席面上的饭菜比较起来也更丰富一些,其他的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天下来,刘春江和杨子琪都累的够呛,但是,虽然大家都很累,婚礼却是举办的很成功,这一点,杨子琪一家人都感到满意。 忙完了婚礼,刘春江便又回到了辽源。杨子琪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她还有两三天婚假没有做完呢。 杨子琪很珍惜这几天婚假,她过两天就要回学校去了。所以,杨子琪硬是拉着刘春江,在辽源市的几个旅游景点转了转,游玩了几天。 最后,眼看婚假结束了,杨子琪这才准备着东西,要回到省城。 刘春江把杨子琪送到了火车站,临分别的时候,杨子琪像是要与刘春江诀别似的,两个眼睛动情地望着刘春江,久久不肯离去。 刘春江对杨子琪说道: “行了,火车马上就要开了,你还是赶紧上车吧。等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杨子琪这才转过了身子,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她突然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又跑了回来,一把抱住刘春江,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再见面了?快上车去吧。”刘春江一边抚摸着她,一边温纯地劝说道。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这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转身离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刘春江,直到看不见为止。 刘春江呆呆地望着远去的杨子琪,他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解脱。 杨子琪一离开,刘春江便又投入到了公司里面的工作中。 好在生产管理以前的管理基础就比较好,而且公司一直都比较重视生产管理,所以,刘春江一旦熟悉了业务,管理起来也不是很费事。 再说王雪飞,他这几天,专门抽了一个时间,把那天他对杨吉辉的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情况,和公司董事长吕志强和总经理郭兴亮作了汇报。 郭兴亮和吕志强看着王雪飞带回来的包装样品,从质量上看,确实还不错,之后,郭兴亮和吕志强沟通了一下,他们决定,派王雪飞去和这家公司订上一批货,先试着用一下,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另外,是不是想办法在价格上,看能不能再压下来一些,如果效果好,价格也便宜,那就可以作长期合作。 带着这样的任务,王雪飞又一次来到了省城。 对王雪飞的到来,杨吉辉自然是显得十分热情。毕竟,辽源水泥集团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大的潜在客户。他们双方开始进入具体的商业谈判中了。 别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在价格上,双方的意见有些不统一。 别看杨吉辉对王雪飞很热情,但是,在价格上却一点儿也不松口。 由于王雪飞说先少订一批货,看看情况再说,杨吉辉自然不肯按照原来说好的那个价格来签合同,他说,你们这次订的货有点儿少,我们的利润也不大。他坚持要求王雪飞再多订一些,只有这样,才能按照原来的价格签订合同。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王雪飞只好说他需要请示一下才能做出决定。 王雪飞现在刚刚当上总经理助理,他也是一心想要办件漂亮事,争取把价格谈下来。 为了能在价格上更便宜一些,他这两天在招待所里,想着各种办法,一开始,他当然也想到了刘春江了。但是,他后来一想,如果让刘春江出面,把价格谈下来,那么,这个功劳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刘春江的了。要是那样,自己岂不是白白忙了一阵,功劳反而都让他抢去了? 王雪飞当然不干。(未完待续) 0242 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最后,想来想去,王雪飞决定还是找一下杨子琪,想通过她,作为突破口,去向她父亲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价格上再多让一些。 于是,第二天,他就去北方工业大学去找杨子琪去了。 当找到杨子琪之后,她先是看了一下表,之后,她对杨子琪说道: “我现在走不开,等中午咱们再见面吧。怎么样?” “中午?那好,我就在学校的东大门等你,咱们在一起吃个饭,边吃边聊,怎么样?” “那好,就这么定了。”杨子琪向王雪飞摆了摆手,又返回去了。 到了中午,杨子琪准时来了。两个人一起顺着学校门口的马路向前走去。 王雪飞不想离学校太近,一来这里的饭店人太多,二来自己有求于她,应该去个比较好一点儿的饭店,也好显出自己的一番诚意,于是,他拦了一辆车,来到了市里比较好一点儿的饭店,停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服务员领着他们两个,来到了一个雅间。 “这里面很热,把外衣脱下来吧。”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 杨子琪笑了笑,也把外衣脱了下来,挂在了墙角的衣服架子上。 王雪飞和杨子琪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这次见面,他发现,杨子琪的脸色有些不大好,身体也明显有了一些变化,她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些突出来了。 杨子琪其实心里也清楚王雪飞找她的目的。但是,她还是客气地问道: “王大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嗨,我找你还能有什么事情?还不是上一次的那件事,我已经和你父亲见过面了,但是,他嫌我们公司订的数量有些少,所以,在价格上还有一些分歧。” 杨子琪一听,笑了。她知道,王雪飞现在来找他,是想让她回去和父亲说一说。 杨子琪心想,父亲历来在公司的这些具体业务上,都是他自己说了算,别人有时候很难说服他。 但是,由于王雪飞是刘春江的同事,杨子琪也不好拒绝。 于是,杨子琪说道: “价格嘛,王大哥,我其实说了也不算,当然,我可以去和我父亲多做做工作,看看他能不能再让一些。但是,具体能不能再让一些,我也不敢打保票。” “女儿的话,做父亲的还能不听吗?”王雪飞一边给杨子琪夹菜,一边笑着说道。 杨子琪摇了摇头,说道: “据我所知,我爸爸的那个公司,现在竞争压力也很大,而且,现在的原材料都已经涨价了,电费也涨价了,所以,现在的利润说起来也并不算大。”杨子琪在这一点上,当然还是想着她爸爸的公司。 “你回去再好好和你爸爸做做工作。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说起来也是半个辽源水泥集团的人了,是不是啊?所以,你要支持我们。”王雪飞笑着说道。 见王雪飞这样说,最后,杨子琪也考虑到刘春江了,如果自己真的能够说服父亲把价格降下来,刘春江的面子上也好看一些,于是,她同意回去和她爸爸再说一说。 两个人吃着饭,聊了一阵,最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杨子琪说下午学校还有事,就起身告辞了。 王雪飞把杨子琪送出饭店,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当他要掏钱给司机的时候,杨子琪说什么也不要,她朝王雪飞招了招手,说道: “行了,我过两天就给你回话。”说完,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王雪飞向马路上看了看,觉得有些无聊,心想,到什么地方打发一下时间呢?他一边溜达,一边往前走着,最后,他决定去省人民医院,去那里的泌尿外科去看一看他过去高中的老同学。 当他来到了医院的院子里的时候,忽然,有个熟悉的人影,在前面走着,王雪飞一愣,这不是杨子琪吗?她不是说下午要去学校去吗?怎么来到了医院了?难道她是来看病的吗? beqege.cc 这样想着,王雪飞便不动声色,在杨子琪的身后悄悄地跟着。 省人民医院的人很多,王雪飞跟着她后面,一直走到了医院的大楼里。 杨子琪先是排队挂了号,一开始,王雪飞还以为她是要挂妇产科,可能要检查一下腹中胎儿发育生长情况,但是,让王雪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子琪居然挂的是肿瘤科。而且,她还挂的还是专家门诊。 ——她这是给谁看病呢?而且还是挂的专家门诊。王雪飞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感到有些疑惑,于是,他隐藏在人群中,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杨子琪。 挂完号之后,杨子琪手里拿着挂号本,便来到了专家门诊。 王雪飞悄悄的尾随在杨子琪的后面,一直跟着她上了楼,最后来到了肿瘤科。 由于医院人多,王雪飞又躲在人比较密集的地方,所以,杨子琪也没有发现王雪飞。 他看到,杨子琪站在走廊里,这时候,有一个正坐在走廊边上的椅子的一个中年妇女,见到杨子琪后,叫了她一声: “小杨,你最近怎么没有过来?” 杨子琪回头一看,笑了笑,说道: “我这几天太忙,所以就没有过来。” 王雪飞悄悄地躲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由于这里人多,大部分话并没有听清楚。 “杨子琪?” 这时候,一个护士站在专家科的门口,高声喊着杨子琪的名字。 “在这里呢。”杨子琪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那个护士那里跑去。 王雪飞见杨子琪走进了房间,他就抢先一边,赶紧坐在了刚才杨子琪坐的那个座位上了。他想探听一下,杨子琪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刚才和杨子琪说话的那个中年妇女和旁边的一个老太太议论起了杨子琪来了: “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真是坚强,肚子里面已经怀了孩子了,结果她才发现自己得了这么一种要命的病,医生问她,是打掉孩子后尽快接受治疗,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进行治疗,她说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再治疗……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个中年妇女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您说刚才的那位媳妇得了一种要命的病?您能告诉我,她是得了一种什么病?”王雪飞听了刚才这位妇女的话,不禁大吃一惊,他忍不住问着这个中年妇女。 “什么病?是最难治的病,胰腺癌。” “——胰腺癌?” 王雪飞听到这里,他大睁着两个惊恐的眼睛,好像他的心猛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顿时惊呆了。 他脑子里出现了空白。 “——原来是这样啊。” 王雪飞知道,胰腺癌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诊断和治疗都很困难的消化道肿瘤。这种病,他听他岳母曾经讲过,发病率和死亡率近年来明显上升,最要命的,是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而且,胰腺癌早期的确诊率不高,手术死亡率却较高,治愈率很低。 王雪飞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不时地闪现着杨子琪那笑盈盈的面孔和清脆爽朗的笑声,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朝气的生命,同死神联系在一起。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他站起身来,木然地离开了座位,向医院外面走去。 走在路上,王雪飞满脑子里面都是这三个恐怖的字,在来回地在他脑海中晃动着: 胰腺癌! 他脑子里面很乱,走到了路边的一个石凳旁,王雪飞软软地坐在那里,掏出了香烟,点燃之后,这才慢慢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纷乱的思绪来了。 ——刘春江知道杨子琪的这个情况吗? 很有可能,刘春江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等到了后来,杨子琪说不定会告诉他。 ——对,没错,应该是这样。 ——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他怎么能够一下子要甩开与他相爱多年的薛柯枚,去找这个已经得了胰腺癌的杨子琪呢? 而且,薛柯枚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同意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呢? 这一点,从结婚前刘春江给她买的那枚戒指,就可以说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断。 还有,从那天他们三个人在婚礼上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来。 既然他们两个的感情没有断,那么,刘春江为什么还要找杨子琪呢? 很显然,找杨子琪有太多的好处了。 找杨子琪,一来刘春江可以避免别人指责他生活态度不端,作风不正。即使杨子琪有了他的孩子,刘春江也可以堂堂正正说自己是和杨子琪谈恋爱,这样谁也说不出他什么来,他可以顺利当上副总经理。 找杨子琪,二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杨子琪的家里,有着庞大的家业,而杨子琪又是一个独生女儿,那这些巨额资产,以后还不是他刘春江的? 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刘春江用不了几年,等杨子琪离开人世之后,他还可以和薛柯枚重新走到一起,圆了他们两个人的美梦。 看来,刘春江这是玩的瞒天过海这一招啊! 刘春江呀刘春江,你的算盘真是打得不错啊。 王雪飞坐在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这样想着。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很有道理,渐渐地,王雪飞的心中,妒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了。(未完待续) 0243 生产与检修 王雪飞使劲吸了一口烟,他两眼望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心烦意乱地想象着刘春江将来飞黄腾达的样子。 可是,王雪飞想了一会,却怎么也不能想象,刘春江会有这样的心机,——说实话,王雪飞和他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个人,脑子虽然聪明,但是,那只是表现在工作方面。要是说到在与人交往中的算计这方面,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也许刘春江大概还真的不知道杨子琪得了这个病呢?王雪飞心里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怎么才能断定刘春江是否知道这件事呢?王雪飞想着,他要进行一下火力侦察,看看他的反应。 于是,王雪飞决定先找个机会,探视一下杨子琪,看看她是不是把这件事已经告诉了刘春江了。 怎么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呢?王雪飞看了看不远处的省人民医院,顿时计上心头。 他站起身来,又重新走向了医院的大门。 他一边走着,一边注意着进进出出的行人,忽然,他看到了杨子琪,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正从医院的大楼里面往外走。 王雪飞眼睛一亮,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迎着杨子琪走去。 当两人走到距离七八米远的地方,杨子琪一眼发现了王雪飞,她的手不自觉的把手里的那个带着往身后藏了一下,但是,她大概也是看到,此时王雪飞也已经看见她了,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王雪飞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 “王经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雪飞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 “哎哟,咱们又在这儿碰上了。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儿,想来这里找我的那位高中的老同学,对了,你不是要去学校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杨子琪急中生智,笑着说道: “我刚才已经去了学校一趟了,老师有事不在,我就想着来这里开点儿药。” “开药?”王雪飞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有了什么病了吗?我可以让我们那位同学给你找熟人好好看一看。” 杨子琪脸红了,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只是一点儿小病。” “那我看看你都开了些什么药啊?”王雪飞说着,就要看杨子琪手里提着的袋子。 杨子琪把手往后一放,掩饰着说道: “谢谢了,都是一些治疗妇女方面的药,你还是不要问了……” 王雪飞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明白了,好了,那你忙着,我去找我们那位老同学去呀,对了,那件事,你可要抓紧呀。” “这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回去到我父亲那里去一趟。”说着,杨子琪朝王雪飞摆了摆手,走了。 王雪飞望着杨子琪远去的背影,心想,看来,她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她得病这件事。 果然,等到第二天下午,王雪飞便在招待所的宿舍里接到了杨子琪的电话,她说,她要请他出来一下,见见面。 两人又来到了原来去的那家饭店里。 当王雪飞点完了菜之后,他细心地注意到,确实,杨子琪的脸色有些憔悴。 杨子琪告诉他,经过她反复做工作,最后,他爸爸总算是答应了,但是,这里面有个条件,那就是下一次辽源水泥集团必须要和他们再继续订货。 王雪飞笑了一下,心想,这自己怎么能把话说死呢?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说了个活话: “当然,要是供货及时,包装袋儿的质量好的话,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回去可以多推荐推荐。” 杨子琪其实也知道,这种事情他一个总经理助理说了不算,也就不再讨价还价了。 “你回去之后,请你告诉刘春江,让他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他这个人,工作起来也是不要命,这样不好。”杨子琪真诚地对王雪飞说道。 王雪飞点了点头,他看着她,说道: “放心吧,他的身体现在还不错,对了,我怎么感觉你的神色好像不怎么好啊,是不是学习累的?你也一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杨子琪笑了笑,脸上掠过了一丝忧郁,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什么事,大概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了一些吧。” 两人又谈论了一阵,饭端上来了,于是,两个人便吃起饭来。 王雪飞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杨子琪,他发现,杨子琪的饭量,比起原来在北戴河的时候少多了。 吃完了饭,杨子琪从衣服里取出了两份合同样本,给了王雪飞。 王雪飞看了看,合同草稿里面包装制品的数量,规格和价格,交付方式等等这些主要内容,都已经写好了。 王雪飞认真地看了看合同文本的内容,这才把合同文本装在了文件包里,并说道: “这两份合同文本,我先拿回去让领导审核一下,等他们同意了,签了字,盖章之后便给你带来。” “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两人握了握手,王雪飞还是像上次那样,拦了一辆出租车,目送着杨子琪上了汽车,这才离去。 王雪飞回去之后,向吕志强和郭兴亮作了汇报。 吕志强和郭兴亮认真地阅读了一下合同文本的内容,之后,他们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于是,郭兴亮让王雪飞把它送到合同管理处,按照相关程序来进行。 王雪飞把合同文本送到了合同管理处,让他们在里面的细则上仔细审核一下,之后,便又开始办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就在这几天,辽源水泥集团通过激烈竞标,终于拿到了本省的一项重大工程建设项目的水泥招标,这样一来,水泥生产就要开足马力,全力保障完成这项重大工程建设的水泥生产任务。 吕志强等公司领导非常重视,他专门召开了有关会议,强调当前要把这次水泥生产当做头等大事,公司的各部门,都要全力保障和配合这一任务的顺利进行。 由于这项重大工程所需要的某些水泥生产技术指标,有几项技术标准要求比较特殊,而辽源水泥集团在工艺设备上存在着一些困难,所以,刘春江这些日子每天正忙着组织公司的一些水泥工艺技术人员,进行技术攻关,为此,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反复试验,最后,总算是克服了工艺技术上的一些问题,能够达到技术要求正常生产了。 由于生产任务面临的压力很大,为了保证按时完成这次生产任务,刘春江制定了周密的生产计划和实施方案,他多次组织召开了公司的生产调度会议,反复强调,一定要严格按照生产计划来生产作业。 虽然工作是都布置下去了。但是,由于刘春江刚刚上任,下面的这些车间主任,在表面上满口答应,可是,在实际生产过程中,却总是找一些借口,拖拖拉拉。总之,不是积极主动地配合刘春江的工作。 特别是王雪飞,他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总经理郭兴亮负责工厂水泥生产设备管理方面工作的。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全年的正常检修计划,大多数都安排在水泥生产淡季来进行,这样既不影响生产,又能有效地维护生产设备。 现在,也不知道是王雪飞故意找茬,还是设备真的不允许这样运转,反正,这些天,他总是到下面正在检修的这些车间,对设备的检修计划和方案,硬是又多提出一些检修要求。 表面上看,王雪飞的这种工作态度,显得十分认真负责,但是,这样一来,本来是有着充足时间按时完成的检修计划,让他这么从中间插了一杠子,检修时间当然就不够了。 当然,生产时间也不能过多地占用,一旦生产时间占用太多,那水泥生产的时间就有些吃紧了。 那怎么办呢?车间主任们没有办法,只得让想方设法地抢时间,加快检修速度。 yqxsw.org 下面的这些车间,检修工人的数量也不多,就那么几个人,现在只能是不分昼夜地加班加点连轴转了。 没过几天,下面的这些车间主任便怨声载道,说照这样下去不行,检修工人们意见很大,累的实在是不行,而且,这还不算,水泥生产计划也不能保证按时完成。 为了协调生产和检修之间的这个矛盾,刘春江也想着一些办法,他打算和王雪飞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压缩一下检修项目,只把一些必须的,或者是非常重要的检修项目完成了就行了,这样就可以为生产水泥多留出一些时间。 当然,他也知道,王雪飞这个人很难说服他改变检修计划。他这个人私心很重。 这天,刘春江专门来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里,想和他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以水泥生产为重,等水泥任务不紧的时候,再把设备停下来,好好对设备进行全面系统的检修和维护。(未完待续) 0244 尴尬地一幕 当刘春江把他的意思说完了,王雪飞听了大笑,说道: “你这是只顾眼前的利益,不顾长远的利益啊。按照你的要求,用不了几天,咱们的设备就会出现大的故障啊。不行,生产要紧,但是,设备更是要紧。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的生产,不考虑我的设备呀。到时候设备出了问题,总经理怪罪下来,我怎么办呀?不行,绝对不行。” 其实,王雪飞心里知道,实际情况并不是像王雪飞所说的那样,有些检修项目,根本没有那么紧要。当然,设备多拿出一些时间来维护,总是好的。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刘春江顺利地完成任务。 刘春江见说服不了王雪飞,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上了。 刘春江坐在椅子上,掏出了香烟,两眼望着窗外,他心想,如果把这件事情汇报给吕志强,那王雪飞心里一定会嫉恨他,说他背后告黑状,而且,自己也不想那么做;可是,不找吕志强吧,又很难说服王雪飞这个人。 正在这时候,有人在敲门。 “请进来。” 刘春江一边答应着,一边往门口走去,准备迎接。 他现在还不好意思坐在椅子上等着来人进来,他怕别人说他刚当上副总经理,就摆架子。 本来,他的办公室一般情况下也不关门,只是今天的心情有些烦躁,嫌一楼的化验室噪音大,另外,这几天办公室的温度不太高,所以,他就把门关上了。 门开了,刘春江一看,让他没想到的是,进来的居然是薛柯枚。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生产太忙,刘春江自从结婚之后上班,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和薛柯枚说过一句话呢,只是有时候在去找吕志强的时候,路过她的办公室相互见过几次面。 “你怎么来了?” 刘春江惊喜地望着薛柯枚,赶紧招呼她坐下。他一边给她倒水沏茶,一边高兴地问道。 “看你这话说得,我怎么不能来啊?怎么,当了大官,又刚娶了新媳妇,我们小老百姓进来了就不欢迎吗?” 刘春江瞪了她一眼,他本来想把门关上,但是,迟疑了一下,又把已经关上了的门开开,只是关了半个,——外面就是生产调度室。他担心有人会说他们的闲话。 他把茶水摆在了茶几上,自己也坐在了一边,看着她。 薛柯枚环视着刘春江的这个新的办公室,自从他来到这个副总经理办公室工作,她还没有来过这里呢。 辽源水泥集团,按照过去的传统,凡是负责管理生产的副总经理办公室,一直都把办公室都设在生产调度室,这样就是为了方便管理生产,因为这里随时都能掌握各个主要生产车间的生产动态,同时,也可以随时对全公司的生产车间进行指挥和管理。只是这里和薛柯枚的办公室,离得就有些远了。不在一个大楼里。 薛柯枚看着这间办公室,不由得想起了过去。以前,他的那个男人赵田刚,就是在这个生产调度室上班。刚才,薛柯枚从外面走进生产调度室,又想起了赵田刚。 自从和赵田刚离了婚,薛柯枚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现在想起了赵田刚,薛柯枚的心里,不知道怎么搞到,反而有一种复杂的心情。 “我的办公室怎么样?”刘春江见薛柯枚看着自己的办公室不说话,以为她对办公室的摆设感兴趣呢,就开口问道。 “……哦,你是说办公室吗?”薛柯枚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你的办公室摆设,看起来和你在河西那边没有什么不同啊。你也不换一种样式,这样也能新鲜一些。”薛柯枚一边掩饰着她刚才走神的样子,一边看着他,笑着说道。 “这几天忙得连家都没有回,每天都在这里吃住,恨不得把一天当两天用,哪有时间摆弄这些呀?”刘春江挠了挠头皮,说道。 “我每天都在窗户上看着你家里的窗户,天天都是黑着的,这样下去可不行,春江,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薛柯枚望着他消瘦的面庞,关心地说道。 刘春江笑了笑,“又不是天天都这样,”他看着薛柯枚手里拿着的文件,好奇地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当然是好事了,”薛柯枚把手里的文件晃了晃,像个孩子一样神秘地说道:“刚才,我们接到了一份文件,最近,省组织部,省经贸委,省工商管理局联合发文,他们准备组织一次全省的一些领导干部,专门抽出一个来月的时间,到全国各地几个搞的好的省市,参观学习一下,取取经,开拓一下思路,看看人家是怎么干的。咱们单位就给分了一个指标,我的意思当然是推荐你去,苏秀玲也同意了。这样你也能放松一下,更主要的是,能出去开阔一下视野,学习学习别人先进的管理经验。” 刘春江看了看文件,随后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在我忙得走不开的时候来呢?不行啊,生产任务太紧,我这个时候走,那生产任务怎么办啊?” 薛柯枚把嘴一撇,用眼斜瞅着刘春江说道: “你忙,辽源水泥集团现在离不开你了,离了你就不转了?” 刘春江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他说道: “我心里其实也想去,真的是走不开啊。” 薛柯枚看了看刘春江消瘦的脸庞,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没有办法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只好另外再安排别人了。” 听了薛柯枚这句话,刘春江心中一动,他眼睛一亮,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连忙说道: “这是个好办法,对了,你应该把这个指标安排给王雪飞去。” “王雪飞?为什么啊?他难道就不忙了吗?”薛柯枚不解地问道。 刘春江笑了一下,随即,他往薛柯枚身边稍微靠近了一下,压低声音,把这些天他和王雪飞之间发生的矛盾,大体向她讲了一遍,他说道: “王雪飞现在好像总是和我过不去,我的生产计划都快要被他打乱了,可是我又不能去到领导那里去告他的状,所以,我想,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安排他出去学习学习,而且,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外出游玩,你把这个学习的机会给了他,这样他就没有机会给我添乱了吗?” 薛柯枚听完,她被刘春江的这个理由给逗笑了,说道: “你呀,真看不出来,你还把心思用到了这上面了。唉,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好吧,那我就安排让他去学习去了。等以后有了好一点儿的机会,再让你去。” 接着,薛柯枚又询问起了一些刘春江他和杨子琪两个人最近的关系怎么样了。 刘春江摇了摇头,说道: “我已经有些天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而且,这几天我一般也不再办公室里待着,都是在下面的车间里。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再说,她作为一个正在上学的学生,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每天都在忙着写论文吗?” 薛柯枚听了,没有说话,半晌,她才说道: “你这样做,也太不像是一个丈夫了。怎么说呢,至少在表面上,该做的事情,你还是要做的,要不然,也不是个事情。” yawenba.net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其实确实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这时候,薛柯枚注意到刘春江身上穿着的工作服领子,有一面还在卷着,没有翻出来,就往近靠了靠,一边伸手帮刘春江把它弄平展,一边埋怨道: “你呀你,现在已经是副总经理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照顾,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刘春江被薛柯枚的手弄得脖子有些发痒,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正在这时候,门外一响,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 薛柯枚正在神情专注地给刘春江翻着衣服领子,没有防住,猛地听见这边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她脸上一红,像是中电了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身子本能地往外一闪,回头一看,原来是王雪飞。 王雪飞刚才见刘春江办公室的门半开半关着,由于他过去在河西县水泥厂就是这样,进刘春江的办公室,从来也不敲门,所以,他和以往一样,没有敲门就冒冒失失地推门进来了。当他刚一进门,猛地看到薛柯枚把身子往后闪开,先是一惊,之后,这才尴尬地笑了一下,连忙摆着手说道: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我……我们刚才其实也没有干什么,只是……只是看他衣服领子没有翻出来,就帮他弄弄……”薛柯枚有些心虚,慌忙解释着。 刘春江也有些不自然,他本来也想解释一下,后来又一想,自己本来也没有做什么,用不着解释什么,而且,像这种事情,往往是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索性也就什么也不说了。(未完待续) 0245 没干好事 薛柯枚两个面颊通红,她的心通通直跳,半晌,这才站起身来,对刘春江和王雪飞僵硬地笑了笑,连忙说道: “好了,你们两个先谈吧,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她慌忙离开,就连放在茶几上的那份文件,也忘了拿了。 刘春江一看,赶紧喊住了薛柯枚,让她把文件拿上。 薛柯枚一看,文件还没拿呢,脸更红了,她又回来,把文件拿上,像是做了一件什么丢人的事情似的,低着头赶紧离开了这里。 王雪飞看着薛柯枚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地在嘀咕着。虽然,他刚才其实并没有看见什么,但是,看薛柯枚神情这样慌张,他猜测他们两个一定没干什么好事。要不然,薛柯枚脸红什么? 当然,在脸上,王雪飞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装作毫无知觉的样子,向刘春江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再说薛柯枚,她走在半路上,好半天,她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看看左右没人,用拳头使劲打了自己大腿一下,暗暗地责怪着自己,怎么遇到事一点儿不够冷静沉着,让这个王雪飞看到刚才的一幕,说不定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本来薛柯枚还想着等下午就告诉王雪飞,让他参加学习,后来又一想,要是这样的话,王雪飞说不定又会瞎想,这是因为刘春江不去,自己才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于是,等到第二天一早,薛柯枚这才来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把准备派他出去参观学习的事情,告诉给他。 王雪飞正坐在那里,看着一份检修计划,一抬头,看见薛柯枚进来了,他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 薛柯枚见王雪飞正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文件摆在了他的面前,说明了来意。 王雪飞这才低着头,皱着眉头凝神看了看文件,之后,他拉开抽屉,从烟盒里拔出一支烟,眯着眼望着薛柯枚,半天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知道,薛柯枚这是为了刘春江,才这么做的。 对于这个外出参观学习的机会,王雪飞当然心里也想去。只是他感觉现在正是特殊的时候,不宜外出学习,所以,他在掂量着,自己该不该出去。 如果自己去了,那刘春江的生产时间就自然会多一些,他在吕志强那里就又得到了表现的机会了;反之,如果自己不去,那刘春江的生产时间就会少许多,生产任务也许会完不成。 当然,王雪飞也知道,自己随意增加检修项目这种事,也不能做的太过份,否则,让吕志强知道这事,那也不太好。 王雪飞又看了看文件上面的时间,心想,出去也不过就是一个来月的时间,这次生产任务,时间长着呢。再说,以后也有的是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他对薛柯枚说道: “好吧,既然安排我去,那我就去吧。” 薛柯枚见王雪飞点头同意了,心里暗暗地为刘春江感到高兴,但是,在脸上却丝毫不能显露出来,她接着说道: “那好,你准备一下,下星期一就去省委组织部报到去吧。” 说到省城,王雪飞自然又想起来了前不久,他和杨子琪父亲杨吉辉协商的包装制品合同,他想了想,决定明天就去省城,顺便把那份合同签订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是总经理郭兴亮托付给他办理的一件大事。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要看看杨子琪的情况。 于是,王雪飞便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笑着对薛柯枚说道: “怎么样,最近生活上还好吧?唉呀,真不容易啊,你家里家外,一大推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这也不是个事情。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既然和刘春江没有这个缘分,那就再想别的办法,趁你现在还年轻,能找个好一点儿的,要赶紧抓紧啊,总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过吧?这个事,我也可以帮你找一个,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王雪飞说这些话,其实是想进行一次火力侦察,想好好试探一下,看看薛柯枚对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要是她不同意的话,那说明她和刘春江之间,还真的有问题。 薛柯枚心里因为昨天在刘春江办公室的那件事情,也是心有余悸,此时,见王雪飞这样关心起她的婚姻问题来了,心想,一定是昨天的那件事,让王雪飞起了疑心了。她想着该怎么样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她拿起了王雪飞给她倒的一杯水,喝了一口,想了一下,这才慢慢说道: “我现在还没有心思想这个事情呢,再说,娟娟现在也不一定能同意啊?这种事,慢慢再说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王雪飞见薛柯枚不答应再找别人,心想,看来这个薛柯枚,心里还真的一直都惦记着刘春江。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杨子琪身体有了病了,才同意让刘春江去找杨子琪? 也不像。 王雪飞暗暗地想着。从刘春江一门心思把身子都扑在工作上的这种态度看,刘春江似乎不像是知道杨子琪身体已经得了绝症,要是那样,别说杨子琪不会饶他,就是他自己,也要考虑周围别人的舆论,毕竟,他现在是杨子琪的丈夫啊。 难道,是杨子琪怕别人知道她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为她而伤心难过,所以一直都瞒着刘春江等人? 对,很有这种可能。王雪飞想着。 他决定要把这个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去省城。 于是,他站起了身子,笑了笑,对薛柯枚说道: “既然你还不打算立刻找,那样也好,一个人过,更自在一些,好了,我去合同管理处去取一份合同,明天顺便把那件事也一块儿办了。” 薛柯枚收起了那份文件,离开了王雪飞的办公室。 ………… 第二天,王雪飞便又来到了省城,很快,他就又见到了杨子琪。 两个人还是在学校门口见的面。 本来签订合同这样的事情,王雪飞其实完全可以直接去杨吉辉的公司里去,直接把合同的事情办妥,但是,王雪飞没有那样做,他还是想找杨子琪办理,主要目的,一来是他想把这份功劳给了杨子琪,送她一份人情,毕竟,合同价格还是杨子琪帮他说了话的。二来,更主要的是,王雪飞想再通过她,再探出些她和刘春江之间的一些秘密来。 当王雪飞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杨子琪,一下子又想起了那天在省人民医院的那件事,他细心地留意了一下杨子琪的脸色,见比前些天更显得有些憔悴了。 这才几天啊,她就成了这样的了?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 王雪飞笑了笑,问道: “怎么样,这几天忙不忙啊?” 杨子琪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 “不忙了,这几天我们老师正忙着看我的论文呢,我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哦,那就好,论文要是没什么问题,那就轻松多了。”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有了法人代表吕志强的签字,盖了辽源水泥集团合同专用章的那两份合同文本,从文件包里拿了出来,说道: “看,我们公司的手续都办好了。” 杨子琪看了,略显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高兴地说道: “你们公司领导没说以后会不会和我们进行长期合作?” 王雪飞迟疑了一下,他说道: “我们领导也说了,要是这一次合作的好了,那就再长期合作。”王雪飞说了一个活话,他其实心里也没有把握,究竟领导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我就把这份合同拿给我爸爸的公司里去。怎么样,你也一块儿去吧?” 王雪飞摇了摇头,说道: “不忙,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吧。这次多亏了你,” 向你爸爸做了工作,要不然,咱们的合同还签不了呢,我要好好谢谢你。走吧,你说吧,想去哪吃饭?” ranwena.net 杨子琪用手掠了一下额头前面的头发,她笑了笑,说道: “那就还是去老地方吧。” 两个人站在马路边,等着出租车。 杨子琪一边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一边笑着说道,“当时,我爸爸还骂我,说我不向着他说话,刚一结婚就变了心,胳膊肘朝外拐了。哈哈……”说到这里,杨子琪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雪飞也笑了。“这就对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已经是我们公司的媳妇了,当然应该向着我们公司了。”他停了停,又接着问道: “对了,我刚才看见你,觉得你的脸色好像还是不太好,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啊。要多加强些营养。” 杨子琪感激地望了望王雪飞,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没有什么事情。”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看见他们两个招手,便停了过来,王雪飞扶着杨子琪上了汽车的后面,把车门关上,大声说道: “师傅,去东海酒家。”(未完待续) 0246 打探消息 很快,两个人坐着出租车来到了这家饭店的门口,之后,两人又一次来到了一个雅间里。 王雪飞一边给杨子琪倒着茶水,一边和她开着玩笑: “按说,你们这两个人,说起来还正是处于新婚蜜月的时候,现在可倒好,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你也不想刘春江吗?” 听到这里,杨子琪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悦,她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声,说道: “唉,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现在正忙着搞生产呢,哪儿能顾得上我呢?” 王雪飞哈哈笑了起来,说道: “忙是好事啊。人家刘春江那是觉悟高啊,你作为副总经理的夫人,理应当支持他的工作,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嘛。” 杨子琪看了王雪飞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就是再忙,也应该给我来个电话呀?我们分别这都快有一个月了,他连个电话也不肯给我打,我就不信,他就是日理万机,也不至于忙的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这样子,简直就和我爸爸一样,家里的什么事情他都不管,只想着他的那个公司。唉,真没想到,刘春江竟然也是这样一个不顾家的人。” 杨子琪其实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她心里面真的对刘春江有什么成见。而是她主要考虑到,他们两个原来也是说好了假结婚,当然刘春江也就没有义务真的把她放在心上。而且,他们以后还要离婚了。之所以这么讲,她主要是想故意给王雪飞造成一种假象,刘春江对她一点也不关心,这样,以后要是离婚也好找一个借口。 王雪飞听了,默不作声,只是喝了一口茶水,他脑子里又浮现出刘春江和薛柯枚在世纪商厦买戒指的那一幕,浮现出昨天在刘春江的办公室里,薛柯枚满脸通红地从刘春江身边迅速闪开的那一瞬间。他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 见王雪飞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杨子琪忽然把身子往王雪飞这么靠了靠,神秘地问道: “王大哥,我想问你个事情,最近,刘春江他真的那么忙吗?” 王雪飞见杨子琪这样问,他先是笑了笑,然后又吃了一口菜,一边嚼着,一边沉思着,等把这口菜咽下去了,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 “要说忙,倒也不假,领导嘛,事情当然会多一些了,这很正常。但是,再忙,打个电话的时间,倒不至于挤不出来。” 杨子琪两眼眨了眨,又进一步问道,“那……那他最近除了生产,还在忙着什么?有没有发现他在别的方面,有什么不正常的迹象?比如……比如他现在是不是还和那个薛大姐继续来往?”杨子琪两眼盯着王雪飞,低声问道。 “……这个嘛?……”王雪飞两个眼睛机警地转了转,看了看关着的门口,然后回过头来,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说道: “你是说他们两个的事儿?……唉,怎么说呢?要我说,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免得听了心里担忧。” 杨子琪一听,显得很吃惊的样子,说道: “看,被我猜中了吧?我也经常琢磨呢,他们两个哪能就这么一下子断开呢?”杨子琪两眼射出了气愤的目光,“这怎么能行呢?要是这样,那我成了什么了?王大哥,你告诉我,他们两个究竟还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你不要有顾虑,有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只是有些担心,刘春江把我扔在这里,借口说是忙着生产,其实还是和那个薛柯枚藕断丝连,旧情难断,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两头都不放,而我就像是一个大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哎呀,真是急死了,你快说啊……”杨子琪见王雪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更加心急了,她用手拉了一下王雪飞的胳膊,摇晃了两下,让他继续往下说。 王雪飞心里犹豫着,他看了一眼杨子琪,又看了看她手指上戴着的结婚戒指,想了想,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个……这个……这个要是真的说出来,我真怕你受不了,你们两口子要打架呀。这个责任我也担不起啊……” 杨子琪一听,显得更是急了,“哎呀,王大哥,看你平时挺干脆的一个人啊,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没个利索劲?你就大胆地说吧……” 燃文 于是,刘春江这才把他在世纪商厦看到的刘春江给薛柯枚买戒指的那一幕,还有昨天在刘春江办公室里看到的薛柯枚慌慌张张的情景,说给了杨子琪听。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王雪飞说完了之后,嘱咐着杨子琪。 当杨子琪听完了王雪飞说的这些话之后,她心里虽然早就已经有了预料,但是,由于杨子琪从内心上讲,她其实还是真的爱着刘春江的,听到这些,就是不用装,杨子琪也气的脸色白了。 “虽然我也没有亲眼看见他们在干什么,但是,我当时也是暗暗地在怀疑,他们两个要是什么也没有干,那薛柯枚为什么要脸红呢?”王雪飞在一旁开始煽动起杨子琪来了。 “这两个家伙,准是没做什么好事……”在杨子琪的脑子里,她想象着,很有可能,刘春江和薛柯枚当时是拥抱在了一起了。 见杨子琪的火气上来了,王雪飞心里暗暗感到高兴,但是,他又装作客观的样子,又继续说道: “不过,我这也只是猜想,毕竟,他们两个人究竟干了什么,我也没看见。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想办法核实一下才行啊。”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自有办法。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以后,请你继续注意着他们两个,要是有什么情况,还请你告诉我。”杨子琪装作生气的样子,她半真半假地说着。 两人吃完了饭,之后,杨子琪领着王雪飞,到她爸爸的公司里面把签订合同的手续都办妥了。 王雪飞看看合同没有什么问题了,有心想把这份合同先放着他岳父柳石英家里,后来又一想,不行,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应该放在公司里,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连夜返回了辽源,把合同送到了合同管理处,这件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他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等到了星期一上午,便又坐火车来到了省城,去参加组织部组织的参观学习活动。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在这一个多月里,由于王雪飞不在工厂,所以,检修计划还是按照原来的检修方案进行,而且,刘春江对生产也抓得很紧,等王雪飞回来了以后,今年的生产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对于杨子琪,在这期间,刘春江也和她在电话里联系过几次。她现在已经放寒假了,刘春江让她回来住一段时间,但是,杨子琪说她爸爸事情很多,有时候让她去公司里帮帮忙,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至于他们两个之间准备离婚的事,已经商量好了,再过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两个人就办理离婚手续。只是刘春江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再等一等。毕竟,这么快就结婚,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快到年底了。 这天上午,河西县水泥厂的聂文成给刘春江来了一个电话。说是想要召开年度工作总结大会。同时,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也要召开年度股东会议,请他转告王雪飞和薛柯枚等几个股东,还有苏秀玲等监事会的成员,并且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好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刘春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河西县水泥厂了。他现在虽然已经是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了,但是,在名义上,他还是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而且,他还是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刘春江心想,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河西县水泥厂了,正好,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面的水泥生产也不忙,都进入了年底的检修时间,于是,他就和王雪飞商量了一下,准备回去开个会,另外,也应该去看一看大家。 于是,刘春江便来到了办公大楼,走进了董事长吕志强的办公室里,去向他请示。 吕志强听了刘春江的话,他沉思了一下,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日历,接着,又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说道: “老郭啊,河西县水泥厂那边要召开两个会,一个是表彰会,另外一个是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会,我考虑咱们两个是不是也去一趟,看看那里的同志,我准备过两天去,怎么样,你那边能走开吗?” 电话里传来了郭兴亮的声音:“好吧,我当然也要去了。那我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 日子确定下来了。 从吕志强办公室出来之后,刘春江便走到了党委工作部苏秀玲的办公室,打电话告诉了聂文成,说吕志强和郭兴亮都要去,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苏秀玲此时正在和薛柯枚谈论着什么,听刘春江打电话,让聂文成做好会议准备工作,两个人都显得很高兴。 “你们两个也要准备一下,到时候咱们要辆车,大家一起去。”刘春江叮嘱着她们两个。 薛柯枚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们去就行了,我算什么呀?我早就不是河西县水泥厂那里的人了。”(未完待续) 0247 河西开会 刘春江马上纠正道: “不对。你别忘了,你现在虽然工作是调回来了,只是人不在河西县水泥厂上班罢了。但是,你和我一样,还是当时的承包人。现在那里每年还有你的红利呢。再一个,你难道忘了,你还是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主要股东呢,怎么,难道你不要你的股份了?要是不要,那就都让给我好了。”刘春江和她开起了玩笑。 薛柯枚听了,这才明白,她笑着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一些不就完了吗?问题是你刚才给聂文成打电话,只是告诉他做好准备,谁能知道还要召开股东会呀?我还以为就开一个总结会就完了呢。”随后,她又想了一下,说道,“那我要提前把娟娟安顿好了才能去呢。” “安顿什么,让娟娟跟着一起去吧。反正现在孩子也放寒假了。正好出去散散心。”苏秀玲给薛柯枚出着主意。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对,带着娟娟去吧,车能坐下。” 薛柯枚眼睛闪了闪,她也想让娟娟利用放寒假的时候,去接触一下大自然,于是就点了点头,说道:“要是车能坐下的话,那就让她跟着去吧。” 过了两天,这天早晨,吕志强和郭兴亮两人,他们各自坐着小汽车,去参加河西县水泥厂那里的工作总结会议去了。 剩下的这些人,有刘春江、王雪飞、柳莺莺,还有张永强、苏秀玲、薛柯枚几个人,他们坐着一辆面包车也跟在了后面,一路向河西县驶去。 苏秀玲是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监事会的成员,那里要召开股东会,她当然必须去;而薛柯枚呢,她和刘春江一样,都是宏业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当然更要去了。当时,他们这些人都购买了不少的股份。 在车里,薛柯枚和苏秀玲坐在车里的第二排,刘春江和张永强坐在一排。王雪飞两口子坐一排。 刚才,刘春江在等汽车来的时候,就见薛柯枚只是一个人来了。刘春江注意到,薛柯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他也不好问什么,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关系不比从前了,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 刘春江暗暗地想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娟娟怎么没有来呢。他有心想问一问,但是,后来又一想,自己现在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当着这么多的人,问薛柯枚这些事情,感觉不太好。于是,他就把话又咽了回去。 大家坐在汽车上,坐着无聊,于是,大家就开始闲聊起来了。聊着聊着,这时,刘春江便听苏秀玲问起了娟娟怎么没有来。 就听薛柯枚似乎是迟疑了一下,这才慢慢说道: “娟娟说她累的不行,不想去,她去她奶奶家里了。” 刘春江在她们两个前面坐着,听了薛柯枚这样说,他心里感到有些奇怪,按说,娟娟还是很喜欢到外面的啊,特别是现在,娟娟可以去那里去滑冰,怎么现在忽然不想去了?当然,刘春江也只是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什么也没有问。 其实,刘春江不知道,当薛柯枚回到家里,在两人看着电视节目的时候,告诉娟娟说过两天领着她再去河西县水泥厂时,娟娟听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两眼望着电视,默默地发呆。 ahzww.org 薛柯枚感到娟娟有些不对劲,就开口问道: “娟娟,你省的一个人在家里无聊,跟着妈妈去河西县水泥厂玩一玩多好啊,你不是已经有了冰鞋,也学会了滑冰了吗?妈妈带着你去玉仙河去溜冰去,怎么样?而且,刘叔叔也可以带着你去玩一玩,怎么样?” 娟娟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半天没有说话。 娟娟现在已经长高了不少了。而且,不仅如此,她的心理,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简单了,她心里想的,比以前那时候要复杂多了。 薛柯枚感到有些不对劲,她看着娟娟,这时候,她发现,娟娟的眼角好像有些湿润了。 薛柯枚心里一震,不敢再往下说了。 其实,娟娟刚才听了妈妈说起了河西县水泥厂,又说起了滑冰,她自然又想起了当年她和她爸爸赵田刚在一起滑冰的情景,也想到了当时在窑上,她爸爸对她说的那些话,更想到了就是在河西县水泥厂的办公室的门口,她爸爸赵田刚和刘春江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情景,想到这些,她怎么能够再去那里去受那个刺激呢? 所以,想到这些,娟娟的眼角湿润了。 自从赵田刚被带走,娟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爸爸了。此时,她想起了爸爸,心中感到有些说不清的难受。 薛柯枚见娟娟的眼角湿润了,她猛地想起,娟娟一定是又想到了她爸爸赵田刚来了。 为了不刺激娟娟,薛柯枚不再说这件事了。 等到了要去河西县的头一天,薛柯枚只好让她先去奶奶家了玩两天。 对于娟娟的这些想法,刘春江当然没有想到这么多。 汽车还在飞快地往前奔跑着。 当他们来到了河西县的境内,这时,刘春江见马路上不时地看见,有宏业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汽车,拉着满满的一车水泥,在行驶着。 看到这些情景,刘春江无限感慨,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王雪飞,你看,前面又是咱们宏业公司的车,看来咱们这里的业务还不错呢。” 王雪飞当然也高兴,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大声说道: “我也看到了。真是不错,要是照这样下去,今年的红利又可以多分一些了。哈哈。” 苏秀玲也有股份,她见王雪飞这样说话,想了想,询问道: “这次开股东会,不知道能分多少红利?” 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按照我的意思,今年还是不分红了吧?再找个项目看看,不知道大家都是什么意思?” 听了刘春江的话,汽车里面的人都不作声了。大家都琢磨着刘春江的话。 终于到了河西县水泥厂了。 由于吕志强和郭兴亮的汽车速度快,他们两个早已经到了那里。等到刘春江他们这个汽车进了公司的大院,只见办公室的门口,聂文成、秦桂枝、赵晓燕,还有王彪等人,都在门口站着迎接他们。 刘春江和王雪飞赶紧下了车,和聂文成等人握着手,大家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此时,见了面,都感到十分亲切。 虽然是县里,条件不太好,但是,接待室里,桌子上放满了水果、糖果,还有一些瓜子花生等吃的东西。显然,这是招待吕志强和郭兴亮的。 郭兴亮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吕志强坐在一边,给他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聂文成等大家都进来了,他这才想几个领导,汇报起了这里的情况。 可以说,自从刘春江离开了这里,这里的水泥销售情况还是像以前那样,十分火爆,现在,河西县正是发展的时候,需要的水泥很多,可以这么说,他们生产的这些水泥,现在根本满足不了这里的需求。 这样一来,不仅仅是水泥销售情况好,由此带动的宏业水泥运输公司的业务,也当然好了。 吕志强听了,心里当然感到高兴,他笑着说: “看来,咱们走的这一步棋,还算是走对了。” “吕书记,要我说,以目前的水泥市场形势来看,就是再建一个这样规模的水泥厂,生产出来的水泥,那也不愁往出拉。你看看,这每天来我们这里买水泥的汽车,天天都能排出厂大门外面,这还是淡季呢,要是到了旺季,那等着拉水泥的车,简直是要排出半里地之外呀,哈哈哈哈……”聂文成兴奋地回答着。 吕志强也跟着笑了,但是,他不置可否,只是认真地听着。 大家聊了一阵,聂文成见吃饭的时间到了,便请这些人来到了食堂吃饭。 吕志强看了看表,点了点头,对大家说道: “好吧,我们边吃边聊”。随后,便来到了食堂。 此时,食堂里有不少职工,也在这里吃饭,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见过吕志强,见他来了,胆大一点儿的,向他点着头,打着招呼,当然,大部分职工,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些人,也有人在低声交谈着。 吕志强没有先入席,他先是走入了厨房,认真地看了看食堂的饭菜,又看了看食堂的环境,他还和几个食堂的职工聊了几句。 其实,虽然刘春江并没有专门吩咐聂文成,但是,聂文成也知道吕志强的性格,所以,今天的饭菜,大家吃的都不错。当然,上班的人是没有酒的。 吕志强看了之后,基本上还比较满意。 刘春江和王雪飞等人跟着吕志强和郭兴亮,在厨房看完了之后,这才又走到了餐厅,大家开始吃饭了。 吃完了饭,由于坐了一天的汽车,聂文成便安排这些人来到宿舍,让他们先休息。 刘春江没有去宿舍休息,他又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看一看。 他离开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办公室里依然收拾的很干净。他知道,这里每天都有人还帮他打扫着卫生。 刘春江看着办公室里的这些熟悉的桌椅,心中又想起了过去在这里的日日夜夜。(未完待续) 0248 继续留任 正当刘春江坐在这里,浮想联翩,这时,就听走廊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走进来了。 “当当当”,有人在敲门。 “请进。”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去迎接。 开门一看,面前站着的是赵晓燕,在她身后,同时还站着柳莺莺和薛柯枚。 “是你呀,晓燕,你直接进来就行了,怎么想起来敲门了?”刘春江笑着说道。 “那怎么行?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你现在已经是集团公司的副总了,我怎么敢不敲门就随便往里闯呢?” 刘春江听了这话,他的眼睛不由得瞟了一眼薛柯枚,薛柯枚见刘春江看她,知道他看她的意思,一定是又想起了那天他们两个在办公室,结果被忽然闯进来的王雪飞给误会了。 “刘总,这是明天咱们开会的议程,这是你的讲话稿,你先熟悉熟悉,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刘春江知道,赵晓燕工作很细致,就笑着说道: “我们晓燕办事,一定没有什么差错,我完全放心。好吧,我一会儿就看,来吧,你们几个进来坐会儿吧,那次结婚虽然见了一面,但是,也没顾得上说几句话就走了。”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让她们三个坐下,之后,便开始给她们沏茶水。 这时候,柳莺莺随口问了起来: “春江,杨子琪按说现在也放假了吧,怎么也不见她回辽源这里?” 刘春江看了一眼柳莺莺,又偷偷瞅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这些天,他爸爸叫她帮着料理一下公司的事物,所以,也就没有回来。用别人有些不放心。”刘春江敷衍着,确实,听杨子琪说,最近一段时间,杨吉辉很忙。但是,刘春江也知道,这只是杨子琪的一个借口而已。 薛柯枚坐在那里,她看着刘春江办公室里的摆设,心情也是有着很多的感慨。过去,在这间办公室里,她经常和刘春江一起研究工作,商量一些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xiaoshuting.org “对了,我听我们家的王雪飞说,上次,他在省城见到了杨子琪,说她现在已经怀上了,你也应该关心关心她呀,不能就想着工作。” 刘春江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 “关心是对的,但是,杨子琪说了,等忙过这些天就把这个孩子打掉,她说现在自己还年轻,想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和工作上,还不想要孩子。”刘春江这样说着,其实,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一方面工作忙,顾不上。但是,另一方面,他们都考虑到以后要离婚,生下孩子会带来很多的麻烦,最后都同意打掉这个孩子。 薛柯枚两眼看着办公室墙上贴着的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心里却是很矛盾,一方面,这个孩子是刘春江的亲骨肉,过去,刘春江不能生育的时候,她感觉应该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哪怕是她给养着也行;但是,后来又一想,不行。这倒不是她怕带这个孩子,更主要的是,假如刘春江的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那以后,她担心刘春江会和那个杨子琪的关系会扯不清,剪不断,所以,从私心上讲,她也同意杨子琪把这个孩子打掉。当然,这个话她只是心里想,嘴上并没有说,她尊重他们两个的意见。 柳莺莺见薛柯枚两眼望着地图发呆,心里就知道,此时她心情一定很复杂,于是,她就逗薛柯枚,说道: “薛柯枚,你最近的性格好像变了,怎么不说话了?以前按说也很能说的呀?” 薛柯枚笑了一下,说道: “是吗?我自己倒是没有感觉到,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这时,赵晓燕也点了点头,她说道: “我也有这个感觉,对了,我忘了问了,娟娟的腿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吧?”赵晓燕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和以前一样。”薛柯枚笑着说道。 刘春江听了这句话,心里又想起了在省城医院的情景。 说到了娟娟,赵晓燕自然联想到了赵田刚,她看了一眼薛柯枚,说到: “对了,我差点忘了,郝师傅的录音机,现在还在我办公室里放着呢,现在老也见不到你,我给你取过来,你还拿回去吧。挺不错的一个录音机呢。”赵晓燕一边说着,一边跑了出去,她对赵田刚,还习惯称呼他郝师傅。 很快,录音机便取了过来,放在了薛柯枚的面前。 刘春江看着这台录音机,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在锅炉房里,看到的情景。 薛柯枚看到了这台录音机,心情更是复杂,她感慨万千,心想,正是因为录音机,赵田刚才暴露了他的身份。 当然,从内心讲,薛柯枚对赵田刚的被捕,并不感到遗憾,他那是罪有应得。只是她觉得,他对娟娟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在火中救出了娟娟,这一点,让薛柯枚一辈子也忘不了。所以,每当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里多少会产生一些复杂的情感来。薛柯枚这个人,有时候总是念着别人的好。 薛柯枚盯着这台录音机,她摁下了上面的打开键,取出了里面的录音带,看着上面写着的那些小字。 还是那些歌名,这些歌曲,有几首她当时去锅炉房打水的时候,还听过呢。 而刘春江看到薛柯枚认真地盯着录音带看,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他又想起了当时在薛柯枚家里,就是因为英语录音带,他和薛柯枚之间产生了一些隔阂。 为了打断她的思路,刘春江就把电视机打开了。 于是,大家便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东拉西扯起来,不知不觉,时间很快就又过去了。最后,大家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散去。 第二天上午,河西县水泥厂全体职工,召开了年度总结大会。大会由王雪飞主持,刘春江作了工作报告,吕志强代表集团公司,也做了重要发言。 最后,吕志强代表集团公司宣布了一个决定,他说,由于工作的关系,刘春江不再担任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了。王雪飞呢,也不再继续担任书记了。厂长又聂文成来担任,书记改为秦桂枝。 到了下午,又紧接着召开了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会。 会上,这些股东先是听取了公司一年来的工作情况,经过举手表决,先后通过了几项议程,除了公司年度工作报告、财务情况的报告等一些议程,其中,最令人高兴的是,会议通过了给全体股东分红的决定。 还有一项内容,那就是要选举新一届董事会成员。 作为刘春江,他觉得已经当了一届董事长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了,他觉得自己辽源那边的事情就很多,根本顾不过来这边的事情,也不可能经常来这里,所以,当这些股东再次提出来,想让他继续当董事长的时候,刘春江提出来,还是让别人来当吧。 没想到,大家都劝说他,让他继续担任这里的董事长,秦桂枝说: “刘厂长,这个董事长你还是继续当下去吧,说起来你在公司的股份也不少,工作忙好说,我们可以选个副董事长,一般的事情就不麻烦你,这样就不会影响你在辽源那边的工作了。” 就连王彪也劝说刘春江留下来,他说道: “运输公司的具体业务又不用你操多大的心,我还干经理,更主要的是,大家都对你很信任。留下吧,刘厂长。” 刘春江还是不肯当,在这些股东里,除了薛柯枚一个人,其余的都要求他继续担任运输公司的董事长。 最后,吕志强说话了。他说: “春江啊,大家说的对,虽然你现在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但是,咱们集团在运输公司也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这里放着呢,你就是代表辽源水泥集团,也应该继续担任这个董事长的。这也是对咱们辽源水泥集团的股权负责啊。” 既然吕志强都这样说话了,刘春江没有办法,他只好继续当了。 新选举出来的董事会成员和新的监事会成员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大多数还是那些成员。只是王彪当上了副董事长了。王雪飞和柳莺莺还是董事会的成员。苏秀玲还是一样,继续担任了运输公司的监事会主席。薛柯枚呢,这一次她进了监事会,担任了监事。大家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考虑到,监事的事情少一些,更主要的是,大家对她也放心。 会议开完之后,由于吕志强和郭兴亮还有其他的事,就和大家告别,早早地先走了。 两个主要的领导走了。紧接着,刘春江便召集了宏业汽车运输公司新一届的董事会。 在董事会上,这些董事还是继续选举王彪为运输公司的总经理。大家说,运输公司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好的效益,与王彪个人的努力分不开,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大家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谁都知道,毕竟,在河西县,他的门路远远比别人要多得多,由他来担任总经理,在河西县,谁不给他留个面子?(未完待续) 0249 电话铃声 王彪见大家都夸赞他,他坐在那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很清醒,说道: “你们大家快别这么抬举我了。大家让我当这个总经理,其实不说我也知道,并不是我王彪这个人真的有什么真本事,而是看在我在这里认识的人比较多,关系也比较广,更主要的是,客户也是看在了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上,等哪天我的这些关系不灵了,那大家就赶紧把我换掉吧,当然,要是说起来,我也不是说我没有一点儿优点,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精力也比较旺盛,腿勤,还有脸皮也比较厚,不怕碰钉子。更主要的是,咱们的水泥不够卖,光是水泥运输这块业务,就管够咱们跑的了。所以,才取得了一些成绩。” 这个王彪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这个人比较实在,也能吃苦。正是这一点,刘春江才比较欣赏他。他一定也不像他爸爸王川林那样,城府比较深。 会开完了。 到了晚上,为了让大家热闹热闹,聂文成早就和县电影公司的人联系好了,他们开着汽车过来,在食堂里挂起了小幕布,放了两场电影,一部是《不见不散》,另外一部是《红番区》。 厂里的这些职工,大部分都去食堂看电影去了,刘春江在食堂里看了两眼,他心里惦记着自己手头还有一点儿事情没有办完,便回到了办公室,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处理完了,明天就可以回辽源去了。 薛柯枚虽然也在食堂里看了一会儿电影,但是,她对这两部电影不感兴趣,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两天每天晚上都连着看的一个电视剧主人公的命运,由于这里的宿舍里面没有电视机,她注意了一下,见刘春江出去了,就回头向窗外看着,不一会儿,见刘春江的办公室里灯光亮了,薛柯枚犹豫了一下,心里很矛盾。此时,她有心到刘春江的办公室去看一看电视,但是,又怕别人说出什么,后来转念又一想,怕什么呢,不就是看个电视吗?这有什么呀?于是,薛柯枚便也跟着退了出来,又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先是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便轻轻地敲了敲门。 刘春江正在收拾着文件柜子里的一些资料,准备做好水泥厂的交接准备,此时听见有人敲门,就站起身来,把门打开了。 “是你?” 刘春江见是薛柯枚,他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去看电影?按说这两部片子还算不错啊?” “你还说我呢,好看,那你怎么不看?”薛柯枚眼睛转了转,有些调皮地反问道,接着,她也顾不上再和刘春江解释什么,便自己动手,走进了房间,自己把电视机的频道,调到了她想看的那部电视剧上,一看现在还没有开始播出,正演着广告,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这几天正每天连着看这个电视剧呢,已经看上了瘾了,今天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方了。怎么,我在这里看电视,不影响你工作吧?” “那还能不受你影响?影响的还厉害着呢,你在这里坐着,我能专心工作吗?”刘春江半真半假地和她开起了玩笑。 薛柯枚一看他正整理着文件柜子里的一些文件材料,就知道他只是做一些和聂文成的手头交接工作,这又不是多么紧迫的事情,于是就抿着嘴笑了一下,说道: “那就对不起了,等我看完了之后,你再做这些事情也不迟。反正你现在也不腾办公室。对吧?” 见薛柯枚今天的心情不错,他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现在还不能腾空这个办公室,我还是宏业公司的董事长呢,你好好看电视剧吧。我去找聂文成,把这些文件,还有几把钥匙交给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说完,刘春江抱着一些文件,还有一些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刘春江走出一阵,薛柯枚正看着电视,忽然,桌子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薛柯枚好奇地看着电话那个红色的电话机,心想,这是谁啊?刘春江早已经不在河西这里的办公室办公了,怎么还往这里打?而且,就算打,这也是在晚上,到底是谁会给他打电话呢? 这样想着,薛柯枚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心里忽然闪现了一种不安的念头,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便接了起来,但是,她多了个心眼儿,只是把电话话筒拿了起来,放在耳边,自己并没有说话。 “喂,是春江吗?你怎么这么难找啊?这些天,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了,就是找不着你,我刚才打电话问生产调度处,他们说你昨天就去了河西县了,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春江,咱们两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说真的,这些天我一闲下来就想着你,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我一个人也很孤独,我现在也不方便,走不开,要不然,我就过去找你去了,可是我妈不让,……春江,你怎么不说话呀?” 薛柯枚一听,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震,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电话,正是杨子琪给刘春江打来的。 听到杨子琪刚才对刘春江说着这些风情月意,情意缠绵的话,薛柯枚的两眼一下就瞪大了,两手紧紧捂着话筒,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无名的妒火,她愤愤地想着,这个杨子琪,本来是刘春江的假妻子,怎么还把自己搞的比真夫妻还像夫妻?她拿着电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她说话,要是说了,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怕刘春江对她产生误会,说她偷听自己的电话,毕竟,她现在在名义上,她与刘春江什么也不是,有的只是正常的同志关系。但是,不说话吧,也不行,现在自己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薛柯枚就这么犹豫着,后来,转念又一想,不管是刘春江也好,还是杨子琪也罢,即使他们不高兴,也说不出个什么,因为,虽然他们两个说起来已经结了婚了,但是,他们心里应该清楚,他们之间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而自己和刘春江才是真正的一对恋人。想到这里,薛柯枚最后还是说话了: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杨子琪呀,刘春江他刚才还在这里忙着,现在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是来他这里看电视剧的。”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视机的音量往小了调一调。 那边的杨子琪,刚才正对刘春江倾诉着自己的思念,忽然听了薛柯枚的话音,显然感到有些意外,她立刻不作声了。半晌,杨子琪这才说道: “原……原来是薛大姐呀,我……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的,有些寂寞,所以,……所以才给他打了这么一个电话……想聊几句……您不会介意吧?”很明显,杨子琪也是感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出格,不该对刘春江说那样的话,此时,没成想让薛柯枚给听见了,于是,她只好向薛柯枚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了。 “我不会介意的,你们两个是合法的夫妻呀,我算什么?怎么有资格去介意你们夫妻两个人说的这些情意缠绵的话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们说一些亲密的话,那也不算什么,十分的正常啊,况且,你刚才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是不是啊?” 薛柯枚两手紧紧地握着话筒,皱着眉头,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她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克制。 刚才的这几句话,薛柯枚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却是有几分不快,心想,这个杨子琪,真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不守承诺,说好了两个人只是假装结婚,给外人做做样子罢了,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对刘春江还动了真感情,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想干什么?难道她还真的想从她身边夺走刘春江不成? 正因为如此,薛柯枚这才对杨子琪说出了刚才的那些话,当然,她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一些反话,她想杨子琪是个聪明人,尽量给她留些面子,希望她一听那些话,就能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她想告诉杨子琪,要注意把握自己做事的分寸。 杨子琪怎么听不出来薛柯枚说的这些话的意思呢?她红着脸,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薛大姐,我自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和刘春江离婚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薛柯枚听了,心里暗想,这个杨子琪,嘴上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甜,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不久就和刘春江离婚,直到多少天了,也没有见她有什么动静,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说道: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怎么能对你不放心呢?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呀,只是……只是担心春江时间久了,经受不住你这火柔情似水的缠绵,最后……最后把持不住,乖乖地做了你的俘虏,是不是啊?” “这个……这个还请薛大姐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等着看吧。你……你现在还好吧?”杨子琪客气地问候着。 “你是在问我?谢谢你的关心,我还好。你要是有空,欢迎你常来我们这里做客,玩一玩……”薛柯枚说话仍然十分客气。 baimengshu.com 但是,让薛柯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才在电话机里说的这些话,被门外站着的一个人,正好都听见了。 这个人,正是王雪飞。(未完待续) 0250 计上心来 王雪飞今天晚上来到办公室这里,本来也是想把他在任期间的党务工作,整理一下,然后向秦桂枝做一下交接。所以,他看了一会儿电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便来到了办公室,没想到,正当他走到了刘春江办公室的门口,恰好听到了薛柯枚正在里面说话。 王雪飞知道,此时,刘春江并不在屋里。因为他刚才看见刘春江正好聂文成说着什么。 很显然,薛柯枚这是在打电话。 王雪飞站在门口,他两眼不住地看着走廊的大门,两个耳朵则微微靠近了刘春江办公室的门口,神情专注地听着里面薛柯枚的声音,虽然薛柯枚说的有些话他听的不是十分真切,但是,大体意思还是听出来了。 王雪飞两个眼睛机警地望着周围的动静,他一边听,一边暗暗地想着:好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刘春江和杨子琪,就是还在藕断丝连,暗暗地勾搭着,看来,薛柯枚这是和杨子琪说话啊,很显然,她这是在暗示杨子琪,让她赶紧和刘春江分手啊…… 想到杨子琪,王雪飞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了他爸爸杨吉辉的包装制品公司的厂房和机器,想到了杨吉辉的家业,紧接着,王雪飞的脑子里又想起了杨子琪在省人民医院时,走进了肿瘤科去找专家时的情景。 “胰腺癌!” ——照这么推断,这个刘春江和薛柯枚,恐怕他们并不知道杨子琪已经得了胰腺癌啊,要是这样……那杨子琪她父亲的那些产业,不就……不就…… 王雪飞的两眼顿时闪现出了两道贼溜溜的光,这时,一个大胆而可怕的念头,从他的心底钻了出来,并不断地放大,他不禁被自己的这个大胆而可怕的念头,给吓住了。 xiaoshuting.la 王雪飞摇了摇头,想努力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赶出去,可是,他越是想驱赶,那个可怕的念头却越是死活不肯出去,反而像是扎下根来。驻扎在了脑海里。不但如此,而且还渐渐地清晰起来了,活跃起来。 刘春江有些胆怯了,他不敢在这里站着了,他看了看周围,最后,他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轻轻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开灯,脑子里不时地闪现着刚才的那个可怕的想法。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王雪飞坐在椅子上,反反复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掂量着。最后,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值得试一试。于是,他两眼望着窗户外面厂区的灯光,咬了咬牙,把手中拿着的一只圆珠笔用力一掰,拿定了主意。 ………… 杨子琪这个人还是很守信用的。 没过多久,果然,杨子琪就委托了一位律师,找到了刘春江的家里,拿出了一份她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了茶几上。 “刘先生,这是杨女士托我办理的一份离婚协议,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没有,那就请您签个字吧。” 刘春江稍微感到有些突然,但是,他马上意识到,两人从结婚算起来,时间说起来也不短了。 他看了看里面的内容,杨子琪没有要他一分钱的财产。他心情隐隐约约有些愧疚,也有些复杂,但是,最后还是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位年轻的律师见刘春江在上面签完了字,又拿出来一封信,说道: “这是杨子琪女士托我转交给刘先生的一封信,请您查收。” 刘春江看了看信封上面娟秀的字体,他并没有打开,只是在年轻律师拿出来的一份查收确认书上面,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的配合,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就走了。”年轻的律师转身走了出去。 刘春江把律师送出了门外,这才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前,打开了那封信。 信纸上,里面的内容并不多,只见上面写着这样的几行字: 亲爱的春江大哥: 你好。 请允许我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用这样的称谓,来称呼你一次吧。 花开花落,转眼又是一年了。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我们的“夫妻”缘分就这样匆匆走完了它的旅程,就要结束了。 这段情缘,虽然来的有些短暂,有些委屈,有些伤感,有些不够理直气壮,但是,它对于我,却已是倍感温暖,显得是那样的珍贵。 这段宝贵的经历,它是我生活中开放的最璀璨的一枝花朵,是我生命的日记中记录的最珍贵的一页。它将永远珍藏在我的心底,并伴随着我,走向生命的终点。 在这里,我要感谢春江大哥,是你用青春的火焰,点燃了我生命中最美丽的霞光;是你用一缕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爱情中娇嫩的花朵。虽然这缕温暖的阳光,是我用乞讨的方式才换来的。 但是,对于我,却已经很满足了。我感到已经有些奢侈了。因为,这已经是苍天对我的人生的一种格外的恩赐了。 我应该感谢苍天。 在这里,我还要向你表示一下歉意,说声对不起。是我扰乱了你和薛大姐平静而甜蜜的生活,在你们心灵的湖水,投入了一粒石子,出现了一些涟漪。请代我转达我对她的歉意。 并且,也借这个机会,请允许我祝福你们,祝你们的爱情,早日结出美丽的硕果。 最后,请春江大哥不要忘了我,在你生命的旅途中,你还曾经有过的这么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杨子琪 刘春江看完了杨子琪写给他的这封信,慢慢地靠在了沙发上,心想,他和她之间,总算是画上了最后的一个句号。 刘春江抬起头来,看着房间里挂着的那幅婚纱照,只见婚纱照上,杨子琪正幸福地在那里望着他,望着他…… 这时候的刘春江,就仿佛是被一条捆绑了好长时间的绳索,瞬间断了一样,一下子感到轻松了许多。 他马上想到了薛柯枚。 下一步自己自己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要和薛柯枚一起结婚呀?这还用说吗? 于是,刘春江把这封信重新装入了信封,他要带着它,去告诉薛柯枚。他们现在将要翻开新的一页,走入新的生活。 刘春江站起身来,向窗户外面看了看对面薛柯枚的窗户。 对面已经亮起了灯光。刘春江犹豫了片刻,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事情告诉她,在地上转了两圈,最后,他还是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刘春江便来到了薛柯枚的门前,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薛柯枚正在家里忙着做饭,当她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马上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把门打开。 “我听敲门的声音,就猜到了是你。怎么,你今天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薛柯枚心跳着,她的两个眼睛,不住地闪烁着,在刘春江的脸上来回地扫视着,她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些答案来。 刘春江只是神秘地笑了一下,先走人了房间,看了看。 娟娟不在家。 刘春江先是坐下来,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杨子琪写给他的那封信,停顿了一下,轻轻地说了一声: “杨子琪和我已经离婚了。你看……” 薛柯枚眼睛马上就是一亮,她一把把刘春江手里的那封信揪了过来,也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完了之后,薛柯枚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她好像从信里感受到了什么,接着,她又重新读了一遍,之后,她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疑惑,说道: “我怎么从这封信里,似乎读出了一丝什么来。……伤感?……无奈?……惋惜?……看得出,她对他们之间的这段情感,还是很留恋的。” 刘春江见薛柯枚一脸忧虑的样子,笑了笑,解释道: “女孩子嘛,个人的情感总是很丰富和细腻的。应该说,这是她的初恋嘛,初恋给人的印象总是很深的。” 薛柯枚听了,眼睛眨了几眨,又想了想,这才迟疑地把信还给了刘春江,说道: “这个杨子琪,到底还算受信用。说实话,我当时还真的捏着一把汗,生怕你们……你们真的走到一起……”说到这里,她的眼圈有些湿润了。 刘春江伸手把薛柯枚的肩膀搂住,轻轻地说道: “这一切,都已经翻过去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用躲躲闪闪的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娟娟的脚步声。 薛柯枚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提前把门打开。 果然是娟娟回来了。 刘春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娟娟了。她现在已经长高了。 娟娟一看家里的沙发上,坐着刘春江,先是一愣,接着,朝刘春江笑了笑,问候了一句: “刘叔叔来了?” 刘春江点点头,心想,看来,这个孩子已经懂事了。 薛柯枚明显心情显得有些愉快,她用手摸了摸娟娟的头,高兴地对她说道: “娟娟,你先喝口水陪着刘叔叔坐一会儿,一会儿饭就熟了。” 娟娟并没有像薛柯枚说的那样,陪着刘春江,而是用一种疑惑的眼光,看了看刘春江,没有说话,之后,这才找了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随便翻阅起来。(未完待续) 0251 接受任务 刘春江说完这件事,便准备要走。薛柯枚说什么也不让,她悄悄说道: “怕什么?现在你已经和杨子琪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在我这里吃吧。再说了,不就是在这里吃一顿饭嘛?担心什么?” 刘春江一想也是,于是,他不再坚持要走,便又坐了下来。眼见杨子琪终于和刘春江离婚了,现在,悬在薛柯枚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所以,薛柯枚特意做了两道好菜,来招待刘春江的到来。 fqxsw.org 厨房里不断地飘来了诱人的香味。娟娟的心也很细,她发觉,妈妈已经有很长时间在家里不唱歌了。她坐在那里,偷偷地看了看刘春江,心里感到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个过去经常来自己家里的刘叔叔,怎么今天忽然来到了家里。 不一会儿,饭就做好了。刘春江帮着把饭菜都端出来,三个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由于有娟娟在场,所以,尽管薛柯枚心里高兴,但和刘春江有些话也不便当着她的面说,他们只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吃完了饭,等薛柯枚收拾完了,娟娟就去写作业去了。 刘春江要走了,薛柯枚把她送出来。 此时,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已经不多了,薛柯枚由于在单位里老也没有机会和刘春江见面,而且,就算见面,两个人说话也不方便,现在,刘春江已经离婚了,薛柯枚便和刘春江在路上散起步来。 既然刘春江现在已经离婚了,那接下来,当然是要商量着,看下一步什么时候结婚。 刘春江想很快就结婚,薛柯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我家里前不久,刚刚有个亲人离世,按照这里的风俗,要等过了一百天之后,家里的人才能办婚事。” 刘春江一听,遗憾地看了看周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等一百天以后啊?既然这样,那就只好等一百天之后,咱们再把事儿办了。” “一言为定。”两个人笑了笑,拉了拉手,便分开了。 ……… 很快,春天又来临了。天气也渐渐地暖和起来了。 最近的这一两年,全国的一些比较优秀的企业,一些具有远见的企业家,都在忙着进行资产重组,进行挂牌上市交易。吕志强也有这个想法,他也打算把辽源水泥集团,进行优质资源重组,单独拿出来在沪市上市。 于是,在一次公司召开的总经理会议上,吕志强专门提出了这个想法,让大家讨论对这个事情的看法。 企业上市,对于辽源水泥集团的这些领导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事情。由于大家都没有经历过这个事情,虽说大家都认为企业上市,能带来许多好处,但是究竟能不能办成,怎么着手,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刘春江由于到外地出差,还没有回来,所以,他没有参加这次会议。 王雪飞见在座的这些人,谁也不吱声,他坐在那里,心里暗暗地在想,刘春江没有参加这次会议,要是他再的话,以他的性格,说不定他就会接受这个任务,好在他不在,自己是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机会?他心里暗暗地想着这个事情。 目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总经理助理,负责企业的设备,这份工作,相对简单一些,要想在这个岗位上做出一些突出的成绩,很不容易。自己要想尽快变成公司的副总经理,必须想办法做出一些能够摆到桌面上的成绩。现在,在座的这些领导,谁也不敢接这个任务,要是没有人敢接受这个任务,等刘春江回来了,要是他把这个任务接下来,那自己的这个机会就丢了。 可以说,这是一次摆在面前的好机会,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他掏出了一支烟,坐在那里慢慢地吸着,他掂量着这件事情的难度,虽说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在这里面,自己省里面有岳父的这层关系,可以利用,既然这样,那何不自己来试一试呢?要是办成了,那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要是办不成,那也并不会受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王雪飞便提出来,说如果各位领导要是信任自己,是不是把这个事情交给他来试一试? 一开始,吕志强见这些人谁也不说话,他心里也有些着急,后来,见王雪飞主动提出来,要接受这个任务,心里当然高兴。 “雪飞同志想试一试?” 吕志强看着王雪飞,脸上的肌肉舒展开来了,他说道:“行啊,敢接受就是好样的。怕什么?反正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这件事,即使一下子办不下来,那也没有什么关系,今年不行,咱们明年继续争取,反正时间多的是。总之,这件事早晚还是要做的。那好吧,既然雪飞同志想试一试,我没有意见。” 大家一看董事长都同意了,自然也就同意了。 于是,王雪飞这就算正式把这个任务接受下来了。 这天休息的时候,王雪飞提着一些糕点和白酒,带着柳莺莺和孩子,乘火车来到了省城,一方面是要去看望他的岳父和岳母。另外一方面,他要到省城,去有关部门着手开始办理公司股票上市的这个事情。 自从王雪飞那天在河西县水泥厂刘春江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了薛柯枚在电话里和杨子琪说的那些话,王雪飞还没有再见过杨子琪呢,他准备着,这次去省城,再去看一看杨子琪。 两个人来到了柳石英家里,自然,还是像往常那样,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等到下午,王雪飞便借口有事,从岳父家里走了出来,他准备要看看杨子琪。 他找了一个买香烟的小卖铺,那里有个公用的电话。 王雪飞翻出了身上带着的一个小电话号码记录本,找到了杨子琪家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奇怪,里面的电话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王雪飞等了一会儿,只好把电话放下了。 今天是星期六,学校休息,杨子琪不在家里,她能去了哪里呢? 她忽然想到,杨子琪身上带着传呼机,于是,便让传呼台,给她发了几个字,说是想要和她见个面。 王雪飞给传呼台发完了这个信息之后,便掏出了一支烟,站在一边,边等边抽了起来。 不一会儿,电话铃响了。小卖铺的主人接起了电话,一听,便把电话交给了王雪飞。 “你在哪里呀?我现在已经到了省城了,你有没有空,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杨子琪听到王雪飞来到了省城,显然也很高兴,她问了问他的地址,便说马上就过来。 很快,杨子琪便坐着一辆出租车过来了。 两个人一见面,王雪飞看见,杨子琪明显比原来消瘦多了。脸色也不太好。但是,精神状态却还不错。 两人找了一个咖啡厅,便聊了起来。 “杨子琪,我怎么一直也不见你回辽源去找刘春江呀?就是再忙,那也应该去一趟啊?你们两个就这么东一个,西一个,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王雪飞故意装作关心的样子,试探着。 杨子琪听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这才看着王雪飞说道: “去什么呀?我现在已经和刘春江离了婚了。”杨子琪淡淡地说道。 “真的,你已经和刘春江离了婚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王雪飞看着杨子琪,似乎有些不相信。虽然,那次在河西县,他偷偷听到薛柯枚和杨子琪打电话,知道他们要离婚,但是,他是想要从杨子琪口中证实一下才相信。 “这还有假?”杨子琪平淡地说了一句。 “你…..你难道就这么轻易地同意和他离了婚?家里的财产你们是怎么分的?”王雪飞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他要从这里面,打探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东西?”杨子琪苦笑了一下,说道: “他还能有些什么东西?房子是公家的,家里面的那些床啊柜子啊,我什么都不缺,我要那些东西做什么?而且,这些东西对于我,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说到这里,杨子琪的眼神变的有些虚幻,她的表情也有些伤感。 王雪飞听了,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她身上的病。确实,对于一个病魔缠身的人,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看着杨子琪,忽然,王雪飞想到了她曾经怀孕了,但是,这种话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他眼睛转了几转,于是,就说道: “既然两个人没有什么感情了,离了也好。反正也没有孩子。好离好散,没有那么多的牵挂,这都好说了。”说完,王雪飞注意着杨子琪的表情。 果然,说到了孩子,杨子琪的脸上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她看了王雪飞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来我肚子里面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可惜,已经流产了。” “流产了?”王雪飞睁大了眼睛,他搓了搓手,装作很惋惜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有些可惜了。其实,刘春江过去本来是不能生育的,现在这个孩子也没有保住,说起来确实也有的可惜。”(未完待续) 0252 你不能离开我 “流产了?”王雪飞睁大了眼睛,他搓了搓手,装作很惋惜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有些可惜了。其实,刘春江过去本来是不能生育的,现在这个孩子也没有保住,说起来确实也有的可惜。” 一下午的时间,还快就要过去了。王雪飞看看快要到了吃饭时间了,就对杨子琪说: “这样吧,我们一起找个饭店,吃点儿饭吧。” 杨子琪最近也是心情有些不好,她肚子里有好些话,想对人倾述,现在见王雪飞真诚地请她吃饭,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来到了一家饭店,找个个雅间,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王雪飞点了一些菜,又要了一瓶白酒,他看了看摆在桌子上面的酒,问道: “怎么样,你也喝一点儿酒吧?” 杨子琪看了看王雪飞手里拿着的酒瓶子,迟疑了一下,心想,过去因为肚子里面怀着孩子,不能喝酒,现在,已经没有这些顾虑了,再加上今天又是周末,于是,她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我也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今天你来了,我就陪着你喝一点儿。” 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王雪飞一边招呼着杨子琪吃菜,一边让她喝酒。 不一会儿,一瓶酒两个人就喝完了。 杨子琪的酒量,本来还是不错的。过去,在北戴河的时候,王雪飞就知道她的酒量,可是,大概是由于杨子琪的心情有些郁闷,没想到杨子琪只是喝了不到半瓶,舌头就有些僵硬了,而且,话也开始多了起来了。 王雪飞见杨子琪说话有些多了,考虑到她的身体,就不敢让她再喝了,哪知道杨子琪不肯,她又向服务员要了一瓶白酒,把两个杯子倒满,又是一口喝下,她看见王雪飞吃惊地望着她,笑了笑,说道: “你……你放心,这么一点儿酒,我还是能对付了的,我自己心里清楚。”杨子琪的眼里,有些凄迷地望着王雪飞,说道。 “你现在和刘春江离了婚了,其实那也没有什么,再好好找一个就是了。”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让杨子琪多吃菜,别在喝酒了。 “再找一个?”杨子琪听了,无奈地笑了笑,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略微带着一些忧伤,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这种情况,谁还找我呀?不过,就算有人找我,那我也不想再找了……” “那为什么?”王雪飞紧接着问道,他的这句话,其实就是明知故问,他明知道她现在已经身患重病,不可能再结婚了,但是,王雪飞还是想要亲耳从她口中说出,才算相信。 杨子琪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 “有些事,你不知道,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王雪飞见杨子琪不肯说,还是有些不甘心,他还是引导着她往下说,于是,他又劝说道: “人生谁能不遇到一些挫折,谁能不经历一些痛苦,但是,不能因为这一次婚姻失败,就对婚姻产生了恐惧,人总是应该往前看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杨子琪的神色。 “你是说我们的婚姻失败了?”杨子琪笑了一下,她两个眼睛眯着,望着手里的酒杯,又喝了一口,说道: “这你就不明白了,我和刘春江的婚姻,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失败的。但是,对于我,我已经非常满足了。所以,我并不怨恨刘春江,他其实是一个好人,直到现在也很感激他。只是……只是怨我自己没有这个福气罢了。他是个钟情的人,在他的心里,还是装着薛大姐……” 王雪飞见杨子琪说起刘春江,她的脸上立刻呈现现出了活力,两个眼睛也散发出了光彩,神色也似乎带着一些感激。 王雪飞心里有些不理解,原来他还想着,杨子琪一定心里会嫉恨刘春江呢,没想到两个人虽然离了婚了,但是,她说起刘春江,还是一副这么的痴情的样子,这就让他有些不解了。 杨子琪喝完了杯子里面的酒,又要伸出右手,去抓那个酒瓶子,王雪飞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不敢让她再喝了。 杨子琪见王雪飞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便用左手掰开着他的手腕,王雪飞一下子看见了杨子琪戴在中指上的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闪光的戒指,他不由得就是一愣,就在他一分神,杨子琪已经把酒瓶拿了过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一口喝了下去。 这一杯下去,顿时就不一样了。要在平时,杨子琪今天喝的这些酒,并没有什么,但是,由于杨子琪的心情有些伤痛,再加上她喝的有些过猛,所以,此时的杨子琪,有些招架不住了,她感到眼前的东西开始渐渐地模糊起来,晃动起来,头也沉得厉害,不一会儿,她就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了。 刘春江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杨子琪,心想,这个杨子琪,看来心里还是有些痛苦,要不然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呢? 他叫来了服务员,先把账结了,之后,看着还在桌子上趴着的杨子琪,眼睛眨了眨,心想,这可怎么办呀?只能是送她回家了。于是,他就试着问了问, “杨子琪……杨子琪,你醒一醒,我送你回家吧?你的家在哪里住着啊?” “我的家……在青年路……一百七十九号……三十栋楼……”杨子琪迷迷糊糊地说着。 “哦,青年路,一百七十九号……”王雪飞重复着,看了看周围,便搀扶着她,从饭店走了出来。——他只能是把她送回家里去了。 王雪飞扶着杨子琪,站在马路边上,很快,一辆出租车靠了过来,王雪飞把杨子琪扶着上了车,然后告诉司机地址,汽车便飞速地向前疾驶而去。 不一会儿,汽车便来到了杨子琪所居住的小区院子里,王雪飞扶着杨子琪,走下了汽车,之后,又扶着她,走到了她所居住的楼前。 杨子琪虽说喝的有些醉了,但是,她还是认得自己的家,王雪飞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地上了楼,来到了她家里的门前。 王雪飞看了看门牌,见就是杨子琪告诉他的号码,便轻轻地敲起门来。 这时,杨子琪在身上摸着,她一边摸着钥匙,一边说道: “你不用敲了,家里根本就没有人,我的这边衣服里,有一串钥匙,请你帮我把门打开……” 王雪飞迟疑了一下,便按照杨子琪说的,从右边的这个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但是,就这么一淘,出来的时候,同时还带出来一张纸。 王雪飞伸手把纸捡起来,就在他捡起来的这么一瞬间,他用眼飞快地扫了一下,就见这是一张省人民医院的疾病诊断证明书。 王雪飞心中不由得就是咯噔一下,他看了一眼杨子琪,见她正靠在门上,两眼紧紧地闭着,显然,她没有发现王雪飞正在看着这张疾病诊断证明书。 王雪飞悄悄地把这张诊断证明书装在了自己的衣服里,然后,他把门打开了。 进了里面,等到打开了客厅里面的灯,王雪飞便先把杨子琪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浓茶,他想给她解解酒。 此时,杨子琪还是那样,昏昏沉沉地斜靠在沙发上,口中不时地叫着什么。 王雪飞的心通通通地跳着,他见杨子琪还是昏迷的样子,就一边给她沏茶,一边从衣服里,悄悄地拿出来了那张疾病诊断证明书。 果然,在上面的疾病诊断结果那一行里,清清楚楚地写着:胰腺瘤。 王雪飞看完这几个字,他感到后脊背一阵发凉,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王雪飞才又把这张疾病诊断书叠了起来,悄悄地装进了杨子琪的衣服里。 杨子琪还是斜靠在沙发上,口中喃喃地叫着什么。 杨子琪叫了好几声,这时候,王雪飞才终于听清楚了,原来,杨子琪口中叫的是刘春江的名字: “……春……春江大哥……你不要抛下我……我怕……我怕……”说着,杨子琪就哭泣起来了。 ——原来,杨子琪心里还是想着刘春江啊。王雪飞看着杨子琪痛苦的样子,心里隐隐地感到有些难受。他说道: 百盟书 “来,杨子琪,你先喝点茶水,来,坐起来……”王雪飞一边慢慢地把她扶起来,一边对她说着。 杨子琪坐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王雪飞,这才把水喝了下去。 喝完了之后,杨子琪又要倒下去,王雪飞犹豫了一下,在沙发上,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于是,他便把搀扶着她,来到了卧室里面,然后把她放在的床上。并且给她盖好了被子。 “杨子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王雪飞看着她,轻轻地问道。 “……春江哥,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你丢下我,我一个人……我怕……我怕……”杨子琪忽然半睁着眼睛,伸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拉着王雪飞,抽泣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里面流出了泪水。(未完待续) 0253 杨子琪的母亲 王雪飞看着杨子琪伤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他说道: “我不是刘春江,我是王雪飞呀,咱们刚才不是在一起吃了饭吗?” “……不是,你就是刘春江,我知道你要去找薛大姐,……你不要丢下我,我怕……我怕……”杨子琪还是那样,揪住王雪飞的袖子,不肯松手。 王雪飞心里十分矛盾,他看到杨子琪痛苦的样子,有心想走,但是,又有些不忍,正在左右为难之间,就在这个这时,猛地听到,客厅的门仿佛哗啦哗啦地响了两下。 王雪飞一惊,他慌忙就要往起站,想甩开杨子琪抓着他的手,无奈她却揪住自己的袖子就是不撒手,很快,客厅的门开了,——不用说,这是杨子琪的家里人回来了。 而此时,杨子琪还在哭泣着哭喊着: “……春江,你不能丢下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呀,要不,你把我也带到辽源去吧……我……我不想让你走啊……” 王雪飞心咚咚咚地跳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春江来了?” 大概是客厅里进来的这个人听到了卧室里杨子琪哭泣哀求的声音,就听客厅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惊喜的声音,紧接着,门口一闪,出现了一个妇女的身影。 biquge.name 只见她站在门口,先是感到有些惊喜的样子,但是,当她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女婿刘春江,顿时,刚才脸上出现的惊喜神色僵在了脸上,随即,又惊喜又变成了失望…… “你是……”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在想着什么,但是,也只是片刻之间,她便想起来了,又说道: “——对了,你是王……王……王雪山先生吧?” 王雪飞赶紧点了点头,答应道: “是我,伯母,您好,我就是王雪飞,是这样,我……我和杨子琪……晚上在一起吃饭,她……她喝醉了,我就把她送了回来,……结果,她……她把我当成了……当成了刘春江了……”王雪飞笨嘴掘舌地解释着。 原来,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杨子琪的母亲宋月英。 宋月英一般情况下,本来是和她丈夫杨吉辉在公司里面住着,但是,今天,她又买了一些中药,想给女儿带回来喝,所以,她就赶回来了,正巧,看见了刚才的这一幕情景。 宋月英本来并不认识王雪飞,但是,她在看女儿去北戴河游玩的照片中,见过他。后来,当杨子琪带着王雪飞,去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时候,宋月英又曾见过他,只是一开始没有想起来罢了。 “您请坐……”杨子琪的母亲见王雪飞神情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已经知道了大体情况了,便客气地让他坐下,然后,走到了床头,看了看女儿,心疼地说道: “琪琪,我的好女儿,你……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刘春江……刘春江已经离开你了,你……你还想他做什么?”宋月英见女儿虽然已经和刘春江分手了,可女儿还是对刘春江一片痴情,不禁落下泪来。 “……是妈妈,……妈妈,春江他要走,我不让他离开我……妈妈,你拉着他,别让他离开我……”说着,杨子琪又哭泣起来。 宋月英见女儿痛苦的样子,两个眼圈顿时红了,她两手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伤心地说道: “琪琪,你……你认错人了,他……他是送你回来的王雪飞呀……” “……不,他就是刘春江,……他想离开我,丢下我不管……妈妈,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见女儿醉成了这样,宋月英拉着杨子琪的手,又劝说道: “孩子,你要坚强一些,不要再想那个人了,他……他……”当着王雪飞的面,宋月英不好说刘春江什么,又不然,她早就出口骂出来了。 其实,对于刘春江和女儿假结婚这件事,杨子琪的父母,一开始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后来,当他们看到杨子琪非常喜欢刘春江,当然为女儿能够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人,感到高兴。 前不久,当杨子琪委托了一位律师,和刘春江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由于她怕父母为她担心,所以,就没有告诉他们。 等到了后来,有一次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埋怨说,为什么这个刘春江,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来看看女儿,并且要给他打电话,去问个究竟,杨子琪见实在是瞒不住了,这才对父母说了实话,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当杨子琪夫妇说出女儿已经和刘春江分手了,顿时,杨吉辉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刘春江。最后,他气不过,想要亲自去找刘春江,想要去他去算账,说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眼看自己的妻子身体患了重病,不仅不关心问候,反而还在伤口上撒盐,在最需要人丈夫体贴关照的时候,居然和妻子分手。最后,要不是杨子琪拼命地阻拦,说这都是自己先主动提出来的,这个不能怪刘春江,杨吉辉怕是真的去找刘春江算账去了。 当然,对女儿说的这个话,杨吉辉夫妇并不太相信,毕竟,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此时,宋月英见女儿还是对刘春江充满了思念,她终于忍不住也抽泣了起来: “这个刘春江,真是没有一点良心,琪琪,你别想着他了,你要振作起来,你不能拉着人家王雪飞的手不放啊,他不是你的刘春江啊……” “阿姨,你别管她,让她就这样拉着吧,我没有什么,再说了,她现在您说什么,她也不知道……”王雪飞见杨子琪这样,心里也是有些不忍,他只好这样对宋月英说。 “那……那就谢谢您了……请你先陪陪我的女儿……”宋月英见王雪飞这样说,感激地望着他,哽咽地说着。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杨子琪,我……我没有离开你,你看,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你好好地睡觉吧,别怕,这里有我在这里呢,大家都在你的身边呢……”王雪飞望着杨子琪,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春江,你真的不离开我了吗?你别走,别离开我啊……” 就这样,杨子琪拉着王雪飞的手,把王雪飞当做了刘春江,渐渐地,她睡着了。就是睡着的时候,她的手还拉着王雪飞不放。 过了半天,终于,杨子琪总算是睡着了。 王雪飞见杨子琪睡安稳了,这才轻轻地把自己的手从她手抽了出来,然后,他脸上带着一些尴尬,看了杨子琪的母亲宋月英一眼,这才说道: “阿姨,我……我该走了。” 宋月英看了看王雪飞,又看了看王雪飞被女儿揪皱的衣服,感激地说道: “你先别着急,坐下喝点水,唉,真的应该感谢你呀,把琪琪送回了家里。你是和刘春江在一个单位工作的吗?”宋月英一边给王雪飞倒了一杯茶水,一边请他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问着他。 王雪飞点了点头,站起来接过了茶杯,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的,他刚一上班,我就和他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我们两个人很熟悉的。” “那……我想问问你,他是不是外面又有人了?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把我们家琪琪抛下离婚了呢?” “这个……怎么说呢?”王雪飞挠了挠头皮,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其实有心想说,刘春江一开始就已经和薛柯枚恋爱了,但是,后来又一想,不能,这种事情还是不说为好。对于他们两人的关系,究竟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怎么能知道呢?所以,他没敢往下说。 宋月英见王雪飞不肯说出来,不用问,她心里便全明白了,于是,她说道: “好,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这个刘春江想不到会是个这样的人,也罢,要是这样,分手了也好。” 宋月英把头扭向一边,望了望客厅上方的墙角。 这时候,王雪飞看见茶几上的那几包中药,问道: “您这是买的什么药啊?” 宋月英看见了中药,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把药收拾起来呢,她两眼望着中药,眼圈又红了,呆了呆,这才站起来,把药放入了抽屉里,这才说道: “哦,这是……这是给琪琪开的几味药。我托人找了一位老中医,让他给开了点儿药。” 宋月英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忧伤。 王雪飞当然明白,但是他还是明知故问道: “琪琪得了什么病了?我……我看她气色有些不大好啊?您应该好好带她去看看啊……” “这个……”宋月英望了王雪飞一下,忽然,她的声音哽咽了,说道: “我们的琪琪,她……她……”宋月英有些说不下去了。 王雪飞见宋月英这样,也就不敢再往下问了。 半晌,宋月英的情绪才又恢复了稳定,她说道: “你……你是杨子琪的朋友,阿姨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就是……你……你能不能抽出一些时间多陪陪我们家琪琪?这孩子命太……太……”宋月英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0254 顺便搭车 王雪飞先是愣了一下,他喉结蠕动了两下,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这有什么,我作为琪琪的朋友,只要是有时间,那我就可以过来,没问题。” 可以这么说,王雪飞当初发现刘春江和薛柯枚莫名其妙地分手,主动去和杨子琪结婚的时候,他就对刘春江的这种行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之后,又发现刘春江和薛柯枚虽然名义上分开了,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有时候还是藕断丝连,明着暗中还是来往,又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再到后来,当他看到,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家里有着庞大的家业,而杨子琪作为他的独身女儿,又身患绝症,王雪飞这才明白过来,以为刘春江这是为了谋取杨子琪家里的财产,才和杨子琪结为夫妻的。 正当王雪飞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刘春江的时候,他又惊讶地得知,刘春江和杨子琪又分手了。 这就让王雪飞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了,——刘春江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他想了想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刘春江根本不知道杨子琪身体有病这件事。 此时,当杨子琪的母亲宋月英提出来,让他腾出一些时间,来陪一陪杨子琪时,王雪飞顿时心想,这可是苍天赐给自己的一个绝好的机会。于是,他马上答应了。 当然,自己毕竟现在还是一个有妇之夫,不能把自己的内心所想表现出来。他只是作为一个杨子琪的朋友,说自己愿意多抽出一些时间,来陪伴杨子琪。 “那太好了,琪琪有你这样一个朋友,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啊。……对了,你们辽源水泥集团不是和我们包装制品公司定了一批业务吗?我可以和我们家老杨,再商量一下,看是不是能给你们再让一些利润,便宜给你们公司……”宋月英两眼闪着泪花,真诚地说着。 “要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代表我们公司真的很感谢您,谢谢您了,阿姨。”王雪飞心想,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要是能够真的把包装袋的价格让出来一些,那这又是自己的一项功劳。 之后,宋月英又和王雪飞了解了一下,他目前的工作,当她得知,现在,王雪飞又主要是负责筹备他们单位上市的任务,马上对他说道: “你们单位也想挂牌上市?这个我可以帮你一些忙,我过去有一位大学同学,他们就是做这个工作的。我可以带着你去找他们帮帮忙,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王雪飞一听,惊喜地说道: “那太好了。我正愁没有经验呢。要是有人帮忙,那就省事多了。” 两个人交谈了一阵,最后他们商定,等下星期抽个时间,由宋月英带着王雪飞,一起去找一找宋月英的这位同学,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有关情况。 ………… 再说刘春江,最近这一阶段,由于天气逐渐转暖,正是施工的大好时机,为了赶在雨季来临前把一些必要的建筑工程提前完成,辽源水泥集团所服务的这个省重点建设工程,有关技术人员提出了一些施工中的要求,因此,负责工程建设指挥的一些领导,希望辽源水泥集团对水泥产品进行一些技术指标上的改变。 吕志强得知后,这一天,他打电话把刘春江找来,告诉他先去一趟省城,找工程建设总指挥部,开上单位的证明,让他们带着,然后再跑一趟工程的施工现场,亲自去详细了解一下他们相关的具体要求。 刘春江从吕志强的办公室出来,当路过苏秀玲的办公室的时候,见她的门是开着的,本来他不打算走进去,但是,转念又一想,苏秀玲明显已经看见他了,自己要是不进去,显得自己现在架子大了,路过她的办公室都不进去打个招呼,于是,他打算再忙也要进去坐一会,想到这里,刘春江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苏部长?忙什么呢?” 苏秀玲当然看见刘春江了,她见刘春江走进来了,便起身给刘春江沏了一杯茶水,笑着说道: “我能忙什么?瞎忙呗。你这是找董事长干什么?” 刘春江笑了笑,便把刚才吕志强交给他的任务告诉她了。 “这么说,你是要去省重点建设工程那里去?”苏秀玲转了转眼睛,她想,正好,自己正好可以让薛柯枚跟着他,去那里跟着到工地拍一些施工现场的照片。另外,她也知道,现在,刘春江已经和杨子琪离婚了。所以,她也想借着这个出差的机会,给他们创造一些接触的机会,撮合撮合,慢慢地让他们两个多接近一些,最好能够再续前缘,这样最理想了。她其实并不知道,刘春江虽然工作很忙,不像过去那样,经常能够和薛柯枚在一起,但是,和薛柯枚接触的机会还是有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苏秀玲拍了一下大腿,笑着说道:“对了,施工现场那里的路很不好走,又没有火车,你这一去,一定带着汽车去吧?正好,吕书记前几天还交代给我,让我想办法做一些企业这方面的宣传,我刚才还正琢磨这件事呢,这样吧,要是你的车能坐下的话,让薛柯枚搭上你的车,跟着一起去搜集一些信息,到现场拍一些照片,省的咱们手头一点儿资料也没有,怎么样?不耽误你吧?” 刘春江心想,薛柯枚现在在党委工作部,已经是负责组织工作的组织员了,按说她早就不管这些事情了,怎么还让她跟着自己去照相,于是,他奇怪地问道: “我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无非是多跑两天,对了,你怎么想起让她去呢?现在不是宋雪晶负责照相吗?” 苏秀玲压低声音,对刘春江说道: “要说照相技术,当然还是薛柯枚照的要好一些,这是一方面。另外,更重要的是,宋雪晶现在去有些不方便,她已经怀了孕了。我不敢让她去。你想呀,坐着汽车,一路上翻山越岭,来回颠簸着,都是山路,要是路上一旦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要不然,我早就派她出去了。” 刘春江一想也是,确实,那地方到处都是山路,另外,工程现场照相也要登高爬下的,一个孕妇确实很不方便。 见刘春江没有什么意见,苏秀玲便喊了一声薛柯枚,把她叫了进来,说道: “明天春江正好要去咱们的重点工程建设工地上去,你也拿着照相机,跟着一起去找一些照片吧,怎么样?” 小书亭 薛柯枚一听,显得有些突然,她看了看刘春江,想了想,说道: “明天就走?”薛柯枚两道漂亮的弯弯的眉毛扬了两下,想了想,又说道: “能不能等后天一起走,明天我还有个材料要往出赶呢。” 见刘春江有些犹豫,苏秀玲手中的钢笔转动了一下,忽然,她眼睛一亮,笑了笑,马上说道: “那份材料好说,你晚上可以突击一下,要不然,让春江帮着你在路上一起写吧。一人一半,反正他在路上也干不成别的事情。”苏秀玲知道,薛柯枚手头上的那份材料,对刘春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刘春江又不是外人,虽然刘春江现在说起来也已经是副总了,苏秀玲照样敢和他开玩笑,给他派遣差事。 刘春江无奈地笑了笑,问道: “看是什么材料呀?我已经好久不接触这些东西了,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面都是空的。” “材料倒是好写,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文字也不算太多,只要往起一串就行了。只是……只是……昨天柳莺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好了要后天和我一起去趟省城,她家里有些东西想给她爸爸带去。我也正好要去省城送份材料,就看她能不能也跟着这趟车去了?” 刘春江一听,马上说道: “对了,柳莺莺已经回到了咱们辽源这里了,我刚才还在生产计划处见到她了呢,叫她也跟着提起一天走就是了。” 苏秀玲笑了,说道: “我本来是想着给你们创造一个好机会,带着她,你们在一起谈恋爱多不方便啊?好了,随你们的便,不管你们了,反正只要是能把事情顺利办完就行了。” 薛柯枚脸红了,她其实当然知道苏秀玲的好意,但是,她觉得自己一个人跟着刘春江去外面,虽然还跟着一个司机,但是,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说什么闲话的人都有。现在,有了柳莺莺在,那就方便多了。于是,她拿起了桌子上面的电话,给生产计划处拨了一个电话,想和她商量一下。 正巧,柳莺莺还没有离开那里,当她在电话里听到让她一起跟着刘春江一起去省城时,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悄悄说道: “这……这不太好吧?你们两个去多好?我难道跟着你们去当电灯泡去呀?不行,算了,我看还是再找别的车跟着去吧。”(未完待续) 0255 看望柳石英 薛柯枚一听,笑着骂了她一句,说道: “你这个家伙,想到哪儿去了?又不是刘春江自己开车去,他还带着司机呢?” 柳莺莺一听,哈哈笑了一阵,这才答应了。原来,她还以为刘春江自己开车去呢。其实,刘春江虽然现在也已经有了驾驶本了,有时候司机不在的时候,在公司内部着急自己也能够慢慢地开车了,但是,那也只是在路途短一些,走个空旷人少的平地还行,要是走在路况复杂,曲曲折折的盘山路上,他哪里敢啊?毕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到柳莺莺答应和他们一起去,薛柯枚对刘春江点了点,说道: “她同意了,那咱们明天就一起去。” 等到第二天早晨,刘春江和薛柯枚,还有柳莺莺,一起早早地坐上了一辆越野车,赶往省城去了。 给刘春江开车的人,正是田雨。 当年,刘春江就是坐着他的汽车,曾经跟着苏秀玲,还有薛柯枚,一起去省委组织部去接肖部长的,同时,也遇到了刘春江的大学同学严秋萍。 现在,田雨已经成了刘春江的专职司机了。 由于大家彼此都很熟悉,再加上刘春江这个人的性格也比较随和,在这些人面前也没有一点儿当官的架子,所以,除了司机田雨稍微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其她的这些人说话都比较随便,根本就没有什么顾忌,在车上东拉西扯着,这样,路途上也就不觉得寂寞无聊了,在不知不觉中,汽车就来到了省城。 此时,由于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时候也不可能去政府机关办事去了,所以,汽车就先送柳莺莺回她父母家。 等到了门口,柳莺莺非要拉着刘春江,一起去她父母家里去吃饭,刘春江和薛柯枚虽然过去和柳石英关系很熟,也很想去看看他,但是,后来又一想,还是算了,主要是一来怕给他们家里添麻烦,二来刘春江也怕找柳石英会让有些人说他们这是去巴结领导,特别是现在的柳石英,正是大权在握之际,容易让某些人产生一些误解。所以,刘春江说什么也不去。 但是,无奈柳莺莺就是不依,最后刘春江想想已经到了家门口了,不去看一看老书记也不说不过去,于是,只好和薛柯枚一起下了车,在小区里买了一些水果和糕点,这才跟着柳莺莺上了楼。 柳莺莺来到了门口,打开了门之后,随后就让刘春江等人赶紧进家。 这时,陈阿姨一眼看见了跟在女儿后面的刘春江等人,她马上迎了上来,说道: “哎呀,春江和小薛来了,田雨也过来了,真是稀罕啊,快坐下……” 陈阿姨一边招呼着刘春江等人坐下,一边向屋里叫着柳石英: “老柳,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柳石英也是刚下班不久,他正在书房看着什么,一听有人来了,便走了出来,一见到春江等人,马上迎了上来,和他们一一握着手,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呀,真是稀罕啊,快坐下……”说着,他拿出了香烟,递给刘春江和田雨。 薛柯枚不抽烟,茶几上早就摆好了一些糖果和瓜子,还有一些水果,柳石英便招呼着薛柯枚吃一些水果。 “我们是来省里出差,顺便来看看老书记,怎么样,您现在工作一定很忙吧?” 柳石英笑了笑,叹了一口气,说道: “工作确实很忙,我刚接触组织工作,多少还有些不太适应,一天到晚,不是找人谈话就是下去视察,要不然就是文山会海,有时候想想,倒不如在企业里干,那时候,忙的那些工作都是一些具体的,很形象的东西,而现在呢,好像整个人都陷入了事务性的工作中,感觉跟被动……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我现在的年龄毕竟大了,有时候心里有些想法,但是,多少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怎么,光顾着说我了,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生产还好吧?你现在已经是副总经理了,怎么样,工作还适应吗?……”柳石英看着刘春江,关心地询问着。 “水泥生产还可以,但是,现在全国许多水泥企业都在扩张,所以,感觉市场有些饱和,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了。至于我,身上刚刚压上这么重的胆子,心里的压力还是挺大的……”刘春江也把他上任以来的一些感受,简单地谈了一些,当然,有好多事情,他并没有多谈,毕竟,自己只是吕志强的下级,有些比较敏感的事情,不宜往深了谈。 柳石英认真地听着,不用说,他也知道,对于刘春江来说,公司里面的事情,他作为一个副职,有些事情如果摸不准的话,也不好回答,所以,柳石英也不往深问,只是随便大体地问了问。 “你们呀,怎么刚一见面,就又谈起了工作,能不能谈些别的?”陈阿姨这时候也走进了客厅,她见几个人坐在那里,又说起了工作,就打断了他们,然后亲自给薛柯枚剥了一个香蕉,递给了薛柯枚,说道: “小薛呀,你现在还没有结婚哪?不能再挑了,孩子的感受当然要考虑,但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懂得,你也应该多给孩子开导开导,别硬等着完全合适的了,差不多就行了……对了,我听说刘春江最近不是离婚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那能说分手就分手哪?依我看,你们两个原来关系就不错,又相互了解,要不然,还是你们两个结婚算了,至于孩子的意见,可以慢慢给她讲道理嘛,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虽然陈阿姨现在不在辽源住着了,但是,对于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之间的事情,她有时候还是从女儿柳莺莺那里,能够知道一些,只是其中的内幕,她不是很清楚。 薛柯枚接过了陈阿姨递过来的香蕉,看了刘春江一眼,笑了笑,说道: “孩子现在比以前懂事了,她的思想也说通了,我们等过一段时间,就准备结婚呀。”薛柯枚心想,现在刘春江已经和杨子琪没有任何关系了,不用再藏着掖着了,可以和他们把这个底亮出来了。所以,她也就当着这几个人的面,把他们的打算说了出来。 陈阿姨一听,立刻高兴地说道: “你们呀,早就应该这样了。小刘呀,听阿姨一句,你要是和小薛结了婚,那可一定要对孩子好一些呀?要把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一样啊,千万不能像上一次,登泰山的时候,把孩子给从岩石上挤了下来呀……” “妈,看您说到哪去了?”柳莺莺本来在厨房里帮着做饭,她听到刚才她母亲说的这些话,赶紧走了出来,插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这些事情,有好多还是她从王雪飞的口中听到的呢。所以,她才这么说。 薛柯枚听了,脸上有些红,刘春江连忙点着头,说道: “对,那一次真的是怪我,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饭很快就做熟了,柳石英高兴,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好酒,对刘春江等人说道: “难得咱们几个又坐在一起,今天,咱们可要放开了喝,好好叙叙旧。说实话,看见了你们几个,我好像又回到了辽源那时候,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晃,又是多少年过去了啊……” 几个人来到了餐厅,大家坐在餐桌前,虽然一开始刘春江等人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吃菜,柳莺莺和陈阿姨不住地让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也就放开了。毕竟,说起来,过去和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很熟悉的。 刘春江和薛柯枚虽然一个劲地谦让,说自己不能多喝。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话,哪能瞒过柳莺莺,她硬是不住地劝着他们,最后,大家喝得都很尽兴,直到时间很晚了,这才回到了招辽源水泥集团驻省城办事处住下了。 156n.net 现在,辽源水泥集团驻省城办事处比以前又多增加了两间房子。薛柯枚今天晚上虽然也没有少喝,但是,由于她的酒量很大,这点儿酒毕竟对于她不算什么,此时,她走进了刘春江的房间,看了看他,笑着问道: “怎么样,你不是还答应帮我写材料吗?能不能行啊?” 刘春江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 “我的酒量虽然不敢和你比,但是,现在也多少锻炼出来了。这点儿酒还不至于把我放倒,不信,你去取去你的那些材料去吧,你看我还能不能写?” 薛柯枚一听,她半信半疑,迟疑了一下,一转身,还真的就回到了她的房间,把带着的那些素材取了过来,然后认真地摆放在办公桌前,笑着说道: “要写就好好写,我可提前说好了,你千万可不能仗着酒劲,随便糊弄我啊?要是那样,还不如我自己全写呢。”随后,便朗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0256 旧地重来 刘春江也笑了,他故意逗她,说道: "反正我现在已经喝多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要是怕我写的都是醉酒后的胡话,那你就自已写好了。" 薛柯枚知道他这是故意和她开玩笑,就点了点头,说道: "我不怕,大不了我加班重写就是了。"说完,便把材料的提纲和一些资料给了他。 刘春江看了看,这只是有关辽原水泥集团开展普法工作的总结和安排,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过去也写过多次,并不陌生。 于是,两个人分好工,薛柯枚写前一部分的工作总结,刘春江写下一部分的工作安排。 为了能够随时沟通,薛柯枚也在刘春江的这间屋子里写,由于刘春江过去就干过这种工作,对这些公文的格式非常熟悉,只是缺乏一些素材,所以,当薛柯枚把这些素材和资料都给他准备好了之后,那就省事多了。就这样,还没等到半夜十二点之前,便把材料都写完了。 由于第二天还要有好多事情要做,再加上刘春江毕竟没少喝酒,所以,薛柯枚就让他早点儿休息,自己把这些材料收拾起来之后,便也回到她的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午,刘春江和薛柯枚坐着车,先是来到了省政府,找到了工程建设总指挥部,不巧,正好赶上他们正在开会,刘春江和薛柯枚只好先等着。 等了一会儿,薛柯枚看看手表,对刘春江说道: “看样子他们的这个会议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我看不如我们先去把我手头上的事情先办了,省的在这里闲着也是个闲着,你说是不是?!” 刘春江在走廊里听了听里面说话的声音,估计会议确实完不了,于是,便也跟着薛柯枚,坐着车跟着她去了。 薛柯枚这边的事情倒是简单,把材料送上去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于是,两个人又赶紧返了回来,薛柯枚看了看表,她笑着说,前前后后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两个人在会议指挥部的办公室等了半天,最后,总算是会议开完了,但是,这时候已经是快要下班的时间了。 当刘春江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负责人,他问明了刘春江的情况之后,看了看表,说道: “时间不早了,这些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样吧,咱们下午再详细谈一谈。你看怎么样?” 刘春江还能说什么?他只好点了点头,说下午再来。 中午,刘春江和薛柯枚坐着汽车,又回到了办事处,吃完了饭,大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刘春江心想,计划赶不上变化。机关的许多事情很难预料,说不定他们又会遇到什么别的事情,还是早点过去看看,于是,便又早早地来到了建设工程总指挥部,等着他们的到来。 终于,那个负责人来了,他和刘春江说起了工程上对水泥质量上的要求。 但是,这个负责人本身是个外行,他对水泥的质量上的一些具体要求也说不太清楚,只是把施工方提出的一些意见和要求说给刘春江听,最后,他说道: “这些技术上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为了更好地赶在雨季来临前把进度赶上,也为了慎重起见,你们还是辛苦一趟,亲自到施工现场去看一看,只有掌握了第一手材料,咱们才能满足施工单位的要求,保证施工进度。”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在指挥部开了相关的证明,这才和薛柯枚离开了那里。 上了汽车,当汽车走到了一个街道比较繁华的地方,没想到堵车了。 刘春江下了汽车,往前步走了几步,前面堵着的汽车,望也望不见头,一打听,前面的一段路正在施工,占了半条马路。 大家在车上坐了一会儿,见许多人下了车,在路边阴凉处休息。 这时,薛柯枚看着这里的环境,忽然,她悄悄拉了一下刘春江,对他说道: “春江,你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还用问?不是向阳街道吗?” “谁问你这些了?我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向阳街道?”薛柯枚笑着瞪了刘春江一眼,显然,她问的不是这个。 刘春江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薛柯枚,他莫名其妙地又看了看薛柯枚,不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 见刘春江还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薛柯枚这才用手指了一下,又提示了一句,说道: “你看那是什么?” 刘春江顺着她的手指,往前望去,只见前面是一家剧院。 这是省城有名的人民剧院。 这个人民剧院,在省城说起来也算是比较早一些的建筑了。这一点,从它外表的建筑风格就可以看出来,它的样式,现在看来,充满了过去那个年代的时代感,只是有些旧了。在这里,省里面一旦有个什么重要的活动,或者是召开一些比较重要的会议,就在这里举行。当然,这里也会放映一些比较新的电影,还会组织一些文艺团体在这里演出。 看着省人民剧院,刘春江这才明白了薛柯枚的意思。原来她说的是意思,是他们两个在这里同台演出时的情景。回想当年,他们两个作为辽源水泥厂文工团的成员,在省城汇报演出《白毛女》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演出的。 “原来你是说那里啊?时间过得真快,这一转眼,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刘春江动情地说着,他自然不会忘记,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两个就已经相爱了,可是,一直到现在,多少年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结婚。 “走,反正现在路也堵着,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薛柯枚神情专注地望着远处的人民剧院,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怀恋。——很显然,薛柯枚对那个地方还是很有感情的。 刘春江看了看那家剧院,他的心情更加复杂。在这里,过去他在省城上大学的时候,一旦有空,也会经常和严秋萍一起,到这里来看场电影。此时,他望着那家既熟悉又陌生的剧院,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感慨,他回头看了田雨一眼,向他一挥手,于是,两个人跟着薛柯枚,快步往人民剧院的门口走去。 此时,剧院门口的音响里,正穿出来一阵阵诱人的电影人物对白的声音,男主人公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女主人公的声音也是非常的悦耳,他们之间的对话,很有节奏感,仅仅是听声音,就让人有些心动,可以猜出来,这个电影还是很不错的。 等到走到了剧院的门口,只见站满了前来购票的男男女女,看来,到这里买票的人还不少呢。 1200ksw.net 此时,听着里面传出来的优美的电影主题歌,大家的眼睛里都流漏出十分向往的神情。只见门端两侧的巨大广告牌上,张贴着电影的广告,这里正在放映美国进口大片——《泰坦尼克号》。 “刘总,怪不得这里的路堵住了呢,你看,来这里的人有多少啊。听说这部片子很不错啊!投资巨大,在美国拿了好几项奥斯卡奖呢,不知是不是真的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好。”田雨望着购票处人们买到了好票时兴奋的情景,对刘春江说道。 刘春江心想,大家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应该请大家看场电影了,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百元的大票子,笑着对田雨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想看电影就明着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快去买四张票去吧。” “怎么要买四张电影票?咱们明明是三个人呀?”田雨瞪大眼睛看着刘春江,奇怪地问道。 刘春江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 “你不等车啦?这还不懂,咱们现在又不看,等晚上再来看不迟。” “晚上看?那另外的票又是准备给谁买的?”田雨接着问道。 “哎呀,这你还看不出来,那肯定应该是给柳莺莺买的了。”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马上说道。 刘春江笑着点了点头,他说道: “对,咱们都是一起来的,怎么能够把她给落下了呢?让她晚上和咱们一起去看个电影,大家在一起,也更热闹一些。” 田雨恍然大悟,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随后,马上向售票处奔去。 见田雨去排队买票去了,薛柯枚回过头来,仿佛又沉浸在当时的往事回忆中,她笑了笑,看了刘春江一眼,说道: “对,应该让柳莺莺一起过来到这里看场电影,让她也感受一下当时的情景。……你还记不记得,柳莺莺那个时候,正是辽源水泥厂的台柱子呢,她和王雪飞,说实话,确实演的不错。只是当时的柳莺莺,不像现在,那时候的她,人有些霸道,一开始,硬是她让咱们两个演黄世仁和黄母,你当时就跟她吵起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对那个时候的情景,也还历历在目。 过了一会儿,田雨便举着几张电影票,走到了刘春江的面前,高兴地说道: “晚上八点开演,号码还不错,十排。”说着,他把票给了刘春江。(未完待续) 0257 意外发现 刘春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给我做什么?票你拿着就是了。到时候我们晚上一起进去就是了。” 田雨也笑了。 确实,哪有领导去管这些琐事的?田雨给领导开车多年,那能不知道这些规矩,只是他刚才买票的时候,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把号码买的挨在一起的,还是分开为好,最后,他多了个心眼儿,专门买了一个隔着过道的号码,这样,从号码上看,号码还是相互挨着的。但是,当进入剧院里面的时候,就并不挨着了,两个号码一对在过道的这边,另外的两个在过道的那边。 田雨的心思很细,他当然知道刘春江和薛柯枚只见的微妙关系,作为刘春江,怎么能好意思提出来,给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的座位?所以,他之所以能赢得大多数领导的好感,就是想的很周到,有时候,往往是领导还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他就已经想到了。 买完了票之后,大家在剧院周围开始随便转悠开了,薛柯枚和刘春江一边看着,一边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堵住的道路渐渐地松动了,田雨回到了汽车里,慢慢地等待着前面的车辆,刘春江和薛柯枚最后也上了汽车,又等了一会儿,最后,道路终于畅通了。 回到了办事处,刘春江便让薛柯枚给柳莺莺打了一个电话,说大家一起出去看个电影。让她到时候在人民剧院门口等着。 晚上,几个人早早地吃完了饭,便步行来到了人民剧院的门口,等着柳莺莺。 柳莺莺过去曾经在工会工作过,由于工作关系,她对电影有一种特殊的爱好,只是后来到了河西县水泥厂,这才离开了工会。 此时,当她听到柳莺莺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和大家一起去看个电影,她自然感到高兴,于是,不久,她便早早地吃完了晚饭,按照薛柯枚约定的时间和地址,来到了这里。 当柳莺莺一看是省人民剧院,她顿时想起了当年,辽源水泥厂文工团在这里参加了省文艺汇演时的情景,她对薛柯枚说道: “是在这里看电影啊?你忘了,过去咱们还在这里演过歌剧《白毛女》呢,那时的情景,好像还和昨天一样,你看,这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柳莺莺搂着薛柯枚的肩膀,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 人到齐了,田雨把票分给了大家。刘春江接过了田雨给他的票,看了看号码,又看了看表,便招呼着大家,准备往里走。柳莺莺说道: “你们先进去吧,我先去趟厕所,完了就进去。” 柳莺莺从厕所出来之后,看见许多年轻人手里都带着一些吃的,便也来到了剧院买食物的地方,准备给大家买一些零食,在看电影的时候再吃。 当柳莺莺在大门左边的这个柜台,挑选了四袋爆米花之后,正要提着爆米花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就听在右边的食品专柜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请给我买两袋西瓜瓜子。对,那两袋最大的。再来两个冰激凌。” 柳莺莺浑身就是一震: “这不是他的声音吗?” 柳莺莺立刻把头转向了右面的那个柜台,在人群中寻找着刚才说话的声音。 由于那边的人不少,此时又正是电影演出快要开始的时候,大门口的人流不断地往进走着,所以,柳莺莺一时间还看不清那边的刚才说这句话的人。 终于,从右面的柜台上,走出来一个人,他拿着一些食物,急匆匆地往剧院里面走去。 柳莺莺这回终于看情况了,原来,刚才说这话的声音,正是她的丈夫王雪飞。 柳莺莺有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他来到了省城,怎么不给我来了电话?而且,也没有回自己的父母那里?这是怎么回事啊?很明显,他今天来看电影,不是一个来这里的,要不然,不爱吃零食的他,怎么还要买这些小零食呢?柳莺莺越想越感到有些不对劲。 眼看王雪飞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剧院里面,站在这里发呆的柳莺莺,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样,赶紧快步走了几步,悄悄地跟着王雪飞,也向里面追去。 “哎,你的这些吃的还没有拿呢,不要了吗?”身后食品柜台喊着柳莺莺。 柳莺莺一慌,她急忙又转过身,一把就把食品拎在手里,然后又重新向王雪飞那里追去。 等到柳莺莺再去追王雪飞的时候,这时候,电影院里面的灯光一黑,舞台前方的大银幕一下子亮了起来——电影已经开始了。 柳莺莺再想去寻找自己丈夫的身影,眼前黑乎乎一大片,哪里还能看见他的人影? 柳莺莺傻呆呆地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只好掏出了自己的电影票看了看上面的号码,心情沉重地去找自己的座位去了。 当柳莺莺拿着这些吃的,来到了十排,正准备弯腰去找自己的座位时,就听田雨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莺莺,在这里。” 柳莺莺一听是田雨的声音,这才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间?”坐在过道那边的薛柯枚,把头向这边探了过来,问着柳莺莺。 柳莺莺这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薛柯枚,僵硬地笑了笑,低声说道: “哦,我买了一些吃的,给,大家吃吧。”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这些吃的,给大家分了过去。 随后,大家便不再说话,一边吃着塑料袋子里的吃的,一边专心地看起了电影。 只有柳莺莺,虽然她的两个眼睛也看着大银幕,但是,上面演了一些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思,还停留在刚才的王雪飞那里。 按照往常的习惯,王雪飞要是一旦来到了省城,公事就是再忙,他也会挤出一些时间,去自己的父母那里。而这回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并没有听家里的人说,王雪飞也来到了省城。 更让柳莺莺感到不解的是,他要是工作忙,哪里还有空闲来到这里看一场电影,而且,还买了那么多的食品,还显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定还有另外的一个人。 ——既然不是一个人来看电影,那么,他会和谁来到这里看电影呢? 柳莺莺坐在那里,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难道,他这回来省城,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吗? ——不会。凭着女性特有的直觉,柳莺莺感到,自己的丈夫王雪飞,一定身边有一个女人。 电影里面的情节激烈地进行着,柳莺莺哪里还有心思看电影,她心情焦急地盼望着,希望电影马上演完。 终于,电影看样子还有一会儿就要演完了,柳莺莺和身边的田雨打了一个招呼,说自己去趟厕所,之后,她悄悄地走到了剧院后面,在右面的那个大门口等待着,虽然刚才柳莺莺没有看清楚王雪飞坐在哪里,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往右面的方向走的,所以,他也一定会从右面走出来。 饭团探书 电影终于演完了,观众开始往外走去。 为了不能够不被王雪飞发现,柳莺莺躲在一个比较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两个眼睛不住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丈夫。 “外面下雨了……” “雨还下的挺大的……” 就听大门外面的观众纷纷叫着。剧院出面外面的大厅处,有好些观众在这里聚集着,这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了。 柳莺莺根本不关心这些,她的两个眼睛,还在紧张地看着不住地往出涌动的人流。 终于,柳莺莺看见王雪飞了。 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在他的身边,居然跟着一个让她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杨子琪。 要不是柳莺莺还想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柳莺莺早就冲上去了。 只见王雪飞和柳莺莺一起走到了大门口,这时候,就见王雪飞把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举了起来,之后,就听“砰”地一声,原来是一把雨伞。 “真没有想到,他们早就知道今天要下雨,还提前把雨伞准备好了呢……”柳莺莺的心头,这时候就像是被一个钢锥子在上面猛地扎了一下似的,她差点气的要晕了过去。 当柳莺莺再睁开眼睛看那两个人时,就见自己的丈夫王雪飞,把手里的雨伞举到了杨子琪的头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在雨中淋着雨水。——王雪飞看起来还挺绅士着呢。 再看杨子琪,此时,她并没有独自享受这个待遇,她把王雪飞往自己的身边拉了一下,于是,两个人把头凑在一起,躲在一个花雨伞之下,王雪飞还用手搂住杨子琪的肩膀,往里靠了靠,之后,便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之中。 柳莺莺的两个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刚要去追,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身后有人揪了她一把。 柳莺莺回头一看,原来是薛柯枚。 原来,薛柯枚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就听田雨说,柳莺莺自己买了这些吃的,奇怪的是,她自己一点儿没有吃,而且,还没等电影散去的时候,她就说自己要去厕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未完待续) 0258 商量对策 当电影散了之后,刘春江他们走到了门口大厅的时候,他和田雨一起去了厕所。并且,刘春江让她在这里等着他们,同时,也看一看,柳莺莺是不是也在这里等着他们几个人。 于是,薛柯枚便在大厅里四处张望着。 不一会儿,眼尖的薛柯枚,便已经看到了柳莺莺了。 令薛柯枚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柳莺莺一脸焦急,两个眼睛不住地看着出来的人流。 薛柯枚心里感到有些纳闷,要是她是在这里等刘春江他们,她一定会在大门口,这样也能让刘春江他们看见自己,而柳莺莺怎么会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来等他们来呢?很明显,她等的是别人。 这让薛柯枚起了疑心。 于是,她没有惊动柳莺莺,也躲在人群里,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 当薛柯枚看到了王雪飞和杨子琪走在一起的时候,她更是感到有些惊讶, ——天哪,这两个人怎么会搞到了一起? 怪不得刚才看电影的时候,柳莺莺自己买了那么些吃的,反而一点儿也没有吃。原来是她的丈夫王雪飞和杨子琪一起来看电影了。 眼看着柳莺莺要冲上去,去抓王雪飞的时候,薛柯枚这才一把把她揪住了。 柳莺莺回头一看是薛柯枚,顿时,她眼中的泪水流了出来: “……柯枚,你也看见了,……这……这……”柳莺莺心情悲痛,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莺莺,这件事你千万要保持冷静,先别急,再说这里也不是吵架的地方,你先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再说。”薛柯枚用力拉住她的手臂,劝说着柳莺莺。 柳莺莺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她想了想,这里虽然不是辽源,没有几个人认识她。但是,让她在这种地方和她丈夫王雪飞当众吵架,她也不会,在薛柯枚的劝说下,柳莺莺含着泪水,跟着她走了回去。 这时候,刘春江和田雨也从厕所出来了,他们看见了柳莺莺,奇怪地问道: “你刚才去哪了,走了这么长的时间?” 薛柯枚的心细,她知道柳莺莺的心理,赶紧替她回答,说道: “她中午吃饭吃坏肚子了,有些不舒服。” “肚子疼?要紧不要紧啊?要不然到医院看一看去吧?”刘春江和田雨一听,都很关心。 柳莺莺勉强笑了笑,说道: “没事的,一会儿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 刘春江半信半疑地看着柳莺莺,最后,薛柯枚对柳莺莺说道: “你父母家里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太远,这样吧,你今天晚上也别回家了,我反正屋里就一个人,闲着也是个闲着,你就到办事处和我睡吧?”薛柯枚知道她心烦意乱,想好好开导开导她。 柳莺莺知道薛柯枚的好意,她想了想,看了看眼前的街道上下起的大雨,只好同意了。一方面,现在下着大雨,另外一方面,王雪飞做的这种事,她需要找一个人商量商量到底该怎么办。于是,几个人站在剧院大门的台阶上,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过了一会儿,雨渐渐地小了,他们这才回到了办事处。 回到了屋里,洗漱完了之后,刘春江和田雨又过来看了看柳莺莺,关切地问她肚子还疼不疼,柳莺莺能说什么?她只好装作好了似的,说现在好多了,刘春江和田雨坐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不早了,这才离开。 刘春江和田雨走了之后,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在屋里,这才议论起刚才看到的王雪飞和杨子琪,两个人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办。 “柯枚,不是我说话难听。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得罪你。……这个杨子琪,真是水性杨花,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年轻轻的,干点什么不好,偏要拆散别人的家庭。她过去在北戴河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本来你和刘春江挺好的,最后,就是她主动勾引的刘春江,后来……后来的事情你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我很清楚,要不然,刘春江也不会头脑一热,和她结婚。既然结婚了,那就应该好好安心过日子,她可好,你看,这才过了几天?就又和刘春江分手了。分手了再重新找,这也是正理,天下这么多没有结婚的好男人,那个不能找?而她却不,你看,现在偏偏又瞄上了我们家的王雪飞,你……你说,这……这不是第三者插足,天生欠揍吗?……” 柳莺莺坐在薛柯枚的床上,她的两眼喷着怒火,越是越气,脸也气的发白了。 “也许……也许他们是恰巧碰到一起了?你想,大家过去都认识,这也完全有这种可能。” 薛柯枚低着头,想了想说道。其实,她对杨子琪的印象基本上还是不错的。刚才柳莺莺说杨子琪和刘春江之间的事,那是柳莺莺误解了杨子琪了,事情的真相,柳莺莺当然不会知道了。 “柯枚,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和王雪飞离婚。”柳莺莺紧紧盯着薛柯枚,说道。 “……离婚?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看你还是这样吧,你先忍一忍,别打草惊蛇,可以暗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样也不至于被动。另外,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想你想得那样,那也要先劝劝王雪飞,实在不行了,再做最坏的打算。” 柳莺莺听了,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样,商量了半夜,这才睡下。 再说王雪飞,原来,自从那天晚上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杨子琪喝醉酒之后,他把杨子琪送回家里。后来,神志不清的杨子琪,把她当成了刘春江,不让王雪飞离开。再后来,杨子琪的母亲宋月英请求王雪飞有时间多陪陪杨子琪,王雪飞也就答应了。 ddxs.com 往后的这段时间,王雪飞很真的那样,一有时间,便去找杨子琪,陪着她。 宋月英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给了王雪飞两万多块钱,王雪飞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他说什么也不要: “阿姨,我……我不能要您的钱啊?我和杨子琪是好朋友,陪陪她是应该的……” 王雪飞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却是有些动心了。只是感觉在面子上,一时还放不下来罢了。 “拿着,阿姨知道,你的工作很忙,再说,你牺牲你个人的时间,一有时间便来陪我们家琪琪,现在出去到外面去哪不需要花钱?再说,我的这个钱也不是给你的,只是通过你的手,给我们琪琪花罢了,同时,你也给我们家琪琪带来一些欢乐,阿姨真的很感激你,这也等于你代替我们照顾了琪琪……”宋月英不由分说地把这些钱硬是塞到了刘春江的手里。 刘春江半推半就,也就把这些钱拿上了。 后来,他把这些钱悄悄地存入了银行,他不敢和柳莺莺说,毕竟,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什么。 在以后的日子,王雪飞来的更勤了。他现在反正大部分时间也在省城办事,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后来也就不在办事处住了,宋月英给他又找了一个地方,离他们家里两步地,这样,他们就更有时间来往了。有时候要是遇到天气不好,或者是实在太晚了,王雪飞甚至干脆就住在杨子琪的家里。 这一天,省城的各大剧院,都在轮番上映美国电影《泰坦尼克号》,为了能够让杨子琪高兴,王雪飞也专门买了两张电影票,带着她一起去省人民剧院看电影。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一看不要紧,结果正好被也来到省人民剧院看电影的柳莺莺看见了。 要不是当时有薛柯枚拦着,柳莺莺没准真的当场和他们厮打起来。 第二天一早,薛柯枚起来之后,再次安慰柳莺莺,让她一定要冷静,不要冲动,最好暗中观察几天,等把事情弄明白了,再做什么也不迟。 柳莺莺经过了一个夜晚,现在也有些冷静了,她对薛柯枚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其实,要是王雪飞真的和那个小妖精暗中勾勾搭搭的,我也不会死死地纠缠着王雪飞,他有什么好?我现在算是懂得了,男人的心,靠拴是拴不住的,我会成全他们的。只是……只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别那个杨子琪勾引去,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对,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能过就过,过不成就散,靠祈求是没有用的。” 这时候,刘春江走进屋里,两个人这才收住了话头,刘春江看了看柳莺莺,再次关心地问道: “柳莺莺,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柳莺莺看了薛柯枚一眼,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好多了,今天没事了。” 于是刘春江和薛柯枚还有事,所以,他们两个和田雨一道,坐着车,又忙着赶往建筑工地去了。 最后,留下了柳莺莺一人,她坐在床头上,发了一阵呆,之后,便也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她要按照自己的这个计划,看看这个王雪飞,到底在干什么。(未完待续) 0259 盯梢 柳莺莺先是给河西县水泥厂的聂文成打了个电话,说她这几天家里有点儿事情要办,需要请几天的假。之后,柳莺莺走到街上,拦住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由于以前薛柯枚曾经去过一次杨子琪的家里,所以,她特意询问了一下她家里的地址。就这样,她按照这个地址,很快就来到了杨子琪所居住的小区里。 下了车,柳莺莺先是查看了一下小区里面大体上的环境,之后,便找了一个她能够很容易看见别人,而别人并不容易看到她的有利位置,耐心地等候起来。 今天恰好是星期六,小区里面的行人明显增多,所以,柳莺莺在这里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柳莺莺两个眼睛就只盯住杨子琪家里所在的那个楼门,一个都不放过。她想,在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他们两个应该会见面。 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而柳莺莺却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柳莺莺盯了一上午,瞅得两个眼睛酸疼,腿也有些困乏。这时候,小区里的人也渐渐地稀少了,她口干舌燥,最后,眼看太阳就要过了当头,向西去了,柳莺莺舔了舔干涩的上下嘴唇,心想,中午除了约出来一起吃饭,一般情况下,大中午不可能再见面了。想到这里,柳莺莺只好离开了这里,她想到饭店先吃些饭,垫垫饥肠辘辘的肚子再说。 出了小区,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家小饭店,柳莺莺这个人一般来说,是不怎么喜欢到小饭店吃饭的,最主要的是,她对饭店的卫生很讲究。 此时,她走进饭店,看了看这里的环境,里面的人倒是不少,显得很热闹的样子。 柳莺莺看了看里面的环境和摆在当中的几个桌子,皱了皱眉,她对这里的卫生还是有些不大满意。 但是,如果想要找一家更干净一些的饭店,又要多走几步,由于柳莺莺现在的身体很疲惫,最后,只得坐在那里,想随便吃两口算了。 由于心情不好,柳莺莺虽说是有些饿了,但是,她也只是稍微比平时多吃了两口,便饱了。但是,由于天气炎热,她倒是左一杯又一杯喝了不少茶水。 在饭店里,出出进进的人很多。许多人进来之后没有座位,而她这个桌子上,就坐着她一个人,吃的又少,所以,有几个顾客便站在了她的旁边,等着她离开这里。 柳莺莺担心自己在这里吃完了还在这里坐着,会让人讨厌,于是,她对等候的那几个人说道: “我累了,想在这里歇一歇,你们不如先坐在这里,我休息一会儿就走了。” 那几个人一开始不好意思坐,此时见她这样说了,便坐了下来,随后,便开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柳莺莺听了几句,由于心烦,她对他们议论的这些话,根本不感兴趣,所以也听不进去。 她望了望窗户外面,有心想离开这里,但是,一想到大中午在小区里面,也没有个好的地方,只好继续坐在这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饭桌上的那些顾客,东拉西扯地议论着什么。 柳莺莺就这么闷闷不乐的坐着,忽然,她似乎听到饭店的另一个桌子上,有人在议论杨吉辉,说这个人就对下面的工人管理的很严,好些人受不了那里严格的制度,辞职不干了。 “杨吉辉?这个人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柳莺莺听着那边桌子上议论的这个人,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想着想着,柳莺莺忽然想起来了,对,王雪飞曾经在家里和她说过,说柳莺莺的爸爸,是一个什么包装公司老板,很有钱。 “怪不得王雪飞要找这个柳莺莺呢,说不定是王雪飞看上了她爸爸家里的财产了呢。” 柳莺莺这样想着,老实说,与杨子琪相比,柳莺莺除了对自己的年龄和学历,没法和她相比;除此之外,在相貌上和家庭上,她自认为她一点儿也不比杨子琪差。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王雪飞毕竟是跑到了杨子琪的那边去了。对这一点,柳莺莺就算不服气,她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直到饭店里吃饭的人渐渐地离开了,柳莺莺看看实在是没有理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这才把款结了,离开了这里。 她走出饭店,看了看手表,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两点钟了。 她站在饭店门口,心想,不行,在小区里老这么一个人呆着,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倒不如在小区的大门外面,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柳莺莺下午便换了一个地方,在离开小区大门的二十来米的地方,观察着小区里出出进进的人。 看着看着,不大工夫,就见一辆出租车往这边开了过来,当走到小区的门口,车停了下来,之后,就见从车里下来一个人。 柳莺莺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原来,下来的这个人,正是她的丈夫王雪飞。只见他下了车之后,整理了一下头发,这还不算,他还揪了揪自己由于刚才在车里压皱了的衣服,看看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这才看了看大门,便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面走去。 柳莺莺心里这个气呀,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见他向现在这样注重过自己的形象。看得出来,王雪飞来这里之前,还把自己认真地打扮了一番。显然,他这是要去见杨子琪去了,想给人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凭着女人特有的直觉,柳莺莺已经意识到,王雪飞对这个杨子琪,已经上了心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注重自己的外表。结婚这么多年,柳莺莺对王雪飞这个人实在是太了解了。 柳莺莺躲在一个大树后面,气鼓鼓地看着王雪飞走了进去,这才露出了身子,悄悄地在小区的大门口看着,一直看到王雪飞走进了薛柯枚所说的杨子琪家里所在的大楼门口。 柳莺莺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地骂着王雪飞。她心里判断着,自己是不是该跟着上去。 不能,现在是下午,即使他们两个见了面,自己贸然闯了进去,把他们两个堵在了家里,那又能怎么样?如果王雪飞说自己和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因为她知道,王雪飞现在因为业务上的关系,确实需要和杨吉辉谈一些业务上的事情。 还是继续等着吧。柳莺莺思前想后,觉得这样进去什么结果也不会有,弄不好,会使自己陷入了被动。 于是,柳莺莺忍着内心的气愤,继续在小区的门口等着。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王雪飞和杨子琪一起相跟着走了出来,柳莺莺又重新躲在了大树的后面,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看样子,他们这是要出门了,因为,他们两个现在站在了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并不时地抬起了手臂,招呼着出租车。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王雪飞先是把杨子琪扶着上了车后面,之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车开了。 柳莺莺赶紧也对马路上的一辆出租车挥了挥手,她也上了一辆出租车。 “大姐,去哪儿啊?”一个年轻的司机,回过头问了一句。 “看见前面的那辆出租车没有,对,跟着那辆车,他们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司机一踩油门,立刻追了上去。 坐在车里,柳莺莺不由得问自己,刚才这个小青年叫自己大姐,难道说,自己现在已经老了吗? xiaoshuting.la 她越想越气,但是,这话还不好说。所以,她坐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两个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王雪飞坐的那辆出租车。 他们两个现在一定是准备又去游玩去了。柳莺莺心里猜测着。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前面的出租车,居然来到了省人民医院。之后,便停了下来,然后就见他们两个下了车,往医院的大门走去。 “他们两个来这里干什么?”柳莺莺眼睛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更加感到疑惑了。 “大姐,您还没给钱呢?” 柳莺莺正准备下车,听司机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由于一心只想着王雪飞和杨子琪他们的事情,把司机的打的钱也忘记给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二十元钱,赶紧把车门打开。 “这是您的零钱,怎么,不要了?”司机笑了笑,说道。 杨子琪又是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连多少钱也没有问,而且,就连找回来的钱也忘了要了,就下了车。 她接过了找回了的零钱,看也不看,立刻向王雪飞追去。医院的人那么多,她怕自己一会儿找不着他们两个了。 好在柳莺莺盯得紧,她紧走了几步,悄悄地跟着他们两个,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柳莺莺还不敢离的他们太近,她怕自己被他们一回头发现,就这样,她离他们十来米远,跟着他们上了楼。 柳莺莺过去陪护刘春江养伤的时候,多次来到过这里,所以,她对医院这里的科室很熟悉。她一边紧跟着,一边心里想着,他们这是要到哪一个科室去。 让柳莺莺更吃惊的是,他们两个居然来到了让她更加震惊的科室,要不是柳莺莺扶着楼梯的扶手,她差点要摔倒。(未完待续) 0260 拿定了主意 原来,王雪飞和杨子琪,竟然一起来到了妇产科。 “天哪,他们两个之间,难道……难道已经发展到了……”柳莺莺望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简直有些不敢往下想象了,他们两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柳莺莺感到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之后,大脑一片空白,她两腿站立不住,软软地摊在了地上…… “……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是心脏难受吗?” 这时,正在走廊里出出进进,前来看病的几个人一见柳莺莺倒在了地上,赶紧跑了过来,同时,也有人急忙把走廊里正在路过的两个护士拦住,让他们看看妇女是怎么回事。 两个护士看了看柳莺莺,她们把柳莺莺平放在地上,先是观察了一会儿,同时,在这里围观的几个人,也在大声地呼喊着她…… ……过了好半天,柳莺莺才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的周围,站着几个人,同时,面前还有两个护士,用手搀扶着她,其中的一个用手摸着她的手腕,另一个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并且,还紧张地问着她。 柳莺莺摇了摇头,用手抓住一个护士的手,站了起来,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没事,只是刚才天气有些热,不要紧的,我知道我自己,谢谢你们了。” “真的没事?” 一个护士还是不放心,她半信半疑地望着柳莺莺。 柳莺莺不想在这里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更不想让刚刚进去的杨子琪和王雪飞看见她被气成这个样子。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轻轻地说道: “真的没有事。谢谢你们了……你们忙去吧……”之后,柳莺莺摇了摇牙,站了起来,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拖着沉重的步伐,眼里含着泪水,下了楼…… 柳莺莺走在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一边骂着自己:怪不得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没几天就和她分手了,原来,这个杨子琪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王雪飞也是,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个杨子琪勾搭在一起的,而且,自己就像是一个大傻瓜,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点也没有发觉,每天还在关心着王雪飞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柳莺莺茫然地走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乱作一团。 她这个人,从来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而且,她的自尊心也很强,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她越想越感到痛心,最后,思前想后,她拿定了主意,铁定了决心,打算要和王雪飞这个东西提出离婚。 ………… 其实,在这一段日子里,要说王雪飞和杨子琪两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往,由于王雪飞几乎十天有七天在省城出差,有了这样的条件,他们还真的比以前有了更多的接触和了解。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还没有发展到了柳莺莺想象的那一步,只是比以往接触的时间更多了一些,来往的频率更密集了一些。 自从王雪飞那天和杨子琪一起喝完了酒,之后,王雪飞把她送回到家里,宋月英和她讲完了那些话,王雪飞便已经暗暗地打定了主意,他要赢得杨子琪的心,他要和她结婚。 对于这样做的后果,王雪飞其实这些日子也反复地想过了。自己现在虽然说起来也是辽源水泥集团的总经理助理,但是,就算是再过几年,顶到头了,也就是当上了副总经理,那有能怎么样? 再说了,自己的岳父柳石英,别说现在他的年龄已经大了,用不了多长时间,马上就要离休回家,根本指望不上什么了,退一步讲,他这个人,就算是不离休,那也没有什么指望,他这个人,过去自己在柳莺莺的父母那里,他或者是通过柳莺莺,或者是自己,只要是一有机会,便明的暗的多次暗示过,想让他给自己说说话。但是,也不知道是柳石英听不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故意装聋作哑,反正不见他为自己和有关方面说一句话。所以,最后渐渐地,王雪飞对他这个老岳父已经失去了信心了。一句话,柳石英这个岳父,自己根本就别想指望什么了。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他也认真地考虑过了。自己如果能和杨子琪结了婚,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杨子琪的家里,有着庞大的家产,而且,她的父母年龄也不小了,干不了几年,他就干不动了。最终,这份家业还要传给杨子琪,而杨子琪呢,她现在已经是身患绝症,根本活不了多长的时间,只要是自己在杨吉辉夫妇面前好好表现,那今后的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没准就是自己的了。毕竟,杨子琪是一个独生女,杨吉辉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退一步讲,杨吉辉就算是不把这份家业全部传给他,给他留上一部分,那也不得了。他知道,他现在的资产对他来讲,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一旦有了这个公司,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不管干的多好,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家业。 正因为王雪飞有了这样的主意,所以,他想是着了魔一样,在这些日子里,一有时间,便来找杨子琪。 对于杨子琪来讲,她现在的心里,其实还是想着刘春江。但是,理智告诉她,刘春江不属于她了。他属于薛柯枚。 更让杨子琪悲伤的是,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死神的脚步声。 在性格上讲,杨子琪其实也算是一个坚强的人。她知道,对于自己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把握,她要紧紧地抓住每一天,每一分钟,她要尽量使自己在以后的分分秒秒里,让生命绽放的更精彩一些,别让自己短暂的人生留下遗憾。 beqege.cc 所以,对王雪飞,她其实心里也很矛盾,一方面,她需要身边有一个人来关心她;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柳莺莺是个伤害。还有一点,那就是,自己的身体有病,她不能拖累他。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正式接受王雪飞对她的暗示,他们两个现在,还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昨天,他们两个之所以在一起看电影,其实是宋月英安排的。她见女儿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想让她出去散散心,听说最近电影《泰坦尼克号》这个片子不错,就给杨子琪买了两张票。 恰好,这天晚上,王雪飞又来到了杨子琪的家里,宋月英对王雪飞说,让他陪着杨子琪一起去看个电影,同时,有什么事情,他也好照料一下杨子琪。 王雪飞当然会答应了,他怎么能不答应呢?他求之不得呢。他马上答应下来,并对宋月英表示,有自己跟着她,什么问题也不用操心。 至于今天,王雪飞和柳莺莺一起去省人民医院的妇产科,其实完全是一场误会,那是宋月英自己上个星期去了那里做了一次妇科检查,正好,杨子琪今天要去省人民医院肿瘤科取药,于是,宋月英便让女儿帮自己去一下化验结果。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结果这一幕被跟在后面的柳莺莺给看见了。 柳莺莺回到了父母那里,晚上饭也没有吃,她早早地睡下了。 这一夜,虽然她躺在床上,但是,柳莺莺转辗反侧,一夜也没有合眼,等到第二天,她就又回到了辽源。她不想让自己的这些事情使两位老人跟着操心。 终于,王雪飞再次回到了辽源。 一进门,他就感到柳莺莺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因为,在以往,每当他出差回来,柳莺莺总是很关心地问他吃饭了没有,或者是累不累。而今天,她用一种让王雪飞感到十分陌生的眼神,准确地说,是用一种见了仇人的眼光,冷冷地看着他。 王雪飞由于心虚,他心想,坏了,自己在省城和杨子琪的事情,说不定她听到了一些风声。 王雪飞咽了一口唾液,他定了定心神,他虽然见柳莺莺这样,其实,他的心里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且,他似乎还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和柳莺莺离婚。 当然,也不能说王雪飞和柳莺莺的感情已经破裂,他们之间,这么多年了,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只是,说实话,在这个家里,他感到自己很受压抑。 由于柳莺莺过去的爸爸柳石英是辽源水泥厂的党委书记,条件也比较好,在家里,他们又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对她比较宠着。 特别是陈阿姨,对柳莺莺惯得也有些厉害,家里的好些事情,都让着她。在单位,那就更别说了。 要不是柳石英当年曾经被打倒,柳莺莺的性格,那就更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到了后来,柳莺莺在为人处世上,渐渐变得架子不是那么的大了。说话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谁都是盛气凌人的了。(未完待续) 0261 柳莺莺离婚 可以这样说,在家里,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王雪飞都做不了主。包括有些家务活,那也都是由王雪飞来干。所以,在这个家里,王雪飞感觉自己活得很压抑,用一句什么话来说,他在家里说什么也不算,他没有自己的地位。 对这一点,王雪飞其实早就快要忍受不住了。只是他没有合适的机会。 现在,他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所以,他也就什么也不怕了。 王雪飞把出差带回来的东西,放好了之后,又走进卫生间,洗了洗脸,之后,便坐在客厅,等着柳莺莺说话。 果然,柳莺莺沉不住气了,她不露声色地问道: “这一阶段,你去省城都干了些什么?” 王雪飞抬头看了看柳莺莺,他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但是,他还是想探探柳莺莺的底牌,看看她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于是,他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淡淡地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公司上市的那些事情嘛。” “我不是指公司里面的事情,而是你在省城,背着我还干了一些什么?”柳莺莺的调门开始有些高了起来。 “——干了些什么?当然是需要和一些人进行社交活动了。现在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想办一些事情,总是要疏通一些必要的关系。”王雪飞的嘴巴还很硬。当然,这也是他想要探探柳莺莺究竟掌握他多少事情的一个策略。 fantuankanshu.com “你说,你和那个狐狸精杨子琪,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柳莺莺问道这里的时候,王雪飞反而有些释然了。他把身子往后靠了靠,两眼看着她,半天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你……” 柳莺莺一下子被王雪飞顶的说不上来话。 在柳莺莺的印象中,王雪飞几乎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和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这样说话。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原来,她还想象着,王雪飞会百般解释,或者是向她来检讨自己的过失,请求她的原谅。结果,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雪飞似乎早就胸有成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这让柳莺莺有些受不了。 “这么说,你和杨子琪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柳莺莺的内心有些绝望了。她开始想着考虑后面的事情了。 王雪飞心想,看来她是多少知道一些自己和杨子琪的事情了。既然这样,那也没有必要和她在这里绕弯子了。干脆把话挑明,好离好散算了,于是,他又换了一种腔调,对柳莺莺说道: “莺莺,我也不想瞒着你。老实说,我和杨子琪,现在已经到了不能分离的地步了。咱们两个这么多年来,虽说也有一些感情,但是,说实话,在这个家里,我感受不到应有的温暖和欢乐,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压抑,一种屈辱,一种从未有过的……” “够了!” 柳莺莺还没有等王雪飞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骂道: “好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来,你除了多做了一些家务活,其他的哪些少了你的了?你才和那个小妖精一起过了几天,居然就说出了这样绝情的话?真是不知道谁好谁坏……好了,既然你在这个家里感受不到欢乐和温暖,那就干脆离婚吧,你去杨子琪那里去找你的欢乐和温暖去吧。”柳莺莺说到这里,她还有些不解气,顺手拿起了沙发上面的一个靠背垫,狠狠地朝着王雪飞的头上砸去。接着,她两步冲到了里屋,拉开了抽屉,找出了一张信纸和钢笔,然后拿着纸和笔出来,往茶几上一摔,说道: “既然你想离婚,那就痛快点儿。你自己写吧。” 王雪飞看了一眼摆在茶几上面的纸和笔,也不犹豫,拿起钢笔,两下就写好了离婚协议,并且,还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柳莺莺一看王雪飞离婚的态度如此坚决,她哪里能在王雪飞低头,因此,她也毫不犹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并且说了一句: “你可别后悔啊?” 王雪飞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我这个人做事情从来也不会后悔的。” “孩子和必须跟着我,其他的东西,你自己看着拿吧。”柳莺莺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心里一阵酸楚,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两个之间有一个女孩,王雪飞其实早就想过了,他要想和杨子琪结婚,最后把孩子交给柳莺莺,这样一方面孩子不用跟着他受罪,另外一方面,他也干净利落,找杨子琪没有了过多的累赘,也省去不少麻烦。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他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一点感情。他只是从各方面着想,权衡利弊,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几天以后,两人一起来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离婚手续。 两个人的婚姻关系,走到这里,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王雪飞和柳莺莺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辽源水泥集团的每一个角落,毕竟,柳莺莺说起来,是过去辽源水泥厂的党委书记柳石英的女儿,再加上柳莺莺本人长的又漂亮,知名度又高,而且王雪飞又是因为和杨子琪有了那种关系之后,才引发的离婚,所以,这种事情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想不让人知道也难。 在这一段时间之内,王雪飞和柳莺莺离婚的话题,自然也成为了这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当薛柯枚和刘春江他们从外面回来之后,很快就听到了柳莺莺已经和王雪飞离婚的消息,别说刘春江了,就连薛柯枚,都感到有些过于突然。 对于薛柯枚来讲,本来,当时她在省城与柳莺莺分别的时候,还想着,等回来之后好好劝劝他们两个,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个居然向闪电一样这么快就分手了。这让她万万没有料到。 而对于刘春江来说,他更多的是感到有些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呢?这也有点太出人意料了……” 之后,有一次刘春江在私下和薛柯枚枚又议论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有一次这样说着。 见刘春江感到有些十分意外的样子,薛柯枚先是没有作声,后来,她想了想,这才把那天晚上,她看到柳莺莺,站在省人民剧院的门口,发现了王雪飞和杨子琪在一起看电影的情景,告诉了刘春江。 “有许多事情咱们都不知道。我听柳莺莺跟我说过,王雪飞和杨子琪都已经有了孩子了,她亲眼看见,他们一起去省人民医院妇产科去打胎去了……” “这……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会不会看错了啊……”刘春江摇着头,他始终不敢相信,薛柯枚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柳莺莺说是她亲眼看见的。当然,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并不知道。”薛柯枚说道。 刘春江听了之后,更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说道: “这个杨子琪,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这么好的条件,自己又是研究生,又是企业家的女儿,人长的又年轻漂亮,什么人不能找,非要找一个年龄比自己大许多,而且还结过婚的王雪飞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薛柯枚亲口对他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难道……难道是因为我和她离婚,给她带来的心灵上的伤害?……”刘春江两个眼睛转着,他开始胡乱猜测开了,毕竟,他知道,杨子琪过去还是很爱他的,只是因为有言在先,她不得不和他离婚。但是,正是由于他过去和杨子琪有过这么一段婚姻关系,不管这段婚姻关系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是他对杨子琪也好,还是杨子琪对刘春江也好,相互之间还是留下了一些美好的印象。 薛柯枚见刘春江说起这件事,脸上带着对杨子琪深深的同情,知道他心里多少还惦念着杨子琪,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她也想起了,那次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晚上,她在电话里,要不是自己催促着杨子琪和刘春江赶紧办理离婚,恐怕她也不会这样,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懊悔,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对刘春江说道: “现在想想杨子琪其实也不容易,等以后你有空见到她,应该劝一劝她,让她尽量往前开,不要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拨不出来。” 刘春江听了薛柯枚的这句话,他心里一热,有些感动。原来,上一次他带着薛柯枚一起去省城的时候,其实,刘春江也很想抽时间去看一看他过去的这个“前妻”,只是他担心薛柯枚有些受不了,更担心自己去了会打破她刚刚平静的个人生活,所以,他考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这个心事说出来。现在,见薛柯枚这样说,怎么能不使刘春江心里感动呢?(未完待续) 0262 下请帖 刘春江见薛柯枚让他抽时间去看望一下杨子琪,他看着她,欣喜地问道: “柯枚,你真的让我去吗?你就不怕我们……”后面的话,刘春江没有说出来。 本来,薛柯枚早就想过了,这种事情,如果刘春江自己想去,别人谁能拦住他?他有的是机会。再说,过去,他们两个不管是真还是假,反正从外表上还曾经是“夫妻”呢,最后,两个人还是分开了,所以,正因为如此,薛柯枚才让刘春江有时间去看一看她,这样也合情合理。 但是,此时见刘春江满脸喜色,薛柯枚又有些犹豫了。是的,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谁能知道,刘春江再次去见杨子琪,会生出什么花样来。可是,自己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又不好收回来,想了想,她又说道: “当然,我让你去,只是让你有机会去劝一劝她,她说不定会听你的话。或者是看望一下她,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想多了。当然,这种事情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免得生出一些是非来。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了。还有,其实我刚才也是随便一说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刘春江当然知道薛柯枚的心理,他为了让她放心,说道: “这样吧,等有时间我带着你一起去看一看她,省的你不放心我们。这样总行了吧?” 薛柯枚一听,脸红了,她当然希望这样了,刚才只是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此时,见刘春江猜出了她的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 …………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 所说刘春江想着有时间去看一看杨子琪。但是,一来,他现在的工作很忙,回到家里,他还要准备和薛柯枚结婚的许多事情。二来,他后来又一想,自己还是要考虑到薛柯枚的个人感受,虽然薛柯枚说让他去看一看,但是,这只是说明薛柯枚能够善解人意,理解他的心思,并不代表薛柯枚真的希望他去见杨子琪。最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现在据公司里面的一些人说,王雪飞正着魔了似的,千方百计地追求着杨子琪。自己这个时候过去,他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因为,这会让王雪飞引起误会。所以,王雪飞一直也没有去见杨子琪。 cxzww.com 终于,刘春江准备要和薛柯枚办理结婚的事情了。 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最主要的是,经过薛柯枚的反复劝说和做工作,现在,娟娟最终总算是同意了。 当然,薛柯枚也隐隐约约觉察出,娟娟每次见到刘春江来她们家,她的眼神里总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眼神里究竟是什么,薛柯枚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想,大概,孩子还想着当时她父亲赵田刚被抓捕的时候,看到刘春江出手把赵田刚绊倒,给娟娟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薛柯枚想,孩子现在还小,有些事情,等慢慢大了就明白了。有好些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这天,他们两个一起来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领了结婚证书。 当办理结婚登记的工作人员,给结婚证书上盖上了钢印,交给他们两个的时候,薛柯枚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看着红红的结婚证书,不住地用手抚摸着它。而刘春江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是啊,他们两个,从认识的那天开始算起,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在这中间,经历了多少曲曲折折和坎坎坷坷啊,现在,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走到一起了。 两人回想着过去走过的路程,不禁感慨万千。 既然结婚证都领了,那接下来,就该举行婚礼了。 该怎么办理这个婚礼呢?刘春江现在心里有些矛盾。 在名义上,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都是二婚,一边情况下,人们对二婚不是太重视,所以,大部分人对二婚也不是大操大办,只要差不多就行了。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在刘春江说起来也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副总经理了,属于公司领导高层领导干部,大操大办婚事,那一定是不行的。影响不好。 但是,如果像别人的二婚那样,悄无声息地结婚,刘春江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薛柯枚:她苦苦等待自己这么多年,怎么轮到她的头上,就这样委屈她呢?刘春江总觉得如果马马虎虎地和她结婚,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又不是没有钱。 大概纪委书记张永强也猜测到了他的心理了。一次,刘春江在办公大楼遇到了张永强,他专门把刘春江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问起了这件事: “春江啊,我听说,你最近准备要和薛柯枚结婚啊?什么时候喝你们两个的喜酒啊?这可是好事啊,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真是不容易,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热闹热闹啊。” 刘春江也笑了,于是,他把他心里的这些顾虑说给了老领导听。 张永强一听,笑了笑,说道: “你的这个情况比较特殊,论理应该好好办个婚礼。但是,可惜,你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和普通的工人一样,我看这样吧,你注意控制一下规模,只要不是过分超过公司级领导的标准,那就可以。如果有人说三道四,我给你顶着。我相信,一般人也会理解你们的。” 刘春江心里热乎乎的,他想了想,虽然张永强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己作为一名领导干部,应该带头遵守公司里面的规定,不能给领导找麻烦。 最后,他决定,婚礼控制一下规模,少办一些就行了。 当刘春江把这个想法去和薛柯枚去说,没想到薛柯枚十分赞同。她说道: “没关系,我这边的婚礼也是和你一样,只是在小范围办一下就行了。虽然按照我心里的想法,我也想把咱们的婚礼办得好一点儿,但是,我父母和我说了,他们也不同意大操大办,他们也是领导干部,应该起带头表率作用,而且,他们也和我说了,说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只要是两个人相亲相爱,安安稳稳地把日子过好,这比什么都强,而且,他们还让我告诉你,让你也要节俭办婚事,不要在公司里造成不好的影响。” 刘春江一听薛柯枚和他们的父母也是这样的一个态度,心里就有了底了,于是,他按照公司里面规定的规模,开始筹备婚礼。 这几天,两个人一回到家里,就商量着结婚要办理的一些事情,提到了要请的一些人员,最后,薛柯枚问道: “杨子琪你打算怎么办?到底叫还是不叫。” 刘春江放下手中的钢笔,靠在了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瞒你说,昨天我在办公室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想到这个电话是杨子琪给我打来的。我们互相询问了各自现在的一些情况。本来,我结婚这件事,并不准备叫她,结果,是她主动问起了这事,问我什么时候结婚,你说我能瞒着她吗?所以,没有办法,我只好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对我说,到时候一定要叫她。你也知道,我们已经请了柳莺莺了,同时也请了王雪飞了。叫上她过来,到时候,他们见了面,那该有多尴尬呀?……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叫她。” 薛柯枚听了,想了想说道: “不管怎么说,柳莺莺和王雪飞两人已经离了婚了,现在两人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到时候即使见面,我想,柳莺莺就算是心里对杨子琪十分痛恨,但是,面上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你说是不是?”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说道: “我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毕竟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他们应该能够知道这一点。” 刘春江听了,觉得也是,于是,他把杨子琪也列入了参加婚礼请客的范围了。 当国庆放假的时候,利用这个机会,刘春江和薛柯枚一起来到了省城,去看薛柯枚的母亲。 薛柯枚的母亲现在已经搬到了省城居住了。对于刘春江,薛柯枚的母亲原来就对他印象就比较好,所以,她对女儿薛柯枚找的这个女婿,当然十分满意。 在家里,薛柯枚的母亲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招待未来的这个女婿刘春江。 第二天,刘春江又带着薛柯枚,找到了严秋萍的住处,请她也参加他们两人的婚礼。 本来,严秋萍已经参加过一次刘春江和杨子琪的婚礼了,按说,他不想再次请严秋萍参加了。但是,严秋萍知道他们两个的情况,说什么也要参加,她对刘春江和薛柯枚说道: “要是别人的喜酒,第二次我也就不参加了。但是,你们两个不行,说什么我也要参加。”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有办法,刘春江只好把她叫上了。 最后,刘春江和薛柯枚一起来到了杨子琪的家里,给她送去了自己结婚的请帖。 此时,杨子琪正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杨子琪,此时,大家再次相见,而且,这一次,薛柯枚和杨子琪两人的身份也互相发生了改变,薛柯枚成了刘春江的妻子,而杨子琪却成了刘春江的朋友,虽然过去刘春江和杨子琪是假结婚,但是,此时杨子琪和薛柯枚彼此见面,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心潮波澜起伏。(未完待续) 0263 孩子的相片 杨子琪见刘春江和薛柯枚一起来到了她家,先是感到有些意外和惊喜,随后便赶紧把他们两个让到了客厅,又是忙着给他们沏茶倒水,又是忙着给他们取出水果和糕点招待他们。 刘春江没有说什么,倒水薛柯枚说话了: “杨子琪,你快别忙了,大家又都不是外人。” 杨子琪看了看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过去不是外人,但现在就是客人了。听说你们两个准备最近结婚呀?”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我们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儿:一个是过来看看你,另外一个,就是刘春江想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怎么样,能赏光吗?”说着,她把请帖拿了出来,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杨子琪。 杨子琪双手接过了请帖,她认真地看了看,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也是最近听王雪飞和我提到了你们准备近期准备结婚这件事。我和春江说起来,虽然我和他交往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说起来毕竟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交情总还是有的。所以,我就和春江说了,表示我想参加你们的婚礼。今天,你们两个能够来看望我,并且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说实话,我心里很感激,也很高兴,这说明你们还是把我当做你们的朋友来看待。”说到这里,杨子琪的眼圈似乎有些红了。 薛柯枚知道杨子琪其实对刘春江有着很深的爱恋,而刘春江对她也是有一定的好感,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她听到了她提起王雪飞,便转移了话题,说道: “王雪飞是不是经常来你这里?” 杨子琪心里早就知道,他们会迟早问起这个问题,此时,见薛柯枚主动问起来了,便说道: “我也不瞒你们,确实是这样,他只要是来到省城,一有空就来到这里找我。不过,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答应他。……我想象,你们辽源水泥集团,一定都在指责我,是这样吧?” 薛柯枚尴尬地笑了笑,她能说什么呢?当然,杨子琪说的确实没有错,公司里面当然会有人骂她,首先就是柳莺莺了,但是,当然也有人说王雪飞的不是,只是薛柯枚作为一个外人,不便对这事说什么。于是,她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自然是说什么话的人都有。有好听的,也有不好听的。不过,我可以保证,刘春江和我并不这样认为。……话又说回来了,你没有答应王雪飞,那你又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还要等等看?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杨子琪的脸色,现出了一些忧郁,她沉思了一下,说道: “说实话,我的心里现在其实也很矛盾,王雪飞他愿意找我,我当然很高兴,而且,我母亲也催促我早一点结婚,老人们的心情可以理离。可我还是有些顾虑。说实话,我对王雪飞这个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我不想伤害他,更不想伤害柳莺莺。可是,王雪飞他就是不听我的劝,说他和柳莺莺夫妻感情不好,在家里感到很压抑,早就想结婚了。这不是,最后,他还是和柳莺莺离婚了。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心里也是感到有些不安,像这种事情,人们一般都会把矛头指向我,说我破坏了他们的家庭。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 薛柯枚听了,没有作声。对于王雪飞和柳莺莺之间的夫妻感情,她确定早有耳闻,只是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对这样的事不好表态。 这时候,坐在那里一直不说话的刘春江开口了,他说道: "如果王雪飞现在和柳莺莺没有离婚,我不赞同你们过份交往。但是,他们两个现在既然已经分手了,你就可以考虑这件事,反正,你早晚还是要成立一个家庭。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具体你自己,还是要靠你自己来决定。" 几个人交谈了一阵,这时候,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刘春江便站起身来,准备向杨子琪告辞。 哪知道杨子琪说什么也不让他们二人走,她说道: "你们二人这么远,过来到家里来看我,怎么能连顿饭也不吃就走呢?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这样吧,你们俩在这稍微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好了。要是现在走了,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怎么样?" 见杨子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春江和薛柯枚对视了一眼,只好点了点头,同意了。 做饭的时候,薛柯枚也来到了厨房,她想帮着杨子琪一起做饭,可是,杨子琪说不用,她从冰箱取出了一些现成的食物,对她说道: “我妈担心我一个人在家里做饭随便糊弄,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从超市上买好像现成的食物,只要稍微放在锅里一热就好了,这里用不着你,你还是和春江到家里坐一会儿吧。”说着,她硬是把薛柯枚推出了厨房。 薛柯枚无奈,只好又回到了客厅。 过了一会儿,杨子琪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对他们两个说道: “对了,我前不久,刚刚从书店里买了几本新书,是有关水泥工艺方面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一看,就在我的书柜里放着。” 刘春江坐在客厅里一听,他正闲着没有事做,一听这话,便来到了杨子琪的卧室里,去找那本书。 薛柯枚也跟着来到了杨子琪的卧室,过去,她就是在这间卧室里,看到刘春江喝醉酒之后,睡在这里的。 此时,薛柯枚不由得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而刘春江,时隔数月后,他再次走进了这间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卧室,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千。 见薛柯枚不住地打量着这件卧室,为了不引起薛柯枚的胡思乱想,刘春江便指着杨子琪的书柜,说道: “这就是杨子琪的书柜,你看,里面有不少好书呢。”说着,他拿起了刚才杨子琪说的那本有关水泥工艺方面的书,翻看了起来。 薛柯枚也走到了书柜前,她抬起头,也看着里面的那些书。 这时,她发现,里面有一本小说,便取了出来,随便翻开看着。 薛柯枚正翻看着,这时候,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书中掉了下来,薛柯枚低头一看,是一张相片。 她把这张相片捡了起来一看,上面是一个婴儿的照片。 薛柯枚看着照片上的婴儿,这个孩子也就刚刚几个月大,正张开小口,好奇地看着外面的这个世界,样子也长得十分可爱。 薛柯枚忍不住夸赞道: “这是谁的孩子,长的好可爱啊。”她两眼流漏出羡慕的目光,把这张孩子的照片,展示给刘春江看了一眼。 刘春江正凝神看着那边水泥工艺方面的书,他的眼睛只是往照片上草草的瞟了一眼,点了点头,之后,又埋头专心致志地看起书来了。 薛柯枚看了一会儿,她忽然猛地发觉,这个孩子看着好像有些面熟,但是,究竟是在哪个画报上见过这样的孩子,她一时又想不起来。 薛柯枚又把照片翻转过来,上面写着一行看起来写的十分娟秀的阿拉伯数字,不用问,这是年月日。 更令薛柯枚惊奇的是,她发现,这张照片所采用的相纸,是她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一种,而且,这种相纸看起来上面没有一点儿光泽,上面的纹路也十分细腻,但是,画面的颜色却是十分的柔和,光泽也很好。 虽然她从来也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相纸,但是,薛柯枚知道,这种相纸一定价格不菲,说不定是进口的呢。——因为,她过去照相的时候,本身就是经常给单位洗相,和各种相纸打交道的。 这时候,杨子琪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一看到薛柯枚手里拿着这张照片,脸上的神情似乎惊了一下,但也就是一瞬间,她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 yyxs.la “这是我家表哥刚生下不久的一个孩子,他们给我寄了一张。” “这个孩子,长的好可爱啊,我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好像有些面熟。”薛柯枚指着照片上面的孩子说道。 杨子琪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不安的神色,同时,她更显示出了几分欣喜,她眨了眨眼,饶有兴致地问道: “真的吗?确实长的很可爱啊。我也很喜欢。不过,小孩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好了,先别看了,饭已经做好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于是,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餐厅,刘春江忙着把饭都摆了出来,他夸赞道: “哎呀,你怎么做了这么多的菜啊,这怎么能吃得了呢?有几道就差不多了。” 确实,虽然是在家里,但是,杨子琪却做了许多好吃的菜,而且,她还拿出来两瓶好酒,放到了桌子上,说道: “说起来,春江和我也算是结婚过了几天,但是,我那时候却从来也没有好好给他做过一次像样的饭菜,现在想想,也真是有些遗憾。不过,你们今天来了,那就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吧。如果好吃的话,那就要多吃一些。”杨子琪一边说着,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刘春江看着她,他也发现,在她的脸上,现出了最近少有的欢喜。(未完待续) 0264 王雪飞的追求 其实,说到杨子琪,过去她在刚刚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她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想象着在自己未来的生活道路上,到处都是鲜花,到处都是欢快的歌声。 但是,自从她有一次在医院中检查,无意中发现自己已经得了胰腺癌之后,顿时,她生活的天空塌陷下来了,整个人好像是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她对今后的生活,也失去了希望。 她非常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得了这种病,大多数人都摆脱不了病魔的纠缠。 在当时的日子里,她一度曾经消沉过,失落过,甚至还想到过自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 有一次,正当她拿定了主意,准备选个适当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忽然,她的肚子感觉一动,是自己的孩子又在里面替她了。 这个孩子,就是刘春江给她留下的骨肉。 应该说,这个时候,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虽然这个孩子此时还在她的肚子里,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想到孩子,自然,她又想起了孩子的父亲刘春江。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说起来她还没有结婚,还正在读书,而且,刘春江也主张把这个孩子打掉。 可是,就在杨子琪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让她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是的,她已经得了胰腺癌了,但是,她怎么能舍得让自己这个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呢? 后来,她决定,不能把这个孩子打掉,她要保住这个孩子,而且,她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样,即使自己以后离开了这个世界,那自己的人生,也不感到遗憾了。 再后来,她从王雪飞那里,得知刘春江正在参加公司里面组织的公开选拨副总经理的活动,于是,她决定,到辽源去找找刘春江。一方面,她确实想找刘春江要一些写作论文的资料,另一方面,她更想看看刘春江的竞赛中的表现。 当时,刘春江在公开答辩中成绩出众,如果没有意外,副总经理的人选,几乎没有悬念就是他的了。 恰巧在这个时候,王雪飞写的那封匿名信,一下子把刘春江搞的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眼看,刘春江因为这件事情,就要前功尽弃了。说实话,当时,杨子琪也深深地替刘春江感到有些惋惜。 后来,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她心里看到了希望。这就是:如果她和刘春江结婚,那匿名信上所说的一切,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这样,刘春江也就会顺利当上副总经理了。 可是,毕竟刘春江早就已经爱上了薛柯枚,所以,他不可能和她结婚。 杨子琪想到,就算是刘春江真的和自己结婚,但是,自己此时已经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人了,结不结婚,对于她来讲,意义其实并不是太大。 可是,要是他们两个假结婚,那事情不就成了。反正自己迟早也要离开这个世界,这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那天在薛柯枚的家里,杨子琪向她提出来这个打算。 可是,还没等杨子琪把话说完,薛柯枚就把她赶出了家门。——也是,薛柯枚怎么可能听她这种要求呢? 等到第二天,杨子琪再次静下心来,耐心听杨子琪说明了她的意图,她认真地想了想,这才同意了杨子琪的这个建议。毕竟,刘春江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失去了也有些可惜。 于是,按照双方的约定,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了。 在他们结婚的日子里,由于他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所以,刘春江一直也没有发现,杨子琪根本没有打掉肚子里面的孩子。 有一次,刘春江偶尔问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杨子琪隐瞒了真相,她只是告诉他,孩子早就已经打掉了。 再到后来,由于刘春江一直都在辽源这边,他们两人两地分居,很长时间没有见面,而这时候,杨子琪肚子已经大了。再后来,杨子琪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由于杨子琪有一个姑姑,独身一人在美国居住,身边也没有一个孩子。所以,她很想要一个孩子。 正因为如此,杨子琪生下来孩子之后,就把孩子送给了她的这个姑姑。——毕竟,杨子琪现在由于身体情况,不能亲自带着这个孩子了。 杨子琪的这个姑姑,过去一直都在美国居住,后来,得到了这个孩子的时候,便在省城住了下来。 前不久,杨子琪的这个姑姑,这才带着孩子,又重新回到了美国居住。当然,她一年有时候也会回国一次两次。 今天,薛柯枚在杨子琪的一本书里,看到的那个孩子的照片,其实,这个孩子,正是杨子琪和刘春江生下来的。所以,薛柯枚才隐隐约约感觉这个孩子,有些面熟呢。 再往后,按照他们双方约定的那样,杨子琪和刘春江离婚了。 自从她和刘春江分手之后,虽然,这一切都是双方商量好的,而且,她也明知道这一天早晚要到来,但是,等到这一天真的降临的时候,从她内心的感受来说,心里还是空唠唠的,生活一下子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此时,她的身边,孩子已经不在国内了,刘春江也离开了她。 更主要的是,她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对此,她有时候也曾经失落过,她心里感到很空虚。 好在杨子琪一想起自己的孩子,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可以这样说,这个孩子,是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活下去。而且,要尽量让自己的人生精彩一些。 应该说,杨子琪还是很坚强的。她这时候研究生的学业还没有毕业,她最后仍然努力坚持着,争取把学业完成。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特别珍惜自己的每一天,她努力让剩下的日子,过得有些意义。而且,她对自己的身患胰腺癌的消息,除了家人之外,没有和任何人讲过。 正在这个时候,王雪飞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那天晚上,王雪飞和杨子琪两个人在饭店一起喝酒,之后,由于杨子琪刚刚和刘春江分开,心里还想着刘春江,所以,在喝醉了酒之后,酒醉的她,昏昏沉沉地才说出了那样的话。 而王雪飞呢,当她了解到杨子琪的家业之后,心里早就起了一个念头,他要寻找机会,追求杨子琪,和她结婚。 当然,王雪飞心里想的这些,杨子琪是不可能知道的。 而当杨子琪的母亲宋月英,看到女儿虽然和刘春江分手了,但是还日日夜夜地思念着刘春江,她也感到很难受。 在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地希望,在杨子琪的身边,能有一个人陪伴着女儿,走完最后的人生啊。 所以,她看到王雪飞对女儿很有好感,便恳求他,能不能多抽出一些时间,多陪陪女儿。 这正中了王雪飞的下怀,他当然不会失去这个机会了。 宋月英也不亏待他,她有的是钱,她当时就给了他许多的钱。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王雪飞能够在女儿不多的日子里,给女儿的生活中,增添一些欢乐,让女儿最后的人生,有些快乐。 当然,这个时候,宋月英只是希望,王雪飞能够多陪陪女儿,她并没有敢奢望,王雪飞会和自己的妻子柳莺莺提出离婚,来找女儿杨子琪。 lingdiankanshu.com 面对王雪飞的苦苦追求,其实,杨子琪心里也是十分的矛盾。 首先,在这个时候,她特别害怕孤独,在她的生活里,她需要有一个人能够经常地陪着她。 但是,毕竟,王雪飞和刘春江一样,是个有家室的人。所以,杨子琪虽然对王雪飞也有一些好感,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她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可是,王雪飞这时候,像是着了魔一样,只要一有时间,他就跑到了杨子琪这里,陪着她。 那天,省城里面的各大影院,都在放映美国进口大片《泰坦尼克号》,杨子琪的母亲,为了让女儿能多一些欢乐,便特意买了两张电影票,让王雪飞陪着女儿杨子琪,去看一场电影。 令人想不到的是,那天,他们两个恰巧被也在看电影的柳莺莺遇到了。 之后,更巧合的是,柳莺莺又发现了王雪飞带着杨子琪,一起去了省人民医院的妇产科,结果,柳莺莺还以为,他们去那里,是为了打胎。 柳莺莺哪里会容忍王雪飞这样胡来?她下定决心,和王雪飞分手。而王雪飞呢,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他们两个没过多久,很快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这一下,王雪飞更没有了其他的顾忌,他现在更是放开手脚,向杨子琪发起了猛烈的追求。 当宋月英得知,王雪飞现在已经和他妻子离婚了之后,她心里虽然觉得王雪飞这样做有些不妥,但是,说实话,她心里其实多少有些自私的想法。 既然这个王雪飞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儿,并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女儿,而女儿又身患重病,没有多长时间了,那么,何不成全了他们,劝说女儿同意和他结婚,如果这样,在女儿的生活里,也有了一些依靠和欢乐。 所以,她经常劝说着自己的女儿,让她考虑一下王雪飞。(未完待续) 0265 饭店门口 一开始,杨子琪根本不同意她母亲提出的建议,她是这样想的,虽然王雪飞现在已经和柳莺莺离婚了,再也没有了道德上的约束,而且,自己也对王雪飞这个人有些好感,心里也很想和他结婚,但是,自己毕竟现在身患重病,后果怎么样,很难预料,如果和人家结婚,这不是等于害人家吗? 听了女儿的想法,宋月英虽然觉得女儿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又耐心地劝说道: “好多人得了癌症,但是仍然有活了下来的,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琪琪,你不要悲观失望,不要老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病人看待,这样对你没有好处,你要乐观一些,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而且,你和他结了婚,心情就会变得比现在好了,说不定,你的病就真的会好了呢……” 杨子琪听了,低着头想了想,没有回答。 后来,这件事一直到现在,她还拿不定主意。 今天,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忽然,杨子琪看着他们两个,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满脸带着真诚,端起了酒杯,站了起来,对刘春江和薛柯枚说道: “大哥大嫂,请允许我现在先这样称呼你们,我先敬你们二位一杯,今天你们两个能够来看望我,说实话,我心里真的为你们感到高兴,在这里,我衷心地祝愿你们两个以后能够婚姻幸福,白头偕老。争取再生一个大胖小子……我……我是没有这个福分了。我先干了……” 说完,她一口酒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大概是由于喝得过于猛,她开始咳嗽起来。 薛柯枚赶紧上前,帮她拍了拍背,让她慢些喝酒。 刘春江见杨子琪刚才敬酒的时候,眼神里面流漏出羡慕的神情,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也拿起了酒杯,对杨子琪说道: “我也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早日结婚,成立一个家庭,不要心里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他知道杨子琪一直到现在,心里还思恋着他。 薛柯枚也看出来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她知道,杨子琪心里还装着刘春江,为了断了她的这个念想,重新面对新的生活,于是,她也劝说道: “谢谢你的祝福,子琪,听我一句劝,你要是不喜欢王雪飞,那就什么也不说了;可是,要是你真的喜欢王雪飞,那就不要再忧虑了,两个人成了家,你会比我们更幸福的。来,我也敬你一杯酒,祝你早日找到自己心爱的人,来,干杯。”说完,她也喝了下去。 杨子琪看着薛柯枚,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她端着酒杯,犹豫了片刻,最后,说道: “好的,我听你们的,借你们的吉言,我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吃完了饭,三个人又聊了一阵,刘春江想要离开,杨子琪说什么也不让,让他们吃了晚饭再离开,刘春江见状,看了薛柯枚一眼,薛柯枚一看杨子琪真诚地挽留他们,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又在这里吃了晚饭。 最后,直到时间很晚了,杨子琪这才站起身来,表示要离开这里,以后他们还会经常来看望她的。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这时候,杨子琪忽然说道: “请等一下。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说完,跑回卧室,不一会儿,她捧着一个小盒子,把这个东西送到刘春江的手里,说道: “这是过去咱们结婚的时候,我送给你的一枚戒指,后来,离婚的时候,你又还给了我。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把它送给你,作为一个纪念。”说到这里,她又看着薛柯枚,对她说道: “嫂子,我这样做,你不会误解我的意思吧?” 薛柯枚看着这枚过去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时候戴的那枚戒指,此时,在灯光下,戒指上面的宝石正闪现着几星神秘的光泽。 薛柯枚知道,这枚戒指,价格十分昂贵。 说实话,薛柯枚对杨子琪的这枚戒指,从内心深处来讲,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不用说,她当然怕刘春江一看到它的时候,就会思念起杨子琪来。但是,此时杨子琪这样问她,她也不好当面拒绝,因为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枚价值比较昂贵的礼物罢了,如果刘春江心中真的思恋杨子琪的话,那也不会和她离婚了。反过来说,刘春江就是没有这枚戒指,心里如果还想着杨子琪,那也拦不住他的心。 想到这里,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不会的,怎么会呢?刘春江要是真的喜欢你,那我就成全你们,我会退出来的,让你们两个再次结婚。” “那我真的要谢谢嫂子你了。”说完,她也笑了起来。 就这样,杨子琪一直把他们两个送出大门口,看他们两个走远了,这才回到家里。 等两人回到了办事处,薛柯枚看着杨子琪送给刘春江的那枚戒指,端详了一阵,她抬起头来,盯着他问道: “杨子琪给你的那枚戒指,你准备戴着它吗?” 刘春江知道薛柯枚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笑了笑,说道: “这怎么会呢?我们自己也有一对戒指,虽然它的价格不如这一枚,但是,在我心里,还是咱们自己买的要珍贵。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戴着它的。” 听了刘春江的表态,薛柯枚自己也笑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小心眼儿的人,戴不戴,随你自己的便。我才懒得管你呢。只是看得出来,这个杨子琪,心里还真的有些放不下你。你也应该多劝劝她,让她赶紧结婚,这样大家心里也就都安稳了。” 刘春江听了,他把薛柯枚揽到了怀里,认真地说道: “柯枚,你放心吧,杨子琪对我怎样,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在我心里,不管到什么时候,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薛柯枚也感动了,她紧紧地抱着刘春江,动情地说道: “我相信你。” 没过多久,刘春江和薛柯枚就辽源市的一家饭店里举行了婚礼。 说起这家饭店,过去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由于刘春江这次结婚,说起来是二婚,所以,他们的婚礼,举办的规模并不大,只是叫了一些关系比较近的人。而且,这一次刘春江的婚礼,他们两个坚持不受任何礼品。毕竟,这些人大多数都曾经参加过一次刘春江的婚礼,他怎么能够再次收受他们的礼品呢? 刘春江和薛柯枚站在饭店的门口,笑容满面地迎接着前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这些人也都热情地祝福着他们。 等到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开到了饭店的门口,停了下来,只见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王雪飞,另外一个人是杨子琪。 杨子琪下来之后,她站在饭店门前,看着这个熟悉的饭店,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是啊,就在前不久,她就是在这里,和刘春江举办了婚礼,成为了刘春江的新娘。而今天,她却成为了刘春江的朋友,参加了刘春江和薛柯枚的婚礼。这之间发生的戏剧性的变化,怎么能不让她感慨呢? 这时候,薛柯枚先是看到了杨子琪,她马上对刘春江说道: “你看,杨子琪来了。” 刘春江一抬头,看见王雪飞正和杨子琪走在一起,而且,他们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 刘春江的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安。他心想,这个王雪飞,什么时候不能和杨子琪呆在一起,怎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和杨子琪走在一起呢?这要是让柳莺莺看到了,这不是故意气她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刘春江打算前去迎接他们两个的时候,这时,就见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柳莺莺,只见她十分大方地走到了王雪飞的面前,看着他们,不冷不热地说道: “哎哟,我当是谁啊,原来是王总经理呀,怪不得今天显得这么潇洒,原来是带着杨子琪来了啊?什么时候,我能喝上你们两个的喜酒呢?” yyxs.la 其实,柳莺莺说的这是反话。其实,一直到现在,王雪飞还只是公司里面的一个总经理助理,更别说是总经理了。 杨子琪看到了柳莺莺,神色稍微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大方地笑了笑,问候道: “是柳大姐啊,多日不见,你还好吧?” 柳莺莺淡淡地笑了一下,话里有话地问道: “谢谢你的关心,我现在比以前过得还要好呢,……你呢,你现在一定应该过得非常开心吧?” “怎么说呢,我呢,还是像原来那样。”杨子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她知道,柳莺莺这是在讽刺她,她不想在这里刺激柳莺莺,更不想和她吵架。 而这时候,站在柳莺莺身边的王雪飞却说话了: “这我就放心了。只要你过得比过去幸福,那就比什么都强,至于我们两个,和你一样,我们也感觉很幸福。”(未完待续) 0266 两把刀子 刘春江见他们之间的话语都带着些刺,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不愉快的话来,于是,他赶紧对王雪飞等人说道: “欢迎欢迎,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入席吧。” 柳莺莺也明白,今天是刘春江大喜的日子,自己不能在这里给刘春江添麻烦,于是,她对王雪飞和杨子琪说道: “既然来了,那就赶紧往里走吧。”说着,她一转身,走进了大厅。 刘春江和薛柯枚把他们几个送到了里面,刚走出来,这时候,就见严秋萍也过来了。 零点看书网 刘春江一见严秋萍走了过来,就和薛柯枚一起走上前去,热情地和她握着手,说道: “你是怎么来的?我刚才还想着,是不是找个车去火车站接你去呢。” 严秋萍用手掠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笑着说: “我又不是不认识这里,接什么接?再说,我今天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什么领导,怎么能在你面前摆谱呢?” 杨子琪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站在刘春江身边的薛柯枚,她羡慕地夸赞道: “怪不得刘春江死活要找你呢,看来就是不一样,你看,今天这么一打扮,走在街上,要是不说,谁能敢说,咱们的这位新娘,早已经是一个有三十多岁的妈妈了呀?” 确实,薛柯枚今天打扮的特别年轻漂亮,她本来长得就显年轻,人也长得十分出众,再经过精心装扮,还真像严秋萍说的那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新娘呢。 薛柯枚嗔了严秋萍一眼,随后,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严处长不愧是大领导,你看,就是会说话,让你这么一夸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坐了一路的火车,快别在这里站着了,赶紧进去喝口水吧。”说着,就要和刘春江往里送她。 严秋萍摆了摆手,她对刘春江和薛柯枚点了点,说道: “行了,不用照顾我,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赶紧忙别的去吧。” 刘春江不肯,非要送她进去,严秋萍只好随着刘春江,走进了餐厅。 婚礼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这时候,张永强和苏秀玲也来了。刘春江和薛柯枚又热情地和他们握着手,寒暄了几句,之后,刘春江陪着张永强和苏秀玲走了进去。 刘春江和薛柯枚的几个家人,他们都坐在一起,剩下其余的来宾,大多数都是按照各自的单位,坐在一起。 考虑到严秋萍虽然说起来是刘春江过去大学的同学,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省里的一位领导,为了避免她一个人感到孤单,让她在这里能够随便一些,也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好她,所以,刘春江便特意安排张永强和苏秀玲,请他们两个帮忙照应她。当然,许若玲也安排和他们坐在一起。 严秋萍知道刘春江的好意,她说道: “你赶紧忙你的去吧,这里没有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大家来到这里,就都是你的客人,我坐在那里都一样。行了,赶紧忙去吧。” 严秋萍很会说话,她一边笑着,一边把刘春江和薛柯枚推到了一边。 之后,张永强请严秋萍坐在饭桌的上首,但是,严秋萍说什么也不肯,她说道: “这一桌就数您的年龄最大,资格也最老,还是您坐在那里比较合适。我一个晚辈,怎么敢在您的面前摆谱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硬是拉着张永强,让他坐在了上首,自己则和许若玲,还有苏秀玲等人依次围坐在张永强的旁边。 再看王雪飞,本来,以他的性格,当然喜欢靠近这些领导,和他们几个坐在一起。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由于他看到杨子琪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人和她说话,此时,正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单,于是,王雪飞便主动和杨子琪坐在了一起,陪着她说话。 由于刘春江所请的人并不多,剩下的这些人,大部分都围坐在这一桌吃饭。 这时,柳莺莺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她本来已经提前在一个座位上提前坐好了,谁知道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刚才坐的那个座位,已经被一个人占了,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来吃饭的,因为一个小小的座位也不能太认真。这时候,再看剩下的空座位,只有王雪飞这一桌还有一个了。 本来柳莺莺特意提前来到这里,目的就是不想和王雪飞坐在一起,现在,别的座位没有了,柳莺莺皱了皱眉,只得硬着头皮坐到了这里的一个空座位上。 更让她感到难堪的是,她的座位还和王雪飞正好是一个斜对面,只要是一抬头,便会很清楚地看到王雪飞和杨子琪。 此时,王雪飞正挨着杨子琪,坐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话。 见柳莺莺走过来了,王雪飞也感到有些尴尬,他知道,大家都注意看着他们两个,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便主动向她点了点头,说道: “莺莺,你也过来了?赶紧坐下吧。” 由于王雪飞心里慌乱,他说的这句话本来就有些问题,而柳莺莺这时候正好心里有些窝火,随口说了他一句: “什么叫‘你也过来了’?你是你,我是我。咱们现在谁也不代表谁,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过来?” 原来,王雪飞的潜意识里,他们还是一家人。一般情况下,出席刘春江这样的婚礼,只要有一个人来作为代表就可以了,哪知道让柳莺莺抓住了把柄,当着众人的面呛了这么一句,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见王雪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我解嘲地说道: “那就赶紧坐下吧。” 当柳莺莺的目光,和杨子琪碰到一起的时候,杨子琪便主动向她点了点头,说道: “你来了?”算是主动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但是,没想到柳莺莺却并不买账,她装作没有看见她一样, 只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一眼,里面就像是有两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刺向了杨子琪的心。 顿时,杨子琪的脸上挂不住了。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什么话也不能说,她不能给刘春江添麻烦。 ——是你自己的男人主动要和你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直到现在,我也并没有答应,要和王雪飞结婚啊? 杨子琪心里这样想着,她并不知道,她和王雪飞在省城在一起看电影,还有一起相随着到省人民医院妇产科的时候,早就被柳莺莺看到了。 这也是现在的柳莺莺,性格说起来好了许多,要是放在当年,依她的脾气,早就当面冲上来,和杨子琪厮打在一起了。今天的表现,可以说,已经是很给杨子琪留了面子了。 王雪飞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他看到杨子琪的脸色灰白,就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 “看,刘春江今天打扮的就是不一样,真是青春焕发了呀。” 这时候,来宾基本上都到齐了,婚礼也正式开始了。 结婚礼仪,基本上都是相同的。 当主持人宣布,新郎给新娘带结婚戒指的时候,杨子琪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她当然想看看,刘春江究竟给杨子琪戴的是什么样的戒指。 王雪飞也看着主席台上面的刘春江和薛柯枚,由于王雪飞他们的这张桌子离刘春江并不远,所以,他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他看到,刘春江给薛柯枚戴的那枚戒指,正是那天王雪飞在世纪商厦的那个柜台上,看到的那种样式。 “这两个家伙,果然早就约定好了,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将要和杨子琪结婚前,就买好了结婚的戒指呢?”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 而杨子琪,她看到了刘春江给薛柯枚戴戒指的时候,自然会联想起自己和刘春江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当初戴的那枚带蓝色珠宝的戒指。 就在前不久,杨子琪又重新把当时送给刘春江的那枚戒指,又留给了刘春江,给他当做纪念,不知道他现在把它放在了哪里? 王雪飞看完了刘春江给薛柯枚戴完戒指,他回过头来,小声地看着杨子琪,故意问道: “当时刘春江送给你结婚的那枚戒指,是不是刘春江又要回去了?看样子,他给你买的那枚戒指,价格不菲啊……” 本来,那两枚戒指,是杨子琪自己花钱买的,她知道刘春江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这些真实的情况,并不能告诉王雪飞,所以,杨子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他倒是没有要回去,是我自己把它归还给他了。——既然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怎么还拿着人家的定情戒指做什么?再说,那枚戒指也不是普通的戒指,价格很贵重的啊。” 王雪飞嘴角微微笑了笑,他知道,杨子琪是在欺骗他。当然,他当然不会揭穿刘春江和杨子琪之间的这个秘密的。他主要是想试一试,看看杨子琪到底怎么掩盖这件事。(未完待续) 0267 敬酒 “你给刘春江退回去了?” 王雪飞半信半疑地看着杨子琪。显然,他有些不相信杨子琪所说的话,因为在他看来,那两枚戒指,十有八九,就不是刘春江花钱买的。 其实,王雪飞不知道,当时刘春江和杨子琪在结婚典礼上所戴的那两枚戒指,其中的一枚,还真的在刘春江的手里。只是那不是退回去,而是作为一个纪念礼物,送给了刘春江;其中的另一枚戒指,也就是杨子琪自己所戴着的那枚戒指,现在已经留给了她的儿子了。而她的这个小儿子,现在在她姑姑那里养着。现在已经到了美国了。 刘春江和杨子琪所生的这个孩子,名字叫刘易。说起来,这还是杨子琪给孩子起的呢。之所以起 “易”这样一个字,是由于“易”字的上面,有一个“日”字,这是取自刘春江的“春”字的下面那个“日”字;而下面的那个“勿”字,又是取自杨子琪的繁体字“杨”字的右下角“勿”字。这样合起来,就叫做杨易。 关于这个孩子的一切情况,除了杨子琪家里的父母和她的姑姑知道之外,就是刘春江自己,他现在也不知道。 至于说杨子琪为何不把这个孩子的情况,告诉刘春江,主要是考虑到这样几个方面,首先,杨子琪自己估计自己不久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她没有办法抚养这个孩子,而刘春江当初又表示不要这个孩子,所以,就没有必要告诉他,毕竟,刘春江要和薛柯枚结婚。杨子琪不想让孩子在刘春江那里受气。这是一个原因。 再一个原因,那就是杨子琪的姑姑自己没有孩子,很想拉扯一个孩子,后来,当她知道杨子琪的情况后,就表示自己想要这个孩子,同时,为了减少以后的麻烦,她要求杨子琪替她保密,隐瞒这个孩子的身世。她不想让刘春江的这个孩子,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当然,这也是害怕如果刘春江知道他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将来说不定会反悔,想要回这个孩子;而且,谁能料到以后这个孩子长大了以后,会不会回来找他的亲生父亲呢? 前不久,杨子琪还经常去她姑姑的家里,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孩子,后来,她的姑姑又回到了国外居住,这样,杨子琪就无法看望自己的孩子了。 杨子琪的姑姑也知道,杨子琪一开始一定会思念自己的亲生骨肉,正因为如此,每隔一段时间,她姑姑便把孩子的照片,给她邮寄过来几张。 那天薛柯枚在杨子琪的书柜里的那本书里,无意中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面的孩子,正是刘春江的亲生儿子——刘易。所以,薛柯枚当时看到那个孩子,长的有些面熟呢。 ………… “油焖大虾上来了,大家快吃吧。” 就听苏秀玲说了这么一声,杨子琪的思绪,这才收了回来。 只见一盘鲜嫩的油焖大虾,摆在了饭桌的中央,上面金黄色的颜色,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苏秀玲转着桌子上面的玻璃转盘,把油焖大虾先转到了张永强的面前,请他先品尝。 “大家一块吃吧,咱们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张永强说着,先给严秋萍用筷子夹了一只,之后,这才自己夹了一只,放入了碗里。 严秋萍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赶紧客气地说了声: “谢谢,不用招呼我,让我自己来吧。” 由于这一桌儿的来宾,除了杨子琪之外,大多数都是公司机关里面的一些干部,所以,平时在一起吃饭就相对比较文雅,现在,且不说这一桌有省里来的一个领导严秋萍,单说是有张永强在这里坐着,大家就都比较拘谨,相互客气着,也不好意思放开大吃。 油焖大虾转到了王雪飞这里了,他夹起了一只大虾,放入了杨子琪的碗里,并且,还看着她把大虾吃完,这才自己也夹了一只吃。 虽然坐在王雪飞斜对面的柳莺莺,不想看他们两个,但是,毕竟面对面坐着,所以,就是不想看,刚才王雪飞看杨子琪的眼神,也被柳莺莺全部看在了眼里。 刚才的这一幕,让柳莺莺越看心里越气。她知道,王雪飞特别爱吃这道菜。过去他们在一起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见他对自己就像对杨子琪这样殷勤过,更没有见他用那样的一种眼神,脉脉含情地端详着杨子琪吃饭。 吃了一会儿,开始喝酒了。这时,张永强先端起了酒杯,和大家喝了一杯,之后,大家都先后向张永强敬酒。 王雪飞自然也不例外,就连杨子琪,也向张永强敬了一杯。 按照年龄和职务的大小,之后,大家又都向许若玲、苏秀玲,还有严秋萍等人敬酒。 说起来,王雪飞在这里官职也是总经理助理,不算小了,所以,除了柳莺莺之外,其余的这些人,也都和王雪飞碰了一杯。 王雪飞吃了几口,也分别向这几个人一个个地回敬了酒。 最后,就剩下了柳莺莺了,王雪飞犹豫了一下,他也端起了酒杯,脸上笑了笑,对柳莺莺说道: 百盟书 “来,莺莺,咱们也喝一杯!虽然现在咱们两个已经不是夫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同事,你说是不是?”说完,他端着酒杯,向柳莺莺示意了一下。 柳莺莺呢,本来看见他心里就有气,这时候,见王雪飞向自己敬酒,心里更是窝火。她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王雪飞,并没有举杯,而是反问道: “王大经理,你想和我喝,那总要有个说法啊?我倒是很想听听,王大经理要说什么?” 王雪飞眼睛眨了几眨,他当然知道柳莺莺喜欢听什么话了,于是,他说道: “说什么呢,这样吧,祝你青春永驻,永远年轻漂亮,怎么样?” 要是别人这样说,柳莺莺当然会很高兴。是啊,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谁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漂亮呢?更何况,今天,柳莺莺来参加刘春江的婚礼,她还真的特意认真地打扮了一番。 本来柳莺莺长的就很漂亮,今天这么一打扮,自然显得十分出众。别说别人,就连王雪飞,看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柳莺莺打扮起来确实很漂亮。 但是,现在,这句话从王雪飞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柳莺莺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当着这么多的人,柳莺莺也不想显得自己太没有度量。再加上大家都注视着他们两个,柳莺莺也不便让王雪飞显得难堪,于是,她总算是给了王雪飞一个面子,端起了酒杯,用酒杯底在桌子上磕了一下,表示这就算碰了,之后,用嘴唇抿了酒杯一下,她不想让大家看她的笑话。 由于刘春江请的客人并不多,所以,没过多大功夫,他和薛柯枚便来到了张永强他们的这一桌,开始敬酒了。 因为这里张永强的年龄最大,所以,刘春江首先给他敬酒。 只见薛柯枚把张永强的酒杯拿了过来,认真地把酒倒满,之后,她含着笑说道: “张书记,请您喝我们的喜酒。” 张永强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不由得想起了他们过去的许多往事,他感叹地说道: “今天,看到你们两个经过这么多年的曲折,最后终于走到一起,结为夫妻,说句实话,我心里真的为你们感到高兴啊,在这里,我要祝福你们两个,一定要珍惜这个婚姻,好好把日子过好,你们要并驾齐驱,比翼齐飞,争取事业家庭双丰收。”说完,他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刘春江和薛柯枚,和张永强在一起工作的时间说起来也很长了,此时,听了他的祝福,知道这是他说的这是发自肺腑的话,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暖流,说道: “谢谢张书记的祝福。” 之后,两人又给许若玲敬了一杯。 许若玲看着他们两个,心里也是很高兴,她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的年龄说起来也不小了,赶紧抓紧时间,早生一个胖娃娃,到那时候,我再来喝你们的喜酒。” 许若玲已经知道,刘春江现在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了,所以,她才敢这么和他们两个开这个玩笑。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谢谢许大姐。” 该轮到苏秀玲了,薛柯枚取过了她的杯子,给她倒满了酒,双手举着,对她说道: “苏大姐,请喝我们两个的喜酒。” 苏秀玲的性格,在这里也算是个比较喜欢开玩笑的人,她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最要好的,于是,她眼睛转了转,说道: “今天,刚才张书记和许大姐年龄大,不好意思给你们出难题,这可便宜了你们,到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容易,这样吧,我给你们两个出个题目,你们要是完成了,那我就喝了这杯酒……” 薛柯枚半真半假地嗔了苏秀玲一眼,她虽然早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但是,此时她还是有些羞涩,带着一些哀求的神色,暗示苏秀玲出的这道题目,稍微简单一些,不要过分为难他们。(未完待续) 0268 又见喜儿 苏秀玲见薛柯枚用哀求的神色,示意她手下留情,她笑了笑,用狡诈的眼睛看了看,说道: “其实,这个节目也不是难为你,很好做的。我那时候就曾经听说过,刘春江当年在化验室取样,结果路上眼睛被水泥迷了,后来,你给他怎么弄出去的?我们只是听说,并不知道,现在想看一看,你和刘春江再重新给大家表演一下过程,怎么样,这个题目并不难吧?” 薛柯枚一听,脸立刻红了起来。 严秋萍坐在那里,把身子往前坐了坐,她显然对苏秀玲提出的这个节目很感兴趣,她立刻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好,好,还有这么一个典故啊?你们就再重新表演一边,我很想看看……” 此时,就连杨子琪的两个眼睛,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显然,她直到现在,心里还是对刘春江充满了爱恋。 刘春江见杨子琪的眼睛里还是对刘春江充满了爱意,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好也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枚。 薛柯枚看了刘春江一眼,刘春江也笑了,说道: “这早就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已经忘了,你怎么还记得?真是……”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期待着,薛柯枚见大家这样,扭捏了一下,便看了刘春江一眼,示意他坐下配合。 刘春江看了看现场的这些人,没有办法,他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薛柯枚便用手小心地翻开了刘春江的眼皮,之后,张开了嘴,用舌头去舔刘春江的眼睛。 这时,苏秀玲见薛柯枚正准备用舌头来舔刘春江的眼睛,赶紧示意坐在身边的柳莺莺,让她趁机推薛柯枚一下。 柳莺莺也笑了,她用手一推薛柯枚的后背,薛柯枚一下子倒入了刘春江的怀抱。 yyxs.la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个节目就算是做完了。 等轮到给柳莺莺敬酒的时候,柳莺莺看了对面的王雪飞一眼,忽然,她说道: “当年,咱们都参加过歌剧《白毛女》的演出,这样吧,你们两个,就再给大家表演一场杨白劳给喜儿扎红头绳的那一段儿,让大家再看一看。” 其实,柳莺莺出这个题目,主要是想勾起王雪飞的回忆,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想让王雪飞回心转意。因为,她和王雪飞也是一起出演了《白毛女》的。那时候,也是他们两个热恋的时候。 刘春江早就不怎么唱歌了。他站在那里,挠了挠头皮,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应付过去。 薛柯枚则对柳莺莺说道: “你这不是让我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吗?你唱的比我们都好,还稀罕听我的歌?再说,我也已经有好长时间不唱了,你这不是让我出丑吗?” 其实,薛柯枚这是在找借口,当年,她的歌喉比起柳莺莺,一点儿也不逊色。 果然,王雪飞听到柳莺莺出的这个节目的时候,他知道了她的用意,他坐在那里,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自然也回忆起了当年,他和柳莺莺一起演出《白毛女》时的情景。 严秋萍也兴奋起来,她知道刘春江唱的很好,于是,她说道: “对了,我当年还看过你们两个的演出呢,只是……只是那一次,刘春江正好演的是黄世仁,薛柯枚演的是黄母,这一次,我要看看你们一起演扎红头绳的那一段。” 这一段是《白毛女》经典的一段。刘春江和薛柯枚对视了一眼,两人清了清嗓子,之后,薛柯枚便开始深情地唱了起来: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爹爹出门去躲账,整整那个天 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来 大叔给了玉茭子面 我盼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这时候,薛柯枚的女儿,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出来,很显然,她也被妈妈动人的歌声感染了,——她还没有见过妈妈,好好唱过歌呢。 “妈妈唱的真好……”娟娟站在旁边,情不自禁地说着。 薛柯枚唱完了,轮到扮演杨白劳的刘春江唱了,只见他也进入了角色,高声唱了起来: “卖豆腐赚下了几个钱 集上我秤回来二斤面 怕叫东家看见了 踹在这怀里头四五天 卖豆腐赚下了几个钱 爹爹秤回来二斤面 带回家来包饺子 欢欢喜喜过个年 哎 过呀过个年……” 虽然,刘春江好长时间已经不唱歌了,但是,他的嗓音一点也没有变,在这里,大部分当年都看过他们两个的演出,自然又想起了他们两个当年的风采。 这时候,柳莺莺让薛柯枚把身子背向刘春江,好让刘春江给薛柯枚扎红头绳…… 这时候,别的桌子上的人,有的看不清楚,也站了起来,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兴冲冲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演。 此时,薛柯枚也很配合,两个人站在一起,又模仿起了当年。 薛柯枚也被刘春江的歌声感染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接着唱到: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我爹钱少不能买 扯上了二尺红头绳 给我扎起来 哎 扎呀扎起来 门神门神骑红马 贴在了门上守住家 门神门神扛大刀 大鬼小鬼进不来 哎 进呀进不来。” 刚刚唱完,现场便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王雪飞不由得看了柳莺莺一眼,正好,柳莺莺也看着他。 王雪飞赶紧把头转了过去。他怕自己被柳莺莺的攻心计攻克,本来,他想离开这里,这时候,见薛柯枚马上就要给他敬酒了,他不想让柳莺莺看出来,他的心有些不安,于是,他掏出了一支烟,眯着眼,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春江和薛柯枚。 轮到该给王雪飞敬酒的时候,王雪飞歪着头,想了想,最后,他终于想了一个好节目,他要让他们两个一起跳一段交谊舞: “这样吧,刚才,你们两个唱了《白毛女》,有了唱歌的节目了,现在,还没有舞蹈节目呢。你再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表演什么呢?就表演一段儿交谊舞吧。好不好?” 在座的大部分人,当年都见过刘春江和薛柯枚作为工会请的交谊舞的示范,一起跳的那些舞蹈。 这时候,早有人让音响师,播放出了舞曲。 刘春江叹了一声,没有办法,他只好随着音响了的音乐,握着薛柯枚的手,一起跳了起来。 尽管刘春江和薛柯枚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跳舞了,但是,此时他们依然配合的十分的默契,动作依然十分潇洒。人们的目光,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自然,大家也想起了当年就是因为刘春江和薛柯枚一起跳舞,才引发出后面赵田刚,躲在他们回家的路上,暗中隐蔽着,最后用刀子刺向刘春江的事情。 大家的心绪,很自然地又想起了当年的情景。 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娟娟,看着看着,眼睛里面有些湿润,似乎有些泪花。忽然,她一转身,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这里,——显然,此时,她又想起了当年薛柯枚在俱乐部前面的广场上,她在爸爸赵田刚的怀里,看到薛柯枚和刘春江在一起跳舞的情景,她现在又想起了爸爸赵田刚了。 其实,这也是王雪飞故意制造的效果,他要让大家,想一想当年他们两个轰动全厂的那场事情。 刘春江和薛柯枚总算是跳完了,王雪飞笑了笑,这才把喜酒喝了下去。 最后,当轮到了该给杨子琪敬酒了。 薛柯枚走到了她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说道: “杨子琪妹子,请你喝我们的喜酒。” 大家都盯着杨子琪看,过去,杨子琪曾经是刘春江的妻子,现在,她们两个互相换了一个身份,薛柯枚变成了刘春江的妻子了,而杨子琪呢,反而成了刘春江的客人了。大家都想看看,杨子琪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杨子琪知道大家都想看她的表现,此时,她显得十分自然,说道: “好吧,你也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演一个什么节目好呢?这样吧,你们就再场一首歌《婚誓》吧。” 当年,刘春江带着河西县水泥厂的那些职工,在北戴河招待所的时候,他和薛柯枚等人,就一起唱过这首歌。 薛柯枚用眼看了杨子琪一眼,她知道杨子琪的好意,于是,她又深情地唱起了这首歌。 “阿哥阿妹的情意长 好像那流水日夜响 流水也会有时尽 阿哥永远在我身旁 阿哥阿妹的情谊深 好像那芭蕉一条根 阿哥好比芭蕉叶 阿妹就是芭蕉心 ……” 薛柯枚的嗓音依旧很好听,她还是像当年在北戴河和刘春江一起唱卡拉ok 那样,感情十分的投入。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充满的对刘春江的浓浓爱意。 杨子琪两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在她的眼神里,毫不隐瞒自己羡慕的神情,此时,在她心里,仿佛又沉浸在当年在北戴河的时候,和刘春江薛柯枚一起在水中游玩时的情景。 “鲜花开放蜜蜂来 鲜花蜜蜂分不开 蜜蜂生来就恋鲜花 鲜花为着蜜蜂开” 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歌声十分动听,此时,歌声在餐厅中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未完待续) 0269 新的挑战 忙了一天,最后,等刘春江和薛柯枚把所有的来宾都送走,忙完了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时候,他们早已经累得头昏脑涨,筋疲力尽了。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这才发现,娟娟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 一打听,她才知道,原来,娟娟看到了刘春江和她母亲在一起跳舞,后来想起了她的爸爸赵田刚,就一个人在饭店的大厅里,默默地坐在大门口的一个沙发上,不知道想着什么。 薛柯枚看到娟娟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忧郁,顿时,她明白了,女儿一定是因为看到了她和刘春江在一起,又想起了他爸爸赵田刚。 “娟娟,你怎么了,怎么不在里面吃饭?今天吃好了没有?” 娟娟现在比以前要懂一些事情了,她见妈妈过来了,就偷偷把眼角的泪水擦了擦,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我早就吃饱了。我只是在餐厅感到有些吵闹,所以,想在这里清净一些。”她知道,在这里,她不能让妈妈不高兴。 “是这样。好了,现在我和你春江叔叔已经把事情办完了,走吧,咱们一起回家吧。” 娟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跟着薛柯枚和刘春江,这才离开这里。 到了晚上,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薛柯枚才领着娟娟,在这套新房里介绍着。 这是刘春江的房子。过去,娟娟还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呢。本来,在刚开始的时候,薛柯枚有时候也想带着娟娟过来坐一会儿,但是,娟娟总是找各种理由,反正一句话,她不想过来。到了后来,薛柯枚也就不再让她过来了。 现在,薛柯枚和刘春江已经结婚了,娟娟没有理由来这里了,所以,到这时候,娟娟才第一次进入了这里。 “娟娟,从今往后,这间房子,就是你自己的了。”薛柯枚看着自己的女儿,向她介绍着说。 娟娟看着属于自己的一个房间,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复杂。在以前,她一直都和妈妈在一个屋里睡觉。即使在她爸爸赵田刚在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那时候本来就是一间房。 说实话,现在娟娟也听有些同学说,有的自己早就和妈妈分开了,有了自己独立的房子。当时,娟娟还有些羡慕,她想,到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啊。 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但是,娟娟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不想离开妈妈。 “妈妈,我还要和你在一起。”娟娟哀求着妈妈。 薛柯枚哭笑不得,她无奈地看了刘春江一眼,刘春江挠了挠头皮,耐心地对娟娟说道: “娟娟,你自己一间房子,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多自在啊?再说,你以后总有一天,要离开妈妈的呀。” “我不,我就要和妈妈在一起。”娟娟的倔脾气又上来了。 刘春江一看,只好不再说话了。 薛柯枚心里想着对策,她说道: “这样吧,你今天自己先试试看,一个人睡觉到底好不好?妈妈敢说,你只要自己睡上一个晚上,那就不想在和妈妈睡了。怎么样?” 娟娟犹豫了。她其实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明白,只是一下子有些不愿意离开妈妈。 刘春江一看,说道: “这样好不好,你如果不想一个人睡,就先继续和妈妈在一起睡,到了明天,你再一个人谁,怎么样?这样好吧?” 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娟娟赌气似的气呼呼地说道: “好了,不用撵我走,从今天开始,我就在这里自己睡,我知道,你们已经不喜欢我了。你们出去吧。”说完,她坐到了自己的床上,两个眼睛里闪现着泪花。 薛柯枚一看,赶紧说道: “是妈妈不好,这样吧,妈妈今天先陪着你在这里睡。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了呢?” 刘春江一看,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只好一个人走了出去。 他走到客厅的窗前,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了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他默默地看着窗外,心想,看来以后真的要好好认真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处理好自己和娟娟的关系。 不知道怎么搞到,他有些心烦。于是,便打开了电视,随便看了起来。 渐渐地,刘春江平静了下来,他看了进去。 过了一阵子,就听娟娟的房门轻轻一响,薛柯枚走了出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对刘春江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娟娟已经睡着了。 薛柯枚看着电视,对刘春江带着几分歉意地说道: “娟娟现在还有些不太懂事,你先别生气,也先别着急,等过些时候,她自然就会和你的关系好起来。”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我不会的,我怎么会和娟娟生气呢?她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春江,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那我真的要谢谢你。” 刘春江伸出了一只手,把薛柯枚的手拉住,动情地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薛柯枚一下子靠在了刘春江的肩膀上,她动情地说道: “春江,让你受委屈了……”说完,她把头埋进了刘春江的肩膀,抽泣起来。 刘春江用手抚摸着薛柯枚,说道: “其实,我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了,而且,我想到的远远比这个要难处理。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会好好对待娟娟的,我就不相信,娟娟会一直这样,她总会长大的。” 不知什么时候,薛柯枚靠在刘春江的肩膀上,睡着了。 夜渐渐地深了。窗外升起了一轮明月,今天恰好也是满月。 ………… 一转眼,又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现在,辽源水泥集团的董事长,党委书记吕志强已经离休了。 接任吕志强的,是原来的纪委书记张永强。 至于原来的总经理郭兴亮,他调到了辽源市的一家其他企业,担任党委书记兼董事长去了。 西红柿小说 由于刘春江在公司领导班子里面,一方面他的工作比较出色,另外一方面,他在公司的班子里面,从知识水平,管理能力,业绩,还有年龄以及资历等各方面来看,都比较合适,所以,他被上级正式任命为辽源水泥集团的总经理。 对于刘春江能够当上公司的总经理,下面的职工,说什么的也有。有的人说,他是因为能干,所以,才当上了总经理。 当然,公司里也有这样一种传言,说他之所以能够当上总经理,说他是靠他的同学严秋萍推荐,才当上了公司的总经理的。 也有人传言,是柳石英在上面给他说话了,他才当上了总经理。 其实,这时候,柳石英已经离休了。而严秋萍呢,也已经不在省委组织部了,她现在调到了辽源市委,担任辽源市委委员,组织部部长。 苏秀玲接替了张永强的职务,她当上了公司的纪委书记。 薛柯枚呢,她现在已经离开了机关,又重新回到了辽源水泥集团的子弟学校,担任学校的党支部书记。 王雪飞现在已经是公司副总经理了。 柳莺莺现在又回到了工会,是工会的副主席。 王雪飞现在,已经还是那样,一直都在苦苦地追求着杨子琪。 而杨子琪呢,对王雪飞提出来想要和她结婚的要求,既没有答应和他结婚,但是,也没有不答应。 其实,王雪飞心里也知道,杨子琪犹豫不决的主要问题,并不是不想和他结婚,而是对自己的病情有一些担忧。所以,她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在刘春江家里,他和娟娟的关系,总体来说,大体上还过得去。 她现在已经自己睡了。 一开始在家里的时候,娟娟有时候也对刘春江多少会有些排斥。比如对于刘春江说出来的话,她高兴了,也会听几句;但是,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有时候就不听了。 对于这一点,薛柯枚也感到有些头疼,她在私下里,也多次劝说过刘春江,要他不要和娟娟计较。 刘春江呢,他也知道,自己在孩子的心里,过去已经留下了一个阴影,而且,这孩子总是认为,是刘春江把她爸爸的位置给夺走了。 当然,娟娟现在也大了一些了,渐渐地,经过道听途说,还有从别人的口中,多少也知道一些她妈妈和她继父刘春江的一些情况。 她也明白,她妈妈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的爸爸。而且,她妈妈原来就已经和刘春江的关系很好了,只是后来由于一些其他的原因,他们之间一开始没有结婚。后来,直到现在,他们才结合到一起。这样一来,她的心,似乎有些理解妈妈了。 但是,等刘春江上来的时候,国家正在进行宏观调控,国内的水泥市场,总体上饱和了,所以,国内的各个行业,竞争也是十分激烈的了。 现在,刘春江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有这样大。为此,短短的半年,他的身体就有些消瘦了,每天都在为企业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操劳着。(未完待续) 0270 安全事故 王雪飞过去所负责的企业上市问题,现在也解决了。因此,他也如愿当上了副总经理,主要是负责企业的设备管理和安全生产管理工作。 就在前不久,辽源水泥集团在省城又投资参与了一家公司。作为这家企业的最大控股公司,因此,需要在那里派驻一名长期的管理人员。 “春江,让我去那里去当董事长去吧。” 一天, 王雪飞专门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主动请缨。 刘春江看着王雪飞,完全明白他的心思。他这是想着法子往杨子琪那里跑。过去,由于他负责企业上市的一些准备工作,常年在外。现在,由于企业上市工作也解决了,他就没有太多的机会往省城跑了,所以,他现在主动提出,由他来担任这个职务。 “你现在手里的工作也不轻啊,现在又主动要求当那里的董事长,你能受得了吗?”刘春江考虑到他的担子有些重,关心地说道。 王雪飞笑了笑,说道: “没有关系,我能受得了。另外,你也可以这样想,别的几个副总经理,都是拉家带口的,在外面常年带着,肯定不现实。现在,只有我最合适,一来我的岁数比较年轻,二来,我现在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所以,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说对不对?” 老实说,王雪飞说的这些话,确实也有些道理。派别的人去,不是说别的副总经理的工作能力怎么样,而是精力和自身的条件比较起来,确实不如王雪飞好。 “好吧,既然你真的想去,那我和张书记碰一下,然后,咱们上会专门研究一下。好吧?”刘春江见王雪飞执意要去,他也觉得可以考虑,于是,就这样告诉他。 在董事会上,当总经理刘春江把这个提议说出来之后,几个董事都笑了。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王雪飞这是想利用去省城工作的机会,去追求杨子琪,这才是他真实的想法。 党委书记张永强当然清楚王雪飞的真实想法,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一个理由,他抽着烟,眯着眼睛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大声说道: “我看能行,那里确实需要有个人常年在那里盯着。不过,为了不影响其他的工作,他这里的工作,可以适当地减少一些,免得他顾不过来。毕竟,他现在的那两份工作也不轻。”其他的几个董事也点了点头,大家都同意这样做。 于是,会议最后决定,让王雪飞还负责辽源集团这边的安全管理工作,设备管理由别的副总经理负责,这样,王雪飞这边的工作胆子减轻了一些,就可以腾出精力和时间,在省城那里长年累月地工作了。 于是,王雪飞便在省城这么常年累月地工作了。 他到了省城之后,抽空就来到了杨子琪的家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看着王雪飞喜滋滋的样子,杨子琪心里是又高兴,又是忧虑。过去,王雪飞几乎每隔几天就来看望她一次。她也不觉得什么。后来,自从王雪飞把公司上市工作的那些事情忙完了之后,来的次数就渐渐地少了。特别是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王雪飞更是每到十天半个月才过来一次,她内心深处确实感到有些寂寞了。 “子琪,你听了我要在这里长期工作,怎么不说话呢?”王雪飞见杨子琪坐在沙发上,听了这个消息,默不作声,只是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他好奇地问道。 “怎么说呢?你能够到这里工作,我当然很高兴,只是……只是……”后面的话,杨子琪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王雪飞知道她是因为她的病情,所以不愿意把实话告诉他,对于她的这种做法,这也让王雪飞感到杨子琪心底善良,于是,他试探地说道: “子琪,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嫁给我吧,我是真心爱你的,这个你也可以看出来的。只要我们两个结了婚,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人了,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共同抵御各种困难,今后,不管你今后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王雪飞甜言蜜语地说着,他一边说一步观察着杨子琪的神色。 杨子琪和王雪飞接触也有一段日子了。说实话,她现在身边很需要一个依靠的人,虽然,她的父母说起来也很关心她,经常询问着她的生活和身体,但是,在心灵深处,杨子琪还是感到特别的寂寞,所以,对王雪飞发起的爱情攻势,在这之前,其实她的心,就已经开始活动了。 “子琪,你不要想得那么多,王雪飞这个人还是不错的。以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妈妈的话,又在杨子琪的耳边响了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只要一有机会,宋月英便给女儿坐着工作,让她早点接受王雪飞的求婚。 杨子琪咬着嘴唇,终于,她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 “雪飞,不是我不答应你,说实话,我……我现在身体不好,你找了我之后,我怕……我怕……” 王雪飞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上前用手捂住了杨子琪的嘴,不让她说,“你不要有这么多的顾虑,只要和你在一起,哪怕就是短短的一年,一个月,一天,那我也感到很幸福,你别再折磨我的心了。”王雪飞花言巧语地说着。 “好吧,那……那……那我就答应你。”终于,杨子琪这座堡垒,被王雪飞给攻破了。 王雪飞知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所以,很快,他抓住时机,趁热打铁,不到一个三天,就带着杨子琪,一起领了结婚证。 “哈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得到它了。” 看着结婚证,王雪飞真是心花怒放,在他的眼里,这个结婚证,不是一个普通的结婚证,而是闪闪发光的金山。 领完了结婚证书,在路上,杨子琪见王雪飞不住看着手里的大红本本,她还以为,王雪飞是太喜欢她了,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今天,由于兴奋,杨子琪的脸色也有了一些红晕。 “子琪,我们要好好举办一场婚礼,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高高兴兴地欢度每一天。” 很快,过了半个月,王雪飞就在辽源市的一家豪华大酒店内,把喜事办了。 他的新家,本来在辽源水泥集团里,单位里原来就有一套,但是,由于现在王雪飞的工作主要是在省城里,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们并不经常在这里住着,还是在省城。而且,他的岳父杨吉辉,为了能经常地看到女儿,让女儿呆在身边,就在省城给女儿又买了一套豪华的房子,让他们在那里居住着。 王雪飞终于如愿以偿了。但是,他深深地知道,这只是他迈向他心中目标的第一步,下一步,还要有许多工作要做。 为了不引起杨子琪父亲杨吉辉的怀疑,一开始,对于他岳父公司里面的事物,不管大小,他一概不闻不问,装作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对于王雪飞这个人,杨吉辉总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相貌英俊,人也灵活,年纪轻轻的,就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副总经理了,自己的女儿能找这样的一个人,还想要什么?当然,他心里也知道,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些,其实,在杨吉辉心里,只要是女儿心仪的人,或者只要是能让女儿高兴,其他都是次要的。所以,杨吉辉对王雪飞很好。 没过多久,为了让女儿开心,为了让王雪飞更好对对待自己的女儿,在宋月英的建议下,杨吉辉一出手,就给了他们一张一百万元的现金支票。 这个数目,在当时的那个年代,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百万元哪,说实话,有了这么多的钱,他们简直可以开个不算太小的公司了。 王雪飞心里简直要乐疯了。但是,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一点得意忘形的样子,他知道,这离他的目标,还远得很。他的胃口,也远远要比这大的多。 当然,他也做出了一副很感激的样子,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杨子琪,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正所谓乐极生悲。正当王雪飞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每天都沉浸在甜蜜的幸福生活之中,而他在公司里所负责的工作,也就是安全工作,发生了一场让人预想不到的安全生产责任事故。 其实,要是从理性进行分析,这场事故,说起来也是必然的。只是发生的时间,是个早晚的问题。 cxzww.com 原来,由于王雪飞最近这一段时间内,经常不在工厂下面去检查和督促落实安全生产责任制度,虽然,公司里的许多制度,说起来也很健全,但是,有些监督不到位,时间长了,在下面的车间里,难免有些工人,在作业中不按照操作规程进行,最后渐渐地,大家的脑子里面的这个安全意识,就会淡漠了,最后,就这样酿成了一场重大的安全责任生产事故。(未完待续) 0271 人走茶凉 0271 人走茶凉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辽源水泥集团下面的一个水暖车间,就在前不久,车间主任安排了几个工人,去水源地去检修那里的一个升压泵。 这几个工人先是来到了控制电源的几个开关那里,准备先把泵停下来。 在停电的过程中,因为380v手车式开关操作机构犯卡,这样,开关并没有拉到标有“检修”两字的位置,仍然还处于“运行”的位置。 这几个人和和这里的负责人在现场确认之后,他们几个人一商量,找个一个硬纸片,用圆珠笔在上面写了“禁止合闸,有人工作”这样几个字,便挂了上去,这也算是一个标识牌了。 之后,这几个人便到现场开始进行检修工作。 正当他们几个人在现场忙着检修,这时候,有一个负责运行的班长,这个人是个年轻人,平时的性格就是毛毛躁躁的,做事毛手毛脚的,心也够不细致,当他按照平时的例行要求,在例行巡视的时候,在开关室内,他发现这里的升压泵的开关仍然还处于“运行”的位置上,没有进一步去和这里的相关负责人核实,便擅自把刚才那几个人写的那个写着“禁止合闸,有人工作”的硬纸片取了下来,并且,他还试图把开关拉到“检修”的位置上。 没想到,这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在拉开关的时候,结果按动了“合闸”的按钮,开关合闸,这时,就听到一阵低沉而沉闷的机器响声随即而起,已经解体的升压泵便开始启动了。 正在现场检修的这几个工人,本来正在那里忙碌着检修,猛然间,听到机器想起的声音,他们顿时就蒙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悲剧就已经发生了,这几个人当场触电身亡。 就这样,总共四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当时,正在省城工作的王雪飞,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瘫了,他知道,这一次事故,作为主管安全工作的副总经理,他怕是难咎其责。 他顾不上别的了,赶紧连夜从省城赶了回来。 出事之后,自然,公司里面便传开了,这几天,公司里面的职工,街头巷尾,家家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 这还不算,最头痛的是,这四个人的家属,不知道都是一些什么亲戚,七大姑八大姨,全部算上,足足有上百号人。这些人成群结队,特别是几个近亲属,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孝服,一会儿来到张永强的办公室,一会儿又跑到刘春江的办公室,每天都在这里,又是哭又是闹,哭的死去活来,悲痛欲绝,有两个老太太,甚至还躺在地上,打着滚儿,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怎么劝都劝不住。整个办公大楼,都是他们的哀嚎和吵闹的声音。 自然,按照相关的程序,先对这些家属进行赔偿。 过了两个星期,终于,把这些事情除了完了,公司专门召开了一次安全事故分析会,总结这次惨痛的经验教训。 当然,总结经验教训是必要的,但是,几个相关的责任人,免不了要受到轻重不同的行政处分。 因为这次事故,刘春江也受到了行政记大过处分。而王雪飞呢,由于他是负责安全生产的主要领导,被给予降职处分。下面涉及到的那些有关的人员,从安全处处长和水暖车间的主任,到下面的班组长,也都受到了轻重不等的处分。 就这样,王雪飞一夜之间,又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干部。 真是人走茶凉啊。 总经理办公室的主任王庆山,这天下午,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敲了敲门,之后,便推门走进了王雪飞的办公室,笑着说道: “雪飞啊,有这么个事情,其实,你也知道,咱们这里的办公条件很紧张,特别是宋总那里,几次提出来了,想要换一个地方,那里实在是上上下下的不方便,他的年龄又大,所以……所以……” 王雪飞知道,他这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了。 真是狗眼看人低。 过去,当他刚刚当上了总经理助理的时候,他见了自己,称呼就从过去的“雪飞”,变成了“王总”,现在,一转眼,他又恢复到了过去,改叫他“雪飞”了。当然,说起来,他的年龄确实比自己要大上几岁。 王雪飞听着,他的心里感到一阵发凉。不对,简直是在滴血。 但是,既然这个王庆山已经提出来了,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饭团看书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抽个时间,把这个办公室给宋总腾出来。” 其实,王雪飞知道,公司里的办公室就是再紧张,也不至于这样。最主要的是,他这是要趁机报复一下。 因为,就在前两个月,因为一点儿工作上的小事,王雪飞曾经当着办公室工作人的面,批评过他一次。 现在想一想,那一次,他也是有些太冲动了。毕竟,王庆山说起来也是一个老资格的领导了。 现在,这个王庆山因此就借机报复他了。 “不忙……不忙,雪飞,你不要着急。你先有个思想准备就行了。也可以多在这里呆两天,搬家的时候,也用不着你自己亲自动手,你只要打个招呼,我就叫办公室的人帮你搬出来就行了。”办公室主任笑容满面地说着。 很显然,他这是嘴上客气,但是心里,却是在看他的笑话。 本来,他还想再拖两天,这天下午,他拿起电话,想要给杨子琪打个电话,但是,他拨了两次,电话打不出去了。 到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了,他办公室里的电话,已经不能拨打外线了。 这显然是电话室的人,一看他现在的职务已经被降了,很快,就把他的电话外线给掐了。 既然都已经是这样了,王雪飞也不想再拖了,很快,就从副总经理的办公室搬了出来。 在搬东西的时候,虽然,王庆山确实找了两个人帮着他搬东西,但是,那两个人干活根本不卖力,一会儿说是有个电话要接,一会儿又说要去厕所,根本指望不上。 王雪飞当时,差一点,他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到了党委工作部,他目前的工作,还没有安排,所以,只能是先在这里干坐着。 之后的这几天,王雪飞每天都耷拉着脑袋,躲在办公室里,门也不出,见了别人也不说话,他一下子消沉了。 当然,领导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受,所以,这几天部里面也没有给他分任务,只是让他在这里随便做一些什么。 其实,这倒是不算什么,最让人寒心的是,过去那些见了他,就主动赶上前来,脸上堆着笑,又是问候,又是打招呼的那些人,自从他被降职之后,现在见了他,好像是不认识他一样,要是这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有些人见了他,还幸灾乐祸地嘲笑着。这分明是在看他的笑话。 唉,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王雪飞现在算是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了。 为了在路上避免遇到熟人,他每天都早早地出发,这样,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一些。 这天早晨,王雪飞到了办公室,之后,便自己提着两个暖壶,去水房打水。 正当他接水的时候,这时候,门口一闪,一个人进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来的这个人,正是王雪飞的前妻柳莺莺。 柳莺莺一抬头,见水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她便热情地主动向他问候起来。 “哎呀,是王总啊?怎么几天不见,你的脸色就变成了这样憔悴了?是不是休息不好啊?唉,看来年轻人就是不行,没有经验,不会心疼人,说起来,那个杨子琪,不是对你很好吗?” 王雪飞知道,她这是在看自己的笑话,过去,当他们离婚之后,柳莺莺见了他,脸上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表情。 “我?憔悴吗?我自己赶紧很好啊?哦,大概是这几天看电视看的有些晚,休息不好的原因。”王雪飞当然不想让柳莺莺看到他的笑话。 下了班,他和上班一样,就在自己的家里窝着,每次晚上吃饭的时候,他都要喝不少酒。 他心里有气,一边喝着,一边想着,自己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干部,经过多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当上了这么一个副总经理,结果,谁知道一下子出了这样的一场事故,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一下子全白费了。 说起来,他当上副总经理的时间,总共算起来,还不到几个月呢。 为了让丈夫能够散散心,又过了几天,杨子琪便拉着他,一起来到了父母家里。 他岳父杨吉辉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此时,他看到他一脸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笑了笑,安慰着他: “雪飞啊,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能老是那么顺?总要遇到一些沟沟坎坎的。不让当这个副总经理,咱们就不当了,这有什么?你要想一想,那四个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就没了,他们怎么说?所以,比较起来,咱们就算是很幸运的了。因此,你不要垂头丧气。要振作起来。依我看,你现在已经被降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干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以后再想升起来,也不太容易了。干脆,你也别在你们的那个公司干了,公司里面能挣多少钱?还不如干脆辞了职算了,到我这里,给我当一个副总经理,打个下手,怎么样,说实话,我现在也确实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帮着我。你要是来了的话,那就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王雪飞一听,两个眼睛眨了几眨。(未完待续) 0272 递交辞呈 其实,出事的这几天,王雪飞的内心深处,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就是这件事情。有时候,他半夜睡着睡着就忽然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说实话,他现在有时候心里也很矛盾,——想想吧,为了这个目标,自己损伤的太多了。过去的家庭没有了,现在,就连奋斗多年,引以为豪的副总经理这个职务,一夜之间也没有了,可以说,现在,自己把宝都压在了杨子琪的身上,要是达不到自己的目标,那不是就全完了吗?想到此,他感到不寒而栗。 自己现在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听到岳父这么说,他的心确实有些动了。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敢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毕竟,在岳父这里工作,虽然钱一定挣得远比辽源水泥集团给的多。但是,毕竟要看人家的脸色过,这还不算,更主要的是,他担心一旦那天岳父岳母看自己不顺眼,那不就全完了?别看岳父现在这样说话,谁敢保证,岳父一直都赏识自己?那一天岳父对自己不感兴趣了,那不就是一句话吗? 因此,他低着头,没有表态。 他目前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杨子琪知道他的心思,其实,她也有这个想法,这几天,她也多次劝说他,既然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还不如在她爸爸这里干呢?到哪儿不是挣钱? 但是,王雪飞虽然心里也有这个想法,嘴上却不说,更主要的是,真的让他放弃这个工作,他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杨子琪趁着这个时机,也跟着劝道: “爸爸说的有道理,现在这个时代,一个人只要是能挣到钱,做什么都一样。你看,我爸爸虽然每天工作都很忙,没日没夜的,但是,反过来说,他现在过得也远比别人要充实,过得也自由自在的。春江,你就听上我爸爸的,在这里干吧。” “雪飞,你的观念要改变一下了,其实,你现在还在体制内,生活了多年,其实,只要是你从体制内走出来看看,感觉就不一样了。”宋月英也在一边劝说着王雪飞。 王雪飞看了看杨子琪,又看了看杨吉辉夫妇,他们说话的态度都很陈恳,于是,他咬了咬牙,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xiaoshuting.la “爸爸,你真的就是这样想的吗?要是你的这句话是真的,那我明天就到公司里办理辞职手续,以后,就在您的公司里面去上班了。” “这就对了,你放心吧雪飞,你到了这里,只要你好好干,总比你在辽源水泥集团要强上许多。而且,如果干好了,前景更是一片光明,你就大胆地干吧。”杨吉辉见王雪飞终于下决心了,心里当然高兴,他大声地承诺着,显然,他对王雪飞很有信心。 王雪飞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 “爸爸妈妈,我要是迈出了这一步,那以后就全靠你们二位了,既然这样,那我下个星期就把手续办了。” 果然,到了下个星期一的时候,王雪飞一改前几天的精神萎靡不振,他脸上带着笑容,昂首挺胸,一大早,就迈着大步,走进了张永强的办公室。 张永强来的比他还要早,他看见了王雪飞之后,多少感觉有些意外,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副总经理了。于是,赶紧和他打起了招呼,“是雪飞啊?快坐吧。”说着,给他倒了一杯水。 王雪飞感觉今天来到张永强的办公室,好像和以前来到这里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他掏出了一支烟,递给了张永强,张永强一见,马上说道: “到了我这里,怎么能抽你的烟呢?还是抽我的烟吧。”说着,把自己的烟拿了出来。 “还是抽我的吧。”王雪飞坚持着,张永强一看,对他也不客气,于是,就接过了王雪飞的烟,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随便聊了起来。 张永强知道,王雪飞现在已经从领导,被免职成了一个普通的干部,所以,他只是和他聊着一些不着边的话,因为他知道,王雪飞这些天一定心里很有情绪。他等着他自己开口。 王雪飞和杨子琪随便聊了几句,便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张永强。 “怎么,你这是要辞职呀?哎呀,不要灰心嘛?你这是赌气啊,你还很年轻啊,怎么遇到了这么一点挫折,就失去了理智呢?”张永强看着王雪飞递上来的那份辞呈,皱了皱眉头,真诚地说道。 王雪飞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张书记,我并不是赌气,其实,这个想法,已经在我的脑子里转了很长时间了。可以说,在我出事之前,我就有了这个念头了。” 张永强当然也知道,他现在有一个好岳父,这一次提出辞职,不用说,那一定是去他岳父那里去工作,于是,他说道: “我知道,你离开了公司里,一定比你在这里挣得钱要多。既然你真的想好了,那我也不拦着你了。这样吧,等哪天,我们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也算是在一起告个别吧。”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王雪飞知道张永强的事情很多,也就告辞出来。 既然现在已经不是辽源集团的人了,现在,他感觉到一种从来未有过的轻松。他从张永强的办公室出来,路过纪委书记的办公室的时候,门是半开着的。他迟疑了一下,便敲了敲门。 苏秀玲抬头一看,见是王雪飞,便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雪飞呀,你直接走进来就完了,怎么还敲起门来了?我能不让别人进,还能不让你进来吗?”说着,站了起来,把他迎了进去。 王雪飞脸上带着笑,很随便地坐了下来,苏秀玲两眼盯着他,她已经从王雪飞的神色中,感觉到他到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因为,她知道这几天王雪飞的情绪很不好,所以,她才有这样的感觉。 果然,王雪飞坐了一会儿,便和苏秀玲悄悄地说了一句: “我刚才已经辞职了。” “什么,你辞职了?” 苏秀玲的两个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你准备要去哪里?下海吗?” 王雪飞笑了笑,又接着说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我岳父那里去。” “你岳父那里?”苏秀玲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真的想好了?一旦走出了这个厂门,你再想回来,那就不那么容易了。”苏秀玲显然感到有些意外。她认真地对他说道。 “我想好了。我替我想一想,我现在这种情况,在这里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苏秀玲知道他指的是他受到的处分。当然,她也能理解他的处境,只是觉得他这样,有些过于冒失,不够稳妥。 “既然是这样,那样也好,说不定还会创出一条新路呢。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到外面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能多一些见识。” 两个人聊了一阵,过了一会儿,王雪飞心里还想着后面的事情,便起身站了起来,对苏秀玲说道: “好了,我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省城找我。我先走了。” 到底要离开了,苏秀玲把他送了出来,两人握了握手,算是告别了。 从苏秀玲这里出来,王雪飞又走进了公司总经理刘春江的办公室里。 “是雪飞来了?”刘春江手里正在看着一份材料,他一见到王雪飞进来了,便放下了手中的那份材料,让他坐在沙发上,随后,又拿出了一盒烟,两人一人一只,随即,两个人抽了起来。 “我刚才已经和张永强递交了辞职信了,我这是来向你们来告别的。” “你辞职了?”很显然,刘春江也是对他的这个决定,感到有些意外。他说道: “是不是心里有些解不开的圪塔,才一赌气离开这里?” 王雪飞摇了摇头,他看着刘春江吃惊的样子,心里有些舒服。他其实就是要这样,让他们看看,王雪飞有的是路子。至于那点儿处分,算不了什么。想到这里,他说道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儿关系,但是,最主要的是,我想改变一下我个人的生活,换一种活法。” 刘春江心里有些复杂,他知道,王雪飞这个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甘落在别人的后面,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确实说的是真话,其实,不光是他,就连自己有时候,也想出去闯荡闯荡。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要去你岳父那里干吧?”刘春江当然十分清楚他的底细。如果没有这个底牌,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冒失的。 王雪飞也笑了,他抽了一口烟,想了想,在他面前,也没有必要隐瞒。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时,他也像刚才在苏秀玲那里一样,开始在刘春江面前摆起了架子,说道: “春江,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那就到省城去找我。只要是我王雪飞能做到的,那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刘春江看着王雪飞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多少感到有些好笑。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以后,我还没准真的要去省城去找你呢。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别不认我,哈哈。”(未完待续) 0273 角色转换 王雪飞自从刘春江当上了公司总经理之后,在他面前,虽然他们之间平时相互称呼,都是直接称呼对方的姓名,但是,不管怎么样,毕竟刘春江的官职要比他大一些,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王雪飞在和刘春江说话的时候,口气上不得不有些改变。因为他知道,要想得到更好的发展,对于刘春江这个人,在表面上还是不能得罪的,谁能知道以后他会当什么官? 而今天,王雪飞就不一样了。 他在刘春江的面前,感觉自己的腰板也更硬了一些,言谈举止也不像原来那样,多少要注意一些上下级关系,于是,此时,他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还大咧咧地仰靠在沙发上,也翘起了二郎腿,并且,脚尖还不时地晃动着,样子也比较随便自如。一句话,他现在不用看刘春江的脸色了。这让他感到了一种轻松。 正在这时候,刘春江办公室的门口,就见柳莺莺手里拿着一个单子,正往里看着,显然,她是有事情要找刘春江的。 当看到王雪飞正和刘春江海阔天空的闲扯着,由于柳莺莺有急事要办,而且,她从直觉上又感觉到王雪飞现在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干部,现在不可能像原来那样,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就在走廊里等着王雪飞出来之后,她再进去。 刘春江也看到了柳莺莺。而王雪飞也当然看到她了,他一见柳莺莺,正在抖动的脚尖也下意识地稍微停了一下,当然,他还是显得比较大度,脸上笑了笑,装作很随和的样子,说道: “莺莺,你有什么事进来办吧,不妨事的。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来和咱们春江告个别的。” “告别?”柳莺莺一听,显然感到有些意外,她不由得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是,也只是一瞬间,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走了进来,然后把手里的那些材料放在了刘春江的办公桌前,之后,对王雪飞说道: “看来,我们这座庙已经放不下你这尊大神了,这是又要去更大的地方去大显身手了。” “莺莺,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在这里反正是不行了,就看他们这些人在这里好好的施展才华,大展宏图了。再说,我只不过是另外再找个地方混口饭吃罢了,怎么能说是大显身手呢?”很显然,王雪飞在柳莺莺面前,他还是不好意思过于放肆,毕竟,对于王雪飞的底细,柳莺莺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装作恋恋不舍的样子,又接着说道: “其实,我对咱们辽源水泥集团,说起来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在这里,我也干了这么多年了。” 这时候,刘春江已经把柳莺莺的材料看完,并且也签完了字,递给了她。 柳莺莺看了看,拿过了材料,斜着眼睛瞟了王雪飞一眼,然后挺着胸,昂首大步走了出去。 刘春江看着柳莺莺走路的样子,知道她现在心里对王雪飞还是肚子里面憋着一股子气,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坐了一会儿,两个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说的了。王雪飞被刚才进来的柳莺莺这么一来,刚才的那种得意洋洋的心情也一下子没有了。他觉得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于是,就和刘春江告别,走了出去。 ………… 由于王雪飞离开了辽源水泥集团,他过去所负责的那些工作,急需有人顶上来。 在公司的一次董事会上,在讨论董事会的重新分工的时候,张永强总结上次的经验教训,他决定,把安全工作专门让一个副总经理负责。而过去也是由王雪飞负责的在省城的那家公司,还要再另外找一个人来专门负责,这样,就比原来的管理效果要好一些了,毕竟,这些工作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但是,实际上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很多。 派谁去呢?在董事长会议上,大家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是,大家所提出来的这些人选,要么就是对那里的情况不是很熟悉,要么就是家里的事情太多,腾不出身子来,毕竟,要是在那里工作,家里的好些事情,就不能照顾了。 看看选了半天,最后也没有选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张永强想了想,他提议,决定让柳莺莺去那里担任董事长。 “柳莺莺别看是个女的,但是,工作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她过去和王雪飞结婚的时候,多少也知道那里的一些情况。再说,她在那里,也只是负责一些具体的事情,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要靠辽源集团的公司董事会来决定才行。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现在的父母年龄也不小了,身边也的确需要有个人来照顾,所以,柳莺莺比较起来,还是比较合适的人选。大家考虑考虑。” 大家听了,也觉得张永强说的有些道理,于是,最后,也就这么定了。 确实,张永强说的没有错,柳莺莺确实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毕竟,过去在家里,王雪飞也没少和柳莺莺说那里的事情。所以,柳莺莺把工会的工作交接完了,很快就走马上任了。 说起柳莺莺所接手王雪飞过去所负责的这一份工作,是由辽源水泥集团和杨吉辉自己本人出资,共同注册成立的这么一家公司。只是辽源水泥集团,出资比例份额比较大,股份占了百分之五十一,是大股东,所以,董事长这个职务,也就理所当然地由辽源水泥集团这里的人来担任。 说起来,这个公司的全称,叫做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其主要业务是开展水泥技术开发工作的。自从成立以来,在王雪飞的努力下,工作也打开了局面,而且,可以说还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 再说王雪飞,他辞职离开了辽源水泥集团之后,他便正式来到了他岳父的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的公司里,算是正式开始上班了。 对于王雪飞工作的安排,杨吉辉虽然也给了他一个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但是,一开始,王雪飞干起来才发现,在这里,岳父只是让他做一些辅助性的管理,每天让他跑跑腿,其实,对于公司实际的权力,并没有真正给他。毕竟,这里有杨吉辉自己在这里,再加上他夫人宋月英,把大部分的权力都掌握了,虽然现在这里的事情很多,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但是,杨吉辉交给他的这些事情,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琐碎事情。 其实,王雪飞并不知道,杨吉辉对于这样安排,是大有用意的。他这是要故意考验一下他这个人怎么样。他要好好观察一下王雪飞的品质和耐心,看看这个人的本性到底怎么样。只有彻底了解了,他才敢大胆地启用这个女婿。 面对眼前的这一切,这多少让王雪飞心里感到有些失望。要知道,过去王雪飞在辽源水泥集团,那也是堂堂的副总经理啊,像现在这样跑腿的事情,哪里会让他这样一个副总经理来干?这些事情,都是他交给下面的一些干事干的工作。 时间长了,杨子琪在家里也渐渐地察觉到王雪飞的不满。于是,她悄悄地把王雪飞的这些不满,告诉了她妈妈宋月英。 大概是杨吉辉也看出来王雪飞思想上的情绪了。一天,他把王雪飞叫到了办公室里,对他说道: “你先别着急,你现在对咱们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要慢慢熟悉一段时间,这才能够把工作分担起来。” 王雪飞听了他岳父的话,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高兴。 其实,他不知道,作为一个私营企业,老板怎么能一下子把那些重要的工作,一下子交给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来干呢? 这样,又过了几天,终于,杨吉辉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给他又分配了一份工作。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杨吉辉是怎么想的,他居然让王雪飞来担任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一职。 “你也知道,咱们在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不是有一些股份吗,而且,你过去不是那里的董事长吗?对于那里的情况,你当然是比我要了解许多,对那里很熟悉了,而对于那里的业务,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熟悉,所以,这样吧,你就去那里当总经理吧,这样也可以发挥你的长项,省的我一个人两头跑,结果那头儿也顾不过来。你去了,那我就放心了。” cxzww.com 原来,当杨吉辉知道,自从王雪飞从辽源水泥集团辞职之后,辽源集团便把过去由王雪飞担任董事长的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一职,改为让柳莺莺来担任,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他心里知道,这个柳莺莺,就是过去王雪飞的妻子。 现在,由于王雪飞又找了自己女儿杨子琪,所以,柳莺莺心里多少对他这个王雪飞现在的岳父,心里感到有些别扭。(未完待续) 0274 冤家对头 所以,柳莺莺和杨吉辉之间的那种微妙关系,虽然在表面上看着,见了面都也客客气气的,基本上也还过得去。但是,两个人心里其实谁都明白,只是嘴上谁也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罢了。 由于柳莺莺自从王雪飞离开了她,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怨气,再加上两个人在对待一些问题上,思想观念上存在着分歧,反正在工作中,柳莺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于杨吉辉提出来的一些意见,总是会找出各种理由,来拒绝他的这些建议。其中有好几次,杨吉辉所提出一些建议,看起来还真是不错,柳莺莺照样要寻找一些理由,给他反驳回去。 这下,让杨吉辉感到自己的面子上有些下不来。 可是,不管怎么说,毕竟,人家还是大股东。 面对这样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很多的柳莺莺,而且在他们之间,还存在着那样一层复杂的微妙关系,这对于杨吉辉来说,他也是有苦难言,不管怎么说,谁让是王雪飞主动离开了柳莺莺,最后又找了自己的女儿呢? 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长了,杨吉辉怎么能够忍受得了呢?他要想一个办法,来好好对付一下这个柳莺莺。 好,算你有种。你等着,看我不整治整治你这个黄毛丫头。杨吉辉心里苦苦想着对策。 想什么办法呢?想了半天,他想起了王雪飞。 这个王雪飞,表面上看起来,鬼点子要比柳莺莺多一些。杨吉辉心里这样想着。 他想,自己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的公司的事情本来就有很多,辽源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工作,他确实没有多少时间来照应,但是,让他把这里的事情交给别人,他还不放心。所以,他一直亲自兼任着这里的总经理。 到了后来,杨吉辉一来到柳莺莺的面前,他便浑身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想,如果让王雪飞来接替他,在这里当总经理,那么,就会有好戏看了。而且,对于这里的工作,对王雪飞来说,那是太熟悉不过的了。他相信王雪飞会比自己干的更好。 当然,他也考虑到了王雪飞和柳莺莺过去的夫妻关系。只是杨吉辉知道,自己现在的女婿王雪飞,听自己的女儿杨子琪说过,王雪飞现在可以说是柳莺莺的冤家对头了。 而且,杨吉辉也并不担心他们两个在一起,关系会死灰复燃。 就是退一万步想,就算是他们会旧情萌发,那也不怕,反正他正要考验现在的这个女婿呢。这正好也是一个考验的机会。 而且,在杨吉辉的内心深处,他也知道,女儿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多了。 所以,他开始考虑,让王雪飞来担任这里的总经理。 于是,他把自己打算让王雪飞来当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的这个消息,告诉了王雪飞。 当王雪飞听到岳父竟然让他来当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一职时,他瞪着两个眼睛,嘴巴张的大大的,差点没跳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听说了,现在的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走了之后,接任他的,正是他的前妻柳莺莺。 “爸爸,您……您这不是开玩笑吧?您也知道,我们过去曾经是什么关系啊…..” 杨吉辉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 “当然知道了,你们过去曾经是夫妻。我怎么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呢?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对于你,包括我的女儿杨子琪,既然敢让你去那里,那就说明,我们对你是一百个放心。另外,你也不想一想,我怎么不把这个职务交给别人来干?还不是不放心吗?毕竟,这里有我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在这里放着呢,我怎么敢随随便便地交给别人去干呢?就这样定了,你就大胆地放开手脚,去干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王雪飞的两个眼睛不停地眨着眼睛,他倒是并不怕自己的前妻柳莺莺,毕竟,他对她还是了解的。 另外,他也想到了,自己要是在这里当一个总经理,不管怎么说,比起在岳父手下当一个没有实权的副总经理,还是要自在的多。 于是,王雪飞便答应了他岳父的这个决定。 “那好,我答应您的这个决定。往后,一般情况下,我就在那里上班了。当然,包装制品这边有什么事情,我也会随时过来的。”王雪飞小心翼翼地说着。 “雪飞啊,我也知道,你和柳莺莺过去曾经是夫妻,所以,你们两个在一起,工作上难免会产生一些矛盾,但是,不管你们之前的情况怎么样,首先,你要知道,工作一定要摆在第一位,知道吗?”杨吉辉盯着王雪飞,嘱咐道。 王雪飞点着头,说道: “这个我当然会注意的,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更不会和她对着干。” “那就好。当然,我也知道,这里的事情,看起来里里外外,大大小小也有不少,为了减轻你的工作,我还打算让琪琪也在这里和你一起工作,她可以当你的助手,协助你做一些工作。但是,你也知道,由于她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还是需要你多替她分担一些工作,你懂我的意思吗?” “让杨子琪来当我的助手?”当杨吉辉把话说到这里,王雪飞这才反应过来,闹了半天,岳父还是对自己有些不放心,什么助手?她来这里,其实和太上皇没有什么区别,说穿了,其实岳父这就是让杨子琪来这里监督自己。 当然,王雪飞心里也十分清楚,杨吉辉让自己的女儿杨子琪到这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岳父想让他们两个故意在一起,一方面可以监督自己的一举一动,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当面刺激一下柳莺莺,打消一下她的气焰,让自己给他出出气。只是这些想法不好明说罢了。 “那太好了,让柳莺莺在这里,我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人帮着出一些主意呢。她的主意很多呢。”王雪飞心不由衷地回答着。 “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那我就想柳莺莺把我的这个想法告诉她。你先准备准备,过几天就上任。”杨吉辉一看王雪飞答应了,心里一阵轻松,他过去很真的有些担心,王雪飞不愿意去呢。现在,这里的事情,他终于可以解脱一些了。 言情小说网 于是,这天下午,杨吉辉便把他的这个想法,告诉了柳莺莺。当柳莺莺听到了杨吉辉打算要把自己总经理的这个职务,让给了他现在的女婿王雪飞,并且,还要让杨子琪来这里当王雪飞的助理,柳莺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想,看来这是杨吉辉要使用借刀杀人的这个计策了。这分明就是要故意借王雪飞这把刀,来报复她过去对他的那些做法了。 “怎么样,你觉得王雪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杨吉辉两眼含着笑,一边看着柳莺莺,一边征求着柳莺莺的意见,毕竟,换一个总经理,总是要得到柳莺莺的点头才行。 柳莺莺看着杨吉辉笑眯眯的眼睛,她分明看见,在这双笑眯眯的眼睛后面,其实还有一双眼睛,而且,这双眼睛分明是在嘲笑她。 “什么,让王雪飞和杨子琪过来?……好啊,王雪飞原来就是这里的董事长,当然对这里的工作非常熟悉了。想过来就过来吧。” 柳莺莺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她心里很明白,让王雪飞来这里还算有个理由,但是,让杨子琪也来这里当王雪飞的助手,亏他想的出来。这完全是杨吉辉找的一个说辞,说白了,他就是让杨子琪和王雪飞在一起,每天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当面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要是柳莺莺坚持不住,受不了这个刺激,到那时候,她就会灰溜溜地滚蛋了。 柳莺莺怎么能在王雪飞和杨子琪面前示弱呢?不能,绝对不能。 但是,柳莺莺也知道王雪飞这个人的性格,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她要想一个好办法,能够对付这个王雪飞,她知道,要是只靠自己,那就真的不是王雪飞的对手。 ——你能找个帮手,来对付我,我也会找一个帮手,来对付你们两个。柳莺莺心里想着,她要好好找一个人,来共同对付王雪飞。 到底找谁比较好呢?想了半天,柳莺莺最后总算想出来了,这个能够帮助她的人,就是薛柯枚。 对,就找薛柯枚,让她也来这里,当这里的书记。 于是,柳莺莺便准备找个适当的机会和理由,向刘春江和张永强说一说这件事情。 再说刘春江,这天,难得工作上有这么轻松的时候,于是,他趁着休息的时候,便带着薛柯枚和娟娟,一起来到了省城,——他已经很久没有来看望岳母了。 此时,薛柯枚的岳父已经回国了,就住在省城,而且,岳母也已经离休了。(未完待续) 0275 已经准备好了 到了岳父岳母家里,薛柯枚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这时,薛柯枚的母亲一看到女儿和女婿,立刻高兴地说道: “我刚才还正念叨着你们呢,没想到,果然你们都来了,快坐下歇一歇。”随后,她摸了摸娟娟的头,说道: “看,几个月不见,我们的娟娟又长高了。” 这时候,薛柯枚的父亲一听女儿一家都来了,马上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高兴地拉着娟娟,说道: “哎呀,我的外孙女,真是女大十八变,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了。”说完,他又从桌子上拿起了香烟,递给了刘春江一支烟,问道: “怎么样,火车上人多吗?” “还算好,现在毕竟不是高峰期。您的身体怎么样?”刘春江客气地问着。 “还好吧。” 薛柯枚的母亲从冰箱里取出了一些水果和糕点,对他们说道: “来,你们一定路上渴了,先吃点儿水果再说。” 娟娟现在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了,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到了姥姥家,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此时,她看了看茶几上摆放着的水果和糕点,看样子也很想吃,但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谢谢姥姥姥爷。” “哟,快看看,我们娟娟到底长大了,懂得客气了。快吃吧,娟娟,你这是来到了姥姥家,不要这么拘谨,想吃什么和姥姥说,姥姥给你出去买。” 大家说笑了一阵,接着,薛柯枚的父亲便和刘春江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当他知道,刘春江这次来省城,一方面是来看望他们,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这里的一个控股子公司——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他便详细询问起了这个公司的情况。 “水泥技术开发公司?这很好啊。你们不能只盯住国内的市场,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国外的市场?特别是非洲,我去过许多次,那里现在也很需要这方面的技术啊。” 刘春江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想过,但是,对于那里的情况,毕竟不是很了解。” “这个好说,你等着,我马上就给你打听打听。”薛柯枚的父亲过去多年在国外工作,他对外面的情况相对了解一些。 他走到了电话机的旁边,拿起了电话。 经过询问,不一会儿,他兴奋地告诉刘春江,现在正好有两个非洲的国家,正急着寻找这方面的技术合作项目呢。 刘春江听着岳父的介绍,他真的有些动心了。 “我看,事不宜迟。你可以这两天先准备准备,马上出去看一看,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过两天就走?这是不是有点儿急啊?”刘春江显然没有想到有这么好的机会。 薛母也同意她丈夫的这个想法,她说道: “如果你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的,这个好说,毕竟我们家都是做这个工作的。而且,你还可以把柯枚带上,这样也可以省去一些翻译上面的费用。她英语和法语也很不错,一般的都能对付,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薛柯枚的父亲也插了一句,“你也不用考虑钱的问题,你从这里可以拿一些。外汇我也有一些,足够你们出去用的。”老人是个急性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春江点了点头,他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先通知一下杨吉辉和王雪飞,让他们一起去会更好一些。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把这个打算告诉了杨吉辉和王雪飞。 杨吉辉是个商人,他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知道这是一个商机,当场就表示同意,但是,他说他走不开,可以让王雪飞等人亲自去先看一看。等回来之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既然他已经同意了,于是,刘春江当即决定,马上着手进行这方面的准备工作。 好在薛柯枚的父母过去都是外交官,而且,薛柯枚的母亲之前就是在省外事局工作,所以,她马上答应,帮助他们把这些人相关的护照等手续先办好了。 薛柯枚的母亲毕竟在省外事部门工作过,和当地的公安部门也很熟悉,有这个方便,没过多长时间,刘春江等人的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由于现在正是放暑假的时候,娟娟就先留在姥姥家里玩几天。 过了两天,刘春江便带着薛柯枚,一起先来到了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准备和他们一起走。 当刘春江来到了这里,他没有想到,杨子琪居然恰好也在这里。 她看到刘春江夫妇来到了这里,显得有些兴奋,她眼睛也有些湿润,高兴地说道: “哎呀,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快到办公室先休息一下。” 刘春江看到了杨子琪,心里也是有些微微激动。但是,由于有薛柯枚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客气地问了问她现在的一些情况,之后,两个人便跟着杨子琪,一起先来到了办公室里坐下。 不一会儿,柳莺莺和王雪飞两人也都过来了。 “怎么样,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 “都准备好了,这一次,除了咱们这几个人,杨子琪也要跟着一起去。” “子琪也要跟着一起去?”显然,刘春江没有想到。“既然准备一起跟着去,那怎么不提前说好,她可是什么也没有准备好啊?” 杨子琪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我的护照早就办好了。不耽误你们的。不信,你们看,都在这里带着呢。” 2kxiaoshuo.com “你这去了,算是什么呀?是算个人旅游,还是算因公出差?”柳莺莺这个人的性格有些直,她心里不想让她跟着一起去,于是,她找了这么一个理由,想要阻止她去。 杨子琪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到: “你们不用担心,我是花我自己的钱,又不花公司的钱。出国的一切费用,都由我自己来出。” 柳莺莺这下没词了。她的脸憋得红红的,站在那里,眼睛盯着她看了看,又看了看王雪飞。 而王雪飞呢,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刘春江。 刘春江怕这个柳莺莺和杨子琪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就插嘴说道: “看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也是这个公司的员工,如果需要的话,费用完全可以从公司里出。” 杨子琪一听这话,虽然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这些费用,但是,心里还是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原来,当杨子琪在家里听到她父亲杨吉辉说,最近王雪飞要准备出一趟国,她马上对他爸爸说,自己也想跟着一起去散散心,到外面去看一看。 “你也跟着去?你以为他们这是出去旅游呢?这是去出差去了,而且,去的地方又是非洲,你想跟着出去受罪?” “我不,反正我就要跟着去,即使受罪我也不怕。”杨子琪开始撒起了娇。 杨吉辉想了想,知道女儿每天在这里,心里憋得慌,出去转一转,对心情也有些好处,于是,他只好同意了。 此时,薛柯枚见柳莺莺满面通红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于是,也赶紧帮着杨子琪说话: “你去了也好,咱们出去,总要看看他们那里的生产条件怎么样,另外,有些技术上的问题到底能不能解决,也需要做一个调查。” 这倒是实话,虽然杨子琪是刚刚走出校门的研究生,实际经验有些不足,但是,毕竟也是这方面的硕士,她去了,没准还真的能有些用场。 柳莺莺一看,这几个人都这样帮着杨子琪说话,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春江看了看几个人,又看了看手表,说道: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走吧。” 杨子琪马上喊出了司机,不一会儿,一辆面包车开到了跟前。 “请领导先上车吧。”杨子琪做了一个手势,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对刘春江说道。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便直接坐到了面包车的最后一排。 薛柯枚见状,也跟着刘春江一起,坐到了汽车的最后一排。 剩下的王雪飞,他挠了挠头,便也坐在了中间的一个座位上。 柳莺莺呢,看了看汽车里面的座位,自己一个人坐在了司机后面的那个座位上。 杨子琪看看大家都上了车,她本来可以和王雪飞坐在一排,但是,看到柳莺莺黑着个脸,大概也是不想刺激柳莺莺,所以,并没有和王雪飞坐在一起,而是独自坐在了司机旁边的副驾驶座位上。 汽车开动了,向着通往省城的飞机场的道路,疾驶而去。 路上,一开始,几个人谁也不说话,也许司机也感觉到了气氛有些尴尬,他放了一首轻音乐,这样一来,过了一会儿,大家便又说起了出国的一些事情。 走了大约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场到了。 来到了飞机场,几个人下了汽车,还没等刘春江说话,王雪飞便让司机,把几个人的飞机票分给大家。(未完待续) 0276 急病 司机分完了机票,之后,大家便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往购票大厅走去。 由于是出国,所以,每个人的东西都带了不少,行李箱都是装的满满的一大箱。好在他们的行李箱都是下面带轮子的,拖起来还稍微好一些。 司机是个年轻人,他倒是很有眼色,主动把柳莺莺的行李箱抢了过来,然后用手拖着,往前走去。 王雪飞自己一人,拿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也跟着往前走,他的妻子杨子琪,虽然手里拉着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大的行李箱,但是,显然还是比较吃力。 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人,也是一人一个行李箱,跟在了后面。 大概是看到杨子琪手里拿着箱子比较吃力,刘春江紧走了两步,追上了她,对她说道: “你把箱子给我吧,我来帮你拉。” 杨子琪回过头来,她感激地看了看刘春江,又看了看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的。” 薛柯枚当然知道此时杨子琪的心理,她见杨子琪看着自己,知道她不好意思,便大方地笑了一下,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你别看我,没关系,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他既然想帮你,你就让他拉着吧。” 杨子琪犹豫了一下,刘春江还没等她说话,就已经把她手里的箱子接过来了。 柳莺莺在后面看着刘春江,又看了看王雪飞,心里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 司机把柳莺莺的行李箱帮着送到门口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汗,对这些人说道: “祝各位一路顺风。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雪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 “这几天我们不在,你要多操点儿心。好了,走吧。” “对了,你先等等再走,我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柳莺莺看了看他,小声地吩咐了一些公司里面的事情。之后,又让他路上慢一些,这才目送他远去。 他们这一次出行的路线,根据薛柯枚父亲的建议,准备先从北京出发,然后飞往欧洲比利时的布鲁塞尔,据薛柯枚的父亲介绍说,比利时的布鲁塞尔航空公司,是拥有最多通往非洲大陆目的地的欧洲航空公司之一,共与非洲的十三个国家有直飞的定期航班。所以,布鲁塞尔也有非洲门户的美誉。 中国通往非洲西部和北部国家的航线一直以来不够通畅,有时候客人要转机三次或者更多才能到达目的地,飞行时间三十小时以上。通过布鲁塞尔转机去往非洲,旅客只需在布鲁塞尔转机一次,飞行加转机时间,仅仅在二十个小时左右。飞机是开往北京的。 刘春江等人上了飞机,经过不到两个小时的旅程,先是来到了首都国际机场。 走进购票大厅,几个人查看着开往布鲁塞尔的航班。 “半夜一点的航班啊?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吗?”柳莺莺看了看手表,此时,时间还不到中午呢。 刘春江先让薛柯枚把几个人的飞机票买了,之后,他对大家说道: “先找个饭店,吃点儿饭垫垫肚子再说吧。” 于是,几个人找到了附近的一家饭店走了进去,在一位服务生的安排下,坐了下来。 由于大家都非常熟悉,都知道每个人吃饭的喜好,王雪飞也没有问,便点了一些他喜欢吃的。就是柳莺莺,他也都照顾到了。 “喝酒吗?”王雪飞点完了菜,他迟疑了一下,看着刘春江问道。 “算了,我们等以后再喝吧,看把正事耽误的。” 菜还没有上来,几个人便聊了起来。不一会儿,两个凉菜端上来了。 服务员把菜摆在了饭桌的中央,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评论着这里的饭菜味道。 又过了一会儿,热菜也端上来了,王雪飞不时地招呼着杨子琪,让她多吃一些。 “这道菜你要多吃一点儿,它里面的营养很多啊。”也许是故意要气气柳莺莺,也许是无意的,反正,王雪飞坐在那里,不住地介绍着这几个菜的这个营养,那个价值,这还不算,他还亲自用筷子往杨子琪的碗里夹着。 薛柯枚的心很细,她不由得悄悄注意了一下柳莺莺,此时,只见柳莺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她此时的感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薛柯枚怕柳莺莺心中难受,于是,她也把距离柳莺莺比较远的一些菜,给她夹了一些,并且,她还故意找了一些话题,和她说着,以影响她的注意力,不使她过分伤感。 小书亭 柳莺莺显然明白薛柯枚的良苦用心,她感激地笑了笑,当然,以她的性格,她心里就是再忧伤,也不会在王雪飞的面前表现出来,于是,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开阔天空地聊了起来。 吃完了饭,几个人又拉着旅行箱,走了出来。 虽然离飞机起飞还有很长的时间呢,但是,外面的天气很热,哪也不想去,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又回到了候机大厅,坐在那里等着。 王雪飞是个闲不住的人,他坐了没有几分钟,便离开座位,买了一大堆零食,走了回来。 “反正现在坐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吃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零食袋子张开,先让薛柯枚抓一些。 薛柯枚笑了笑,一开始不要,可是,王雪飞非要让她吃,于是,便少抓了一些。 “时间长着呢,你多拿一些。”王雪飞看着薛柯枚,大方地说着。 薛柯枚一看,没有办法,只好又抓了一些。 给完了薛柯枚,王雪飞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柳莺莺,他其实也知道,柳莺莺这时候一定不会吃他的零食,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为了不使柳莺莺显得难堪,更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于是,他便找出柳莺莺喜欢吃的花生,走了过去,舔着脸说道: “莺莺,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蒜味花生米,你也吃一些吧。” 柳莺莺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说道: “谢谢,我不想吃,你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吃吧。” 王雪飞讨了一个没趣,但是,他毫不在意,又给刘春江抓了一些,最后,才给杨子琪吃。 杨子琪接过了王雪飞递给她的花生米,本来,她还想再试着给柳莺莺吃一些,但是,见柳莺莺脸上的神色,只好算了。 此时,大家都在吃着王雪飞的零食,只有柳莺莺在那里干坐着,于是,王雪飞便装作随便转转的样子,买了一些水果,然后拿了过来。 “大家吃吧,这些水果虽然贵一些,但是,样子看起来都不错。”说着,给了柳莺莺一个大香瓜。 柳莺莺不知道是故意要给王雪飞看,还是真的感觉到有些无聊,她马上接了过来,随即,偷偷地看了王雪飞一眼。 王雪飞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只顾和杨子琪说着话。 几个人就这样一边吃着零食,一边聊着,打发着时间,一直等到了夜里,最后,总算是等到了登机的时间到了,大家才相互跟随着一起乘坐这个航班的旅客,一一上了飞机。 坐座位的时候,柳英英不想看王雪飞和张子琪,所以,她独自走在最前面,后面就是薛柯枚,所以,她们两个坐在离窗户最近的位置。之后,挨着薛柯枚的是刘春江,最外面的是王雪飞夫妇。 飞机终于起飞了。此时,正是午夜,飞机上的人也都很疲劳了,不一会儿,便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此时,只有柳英英和张子琪两个人没有睡,她们两个并不是不想睡,而是一方面都有心事,另外,也是在飞机上睡不着。 两个人相互隔着几个人,她们两个谁也不看谁,就这样默默地坐着。 飞机在云层里穿梭着,就连张子琪,也渐渐的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子琪迷迷糊糊感觉到,她身边有些不对劲,她扭头一看,忽然发现王雪飞双眉紧锁,双目紧闭,满头冒汗,并且两个手交叉捂在胸前,同时,他还不住地*着,好像很难受的择子。 "王雪飞……王雪飞……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张子琪见王雪飞这个样子,知道情况不好,她吓坏了,大声叫了起来。 刘春江等人此时也被张子琪的声音惊醒了,他赶忙看着他,也惊慌地大声喊了起来: "雪飞……雪飞……你到底怎么了?服务员,有人得了急病了,谁是医生啊?看看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了?……" 很快,飞机上的几个空姐便跑了过来,有一个看起来是负责人样子的人,看了看,知道这是急病,她马上让人在飞机上进行了广播: "哪位乘客是医生,飞机上有位乘客得了急病,请赶快过来抢救……请赶快过来抢救病人……" 此时,不少人也围了过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断定,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一个医生过来。也真巧了,这趟航班,恰好没有一个医生。 大家纷纷议论着,有人问道: "他平时有什么病?”(未完待续) 0277 松了一口气 刘春江和薛柯枚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都指向了杨子琪。 杨子琪简直都要快哭了,她带着哭腔,说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怎么能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呢?刚才还好好的呢,忽然之间,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确实,杨子琪这时候都要快急疯了,她刚和王雪飞结婚不长时间,哪里知道王雪飞平时都有什么病呀?而且,她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王雪飞说自己身体有什么毛病啊。 一个看样子是负责的空姐,看了看手表,焦急地说道: “这该怎么办呢?咱们现在刚刚走了一半的航程,飞机就是飞的再快,也要好几个钟头,才能到达目的地啊。而且,刚才机长和地面的几个机场已经联系过了,他们也都说,附近也没有一个可以临时降落的地方啊。” 此时,正在一旁看着王雪飞的薛柯枚,听了刚才空姐的那句话,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看坐在飞机窗户旁边的柳莺莺。 再看柳莺莺,她刚才看见王雪飞忽然之间得了急病,心中先是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快感,但是,眼见他满头冒汗,眉头紧锁,不禁心里又产生了一种同情,虽然自从王雪飞和她分了手,她这些天来心中对王雪飞充满了怨恨,但是,此时眼见王雪飞疼痛难忍,不觉又有了一些怜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还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好些年,而且也是孩子的父亲。王雪飞这个人就是再不好,看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不能幸灾乐祸啊。况且,整个飞机上面的人,都再为王雪飞的病情捏着一把汗,她怎么能眼看着不管呢? 所以,柳莺莺不由自主地也为他着急起来了,她知道,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此时他们在天上,又是在半夜,一分一秒根本耽误不起。 但是,虽然知道这些,她此时也只是看着干着急,其实还是束手无策。 刘春江也顾不得什么了,他听了刚才那个人的话,也一下子想起了王雪飞,于是,他急切地对柳莺莺说道: “莺莺,快说,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得的是什么病?” 柳莺莺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王雪飞苍白的脸,脑子里飞快地想着王雪飞过去身体出现的一些情况。 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想起了以前曾经听他说过一次,胸口有些堵,当时只是过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后来谁也没有在意。 “对了,我妈妈在我走的时候,特意给我包里放了一些急救药品,我也没有注意,她都放了一些什么,要我看,说不定他现在得的是冠心病呢。”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的全都是一些药品。 由于柳莺莺的妈妈陈阿姨是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医院的医生,所以,在女儿出国的时候,她特意给孩子的包里放入了一些日常必备的药品,当时,柳莺莺也没有在意,里面究竟都装了哪些药品,她自己也不清楚。 此时,她在一堆药品中,一下子看到了硝酸甘油,她眼睛一亮,猛然间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这种药品就是针对冠心病人的一种急救药。 156n.net “快,硝酸甘油!我记得有一次他也是说胸口有些疼痛,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得了冠心病了……”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小瓶子的盖子拧开,从里面往手中倒出来几粒药。 立刻,周围的人纷纷给柳莺莺让出了地方,看着她怎样给王雪飞治病。 这时候,早有人把一瓶水递了过来,大声说道: “快,我这里有水……” 柳莺莺摇了摇头,说道: “这种药不能口服,只是放在他的舌头下面。” “舌头下面?”有的人不解地问着,这时候,也有人点头,说道: “对,我也听说过,这种药是不能喝到肚子里面的。” 杨子琪想要把王雪飞放倒在地上,柳莺莺说道: “来,你把他放在座位上坐着。我来给他喂药。” 杨子琪一听,赶紧和刘春江一道,又重新把王雪飞放到了座椅上。 柳莺莺慢慢地抱着王雪飞的头,让他做好,之后,把其中的一粒药放入了王雪飞的舌头下面。之后,还认真地看了看手表。 柳莺莺毕竟从小就是在医生的家里长大的,她就是不听,平时耳闻目染,也经常听她妈妈在家里说的一些救护知识,所以,当然多少也比一般人要多了解一些急救药的用法。 这种硝酸甘油,她过去曾经听她妈妈讲过,是不能吞咽的,而是要放在患者的舌下,而且,每隔五分钟就要看情况再放入一粒。 只见王雪飞还是像刚才那样,两眼紧闭,双眉紧锁。 又过了五分钟,柳莺莺又掰开了他的嘴,往他的舌头低下又放入了一粒。 机舱里,围在王雪飞身边的人,都在目不转睛,紧张地看着王雪飞病情的变化,等着出现一些转机,谁也不说一句话。 谢天谢地,这一粒药下去,过来一会儿,只见王雪飞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春江,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了?”杨子琪急切的问道。 “春江,你好了一些了吗?”刘春江也在大声地问着王雪飞。 只见王雪飞点了点头,两个眉毛之间的疙瘩也稍微舒展了一些了。 这一下,给了柳莺莺更多的信心,她看了看表,等又过了五分钟,她第三次往王雪飞的舌头底下放入了一粒硝酸甘油。 又是几分钟过去了。这一回,王雪飞的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他看了看柳莺莺,又看了看杨子琪,又看了看刘春江等人,见大家都为他捏着一把汗,感激地说道: “我现在感觉自己好了一些了……谢谢你们……” 机舱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柳莺莺她母亲给她拿着的药品,还真是派上用场了。 柳莺莺见王雪飞神情比之前好多了,心里也是一阵轻松,她对周围的人说道: “行了,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多说话,大家回去吧,谢谢大家的关心。”说着,就把手里的这瓶硝酸甘油往杨子琪手里一送,说道: “这瓶药你还是先替他拿着吧,等下了飞机,还是需要好好调理一下的。” 王雪飞知道这一次犯病,多亏了有柳莺莺,说实话,他心里也是十分感动,此时,他的眼圈也有些湿润,眼角里闪现着泪花,望着柳莺莺感激地说道: “莺莺,这一次,多亏了你啊……” 柳莺莺怕他心情激动,影响他的身体,就劝说道: “行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什么话也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想。”说完,她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杨子琪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她握了一下柳莺莺的手,由于心情激动,她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柳莺莺淡淡地笑了一下,对她说道: “不要这样,你的心情我理解,你还是好好照顾他吧,等下了飞机,还需要你多照料他呢。” 机舱里的这些乘客和空姐,见情况转危为安,渐渐地又恢复了平静。 终于,飞机到达了目的地——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国际机场了。 由于王雪飞的病情还需要治疗,所以,刘春江决定,先赶紧找一家比较好的医院给他看病,别的暂时放在一边。 由于刘春江过去在大学和研究生期间,学的都是英语,而在比利时,这里的人们大多数说的都是法语和荷兰语,所以,刘春江站在马路上,一连用英语问了几个年轻的出租车司机,他连比划带说明,但是,这几个人显然都不懂英语,他们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薛柯枚从后面追上来了,她走到了刘春江的旁边,和那个外国人试着用法语说了几句。 没想到,眼前的那个外国人还真的听懂了薛柯枚的话,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刘春江是要找带着这些人,一起去找一家比较好一些的医院。 由于薛柯枚的父亲,过去是大使馆的外交人员,他的法语很好,小时候,也经常教薛柯枚学一些法语,所以,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了,但是,对于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薛柯枚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很快,他们坐着两辆出租车,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医院。 到了医院,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王雪飞放到了一副担架上,之后,把他送到了病房。 幸亏有薛柯枚在这里,省去了许多的麻烦,在这里,所有和医院大夫和护士在语言上交流的事情,全靠薛柯枚来完成了。 一个年龄看起来比较大一些的老医生,他听了薛柯枚的介绍之后,又给王雪飞做了一些检查,最后,他对薛柯枚表示,需要住院治疗,再调理几天才行。 薛柯枚把医生的话对大家说了,这时候,杨子琪坚定地对薛柯枚说道: “你们不要担心王雪飞住院治疗费用,这些都可以都算在我的头上。” 刘春江说道: “这些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先听医生的。” 这里的办事效率很快,不多时,王雪飞便被两个护士用一个推车推着,住进了一个病房。(未完待续) 0278 谈判 布鲁塞尔的这家医院,医疗设施很齐全,看样子他们的治疗技术也很成熟,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次多亏了柳莺莺随身携带着的药品,负责给王雪飞看病的一个主治医生经过检查,最后对薛柯枚说,由于抢救及时,经过治疗,王雪飞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了。只是还需要在医院里再多调理几天,当然,看病的费用也相对高一些。 薛柯枚听了那个医生的说明,就对刘春江等人使了一眼色,之后,大家都从医生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个医生刚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薛柯枚看了一眼杨子琪,又看了看柳莺莺,她见大家都很着急的样子,也没有隐瞒,就把那个医生的话,全部翻译了出来。 刘春江心想,在这里看病确实需要很多钱,如果按照医生的说法,那看来他们这一次到非洲考察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眼下还是治病要紧,于是,他说道: “你告诉医生,只要是能够把王雪飞的病情治好,让他尽管上好药,不要有别的顾虑。大不了,我们这一次不去非洲罢了。” 杨子琪听了,心中十分感动,她马上说道: “春江,你不要担心看病的费用,我这一次带的钱应该是足够了,我考虑就是去非洲,那也没什么问题,大不了我们在生活上稍微节俭一些。要不然,我还可以打电话让我爸爸再给我们汇一些钱来。”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着的一个包里,拿出来了一部大哥大。 在当时,要知道买一部大哥大,需要将近三万块钱。其中包括入网费六千元,以及预存花费一千元。这个价格,是一个工厂工人三年的工资啊。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通讯费也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每分钟是六毛钱,更何况是国际长途电话费呢。 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现在也买了两部,现在一般情况下,一部是在张永强手里。另一部,就在刘春江的办公室里。只是这一次走的有些匆忙,所以,刘春江并没有带,而且,刘春江也有些舍不得用这个东西。毕竟这个东西太费钱了。 当然,就是对于杨子琪,她虽然家里很有钱,但是,她一般情况下,也从来不见她用这个东西,看来,这一次因为是出国,为了和家里人联系方便,这才把大哥大带上了。 此时,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子琪手里的大哥大,大概是由于大家都看着她手里的这个东西,杨子琪也有些不好意思,又接着说道: “我本来也不想带着这个东西,可是,这也是我爸爸硬让我带着,说出国不比在国内,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什么事情,联系起来也方便。所以我也就拿上了,……放在包子,很沉啊……对了,你们大家谁要是有什么事情,想和家里人联系,不用客气,只管用就是了。” 大家谁也没有说话,有了这个东西,好些多少有了一些依靠,而且,也感觉离自己的家里又贴近了一步,毕竟出国在外,谁也不敢说会遇到什么事情的。 “你刚才说要花你自己的钱,对于这一点,你的好意我们大家心领了,可是,这怎么好意思呢?王雪飞虽然是你的丈夫,但是,他还是辽源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人,而且,又是在工作的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退一步讲,就是没有这些,他毕竟还是我们的朋友,大家一起出来,就要保证大家的身体健康和人身的安全。我们就是自己私人出一些钱,也要把他的病治好。”刘春江陈恳地对杨子琪说道。 此时,就是站在一边的柳莺莺,也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同意刘春江的说法,还是先看病要紧。等把病看好治好,再看能剩下多少钱。要是不够的话,再让公司给我们寄一些钱,临时垫付一下,薛柯枚,你告诉那个医生,让他尽管放心上最好的药品。”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子琪,你放心吧,我们出来的时候,除了公司带了一些钱,我们自己也带着不少钱呢,你不要考虑那么多。” 最好,薛柯枚就把大家的意思,向那个主治医生说了,让他尽管尽全力治疗。 于是,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过了一个星期,王雪飞的病情已经稳定住了,他出院了。 为了节省费用,在这期间,刘春江他们剩下的几个人,找了一个相对比较便宜的酒店,而且,薛柯枚、柳莺莺和杨子琪,她们三个女的住了一个房间。就是每天吃的饭菜,也是相对挑拣一些比较便宜的。 等最后结算完了医院的治疗费用,大家算了算,基本上还可以去非洲的一个国家去看一看,而且,在行程上,也比原来计划的时间要紧张一些。 算完之后,杨子琪对刘春江等人说道: “这一次来这里,除了必须的花销,其余准备要买的东西,我什么也不买了。” 王雪飞见大家由于他的这一次发病,影响了公司的计划,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就对刘春江说道: “要不然这样吧,为了不影响公司的工作,我可以自己先回国。” “不能,你要是身体能行的话,我们还是要一起走,只不过,不管到哪里,你就只是在酒店里多休息,其余的事情,还是由我们这些人来办理。你的身体还是要多休息。” 最后,大家只好按照刘春江的这个想法,又坐飞机去了非洲的西部一个国家——尼日利亚。 这个国家,是非洲的第一个人口大国,首都是阿布贾。 到了这里,由于有薛柯枚的父亲事前已经和我国驻尼日利亚大使馆和驻尼日利亚各斯总领事馆的有关人员联系过了,所以,在他们的有关人员安排下,先是找了一家宾馆住了下来。之后,等着他们来和尼日利亚的有关方面联系。 在这期间,刘春江等人和大使馆和领事馆的有关人员,详细地了解了一下,尼日利亚在这方面的有关法律和法规。 没用多长时间,大使馆就和尼日利亚有关方面的一些官员见面了。他们表示,可以先见个面,互相先了解一下各自的情况再说。 尼日利亚的官方语言是英语。 对于英语,刘春江说起来也懂一些,但是,在和那个官员交谈的时候,有些话很是听起来还是感到有些吃力,多亏了有薛柯枚在这里,她的英语远比他要好的多,而且,她还懂一些法语,所以,他们和这里的官员会谈的结果很顺利。 经过尼日利亚官方的联系,最后,刘春江便和这里的几个商家在一家宾馆的洽谈间见面了。 进行商业性的谈判,要想取得一个令人满意的谈判结果,也是需要很高超的谈判谋略和技巧的。 凡事预则立,不立则废。 这几天在宾馆没有事的时候,刘春江他们几个人就坐在一起,反复商量着和尼方商业谈判的策略和技巧,并且已经准备了预案,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这一天,由这两家公司的几个人领着,刘春江带着柳莺莺、薛柯枚,还有杨子琪一起到他们的公司去看了看。王雪飞由于身体刚刚恢复了健康,所以,刘春江没有让他跟着一起去,只是让他好好在宾馆里休息。 经过到他们的工厂里考察,杨子琪和薛柯枚都对这里的情况比较满意,刘春江本人心里也是比较满意。 就这样,经过几轮谈判下来,最后,他们终于和两家公司初步达成了合作意愿。 为了祝贺他们取得的初步成功,他们在一起共同举办了一次晚宴。为了感谢大使馆相关人员的帮忙,也感谢尼日利亚有关方面的大力支持,刘春江他们也邀请了这些人前来参加他们举行的晚宴,表达他们的谢意。 大使馆方面只是来了一个代表参加,他们表示,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在这里尽管去找他们联系。 第一步谈判算是结束了,但是,尼日利亚的这两家公司负责人表示,他们要考察一下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资质和技术实力,等看完了之后,他们才能最后决定,是否和他们签订正式的商业合同。 为了表达诚意,让他们能够对自己的公司放心,刘春江经过和几个人的商量,最后,决定由自己来出资,请他们派几个人,和他们一起搭机,到国内的公司考察一下。 至于费用,刘春江让杨子琪给公司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往这里汇过来一些款。 在这里又住了几天,最后,看看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果了,刘春江等人便准备回国了。 cxzww.com 回国的时候,尼日利亚的这两家公司,也都各自派了几个代表,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飞机。 跟着来的这几个尼日利亚人,他们也是不经常出国,所以在旅途中,对外面的很多事情也是感到很新鲜。看得出来,他们这一次出来到中国考察,心里也是很高兴,不时地又是问这又是问那。薛柯枚对于他们的问话,总是热情地给与了详细地介绍,她曾经私下笑着对刘春江说,就是这短短的几天,她的口语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毕竟,原来学的那些外语,老也不用,有很多都已经陌生了。(未完待续) 0279 上任 刘春江带着这几位非洲的朋友回到了国内,便领着他们到公司开始考察了。 来到公司的第一天,陪同这几位非洲朋友来公司考察的,除了有关市政府相关的外事部门还有经济管理部门的几位领导,辽源水泥集团公司领导张永强、刘春江,以及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领导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柳莺莺,杨子琪也都跟着一起参加了考察。 当然,作为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王雪飞,他本来也想陪同,但是,刘春江硬是让他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王雪飞只好这几天在家里待着。 虽然薛柯枚现在的工作单位是在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学校当书记,但是,由于她现在正好赶上学校放假,相对有一些时间,所以,她就主动要求陪着这些非洲朋友来当翻译,毕竟她的外语水平还是比别人要高许多。而且,她对许多水泥工艺技术也比较了解,沟通起来比较方便一些。刘春江也就答应了。 来的这几位外国朋友,经过这几天的考察,他们对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情况基本上比较满意,而且对国内的一些有关政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最后,他们又和他们国内的几个相关人员做了沟通,便正式和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公司签订了技术合作合同。 和非洲的尼日利亚的这个公司签订完了合同,刘春江便嘱咐柳莺莺,一定要派出最好的一支技术力量,去认真履行自己的义务,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十分重要,只要这第一炮打响,以后会有更多的国外公司,来和自己签订合作协议。 柳莺莺和王雪飞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们从辽源水泥集团抽调了相当强大的一只技术力量,去尼日利亚来完成技术援助工作。 确实如刘春江所预料的一样,不久,又有几家非洲国家的公司,来主动和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签订了技术合作协议。 光阴似箭,时光飞渡。 转眼之间,又是几年过去了。 在这几年之间,公司在许多方面又发生了许多变化。 前不久,张永强已经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而刘春江,已经被省企工委正式任命为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党委书记了。 现在,由于国内机构体制改革,辽源水泥集团的主管部门变成了企工委了。省建材局已经被取消了。 刘春江当上了董事长和党委书记,他原来的总经理一职,也由苏秀玲来接替了。 由于过去苏秀玲和刘春江都是在一个部门工作,而且,苏秀玲过去也一直是刘春江的领导,所以,虽然现在刘春江比苏秀玲的职权要略大一些,但是,刘春江还是对苏秀玲很尊敬,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事先征求她的意见。 苏秀玲也是一样的,虽然在资历上,她比刘春江稍微要老一些,但是,她对刘春江也是很尊敬,总之,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 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还是柳莺莺。而王雪飞呢,他还是这里的总经理,同时,他已经接替了杨子琪父亲在这里的职务,当上了这里的副董事长了。 而杨子琪呢,她只是公司的监事会主席,但是,一般情况,她并不怎么来公司上班。有好多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国外她姑姑那里住着。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从外表上看,还是像原来那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当然,这里面真正的情况,包括她丈夫王雪飞也不是很清楚。 当然,王雪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其中的原因,他也不说,在杨子琪的面前,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薛柯枚呢,为了照顾孩子,她现在已经离开了辽源水泥集团的子弟学校,也来到了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当书记。除了工作方便,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在省城照顾娟娟更方便一些。 说到娟娟,这个孩子现在随着爷爷奶奶,来到了省城里面里面的一所重点中学上学了。 娟娟的天资聪颖,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也很好,每次考试,在全年级都是名列前茅。这一点,让薛柯枚和刘春江都感到很欣慰。 她现在住校,每个星期回一次家里。当然,她回家只是住在爷爷和奶奶家里。 一般情况下,薛柯枚平时就在公司的宿舍里住着,而每到星期天,她就来到父母家里,和父母和女儿一起团聚。 有时候,除了出差到省城,每个月刘春江也会来这里一次,和他们聚一聚。 刘春江现在和娟娟的关系,在表面上,基本上还可以,毕竟娟娟已经很懂事了。 刘春江现在工作很忙,而且,他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自从他担任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不久,就赶上了国家正在进行经济宏观调控,水泥市场已经不像原来那样畅销了,市场已经萎缩了,而且,同行业也竞争相当激烈,水泥销售市场已经饱和了。可以这么说,公司里面的经营业绩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饭团探书 就是过去刘春江曾经工作过的河西县水泥厂,情况也是大不如从前,现在也只是能勉强能把职工的工资保证按时开了,就算很不错了。 下面的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情况,同样也好不了多少,也是勉勉强强地能够保证开资。 虽然公司总体上能够保证开资,但是,职工的工资却是不高,他们的工资已经很久没有增加了。 而杨子琪她爸爸的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工资水平却是远远比刘春江他们的要出许多。 这天,刘春江又一次来到了省城,他要参加省里的一个经济工作会议。 晚上,开完了会议,他来到了薛柯枚的宿舍。这里,也算是他们在省城临时的一个家吧。 薛柯枚其实也已经估计到刘春江会来这里的,所以,她早早地回到了家里,特意给他做了几道好吃的菜。 两个人现在经常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看到刘春江刚刚进门,薛柯枚望着他,心疼地说道: “春江,几天不见,你怎么又比以前要憔悴了一些?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吃不好休息不好啊?” 刘春江抚摸着薛柯枚的脸庞,笑了笑,说道: “哪里啊,我这不是很好的吗?” 薛柯枚摇了摇头,说道: “你瞒不了我的眼睛,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刘春江没有说话,两个人坐在饭桌前,开始吃开了饭。 刘春江还是像往常一样,他先是问起了娟娟和岳母岳母的情况。 “娟娟的学习成绩还是保持在全年级前三名的水平。”一说到娟娟,薛柯枚的情绪就好了许多。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把前几天娟娟刚刚得到的一张在什么文体竞赛活动上,获得的一张奖状拿给刘春江看。 刘春江手里拿着那个奖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看来,娟娟这个孩子倒是很像我,不光是学业好,别的也很不错啊。”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的样子,她心里也很高兴。 聊完了娟娟,接着,刘春江便又问起了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现在的经营情况。 “现在的业务也不像那几年好干了。”说到这里,薛柯枚叹了一口气。 刘春江吃了几口饭,闷闷不乐地对薛柯枚说道: “从今天召开的经济会议通报的情况看,今年的形势更加严峻,在私下,我们几个同行业的企业领导坐在一起,也是互相议论着当前的这个形势。听说,又好几个单位,眼下连工资都开不出来了,现在,每个月的工资,都是从银行里贷的款。我真担心,我们也会到了这一天。”刘春江忧心忡忡地说着。 “你是企业的当家人,一定要想办法渡过这个难关啊。”薛柯枚听了丈夫刚才的一番话,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就在这时候,宿舍里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柳莺莺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问薛柯枚,是不是刘春江也到省城开会了。 “对,他也来省城开会了,现在正在我这里,怎么,你有什么事情要找他吗?”薛柯枚笑着对电话里的柳莺莺说着。 “我这时候找他,不打扰吗?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确实想见见他,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也知道,他现在很忙,而且,你们团聚一下,也很不容易……”柳莺莺当然知道,刘春江一定也来省城开会了,她大概现在也想找刘春江,汇报一下公司的一些情况,但是,只是知道刘春江和薛柯枚刚刚见面,有些不好意思打搅他们两个,所以,她想先打个招呼,试探一下再说。 “你这个家伙,怎么和我们两个还这么客气?你想过来就赶紧过来吧,怎么还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对了,你吃饭了没有,如果没有,干脆来我们这里一起吃饭吧,我做了好几道菜,大家在一起也聊一聊。”(未完待续) 0280 找工作 “那好,我马上就过来。”柳莺莺在电话里说道。 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薛柯枚立即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 果然是柳莺莺,她一进门,见刘春江在在门口站着,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哎呀,真不好意思,你现在是大忙人,我怕你开完会又有别的事情,所以,这才忙着来找你了。” 刘春江赶紧招呼她坐下,说道: “确实有些忙……来,还没有吃饭吧?正好,咱们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说着,他又找出了一份碗筷,摆在了饭桌上,随后,薛柯枚也把一个椅子往前推了推。 柳莺莺在薛柯枚和刘春江面前也不客气,她洗了手之后,便坐了下来,看着餐桌上摆着的几道菜,叫道: “看来薛柯枚就是对咱们的董事长体贴入微啊,平时,她和我一样,一个人要不就是吃食堂,要不就是吃方便面,再不然,就是到父母那里去吃饭,你看看,今天,她知道你要来了,给你弄了这么多的好吃的。我看,就是娟娟在这里,她也没有这么好的兴致做这些饭菜。对吧?” 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当然了,我不关心谁关心,其实,他这个人呀,你还不知道?他在辽源那边也是和我一样,要不就是吃食堂,要是误了食堂吃饭的时间,回家晚了,只好一个人吃方便面凑合。” 刘春江笑了笑,确实,他现在工作确实很忙,就是像薛柯枚说的那样。 三个人坐在一起,刘春江看着柳莺莺,关心地问道: “怎么样,你现在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工作又忙,一定很累吧?” 柳莺莺笑了笑,说道: “还好吧,孩子现在也是在学校里住着,到了周末,他就去我爸妈那里,大家在一起好好团聚一下。” “王雪飞怎么样,他经常去看望孩子吗?”薛柯枚关心地问道。 “有时候也会去学校去看看孩子,之后留下一些钱。说实话,他现在确实对孩子很舍得花钱,我们孩子说,每次他给的钱,花都花不完。” 柳莺莺说的没错,王雪飞虽然也和柳莺莺薛柯枚在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上班,但是,由于他同时还是他岳父开的公司——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而且,那里的工资远比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高, 所以,他拿的是那边的工资。 这还只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杨子琪心里也知道,王雪飞的孩子正在上一所寄宿制学校,每年需要花很多的钱,而且,她觉得王雪飞能够和她结婚,嘴上虽然在她面前从来也不提起这个孩子,但是,她知道,王雪飞心里一定惦记着自己的孩子,所以,为了表达自己心中对王雪飞孩子的愧疚,同时,也为了更好地安抚王雪飞,她也让王雪飞多给孩子留下一些钱,这样,她心里多少也有些安慰,毕竟,她自己的钱花也花不完,这些钱对于她来讲,根本就不算些什么。这样一来,王雪飞当然出手就很大方了。 刘春江听了,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也好,你的负担多少轻一些。” 薛柯枚撇了撇嘴,说道: “他那么有钱,给自己的孩子花一些,这也是他这个当父亲应该的。” 柳莺莺看了看薛柯枚,眼睛眨了几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几个人又相互闲扯了几句,之后,柳莺莺停顿了片刻,之后,便说起了她今天要说的一件事情来了。 “春江,正好,你们两个人都在这里,是这样,有一件事,我想了几天,有些拿不准,那就是前几天我在学校去看望孩子,正好,你们的孩子娟娟见到了我,就和我说了一件事情……” “娟娟找你……”薛柯枚一听,把正在吃的饭碗放了下来,她奇怪地望着柳莺莺,反问道: “娟娟……她一个孩子,找你会有什么事情啊?” 柳莺莺见薛柯枚和刘春江都惊讶地望着她,这才慢慢地把事情的原委,从头说了一遍。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柳莺莺听到老师给她来电话,让她抽时间去学校一次,柳莺莺把工作忙完,等到下午的时候,便来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柳莺莺找到了孩子的班主任,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大事,只是说孩子在宿舍里,和别的同学有些误会罢了,让她多做做孩子的思想工作。 正当柳莺莺听着班主任说着孩子的事情,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办公室里走进了一个学生,见到了柳莺莺,主动走过来问道: “柳阿姨,您过来了?” 柳莺莺一看,和自己打招呼的这个学生,正是薛柯枚的女儿娟娟,她现在和自己的孩子在同一所中学读书,只是年龄要比自己的孩子大几岁。 柳莺莺马上对娟娟招了招手,说道: “你过来,让阿姨看一看。” 柳莺莺由于和薛柯枚的关系很近,所以,每次在学校见到她,都要顺便问一问娟娟的情况。 这时候,班主任对柳莺莺说道: “我还有课,先上课去了,你在这里慢慢坐着。”随后,班主任走了。 柳莺莺和娟娟谈了几句之后,这时候,娟娟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似的,悄悄地对柳莺莺说道: “阿姨,我有一件事情,想单独和您说一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柳莺莺看着娟娟,这个孩子现在已经长大了,说起话来像一个大人一样,她笑了笑,说道: “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娟娟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办公室,说道: “正好,我们班下节课课外活动,你出来,咱们到外面找个地方说一下。” 柳莺莺一听,笑了笑,心想,这个娟娟,她能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于是,她便跟着娟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两个人出了教学楼,慢慢地走到了校园的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娟娟这才停下了脚步,两个人坐了下来,之后,娟娟仰起头,两个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柳莺莺,对她小声地说了起来。 “柳阿姨,是这样,我想请求您给一个人安排一份工作,不知道行不行,什么工作也行,只要能给口饭吃就行了。” 柳莺莺一听这话,她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急忙又问了一句: 百盟书 “你说什么?你要我给一个人安排一份工作?” 娟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我想请您给一个人安排一份工作。” 按理说,在娟娟的家里,她现在的继父刘春江,是辽源水泥集团的董事长,手里本身就有很大的权力,虽然现在要找一份正式工作,不是那么的容易,但是,要想找一份能够糊口的临时工,还不是一个什么问题,咱们这个孩子忽然想起,和自己提出了这个荒唐的问题。柳莺莺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她望着娟娟,吃惊地问道: “安排工作?你这么小,怎么想起来这个问题来了,你说说,到底要给谁安排工作啊?” 娟娟的眼圈红了,她低下了头,先是不肯说话,过了一会儿,这才小声地说道: “是给我的爸爸找一份工作。” “你爸爸?……”柳莺莺腾的一下子站立起来,她瞪着两个眼睛,惊讶地反问道,“难道……难道是赵田刚吗?……他不是……不是还在……”柳莺莺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半天,这个孩子说的人,是赵田刚啊。 娟娟用力点了点头。她说道: “我爸爸提前出来了,他前不久来到了学校,找到了我。”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柳莺莺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对娟娟说什么。 原来,本来娟娟的父亲赵田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于。但是,由于他在狱中表现还算不错,最近,他已经被提前刑满释放了,只是柳莺莺一直都在省城这边,她当然不会知道这个事情,而且,别说是她了,就是娟娟的妈妈薛柯枚,恐怕也不知道这个事情。 这么一说,柳莺莺这才明白了。 原来,赵田刚出狱之后,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去看望了他的老母亲。 在家里,他得知女儿娟娟现在已经上了中学,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于是,赵田刚便坐上火车,来到了学校,他想看一看自己的女儿娟娟。 当老师告诉娟娟,说外面有一个人找她的时候,娟娟还以为是自己的继父刘春江呢,于是,便从教室走了出来,等到她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她一下子惊呆了。 眼前的这个人,她并不认识。 “是您找我吗?您是……”娟娟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怯怯地问道。 “娟娟,我是爸爸啊。”那个人似乎有些激动,他几步跑了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两个肩膀,声音带着颤抖,大声说道。 “爸爸?” 娟娟更是感到吃惊,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爸爸”,感到有些吃惊,因为,他的脸上,现在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脸上过去被大火烧伤的那些疤痕,已经被修复了许多,看不太出来了。但是,嗓子的声音却还是和原来的一样,只是稍微有些苍老。 “认不出来了吧?”眼前的这个人得意地笑着,“爸爸已经被一个医生给做了手术了,你当然认不出来了,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也认不出来了,怎么样,手术做的还可以吧?” “真的是你吗?爸爸……” 娟娟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一下子扑入了爸爸的怀抱,大声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0281 娟娟的请求 原来,赵田刚在监狱里,曾经认识了一个人,他有一个亲戚,正好是个整容医生,由于这个医生,他刚刚研究了一种专门针对烧伤病人的面部整容,但是,苦于无法找人在脸面上进行实践,于是,这个人便和赵田刚把那个医生的意图说了。 赵田刚一听,心想,自己反正现在的面容已经是这样了,即使这个实验不成功,那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于是,他就答应了那个医生。 就这样,经过这位医生的实验,经过了半年的时间,赵田刚的面容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虽然样子不是多么好看,但是,起码可以见人了。 娟娟听了爸爸的介绍,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这才 抬起头来,再一次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爸爸的脸面,她又悲有喜,悲的是爸爸这几年来受了不少苦,喜的是现在他的脸面又终于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虽然,她一时对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爸爸还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她心里还是感到非常的高兴,毕竟,爸爸不用再像原来那样,白天总是在脸上罩着一块纱巾,让人看着难受。 “娟娟,你现在生活和学习怎么样了?在学校过得好吗?”赵田刚等娟娟的情绪稳定下来,这才开始问起了她的情况。 娟娟点了点头,她慢慢地把她这些年来的情况,都告诉了爸爸。 娟娟的心很细,也很懂事。她为了不刺激爸爸,只是说自己在学校的一些情况,对于她的妈妈,还有继父刘春江这些年来的事情,只要是不问,她一个字也不说。 其实,对于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的事情,即使娟娟不说,赵田刚也从母亲那里知道了一些。 “爸爸,您现在打算干什么呢?”娟娟已经大了,说完了这些,她开始关心起了爸爸现在的打算了,问道。 赵田刚笑了笑,说道: “我的女儿大了,懂得关心爸爸的生计了。你放心,我现在脸上的伤疤也好了,只要是肯吃苦,不愁找一份工作。实在不行,我就是自己在街上摆个小摊子,随便卖点儿什么,也不愁养活我自己。” 娟娟又望了望爸爸的脸,心里一阵难受。她想,现在要想找一份好工作,像爸爸的这种情况,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她心里这样想着,忽然,她想起了前些时,柳阿姨在妈妈的宿舍里,说准备要招收几个职工,于是,她说道: “这样吧,爸爸,您要是愿意,我给您试着找一份工作?怎么样?” “你能给我找工作?”赵田刚听了,心里不由的就是一动。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娟娟的继父刘春江了。 其实,他些日子,他已经找了很多招人的单位了,人家一见他这么一个年龄,再加上他又是刚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一个人,谁还敢要他呀?所以,虽然他每天都在忙着,但是,他现在的工作,还是没有一个着落。渐渐地,说句实在话,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些失望了。只是他对女儿娟娟,不愿意说这些烦心事。 娟娟见爸爸听了她的话,没有吱声,就知道他已经动心了,只是有些不相信她这么一个孩子,能够办这么大的事情。 于是,娟娟就把那天柳莺莺在薛柯枚的宿舍里,她们两个说准备要招聘几个职工的事情,告诉了爸爸。 赵田刚听了,两个眼睛眯缝起来。 他知道,凭着现在刘春江在辽源水泥集团董事长的这么一个职位,这么大的一个集团,要想安排几个人上班,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就在前两天,他的母亲也曾经试着和他提起,实在不行,就找一找薛柯枚,让她给安排一份职业。 当时,赵田刚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知道,薛柯枚的心比较软,只要是找到她,没准还真的能行,只是他还有些犹豫,在薛柯枚面前放不下这个脸面,不愿意开这个口。 此时,见娟娟征求他的意见,赵田刚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你可以试一试。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要勉强。”他想,作为娟娟,去找柳莺莺或者是薛柯枚,说不定这件事能成。 娟娟见爸爸终于点了头,心里也很高兴。 于是,娟娟开始琢磨着怎么办理这件事,她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大人的有些心理她也懂得了。她知道,这件事如果和妈妈说了,妈妈也也可能答应她,但是,要是让继父知道了,心里一定不会高兴,毕竟,当年她的爸爸和继父之间,已经结下了很大的仇恨。 想了半天,娟娟决定,她自己避开妈妈,直接去找柳阿姨。 于是,等到再次见到了柳莺莺,她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柳莺莺听了,心想,她现在是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安排一个人并不是一个问题,只是,娟娟现在要用的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刘春江的仇人赵田刚。 柳莺莺心想,这不是引火烧身吗?自己如果真的答应了娟娟,到时候赵田刚一上班,那刘春江和薛柯枚还不恨死自己? 娟娟很会察言观色,她一见柳阿姨这么一副表情,心里也清楚她的为难,但是,她还是用一双恳求的眼神,望着柳阿姨。 柳莺莺本来想拒绝,但是,她刚要开口,见娟娟用渴求的目光望着自己,而且,眼角也有些湿润了,她的心一下子软了,她知道,孩子这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找到了她,否则,凭着娟娟这个孩子的性格,她也不会找到她。 于是,柳莺莺用手抚摸着娟娟的肩膀,自己也重新坐了下来,用缓缓的口气,对娟娟说道: “孩子,阿姨先答应你的这个要求,只是……只是这件事你也知道,由于你爸爸和你继父过去之间的特殊关系,阿姨总要先征求一下你现在父母的意见,这才能行,否则,你的继父会和你妈妈产生误会的,是不是?所以,你先别着急,等上几天,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样?” 娟娟眨了眨眼,她虽然懂一些事情,但是,她毕竟还是个中学生,社会上的一些事情,她终究还是不懂,于是,她歪着脑袋,天真地说道: “您不会不说是给我爸爸找工作?这不就行了?而且,我爸爸现在已经整了容了,要是不说他的名字,根本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别人见了他,只要是他自己不说,谁也不会认识他的。” “你爸爸整容了?”柳莺莺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动。 “是的,”娟娟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他现在猛地一看,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这样,您就可以不说是我爸爸了,这样就不会让您感到为难了,是吧?” 柳莺莺笑了,她点了一下娟娟的额头,说道: “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即使用一个临时工,也要看他的身份证的,他的身份证,总不会也跟着把名字改变吧?” 娟娟一听,没词了。她的脸上,现出了失望的神情。 其实,柳莺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心想,这件事,刘春江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最关键的,还是薛柯枚这里。 bqgxsydw.com 在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刘春江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下面有好几个子公司,省城这里的公司,他一年也来不了几次,而且,就算是他来了,两人相互见了面,刘春江作为一个董事长,也不会注意到下面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工,更不会想起,这个整过容的人,会是赵田刚。 至于薛柯枚,由于她是这里的书记,手下的这些公司里的员工,一个个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时间长了,难保有个什么漏洞,被她发现。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应该和他们两个人把这件事说一下。 见娟娟脸上有些失望,低下了头,柳莺莺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她又安慰她道: “你放心吧,我找个适当的机会,慢慢把这件事情和你的父母沟通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我想,他们两个人心很宽敞,不会计较他的,所以,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娟娟很懂礼貌,也很懂事,她见柳阿姨答应帮她说话,马上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您夹在我和我父母中间,心里多少会有这些顾虑,这也是正常的。但是,不管能不能行,我都要谢谢您。” 说到这里,两个人便分开了。 于是,柳莺莺回去之后,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想着应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 她自己是这里的董事长,虽然不应该插手这些具体的事情,但是,只要她张口,王雪飞虽然是这里的总经理,但他不会干涉的。 当她看到电视的全省新闻里,正在报道着召开全省经济工作会议,知道刘春江一定也会参加这个会议,她想,关于娟娟的爸爸赵田刚这件事,最好应该当着刘春江夫妇的面,把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说清楚,避免以后惹出麻烦,于是,她主动来到了薛柯枚的宿舍里。(未完待续) 0282 看门房 当刘春江和薛柯枚听完了柳莺莺说娟娟要找她给一个人介绍工作的时候,正在这时候,刘春江的手机响了起来。 现在,刘春江作为一个国企的领导人,公司里面已经为他们这些领导都配备了手机了。此时,他看了一下手机上面的号码,便起身站了起来,对柳莺莺略带些歉意地笑了笑,说了一声: “对不起,是公司的一个电话,你们先慢慢聊。我看看有什么事情。”接着,他一边走,一边拿起了电视遥控器,把声音往小调了调,随即走到了房屋的一个角落里,接起了电话。 柳莺莺只好听了下来,她和薛柯枚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刘春江。 “……什么?……哎呀,怎么搞的?……好,我这就回去。你先立即组织人处理这件事情。”刘春江听到手机里的消息,脸色也变了,他马上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表,立即开始穿衣服的外套。 “春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薛柯枚一看刘春江神情有些不对,她也站了起来,帮着他找衣服,并且,紧张地问着。 畅想中文网 “哦,电修车间发生了电器事故,我必须赶紧回去,你们两个不要着急,还接着聊。”说着,他把衣服穿好,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薛柯枚摇了摇头,对柳莺莺苦笑了一下,说道: “唉,一天到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有时候都怕听手机的铃声,现在,特别是半夜,一听到手机铃响,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柳莺莺听了,笑了起来,她说道: “你也别紧张,当领导就是这样。过去,我爸爸在咱们公司里当厂长的时候,我妈妈也是和你一样,半夜一听到电话铃响,精神立刻紧张起来了,有时候,一黑夜会来三四个电话,唉,一旦这样,这一黑夜,就别想睡觉了,后来,我妈妈就找人,把电话重新换了一个铃声稍微小了一点儿的……” 薛柯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见柳莺莺干坐着,就又吩咐她说: “行了,不管他了,他没有这个口福,咱们两个继续吃咱们的饭。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娟娟找你要给一个人安排工作吗?这个孩子,看着人不大,不好好上学,怎么还管起别人的事情来了,你接着往下说,我听听她要给谁安排工作呀?”薛柯枚一边招呼柳莺莺吃菜,一边让她接着往下讲。 柳莺莺吃了一口菜,看了看薛柯枚,顿了顿,说道: “你知道吗,赵田刚出来了,娟娟找我,要该他安排一份工作。” 薛柯枚正在吃着饭,一听到柳莺莺说娟娟要安排的人,是赵田刚,她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瞪着两个眼睛,吃惊地看着她,说道: “……赵田刚?他……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 柳莺莺笑了一下,“看你说的,这又不是固定的,也可能在里面表现的不错,给减了一年的时间。” 薛柯枚的两个眼睛转动着,显然,她被柳莺莺说的这件事情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柳莺莺见薛柯枚坐在那里,发起呆来,知道她感到这个事情比较棘手,就接着说道: “我听到了娟娟说的这个事情,说实话,也是感到有些棘手,你想,论理,咱们这里安排一个职工,对于我,也不是一个什么事情,可是,娟娟要找我安排的这个人,偏偏是赵田刚啊,毕竟,赵田刚这个人,和你和春江过去有过一些瓜葛,所以,我想了几天,觉得这件事必须和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才能答应娟娟,你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薛柯枚两个眼睛看着电视机银屏上面的画面,一动不动,显然,她也是感到这件事情有些难办。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赵田刚现在的这种状态,总要先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把自己的嘴糊弄住才行,而且,他的上面,还有一个老母亲,这些年来,薛柯枚虽然不怎么去了,但是,她有时候还是让娟娟,给她送一些,另外,前几年,赵田刚在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也有一些股份,前几年效益好的时候,每年多少也能分一些红,所以,赵田刚的母亲,日子还是能勉强过得去。 现在,那里和辽源的情况一样,经济效益越来越不好了,靠汽车运输股份公司的那点儿红利,显然是不行了。所以,赵田刚出来之后,确实也要重新想办法。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形势,工作这么难找,而像他那个样子,又去哪里找一份工作啊?所以,娟娟才专门找到柳莺莺,求她给赵田刚找一份工作,这也能理解孩子的一片心意。 但是,毕竟,这个赵田刚过去曾经和自己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愉快,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过去的阴影,多少还是留在心里。如果把他安排到这里,他们见了面,多少会有些尴尬。 可是,如果不给他找,娟娟现在已经说出来了,那一定会伤了娟娟的心,她知道,娟娟对他爸爸,感情很深,虽然平时在她和刘春江面前,从来也不提起赵田刚,但是,薛柯枚清楚,孩子一直都很挂念着她的爸爸。 可是,如果给他安排的工作,给怎么安排他呢?薛柯枚的心,也纠结起来。 退一步想,抛开自己不说,最关键的是,还要考虑刘春江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柳莺莺见薛柯枚的两个手指,不住地在饭桌上来回画着,她知道,薛柯枚现在是左右为难。 忽然,柳莺莺又说道: “柯枚,我看这样吧,听娟娟说,赵田刚现在已经整了容了,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他。这样也好办。这件事,如果你怕刘春江知道了会不高兴,不如这样,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不让刘春江知道,反正他也不在这里上班,就是偶尔来一回,他又怎么会注意到下面的一个普通职工?你说是不是啊?” “赵田刚整了容了?”薛柯枚一听,立刻回过头来,她两眼盯着柳莺莺,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也好,你先给他随便找一份工作,安排下来。这样,娟娟的要求也算答应了,而且,你不妨让赵田刚再换一个名字,不要告诉别人。还有,这件事咱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好了,就这么办了。” 柳莺莺听了,她点了点头,两个人这才又谈论起别的事来。 不久,赵田刚便得到了女儿娟娟的消息,说让他下个星期一早晨,到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去找柳莺莺报到。 到了星期一,一大早,赵田刚便来到了公司的门口,他站在大门口,等着柳莺莺。 当柳莺莺来到了公司的门口,见一个陌生的人站在这里,对着她笑,便猜出这个人,大概就是赵田刚了。 “你就是……” 赵田刚当然认识柳莺莺,他一看到柳莺莺过来了,就连忙点着头,迎了上去。 “对,对,我就是赵田刚呀。” 柳莺莺对赵田刚的印象,还是好多年前,在辽源水泥厂生产调度处那时候的印象,后来,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那时候赵田刚的头上,天天都戴着一顶草帽,脸上蒙着一块儿黑纱,当然更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 这时候见到他,看到他现在脸上连过去一点原来的影子也没有,而且,脸上的烧伤,也已经看不出来了。 “确实,你现在的样子,谁也认不出来了。看起来,整容非常成功。” 赵田刚咧开嘴笑了笑,说道: “对,多亏了那位好医生了。” “那跟我走吧。”柳莺莺带着赵田刚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之后,她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份职工登记表,让他填写。 按照事先和薛柯枚商量的那样,柳莺莺悄悄地告诉他,为了让他在这里更平静地工作,最好换一个别的名字。 “换一个名字?”赵田刚倒是很聪明,他一听就明白了,就这样,赵田刚又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赵大岩。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这是因为,赵田刚过去小的时候,他爸爸曾经想给他起这么个名字,可是,当时赵田刚嫌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没有用,现在,赵田刚便用上了这个名字。 柳莺莺考虑到他现在的年龄也不小了,又是一个人,就安排他在公司的门房里上班。 赵田刚对这份工作也很满意,不管怎么说,反正总算有了一份工作,他把表填写好,然后毕恭毕敬地放在了柳莺莺的面前,说道: “谢谢柳董事长的安排。唉,当年,你和你爸爸在挖防空洞的时候,我……我那时候真是糊涂,对你们父女照顾不周,想起来真是……”赵田刚说着,似乎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柳莺莺连忙对他摆了摆手,说道: “看你说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提,我早就忘了,你来这里,这也是看在娟娟的面子上,而且,你也要感谢人家薛柯枚,是她同意把你留下来的,所以,你要好好工作,不要辜负了大家对你的一片心意。” “那是,那是。”赵田刚连连点着头说道。(未完待续) 0283 再次见面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在这里就是赵大岩了,以后不要和别人说起你的这件事情,知道吗?” “知道,知道,这不用说我也明白。”赵田刚又连连点着头。 “那好,你现在跟着我去到门房去吧。” 于是,赵田刚便跟着柳莺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来到了门房。 柳莺莺推开了房门,这里原来看门的人这几天正好忙着办理退休手续,柳莺莺看了看房间,然后对赵田刚说道: “这个工作,对你来讲,也不陌生,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也不用我多说,是不是?” “当然了,我过去在河西水泥厂的时候,也曾经干过几天门房的这个工作,轻车熟路,看门嘛,最主要的就是把好门口这道关……” 柳莺莺心想,不管怎么说,过去他也当过车间革委会主任,也当过生产处的调度员,自己也不用多交代什么,于是,她又走到了门房的里面,随便看了看,便离开了这里。 赵田刚把柳莺莺送了出来,之后,便站在门房的前面,熟悉着周围这里的环境。 不一会儿,上班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人们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在这里站着,都知道原来的那个看门师傅已经退休了,所以,也没有人过分注意他。 这时候,薛柯枚也骑着自行车上班来了,她父母的家里这里并不远,所以,她每天上下班,都骑着一辆半新的自行车。 当她来到了公司的门房前,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站在大门边上的一个陌生人。 由于赵田刚已经整了容,薛柯枚虽然认不出来他,但是,她是公司的书记,公司里每进来一个人,她当然会知道,此时,她看见赵田刚,心里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新来的中年人,十有八九就是整了容的赵田刚。 赵田刚当然认识薛柯枚了,他远远地看见了薛柯枚,便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脸上堆着笑,对薛柯枚连连点头: “薛书记,您早早就来了?” 薛柯枚已经猜出来了,这个人应该就是赵田刚,她本来想骑着车子往里走,但是,眼见这个人对自己打着招呼,心想,当着这么多的人,自己也不能没有一点礼貌,于是,她下了车,看着眼前的这个人,问道: “你就是新来的……” 当然,这句话其实也是明知故问,当薛柯枚快要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想起了她和柳莺莺事先定好了,赵田刚在这里要隐瞒他的身份,所以,薛柯枚说的这里,便走到了他的跟前。 小书亭 赵田刚是个聪明人,他见薛柯枚下了车,马上迎了上来,一边点着头,连连说着“对……对,我就是新来的”,他恭恭敬敬地把门房门推开,对薛柯枚说道: “薛书记,请到里面坐一会儿吧。” 薛柯枚知道,他们两个站在门口,说话有些不方便,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他走了进来。 到了房屋里面,薛柯枚盯着他,再次问道: “你就是赵田刚?” 赵田刚脸上的表情这时候已经变了,他不像刚才那样,在别人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而是现出了一副略带自嘲的神情,对薛柯枚说道: “赵田刚已经成为过去了,我现在在这里已经改名为赵大岩了。” “赵大岩?好,你就这么叫吧。怎么样,这些年还算可以吧?”薛柯枚这么多年没有在见到他,此时见到他,心理上有些复杂。 眼前的这个人,曾经差点毁了她的一生,所以,她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有的只是心中的愤怒。 但是,到后来,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他又在大火中救过娟娟的命,而且,也因为救娟娟,把自己的面容给毁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薛柯枚心里多少对他还是有些感激,当然赵田刚作为娟娟的父亲,舍身去救自己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此时,薛柯枚见他的面容已经修复的比较好了,不管怎么说,现在起码可以正常地生活了,这让她心里也有些欣慰。 “你的脸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薛柯枚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她心里努力地把眼前的这个陌生的面孔,和之前的赵田刚联系起来,但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联系不起来。 “这就算不错了,当然,毕竟不是原来的脸,所以,有时候笑的生活,肌肉还是有些不得劲。”赵田刚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脸颊。 “这么多年不见,娟娟现在真的长大了,也很懂事了,这全凭你一个人操劳。而且,我能有这份工作,也多亏了她。”赵田刚见薛柯枚坐在那里,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就又扯起起了娟娟。 听到赵田刚夸赞娟娟,薛柯枚心里当然很高兴,但是,在赵田刚面前,她还是不愿意过份表现出来,于是,她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 “是的,娟娟确实大了,也比以前懂事多了。……你不在的时候,娟娟心里一直都很挂念你,所以,你现在出来了,要多关心她。她现在住校,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我工作也很忙,所以,她现在和我交流也不多。你要是有时间,就多陪陪孩子。” 确实是这样。自从娟娟上了中学,就开始一个人住校了,这样一来,薛柯枚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有时候两个人星期天在家里,娟娟也和她没有什么话说,这让薛柯枚心里很着急。 而且,刘春江也是一样,自从当时了公司的董事长之后,一天到晚,事务繁多,更是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娟娟,况且,他现在又是一个人住在辽源,就算是有一点儿时间,也无法和娟娟在一起。 正因为这样,在薛柯枚的心灵深处,她才有这样的担忧,这样下去,对孩子很不利。想到娟娟对赵田刚很挂念,所以,她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赵田刚听了薛柯枚的话,点了点头,他说道: “你放心吧,只要我有时间,就一定会多看望她的。” 话说到这里,薛柯枚看了看墙上的表,便站起身来,对赵田刚说道: “……行了,你既然来这里上班,就要好好珍惜娟娟给你找的这份工作,不要让孩子失望,说实话,你能来这里工作,也就是看着孩子的面子上,才接受了你。所以,你要把心安稳下来,一心一意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赵田刚马上说道: “柳莺莺已经都和我说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不让你们操心。” 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见赵田刚接起了电话,薛柯枚像是躲开什么一样,赶紧离开了这里。 走出门房,她终于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薛柯枚离开赵田刚已经这么多年了,以前,赵田刚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由于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那时候,薛柯枚对他的感觉还很不错,而且,那时候他的头上一直都蒙着一块黑纱,别人看见他,都感到有些不怎么舒服,可是,那个时候,薛柯枚却对赵田刚很好,也许是他曾经救过她一次吧,虽然那一次,还是赵田刚自编自导的一幕,用来骗取薛柯枚对他的信任。 可是,这一次,虽然赵田刚已经改变了原来的模样,从脸上看,模样也像正常人一样,但是,不知道怎么搞到,当薛柯枚知道这个人就是赵田刚时,和他在一起,心里面还是感到有些别扭。 赵田刚把薛柯枚送出来之后,眼看着她走进了办公室,他站在那里,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汽车,从公司远处的马路上徐徐开了进来。 赵田刚知道,看这架势,一定又是什么领导来了。他赶忙往前走了几步,想见识见识这位领导。 汽车开到了公司大门的前面,便停了下来,之后,从里面下来了一个人中年男人,赵田刚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愣,原来,下来的这个领导,正是公司的总经理王雪飞。 赵田刚当然认识王雪飞,只是王雪飞并没有往赵田刚这里看,他自己出来之后,又把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子,帮着她下了车,之后,又把她手里拿着的东西接了过来。 这个女子不用说,正是杨子琪。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上班了,她这是刚刚从美国回来。 杨子琪下来之后,环顾了一下公司的场景,脸上微微笑了笑,便跟着王雪飞走进了办公室。 在这个公司,有这么一个现象,那就是,虽然,要是论起职务来,柳莺莺是这里的董事长,薛柯枚是这里的书记,他们两个人的职务都比王雪飞要大一些,但是,他们两个却每天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而职务比他小的王雪飞,却经常开着汽车,来公司上班。说起来,他住的地方,并不算远。 当然,汽车是杨子琪自己买的。她一旦出国,或者她不用汽车的时候,那么,王雪飞就自己开着出出进进的。(未完待续) 0284 擦汽车 说起这辆奥迪汽车,里面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 当时,这个公司刚成立的时候,里面也有一辆小汽车,是一部桑塔纳轿车。 但是,这辆汽车,只是供公司的这几个领导共同使用的,也就是说,谁有什么事情要办,这才会用到它。 作为柳莺莺和薛柯枚,她们两个不会开车,所以,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般也不愿意麻烦司机,有时候甚至只要是事情要是不是太急,或者路途不远,柳莺莺和薛柯枚也不用车。当然,在一般情况下,柳莺莺是这里的董事长,事情相对多一些,所以她用的次数比较多。 如果恰好遇到王雪飞和柳莺莺两个人都有事,那么,当然应该是汽车归柳莺莺使用。这是由于王雪飞一方面职务不如她高,另一方面,他当着众人的面,作为一个男人,他也不好意思去和自己的这位前妻去争这辆车,毕竟大家都看着他们呢。 可是,王雪飞又是一个喜欢摆谱的人,处处都要讲面子。他认为,自己过去比柳莺莺的职位高,现在反倒落在了柳莺莺的属下,听她摆布,他肚子里咽不下这口气。 他暗暗地想着对策。 由于王雪飞不仅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同时他还是张子琪他爸公司那里的副董事长,还有副总经理一职,所以,有时候不知道是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反正一天到晚,他总是有事,这样一来,他早早地把车占用了。等到该别人用车的时候,汽车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一开始,柳莺莺也以为他也许是真有事,所以,她也不和他记较。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工作。 到了后来,王雪飞简直越来越过份,连招呼也不大了,几乎老是有事,十次有八次,每次轮到柳莺莺用车,汽车都不见综影。 渐渐的,在人们的印象里,汽车成了王雪飞私人的专车了。 什么事情都有个度,再往后,王雪飞就连上下班,都自己开着车。 人们在私下里开始议论开了,说什么话的都有。 "咱们董事长管不了总经理。" "看来,这里的当家人,还是总经理王雪飞。" 慢慢的,下面的人们有个什么事,也都开始找王雪飞去办,作为这里的董事长,在人们眼睛里,份量越来越轻了。 后来,柳莺莺终于忍不下去了,哪有这样这道理,公车最后成了你私家车了。要是这样,也就罢了,看来,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董事长的地位也是个问题了。 柳莺莺沉不住气了。 她开始留心观察了。 有一次,他见王雪飞又说他要去开一个会,柳莺莺便一个人打车,悄悄地跟踪王雪飞,看看他是不是去开会。 谁知道,王雪飞哪里是去开会,而是去和一个朋友到一家商场买东西去了。 这不是公车私用吗? 这下,柳莺莺有些火了。 当柳莺莺和薛柯枚说了这件事,薛柯枚说她去找个恰当的机会,和他说一说。 薛柯枚私下找到王雪飞,委婉地告诉他,让他注意一些。 但是,王雪飞嘴很硬,根本不承认。而且,他知道,这一定是柳莺莺在背后告他的状。 后来,他们两个因为这事还吵了一架。当然,他们只是内部争吵的,没有当着众人的面。 薛柯枚见状,怕影响班子团结,曾经私下和刘春江说过,说实在没办法,就再买一辆,省的因为一辆车闹意见。 2kxs.la 刘春江没有表态。在他心里,他觉得这个头不能开,下面许多公司还没有车呢。 后来,当正在国外居住的张子琪知道这事后,她心里也觉得有点过份了,但是,考虑到王雪飞在公司里面的事情确实也不少,后来,就干脆让王雪飞自己去买一辆汽车,这样,用起来也方便一些。 本来,杨子琪让他也买一辆桑塔纳就行了,但是,王雪飞说要买就干脆买一辆好一点儿,一步到位,反正她也不差这点儿钱。 杨子琪不同意,可王雪飞在电话里死缠硬磨,非让柳莺莺给他买一辆奥迪汽车,最后,杨子琪扭他不过,想了想王雪飞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也就只好答应了他。 这下,王雪飞便不再坐公司的那辆公用的桑塔纳汽车了。 于是,王雪飞每天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神气地开着这辆崭新的奥迪汽车,在公司里出出进进,招摇过市,每次进门的时候,还故意把喇叭弄得很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这还不算,而且,有时候公司的车坏了,要是正好遇到柳莺莺有事,他还故意装作很大方的样子,让柳莺莺用他们家的奥迪车。 这分明是故意气柳莺莺。 柳莺莺怎么能坐他的车呢?她就是宁愿挤公交车,也不会坐王雪飞的私人汽车。 后来,公司的效益好了,刘春江同意,为了工作,可以再购置一辆小车。 但是,柳莺莺却不同意。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个公司现在买不起一辆车,而是,柳莺莺她毕竟只是辽源水泥集团下面一个子公司的领导,刘春江作为一个集团的老总,他现在坐的汽车才是一辆奥迪,她作为集团公司下面的一个中层领导,怎么好意思买一辆和刘春江一样的汽车呢? 但是,王雪飞却不这样,他偏偏要摆出这样一个架势,让大家看看,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就是想显示一下,自己和刘春江是平起平坐的。甚至,他还想显示自己现在要比刘春江混的还要好呢。 此时,王雪飞和柳莺莺下了这辆车,走进了办公室里。 赵田刚呆呆地看着王雪飞和杨子琪走进了办公室之后,便把目光停在了停在公司门房前的这辆奥迪汽车上了。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王雪飞现在是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他的妻子,已经不是过去的柳莺莺了,而是又换成了刚才见到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女子。 这时候,公司里面的职工已经都上班了。所以,大门也相对请假了下来。 于是,赵田刚便围着这辆奥迪汽车,转着圈来回地看着。正在他细细端详着,这时候,王雪飞又不知道忘了拿什么东西,就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拿出了一个箱子。 赵田刚很有眼色,他见那个箱子看样子很沉,于是,他马上走了过去,趁他刚把箱子放在地上,便主动把那个箱子拎了起来,对王雪飞笑了笑,说道: “哟,这箱子这么沉啊?王总,我来替您拿着吧。” 王雪飞这才注意到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他一看,没有见过(赵田刚已经整了容了,王雪飞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个人就是过去的赵田刚),于是,就顺口问了一句: “你是新来了的吧?” 赵田刚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报告……报告王总,对我是刚刚来到这里的,就在门房工作,我的名字,嘿嘿,我叫赵大岩。” 由于赵田刚过去在监狱里呆久了,每次见到劳改农场的领导,都要说一声:“报告政府。”所以,刚才他差点顺口把“报告政府”说了出来。 “赵大爷?”王雪飞没有听清,他打量着赵田刚,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王雪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纠正道: “不是赵大爷,而是叫赵大岩。” 王雪飞也笑了: “我就说嘛,怎么能起这个的名字呢?不过,你的这个名字,让别人听起来,还是很占便宜的。” 赵田刚又嘿嘿的笑了两声,确实,当年他之所以不要这个名字,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他说道: “王总,您别这么叫我了,干脆,您就叫我老赵吧。” “老赵?好,这样叫起来多顺口。那我以后就这么称呼你了,老赵。”这下,王雪飞咧开嘴笑了。 于是,赵田刚便拎着这个大箱子,走进了王雪飞的办公室。 赵田刚很懂礼节,他知道,领导的事情很多,所以,他并没有和王雪飞套什么近乎,只是放下了箱子,之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赵田刚过去在劳改农场劳动惯了,在门房,他闲着没有事情,这时候,他见司机正拿着一块毛巾,认真地擦着桑塔纳汽车,他想了想,便也从门房里,取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端了一盆清水,就主动给王雪飞擦起奥迪汽车来了。 王雪飞的这辆奥迪汽车,由于不属于公司的,是一辆私家车,所以,这位司机从来也没有给他擦过这辆汽车。 这倒并不是汽车司机懒得擦,而是他考虑到,公司的董事长柳莺莺和王雪飞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更由于柳莺莺看不惯王雪飞每天开着这辆奥迪汽车招摇过市,所以,为了不惹柳莺莺生气,他总是躲得远远的。 而王雪飞呢,这辆汽车要是脏了,他也总是自己出来擦,毕竟,让别人给他擦私家车,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赵田刚怎么能知道这里面的微妙关系?他倒是主动给王雪飞擦起汽车来了。(未完待续) 0285 公司会议室 赵田刚正在卖力给王雪飞擦着汽车,这时候,薛柯枚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抬头一眼看见,此时赵田刚正满头大汗地给王雪飞擦着那辆乌黑发亮的奥迪汽车,心里不觉就是一怔,随即有些感慨: 真是环境改变人啊。当年,她和他结婚的时候,赵田刚很懒惰,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薛柯枚的,赵田刚什么也不干。而今天,在这里,这个赵田刚却主动上赶着给王雪飞擦起私人的汽车来了。 当然,薛柯枚对此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赵田刚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站在那里,她又想起了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那个时刻都带着一顶草帽,头上蒙着一块儿黑纱的“郝师傅”。 想到这里,薛柯枚有些不愿意再往下想了,于是,她又看了看院子里,之后便转过身,准备再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她刚一转身,就听见从门房那里传来了一声汽车鸣笛的声音,薛柯枚听着声音,心里一怔,不由得回过头来,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原来,从公司的大门里,开进来两辆汽车,走在前面的这辆车,正是刚才刘春江所乘坐的汽车发出的声音,薛柯枚对刘春江的汽车声音,已经很熟悉了。 薛柯枚赶紧迎了上去,这时候,汽车已经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这时候,办公室里面的其他的几位领导,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也和薛柯枚一样,听到了汽车的声音,知道是刘春江来了。 “刘董来了?”人们纷纷露出笑脸,和刘春江打着招呼。 这时候,柳莺莺见薛柯枚站在那里不动,便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和她开起玩笑来了: “你老公过来看你来了,你怎么也不上前迎接一下,在这里干站着干什么?” 薛柯枚瞪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我才懒得迎接他呢。” 柳莺莺也笑了一下,之后,便走上前去,和刘春江握了握手,说道: “刘董,这么早就来了,你们一定很早就动身了吧?” “莺莺,别这么见外,还是叫我春江吧。”刘春江对柳莺莺叫他刘董,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其实,柳莺莺觉得,她虽然和刘春江的关系很熟,私下里也叫他春江,但是,在众人面前,她还是叫刘春江为刘董。 “老刘过来了?路上一定很疲倦吧?怎么,你来这里,别人不通知,薛柯枚总应该告诉一声吧?”这时候,作为这里的总经理,王雪飞自然也过来了,他对刘春江的称呼,由原来的“春江”,改成了现在的“老刘”。 其实,别看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称呼,王雪飞这也是经过一番仔细思考过的。他觉得,从严格意思上说,自己已经不是他手下的人了,所以,叫刘春江为“老刘”,既显得关系既亲切,同时还又不降低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杨子琪也出来了,她看见了刘春江,眼睛先是一亮,之后,不觉得有些湿润,她顿了顿,柔声说道: “春江,你还好吧?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这些年我一个人在国外,对公司里面的事情,什么忙也帮不上。你心里一定对我很有看法吧?” 确实,由于杨子琪老是不在公司里面待着,所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刘春江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他看着她的脸,说道: “看你说的,怎么会呢?你父亲是这里的股东,你能甩下这里不管,说明你对我们还是给予相当多信任的。” 杨子琪神情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她看着他,抿着嘴笑了笑,之后,她马上意识到,身后有薛柯枚在,而且,直觉也告诉她,王雪飞正注视着自己,于是便赶紧把身后的薛柯枚推了过来,说道: “行了,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薛大姐,你们两口子老也不见面,也该说几句话了。” aiyueshuxiang.com 这时候,王雪飞也腾出空来,让刘春江和薛柯枚说话,毕竟,人家两个现在是夫妻嘛。 薛柯枚只是笑着对刘春江淡淡地问了一句: “来了?那边的情况还好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薛柯枚知道大家都看着他们两个,所以,她便问起了辽源水泥集团的情况。 刘春江的眉头皱了皱,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怎么说呢?眼下还算勉强过得去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薛柯枚只是点了点头,她当着众人的面,还能说什么啊?! 还没等刘春江说话,这时候,柳莺莺先笑了起来,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演戏了,有什么悄悄话,还是留着在家里等没人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还是赶紧到办公室里去,先喝口水吧。” 大家都笑了。 之后,柳莺莺等人又和后面的那辆面包车上面下来的几个人,一一握了握手,便领着他们,一起走进了办公室的会议室里。 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人,正眯着一双眼睛,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看着刘春江。这个人就是赵田刚。 “这个家伙,看来比以前要神气多了。”这时候,赵田刚也不擦汽车了。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这边的情景。 此时,在赵田刚的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刘春江在立窑办公室里,被他呼来唤去的情景。 他看到,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从两个人的眼神里,已经完全表露出了双方的相互挂念。赵田刚的两个手,不由得握紧了。 特别是看到薛柯枚,赵田刚心里更是冒火。她和他结婚那么多年,也没有见到过薛柯枚用那样深情的目光,注视过他。 想了一会儿,他翻了翻眼睛,脸上闪现出了嫉妒的神情,之后,便又把毛巾放在了脸盆里,又开始擦起车来了。 刘春江来到公司会议室,他环顾四周,看了看大家,此刻,公司里的几个领导都到齐了,就连经常不露面的张子琪也到了。 大家寒暄了几句,之后,刘春江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渐渐地,他的神色开始严俊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重地说起来当前的形势来了: “……最近,大家大概也都从国内的一些主要媒体感受到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很不利,可以这么说,我们集困公司目前所面临的形势很不利,情况很严峻。这就是建材市场一天比一天萎缩,水泥的用户需求量大大减少,企业的原燃料上涨,业内竞争日益激烈,以前我们所做的一些投资项目,资金回笼太慢,远水不解近渴。这样,我们的正常流动资金就显得严重不足,资金缺口太多,资金的压力也大。现在,企业里面的好些设施,都已经阵旧,需要及时更新,但问题是苦于账上没钱,或者是钱不够,而下面的有些子公司,所拖欠公司的欠款,也迟迟补不上去,银行现在贷款也需要有人来做担保,这还不算,从国外来看,国际局势动荡不安,前途令人感到担忧,这个困难,就像是一股寒流,时期短时间还过不去。而且,谁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到底还能经过多久,我们的企业,也还要再支撑多久才能摆脱出来……” 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扫视着大家,此时,会议室里的这些人,一个个都神色凝重,一言不语地望着他。 “……远的不说,现在,就我们的这个水泥技术开发公司,在中东一些国家的投资,有几家公司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都是资不抵债,有的恐怕就要走上破产程序,到那时候,我们可以说,真的是血本无归啊……" 听刘春江这么一说,这时候,柳莺莺低下了头。她是这里的董事长,当然与她摆脱不了关系。 而王雪飞的两个眼睛,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因为,对中东的这几个国家项目考察,是他亲自带人一起出去看过的,而且,也是他考察完了之后,亲自写下了对这些国家有关项目投资的考察报告,,当时也是他在会议里,多次极力要求对这些国家进行投资的。 刘春江说到这里,见王雪飞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知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显得有些难为情,于是,他的口气也缓和了一些,顿立顿,之后,刘春江喝了一杯摆在他面前的材料,翻了翻,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方面。 今天的这个会议,刘春江是作为这个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来这里的。杨子琪的父亲扬吉辉,论理说,虽然他是这个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也应该来的,但是,由于他投资的这个公司,对他来说,现在根本不算什么了,只能说是他现在的一个零头,他现在财大气粗,公司的资产,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时候了。所以,这个公司在他的眼里,分量也轻多了许多,所以,这里自然对他也没有多少吸引力了。要是遇到有什么事情,杨吉辉有时候就写一份授权委托书,打发杨子琪或者是王雪飞,让他们来代替自己出席会议,做出一些决策来。 今天,由于杨子琪最近已经回国了,并且在这里上班,所以,按照往常的惯例,自然,她在这里就是她父亲的全权代表,能够代替她父亲进行一些重大的公司决策。(未完待续) 0286 眼睛后面的眼睛 当刘春江把他对当前公司所面临的各种问题做完了分析,同时又把他今后公司的发展方向所做的要求做了阐述,之后,他便点燃了一支烟,环顾了一下会场,说道: “各位对我们公司目前所存在的问题,以及在工作中还有哪些需要调整的地方,还有什么要说的,请大家尽情地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谁也不先说话。毕竟,这里除了刘春江是这个公司的股东代表,另外还有另一位,那就是杨子琪。她虽然不是这个公司的真正的股东,但是,大家仍然把她看成是这里的股东,因为她究竟还是杨吉辉的独生女嘛。 杨子琪见刘春江把目光转向了她,知道他是想让她作为她父亲的全权代表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便稍微谦让了一下,随后便开始说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在国内居住了,所以,对国内现在的形势,说句实话,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刚才刘董对目前的形势的分析来看,确实,我们公司所处的外部环境不太乐观,特别是有几个国外的项目,面临的风险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严峻。正因为如此,所以,以我个人的观点,目前,我们的业务应当适当的收缩一些,不应当再继续扩展业务,要把主要的精力,全都放在现有的几个项目上,一边做好这些工作,一边静观其变,待到国内的局势好转了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会议是里很安静,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杨子琪的发言。刘春江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她的发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其实他心里也基本赞同她的这个观点。 其实,杨子琪刚才说的这些观点,说的都是她自己的看法,并不是她父亲杨吉辉的看法。 以杨吉辉的观点,他认为,目前虽然公司的市场缩小,业务量也不断地下滑,但是,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是能够挺过这个时期,再坚持两年,那就是胜利。他知道,事物都是相对的,风险与机遇都是共存的。 正因为如此,杨吉辉觉得眼下正是一次市场重新洗牌的大好机会,他认为,目前的公司发展策略应该是趁机扩大市场占有率,再加大投入,扩大业务量,去抢占别人腾出来的那些市场。 这还不算,他还想着要把那些自身弱小,竞争力不强的一些竞争对手,趁机吞并掉,等到度过了这一段困难的时期之后,那就是自己的天下了。所以,在杨吉辉的公司里,现在也正是这么干的,他经常对属下说,现在不出手,不把对手整垮,平时到哪里去找这样绝好的机会? 对于她父亲的这种做法,杨子琪当然不能干涉,她也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去管这些事情。但是,她对她父亲的这种观念,也认为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前景不明,胜负难断。 而且,杨子琪心里也清楚,她父亲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她父亲的内心深处,他认为当前对刘春江来说,正处于资金困难时期,捉襟见肘的时候,所以,他想趁着刘春江现在集团公司自身无暇顾及的这个有利时机,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刘春江所持有的这个公司的股份,再买过来一些,这样一来,他就是这里的第一大股东了。到时候,他也就垄断了和控制了这个公司了。因为杨吉辉认为,当前的形势,只是暂时的,用不了两三年,形势还会转变过来的,最主要的,是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所以,他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而对于杨子琪来说,从理智上来说,她对她父亲的这个想法,也承认是对的,知道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毕竟从长远看,这里每年的利润也不算少。 YY小说 但是,返回来说,从感情上来说,她究竟对刘春江还是有着一些感情,虽然这个公司里面的股份,没有一股是他刘春江个人的,都属于集团公司的股份,但是,那她也不愿意这么做。她觉得,如果这样做,那就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有些不道德。总之,她不愿意让刘春江受到任何损失,哪怕是一点点。 杨子琪的发言倒是不长,她说完了之后,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柳莺莺。按照常规,当然应当是轮到她表态了。 哪知道柳莺莺刚要准备说话,这时候,王雪飞却抢先一步,以他是杨吉辉的代言人开始发言了。 柳莺莺斜着眼睛看了一下他,心里有些不悦。她知道这个人很喜欢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但是,没有办法,人家现在毕竟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杨吉辉的女婿嘛。 “刚才子琪的那番话,其实我们两个早已经在私下交流过了,她说的当然也有些道理。但是,据我岳父的看法,其实,这些天他也多次和我谈论过这个问题。以他的观点,现在不应当是退缩或者是收紧战线,而是应当主动出击,趁机扩大市场占有率,大家可能不知道,他现在那边的包装公司,就是不但没有收缩,反而还不住地扩大。” 刘春江默默地抽着烟,听着王雪飞的发言。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杨吉辉现在的这种做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不得不说,这确实也是一个良好的发展机会。因为就在前不久,杨吉辉曾经在电话里也和他商量过这个事情,杨吉辉主张趁机扩大市场,但是,刘春江没有同意,他说集团公司班子内部的意见不统一,反对的人多,不同意这样做,所以,他只得如此。退一步讲,就是如果按照杨吉辉的意见来进行,那也不行,毕竟公司所需要投入的资金太大,风险也很大,他现在这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刘春江说的确实是事实。别人不说,单党委书记苏秀玲就坚决反对。她认为,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还是要慎重一些为好,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东是刘春江,他说了算,所以,杨吉辉也没有办法。 王雪飞说完了之后,才对柳莺莺说道: "好了,我刚才是把我岳父的想法给大家透个底,现在你发言吧。"柳莺莺暗暗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开始说话了: "我是这里的董事长,我只能执行股东会的决议。既然刘董认为收缩项目,那我只得按照这个思路,来开展今后的工作……" 之后,别的人也纷纷做了一些发言,人们的观点,大多数还是表示稳妥一些为好。 眼看快到中午了,会议便散了。 随后,刘春江在这些人的陪同下,在公司转了转,这时,开饭的时间到了,刘春江他们便在公司的食堂里,准备随便吃一些饭。 由于公司的食堂不大,所以,来这里吃饭的人倒是不算多,当刘春江吃完了饭,准备到窗口再盛一碗汤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刘春江不由得就是一愣,顺着声音回头看了一下。 原来,刚才刘春江听到的那个声音,正是赵田刚说出来的。他也在别的一个窗口要一碗汤。 当他注意到刘春江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的时候,他朝这边回过头,向他笑了一笑。 由于赵田刚现在已经整了容了,刘春江当然不认识他。 但是,刘春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刚才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呢?那就是,刘春江感觉到,在他表面上笑着的眼睛后面,仿佛还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刘春江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眼神怎么这么怪呢?而且,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还这么耳熟呢?”刘春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心里暗暗地想着。 赵田刚过去在河西水泥厂的时候,赵田刚是装扮成了一个哑巴,而且,他只是在最后被许若玲抓捕的时候,才说了那么几句话,再往前,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刘春江虽然听着耳熟,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刚才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到底是谁。 “您除了汤还要些什么?” 给刘春江打饭的师傅把汤送到了窗口,见他站在这里不走,以为他还想要什么,于是就又热情地问着他。 “……啊,不要了,谢谢了。”刘春江这才回过神来。他端着这碗汤,回到了饭桌旁。 薛柯枚是挨着刘春江,和他一起吃饭的。 刘春江喝了一口汤,由于汤比较热,于是,他就放心了碗筷,想到刚才的那个声音,便随意问了起来。 “刚才在窗口打饭的时候,有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但不知道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本来,薛柯枚也正吃着饭,一听到刘春江的这句话,她立刻放下了碗,看了一眼丈夫,她心里知道,他刚才一定是听到了赵田刚的声音了,所以才这么问的。(未完待续) 0287 食堂吃饭 对于赵田刚来这里工作,薛柯枚早就想好了,为了减少一些麻烦,她不想让他知道赵田刚也在这里上班了。想到此,她笑了笑,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说话腔调和声音一样的人多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完了之后,她一边吃着饭,一边偷偷地观察着刘春江的反应。 刘春江并不知道薛柯枚说这话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多往下想,于是,两个人又开始谈论起了别的话题。 这时候,他们两个没有注意到,此时,就在离餐厅门口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赵田刚也正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吃着饭。 在这张饭桌上,由于他是新来的,谁也不认识,所以,这里的职工都是相互要好的或者是相互认识的人,围坐在一起的,大家在一起一边吃着饭,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有的甚至还相互开着玩笑,气氛显得非常活跃。 只有他的这张餐桌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当然,对此,赵田刚也早已经适应了。虽然,他当年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是,自从他从狱中逃跑了之后,便开始处处提防着别人了,生怕自己被别人认出了他。所以,当年,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自生活了。 此时,赵田刚的脸虽然脸并没有对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但是,他的耳朵却是机警地听着他们两个的每一句对话。 当他听到了薛柯枚刚才对刘春江说过的那些话语,心中便开始揣摩着两人的心理。 听着听着,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时光,一时间心理有些难受,心想,直到现在,自己已经不怕警察来抓他了,但是,他却还要在这里忍受着这般寂寞与孤苦。 正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娟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出现在公司的餐厅门口。 由于今天是教师节,学校放假半天,所以,她中午也没有在学校吃饭,一下课,饭也没有吃,便离开了学校。之后,来到了妈妈的公司里面,想看看这里。以前她没有事情的时候,也经常来到这里找妈妈。 当她来到了公司,已经是中午了,她知道这是吃饭的时间,于是,便来到了食堂。 一进门,由于赵田刚所坐着吃饭的餐桌,正好离门口不远,而且赵田刚还面对着门口,所以,娟娟一进门,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爸爸赵田刚。 她刚要喊出声来,但是,忽然,她发现爸爸这里似乎和别的饭桌上有些不太一样,仔细一观察,这才发现,她父亲是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寂寞地吃着饭。 fantuankanshu.com 娟娟的心很细致,她看着爸爸赵田刚的神色,似乎脸上有些伤感,而且,娟娟还发现,在爸爸赵田刚坐着的这张饭桌上,诺大的餐桌上,显得很空,在爸爸的面前,只摆着一碗汤,还有一个茶缸,茶缸盖还是反过来放在餐桌上,上面只放着一个馒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此时,赵田刚手里正拿着半个馒头,皱着眉头,就着汤,低头默默地嚼着口中的馒头。 很显然,由于赵田刚刚开始上班,吃饭的餐具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而且,他还没有开资,身上也没有多少钱,所以,他只是在窗口买了两个馒头,还有一碗汤,就着汤凑合地把馒头吃下。 娟娟一阵心酸。 她举目再看别的餐桌上,这些餐厅里面的职工,此时,大家正兴高采烈地聚集在一起,又是说又是笑,气氛显得很热闹。而且,在别人的餐桌上,各种大大小小的餐具摆放了一桌子,碗里的各种饭菜也很丰盛。饭桌上,还有许多吃不了的剩饭。 娟娟看在心里,一下子把右手捂在了口中。 此时,她的心就像是被刀用力扎了一下,无比疼痛。要不是害怕被别人看到,她差点就要哭出声来。 这时候,恰巧柳莺莺抬起了头,她一眼看见了正好餐厅门口站着的娟娟,她马上站了起来,向她摆了摆手,喊道: “娟娟,你来了?快进来,你妈妈在这里正吃饭呢。” 薛柯枚一听柳莺莺喊娟娟,立刻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回头一看,门口果然站着的是自己的女儿娟娟,她高兴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娟娟的身边,对她说道: “娟娟,你怎么来了?今天中午没有在学校吃饭吗?正好,妈妈给你买些你喜欢吃的饭菜。”说着,她把娟娟领到了刘春江的面前,接着,就一个人走到了买饭的窗口,给女儿又买起了饭菜。 “娟娟,你过来了?这段时候,身体还好吧?”刘春江看见娟娟,他也关心地问了起来。 娟娟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她望了望眼前,她看见,在妈妈和继父的这个餐桌上,有他们吃完的两个菜盆,菜盆里都是一些吃剩下的肉菜,另外,桌子上还有一些鸡蛋皮,——很显然,他们两个吃的饭,要比她爸爸赵田刚吃的要丰盛的多。 娟娟的心更难受了。她把头低下了。 “来,娟娟,妈妈给你买了你爱吃的京酱肉丝,还有你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快点吃吧,要是不够的话,妈妈再给你买。”许柯枚此时已经买饭回来了,她一边往餐桌上摆放着刚刚买回来的饭菜,一边对女儿关心地说道。 “妈妈,我……我今天不想吃,……吃不下去。” 娟娟由于看到了她爸爸赵田刚刚才饭桌上的情景,心里一时有些难受,所以,她看到了妈妈摆在她面前的饭菜,她有些哽咽。 “怎么啦,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薛柯枚不知道女儿的心里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女儿,不解地问道。 刘春江也放下了碗筷,关切地看着娟娟。 “你们两个好好吃吧,我不想吃了……”说完,她把脸转了过去,不让妈妈看到她脸上的泪水。 这时候,赵田刚显然也已经看到了女儿娟娟了,他也放下了碗筷,呆呆地看着娟娟。 薛柯枚不知道娟娟怎么了,正准备进一步询问,哪知道,娟娟怕妈妈再往下问,站起来就往餐厅外面走,当她走到了她爸爸赵田刚的面前的时候,正好,赵田刚也呆呆地盯着她看,两个人的目光一碰面,娟娟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顺着脸面流下来了,她一咬牙,转身快步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哎呀……” 谁知道娟娟刚跑到了门口,这时,门口一闪,恰巧有一个人正要往里走,由于娟娟的跑的速度很快,结果,娟娟一下子就把准备往里走的那个人给撞倒了…… “对……对不起……” 娟娟一看,自己把面前的那个人给撞倒在地上,连忙上前,把那个人扶起来,定睛一看,她愣住了,原来,被自己撞倒的这个人,正是杨子琪。 “……啊,是您啊?对不起,阿姨,您摔伤了没有……”娟娟充满歉意地对杨子琪说着。 杨子琪被娟娟拉着自己的手,站立起来,她一看眼前的这个鲁莽的女孩,惊喜地叫了起来: “不要紧的,……啊,你是娟娟呀?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几年不见,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我刚才差点没有把你认出来呢……怎么,你吃完了饭了?” “哦,……还没有,有些不想吃……”娟娟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由于是她把杨子琪撞倒,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跑了,她帮着把杨子琪身上的土拍了拍,正打算要走,这时候,薛柯枚也跑了出来,她见到杨子琪,连忙关切地问道: “……怎么样,摔得疼不疼,不要紧吧?” “没事,薛大姐,娟娟说她不想吃饭,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还是食堂里的饭菜不好吃?” 由于刚才听了娟娟的话,杨子琪不禁对食堂的饭菜有些疑问。 “哦,不是……不是食堂的饭不好,是我没有胃口……”娟娟知道,如果说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对于食堂的工作人员来说,一定心里不高兴,所以,她把不想吃饭的责任都归结到自己的头上。 这时候,柳莺莺也过来了,她看了看娟娟,关心地说道: “你既然没有胃口,那么,阿姨给你单独做点儿你最爱吃的,来吧 ,到阿姨的宿舍里来,阿姨给你做。” 娟娟早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她马上摆了摆手,很有礼貌地说道: “不用麻烦阿姨了,我……我不饿。” 这时候,薛柯枚对女儿说道: “你下午还要上课,不吃饭怎么能行?来吧,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这时候,刘春江也过来了,他看了看娟娟,说道: “就是,不吃饭怎么能行?想吃什么你就直接说。不要不好意思。” 娟娟见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她也不想让这么多的人看着她,于是,她对妈妈说道: “要不……要不我就随便在这里吃点儿算了。”说完,她这才又跟着妈妈走进了食堂。(未完待续) 0288 电脑里的图片 走进了食堂,杨子琪看了看食堂里面的饭菜,马上对娟娟说道: “你想吃什么,尽管对阿姨说。要是这里的饭菜不合口,那也不怕,阿姨很会做饭,可以亲自下厨给你做一些你喜欢吃的。说吧,想吃什么?”杨子琪一脸关切的样子,望着娟娟,关心地问道。 娟娟眨了眨眼睛,看着这位曾经当过她一段时间的继母,不好意思对说道: “谢谢阿姨,我还是自己随便要一些现成的饭菜吃吧。不麻烦阿姨了。”说完,她走到了餐厅的窗口,向里面看了看,然后点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菜。 食堂里面的服务员给她盛好了饭,之后,娟娟便又端着这些饭菜,来到了薛柯枚所坐的桌子上。 杨子琪见娟娟和薛柯枚坐在了一起,这才也和王雪飞一起,要了两份饭菜,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娟娟吃了两口饭,她不敢直接看爸爸,装作随便的样子,瞅了瞅刚才爸爸的那张桌子。 这时候,赵田刚那里已经是空空的了。显然,他刚才已经吃完了饭,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了。 娟娟心情很复杂,她又四处张望了一阵,还是没有,这才又低头开始吃饭了。 由于娟娟今天并不是真的没有胃口,其实她肚子早就饿了。娟娟低头吃着,一开始,她吃的还有些慢,但后来,渐渐地也大口吃了起来。 薛柯枚注意地看着女儿,见她胃口还不错,于是,便一边陪着她吃着饭,一边又问起了她学校的情况来了。 经过刚才在门口这么一折腾,娟娟这时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心里难受了。她知道,自己刚才心里想的那些事情,不能表现出来,让妈妈担心。于是,她就一边吃着饭,一边和妈妈说起了学校里面的事情。 刘春江也在旁边坐着,他静静地听着,有时候也会插上一两句话,询问着她的情况。 娟娟现在由于一直都住校,也不经常在家里,所以,对刘春江,她说话也比较客气,但是,两个人的话不是很多,关系似乎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吃完了饭,薛柯枚带着娟娟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刘春江也跟着在宿舍里坐了一会儿,他没有什么别的话,只是问问娟娟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每个月的钱够不够。 娟娟还是很客气地点了点头,说什么也不缺,当问到钱还剩下多少的时候,娟娟低着头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一些。 刘春江一看娟娟脸上的表情,知道孩子的钱不多了,于是,就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几百块钱,递给了娟娟,说道: “你把这些钱拿上吧,要是不够的话,就尽管再从家里来拿,千万不要不好意思。” 娟娟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动。 由于刘春江经常在辽源住着,也没有多少时间管她,所以,娟娟每个月的钱,基本上都是薛柯枚给她。 “娟娟,这是爸爸给你的钱,他又不是外人,这是他的一点儿心意,你就拿着吧。” 现在,他们虽然早就是一家人了,而且薛柯枚也多次试着让娟娟称呼刘春江为爸爸,但是,娟娟总是叫不出口,还是叫他叔叔。好在刘春江也并怎么介意,他私下对薛柯枚说,这种事情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另外,即使她不改口,那也没有什么,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不要为难孩子。 另外一点,虽然薛柯枚每个月负责给娟娟在学校的生活费用,但是,其实每个月给她的钱并不算多。这是因为,薛柯枚觉得孩子上学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而且,在她的内心深处,她觉得娟娟不管怎么说,毕竟不是刘春江亲生的女儿,所以,她给娟娟花钱,多少有些顾虑,怕刘春江心里有些不高兴。 其实,刘春江对于家里的钱,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反而他还多次让薛柯枚多给孩子一些钱,不要让孩子受委屈。 此时,娟娟看着刘春江给他的钱,脸红红的,她看了一眼妈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刘春江知道娟娟不好意思要自己的钱,于是,他一把抓过了娟娟的手,硬是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 “谢谢……谢谢叔叔。”娟娟手里拿着钱,表情有些不太习惯的样子。 “看你这孩子,还是那样生分,以后千万别这么客气。”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这时候,刘春江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便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便和薛柯枚打了个招呼,又离开了这里。 现在,房间里面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人了,薛柯枚这才问道: “娟娟,告诉妈妈,你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和妈妈说说好吗?” 娟娟心里有什么话都喜欢和妈妈说,她见妈妈问起了刚才的事情,低头想了想,这才说道: “妈妈,我……我也不瞒着你,刚才,我……我是看到爸爸的饭桌上,除了一碗汤和两个馒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而你们的饭桌上,又是鸡蛋皮,又是肉菜,摆了许多,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我心里……心里有些难受……”娟娟想到刚才,眼泪又要落下来了。 薛柯枚怔怔地听着,这才明白过来,她一时间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对女儿说,过了片刻,她对娟娟说道: “这都怪妈妈太大意了,他刚刚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要紧,以后,妈妈多关心他就是了,你放心吧。” 见妈妈这样说话,娟娟这才笑了。 两个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到下午上班的时候,薛柯枚便又开始上班了。 娟娟下午放假,闲着没有事情,便也跟着妈妈一起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自从上了高中,娟娟的功课也开始紧张了,所以,她不像过去,能经常来妈妈这里。今天,正好可以到妈妈这里来看看。 薛柯枚坐下之后,便拿起了水壶,里面已经空了。 娟娟见妈妈准备喝水,便主动拿起了暖壶,到水房去打开水。 当她来到了水房,正在接着水,恰巧这时候杨子琪也提着一个暖壶,走了进来。 娟娟朝杨子琪笑了笑,继续接着水。 “娟娟,你今天下午怎么不上课了?”杨子琪站在旁边,随便和她聊了起来。 “今天不是教师节嘛?学校的老师都放假了,所以,我就来妈妈这里了。”娟娟朝杨子琪笑了笑,说道。 “哦,原来是放假了,怪不得呢。……对了,娟娟,一会儿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你一定喜欢。”杨子琪把水壶灌满,热情地对娟娟说着。 “是吗?那谢谢阿姨。”娟娟又朝她笑了笑。她过去虽然曾经说起来也和眼前的这个曾经的继母,一起生活过一段日子,但是,现在见了面,关系还是有些别扭。 两个人打完了水,杨子琪再次叮嘱道: “娟娟,你可一定要过来看看啊。” 娟娟本来不想去,但是,见杨子琪很是热心,觉得不去有些不好,于是,她回到了妈妈的办公室里,给妈妈倒了一杯茶水,之后,她犹豫了一下,便和妈妈说了一声,便来到了杨子琪的办公室里。 杨子琪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她一见娟娟过来了,便高兴地拉着她,来到了里面的房间。 娟娟看着杨子琪,见她从箱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又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黑黑的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阿姨刚刚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有许多好玩的游戏,你玩吧。反正今天你也放假。”杨子琪一边把笔记本电脑打开,一边给娟娟介绍着。 娟娟毕竟还是个孩子,好奇心很强。而且,她以前只是见过台式的电脑,并没有见过这种笔记本电脑。 小书亭 “看,这里面都是一些好玩的游戏,你喜欢什么,自己慢慢玩吧。” 娟娟坐在那里,看着电脑上的屏幕,眼睛亮了起来,她还没有玩过这些游戏呢。 这时候,薛柯枚敲了敲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刚才见娟娟给她倒完了水,说自己要到杨阿姨这里。心想,这个娟娟,去杨子琪那里干什么?又怕孩子给杨子琪添乱,便找到了这里。 “娟娟,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别影响阿姨的工作。” 杨子琪见薛柯枚走进来了,便对薛柯枚笑了笑,说道: “大姐,孩子在里面玩游戏呢,她好不容易放假半天,就让她在这里玩吧。不会影响我的。”说着,她领着薛柯枚走入了里面的房间。 薛柯枚一看,只见娟娟正坐在那里,两眼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正玩的起劲呢。 见杨子琪对娟娟这样热情,薛柯枚也不好说什么,她便对娟娟说道: “玩上一会儿就行了,别玩的时间太长了。” “知道了,妈妈。”娟娟头也顾不上回,两个手紧张地放着键盘上忙着,应道。 薛柯枚看了看,便和杨子琪在外面的房间里,谈论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来。 谁能知道,娟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无意中在杨子琪的笔记本电脑里,看到了几张图片。(未完待续) 0289 心机 娟娟一个人坐在里面,玩了一会儿这款游戏,由于过不了关,她只好退了出来,想再重新找一个更有意思的游戏。 当她退了出来,却怎么也找不着存有游戏的那个文件夹了。于是,她就按照刚才的印象,耐心地找了起来。 当她打开一个文件袋,不想里面都是一些杨子琪的照片,可以看出来,这些照片,都是杨子琪在国外生活的时候照的。 娟娟一张一张地浏览着,这时候,一张小男孩的照片冒了出来。 “这个小男孩,长的真可爱。”娟娟看着屏幕上的小男孩,心里这样想着。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娟娟觉得,这个小男孩,不久感到很亲切,而且,看着还似乎有些面熟,究竟像谁呢?除了像杨子琪,另外还有些像刘春江。 于是,她就继续一张一张地往下看下去。 娟娟发现,里面的这个小男孩,和杨子琪的关系很亲密,其中有几张,是杨子琪抱着这个小男孩的。 其实,娟娟所看到的这个小男孩,正是杨子琪和刘春江生的那个男孩,他现在已经有四五岁了,一直都在美国和杨子琪的姑姑在一起。 当然,在这些年,杨子琪也是老也不在国内居住,她在国外,一直都和这个可爱的儿子在一起。 由于对自己的喜爱,她给孩子照了很多照片,而且,她把这些照片,都存在自己的电脑里面了。 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柯枚已经和杨子琪走了进来。 “哎呀,这个男孩子是谁啊?长的真可爱呀。”薛柯枚一眼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不由得夸赞起来了。 杨子琪一惊,她心里暗暗地埋怨自己,怎么把这码事给忘了,竟然让薛柯枚看到了孩子的照片了?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她连忙咳嗽起来,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等咳嗽完了之后,她已经想好了,说道: “大姐,你难道忘了?这不是我表哥家的那个孩子吗?上次你在我家里还见过呢。” 薛柯枚这才想起,上次她和刘春江一起来去杨子琪家里送请帖的时候,在一本书里面,曾经见到过这个孩子,只是这个孩子,现在转眼已经这么大了。 “子琪,你发现了没有,这个孩子不知道哪儿,长得很像很像……”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想着。 杨子琪笑了笑,赶紧打断了薛柯枚的话,接着说道: “是不是长得很像我啊?人们都这么说呢。我表哥长得就很像我,所以,这个孩子长得像我,也是很自然的,毕竟是我们家的人嘛,对吧?哈哈……” 其实,薛柯枚想说的是,这个孩子虽然长得某些地方有些像杨子琪,而且,在她眼里,这个孩子也有些像刘春江,特别是那双眼睛。只是她刚把话说到半截,觉得有些不合适,这才把话停住了。而恰巧杨子琪也担心她说出这一点,引起他们的疑心,所以,她就把话接了过来。 由于担心薛柯枚再说出什么来,杨子琪便把话岔开,说道: “娟娟,你怎么不玩游戏了?难道游戏不好玩吗?” 娟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我刚才找不找那个游戏了,就随便看了起来,所以……” “不要紧,阿姨给你找。”说着,杨子琪把鼠标拿了过来,很快,她又打开了游戏。 娟娟高兴地又玩了起来。 薛柯枚看了一会儿,便和杨子琪告辞,走了出去。 杨子琪把薛柯枚送出门口,这才又回到了座位上。 她坐在那里,想着刚才她们之间说过的那些话,心中又想起了那个她的那个孩子。 这几年,杨子琪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居住,一去就是三两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当然,家里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情,她也会随时回来。 她出国居住,一方面,主要是她日夜都思念着自己的孩子,在国外就能够和孩子在一起。毕竟,孩子是她亲生的,她有些离不开他。在她的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她要把剩下的时间,都给了孩子,以免落下人生的遗憾。 另外一个原因,由于杨子琪身患胰腺癌,杨吉辉夫妇让她到美国进行治疗,说那里的条件好一些,说不定还能把病治好,而且,家里现在也完全有能力让她长期在国外治疗。 这样,由于她长期在美国居住,再加上她的病情发现的还不算太晚,杨子琪的心态和身体素质也比较好,所以,从表面上看,控制的还算不错。 对于这一切,杨子琪本人和她父母都没有告诉王雪飞实情,每次出国的时候,杨子琪只是告诉他,自己去国外,一来是想看看国外的姑姑,另外也想治疗一下自己的慢性病关节炎。 王雪飞听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他心里其实完全清楚。只是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表示理解和支持,让她多在国外好好调理一下,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说到王雪飞,他现在在杨吉辉的公司里,虽然暂时还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对他来讲,基本上还是很信任的,有些事情,也渐渐地让他开始参与了。 而且,更让王雪飞欣喜的是,就在前不久,杨吉辉还把自己所持有公司的股权,让出了一部分,给了他百分子五。 要知道,对于王雪飞来说,这百分之五的股权,说起来也不算少了,毕竟,这才多长时间呀。 杨吉辉所创办的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刚开始,主要股东有两个人,一个是他本人,另外的一个人,是他的妹妹。另外还有几个小股东,都是他过去的一些经商的同事。 由于经营的规模不断扩大,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结构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杨吉辉自己在公司里所占有的股份,现在已经由最早的百分之八十,改为了百分之五十了。可以说,他还是这个公司的绝对大股东。 杨吉辉的妹妹,也就是杨子琪的姑姑,占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杨吉辉的妻子也占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杨子琪现在也持有公司的百分之十的股份。 王雪飞现在也有了公司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其余剩下的那些股份,还是过去杨吉辉的那些老同事所持有。 在王雪飞的工资待遇上,那更是十分丰厚的,这一点,远远要比在辽源水泥集团的待遇要好。 王雪飞的心里非常清楚,岳父家里虽然非常有钱,但是,这些财产,他们不会带走,虽然现在还不属于他的。但是,他相信,只要他好好下一番工夫,做得巧妙,将来的这些财产,早晚会成为他的。毕竟,杨子琪的身体有病。 当然,王雪飞他也知道,要想取得杨吉辉家里的财产,首先一点,那就是先要取得他们一家人的信任。要想做到这一点,自己现在还不能着急,要等待时机,先要慢慢取得他家人的信任。 同时,王雪飞也暗中注意着妻子杨子琪的身体情况。 对于这一点,他现在心里其实也是很矛盾。 他暗暗地琢磨着,如果要是杨子琪病情真的发生恶化,过早地离开了人世,那么,他作为杨吉辉女婿的这个身份,也就大大地打了折扣了。那样,他的一番苦心,也就化为乌有。 燃文 而且,就算是杨吉辉还认他这个女婿,由于他和岳父家里的人交往的时间并不算很长,那他也不会得到多少财产,更不会有什么财产上的继承权。 所以,他反复思量,妻子杨子琪最好还是再多活两年,这样,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取得岳父岳母的信任。 另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知道,现在,岳父岳母的岁数不管怎么说,毕竟不小了;而杨子琪的身体,也不可能管理公司的具体事务,所以,说不定哪天就会把公司的管理权,交给了他。 他期待着这一天。 他还期待着,要占有更多的公司股权,所以,他在公司干的也十分卖力。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确实取得了岳父岳母的初步信任。 此时,王雪飞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窗外公司的场景,心里正胡乱地盘算着自己的美梦。 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身体有些劳累,于是,他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门外,看着办公室的外面的景色。 自从王雪飞那次在出国的飞机上忽然得了冠心病,他也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知道,一个人如果身体不好,他即使有再多的财产,那也没有多少用处。 正因为这样,他现在工作的时候,也很注意保养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他看到,自己的那辆崭新的奥迪汽车,正停放在公司的办公楼前,一个人正在给他卖力地擦着汽车。 不用说,擦车的这个人,还是那个赵田刚。 对于赵田刚,由于他现在已经改变了容貌,所以,王雪飞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此时,他看着赵田刚,觉得他给自己擦车,自己多少应该感谢一下他。想到这里,他又回到了办公室里,拿了两盒香烟,走到了赵田刚的面前。 “这位师傅,辛苦了。谢谢你给我擦车啊。”王雪飞一边掏出了一根香烟,递给了他,一边用打火机给他点上了火。(未完待续) 0290 引起了注意 赵田刚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笑了笑,接过了香烟,之后,王雪飞又给他点着,望着他,问道: tsxsw.la “你是新来的吧?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赵田刚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我是刚到这里来的。” 王雪飞这个人,其实平时和下面的普通工人,一般来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要说,他喜欢和对他有用的人交往。今天只是见这个新来的看门人,给他主动擦了汽车,所以,他才有兴趣和他多聊了两句,又接着随便问道: “你是哪里的人啊?以前在哪里工作啊?” “哦,我是霍州人。以前?唉,要是说到以前,干的事情也多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干过。”赵田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不太想提起过去的事情。 好在王雪飞也没有什么兴趣听他过去的故事,另外,他还有别的事情,于是,他就把兜里的那两盒烟掏了出来,递给了赵田刚,又说道: “好,好,既然来到这里工作,那就好好干吧。这两盒烟,你拿着抽吧。” 赵田刚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他接过了香烟,心中一时有些激动,连忙点着头,说道: “谢谢领导,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王雪飞拍了拍赵田刚的肩膀,转身又回去了。 赵田刚站在门房的门口,望着远去的王雪飞,心里不由得浮想联翩。 他和赵田刚本人,其实过去在辽源水泥厂的时候,由于不在一个部门工作,所以,仅仅有过几次少的接触,相互之间也并不了解。 后来,王雪飞到了河西县水泥厂,而赵天刚也去了那里,但是,那时候他装作成了一个哑巴,什么话也不说,交往也不是很多,只是由于他老是在办公室里帮着干一些杂活,所以,对王雪飞的性格,多少也有一些了解。他知道,王雪飞这个人小心眼比较多,喜欢算计。另外,他也知道,王雪飞和刘春江多少有些合不来。 赵田刚见王雪飞走远了,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两盒香烟,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回到了门房。 再说娟娟,她在屋里玩了一会儿电脑,这时候,薛柯枚看了看表,再次来到了杨子琪的办公室,先是对杨子琪点头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里面,之后,便走到里面的屋子,对娟娟说道: “娟娟,差不多就行了,你都玩了很长时间了,看把眼睛看坏的。另外,阿姨也要工作呢。” 杨子琪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不影响,她想玩就让她玩吧。孩子嘛。” 由于毕竟不是在家里,另外,娟娟现在也很懂事,她恋恋不舍地关了笔记本电脑,揉了揉眼睛,从里面走了出来,临走前,还很有礼貌地对杨子琪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阿姨,我……我不玩了。我要走了。” 杨子琪一看娟娟眼神,就知道她还没有玩够,但是,由于许柯枚不让孩子玩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把她们母女两个送了出来,说道: “什么时候想玩,就过来吧。” 娟娟向杨子琪摆了摆手,跟着妈妈回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里。 薛柯枚找了两个杂志,让娟娟看,娟娟翻了几页,她哪里能看得进去?只是随便看了几眼,觉着有些无聊,便独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时候,太阳已经偏离西了。娟娟看着外面,忽然,她看到了公司大门口的门房,只见门房的窗口,有个人影在晃动,她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 “是爸爸?” 娟娟看了看周围,心里又想起了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的情景,她眉毛动了动,回头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什么人,就一个人惴惴不安地走到了门房。 这时候,赵田刚听到了脚步,一回头,也看到了娟娟。 两个人隔着窗户,都这么互相望着,谁也不说话。毕竟,之前他们两个已经说好了,在这里,要装作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 但是,娟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另外,她也很想看看爸爸工作的环境,于是,她又回头看了看周围,稍微迟疑了一下,终于,她一咬牙,上前紧走了几步,走进了门房。 “爸爸……”娟娟走进了屋里,四面环顾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只见爸爸这里除了工作上的物品,凡是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都很简陋。 娟娟看着看着,心里又想起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怕爸爸难过,把脸转了过去,她心里有些哽咽,但是,她也不想让爸爸看出来她心中的悲痛。 “娟娟,你来看爸爸了?” 赵田刚这时候却是和娟娟不一样,他一把拉住了娟娟,看了看她,问道: “你今天怎么不上课?” “今天……今天是教师节,我们学校放假半天,……对了,爸爸,这是几百块钱,你拿着吃饭的时候,买些菜吃吧。”娟娟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中午赵田刚吃饭时的情景。 赵田刚一看,心中有些感动,但是,他还是把娟娟送个她的钱推了回去,笑着说道: “我的娟娟懂事了,爸爸不要,爸爸身上还有些钱,够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对了,你的那个……那个继父刘春江,对你怎么样?他欺负你吗?” 娟娟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他很忙,老也不回家,另外,我现在也住校。” 赵田刚睁着两个大眼,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似乎要判断,娟娟到底是不是说的是真话,此时,他听着娟娟的回答,见不像是说谎,这才说道: “那就行,不过,如果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千万别瞒着爸爸。” 娟娟点了点头,她还是要把那些钱留给爸爸。 赵田刚看着娟娟手里的那些钱,犹豫着。说实话,他确实需要这些钱,最后,见娟娟硬是要给他留下,于是,他终于同意,留下一些,同时又给娟娟留了一些。 娟娟见爸爸收下了几张,这才笑了。 之后,娟娟又拿起了摆在桌子上的一个喝水杯子,看了看。 这个喝水杯,一看就是年代已经很久以前的了,而且,现在社会上也没有人用这种老式的缸子了。 而且,娟娟中午也亲眼看见了,这个大茶缸,除了平时用来喝水,同时,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它还算爸爸的餐具呢。 “爸爸,等我给你从家来拿一些生活上用的东西吧。” 赵田刚见娟娟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大茶缸,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他说道: “不用了,等慢慢再说吧。再说,这是公司,又不是在家里?只要能凑合着用就行了。” “爸爸,你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 赵田刚笑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不用,我要是真的缺什么,就会找这里的头头。” 娟娟摇了摇头,又说道: “我是说你自己还有什么没有的。不是说工作上的东西。” 赵田刚认真地想了想,这才说道: “好吧,现在暂时还行,有些事情,等慢慢来吧。”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赵田刚怕娟娟在这里被别人看见,就说道: “好了,时候不短了,你还是出去吧,你不是说,在这里不让别人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吗?你还是走吧。” 娟娟又看了看爸爸,这才离开了门房。 自从娟娟和她妈妈薛柯枚说了赵田刚的情况后,薛柯枚还真的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她知道,抛开自己是这里的领导,总应该关心一下下面的职工工作生活情况不说,就是从私人的角度,既然娟娟提了出来,她也应该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她对赵田刚的感情,多少有些复杂。虽然,过去她对他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但是,自从她知道赵田刚在火中救过女儿娟娟之后,在薛柯枚的心里,多少对他还是有一些感激,另外,在他们之间,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有一个娟娟,不能让孩子看着她爸爸在这里心里难受。 于是,第二天,她便找过赵田刚,详细询问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问他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公司提出来。 赵田刚呢,一点儿也不客气,他把自己在这里需要的,都说了出来。 薛柯枚了解完他的情况之后,很快,就让人给他把该准备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当然,赵田刚所需要的,也不过份,无非就是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比如吃饭的饭盒,喝水的杯子,睡觉的铺盖,等等。要是换上别人,这些东西,本来不算也不算个什么,但是,对于赵田刚来说,他连这些东西也没有。难怪娟娟看了有些难过。 同时,薛柯枚除了让人又重新把门房装修了一番,把这里的办公桌也更换了一个新的,还给了赵田刚一些钱,让他好好把伙食改善一下。 对于薛柯枚所做的这一切,除了柳莺莺心中有数,知道她这样做的心思,同时,谁也没有想到,却引起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王雪飞。(未完待续) 0291 发现了秘密 王雪飞这个人还真别说,有时候日常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真是很强。 由于赵田刚总是给他主动擦车,所以,时间长了,他有时候没有事情的时候,路过门房,也会进去和赵田刚说上一句半句话,这样一来,薛柯枚对赵田刚生活上做的那些事情,就被王雪飞发现了。 论理,这些事情,作为薛柯枚一个书记来讲,对门房的一个看门人在生活上的这些琐事,一般来说,她管说的过去,不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说起来这些都是一些小事情。 但是,王雪飞可不这样认为。 由于薛柯枚的这些举动,让王雪飞产生了一些疑心: “薛柯枚自己的事情也不少,过去也没有见过她怎么过问过门房的事情,怎么到了赵田刚这里,就变了一个人呢?” 王雪飞看着房门里面刚刚粉刷过的白墙,还有靠在窗户上的新的办公桌和上面的一些日常用品,更主要的是,就连赵田刚自己用的铺盖,也换了新的了,这就不能不让王雪飞对薛柯枚的这种行为产生了疑心。 “看来,这个赵田刚,说不定和薛柯枚背后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王雪飞便一边看着干净舒适的门房,一边开始试探着和赵田刚聊起了这些事情: “赵师傅,几天不见,你这里的环境真是发生了不少的变化啊,简直比我的办公室还要干净啊,这是谁派人给你弄的?” 赵田刚毕竟过去当过一段时间的车间革委会主任,他当然知道单位里面主要领导的工作职责。 此时,他见王雪飞对这件事很好奇,本来,由于柳莺莺事先告诉他了,不让他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不想说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总经理王雪飞主动询问起来了,他两个眼睛眨了几眨,心想,要是说出薛柯枚主动派人给他粉刷的,那就会得罪这个王雪飞,毕竟,他才是这里的总经理。这些事情,要管也是他的事情,还轮不上书记来管这些事情呢。 “哦,是这样,那天,我正在这里看门,薛书记正好要打个电话,就走进了我这里,结果,她看见我这里环境有些乱,而且用的东西也有些旧,所以……所以她就打发人过来,给收拾了收拾。” “哦,原来是这样啊?好……好,薛书记关心下面职工的工作环境,更关心职工的生活,好……好,唉,这就是我这个总经理失职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王雪飞一边检讨着自己的行为,一边看着赵田刚这里的环境,笑着说道。 见王雪飞这样说,连忙又说道: “王总经理,你也不能这样说,这也是恰好赶上了。哈哈……” 王雪飞抽了两口烟,又扯了几句别的,装作随口说说的样子,又说道: “哈哈,我也就是这么一问,你别胡思乱想。……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提出来,不要不好意思。关心职工工作上和生活上的各种困难,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当领导的职责,你说是不是啊?好了,你忙吧,我走了。”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办公室里,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就让劳资科的人,把公司职工的用工档案全部拿过来。 当劳资科的一个年轻的女职员把材料拿过来之后,王雪飞就对这个职员笑着说道: “好了,你先忙去吧,等我看完了,你再取回去。” 那个女职员抿嘴笑了一下,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于是,王雪飞便找到了赵田刚的有关资料,拿了出来,他要看看,这个赵田刚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由于赵田刚并不是这里的正式职工,只是一个临时聘用的一个看门人,所以,聘用这么一个人,也不用经过他这个公司的总经理操心。所以,他并不知道赵田刚的真实情况。 此时,他把赵田刚的有关材料放在办公桌上,刚看了个开头,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变瞪圆了: “……天哪,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怪不得薛柯枚对这个赵大岩这么特殊呢,闹了半天,这个赵大岩,原来……原来就是赵田刚啊……” 由于赵田刚的个人履历表上,可以显示出来他的真实身份,结果,赵田刚现在的这点秘密,算是被王雪飞给发现了。 王雪飞知道,过去,在河西县的时候,赵田刚是隐名埋姓,躲藏在河西县水泥厂,那个时候,由于他只是一个不在编的人,又是一个哑巴,所以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至于他在那里,入的宏业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当时也是挂在别人头上的。 “这个赵田刚,他现在已经出来了?” 对于赵田刚的那些情况,王雪飞多少也知道一些。 “也许,他是提前被放了出来了。”王雪飞自言自语道。 “这是一方面,另外,他不是脸上被火烧过吗?怎么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王雪飞回想着赵田刚的脸上,两个眼睛不住地翻着。 “难道,他是做了整容?对了,他说话的嗓子,虽然有些变了,但是,说话的腔调还是很像。” 王雪飞望着窗外,吸了一口烟,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着。 “就算整了容了,他也不用这样,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起来啊,他现在不像过去了,已经不用东躲西藏了。” “既然这样,那他还要隐瞒什么呢?”王雪飞越想越有些不对劲。 “难道,这个薛柯枚,对赵田刚还有些旧情。”王雪飞开始往别的方面想了。 “不可能。”王雪飞自己就把自己的这个想法推翻了。 “薛柯枚和赵田刚的关系,辽源水泥集团的每个人都知道,那可以说是一对冤家。薛柯枚怎么可能对他这样照顾呢?”王雪飞有些想不明白了。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奥秘,后来,他也不想了,决定先不漏声色,暗中观察一下再说。 于是,他又让人把这些档案材料取了回去。 之后的这些天,王雪飞或者是在食堂,或者是在薛柯枚进出大门的时候,他暗中观察着。 bidige.com 有一次中午,赵田刚从食堂打了饭,端着个菜,坐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饭桌上。 过了一会儿,正好许柯枚也打了饭,当她刚想往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一看旁边坐的那个人是赵田刚,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就多走几步,又往远处的空位上走去。 “看来,薛柯枚并不是对赵田刚有什么好感,心里多少还是对赵田刚有一些反感啊。”王雪飞这样想着。 他发现,每次薛柯枚走到门房的时候,她的表情,总是显得有些复杂,另外,她也没有过多的和赵田刚有过什么来往。 倒是赵田刚,每次见到薛柯枚走过来的时候,眼睛里面似乎有一些说不清的味道。是仇恨?还是爱恋?都不是。但是,反正就是不太一样。 观察了几个月,王雪飞有一次见赵田刚又给他忙着擦着汽车,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装作随便的样子,随口问道: “赵师傅,听你说话的嗓音,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什么?我说话的声音,像一个人?是谁?”赵田刚一惊,他看着王雪飞,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像……像谁呢?对了,很像我们当年辽源的一个人,那个人叫赵天刚。” 赵田刚本来正准备端着脸盆,往汽车后面走,听到了王雪飞的这句话,他一下子把手中的脸盆丢在了地上,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他怔怔地看着王雪飞,王雪飞也紧紧地盯着他。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看你,怎么听了这句话,吓得成了这样呢?看来,我说的没错吧?哈哈哈哈……”王雪飞见赵田刚这样惊慌,不禁笑了起来。 赵田刚看了看周围,也笑了。 之后,赵田刚知道自己被王雪飞认出来了,他知道,自己的档案清清楚楚地写着呢,他是这里的总经理,可以调看他的档案。自己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过去,于是,便看了看周围,悄悄地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个人进了屋里。 “王总经理,不是我故意要隐瞒,我也是不得已啊。毕竟,我过去曾经得罪过刘春江啊,要是让他知道我在这里,那还有我的好果子吃?我还能在这里混下去吗?再说,我来到这里,也会给薛柯枚找一些麻烦的,所以,我对外不能说我的真实身份。” 王雪飞一听,这才明白过来,说道: “闹了半天,你是担心这个呀?也是,要是真的让刘春江知道,这里要不要你,还真的不好说啊。毕竟,你们两个之间,曾经有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既然王总经理什么都知道了,那就请帮我继续隐瞒着啊。” “这还用说?赵主任,我王雪飞是个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放心吧,你的这个秘密,到我这里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了。只要别人不说,我是不会说的。”(未完待续) 0292 担心 对于王雪飞这个人,赵田刚以前在辽源水泥厂的时候,对他还不是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后来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虽然赵田刚装扮成了一个哑巴,每天一句话也不说,但对王雪飞这个人的性格,还是了解一些的。 此时,他见王雪飞信誓旦旦地对他说,不会把他的这点事情告诉外人,就笑了笑,对他说道: “好的,既然王总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其实,说起来,咱们都不是外人了,以前在辽源水泥厂的时候,咱们虽然打交道不多,但是,后来咱们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那时候咱们天天打照面。虽然我那时候不说话,装作一个哑巴,你是领导,但是,我们还是经常打交道的。” 赵田刚脸上带着巴结的笑容,他努力地和王雪飞套近乎。 王雪飞点了点头,连连说道:“那当然,那当然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过了一会儿,他端详着赵田刚的脸,又好奇地问道: “对了,说起来了,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你脸上被火烧伤了,头上老是蒙着一块儿黑纱,我看不到你的脸面,现在,你……你的这张脸……又是怎么回事?” 赵田刚知道王雪飞会问他这个问题,他咳嗽了两声,然后,他就把他整容的这件事前前后后的经过,大体上讲了一遍: “……唉,说起来,这也是我的运气好呀。有个专门研究整容的医学专家,他为了研究给烧伤患者整容,需要找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做实验,当然是免费。由于是做实验,能不能成功,谁也不敢说。这样,一般人谁敢让他在自己的脸面上做这个实验?正好,他的一个亲戚过去在劳改队的时候,就和我在一起干活,他知道我的情况,就这样,找到了我的头上了。我一想,我的这张脸反正也已经毁了,就算是这个专家的实验不成功,对我来说,那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我的脸已经毁了,大不了,我再毁个第二次,于是,我就放手让他在我的脸上随便倒腾。在整容之前,他还给了我几张照片,让我从几张照片里选一个样子,也算是整容之后的样子吧。我其实也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看着那张好,就随便挑了一个,……哈哈,没想到,这小子的实验还真的成功了……你看,要是不对外人说,一般人谁能看出来啊……”赵田刚一边讲述着自己整容的经过,一边用手指着这张脸,让王雪飞仔细瞧着。 王雪飞细细地查看着,不住的点头称赞着,说实话,赵田刚现在的这张脸,这个实验还真的算很成功,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不容易发现过去曾经被火烧过。 bqgxsydw.com “确实不错,要是不说的话,谁能相信赵主任的这张脸,过去曾经被火烧过啊?” 赵田刚听了,脸上现出了平时少有的笑容,他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行了,王总快别这么称呼我了。……什么赵主任?我算什么主任?现在听起来都感到有些滑稽,……这样吧,王总,你以后只管喊我老赵就行了。这样我听起来也自在一些。”赵田刚给王雪飞又倒了一杯水,放到了他的跟前。 王雪飞看着赵田刚,又看了看这个小屋子,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 “老赵,好,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了。唉,这么多年了,老王你吃的苦也不算少了,我看这样吧,等有机会,我给你换一个好一点儿的工作,工作不多,工资也比你现在的要高许多。怎么样啊?” 赵田刚一听,两眼立刻闪出了亮光,他站了起来,马上说道: “那太好了,还是王总体贴我啊。要是那样,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好好干啊。不知道王总有什么好的想法?” 王雪飞眨了眨眼睛,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有点儿耐心,沉住气,咱们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来。要不然,对你我都不好,是不是?等有了好的机会,那时候我当然会告诉你的。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我请你喝酒,咱们慢慢细聊……”说完,他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赵田刚也跟着他,把他送出了门口,之后,看着他钻进了汽车,开着车走了。 其实,王雪飞之所以要对赵田刚这么说,这些年来,他其实心里也是有着许多想法。 自从王雪飞辞职,和杨子琪结了婚,离开了辽源水泥集团,到了杨吉辉的包装制品有限公司,等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心里就又有了许多想法了。 他知道,要想顺利地得到杨吉辉现有的财产,正常情况下,那只有这种情况,就是耐心地等待着他岳父岳母两人都先后故去,这样,他们自然就会把身后的财产都留给他们。 但是,他知道,要想得到这样的结果,就是首先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杨子琪必须还活着。否则,杨子琪要是真的不在了,岳父岳母对他这个女婿还认不认,那就不好说了。 当然,另外如果他和杨子琪两人一起有个孩子,那也有一定的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得到继承权。 可是,问题是杨子琪根本不要孩子。而且,他知道,她的身体条件也确实不容许这样。那样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后来,王雪飞就把希望,放在了岳父能够给他一些股份,这样,到分红的时候,他也能得到不少钱。 但是,自己的这个想法,当然不能直接去和岳父岳母说,那样太明显。 王雪飞想来想起,打算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去和妻子杨子琪说一说,看看怎么样。 于是,有一次,两人吃饭的时候,这时,电视里面正在演一个电视剧,里面正好也提到了什么股份。 王雪飞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装作好奇的样子,说道: “……对了,子琪,你在你父亲那里的股份,一年下来,到底能分多少红利啊?” 杨子琪正吃着饭,抬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她笑了笑,说道: “我从来也没有算过这些。估计要是算下来,怎么也会有个几百万吧。另外,我爸爸也是刚刚给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还没分过红呢。” 王雪飞一听,心中窃窃自喜,他点了点头,装作随口说说的样子,道: “哎呀,这么多啊,你们有股份的真好,要是我也有公司的一些股份,那就太好了。哈哈。” 杨子琪盯着王雪飞看了看,她低头吃了两口菜,接着,又看了看电视,一句话不说。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后来,杨子琪果然把王雪飞的这个想法,说给了自己的母亲,不久,杨吉辉便知道了王雪飞的这个想法。 有一次开股东会的时候,会上,杨吉辉把自己的股份,从原来的百分之五十五,又分出了百分之五,给了王雪飞。而且,购买这些股票的钱,其中的大多数还是杨吉辉替他出的呢。 那段时间,王雪飞有好几天高兴地睡不着觉,以后,他更是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公司的事物中。 但是,到了后来,他渐渐地发现,自己现在说起来,虽然有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说起来也有不少的钱了,可是,那只是账面上的资产,自己手里并没有钱,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 而且,每年开股东会的的时候,杨吉辉等人都不主张分红,人家是大股东,一个人说了算。 所以,到了后来,王雪飞的内心,渐渐地有些沉不住气了。 国际上的经济形势开始动荡起来了。许多大公司因为各种原因,连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了。 王雪飞开始担心了。他担心夜长梦多。 他知道,别看杨吉辉的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现在看起来业务还可以,但是,那只是一些外表,他知道,其实外面有好些公司,都欠着他们公司的钱,其中有一些都已经关门倒闭了,根本要不回来。 为此,别说王雪飞,就是杨吉辉也没有办法,他只能一边继续生产,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要是这样也就不说了。让王雪飞惊讶的是,杨吉辉这个人,胆子很大,胃口也大,他不但不收缩自己的业务,还把公司每年所得到的利润,又都作为资本,重新投入到了新的项目里去了。 王雪飞看着岳父的这些举动,心里真的开始担心了。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每天都在发生着预想不到的事情。现在国际上的经济形势这么严峻,说不定等到哪天,公司的资金链一旦断了,或者是受别的什么因素影响,那就会受到牵连,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到那时候,后果怎么样,那可就很难说了。 等到公司破产了,自己的那些股份,怕是一分钱也没有。而且,杨子琪过去投进去的那些资金,恐怕也是打了水漂了。自己倒是白白的空喜欢了一场。(未完待续) 0293 物色人选 看着当前的经济形势,王雪飞暗暗地想着,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了,必须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早日把岳父的钱攥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保险。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必须要找一个绝对听从于他的帮手,要不然,什么也干不成。 于是,王雪飞便暗中在自己的身边物色着这个人选,正好这时候,他遇到了赵田刚。 对于赵田刚这个人,王雪飞本来对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因为,他过去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更不是一个善茬。 但是,经过河西县水泥厂的那几年的接触,虽然在表面上,他们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接触,但王雪飞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个人还是又些长处可以利用的。 首先,这个人的胆子很大,办事情心狠手辣。 王雪飞当然知道,在许多年以前,他在霍州的时候,就曾经敢于冒着风险,挺身而出,与一个亡命徒搏斗,救了薛柯枚一命。 这一点,正是王雪飞看中的一个最主要的条件。他知道,要想实现他心中的那个计划,没有这一条根本不行。 还有,赵田刚这个人经历的事情也多了,岁数也不小了。所以,他说话办事情也一定会比较小心谨慎。这一点,在河西县的时候,他能够长期在那里隐藏下去,并且还伪装的很好,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还有一个,那就是,赵田刚这个人,在王雪飞看来,毕竟脑子还比较简单,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比较少,想事情想的比较简单。这也是王雪飞看中的一点。 最后,这个人现在正是落难之际,只要是给他一些好处,他一定会为自己卖力的。王雪飞心想。 当然,对于自己的这些想法,王雪飞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初步的判断,他还要继续地观察一段时期,到那个时候,他才能给把自己的心中的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告诉他,让他为自己办事。 所以,王雪飞才对赵田刚说出了那样的话。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树上的许多树叶就已经黄了,天气也渐渐地变的有些凉了。 这一天,刘春江去到辽源市委,将要参加一个有关促进全市县域经济发展的会议。当他来到了市委礼堂门口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外面的停车场。 只见大楼外面东南角的停车处那里,汽车停的还不算多。“又来早了。”刘春江心想。 由于他经常参加这样的会议,他知道,自己虽然是提前十多分钟来的,但是,由于辽源市所管辖的区域范围比较大,每次市里开会,那些距离市区比较偏远的地区,他们就算是六点来钟就出发,这时候也根本赶过不来,一方面,由于他们住的比较远,另一方面,现在的辽源市,街上的汽车已经是越来越多,而市里面的街道,就显得有些落后了,跟不上经济形势,况且,八九点的时候,这时候的路上也正是车流的高峰期,交通比较拥挤,刘春江就是担心路上会堵车,所以,他才稍微提前了一些时间,就出发了。 刘春江下了汽车,往前面的会议礼堂走去,大门口的前面,站着不少人。此时,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支香烟,在那里抽着。 现在,全国各地开会,会场上都开始限制吸烟了。 刘春江所在的辽源水泥集团,要是召开什么大型会议,也开始禁烟了,当然,有些小型的会议室,比如党委会或是董事会,还是行不通的。因为,一方面,这些领导,男性的比例比较大,女领导还是少数,而且,这些抽烟的人,大部分都是烟瘾很大的人,另外一方面,有时候会议开的时间也很长,两三个钟头是常事,要是不让人们抽烟,这些喜欢抽烟的人根本受不了,他们会借口出去上厕所,跑到外面去抽烟,那会议还怎么开?况且,刘春江大家也知道,刘春江本人也受不了。 这里是市区,一般情况下,都已经不让在公共场所抽烟了,所以,刘春江看了看手表,他见许多人都站在会议大厅的外面,手里拿着香烟,他也停了下来,掏出了香烟,点燃了,要是进了里面,那就不能抽烟了。 抽了一支烟,刘春江这才进了里面,来到了会议中心。 到了会场的大门外面,摆放着一个桌子,上面围着几个人,正在签字。 刘春江也跟着走了过去,他签完了到,手里接过一个年轻姑娘递过来的会议材料,看了看,就走进了会议大厅。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喊他,定睛一看,原来,喊他的人,正是他过去的大学同学,也是他过去的恋人严秋萍。 严秋萍现在外表的样子,看上去还是显得那样精神,充满了活力,只是比过去的那时候稍微丰满了一些,像个成熟的少妇。 她离开省委组织部干部处,来到辽源市委组织部时间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现在已经是市委组织部的常务副部长了。 刘春江见她招呼自己坐到她的旁边,于是,他便笑着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春江,老也不见你。你看着怎么比以前好像有些瘦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感觉工作压力太大?有些吃不消啊?” 严秋萍还是那样,对刘春江显得十分的热情。 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要说压力不大,那是假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主要是想找一个合作的伙伴,说的具体一点儿,就是要找一个投资的项目。你知道,我们单位的上市公司,有些利润。这笔款项,必须要在下个月的月底之前,找到它的去处。” “投资项目?” 严秋萍的眉毛一挑,她听到刘春江这样说,两个漂亮的大眼睛闪了闪,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有个表哥,正好,他前段时间对我说,想要找一家像你这样的投资人。我看这样吧,等开完了会,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咱们好好把这件事情说一说。” “你表哥?”刘春江也是眼睛一亮,他知道,严秋萍是有这么一个表弟,据说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 “那好吧,等开完了会,我要详细了解一下他们那里的具体情况。” 两个人又相互聊了一些别的话题,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时候,会场里面的人慢慢开始多了起来。 忽然,严秋萍的手机响了,她对刘春江笑了笑,拿出了手机,走到了会议大厅的外面。 已经到了十点钟了,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时候,会议主席台上面的领导,也都入了席了,会议要开始了。 其实,像这样的会议,一般来说,和刘春江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大,他听了一会儿,这时候,严秋萍也回来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听着市委书记的讲话,等到会议开完了之后,严秋萍就对他说道: “一会儿就要去吃饭了,你也知道,我最怕在这种场合喝酒了,少不了应酬,一杯接一杯的,受也受不了,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随便吃一点儿算了,顺便说一下我刚才和你提到的那件事,你看怎么样?” 刘春江也有这个想法,他心里更关心的是严秋萍所说的那件事情,于是,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便走到了街上,找了个看着比较干净,也比较清静的饭店,进了雅间,坐了下来。 刚一进来,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就把菜谱递给了刘春江,让他点菜,刘春江接过了菜谱,眉头微微地皱着,很认真地一页一页翻着。 严秋萍端详着他,看着刘春江认真的那个样子,嘴角微微翘了翘,她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在大学读书谈恋爱的时候,每过一段时间,便一起出去吃饭。在点菜的时候,刘春江也是这么一副专注的神情。于是,她笑着说道: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我看还是别了,咱们两个又不是外人,随便吃点儿就算了。” 刘春江抬头看了一下她,也笑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能这么随便,咱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怎么能随便凑合?当然,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我也没有钱请你吃。”说完,他哈哈笑了起来。 当刘春江点完了菜,服务员又重复了一遍,这时,严秋萍听着,忽然插嘴道: “小姑娘,把你刚才说的那个叫什么珊瑚百花鲍的菜去掉吧,换一道清淡一些的蔬菜就行了,再说,我也不喜欢吃那道菜。”其实,严秋萍并不是不喜欢吃,而是她知道,那道菜真的很贵。 服务员本来看着刘春江,意思是看他的意思,这时,严秋萍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说道: tsxsw.la “你别看他,听我的就行了。” 服务员又看了一眼刘春江,见刘春江只是笑着,这才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等那个服务员走了出去,这时候,严秋萍歪着头,半真半假地才和刘春江开起了玩笑,她笑着说道: “你现在请我吃珊瑚百花鲍,我已经不想吃了;怎么原来在学校的时候,你不请我吃这道菜?”(未完待续) 0294 出乎意料 刘春江看着严秋萍说话的神情,也是想起了当年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他笑着说道: “你看你,事情就是这么怪,老是不能如愿。当年你想吃的时候,我说我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请得起你吃那样的菜?现在呢,我能请起了,可是,你却又不想吃了。唉,你们呀,真是难伺候啊。” 严秋萍像是又回到了当年,脸上带着少女的羞涩,红了起来,她仿佛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中,轻声说道: “春江,说真的,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我现在有时候经常想起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可惜,现在已经回不到当年的那个学生时代了……” 刘春江看着她,心里也是有些感慨,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而且,他现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那些过去的时光。 这时候,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刘春江还是那样,把盘子往严秋萍那里推了推,让她先品尝。 吃了几口,严秋萍便和刘春江说起了她表哥的情况: “……你们单位的上市公司不是要找一个投资项目吗?正好,我听我表哥说,他有一个前景很好的项目,现在正愁找不到一个合作的公司,这样吧,我可以带着你,和我表哥见上一面,具体情况,你们两个之间相互了解一下……” “那你先大体介绍一下,你表哥的项目主要是经营什么的……”刘春江一边给严秋萍夹着菜,一边问道。 严秋萍一边吃着,一边把她所了解的情况,大体上对刘春江介绍了一番。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严秋萍给刘春江介绍完了情况之后,最后,她说道: “那好,你回去等消息吧,我回去之后,尽快和我表哥商量一个时间,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好了,谢谢你,我下午还有个会议,现在要去上班去了。”说完,她站了起来。 刘春江和她一起走到了市委礼堂大院,只见严秋萍的司机已经在车里等着她了。 两个人相互握了握手,之后,严秋萍上了汽车,又朝他摆了摆手,很快,汽车就开走了。 果然,没过几天,严秋萍便给刘春江回了电话,她说,她表哥对刘春江的企业很感兴趣,愿意见个面,相互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刘春江放下了电话之后,就把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召集到了他的办公室,把严秋萍所说的情况给大家讲了。 大家一听,都表示同意,最后,刘春江决定,他和苏秀玲一起,去见一见严秋萍的这位表哥。 不久,双方在严秋萍的安排下,在一家叫做新世纪宾馆的洽谈室见面了。 “春江,这位就是我的表哥,他叫严松伟,现在是鸿志药业股份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当严秋萍热情地把她表哥介绍给了刘春江,刘春江一边把手伸了过去,一边望着眼前的这位企业家,他看着对方,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个人好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刘春江心里想着,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幸会幸会,早就听说了辽源水泥集团刘董的鼎鼎大名了,今日在这里能够和您认识,我心里非常高兴啊。”这位叫做严松伟的董事长,一边和刘春江热情的握着手,一边笑着说道。 刘春江也和他寒暄着,之后,又把身边的苏秀玲介绍给了他,大家握完了手之后,随即便坐了下来,相互聊了几句,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严秋萍忽然听到了手机响,他瞅了瞅上面的号码,便对刘春江略表歉意地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市里又有个会,我必须要回去。现在你们已经认识了,那就慢慢谈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系,失陪了。”说完,站了起来。 刘春江知道,严秋萍的事情很多,于是,他把严秋萍送到了门口,等出了大门,刘春江又送了她几步,然后悄悄地对严秋萍问道: “秋萍,你的这位表哥,我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啊,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严秋萍笑了起来,说道: “你见过他?这也不奇怪啊。他这个人,说起来也是一天到晚到处参加一些活动,也许,你是在什么地方,或者是在电视里面的什么新闻节目见过他吧?” 刘春江的眼睛眨了几眨,他也确定不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刘春江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把严秋萍送到了宾馆的大门外面,等严秋萍坐着汽车走了之后,他这才又回到了商务洽谈室。 第一次见面过后,双方相互之间都比较满意,于是决定,再进行下一步的合作。 就这样,经过几次相互了解,双方最后确定,由辽源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对严松伟的这家鸿志药业股份有限公司投资两个亿的资金。 忙完了这件事情,刘春江手头上的大事总算是稍微少了一些。这天,刘春江处理完了一些日常的事物,接着出差的机会,他便又来到了省城。 等办完了事情,刘春江便又去了薛柯枚那里。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妻子见面了。 到了辽源水泥技术开发有限公司,刘春江一进门,正好,王雪飞也正在门口,他见了刘春江,马上笑着走了过来,对他打着招呼,说道: “哎哟,是老刘呀,怎么,又过来看妻子来了?哈哈……” 刘春江也笑了笑,和他开着玩笑说道: “就许你每天和妻子在一起,不让我们夫妻之间见个面?怎么样,最近这里还好吧?”刘春江一边和他随便聊着,一边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他一只,两个人抽了起来。 王雪飞吐出了一团烟雾,脸上掠过了一层意味深长的神色,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怎么说呢?还算凑合吧,只是外面的有些账款,正如你预料的那样,还是要不回来。总之,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啊……” 对于这些情况,其实,刘春江也知道,他晚上有时候也经常和薛柯枚相互打电话说起这些,所以,刘春江显得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只是脸上多少显出了一些忧虑。他又问道: “那你们没有采取什么别的办法没有?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呀?” 王雪飞马上摇了摇头,说道: “对了,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成立一个清欠办公室,抽了几个人,每天专门跑这个事情。” 刘春江听了,又接着问道: “效果怎么样?” 王雪飞苦笑了一下,说道: “才刚刚开始,跑了几家,大部分也是被债务缠身,什么也要不出来,不过,也有一家,要现金没有,要是不想等的话,想要就把他们的产品拿一些吧,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过,后来,我们几个人相互碰了一下,大家说要是不要他们的产品,怕是连这些东西也没有了,最后,只好拿了一些,都是些说有用也没什么大用,说没用还有点儿用的东西……” 这时,柳莺莺和薛柯枚也看见了刘春江了,于是,她们两个也走了出来,和他打着招呼。 刘春江和这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办公室的会议室,大家一起议论着公司里的情况。 刘春江先是听了柳莺莺对公司最近的一些情况汇报,之后,他表示,目前还是要按照之前制定的基本思路往前按部就班地进行。 到了下班的时候,刘春江便和薛柯枚一起回到了他岳父家里。 由于是周末,娟娟也从学校回来了,薛母见大家都回到了家她的家里,十分高兴,她和老伴儿一起专门忙碌着,做了一桌好饭,薛柯枚也跟着帮忙,一家人难道聚在一起,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娟娟现在已经出落的完全是一个大姑娘了,而且,她现在虽然已经到了高三了,但是,她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总是保持着全年级的前三名。对此,薛柯枚感到十分自豪。她已经开始为娟娟选择将来上什么学校,选什么专业而头疼了。 每当薛柯枚和娟娟议论着将来的报考志愿,母女两人总是意见不一致,当然,薛柯枚也侧面和刘春江沟通过,刘春江主张,应该尊重孩子的志愿,作为家长,不应该过分干涉孩子的个人爱好。 薛柯枚知道,刘春江作为一个继父,在这种问题上,不好过多地说什么。 全家人在一起吃完了饭,大家又在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海阔天空地聊了一阵,到了很晚,这才回到了屋里休息。 xiaoshuting.cc 由于第二天是星期六,薛柯枚和刘春江建议,带着娟娟一起去到外面好好玩一玩,放松一下。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娟娟好好放松一下,她知道,孩子在学校的学习压力很大,每天学习的时间都排的满满的,可以看出来,娟娟最近的身体,比以往明显地有些瘦了。 当薛柯枚把这个想法和娟娟一说,让人意外的是,娟娟居然有些不太乐意的样子,这让薛柯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0295 逛公园 当薛柯枚说要带娟娟出去,一家人好好出去玩一玩的时候,没想到,娟娟竟然一反常态,显得不乐意的神情,薛柯枚不由得就是一怔,说道: “……怎么,难道你不想出去玩吗?你前些日子不是还嚷嚷着说,真想好好放松一下吗?怎么现在反而就变了呢?是不是身体哪不舒服?告诉妈妈……”说着,她就把左手掌放在了娟娟的额头上,想试试她是不是有些发烧。 娟娟见状,眼睛眨了眨,随口又说道: “不是,妈妈,我身体不难受,只是……只是……唉,好吧,我跟着你们一起出去就是了。”说着,她勉强地站了起来,准备穿外面的衣服。 刘春江也把外出游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见娟娟同意跟着走了,他便先走了出去。 “春江,你说咱们到哪玩去呀?”薛柯枚一手拎着一个小包,望着走在前面的刘春江,开口问道。 “我看,咱们干脆去清泉山上去吧,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过那里了。听说那里现在修的可好了。” 清泉山,是省城的一个旅游景点。在多年以前,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人在这里上大学的时候,就曾经多次去过那里,最后一次,由于严秋萍在山上崴了脚,他们两个还在山下度过了一夜呢。所以,刘春江对那里很有感情。 wucuoxs.com “那好,就听你的,咱们一起去清泉山看看。我也听人们说,那里现在建设的可好呢,我连一次还没有去过那里呢。”薛柯枚很高兴地说道。 “妈妈,我不想去清泉山,路那么远,又是爬山,有什么转头?我看,咱们还是去光明公园吧,那里又近又好,又有水,咱们去了还能划划船呢。” 刘春江一见娟娟这样说,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既然娟娟不喜欢爬山,那就去光明公园吧。” 许柯枚对于去哪儿,并不在意,毕竟,出来的目的并不在于去哪儿,而最主要的是让孩子高兴,于是,她笑着随和道: “行,那咱们就去光明公园划船去。” 一家人来到了大街上,朝着光明公园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娟娟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在路上很少说话 光明公园离这里很近,不到半个小时,三个人便已经快要到公园的大门口了。 这时候,娟娟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脚步走的很快,像是急着要赶路一样。薛柯枚见她走得这么快,就喊住她,让她不要这么着急。出来游玩嘛,走那么快干嘛? “妈妈,我要先找个厕所,你们两个不着急,慢慢走吧。”娟娟眨了眨眼睛,把嘴凑在妈妈的耳朵边上,给妈妈小声解释着。 “看你这孩子,也不说一声,怕什么?我还以为你急着要赶飞机呢?……好,那就赶紧去吧。”薛柯枚笑了笑,把手里带着的小包递给了娟娟。她知道,娟娟现在已经大了,由于老也不和刘春江在一起,所以,还是对他感觉有些陌生,另外,有些事情也不好意思明说出来。 娟娟很快就消失在路上的人流中,而薛柯枚和刘春江呢,两人在路上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流。 其实,娟娟今天之所以这么一反常态,并不是真的要去什么厕所,而是另有隐情。 原来,就在上个星期六的时候,赵田刚曾经在学校的大门口,找过娟娟。 两个人一起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交谈起来。 就在前不久,赵田刚已经不在门房看门了。王雪飞已经把他安排到了公司的清欠办,并且,还让他在清欠办当了那里的副主任。 所谓清欠办,说白了,就是清理外单位所欠公司债务的这么一个专门机构。 王雪飞之所以让赵田刚去那里,一方面,是想给他找一个比较好一点儿岗位,便于拉拢他。同时,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像清欠这种事情,人软了不行,人家根本不朝理你。而是需要那种性格看起来比较蛮横,能够给对方心理压力的那种人,而赵田刚呢,这种事情正好适合他。 当时,在会上讨论清欠办主任的人选的时候,一开始,王雪飞本打算提议让赵田刚当清欠办的主任,没成想,作为公司的支部书记,薛柯枚却明确表示反对。她说道: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他到我们这里才刚来几天?并且,他前不久才刚刚转为我们这里的正式员工,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换一个比他更成熟的人选?” 其实,薛柯枚这么说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毕竟,赵田刚来公司算起来也没有几天。 柳莺莺看着许柯枚的样子,心里暗暗地感到有些好笑,只是没有在脸上显示出来。 她心里知道,由于这个叫赵大岩的,其实就是过去的赵田刚,所以,别看薛柯枚表面上对他不错,又是派人给他刷房,又是帮他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在心里,还是对他有着一定的成见。 当然,柳莺莺也知道,薛柯枚之所以表示反对,并不是出于个人成见,她这么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让这个赵田刚去当清欠办主任,虽然他干这个工作有一定的优势,但是,这个人的性格,也过于冲动,为了要钱,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等到给公司惹出什么祸来,到了那时候,那就麻烦大了。 于是,柳莺莺也帮着薛柯枚说道: “薛书记说的在理,这么快就让他当这个清欠办主任,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些?” 杨子琪不像柳莺莺和薛柯枚,对赵田刚这个人的过去很了解,所以,她没有表示。 王雪飞见薛柯枚和柳莺莺都表示反对,他转念一想,确实,自己的这个提议也有些过于草率,于是,他就退了一步,说道: “既然你们认为赵大岩不太合适,那好吧,我看,就让他当清欠办的副主任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薛柯枚心想,不管怎么说,王雪飞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有任命权,要是自己再坚持反对,恐怕会让王雪飞看出什么来,她还以为,这里除了柳莺莺,谁也不知道这个赵大岩,就是过去的赵田刚,于是,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就这样,赵田刚在王雪飞的努力下,很快就当上了清欠办的副主任。 赵田刚当然高兴了。为此,他还专门到王雪飞的家里,表示了谢意。 由于赵田刚心里高兴,便在学校的门口,告诉娟娟这个好消息,并且,他和娟娟约定好了,要在下个星期六的上午,在光明公园的大门口见面,一起去里面玩一玩。 所以,娟娟早晨听到薛柯枚对她说,今天要好好出去玩的时候,娟娟想到自己已经和爸爸约定好了,在光明公园的大门口见面,她才显得有些不乐意——很显然,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和爸爸在一起了,而且,要是让爸爸看见他们一家三口来公园,心里一定会很难受的。 但是,娟娟虽然心里这样想,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在路上,她想来想去,只好自己先提前到光明公园的大门口,告诉爸爸,今天不行了,等改天再出来一起来这里玩吧。 此时,娟娟等来到了光明公园的大门口,回头看了看后面,估计妈妈他们看不见她,就四处张望着,寻找爸爸的身影。 果然,赵田刚也来到了这里,而且,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她看见了他,叫道: “爸爸,你来了,哎呀,真的不凑巧,正好,我妈妈也要带我来这里玩,所以……所以……” 赵田刚一听,本来刚才欣喜的脸上,掠过了一层不悦,但是,他见娟娟喘着气,脸红扑扑的,而且显然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同情,知道孩子也是左右为难,于是笑了笑,大声说道: “没事儿,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妈妈既然要带你来这里玩,那你们就去吧,我们等另外定一个时间就是了。对了,是不是那个刘春江也跟着来了?” 本来,娟娟担心爸爸听了不高兴,所以,她只是说妈妈陪着她来这里玩,见爸爸这样问,她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是这样,他……他也跟着过来了。” 赵田刚其实心里早就猜测到了。他眼睛翻了翻,说道: “唉,本来,我还给你买了一件礼物要送给你,看来这下不行了。没办法,那咱们只好等下个星期再来吧。” 娟娟见爸爸这样说,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地,她点了点头,两眼看着赵田刚,显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说道: “谢谢爸爸的礼物,我等下次再拿吧。爸爸,您自己去别的地方去转一转吧。我不能再和您说话了,您赶快走吧,我要去了。”说完,她向爸爸摆了摆手,急匆匆地向公园里面跑去。 赵田刚躲在大门口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娟娟离开了他,此时,他的脸上,现出了仇恨的神色,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未完待续) 0296 划船 赵田刚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消失在人流中,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了身体,往回走着,走了几步,忽然,一个念头从他的心底闪了出来: “我难道就这么样回去吗?自己在省城,连个家也没有,要回,也只能回到公司的宿舍里去……” 赵田刚停在那里,两个眼睛不住地翻着,他想: “不行,自己已经出来了,怎么也要到光明公园转一转,自己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呢。”赵田刚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得又朝着光明公园的大门走去。 “要是遇到了刘春江怎么办?”赵田刚一边看着周围的人,心里面一边胡思乱想着。 “不会的,今天来这里游玩的人这么多,而且,我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怎么会认识我?就凭他曾经来过公司一趟,就能想起我?不会,绝对不会。”赵田刚一边走,一边否定着自己的这个想法。他不相信,刘春江一天到晚事情那么多,怎么会记住他这个前几天给公司看门的人? “退一步讲,他就算见了我,恐怕也不会想起我是公司的一个看门的。至于薛柯枚,自己更是不怕了。这个人自己还是了解的,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刘春江的。 想到这里,赵田刚脚步有了劲头,他大步朝着公园的大门口走了进去。 现在,全国各地的公园,都已经免费开放了。所以,每当人们休息的时候,再加上天气也好,来这里游玩的人,自然很多。 赵田刚一个人茫然地在公园里面转悠着,一边走,一边随意地看着。 来公园游玩的人,大部分都是两口子带着一个小孩,一家人有说有笑地游玩着。像他这样,一个人来这里,不能说没有,但相对还是少一些。 赵田刚一个人也没有什么目的,他东走走,西看看,茫然地转悠着,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累了,便准备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休息一下。 当他顺着一条小路慢慢地向前走着,不久,他来到了公园的湖边上。 湖边的景色确实不错。只见这里的湖水,碧波荡漾,波光嶙峋,在天空的映衬下,明亮清澈。而且,微风吹来,空气也很湿润,吸上几口,顿时令人心旷神怡,心情也舒畅起来。 赵田刚眯着眼,呆呆地看着湖面上的几条小船,看着看着,他也想划划船了。 于是,赵田刚便看了看,见有一个渡口,那里停放着不少小船,在湖边上,有不少人正在那里排着队。他知道,那里是办理租船的地方。 赵田刚手里拿着给娟娟买的礼物,朝着那里走去。 很快,赵田刚交了押金,办理完了租船的手续,之后,他来到了湖边,等着那里的工作人员给他分配船只。 赵田刚上了小船,向远处划去。 这条船,从外表看,就像是在水中漂浮着的一个大天鹅,其中,人坐在棚子里面,只要用两脚不停地踩着一个像自行车脚踏板一样的东西就行。 赵田刚还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游船呢。好在这种船相对来说也好操作,慢慢地,小船向湖水的深处划去。 光明公园的人工湖中央,有一个小岛,通往小岛的,是一个拱形的石桥。这座石桥的下面,是一个弧形的桥洞,赵田刚看了看,便向着那个桥洞划去。 当他用力用脚登着,一边用手把着舵,向着那个半圆形的桥洞划去,到了桥洞的下面,一转弯,往里面划去。 阳光下,桥洞里面倒是十分凉爽,但是,这里面的空间倒是不大,只能容得下两只小船从中间通过。 赵田刚来到了桥洞下面,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想,这倒是一个乘凉的好去处。于是,他便把船停了下来,自己也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支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赵田刚一边抽着香烟,一边透过小船的窗口,向外面观望着风景。 正在看着,忽然,赵田刚的小船背后忽然就是一荡,——原来,他身后有一条船,也要往过走,这时候正面也有一条船要从这里过,由于要躲避迎面过来的一条船,所以,那条船往桥洞旁边一躲避,可是,毕竟这种船转弯的动作有些慢,所以,这才撞了他的小船。 “你这船是怎么开的?没见这里也有船吗?”赵田刚见有人撞了他的船,顿时,他的两个眼睛瞪了起来,他一边转身,一边大声骂了起来。 “对不起,来不及转弯了。”就听后面的那条船上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 赵田刚一听,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是无巧不成书,闹了半天,那条撞了赵田刚的小船,不是别人的船,正是刘春江和薛柯枚一家人带着娟娟坐着的那条船。 赵田刚的话音刚一出口,这时候,他也看清楚了,撞他的船,居然是薛柯枚一家人,他的口气马上变了,说道: “哦,没……没关系,没关系。这算什么?过吧。”说着,他把自己的船往边上开始靠。 这时候,薛柯枚和娟娟也看清楚了,他们撞了的这条船,居然是赵田刚的,许柯枚那眼睛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春江由于并不认识已经整了容的赵田刚,他见赵田刚这样说,只是点了点头,朝他笑了一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其实,刘春江的这条船,是由刘春江和娟娟两人一起开的。舵把子,是又娟娟掌握的。许柯枚呢,她是在娟娟的对面坐着的。 娟娟刚才给赵田刚道完了歉,等看清楚了前面的船竟然是爸爸的船,脸上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当着刘春江的面,她也不好和自己的父亲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便把船靠在了桥洞的边上,等迎面的那条船过去了之后,这才慢慢地把船驶过了桥洞。 赵田刚见娟娟的船划了过去,他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呆呆地望了一阵,忽然,他心想,反正刘春江也并不注意自己,索性就跟着他们的后面,这样,自己也可以看看,他们在一起到底是怎么游玩的。 于是,他脚下快速地登着,就这样,赵田刚跟在了娟娟的后面。 很显然,薛柯枚也娟娟也发现了后面的赵田刚跟过来了,不过,她们母女两人,谁也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还是像原来那样,随便划着,只是她们坐在那里,谁也不怎么说话了。 刘春江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变化,他还是像刚才那样,随便和薛柯枚聊着什么。 由于后面有赵田刚,她显得有些不自然,所以,对于刘春江说出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胡乱答应着。 娟娟呢,她坐在那里,时不时地扭头回头望着自己的父亲赵田刚,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 薛柯枚当然能够猜测到娟娟的心情了,她担心娟娟的神情会让刘春江看出来,于是,便偷偷地给娟娟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要老是回头张望。 娟娟见妈妈给她使眼色,懂得了妈妈的意思,于是,她也就不再回头张望了。 大概是赵田刚也看出来了,他想了想,自己不能再紧紧地跟着娟娟了,这样会让娟娟感到为难,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前进的方向,不一会儿,船便往其他的地方轻轻地走去。 “娟娟,你最近在学校吃的还好吗?”刘春江一边踩着脚下的踏板,一边问着娟娟。 由于娟娟的心思还是想着赵田刚的船,所以,对于刘春江的话,她并没有听见。 薛柯枚见娟娟没有听见丈夫的问话,她知道,娟娟的心里还是在赵田刚那里,于是,她用脚尖踢了女儿一下,说道: “娟娟,想什么呢?爸爸刚才问你在学校吃的怎么样啊?” 娟娟这才回过神来,她连忙说道: “哦,您是问我在学校的伙食吗?还不错,还不错。我每顿都吃的不少。” 思路客 “那就好。要是感觉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要不好意思说。”刘春江关心地说着。 “都好,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娟娟看了看妈妈,说道。 娟娟本来刚才在湖面上玩的还算开心,结果,刚才遇到了爸爸,她此时也没有了心境,又划了一阵,便对薛柯枚说道: “行了,妈妈,咱们玩的时间也不短了,咱们上岸去吧。” 许柯枚看了娟娟一眼,知道她的情绪是受了赵田刚的影响,但是,当着刘春江的面,她什么话也不能说,而且,她此时的心情,也是和娟娟一样,刚才被这个赵田刚这么一搅,也是有些心烦意乱,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我也不想在这里了,既然你想上岸,那咱们就上岸吧。” 刘春江其实正玩的开心,他看了看表,摇了摇头,说道: “咱们的船时间还没到呢,还有四十多分钟呢,再玩一会吧。” 娟娟听了,和妈妈对视了一下,意思是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未完待续) 0297 征婚启事 薛柯枚见娟娟瞅着自己,就点了点头,她知道,刘春江难得今天有时间和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游玩,同时,她也不愿意破坏刘春江的心情,于是笑了笑说道: “既然咱们的船还有一点儿时间,那咱们就再接着玩吧。” 刘春江一听,脚下马上又紧跟着加快了速度,他们又接着玩了起来。 虽然,在表面上看,娟娟似乎也玩的比较开心,但是,其实在内心里,她并不是很快乐,毕竟,现在娟娟已经不是像小时候那样了,她已经懂一些事情了,也知道妈妈的心思了。她知道,妈妈今天来这里,都是为了她,想让她高兴一些,所以,为了不让妈妈伤心,她才强迫自己,努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好让妈妈高兴一些。 刘春江一家人划完了船之后,这才上了岸,之后,他们又在公园里面的一个长廊里,找了一个地方休息起来。 再说赵田刚,他跟着刘春江的这条船划了一会儿,后来不得已这才分开,此时,他远远地看着刘春江和许柯枚带着他的女儿娟娟,他们一家人坐在船上面,又是说又是笑,看样子玩的十分开心,他的心情不由得一阵苦涩,又有些酸楚,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就好像是自己的一个心爱的什么宝贝,被别人抢去了,同时还当着他的面玩耍似的,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斜着眼睛盯了一会儿,更是有些心烦意乱,最后,一扭头,索性不再看了,把船向相反的方向划去。 就这样,赵田刚一个人划了一阵,最后,他的船来到了一个新的区域,眯起眼想四处望了望,看看周围在水面上漂浮的船只,上面坐着的那些人,不是全家人带着小孩在一起欢快地游玩,要不就是一对对相互热恋着的情侣,在一起划着船,很少有像他这样一个人的,看着看着,赵田刚忽然感到有些无聊,他用脚胡乱地踩着踏板,又划了一阵,更加觉的有些乏味,最后还没等时间到了,赵田刚便不想划船了,于是他草草地上了岸,拎着自己给娟娟买的礼物,惆怅地离开了光明公园。 从公园里出来之后,赵田刚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走着,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很乱,他还是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越想越气,正在这时,无意中,他看见路边有个广告牌,引起了赵田刚的注意。 原来,这是一张婚姻中介机构贴出来的征婚信息。 只见在一张黄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不少有关征求配偶的情况。 赵田刚看了看,他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两个眼睛在那些字里行间寻找着什么。忽然,一行字迹引起了他的兴趣。 “女,年龄40岁,某单位职工,曾经有过一段婚史,无子女,在市内有住房,相貌清秀俊美。愿意寻找一位能体贴自己,有工作,年龄在五十以下的男士为伴。” “咦,这个女子倒是和自己比较合适啊。”赵田刚两眼盯着上面的那些文字,心里有些动心了。 说实在的,赵田刚从从狱中出来之后,对于他自己的婚姻,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合适的而已。 此时,他看到了这条征婚信息,心里有些活动了。 正在这样想着,就听有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位大哥,您是不是想要……” 赵田刚抬头一看,见从一个小屋子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正微笑着询问他。 “……啊,不是……不,是想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一个合适的,嘿嘿……”赵田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那好,大哥进屋里看吧,这里面还有照片呢。以大哥您的条件,保管能遇到一个合适的。快进来吧。”那个中年妇女热情的招呼着他,并且,还用两个手拉着他,往屋里拽着。 赵田刚看了看左右,他半推半就地跟着这个妇女进了小屋子里。 “大哥,您先喝口水吧,我给您取相片来。”那个妇女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相册,然后打开,给赵田刚介绍着上面的那些人物。 赵田刚的两个眼睛,在这些相片中一个个地看着,那位妇女很快就把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妇女找到了。 “大哥您好好看看,这个怎么样?大哥满意吧?让我说,这个对您正合适,您看看,虽然年龄已经四十岁了,但是,看上面的相片,哪像是已经过了四十岁的人啊?我看,您不妨和她见一面,成不成试试嘛?说不定还能成呢,对不对?哈哈哈哈 ……”那个中年妇女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好吧,那您就安排一下吧。”赵田刚喝了一口水,心里被这个中年妇女说的有些心动了。 “那好,您先在这里交200元钱,这是中介费,其实也不多。而且,用不了两天,我就可以给你们安排见面了。” “200块?” 赵田刚的眼睛一下子有些灰暗了,他这个月的钱,给自己买了两身衣服,一双皮鞋,还买了一些生活上的用品,并且,还给娟娟买了礼物,剩下的一些钱,还要留着吃饭,所以,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钱。 “这个……我……我身上现在不够……” 那个中年妇女一听,似乎有些不太相信,最后,见赵田刚真的没有,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接着说道: “你可以回去取去嘛,要是耽误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就有些可惜了。我们这里每天都有不少男男女女来见面相亲的啊……” “那好,等我回去取了钱之后,便来这里。”由于没有钱,赵田刚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好离开了那个婚姻中介。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星期天的下午,刘春江又要回到辽源去了,娟娟也要去学校去了,由于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了,薛柯枚心想,娟娟在学校的铺盖有些单薄,应该提前准备好过冬的被褥,于是,她从父母那里拿了一些新的被褥,和娟娟一起到了学校,帮着她把被褥放好,等把这些都弄完了,这才离开了学校。 回来的时候,薛柯枚没有回到父母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了公司的宿舍里,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一下。 由于是周末的晚上,所以,公司的宿舍里静悄悄的。 薛柯枚在宿舍里,正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过了一阵,忽然,就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是谁来找她呢?”这样想着,薛柯枚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 当薛柯枚打开门之后,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怔: 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刚。 赵田刚由于现在在省城没有家,所以,他就在公司的宿舍里住着。 由于公司的宿舍里,其他的人都已经回家了,所以,赵田刚并没有借到钱。 到了晚上,赵田刚看到薛柯枚宿舍里的房屋灯光亮了,他在院子里饶了几圈,并且,他还偷偷地在薛柯枚宿舍的窗户外面看了看,见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赵田刚眼睛转了转,最后,他把心一横,轻轻地走到了她的门前,敲开了门。 “……你……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此时,薛柯枚一见是他,她想要把门关上,但是,赵田刚却用脚卡着门,脸上堆着笑,说道: 2k小说 “当然有事了。薛书记,你怎么这样对待你的前夫呢?” “这么晚了,有事等明天到办公室里去说吧。我要休息了。”薛柯枚心里有些后悔给他开门了,但是,此时已经晚了。 “你别怕,我真的有事情找你。我又不吃你。”赵田刚还是那样,满脸堆着笑,一边说着,一边硬是挤了进来。 薛柯枚一看已经阻止不住他了,只好让他进来,但是,她没有让他坐,只是冷冷地说道: “既然有事情,那你就赶紧说吧。我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多少时间。” 赵田刚却并不着急,他先是四处看了看,随后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材料,笑了笑,半阴半阳地笑了笑,说道: “薛书记真的是一心忙事业啊,就连星期天的晚上,也不闲着啊。” 薛柯枚见他这样,心里有些不耐烦,她说道: “你到底有没有事情?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我真的有事情要办理呢。” “别急……别急,我真的是有事情啊。” “那你赶紧说吧。”薛柯枚见他坐在那里,往后退了两步,在床上坐了下来,等着赵田刚开口。 “是这样,昨天你们一家人不是到光明公园里去玩了吗?你们一定玩的很开心吧?”赵田刚两个眼睛在薛柯枚的脸上扫视着。 “那都是为了娟娟。你也知道,娟娟马上就要高考了,孩子现在很用功,我担心她的身体太累,所以,才带着她出去放松一下……你怎么扯到了这件事情了,你赶紧说你的事情。”薛柯枚见他扯到了公园,赶紧让他快点说正事。(未完待续) 0298 录像厅 赵田刚见薛柯枚催促他快说正事,他随后又冲着她笑了笑,说道: “你先别着急,等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再说,我哪有闲工夫和你在这里寻开心?我只是说,你们一家人在公园玩的倒是好开心,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告诉你,昨天本来我已经提前和娟娟约定好了,要陪着她一起去到公园玩一玩,你看,我的礼物都已经买好了,结果,是你和刘春江把我的娟娟给抢走了,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去问问娟娟,看她怎么说……” 薛柯枚见他扯远了,她皱了皱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大家都是为了孩子,再说,这也没有什么,你把给娟娟买的礼物留着,她有的是时间,下次你可以带着娟娟,随便到哪里玩都行,……好了,就这件事吗?那我知道了,你走吧。”薛柯枚说着,就站立起来,开始对他下了逐客令。 赵田刚见薛柯枚要撵他走,马上又接着说道: “你别忙嘛,我后面还有话,我是说,你作为这里的书记,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员工的个人生活问题?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你知道我的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吗?”赵田刚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 薛柯枚的心很细,刚才听了赵田刚的那些话,马上想起了昨天娟娟去公园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她当然能想象到,当时的赵田刚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于是,她盯着他看了看,问道: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有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向组织提出来嘛?要是正当的理由,组织上当然会考虑的。” 赵田刚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成双结对的,就我现在,这么大了,还是一个人,昨天,我路过一家婚姻介绍所,我看对的一个姑娘,人家的条件比你还要好,我想和她认识一下,见个面,只是……只是……” 小书亭 许柯枚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追问道: “只是什么?你有话就直说嘛?难道你还有说不出口的话来?” “人家婚姻介绍所向我要300元的婚姻介绍费,我这个月的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还要留着吃饭呢,所以……所以我想先从你这里借上一些钱,我怕时间长了,那个姑娘被别人抢走了……”赵田刚对薛柯枚说话,从来还没有这么吞吞吐吐过,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提出来的这个理由,似乎有些勉强。而且,他把婚姻介绍所向他索要的200元钱,说成了300元钱,他知道,对于薛柯枚来讲,这点钱不算什么。 薛柯枚心想,自己是这里的书记,确实有义务帮助公司的每个员工解决一些思想上和生活上的问题,再说,眼前的这个赵田刚,不管怎么说,毕竟他还是娟娟的爸爸,而且,这个赵田刚要是真的向他说的那样,能够重新组成一个新的家庭,那也挺好。这样,娟娟的心里也多少会好一些,自己以后再看见他,心里也不再纠结。 想到这里,许柯枚从抽屉里取出了500元钱,递给了他,说道: “听你这样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这点钱你拿着吧,我也希望你赶紧组建一个家庭,好好过日子,记住,只要你好好工作,组织上会给你解决实际困难的。” 赵田刚马上接过了许柯枚递给他的那500元钱,说道: “看来,薛书记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好吧,那你忙吧,我也不打扰了,我走了,再见。”说着,他朝薛柯枚招了一下手,向门口走去。 薛柯枚没有和他说再见,她不想和这个人再继续见面,只是把他送到了门口,见他走远了,这才把门关住,坐在办公桌前,心里很乱,半天收不回心来。 第二天一早,许柯枚在公司的办公室走廊里就见到了赵田刚,她自然又想起昨天晚上他说的那件事情,于是,她关心地说道: “我听王总说你今天要去辽源,正好,你可以抽空去一趟你所说的那个婚姻介绍所,先把介绍费交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和那个女子成了呢。” 赵田刚见薛柯枚主动让他去婚姻介绍所,笑了笑,说道: “是的,我一会就要去火车站,要回一趟辽源呢,路过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件事捎带着把事情给办了,我这就走了。” 说完,他回到宿舍,换了一身新衣服,同时手里拿了一个旅行包,还带着两个和他一起去清欠办公室的人员,大步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不久,赵田刚带着那两个清欠办公室的人,又来到了婚姻招待所。 果然,那个中年妇女从窗户里面见到他,知道他一定是过来送钱了,马上从里面跑了出来,笑着迎了上去,说道: “哎呀大哥,你过来了?你再不来,可就有些晚了。在这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要和那个女的见面呢,我说已经有了安排的了,现在,我给你留着呢,我一定要先给你安排见面……” 赵田刚当着那两个清欠办公室的人,故意装作一副领导的派头,大声说道: “这就对了,你一定要先给我留着,我身上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不过,我过两天就又赶回来了。你看,这是我手下的两个办事员,现在我们正要到外地办点儿事情,你千万给我留着,记住了吗?” 那个中年妇女一边数着钱,一边笑嘻嘻地点着头,说道: “没问题,大哥,你就先忙你的事情吧,等你回来了,我就给你们安排见面,到时候,你只管准备怎么哄着她,让她高兴,最后获得她的芳心吧,哈哈哈哈…….” 赵田刚也笑了起来,他把中年妇女递给他的收据接过来,看了看,然后装好,又低头看了一下刚刚买的一块手表,对那个中年妇女说道: “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还急着赶火车呢,等回来咱们再慢慢聊吧。再见。”说着,他举起右手,向那个妇女摆了摆,然后带着那两个办事员,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向火车站走去。 到了火车站之后,赵田刚等人走进购票大厅,只见大厅里面,到处都是人。而且,在这里的站着的人,有不少人的脸上,都流漏出失望的神情。 赵田刚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知道,看样子,票一定是不好买了。 赵田刚擦了擦脸上由于刚刚急着赶路,流下来的汗水,他看了看开往辽源方向的一个窗口,开始排起了队。 当他捏着钱,终于排到了窗口,窗口里面坐着的一个年轻的姑娘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请问,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想买三张今天上午去辽源市的火车票。卧铺。对了,最好有一张是下铺。”由于售票大厅的嘈杂声音很大,所以,赵田刚也提高的自己的嗓门,大声说道。 “别说是卧铺了,上午的票,就是连硬座,也都卖光了,想要坐卧铺的话,只有买下午发车的车票了。” “——什么,上午的票连硬座都没有了?那怎么行?……这样吧,那我问一下,要是下午的车,有没有卧铺或是座位?几点的车?”赵田刚一听,两个眼睛不由得睁大了。 “下午有一趟车,是16点40分发的车。”售票员认真地给他介绍着。 “那……那就把下午的这趟车买上吧,只要是有卧铺就行。”赵田刚心里知道,如果坐下午发的这趟车,到了辽源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不过,他不怕,他可以去找个旅馆去住一夜。 就这样,他买了三张火车票,看了看,果然,里面有一张是下铺,他给自己留了一张下铺,随后,把剩下的那两张中铺,给了跟随他一起出来的人。 此时,离发车的时间还很早,几个人在火车站的广场上转了转,当他们来到了一家录像厅的时候,就听里面传来了诱人的音响,不用问,里面正在上演着一部好看的录像。 “赵主任,咱们离开车的时间还早呢,要不然,咱们到里面看看录像吧。这样时间过得也快一些。” 赵田刚其实也想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他看了看墙上的小黑板,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进去看录像吧。” 一个人一听赵田刚要看录像,马上就走到了售票的窗口,买了三张票,大家一起跟着走了进去。 录像厅里面黑洞洞的,除了正前方的一块不大不小的镭射银幕之外,其余的什么东西也看不清楚。 几个人在门口停了停,等眼睛慢慢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借着银幕的光亮,几个人这才摸着里面的座位,往里面走了进去。 录像厅里面的空间,其实并不大,总共算起来,也没有多少座位,比起电影院来,只不过里面的座位,都是一些半旧的沙发,坐上去,还是很舒服的。(未完待续) 0299 又见霍州 赵田刚坐在一个沙发里,抬头看着前方的屏幕,说实话,他还从来没有看过什么镭射电影呢。 1200ksw.net 只见银幕上,没头没脑地演着什么,里面的人物,说话都是那样的一个腔调,显得有些特别。 由于进来的时候已经开演了,所以,看了半天,赵田刚也不知道上面都演了一些什么,反正都是反映香港的一些故事。 看了一阵,赵田刚感到有些乏味了,便偷偷向周围看了看。 此时,和自己一起进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在睡觉,一个仰着头,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前方的银幕。 赵田刚又向左面看了看,他惊讶地发现,在一个靠边的双人大沙发里,有一对青年男女,此时在依偎在一起,相互拥抱着,那个男的一边用嘴亲吻着那个姑娘,同时,他的一只手还不住地在姑娘的身上抚摸着。 赵田刚看着他们,他咽了一口唾液,胸膛里面的心,似乎被一个鸡毛不停地挑逗着,没一会儿,便止不住地痒痒起来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会找地方,跑到这个地方来接吻来了。”赵田刚心想。 看着看着,赵田刚开始嫉妒起来了,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前方的银幕上了,而是悄悄地观察着右面的那一对青年。 大概是那一对儿男女已经知道了有个人在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他们便站起身来,起身走了出去。 赵田刚感到有些遗憾,要不是自己一直看着他们,说不定那两个人还要在这里待着。 此时,由于闲着没事儿,赵田刚只好又继续看着前方的银幕。 看着看着,赵田刚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个东西悄悄地往自己的这边靠着。 赵田刚扭头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身边坐了一个人,大概是刚才由于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银幕上,所以,他居然没有注意到。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此时,她的身体,正挨着赵田刚,见赵田刚扭头看着她,她随即朝他笑了一下。 赵田刚也笑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占得地方太大,那个女的坐不下,于是,他往里让了一些。 谁知道,那个女的不但没有往她那边靠,反而又往赵田刚这边挤了挤,并且,她还把脸对着赵田刚,用手背在赵天刚的大腿上轻轻地碰了碰,低声说道: “大兄弟,你一个人过来的?” 赵田刚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两眼盯着对方,借着银幕上的光亮,端详着她,只见在黑乎乎的录像厅里,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子的年龄也不算太小了,但是,还算有几分姿色。 “哦,我们还有两个呢。”赵田刚回答道。 那个女子神秘地笑了一下,这回把手放在了赵田刚的大腿上,一边轻柔地抚摸着,一边把嘴靠近他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大哥,跟小妹出去散散心去吧?小妹一定会好好陪陪你的。” 赵田刚一愣,他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两个眼睛望着她,问道: “——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一遍。” 那个女子用两个手指轻轻地在赵天刚的大腿上拧了一下,笑着说道: “大哥,你真会开玩笑。小妹的意思是,要陪你好好玩一玩。” 这一回,赵田刚终于听清楚了,他知道,他遇到了传说中的小姐了。 “怎么个玩法?”赵田刚咽了一口唾沫,他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变调了。 “不多,一次才一百。”那个女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了一只手指头来,在赵田刚的眼前晃动着。 “一百?”赵田刚看了看和自己一起来的那两个人,有些动心了。 “走吧,一百块钱算什么?又不多。”那个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拉着赵田刚的手臂。 赵田刚没有说话,他心里想,一百块钱虽然不多,但是,他现在还要出差办事,带的钱并不多。但是,也不至于不够,自己节省一些,还是够用的。 那个女子见赵田刚思索着,知道他动心了,便又凑近了他,轻声说道: “要是大哥嫌多,那可以再少一些。” “多少?”赵田刚笑了笑,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想,现在离火车开车的时间还早呢。 “八十吧。”那个女子也笑了笑,说道。 “这……”赵田刚犹豫着,他正想着自己该怎么样和那两个人说一下。 这时候,银幕上面的一个电影演完了,录像厅里有些人站了起来,他们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往外走着。 “赵主任,快到中午了,咱们出去吃点儿饭去吧?”和赵田刚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也站了起来,他们看着赵田刚。 赵田刚赶紧把身体往外闪了闪,装作随便刚看完录像的样子,站了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你们……你们的肚子这么快就饿了?……好……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吃饭去吧。”由于他们两个要出去吃饭,赵田刚只好应付着说道。说完,他遗憾地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女子。 只见那个女子冲他笑了一下,脸上也是带着几分遗憾,看了一下周围,向外走了出去。 赵田刚也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不情愿地跟着大家一起走了出去。 出了录像厅,赵田刚用手遮挡着阳光,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嚷嚷着要吃饭的人,心里多少有些窝火,于是说道: “你这个家伙,一天就知道吃。说吧,你想到哪里去吃?” 那个嚷嚷着要吃饭的人,叫谷大卫,他笑了笑,看了看另外的那个叫宋武石的人,见他不作声,说道: “也不是,主要是我早晨没吃饭,再说,咱们下午要在火车上待着呢,咱们不管吃什么,总要饱饱的吃上一顿。” 赵田刚也笑了,他知道他说的在理,只是心里有些遗憾,再说,他也有些饿了,于是,便一摆手,大声说道: “那好,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饱餐一顿吧。”说完,大步向前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家饭店,几个人也不客气,他们各自点了几道菜,同时,还要了两瓶酒。 赵田刚的酒量其实也不小,他给谷大卫和宋武石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 很快,菜就上来了,几个人便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三个人都很能喝,两瓶酒很快就见底了。 谷大卫看了看空着的两个酒瓶子,说道: “赵主任,是不是咱们再来一瓶?” 赵田刚盯着自己的酒杯,打了个饱嗝,他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沉,但是,他倒是并不糊涂,摇了摇头,说道: “算……算了,咱们还有正事……等着办呢,别误了上火车,要是想喝的话,到火车上,也可以喝,……对吧?”宋武石点了点头,也跟着附和道: “赵主任说的对,咱们下午还要上火车呢。别再要了。”于是,几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最后总算是来到了火车站,走进了候车大厅。 到了里面,几个人各自找了个座位,见还有很长时间,便斜靠在椅子上,东倒西歪,呼呼地睡了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赵田刚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有广播的声音,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尿意,便一下子惊醒了。 他醉眼惺忪地看了看候车大厅,看见许多人正排着队往里面走。 “……这是什么地方?”赵田刚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糊涂,他又晃了晃脑袋,过了好半天,这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这是在候车大厅。 “不好,自己还要赶火车呢。”赵田刚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赶忙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是14点20分了。现在已经开始检票了。 赵田刚的眼睛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确认自己没有误点,这才赶紧去了一趟厕所,又把谷大卫和宋武石两个人叫了起来。 三个人定了定神,这才随着黑压压的人流,跟着往前走。 前面的人流缓缓地向前流动着,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大楼,上了火车。 等找到了他们的卧铺,这时候,赵田刚多少也有些清醒了,他坐在下铺的床位上,看着车窗外面的景色。 没一会儿,火车便开动了。 由于天还亮着,赵田刚下午又睡了,所以,他虽然是躺在卧铺上,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火车就这样轰隆隆地向前飞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火车到了霍州了。 霍州是赵田刚的老家,赵田刚不由得坐了起来,看着窗户外面的站台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 “霍州。” “又到这里了。”赵田刚口中念着,他的思绪,又想起了那一年,他也是在这个地方,曾经救过薛柯枚一命。 “这个薛柯枚,不知道她还记得不记得,在这个地方,那一年,当时要不是有我保护着她,她早就完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地骂了薛柯枚一句。(未完待续) 0300 神秘的人 赵田刚想起薛柯枚,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他也知道,自己过去曾经采用各种手段,强迫拆散了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人,最后总算是占有了她。 赵田刚直到现在,也这样认为,虽然说薛柯枚一直深深地爱着刘春江,但是,如果要是后来没有刘春江的再次介入,或许他和薛柯枚之间不会分离。 正因为如此,赵田刚对刘春江心中充满了仇恨。 当然,他对薛柯枚,一方面,他知道是自己首先毁坏了她的幸福,但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曾经救过薛柯枚,也救过娟娟,心中也算是对她有了补尝。 赵田刚看着窗外霍州的景色,这里是他的故乡,他过去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到后来来到辽源疗泥厂工作以后,就很少到这里来了。赵田刚心里胡思乱想着。 想到辽源水泥厂,赵田刚也是感慨万千,他在这里曾经工作过多年,后来,就是因为刺了刘春江一刀,才被辽源水泥厂开除。并且由于犯了事,每日如惊弓之鸟,东躲西藏,还曾经在河西县水泥厂装聋作哑了好几年。 现在,辽源市这个地方,对他已经没有多少牵挂的了。母亲在前两年,由于过份思念他,也已经离开人世了,到最后临死的时候,也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赵田刚的心里有些难过。 火车到了开饭的时间了,这时,谷大卫从卧铺上坐了起来,看了看赵田刚,又看了见宋武石,试探着问道: "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你们饿了吗?" 这个家伙,大概还想着中午没喝完的酒呢。赵田刚笑了笑,说道: "你想喝酒就明说吧,饶什么弯啊?" 谷大卫见赵田刚猜中了他的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 于是,几个人去了餐车上,开始吃饭。虽然餐车上的饭菜品种有限,但是,三个人还是要了不少,并且,还又要了两瓶酒,谷大卫又喝了不少,宋武石也喝了几杯,赵田刚本来不打算多喝,但经不住谷大卫多次劝说,说喝了酒在火车上便于睡觉,赵田刚一听也是,几个人又放开肚子,畅饮起来。 这一下,酒又喝了不少。 等吃完饭,回到卧铺,又过了一会儿,车箱里面的灯光暗了,周围的人也都不再闲聊,一个个地都躺在自己的卧铺上开始睡了。 赵田刚看了看表,心想,再过几个钟头,火车就要回到辽源了,想到去了那里,白天还有很多事情要跑,于是,他也躺了下来。 此时,他的头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一样,再加上晚上又喝了不少的酒,确实也有些困了。于是,他倒在卧铺上,把双眼闭上,很快,便睡着了。 火车飞速地疾驶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听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列车员开始喊了起来: "辽源车站到了。辽源车站到了……"并且,她一边喊,一边往里走,看见个别在上铺还在沉睡的旅客,便蹬上梯子,用手把他们拍醒,并且把车票还给这些即将到站的人们: "醒醒吧,再过一会儿车就到站了。" 赵田刚等三个人,由于昨天喝了不少酒,都睡得正香,被叫醒了之后,坐起来揉着眼睛,好半天才清醒过来,随后看了看表,便慢慢地开始收拾东西。 又过了几分钟,列车进站了。车箱里下车的旅客,前后跟着,出了车站。 三个人来到辽源车站的广场上,这才发现,此时,天空中已经下起雨了。而且,这雨水下的还不算小呢。 说起来,谷大卫和宋武石他们两个人,父母都在辽源市里。赵田刚的家,虽然也有,但是,相对而言,他的家离这里还很远。 “你们两个不是父母都在这里住着吗?那你们两个先回吧。”赵田刚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回去了,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办?” 赵田刚笑了笑,说道: “我等雨停了,随便找一家旅馆住一夜就行了,等明天,咱们再见面。” 宋武石看了看谷大卫,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两个有些不好意思把赵田刚一个人留在这里。 赵田刚知道他们的心思,他看了看车站的周围,望见不远处有家泰安宾馆,这家宾馆,仅从外表看,显得特别的豪华。虽然是在雨中,门前的灯火,也是照耀的如同白昼。台阶的前面,到处都挤满了豪华的小汽车。 赵田刚一看这家宾馆的气派,心里暗暗地想,像这样的高级宾馆,客房价格一定不菲,而他们要是住这样的宾馆,由于他们只是公司的普通的职工,别说是谷大卫和宋武石,就算是赵田刚,虽然说起来也算个小头头,但按公司的规定,也是不行的,想住也不能报销。 但谷大卫可不这样想,他正困得厉害,于是嚷嚷道: "赵主任,我看咱们三个就一起在那里先住下吧,这么大的雨,也别嫌贵了。" 宋武石也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时候了,贵就贵点吧,不就一天嘛?等明天咱们都离开了。" 赵田刚见两人这样说,犹豫了一下,心想他们说的也有道理,便冒雨带着他们向那里快步走去。 进了宾馆,他们到吧台一打听,标准间的客房,早就住满人了,剩下的,都是几个最高档的贵宾间了。他们的身上带的这点儿钱,要是在这里住一夜,那别的什么事情也别想干了,直接回公司里面算了。 谷大卫和宋石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此时也没话可说了。 "走吧,这不是咱们住的地方。"赵田刚见他们两个失望的样子,也苦笑了一下,说道。 于是,他们只得转身往外走去。 他们走出了大厅,站在宾馆的台阶上面,望着天空中的倾盆大雨,只得耐心等待着雨水停了再走。 过了一会儿,街面上的雨水渐渐地少了。水面上不断泛起来的水花,也慢慢地稀少了。 赵田刚把手向空中伸了一下,此时,雨水小多了,但是多少还有一些雨,说道: “现在咱们就走吧,等雨水停了,说不定天就亮了。” 三个人在车站的广场周围,又问了好几家宾馆,这个时候,不是里面的客房早已经满了,要不就是,和刚才的泰安宾馆一样,剩下的都是一些比较贵的房间。 只有一家宾馆,有一个三人间,但是,里面已经住了两个人了,只有一个床位还空着。而他们是三个人,这怎么能行? “赵主任,要不然,你到我们家里住一夜吧,我父母那里有睡处。”谷大卫不想再走了,他对赵田刚说道。 赵田刚怎么好意思半夜三更到谷大卫的父母家里睡觉?他笑了笑,说道: “这样吧,你们两个先打个车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睡一夜,怎么样?” 谷大卫和宋武石想了想,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那好,那我们两个就先走了,赵主任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吧。”谷大卫和宋武石两人走出了宾馆。赵田刚把他们两个送到了门口。 这个时候,街上的出租车也不多,等了好半天,才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赵田刚看着谷大卫和宋武石两人都坐上了出租车,向他们两个摆了摆手,这才回到了宾馆的前台上。 小书亭 “那我就住刚才剩的那一张床位吧。” 吧台里面的那位年轻的姑娘,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哎呀,真不凑巧,您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您不住了呢,您看,就在您出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把这个床位要走了……” 赵田刚干瞪着两个眼睛,望着那个姑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谁让他刚才没有提前和人家提前把这个床位订下来呢? 没有办法,赵田刚只好一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道怎么搞的,赵田刚又走了几家宾馆,都是房间满了。 赵田刚走的也有些累了,他站在马路边上,看着夜色中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些为难了。 他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向空中吐了出去,回头找了个门面房的门前,看那里的地面上还比较干燥,于是,他坐了下来。他想在这里歇一歇再说。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见他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便向他走来。 当走到他的跟前的时候,这个人低声对他说道: “大哥,您住店吗?” 赵田刚心中一亮,他借着远处的灯光,看了看黑暗中眼前的这个人。 “大哥,您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宾馆里面早就都住满了,您要是再不去,就连我们那里也都快满了,您就去我们那里去吧,先看一看,价格不贵,也很干净,而且……而且我们那里还能让您好好地潇洒快活一下,怎么样?” 赵田刚一听,他知道这个人说的意思,但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试探性地问道: “……快活?怎么个快活法儿?” 那个男的神秘地笑了一下,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于是,他又向前凑了凑,把一个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低声对赵田刚说了两句。(未完待续) 0301 被人暗算 赵田刚一边听着,一边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说实话,他确实有些犹豫,一方面,半夜三经的,他也不想再往前走了,谁能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再继续下起雨来。而且,他心里当然清楚,小旅店的条件就算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对于这些,他觉得都是次要的,只要是能凑合着睡觉就行。另外一方面,对于眼前的这个人,说的那些充满诱惑的话,他心里听的也是直痒痒。 “走吧,大哥可以先去看看,要是不好的话,咱们再回来,……走吧,没几步,马上就到了……”那个男人见赵田刚有些动心了,便一边悄悄地给他介绍着旅店里面的情况,一边用手拉着赵田刚的一个胳膊,半拉半拽地往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而赵田刚呢,他嘴上虽然说着不去,但是,脚下却不知不觉地跟着这个男人往小巷里走去。 这个小旅店,远不是像这个人说的,只有“两步地”就到了,只见这个男人口中说着: “……大哥别着急,到了到了,再走两步就真的到了,你看,就在前面的那个地方,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这哪里是两步,都快走出一里地了,怎么还不到?”赵田刚见这个人拉着他左拐右拐,开始埋怨起来。 “到了到了,这回可真的是到了……” 两个人又拐了几道弯,最后,终于,那个男人往一个大门里面一指,说道: “就是这家,怎么样,还不错吧?” 赵田刚看了看门口,没有说话,这些确实和他想象中的旅店不太一样,这确实不算一个条件好的旅店。 “……哎呦,大哥来了?快往里走。大哥还没有来过我们这里吧?快往里走……” 赵田刚刚走进门口,这时候,一个坐在门口,嘴上描着鲜红的口红,脸上不知道涂了多少胭脂的三十多岁的女子,见赵田刚走进来了,立刻,她的两个眼睛里面闪射出了亮光,就像是天上的老鹰,忽然之间发现了猎物一样,站了起来。并且,她也是像刚才的那个男人一样,满脸带着灿烂的笑容,上前一把就把赵田刚拉住了,她一边笑着说着,一边就把他推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里。 等到了里面一看,只见在一个昏暗的,巴掌大的一个小房间里面,除了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床,还有一对床头柜之外,其他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而且,这里面的气味也不好,混合着一些说不上来的气味。这气味都是些什么呢?有做饭的气味,有一些廉价的胭脂气味,甚至还有一种好像很久不通风,在破旧的陈年仓库里面才会有的发霉的味道。 “……嘻嘻,大哥,你喝水吗?我这就给你先倒一杯水去。”那个女子两眼紧紧地盯着他,脸上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神色,把赵田刚硬是推到了床上,等他坐下之后,便走了出去。 不大工夫,那个女子端着个水杯,来到了赵田刚的房间,然后把水杯摆放到了床头的茶几上,回过头来,用一只胳膊搭在了赵田刚的肩头上,用火辣辣的眼睛看着他,低声说道: “大哥,你长得这么帅,妹妹今天要陪着你好好玩一玩……”说着,就把嘴凑了上来,往赵天刚的脸上亲吻起来…… 赵田刚听了这话,胸膛里面的一颗心,开始*起来。对于他来说,长这么大,别说是自己的脸曾经被大火烧过,就是在那之前,他也没有听别人这么夸赞过他。更何况,赵田刚也多年没有一个女子这么当面夸赞他,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呢?他当然也就和这个女人相互拥抱在了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两人正在玩的火热,忽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两人一下子就蒙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门口一响,从外面闯进了几个人,对他们大声喝道: “不准动……” 随后,紧跟着又进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照相机,对着他们两个不由分说地就“咔嚓”“咔嚓”地照起相来了。 那个女子惊叫了一声,慌忙把赵田刚推到了一边,坐了起来,并且,她马上从床边抓起了一堆衣服,挡在了胸前,同时还把头深深地低下,让她的一头黑发,像瀑布一样散落了下来,把她的面容全面遮挡住。 赵田刚扭头一看,由于此时的闪光灯正对着自己闪着,他的眼睛一下子被晃得什么也看不清楚,他只好一边用一只手遮挡着照相机闪光灯的光线,一边用另一只手在床上胡乱地摸着,寻找自己的衣服。 可是,等他想要去找自己的衣服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仔细一看,原来,自己的衣服已经被那个女子团作一团,抱在了胸前了。 他用手揪了一下,想要把自己的衣服从那个女子的怀中抽出来,可是,那个女子死死地用手护着,她不肯把衣服给他。 这个时候,赵田刚反而不像刚开始那样慌乱了,他定了定神,显得十分的镇定,——反正事情已经出了,自己被人家抓了个现行,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于是,他索性坐在那里,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眼神,斜着眼睛看着进来的这几个人,并且,还摆出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等着处理的结果。 原来,进来的这几个人,是辽源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的警察。今天夜里,在这里被当场抓住的人也不算少,不一会儿,赵田刚等这些人,便被带到了停在外面的警车上。不一会儿,汽车便开动了,赵田刚向窗户外面看了看,他心里知道,汽车去的方向,正是开往辽源市公安局的那条路上。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赵田刚心里暗暗地埋怨着。 他怎么能知道,他今天夜里嫖娼被抓,并不是由于自己的运气不好,而是被他手下的宋武石给举报了。 至于宋武石为什么要举报赵田刚,说起来话就长了。 本来,在赵田刚还没有调到公司清欠办公室的时候,这里,还不是一个单独的公司部门,说起来只是挂靠在公司办公室下面的一个小组。 后来,由于清欠办的业务越来越多,所以,公司也有意想专门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这样,可以更好地开展清欠工作。 在原来的这几个工作人员中,就数宋武石的资历最老,所以,赵田刚就让宋武石先把这里的工作开展起来。 “武石啊,你好好干吧,下一步,我们这里的工作还要不断地加强呢。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现在欠我们公司的钱太多了。所以,我有一个想法,要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再充实一下力量,来更好地开展我们的清欠工作。”王雪飞拍着宋武石的肩膀,对他说道。 2kxs.la 宋武石心里当然高兴啦,在他看来,这是领导对自己的一种暗示,更是公司领导对他的信任,要是自己工作干得出色,等清欠办公室成立了,说不定,自己还会提拔起来呢。到那时候,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清欠办主任。 正因为如此,在工作中,他每天跑前跑后的,也显得比较积极主动。 谁成想,事情竟然会发生戏剧性的转折。就在他跑出跑进,等他辛辛苦苦地把工作都理顺,工作正好干的时候,公司居然会让一个过去曾经看管大门的赵大岩,来当清欠办的主任。 刚开始的那几天,宋武石每天都耷拉着个头,他知道,自己想当主任的美梦,破灭了。 所以,从此以后,这个宋武石整体无精打采的,工作上也提不起精神来。 可谁知,这个新来的赵主任,见他工作上吊儿郎当的,有一次,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他两句呢。 “哼,你算哪路和尚?什么都不懂,居然也数落起来我了?” 对于赵田刚的批评,宋武石显得有些不服气。当然,他并没有当面顶撞他,只是心里愤愤地这样想着。 后来,渐渐地,宋武石又开始改变了工作的态度,他知道,和领导唱对台戏,自己没有好果子吃,于是,在表面上,他不像过去那样,工作上得过且过了,而是表现的还算是比较过得去。 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他却是时时地注意着,想要抓住这个赵主任的把柄。 今天夜里,当宋武石坐在出租车上,还没等走两步,汽车却坏了。 宋武石只好从出租车里出来,他站在路边,一边看着街头上的夜色,一边心里胡乱地想着: 这大半夜的,自己这个时候回到家里,说不定会把父母从梦中惊醒呢?他知道,特别是自己的父亲,有失眠的老毛病,只要是在半夜里被什么响动惊醒,这一夜,那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到这里,他也就打算不再回父母家里了,他要跟着赵田刚一起找个地方,在旅店里凑合一夜算了。 于是,宋武石便开始往回走。(未完待续) 0302 处罚 当宋武石来到了刚才他和赵田刚分手在那个地方,黑暗中,他借着街道在路灯,发现有两个人正在一个那里说着什么。 “看那个人的架势,显然就是赵大岩。可是,另外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又是谁呢?这么晚了,他们在这里又干什么呢?” 宋武石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赵田刚,又看了看另外的那个人说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片疑团,皱起了眉头。 按说,这半夜三更的,这个赵大岩在这里也不可能遇到熟人吧?宋武石心里越想越不有些纳闷,于是,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暗暗地观察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宋武石看见,在那个人连说带劝下,赵田刚居然半推半就地跟着那个人走了。 “十有八九,这个赵大岩被这个人拉进了黑店里去了。”宋武石心里知道,在火车站,经常会遇到有不少人,拉着刚下车的旅客,诱骗这些贪图便宜或者是由于别的原因,跟着他们住到了他们所开的黑店里去。 宋武石心里这样想着,见他们两个往远走了,便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经过左拐右拐,终于,宋武石看见,前面的赵田刚跟着那个人走进了一个门前挂着“住宿”的一个小店里去。 要是仅仅是住店,那也就罢了。就在这时候,宋武石亲眼看见,赵田刚刚一进门,就被一个打扮的妖艳的中年妇女,把胳膊挎住,而且,里面还发出了一阵浪笑声。 宋武石眨了眨眼睛,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那个人这么神神秘秘的呢。闹了半天,这个人是引诱赵大岩到这里是来寻欢作乐来了。 宋武石眯缝着眼睛,他这时候不知道是由于心里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时候,他一点也不困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黑暗中,他轻轻地笑了两声,暗暗地想着: siluke.com 这可是一个上天赐给我的好机会啊!这个地方,可是好进不好出啊。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于是,宋武石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掏出了手机,拨打了公安局的电话。 没过多长时间,前面的结果就发生了。 ………… 对于这一切,赵田刚当然不可能知道。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的运气太差了呢。 此时,赵田刚正坐在一个房间内,面对着两个公安人员的询问,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毕竟,赵田刚对眼前的这一切,不是那么太陌生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坦然了。 他先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他担心一旦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自己来之不易的那份工作会因此给丢了。所以,他只是向公安人员求饶,希望放过他这一次。 赵田刚虽然嘴上什么也不说,可他身上毕竟带着身份证呢。最后,公安人员从他身上,知道了他的名字。 “……赵田刚,介于你认罪态度还算陈恳,这一次,我们就不拘留你了。但是,按照我国的《治安管理条例》,你应该缴纳五千元的罚款……” “……什么?五千元哪……”赵田刚伸出了一个巴掌,瞪大眼睛,在空中晃了晃。 “我哪里会有五千元哪?我也是刚刚才从监狱里面出来不久的呀,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一下去嘛?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赵田刚哭丧着脸,确实,他现在一下子还真的拿不出五千块钱来,以前家里虽然有一些钱,但是,他母亲已经都花的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一响,走进来一位中年女警察。这里面的人见了她,马上向她说明了这里的情况。 赵田刚扭头一看,当他看到了刚刚进门的女警官,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来,这位走进来的这个女警官,正是当年抓捕他的许若玲。 说起许若玲,她现在已经不在辽源市公安局的刑警大队了,前不久,她被局党委任命为治安警察大队的政委。 “许政委,这个人说自己拿不出这么多的罚款来。” “是吗?为什么?”许若玲看了赵田刚一眼,问道。 赵田刚一看许若玲进来了,他脑子一动,马上对她说道: “许政委,我就是当年的赵田刚呀,您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您说说,我才从监狱里面出来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呢?要是有的话,我当然愿意把这个罚款交了的呀,不是我不想交钱,实在是没有钱可教啊……” “……赵田刚?哪个赵田刚啊?” 许若玲一听到这个名字,怔了一下,她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赵田刚的面容,两个眉头皱了皱,她一时间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赵田刚是谁。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警察把赵田刚的身份证递给了许若玲。 许若玲手里拿着赵田刚的身份证,反过来调过去,仔细地看着,忽然,当她往家庭住址的那一行小字看去,不由得口中发出了“咦”的一声。 对于赵田刚的家庭住址,她太熟悉那里的情况了,终于,她想起来了,于是,她惊讶地说道: “——赵田刚?我还以为是哪个赵田刚呢,闹了半天,你就是原来在辽源水泥集团上班的那个赵田刚啊?原来是你呀!……怎么,你的脸现在……”许若玲看着赵田刚的面容,不解地问道。 很显然,她也对赵田刚现在的这张脸感到有些好奇,过去曾经被火烧伤的痕迹,要不仔细地看,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赵田刚现在的身份证,是他整容之后,又重新换了的,所以,当许若玲看到现在经过整容后的赵田刚,自然想不到会是当年她亲自经过她手里办的案子,毕竟,全国重名重姓的人太多了,所以,许若玲压根也就没有把眼前的赵田刚,和以前她亲自抓捕过的赵田刚联系起来。 “对,就是我。嘿嘿,您问我的脸嘛?也是我的运气好,出来不久,就遇到了一个专门研究烧伤的医生,那我做了实验,嘿嘿……”说到这里,赵田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许若玲听了赵田刚的解释,她点了点头,接着,她又说道: “你看看你……怎么,这刚出来还没几天,就又犯事了?你呀,怎么说你好呢?你的岁数也不小了,也该吸取一下教训了……” “……那是……那是,也是我鬼迷心窍,该罚,该罚,……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啊。您看看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些宽大?”赵田刚脸上带着笑,连连点头,他想让许若玲宽容他一下。 “好吧,介于你目前的情况,那就可以考虑少罚点儿。不过,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你必须拘留十五天才行。” 赵田刚一听,他马上说道: “……什么,还要坐几天?哎呀,这可使万万使不得啊,不是我怕拘留,而是我这两天确实还有不少公司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要是我在这里呆上几天,那……那会……”赵田刚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其实,他担心的是,这样会把来之不易的清欠办主任一职给丢掉了,他知道,他现在的这个位置,也是全凭王雪飞给他弄的,下面的那几个人还都虎视眈眈地等着呢。而且,他更害怕他的工作会因此丢掉了,要是那样,他就更麻烦了。所以,他连忙摇着头,向许若玲请求放过他。 许若玲只是看着他,并没有答应他。 赵田刚见许若玲不松口,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马上又说道: “这样吧,您可以叫薛柯枚过来先替我把罚款交了,这样行不行?” 许若玲一听,感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说道: “你倒是会找人。你以为原来哪?她现在早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凭什么要人家来给你交罚款?你可真能想得出来。你怎么不让刘春江过来给你交罚款?” “不是,您理解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您不知道吗,她现在正是我们公司的领导呢,所以,让她过来,也有道理。” 赵田刚之所以这样提出来,他心里很清楚,要是让薛柯枚过来,由于有娟娟的这层关系,薛柯枚是不会拒绝的,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按照他对薛柯枚的了解,他可以断定,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大不了顶多会批评教育他几句,给他一个行政上的处分,最起码,是不会开除他的。至于那些罚款,她可以先替他交了。 许若玲用手捋了捋额头前面的头发,想了想,最后,见赵田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也就答应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果然,薛柯枚听到了电话,一大早,便风急火燎地从省城一路赶过来了。 当她来到了辽源市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她先是找到了许若玲的办公室,听了赵田刚案情的经过,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脸红红的,骂道: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真是一点儿也不省心,我倒是一点儿不同情赵田刚。而且,恨不能要求你们对他处罚的再严厉一些。我真正担心的是,这事情要是让我们娟娟知道了,那让孩子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娟娟的爸爸呀?你说是不是?许大姐,你也知道,我们娟娟的自尊心本来就很强,而且她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知道了。” 许若玲听了,点了点头。作为女性,她当然能够体会到薛柯枚的苦衷。(未完待续) 0303 借口 于是,许若玲用手抚摸了一下薛柯枚的手臂,轻轻地拍了拍,柔声说道: “柯枚,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在赵田刚这件事不是在省城里发生的,一般情况下,离地这么远,娟娟也不会知道的。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娟娟知道了,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一定要想办法开导一下孩子,毕竟,她马上就是参加高考了,不能影响她的学习。这样吧,他的罚款,你也替他交了。那你就先把他领回去吧。回去之后,在公司里找个适当的机会,单独和他做做工作,好好教育教育他就行了。这种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宜搞的满城风雨,尽人皆知。” 薛柯枚听了,感激地看着许若玲,说道: “许大姐,谢谢你。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之后,许若玲又问了问刘春江最近的情况,说道: “你们两个一个在省城,一个在辽源,东一个,西一个,这次回来,应该顺便去看看他。” 薛柯枚笑了,她点点头,说道: “也是,......好了,你还忙,那我也不耽误你的工作了,有时间,去我们家里玩。” 许若玲领着薛柯枚,穿过走廊,来到了关押赵田刚的房间。 此时,赵田刚一看薛柯枚和许若玲进来了,他马上就笑了,赶紧站起身来,对两个人微微鞠了一个躬,说道: “都是我不好,我给二位领导添了麻烦,我回去之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吸取这一次的经验教训。” 许若玲看了看赵田刚,对他说道: “按说,你也是刚刚从监狱里释放不久的,这一次本应该对你处罚严厉一些才对,只是考虑到你的具体情况,这才决定对你从轻处理,希望你能改邪归正,好好工作。行了,你跟着薛书记走吧。” 赵田刚一听,马上又对两个人鞠了一躬,答应道: “是是,我一定要好好工作。多谢许政委,多谢薛书记。” 薛柯枚厌恶地看了赵田刚一眼,她和许若玲握了握手告了别,办完了手续,之后,她冷冷地对赵田刚说道: “那就走吧。真丢人。”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了出去。 赵田刚马上跟着薛柯枚,也走了出去。 当两个人走出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的大门外面的时候,这时,薛柯枚这才回头看了赵田刚一眼,见他眼睛里面满脸的血丝,心中一软,对他说道: “你昨天一黑夜没有睡觉吧?你还是赶紧先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吧。等清醒了之后,再忙工作不迟。” 赵田刚听薛柯枚这么一说,连连点了点头,说道: “这一次多亏了你过来,要不是我就完了。薛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钱的。另外,我有个小小的请求,那就是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的人,特别是王总。”说着,他把两个手掌合在一起,向薛柯枚连连作揖,向她请求着。 薛柯枚没有正面回答他。她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前走去。 可是,当她刚刚走了几步的时候,忽然,她像是又想起来什么,马上又转过身来,对他说道: “对了,你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和你一起来的宋武石和谷大卫,如果他们两个问起来你今天到了哪里,你该怎么解释?” 赵田刚眼睛迷了一下,他掏出了刚刚还给他的手机,看了看里面,果然,里面显示,谷大卫和宋武石都多次给他打了许多电话,不用问,这都是上午没有见到他,才给他打了这么多的电话。 赵田刚眉头皱了皱,他抬头看着街道上的来来往往的车辆,想了一会儿,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这好办,......我就说......就说我今天早晨见一个老人在路上忽然得了一种急病,晕倒在路上了,我一看这个人的情况很危险,就过不得别的,把他送到了医院去了,后来,又想办法联系到了老人的儿子,这才离开......”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大言不惭地样子,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行了,快别装好人了,说出去谁信啊?你也真是好意思说出来?一点儿不脸红。......不行,还是再想一个别的理由吧。” “......看你说的,你把我看成了什么人了?我难道没有做过好事吗?远的不说,就说你知道的那一次。当年,咱们两个一起坐火车的时候,你在霍州下车,要不是我那次挺身而出,冒出生命危险去救你,后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2k小说 许柯枚见他又仰着头,大声扯起了陈年往事,她连忙制止了他再继续往下说下去,说道: “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找一个比较......比较什么呢?对了,应该找一个比较低调一点的理由,说出去不容易让人往多了想。要是按照你刚才的故事,传了出去,说不定会把报社和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引过来呢,到时候,你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其实,赵田刚之所以那样说,并不是真的要那样做,他只是想借机来提醒一下薛柯枚,让她还记着当年他在霍州的车站,曾经冒死救过她一回命,想让薛柯枚记着他的救命之恩,这样,说不定许柯枚心里一软,心里念着当年的救命之情,也就不用让他还给她垫付的那些罚款了,或者,哪怕是少要一些也行。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他也想借机好改变一下自己在薛柯枚心中的印象。 见薛柯枚打断了他的话,赵田刚又咧嘴笑了,说道: “......低调一些?也有道理,省的装好人不成,把自己那点事儿给抖落出去,那就真的麻烦了。想个什么说法呢?对了,那......那我就说......就说昨天半夜忽然我的肚子疼,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就到医院看病去了。......这么说,总算可以了吧?” 许柯枚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她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听起来还差不多。好吧,那就这样吧。看你眼睛红的,怎么能够再继续工作呢?还是赶紧找个宾馆,好好地去睡上一觉去吧。我也还有别的事情,先走了。”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赵田刚望着慢慢远去的薛柯枚的背影,知道她一定又是去找刘春江去了。想到过去她曾经是自己的妻子,现在居然成了刘春江的妻子,一时间赵田刚心里感慨万千,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让他满意地是,他心里完全可以断定,自己昨天的那件事,也就算完了,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娟娟,也不会过分处理他的。想到这里,他笑了笑,哼着小曲,真的找了一家宾馆,休息去了。 赵田刚其实想到太简单了,世界上的事情,哪会向他想的那样简单?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件事情,早就被宋武石给当做一件攻击他的秘密武器,等着到时候来做一篇好文章了。 当赵田刚在一家宾馆睡醒一觉之后,他这才拿起了手机,给宋武石和谷大卫两个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到自己的宾馆里商量着工作上的事情。 很快,谷大卫就和宋武石一起赶过来了。他们两个一进门,谷大卫便开口问道: “......哎呀赵主任,你可真是急死我们两个人了,......昨天,我们给你打了半天的电话,你一个也不给我们回,你这是到了哪里去了,你不知道,我们两个差点要去报社去刊登寻人启事去呢.....” 赵田刚笑了笑,他挠了挠头皮,有心想说刚才事先想好的那个理由,不过,话到嘴边,他却又变了,顿了顿,说道: “......嘿嘿,是这样,当时,我确实让你们昨天就开始工作的,不过,我后来又一想,你们两个在省城工作,老也不回家,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怎么能不让你们在家里多陪着父母好好地呆上两天?还真的以为我是古时候的那个大禹,为了治水,三过家门而不顾哪?工作再忙,也要让你们两个回家去看看老娘,你们说对不对?另外,正好,我这里也恰好遇到了一点儿小事情,所以......所以,我也就没有给你们两个再联系,让你们在家里好好和父母团圆一天。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谷大卫听了,心里一热,确实,他昨天虽然也给赵田刚打了两个电话,后来见他不回话,也就理所当然地在他父母那里,美美地呆了一天。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赵田刚为什么会带着他们两个来到辽源呢,不就是为了让他们顺便能回家看看吗?这也是人之常情啊。但是,他还是感激地说道: “赵主任真好。” 坐在一旁沙发里的宋武石,见赵田刚大言不惭地说着这样的话,他心里感到一阵好笑,心想:这个赵大岩,真是说瞎话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昨天自己做的那点儿好事儿,还真以为谁也不知道呢?他不但不找个什么借口,掩饰过去也就算了,还让别人来领他的情?真是想的美。 但是,这些话只能是心里想一想,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于是,他也装作和谷大卫一样,连连说道: “谢谢赵主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未完待续) 0304 匿名电话 赵田刚听了,哈哈一笑,此时,他心里不但不感到羞愧,反而还摆出一副好像十分关心和体贴下属的样子,豪迈地说道: “没有什么,这都是我一个做领导应该做的。以后,只要你们跟着我好好干,那么,有你们吃香喝辣的时候。” 再看谷大卫,由于他不明事情的真相,还真的以为那是赵田刚真的为他们两个着想一样,连连又说了一番感激的话。 而宋武石呢,他脸上虽然也是装作一副表示感激的样子,但是,他的心里却骂道:这个家伙,现在看这个样子还美滋滋地让我们领你的人情,再过两天,有你哭的时候。 ............ 再说薛柯枚,她回到了辽源水泥集团总部之后,先是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在门口看了一下,见他的办公室里有几个人,知道他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便又来到了二楼苏秀玲的办公室。 许柯枚向党委工作部的有关人员一打听,恰好,这时候苏秀玲的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于是,薛柯枚便走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随着一声答应,薛柯枚推门而入。 此时,苏秀玲正在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她一看进来的人是薛柯枚,马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两手抱着她的两个肩膀,朗声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呀。哎呀,你怎么老也不回来?我可想死你了。对了,是不是你们那里也很忙,老也抽不开身啊?” 许柯枚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只是她望着苏秀玲,笑了笑,见她虽然头发上略微有些白发,但是,精神却是很好。 “嗨,怎么说呢?说起来每天也有不少事情,但是,具体每天到底都忙了些什么,有时候连自己也感到糊涂。反正一天到晚事情是不少。” 苏秀玲把薛柯枚让到了办公室的双人沙发上,然后亲自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还放了好些方糖。她心里知道,薛柯枚其实对茶水并不怎么喜欢,但是,却非常爱喝咖啡。 薛柯枚也不客气,她双手接过了咖啡,随后,两个人便坐在一起,开始相互问起各自最近的情况来了。 苏秀玲现在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党委书记。她现在和刘春江一起搭班子,由于两个人过去就是一个部门的,彼此互相了解,对对方的性格都了如指掌,另外,他们两个也相互比较尊重对方,虽然有时候在一些具体问题上,也会有一些认识上的分歧,但是,总体上,两个人相互配合的很默契。这样一来,刘春江的工作开展的也相对顺利。 通过了解,现在集团公司的日子相比以前,要更加艰难。毕竟,现在的水泥市场竞争已经到了相当激烈的地步了,所以,利润也越来越少了。为此,两个人这一段时间也没少想各种办法。 两个人已经很 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又都是女性,所以,她们两个坐在一起,从工作谈到了家庭,从家庭说到孩子,最后,又从孩子说到自己,正说得起兴,这时候,一阵铃声响起,摆在办公桌上不识趣的电话响了。 苏秀玲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对着许柯枚苦笑了一下,薛柯枚也向她努了一下嘴,意思是不要耽误了工作。 1200ksw.net 苏秀玲站起身来,走到了电话机旁边,然后看了一下电话机屏幕上面的来到显示,只得接了起来。 许柯枚喝着咖啡,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份杂志,翻看了起来。 “......什么,赵田刚?哪个赵田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好吧,我们落实一下吧。要是情况属实,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出严肃处理。”苏秀玲手里捏着一杆钢笔,一边和电话里面的人说着话,一边用手来回搓着手里的钢笔杆说道。 当她问起了来电话的人的姓名的时候,电话里面的那个人却把电话放下了。 坐在沙发上的薛柯枚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放下了茶杯,瞪大眼睛看着苏秀玲,心想,不好,一定是有人把赵田刚昨天嫖娼被公安局抓住的事情,告发到了这里。 果然,苏秀玲放下了电话之后,看着薛柯枚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情吧?有个陌生人打电话到我这里,说你们公司有个叫赵田刚的人,在前天夜里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旅店嫖娼,结果被市公安局抓住了,对了,是哪个赵田刚,该不是原来咱们厂里的那个赵田刚吧?他应该不可能吧?” 薛柯枚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她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还能有哪个赵田刚?就是他。我这次回来,其实也就是为了他的这件事这才来的。” “什么,真的是你原来的那个老公?......哦,对不起,我又戳到了你的痛处了。可是,他怎么可能呢?他的脸不是已经......已经毁了容了吗?”苏秀玲兼职有些不敢相信,她当然不会知道,赵田刚现在的面容已经经过了整容了,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薛柯枚苦笑了一下,这才把自己知道的赵田刚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苏秀玲听了,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她知道,作为薛柯枚,她的这种想法不是没有自己的道理。 “找这么说,刘春江还不知道赵田刚在你们那里?” 许柯枚点了点头。 苏秀玲想了想,说道: “我看,赵田刚的事情,迟早会被刘春江知道。我看你应该告诉他,省的到时候显得被动。” 许柯枚以前,确实不想告诉刘春江,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包不住了,她考虑半天,知道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也只好如此了。” 原来,这个电话,正是宋武石打过来的。他本来是和赵田刚和谷大卫在一起的,后来,他到了一个单位,利用出去上厕所的时间,抽空给苏秀玲打了这么一个电话的。 宋武石之所以这么做,他就是想把这件事儿弄大,让集团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赵田刚也就当不成清欠办的主任了。所以,他把赵田刚的这件事,不但告诉的下面公司的几个领导,就连集团公司的领导,他也都告诉了。 见苏秀玲坐在那里不说话了,薛柯枚知道,她也是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薛柯枚想了一下,说道: “你放心,不要考虑我这方面。这件事,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哪怕是开除了他,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谁叫他出去嫖娼呢?” 正说着,就听门口有人敲了一下门,还没等苏秀玲走过去开门,外面的人就已经进来了,原来,是刘春江过来了。 当刘春江走进来一看,见沙发上坐着薛柯枚,便直接开口问道: “我刚才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你们单位里有一个叫赵田刚的人,嫖娼被公安局抓住了,是有这么件事情吗?”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说道: “是的,他被罚款五千元钱。我也正是为他才来辽源的。他身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刘春江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他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你们公司的那个赵田刚,到底是哪个赵田刚?总不会是正在监狱里服刑的那个赵田刚吧?”刘春江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薛柯枚点了点头,说道: “就是他。他其实已经出来了,前不久,他来到了我们单位。” 刘春江一听,想了想,和苏秀玲一样,也是问起了赵田刚的面容。 于是,薛柯枚又一次把赵田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春江听了,脸上马上变了,他大声反问道: “你呀你,该怎么说你呢好呢?像赵田刚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品行,且不说他过去曾经给你带来了多少伤害,单是你作为一个那里的支部书记,你怎么能够要这样的人呢?而且,他还当了你们那里的清欠办副主任?柯枚,这可是一个原则问题啊?” 许柯枚低着头,没有作声。 苏秀玲见状,马上走过来,对刘春江说道: “刘春江,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其实,柯枚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事情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一开始,是你们家的娟娟,向柳莺莺提出来,想让单位给他随便找一份临时的工作,也就是在公司里面的门房看门。你想,向他那样的,该用也得用嘛,总要给人家一口饭吃吧?后来,是王雪飞看中了他,这才在会上提出来,建议让他当了清欠办的主任的,王雪飞是公司的总经理,本来就有用人权。后来,也是柯枚在会议上坚持反对,这才没有当上,只是先让他当了清欠办的副主任。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啊?” 刘春江听了,这才不再说话。他知道娟娟的性格。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 “那好,以前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这回就不能怪咱们无情了,既然他现在犯了这种事情,那正好,我们就趁这件事,好好处理一下。总之,清欠办主任是不能再当了。不行还让他回去看大门去。”(未完待续) 0305 支部决定 刘春江是辽源水泥集团的董事长,他现在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了,那一般来说,也就当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的确,赵田刚现在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别说有人已经告发了他,就是没有人告发他,他也不再适合担任公司的领导职务了。对于这一点,薛柯枚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 但是,薛柯枚对刘春江的这个意见,当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她有个想法,那就是对赵田刚先不进行处理,对他私下教育教育就算了,免得搞的众人皆知,最后消息传到了娟娟的耳朵里,影响她的考试成绩。 另外,退一步讲,即使要处理,那也最好推迟一段时间,等娟娟参加完高考之后,再对他做出处理不迟,到那时,反正高考已经结束了,这样,也就对娟娟的考试成绩没有什么影响了。至于其他的,她以后会慢慢地理解的。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说道: “我看是不是可以这样,对赵田刚的处理,咱们先不要变动他的工作岗位,等过一段时间再换掉他也不迟。” 由于当着苏秀玲的面,薛柯枚不好意思把她心里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那怎么能行?别说往后推一段时间,就是推一天也不行!对于这样的人,一刻钟也不能让他在领导岗位上待着。要是按照你的意见去做,那会在群众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让职工对我们这些领导怎么看?这些你都想过吗?这些话亏你说得出来?” 刘春江一听薛柯枚居然这样说,他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当即站了起来,大声地说着,由于他一时激动,脸色也变的通红。 苏秀玲一看刘春江这样激动,又见薛柯枚眼睛里面似乎有些湿润,便对刘春江说道: “春江,你不要这样激动,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 说完,她又走到薛柯枚的身边,把那杯咖啡往前推了推,说道: “柯枚,你也要站在春江的角度上想一想,毕竟,他是集团公司的领导,要站在全公司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你说是不是?” 到了这个份上了,此时,薛柯枚还能有什么话说? 所以,她尽管心里不愿意这么做,但是,她心里其实也只好接受刘春江的这个意见。 现在,最让薛柯枚感到头疼的是,对赵田刚的处理意见,不管怎么说,最终也是要由她这个公司党支部书记来出面,做出处理决定的,毕竟赵田刚是她公司里面的人。到时候,娟娟一旦要是问起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孩子来解释。她知道,娟娟这个孩子的性格很倔,也很要面子。更主要的是,她真的担心因为这件事情会影响到娟娟的高考成绩。毕竟,高考是她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情。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别的选择了。 薛柯枚坐在那里,面容呆滞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世界地图,好像没有听见刘春江刚才说过的话一样。 刘春江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想不通,就又说了一句: “......怎么样,这样处理他难道还重了吗?说老实话,给他一个这样的处理决定,那也是算是轻的了,要是换做别人,以我的意见,要他做什么?趁早卷行李卷滚蛋回家。” 薛柯枚还是没有作声,她不能否认刘春江这样做没有道理。过了半晌,她才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fantuankanshu.com 由于她心里很烦躁,就冷冷地说道: “你是集团公司的大领导,你说了算。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了,那我回去之后立即召集支部会议,传达你的意见,把他的职务撤销,让他还回门房看门就是了。” 苏秀玲看了看刘春江一脸生气的样子,又转过头来,看着许柯枚呆坐在沙发上苦恼的样子,她心里也很同情她,但是,作为集团公司的党委书记,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她更应该支持刘春江的这个建议,想到这里,她柔声劝说道: “柯枚,春江这样处理,也算是对赵田刚网开一面了。反正又没有打烂他的饭碗。至于娟娟,你也别过分担心娟娟的心理感受。我想,娟娟现在毕竟是一个高中生了,她应该懂事了,而且,我相信她也一定能够慢慢地理解你的。” 许柯枚用手把额头上的一绺头发往后撩了一下。由于这个匿名电话,此时,薛柯枚也没有什么心情再和刘春江说什么话了,她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对刘春江和苏秀玲说道: “那好,既然这样,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省城了。”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苏秀玲一看许柯枚脸上的神色,她连忙想要拉住许柯枚,不让她回去,并且,她还回过头来,对刘春江一个劲地使着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劝说一下薛柯枚,——两口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人家许柯枚从省城大老远回来了,怎么能不让她回家一起吃顿饭就走了?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刘春江见苏秀玲给她使眼色,再一看薛柯枚脸上,满脸都是一副忧伤的表情,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忍了,他刚才听苏秀玲说到娟娟,这才意识到,薛柯枚也是为了娟娟着想,因为这件事要是让娟娟知道了,那一定会给娟娟的心理上带来很大的影响,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娟娟和自己的关系呢。 但是,他作为公司的领导,不能光想着自己,他只能这么做。而且,退一步说,赵田刚的这件事已经有人向他告发了,自己就是想包庇他,那也已经不行了。 所以,刘春江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 此时,见薛柯枚赌气执意要离开,刘春江叹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 “柯枚,别这样急着回去。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正好,中午咱们回家一起吃个饭吧,而且,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苏秀玲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她非常了解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心理。她知道,别说这是在单位里,刘春江毕竟还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就是一个普通的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他也不可能把薛柯枚给拽回来,毕竟,人都有个脸面的问题。,刘春江已经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也算是很给许柯枚的面子了。 此时,薛柯枚还站着门口,固执的坚持要走,苏秀玲便也帮着刘春江打圆场,她站在那里,拉着薛柯枚就是不松手,最后,好说歹说,许柯枚总算是不再坚持要走了。苏秀玲趁此机会,就又接着劝说道: “柯枚,你没有听到吗?春江有话要和你商量呢。另外,别说是他了,就是我,也还有好些话要和你说呢。行了,回来吧,别走嘛。” 许柯枚被苏秀玲这么一劝说,她肚子里就是再有气,那也不好意思再走了,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办公大楼的走廊里,也陆陆续续地传来了人们的关门声音,薛柯枚在苏秀玲的劝说下,也离开了这里。 事情往往是这样,毕竟纸了包不住火。更何况,有宋武石到处做义务宣传,赵田刚的这件事,很快就被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这样一来,弄得薛柯枚也很被动,所以,她只是在辽源水泥集团呆了两天,便又急匆匆地返回到了省城。 在支委会上,薛柯枚把刘春江的意见传达了下去,建议对赵田刚撤销清欠办副主任一职,并且调离清欠办,还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去看大门。 王雪飞坐在那里,只是抽着烟,一言不发。 在此之前,他其实也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了。 作为公司的总经理,赵田刚一开始也是他一手提拔的,所以,这件事弄的他也很没有面子。 柳莺莺和杨子琪两人都表示同意刘春江的处理意见。 再看王雪飞,他见大家都同意了,他也没有办法,只是笑了笑说道: “唉,这个赵大岩,谁能知道他会出了这么一件事?行,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也同意大家的意见。” 其实,对于赵田刚这样的处理决定,谁也不知道,王雪飞还有另外一层考虑。 到了晚上,王雪飞利用值班的时间,把支部会议上的决定,告诉了他。 “唉,你说说你,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办?我现在就是想保护你,那也没有办法啊。”王雪飞对赵田刚说着,他说,这件事,最主要还是上面已经知道了。 赵田刚垂头丧气地听着,他咬着牙,不知道心里再想着什么。 王雪飞见他这样,又安慰道: “老赵,你也别灰心,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再找个机会,想办法还让你出来。” “那......多谢王总费心了。”赵田刚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会议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第二天,薛柯枚便把赵田刚叫到了办公室,把支部的处理决定告诉了他。当然,薛柯枚也给他做了思想工作,让他能够正确对待。(未完待续) 0306 再回门房 赵田刚坐在沙发上面,听着薛柯枚向他宣布的会议上的决定,半天没有吭声。 此时,他还歪着脑袋,翻着两个眼睛,左边的嘴角微微地有些往上翘,同时,他还用一种说不上来,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看着比较阴郁的眼神,看着端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一脸严肃的薛柯枚。 赵田刚看着薛柯枚表情严肃的样子,感觉非常陌生,就像是从来也不认识她一样。 毕竟,他和她现在的各自身份都变了,所以,赵田刚现在还多少有些不太习惯。 在他眼里,虽然他和她已经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了,可是,薛柯枚其实还是原来的那个薛柯枚,变化并不是很大。而且,就是薛柯枚生气的样子,也他过去非常熟悉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赵田刚看着薛柯枚用这样严肃的一种神情,对他谈话,他才有些不太适应。 见赵田刚用这样一种怪异的眼神,半阴半阳地瞅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许柯枚的内心忽然哆嗦了一下,她感到浑身有些不自在。 赵田刚的这种神态,简直是太熟悉了。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过去的赵田刚,在某个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种神态。 这种神态,薛柯枚已经有多年没有见过了。 刚才,正是赵田刚的这种神态,这种眼神,才让她一下子又联想起了当年在立窑车间的那段日子。 但是,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是,许柯枚还是忘不了。 其实说起来,在薛柯枚的潜意识里,由于现在的赵田刚,完全是一个已经整过容了的,所以,薛柯枚尽管在心里也知道,眼前的这个赵田刚,就是原来的那个曾经是自己丈夫的赵田刚。但是,由于他的面貌已经完全改变了,所以,在情感上,薛柯枚有时候还是把他当做一个新的赵田刚来对待。 当然,在某些时候,许柯枚也会提醒自己,必须把他现在的样子,与过去印象中的那个赵田刚联系起来。 是的,虽然赵田刚已经整过容了,虽然他的声音,也是和过去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在某些时候,他的某种神态和某种眼神,却是还是改变不了的。 赵田刚刚才的这个眼神,猛然间唤醒了沉睡在薛柯枚脑海深处,埋藏了多年的尘封了的记忆。 这些记忆,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在许柯枚的脑海中出现过了。但是,就这样,眼前赵田刚的眼神和神态,还是把薛柯枚深深地带入了过去深深的痛苦之中。 往事不堪回首。 薛柯枚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她强忍着自己,努力不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记忆。 面对这个过去伤害过她,又给她生活中带来过深深的痛苦,曾经和她一起生活过多年的丈夫,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 说起来,自从赵田刚又一次来到公司这里,两个人虽然也有几次见面,接触过几次,但是,薛柯枚却强迫自己,尽量不去回忆过去的那些岁月。 这是因为,一方面讲,是赵田刚现在的面容,已经完全改变了,成了一个新人。这个新的面容,有时候难免会让许柯枚忘记过去的那个令她厌恶的赵田刚。也就是说,看着眼前的这个赵田刚,有时候很难和过去的那个赵田刚,联系起来。 再从另外一个方面去讲, 在薛柯枚的内心,她更不愿让过去的那个赵田刚,再勾起自己过去的那段痛苦的回忆。 而且,在下意识里,她也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已经改变容貌的赵田刚,连同他的思想,也跟着同时变成了一个新的赵田刚。 为了掩饰自己的这种复杂的心情,许柯枚虽然有些反感他,但是,她还是站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和她现在,身份已经完全改变了。也就是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家庭是家庭,工作是工作。薛柯枚知道,在工作中,不能把个人的某些情感,带到工作中来。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过了一会儿,薛柯枚终于出声了: “赵田刚,对组织上的这个决定,你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尽管薛柯枚心里不想和他过多的交谈,但是,作为一种责任,她还是耐心地询问着。 其实,赵田刚心里并不是对组织上的这个决定想不通,他有什么想不通的?并且,由于王雪飞在昨天就已经把组织上的这个决定透露给他了,所以,他在心里上,也就已经有了思想上的准备。 但是,在这个时候,赵田刚看着薛柯枚,心里只是在想: 本来这件事应该算是那天就完了,就连许柯枚那天也没有提起,说要回去处理他,怎么现在忽然之间一下子就成了这么一种结果? 而且,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把他的这件事捅到了集团公司那里? 是薛柯枚吗?不会。他对薛柯枚还是比较了解的。以她的性格,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么,是许若玲吗?也不像。虽然赵田刚知道,许若玲和刘春江的关系很不错。但是,他知道,许若玲的事情很多,她哪有闲工夫和刘春江说这件事? 既然不是他们两个,那么,究竟又是谁把他的事情捅到了上面了呢? 那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宋武石和谷大卫两个人其中的一个。 赵田刚心里这样推断着。由于他没有什么证据,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所以,他也不好肯定。 yqxsw.org 薛柯枚见赵田刚还是不吭声,就又问了一句: “你还有什么话,当然也可以向组织上提出来。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什么?......哦,那倒不是。那倒不是。......你问我有什么话?......嘿嘿,我还能有什么话?我算什么?说了又不算,对不对?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你们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赵田刚不阴不阳地说着。 薛柯枚见他这样,马上把脸一沉,绷着脸,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 “赵田刚,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对你的处分过分吗?” 见薛柯枚的眼睛睁圆了,赵田刚脸上马上笑了一下,又连连改口说道: “......柯枚,啊不......应该是薛书记,你别生气......你别生气。我刚才说的这也是气话。......唉,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也都怪我自己,既然组织上决定了,那也只能是这样了。我马上就回去赶紧收拾一下,这就回门房去。我没有什么意见,完全接受组织上的处理决定。”赵田刚知道,他现在还不能惹恼薛柯枚,于是,在表面上,他口气软了下来。 薛柯枚见他接受了,也就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了,她摆了摆手,说道: “那好,既然你没有什么意见,那就回去吧。至于我给你垫的那些钱,你先别着急还我,等手头松一些再还我也不迟,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赵田刚一听许柯枚说出这话,他当然求之不得了,随后,马上现出一副感激的态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我现在确实也没有多少钱,等我有了,一定会还你的。你放心。”说到这里,赵田刚也就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薛柯枚忽然又把他叫住,她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换了一种口气,轻声说道: “你的这个事情,千万别让娟娟知道。原因也不用我说了吧?娟娟现在正是高考阶段,需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面。你懂吗?” 赵田刚怔了一下,他眼睛眨了几眨,随后马上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了,我当然也不会这么傻,再说,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就放心吧。” 薛柯枚把赵田刚送出了房间,看着他走远了,这才回去。 在路上,赵田刚心里很乱,他的头脑里,一会闪现出了娟娟的面孔,一会儿耳朵里又响起了许柯枚刚才说过的那些话。 这时,路上有一个小石头,摆在了他的面前,赵田刚盯着它瞅了瞅,忽然,他恶狠狠地飞起一脚,把那个小石子踢到了远处。 他妈的,到底是谁告发了他? 赵田刚胡思乱想着。 他理了理思绪,又开始猜想起来了。 凭他的直觉,他却可以断定,在这件事上,刘春江一定是通过这件事,也知道了他的底细,所以,才建议对他这样处理的。要是换成其他人,刘春江也不会管这件事。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真实身份,刘春江只要是向辽源市公安局一打听,就什么也清楚了。要不然,刘春江作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缠着他,他怎么会管下面公司里这种小事情? 想到刘春江,赵田刚眯缝起眼睛,又看了看公司院子里停着的一辆小汽车,心里咬着牙,说道: “哼,刘春江,你等着吧,你有初一,我有十五,到时候,咱们新账老账一起算。”想到这里,他一咬牙,大步走向了门房。(未完待续) 0307 如意算盘 世界上事物的运行轨迹,往往大多数都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不会按照某些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这几天,宋武石就是这样,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坐卧不宁。 虽说是事情一开始,像他想的那样,费尽心机,总算是如愿以偿,把挡在他前面的赵田刚给搬倒了。 刚开始的那几天,宋武石简直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要不是他担心被别人看出来他幸灾乐祸的样子,他简直就要哼出小曲来了。 当赵田刚灰溜溜地又重新回到门房,他看了看眼前既显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环境,心里别提有多么的难受了。 由于自己的许多日常用品,都还放在清欠办公室里,所以,他又硬着头皮,回到了清欠办,想要回去把自己的那些东西,再放到门房。毕竟,对于自己来说,那些日常用品都是薛柯枚和娟娟帮助他弄的。 刚走进门的时候,由于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的那些事情,也知道了公司对他的处分决定,所以,大家的目光中,都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意味,来看着他。 赵田刚看了看大家,苦笑了一下,然后什么话也不说,自己一个人开始收拾起东西来了。 大家默默地看着赵田刚,过了一会儿,便觉得他有些可怜,便也帮着他收拾起来。 虽说赵田刚的这些东西也没有多少,清欠办距离门房也没有几步远,而赵田刚其实也没有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但是,办公室的几位成员,都还算对他友好,都帮着他收拾。毕竟,大家好歹还一起工作过几天。 lingdiankanshu.com 而只有宋武石一人,坐在那里,咕噜噜地喝着茶水,却是纹丝不动,手里拿着一张账目表,视他而不见。 这个宋武石,自己不帮忙也就算了,而且,他似乎好像还对谷大卫等人帮助赵田刚收拾东西的行为,斜着眼睛看着,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对于一个被公司处罚的人,用得着这么同情吗? 在他眼里,这个赵田刚,还是和过去一样,只是一个看门的,对于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当赵田刚临走的时候,他脸上强挤出几分笑容,对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告了别。除了宋武石,大家都对他安慰了几句,有的还把他送出了门。 和之前一样,宋武石对于赵田刚的点头,装作没有看见一样。 对于宋武石的这种表现,赵田刚看在眼里,他的心里在流血。 当然,在表面上,赵田刚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谁让他现在这样呢? 再说这个宋武石,这几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精神焕发,每天很早就来到了公司,工作中忙前忙后,显得非常积极。他心想,这一回,就是轮也轮到自己了。 可是,他想错了。 赵田刚走后,清欠办主任一职,直到现在,还是空缺着。 由于工作还要进行,所以,作为总经理王雪飞,只是把他叫到办公室,还让他像以前那样,先让他临时把办公室的工作负责起来,但是,至于以后这里的职务到底让谁来接替,他丝毫没有表态,而且,就连某种暗示也没有。 一开始,宋武石还抱着某些幻想,他想,安排公司的中层领导,都是要经过会议研究决定的。作为总经理的王雪飞,他也不能提前给他许下什么愿来,或者是透露出什么风声。他要守口如瓶。其实,他一定是心里早就有了谱了。 但是,又过了几天,宋武石看看,公司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下,他渐渐地沉不住气了,他的心情开始焦虑起来了。 其实,对于谁来接替宋武石担任清欠办主任一事,公司里面的这几个领导,并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由于意见不统一,这才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所以,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不用说,显然,对于由宋武石这个人来担任清欠办主任一职,公司班子里面的几个成员,大部分对他印象不是特别好。因为根据群众对他的印象,说这个人特别喜欢背后搞些小动作。 再到后来,就连赵田刚也觉得自己的这件事一定是背后有人搞了鬼。他想来想去,最后,他想来想去,联系到那天宋武石的种种表现,他想到了自己的这件事,一定和宋武石和谷大卫两人有关。 “哼,你们两个想背后算计我,怕是没有那么便宜。”赵田刚心里暗暗地想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他后来也是下了功夫,还真的利用休息的时候,跑了一趟辽源,并且,他还找到了宋武石父母的家里面,详细询问了那天夜里,宋武石是不是半夜回了家里面。 果然不出赵田刚的所料,宋武石的父母告诉他,宋武石黑夜根本就没有回来,是第二天白天才去的家里面的。 听到了这个结果,这一下,赵田刚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宋武石啊宋武石,你的如意算盘也打的太美了。你想算计我?把我弄倒?你真的以为我赵田刚是个吃素的?你想把我打发走,然后顺顺利利地当上清欠办主任?哼,你等着吧,老子当不成,你也别想。” 很快,有一天,赵田刚瞅了一个空子,他专门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的这个发现,告诉了她。 “......薛书记,听说是不是要让宋武石来当这个清欠办的主任?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我不是说他别的,而是说,他这种人不适合当领导。......远的不说,就说那天我的那件事情,虽然,我那天的那件事是不对的,但是,你知道吗?那天其实就是他,把我给告了......像宋武石这样的小人,采取背后下刀子的方式,那也有点儿不合适吧?” “你自己做违法的事情,还拦住别人去告发吗?依我看,要是遇到我,我也会这样做的。”薛柯枚看着赵田刚由于激动而显得有些发红的脸,这样说道。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当然,我也没有说不能告。可是,那其实是两回事儿。作为一个普通的人,如果看到违法的事情,当然有权力和义务去告。要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说的。但问题是,你们还是要看他是出于什么动机才对。是不是?他是想要把我搞掉,然后由他来当这个清欠办的主任,这才半夜三更不睡觉,背后给我使刀子......”别看赵田刚的文化不高,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起这事来,还一套一套的呢。 薛柯枚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她接着说道: “难道你没有给别人背后下过刀子吗?你还有脸说别人?” 赵田刚一听就急了,大声说道: “你说的是我那年刘春江的那件事吧?这两件事能一样吗?当时,你是我的老婆,他算什么?他和你又是搂着又是抱着,在一起没完没了地跳舞,我怎么能容忍他这样?是他不对在先,所以我才那样。而宋武石呢,我又没有得罪他,他却背后......” 薛柯枚一听他又扯起了过去的那些事情,怕让人听见,于是又赶忙把话头接过来,说道: “......好了好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好吧,你回去吧,我们会慎重地考虑的。” 这样一来,由于宋武石的这种行为,作为薛柯枚,她也不得不对清欠办的人选,开始慎重起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薛柯枚后来还亲自打电话问了许若玲,调查了一下那天的实际情况。 当了解完了实际情况之后,薛柯枚也对宋武石这个人,难免有些看法了。 最后,考虑来考虑去,清欠办的主任一职,还是又从别的部门,调来了一位新的人选。 这一下,宋武石的如意算盘落,算是落空了。 当赵田刚知道宋武石没有当上清欠办主任时,他幸灾乐祸,简直比自己当上了还要痛快。 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赵田刚坐在门房里,远远地看到宋武石再也不像那几天,早早地来到公司,他冷笑着,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 这时候,墙上的石英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八点过了半分钟了。 “好,你看不起我,这下你算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了。”赵田刚心想。 于是,等到宋武石快要走到大门十来米的时候,赵田刚故意把大门给关上了。 宋武石本来再走几步,就要走进来了,他一看大门关上了,赶忙扯着嗓子喊道: “等一等,等我进去再关门......” 可是,赵田刚却装作没有听见一样,他没有理他,转身走进了门房里面,把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打开,并且,还把声音调的非常的响亮。 这时候,半导体里面传出了一段戏曲,唱的正是欢快,而且,赵田刚也跟着里面的曲调,大声地唱了起来。 在外面,任凭宋武石喊破天,赵田刚就是不予理睬。 这显然是报复自己。宋武石看着门房里面摇头晃脑的赵田刚,两个眼睛里面,简直就要冒出火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看起来长的非常俊俏,高中模样的女孩,从远处走了过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薛柯枚的女儿——娟娟。(未完待续) 0308 怕什么来什么 赵田刚从门房的窗户上,一眼看见了从远处过来的娟娟,他顿时有些慌张,赶紧把身子一闪,立刻离开了玻璃窗,藏到了墙壁的后面。 因为他被公司撤销职务的事情,娟娟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呢。而且,就在前些天,他还舔着脸皮,曾经对女儿炫耀,说自己现在已经被提拔成为公司清欠办公室的主任了,当然,由于虚荣心的缘故,他把自己本来还是副主任一职,也说成了正主任了。 此时,见娟娟过来了,赵田刚担心孩子见到自己又重新回到门房,当然就会产生疑问,因此,也就会问起自己为何又回到这里,到那个时候,自己岂不是显得有些难堪,毕竟,自己的那些事情,总不能对孩子讲明了吧? 为了避免让娟娟看见,于是,赵田刚低着头,也顾不上阻拦宋武石了,他立刻开动电钮,连忙把公司的大门打开了。 好在公司的大门,现在一般都是全自动的,用不着赵田刚亲自出来,当他的手摁下了开关,很快,大门的机器便响了起来,门也开始缓缓地移动起来了。 怎奈是事情偏偏不凑巧,越是怕啥越来啥。大门刚嗡嗡地响了一下,这时候,大门连半尺还没有开开,自动门下面的轮子,就跑到了轨道的外面去了。 这个大门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也可能是由于时间久了,有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门房里面的看门人,就只好叫上两个人,大家一起用力抬起来,把大门的轮子,重新抬回到轨道上。毕竟这个家伙,都是用金属做的,一个人很难抬起来。 正因为有这个缘故,所以,一般情况下,为了少给自己找麻烦,看门人轻易也不愿意把大门关上。 而今天,赵田刚为了让宋武石迟到,他才故意把大门给关上了,谁知道大门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故障了。赵田刚气的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口中骂了一句。 没办法,他现在毕竟是个看门的,他就是不想露面也不行了,赵田刚看了看远处走过来的娟娟,也顾不上自己被娟娟看见了,只好从门房里面小跑着出来。 他来到了大门口,先是低头看了看大门下面的轮子。之后,他也不顾的脸面了,只好用一种略带请求的目光,看着宋武石,意思是想让他帮助自己,一起用力把大门打开。 而宋武石呢,他刚才还大声扯着嗓子,喊着想让赵田刚把大门给开开,现在,他一看大门出了故障,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真是苍天有眼哪!你刚才不是想看我的笑话吗?现在,你想求我帮你一起抬大门?哼,休想。 这个宋武石,也真是一个人物,他抬起了头,只是向四周看了看,见身后只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其他什么人也没有,于是,他放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不肯帮忙,还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大门口边上的一个墩子上,把手中的一个公文包往那里一放,然后坐在那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了,并且,他还优雅地吐出了两个圆圆的烟圈,嘴角微微地向上翘着,似乎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端详着满头大汗的赵田刚,像是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一样。 赵田刚一个人见宋武石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请求他了,只好一个人用力抬着沉重的大门。 由于大门很重,而且,大门又很长,所以,赵田刚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大门的几个铁轮子还是没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这时候,娟娟也走到距离大门十来米的地方了,她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原来,那个用力抬着大门的人,正是自己的爸爸。 娟娟先是有些纳闷,但是,她顾不上多想了,于是,她赶紧向前跑了几步,也帮着爸爸一起往上抬着。 由于娟娟毕竟只是一个女孩,所以,她用了全身的气力,大门的几个连着的轮子,还是没有恢复到原来的轨道上来。 娟娟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见一个人正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于是,娟娟便开口说话了: “叔叔,请您帮我爸爸一个忙,一起把大门抬上去。好吗?” 宋武石一听这话,这才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这个长着俊俏模样的女学生,原来是赵大岩的女儿呀?怪不得这个赵大岩,刚才要急着给自己开门呢? 由于娟娟开口向宋武石求情了,所以,尽管宋武石有些不情愿,但是,在一个孩子面前,他还是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把手中的香烟往马路旁边一扔,笑了笑,说道: “这还不好说?”说完,他走到了大门的中间,几个人一起用力,总算是把大门给抬回到轨道上了。 “谢谢您了,叔叔。”娟娟用感激的表情,看了看宋武石,说道。 而再看宋武石,他先是看了看娟娟,又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赵田刚,两个手相互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笑着说道: “不用谢,小姑娘真会说话,这有什么?”说完,他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赵田刚,然后昂首挺胸跨进了公司的大门,向前走去。 “......咦,爸爸,这是怎么回事?您现在不是在清什么......清欠办当主任吗?怎么又来到了这里?”娟娟一边擦着额头上汗水,一边好奇地问道。 赵田刚回头看了一眼宋武石,而这时候,宋武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为了帮助赵田刚一起抬大门,把放在公司大门口墩子上的公文包给落下了。 此时,他正在往回走着,很显然,娟娟刚才的问话,他已经全部都听见了。 赵田刚见宋武石正眨着双眼,盯着他们两个人看着,为了避免尴尬,他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把话故意岔开,反问道: “你怎么到了这里了?不上课了吗?来,你先进门房洗洗手。” 娟娟皱着眉头,看了看手中的灰尘,之后,便跟着爸爸一起走进了门房。 两个人走了进去,娟娟一边洗着手,一边说道: “学校让我们这些应届生填一张表,还要几张个人免冠照。我自己也记不住我的身份证号了,这才过来。......爸爸,你不是已经不在门房了吗,怎么还管这些事情?”娟娟还是好奇地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问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宋武石也偏偏走了进来,他张着两个手,笑眯眯地看了看娟娟,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赵田刚,然后把手晃了晃,意思是也要洗一洗手。 这个宋武石,很显然,他洗手只是一个借口,他更想看看,作为一个父亲,赵田刚是如何来回答自己女儿提出的这个疑问的。 赵田刚当然知道宋武石进门房的用意了。他铁青着脸,显得很难看,但是,当着娟娟的面,他也不好对宋武石说什么,只是用一种阴沉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YY小说 娟娟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但是,她见爸爸脸色有些异样,她心中立刻明白了,爸爸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见宋武石进来了,于是,她也就不再往下问了。 “......你的身份证号?让我想一想......这样吧,你去问一下你妈去吧。”赵田刚挠了挠头皮,坐了下来,两个眼睛不住地看着宋武石。 宋武石一边洗着手,一边用心听着两个人的对话,他脸上带着笑,慢吞吞地用一块儿毛巾擦着手,之后,这才拿起了公文包,对赵田刚挤了挤眼睛,阴阳怪气地点了点头,又对娟娟摆了摆手,这才走了出去。 “这个家伙,真不是个玩意儿。”赵田刚见宋武石走远了,这才低声骂了一句。 这时候,娟娟也看出来了,这个人好像和爸爸的关系有些不太正常,于是,她好奇地问道: “......对了,爸爸,刚才这个人明明见你一个人用力搬着大门,他却坐在一边,怎么不主动帮您一把?” 赵田刚看了看女儿,他眼睛眨了几眨,忽然,他有了一个想法,对娟娟说道: “孩子,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了吗?唉,你不知道,爸爸被人给害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 娟娟一听,眉头一皱,两个眼睛立刻放出了两道仇恨的光芒,她往前走了一步,不解地问道: “真的?为什么呀?” 这时候,门房的电话响了起来。赵田刚看了看娟娟,苦笑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还小,这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等你长大以后,自然就明白了,行了,你赶紧忙你的照片去吧。”说完,他拿起了电话。 娟娟见爸爸接听电话,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爸爸,想了想,然后,辫子一甩,走了出去,她要去找她的妈妈薛柯枚去了。(未完待续) 0309 身份证 娟娟来到公司的办公楼,一上楼梯,还没走几步,这时候,就看到了柳莺莺。 柳莺莺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夹,从一间屋子里面走出来,她一边走路,一边习惯性地往周围看了一下,便一眼见到了娟娟。 她马上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来,然后热情地拉住娟娟的手,一边看着,一边夸赞道: “哎呀,是娟娟啊,我们娟娟现在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怎么,你这是过来找你妈妈的吧?哎呀,真不凑巧,你妈妈今天上午根本就没有来,直接去了市里去开会去了,我估计最早也要等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她才能回来吧?这样吧,你先到我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对了,你有什么事情,看看阿姨能不能帮帮你?” 娟娟脸红了,她稍微有些遗憾,但是,见柳莺莺对她这样热情,而且,她也和柳莺莺很熟悉,于是,便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走进了公司董事长的办公室。 饭团探书 进了门,柳莺莺把文件夹往抽屉里面一放,便让娟娟坐下,接着,她一边给娟娟倒水,一边开口问道: “......娟娟,你们快要高考了吧?怎么样,这时候学习一定很紧张吧?你找你妈妈干什么啊?”柳莺莺虽然现在年龄已经不算小了,但是,她说话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口齿非常伶俐。而且,声音也向银铃一样,听起来很悦耳。 娟娟见柳莺莺把茶水递了过来,赶忙站了起来,接过热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谢谢柳阿姨。......是的,学校对我们抓的非常紧,现在,我们年级的这些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真的盼望着赶紧考完算了,这不是,学校让我们填一张表,上面要身份证号,我的身份证号记不住了,还有,就是班主任让找几张我们个人的一寸免冠照贴上。时间很紧,就给我们半天的时间。” 柳莺莺一听,笑了一下,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你怎么也不想想,找身份证和照片,那你怎么不回你姥爷家里去找?你的照片,你妈妈的办公室里怎么能找到?再说,就是找到,那也是生活照片呀,怎么会有你个人的一寸免冠照呢?” 娟娟也笑了,她解释道: “阿姨,您不知道,我姥爷和姥姥前几天,刚好都到外面出去旅游去了,哪能一下子回来?再说,我只有家里大门的钥匙,身份证这些东西,都放在家里的柜子里,我也没有这些柜子里的钥匙呀?” “哦,原来是这样啊?”柳莺莺听了,哈哈笑了起来,之后,她沉思了一下,又说道: “就这些事儿吧?别忙。你的身份证号嘛,我可以给你妈妈的手机里发个短信,向她问一下,也许她会记得的。”说完,她拿出了手机,把娟娟的情况用短信告诉了薛柯枚。 不一会儿,薛柯枚就给柳莺莺回了短信,她告诉了娟娟的身份证号,同时,她还请柳莺莺转告娟娟,她现在正在开会,等下午才能够回来。相片还是让她自己到外面照一张吧,办公室里没有娟娟的照片。 柳莺莺看了,然后,她把手机递到了娟娟面前,让她把号码抄下来,然后,她想了一下,对娟娟说道: “你等一下,我记着我的照相机里面,可能还剩下几张胶片吧?要是有,你也就不用再花钱到外面去照相了。”说完,她走到了身后的一个办公室的柜子跟前,从里面取出了一架照相机,然后,她看了看上面的显示器,点了点头,对娟娟说道: “行了,不用到外面去照了。正好,我的相机里面还剩下几张胶卷,你就在这里凑合着照一张吧。省的到外面花钱照快照呢,再说,他们那里一时半会儿也给你洗不出来。来,你先好好打扮一下,我去隔壁看看,你的杨阿姨在不在,她的照相技术虽然比不上你妈妈,但是,那也比我照的要好多了......”说完,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娟娟一听柳莺莺要去找杨子琪,不由得一怔,她刚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有等她把话出出来,柳莺莺却已经走了出去。 很快,柳莺莺就把杨子琪给领了进来。 娟娟一看杨子琪进来了,第一个印象就是,她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 娟娟站了起来,她两个手揪着衣角,脸红红的,朝着杨子琪笑了笑。 面对眼前的这位曾经和她闹过一些别扭,而且,还当过自己几个月继母的杨阿姨,娟娟一时间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杨子琪一看到娟娟,脸上并不觉得尴尬,她大概也是知道,娟娟多少有些难为情吧。她显得很是大方,也很热情,先是招呼娟娟坐下,接着,走过来看着娟娟。 “......杨......杨阿姨好。您还好吧?”娟娟并没有坐下,她嗫嚅着,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好,好,你坐下嘛,来,让阿姨好好看看你。”杨子琪站在娟娟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但是,在她的眼神里,似乎暗暗地掠了一丝惊讶,心里好像想起了什么。 原来,让杨子琪感到惊讶的是,娟娟不知道从那个角度看,眼前的这个娟娟,长的居然有些像刘春江。 记得那一年,杨子琪在火车上第一次看到娟娟的时候,她也是有这么一种感觉,而且,当时她还说了出来了呢。现在,杨子琪猛然间看到了娟娟,心里的这种感觉,又忽然冒了出来。 但是,这种感觉,只是藏在杨子琪的心里。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柳莺莺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把小梳子,让娟娟梳理一下头发,杨子琪见了,看了看娟娟,马上走到了她的跟前,帮着她整理起头发来了。 这时候,娟娟忽然感觉到,从自己的心底涌上了一股暖流,她心里一热,而且,她的眼睛里面也仿佛有些湿润。 她克制着,揉了一下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并且,她乖乖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杨子琪给她梳理着头发。 很快,杨子琪就把娟娟的头发弄好了,她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一样。 “好了,你坐好。你们老师没有吩咐你们,照片是要红底子还是白底子吗?” 娟娟正在出神,想着过去的那些事情。听见杨子琪问她,她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说道: “就照蓝底子吧。老师倒是没有说什么。” 于是,杨子琪找了一块淡蓝色的布料,又看了看办公室里面的光线,确定下照相的位置,柳莺莺搬了一把椅子,接过那块儿淡蓝色的布料,然后在后面用手举着。 娟娟端坐在椅子上,脸还是红红的,向前看着。 杨子琪熟练地把三脚架支开,把照相机固定上去,朝里面看了看,之后,对娟娟说道: “来,娟娟,放松一些,笑一个。你不要这么拘谨,大家都不是外人,表情要自然一些。” 娟娟努力地笑了笑,但是,由于她心里面有事,所以,好像有些不太自然。 杨子琪半弯着腰,她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 “还是不行。娟娟,你这是怎么啦,平时你不是很喜欢笑吗?怎么今天就不会笑了呢?来,再笑笑看......” 娟娟又努力地笑了一下,最后,总算是照完了。 当杨子琪和柳莺莺整理东西的时候,娟娟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十块钱,递给了柳莺莺,说道: “柳阿姨,这是照相的钱,您拿着吧。” 柳莺莺一看,她看了一眼杨子琪,随后,两个人笑了起来。 “娟娟,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要给我钱啊?阿姨还要给你钱呢。刚才不是对你说了吗?这个照相机和里面的胶卷,都是我自己的。不信,你等完了问一问你妈妈就知道了。”说着,她就要从口袋里面掏钱。 娟娟一见柳莺莺要给她钱,马上对柳莺莺和杨子琪摆了摆手,说道: “别了,柳阿姨,我自己带着钱呢。那好吧,柳阿姨,杨阿姨,我这就去外面冲洗胶卷去,再见。”说完,她跑了出去。 娟娟刚出了门,走了几步,这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汽车的鸣笛声。 娟娟回过头一看,汽车里面坐的是王雪飞。他把玻璃窗摇了下来,对娟娟笑着问道。 “这不是娟娟吗?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找你妈妈吗?” 娟娟朝着王雪飞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是王叔叔啊?不用找妈妈了,我是去外面冲洗胶卷去。” 王雪飞一听,对娟娟说道: “那就上车吧。正好,我也出去有点儿事情。可以把你捎一段路。” 娟娟迟疑了一下,没有上去,但是,王雪飞又说了一遍,她这才打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钻了进去。 王雪飞还是开着他的那辆崭新的奥迪车。他等娟娟上了车,然后一踩油门,汽车平稳地向前方驶去。 汽车来到公司大门的时候,这时候,赵田刚在门房里远远地望见奥迪汽车开过来了,就早早地从门房里面走了出来,对汽车笑着,并且,还恭恭敬敬地摆了摆手。(未完待续) 0310 巧遇 当汽车快要来到公司大门的时候,这时候,赵田刚早已经在门房里瞧见了,他一见是王雪飞的奥迪汽车出来了,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还是像原来那样,早早地从门房里迎了出来,满脸对汽车笑着,并且,还恭恭敬敬地摆了摆手。 王雪飞呢,也像从前一样,摁了一下方向盘中间的汽笛,算是打了个招呼。 在副驾驶座上的娟娟,此时看到爸爸又和往常一样,回到了门房,虽然,她也知道,爸爸原来就在这里,但是,那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搞的,还是有些难受。 但是,由于她此刻是在王雪飞的汽车里,不能在他面前让他看出来自己和爸爸的真实关系,所以,娟娟就把脸面朝向了右面。 王雪飞当然知道娟娟和赵田刚的真实关系了,他偷眼朝娟娟看了一眼,见娟娟那样的神态,心里暗暗地笑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把车向前开去。 路上,由于娟娟的心情有些不太好,所以,她很少说话。 但是,王雪飞却是天南地北地问着娟娟的一些情况,娟娟出于礼貌,只好回答着他。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娟娟的心情似乎也稍微好了一些了。 不一会儿,王雪飞便把汽车停在了一家光明艺术图片社门前,对娟娟说道: “娟娟,这个光明艺术图片社的洗像技术很好,而且还很快,服务态度也很好,我也经常在这里洗相片。你就在这里洗吧。” 娟娟看了看王雪飞说的这家光明艺术图片社,看样子确实不错,她回头对王雪飞说了一声: “谢谢王叔叔,那我就下去呀。”随后,她下了车。 王雪飞走了。 娟娟走进了这家图片社,她拿出了杨子琪给她的胶片,交给了吧台。 吧台的一位年轻的姑娘,递给了娟娟一副袋子,问道: “你准备怎么洗呀?每个相片都洗一张吗?” 娟娟很懂事,她想,人家柳阿姨这么热心,帮着自己照相,自己干脆就顺便也把她的那些照片都洗了去吧。 于是,她便告诉那位姑娘,每个照片都洗一张。 光明艺术图片社的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需要等一个小时左右才能洗出来,娟娟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觉得有些无聊,便走到了图片社的周围,开始一个人闲转起来了。 这是西城区。看样子还很繁华。 娟娟虽然在省城里面呆了快三年了,但是,她除了放假的时候,出来玩一玩,平时,她一般很少出来玩,更别说是在省城的西城区这里玩耍了。 现在,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于是,娟娟就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随便转悠起来了。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家大型的购物大厦,娟娟仰着头,望着这个气势非凡的商业大厦,她心想,这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时尚,于是,她就走了进去。 购物大厦里面的人很多,娟娟把一楼转完,随后,她跟着人流,上了二楼。 二楼都是一些家用电器一类的东西,娟娟是个女孩子,天生喜欢逛商场,所以,她也和大多数人一样,一边走,一边眼花缭乱地看着。 前面是一家卖电视的柜台,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彩色电视机,而且,在正中央,有一个特别大的电视机,正在热烈地播放着一场大型演唱会。 在电视机的前面,围着十来个人,大家都在看着电视里面的演唱会。 此时,一段熟悉的音乐响起,屏幕里出来了一个女歌星,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微微闭着眼睛,慢慢地走着,她唱的很投入。 这位歌星确实唱的很好。 娟娟自从进入高中以来,除了放假的时候,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过这样的节目了。 娟娟也被歌声吸引住了,她停住了脚步,望着那个歌手,出神地看了起来。 正在看着,忽然,娟娟听到身后有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喂,老宋,你快瞧瞧,我那次和你说的就是这种款式的,怎么样,气派吧?这么大的一个电视,往家里的客厅这么一摆,看着就来劲儿,我早就看对了,等搬了新家,我就把这家伙抱回去一台。” 娟娟一听这个声音,觉得有些耳熟,说话的这个声音,这不就是害的他爸爸又重新回到门房的那个人吗? 于是,娟娟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上午在爸爸公司的大门口,见到的那个宋武石。 由于上午赵田刚其欺骗他女儿娟娟,说就是这个人把他害的又重新回到了门房,所以,娟娟见到他,难免心里对他产生一些仇视。 原来,此时宋武石和谷大卫一起出来,是到附近的一家公司要账来了,由于那个公司的人说相关人员不在,让他们等一等,而宋武石又想要抽空给孩子洗几张照片,和娟娟一样,他也是把相片放在了图片社,之后,便在附近转悠起来了,恰好,他们在这里遇到了。 但是,娟娟虽然看到了宋武石,由于在这里看电视的人不少,所以,宋武石并没有注意到娟娟也在这里。而且,娟娟由于听了他爸爸赵田刚上午说的那些话,当然也不想和他打招呼。 宋武石和谷大卫看了一阵,最后,等电视里面的演唱会结束了之后,就见宋武石看了看表,对谷大卫说道: “咱们走吧。我看我儿子的那些相片,这时候也应该洗出来了吧?孩子说了,下午上学的时候必须按时交给他们老师呢。” 娟娟一听,心里不由得就是一动: 听这话的意思,这个人也是等着给他儿子洗相片,而且也是必须在下午,交给老师,难道,难道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娟娟不由得起了好奇心,她想看看,这个人的儿子,到底是谁? 宋武石和谷大卫两人走了。 娟娟悄悄地跟在这两个人的后面,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光明艺术图片社。 娟娟看着他们走进了图片社,她的心开始加速跳动起来了。见图片社那里的人不少,娟娟心想,这么多的人,自己藏在里面,谁会注意到她呢?想到这里,娟娟便也走了进去,躲藏在他们两人的身后,她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是给谁取照片? 当宋武石问完了吧台的年轻姑娘,那个姑娘听完了,就转过身子,在一个架子上开始给他寻找起来了。 “已经出来了,你们好好看看,是不是你们的。别拿错了。”那个年轻的姑娘,把一个纸袋子交给了宋武石。 宋武石把照片从袋子里面取出来,他看了看,笑着对谷大卫说道: “嗯,洗的不错,大卫,你看看,我的儿子长的怎么样?像不像我啊?” 谷大卫拿起了宋武石递给他的一张照片,看了看,说道: “像你,你们父子两个人的下巴长的非常像。” 这时候,娟娟也悄悄地把头伸向了他们的后面,看着谷大卫手里的照片。 “闹了半天,这个人的儿子,就是我们班里的宋有亮呀?”当娟娟看清楚了照片上的人,她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宋武石的这个儿子,正是娟娟的同班同学。 就在娟娟伸着脖子,瞪大眼睛看着谷大卫手里的照片时,这时候,吧台上面的那个年轻姑娘,一眼瞄见了娟娟,她马上笑了一下,对娟娟说道: “别急,你比他来的早,一定也应该洗出来了吧?”说完,她转过身来,很快,就把娟娟的照片袋子翻了出来,并且,她还把袋子里面的照片,全部都倒在了吧台上的玻璃柜台上。 由于娟娟冲洗的这一卷照片,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柳莺莺的照片,所以,当站在旁边的宋武石和谷大卫两个人,看到了照片里面的柳莺莺,不禁惊奇地说道: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柳董事长吗?她的照片,怎么也到了这里?”说着,两个人便好奇地拿了两张,看了起来。 当他们确认,照片上面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他们公司的董事长柳莺莺时,很自然地回头看了一下娟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给他们的董事长柳莺莺洗相片。 “原来是你?” 当宋武石回过头来,一眼看到,眼前站着的这个给他们董事长洗相片的女孩,正是上午在门房遇到的那个女孩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张大嘴巴,惊讶地叫道。 娟娟由于对宋武石一点好感也没有,所以,见他这样,只是冷冷地对他点了一下头,之后,便一把从宋武石和谷大卫的手里,拿回了那些照片,然后把相片装进了袋子里面,向外走去。 “哎,你还没有给钱呢。”吧台上的那个姑娘,见娟娟拿起相片就走,连账也不结,慌忙喊了起来。 娟娟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结账呢。于是,她只好返了回来,从衣服里掏着钱,准备把账结了。 但是,掏着掏着,娟娟的脸色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钱,已经不见了。 fantuankanshu.com “......坏了,我身上的钱不见了......”娟娟叫道。(未完待续) 0311 告状 当宋武石和谷大卫两人看清楚,照片上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他们公司的董事长柳莺莺时,不禁侧过头来,好奇地看了一下娟娟,他们想知道,在这里给他们的董事长柳莺莺洗相片的这个人是谁。 “原来是你?” 特别是宋武石,他看清楚给他们公司董事长洗相片的这个女孩,正是上午在门房遇到的那个女孩时,不禁瞪大了眼睛,他张大了嘴巴,惊讶地叫道。 此时,娟娟也已经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在学校一直纠缠着她的同学宋有亮的父亲时,她也感到很意外。 娟娟毕竟还是个孩子,她还不会掩饰自己内心对她同学的父亲厌恶的情绪,而且,她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 当然,处于对长辈的一种礼貌,所以,娟娟见他盯着自己看,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她便从宋武石和谷大卫的手里,拿回了那些照片,然后把相片装进了袋子里面,向外匆匆地走去。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在这里多看宋武石一眼。因为她看见他,就想起了宋有亮,更想起了她爸爸说过的话,就是这个人,在背后害的爸爸又重新回到了门房。 “......哎,这位姑娘,你还没有给钱呢。”吧台上的那个姑娘,见娟娟拿起相片就走,连账也不结,慌忙高声喊了起来。 娟娟一听,这才意识到,由于自己一心想着离开这里,结果自己把结账这码事也给忘了。于是,她只好返了回来,伸手从衣服里掏着钱。 但是,掏着掏着,娟娟的脸色忽然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钱,已经不翼而飞了。 “......坏了,我身上的钱不见了......”娟娟大睁着两个眼睛叫道。 只见娟娟满脸通红,紧张地用手不停地翻着自己身上的几个口袋,她一边翻着,一边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同时,口中还低声说着什么。——显然,她是回忆着刚才一路上的情景。 图片社的那个姑娘,也同情地看着娟娟,此时,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轻轻地安慰着娟娟: “别着急,慢慢再找找,说不定就在你身上的什么地方藏着呢。” “......这......这可怎么办呀?我......我记得就把钱放在了这个口袋里的呀......”娟娟由于着急,她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已经把身上的几个衣兜,全部都翻到外面了,可是,还是不见钱的踪影。 怎么办呢? 娟娟的脸更红了,她大睁着两个眼睛看着那个姑娘,神情显得很是尴尬。 最后,看看实在是找不着了,娟娟只好对图片社的姑娘说道; “你们这里有电话吧?我给我妈妈的手机打个电话,让她把钱送过来。” 可是,当她拨通妈妈的手机时,却怎么也打不通。 图片社的姑娘看着娟娟的表情,知道她没能拨通电话,她站在那里,也是显得很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她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普通打工的,不可能不和她收钱。 娟娟回过头来,用一种复杂的目光,下意识地瞅了宋武石一眼,心里显得有些矛盾。 现在,眼前也只有这个宋武石算是自己认识的一个人了。 但是,这个人爸爸已经对自己说过了,他不是个地道的人,就是他害的爸爸,从原来清欠办主任的岗位上,又重新回到了门房。 所以,娟娟本来有心想开口向他借一些钱,最后,一想到这个人不地道,她嘴巴张了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这个时候要是宋武石自己主动提出来帮助自己,那她倒是不会拒绝的。毕竟,自己现在正是无助的时候。 而就在娟娟刚才看宋武石的那一眼里,宋武石其实已经完全看出来娟娟心里面的意思了。 ——不用说,这个女孩一定是听了他爸爸赵大岩的话,知道是自己害了他爸爸。要不然,他怎么会用那样的一种眼神,来看自己呢? 此时,他显得有些犹豫,他看着娟娟焦急的神态,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稍微退了退,而且,他的两个眼睛,也不住地躲着娟娟的目光。 其实,宋武石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并不愿意帮助赵大岩的孩子。 说起来,几张相片,倒是也没有几个钱。但是,这可是赵大岩的女儿啊,现在,赵大岩已经恨死自己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帮他的女儿,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谁能知道,这个女孩和柳莺莺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如果自己帮了她,这件事要是让王雪飞知道了,那自己可就得罪了他了。毕竟,全公司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王雪飞和柳莺莺,那可是势不两立啊。 正因为如此,宋武石也就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见宋武石的目光躲着自己,并且身子还不住地往后退缩着,娟娟的心里有些失望了。本来,她潜意识里面,刚才还幻想着要开口像他借钱呢,看来这显然是不行了。 “行了,别找了,一定是丢在哪里了。这样吧,这个小姑娘的钱,我替她垫上吧。” 说这话的人,是谷大卫。 谷大卫当然并不知道宋武石和赵田刚之间,有着这么多复杂的事情。他只是刚才看到娟娟的照片里,有他们公司董事长柳莺莺的照片,所以,他判断,这个姑娘一定和柳莺莺有着什么关系,所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摆在了吧台上。 娟娟见谷大卫为自己解了围,她感激地看了看谷大卫,对他说道: “谢谢叔叔,我叫刘娟娟,在市一中高三第18班读书,请问您贵姓啊?您把地址留下来,等我取了钱之后,好把钱还给您。” “......什么,刘娟娟?难道......难道赵大岩的这个丫头,居然自己儿子在学校看上了的刘娟娟?真是冤家路窄啊......” 宋武石两眼盯着娟娟,心想,闹了半天,正是这个小丫头,把自己的儿子给告到老师那里了,让他在学校老师面前丢人。 想到这里,宋武石眨了眨眼,他眼瞅着娟娟,心想,自己的儿子眼光还算不错,这个赵大岩,怎么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并且,据听老师说,她的学习成绩还特别好。 想到这里,宋武石的心里,升起了几分嫉妒。 再看谷大卫,他见娟娟向他表示着谢意,同时还不住地询问着自己的姓名,他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不肯说出他的姓名和单位: “......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儿事情算什么呀?行了,你回去吧。” 但是,娟娟却还是揪住他不放,一定要把钱还给他。谷大卫见娟娟这样,而且,他其实也想弄清楚,这个女孩子到底和柳莺莺是个什么关系,于是,他看了看宋武石,反问道: “刘娟娟,我想问一下,你照片上的那个阿姨,也就是柳莺莺,她是你的什么人啊?” 娟娟一听,顿时反应过来了,她惊喜地叫道: “......啊,我知道了,您和柳阿姨都是同一个单位的,怪不得呢。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告诉您吧,柳阿姨是我妈妈的老同事,她们之间的关系可好呢。......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呀?” 谷大卫听了,他和宋武石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然后对娟娟说道: “大家都是一家人,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去吧。”说完,便拉着宋武石,一起走出了图片社。 中午,宋武石回到了家里,他把照片交给了儿子宋有亮。 宋武石的妻子已经把饭做好了,吃饭的时候,宋武石看着儿子,忽然问道: “你现在在学校,还是不是经常纠缠那个叫刘娟娟的女同学?” 宋有亮正在低头吃着饭,一听他爸爸忽然想起问这件事情,他瞪大了眼睛,放下了筷子,吃惊地看着爸爸,摇了摇头,说道: “......哪有的事儿啊?我早就不纠缠那个刘娟娟了。”他心想,爸爸怎么又忽然提起了这件事了? 宋武石的妻子,一直都很护着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她听见宋武石说起了这样的话,不满地说道: “你怎么又提起了这件事儿了?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咱们的儿子亮亮,怎么可能会纠缠着那个叫什么......什么刘娟娟的?要我看,十有八九,是老师偏心,要不然,就是那个刘娟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武石看了妻子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些天,由于没有如愿当上清欠办主任,所以,他在家里也会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火。 宋武石的妻子吃着吃着,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叫道: “对了,你怎么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儿?是不是那个刘娟娟,又向老师告咱们孩子什么状了?”(未完待续) xiaoshuting.la 0312 晴空霹雳 宋武石由于心情不好,所以,他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没有吱声,只是闷闷不乐地夹着菜吃着。 宋有亮端着饭碗,偷眼看了看妈妈,又瞅了瞅爸爸,见爸爸的脸色不好看,又担心一会儿爸爸说不准想起什么,拿他出气,心想,还是离他远一点为好。于是,只吃了一碗饭,也就不想再吃了,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其实,在最近的这段日子里,老师虽然没有再叫宋武石去学校,但是,这并不等于宋有亮在学校里,就比以前老实。他只是好了几天,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憋不住了,仍然还是向以前那样,找着各种机会,不住地纠缠着刘娟娟。只不过,在方式上,他也不敢过份,比过去稍微收敛了一些。正因为如此,刘娟娟也就没有再继续找老师。她知道,老师每天的事情很多,又由于马上就要高考了,总不能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老师添麻烦吧? 由于心虚,宋有亮虽然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但是,他的注意力却仍然集中在客厅,注意着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对话。为了能够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地听着。 这时候,就听宋武石的妻子又问道: “你说,你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了?要不然,怎么又想起扯起这件事了?” 宋武石喝了一碗汤,放下了筷子,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这才说道: “也不是,我今天给孩子洗像的时候,正好在光明图片社遇到了那个丫头片子了。” 宋有亮一听,他还以为是刘娟娟当面向他爸爸告状,使劲把耳朵又往门上贴紧了一些。 就听宋武石的妻子好奇地问道: “在图片社遇到了?那你又怎么认得那个丫头片子的?上次你去学校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没有见过那个丫头吗?” “说起这个,那就话长了。”宋武石见妻子硬要刨根问底,于是,这才把最近这些天,他和赵田刚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当然,至于自己在辽源市半夜打电话给公安局,举报赵田刚嫖娼的那件事情,他没有说,剩下其他的那些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哦,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宋武石的妻子一听就来气了,她总觉得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表现的很好,她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那......那这些事情也都怪那个黄毛丫头她爹呀?谁让他半夜三更,去火车站不干好事呀?真是的,就冲这件事,他们父女俩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哼,真是恶人先告状,真好笑,那个黄毛丫头,还有脸跑到老师那里去诬告咱们亮亮?她也不好好瞧一瞧,看看她爹做的那些事情?就这样的人,还想当什么清欠办公室主任?幸亏你们公司把他拿下去了。” 宋武石的妻子,一提到这些事情就来气,她一边说着,一边骂着。 站在卧室门口的宋有亮,听到了刚才他爸爸和妈妈之间的谈话,这才知道,刘娟娟的爸爸,前不久因为在辽源市火车站附近嫖娼,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了。 听到这里,宋有亮眼睛一亮,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胸脯,他幸灾乐祸,差点没叫出声来: “......哈哈,刘娟娟啊刘娟娟,你不是很牛吗?这下,我看你在学校还敢神气什么?我要是不把你爹干的这些肮脏事,都抖落出去,让大家瞧瞧你爹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不是宋有亮。” 这时候,就听宋武石的妻子又奇怪地问道: “你说这个刘娟娟,她怎么没有跟着她爸爸姓啊?她爸爸不是叫赵大岩吗?难道,她不是她爸爸亲生的?” 对于这件事,宋武石不是没有想过,由于娟娟并不经常去公司,所以,对于娟娟的母亲是薛柯枚,宋武石并不知道,所以,他不满地看了看妻子,说道: “看你说的,刘娟娟不跟着她爸爸姓,那当然一定是跟着她妈妈姓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还用问吗?” 宋武石的妻子眼睛转了转,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这个刘娟娟并不是赵大岩的亲生女儿。” 宋武石听了,也点了点头,说道: “我看也是,要不然,那个赵大岩,怎么能生出来那么漂亮的女儿呢?他们两个人,你是没见,长的一点儿也不像。” 躲在里面卧室的宋有亮,一听到这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更是欣喜若狂。这一下,他可掌握了这个刘娟娟的更多秘密了。 宋有亮听完了这些刘娟娟的这些秘密,他连午觉也不睡了,抬头看了看表,便收拾起自己的那些照片,走出了房间。他要早早地去学校,把他听到的那些事情,尽快告诉给他的那些同学听。 再说娟娟,没过几天,她在学校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的那些同学,最近几天,总是躲在她的背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议论什么,而且,有时候看见她,还偷偷地捂着嘴嘲笑着。 yawenku.com 一开始,娟娟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情,毕竟,现在马上就要高考了,还能有什么事情,比高考还重要呢? 又过了几天,有一次在课间活动的时候,轮到娟娟所管理的小组打扫卫生责任区的时候,当她分配各个小组劳动分工,让几个同学去打扫那片谁也不愿意清理的卫生区域的时候,有几个同学却不听她的分工,当场顶撞她,反问道: “凭什么让我们几个人去打扫那片区域啊?你怎么不去打扫?” 娟娟一听就火了,她大声说道: “上一次不就是我们几个打扫的吗?这一次,也该轮到你们几个了。” 有一个男同学,他斜着眼睛看了看娟娟,说道: “哼,你神气什么?你还有脸来管我们?瞧瞧你爸爸做的那些事情?” 娟娟一听就愣住了,她不知道,那个同学所指的是什么事儿?当然,她也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一定是她爸爸在公司被免职的事情。但是,就算是被公司免去职务,那也不丢人啊? 想到这里,娟娟憋红了脸,她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那个男同学的衣领,大声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我爸爸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那个同学见娟娟这样,也不示弱,说道: “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你回去问一问就清楚了。” 有两个站在旁边的同学,都阴阳怪气地笑了,说道: “就是嘛,你最好回去,好好问一问你的那个好爸爸,不就什么也清楚了。哈哈哈哈。” 娟娟听了,两个眼睛红红的。她一把松开那个同学,转身向后跑了出去。 当她跑到了学校大楼的门前,见到和自己一个宿舍的王丽丽,停了下来,心想,在学校,她和自己的关系平时最要好了,自己应该去问一问她,看看这些天同学们到底议论她什么。 于是,娟娟就走到了王丽丽的身边,向她询问起来: “丽丽,你一定也听到了我家里的一些事情了,同学们到底在背后议论我什么?告诉我。” 那个王丽丽听了娟娟的话,看了看周围,她把娟娟拉到了一个角落里,把这些天听到的那些话,全部都告诉了娟娟。 “......你说什么,这简直是造谣。这怎么可能呢?” 娟娟听了王丽丽的话,她感到脑子里“轰”的一声,如同听到晴空霹雳一样,顿时惊呆了。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丽丽见娟娟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连忙劝说道: “......当然,我也不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不过,你别生气,我这也是听有些人说的。你......你别往心里去。” 娟娟什么话也不说了,她的泪水一下子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她感到一阵羞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转身,朝着学校的大门跑了出去...... 看大门的一个门卫,此时正在门房里打着电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娟娟已经跑了出去了。 娟娟跑到了家里,她向姥姥编了一个瞎话,说是学校要交什么费用,拿了钱之后,便离开了家里。 在路上,娟娟已经反复考虑过了:这件事,要是自己直接去问爸爸,那爸爸一定会感到难堪的。 那么,去问妈妈呢,也不行。这件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妈妈说。她知道,妈妈一直都对她爸爸不好,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离婚呢? 想来想去,娟娟决定,她一个人要去辽源市公安局,去亲自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娟娟来到了火车站,她买了开往辽源的车次,登上了列车。 下了列车,天已经黑了,本来,她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后来又一想,家里只有继父一个人,要是刘春江这个爸爸见到她一个人回来,一定会问她回来的原因,她不想让继父知道这些事情。 于是,娟娟就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一亮,娟娟就来到了辽源市公安局的治安大队。她知道,她的这位许阿姨,在这里当政委。(未完待续) 0313 堵车 娟娟还是有一些经验的。她走进大楼,直接上了二楼,之后,根据房屋门头上面的门牌,一间一间地寻找着,最后,看到了上面写着“政委办公室”的房间,停了下来。 娟娟望着上面的几个字,心想,这里应该就是许阿姨的办公室里。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娟娟又敲了两下,这一回,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些。这时,从旁边的办公室里,出来了一位女民警。她见一个高中模样的女孩,站在这里敲门,便走了过来,和蔼地问她找谁? 娟娟指了指办公室的房间,问道: “阿姨,请问一下,这是许政委的办公室吗?我找她有点儿事。” 女民警上下打量了一下娟娟,眼睛里面带着一些疑惑,说道: “你找许政委?她前天已经去了河西县公安局去了,要办一个案子。怎么,你是她的什么人?看样子,你还是一个学生吧?哪个学校的?找她有什么事,可以和阿姨说说吗?” 娟娟一听许若玲已经去了河西县,脸上有些失望,她支吾了一阵,最后,红着脸,简单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便打听起了他爸爸赵田刚的事情。 那个女民警听了之后,看了娟娟的身份证,又问明了娟娟爸爸的名字和单位,接着,就领着娟娟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在这里等着,之后,便走了出去,让相关人员给查一下最近的案情记录。 过了一会儿,相关人员便把赵田刚的结果查出来了,然后,交给了那位女民警。 女民警看了看赵田刚的案情,皱了皱眉。她知道,这种事情一旦告诉家属,特别是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子,一定会给她带来心理上和学习上的消极影响。 于是,这位女民警回到了娟娟的房间,笑了笑,然后找了个理由,说那天负责处理这方面的警察恰好不在,别人也都不清楚这些事情。并且,她还说这都是大人们的事情,而且已经过去了,让她赶紧回学校去。 娟娟坐在那里,听着女民警说的话。她虽然小,但是,她也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这种事情,人家不会轻易告诉她这么一个小孩子。所以,自己再这样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没有办法,她只好向那个女民警告别,从大楼里面走出来。 怎么办呢? 还回学校去吗? 娟娟一想到学校,眼前便浮现出同学们的那些嘲笑的目光,身上不禁感到一些寒意。 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要是那样的话,她以后在同学们面前就抬不起头了,她受不了同学们的异样的目光,也受不了同学们背后的指指点点。 而且,娟娟的自尊心很强。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她就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宁可放弃高考,也不能忍受同学们的各种非议。 想来想去,娟娟决定,还是要把事情搞清楚再说。实在不行,就转学。 但是,许阿姨不在这里,别人又不会告诉她爸爸的情况。那么,怎么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呢?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等着她吧? 娟娟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流,最后,她一咬牙,迈步走向了辽源市长途汽车站。 她要去一趟河西县,直接去找许若玲。娟娟相信许阿姨,只有她,才会告诉事实的真相。 说起河西县,过去娟娟在上小学的时候,经常跟着妈妈去那里玩耍,所以,她对那里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现在,从事长途客运业务的,基本上都是私人了。娟娟买了票之后,看了看发车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此时,娟娟也没有什么心思到周围转悠,她来到了候车室,随便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发车时间。 候车大厅里面坐着的这些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大多数都是一些乡下的人。像娟娟这样从省城出来的人,虽然她的衣着,还只是一个学生模样,并不算很时尚,但是,那在这里也显得格外突出。更何况,她正是处于青春年少之时,相貌出众,自然就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由于娟娟心中装着事,再加上又换了地方,所以,昨天夜里在旅店里,她也没有休息好,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才感到有些困了。 这时候,在候车厅走进来一个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轻人,他手里提了一个挎包,穿着整洁,走到大厅的中央,眼睛四下环视了一圈,看见了靠这边的位置上坐着的娟娟,便轻轻地走到了她身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此时,娟娟双目微微闭着,虽然现在感到有些困乏,毕竟还要留意发车时间,因此,她坐了一会儿,便又换了一个姿势。 这时,就听身边传来了“哎呀”一声尖叫。 娟娟一惊,她猛地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 原来,她刚才这么一换姿势,不小心把放在扶手上的一瓶果汁饮料给碰翻了,结果把这瓶饮料,全部都洒在了身边坐着的男青年腿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娟娟看着那个青年人腿上的饮料,有些慌了,她满脸通红,连忙道着歉。 “......没事的。不要紧,这算什么啊?其实也怪我,不该把饮料放在扶手上。”那个男青年一边用手抖着裤腿上的饮料水,一边对娟娟笑了笑,说道。 娟娟见这个男青年通情达理,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向周围看了一下,见不远处有个小卖铺,便走到那里,买了两瓶饮料,然后回到了座位上,递给了那个男青年一瓶,说道: “真对不起,把你的裤子弄脏了,你喝瓶饮料吧。”说完,娟娟把饮料送到了那个男青年的手中。 “这么客气?好吧。”男青年笑了笑,接过了递过来的饮料。 随后,他也从挎包里掏出了一袋花生米,递给了娟娟,说道: “来,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吃点儿花生米吧。” 娟娟看了看花生米,她本来想拒绝,但是,又见这个男青年态度很真诚,便用手拿了一些。 “你是准备要去哪里啊?”男青年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娟娟问道。 “哦,我准备去河西县。” “......河西县?巧了,我也是去河西县。你是那里的人吗?”男青年一听,娟娟也是去河西县的,眼睛一亮。 娟娟苦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我不是那里的人,我是那里有点儿事情要办。” “哦,是这样。我就说嘛,你不像是那里的人。请问吗,你是哪里的人啊?”那个男青年很健谈,他一边打量着娟娟,一边问着。 “我......我其实是辽源人,现在正在省城中学读书。” “哦,是这样。我也在省城刚上完了大学。”男青年笑了笑。 就这样,两个人便相互聊了起来。这时候,娟娟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她也不觉得困了。 由于两个人都是年轻人,所以,说话也比较投机,就这样,时间不觉得一点儿一点儿地过去了。 这时候,候车大厅里面的喇叭响了起来,广播员用悦耳的声音,通知将要乘坐开往河西县长途汽车的旅客开始上车了。 男青年看了看进站口,对娟娟说道: “开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咱们也走吧。”说完,他站了起来。 于是,娟娟便和这位男青年一起,走到了进站口,很快,两人就上了车。 车上的人其实并不算多,两个人现在也有些熟悉了,他们坐在了一起。 发车时间到了。汽车随即开出了车站,驶向了通往河西县的道路上。 娟娟自从妈妈离开了河西,至今已经有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她望着道路两边的景色,感觉比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一路上,男青年不停地给娟娟介绍着沿途的景色,他讲的很动听,也很细致。娟娟听着,心情也似乎比刚才要好了一些。 汽车正在走着走着,不知到了什么地方,这时,汽车忽然停了下来。 大家往前面望去,只见道路的前方,停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汽车。一打听,原来,前面的一段路堵了。 这时候,后面的车也已经开过来了,现在是往前走也不行,往后走也不行。想要换一条道行走,也来不及了。于是,车上的人只好在车上就这么等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车上的有些旅客开始嚷嚷起来。特别是有事着急的人,忍不住骂了起来。 娟娟也有些焦虑了。她望着前面看不到头的汽车,不知道公路什么时候才能通车。 “这路什么时候才能通车?我看,反正也不算太远了,还是走回去吧。”过了两个小时,还不见动静,车上有些乘客,最后干脆下了汽车。他们要自己走回去了。 biquge.name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人们见没有一点儿通车的迹象,大部分人都下了汽车了。(未完待续) 0314 山上崴脚 娟娟有些着急了。她回头望了望,现在在汽车上坐着的,除了自己和那个男青年之外,只剩下两个人了。而且,这两个人看样子年龄也都不小了,其中一个,坐在那里不住地使劲儿咳嗽着,另一个呢,手里拿着一个拐棍,显然这是个腿脚不灵巧的人。 娟娟看着司机,她沉不住气了,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后,开口问道: “司机叔叔,请问这车走哪儿啦?距离辽源县还有多远啊?” 司机倒是显得很悠闲,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只香烟,看了她一眼,然后吐出了一口香烟,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山峦,想了想,说道: “——怎么说呢?说起来也不算太远了,顶多也就是个五、六十里的路吧。当然,这是指公路的路程,你如果从这边的山翻过去,脚腕硬一点儿话,赶天黑差不多也就回去了。” “......什么,还有五、六十里的路程?” 娟娟口中重复着,她对于这些抽象的数字,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所以,也不知道这五、六十里路究竟要走多长时间。 她又望了望司机刚才所指着的山脉,说起来看着好像也不算太高,而且,山上也有一条小道。只是由于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走在路上,不知道好不好走,所以,她心里十分纠结。 在道路的两边,不断有下车步行的人穿过,顺着公路两边走。 娟娟还是想等一会儿,看看道路能不能通。 又过了一会儿,前面有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汽车司机走过来,他是来和长途客运司机借打火机,两人随即交谈起来。 “怎么样,你说这路能修好吗?”客运司机一边把打火机递给了那个络腮胡子司机,一边问道。 “够呛,听他们前面的人说,机器根本上不来,靠几个人怎么能修?” 客运司机听了,干脆也不在汽车上呆着了,他拿着一个水杯,下了汽车,和那个络腮胡司机一道,在路边找了一快大石头,坐在那里,开始海阔天空地聊起天来了。同时,他还翘起了二郎腿,不住地抖动着脚尖。 娟娟看司机那一点儿也不着急的样子,心里更是焦急了。 过了一会儿,就连道路两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娟娟两个搓着,心里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你不下去吗?我可不再这里傻等着了。我看再等下去也没戏了,谁知道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那个男青年看了看娟娟,慢慢地说道,“你在这里耐心地等着吧,我不行,我回去很有事儿要办呢。” 他收拾好了挎包,准备下车了。 娟娟看了看车上剩下的这两个老人,又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了。 娟娟叹了一口气,她不想在这里呆着了,她决定也下车步行了。 娟娟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候,她发现,刚才在路上行走的那些人,竟然越来越少了,原来,他们大部分都不是往县城方向走的,都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就一个个地往附近的乡村分流了。 娟娟看了看远处的那个男青年,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怎么,你也下来了?不再等下去了吗?”男青年似乎见娟娟追上来了,他和她开起了玩笑。 娟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有点急事,不能一直等着了。” 确实,娟娟心里也是想着赶快找到许阿姨,想尽快知道事实的真相。她拖不起时间。 娟娟跟着那个男青年走着,很快,他们来到了山脚下,男青年指着眼前的一座山,说道: “你看,就是这座山,上面有一条山路,咱们可以从这里翻过去,然后再翻过一座山,剩下的路那就好走了;要是走大路,照这样的速度,怕是等后半夜才能走回去。”说到这里,男青年笑了起来。 娟娟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座高山,又看了看这位跟着自己走了一路的年轻人,她脚下慢了起来,心里暗暗地思量起来: “自己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里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荒山野岭上,跟着这么一个陌生人,会不会不安全呢?” “但是,要是不随着他走,自己一个人在大道上走,那要走到什么时候呢?最要紧的是,自己对这里的情况并不熟悉,谁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天黑前走到县城去呢?” 最后,娟娟把心一横,心想,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自己还能想什么呢?于是,她只好打起精神,把鞋带重新系了系,准备跟着男青年上山。 男青年走着走着,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着,而且,他的神色似乎心里有什么事情一样。 当他们两个登上了山顶,并排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过了一会儿,男青年先是站了起来,然后向四周围望了望,见没有什么动静,又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娟娟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用两个大拇指不停地点着上面的键盘。 娟娟嘀咕,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在发短信。 两个人休息了一会儿,娟娟担心天黑,就催促道: “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男青年看了娟娟一眼,笑了笑,他站起来,两个人又接着赶路。 通过交谈,这个男青年告诉娟娟,他的名字叫高清海。他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在一家酒店工作,收入很可观。 好不容易翻过一座山了。两个人又休息了一阵,之后,他们又开始翻第二座山。 等到登上了这一座山峰,两个人站在山顶上,向远处眺望着,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走吧,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下山了。”娟娟看到,这座山比刚才的那座山还要高大,她心里有些着急了。 这时候,高海清却似乎有些不太着急,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 “不着急。只剩下下山的路了,用不了多大的工夫,咱们就能回去了。” 娟娟一想也是,她其实也很想再休息一会儿,于是,两个人又坐了一阵。 大约休息了半个钟头,两个人这才又站立起来,接着往山下走。 “哎呀......” 娟娟本来在前面走着,这时候,就听身后的高海清忽然叫了一声。她回头一看,只见他蹲在地上,两个人不住地揉着脚腕。 “你怎么啦?” 娟娟赶紧跑了过去,看着他问道。 高海清面容扭曲,“我......我刚才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哎呀......” 娟娟同情地看着他,说道: “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样,让我看看,要不要紧?”说着,她低头看了看他的脚腕。 “应该不要紧的。”高海清说着,从外表上看,似乎也不是歪的特别厉害。 “不要紧?那你站起来,试着走一步看看?”娟娟皱着眉头,说道。 在娟娟的搀扶下,高海清咬着牙,用力站立起来,试着走了一下。 “哎呀,还是有点儿疼......” 娟娟赶紧又让他坐下,说道: “别硬撑着,不行就再多休息一会儿......” 没有办法,两个人只好又坐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高海清见娟娟的脸上,有些着急的样子,就对她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慢慢走着回吧。” 娟娟心里当然着急,但是,她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走吧?所以,她又问了一句: “真的不要紧?” 高海清又扶着娟娟,再次站了起来,在娟娟的搀扶下,走了两步,笑了笑: 哔嘀阁 “行,就这么慢慢走吧,只是辛苦你了。” 娟娟笑了笑,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你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呢?走吧。” 于是,娟娟把高海清的一只臂膀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个人又开始一步步地走了起来。 由于现在是下山,所以,娟娟只能选择一些比较平坦的地方,扶着他慢慢地走着。 终于,两个人在天黑的时候,总算下了山了。 娟娟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她看了看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公路。 “能不能等一辆出租车?” 高海清知道娟娟的心情,便对她说道: “你不知道,这里的车很少,我看这样吧,现在距离县城还有一段路,我打个电话,找人用车来接咱们两个。” 娟娟点了点头,之后,高海清掏出了手机,开始拨打起电话来了。 果然,过了一阵,一辆小汽车从远方飞快地驶了过来,高海清眯着眼睛,看着汽车,等汽车快要走到跟前的时候,他欣喜地叫了起来: “......来了,就是这辆。没错。” 小汽车走到他们两个跟前,停了下来,里面坐着三个人。这些人年龄大约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车门开了,从里面下来了两个人,他们打量着娟娟,又看了看高海清,问道: “怎么搞的?伤的厉害吗?”一个长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的人,看了看他的脚,问道。 “不要紧,只是崴了一下。娟娟,咱们赶快上车吧。”(未完待续) 0315 寻找娟娟 高海清刚把话说完,其中的一个人立刻把小汽车后面的一个车门打开,并且还做了一个手势,请娟娟上车。 娟娟看了看这两个人,她捋了捋头发,似乎是犹豫了一下。 “上吧,别怕,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高海清见娟娟的动作,知道她有些不放心,便笑了笑,给娟娟介绍着他的这几个朋友。 娟娟又看了看高海清,只好上了汽车。 见娟娟上了车,随后,那两个人也上了车,其中,那个眼睛很亮的人,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另外一个等娟娟上了汽车,随即,他便紧挨着娟娟坐到了汽车的后面。 娟娟不愿意和她挨的那么近,于是,娟娟就又往里挪了挪,因为,高海清还没有上车呢。 而就在这时候,却见高海清几步绕到了汽车的另一侧,他快速地打开了车门,也上了车。 娟娟本来是打算坐在汽车后面的最右面,结果由于高海清从右面上了汽车,就这样,娟娟便被这两个男青年夹在了中间。 汽车很快就开动了。 忽然,娟娟意识到,就在刚才高海清绕到车门另一侧的时候,似乎身子显得很敏捷。 “——咦,高海清不是脚腕崴了吗?怎么上车的时候,却不用别人搀扶着他了?” 想到这里,娟娟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后背的脊梁骨向上袭来,她心想: 自己十有八九,怕是遇到坏人了。 这时,坐在娟娟左边的那个男青年扭头往娟娟这边看了一眼,随即,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然后一抖,娟娟定睛一看,似乎是一个袋子。 那个男青年扭头看了娟娟一眼,娟娟发现,他的眼神里现出了一些异样。 还没等娟娟反应过来,那个男青年便把那个黑色的袋子举了起来,往娟娟的头上套了过来...... 娟娟一惊,她急忙喊叫起来...... 右面的高海清见娟娟喊叫,他用手一把捂住了娟娟的嘴巴,紧接着,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的男青年,从车上拿了一块毛巾,硬是塞进了娟娟的口中,并且,他瞪着眼睛,低声威胁道: “——放老实点!小心要你的命!” 还没等娟娟反抗,她的眼前猛然一黑,那个黑色的袋子是一个头套,现在已经罩在了她的头上了。 与此同时,娟娟的两个胳膊,也被捆住了。 这下,娟娟已经被绑架了,她完全失去人身自由了。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汽车一溜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 再说娟娟所在的省城第一中学,这时候,几乎整个学校的师生都已经知道,高三第十八班的刘娟娟从学校跑出去了。 当时,看门的门卫正在打电话,见娟娟头也不回地从学校大门跑出去了,他顿时急了,连忙扔下电话,一边喊着一边从门房追了出去,追了几步,只见大街上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上哪儿去找啊? 很快,当时和娟娟说话的那个女同学也从后面追了过来,看门的人一见,连忙拦住她问道: “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女孩子是那个班的?怎么招呼也不大,就跑了出去?” 娟娟的同学就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哦,是刘娟娟啊?”看门的门卫眼睛转了转,虽然学校的同学很多,但是,由于娟娟在这所中学也算是一个比较出名的人物,所以,门卫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很快,门卫便给娟娟的班主任打了电话,告诉她,说是他们班的刘娟娟刚才从学校的大门跑出去了。 娟娟的班主任,是一个姓顾的中年妇女,也是这所学校的骨干教师,很有教学管理经验。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忙来到了门房,了解了一下事情刚才发生的过程,并且,她又向班里的学生,询问了一下事情的前后经过。 当顾老师听了同学们反映的情况后,她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妙,因为她非常了解娟娟的个性,担心这个孩子会一时做出什么傻事来,立即先给娟娟的妈妈打了电话,说她的女儿娟娟跑出了校门了。并且,她也向学校有关领导作了汇报。 薛柯枚上午刚刚开完了会,下午,本来正在办公室里看会议材料,这时候,她听见手机响了,先是看了一下手机显示,见是娟娟的班主任,便接了电话。 “......什么什么?娟娟从学校跑了?顾老师,这......这可能吧?” 许柯枚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了,她一开始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马上用双手捂着手机,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啊,顾老师,娟娟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在电话里,顾老师也不好详细说什么,她只是很含蓄地说,娟娟可能是听到了同学们说了一些什么风言风语的话吧。 薛柯枚马上联想到,老师所说的风言风语,一定是有关赵田刚的那些事情吧。 想到这里,顿时,薛柯枚感到头“嗡”的一下,脑子里出现了一片空白,她知道,娟娟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也最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bidige.com 薛柯枚感到腿上酥软,她咬着牙,用力扶着办公桌,这才没有摔倒。 过了片刻,她这才稳定住自己紧张的情绪,马上来到了旁边的柳莺莺的办公室,说家里有点儿事,需要出去一下,还没等柳莺莺询问原因,便转过身来,急匆匆地向外跑了出去。 柳莺莺正在翻开着一张报表,见薛柯枚猛地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慌慌张张地说自己有点儿事情,就急忙离开了,她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她看见,薛柯枚的脸色苍白,而且,刚才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自从柳莺莺认识许柯枚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薛柯枚这样慌张过呢,柳莺莺把报表往桌子上一扔,马上也跟着跑出来...... 这时候,薛柯枚已经来到了院子里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院子里只停着王雪飞的奥迪汽车,本来想用一下他的车,但是,又考虑到这种事不便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就打算到街上去找辆出租车。 就在薛柯枚站在公司的门口,等着出租车的时候,柳莺莺这时候也追了出来,她见薛柯枚四处张望的样子,像是着急用车,便问道: “柯枚,你是不是想用车?我去叫司机小刘过来。”说着,就要给司机打电话。 “不用了,我还是拦一辆车吧。”薛柯枚摆了摆手。 “柯枚,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能不能和我说说呀?说不定我能帮帮你。”柳莺莺看着薛柯枚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许柯枚两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左右,这才把事情告诉了她。 "什么,娟娟从学校跑了?她这么大个孩子,还能跑到哪里?也许是回家了吧?"柳莺莺一听,大睁着两个眼睛,急切地问着,她其实也了解娟娟的性格。但有些猜想,不便说出来,所以,她还是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薛柯枚皱着眉头,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说道: "要是真的回家就好了,我这不是想着先回家看看再说。"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这时,一辆出租车见她们俩在路边站着,便放慢了速度,靠了过来。 薛柯枚马上打开车门,柳莺莺也要跟着上车,薛柯枚说道: "莺莺,你别去了,也许娟娟真的就在家里呢……" 柳莺莺清楚,人在这种时候最需要人,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刘春江现在也不在家,薛柯枚的父母也出去旅游去了,她怎么能不帮她?所以,柳莺莺一把把薛柯枚推上了车,自己也坐了进去,说道: "行了,别说了,现在找娟娟最要紧。" 薛柯枚现在也确实需要有个人能在身边,帮她出出主意。见柳莺莺这样,也就不再说话了。 汽车很快就回到了薛柯枚的父母家里。 家里没人。 "这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呢?" "去到朋友家?不可能,她的朋友都上学呢。" "去找刘春江?更不可能。别说刘春江在辽源,就是在省城,娟娟也不会去找他的。" "去找赵田刚?也不会。赵田刚现在还在门房呢。" 想来想去,薛柯枚有些慌了。她脑子里想着各种可能,但很快自己就都否定了。 "要不……咱们去到……"柳莺莺说了一半话,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薛柯枚知道,柳莺莺指的是派出所。 可是,自娟娟离开学校,还不够八小时呢,派出所不会受理的。 "去报社刊登寻人启事?也不行。这只会给娟娟增加压力。"薛柯枚这样想着。 "不行的话,把春江叫回来吧?"柳莺莺看着薛柯枚,试探着说道。 薛柯枚呆了呆,最后说了一句: "现在还是先别惊动他,他离那么远,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再说,他的事也不少。" "这样吧,咱们先到街上转着找一找。说不定在哪儿躲着呢?"柳莺莺安慰着薛柯枚。 想来想去,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人分头在街上开始寻找。(未完待续) 0316 焦虑不安 两个人就这样,按照她们之间的分工,找了半天,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还是不见娟娟的踪影,直到天色晚了,最后她们累的精疲力尽,口干舌燥,这才又走到一起。 柳莺莺见薛柯枚失神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是很着急,她劝说着,让她不要着急,毕竟娟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薛柯枚什么话也不说,她呆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条椅子上,开始胡思乱想了。 为了分散薛柯枚的注意力,柳莺莺想让她先吃点儿饭再想办法,便要拉着她去旁边的一家饭店。 许柯枚虽然精疲力尽,但是,她哪有心思坐在这里吃饭啊,但考虑到人家柳莺莺帮着她找娟娟,也已经很累了,自己不想吃,总不能也不让人家不吃饭吧? 于是,在柳莺莺的再说劝说下,薛柯枚便跟着走进了饭店。 柳莺莺叫服务员随便拿了一些吃的,一会儿,饭菜便端了上来。 柳莺莺见许柯枚坐在那里不动,便给她往碗里夹了许多菜,许柯枚低着头,勉强吃了两口,就又放下了筷子,两个眼睛直直地盯着柳莺莺,呆呆地说道: “......莺莺,咱们该找的地方都已经找了,现在连个影子也不见,你说是不是到公安局去问一问?” 柳莺莺抬头望着许柯枚,她其实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敢说出来,现在见许柯枚这样说了,见她还算比较理智,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从饭店走了出来。 这时候,天空已经阴沉下来,不一会,天空中浓云翻滚,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闷雷声,很显然,很快这就要下雨了。 柳莺莺见薛柯枚望着天空的黑云,眉头紧锁,知道她这时候更是担心娟娟,便拦住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了上去。 很快,两人来到了当地的公安局。 薛柯枚向那里的工作人员描述了一下娟娟的具体情况,又说明了娟娟的相貌特征,询问他们是否发现有这方面的什么线索。 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认真地记录下了薛柯枚所说的情况,也记录下了娟娟的相貌特征,随后,便给下面的各个分局联系了一下,过了一阵,他们告诉许柯枚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有关这方面的线索。 最后,工作人员记录下了联系方式,并且告诉薛柯枚,让她先不要着急,在家里等着电话,他们一旦发现有什么线索,马上会通知她的。 薛柯枚在柳莺莺的陪伴下,离开了公安局。 这时候,天空中已经下起了小雨。不用说,薛柯枚的心情更是着急了。 走了几步,薛柯枚慢下了脚步,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这时候不能不给刘春江打电话,告诉他娟娟从学校跑了。 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拨通了刘春江的电话...... 响了半天,手机也没人接,薛柯枚开始烦躁起来了,她耐着性子,又重新给他拨了一遍。 电话还是打不通。 “可能是开会吧?你往他办公室打一下试试......”柳莺莺看了看表,现在虽然是晚上了,但她知道,刘春江说不定还在厂子里呢。 办公室的电话也没有人接。 薛柯枚急死了,没有办法,她还是重新往刘春江的手机上拨了一次电话。 谢天谢地,这一回,电话终于打通了。 “......什么,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刘春江那边惊讶地高声喊叫起来,“……娟娟跑了?真是添乱!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啦?” 很显然,刘春江这时候心情显得有些急躁,而且似乎还有些不耐烦,并且,从手机里面的信号效果来听,声音很嘈杂,里面好像还夹杂着一些轰隆隆以及很多人高声喊叫的声音,所以,他们说的话有些听不太清楚。 饭团探书 “是啊,偏偏在这个时候从学校跑了,我都快要急死了......我和柳莺莺已经找遍了,连个影子也不见......”许柯枚也大声地说着,她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柯枚,你......你先别着急,再好好找一找,不怕,我这里有点儿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顾不上啊,等完了之后马上就到省城去找你,......娟娟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她那么大,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吧......”说到这里,那边的电话便没声音了。 “你......你还是快点回来吧。”许柯枚并没有发现,其实那边已经把手机关了,她还在大声地哀求着刘春江快点儿回来。毕竟,现在这个时候身边非常需要有个人能帮她一起想想办法。 见那边半天没有声音了,薛柯枚这才看了看手机,知道刘春江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刘春江,孩子丢了,眼看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着急......到底......到底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想到这里,薛柯枚忍不住眼泪落了下来,她的心简直快要碎了。 本来心想让刘春江马上赶回来,哪知道这个刘春江根本不把娟娟的失踪当回事儿,只是简单地敷衍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许柯枚这时候真想狠狠地骂他一顿。但是,薛柯枚毕竟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再说,身边由于有柳莺莺站着,她当着她的面,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冲刘春江发火,最后,她只是瞪了一眼手机上面的屏幕,皱着眉头使劲把手机关了,然后她站在一边,掉过头去,不住地喘着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很显然,薛柯枚心里真的生气了。 “刘春江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也许真的有什么事情缠身,一时走不开,等他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一定会过来的,你们两个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他呀?”柳莺莺见薛柯枚痛苦的样子,她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只好小心翼翼地这样对薛柯枚说着。 薛柯枚这时候也顾不上和刘春江生气了,她望着已经被茫茫雨夜笼罩着的街道,心情更是烦躁,她站在一家商店的大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雨越下越大了,简直像是直接从天上往下倒一样。并且,天上闪电雷鸣,震耳欲聋的雷电,一个接着一个;街道上到处都是哗哗的雨水,在急促地流着。 现在天上下这么大的雨,到哪儿去找啊? 没办法,她们只能先躲在一个商厦的台阶上,等着雨停了再说。 雨水下了大概快一个多钟头,最后,总算是小了一些。但是,天也黑了。 “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一个办法,咱们先回去吧。”柳莺莺担心薛柯枚一个人着急,就劝说着她。 这个时候,薛柯枚还能有什么话说呢?她点了点头。两人便往回走。 反正她们两个都是一个人在宿舍里,所以,柳莺莺便陪着她,来到了薛柯枚的宿舍里面,给薛柯枚倒了些热水,让她喝一点儿,就这样,两人谁也没有合眼,一起相对而坐,守在手机旁,呆呆地等着电话的铃声。 直到后半夜,柳莺莺怕薛柯枚身体受不了,就劝她先在床上躺一会,毕竟第二天还有很多事等着,薛柯枚这才上了床,但是,人虽然是躺下了,但还是睡不着,她头昏昏沉沉的,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令人焦躁不安的夜晚。 还没等到太阳出来,薛柯枚就坐起来了。她在地上转了两圈,最后,不顾柳莺莺的劝阻,又要出去寻找。柳莺莺见拦不住她,只好跟着她又到外面寻找娟娟。 又是一天过去了,还是不见娟娟的踪影。 等到第二天晚上,薛柯枚在宿舍的时候,不住地抬起手腕,看着手表,她知道,这个时候有一次从辽源到省城的火车。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刘春江还是没到省城,薛柯枚终于忍不住了,心想,自己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是工作再忙,实在抽不出身,那也应该给她回个电话呀?这叫什么事?于是,她又给他打了电话。 奇怪的是,打了半天,刘春江的手机什么声音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她又给辽源市的家里打了电话,没人接。 薛柯枚沉不住气了,她又给办公室打。 结果一样,电话还是没人接。 "这是怎么回事儿?办公室不能没有人啊?"薛柯枚看着柳莺莺说道。 柳莺莺看着薛柯枚一脸疑惑的样子,她摇了摇头,说道: "柯枚,你都头昏了,现在是几点啊?都已经下班了,再说,今天是星期六呀。单位里哪有人啊?” 薛柯枚这才意识到,今天已经是周末了。 她又想起来了,再过几天,娟姐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她作为一个母亲,能不着急吗?(未完待续) 0317 祸不单行 薛柯枚叹了一声,她失望地把手机装回衣袋里,但两个眼睛还是不住地左右转动着,——显然,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过了片刻,她似乎想起了一个人,咬了咬下嘴唇,又掏出手机,在上面的数字键上点着几个数字,当点完了之后,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把这个电话打了出去。 吞噬小说网 这一回,她是给她要好的朋友,也就是现在的辽源水泥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苏秀玲打了个电话。 虽然这个时候人们都还处于睡梦之中,但是,薛柯枚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要问一问,这个刘春江到底在忙什么。 手机那边接起来了。 “喂,是秀玲吗?真不好意思,我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可是,我这里有点儿急事,想找一下他,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 刚说到这里,电话那边就传来了苏秀玲的说话声音: “柯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春江……春江他……他……”说着说着,就听电话那边的苏秀玲忽然抽泣起来…… 这一下,可把薛柯枚给弄懵了,她把手机使劲往脸上贴了贴,并且,又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左边的耳朵,睁大了双眼,急忙问道: “……春江……春江他怎么了?” “……柯枚,你……你听了千万不要着急,本来我不想这时候告诉你,怕你知道了着急,可是……可是这件事儿终究瞒不住的,是这样,春江他……他昨天夜里,在组织防洪抢险中,被洪水给冲走了……”说到这里,苏秀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放声哭了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刘春江被洪水给冲走了?”薛柯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又重新问了一遍,当她终于听清楚了,这件事是真的,顿时,身子一软,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世界上有很多情况,往往是祸不单行的。 原来,就在前一天薛柯枚在省城满大街寻找娟娟的时候,在辽源这一带地区,却下起了一场特大暴雨。 这场暴雨,降水量大,来势迅猛,持续时间长,使人猝不及防。就连当地的气象部门,也没有预料到暴雨会有这么厉害。 本来,一开始,按照全省和当地辽源市防汛总指挥部的要求,各地的有关单位和部门,纷纷在汛期来临之际,也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汛抗洪准备。 辽源水泥集团也和其他单位一样,积极响应,周密部署,筹备防汛物资,早已经提前制定好了抗洪抢险方案,并且,集团公司内部的民兵应急抢险小分队,也都全部集结在指定地点;各车间的许多员工,也按时到达了相应的现场。 可是,事情总是有预料不到的地方。 就在前几天,辽源水泥集团矿山采石车间在山上爆破的时候,由于这次爆破的强度较大,距离爆破地点附近的一处山石,也就出现了松动的情况。 结果,当这场暴雨来临之时,由于雨势及大,又过于迅猛,山上的洪流短时间无法快速泄出,迅速聚集起来,结果,便在因爆破导致岩石松动之处,被洪水冲开了一个缺口,从而导致此处的岩石一下子大面积坍塌下来,冲落的岩石和泥浆,正好把山上另外的一处山洪泄流之处,给堵住了,在它的前面,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堰塞湖。 这一下问题就严重了。 因为就在堰塞湖的下方,不仅仅有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一些企业,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下面还有许多当地的居民,自己违规建起的一些房屋建筑,那里还居住着不少人呢。 由于情况十分紧急,刘春江作为辽源水泥集团抗洪抢险指挥部的总指挥,他一看山上出现了这种情况,马上将汛情报告给了辽源市抗洪抢险指挥部,请求马上调集人马,紧急支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把处于危险地段的群众安置转移。 但是,抢险人员不是说来就能来的。总要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赶过来。 刘春江把情况汇报给了辽源市防洪指挥部之后,随即,他又立即调集公司的各级防洪领导小组和全体人员,赶紧分头去通知那些处于危险地段的居民和有关单位,转移人员。 恰好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也在山下有一个公司,所以,他也事先得到了通知。 现在,杨吉辉的这个公司,现在比起以前的规模,又扩大了不少了。而且,他现在在这里的股份,又比以前扩大了许多。 这个公司,说起来经济效益还不错,所以,在杨吉辉心里,对这里还是非常重视的。 就在前不久,他的这个公司又接到了一个大订单,由于生产时间紧迫,产品数量也不少,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这里盯着。 对于抗洪防汛这个问题,由于他对这里的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所以,他特意把他的女婿王雪飞从省城找来,让他帮助安排这些事情。毕竟,他曾经在这里当过辽源水泥集团副总经理,对这里的情况远比他要熟悉。 现在,眼瞧着取货日期马上就要到了,杨吉辉日夜在这里守着,争取按时完成生产计划。 由于这个订单要的产品太多,仓库放不下,所以,他让员工把后来生产出来的产品,先临时堆积在厂区的一片空地上。 后来,眼看暴雨就要来了,他便组织员工,把堆积在洼地的这些产品移到高处。 堆积在外面洼地的这些产品,一部分已经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了,还有一部分产品,正在往车上装着。 暴雨来了。 由于情况危急,杨吉辉不敢怠慢,他让大部分员工都赶紧回家,照看一下各自家里的情况。这里只留下三五个贴心的人,还有一辆大卡车。 王雪飞心里很着急,他没有离开这里。他还跟着杨吉辉,坚守现场。 因为,他不仅仅是杨吉辉的女婿,这里毕竟也有他的一部分股份。 而对于杨吉辉而言,公司里的这里的许多生产设备,都是他多年来的心血呀,他怎么能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投资的那些设备,被洪水给一下子卷走了呢? 更主要的是,洼地里还有不少产品没有来得及转移呢。 这些都是钱呀。而且,如果不能按时交货,他还要承担客户的违约金呢。 杨吉辉怎么能甘心呢? 他和王雪飞两人,心急如焚。 由于人手不够,所以,杨吉辉也亲自上手了,他和手下的这三、五个人一起,把公司的一些能够搬得动的重要的东西,都装到了一个汽车上,想尽量减少一些财产损失。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而且,雨越下越大了。 这个时候,附近的一些群众,大部分都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再说刘春江这里,他看着雨势,最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他和苏秀玲等几个公司领导,又分头挨家挨户地最后查看一下这里的情况,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人员。 当刘春江路过杨吉辉这里,他看到,此时杨吉辉正冒着大雨,和几个人一道,一起往车上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刘春江急了眼,他几步冲到杨吉辉的前面,对他大声说道: “……哎呀,我的杨叔啊,东西值钱还是命值钱?赶快走啊,这里很危险……”说着,他就用手使劲推着杨吉辉,让他赶快离开这里。 “……好了好了,马上就完了,我装完这一车,马上就走。” 就在说话之际,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闷雷一样的声音,很显然,这是洪水下来了。 这个时候,王雪飞一看情况不妙,他一边喊着让岳父赶紧上车,一边立即钻进了驾驶室,把汽车发动起来。 其余的那几个人,见势头不妙,也立即爬上了汽车。杨吉辉被刘春江硬推着,钻进了汽车前面的驾驶室里。 “春江,你也赶紧上车吧。”杨吉辉回头大声地对刘春江说着。 “不要管我,我这就上去了。”刘春江把车门使劲一关,他准备爬到汽车后面的货物上面。 这时候,汽车已经开动了。 刘春江本来已经上了车了,他抓住一个*袋,这时候,由于汽车的速度开的很快,一个转弯,结果,刘春江连同这个麻袋,一起被汽车摔下去了。 汽车后面的那几个人,一看见刘春江被摔到了下面,立刻大叫了起来,他们一边紧紧地抓住汽车的马槽,一边用力高声喊叫着,让汽车马上停下来。 只是一瞬间,地面上的洪水已经蔓延到了小腿高了。 汽车还是在急速地往前奔跑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后面的人又使劲拍打着驾驶室的顶棚。 杨吉辉大概是听了后面的动静了。他扭头从驾驶室的后窗户看了看,但是,由于后面的货物堆积的太高,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他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你听,后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吉辉对王雪飞说道。 王雪飞两眼紧紧地盯着前方,摇了摇头,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咬紧牙关,使劲踩着油门,汽车发疯了一般,急速往高处奔去。(未完待续) 0318 痛不欲生 汽车后面的这几个人一看,司机还是不肯停车,反而速度更快了,这一下,他们急眼了,其中的一个认识刘春江的员工不顾自己被摔下去的危险,把身子往前使劲一探,抡起拳头,“哗啦”,一拳头就把汽车侧面驾驶室的玻璃捣碎了: 王雪飞见窗户玻璃碎了,他这才把车的速度稍微减了一些,怒气冲冲地喊道: 吞噬小说网 “——你疯了?” “……赶紧停车,刘春江……掉……掉下去了……” 杨吉辉打开车门往后面一看,正好远远地看见,刘春江在洪水里艰难地往这边移动着,而且,这时候洪水已经到了他的胸脯那里了…… 杨吉辉大喊了一声,立即就要往车下跳,他要过去把刘春江拉回来…… “……爸……已经来不及了,太危险啊……您过去就回不来了……”王雪飞死死地抓住岳父的一只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快,汽车调过头去,快……快走啊……” 杨吉辉见王雪飞死活不肯撒手,他两眼瞪着王雪飞,大声叫道。 王雪飞低头一看自己这里,洪水眼看着就要淹没到汽车多半个轮子那里了,在这紧要关头,他怎么能够听岳父的话呢?他一脚踩住油门,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汽车又往前飞快地开去…… “……你……你这是见死不救啊……他可是你的朋友啊……”杨吉辉发火了,他大声怒斥着王雪飞。 此时,方向盘掌握在王雪飞手里,他不管岳父说什么,只当没有听见,也不搭话,反正说什么也不肯停车。 此时,洪水紧紧地在汽车后面撵着,王雪飞大睁着两个眼睛,他恨不得把油门踩进地面里去。 反正说什么也晚了,这时候,杨吉辉用两手捂着头,他用一只拳头捶打着车门,痛心疾首地哭喊着: “……春江,我的好女婿……我真是对不住你啊……” 王雪飞听到杨吉辉忽然之间冒出了这么一句,他的脸上感到有些火辣辣地发烫: 要说在过去,刘春江确实曾经是杨吉辉的女婿,但是,那只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刘春江早就和杨子琪离婚了,而王雪飞才正经是他杨吉辉的女婿,他当着自己的面,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这让他的脸往哪放啊? 好在雨水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王雪飞紧咬牙关,把汽车开得更快了。 终于,汽车来到了一处高地,王雪飞看看,这里总算是安全了,他这才把汽车停住。 车上的这些人跳下车,回头再看,忍不住心惊肉跳: 只见洪水涛涛,波涛汹涌,里面夹杂着一些树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随波逐流,急速地向远处流去。 杨吉辉望着洪水,他又蹲在地上,两个拳头用力地击打着自己的脑袋,嚎啕大哭起来: “……春江啊,春江,我……我对不住你啊……我的这条老命是你换给我的啊……” 王雪飞看着岳父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也蹲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用手拉着岳父,不住的劝说着: “爸爸,您冷静点儿,不要太难过,熟话说,自古就是水火无情啊……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当时情况确实紧急,根本容不得我们过去啊……要是过去了,别说救不回来刘春江,反而我们这些人的生命也要全部搭进去啊……” 旁边的那几个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过了一阵,辽源水泥集团的几个领导也往这边赶过来了。这些人一个个浑身上下都是水。 苏秀玲见王雪飞和杨吉辉等几个人在这里,她马上跑过来大声问道: “雪飞,你看见刘春江了没有?” 王雪飞什么话也不说,他转过脸去,低下了头。 “你说话呀?到底看见刘春江了没有?”苏秀玲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 “苏书记啊,我……我该怎么和你说啊?春江他……他……为了救我,他……”杨吉辉用手指着洪水,说不出话了…… “……什么……您……您是说……春江他……他……”苏秀玲瞪大眼睛望着杨吉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吉辉又使劲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一下,苏秀玲等人终于明白了,他们的董事长刘春江,为了救杨吉辉,被洪水冲走了。 苏秀玲十分震惊,她差点晕了过去。 众人急忙扶住苏秀玲,他们望着滚滚的洪水,大声哭喊起来: “刘董……” “刘总……” “春江啊……” 各种哭喊的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让人听了心都要碎了。 过了一会儿,洪水的势头稍微小了一些。 苏秀玲也渐渐地恢复了理智。她知道,眼下还不是悲痛的时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有确定刘春江被淹死之前,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抢救的机会。 她立即吩咐众人,赶紧沿着洪水经过的两岸,寻找刘春江的下落。 王雪飞低着头,他大概也是感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太自私,没有脸面见人,见岳父也站起来要忙着找人,便赶紧躲得远远地,最后,也跟着众人,一起去寻找刘春江去了。 ………… 再说薛柯枚这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才渐渐地清醒过来。 这两天,柳莺莺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 薛柯枚虽然神智恢复过来了,但是,她的身子却是像抽去了骨头一样,酥软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刘春江被洪水冲走了之后,到现在还是没有下落,生 死未卜。 娟娟呢,直到现在为止,还是渺无音讯。 仅仅几天,薛柯枚浑身便瘦了一圈。她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要不是柳莺莺再三劝说,她恐怕连水也喝不进去。 薛柯枚的父母亲也赶来了,两个老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住地劝说着女儿,要她不要过于伤心。 在这期间,赵田刚也曾经来找过薛柯枚一回。 他也是听学校娟娟的班主任通知他说,娟娟从学校跑了,当他问老师为什么的时候,老师对这件事情的缘由,当然不便明说,只是委婉地说,让他先赶紧去找人。 赵田刚也是找了两天,后来,没有结果,这才来到了薛柯枚这里。 薛柯枚一见到他,心里更是来气了,她想,要不是因为他的那些事,娟娟还不会跑了呢。 “赵田刚,你……你还我女儿……” 要不是众人拉着她,薛柯枚真要上去把他撕成两半。 赵田刚蒙了。 因为,他并不知道娟娟是因为什么而跑出学校的。 最后,还是柳莺莺把赵田刚推到了门外,让他不要在这个时候给大家填麻烦。 当赵田刚从柳莺莺口里得知,娟娟离开学校,就是因他而起的,他站在那里,一时间哑口无言,两个眼睛不住地翻着,又悔又恨,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他向柳莺莺请了假,说要出去找娟娟。 柳莺莺当然同意了。她知道他身上钱不多,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些钱,对他说道: “你的女儿还是你了解。这样吧,这些钱你先拿着,凡是娟娟有可能去的地方,特别是远一点儿的地方,你好好找一找。” 赵田刚确实也需要钱,他接过钱,对柳莺莺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现在,辽源水泥集团那边的苏秀玲,每天还是派人寻找着刘春江;薛柯枚所在的省城这边,柳莺莺也已经安排一些人,开始到处寻找娟娟了。 可是,又是几天过去了,无论是刘春江也好,还是娟娟也好,都没有一点儿下落。 这时候,一年一度的中学生高考,也过去了。 娟娟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学校的老师过去都对她抱着很大的希望,要不是因为她跑掉,她一定会考个好学校的。 这一天,苏秀玲也亲自赶到了省城,她要看望一下她的好朋友薛柯枚。 毕竟,这场灾难,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当然,寻找刘春江的下落,虽然希望越来越渺茫,苏秀玲还是没有放弃,她还是安排一些人,去寻找下落。 当苏秀玲推开了门,一眼看到了薛柯枚躺在床上,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她立刻扑了过去…… 薛柯枚也在她母亲的搀扶下,挣扎着坐了起来,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柳莺莺给苏秀玲使了个眼色,苏秀玲这才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她知道,不能在让薛柯枚哭了,这样会伤害身体的。 “柯枚,你不要难过,辽源那边……那边还在寻找着春江呢,再说,春江的水性那么好,他应该不会出事的……”苏秀玲一边擦着眼角,一边不住地安慰着薛柯枚。 薛柯枚咬着下嘴唇,她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住地用毛巾抹着脸上的眼泪。 ………… 再说杨吉辉,由于刘春江是因为他而被洪水冲走的,所以,他的心情更是感到内疚,要不是他早一点儿听从刘春江的劝说,也许,刘春江还不会有事呢。 在这些日子里,他什么事情也不干了,每天也是不停地寻找着刘春江的下落。(未完待续) 0319 惶恐不安 但是,虽然杨吉辉心急火燎,可是他毕竟身体大了。再加上在这之前,为了防洪,亲自在现场指挥甚至直接动手搬运货物,本来就已经很劳累了,所以,跟着人们找了几天刘春江,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 大家担心把他累垮,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了,在众人的阻拦下,没有办法,最后,他只好先在家里歇着。 虽然自己不能出去寻找刘春江了,但是他还是十分牵挂着刘春江的生死。每天出去的人一回来,都急着打听着来自各方面的讯息。 这些日子,他急的都上了火,嗓子都快说不出话了。 又过了两天,杨吉辉见还是没有刘春江的下落,他心里更是着急,为了能够多一些力量,他甚至把一部分生产线都停下来了,这样,就能够抽出来更多的机动人员,每天专门出去寻找刘春江的下落。 由于杨子琪现在又去了美国,所以,在这段日子里,王雪飞的岳母便让他在家里陪伴着丈夫。 这些天,杨吉辉一看到王雪飞,眼前便浮现出当时他两手死死地紧握住方向盘,眼见刘春江被洪水冲走,也不去救人的情景。正应为如此,这些天来,他一瞧见女婿王雪飞,便铁青着个脸,把头冷冷地转过去了,每天什么话也不想和他说。 王雪飞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缘故,他由于心里有愧,所以,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他有时候也在想,在对待刘春江的这件事情上,自己当时的表现,确实使自己在岳父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降低了。——不,简直说是完全给毁了。 他想,现在只有慢慢地等待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他可能就会好一些了吧? 但是,事情不像他想的那样。杨吉辉这个人,有时候一旦在心里形成了某种观念,是很难扭转过来的。 这一天中午,王雪飞正在厨房正忙着做饭,见岳父和岳母忽然回到了卧室里,而且,还特意地把房间的门给关住了。 王雪飞本来这几天就很敏感,岳父的这个举动,让他的全身神经都紧张起来,因为,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现象啊。 王雪飞心里感到疑惑,他知道,岳父之所以把门关上,那一定是想说些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他心里嘀咕着,两个眼睛不住地转着,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岳父房间的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他要偷听一下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唉,熟话说,危难之时见真情啊!通过这件事情,我这才看出来了,王雪飞这个小子,压根就不是个什么东西,心里简直是太自私了,做人总要有点儿良心啊,人家刘春江难道不怕死吗?他的命也是命啊,而且,人家毕竟是为了救咱们呀,而他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杨吉辉气愤地说着。 “……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嘛,再说了,在那种危急关头,谁还能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况且,车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杨吉辉妻子对王雪飞的印象很好,她显然是在为王雪飞辩护着。 “……这些天我总是在想,我的这条命是刘春江给的,我有个想法,要是能够找到刘春江,我一定要把我在公司的这些股份,赠送给他……” 这是杨吉辉说话的声音。听得出来,他说这些话的态度是很认真的。 顿时,王雪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了,这是你的权利,你想怎么处理,谁也拦不住,……可是,问题是刘春江这孩子,现在生死未卜,怕是凶多吉少啊……”杨子琪母亲难过地说着。 “……即使他不在了,他不是还有个女儿娟娟吗?虽然娟娟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但是,把股份送给娟娟,这样也能够让我的心里好受一些……”就听杨吉辉使劲拍打了一下床上的被褥。 “……不是听说,这个孩子也是跑丢了吗?真是祸不单行啊……刘春江的命也真是苦。”杨吉辉的妻子同情的说着。 王雪飞在门外听了,脸色灰白,他想: “这下完了!” 这个老东西,真是糊涂虫。 多少年来,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自己每天就像个孙子一样,为了公司的利益,费尽了心血,想不到现在,他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更让他感到心寒的是,自己在这里,还做着黄粱美梦,日夜苦苦地想着要谋取继承岳父家里的庞大的家业。要是在岳父心中留下了如此卑鄙自私的印象,那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最终是个什么结果,就真的不好说了。 王雪飞不敢再听下去了。 他怕被岳父发现,又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厨房,开始做饭。 由于刚才听到了岳父的这些话,在切菜的时候,他自己的手指也被刀割破了。 过了一阵,饭总算是做好了。 在饭桌上,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吃住。 王雪飞已经感觉出来了,岳父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显不是说说而已,他是个个信很强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快就要付之于行动。 这还了得? 王雪飞他怎么能善罢甘休呢? 不能。绝对不能。 服从命运,等着听天由命,这不是他王雪飞的性格。 他心里暗暗地想着。 好在娟娟现在也是跑丢了。 可是,娟娟要是一旦跑回来了呢? 他不能就这样被动地等着,他要想办法阻止这一切。 说什么也不能把刘春江给找回来。娟娟也是一样的。 王雪飞心里开始想着对策了。 其实,王雪飞这些天心里也是反复的估计,刘春江虽然水性很好,但是,那天那么大的洪水,十有八九,他是已经被淹死了。 但是,虽然他是这样想着,他心里还是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为了破坏岳父的计划,王雪飞决定,他要往远处好好查看一下刘春江的踪迹。同时,也要打听一下娟娟的下落。这样他才放心。 吃完饭之后,虽然岳父没有让他去找刘春江,但是,王雪飞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所以,他主动提出,要求亲自到远处去寻找刘春江的下落。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他说,公司下面的那些人,如果没有领导带着,怕是不会认真寻找刘春江,所以,应该由他带着,再往远走一走,扩大一些范围,好好找一找刘春江。 杨吉辉这些天早就看王雪飞不顺眼了,他当场点了点头,同意了。 这还不算。并且,杨吉辉还让他不但要好好找一找刘春江,而且也顺便帮着找一找娟娟的下落。 杨吉辉吩咐说,公司所有事情,都先放一放,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刘春江父女的下落。 这正中王雪飞的下怀。 于是,他便开始踏上了寻找刘春江和娟娟的路程。 一个星期过去了。王雪飞和其他人一样,也是毫无刘春江和娟娟的下落。 他心里紧蹦的一根弦有些放松了。 看来,这两个人生还的希望,已经十分的渺茫了。 当然,这只是王雪飞自己心里这样想,由于毕竟没有找到娟娟的行踪,所以,他还是每天在外面晃荡着。 这一天,王雪飞心里烦闷,便把手下的人打发到别处,自己一个人开车来到了河西县。 说起河西县,他对这里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他在这里工作过好几年呢。 其实,王雪飞在这里,不仅仅还持有一些河西水泥厂和宏业运输公司的一些股份,而且,他还偷偷背着杨子琪,在这里投资注册了一家大型娱乐公司呢。 王雪飞心里清楚,在这里开这样的公司,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是站立不住脚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选定了一个人选,把王彪拉了进来,让他来负责管理,毕竟,他的父亲王西川,在这里有很深的社会背景。 这个项目自从运行一年多以来,效益还是相当的不错呢,他已经从这里取得了相当可观的红利了。 他见这里的效益相当不错,后来又投入了一些资金。 但是,一般情况下,王雪飞很少过来。他没有时间管理,更主要的是,有些时候,他也不便出面来做这些事情。所以,现在的一切事情,全部都交给王彪来负责。 王强现在虽然还是河西宏业运输公司的经理,但是,由于最近几年运输公司的效益不太好,公司也没有什么业务,他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当王雪飞把这个打算和他一说,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参加进来了。 当然,王雪飞也让王强在这里入了一些股份。只是王雪飞是大股东,他占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 正因为王雪飞从来也不露面,所以,一般人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还开着这样的一个公司。 这家娱乐公司,名字叫人间仙境娱乐城。主要是从事一些歌舞、洗浴、娱乐等项目。 正好,由于平时没有时间过来,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来这里顺便看一看。 此时,王雪飞像一个平常的顾客,下了车,抬头看了看气势不凡的店面,又看了看前面停着的许多车辆,心里感到很满意。他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朝着大门走去。(未完待续) 0320 意外相见 王雪飞走进前厅,他先站在大厅的中央,用挑剔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大厅里面的环境,感觉这里的总体外貌还相对整洁,管理还算有些条理,里面的布局和设施,基本上还上些档次。 比起半年前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又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门前站着的一位浑身上下穿着旗袍的小姐,是个新来的,她并不认识王雪飞。见王雪飞站在大厅的中央,并不往里面走,而是背着两个手,凝神东张西望,左右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像是领导来检查一样,便微笑着迎了过来,热情地问他想做些什么项目。 “哦,我想到里面先随便看一看再说。” 王雪飞沉住气,并不多说什么,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对那位小姐说道。 “那好,您请便吧。”说着,穿旗袍的小姐用手指了指,介绍他来到了吧台前。 王雪飞像个平常的顾客一样,他交了一些押金,在一个服务生的引导下,穿过的前厅,来到了酒吧。 由于这些天到处奔波,王雪飞确实也有些疲乏了,他先简单地要了一些甜点,喝了点儿红酒,又要了点儿咖啡。 王雪飞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看着这里的服务。 酒吧里面放着淡淡的一首轻音乐,使人产生一种遐想。 坐了一会儿,王雪飞站立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又来到澡堂的大厅,泡了一个澡。 洗完澡之后,他在休息大厅找了一个比较靠里面的位置,躺在大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听身边过来一个年纪在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轻轻地问道: “先生您好,做个按摩吧,我们这里又推出了一些新的服务项目,很不错呢,怎么样,体验一下吧?” 王雪飞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他犹豫了一下,笑了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轻轻地问道: “哦,又推出了新的项目?那你说说看,你们这里都有一些什么好的项目啊?” 服务生看了看周围,对王雪飞说道: “请您到房间里面吧,在那里我给您详细介绍。” 王雪飞起身跟着这个服务生,来到了一间客房里面。 服务生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请他坐下,之后,便开始介绍起了这里的一些服务项目来了。 其实对于这些,不用服务生介绍,王雪飞也都知道,毕竟这些东西都大同小异,他只是想看看这位服务生具体怎么介绍罢了。 听完了服务生的介绍,王雪飞还算满意,他喝了一口茶水,点了一项服务: “那就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服务,叫过来看一看吧。” 服务生转身离去。 不大功夫,一个衣着暴露,打扮妖艳的小姐走了进来。 王雪飞一看,心里有些不太满意,他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回去。 那个小姐见王雪飞看不上她,嘴一噘,转身离开了。 很快,又进来一个。 这个小姐看上去,年龄似乎有些大了,脸上的*涂的很厚,都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王雪飞见了,他皱了皱眉,对她摆了摆手。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一个。 这个虽然看上去还行,可是,一说话,声音听起来很硬,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这怎么行?怎么都是这样的?王雪飞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他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就这样,一连进来十来个,王雪飞都不满意。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城,在王雪飞的眼里,这些人要不就是形象不佳,要不就是气质不行,总之,王雪飞都不太满意。 beqege.cc 他想,这怎么能行呢?看来,应该找王彪说一说这个问题了。 就在这时候,门一响,有个瘦高个子,三十来岁,嘴唇上面留着一些小胡子,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王雪飞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想,看样子这也算是个小头头吧。 这个小头头走进门来,他打量了一下王雪飞,见王雪飞的神情不悦,从外表上看,也不像是来这里故意找茬的。 由于这个小头头摸不清王雪飞的底细,所以,他先是耐着性子,低声问道: “先生,刚才叫了那么多的人,难道您对这些人,没有一个满意的吗?” “是的,你们这里怎么没有一个看上去气质好一点儿的?难道都是这么俗气的吗?”王雪飞失望地说道,他想,照这样,生意怎么能行呢? 这个小胡子眼睛眨了眨,犹豫了一下,说道: “您想要气质好的?……正好,前不久,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学生妹,才十七八岁,长的相当俊俏,气质也是大地方的人,您看了一定会满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是担心我出不起钱吗?”王雪飞一听是个学生妹,他不由得心中一动,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便开口问道。 “这倒不是,怎么会呢?虽然价钱不便宜,只是……只是这个学生妹,对客人的态度……态度不是很好,怕是……怕是不是很顺从。”小胡子面带难色,小心谨慎地说着。 王雪飞一听,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疑惑,好奇地问道: “怎么个态度不好?她一个学生妹,难道还能把我给吃了?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把她叫来吧。” 小胡子想了想,神秘地说道: “这里不行,您跟我来吧。”说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这一下,王雪飞的心里更好奇了。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人,还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小胡子领着他,又上了楼,左转右拐,最后,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隐蔽的地方,神秘的房间的门前。 “就在这里面呢,您自己进去吧,不过,您要小心一点儿……她的性格脾气不太好,所以,您要防着点儿……” 王雪飞笑了,他看了看周围,对小胡子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这里没有你的事儿了。”说完,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王雪飞进去之后,眼睛一时看不清楚里面。 他两手往墙壁上摸去,寻找着开关,找着之后,把灯打开。 房间里面一下子亮了,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正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着他。 两人一见面,不由得都愣住了: “……王……王叔叔?” 那个女孩看着他,眼睛顿时一亮,半晌,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鞋也没有穿,一下子从床上跳下,猛地扑了上来,惊叫道: “真的是您吗……王叔叔,……快来救我出去啊……” 只见她两眼流着热泪,紧紧地抓着王雪飞的手,生怕他跑掉。 王雪飞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哪,怎么这么巧,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不正是薛柯枚的女儿——刘娟娟吗? 短短的几天,娟娟的身体消瘦了一圈,只见她散乱着头发,两眼红肿,眼圈发黑,与之前的娟娟相比,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是的,眼前的这个学生妹,正是薛柯枚日夜思念的女儿---娟娟! …… 原来,那天晚上,娟娟在去往河西县的路上,当汽车走到半路上,不巧遇到道路堵了。 娟娟见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于是,她也下了车,和在路上认识的一个男青年高海清一起,想从山上抄近路去河西,结果,在下山的路上,高海清说自己的脚腕崴了。 没有办法,娟娟只好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慢慢下了山,结果,等他们来到山脚下,天色快要黑了。 娟娟心里当然也是很着急,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到不了县里,那可怎么办呢? 所以,高海清说叫几个朋友,用车接他们回去的时候,娟娟也就轻信了。 很快,高海清叫来的几个人,坐着一辆汽车,来到了这里。 娟娟这时候年龄还小,没有经验,所以,她才上了当。但是,当她上了车之后,忽然发现高海清的脚腕不拐了,到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叫高海清的人给欺骗了。 正在这个时候,道路前面又迎面驶来了一辆汽车。 一般情况下,在这个时候,这条偏僻的道路上很少有车辆经过。 由于这几个人做贼心虚,担心他们的事情被人发现,所以,他们马上把娟娟的口给堵住了,而且,连头上也给戴了一个罩子。 由于她的嘴被毛巾填上了,头上还带着头罩,眼睛也看不见,所以,她喊喊不出来;眼睛也看不见,最后,汽车左拐右转,后来究竟到了哪里,她怎么能知道呢? 其实,这个高海清当时在省城长途汽车站候车大厅里转悠的时候,就已经瞄上了娟娟了。 他看娟娟年龄不大,是个女孩子,又是一个人出来的,于是,他就心生歹念,故意骗取了娟娟的信任。 在下山的时候,高海清为了拖延时间,故意装作自己的脚腕崴了。 就这样,下了山之后,娟娟便落入了高海清设下的圈套。(未完待续) 0321 僻静的山村 其实,娟娟并不知道,就在她被戴上了头套之后,前面的那辆车也已经快到他们跟前了。 “……是外地的牌照。” 开车的这个司机,身材瘦瘦的,长着一双三角眼。他眼睛很尖,看见前面的汽车是外地的牌照,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尖声叫了起来: “……快,你们两个赶紧把这个女孩子藏好,千万别慌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人,皮肤稍微有些黑,目光中透露着几分奸猾,他回过头,皱着眉头,低声对后面的人吩咐道。 高海清和另一个人,马上把娟娟的身子放平了,并且用两手压住,这样,从汽车外面就看不出来娟娟了。 果然,前面迎面驶来的这辆汽车开到了他们的前面,“嘎吱”先是响了两声汽车喇叭,之后,“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接着,司机把窗户上面的玻璃摇了下来,探出了头,问道: “请问,你们刚才看没看见有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从这条道过去?” “……银……银灰色的轿车?哦,没……没有看见……”坐在娟娟前面的那个人由于心里紧张,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太自然。 高海清和另外的一个人,此时紧紧地把娟娟压在下面,生怕娟娟给闹出什么动静来。 这时,从前面的那辆车后门,跳下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两眼明亮,目光十分有神。她机警地看了看这辆车,又瞅了瞅司机,之后,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司机,接着问道: “小兄弟,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下,你们认不认识画上的这个人?” 开车的三角眼司机担心在车上坐着被这个妇女发现破绽,赶紧下了车,他接过来那张画,接着车灯的灯光一看,是一张素描肖像,只见上面用炭笔画着一个人的样子。 三角眼歪着脑袋,用一只手捏着下巴,不住地端详着那张人像素描,他紧皱着眉头,看着画上的这个人,口中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此时,别说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黑皮肤的人,就连坐在他后边的高海清等人,也都不由得把脖子伸长,想看看纸上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由于画像上面的这个人,相貌特征还不是很鲜明,有些地方又显得比较模棱两可,所以,这些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 三角眼侧脸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用手挠了挠头皮,摇了摇头,把那张画像交个了那个女警官,笑了笑说道: “……这个人……不好说,我的眼神不好,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你们几个呢,见过这个人吗?”那个妇女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失望,但是,这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她又把画像递给了坐在司机旁边的那个黑皮肤青年,用征询的目光问道。 皮肤微黑的那个人用力摇了摇头,坐在他后面的那些人也和他一样,跟着使劲地摇着头。 “看不出来。” “没见过这个人。” 那个妇女两眼盯着他们,想了想,说道: “都没有见过?那好吧,谢谢你们了。”她接过了画像,小心地装回了衣袋里,又下意识地往这边的汽车里面瞄了一眼,转过身体,又准备上车。 就在那个中年妇女转身刚刚离去的时候,高海清这里手臂压着的娟娟,忽然使劲地挣扎起来,她想要站立起来。 高海清一见娟娟在这个关键时候忽然挣扎起来,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他赶忙和另外那个人,几乎用全身的气力死死地把娟娟摁住,防止她发出声响。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皮肤微黑的人还算比较沉稳,他马上用胳膊肘子碰了一下三角眼,给了他一个眼色。 三角眼反应很快,他听见自己身后的娟娟来回地挣扎着撞击着他背后的靠椅,马上就发动起了汽车,这样,汽车发出的声音,多少也能掩盖住娟娟发出的声音。 可是,毕竟娟娟的手和脚都是被捆住了的,而且,她的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所以,虽然也用脚踢了一下车门,但是,被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声音掩盖住了。 对面的汽车很快就开过去了。 车上的这几个人这才把悬在嗓子眼儿上的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等辆车走远了,这时候,车上的几个人才开始议论了。 “你们说,那张画像到底画的是谁啊?”其中一个尖嗓子问道。 “看不出来。” “画上的那个人,该不是三巴拉吧?”开车的三角眼想了半天,忽然小声说道。 “……三巴拉?” “你还别说,经你这一点,嗯,还真有点儿像,只是比他稍微年轻了些。而且,好像也比他本人好看了点儿。”高海清也附和道。 坐在司机旁边的那个黑皮肤人,眯着眼沉思着,他眼睛转了转,什么话也不说,此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说道三巴拉,这几个人都不说话了。 此时,娟娟也不再闹腾了,汽车里陷入了沉静。 汽车继续往前开着,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辆汽车来到了一个村子口面前。 从村子南端的入口处,向里面延伸着一条土路,于是,汽车便顺着这条土路,径直开了进去。 这个村子很小。转眼之间,汽车左拐又绕,就由村子的南面,开到了村子的最北端。 最后,汽车来到了北面的一个大院子门前,停了下来。 月光下,这户人家,是一个独门独院的住户。从它的位置来看,算是比较偏僻的。 在这个院子的周围,虽然也有一些院落,但看起来都已经很破旧了,其中有的房屋都是土墙,有的院子连院墙都已经坍塌了,很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着了。 汽车虽然停住了。但是,这些人并没有急着下车,也没有开灯。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黑皮肤人,注视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拔出了一支烟,点燃了,坐在那里开始抽了起来。 抽着抽着,当这只香烟抽了一半的时候,他猛然把手中剩下的半支烟往车窗外边一扔,压低声音说道: “海清,你带着这个人下车吧。不过,你先别着急露面,在这里多呆上几天,看看外边有什么动静再说。我们三个人现在赶紧去找三巴拉,让他不要在这里呆着,先出去躲避一下风头。刚才你们也都看见了,公安局已经瞄上他了。” “刚才的那些人,难道还真的是公安局的?”一个人似乎还有些怀疑,开口问道。 “傻瓜。那是画像。不是公安局的,谁拿着这种画像到这里来找人啊?真是的!”黑皮肤的人不满地骂道。 高海清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这时候,一个人问道: “咱们在这里吃点儿饭吧?” 皮肤微黑的那个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顾不上了,我们还是先走吧。注意,一定要小心谨慎。”说完,他向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让人把车开走。 很快,汽车便一溜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两声狗叫,在这僻静的村落,显得格外空寂。 高海清拉着娟娟,进了院子,之后,他把大门从里面锁上,这才小心地拉着娟娟,穿过了院子,走进了家里。 由于他们两个白天坐了很长时间的汽车,又爬了两座山,到现在,肚子早就饿了。一进门,高海清便累的瘫倒在一条炕上,半天不想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高海清稍微有些缓过劲来了,他见娟娟也在炕沿边半坐着,这才坐了起来,先是看了看娟娟,想了想,这才把娟娟的头套摘了下来,又把她的眼罩和嘴里的毛巾取了下来,盯着她看了看,但是,捆绑娟娟手臂的绳子,却没有松开。 娟娟眯着眼睛,半天才适应了房间里面的光线。她环视着屋里的环境,心里忐忑着,不知道接下来,这个高海清该怎么对待自己。 雅文库 高海清走进厨房,看了看橱柜里面的东西,回过头对娟娟说道: “你老实一点儿。”随即,便自己叮叮当当地开始做开了饭。 这个屋子里面,与厨房的灶台,只是隔着一道玻璃,娟娟坐在炕沿的边上,看着高海清做饭笨手笨脚的样子,忽然,她看见了案板上面的菜刀,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说道: “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要不然,我给你做饭吧?我做的饭可好吃了。” 高海清看了娟娟一眼,嘴角朝下撇了撇,说道: “就你那点儿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别跟我耍滑头 。”他知道,娟娟一定是想利用做饭的机会,让他给她松绑,然后借机逃跑。 但是,他转念又一想,像娟娟这样一个女孩子,就算给她解开绳子,难道,她还能逃出他的手心? 想到这里,高海清说道: “既然你想做饭,那也可以。不过,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做饭,别给我动歪脑筋。” 娟娟一见他同意了,笑了笑说道: “怎么可能呢?你也不想一想,这里我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这么晚了,往哪里跑啊?再说,我也早就饿了。”(未完待续) 0322 山洪暴发 高海清上前把捆在娟娟胳膊上的绳子解开,开始让她做饭。 高海清很小心,他事先把厨房里面的菜刀放在自己手里,以防被娟娟拿着来威胁他。 娟娟虽然年龄不算大,而且在家里也不怎么经常做饭,但是,做一些简单的饭菜,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娟娟准备做些面条。她开始和面。 不一会儿,面就和好了。 “吃面总要有点菜才好,我再给你做道菜吧。”娟娟把面和好了之后,放在了一边,先让面醒一醒。接着,她又开始洗菜。 当把菜洗干净了之后,轮到切菜的时候,娟娟看了高海清一眼,说道: “你把菜刀拿走,让我怎么切菜啊?” 高海清斜着眼睛看了看娟娟,嘴角向上一撇,说道: “想用菜刀?别打歪主意了。你先腾开地方,我来给你切菜。”说着,他拿着菜刀,走到了案板跟前,自己亲自切菜。 娟娟只好退在了一边。 两个人的菜,本来就不多,没两下就切好了。之后,高海清还是拿着菜刀,不肯松手。他自己又回到了外面的屋子,坐在那里看起了电视节目。 娟娟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接着开始做菜。 当把菜放入了锅里,娟娟一边用铲子铲着锅里面的菜,一边在找着什么,问道: “这是什么调料啊?你给过来给看一下。”娟娟手里拿着一个调料瓶子,走到了高海清的跟前。 高海清哼了一声,嘲笑道: “就这还吹牛说自己会做饭呢?连调料也分不清?真是的……”说着,他来到了娟娟的跟前,低头看着。就在高海清低头看调料瓶子的一瞬间,娟娟忽然猛地把瓶子里面的调料往他脸上一甩,就听“哎呀”一声,高海清大叫一声,赶紧用两手捂住了眼睛…… 原来,娟娟手里拿着的这个调料盒,里面是辣椒粉。 娟娟见高海清的双眼睁不开了,她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放在炕上的菜刀抢夺过来,很快,就把菜刀架在了高海清的脖子上面,威胁道: “老实点儿,你把房间的钥匙给我。” 谁知道这个高海清并不怕娟娟的菜刀,他一边用手使劲地揉着眼睛,一边向前伸了伸脖子,说道: “你想逼我交出钥匙?想得倒美。有胆量,你就把我杀了吧?” 娟娟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高海清欺负她是个女的,居然根本不怕她手里的菜刀。这一下,娟娟犯了难了,毕竟,她下不了手。 娟娟又看了看房间,心里着急起来:这么大个地方,谁能知道,这个高海清把钥匙藏在了哪里呀?而且,就算能找见,那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啊…… 这时候,锅里的菜眼看要糊了。娟娟看了一眼锅里面,自己现在已经很饿了,必须先吃点儿饭才行。至于钥匙,应该慢慢再想办法。 于是,她对高海清说道: “好,算你厉害,我也不和你费力气了,你把两只手朝后面背过去。” 高海清的两个眼睛流着泪,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想了想,眼下不能和这个小姑娘来硬的,把她逼急了,说不定没准还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他知道,在法律上,娟娟这算是正当防卫,所以,还是应该先稳住她。 想到这里,高海清顺从地把两个胳膊向后背过去。 娟娟拿过刚才捆绑自己的绳子,用力捆住了高海清。为了防止他跑了,娟娟连他的腿也捆住了。 接下来,娟娟继续开始做饭。 很快,饭菜都做好了。 娟娟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娟娟感觉身子上有些力气了,她看了看高海清,眼睛转了转,也给他一碗,说道: “这饭可真香啊。你要是告诉我钥匙藏在哪儿里,我就给你吃饭,怎么样,说不说?” 高海清笑了,他也是饿的早就前胸贴后背了,说道: “想要钥匙?也行。不过,你让我吃完了饭,我才能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钥匙放在哪里,我就让你吃饭。”娟娟不肯让步。 高海清摇了摇头,他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说话了。 娟娟眨了眨眼睛,心想,高海清不说,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如索性让他吃完饭再说。 想到这里,她对他说道: “好吧,就听你的。先让你吃饭吧。吃完饭可要告诉我。” 高海清乐了,他开始调笑起娟娟来了,说道: “你把我的手脚都捆住了,这让我怎么吃饭啊?要不然,你来喂我吧?”说着,向前伸了伸嘴巴,并且,还长大了嘴巴,做出让娟娟喂饭的样子。 “呸!还等着让我来喂你?想得倒美。” 娟娟骂了他一句。 “你不喂我,又不肯把我的绳子解开,那让我怎么吃饭啊?求求你,还是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吧?你也不想一想,我往哪里跑啊?”高海清做出了一副祈求的神情。 娟娟看着他,心里开始权衡着利弊: 放开他吧?那可不行。毕竟,他是一个男的,自己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打得过他呢?不放开他吧?自己不动手喂他,确实也没法吃饭。想到这里,她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 “好吧,算我倒霉,你好好呆着,我来喂你。”说完,真的开始一口一口地喂起来。 高海清也确实饿了,他伸着脖子,让娟娟一口一口地喂着,总共吃了两大碗面,最后这才夸赞道: “谢谢你了。饭菜做的确实很好吃。” 娟娟把饭碗放在了一边,说道: “现在饭也吃完了,这下你总该说了吧?钥匙藏在哪里了?” “……钥匙,钥匙就放在里面的那间屋子里呢,你看,那里有个立柜,在立柜左面的腿后面,你自己过去用手一模就知道了。”高海清很认真地说着。 娟娟看了看里面的那间屋子,又看了看高海清,她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下,便顺着高海清的话,朝着里面的那间房走去。 当娟娟刚走进了那间屋子门前,刚走进里面,忽然,就听“扑通”一声,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整个人掉入了一个陷阱里面。 高海清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笑了好半天,这才说道: “……这下,你可跑不了。你也不好好想想,来我这里,怎么会让你那么容易逃掉呢?哈哈哈哈……” 原来,里面的那个屋子,在门口,高海清早就设计好了一个陷阱,上面是一个翻盖,就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些抓来想逃跑的人的。 这个陷阱有一人多深,里面黑呼呼的,娟娟两手摸着地,好在她还岁数小,身体轻巧,没有摔着。 娟娟一边骂着高海清,一边向上伸着双手,并且努力地向上跳着,可是,无奈两手根本够不着陷阱的边缘。娟娟开始大声喊叫起来。 但是,由于她在陷阱下面,再加上又在房间里,这里附近又根本没有人住,所以,喊了半天,她的声音也没有人听见。 再看高海清,由于他的身体还是被捆着的,他见娟娟已经掉入了陷阱里面了,于是,他开始想办法把身上的绳子挣脱掉。 但是,由于高海清的双腿被捆绑着,不方便行动,所以,他像个袋鼠一样,在地上一下一下地跳动起来,他想找个能够把绳子磨断的地方。 可是,高海清可能是心里太激动,跳动的动作猛了些,没留神,由于重心不稳,双脚没有站稳,一下子朝前栽倒了。 高海清费了半天劲,也没站立起来,就在他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站直身子的时候,就听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叫着什么…… 高海清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这么晚了,谁在外面喊叫?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呼喊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其中还夹杂着脚步奔跑的声音。 高海清心里更是有些糊涂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村里现在的住户很少,就是把全村里的人都算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呀? 他正在猜侧着,忽然,家里所有的电灯全灭了。 这一下,高海清有些慌了,他估计,外面一定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情了。要不然,这个时候不可能有这种现象呀? 人们的喊叫声更急了。 "……快跑啊,玉仙河的河水进村了……"就在这时候,院子外面有人在急切地拍打着他们家的大门,"…有人吗?还等什么?赶紧跑啊……"还没等高海清回应,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远了。 高海清马上想到,这个村附近有条玉仙河,每当有山洪暴发的时候,玉仙河的水位就会抬高。 可是,玉仙河两岸,都有很高的堤坝呀,而且,一般情况下,这里的洪水再大,也不能流到村子里呀? 其实,他哪里知道,今年的洪水确实一般,许多附近的村子都已经被洪水淹了。 就在他这样想着,身子下面一凉:原来,河水已经进来了。 再说娟娟,由于她现在正在陷阱里,河水也急速地灌入到她那里。 娟娟也已经听见院子外面的喊叫声了,她在陷阱下面,更是着急,可是,着急有什么用啊?她毕竟没长翅膀呀……(未完待续) 小书亭app 0323 踩水 陷阱里面的水越积越多,转眼之间,水已经淹没到娟娟的膝盖那里了。 这还不算,地面上流下来的洪水,沿着陷阱的四周,像是从上而下飞来的瀑布一般,不住地向娟娟的身子周围倾泻着,使她的两个眼睛都不能睁开了。 水花不停地四处飞溅着,而且还不断地发出了哗哗的响声。 这一下,娟娟的心情更是越来越急了,她大声地喊叫着,可是,别说是她在陷阱里呆着,声音不容易传出来,就算是不在陷阱里,仅仅是哗啦啦飞溅起来的水花,就把她的声音都淹没了。再说,高海清住的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村子里面最偏僻的地方。 娟娟心想,这个时候,她就是喊破嗓子,上面的高海清也不可能过来救他,因为他现在还不如她呢,他可是双手双脚都被她用绳子捆绑着呢,娟娟心里甚至都有些后悔了,当时不该把他捆绑的那么结实。 后来,娟娟见上面没有一点动静,她也就不报什么幻想了,她的两个手不住地在眼前来回晃动着,尽量不让那些水花溅入到她的口中。 此时,地面上的水暂时还没有淹没高海清的整个身体。可是,毕竟他是在地面上躺着的呀,用不了多久,水就会把他的身体全部淹盖,更要命的是,他的手和脚都不能动弹。高海清简直要绝望了。 好在这里的洪水蔓延的速度不是很急,只是在一点一点地不断往增长着。 高海清究竟还算年轻,身体有些力量。他想,就这样干躺着等死是不行的,总要想个办法才行,现在喊叫,已经没有人能够听见了,于是,他一咬牙,足足地憋了一口气,猛地一转身,脸面朝着地面,拼着全身的气力,用头在地面上使劲地顶着,他要想办法坐起来,这样,他就能够多呼吸一段时间了。 高海清用力顶着,终于,他上半身挺直了,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高海清跪在地上,心想,要是自己能够站起来就更好了,他努力着,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有站起来。毕竟,身体被绳子捆绑着,想要站了起来,不是那么的容易,更何况,他又是在水里面呢。 此时,陷阱里面的水,已经到了娟娟的胸脯那里了,娟娟两手不停地在陷阱的墙壁上胡乱抓着,可是,还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又过了一阵,水已经淹没到了娟娟的脖子那里了。 这样一来,娟娟更是着急了,求生的本能,使她拼命地用两只手在水里面乱划着。 由于陷阱里面的水已经很高了,渐渐地,娟娟的两脚在水里也开始站立不稳了,水里有了浮力,她的身体也开始轻微地晃动起来了。想要往上爬,那就更不容易了。 ……忽然,娟娟想起来了,那一年,妈妈带着自己在北戴河游玩的时候,她不是曾经还和刘春江学过踩水吗? 想到这里,娟娟什么也顾不上了,她努力地回忆着当年刘春江教给她的踩水要领,她真的开始按照刘春江当年教过她的方式,开始试着踩水了。 一开始,娟娟有些着急,她踩水的动作有些太快,身子虽然也能够浮动一些,但是,很快,身子还是要往下坠。 娟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强迫自己不要着急,她的动作开始慢了一些。 还别说,当娟娟的双手和双脚在水中放慢了速度,开始有节奏地在水中来回上下摆动的时候,她的身体不往下沉了,而且,还真的在水中漂浮起来了。 到了这种危急关头,只要能够踩水,最起码暂时可以让头部露出水面,那样就可以呼吸了。 顿时,娟娟对自己有了信心了。 陷阱里面的水越来越高,娟娟的身体在水面上漂浮着,也随着的两只手,已经快要够得着陷阱的边缘了。 娟娟试探着,她现在已经开始期盼着自己能够离开陷阱了。 水面更高了,此时,陷阱里面的水,已经快要和地面持平了。 娟娟的眼睛已经能够完全睁开了。她大睁着两个眼睛,一边喊着,一边四处张望着。 可是,由于现在是黑夜,又没有灯光,周围什么也看不清楚。 水面又增高了,这样,娟娟也就凭借着水面的浮力,从陷阱里面爬上了地面。 “救命……快来救我……” 娟娟知道,这是高海清求救的呼救声。 她迟疑了一下,骂了他一句: “好啊,你也有求救的时候?告诉你,这是你做坏事的报应。” 对于把她骗到了这个偏僻村子里的高海清,娟娟当然对他恨之入骨了。 “……对……对不起,是……是我错了……这确实是报应……我……我确实真的该死……我……”高海清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似乎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感到了悔恨。 忽然,刚说到这里,高海清似乎被水呛了一口,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娟娟毕竟是个女孩子,她知道,这时候高海清动弹不得,一定已经很危险了。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多想了,赶紧两手向前伸出,一边往前摸着,一边大声地问道: “你……你在哪里?” “就……就在这里,快来救我啊……水……水已经……已经……” 虽然娟娟对高海清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她知道,高海清现在的身体是被她用绳子捆绑着的,要是自己不去救他,用不了两分钟,他就会被水淹死的。 想到这里,娟娟在水里不顾一切地朝着高海清发出的声音,奋力奔跑了过去。 水花不住地飞溅着。等娟娟跑到了高海清的身边,水已经有了小腿高了。 好在高海清的个子还算比较高,他又是坐在地上,仰着头,一时间下巴还不至于被水淹没。 娟娟来到了他的身边,开始摸着黑,给他解绳子。 由于高海清的双手是被朝后捆绑着,而此时,他的两个手又是在水里泡着,再加上天黑,所以,娟娟解了半天,还是没有解开。 “找……找不到绳子头啊……”娟娟在水里乱摸着,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当时是给他捆了个死结,根本不好往开解。 “你……你让我先站起来再说……”高海清见半天也解不开绳子,他心里更是着急了。 娟娟这才想起来,她首先站立起来,然后,从后面抱住高海清的后腰,用力把高海清往上提着。 虽然高海清的身体很重,由于是在水里,有一些浮力,再加上娟娟用上了全身的气力,终于,他的身体直立起来了。 娟娟又接着开始给他解绳子了。 费了半天劲,最后,总算是把高海清的双手给解开了。 “解开了……”娟娟高兴地叫了起来。 高海清也笑了。他揉了两下酸疼的手臂,也顾不上让娟娟给他解,自己便开始弯下腰,忙着开始解脚上的绳子了。 很快,绳子解开了。 而这时候,水面已经到了娟娟的腰部了。 “咱们怎么出去啊?你不能把院子的门打开吗?”娟娟问道。 高海清苦笑了一下,他说道: “唉,都这个时候了,去哪里找钥匙啊?再说了,咱们就算是出去了,还不是一样的吗?” 想想也是。娟娟不说话了。 “那……你会游泳吗?”娟娟问道。 高海清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 “——游泳?不会。要是会了就好了。……对了,你一定会游泳,要不然,你在陷阱里面,早……早就被淹……淹死了……”说到这里,高海清大概也是觉得有些惭愧,他不说话了。 水面更高了,此时,他们两个互相搀扶着,只能是眼巴巴地等着洪水一点儿一点儿地增高。 “哎呀……” 就在他们两个站在水中一筹莫展,几乎绝望的时候,这时候,忽然听到高海清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在他的背后重重的撞了他一下。 “太好了,这……这是我家院子里面的一个汽车轮胎……”高海清往后一摸,猛然间想了起来,于是惊喜地叫了起来…… “——轮胎?……那正好……你快上去吧。”娟娟眼睛一亮,虽然此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她还是很高兴。高海清迟疑了一下,对娟娟说道: biquge.name “还是你……你上去吧。我抓住个边就行。”高海清客气了一下。 “行了,你快上去吧。你不会游泳,我会踩水。”娟娟不肯上去。 高海清真的被娟娟感动了,他嗫嚅着,又接着说道: “……要不然,咱们两个一起上去?” “那怎么行?别让了,你看,水已经到了脖子上面了,还是你上去吧。我没事的。” 高海清想了一下,一个轮胎确实只能容下一个人,再说,时间也不等人了。于是,他不再推让,自己把轮胎用手高高地一举,把头从下面钻入到轮胎里面。当然,他也用手拉着娟娟的手,两个人一起依附着轮胎。 高海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现在,两人总算是暂时不怕水位升高了。(未完待续) 0324 找树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空已经放晴了。仰望星空,星光一闪一闪的,此时,一轮圆月已经偏西了。 夜幕中,娟娟还是和高海清一起,在高海清家里的院子里,随着波澜起伏的洪水里漂浮着。 仰望到夜空中圆圆的明月,忽然,娟娟想起了远在省城里的妈妈,现在,妈妈一定还没有入睡,想她想疯了……想到这里,娟娟内心深处深深地后悔了,她后悔自己不该这么任性,私自离开妈妈,一个人孤身来到这里,上了坏人的当,而且,现在被困在洪水里,究竟是死是活,难以预料。想着想着,她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高海清见娟娟忽然哭泣起来,犹豫了一下,以为她怕被洪水淹死,便安慰道: “你……你别担心,咱们两个现在有这么一个汽车轮胎,没事的。我们不会淹死的……” “……你骗谁啊?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熟话说,水火无情。这么大的洪水,我怕是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我妈妈现在一定找我找疯了,……我错了,我不该离开省城,一个人私自来到这里的,而且……而且,要不是因为你骗了我,我也不会被洪水围困在这个鬼地方,还有,要不是这件事,再过几天,我就要上考场了。……呜呜……”娟娟说到这里,她伤心地放声哭了起来。并且,她一边哭,还一边用一只手掌使劲地打着高海清的肩膀。 高海清一时语噎了,他望着水中的娟娟,黑暗中,他一动不动。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都……都怪我,是我不好。我确实不该骗你来。你打的对,你就使劲打我吧。……可是,不管怎么说,你的家里人还总算平安,没有什么事情。而我呢,我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她已经花了很多钱了,现在正等着我给她送做手术的钱呢……”说着,高海清也哽咽起来了。 娟娟一听,愣了一下,她不再用手打他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 “……没钱?没钱可以想办法出去挣钱去呀?你怎么可以靠骗我来挣钱呢?你这不是害我吗?我问你,你们几个绑架我,准备要把我怎么样?是不是要卖给人贩子?”娟娟也听说过,现在,社会上有很多人贩子,专门靠拐卖妇女儿童挣钱。 高海清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他支吾着,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啊?你怎么不说话了?……看来我猜测的没有错。你们几个一定是要把我给卖了,是不是啊……”娟娟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高海清低着脑袋,半晌,他才说了一句: “……就算是吧。我当时还想着,应该和我的那几位朋友说说,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应该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这样,你也不会太吃亏的……唉,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什么,给我找一个好……好人家?……还……还不会太吃亏?……你要知道,我才多大啊?还不到二十岁呢。而且,我还没有上大学,实现自己的梦想呢,你 ……你居然还有脸这么说?”娟娟听了高海清的话,她哭笑不得,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高海清听着娟娟的话,不言语了。 他暗暗地想着,这个女孩子,美丽而善良,她的确被自己给害了,更让他惭愧的是,自己虽然害了她,但是,在洪水到来的危机时刻,她还以恩报怨,能够不计前嫌,挺身救助自己。就凭这一点,自己也不该害她。 此时,高海清心里对她产生了几分同情的心理,责怪自己不该把她从省城汽车站欺骗过来……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还在还在医院的病床上,眼巴巴地等着他,高海清的眼角湿润了,他侧过脸,偷偷地用手指抹了一下泪珠。 一时间,两个人都默默地不说话了。 夜色中,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谁也不知道对方彼此心里在想着什么。 洪水不停地来回荡漾着,不时地击打着轮胎,飞溅起一些水花。 他们两个人的身子,也随着轮胎不停地在水中晃荡着。好在这是夏天,即使在水中也不是很冷。 高海清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也许是他心里有些愧疚了吧,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他把话题转移到了一边: “现在的水已经很深了,我的脚已经够不着地面了。” 娟娟听了,她心里估计着,高海清的个子是个中等个儿。要是他的脚够不着地面,不算头,那这洪水也就有一米五多深了。 娟娟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心里好奇。她用手扶着轮胎,把自己的身子挺直,也试着用自己的两个脚尖,探着地面,想看看现在的水面到底有多深了。 “……你这样够不着的。来,你把手伸出来,我用手拉着你的手,你就放心往下沉吧……”高海清见状,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了出来。 娟娟的眼睛闪了两下,心里想着,她不知道这个高海清会不会趁她入水的时候,会伤害她。 高海清见娟娟有些迟疑,就笑了起来,大声地说道: “……你也不想一想,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会骗你吗?我又不会水,还指望着你救我呢……” 娟娟白了他一眼,想想也是,这个时候,两个人可以说是同舟共济,生死相依。于是,她用手抓住了他的两个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地把身子往水中沉下去…… ……终于,她的脚尖挨着地面了。 过了一会儿,娟娟又把头浮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问道: “……我……我的手能露出来水面吗?” 高海清摇了摇头,说道: “……不能了,别说你的手露不出来了,连我的半只胳膊,刚才也伸进水里面了。”高海清一边说,一边用一只手,在胳膊上比划着刚才在水中的位置。 fantuantanshu.com 他们又把头转向了周围。此时,借着月光,他们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到,水位已经快要接近墙头了,要是再高一些,他们就能够离开这个院子了。 “……行了,再等一会儿,咱们就出了院子了。”娟娟说道。“到那个时候,咱们不能就这样在这个院子里傻等着,应该到外面去,最好是找个安全一点儿的地方。这里毕竟不安全。”娟娟主动把轮胎往墙边推了过去,她想,眼下最主要的,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个院子。 高海清默默地看着娟娟,他心情十分复杂,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地想着娟娟刚才说的话。 确实,要是两人一旦离开了这里,到了有人的地方,再想要控制这个女孩子,可就难办了。而且,说不定还会让她跑了。 高海清心里纠结着,要是娟娟跑了,这还好说,他现在多少也有些同情娟娟了。现在,最让他担心的是,自己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被公安局抓住呢,要是那样,自己可就全完了。 可是,如果不离开这个院子,终究也不是一回事,在这里,是死是活还真不好说。高海清想着。 想来想去,高海清觉得还是这个女孩子说得对,当前最要紧的事情,确实应该先离开这里,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听天由命,走一步看一步吧。高海清心里反复地权衡着利弊,最后终于决定了。 轮胎已经飘到了院墙跟前了。又过了一会儿,水面已经和墙头一样高了。娟娟用手摸了一下墙头,问道: “咱们现在能出去了。该往哪里走呢?” 由于此时是黑夜,娟娟又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她即使想离开,也离不开高海清,毕竟,她搞不清楚这里周围的方向和环境啊。 高海清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暗暗地想着这里周围的环境和地形。 由于此时毕竟是黑夜,朦胧中,他们现在只是能望见浮出水面中的一些屋顶。 高海清认真地想了想,现在最省事的,其实就是先上房顶呆着。在那里,短时间倒是没有危险,但是,时间长了,这些房子能不能坚持住,那就不好说了。更何况,谁能知道洪水还能涨多高啊? 想到这里,他说道: “那好,咱们就往西北方向游吧,那里不仅地势比较高,更主要的是,那里还有不少的树木呢,咱们就往那边慢慢地划吧……” “……树林?”娟娟反问了一句,她犹豫着,到了树林里面,要是能够找一颗大树,那也是一个好地方啊……”想到这里,娟娟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在高海清的指引下,娟娟两只手扶着轮胎,双脚用力向后蹬着水。高海清也用手不住地向后划动着,轮胎向西北方向慢慢的飘去。 可是,要知道,现在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在黑暗中,虽然现在天上也有些星光,但是,要想完全能够保持轮胎朝着西北的方向,那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划了一阵,娟娟又睁大眼睛,往前面望了望,问道: “你看,前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些雾团,是不是那就是你说的树林?” “……应该是这里吧?我也不好说。有了水了,周围的环境连我也分不出来了。”高海清也睁大了眼睛,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犹豫地说着。(未完待续) 0325 水中聊妹 夜色中,高海清前倾着身体,他伸出的两只手臂,像两只船桨一样,奋力地向后划动着水;而娟娟呢,她的双脚,由于是在水中,倒是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是也在有节奏地用力向后摆动着,像是船后面的尾舵,在轮胎两侧,不停地飞溅着水花。 划了好一阵子,两个人都累了,他们伸着脖子,向前望了望,生怕偏离了方向。要知道,此时在黑暗中,四面都是洪水,而轮胎又是圆的,很不好掌握方向,弄不好会在水里转圈子的。要是那样,就相当危险了。 两个人看了半天,只见远处的那团“烟雾”,若隐若现,亦真亦幻,像梦一样,很是飘渺。 “你说的没错吧?那里到底是不是树林?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到啊?你说,那片树林到底还有多远,还需要多长时间啊?”娟娟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对高海清的话,原本就是半信半疑的,所以,她忍不住又问起了起来。 “……按说应该快了吧?那片树林,离我们村子,按说也就是二三里地的样子。不过,说实话,我也有很多年没有去过那里了。” “……二三里?我看不止吧?咱们已经划了多长时间了?”娟娟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望着四周,又看了看,问道。 其实,在水中划水,毕竟不如平时在陆地上走路来得快,而且,洪水本身也是缓缓地向东南方向流动着。而他们又是往西北方向划动,这就与他们前进的方向正好相反,只是由于黑夜,两个人谁也感觉不出来。所以,尽管娟娟感觉他们已经划了好长时间了,但其实并没‘走’出多远。 “行了。说什么也没有用。咱们还是赶紧划吧,反正现在别的办法也没有。一会儿洪水会把我们带到更远的地方。到那时候就更麻烦了。”高海清毕竟是这个地方的人,年龄又比娟娟大一些,所以,他还是比娟娟要明白一些。 娟娟想想也是。于是,她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又开始专心划了起来。 终于,前面的那团像是裹着轻纱,又似乎像梦幻一般的“烟雾”,也一点一点地近了,它开始逐渐地显现出它的神秘面目。 高海清的脸冲着前面,划着划着,忽然,他停下来,用两只手,相互把自己的胳膊揉了揉,然后把身子转了过来,脸面朝后,对着娟娟,先是嘿嘿地笑了两声,接着又说道: “……我这样划水太累了,胳膊都快要断了,换个姿势会好一点。” 高海清这样一来,便和娟娟脸对着脸了。 “……你怎么……怎么这样?” 娟娟本来还以为,他是有什么正经事情要说,没想到,他却是这样。 娟娟随手就往高海清的脸上撩了一些水花,不满地叫道: “……你快转过去!你这样脸对着我,我很不习惯。再说你要注意看着前面,别把方向弄错的……” 说起来,娟娟毕竟还是个少女,此时虽然是黑夜,两个人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但是,让她在这个时候,脸对脸地对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而且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心里当然感到十分的别扭了,她使劲地扭过头,脸上感到有些火辣辣地发烫。 其实娟娟心里也明白,高海清那样一个姿势,时间长了,也确实有些累,可是,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而高海清听了,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本来,现在已经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和娟娟开玩笑的。但是,由于他在水中时间太长了,也是感到有些无聊,所以,他就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挑逗起娟娟来了。只见他回手也往娟娟的脸上撩了一些水花,故意说道: “……你难道长着一双狗眼吗?这么黑的夜晚,谁能看见你的脸呀?……再说,就算是我能看见你,我对着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妹子,身上也会增加无穷的力量,而且你看,咱们这样划起水来,在这夜色迷人的洪水里,也更有一些浪漫……就是死了,我也是很高兴的。你说是不是啊?……” “……呸,该死,你才长了一双狗眼呢。”娟娟并不知道,其实这个高海清,性格平时就十分幽默,脑子又活,他很善于讨女孩子欢心的。她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花,一边骂道: “……再说,你想死,你自己去死好了,我还想活呢……”娟娟被高海清说的这几句挑逗的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她心不住地通通通跳着。 其实,尽管娟娟嘴上这样骂着,她听了心里还是感到很舒服的。毕竟,一个女孩子,有人当面夸她长得好看,心里还是蛮喜欢的。 于是,她也就不再管他了。她只是微微地侧过脸,一会儿朝着左边,一会儿朝着右边,反正尽量不去正面看他就是了。 确实,高海清换了一个姿势,划水的节奏明显地加快了许多。就这样,轮胎也一点一点地,逐渐朝着前面的那团像烟雾一样的地方漂移过去。 就在他们快要过去的时候,这时候,娟娟听到,前面似乎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些声音。 娟娟的精神不由得一下子振作起来,她赶紧用手拍了一下高海清的肩头,惊喜地说道: “……你听,前面好像有人在说话。” 高海清一听,他也停住了划水,侧过脸庞,并且用一只手掌,放在耳朵边,仔细地听着。 “……对,看样子,那里一定也是避难的人。……快,咱们快点儿往前面划……”高海清也点点头,说道。 娟娟似乎看见了希望,她两手扶着轮胎,两脚在水中用力地向后蹬着。 高海清也加快了动作,水花不时地飞溅起来。 终于能够看清楚了。确实,正如高海清说的那样,这里就是一片树林。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洪水已经基本上淹没了树木下面的部分了。水面上,只是露出了多半个树冠。 让人遗憾的是,他们两个还是来晚了。因为,这里看起来稍微比较粗壮一些的树,上面早就已经爬满了人了。剩下的那些树木,高出水面上的树干,仅仅只有杯子粗细,人踩在那里,它怎么能够承受住一个人的分量呢?显然不能。 娟娟推着轮胎,看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树,眼前的这些树木,基本上都已经有了人了。没办法,看来只有继续往里面看看了。 于是,两个人便又继续往前划去。 东边的天空中,渐渐地透出了一些亮光。时间已经到了黎明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夜,肚子早就咕噜噜地开始叫了。娟娟现在的体力有些不支了。她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高海清也是一样,但是,求生的欲望,两个人还是咬着牙,坚持向前划动着。 谁知道,后面的情况也是一样,凡是比较粗壮一些的树木,上面都已经有了人了。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现在,树林里面的人们,相互之间,已经可以看个大概的轮廓了。 这片树林并不是很大。眼看前面的树林已经快要完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一颗比较大的树木。娟娟和高海清都有些快失望了。 “……嘿,下面是清子吗?”这时候,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枝上,传来了一个声音,“……我看着就像你呀?……怎么,你……你也跑到这里来了?” yyxs.la 娟娟顺着说话的声音向上望去,只见一颗树上,朦朦胧胧地扒着三个人。 “……是你们几个呀?……快,你们再往上爬一爬,给我们腾个树杈,在水中泡了一夜,我全身快要散了架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高海清看见他们,马上把轮胎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向那里划了过去。 “……那怎么行?你别过来,我们这颗树最多只能上来一个。你也不看看,我这颗树杈本来也不粗,你上来了,咱们几个都得玩完。不行!”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尖嗓子,他态度很坚定地说道。 这时候,位置比他低一些的另外一个人,对那人不满地吼道: “……你这个家伙,看说的这叫什么话?清子是咱们的自家弟兄,能看着见死不救吗?……来,我不怕,到我这个树杈上来,要死咱们大家一起死。” 娟娟一听,说话的这个人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她瞪大眼睛,把脸面朝上仔细地看着。 由于那几个人都是在树叶里隐藏着,而树上的叶子又长得十分的茂盛,再加上天空还不是很亮,所以,娟娟尽管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到他们的面目。 当然,娟娟现在最担心的是,说话的这几个人,又是昨天晚上和高海清一起绑架她的那几个人。要是那样,自己这不是又落入了虎口了吗?虽然这里有许多人,但是,娟娟在这里毕竟一个人也不认识,她当然有些不放心了。 想到这里,娟娟轻轻地问高海清: “你告诉我,树上的这几个人是谁啊?是不是又是昨天晚上的那几个家伙?”(未完待续) 0326 坠入水中 高海清一听,先是瞅着娟娟的脸没有吱声,见娟娟的两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表情十分严肃,等着他回答,他这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点了点头,笑了笑说道: “......这个嘛,……其实……其实我也不想骗你。确实就是昨天的那几个人……不过,你也别怕,这个时候和昨天那时候的情况怎么能一样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大家都被困在洪水里,命悬一线,九死一生的时候,你说是不是?……再说了,你现在就是想到他们的树上,人家还不一定敢要你呢。你也看见了,他们那棵树上,最多只能上去一个人了。你说咱们毕竟是两个人,该怎么办?……” 娟娟哪里管这些?她还没等高海清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十分坚定地说了一句: “……你别说说了。你想上去那你就上去吧,反正我是不想上去,我就是被洪水淹死,也不上他们的树上。”说完,就放手松开了轮胎,准备独自往外游去。 高海清呆在那里,他怔怔地看着娟娟,见她果断地要离开,连忙往前一探身子,一把揪住了娟娟,说道: “……你……你真的不要命了?洪水可不是闹着玩的……” 娟娟哪里肯听,还是要往外游动,高海清见拉她不住,便又说道: “……好好,就听你的,你等一等,我不上去了,我还跟着你一起走……”说完,他向那几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不上去了,之后,他两手快速地划动着轮胎,又追上了娟娟,随后抓住了她的手,重新放在了轮胎上,就这样,两个人又继续像以前一样,向前游去。 树上的那几个人,见高海清不上来了,也就不再说话了。毕竟,他们这颗树上的位置也不富裕。少一个人,就多一份安全。 娟娟见高海清又跟着她过来了,心里暗暗地有些高兴。此时,她对这个高海清,也不像之前那么憎恨了。而且,有这个轮胎,往前游泳还是不一样。毕竟自己的游泳水平还是不行。 两个人往前继续划着。可是,该往哪里去呢?高海清看着前面的几颗剩下的树木,附近几颗凡是好上的树,早就都有人了。 “……你们过来上这颗树吧,这颗还有地方。”这时候,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娟娟和高海清同时往那颗树上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颗大树,这颗大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它的树干很粗,就是露出水面的树干,也比一个壮汉的腰粗,而且,上面分出来的那几枝树杈,也是离水面很高。 很显然,这棵树很不好上,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也早就上去不少人了。 高海清望了望周围,现在也确实没有别的可选择的了,他看了娟娟一眼,娟娟点了点头,说道: “……行了,咱们就去那里吧。别的树上也没地方了。”于是,两个人开始往那里划去。 当他们两个快要来到这颗树附近的时候,他们这才看清楚,刚才喊他们的那个人,是个老头。年龄大概有五十出头。 娟娟划着水,正仰头往上看着,忽然,她感到腿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用手一摸,这才发现,原来水里暗藏着一个干树杈。 娟娟小心地往前游动着,就在这时候,她惊讶地发现, 在轮胎的附近,水里忽然冒起了气泡。 这些气泡,先是一个,接着,又是一个,说话之间,已经连续冒出了好几个气泡了。 “……哎呀,”娟娟怔了一下,她猛然反应过来,惊叫道,“……不好,咱们的轮胎……被树杈扎破了……” 高海清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原来,就在他们急着往树根靠近的时候,没防住水中藏着一个尖锐的干树杈,结果把轮胎给捅破了。 高海清用手试着想把轮胎破的地方捂住,可是,那怎么可能呢?别说是轮胎破的地方现在也看不见,就是看见了,那也不可能堵住啊…… 很快,水中冒出来的气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甚至还发出了一些声音。 两个人看到,轮胎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瘪了,并且,也一点一点地开始往水下沉了…… 好在他们两个已经来到了这个树根跟前了,娟娟和高海清两人遗憾地松开轮胎,只好抱着树干,看着轮胎沉了下去。 现在,他们两个只能上这颗树,等着别人来救了。 他们两个仰着头,往上望着。 当他们来到大树的跟前,他们发现,树干比刚才想象的还要粗呢。 高海清看了看树杈,对娟娟说道: “你是女的,你先往上爬吧。我好说。” 娟娟迎着头,皱着眉头,发愁地看着上面高高的树杈,嘴上说道: “……这么高的树,我怎么能上去啊……”她是个女孩子,从小就没有爬过树,望着这么高的大树,心里当然有些为难了。 “……你大胆地上吧。”高海清看着娟娟发愁的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对看娟娟上树很感兴趣。 “……可是,我……我还从来没有爬过树呢……那个树杈,长得也太高了……”娟娟瞪着双眼,嘴里嘟囔着。 “……上树其实也不难,只要你的双手抓紧,脚下想办法往上登就行了,而且,我在下面也可以托着你。”高海清很耐心地给娟娟讲着爬树的基本要领。 娟娟注意地听着,她迟疑了片刻,便用两个手臂抱着树干,开始一点一点地试着往上攀。 高海清在下面,也是抱着树干。他先是让娟娟用膝盖跪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点一点地慢慢往起站。 等娟娟的身体站立起来的时候,高海清又用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树干,同时,腾出另外的一只手,抓住娟娟的脚,往上举着,这样,娟娟脚下也就有了一个支点,可以继续向上爬去。 眼看娟娟就要爬到高处的那个树杈了,可是,还有半米多高,并且,那个树杈还是有些靠外,娟娟费了半天劲,怎么也上不去了。 此时,娟娟已经累的满头大汗,她抱着树木,大口地喘着气,想着办法。 两个人稍微缓了口气,等娟娟有了一些气力,高海清便对娟娟说道: “你再放开胆子,继续往上,这回,你可以踩着我的头顶,我也一点一点地往上爬,只要你抓住上面的那个树杈,就有办法了。” xiaoshuting.org “……踩着你的头顶?那……那怎么行?”娟娟有些不好意思。她现在是光着脚,鞋子早就不知道丢掉哪里去了。 “……哎呀,那有什么?快往上爬吧,这回一定要上去。”高海清鼓励道。 这时候,树上的哪位老人,也向下伸着头,看着下面的娟娟,说道: “……姑娘,你就大胆地往上爬吧,我在上面用手拉着着你的胳膊。” 娟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向上爬去。 这一回,娟娟可真的豁出去了,她身子大胆地往外悬着,双手使劲往上攀着,同时,脚下也用力地踩着高海清的头顶,努力地向上……向上…… “孩子,把你的手伸出来,我抓住你的手……”树上的那个老人,也是身子趴在树上,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树干,另一只手,努力地向下探着,他想抓住娟娟的一只手掌。 娟娟松开一只手臂,终于,她抓住了上面的那位老人的手掌了。 那个老人抓住娟娟的一只手掌之后,说了一声: “你抓好了……”说完,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拽着娟娟;与此同时,娟娟的两只脚,也蹬着高海清的头顶,往上用着力…… …….终于,娟娟的身子被树上的老人给提到了空中…… 就在这时候,就听下面发出“哎呀……”一声,紧接着,又传来了“扑通”一声,水花向四处飞溅起来…… 原来,就在刚才,娟娟猛地用脚一登高海清的头顶,此时,高海清身体的重心正好也是靠外,他双手没有抓牢,一下子摔了下去…… 娟娟听到水中的声音之后,感到事情不妙,正要往下低头,还没等她看清楚,身子就被树上的那位老人给拽了上去,并且,那位老人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身子,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高海清的身子在半空中猛然间失手,本能地喊了一声。但是,由于他身体的重量,再加上他又是从半空中坠落的,还没等他来得及呼叫出来,整个身子便坠入了水中。 最要命的是,由于他是长着大口坠入水中的,顿时,水呛入了他的肺里,就这样,他的肺被水呛炸了…… “——哎呀……” 周围附近的几棵树上的村民,当然也看见这里的高海清失手坠入水中了。他们也都叫了起来。 “……清子……” “……清子……” 娟娟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刚才是高海清被自己一脚踩入了水中,她顿时就喊叫出来,同时,她拼命地挣脱着,想要跳入水中,去救高海清……(未完待续) 0327 摊上人命了 “……孩子,你想救人,可是,你能行吗?”树上的老人其实刚才已经看见他们两个,在水中并不会游泳,所以,他不敢放娟娟下去救人,“要是不会水,那就很危险啊,水火无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他……他是被我踩下去的……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娟娟一边哭着,一边拼命地挣脱着老人的手,甚至还用自己的牙齿,去咬老人的手臂,想要下去救高海清。老人忍着疼痛,死死地抱着娟娟,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由于他们两人在树上来回地扭动着,所以,大树也不停地来回晃动着,树叶也发出了哗哗的响声…… 周围的人看着高海清坠入的地方,此时只是现出来一个深深的漩涡,这个漩涡随着洪水,在缓慢地移动着,在它的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几个圆圈,这些圆圈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后来越来越缓和,越来越平静,最后,又融入了茫茫的洪水中。 很快,漩涡那里又恢复了原来的老样子,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刚才呼叫清子的喊叫声,还久久地在水中回荡着,回荡着,久久不肯散去…… “……清子,是我害了你呀……” 娟娟望着涛涛的洪水,她“哇”的一声,一下子失声痛哭了起来…… 周围树上的许多村民,也都发出了哀叹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这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家望着下面的茫茫洪水,心里十分的难受,谁也不再说话了。 洪水不住地向远处涌动。这时候,天空已经完全亮了。 现在能够看清楚了,这个村子所处的地势,就是有些低。所以,洪水一旦泛滥,才会聚集了这么多的洪水。举目望去,周围方圆几里地,到处都是涛涛的洪水。 大家正在想着心事,这时候,就听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声音: “……船……船……大家快看,那不是船吗?……是向我们这里划过来的,……我们有救了……” 树上的这些人们一听,眼睛一亮,纷纷把挡在眼前的树枝拨开,并且探出头来,向远处望去。 但是,由于这里毕竟是一片树林,大多数人视线,都被树叶遮挡着,所以,处于树林的中间的这些人,其实并没有几个能看见船的。但是,就是这样,大家听了心里也是非常的振奋。 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声音却是传了过来。很快,大家就都能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了。应该说,那一定是水上摩托艇的声音。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先大声喊了起来: “……哎,这里有人啊……我们这里有人……” 并且,还有人把身上的褂子脱下来,拼命地向远处挥舞着…… 原来,是抗洪抢险的解放军官兵,他们穿着红色的救生衣,坐着摩托艇或木船,向这里赶过来了。 树林里立刻沸腾起来了。人们欢呼着,相互鼓励着,那些能够看见船只的人,纷纷向解放军招手。 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摩托艇先赶过来了。 上面的解放军要救人,这时候,就听到树上有人高声说道: “……现救小孩,现救小孩,我们不着急,……船少,先让小孩和妇女,还有老人上船……先让小孩和老人妇女上船……” 树上的那些中年男人,向下面的解放军摆着手,他们主动把逃生的机会让给了树上的小孩妇女,还有岁数比较大一些的老人。 很快,船上就坐满了被救下来的妇女、小孩和一些上了岁数的村民。这些船和摩托艇,带着他们,被送到了远处的高地上。 前来相救的船只,慢慢地越来越多了。这些船只,来来回回地穿梭着。有的载着满满的一船人,向远处驶去,有的又刚刚从远处返回来。 娟娟也被一个解放军从树上解救到了船上。很快,她就随着船上的这些人,一同被拉到了一个陆地上了。 loubiqu.net 在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被救下来的人了。他们被几个干部模样的人引导着,来到了一个食物分发的地方,每个人都领到了一瓶矿泉水,还有一些食物。 娟娟饿了一夜,肚子里早就空空的了。她此时还是有些神情恍惚,像是做梦一般,手里拿着食物,愣了半天,这才找了一个空地,坐在那里,满满地吃了起来。 很明显,在娟娟的脑子里,还是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 就是因为自己上树,猛地一用力,结果把高海清给登在了洪水里。 娟娟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对于这个高海清,娟娟的心里其实也是十分复杂的。 应该说从一开始,娟娟在长途汽车站,刚刚见到高海清的时候,当时她看到他人长得很精神,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娟娟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后来,两个人在车上和爬山的过程中,经过一路上天南海北地聊着,娟娟对他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 可是,直到后来,当娟娟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就是被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家伙,给欺骗了的时候,顿时, 娟娟对他恨得要死。 毕竟就是因为高海清,把自己给害惨了。 再到后来,他们两个人被洪水困在了那里,一个在陷阱里,一个在院子里,都在水中漂浮着,由于他们都是患难之时,谁也需要对方。这个时候,娟娟对高海清的印象,又不是那么憎恨的了。 后来,在往树林游动的时候,他们两个相互依存,同‘舟’共济,一起在水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夜,那个时候,娟娟对他又多了几分了解,当然,娟娟对他的态度,也就有了一些复杂。 直到后来上树的时候,高海清能够主动让娟娟踩着他的身子,奋力把娟娟送到了树上的时候,那时候,娟娟心里其实已经对高海清改变看法了。 让娟娟揪心的是,高海清就是因为救自己,而被踩进了洪水里,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淹死了。 娟娟感到自己的这条命,是用高海清的命换来的。 当然,冷静地想,娟娟其实心里也清楚,其实高海清也把她害惨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毕竟还活着。而高海清却是死了。 所以,正是因为这一点,这才使娟娟深深地感到自责。 娟娟坐在那里,呆呆地回忆着她与高海清相互认识的经过,越想心里越难受。 由于一黑夜没有睡觉,又筋疲力尽,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娟娟倒在一个树下,睡着了。 就是睡着的时候,娟娟的脸上,还挂着眼泪。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朦胧中,娟娟听到有人在耳边尖声说道: “……对,对,没错。就是她,就是她……” 娟娟一听,她一下子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周围站着几个人,正围着她说着什么。而其中的这几个人,正是那天她被拐骗的那几个小青年。 同时,跟前还站着一个高高的男人,只见他四十出头,黑着脸,长着一副络腮胡,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瞪着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娟娟。 “……就是这个女的。……当时在上树的时候,就是她把清子给踩入了水里了。要我看,她其实是故意的。”说这话的,还是那个声音尖尖的。 “……大叔,退一步讲,就算不是故意的,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娟娟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惊恐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你就是把我侄子踩到水里的那个人吗?”那大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大叔,蹲下来看着娟娟,问道。 娟娟大睁着两个眼睛,惶恐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是这样,可是……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后果会是这样,我……我不是故意的呀……”娟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不是故意的就完了?你说的倒是轻巧。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你把我侄子踩下水的。我侄子今年才二十来岁,他上面还有老母亲,在医院里等着看病呢,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吧?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娟娟看着周围的这些人,她哪里见过这种事情,她简直要哭了。 那个人见娟娟毕竟是个小女孩,过了一会儿,又接着问道: “……听你的口音,不像是这里的人啊?……你说说,你家里住哪儿?你爹是哪里人?你怎么就认识我的侄子了?” 娟娟一听,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解释道: “……我……我家本来是省城的,我是被……被你侄子给……给骗到这里来的……对了,还有你们这几个人……在汽车里绑架了我。……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几个……” 说这话的同时,娟娟还看了那几个人一眼。 谁成想,那几个人听了,反而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反问道: “……我们欺骗了你?你真是血口喷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要说我骗了你,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凭证?谁能证明呢?”(未完待续) 0328 心乱如麻 为首的那个络腮胡子,听了刚才的那句话,也是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对那几个小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他思索着,一边注意着娟娟的反应,一边掏出了一盒烟,给他们没人甩了一支,最后自己嘴上叼了一支,很快,那个尖嗓子的家伙,飞快地掏出了打火机,伸手给络腮胡点着了。 “……就是啊,我的这几位小兄弟说的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络腮胡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他眯着两个眼睛瞅着娟娟脸上的表情,又继续说道: “……小姑娘,你想想,就算你说的话,就是真的。可是,你说你又拿不出别的证据,仅凭你嘴里的一句话,就想让别人相信,说我侄子骗了你吗?这不可能吧?……再说了,退一步讲,就算你能拿出证据,说我侄子就是把你给骗到这里来了,可是,他现在终究也是死了,那也没用啊?而且他的死,还是被你给用脚踩下去的,那你总要负责吧?事情已经出了,一条人命,那你说说,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呀?这个过程,反正他们几个,包括当时在场的好些人,大家都已经看见了,都可以作证的……” 络腮胡不慌不忙地说着,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娟娟的头嗡地一下子大了。她知道,她遇到了麻烦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命关天的*烦….. “那……那你说怎么办吧?” 娟娟呆呆地坐在地上,两手撑着地,往后挪了挪,她惊恐地看着络腮胡子,心里通通通地跳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络腮胡子笑了笑,用手从草地上,摘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在手里观赏着,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 此时,娟娟看到,由于自己在这里睡着了,现在,这里附近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那些被救助的人们,大多数已经离开了这里。 “大叔,我看就是这个小丫头存心故意把清子给蹬下水里的。她说不是故意的就完了?要我说啊,这分明就是故意杀人啊,应该把她交给公安局,让她给咱们的清子偿命……” 那个说话尖着嗓子,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家伙,这时候又突然甩出这句话,开始吓唬娟娟了。另外一个人听了,也连连附和着说道: “……对,对,这其实就是可以算是杀人了。这个我知道。” “……杀……杀人?……这怎么能算是杀人呢?” 娟娟被这个词吓了一跳。她的脸色都变白了。 自己竟然被这些人,污蔑是故意要杀高海清,她感到后背心直冒凉气,腿肚子直打哆嗦,她两眼死死地盯着地说话的那个三角眼,猛然间,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家伙,开车绑架她的汽车。 “……人都被你踩到洪水里淹死了,还敢狡辩?……”站在三角眼旁边的那个人,也跟着帮腔。 娟娟又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皮肤微黑,这个家伙,当时是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的。娟娟脑子里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slkslk.com 娟娟看着这几个人,定了定神,稍微冷静了一下。她虽然年龄还不大。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也是一个高中生,人又聪明,所以,她似乎已经有些察觉出来了,这几个年轻人,分明就是利用高海清这件事,把他的叔叔找来,想趁机讹诈她一下,分点儿钱财。 可是,尽管娟娟感觉到这一点,可是,毕竟高海清这件事,自己现在也是说不清楚,怎么也摆脱不了一定的干系。 络腮胡子用手不住地来回旋转着那只蓝色的小花,小花在他手里不时地掉落下来,随后,又被拿起,继续被旋转着;而络腮胡子,他的两只眼睛始终瞅着娟娟,沉默着,他似乎是在窥视着娟娟的心思。 见娟娟不说话,两只眼睛不住地眨着,络腮胡子吸了一口烟,半天才吐了出来,浓浓的烟雾,在脸前飘荡着,使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半晌,他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话: “……小姑娘,你也听到了。这件事严格论起来,其实真的是很严重呢。杀人是个什么后果,即使我不说,想必你也十分清楚。不过,我也不想去追究你的责任了,没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人也已经死了,就算把你关进去,枪毙了,那我侄子也活不了。我看不如这样,你给点儿钱,私了算了。但是具体给多少钱,这话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我毕竟只是清子的叔叔,我看这样吧,你就先跟着我们几个,到医院去看望一下清子的老母亲吧,唉,说起来,清子的这位老母亲,也是命苦啊。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拉扯那么大,好不容易到了可以孝敬父母的时候了,忽然,一夜之间,命就没了。……更要命的,是她现在还躺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呢。唉,一说起来,我的心里就难受啊。……别的话我也不说了,看她是什么意思吧。……怎么样?小姑娘,我说的这个办法,总该可以接受了吧?……”络腮胡摆出了一副通情达理,十分大度的样子说道。 想到高海清,娟娟心里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确实,不管怎么说,高海清总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她多少负有一定的责任。并且,从良心上说,自己也应该去看望一下高海清的母亲,至于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目前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娟娟把心一横,点了点头站立起来,她心情十分复杂,既痛苦又害怕,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没有别的办法,眼下,只能是先跟着这些人走了。 于是,这几个人带着娟娟,走到了大马路上。 过了一会儿,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最后来到了一家医院的大门前。 络腮胡子向外看了看,他掏出钱,交给了司机。之后,几个人下了车。 这是一家看起来还比较正规的医院。 娟娟望着医院,她多了一个心眼儿。在这里,这些人总不敢再次把自己绑架了吧?毕竟这里是公共场所。 几个人正要往医院里面走,刚走两步,这时候,络腮胡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下脚步,看着门前卖水果的摊贩,犹豫了一下,说道: “等一下,我买点儿水果。” 娟娟见络腮胡要买水果,心想,按说自己也应该买一些水果,向高海清的母亲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兜里早就空空的了。在水中泡了一夜,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钱币啊?能活下来就很万幸了。娟娟心情复杂地站在那里,看着摊上的水果,默默地发呆。 络腮胡买了一大兜子的水果,拎起来看了看,这才跟着这些人往大楼里走去。 他们先是找到了医院的住院部,打听到了具体的科室,问清楚了具体的房间。之后,便一边走着,一边看着门前的标识,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着。 最后终于找到了。 推开房门,此时,高海清的母亲,正听着一个人向她说着什么。 见病房有人进来了,她一下子不说话了,只见她两眼一眨不眨,死死地盯住了娟娟的脸上,那眼神,似乎像是两把锋利的锥子,一下子扎入了娟娟的身体上,并且,似乎要从娟娟的身上,要剜两块肉下来。 娟娟看到高海清母亲的这两双像锥子一样的眼睛,心里一慌,她的腿肚子不由自主地突突突地抖了起来,并且,身子也开始软了起来。 “大娘,就是这个女孩,把清子给登入水中了……”那个尖嗓子还没等高海清的母亲说话,就赶忙把娟娟往前推了过去。 “……你……你就是把我儿登入水里的……” 老人还没等那人把话说完,就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向前一伸手,一把就把娟娟的领子给揪住了。随后,她又猛地往回一拉,娟娟一个踉跄,差点被老人揪倒。 “……你说……我儿子哪点儿得罪你了,看你长得慈眉善目的,想不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毒……可怜我那儿子啊……你……你还我的儿子啊……”说到这里,高海清的母亲放声大哭起来…… 娟娟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本来,她刚才在过来的路上,还想着见到高海清的母亲,自己该怎么样把事情的经过说明,结果,被老太太这么一哭,原来装在肚子里面的那些各种想法,这时候,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大妈……不……不是我……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把清子踩入水中的……” 娟娟被高海清的母亲死死地揪住了衣领,她脸憋得红红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并且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你……你还我的儿子,你还我的儿子啊……”老太太也是一样,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简直哭的要昏死过去了。 而娟娟,她的心如同一片乱麻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未完待续) 0329 不认识我了? 高海清的母亲用手死死地揪着娟娟的衣领,一边哭着一边还数说着,她的声音,透过房间的门窗,传到了周围的病房,并且在住院部的走廊里回旋着。 她这一哭不要紧,不大功夫,便把住院部的这一层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凡是能下地的,都吸引过来了。这些人一开始还以为那个病房死了人了呢,一个个面面相觑,纷纷向这里张望着,并互相打探着什么,想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当听说这里并没有死人,心中更是感到奇怪,于是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人,又聚集在这个病房的门口,从门口上方的玻璃窗户上,向里面张望着。 由于门口人多,太拥挤,不知道后面是谁,往前一涌,结果前面的人把门也给撞开了…… 娟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把头赶紧低下,扭到了朝里的一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难堪的样子。 高海清的母亲似乎观看的人越多,她哭的越是来劲,她哭的声音更响亮了,似乎这样更能博得大家的同情。 络腮胡皱着眉头,想了想,他不想把这个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于是,他回过头,恶狠狠地冲着门口瞪了一眼,有人赶紧又重新把门拉住了。 而娟娟呢,她的心理压力更大了。她缩着脖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很快,负责这个病房的一位女护士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让一下,让一下……”她大声地说着。人们给她腾出一条道,让她进去。 女护士看到高海清的母亲紧紧揪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不放,她感到奇怪,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妈,您哭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那好端端的儿子,就……就是被她给踩到水里……活活给淹死了,……阿哈哈哈哈……”高海清的母亲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另外一只手,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和褥子,就连床板,都震得啪啪响。同时,她揪着娟娟的那只手,还是不肯松开,好像一松开,就生怕娟娟飞了似得。 “……大妈,您……您要冷静一点儿,您这样哭,会伤身子的,而且对您的病情控制很不利,”这个护士一听说不是因为医院的事情,只是患者自己发生的一些个人纠纷,就松了一口气,她说话的态度很柔和,“您有什么话,两个人应该慢慢坐下了,好好商量着来。另外,这里是医院,您这样哭,也会影响别人养病治疗的。您说是不是啊?”护士耐心地劝说着老太太。 高海清的母亲抬起胳膊,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不再大声哭号了。她抽泣着,不时地吸着气,脸上的泪水刚刚擦去,眼角又流出了新的泪水。 但是,尽管她不时地用一只手不住地擦着脸上的眼泪,那只揪着娟娟领子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娟娟心里也是十分的内疚和痛苦,她分明能感觉到,高海清的母亲,抓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络腮胡,对护士小姐说话了: “……我们知道,这里是医院,我们会注意的,你放心吧。你还是忙别的事情吧。我们这里没事的。老人家刚刚死了儿子,一下子怎么能接受呢?放在谁的头上,也受不了啊?心里面难受,憋在肚子里不好,会憋出病来的。哭出来,心里也就稍微好一点儿了……”这个络腮胡子很会说话,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就连眼前的这个护士,也不好反驳他。 见络腮胡这样说话,那位护士也觉得有些道理,见高海清的母亲不再放声在病房里大哭大叫了,只是低声地抽泣着,也就松了一口气。她瞥了娟娟一眼,心里十分清楚,像他们之间发生的这种事,自己作为一个小护士,还是离得远一点儿好,不能多管闲事,只要这些人别闹得过分就行了。于是,她简单地安慰了老人几句,又对这些人说道: “你们几个看一看就行了,探视的时间,也不能太长了,要是让我们主任看见了,那我就该挨骂了。你们几个过一会儿就走吧。至于有什么事情,可以等病治好了,出院以后慢慢商量。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以看病为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没错,……当然是先看病要紧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络腮胡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 护士见这些人答应了,一扭身,离开了病房。 护士刚推门离开不久,就听门一响,从外面又走进了一个人。 屋里的这些人,立刻都把目光投向了进来的这个人身上。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只见他面容略微有些憔悴。一进来,对屋里站着的这么多人,并没有在意,而是把目光在屋里大体随便扫了一下,之后什么话也不说,径直走到另外的一张病床跟前,然后看了看病床跟前放着的输液架,问道: “这是从我们那边的病房取过来的吧?我还拿回去了。”说完,便准备用手去端输液架。 就在他刚要端输液架的时候,忽然,就见娟娟眼睛一亮,她大睁着,似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冷不防挣脱了高海清母亲揪着她的衣领,一下子扑到那个人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双手,一边拼命地摇晃,一边大声地呼喊道: “……爸爸?……是爸爸呀……你怎么在这里……”说话间,娟娟的眼角一下子涌出了泪水。 屋里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时都愣住了。 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被娟娟叫做“爸爸”的这个人,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被娟娟称呼为“爸爸”的这个人,见了娟娟,也是愣在了那里,他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的表情,现出一片茫然,只是怔怔地看着娟娟的脸庞,似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究竟是在说着什么。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爸爸?你……你是谁啊?” 这个人两眼迷茫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极力地回忆着什么。 “……爸,你……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连我也不认识了?我是娟娟呀……”娟娟大睁着两眼,张着嘴,吃惊地望着他,同时,她的两手,猛烈地摇晃着那个人的手臂,惊讶地叫道。 这时,络腮胡也眨着眼睛,盯着被娟娟称呼为“爸爸”的这个人。见他半天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并不认娟娟,他疑惑着,稍微迟疑了一下,便走了过来,看了看那个人,问道: “……你进来的正好,这孩子惹上人命官司了,把我的侄子给踩到水里了。现在,我们正愁着找不见孩子的家长呢。我问你,她是你的女儿吗?” 那个人眼睛里流露出一片茫然,他呆呆地看着娟娟,又看了看络腮胡,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反问着: 下书吧 “……官司?……女儿?……怎么回事?她是我的女儿?” 络腮胡一看那个人的反应竟会是这样,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之后,便不再理会那人。他一把抓过娟娟的胳膊,拉了过去,晃了晃,嘲笑着说道: “……你这个黄毛丫头,竟想起在我面前耍花样了?你惹下人命官司,想找个替罪羊,逃脱责任?告诉你,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即使想逃脱责任,那也没见过像你这个样子的,随便到处乱认爹的?你怎么不叫我一声爹呢?你以为你叫人家一声‘爹’,人家就肯认你这个闺女,替你擦屁股呀?哈哈,别想美事了。要是他肯认你这个女儿,我也就省事多了,不再找你的麻烦,直接找他理论好了。” 周围的那些小青年,也哄笑起来了。 “就是,你叫我一声‘亲爹’,我便认你这个闺女。” “对,你叫我一声‘亲大爷’,我也给你分担点,哈哈哈哈……” 娟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又羞又怒,并不理会那些家伙,她还是呆呆地看着那个人: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她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人啊?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她的继父刘春江吗?而且,这个地方,又属于河西县,娟娟虽然不大,但是她也知道,河西县水泥厂,本来就属于辽源水泥集团下面的一个控股子公司,所以,他在这里出现,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过去他就在这里工作的。娟娟这样想着。 “爸,你……你难道……难道你不管我了?”娟娟看着那个人,简直要哭了。 那个人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娟娟。但也并没有进一步的反应。 其实,过去娟娟在家里的时候,对于刘春江这个继父,虽然她妈妈薛柯枚一直让她改称“爸爸”,但是,由于娟娟对刘春江的感情很复杂,所以,娟娟一直也不好意思改口,她还是像往常那样,只是叫他‘叔叔’。(未完待续) 0330 娟娟跳楼 刘春江呢,他对这事倒是并不在意,他告诉薛柯枚,这种事情不要难为孩子,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不管娟娟怎样称呼自己,自己都会待她像新生的一样。 而在今天,情急之下,娟娟见到这个人,脑子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她一下子开口,喊出了“爸爸”二字。 谁料想,当娟娟开口呼喊他“爸爸”的时候,这个人却居然毫无反应。 娟娟忽然明白过来了。 他这这分明是想躲着自己啊。 要知道,虽然他过去总体上对自己很不错,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与以前大不一样了。因为,刘春江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一定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这里惹下了人命官司,于是就装作不认识自己一样。是的,仔细地想一想,除了自己的亲人,有谁会这么傻,在这种时候,能够主动来招惹麻烦,去管她这些事情呢? 想到这里,娟娟的脸上先是变得惨白,表情也渐渐地变成了痛苦和绝望。她两眼死盯着那个人,最后,眼睛里喷射出两道愤怒的光芒,心里暗暗地发誓: ……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一个胆小怕事,见死不救的人,好,既然他这个时候不肯管我,那好,总有一天,我也不再管他这个爸爸…… 娟娟把牙齿咬的紧紧的,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液直往头顶上涌。她的脸也憋红了。 爱好中文网 就在娟娟这样气愤地想着,忽然,门一响,从门外走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见那个人呆呆站在地上,便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哎呀,我还以为你到哪儿去了?在这里站着看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快,帮我收拾一下东西,赶快办理出院手续……”说完,便要拉着那个人出去。 那人赶忙把输液架拿在手里,跟着那个妇女出去了。 娟娟一看刚才进来的这个中年妇女,拉着自己的继父走了,心里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进来的这个妇女,怎么这样说话啊?她是谁啊?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呀?看他们之间说话的样子,关系明显不一般呀,难道……难道是他背着我妈妈,在外面又有了人了?” 想到这里,娟娟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她的心,开始颤栗了。 “对了,……怪不得他不敢和我相认呢。看来,他一定是怕我看见他和那个女人鬼混在一起呀?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啊。”娟娟摸着太阳穴,她心乱如麻,头开始剧烈地疼了起来。 想想也是,娟娟自从从学校跑出来,这些天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现在,自己遇到了这摊子人命官司,而且,刚才又看到自己的继父刘春江和那个女人那个样子,她怎么能不头疼呢? 娟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了。 一想到母亲,娟娟的眼睛湿润了。她能够想象到母亲现在的心情。她要是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那一定会急的发疯的。 本来,自己不打招呼,背着她私自离开学校,跑到这里,耽误了高考,单单就凭这件事情,这就会让母亲心碎的。 娟娟知道,考个好大学,这是母亲多年来的心愿啊。就是因为想让自己考个好大学,母亲才离开了继父,离开辽源,一直陪着她在省城。 现如今,别说自己耽误了人生中的大事高考,而且,她要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惹下了人命官司,丈夫又背着她在这里和这个女人鬼混在一起,她一定会气的背过气的。 就在娟娟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海清的母亲用力一揪娟娟的衣领,扯着嗓子叫道: “……你发什么呆?看人家干什么?再看人家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人家已经跟着老婆走了,你就死了心吧。我看,你还是把你自己真正的亲爹亲妈找来吧,……你说,你是哪的人?家住在哪里?你爹娘又是干什么的?你说,你把我清子登入洪水里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啊?你倒是说话呀……” 娟娟本来就头疼的要命,冷不防被高海清的母亲这么猛地一揪,她打了个踉跄,身子差点摔倒,此时,她感到头重脚轻,身子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脑子也也是乱糟糟的一团。 “对,别想着认干爹干妈了,还是把你亲爹亲妈叫过来吧。看他们究竟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那个络腮胡也随声附和道。 “——亲爹亲妈?” 娟娟本来头脑就够乱的了,当听到让她把父母找来,她脑子嗡嗡作响,简直要崩溃了。 娟娟的脑海里,想到自己给母亲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想到自己父亲,现在连他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他又怎么能管得了女儿的人命官司呢? 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叫他们来。他们已经够痛苦的了,自己怎么能够再给他们伤口上撒盐,增加他们的痛苦呢?不能。绝对不能。 而自己的继父,虽然有能力帮她解决一些问题。可是,刚才他见到自己,却装作陌生人一样,丝毫不理会自己的事情,他怎么能指望上呢? 想到这里,娟娟看着络腮胡,没好气地冒出了一句话: “一人做事当。反正人也已经死了,找我父母做什么?他们来了也不可能把人救活,大不了我赔你们一条性命罢了……” 娟娟在绝望之中,冷不防甩出这么生硬的话,顿时就把老太太给惹恼了,她尖叫道: “……你说什么?你把人害死了还有理了?想死,那你去死呀?你给我死一个看看?……还反了你了?”说着,她红着眼睛,松开了抓她的那只手,瞪着眼睛看着娟娟。 年轻人的火气大,性子最容易冲动。 娟娟也是一样,她被高海清的母亲这么一将,头脑发热,热血直往头上涌去。也不知道是从哪来了这么大的火气,娟娟斜眼一瞅,此时病房的窗户正是开着的,于是,她两手猛地一推,冲开了身边的那两个人,一个箭步,一下子跃上了窗台,之后,飞身向外跳了下去…… “哎呀……” 屋子里面的人顿时都惊叫了起来…… 要知道,他们的这间病房,是住院楼的四楼呀,从这里的窗户跳下去,那还会好得了吗?即使死不了,也会摔成残废的。 络腮胡想不到看起来一个柔弱的女学生,竟然会真的从高楼上跳了出去,他一下子急了,赶忙也跟着跑到了窗户跟前,探头向下面看去。 只见这间病房的下面,正是住院楼一进大门的一个凸出来的雨棚。 这个雨棚,还是过去的那种传统的雨棚,是用水泥制成的。从上面往下看,那里放着许多用完的空纸箱子。这些纸箱子,显然都是被药房用完了药品之后,堆放到那里来的。 此时,娟娟跳下去的时候,身子恰好落在了纸箱子上,结果把下面的几个纸箱子给踩坏了。 “哈哈,……有救……” 络腮胡说着,他双手拍了一下,此时,他也顾不上多解释,赶紧拉着另外的那几个青年,大步向楼下跑去…… 当络腮胡等人跑到了二楼正中的药房,只见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了。这些人正七嘴八舌地议论中刚才发生的事情。 “……吓死我了,这孩子怎么了,怎么会从楼上跳下来呢?”一个病房的女士,面色惨白,她显然是被刚才的情景给吓坏了。 “……我刚才就听着上面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从几楼跳下来的?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不开呢?”一个陪伴病人的家属,也发出了感慨。 “幸好这个女孩子是从这里落下的,而且又是正好踩到了纸箱子上面,要是从别的地方跳下,那咱们的医院,算是倒了霉了……”另外一个女护士也跟着说道。 这时候,一个看样子是住院部的领导,听到了消息,也急着赶了过来,他脸色苍白,看着已经被几个人救起来的娟娟,走上前惊慌失措地问道: “……怎么样,人没事吧?” 娟娟被一个女护士抱着,另外一个护士仔细查看了一下娟娟,此时,娟娟双目紧闭,躺在那个护士的怀里,一动不动。 “……好像没什么事吧。只是昏过去了。” 确实,刚才娟娟从病房的窗户跳下去的时候,哪里会想到,下面居然会是住院楼的大门雨棚?同时下面还放着许多纸箱子?所以,当她落下去的时候,两脚正好踩在了那些纸箱子上面,结果这样一来,四楼也就变成了三楼,而且,又由于有这些纸箱子,所以,娟娟只是头磕在了一个纸箱子上,身体并没有受什么伤害。 那个住院部的领导,一听到这个女学生没有事情,松了一口气,他摘下了眼镜,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半天,才问道: “她是从那间病房跳下来的?赶紧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给咱们医院找麻烦吗?” 忽然,有人看见了络腮胡,马上说道: “……对,就是从这个人的病房里面跳出来的,刚才,他们还在病房里吵闹呢……”一个男医生看到络腮胡,急忙指着他说道。(未完待续) 0331 人间仙境 络腮胡一见那个人指着自己,说是从自己的那间房间跳下去的。他怕把这件事情闹大,给自己招来麻烦,于是,赶紧点了点头,掏出一支烟,给那位领导模样的人点着了,陪着笑脸解释道: “……您别急,先抽支烟……听我慢慢和您说这件事,……对,对,没错,这孩子是我们那间病房的,……嗨,这事情说起来话长。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这都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与我那侄子闹了点儿纠纷,那天,咱们这里不是发洪水了吗?本来,我侄子也是好心,为了让这个女孩子先上树,他就在下面帮助她爬树,谁能想到,就在上树的时候,被她一脚给登入水里,结果一下子给呛死了,……问题是这样,这个女孩子其实和我们侄子之间有矛盾,谁能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故意的呢?……更要命的是,我嫂子还在这里住院,家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她正躺在你们这家医院,等着孩子给拿钱做手术呢,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情?……现在,事情也已经出了,我们想让这孩子把她家长请来,相互商量一下,看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谁料想,这个孩子性子很拗,就是不肯,还说要一命陪一命,所以,这才……这才闹出了跳楼这事,……给你们添了麻烦了,真的对不起……对不起了……”络腮胡一边说着,一边把双手抱在胸前,给那位住院部的领导,陪着不是。 住院部的这位领导,眨着眼睛,认真地听完络腮胡的解释,他用手摸着下巴,沉思着。 虽然发生这件事的原因,表面上看起来和他们医院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只是患者家里的那些事情。但是,一旦处理不当,那也会给他们医院惹下一些麻烦。就说刚才的这件事,好在这个孩子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人命,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这会追究他们医院管理制度存在着缺陷和漏洞,也会追究他这个住院部领导管理不到位的责任的。到那时候,那就麻烦大了。 住院部的这位领导又把眼镜摘下,从衣袋里掏出了一块眼镜布,哈了一口气,之后,用手擦拭着,他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 “哦,事情原来是这样?想想也确实让人同情。……不过,同情归同情。这里毕竟是医院,不是法院,不是争论谁是谁非的地方,而是看病救人的地方,是不是?这样吧,你说的情况,我可以向上反映一下,和医院的几个领导相互商量一下,根据你们的具体情况,是不是考虑尽量先给病人做手术,等你们以后有了钱再还;或者也可以这样,是不是适当的减免一些手术的费用,甚至还可以免费手术。但是,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你们不能在医院里因为这件事寻死寻活的了,有什么争议可以出去慢慢商量。而且,你们作为病人的家属,在这里陪侍病人或探视,也是有相关规定的,要遵守探视时间,不能来这么多人,更不能把这个孩子留在这里。否则,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的事情,到那时候,显得大家谁都不好看,你说是不是啊?” 络腮胡一听,医院能够考虑能够减免一些住院手术费用,他马上说道: “太好了,我这个嫂子确实与别人家里的情况不太一样,她现在就一个人,没有收人,要是能够把住院手术费用免了,那真是太好了。”说完,又向那个住院部的领导鞠了一躬。 住院部的主任,看了一眼躺在护士怀中的娟娟,和颜悦色地说道: “那好,我们给这个孩子大体检查一下刚才摔下来的情况,要是没什么问题,你就赶快带着这个孩子离开医院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为你们争取免费手术治疗的。”说完,他叮嘱一个在场的医生,让给娟娟做个检查。 这时候,娟娟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了。她看到身边有这么多的人围着她看,想要下来,结果,被身边的一个护士制止了,让她不要动,之后,便把她放在一个推车上,开始给她做检查。 那个住院部领导挥了挥手,对围观的那些医生和护士说道: “好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别在这里围着看热闹了。”说完,他转身走了。 人们都散了。 络腮胡和另外的那几个人,也都回到了高海清母亲的病房。 刚才娟娟跳楼的那一情景,当时也把高海清的母亲给吓坏了。 当她后来听说娟娟并没有摔死,这才放下心来,她擦着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心里念叨着,看来,这个黄毛丫头性格还挺烈,看来不能随便逼她。 络腮胡把刚才那个住院部的领导,对他讲过的那些话转告给高海清的母亲。老太太听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了半天,她才说道: “要是能够不花钱做手术,那当然好了。不过,这事情还不算完。最后终归还是要把这个黄毛丫头的父母找来,看看他们家里到底怎么样收场。我是不能下地,这件事情,就全靠你了。只是你千万别逼着她,你也看见了,这个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主。你要多想想办法。” 络腮胡斜靠在病房另外的那张床上,点了点头,他的两只眼睛不停地眨着。 到了第二上午,娟娟的检查结果就全部出来了。负责检查的那位医生,来到了他们住的病房,把一张检查报告交给了络腮胡,对他说道: “这个女孩子的检查情况,各项指标基本正常,没有什么其他问题,只是这几天休息不好,缺觉。我们给她输了点儿液,她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们一会儿带她出去吃点儿饭,然后再多休息两天,养养精神就行了。另外,你们这里留下一个人陪侍就行了,不能这么多人都留在这里。对了,张主任让我告诉你们,老太太的住院手术费,包括我们给这个女孩子做检查的费用,医院同意免除了。你跟着我下去把那个女孩子领走吧。” 络腮胡看了看高海清母亲一眼,又看了看在场的其他那些人,说道: “你们都跟着我走吧,这里让我的女儿过来就行了。”说完,跟着那个医生下了楼。 络腮胡在交接手续上签完字,当着医生的面,他看着娟娟,笑着对娟娟说道: “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傻?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地商量啊,怎么能说死就死呢?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知道了吗?” 娟娟半闭着眼睛,没有做声。 之后,娟娟被高海清等人带着,离开了医院,又找了一家饭店,上了二楼,开了一个包间,点了几道菜,便开始吃了起来。 娟娟虽然肚子早就饿了,但是,她满脸忧愁地坐在饭桌最里面的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在络腮胡等人的再三劝说下,这才简单地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了筷子,歪着头,两眼望着窗户外面的远方,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娟娟说是要去厕所,络腮胡盯着她,想了想,说道: “去厕所当然可以,但你别给我找事情,你的那件事情还没完呢。去吧。”说完,对身边的一个青年递了个眼色。 娟娟走在前面,那个小青年在她身边一步不落地紧跟着,走了出去。 络腮胡看着他们走出去了,给每个人扔了一支烟过去,之后,点燃了,他看了看燃起的红色烟头,这才问道: “这个家伙,你们也都看到了,心里鬼大着呢,不好对付啊。你们想想看,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处理,总要让她开口把父母找来了才行吧?你们谁有什么好的点子,说出来听听?” 西红柿小说 这时候,三角眼磕了磕烟灰,想了想说道: “别的都好说,我最主要担心的是,这个丫头的父母要是来了,会把我们那天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络腮胡喝了一口酒,他用手端着酒杯,想了想说道: “这个不用担心,就凭她一面之词,没有别的证据, 我考虑公安局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再说,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都推在清子身上,反正他也不在了。” “让我看,先找个地方,关她两天再说,我就不信,她一个黄毛丫头,还真的能挺住不说?”另外那个黑皮肤的说道。 “那你说,把她先放在什么地方呢?”络腮胡用手摸着下巴,问道。 “……放在人间仙境娱乐城就行。我和那里的王彪关系还不错,放在他那里,请他吃上一顿饭,他一定会优惠咱们的。” 络腮胡想了想,说道: “那就这样定了,等一会儿这个丫头回来,咱们就把她放在那里。”说完,他举起了酒杯,一仰脖子,全部喝完了。 过了一会儿,娟娟回来了。 络腮胡看着娟娟,笑了笑,说道: “你看,我让你多吃点儿,你就是不听。这样吧,你这几天也累了,咱们找个休息的地方,先好好放松放松,把身体缓过来再说。走吧。”说完,看着娟娟的反应。 娟娟还是不肯说话,她想了想,只是点了点头。 络腮胡见娟娟同意了,便带着他们出了饭店。 人间仙境娱乐城在河西县城很有名。不多时,他们几个人就来到了这里。(未完待续) 0332 沉不住气了 几个人站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大门前望了望,这时,三角眼马上走在前面,径直走进了大厅。其他的人跟在了后面。 站在门口的一位礼仪小姐含笑迎了过来,还没等开口,三角眼马上大大咧咧地站在当地,对她说道: “你们王总在不在?” 礼仪小姐笑了一下,说道: “王总?好像没过来。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你不认识我?”三角眼用手摸着肚子,看着礼仪小姐问道。 礼仪小姐端详了三角眼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你一定是新来的吧?我说看着就面生,你们这里的老王,他和我很熟,你告诉他,就说是他的朋友铁轮子来了,想开几个房?” 这个礼仪小姐刚来这里不久,又不认识他,怎么敢随便答应他呢?于是,她对三角眼和其他人示意先坐在一旁的几个沙发上,客气地说道: “几位先坐下了稍微休息一下,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我把您的情况向我们主管反映一下。”说完,转身离去。 不大功夫,就见一个年纪三十来岁,嘴唇上面留着一些小胡子的人,向他们这边走来,当他看到三角眼,马上伸出了手,招呼着他们,说道: “呦,闹了半天,是铁轮子啊,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呀?快……快往里走。”说着,便拉住了那个外号叫铁轮子的手,同时,也向他身后的络腮胡等人点了点头,招呼着往里走。 铁轮子脸上现出得意洋洋的神色,他用眼睛斜着瞟了络腮胡一眼,感到在这里很有面子。 络腮胡则是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跟着他们往前走着。 几个人来到了一个电梯前,上了三楼。 “你们现在来了真不是时候,这几天客人每天都来的很多,都有些招架不过来。要是不嫌弃,就暂时先在这里凑合一下吧。只是这两间房屋的空调不好使了。”那个留着小胡子的人略表歉意地说道。 铁轮子一听,有些失望。他感到有些没面子,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自己带着这些人来这里住,又不花一分钱,能给他住这样的房间就算不错了。 小胡子把络腮胡等人安顿好了之后,他看着娟娟,用手挠了挠头皮,想了一下,说道: “你就一个人,那到这里来吧。”说着,就要领着娟娟往外走。 这时,络腮胡马上对那个小胡子说道: “等等,我也跟着去看看她的房间,她和我们不一样,能不能安排的好一点?另外,我们的房间要挨着。”说着,站了起来,跟在了娟娟的后面。很明显,他担心娟娟会跑掉。 “就在斜对门。你进来看看,怎么样?”小胡子把房门打开,他一伸手,把里面的灯光打开。 这是个堆放客房被褥和床单的库房,里面摆着一张床,而且,还没有窗户。 “这里也没有空调,反正能睡觉就行了。”小胡子看着娟娟和络腮胡,说道。 络腮胡当然不会关心房间里面有没有什么空调了,他更关心的是,这里会不会让娟娟逃走。见房屋没有窗户,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又走进了卫生间,在里面四下看了看,这才说道: “很好,这还要什么啊,这就很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走到门口,试了两下门锁,看能不能从外面锁住。 门锁很好用。 而娟娟则什么话也不说,她主动走到床边,仔细地看了看床单,问道: “这些床单是新的还是旧的?我要换个新床单,被子也是一样的。” “这么多的新床单,随便换。想用哪个就用那个。”小胡子说着,随手从放在另外一张床上的厚厚一摞新床单,揪下来一套,扔在了娟娟的床上。 娟娟开始自己换床单了。 络腮胡见门锁正常,笑着对那个小胡子说道: “谢谢你了。这里很不错的。你只要把这个房间的钥匙交个我就行了。” 小胡子愣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有问,看了看房间的号码,然后从一串钥匙里,找出了房门的钥匙,递给了他。之后,他又笑了笑,说了一句,“你们要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别的忙帮不上,在这里住两天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咱们这里吃饭,那还是要花钱的。” 络腮胡也笑了,“那当然,我们怎么能白吃饭的。这个你放心好了。” 小胡子见没有其他的事情了,他看了看娟娟,又看了看络腮胡,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转身走了。 络腮胡把小胡子送到了门口,见他走远了,这才返了回来,他看着娟娟,说道: “你里条件很不错。这几天你也累了,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等你想通了,就把你的父母亲叫到这里,咱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究竟怎么处理才好。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你可不能跑了。听见没有?” 娟娟心里早就盼望着他快点儿离开,这回她主动开口了,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络腮胡眨了眨眼,他把房门从外面锁上,又看了看走廊。 这里的位置很理想,是个走廊的尽头,娟娟想要出去,必须经过他们所在的房间,这样,他们就可以监视着娟娟的一举一动。 络腮胡见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两天过去了。 这些人为了防止娟娟逃跑,他们每天都轮流睡觉,总要有一个人醒着,实在感到无聊,就坐在那里看电视,反正就是为了看着娟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留下一个人盯着娟娟,其他的人下去吃饭。之后,在把他们两个人的饭给端回来。 而娟娟呢,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跟着呆在那个小屋子里,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除此之外,什么话也不和她们说,反正就是不肯把自己的父母叫过来。 这天晚上,几个人吃过晚饭,呆着房间里,看着电视里面心烦意乱的广告,见娟娟还是没有一点儿要说的意思,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们坐在一起,忍不住骂了起来。 “……这还能行?她倒是真能沉住气,给咱们来个徐庶 进曹营——一言不发。咱们怎么能上顿下顿,又伺候她吃又伺候她喝,稠的稀的一顿不少,每天白养着她呢?她要是一直不说,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说这话的是铁轮子。他窝在墙角,手里拿着遥控器,不住地换着电视里面的频道。 “办法不是没有。咱们大叔还是太讲仁义,不肯来硬的。要是换做我,哪儿能这样,每天像对待活菩萨一样,香的辣的供应着她?不肯开口?两个巴掌过去,她就服软了。要是还不说,不用抬腿,就地就把她给卖了……唉……现成的买卖不做?真是的……”黑皮肤则盘腿坐在床上,他不住地用手挠着小腿,歪着脑袋,两眼斜瞅着电视里面的广告,说道。 络腮胡听着别人发出的牢骚,一言不发。他斜靠在一个沙发里,一只腿登在沙发角上,只是默默地抽着烟,他也是在反复考虑这个问题。 烟雾笼罩在房间内,再加上这里又没有空调,所以,几个人不住地擦着脖子上的汗水。 其实,铁轮子和黑皮肤等人,一开始,本来就是连同高海清,暗中做着拐卖妇女儿童的非法勾当。那天,他们几个把娟娟绑架了之后,坐着汽车,正准备找一个需要妇女的老光棍儿,把娟娟给卖掉。结果,由于中途遇到了一辆公安局的汽车,他们担心出事,又由于知道了要找三巴拉,所以,便连夜前往另外的一个村子,去告诉那个叫‘三巴拉’的人。 后来,没等他们到了那里,就听说,玉仙河发洪水了。由于惦记着家里,所以,他们几个这才又开着车,返回了村里。 就在他们几个那天早晨在树上避难的时候,亲眼目睹了高海清是被娟娟踩入了水里的整个过程。由于他们几个平时都和高海清的叔叔关系不错,而且,他们也想着从这件事上,得到些什么。于是,等到被解救之后,赶紧找到了高海清的叔叔,把他侄子淹死的经过,告诉了他。 当时,这些人并没有把他们绑架娟娟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这个络腮胡,平时看着五大三粗,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傻,人很精明。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侄儿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你们说的这个女孩子,是哪儿的人?谁家的孩子?况且,我侄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随便让这个女孩子,踩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往树上爬呀?我知道,他自己也不会水啊?”络腮胡翻着眼睛反问道。 “这个……这个我们怎么能知道呢?也许是从外面搞的对象吧?” 络腮胡瞅着这些人的面色,笑了笑,说道: “……搞了个对象?你也真会说。你们做的那些事情,瞒了别人,还能瞒得了我?你们几个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不用说,这个女孩子,一定又是你们几个从外面骗到手,想卖出去,对不对?” 那个黑皮肤的人见络腮胡戳穿了他们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未完待续) fqxsw.org 0333 再等一天看看 络腮胡抽了口烟,他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他不想惹那麻烦。他想尽量通过和这个女孩子的家长,一起商量着处理这件事,这是最好的办法。要是把娟娟卖出去,这是下策,是最后迫不得以的做法。所以,他又接着说道: “你们的办法,虽然省去不少事,但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我还是不想沾手。能商量着解决的事情,就不要来横的,这样对咱们几个都好。所以说,这个丫头,我看还是应该再等等看。” “还要等?” 黑皮肤往前挪了一下身子,他说话的声音一下亮了起来,其他人慌忙向他做了个手势,不让他大声说话,他向门口张望了一下,这才又重新坐下,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这个黄毛丫头,你们也都看见了,油盐不进,宁可跳楼也不肯叫家长。这种性子的人,说什么也是白费功夫。如果一直等下去,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头发全白了,她也不会点头同意的。难道我们什么也不干,一直就这样等下去吗?你们想等,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 络腮胡见他着急的样子,低着头沉思着。 他知道,虽然他说的有些夸张,但是,这个丫头确实也是不好对付。别说要等到头发白,就是再多等一个星期,但是,时间长了,那也不好说。在这个娱乐城里,谁也不会让他们这样一直白住下去的。所以,他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想到这里,络腮胡把眼睛翻了翻,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你说的,哪能一直等下去?其实,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这样吧。最迟,到了明天晚上,这个黄毛丫头要是还不肯同意,那咱们再做别的打算。这样总可以了吧?” 大家见络腮胡说再等一天,也就都不再说话了。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娟娟还是没有任何同意的意思。 天已经黑了下来了。 大家都望着络腮胡,看他的表情。 络腮胡什么话也不说,他留下了一个人,负责看着娟娟,其他人走到外面去吃饭去了。 等在外面吃完了饭,他们拿着打包好的两份饭菜,回到了房间。 “来,你坐着吧。我去给她送去。顺便和她摊牌。”络腮胡见铁轮子正准备拿着娟娟的那份饭,往外走,马上把他手里的盒饭接过来,他低着头,看了看,心里想着该怎么说话。 他来到了娟娟的房间,把门打开,看了娟娟一眼,笑着说道: “给你,饿了吧?你慢慢先吃吧。” 娟娟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接过了盒饭,放在床头柜上,闷头吃着。 络腮胡则坐在一边,抽起了烟。烟雾弥漫在屋子里。 “你想好了没有?难道,你准备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吗?这样总不是个办法啊?你还小啊,出了事,怎么不可能不叫家长呢?” 络腮胡一边抽着烟,一边耐着性子,等娟娟把盒饭吃完了,这才把烟头往烟灰缸一拧,开始摊牌了。 娟娟这两天每天都听着络腮胡的这几句话,虽然,在表面上她一句话不说,但是,她其实内心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对于高海清的死,娟娟的内心也是十分的复杂。 她有时候冷静地分析,感到自己很无辜。 因为,不管怎么说,归根到底,所有的这些后果,也都是因为高海清把自己骗到这来而引起的。 没有前面的事情,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些事情。 可是,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有时候在半夜里,每当娟娟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晃动的洪水,身体就又漂浮在洪水中。 还有,高海清为了她的安全,让她踩着自己的头顶,主动让自己先上树的情景。 就这样,娟娟这几天老是做着恶梦。 有时候,她还梦见了高海清的母亲,又使劲地揪着自己的衣领,不肯撒手。 尽管娟娟对她没有多少好感,但是,现在一想起她,心里也是感到很不安的。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因为救她而死了。 娟娟感到自己欠着高海清母亲的一条人命。 就这样,娟娟心里一会儿感到无比的痛苦,一会儿内心又充满了悔恨和自责,当然,有时候也有深深的怨恨,觉得自己很无辜。 难道,真的要把家长叫来吗? 不能。 一想起妈妈,娟娟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她不想让妈妈为自己的事情而伤心。她自己创下的祸,她要一人承担,她要独自吞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你倒是说话呀?”络腮胡又一次提醒她。 娟娟抬起了头,她坐在那里,两眼显得很忧郁,半晌,她才用一种明显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称的表情,慢慢地说道: “当然不是的。清子死了,我心里也很难过。不过,这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是受害者啊,我被他骗到了这里,那又该怎么说?再说……” 络腮胡见娟娟又提起自己被欺骗的事情,他不想再听下去,连忙打断了她,说道: “你说的那些,我没有看见,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谁能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现在,反正清子是被你把他踩下去的,你看怎么办吧。” “你虽然没有看见,但是,这并不是代表没有。不信,您可以去问问他们啊?”娟娟一听络腮胡这样说话,她心里又有些气愤。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他们说不是这样的。我总不能就相信你一个人说的话吧?你有什么证据啊?”络腮胡又瞪大了眼睛。 娟娟把吃完的一次性饭盒往垃圾桶一扔,说道: “人也死了,我去哪里给你找证据?既然你不听,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不会让我家里面的人来处理这件事的。”娟娟也不想和他争辩了,她洗了洗手,把手擦干,又接着说道,“不过,退一步讲,就算是我自己惹下的祸,那也应该由我一个人独自来承担责任。怎么能叫我家里人,参与到这件事呢?毕竟,我现在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从法律上讲,我已经不是一个未成年人了……”娟娟开始给络腮胡讲起了大道理。 络腮胡一听,他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两眼,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什么,不叫大人,由你来承担责任?你有什么啊?你有几个钱?你拿什么来承担责任?你还是一个学生娃啊?” 娟娟也蹭地一下站起来了,她脸红红的,两眼放射出两道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有什么?我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你们硬是要我赔偿,反正就是这条命,可以随时给你们。要不要你们看着办吧。” 络腮胡被噎住了。他哑口无言,脸色气的铁青。 见娟娟摆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铁了心不肯叫家里人过来,络腮胡呆呆地站在那里,又想起了娟娟那天跳楼的情景。他知道,别看这个黄毛丫头年纪虽不大,但是,确实能够说到做到。所以,半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真是一根筋。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我也不和你费口舌了……你还是好好活着吧。”说到这里,他退了两步,不想再说什么了,况且,这个时候和她说什么也没有用。还是另外想别的办法吧。于是,络腮胡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那几个人一见络腮胡脸色铁青的样子,不用问,也都猜测到什么结果。 过了一会儿,络腮胡这才把刚才和娟娟两人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看,还是没有用吧?要我说,还是趁早想别的法子吧。”铁轮子听完,他吹了一口落在身上的烟灰,又用手拍了拍,说道。 黑皮肤眼睛闪了闪,对络腮胡说道: “她要是这样铁了心,那和她说好话就一点儿用也没有。依我看,不如找个光棍儿,还是把她买了算了。” 络腮胡沉默着。过去,他总觉得,自己这边本来是有理的,要是那样做,那可就有理也变成了没理的了。但是现在,这个死丫头死活不肯叫家长,所以,他原来的办法显然是不行了。 “大叔,别费心思了,还是听大家的意见,把她买了得了,这样多省心啊?” 络腮胡看了看窗外,眯着眼想了想,问道: “现在,咱们周围的这些村子,大部分都已经遭到洪水,家家户户都在吃救济粮,那些光棍儿连吃饭都成问题,你就是想出手,一时半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呀。” 黑皮肤被络腮胡这么一说,他也没词了。确实,这也是个实实在在的问题。 “那……那就把她卖给这里,不知道这里要不要人啊?”说到这里,黑皮肤伸出一个手指头,看着铁轮子,向下指了指地下,看他的反应。毕竟,他和这里的人比较熟。 雅文库 还没等铁轮子说话,络腮胡把手举起来,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压低声音说道: “不忙。我看先别那样,不如先这样,你出去先找两个人,然后再去和你的那个朋友说说……”说着,他用手示意他们过来。 几个人围了过去,听着他低声说着的话,听完之后,都笑了起来。 ……(未完待续) 0334 鬼把戏 等到第二天早晨天一亮,娟娟起床之后,刚刚在房间里洗漱完,她吃完饭,正坐在床上,无聊地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里面的节目。这时,一个女服务员打开房门,看着娟娟说道: “对不起,我们最近要对这几间房重新修理一下。所以,我们打算给你换一间房吧。那些房可比这间房要好住得多了。” 娟娟望着女服务员,心里有些纳闷,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反正自己在这里,都是络腮胡的安排,住哪里都一样,所以,也就没有考虑什么,走出了房门。 来到走廊,娟娟看到,络腮胡等人也在走廊里站着,不用说,他们所住的客房,看来也是需要调整的。 那个女服务员领着他们几个,又上了楼,来到了另外的几间房,接着,她先是把娟娟领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说道: “你是个女孩子,就住这里吧。这里的条件比较起来更好住。” 娟娟看了络腮胡一眼,络腮胡笑了笑,他似乎故意大声对那个女服务员说道: “你们这样做就对了,一定要给她安排一间最好的房子住才行。千万不能委屈了她。我们几个男的倒是无所谓,住哪儿都一样。哈哈……”说完,他又斜着眼睛,偷偷观察着娟娟的表情。 娟娟白了他一眼,她心想,这个络腮胡子,真是不要脸,说话尽捡好听的说,本来这明摆着就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每天想方设法地逼着或哄着,想让她把父母亲找来,现在却当着服务员的面,偏偏要说怕让我受委屈? 饭团探书 娟娟把头一扭,跟着服务员走进了房间。络腮胡像是很关心娟娟的样子,也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等到走进房间一看,果然,比起他们几个之前所住着的那几间房,条件要好太多了。 这个房间,不仅空间宽敞明亮,而且里面的设施也很齐全。有大视频的电视机和空调,有豪华的皮质大沙发,同时,在房间的一角,还摆着一个大冰箱,冷藏室的门都是透明的。只见里面摆放着许多啤酒和冷饮,同时还有一些精美的糕点等食物。 最让娟娟感到惊讶的是,服务员安排给娟娟住的这间房,里面还有一个豪华套件呢。 当几个人走入里面的套间时,一眼便看见,正中央摆放着的一个形状为椭圆形,看起来十分豪华的乳白色的大床。这个床的床头,造型独特,甚至可以说简直就是一件工艺品,上面雕刻着一些十分精美的花纹,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床头柜上,摆着一部看起来很精美的工艺电话。 娟娟把电话的听筒拿了起来。 听筒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哦,这个电话早就不能用了。放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好看。”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这时候,络腮胡插了一句话,说道: “你要是想和家里人联系,可以随时找我。” 娟娟白了他一眼,没有理睬他。她轻轻地把电话放下了。 几个人又走进卫生间看看,刚一进去,服务员便把墙壁上的灯光打开了,顿时,里面的设施令娟娟的眼睛为之一亮。 这个卫生间,里面的空间不但宽敞明亮,洗漱台也是十分的精致美观。 正面的墙上,镶嵌着一面很大的镜子,下面是一具用玻璃钢制作的洗漱台,在灯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显得剔透明亮,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高级洗浴护发用品。娟娟看到,这些洗漱用品好多都是用外文写的。 虽说娟娟也是个女孩子,但是,这些高级的化妆用品,她也没有见过。更别说用过了。 而且,在墙角还有一个很宽大的盆塘呢。这个盆塘,不仅高档华丽,里面就是同时放三个人进去洗澡,也能容得下。 同时,墙上的陶瓷墙砖,还组成了一副做工考究,制作精美的欧洲古典名画,显得那样的典雅大气。娟娟知道,那是安格尔的名画,名字叫《泉》。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你看看,多豪华啊!我们这也是为了你考虑。你是个女孩子,喜欢干净嘛,在这里住着比较舒服一些。对了,冰箱里面的东西,你喜欢吃什么就尽管吃什么。不够说话……”络腮胡咧开大嘴,笑得满脸都是皱纹,对娟娟大声地说着。 娟娟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心想,这里比起原来的那间房子,确实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要是在这里住着,也确实很舒服。不用说,络腮胡之所以让她住这么豪华的房子,还不是想感动自己,让她把父母叫过来?想的倒是挺美的。不过,反正住哪里也不用自己掏钱,他想让自己住,那就住下吧。 于是,娟娟点点头,就在这里住下了。 就这样,又是两天过去了。络腮胡什么也不再提了。 这天中午,娟娟正坐在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候,门一响,从外面走入了一个服务员,她端着一些东西,对娟娟说道: “他们让我给你送饭菜来了。你快趁热吃吧。” 娟娟有些奇怪,她心想,那几天怎么都是络腮胡等人给她送饭,怎么今天就改成了服务员了呢?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她不想问那些人。她只是把那些盒饭摆在了茶几上,打开了。 刚一打开那几盒饭菜,里面就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来。 而且,饭菜的颜色看起来也是很容易引起人的食欲,惹人嘴馋。 娟娟的嗓子眼儿不由得动了一下。 虽然这些天由于她成天窝在房间里,哪也不能去,再加上她被高海清的事情缠身,又日夜想着家里的妈妈,所以,她的胃口不是很好。 但此时,看到这样美味可口的饭菜,她也很想品尝一下。 另外,娟娟也感觉到,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每天给娟娟送来的饭菜,可以说是一天比一天要好。今天吃的是一盘子红烧鱼和油焖大虾。同时,还有一碗冬瓜汤。 那几天可不是这个样子,刚进来的时候,连续几天,娟娟大部分吃的都是炸酱面。别说是鸡蛋了,就是连菜也很少有。想喝汤?更是别想。 娟娟不知道络腮胡等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想:难道,他们就是想通过用这些手段,就想让我同意他们的想法吗?真是笑话。 娟娟吃完了饭,又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她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钟表,现在已经是中午一点钟了。于是,娟娟关掉电视,又回到里面的那个房间里,准备开始睡觉去了。 这些天,由于娟娟在这里,哪也去不了,又什么事情也没有,她又恢复了往常在学校那个时候的作息习惯。 想到学校,娟娟的眼圈有些红了。要不是因为自己任性,被那个高海清骗到这里,她也一定和自己的那些同学一样,参加完了高考。 现在,自己被关住这里,叫家长也不是,不叫家长也不是,左右为难,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哼,这么好的房间,一天不知道需要花费多少钱呢?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这么和自己耗下去?看谁能耗得过谁?”娟娟躺在床上,心里这样想着。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这样又过了两天,让娟娟心里感到奇怪的是,每次给自己送饭的人,都是这里的服务员。再也不见络腮胡那些人给自己送饭了。 难道,他们是懒得给自己送饭,把送饭的任务,交给了这里的服务员了吗? 正当娟娟心里感到纳闷的时候,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个人嘴唇上面留着一些小胡子。 他的眼睛很亮,见到娟娟,并不立刻说话,先是上下打量了娟娟一阵,过了片刻,这才说道: “你好,请你把这几天的账先结一下。” 娟娟一下子蒙了,她站在那里,呆呆地问道: “……结账?”娟娟瞪着两个圆圆的眼睛,咽了一口唾液,反问道,“……结什么账?我又不管这些事情,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那些人,不要找我……” 那个小胡子一听,当时就笑了,他盯着娟娟,像是不认识一样,惊讶地说道: “……他们?哪个他们?你们这是搞的什么名堂?他们说这里的一切费用,都由你来全部负责,再说,他们头两天就已经走了。” 娟娟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胡子,这才明白过来,我说这几天不见他们几个,闹了半天,那些家伙耍的是这种鬼把戏呀? “我……我哪里有钱啊?我是被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对不起。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是,你必须先把这些天在这里消耗的所有费用,全部都结算完才行。至于你们之间究竟是谁花钱,你完全可以再找他们要。对吧?” 娟娟哭笑不得,她说道: “……什么,你让我去找他们?我去哪里找他们去呀?再说,我又没有钱。我身上带着那些钱,早就被洪水冲走了……”(未完待续) 0335 面目狰狞 小胡子似乎早就料到娟娟会说这样的话,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娟娟,笑着说道: “你没有?你当然没有了。看你这样子,不用说,一定是刚从学校大门走出来的吧?不过这不要紧,你可以通知家里面的人,把你的家长找来,让他们过来给你结账就行了。” “……什么?……又要叫家长?” 娟娟一听“家长”二字,顿时,她的两个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而且,全身上下,仿佛每一根神经立刻都绷的紧紧的。 要知道,在这些天以来,由于络腮胡总是让娟娟把家长找过来,让她把家长找过来,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这种时候,当小胡子一提起叫“家长”这个词,娟娟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就当然充满了警惕性。 娟娟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的脑海里,立刻联想到,眼前的这个小胡子,莫不是已经和络腮胡一起串通好了,给她故意设下了这么一个圈套,变着花样来让自己的家里人过来吧?这么一想,娟娟觉得越来越有道理。 哼,真狡猾,我怎么会那么傻呢,中了你们的这些圈套? 想到这里,娟娟反而不着急了。她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满脸微笑着看着小胡子,笑了笑,说道: “别来这套了。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这是变着花样,想让我把家长找过来,对不对?真是笑话,你也不想一想,我怎么会轻易会上你们的当呢?” “……看你说到这叫什么话?你在这里每天总统套间住着,我们的服务员给你冷的热的端上端下,又是稠的又是稀的吨顿饭伺候着你;你闭上眼睛横躺着睡觉,睁开眼睛爬起来看电视,难道这些都不花钱吗?怎么,难道你是想打算在这里白吃白住了?你是谁呀?是女皇吗?我们这里凭什么要白白养着你?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世界上居然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 娟娟毕竟还是个姑娘,脸皮又很薄,自尊心也很强。在学校里,她也是班干部,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被人当面骂她不要脸呢? 娟娟顿时就急了,她站起来瞪着眼睛,立刻大声反驳道: “……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什么叫不要脸?什么叫白吃不住?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给你钱了?你好好到外面打听打听,我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到外面消费不给钱的?我刚才只是说我不叫家长,但这并不等于我不给你钱的。这是两个问题。再说,又不是我想要住到你们这个破地方来的,是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对不对?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放心好了,算我倒霉。我在这里花你们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只不过现在我身上确实没有。说吧,我一共花了你们多少钱,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好样的。就等你说这句话呢。你们这几天在这里的费用,全部算下来,一共是三万八千二百六十四元。” “……什么,三……三万八千二百六十四元?”娟娟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她张着嘴巴,两个眼睛一下瞪大了。她甚至有些怀疑刚才她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就是这么多。你看看你住的这套房子,里面的设施有多么豪华和齐全,这可是我们这里的总统套房啊。”小胡子确切地肯定着。 娟娟用眼睛扫了一下房间,确实,这里面的设施就是豪华,可是,这么多的钱,她怎么一下子能还的起呢?她知道,她妈妈上一个月班,工资也不过就是两千多块钱。 “怎么样,把钱拿出来吧?刚才你可是亲口说过,你一分钱也不会差我们的。对不对啊?”小胡子向前伸出了巴掌,在空中晃了晃,嘲笑着说道。 “这个……”娟娟为难了,她现在只是一个学生,过去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也都是一些小东西,根本没有花过什么大钱,这次从省城跑出来,虽然身上也带着一些钱,但是,路上遇到了不测,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且,三万多块钱,这么大的一笔数字,让她一下子去哪里变出来啊? 娟娟眨了眨眼睛,忽然,她猛然想起来了,自己差点把这事情忘了,于是赶紧又说道: “对了,我差点儿忘了,我只负责结算我自己消费的那部分钱,至于他们几个消费花的钱,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应该把他们几个花的钱减去才行。” 小胡子眼睛翻了翻,之后点了点头,他瞅着手里面的单子,算了算,过了一会儿,说道: “好吧,看在你还只是一个学生,又是一个女孩子,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既然你说你和他们几个没有关系,那完了我再找他们要。你就把你的钱付给我们就可以了。你这几天的消费,算下来一共是两万四千三百九十二块钱,最后的那九十二块零钱,就不给你算了。这下总算可以了吧?” “怎么会呢?”娟娟似乎并不领情,“就这么几天,难道我一个人花费的钱,比他们几个人加在一起花的还要多?”娟娟噌的一下,一把拿过了小胡子手里的账单,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她似乎担心这个小胡子是在骗她。 “你好好看看吧,他们几个住的是什么房间?是普通房间,好几个人挤在一起睡觉,哪像你这里呀?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大套间,冰箱里面吃的喝的样样不少,住的用的又都是高档设施。你要知道,这可是我们这里的总统套间啊。”小胡子用手指着房间里面的那些东西,再次强调着。 当然,这里所谓的总统套间,其实也不过就是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但是,相对比起其他的房间,这里的条件确实也算是最好的了。所以,价钱自然也不会少了的。 娟娟不再做声了。她默默地站在那里,把手里的那张单子重新交给了小胡子,两个眼睛不住地转着,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小胡子偷偷瞧着娟娟脸上的表情,见她半天不说话,他清了清嗓子,就试探着说了一句: “其实你不想叫家长也可以,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娟娟的眼睛一亮,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他问道: “你有办法?说出来我听听……” 小胡子盯着娟娟,问道: “你会唱歌吗?” “唱歌?” 娟娟一听,她这才知道,这是让自己在这里打工还钱。她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她也很喜欢唱歌。但是,要说到在这里登台给人表演唱歌,那可不比自己随便在下面唱着玩一样。 yqxsw.org “……不会?” 小胡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娟娟苗条的身材,又继续说道:“那会跳舞也可以啊?……还是不会?这么好的身材,真是可惜了。……对了,你哪怕是会出个什么丑,只要是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让下面的观众开心就行了。这个不算难吧?” “这…..这个……” 娟娟的脸红了,她咬着下嘴唇,感到有些难为情,嗫嚅了半天,这才又摇了摇头。她作为一个女中学生,怎么可以在台上做这种事情呢?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其他工作?比如像什么在前台收个银啦,对了,哪怕站在前厅,当个礼仪小姐也行啊。”娟娟忽然想起来什么,她眼睛一亮,又问道。 小胡子沉思了一下,他眼睛向外翻了翻,说道: “可惜你说的这些岗位,我们这里都已经有了人了。对了,做按摩小姐也可以,我们这里正缺人呢,一开始是先需要培训三个月,等到三个月期满,然后再进行三个月的试用期,那个时候挣的是实习工钱,钱不多。等之后你能独自上岗了,那就可以挣钱了。不过这可不是免费培训,是需要交培训费的,怎么样?这个……” 娟娟一听,她的脸更红了,她怎么能够做个按摩女呢?在她的心目中,这些工作都是她没有想过的。所以,还没有等他说完,就连连摇着头,摆着手说道: “不行不行,这些工作我可不干,你还是再给我想别的办法吧。” 小胡子似乎早就预料到娟娟会拒绝他,他斜着眼睛瞅着娟娟,向门口看了看,然后这才走到了娟娟的身边,把手放在嘴边,悄悄地对娟娟低声说了几句话。 娟娟刚听了两句,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她往后退缩了两步,惊恐地说道: “……这……这怎么可以呢?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小胡子反问了一句,“……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也不会,那也不行,那你究竟想干什么?嗯?……”小胡子往前逼了两步,他的脸上,不再像刚才那么和颜悦色了。渐渐地,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面容,眼睛里面也露出了两道凶光……(未完待续) 0336 烂瓶子口 正当小胡子两眼露出了凶光,一步一步地向娟娟逼过来的时候,娟娟惊恐地看着小胡子,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等到她退到了床边,小胡子刚要伸手去抓娟娟的两臂,忽然,猛然间娟娟对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小胡子疼的“啊……”地叫了一声,松开了双手,就在他刚一松手,娟娟一下子掀开了床上的被褥,从下面取出了一个破碎的酒瓶子口,她两眼盯着小胡子,把手里举着那个破碎的瓶子口晃了晃,说道: “你看这是什么?你如果胆敢再往前一步,就试一试?” 只见那个破碎的瓶子口上面,几道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玻璃碴子,闪着蓝幽幽的寒光。 小胡子咧着嘴,用一只手捂着胳膊上被娟娟咬过的伤口,看着烂玻璃瓶子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没有想到,娟娟手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一个东西呢 …… 原来,那几天络腮胡等人见娟娟说什么也不肯叫家长,便考虑想别的办法了。 络腮胡一开始还打算去法院,通过走正常的司法诉讼程序来解决高海清的这个问题,但是,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其余的那几个人便把眼睛瞪起来了。 “……我说大叔,我们兄弟几个这也是和清子关系铁,所以,才把这件事告诉你,你要是打算去法院,那就有些不够朋友了……这不是给我们兄弟几个身上惹麻烦吗?”铁轮子当即变了脸色,把脸拉长了。 毕竟,他们这几个人心里个个都有鬼。 这些年,铁轮子等人别的正事不干,就专门拉着高海清等人,在附近的这一带地区,做着拐卖妇女儿童的勾当,所以,他怎么能让络腮胡去法院呢,那不是自己找上门去送死吗? “嗨,看你们说的,我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看看能不能走这条路,你们还当真了?”络腮胡一见铁轮子等人反对,他连忙打着哈哈,说道。 “大叔,别嫌侄子说话难听,别的不说,就单说你这几天对这个女孩子所做的这些事情,就已经沾上了麻烦了。你要是想去法院图个省事,那随你的便。不过,侄子我在这里先给您提个醒儿,别到时候埋怨我没有把丑话说在前面……”铁轮子冷冷地看着络腮胡,说道。 其实,络腮胡心里也担心,自己这几天对娟娟的所采取的这些行为,弄不好就已经摊上什么敲诈勒索和非法限制他人人生自由等这些官司了。 所以,络腮胡也就不再想这条路了。别说是一旦有个好歹,自己要进法院吃官司,就是眼前的这些人,也不会饶了他。他怎么敢惹那个麻烦呢?不能。 而且,退一步讲,络腮胡其实这些天也反复掂量了。就算是抛开这些事情不管,仅凭着娟娟上树不小心把高海清踩入水里淹死,他们也没有多少胜诉的把握。 与其结果到了那样,还不如干脆绕过法院,他们两家人直接见面,私下商量解决好呢。 正因为如此,所以,想来想去,他们几个最后又商量着,还是要想通过诱骗的方式,把娟娟把家长找过来。 为此,他们也商量了上中下三套方案。 其中所谓的上策,那就是能够让娟娟自己主动把家长找过来,双方通过共同协商,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对此,络腮胡提出,哪怕就是少要一些,这样的结果也比较理想。因为毕竟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所谓中策,就是想让娟娟自己同意在这里给他们打工挣钱,慢慢地偿还。 这样虽然来的钱慢一些,也少一些,但是,他们感觉这样也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要是以上两种办法都行不通的话,那他们就决定,只能采取最后的办法,那就是把娟娟卖出去。 商量好了计策之后,最后,他们便让铁轮子去找娱乐城的那个小胡子,去探探他的底子。当然,他们吩咐铁轮子,一开始不要把底牌亮出来。要一步一步地试探着来。毕竟,像倒卖人口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由于小胡子和铁轮子私下关系还算可以,双方也都多少知道各自的一些底细,所以,说起话来也就相对比较随便一些。 说到这个人间仙境娱乐城,其实,就连王雪飞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这里究竟具体是怎么管理的。 王强对人间仙境娱乐城所采取的工资管理模式,对相当一部分人,所采取的是一种动态的工资管理模式,也是就说,像小胡子这样的员工,他的工资只是给一个最基本的保底工资,但是,这个钱给得并不是很多。 要想每个月多挣一些钱,那就必须看效益怎么样了。一句话,一切都和业务量说话,看顾客在这里的消费是多少,然后再说别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小胡子这里其实早就悄悄这么做了。 小胡子心里盘算着,有王强他爸爸王川林这个一手遮天的硬靠山,他估计问题不是太大。反正出了事有王强在后面给兜着呢。 而王强呢,对这些事情,他其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在一般情况下,他一个月顶多来上个一到两次,也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反正,他只管营业额。至于采取什么办法,别的他也不怎么多插手。 所以,当铁轮子把络腮胡的想法和他一说,小胡子一下子就乐了。 本来,这些天,他其实正在发愁呢,看看从哪里再弄几个妹子过来,眼下铁轮子送到自己嘴边的肉,岂有拒绝的道理? 小胡子其实早就已经瞧出了络腮胡这些人心里的那点算盘。他笑了笑,说道: “你就别和我来弯弯绕了。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其实,你们几个的那点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铁轮子见隐瞒不住,也就把底子给交出来了。 “好吧,你放心,我会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的。咱们先按你们的意思来,实在不行的话,再想别的办法。”小胡子听了,他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商量妥了。 于是,他们便按照这个办法开始行动了。 小胡子在这个事情上,也是动了不少的脑子,他费尽心机,精心设计了一些圈套。 结果,事情果然如同他们所预测的那样,当小胡子和娟娟商量,想让她把家长叫过来,娟娟还是像以前那样,根本不答应叫家长。 而打工呢,娟娟能够看上眼的工作根本就没有,因为这里稍微比较像样一点儿的工作,早就都有人了。她怎么能插进去呢?要知道这些人的背后,都多多少少有一定的背景,而且,这些岗位都是王强安排的,小胡子也动不了。 剩下其他的那些工作,娟娟也不想干。或者是干不了。 最后没有办法,小胡子只好把娟娟又重新关在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想着下一步的计策。 按照络腮胡等人之前的打算,小胡子塞给了络腮胡等人一些钱。也就是说,娟娟最后也就算被他们这里买下了。 络腮胡等人拿到钱之后,连夜便离开了这里。 从此,娟娟便陷入了魔窟。 一开始,小胡子也是先找人,给她天天洗脑,想让她乖乖地就范,打消那些别的什么幻想,乖乖地顺从他们算了。 而娟娟的性子也是很烈,她怎么能够听从他们的话呢呢?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小胡子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温顺的姑娘,怎么就那么的倔强呢? 后来,见娟娟说什么也不从,小胡子就也没有那么大的耐心了。他不想再和娟娟费口舌了。他打算来硬的。 爱好中文网 结果,谁也没有想到,前几天娟娟在住总统套房的时候,有一次她从冰箱里,把一个啤酒瓶子给打碎了。 娟娟自己主动收拾了地上破碎的啤酒瓶子,她看到了那个啤酒瓶子口,心中一动,就悄悄地在藏在床边。 她知道,那些人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她出去的。 她要留着后手。 …… 此时,小胡子盯着娟娟手里的啤酒瓶子口,往后退了两步,他心里犹豫着,自己不能莽撞行事,把事情搞砸了。于是,他往后退了两步,干笑了两声,说道: “……别这样,别这样嘛。……好好好,你厉害,你厉害。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样吧,我不勉强你,随你的愿好了……你先别着急,慢慢地想着好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胳膊,转过身子,带上门离开了这里。 娟娟随手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朝着房门狠狠地砸去。 随后又过了两天,娟娟的这间总统套房,就被小胡子把电源掐断了。 小胡子让手下的一位服务员告诉娟娟,说这间房的电路出现毛病了。他们要给她换个房间。 娟娟冷笑了一下。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不过,她也不想在这里赖着,所以,她跟着服务员又来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住了下来。(未完待续) 0337 反抗 娟娟离开了那个房间之后,在日常生活中,表面上仿佛又安静了下来。 当然,小胡子当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他没事的时候,心里便开始算计着,该想一个什么好办法,把娟娟手里的那个烂酒瓶子口,从她的手里弄出来。 毕竟,这个家伙手里有这么一个玩意儿,总是会让人感到心有余悸。别说她手里的这个东西会把客人给吓跑,退一步说,就是她自己万一要是有个什么想不开的事情,那也不行啊。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事情弄大了。 小胡子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默默地想着。 好在现在娟娟住的这个房间,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所以,小胡子不担心她会从窗户跑掉,更不用担心她会跳楼。 想了半天,小胡子决定,先安排一个女服务员,让她在半夜三点钟的时候,悄悄拿着钥匙把门打开,然后溜进她的房间,想趁娟娟睡觉的时候,把她的烂酒瓶子口给偷出来。 结果,谁料想,那天夜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刚一推门,就听到里面“砰”地一声,把她吓了一跳。 就这样,娟娟一下子也被惊醒了。 “哈哈哈哈……”娟娟把床头的她灯打开,看着脸色苍白,站在门口盯着地上发呆的女服务员,她笑了笑,举着手里的那个烂酒瓶子口,晃了晃说道: “……你也真是辛苦,快别来这一套了。我早就料想到,你们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半夜进我的房间偷东西……告诉那个家伙,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原来,娟娟早就料到了小胡子会有这一手。于是,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特意在门口放了个暖壶瓶子,这样,外面的人只要是一推门,就会把暖水瓶推倒。 小胡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又过了几天,小胡子估计娟娟的警惕性降低了,便又开始安排那个女服务员,半夜进娟娟的房间了。 “……什么,还让我去?”那个女服务员瞪着眼睛,有些为难地看着小胡子,说道:“……她……她手里有个烂啤酒瓶子,我……我不敢,怕她把我的脸扎一下……” “一个烂酒瓶子,你怕什么啊?……你多加小心一些就是了。”小胡子望着女服务员胆怯的样子,嘿嘿地笑了笑,他安慰着那个女服务员,“你要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赶紧往出跑,毕竟,她不会轻易伤害你的。而且,事成之后,我可以向上面申请,建议这个月给你多加一些钱,这样总行了吧?你就放心地去吧……” 那个女服务员低着头,想了想,这才勉强接受了这一项“艰巨”的任务。 由于吸取前车之鉴,这一回,娟娟的房间里面已经不给她放暖水瓶了。而且,就连其他的什么东西,凡是能够用来发出声响的东西,都不往娟娟的房间放了。 这一天后半夜,那个女服务员再次把房间的门打开。她拿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悄悄地摸进了房间。她先是提心吊胆地用手电筒的余光,往床上晃了晃,见娟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个女服务员又用手电筒往娟娟的手中照去。 只见娟娟的双手,都在被子的外面放着,手里空空的,床边也没有放着酒瓶子。 这下,这个服务员稍微有些放心了。她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寻找烂酒瓶子了。 可是,除了床上的被子下面,其他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酒瓶子口。 当女服务员走出去之后,她便将刚才房间的情况,告诉了小胡子。 “……你真的敢保证她确实睡着了?”小胡子一听说娟娟睡着了,他两眼转了转,又问了一次。 “……那……那谁能知道呢?反正我进去的时候,没有见她动弹……” 小胡子用手拍了一下大腿,便让女服务员再找两个男服务员过来。 等把人找来之后,这几个人便在娟娟房间的门口等着,然后,小胡子又让女服务员悄悄地走了进去。 果然,娟娟还是像刚才那样,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女服务员看了看娟娟,见没有什么反应,便回过头来,对着门口晃了晃手电筒,意思是让他们进来。 守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一见女服务员的手势,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娟娟的房间。 “快,把她按住,别让她动……”小胡子看了看动静,见娟娟确实睡着了,便小声吩咐道。 没想到小胡子的话刚一开口,就见娟娟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朦胧中看到了眼前的情景,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了一声,立刻伸手就要从枕头下面去取什么。 小胡子反应也很快,他一见娟娟把手伸向了枕头下面,顾不得说什么,立刻冲上前去,一下子扑在了娟娟的身上,并且用力把娟娟的两个手腕死死地摁住了…… “……快快,把她枕头下面东西拿走……快……”小胡子大声地喊着。 “快来人啊……”娟娟用力挣扎着,但她毕竟力气远不如小胡子大,于是就拼命地大声喊叫起来…… 站在双人床左边的那个人一见,慌忙把枕头上面的毛巾一把抽了出来,塞入到了娟娟的口中。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呀……”小胡子扭头瞪着另外的那个人。 床头右边的那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把手从娟娟枕头下面掏去,很快,他找到了那个烂酒瓶子,由于他的手正好对着烂瓶子的一面,结果还是把手给扎破了。 “……喊什么?再喊看我敢不敢把你的嘴撕烂?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怕伤了你自己。怎么连好赖也分不清?行了,这下好了,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大觉了。”小胡子见烂酒瓶子已经到手了,他这才松开了摁着娟娟的手腕,站在当地,吓唬着娟娟。见娟娟只是怒视着他,他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地瞧着娟娟,笑着说道。 娟娟怒视着小胡子,气的脸色都白了。只见她嘴唇哆嗦着,并且用手紧紧地揪着被子,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体仅仅穿着单薄的内衣,她真的要冲上前去,和他拼命了。 那几个人见事情已经成了,便离开了房间。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小胡子便开始给娟娟的房间里安排人了。 但是,没想到,娟娟手里没有了烂酒瓶子,却又有了新的“武器”。 这个新的“武器”,便是她的手指甲。由于娟娟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剪指甲了,所以,她的指甲已经很长了。 刚刚第一天,娟娟就用手指甲,把进来的那个人的脸给抓伤了。 为此,小胡子对那个人说了半天的好话,并且,还赔了那个人一些钱,最后,这件事情才算完。 之后,小胡子便找了两个人,又把娟娟摁在那里,硬是给她剪了指甲。 “剪了指甲,我还有牙齿。”娟娟的指甲终于被那些人给剪去了,她咬着牙说道。 思路客 “你敢?你要是真的把客人咬伤,那我就再让人把你的门牙敲掉。不信的话你就试一试?”小胡子威胁着娟娟。 娟娟不再说话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正当这时候,王雪飞过来了。 于是,小胡子便又给王雪飞介绍了娟娟。并特意提醒他,要注意一些。 ………… 听完了娟娟的叙述。王雪飞坐在那里,两个眼睛不停地眨着,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让王彪管理他的这个人间仙境娱乐城,居然手下用了这么一个小胡子的人?要知道,他这样做,明显已经触犯了刑法了。弄不好,会把自己给牵连进去的。毕竟,自己才是这里真正的法人呀。 “王叔叔,您来的正好,快点想办法把我就出去吧,您要是不管我,我这辈子可就完了……”娟娟用祈求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王雪飞。并且,还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 “这个……”王雪飞为难地挠了挠头皮,他望着这个纯洁的少女,心里却想着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我是被他们那些人卖到这里的。您可以告诉我妈妈,让公安局的人过来抓他们这些混蛋。他们这里做的这些事情,可都是犯法的呀……”娟娟见王雪飞不吱声,便又说道。她哪里知道,这个人间仙境娱乐城的真正主人,正是她苦苦哀求的这个人啊。 王雪飞一听,心里更是担心了。要知道,一旦娟娟把这件事给捅出去,那自己处心积虑暗中开的这个公司,可就全完了。而且,弄不好,自己还要做牢房的啊。 不能,说什么也不能。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眼下,最要紧的,是必须先把娟娟的这张嘴给堵上。 “哦,娟娟,你不要担心,我在河西县,多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我看这样吧,我先摸一摸这里的底细,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等弄清楚了之后,咱们再来想别的办法。而且,你放心,有叔叔在这里,他们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的。” 0338 千万不能说出去 娟娟看着王雪飞,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些。她松开一只手,擦了擦流在脸腮上的眼泪,又接着说道: “王叔叔,您既然过去在这里工作过,也认识当地的一些领导,那就更好办了,您去找一找当地的公安局民警叔叔,让他们立案侦查,查办此案。对这些坏人,一定要绳之以法,绝对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以后再去祸害别人……我就是被他们给害苦了,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就不会耽误考大学了……”说到这里,娟娟的眼泪又要下来了。 王雪飞本来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他见娟娟说到这些害她的人,脸上现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知道这次事件,对她的打击很大。 不能,要想办法把娟娟的这张嘴给堵上。看她的这个情绪,弄不好以后会对自己不利的。 王雪飞两个眼睛不住地转着,他看着娟娟,忽然,他发现娟娟的衣服有些不整,头发也显得零乱,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他迟疑了一下,拍了拍娟娟的肩膀,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低声说道: “……不能啊,千万不能这么做。娟娟,有些事情,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你现在还小呢,考虑问题还不够周全。叔叔也是为了你才这么考虑的。” 娟娟不解地问道: “那……那为什么啊?” 王雪飞望了望门口,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又继续说道: “这些害你的人,抓住他们倒是并不难。但是,那样做,你仔细想过后果没有?如果一旦把这件事情向当地的公安局报了案,抖落出去,那你被那些人拐卖到这里的事情,还能不能包藏得住?有一句话,你也一定听说过,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想想看,人们听说一个省城高中即将毕业的女中学生,人又长得这么水灵漂亮,结果被那些人贩子拐卖来拐卖去,最后又被卖到了这种娱乐场所,一般的人会怎么想呢?不用说,这种事大家都很感兴趣。他们一定会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和创作才能,添油加醋,最后演绎成一个十分难听的故事……” 2k小说 娟娟听到这里,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她感到从后背心升起了一股寒意。这股寒意,不住地从后背往外扩大着,扩大着。 王雪飞见娟娟两眼直勾勾地瞅着自己,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的话说服了,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件事的后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暗暗高兴,于是,他就说的更加起劲了: “……这件事,要是对于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那也就罢了。但是,恰恰最让人担心的是,你的继父刘春江,还有你的妈妈薛柯枚,包括你的爸爸赵田刚,他们过去可都是曾经在河西县这片土地上工作过的人,并且来的年头也不算太短。就是现在,他们也有不少的朋友,经常地相互联系着。你想想看,他们几个,特别是你的继父刘春江和你的妈妈薛柯枚,那也算得上是场面上出出进进,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么一个巴掌大个地方,只要是大家对上号,知道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的漂亮女学生,就是他们的女儿,那还了得?那不是一下子就炸了锅了,还不一夜之间传遍了这里大大小小的每一个角落?到那时候,茶余饭后,你的事情会变得满城风雨,你也就变成了这里的新闻人物了,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等于插上了翅膀了,传的到处都是。你就是想捂也捂不住了。别说是河西县,就是辽源水泥集团,甚至更远一点的省城,你的学校,你的那些同学,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你能拦住别人谁的嘴巴,你敢保证,这些人不会有人给你传了出去?……” 王雪飞眉飞色舞的说着,他越说越起劲,可以说,他此时正在给娟娟的脑海里,描绘着一张可怕的图画。 这张图画,像一个巨大而可怕的黑布,紧紧地裹着她的脆弱的身体,而且,也给她年轻的心灵,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王雪飞继续发挥着他天才的想象力,说道: “……娟娟啊,不是叔叔吓唬你。你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大姑娘,这种事情,以后传出去,那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别说嫁人了,就是以后出个门,在你的身后,你也会感到后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有无数张嘴巴,在议论着你。熟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啊,像这种事情,就是打死,你也千万不能往外透露半个字。因为这件事对你的名声,那可是相当的不利啊,而且,就是包括你的父母,脸上那也不光彩啊……” 娟娟瞪着眼睛听着,慢慢的,她的两个眼睛越睁越大,而且,她感到浑身上下,也十分的寒冷。 娟娟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对自己的名声,当然看的比生命还要珍贵了。 确实,自己的这件事,不是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她完全能想象得到,这件事情一旦要是传到了她现在就读的省城中学,别人不说,就单单是那个宋有亮,他的那张破嘴,就让自己受不了。他能在一夜之间,让自己所有的那些同学全部都知道,等到那时候,自己曾经被拐卖到人间仙境娱乐城这种地方,即使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那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他们一定会胡乱猜想,添油加醋,各种风言风语,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那时候,自己即使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辩解不清啊。要是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自己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更别说是以后谈恋爱了…… 想到这里,娟娟打了一个寒蝉。她心想,确实,王叔叔说的很有道理。这件事自己千万不能说出去。 说到自己的父母,娟娟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妈妈的面容。 一想到自己的妈妈,娟娟的心又是一颤,她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现在,娟娟最担心的就是妈妈了。 妈妈这么多年以来,对自己一直抱的希望非常大,让自己一定要发奋努力,争取考入北京大学或清华大学。 为此,三年来,她一直都在省城苦苦地陪伴着自己,为的就是盼望这一天的到来。 唉,妈妈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贩子给拐卖到这里,那她的心里,该是多么痛苦啊? 这还不算,而且,她要是知道了继父刘春江,在这里悄悄地和那个女人鬼混,那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因为娟娟知道,自己的妈妈一直对继父刘春江感情很深。 娟娟痛苦地想着。她现在已经深深地悔恨起自己的鲁莽了。 想到这里,娟娟的心,就像是有无数个刀子,在不停地剜着自己的心,别提有多难受了。 娟娟痛苦地低下了头。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 想到继父刘春江,她心里又是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天在医院里,自己还曾经苦苦地求助于他。但是,他却装作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想到这里,娟娟的眼睛里闪现出几分仇恨,她不想再提这个人。 “娟娟,你不要担心,这件事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王雪飞见娟娟低下了头,心中暗喜。他安慰着她,说道。 忽然,娟娟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扬起了头,看着王雪飞,盯着他问道,“对了,王叔叔,您怎么来这个地方了?是不是我妈妈让你来这个地方找我的?我妈妈知道我丢了,她怎么样?我真担心,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王雪飞一听娟娟问起自己为什么来这个地方,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想,自己总不能告诉娟娟,说他来河西县这里,是来找她爸爸刘春江的呀…… “……哦,对……对,没错,你说的确实没有错,我跑到这个地方,就是来到处打听你的下落的,说起来,这些天,我们撒开人马,到处找你的……”说到这里,王雪飞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不安,见娟娟没有一丝怀疑他的样子,过了一会儿,这才又接着说道,“……唉,你要知道,为了找你,我们这些人,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娟娟听了,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问道: “妈妈,她现在还好吗?我妈妈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吗?我真的担心,妈妈知道我丢了,会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啊……” 说到这里,娟娟又抓住了王雪飞的胳膊,当然,这也是娟娟最担心的事情。 “哦,你放心好了,你妈妈她当然……当然会着急了。她怎么能不着急呢?不过,你也放心,我们有好些人,都在帮着照顾她……” 娟娟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她看着王雪飞,心想,这么多的人都在帮着妈妈,而她的继父刘春江,却对自己的事情毫不关心,看来,到底不是他亲生的女儿。 但是,自己即使不是他亲生的女儿,那他也应该去看望一下妈妈啊?他怎么连这点同情心也没有啊?难道,为了那个女人,他真的不闻不问的吗? 0339 要人 王雪飞大概也是察觉出来娟娟此时的矛盾心理,知道她一定还接着问自己刘春江那边的情况,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他怕自己不知道什么地方会露出破绽。 过了一会儿,娟娟又看了看王雪飞,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她多少还存在着一些侥幸的心理,心想: 继父刘春江可以对自己不好,但总不能对妈妈这样绝情吧? 也许,妈妈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没有把我从学校跑出来的事情告诉他吧? 对,这完全有可能。娟娟很了解自己的母亲。 自己应该问问王雪飞叔叔,看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娟娟迟疑了一下,终于,她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 “……王……王叔叔,您告诉我,我妈妈知道我丢失了以后,难道,她……她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爸吗?” 虽然,娟娟心里对她这个继父刘春江那天的表现很是不满,但是,在王雪飞面前,她还是不愿意把这种心理表现出来。她的自尊心很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家里缺少正常的父爱。而且,她也想给自己找一个更确切的理由,来看看她的这个继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这个嘛……” 王雪飞听了,脸上立刻掠过一丝不安,他眨了眨眼,站立起来,用力清了清子嗓子,随即又弯着腰,开始大声地咳嗽起来。 他是假装借着咳嗽的机会,给大脑腾出个空儿,来考虑一下该怎么回答娟娟提出来的这个头疼的问题。 对于刘春江现在的下落,王雪飞的神经简直太敏感了。他本来就很心虚。 刚才,他已经察觉出来了,娟娟问这话的目的,分明是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她才这么问他。这孩子显然是想通过他,来试探一下什么信息。 王雪飞等咳嗽完了之后,又在地上饶了两圈,这才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娟娟。 娟娟当时从学校跑出来的时候,王雪飞正和他的岳父杨吉辉,已经去了辽源市那里了。 他们两个正在准备忙着布置那里的抗洪抢险工作呢。所以,王雪飞并不知道娟娟跑丢了的情况。只是后来,他才听说了这件事。 王雪飞心里紧张地在想着,按照常理,薛柯枚的女儿丢了,不管怎么样,那一定是会告诉刘春江的。即使刘春江不在她的身边,那也是一样的。毕竟,这不是一个小事情。 而且,要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刘春江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往省城,去帮助薛柯枚找娟娟的。最起码,他也要守护在薛柯枚的身边。因为,这时候薛柯枚是最需要人的。 而且,王雪飞也知道,刘春江当时并没有离开辽源,他和自己一样,正在基层单位,紧张地组织全公司上下职工,进行着抗洪抢险工作。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王雪飞不好这么说。 道理很明显。因为一旦这么说,弄不好,娟娟就会顺着这个话题,很自然地问起她继父刘春江现在的情况了。 这样一来,就会涉及到了他当时的情况呀。 王雪飞的脑海中,又闪现出当时刘春江被他甩下时候的情景。 他头上开始冒汗了。 自己总不能当着娟娟的面,说刘春江是因为在现场帮着他们公司抢救产品和设备,最后,被自己无情地从车下摔下去,最后扔下不管,这才被洪水给卷走了吧? 如果那样,娟娟一定会接着往下问,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洪水怎么会把他一个人卷走呢?尽管刘春江不是娟娟的亲生父亲,那娟娟也一定会刨根问底的。到那时候,自己就有些被动了,就不好往下说了。 但是,面对娟娟的提问,他又不得不回答。 王雪飞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脸,以掩饰一下心中的不安,之后,他想了想,现在只能是先应付一下她了。 于是,王雪飞这才又继续说道: “……这个嘛……娟娟,你从学校一个人跑出来之后,这么大的事情,你妈妈当然不可能不告诉他了。可是,你的继父刘春江,你也知道,他是咱们辽源水泥集团的董事长。那一天真是不凑巧,正好咱们辽源市也赶上了发洪水了,你不知道那场洪水有多大呀?有些地方,情况相当紧急。而他作为一个集团公司抗洪抢险指挥部的关键领导,公司里面有许多抗洪抢险指挥工作,都等着他呢,所以,他怎么能够抛开公司里的国家财产于不顾,抛开公司的职工家属的生命财产不管,大老远从辽源跑到省城,去管自己家里面的事情呢?……”王雪飞一边想着一边说着…… “……原来是这样啊……”娟娟听了,想起了自己那天夜里,和高海清在洪水里时的情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王雪飞偷偷观察着娟娟的表情。见娟娟眉头皱着,大概是想着当时的情况,趁着娟娟还没有顾得上再接着往下问,便装作嫌屋子里太热的样子,用手把衬衣领子下面的两个扣子松开了,并且用手捏着衬衫,开始扇了起来。 “这屋子里面太热了……”王雪飞想转移一下话题。 娟娟坐在那里,两个大眼睛转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对于王雪飞的这番话,娟娟不是说一点儿也不相信。毕竟,她的继父刘春江,怎么说也是辽源水泥集团的负责人。当抗洪抢险工作摆在面前的时候,他当然不能脱离自己的工作岗位。对这一点,娟娟还是知道的。 但是,要说到那天在医院时看到的情景,那可是自己亲眼所见的啊。 看他当时的神态,哪里像个不顾家庭,挺身战斗在抗洪抢险一线的样子啊? 娟娟不吱声了。 当然,这些都是娟娟心里所想,她并没有说出来。 “……好了,娟娟,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下,去找找这里的负责人,和他们交涉一下你的情况……”王雪飞怕娟娟再向他打听什么,就掏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娟娟说道。 “真的太感谢王叔叔了……” 娟娟也站了起来,这些天来,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满是欢喜的神色。 王雪飞从房间出来之后,就见小胡子在不远处向这边走过来了。 王雪飞盯着他,等他走到自己跟前,低声对他说道: “你找个地方,我有一些话要和你讲。” 小胡子奇怪地看着王雪飞,眼睛眨了眨,心里猜测着他的心思,问道: “……到底什么事情?”他一边说着,一边领着王雪飞,走入了他自己的那个房间。 两个人坐下之后,王雪飞盯着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是从哪里找了这么一个女孩子?” 小胡子不解地看着王雪飞,他心里感到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居然问起来这么一个问题? 看样子,这个人一定是有来头的。小胡子心里不安地想着,他上下打量着王雪飞,心里猜测着王雪飞的身份。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接着反问道: “……这个孩子嘛……我不明白,您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了?您的意思是……” 王雪飞也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把话头接过来了,沉稳地说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要把这个女孩子领走。” “……领走?这怎么可能呢?”小胡子一听这话,他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王雪飞,“……您......您是她的什么人?难道……”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王雪飞见小胡子这样紧张,心里不由地笑了,不过,这种心理并没有在脸上显现出来,而且,他也不想把自己的身份表明出来。他很精明,想给自己留着后路,不想让小胡子知道他才是这个人间仙境娱乐城的真正老板。因为像这种事,最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谁能知道,以后会有什么麻烦呢? ”我认识这个女孩。”王雪飞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给了小胡子一支,自己也含了一支,用打火机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认识?”小胡子接过香烟,在手指里面转着,他显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人说出来的话,”……认识就可以带走吗?再说,我怎么能知道,您说的是真还是假呢?要知道,她来这里,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你出了多少钱?”王雪飞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是……是这个数。”小胡子犹豫了一下,便伸出了一个巴掌,晃了晃。其实,他根本没有出这么多的钱,他想趁机宰一把。 ”五千?”王雪飞过去也听说过,在当地农村找个媳妇的价钱,所以他才这么说。 ”……什么五千?是五万!”小胡子眼珠子瞪大了。并且声音也大了。 王雪飞喷出来一团烟雾,他默默地看着小胡子伸出的这个巴掌,没有说话。 fantuantanshu.com 烟雾在房间里弥漫着。 要是五干块钱的话,王雪飞也许直接就拿出来了。五万块钱,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他显然不能接受。 当然,王雪飞闭着眼睛也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水份。显然,这个小胡子一定想趁机敲诈他一下。 ”你……你这是在打劫吧?你难道就不怕我告发你们这里吗?”王雪飞想试探一下小胡子,他两眼直视地他。 ”您的身份证地址我们已经知道了。您难道不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了吗?”小胡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把身体轻松地往后靠了靠,并且,还把右腿放在左腿上,摆了个二郎腿姿势,晃悠着。 0340 脱身 王雪飞见小胡子并没有被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吓住,心里对这个人还算比较满意。本来嘛,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小胡子这个人胆量究竟如何?见他还算能够禁得住咋呼,也就不再继续和他绕弯子了,笑了笑,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别担心,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的事情我不管……好了,我也没有时间和你讨价还价了。告诉你,这个女孩子我必须带走,因为我认识她。这样吧。你也别跟我在这里敲竹杠了。这里的行情你瞒不了我,大体情况我也清楚一些。我最多给你留一万块钱,人我这就领走了。这样你也并不吃亏。怎么样?”说完,王雪飞就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站立起来。 “……这怎么能行?”小胡子立刻把两个眼珠子瞪圆了。 其实,王雪飞猜测的一点没有错。小胡子自己从络腮胡等人手里把娟娟买过来,确实是花了这么多的钱。但是,要知道,这只是他自己买下来的。之后,他便以两万元的价格,一转手,又卖给了人间仙境娱乐城。也就是说,他自己又从中暗中赚了一万。 现在眼见王雪飞说话这样蛮不讲理,他怎么能够接受?这不是让他自己白忙活了吗?于是,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并且,正准备继续说什么,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听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咚……” 小胡子的神经非常敏感,他本来还要继续和王雪飞争辩,一听到这个熟悉的脚步声,顿时脸色掠过了几分不安的神色,他也顾不得和王雪飞讨价还价了,像是身上被针尖扎了一下,一下子蹦了起来,向门口冲去。 当他来到门口,刚好,门也被人推开了。 只见一个人脸色苍白,慌慌张张地对小胡子说道: “……二哥,你……你出来一下,有点儿事要和你说……” 小胡子对那个人递了个眼色,扭头看了王雪飞一眼,之后,便带上门,跟着那个人来到了走廊里,听那个人继续往下说。 “……刚才来了好几个便衣……看……看样子……这些人是……是从外地来的……”那个人是个小个子,平时说话就有些结巴,要是一旦说话着急,说话就更加结巴了。此时,他踮起脚尖,努力地向上伸着脖子,把嘴凑到了小胡子的耳边,并且还用一只手捂着,小声地说着: “……他……他们拿着铁……铁轮子,还有……有大……大巴拉的照片,问……问咱们这里前……前几天在这里见过这个人没有……对……对了,他们还……还说要调看一下我们这里的监……监控录像……不过,你……你放心,我没有让他……他们看,推说电脑房拿……拿钥匙的人今天正好休……休息了,再说就……就算进去了,别人不知道密码,也打……打不开电脑……” 这个小个子一下子要说这么多的话,他越是着急,越是说不出话来,脸都憋红了。 小胡子费了半天劲,总算把意思听明白了。他虽然也有些慌张,但相对来说,还算比较镇定。 他眯着眼睛,眼珠转了转,手里下意识地摸了摸拴在裤袋上面的一串钥匙,想了想,问道: “……现在那些人在哪儿?” “……现在?就……就在咱们大厅的吧台那里,正翻……翻看咱们这里最近的来客住……住宿登记呢。对了,他们还让……让我去找拿……拿钥匙的人过来呢……我就赶……赶……赶紧过来了。二……二哥,你看怎么办?”小个子一连说了好几个”赶”字,费了半天劲,连脸上的肌肉都挤到一块了,这才把话说完。 很明显,铁轮子他们的做的那些事,已经被公安局揪住尾巴了。 “……钥匙?”小胡子眯缝着眼睛,斜着眼睛瞅着挂在走廊房顶上的一个探头,只见那个黑黝黝的探头,正对着这边,像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眼睛一样,神秘地盯着他。 小胡子心中暗暗地想着。 虽然前几天铁轮子等人在这里居住过,而且他们几个谁也没有在这里登记过。现在,监控录像里面,已经留下他们几个人的身影。这些将来都是麻烦事。而且,更为要命的是,那个被拐卖的女学生,正好被堵在这里了。 要是这个女学生被公安局的人抓住,那就全完了。 这个女孩子留在这里是个祸害。必须立刻想办法把她弄走。 怎么样才能躲过这一劫呢? 小胡子脑子里立刻闪现出刚才王雪飞说出的话。 一万块就一万块吧。 小胡子心里这样想着。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方设法把这个丫头弄走。因此,也不能怕自己吃亏了。要不然,会给自己带来*烦的。 他眨了眨眼,悄悄对那个小个子说道: “好吧,你先去支应他们。我随后就到。记住,你一定要留个心眼儿。他们如果问起什么来,你就说不清楚或是不知道。去吧……” wucuoxs.com “这…..这个不用说我也知……知……知道。”小个子显得十分在行的样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小胡子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见王雪飞正注视着他的脸,很显然,王雪飞刚才见他慌乱的样子,心里面也有些纳闷。 “我说大哥,你就痛快点儿,干脆再多给加两千吧。我们挣这份钱不容易,也要担很大的风险啊……”虽然,小胡子这时候已经对多挣几个钱不抱希望了,但是,当他看到王雪飞时,还是有些不甘心,就又忍不住试探着又多要了两千。 王雪飞不傻,虽说现在可以趁着他有事着急,正好可以和他讨价还价,但是,他知道这样做对自己不好。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人千万不能得罪,再说自己也不差这二千块钱。于是,二话没说,很痛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钱,递给了小胡子。 小胡子把钱捏了捏,装进了口袋,之后,便对王雪飞说道: “大哥真是个爽快人。好,现在您听我的话,赶紧带着这个丫头,不能从正面的大门走,要从后门出去……” 王雪飞一听,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愣,忙问: “为什么?难道……” “大哥,你听我的就是了。现在和你也说不清楚……一会儿时间就来不及了。”小胡子不由分说,拉着王雪飞就站了出来。并且,他从柜子里揪出了两身衣服,往开一抖,都是这里的后勤工作人员穿的工作服,而且还是男式的服装。同时还有两顶帽子。 “你去给那个学生换上这身衣服,而且,还要让她把头发掖在帽子里,装成个男的。另外你也套上一件吧。完了之后,我叫人领着你们从后门出去……快……” 王雪飞见小胡子这样着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了……他心跳加速,知道情况有些不妙,就拿过衣服,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们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小胡子根本顾不上给他解释什么,他只是把手摆了摆,意思是让他们抓紧时间,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住宿部这边的所有房间,忽然,一下子就没电了。 “怎么搞的?又是有人私自用电器做饭?和你们讲个多少回了?就是不听?这回抓住,一定要扣除这个月的全部工资……”就听小胡子在走廊里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着…… 这时候,只见一个女服务员,红着脸,站在小胡子面前,小声地解释道: “我……我刚才就是热了一壶水,想洗一下头,结果就……就……”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赶紧把老王找来修啊……”小胡子大声地训斥着。 其实,这一切都是小胡子预先安排好了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王雪飞和娟娟摆脱监控录像,好趁机离开这里。 王雪飞的脑子很灵。他怎么会不明白小胡子这样做的目的?很快,他就和娟娟换好了衣服,领着她出来了。而这时候,走廊里有一个年轻人,见他们两个人出来了,马上对王雪飞使了个眼色,往前面走去。 王雪飞拉着娟娟,在那个人的身后紧紧地跟着。 前面的人左拐右拐,转了好几个弯,下了楼,来到了后厨,走到了他们内部人专用的一个后门,之后,他把这个门打开,先是悄悄向外看了看。 门外不远处,堆着一个很大的煤堆,旁边摆着一辆手推车,车上还有两把铁锹。 再看周围,好像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可疑的人。 那人皱着眉头,观察了片刻,这才低声向王雪飞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之后努了努嘴,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王雪飞犹豫了一下,便和娟娟出了门。 就在他们两个一出来的时候,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回过头,往这边瞟了他们一眼。但也没怎么在意。 王雪飞还是很警觉,他朝着煤堆慢慢地走过去。娟娟也跟在他后面。 0341 心事重重 到了煤堆跟前,王雪飞弯腰拿起了铁锹,开始往车上铲煤。 娟娟很有眼色,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现在却打扮成一个男青年的模样,所以,也拿起另一把铁锹,用力开始铲了起来。 就在他们两个人往车上装煤炭的时候,不一会儿,就见刚才领着他们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也站在了门口。他先是故意歪着脖子向周围张望了一下。 见没有什么动静,便快步朝西走去。 而且,他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地往后面看着。 果然,刚才注意看王雪飞的那个人,见这个年轻人神色似乎很可疑的样子,便等他一转弯的时候,也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很快,他们两个人都拐过弯,看不见了。 王雪飞一看,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把那个人给引走了,他把手中的铁锹一丢,拉着娟娟,不由分说地向东快步走去。 燃文 娟娟见王雪飞神色紧张,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走了好一阵,等到看见前面有一个厕所的时候,王雪飞向身后望了望,见身后没什么人跟过来,这才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娟娟身上,说道: ”咱们快把这身衣服换了吧。”说完,自己先进了厕所。 不一会儿,他们两个又出来了。但这回,王雪飞已经穿好了原来自己的衣服,娟娟也是一样,她现在又把头发露出出来,恢复了女学生的模样。 两个人又走了一阵,见周围没有什么人了,王雪飞的脚步这才慢了下来。最后,在路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好了,咱们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王雪飞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烟,取出一支,抽了起来。但是,虽然他坐着抽烟,但两眼还是不住地往两边注意着什么。 娟娟见王雪飞的神色不像刚才那样慌张了,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刚才两个人走的太急了。 “王叔叔,刚才咱们为什么要这样呢?怕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王雪飞看了看娟娟疑惑的表情,他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想了想,这才说道: “你还小。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再说,这里面有很多情况,十分复杂,我也一下子没法和你说清楚,等以后时间长了,你慢慢就知道了。” 娟娟眨了眨眼睛,她又说道: “王叔叔,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一定是花了不少钱,把那个人悄悄给买通了吧?他怕被别人看见,所以才让咱们从后门偷跑出来的,对吧?”娟娟刚才见王雪飞神神秘秘的样子,而且,还不敢堂堂正正地从前门往外走,心里就有些疑惑。所以这才小声地问道。 ”这个嘛……”王雪飞一听,挠了挠头皮,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你这孩子确实很聪明。” 娟娟眼睛闪了闪,又好奇地问道: “我感觉刚才后门不远处的那个人,好像偷偷地注意着咱们两个。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啊?” 王雪飞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暗暗地在想,这个女孩子的心,可是真比头发丝还要细致的呀,连这么细微的细节,她都发觉了。这对自己可不好啊。谁能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把这些情况给透露出去呢?要是那样,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王雪飞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郁的表情。但是,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是,该怎么样给她解释呢?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思量着。 “这个……你说说看,那个人像是做什么的?”王雪飞想试探一下娟娟,看看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样想的。 “……要我说?我想,那个人一定是人间仙境娱乐城派出来的人。像这种地方,又是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用说,一般周围都有他们放出来放哨的,专门注意公安局的人。外面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里面的人很快就知道了。……王叔叔,您不知道,那几天我被他们困在房间里,每天什么也不干,就想着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后来,我也想了,就算从窗户上逃出去,下了楼,门外也一定有他们的人。想跑?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唉,这个地方,像我这样被拐卖过来的人,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了……”娟娟感叹地说道。 王雪飞一听,感觉从后背冒出来一股寒意,向上袭来。 这个娟娟,留着她,看来终究是个麻烦啊。不!可以说简直就是埋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自己的那个人间仙境娱乐城。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 该怎么样解决这个*呢?他眯着眼睛,看着娟娟。 当然,在表面上,他还是嘿嘿地笑着,他不敢再议论这件事了。于是就说道: “……这个嘛,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你还算幸运的,恰巧遇到我了,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脱离这里了……” “我真的要好好谢谢王叔叔呢。”娟娟毕竟是一个女学生,她为自己能够顺利逃脱这个魔窟,感到幸运,此时她也天真地笑了,“您花了多少钱,告诉我,我一定要加倍偿还您的大恩大德……” “——嗨,看你这个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别说我和你父母都是那么多年的老同事,就是没有这层关系,遇到这种事情,一般人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钱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王雪飞连连摇着头,摆出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对娟娟说道。 “您还是不说?好吧。不过,我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您的这份大恩。”娟娟仰着脸,很认真地说着。 “行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王雪飞笑了笑,打断了这个话题,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已经快要接近中午了。 由于他的汽车还在人间仙境娱乐城门口停着呢,所以,王雪飞心里现在正在琢磨着,自己该不该再回到人间仙境娱乐城,把自己停在门口的那辆汽车开过来。 考虑半天,他决定还是不能去。他要看看那里的动静再说。 那现在该去哪里去呢?还是先在附近找个饭店吃完饭再说吧。 于是,王雪飞领着娟娟,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 就在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王雪飞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王彪打过来的。 王雪飞看着手机上面的名字,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毕竟,一般人是不会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给别人打电话的。 “什么事情啊?”王雪飞看了娟娟一眼,他不想让娟娟听到里面说话的内容,于是,就装作听不清楚里面的声音,独自走出了饭店门口,拐了个弯儿,找了个比较安静些的地方,开始询问起来。 “……王总,上午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咱们娱乐城那里的情况有些不妙,恐怕要有一些麻烦……你要有一些心理准备。” 从王彪说话的口气来看,就有些着急。过去王雪飞和他一起工作的那么多年,也没有见他这么着急的样子。由此,看来事情确实比较麻烦。 “……王彪,你别慌,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雪飞用两只手,把手机紧紧地贴在了脸上,歪着脑袋听着。 “……是这样,可能是有几个拐卖妇女的人贩子,把一个学生卖给咱们那里了,所以,公安局的人,就顺着这条线索,找到咱们那里了。……咱们那里的所有监控录像,都被他们拿走了。而且,有几个员工,也被叫走了。我怕他们再扯出别的什么麻烦来……对了,我发现,你的汽车还在门口放着呢,你是不是也来过这里?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怕把你再给卷进去……”王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是这样,我确实刚去了那里,不过,我估计监控录像要是不注意看,也看不出来是我。当然,那里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样吧,你先找个车牌子,把我的汽车牌照换一下。之后,你再过我这里一下,拿上我的汽车钥匙,先想办法把我的汽车开过来。我就在客来香饭店吃饭呢。……注意,别让别人给发现,我曾经去过那里。” “这个我知道。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事儿的。营业执照上面的名字,写的又不是你。就是下面的中层管理人员,他们也不清楚。不过,你最好还是要做最坏的准备,到时候人家从别的方面,找出什么证据,那就不好说了。”王彪知道,人间仙境娱乐城一旦沾上这种麻烦事情,王雪飞那就全完了。 “好了,顾不上说了。咱们就先说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完了再联系。我一会儿就过去。”王彪还没等王雪飞把话说完,就把手机关了。 回到饭桌,王雪飞心里还想着刚才王彪说过的那件事,他现在,连饭的心思也没有了。 “王叔叔,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娟娟的心很细,她看见王雪飞接完手机电话,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好奇地问了起来。 0342 带着美女行走 “……哦,……什么?你刚才问我什么?”王雪飞拿着筷子,一边看着娟娟,一边把筷子伸向了烟灰缸里,并且夹起了一个烟蒂,放入了自己的口中,刚咀嚼了一下,这才发现,由于自己原来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以至于弄出来这么个荒唐的举动。 他赶紧用手指头把口中的烟蒂取了出来,放在了烟灰缸里。 娟娟并没有笑。此时,只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疑惑地观察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些什么。 “王叔叔,您到底怎么了?怎么刚接了个电话,一转眼的功夫,您就变成了一副心神不定,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又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能不能告诉我?” 要知道,娟娟这些天来,她的心,已经变得十分的敏感了。 作为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中学生,论理说,娟娟其实不应该过问大人的这些事情。但是,由于她刚才见王雪飞从外面回来,一看到自己,娟娟忽然发现,他看她的眼神里面,似乎隐隐约约地带有几分陌生感,这其中既包含着一种惶恐不安的神色,又带有几分的疑神疑鬼的神情。这些都可以从王雪飞下意识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中显现出来。再加上刚才王雪飞把烟蒂吃在嘴里的那个动作,娟娟便察觉到,这件事一定与自己有关系,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燃文 而王雪飞呢,本来这时候就像是惊弓之鸟,坐卧不宁,见娟娟这样问他,王雪飞心中一愣,不由得起了疑心,怀疑这是娟娟在故意试探他。 ——难道…..难道这个丫头刚才偷偷听到自己和王彪说的那些话了吗?不会吧? 王雪飞此时也是疑神疑鬼,他下意识地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衣服里装着的手机,心里闪过了一个这样奇怪的念头。 他想了想刚才自己在外面与王彪通电话的时候,为了安静,更是为了说话不被别人听到,还特意找了个靠墙的角落,按理说,应该不会被娟娟这个丫头听见的。况且,自己的两个眼睛,还不时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放心了一些,“……哦,不是的。”王雪飞干笑了两声,“是这样,刚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公司里面的事情,这些和你没有关系,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哈哈……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要不要和你妈妈在电话里说上两句呢?报个平安,这样也好让她早点儿放心一些。”他把手机掏出来,准备递给娟娟。 “这个……”娟娟迟疑了一下,她望着王雪飞递过来的手机,心想,自己确实也需要和妈妈说上几句话,让妈妈放心。 可是,问题是如果妈妈问起自己这些天的情况来,那自己又该怎么去说呀?总不能说自己被拐骗到人间仙境娱乐城吧?要是那样,妈妈又会怎么想呢? 娟娟正在犹豫着。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王雪飞赶紧又把伸出去的手机收回来。他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 “这又会是谁呢?” 王雪飞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又笼罩着一些不安。他看了娟娟一眼,又站了起来,一边向外面走着,一边接听着电话。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电话还是王彪打过来的。 “——王彪,怎么是你?还有什么事情啊?” 不用说,在这种时候,王彪不用自己的手机号码,而用另外的一个手机号码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有别的原因。但此时王雪飞也不顾上问这些细节了。 “……不好了,刚才听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说咱们娱乐城那里的两个员工,已经被公安局刑事拘留了……现在,听说他们正在到处寻找一个最关键的当事人,也就是被拐卖到咱们那里的那个女学生…..”王彪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他是怕被别人听见。 “……而且,公安局也给我下了传票了,要我过去配合调查一下……看样子,我现在也不保险了……”电话那边说话的王彪,说话显得很是慌张。 王雪飞的脸色立刻就变白了。他的心在通通通地跳着。 他知道,一定是那个小胡子被刑拘了。现在,连王彪也要被传唤了。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再往下,那自己也就不好说了。 “——彪子,你……你可一定要给咱们挺住啊,说什么也不能承认。”王雪飞眼睛挣得大大的,对王彪说着。“我……我会在外面给你想办法的……要不然,咱们就全完了。”他感觉自己的两个手,不住地颤抖着。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傻的……好在现在他们还没有找到那个被拐卖的女孩呢,那还有回旋的余地。有句话我想问一下,我听下面有的人说,那个被拐卖到咱们那里的女孩子……后来被你给领走了?……是不是这样啊?要是她现在真的还在你的手里,就好办多了。……你最好……最好找个比较偏远的地方,把先她藏起来,也就是说,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反正千万不能让她落入公安局的手中,哪怕就是十天半个月也好啊,这样,我们就还有活动的时间……要知道,她可是这里面最关键的人证啊……否则,咱们几个可就彻底完了……” 正说到这里,王彪那边说话的声音忽然断了。 也许,是王彪那边的手机没有电了吧? 或者,又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王雪飞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但是,现在想什么也没有用,最要紧的是,自己必须把娟娟控制住。 想到这里,王雪飞看了看自己手机的电量显示,现在,电量也是不太多了。 眼下看来是不能再让娟娟和她妈妈通电话了,那会引起很多麻烦的。王雪飞这样想着。另外,手机现在的电确实也不多了。因为说不定,一会儿还有什么电话要打进来啊,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啊。 哪……下一步娟娟该怎么处理呢?王雪飞眯着两个眼睛,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想着对策。 这个地方正是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杂,不够安全,因为说不定其中就会有公安局的人,自己看来是不能带着娟娟在这里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去躲一躲。至于自己停在人间仙境娱乐城门口的汽车,眼下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到时候,王彪找不着自己,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想到这里,王雪飞看了看周围,又回到了房间。 当他回来一看,娟娟刚才坐着的那个座位是空的。这可把王雪飞吓了一跳。 她总不会自己跑了吧?因为,这里毕竟还没有结账呢。 王雪飞看了看饭桌上的饭,自己的那份,还没有吃完呢。但是,他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 很快,娟娟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一问,原来她刚才是去了厕所了。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王雪飞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心里这样想着。 不能。自己千万要沉得住气。不能露出一点慌乱的样子。 “王叔叔,您和我家里的父母一样,总是电话不断,连一顿饭也吃不好。”娟娟看着王雪飞没有吃完的饭,这样说道。 “确……确实是这样。唉,现在也不想吃了。没有一点胃口。好了,你在这里等着别动,我去结一下账。” 王雪飞走到吧台,一边在那里结账,同时,还一边不住地回头看着娟娟。 他问清楚多少钱之后,就连忙把钱交给了吧台小姐。刚走出两步,就听吧台的小姐喊道: “……先生,找您两块钱……” “……啊,谢谢。”王雪飞笑了一下,他心想,自己还是太慌张了。连剩下的零钱也忘了要了。这还能行? 他取了零钱,又一次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不然,会坏事的。 之后,王雪飞便带着娟娟从饭店走了出来。 带着娟娟,在这个时候,该去哪里呢? 王雪飞看了看娟娟,又看了看马路上过往的人流,心里这样想着。 刚走了几步,王雪飞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路上有好几个人,特别是有些年轻的小伙子,当他们看到娟娟时,都要停住或是放慢脚步,盯着娟娟多看上两眼。 就连一些年轻的姑娘,见了娟娟,眼睛里面也流露出几分嫉妒的目光。 看来,由于娟娟长得太出众,在这小小的县城里面,十分容易惹人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可不行! 这样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事的。 看来,带着这样一个出众的美女行走在大街上,现在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 王雪飞苦笑了一下。他感叹着,开始发起愁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迎面过来一辆出租车,走到他们跟前,放慢了速度,并且,司机摁了一下汽笛。 王雪飞一看,心中一动,两个人坐在汽车里,还是不太惹人注意的。于是,他马上招了招手,示意司机停下来。 “娟娟,上车吧。”王雪飞拉了娟娟一下,把后面的车门打开。 0343 《河西晚报》 上了车之后,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回过头随口问了一句: “二位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这个……”王雪飞迟疑了一下,由于刚才是因为担心娟娟容易引起当地人的注意,所以,他才决定坐出租车,但究竟要去哪儿,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呢,“……哦,你就去……去河西县水泥厂……厂子附近那里吧……” 王雪飞被司机猛地这么一问,顺口就说出了河西县水泥厂的名字。但是,当他刚一说出“河西县水泥厂”的这个名字时,又一想,还是不行。由于他带着娟娟,不能直接带着她去河西县水泥厂的厂子里,所以,他又在后面加了个“附近”二字,打算等到了那里再说。因为他担心,娟娟虽然现在已经长的这么大了,模样也与小时候大不一样。但是,谁能知道,在那里过去工作的一些老工人,还会不会把娟娟给认出来呢?所以,他打算在附近那里,找个比较僻静的地方下车。 娟娟当然不知道王雪飞此时的心事了。 她只是一听说要去河西水泥厂,心头不由得就是一愣。顿时,过去曾经在那里所经历过的许多往事,一时间都一幕幕地涌上了心头。 娟娟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说心里话,她内心其实也很想去看一看那个地方。 而且,自从上了中学,娟娟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了。 “王叔叔,您现在是不是也不经常来这里啊?现在变化大吗?”娟娟看着汽车外面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就开口问了起来。 王雪飞则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他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哦?是啊,也不常来。……不过,有时候也来顺便来看一看,一年最多也就来上个一两回。变化嘛,怎么说呢?现在那里的效益不如当时我和你父母在那时候好了。现在毕竟水泥市场已经饱和了。……怎么,你对那里的印象还有一点儿吧?” 娟娟本来是问河西县水泥厂那里的变化大不大,而王雪飞由于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情,还以为娟娟是问厂子里面的效益怎么样了,他所答非所问地答应着。 “嗯。有些地方的印象是很深。” 娟娟沉默了一下,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汽车开的很快,路上的人也不算多。 也不知道是心情焦虑还是天气真的炎热,王雪飞感觉汽车里面有些憋闷,他把汽车后面的玻璃窗户开开,还是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他把衬衣领口上面的第二道扣子解开,用手擦了一下脖子上面的汗水,一低头,看见司机的座位旁边,放着一张报纸,便拿了起来,随便瞅了一眼。 这是一张《河西晚报》,过去,他在河西县水泥厂工作的时候,也定了这份报纸,每天没事的时候,都会翻一翻这份晚报,看上面有些什么内容。 可是,王雪飞现在可没有心思看这份晚报,他心情烦躁,就把报纸叠了一下,变成像杂志大小,便开始当做扇子,不停地扇起风来。 汽车还是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着。 不知不觉,汽车穿过了县城,驶入了野外。此时,田野里到处都是绿色。许多庄稼都已经快要熟了。 又过了一阵子,他们已经能隐隐约约地望见了河西县水泥厂高高的烟筒了。 看着远处河西县水泥厂高高的烟筒,不知道为什么,娟娟的心开始收紧了。在她的脑子里,忽然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个画面,这个画面,使她一下子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 在娟娟脑中的画面里,有一个黑影,他头上顶着一顶破旧的草帽,脸上还蒙着一块黑黑的面纱。 娟娟的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这么热的天,她居然会感到浑身有些发冷。 本来,随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娟娟其实已经渐渐的有些淡忘了。 现在,娟娟又看到那个高高的烟筒了。 当时的那一幕幕情景,此时,就像是尘封多年的记忆,被一层一层地揭去了蒙在上面的面纱,又一点一点地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 “……爸爸,长大后,我一定要给你报仇。”娟娟似乎听到,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 “你记住,这些话,以后谁也不能告诉,就是连你妈妈也不能告诉,听见了没有?”这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娟娟的耳畔回响着...... ……. “爸爸,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又是小女孩发出的声音…… 娟娟的眼前,朦胧中出现了一幅图景,并且,她耳边又似乎突然又响起了一声惊雷,她身子猛地一哆嗦,这个雷声仿佛就在耳边一样,震耳欲聋,就连大地也在颤抖…… 而且,娟娟还似乎闻到了一股从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尘土的味道…… 是的,就在那一年,娟娟和她父亲赵田刚在那个高高的烟筒旁边,说了一些令她终身难忘的话。 当时的情景,这么多年,娟娟已经很久没有再回想起了。 她似乎是不愿意去回忆。也可以说是害怕回忆那段记忆。 想着想着,娟娟有些不敢往下想了。她的身子,紧紧地缩在了汽车座位里,往王雪飞这边靠了靠,并且,还把两个手臂交叉在胸前,仿佛这样会好受一些。 此时,王雪飞还是用手不停地用报纸扇风,扇着扇着,忽然,他似乎感觉报纸上有个什么熟悉的影子,低头仔细一瞧,这一瞧不要紧,王雪飞的头立刻就嗡的一下,大了起来。 原来,就在这张晚报的一个角落,上面竟然印着一个女孩的照片,虽然照片的图像印的比较模糊,效果也不太好。但是,王雪飞还是一眼就能够认出,照片上面的这个女孩,其实就是身边的娟娟。 王雪飞紧张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娟娟,看看娟娟发现了这张照片没有。但是,娟娟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眼,只是望着窗户外面。很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报纸上面有自己的照片。 王雪飞赶紧把报纸卷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王雪飞趁娟娟不注意的时候,他这才悄悄注意了一下那张娟娟的照片和上面的内容。 从上面的内容来看,这是一张寻人启示。上面联系的地址和电话,是河西县公安局,还有娟娟家里联系的电话。 王雪飞眯着眼睛,眉头间皱起来一个疙瘩,正悄悄地盯着那上面的一个联系电话号码,看着发呆。 原来,上面写着与娟娟家人联系的电话号码,正是王雪飞所在公司,也就是辽源水泥技术开发有限公司,为了联系工作方便,给每一个中层领导干部内部配发手机的电话号码。 对于这些手机电话号码,王雪飞简直太熟悉了,因为这些号码的好些数字,都是相互连着的。 对于薛柯枚的手机号码,王雪飞是知道的。而且,薛柯枚的手机号码,使用的还是原来在辽源水泥集团总公司工作时候的号码。 这个号码,不用说,一定是赵田刚的手机号码。 本来,赵田刚原来担任辽源水泥技术开发公司清欠办主任的职务,已经被免去了。但是,这个赵田刚,并没有把公司为他配备的公用手机交回去。所以,他还用着这部手机。 王雪飞眯着眼睛望了望窗户外面,心想,既然连《河西晚报》的报纸都已经登记了寻找娟娟的寻人启示,而且上面还写着河西县公安局的联系电话,那么,不用说,赵田刚已经来过河西县公安局报过案了。 事不宜迟。这里显然是不能再呆了。王雪飞心想。 他看了看窗户外面,见这里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开口说道: “……好了,师傅,就在这里停下吧。”王雪飞对开车的司机说了一声,同时,也把钱递了过去。 娟娟正想着当年在这里的那些情景,这时候,她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一看,有些奇怪,因为汽车并没有停在河西县水泥厂的门口,而且,距离那里还有一段距离呢。 其实,娟娟不知道,王雪飞之所以选在这里停车,是因为这里的路上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他担心娟娟的照片被登在晚报上,会给自己惹出麻烦来。 无错小说网 汽车一溜烟很快就走远了。 “王叔叔,咱们为什么不去水泥厂去看看呢?”娟娟好奇地问道。 “……哦,是这样,工厂里的空气很不好,粉尘太大。再说,噪音也受不了。我现在一听到那个声音,头就疼。这样吧,趁着今天的天气不错,咱们两个上山转一转吧。”王雪飞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对娟娟笑着说道。同时,他还用两眼的余光,向飞快地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此时,周围确实也没有什么人。 “就是这座山?”娟娟望着不远处的那座山,“这座山我曾经和家里人一起来过。” “是吗?别看我在这里工作了那么多年,由于工作太忙,我一次还没有去过呢。”王雪飞担心娟娟不愿意跟着他去,便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对娟娟说道。其实,他是担心自己带着娟娟,被公安局的人认出来,所以,他想把娟娟带到山上去,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0344 罪恶的双手 王雪飞带着娟娟,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回头望着周围,就这样,走了大概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两人总算来到了山脚下。 那一年,也就是刘春江和薛柯枚刚来河西县水泥厂工作不久的时候,为了让娟娟开心,刘春江专门抽出了一天的时间,带着娟娟和薛柯枚,三个人一起上了这座山。当时,娟娟还是一个小学生。 山上的变化倒是不大,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只是,从山上往下看,下面周围的景色倒是多少有些变化。 由于此时正是夏天,山上的花花草草正生长的旺盛,再加上这座山平时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所以,也就没有一条专门的上山路线供他们两个行走。 王雪飞说起来岁数也不算小了,他爬了一阵,就有些气喘吁吁了。而娟娟呢,虽然她的年龄才刚满十八周岁,但是,由于平时学习任务重,再加上体育锻炼也不算多,所以,也是有些累了。于是,两个人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起来。 休息了一阵,两个人又开始接着往山上走去,就这样,两人最后终于爬到了山顶了。 这时候,他们浑身出了一身的汗水。由于天气炎热,两个人找了个岩石上,坐在那里,这里多少有些凉风吹过来。 这个地方很好,视野开阔,向山下望去,周围方圆几百里的景色,尽收眼底。 娟娟用手遮挡着太阳的光线,眯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山下的风景,看着看着,本来,刚才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欣喜,这时候,一转眼的功夫,她的表情立刻由晴天转多云,表情有些抑郁起来。 原来,娟娟是望到了山下的西北方向,有一条细细而且弯弯曲曲的长河,正蜿蜒地向远方伸去。此时,那条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像是一条白色的丝带,把大地分割成两块。 娟娟知道,这条河不是别的河,正是玉仙河。 看到了那条玉仙河,娟娟的身子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冰凉的洪水中,在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把她当初拐骗到河西县的高海清。 就是那一天的夜里,娟娟和高海清两人一起,在河水里面,一起凭借着一条轮胎,在水中飘荡着,飘荡着,最后,等到快要黎明的时候,高海清被娟娟给踩入洪水中,淹没了。 想到这里,娟娟的胸口,一阵揪心的疼痛。 毕竟,不管怎么说,高海清的死,多少和娟娟有些关系。 每当想到这些,娟娟的心情就有些沉重。虽然,娟娟也是被这个高海清给害惨了。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现在会在这里。 王雪飞坐在石头上,他忧心忡忡地看了娟娟一眼,见娟娟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刚才在出租车上拿到的那张报纸,为了避免被娟娟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他还特意把身子稍微转了一下,然后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又开始瞅着那则寻找娟娟的寻人启事,胡乱猜测起来。 这则寻人启示,从外表上看,它还只是一则普通的寻人启示。 王雪飞两眼盯着报纸上面娟娟的照片,他疑神疑鬼地胡乱猜想着。 确实,仅仅从外表上,也看不出什么来。这只能说明,是赵田刚已经到河西县《河西晚报》社,还有到河西县公安局报过娟娟失踪了。 但是,谁能知道,河西县公安局的人,他们是不是知道,这个失踪的少女,正是被他们寻找的在人间仙境娱乐城被拐卖走的女孩呢? YY小说 这很难说。 要是娟娟被他们找到,只要把她带到公安局仔细一查问,公安局的人就什么都清楚了。到了那时候,自己可就全完了。 不能。绝对不能。 王雪飞这样想着,虽然,自己刚才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娟娟说什么也不能把她被拐卖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孩子,一旦让娟娟落入公安局的手里,那自己也就受牵连了。 怎么才能避免这一步呢?王雪飞偷偷瞧了娟娟一眼。 此时,娟娟正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远处的景色默默发呆。 而且,看现在娟娟的表情,有些很不一般。 究竟哪里不一般呢?王雪飞心里也说不清楚。 但是,王雪飞感觉娟娟的这种表情,与一个刚满十八周岁的少女,很不相称。 因为娟娟的那副表情,可以说只有年龄上了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经历过无数次的沧桑,才会有的这种表情啊。 王雪飞心里感到奇怪,于是,他便顺着娟娟的视线,往山下望去。 当他看到,在山下的西北方向,有一条细细的白带,正蜿蜒的向远方伸去时,王雪飞恍然大悟,他一下子明白了。 他当然知道,那条长长的白带,正是玉仙河。 王雪飞一下子就联想起,在人间仙境的客房里,娟娟和他说过的话。 没错,娟娟一定是想起了那天黎明的时候,她和高海清之间在洪水里发生的事情了。 王雪飞知道,娟娟因为高海清是被她自己用脚登入水中而淹死的,所以,她的内心一直都很纠结不安。 想到洪水把高海清淹死了,忽然,王雪飞的心头不由得就是一震。 他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既然他现在这么担心娟娟落入公安局的手中,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也向娟娟那样,在山上把她给推下山崖下面去呢? 确实,在这个没有人的山上,谁能知道,娟娟究竟是自己不小心坠入山崖下面的,还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呢? 不过,谁敢保证,娟娟摔下山去,会不会摔死呢?要是恰好被树杈拦住,或者是摔成了半死不活的结果呢? 要是那样的话,到那时候,自己可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王雪飞咽了一口唾液,他悄悄地瞅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娟娟,他被自己的这个可怕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不能。 这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 王雪飞不敢往下想,他自己便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给打消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王雪飞不敢再往那个方向想,但那个念头却不听王雪飞的摆布,自己却偏要往那方面想。 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怎么可能会不把人摔死呢?而且,就算是摔不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如果没有人抢救,那也会流血而死的。 退一万步讲,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己还可以下去看一看娟娟的伤势情况啊? 王雪飞两个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他暗暗地想着。 不会的。 他暗暗地看着山崖下面的地形,觉得摔下去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不能再犹豫了。 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要想摆脱这些后顾之忧,自己必须当机立断。 王雪飞盯着娟娟,看了一眼,他的腮帮子忽然鼓了一下,牙关咬的紧紧的,两个眼睛不由得露出了两道寒光。 他站起身来,眯着眼睛朝着周围四下望了望,打量了一下山上周围的动静。 这里还是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别的人。有的只是山上的一些鸟叫。 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王雪飞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 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心里拿定了主意。 王雪飞见娟娟还是那样呆呆地望着山下远处的玉仙河,便一步一步地,悄悄地向她靠了过去……靠了过去…… 来到了娟娟的跟前,王雪飞把手中的报纸悄悄地装入了衣袋里,他两个眼睛露出了凶光,暗暗地向娟娟的后背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娟娟……” 正当王雪飞把两个手掌,伸向了娟娟的后背,准备把娟娟推下山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就听后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这么一声,把王雪飞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都白了。 要不是及时扶住娟娟身子下面的那个岩石,王雪飞简直自己就要摔入山崖下面去了。 这时候,娟娟听到了这一声呼叫,身体不由得就是一颤,她猛地一回头,顺着后面的声音望去…… “爸爸?……是爸爸……” 原来,后面传来的这一声呼叫,正是赵田刚发出的。 娟娟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她欢叫着,一下子从岩石上跳了起来,伸出两个手臂,向赵田刚奔跑过去。 王雪飞站在那里,用手捂着胸口,此时,他胸腔的一颗心,像是受惊的烈马,在激烈地狂奔着…… 他脸色惨白…… “我的好女儿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赵田刚也向娟娟这边迎接过去…… 娟娟跑到了赵田刚的身边,一下子就扑入了赵田刚的怀抱,哭了起来…… 王雪飞看着他们两个,他愣了一下,不一会儿,他就也朝后面的赵田刚跑了过去。 “……哎呀,真……真是想不到啊,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主任啊……怎么,你怎么……怎么会来到这里?”王雪飞由于心慌,他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而且,他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就连走路都有些腿软了…… 0345 调取录像 赵田刚其实刚才虽然站的距离离王雪飞不算太远,但是,他分明已经看见,王雪飞站在娟娟的身后,似乎正在伸出双手,不知道要干什么。 当然,从赵田刚所处的那个位置,他并不清楚,当时娟娟的前方脚下,正是一片茫茫的山崖。 此时,赵田刚发觉王雪飞见了他居然一反常态,面色惨白,神情慌张,并且走路两腿发软,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了调,联想到刚才王雪飞的举动,赵田刚心中难免暗暗地产生了一些疑问,心想: 这个王雪飞,今天这是怎么了?按说平时王雪飞这个人不是这个样子啊?他除了在领导面前,还显得有些谦卑,而在同事面前,历来都是给人一种十分自负,趾高气扬的样子。如果是在下属面前,那就更是把头高高地扬着,斜着眼睛看人,处处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更何况,他现在又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啊,怎么会是这么个样子呢? 赵田刚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在脸上并不显现出来,他见王雪飞过来,还是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试探着问道: “王总,你……你这是怎么啦?看你的脸上好像不对劲儿啊,是不是……是不是爬山累了,才变成了这样子?” 王雪飞一听赵田刚注意到自己的反常,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自己刚才的表现太有些失常了。这让谁都会产生怀疑。 不过,王雪飞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心里却还是存在着另外一种想法: 赵田刚虽然这样问自己,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很正常地随便问了这么一句,自己千万要沉住气,毕竟,赵田刚刚才站的那么远,他怎么能够知道自己刚才正准备干什么?况且,他又是站在自己的背面,怎么会看的清楚呢?再说,自己的手不管怎么样,毕竟还没有触摸到娟娟的身上啊?……退一万步,就算是看见了,自己死不承认,谁又能敢确定,自己就是准备把娟娟推下山崖下面去呢? 想到这里,王雪飞定了定神,他咽了一口唾液,喘了几口气,他瞅了一眼娟娟,见娟娟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显得有些奇怪。 王雪飞刚才只是没有防备,被赵田刚一嗓子给惊吓住了,所以才显得一时有些慌乱,但是,等他缓过神来,就立刻不一样了,他稳住心神,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把自己刚才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让赵田刚看了出来。越是这样,越是要沉着冷静,想到这里,王雪飞,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一下,想着该怎样掩饰心中的慌乱,忽然,猛然间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去国外的路途中,心脏病发作过。接着,他眼睛一转,顺口瞎话就来了: “……是这样,我刚才这里有些不太舒服,……唉,确实,自从上次心脏病发作,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像从前了……你看,这才爬了多高的山,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哈哈,唉,到底年龄不比从前那个时候了……”他一边笑着,以掩盖着心中的不安,一边装作身体虚弱的样子,对赵田刚说道。 赵田刚疑惑地看着王雪飞。确实,过去他也知道,王雪飞就是曾经犯过心脏病,他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脸上现出了一些关切的表情,关心地问道: “……那……王总,心脏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行我们赶紧去医院看看?别延误了病情,怎么样?” 王雪飞摇了摇头,他心想,带着娟娟,他怎么敢去医院去呢?再说,到了医院一检查,自己本来就没有犯病,那样不是更糟糕吗?所以,他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还没有到了要去医院的地步。 王雪飞扶着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渐渐地,王雪飞的神情稳定下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从前的模样,他笑了笑,说道: “……哦,谢谢你的关心,我的病我知道,还不要紧呢,这个我自己心里有数。……咦,对了,你怎么来到这里来了?”他扭头看了娟娟一眼,故意把话题扯开,转移到了赵田刚自己身上。 赵田刚一听王雪飞反过来开始问他了,他也看了娟娟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还不是因为找娟娟啊……” ………… 原来,就在那天,当赵田刚离开了薛柯枚之后,他拿着柳莺莺塞给他的钱,便开始到处寻找娟娟了。 他先是在省城又找了几天,最后,见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于是,他就开始猜测,娟娟一定是离开了省城,到了外地了。 娟娟这么大一个女孩子,按她的心思,能够会去什么地方呢? 赵田刚首先想到了辽源。因为那里是她从小成长的地方。在那里,她有许多同学。 于是,赵田刚马上就来到了火车站,准备购买开往辽源的火车票。 当他出示自己的身份证的时候,赵田刚忽然想到,何不问问,娟娟在这里买过票没有? 想到这里,立刻,赵田刚就转身离开了售票大厅,他找到铁路公安处,要求帮助查一下自己的女儿前几天是不是曾经在这里买过票。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赵田刚判断的确实没错。就在前几天,电脑的记录显示,娟娟购买了开往辽源的火车票。 赵田刚一阵兴奋,终于,他找到了娟娟的行踪了。 于是,赵田刚坐着火车,来到了辽源。 等到了辽源之后,赵田刚望着辽源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想,这么大的一个城市,茫茫人海,去哪里去寻找娟娟呢? 他自己首先会想到了薛柯枚和刘春江的家。 但是,赵田刚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判断。娟娟不可能回家。 她难道会去小时候的同学家里吗?赵田刚心想。 由于娟娟一直都跟着薛柯枚,所以,赵田刚也不知道娟娟的同学。所以,他没有办法去娟娟的同学家里去找。 那么,除了同学家,她还会去哪里呢? 赵田刚的脑子,一个个地闪现着娟娟有可能去的地方。 ……对了,她会不会去了河西县呢?毕竟,除了辽源和省城,娟娟还去过河西啊…… 不可能。 她去河西干什么呢?赵田刚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想法。 但是,不去河西,自己又去哪里去找呢? 赵田刚抽了两支烟,最后,他决定,自己还是应该去哪里看一看。 来到了辽源长途汽车站的售票大厅,赵田刚抬着头,四处张望着。 只见汽车站的几个角落,都装有摄像头。 赵田刚望着摄像头,他心想,汽车站会不会有娟娟留下来的录像呢? 于是,赵田刚又找到了长途汽车站的相关领导,把自己的情况做了说明,说她的女儿丢了,是不是可以帮忙查找一下购票记录。 yawenba.net 长途汽车站的领导一听说他的女儿丢了,尤其又是一个刚刚年满十八周岁的少女,他们非常同情,马上,车站的领导就让下面的人,帮助查找一下前几天的购票记录。 和在省城火车站一样,电脑当然会留下娟娟的购票记录。 “她去那里做什么呢?”赵田刚蹬着两个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车站的有关人员很有经验,见赵田刚一脸疑惑的样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怎么,你们在河西没有亲戚?” “怎么会有那里的亲戚呢?” “河西那里没有亲戚?那就不好说了。”这时候,一位五十来岁的负责人,他递给了赵田刚一支香烟,眼睛转了转,说道: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一个女孩子,要是那里没有什么亲戚,就说不定被人贩子给拐走了……”那个负责人显然对这种事情显得很有经验。因为他们经常遇到过这种情况。 赵田刚一听就急了,他马上说道: “那……那怎么办啊?” “我们可以调取一下候车大厅的录像,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镜头。” 根据娟娟购票的时间,他们调取了那天的摄像记录。 还真是时候,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摄像记录还保留着那天的记录,要是再晚一天,电脑里面的记录就没有了。 工作人员一点一点地查看着,赵田刚坐在旁边,盯着屏幕,耐心地看着里面的那些旅客。 “……对,看见了,那个就是我的女儿娟娟,”由于娟娟比较年轻,又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的衣服在候车大厅里面还是比较显眼的,赵田刚一眼就看了出来,他用手指着电脑屏幕,大声地叫了起来…… 工作人员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录像。 果然,录像上面显示,娟娟在那里坐着等车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小青年,走到了娟娟的身边,他先是故意在娟娟身边的扶手上放了一瓶果汁饮料。 不一会儿,娟娟就把饮料给碰翻了。 接着,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什么…… 而且,从画面上看,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 0346 门口守候 站在当地,两臂交叉抱着,一边抽着烟,一边眯着眼瞅着电脑屏幕画面的那位负责人,在地上饶了两圈,之后,他弹了一下烟灰,用他那低沉的,略带一些沙哑的声音说道: “……依我看呀,弄不好,就是那个小子把女孩子给骗走了。……不信你们看,这个家伙在大厅里面的行为举止,本身就显得很可疑。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从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大厅里面晃悠来晃悠去,你们看别的人,进来之后没事都找个地方坐下了。而他呢?大厅里面放着那么多的座位他不坐,怎么就偏偏往这个女孩子跟前凑?说白了,他这就是在寻找他要猎取的目标嘛?看见了没有?他的那瓶果汁饮料,那么多的地方,哪儿不能放?怎么就偏偏要放在人家女孩子座位的扶手上?这明摆着就是故意放在那里的嘛?好让女孩子无意中碰翻,这不就是找了一个可以和女孩子说话的借口了嘛,他的这点儿鬼把戏,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显然,赵海清的那些举止,被这个人一眼就识破了。于是,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对,要说姜到底还是老的辣。我也看那个家伙有些不对劲。”赵田刚一边奉承着,一边继续请求着,“既然能够断定这个小子不怀好意,那么,能不能想办法看看这个家伙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又是哪里的人?我好找他去,要是晚了,那麻烦就大了……” 赵田刚越想越感觉到有些后怕,他听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马上就请求那几个工作人员帮他查一查那个人的资料。 于是,工作人员就把售票大厅的录像也调取出来,根据那个年轻人的身体特征,以及时间段,一点一点地查找着有关他的信息,还好,根据他提供的身份证,赵田刚这才知道,那个家伙,名字叫赵海清。家庭住址,是在河西县的一个小村子里。他车票上显示将要去的地方,也正是他的老家河西县。 “河西县?” 赵田刚想到这个拐走他女儿的人,家也在河西县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河西县那里的情况,自己也在那里呆过几年,多少还有些熟悉。于是,他马上离开了辽源汽车站,上了开往河西县的长途汽车。 当赵田刚来到了河西县,一下车,便马上就向当地公安部门反映了情况。 河西县公安局根据赵田刚所反映的有关情况,他们非常重视,立即开始对这个名字叫赵海清的人展开了调查。 他们很快就发现,赵海清参与拐骗妇女儿童的案子,这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他经常和当地的一个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有来往。而且,他参与的这个团伙,是一个有组织,成员也相对比较固定,并且作案流动性大,活动的主要范围,也是集中在附近周边的一些地区。 并且公安局的人得知,由于他们这些人所进行的犯罪活动属于跨地区流动作案,因此,在辽源市公安局也有他们的作案记录,并且,他们也在进行着追逃工作。 于是,河西县公安局也把他们掌握的有关情况,向辽源市公安局做了通报。 很快,辽源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也赶到了河西县。 那天,当赵海清拐骗着娟娟,刚上了一辆汽车之后,不久,就遇到的那辆公安局的汽车,下来询问他们有关情况的那位女警官,其实正是刚刚从辽源市赶来的公安局刑警队的许若玲。 许若玲现在已经又回到了刑警大队了,她担任刑警大队的队长。 但是,就在公安局跟踪这条线索紧张地进行追查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偏偏那天夜里,玉仙河爆发了山洪。 而高海清呢,也在这次洪水中死去了。 受害人娟娟也一时间不知道去向了。 这一下,追查的线索也就中断了。 赵田刚得知,拐骗娟娟的高海清已经死去,而娟娟却至今下落不明。 赵田刚开始胡思乱想了。 他先是联想到,既然拐骗娟娟的这个人已经被洪水给淹死了。那么,弄不好,娟娟是不是也被洪水给淹死了? 当然,这个现在谁也说不准。因为直到目前为止,谁也不知道娟娟的踪迹。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假设娟娟没有被洪水淹死,如果是正常情况,控制娟娟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娟娟也就活动也该自由了。 按理说,她应该马上回到省城,或者是回到辽源。 可是,长途汽车站购票大厅的电脑里面,根本就没有娟娟买过票的记录。 就算是搭乘其他的汽车回家,那也应该有娟娟的消息呀? 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娟娟的一点儿消息。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赵田刚也想到了,也许娟娟身上的钱早就被赵海清给拿走了。 娟娟即使没有钱了,但是,只要是找到公安局或者是派出所,把自己的情况一反映,那么,她也是能够回家的。最起码,他们也会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啊? 一连等了好几天,赵田刚每天都在汽车站和公安局的门口转悠,也没有发现娟娟的踪影。 既然公安局没有她的消息,那么,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年龄又小,又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说是购买回家的车票,就是吃饭,也是个问题啊? 难道,娟娟身上没有钱了,她会去要饭? 赵田刚摇了摇头,他否定了这个猜想。 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可能出去要饭的。因为娟娟毕竟还是一个学生,长得又好,她走出去太显眼,真的要是要饭,早就被人看见了。 要不然,娟娟也许会找个什么地方,给人打工?等挣够了回家的钱之后,再准备回家? 这个还真说不准,也许真的有这个可能。 于是,赵田刚就把河西县的各种超市商场,以及各种各样的饭店,反正娟娟有可能去打工的地方,都跑了一个遍。 可是,还是没有娟娟的下落。 当然,有些比较高级一点儿的地方,比如高级宾馆,招待所,赵田刚虽然想进去找一找,可是,由于他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虽然想进去,但没有办法,只能在吧台上问一问那里面的服务员。 吧台里面的服务员告诉他,说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女孩。 赵田刚还是不死心,于是,他就守在门口死死等着。 好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像这个的高级宾馆也没有几个,也就那么几家。 但是,几天过去了,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过,就在那天,赵田刚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门口转悠的时候,赵田刚倒是发现了王雪飞停在门前的那辆奥迪汽车。 过去在公司看门的时候,赵田刚几乎每天都擦这辆车。所以,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本来,这些天,赵田刚身上带着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他想,既然这里停着王雪飞的汽车,自己何不向他借上一些钱?要不然,他已经就连吃饭住店的钱也快要花光了。 但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里虽然停着王雪飞的汽车,但却并不见王雪飞出来。 他有心想进去找一找,可是,由于他的钱不多了,而且这个人间仙境娱乐城的门票又很贵,所有,他没有办法到里面去找王雪飞。 等了一阵,后来,站在大厅门口的两个保安,见门前的这个人有些不太正常,见他总是两眼瞅着那辆车,便开始有些怀疑他了。 他们问他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这辆车? 赵田刚就说,他认识这辆车的主人,请求帮忙给叫一下。 但是,门口的两个普通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一阵,见眼前的这个人穿的土里土气,也不怎么样,怎么会相信他这样一个人,会认识开一辆奥迪车的人呢? 他们当然不会理他。 而且,他们还一直都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完全把他当做一个可疑的人了。 没有办法,赵田刚也不能在门口一直就这样等着王雪飞出来。 因为谁能知道,王雪飞会是什么时候出来呢? 况且,他也想了,毕竟他也不好意思和王雪飞开口借钱。 最后,没有办法,赵田刚就找到了《河西晚报》社,刊登了一则寻人启示。 所以,王雪飞看到报纸上的那则寻人,就是赵田刚发的。 但是,虽然赵海清死了,公安局的追查与他一起作案的几个同伙工作却并没有停止。他们已经扩大了侦查和搜索范围。 1200ksw.net 就这样,河西县的酒店,旅馆,以及各种娱乐场所,都进行了一一排查。 而王雪飞在人间仙境娱乐城所遇到的公安局检查,就正是公安局这次追逃活动。 赵田刚还在到处寻找着。 他寻思着,如果娟娟还活着,那么,就一定还没有离开河西县。 但是,这个大的一个河西县,到那里去找呢? 可是,河西县县城的那些商场饭店,大大小小的街道,包括下面的一些村子,赵田刚都去看过了。 但是,这些地方都没有发现娟娟的身影。 0347 又见山洞 可是,县城里面的所有能够进去的地方都跑遍了,还是没有娟娟的下落。 那么,除了这些地方,娟娟她有可能去哪里呢? 赵田刚的心情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慢慢地,感觉越来越沉重,他已经开始往坏处瞎想了。 ——难道说,娟娟已经被人给害死了? 这个谁也不好说。 反正直到目前为止,全县还没有接到过失踪人员的报告。 问题最头疼的,是娟娟在河西县这个地方,别说没有一个亲人,就是一个朋友也没有。所以,她就算是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啊。相反,对于别的人家,哪怕就是丢一条最普通的小狗,也会有人知道的。 赵田刚的脑子里越来越糟糕。这么多时间过去了,就连娟娟的一丁点儿线索也没有。他有时候简直就要丧失寻找娟娟的信心了。 难道,娟娟也和那个赵海清一样,被洪水给淹死了? 可是,要是娟娟也和那个赵海清一样,被洪水给淹死了,那该怎么办呢?要是那样,自己这样盲目地找下去,怕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 赵田刚心里这样想着。 不会的。 赵田刚有些不信。毕竟,据说赵海清死的那天,还没有听说娟娟也一起跟着死了。 可是,他现在身上的钱,几乎就要花光了。 如果再这样找下去,别说住店的钱已经没有了,就连吃饭的钱,也快要花光了。 不能! 赵田刚咬了咬牙,自言自语地说道。 没有钱也要再坚持几天。 哪怕就是沿街乞讨,黑夜睡在大马路上,也要再坚持找下去。 毕竟,现在还是夏天,天气又不冷,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凑合着睡上一黑夜。 况且,当年他在这里逃亡的时候,情况比现在好多了。想想那个时候,自己头上带着一个破草帽,不敢见人,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东躲西藏,像个丧家之犬,哪有个正经地方啊? 赵田刚打消了回去的念头。 他想,就算是娟娟死了,那也要亲自见了娟娟的尸体才能够相信呀? 最后,赵田刚拿定主意,他要再坚持一下,准备到一些偏远的地方,像什么荒郊野外,田野滩头,沙丘草地,还有什么山坡树林,乃至玉仙河两岸的岸边附近,再去寻找一下。 于是,赵田刚便开始到一些偏远的地方寻找娟娟了。 这天下午,他正好来到了这座山上。 这座山其实说起来虽然也不算太大,但是,要把山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找一找,那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就在一些不太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地方,开始寻找娟娟了。 找了一阵,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发干,两腿发软。 由于这些天他的身体过度劳累,而且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身体早就有些疲倦了。于是,就想找个地方先躺下休息一阵再接着找。 对于脚下的这座山,赵田刚一点儿不陌生。相反,在多年以前,他还经常上这座山呢。 赵田刚当然记得,就是在这座山的一个半山腰上,他发现了一个秘密的山洞。在那里,他当年还经常在那里隐藏公安人员的追逃呢。 而且,就在那一年,娟娟跟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一起上山玩耍,在山上捉迷藏的时候,娟娟也偶然发现了这个秘密的山洞。 在那里,娟娟还发现了自己的一面小镜子呢。 小镜子的背后,有她妈妈在上面雕刻的梅花。 而那面小镜子,就是当年赵田刚在山洞里面留下来的。 虽然早已经过去多年了。但是,对赵田刚来说,这些事情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一样,还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赵田刚很想再走进那个山洞去看一看,他幻想着,说不准,在那里还会发现娟娟的一些踪迹呢。 况且,现在天气十分炎热,赵田刚也想走进当年的那个山洞,凉快一阵 ,或者躺下睡上一觉。这些天,他也确实很累了。 这样,王雪飞便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山洞,在里面睡了一觉。 而王雪飞呢,他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个隐蔽的山洞。 在上山的途中,他四处张望着,走了一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因此,他还以为山上再没有其他人呢。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娟娟身后,伸出罪恶的双手,准备把娟娟推下山崖。 但是,他怎么能想到,就在他刚刚准备要把娟娟推下山崖的那一刹那,正好,被身后的赵田刚一嗓子给喊住了。 所以,当时赵田刚的那一声,差点没把王雪飞的魂给惊吓出来。 当时,说起来也是凑巧,王雪飞正赶上赵田刚在山洞里刚刚睡醒不久,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准备再继续找娟娟。 就在他往山上走的时候,恰好,看见了刚才的惊人的那一幕。 ………… 当时,赵田刚确实并没有真的看清楚王雪飞的举动。 但是,对于王雪飞的一反常态的反常举动,赵田刚的心里确实起了疑心。 他不漏声色,暗暗地观察着。当然,在表面上,他还是接着刚才的话,对王雪飞说道: “……唉,你是不知道,别提了。为了找娟娟,这些日子,我简直把两个脚后跟都磨没掉了。省城就不用说了。后来,从省城一路跑到了咱们的辽源,接着,在辽源汽车站上,发现了娟娟购买过一张去河西县的汽车票,所以,这才一路紧赶着,跑到了这里……” 赵田刚说的确实不假。这些天,他的身体明显地瘦了一圈。就连脚上的鞋子,也早已经烂了。 娟娟一边听着,一边看着赵田刚身上的衣服和鞋,她的两个眼睛不由得流出了眼泪,之前心里对爸爸产生的那些怨气,一时间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赵田刚说完了自己的情况之后,他看了看娟娟,顿了顿,他又想问,又不敢问,最后,想了半天,他还是问了一句: “……娟娟,我也知道你被那个名叫赵海清的家伙给拐到了这里,……听说那个家伙被洪水给淹死了,真是老天有眼,活该!死的好,洪水淹死他算是便宜了他,那个家伙死有余辜……可是,赵海清死了之后,你怎么不赶紧回家,这些天你又是跑到了哪里?你不知道,大家到处找你,找的好苦啊……” 娟娟的脸红了。她看了一眼王雪飞,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毕竟,自己被拐卖到人间仙境娱乐城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好开口说呀。况且,她和王雪飞之间已经约定好了,这些事情,以后谁也不能往外说的。 可是,她又不能不说。不管真的还是假的,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说下去啊。 “哦,是这样,……那天……那天,赵海清死了之后,我也就跟着被赵海清的妈妈给缠住了……”娟娟不会说谎话,她开始结结巴巴地说了。 王雪飞当然知道娟娟的心思了。他担心娟娟不会说谎,会把他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情况说出来。于是,就把话头接过来,接着说道: fantuantanshu.com “……唉,只要人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不管怎么说,娟娟也还好好的,而且,身体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至于你问娟娟这些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娟娟也和我讲了她的遭遇,她其实就是被那个赵海清的母亲给缠住了。你想,她的儿子是被娟娟用脚不小心给登入洪水中淹死了,她怎么能够放过娟娟?所以非要缠着娟娟,让她赔偿。可是,咱们娟娟也是一个受害者,也是让她儿子给拐骗到河西县的呀,没有前面她儿子的拐骗,哪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娟娟,问道。 娟娟点了点头。她看着爸爸,不知道他后面的话怎么往下说。 “咱们的娟娟的心还是好,虽然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她看那个赵海清母亲的身边又没有一个人侍候,所以,这些天,她就一直都在医院里面,守着那个老太太……后来,我也是有点儿事情,正好要去医院,结果,正好遇到了娟娟。说起来,我这个人也是心软,见那个老太太也是可怜,所以,就给了那个老太太一笔钱,让她先做手术,后来,见那个老太太没事了,我又让杨子琪给我汇过来一些钱,给了那个老太太,这也算是一些补偿吧,最后,这才把娟娟带了出来了……” 王雪飞说到这里,看了娟娟一眼,他说起这些事情来,毫不脸红,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而且,他把自己也说成了一个好人了。 娟娟见王雪飞几句话就把她的那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经历给遮掩过去了,所以,心里松了一口气,所以,也就连连点了点头,说道: “是这样。王叔叔说的对,要是没有王叔叔,我怕是直到现在,也还回不来呢。所以,真的要感谢王叔叔呢……” 0348 半信半疑 “闹了半天,赵海清是让娟娟给登入水中淹死的?!我还以为是他自己被洪水给淹死了呢。我就说么,赵海清死了之后,怎么那么长时间还是不见娟娟的影子?唉,也就算便宜了这个小子,要不然,我非宰了这小子不可。不过,这样也算扯平了。” 赵田刚像是听惊险故事一样,听完了王雪飞的叙述,接着,他想了想,又紧跟着问道: “让王总破费了。你给了赵海清母亲总共多少钱啊?等我以后有了钱一定要还上。” 王雪飞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咳嗽了一声,笑了笑,说道: “这个嘛……其实也花不了几个钱。……行了,这件事情你就别问了,反正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刚刚出来工作不长时间,挣得又不多,一下子去哪儿找那么多的钱?另外,你也不要去和薛柯枚去讲这个事情,我这个人做好事不想四处张扬,再说,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家都是一块儿工作多年的同事,而且对于我,这点儿钱确实也真的不算什么,是不是啊?哈哈……” 王雪飞看了看娟娟,又看了看赵田刚,他打着哈哈,说道。 确实,王雪飞自从找了杨子琪之后,他也很有钱。但是,这件事之所以他不敢多说什么,他其实是怕自己不小心哪一点儿没说好会露馅。 赵田刚听了,他先是眨了眨眼睛,眼神里面分明带着几分疑惑,瞅着王雪飞,但这也就是一瞬间的时间,随后,他马上就换了一副表情,笑着说道: “……到底还是咱们的王总,不仅管理企业有一套,而且思想境界也是不一样嘛。本来这件事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但就是要为下面的员工分忧,什么时候都能时刻把员工的事情放在自己的心上。唉,娟娟呀,你可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啊。等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你王叔叔啊,听见了没有?……”赵田刚现在很善于阿姨奉承,他脸上推着笑容,一边拍着王雪飞的马屁,他一边又嘱咐着娟娟。但是,心里面却还是对刚才娟娟说的那些话,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难说。 娟娟毕竟还是小孩子,脑子里想的还是比较单纯,她见王雪飞这样说,当然不会戳穿他的那些话,所以,也就点了点头,仰着一张天真的脸,真诚地说到: “当然了,这件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等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王叔叔对我的大恩大德。” 赵田刚盯着娟娟的面孔,心里暗暗地想着。 其实,从内心来讲,对于王雪飞刚才说的那些话,赵田刚心里只是半信半疑,并不完全都相信。毕竟,他们都是多年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对于王雪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当然,尽管心里这样想,赵田刚嘴上还是连连称谢,表答自己对他的感激之情。 而王雪飞呢,他听了赵田刚的奉承,心里也是感到很舒坦,但嘴上却也客气地说道: fqxsw.org “不用这么客气,老王啊,咱们是什么关系?要说我这个人啊,我就是不说,你其实也知道,别看有时候我对下面的员工总是板着个脸,在管理上也似乎很严厉的样子。但我的内心,却是一副菩萨心肠。这么多年,只要是员工家里遇到个什么难事,只要是我王雪飞能帮得上的,那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帮忙。谁让咱们是领导呢?……你不知道,有时候,员工家里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其实比谁都着急。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不信,你可以问一问杨子琪。哈哈,没办法,这就是过去养成的习惯啊……” 王雪飞说到这里,已经把‘王主任’又改回了‘老王’了。他一边厚颜无耻地表白着自己,一边心想,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在赵田刚面前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是娟娟的救命恩人的形象,这样,才可以消除刚才赵田刚对自己的怀疑。 就这样,王雪飞不停地向赵田刚说着自己的功劳。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了西了。 三个人谈论了好一阵。最后,王雪飞看了看赵田刚,见他似乎有些疲倦了,便做出关心的样子,对他说道: “好了,说了这么多,既然娟娟已经找到了,那咱们也就放心了。不过,我的手机现在已经没有电了,为了不让娟娟的家里人着急,你可以先给她妈妈去个电话,报一声平安。这样让她们也好放心,省的担惊受怕……” 赵田刚听了,眨了眨眼,“这个嘛……”他咳嗽了一声,但也没有再说别的话。 接着,他又挠了挠头皮,心想,按自己的本性,他是很不情愿给薛柯枚打这个电话的。毕竟,他心里对她还是有很多的怨气的。 但是,他抬头望见娟娟眼巴巴地看着他,满脸都是期待的样子。于是,他心软了。当着娟娟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不想让孩子失望。于是,他掏出了还是前段时间当清欠办主任的时候,公司给他配备的那部手机,看着里面的电话号码。 但是,他并不想对薛柯枚直接通话,只是给薛柯枚发了一个很简短的短信,用三言两语,告诉她娟娟已经找到了,一切都很平安。 短信刚刚发出,赵田刚的手机还没等装入衣服里面,薛柯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铃声显得十分急迫。 可以想象,这个短信,对于薛柯枚来说,可以说简直就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她看了之后,不知道会有多么的惊喜啊。 “……是赵田刚吗?你现在在哪里?刚才发的那条短信,说娟娟已经找到了?是真的吗?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啊?” 手机里传来了薛柯枚急切的呼叫声。 “你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随便骗你呢?我在河西县呢……”赵田刚对着手机,一脸不满地说道。 “那……娟娟……我可怜的娟娟,赵田刚,娟娟在不在你的身边,你快让她赶紧接电话……” 从手机里面,可以听的出来,薛柯枚说话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急切,她大声地呼喊着娟娟的名字,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很显然,她的心情不知道该有多么的激动啊…… “妈妈……” 还没等赵田刚来得及把手机递给娟娟,娟娟早就把耳朵凑过来了,她从电话里面听到了妈妈的那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以前听起来没有什么。而此时,当娟娟听到了之后,眼泪立刻像泉水一样,夺眶而出。 “……妈妈,我是娟娟。”娟娟一把从赵田刚手里接过手机,说道,“……真的是我啊,我……我没有事,一切都好好的……妈妈……妈妈,是我错了,我不该随便跑出来,让您着急。……您不知道,这些天,我也是非常的想念您啊……” 电话里面的母女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赵田刚眼瞅着娟娟抱着个手机,不停地说着,他皱了皱眉,他是心疼他的电话费,因为他身上的钱本来就快没有了。于是就打断了娟娟,对她说道: “好了,让你妈妈知道你一切都平安就行了,等你们回家见了面之后,再详细地说吧。这样一直说下去,等明天天亮也说不完……” 娟娟听了,她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对手机说道: “行了,妈妈,先暂时说到这里,等回家见了面之后,咱们再说吧……”接着,她把手机挂断了。 赵田刚看了看手表,想了一下,说道: “我看这样吧,你们两个先在山上呆着,可以慢慢地聊着,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里,要不然我找不着你们两个。等我去把停在县城里面的汽车开过来,然后过来接你们,怎么样?”他心想,自己的那辆奥迪轿车还停在人间仙境娱乐城门口呢,要赶紧开回来。现在,只要是娟娟不再自己的身边,就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且,更主要的是,他心里还一直担心着那里的情况呢。 赵田刚听了王雪飞又提到了那辆停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奥迪汽车,心里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但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于是,就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了,我和娟娟不会随便离开这里的。”之后,王雪飞便一个人下了山了。 见王雪飞确实走远了,赵田刚脸上不动声色,他站立起来,装作随便走走的样子,往娟娟刚才在岩石上坐的那个位置走去。 当他来到娟娟所坐的那个地方,往下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块岩石的下面,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山崖。一阵阵的凉风,不停地从下面往上吹来。 赵田刚的腿稍微有些发抖,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往后退了两步。 在他的脑海里,又闪现出了王雪飞站在娟娟身后,向娟娟伸出双手的画面…… 接着,赵田刚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王雪飞见了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王雪飞为什么会表现的那样惊慌呢? 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这让赵田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候,娟娟也从后面走过来了。 0349 心里有鬼? 赵田刚看了看娟娟,心想,要想知道赵田刚的真实想法,那就一定要详细地了解事情的经过。 于是,他就开始详细地盘查起娟娟这些天的来龙去脉了。 因为对于这件事,赵田刚知道,不是一个小事情,他不能不防着点儿王雪飞。 于是,他就让娟娟坐在自己的身边,开始详细地询问起这些天的经过。甚至是一些细节,也丝毫不肯放过。 娟娟没有办法,只好按照王雪飞编的那些瞎话,继续往下编着。 可是,本来情况就不是那样,娟娟怎么会编的一点儿都没有漏洞呢?所以,她说着说着,当然也就会暴露出了许多的可疑之处。 思路客 而赵田刚呢,他分明早就听出了这里面的许多疑点,但是,在表面上,他却丝毫不漏什么声色,只是对于有些不清楚的地方,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偶尔问上一句两句。 再看娟娟,她的脸红红的,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前后矛盾。甚至有的时候,还要一边说一边转动着两个大眼睛想着。 等娟娟把那些事情说完,赵田刚眯缝着眼睛,心里暗暗地想开了: 看来,果然事情真的就像自己感觉的那样,根本没有那么的简单。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其实,对于娟娟这些天的各种结果,就是娟娟不说,赵田刚其实也已经想到了。 这其中包括最坏的结果,就是娟娟被人给害死。 因为,娟娟毕竟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子,长得也十分的出众。失踪了这么多天,谁也不能断定,究竟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或许,也可能娟娟有许多难言之隐的事情,所以不能明说。 这些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当然,对于这些事情,赵田刚也都能够理解。 可是,不管娟娟怎么样,这些事情,和他王雪飞又有什么关系呀? 而且,就算是娟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王雪飞也不至于对娟娟起了歹意呀? 这里面一定有鬼。 原因很简单。 要是娟娟的这件事与他没有一丁点儿关系,那他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呢? 要知道,那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啊。 很显然,这里面一定是牵扯到了他的利益。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利益。 那么,既然不是一般的利益,那又是什么利益呢? 赵田刚暗暗坐在那里,两个眼睛不住地转动着,他想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出来这里面的问题来。 最后,他拿定了主意,打算一定要想办法去探个究竟,看看王雪飞在这件事情里面,到底牵扯到了他的哪根敏感的神经? 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王雪飞的怀疑,赵田刚也就不再往下问这件事情了。 而且,他也知道,对于娟娟,自己有些事情也不能问得过于明显。这倒不仅仅是赵田刚担心引起王雪飞的警惕,更主要的是,娟娟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已经不小了,有了自己的自尊心。 于是,赵田刚也就又和娟娟聊起了其他别的事情。 …… 再说王雪飞,当他打了一个出租车,又重新回到了县城里面,他下了车。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没有让司机把车停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门口,而是停在了一个相对远一些的地方。因为他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 王雪飞取出了一支烟,含在嘴里,眯着眼睛,远远地望着娱乐城的大门,注意着那里的情况。 只见他的奥迪车,还是停在那里。 从外表看,那里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虽然是这样,但是,王雪飞还是非常的谨慎,他知道,从外表上一般很难看出来。所以,他考虑了半天,还是不敢轻易地走过去。 就这样,等了大约有一个来钟头,就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的时候,王雪飞忽然觉得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 王雪飞一惊,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您是王雪飞王总吧?”那个人两眼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你大概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 王雪飞脑子里面紧张地转动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上下打量了半天,他这才点了点头,问道: “我……我记不清了。你是……” “是王彪让我在这里专门等你的。”那个人表情显得非常的神秘,他贬了眨眼睛说道。 “王彪?” 王雪飞心里不由得就是一愣,他反问了一句,紧张地眼瞅着这个陌生人,问道: “他……怎么不来?他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压低嗓声说道: ”唉,就在前不久,王彪……王彪已经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一步了,所以,在这之前,就提前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等你。他说这里有你的汽车,所以,一定会找到你。” 王雪飞一听,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他喉头蠕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液,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吐出了一句话: ”他……他让你来说些什么?” ”走,这里很不安全,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说完,也不管王雪飞愿不愿意跟他走,便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走去。 王雪飞呆呆地愣了一下,这才紧赶几步,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左转右拐,绕了好几个弯,最后,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院子的门口,看看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走了进去。 两个人进了屋,王雪飞还没等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快说!王彪究竟让你告诉我什么?” 那人见王雪飞着急的样子,也不再饶弯子,说道: ”王总贵人多忘事。那一年你在河西县水泥厂当书记的时候,当时水泥很紧张,我去你们厂里拉水泥,还是你给批的条子呢,你忘了?……好了,现在咱们顾不上说这些了,王彪让我找你,其实就是嘱咐你,让大家都能统一口径,万一你也被扯了进去, 那你心里也好有个数,只要大家都坚持住,口径保持完全一致,他们就没有办法。另外,他说你手里有个什么女孩子?他特意让我嘱咐你,让你想办法把那个女孩送到国外去,因为这个女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人……” 王雪飞一听,王彪居然让他把娟娟送出国外,这叫什么道理?他当即瞪着两个眼睛,叫了起来: ”送到国外?说得轻巧,开什么玩笑呢?哪有那么容易?” “他说你一定有办法,因为嫂子就在国外……”那个人见王雪飞说话的声音有些大,连忙把手指放在嘴边“虚”了一声,让他小心一点儿。并且也提醒了他一句。 一说到杨子琪,王雪飞心中一动,这才明白了王彪的意思,他用手摸了摸下巴,两个眼睛转了转,不再说话了。 由于时间很紧,那个人说完这些,见王雪飞犹豫着,不再说话,他也就赶紧走了。 王雪飞从那里出来之后,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他望着街面上的行走的过往人流,就掏出了香烟,开始抽了起来,但脑子里却是开始想着刚才那个人转达王彪的话。 “让娟娟出国?可是,总要找一个很好的理由啊……”王雪飞心里盘算着。 考虑半天,王雪飞也没有想好一个适当的理由,最后,他看了看天色,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该不该去人间仙境娱乐城那里取自己的汽车呢?王雪飞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又开始想停在那里的那辆奥迪汽车了。 “想那么多干嘛?干脆,自己过去试一试,也许那里早就没有人了呢。”王雪飞越想越头疼,他有些不甘心,于是一咬牙,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狠狠地一扔,然后又站立起来,用脚把那个扔在地上的烟头狠狠地跺了几脚,然后,直接就往人间仙境娱乐城走去。 当他来到了娱乐城的大门口,但是,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不远处,小心地观察着那里的动静。 门前,只见来这里的人还是不少。王雪飞知道,到了夜晚,这里正是生意开始好的时候。 按理说,如果这里真的被公安局找到有力的证据,那么,这里就应该被查封了。 可是,从表面上看,这里还是照常的营业,门前人来人往,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这里出现过什么事情啊?王雪飞两眼盯着那里,心里胡思乱想着。 最后,他终于大着胆子,看着自己的那辆奥迪汽车,走了过去。 等到王雪飞把车门打开,自己钻了进去,也没有什么动静。 也许,自己原来就是多虑了。王雪飞这样想着。 他一踩油门,把汽车开了出来。 为了防止被人盯梢,王雪飞也不敢直接去找找娟娟,而是在县城里面饶了好几个圈 最后,他确定没有人跟踪他,这才把车开往了赵田刚和娟娟那里。 王雪飞把车停在了山下,下了车,然后看了看后面,见还是没有什么人,这才放了心,开始上山。 0350 轮胎上的油漆 刚走了没有几步,王雪飞想抽烟,他忽然下意识地一摸口袋,发现自己刚买的香烟忘在了汽车里了。好在他没走多远,于是,便又往回走去。 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是今天,由于他心情烦躁,就更不能离开香烟了。 当他走到奥迪汽车附近,正准备打开车门,忽然,他似乎闻到了一股什么气味。 王雪飞停住脚步,仔细地闻了闻,好像是一股淡淡的油漆的味道。 王雪飞下意识地往周围望了一下。 山脚下,周围除了一片空旷的田野和一条通往远方,而且也没有什么车辆的马路,什么也都没有。 那么,这就奇怪了,既然周围什么都没有,那么,这里怎么会有一股油漆的气味呢? 王雪飞不由得围着汽车的周围转了一圈,随后,又往周围走了几步,想寻找着什么。 忽然,他感觉自己眼睛被马路上的什么东西给轻微地晃了一下,凝神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马路上有一块油漆。 油漆? 王雪飞蹲下,又闻了闻,并且,他还用手指头抹了一下。 油漆还有粘性。而且还是灰色的。 这就对了,看来,油漆的气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王雪飞心想。 可是,这也奇怪了,谁会在这里刷油漆呢? 王雪飞皱着眉头,感觉这马路上的油漆来的有些奇怪。 王雪飞的两个眼睛不停地观察着周围,就在这时候,他又发现,当他靠近汽车的时候,油漆味道似乎更重了。 他感觉有些不妙。 当他弯下腰,顺着油漆的味道寻找,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汽车轮胎上,也沾有油漆。 上面的油漆,倒是也不算太多。 本来,汽车轮胎上沾一点儿油漆,这也并没有什么。但是,让王雪飞感到有些不安的是,他汽车轮胎上面的油漆,是沾在汽车后轱辘的内侧的。 这个地方,怎么会碾压上油漆呢? 很显然,汽车轮胎上的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由轮胎碾压上去的。 顿时,王雪飞的心里一紧,感到有些不妙。 王雪飞的两个眼睛紧紧地盯着沾有油漆的那个汽车轮胎。 自己的汽车,怎么会有油漆呢? 很可能,这些油漆是被人故意悄悄地抹上去的。 油漆本来就是湿润的,当汽车轮胎一转动,上面的油漆就会顺着往下流,这样,马路上就会留下油漆的痕迹。 王雪飞有些心慌了,这不是等于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人家了吗? 也许,就是公安局的人,利用这个办法来监视他的行踪。 王雪飞知道,公安局只要一查车牌号,就可以知道,这辆车的真正主人,其实是他的妻子杨子琪的。而此时的她,还在国外。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很显然,这是不想惊动他,只是想顺着他的行踪,发现些什么。 王雪飞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些可疑,他惶恐地站立起来,眯着眼睛,向马路上张望着。 看来,自己不能把车停在这里。因为,这样会把公安局的人给引过来,要是他们顺着这座山爬上去,找到了娟娟,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王雪飞也顾不得多想了,他重新上了汽车,准备把汽车开走了。 …… 再说赵田刚,他和娟娟在山上表面上随意闲聊着,当他了解完了娟娟这几天的大体经历之后,便一个人站在山崖的边上,望着山下,脑子里不停地想着王雪飞的反常举动。 正当他越来越觉得王雪飞这里面有许多可疑之处的时候,他远远地望见了一辆小汽车,从远处开往山脚下。 赵田刚的视力极好。 “这个家伙终于把车开回来了。” 虽然赵田刚站在山上的悬崖边上,并不能看清楚这辆汽车的具体样子,但是,他还是能够猜测出,这辆车应该就是王雪飞的奥迪车了。 毕竟,过去他在公司看大门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把这辆车擦洗的干干净净的。所以,赵田刚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 就是在这前不久,他一个人还守在这辆奥迪汽车的旁边,彻夜等着王雪飞呢。要不是人间仙境娱乐城门前的保安注意他的反常举动,他恐怕还不走呢。 赵田刚这样想着,他的两个眼睛,时刻注意着那辆车的动静。 只见那辆汽车开到了山脚下,车门一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一下,赵田刚更是能够断定,就是王雪飞回来了。 因为,从那个人走路的身影,以及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就更能证实这一点。 可是,让赵田刚感到奇怪的是,王雪飞下了车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返了回去。 而且,他还蹲在汽车的后轱辘旁边,不知道在观察着什么。 “这个家伙,又发现了什么了?怎么一个劲儿地看汽车后轮胎?”赵田刚疑惑地看着王雪飞的举动,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看到,王雪飞居然不上山了,他又重新上了汽车,向远处开去。 “这个家伙,到底搞的什么鬼?已经说好了,我和娟娟还在这里傻傻地等着他来呢,怎么忽然就又走了?”赵田刚瞪着两个眼睛,望着远去的汽车背影,心里更是感到奇怪了。 “不行,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要亲自下去看一看。”想到这里,赵田刚决定要下去看个究竟。 于是,他开始想着该怎样去和娟娟解释,说自己要去下一趟山,毕竟,他不想让娟娟知道他下山去干什么。带上她,有些事情会很不方便的。 “娟娟,你先在山上呆着,爸爸下一趟山。注意,不要乱跑。” “下山?”娟娟歪着脑袋,两个大眼睛闪了闪,看着爸爸,好奇地问道,“下山干什么?” “哦,是这样,我身上的……打火机,忘在山下了。”“打火机?”娟娟笑了,她说道: “一个打火机也值得你下一趟山?真是的。这样吧,省的我一个人在山上觉得无聊,我也跟着你一起下山去吧。反正我们一会儿都要下山去。”说完,娟娟便站起身来,要和赵田刚一起下山。 “那……那就走吧。” 赵田刚一看娟娟也要随他一起下山,他想了想,觉得这样虽然有些不便,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答应下来,等下了山之后再说。 就这样,两人开始沿着下山的小路,往山下走去。 正当他们走了一半的路,这时候,忽然,娟娟指着远处,开口叫道: “爸爸,你看,远处开过来一辆警车。” “警车?”赵田刚停住脚步,向山下的公路上望去。 果然,一辆白色的警车,正向这边开过来。汽车的速度很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赵田刚只是看了两眼,他并没有在意。——本来嘛,一辆警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只是好奇地看了两眼,接着,又往山下走去。 可是,那辆警车开到了山脚下,正好走到刚才王雪飞停车的地方,却停了下来。门一响,从车上下来了四个警察。 siluke.com 只见这几个人下了车之后,望了望眼前的这座大山,便走进了草丛中,很显然,他们是要顺便方便一下。 当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走到了马路旁边,忽然,他盯着马路上,似乎发现了什么。 接着,他又蹲在那里,弯着腰,仔细地观察着什么。 他向那几个人招了招手,开始叫了起来。 另外的几个人听到了叫声后,立即围了过去,并且也盯着马路上看了起来。 这几个人蹲在地上,用手指着马路上的一块地方,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 很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其中的一个人,站立起来,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抬头望了望眼前的这座大山,便和另外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 之后,其中的两个人点了点头,上了车,又朝着远处开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望了望大山,便向山这边的一条小路上走了过来。 “看样子,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赵田刚皱着眉头,看着山下的那几个人,心里嘀咕着,他知道,那几个警察一定是发现了马路上的什么痕迹。 “娟娟,咱们暂时还是别下山了,你看,有两个警察也上了山了。咱们还是先观察一下什么情况再说,好吧?” 娟娟望着山下警察的身影,她皱着眉头,迟疑着…… 其实,娟娟已经察觉到了,这些警察,没准还真是冲着她来的。 娟娟的脑子里,又想到了王雪飞之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 “……娟娟啊,不是叔叔吓唬你。你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大姑娘,这种事情,以后传出去,那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别说嫁人了,就是以后出个门,在你的身后,你也会感到后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有无数张嘴巴,在议论着你。熟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啊,像这种事情,就是打死,你也千万不能往外透露半个字。因为这件事对你的名声,那可是相当的不利啊,而且,就是包括你的父母,脸上那也不光彩啊……” 想到这里,娟娟点了点头,她转身跟着赵田刚又重新上了山。 0351 心生一计 赵田刚带着娟娟,加快脚步,往山顶上赶着。 别看赵田刚的年龄要比王雪飞大几岁,但是,若是论体力,王雪飞远不是赵田刚的对手。刚才王雪飞上山的时候,感觉有些气喘吁吁,可是,赵田刚上山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可是,再看娟娟,由于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所以,虽然她心里很着急,想走的快一些。但是,无奈上山的速度还是要比赵田刚要慢很多。 “哎呀,你怎么走的这么慢?再这样后面的那两个人就要追上来了。” 赵田刚不停地催促着娟娟,让她加快速度,最后,见娟娟实在是走不动,便干脆用手拉着她的手臂,往山上拽着她走。 当两个人走到了半山腰上,娟娟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她说道: “咱们找个地方先喘口气吧。那两个人不一定这么快就能追上来……” 赵田刚见娟娟却是走不动了,他望了望山上,用手擦了一把汗水,忽然,心中一动,对娟娟说道: “娟娟,快跟我来,这里有一个山洞,咱们在那里可以歇一歇,走吧,那个山洞离这里不远,你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山洞?” 娟娟看了看周围,她这才想起来,附近这里确实有个山洞,小时候她还进去过呢,只是过了很长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那个山洞具体在哪里了。 山上的各种植物长的正是茂盛的时候,要想找到这个山洞,说实话,要是没有人告诉,对于一般人还真注意不到这个山洞。 而赵田刚呢,就在刚才,他还在山洞里面歇过一阵呢,所以,很快,赵田刚便领着娟娟,走到了山洞里面。 再次走进这个山洞,娟娟环顾四周,看着这里面熟悉的角落,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上山玩的时候,她还在这里发现了自己家里的小镜子,这才发现了爸爸当时也曾经在这里躲避过。 赵田刚此时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他让娟娟先在里面歇着,自己则是站在洞口,趴在草丛中,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果然,后面的那两个人已经跟了上来了,那两人一边仔细地查看着地上的痕迹,一边相互议论着什么。 只听其中的一个人胸有成竹地分析着: “……依我看,十有八九,他们就在这座山上藏着。那辆汽车,其实就是故意转移咱们的视线,想把咱们支开,要不然,马路上的那片油漆,怎么会留下来一个手指头印呢?这显然就是他已经发现了咱们在跟踪他了,所以才故意把车开走了……” 赵田刚躲在草丛中,竖起耳朵,凝神注意听着那两个人对话,他皱着眉头,心中暗暗地猜测着: ……天哪,怪不得刚才,王雪飞在山下蹲在马路上,半天低着头,不知道注意着地上的什么呢,原来,他是发现了地上有油漆呀……嗯,真是想不到啊,看来,在这个王雪飞的身上,一定牵扯到什么麻烦了,要不然,他的那些举动,怎么会这么反常呢? 赵田刚的脑子里,又回想起当时他站在悬崖边上,向娟娟的背后,伸出双手要推下去的样子…… 赵天刚一点儿不傻,他眯着眼睛,联想着这里面前前后后的发生的各种事情,最后,他把这些事情窜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件事一定涉及到了娟娟。 既然这样,在这里面,娟娟就一定有些话没有和他讲,也就是说,娟娟和王雪飞一起对他隐瞒了什么。 想到这里,赵田刚眨了眨眼睛,他决定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 于是,当赵田刚看那两个人走远了,就走回洞中,开始详细地盘查开了娟娟的事情。 一开始,娟娟还支支吾吾地,说话遮遮掩掩的,不肯把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讲出来。 可是,赵田刚也看出来了,他对娟娟说道: “娟娟,你可要知道,我是你的亲爸爸呀,你有什么事情,难道还不能对爸爸讲啊?爸爸只会想办法帮助你,又不会害你啊?说吧,这些天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爸爸帮助你想办法……” 娟娟见实在是隐瞒不住了,她顿了顿,对赵田刚说道: “我已经答应了王叔叔了,这件事不管是谁,包括你和妈妈,也不能说出去。既然你想要知道,那你就答应我,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讲……” “这还用说?别看你爸爸是一个粗人,毛病也不少。可是,你爸爸还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你就是不信别人,还能不信自己的爸爸?”赵田刚直起腰,对娟娟郑重地说道。 娟娟见爸爸赵田刚郑重其事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最后,她也顾不得脸面了,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全部事情的真相告诉了赵田刚。毕竟,娟娟心里还是信任爸爸的。她相信,无论如何,她爸爸也是为了她好,他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向外人讲出去呢?根本不用担心。 “人间仙境娱乐城?”赵田刚站起身来,他张着嘴巴,口中自言自语地反问了一句。 他想起了王雪飞的奥迪汽车,停在那里的情景。 同时,他也想起了王雪飞站在悬崖上,对娟娟伸出了双手,准备把娟娟推下去的那一幕…… 听完了娟娟讲的事情经过,赵田刚的心里,已经对王雪飞的大体情况,已经猜测出来了。 这个家伙,一定与人间仙境娱乐城有着什么关系。说不准,那个娱乐城背后,还就是有他一股呢。否则,平白无故的,他担心什么?就是把那里封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这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对,事情一定是这样,这下就能解释通了,王雪飞一定是担心娟娟落到了公安局手里,由此暴露出他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那些事情,所以,他这才起了歹意,要杀人灭口……”赵田刚咬着牙,心里暗暗地想着。 那么,这究竟该怎么办呢? 赵田刚知道,现在,只要是娟娟还在这里,那么,王雪飞就一天也不会睡的踏实。 难道,为了娟娟的安全,自己把这件事去主动向公安局的人汇报? 那可不行。 就算是把王雪飞给揭发了,那对自己还是很不利。 因为,王雪飞的岳父,以及他的妻子,都是他所在公司的重要人物,如果告诉的公安局的人,虽然娟娟是安全了,可是,那岂不是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赵田刚皱着眉头,感到这件事情很不好办。 可是,这件事该不该对娟娟说呢?让她以后一定要处处都提防着王雪飞这个家伙。 那也不能。 他考虑到,娟娟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 而且,到目前为止,不管怎么说,王雪飞毕竟对娟娟还没有得手,而且事情说不定还会有别的转机。 更主要的是,他担心如果告诉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娟娟,娟娟会下意识地表现出来。要是那样,王雪飞就会发觉,就会更加感到不安了。而且,说不定还会把他给逼急了,那样反而会把事情给弄砸了。 况且,目前他还在王雪飞的手下干活呢。退一步讲,就算是王雪飞被公安局的人抓去了,那还有杨子琪父女两个人呢。因为公司的股东,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他们一家人的,所以,他怎么敢得罪王雪飞呢? “爸爸,我感觉,王叔叔在这里面总好像有什么事情,背着别人呢。而且,他有些举动,也显得很反常……”娟娟把自己对王雪飞的某些怀疑,也向赵田刚说了出来。 赵田刚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说话,他掏出了一支烟,想了一下,这才对娟娟说道: siluke.com “……不是,怎么会呢?是你多虑了。娟娟,你还小,大人的事情,有时候你还不明白。再说,你一定要记着感谢王叔叔,是他把你从人间仙境娱乐城解救出来,而且,正是由于他,所以你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且,这件事你也不要担心,你在这里的事情,我谁也不会告诉的……” 娟娟见爸爸赵田刚这样说,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感觉这些天的压抑,都释放出来了,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说道: “可惜,你们一直都盼着我能够考入一所好大学,因为这件事,我耽误了高考,这一下,让你们失望了。”说到这里,娟娟的眼圈红了。 “——高考?不要紧,这算什么?今年耽误了,不是还有明年呢?……你放心,大不了明年咱们再重新考一回就是了……”赵田刚安慰着娟娟。 娟娟听完这话,她的脸上稍微轻松了一些,这才不再忧愁了。娟娟感到累了,她找了个地方,睡着了。 见娟娟睡着了,赵天刚坐在洞中的一个角落里,闷闷地抽着烟。 他想,现在看来,娟娟确实不能落入公安局的手中,那么,怎么才能够想一个两全其美既,既不影响到娟娟,又不影响到王雪飞的好办法呢? 赵田刚一会儿蹲在地上,一会儿又站立起来,在洞里不停地绕着圈子,开始苦苦地想了起来。 想了半天,忽然,他的眼睛一亮,脸腮上的肌肉动了一下,一个奇异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闪了一下。 对,就这么办。 这一下,赵田刚不再焦虑了。(未完待续) 0352 了解情况 由于赵田刚想好了下一步的对策,所以,他也就和娟娟在山洞里,躲避了一夜,等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赵田刚便早早地醒来了。 他躺在那里,两个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想,这座山虽然看起来不小,但是,除了这个山洞,能够真正藏人的地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两个警察如果在山上找不见人影人,那么,按理说也就应该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赵田刚看了看娟娟,见她还在昏昏沉沉地睡着,便一个人悄悄地走到洞口,先是观察着一阵外面的情况,后来,见门口没有什么动静,便走出了洞口。 赵田刚在山上转悠了很长时间,眼见确实没有什么人在山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王雪飞和娟娟昨天呆着的悬崖边上,向山下的道路上望去。 此时公路上的人并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 这时候,赵田刚的肚子里已经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他想,该想办法找些吃的了。娟娟一会儿醒来,也要吃饭啊! 赵田刚摸了摸口袋,此时,他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当然,吃两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不过,因为有娟娟在,所以,他要尽量的节省一些。 可是,在这座山上,去哪里去找吃的呢? 本来,有王雪飞在,他还想着能够靠他来解决这个问题,可是,王雪飞呢? 赵田刚又想起了昨天在山下,王雪飞离开这里的情景。 按理说,王雪飞离开的时候,虽然说好了让他和娟娟在这里,一定等着他回来再说。可是,已经一夜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那么,十有八九,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 事情很明显,昨天他既然发现这里有些不对头,不敢上山,又开车离开这里,那么,他即使想回来,那也要首先确定这里安全了,没有问题了,那才敢上山。 可是,王雪飞既然不敢上山,难道,自己和娟娟就一直在山上傻傻地死等着他吗? 显然不能。 于是,赵田刚望着山下,心里开始纠结着该不该离开山上,去找些吃的来。 最后,他决定,不能听王雪飞的话了。应该先让娟娟在洞里呆着,自己先下山弄些吃的来,总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想到这里,赵田刚便回到洞里。 此时,娟娟还是沉睡着。毕竟,这个时候的年轻人,正是贪睡的时候。 赵田刚看了看娟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她叫醒,对她说道: “娟娟,你在这里先呆着,爸爸去外面买些吃的,一会儿咱们一起出去。记住,你自己一个人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山洞,听见了没有?” 娟娟正睡的香,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翻了一个身,又接着睡去。 赵田刚见娟娟算是答应了,叹了一口气,便悄悄地出了洞口。 等到下了山,赵田刚望了望山的周围,心想,要说在这里找个饭店买点儿吃的,也只有河西水泥厂的门口那里有了。 此时,只见河西水泥厂立窑的烟筒上,正飘出一道青烟。 赵天刚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自从那年他被许若铃带着公安局的人把他从那里抓走,赵田刚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他心里很不想去。因为,他怕勾引起过去的那些往事。 可是,不去那里,又要到哪里买吃的呢? 望着河西水泥厂高高的烟筒,他想,好在自己现在的面容早就做了整容,也改变了模样,他们谁会认出自己来呢? 想到这里,他也就朝着那里走去。 走了一阵,终于,来到了一个河西水泥厂大门的附近,找到了一个买早点的地方。 虽然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但是,那里的变化,倒是还不算大。 赵田刚见在那里吃饭的人,有一些还是比较面熟的。因为他们都是过去厂里的员工。当然,他们谁也不会认识自己。 此时看见了饭,又闻到了饭香,他的肚子更饿了,于是,他便先要了一碗饭,开始埋头吃了起来。 正在吃得香的时候,就听背后有人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王书记,过来吃饭来了?” 赵田刚听了一愣,回头一看,果然正是王雪飞。 “王总?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车……车取回来了吗?”赵田刚抹了一把嘴角,眼中又惊又喜,看着他问道。 而王雪飞呢,他正和那个和他打招呼的员工点着头,看见了赵田刚,先是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的吃饭的人,这才说道: “……嗨,别提了,取是取回来了,但是,就在路过咱们这个厂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熟人,他死活硬是非要拉着我,去他家里一起喝酒。结果没有想到喝多了,就这样,便耽误了一夜,……怎么,你们一定等的很心急,肚子也饿了吧?都怪我,不该贪杯。唉,快吃吧,这是我给你和娟娟买的吃的,快吃吧,吃完咱们就离开这里……”说着,就把手中的面包和香肠递给了赵田刚。 赵田刚一边听着王雪飞说的这些话,一边望着王雪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戳穿他。心想,自己其实昨天就在山上就已经望见他了,知道他为了躲避公安局的跟踪,不敢往山上去,最后离开了这里。 当然,王雪飞之所以要这样说,只是不想让赵田刚知道他的那些事情,所以,他才编了这样一个瞎话。 这里的人见了王雪飞,也都朝他打着招呼,问上一句半句,当然,他们并不感到奇怪,因为王雪飞每年都会过来几天。毕竟,他现在还算是这里的一名股东呢。 那么,王雪飞昨天发现了自己已经被公安局的人跟踪,究竟去了哪里去了呢? 原来,当王雪飞开着汽车,继续往前面行驶的时候,没有多久,就被后面的两个警察给追上了。 王雪飞见自己跑不掉了,便停下车,问他们有什么事情。 那两个警官说是有件事需要向他了解一下情况。 于是,王雪飞便被带到了县公安局,之后,他们先是询问了他在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的一些事情。 王雪飞由于早就和王彪有了约定,所以,对于人间仙境娱乐城他也是其中真正股东的事情,矢口否认,说与那里没有一点儿关系。只是和那里的王彪比较熟悉,毕竟,过去都是在一起工作多年的同事。 公安局的人见问不出别的什么,便拿出了几张图片,递给了他,让他辨认一下,并且,还问他是否知道这个女学生的一些情况。 王雪飞心里一惊,他镇定了一下,开始装模作样地看着。 这些图片,果然都是娟娟的。 从照片上面的图像来看,图像的效果却不是很清晰。只能看个大概模样。很显然,这些照片都是从火车站和汽车站,还有人间仙境娱乐城的监控录像上,调取出来,而后又放大了的。因为,这些照片的角度,都是俯视的。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如果仅凭着这样的几张模糊的照片,要是不熟悉的人,很难确定上面的那个女学生就是娟娟。 想到这里,王雪飞便装作不敢肯定的样子,瞅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说自己从照片上看不出来。 由于公安局的人并没有掌握他参与人间仙境娱乐城经营的直接证据,也没有找到娟娟,所以,调查和询问完了,也就把他放了回来。 xiaoshutingapp.com 从县公安局出来之后,一开始,王雪飞担心自己会被继续被暗中跟踪,所以,他也不敢直接开车回到山下找赵田刚。于是,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过了一夜,后来,见天快要亮了,他看看没有什么动静,另外,他也确实担心娟娟和赵田刚下山,最后,想到自己目前还没有什么更直接的证据被公安局的人掌握,便把心一横,就开车又回到了距离山下不远的地方。 到了山下的周围,他把车停在一个地方,自己先是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阵。 见没有什么事情,后来,又见赵田刚一个人在山下下来,又转悠着,他本来想喊住他,但是,又担心他也被别人跟踪,便没有惊动他,只是远远地跟着他,就这样,便来到了河西水泥厂的大门口。 由于来这里吃饭的员工,大部分都认识王雪飞,所以,他们就都和王雪飞打起了招呼。就这样,也就被赵田刚发现了。 …… “……王总,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你不知道,就在昨天你走了之后,后来,山上来了两个警察……很显然,他们是寻找着什么人……”两人在吃饭的时候,赵田刚见周围的人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悄悄地开始询问了起来。 王雪飞听了,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他咳嗽了一声,眼睛转了转,心里想了想,知道这件事也不能都这样一直瞒着赵田刚了,不过总要给自己找个借口,便叹了一口气,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公安局的人也找到我了,不过,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些别的什么情况罢了。没有什么……” 0353 出个主意 “……是这样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田刚一边听着,一边把刚刚端上来的一碗面,往王雪飞的跟前推了推,他眨了眨眼睛,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试探地问了一句,“……不过,就在刚才,我又遇到了那两个人,他们又告诉我,说就在昨天,有个出租车司机反映,说从县城里面拉过一个中年男子,还带着一个女学生模样的人,就在这里附近下了车。他们说,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估计那个女学生像是我失踪的女儿……” 王雪飞一听,心里吃了一惊,他把本来已经送到嘴边的饭碗急忙放在桌子上,扭头向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什么,就在刚才?那些人又过来了?”他看见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注意自己,更没有娟娟,这才反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对了,娟娟呢,娟娟也在这里吗?她怎么没有跟你下来?她现在还在山上吗?” 赵田刚见王雪飞慌张的样子,心里更是有了谱了,他笑了笑,向周围看了看,眨了眨眼睛,压低声音说道: “……我怎么能那么傻?当时,我心里也多转了一个弯儿,给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儿,当然没有告诉他们已经找到了我的娟娟。我只是告诉他们,这两天也正在这里,到处寻找我那失踪的女儿呢,只是直到目前还是没有一个什么结果。他们听了,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也就不再问什么了,最后,只是说等找到了孩子,一定要告诉他们一声,因为,他们还要通过娟娟,了解一下重要的事情呢……” “……那……那娟娟现在在哪儿?还在山上吗?”王雪飞不等赵田刚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娟娟的情况。 赵田刚暗暗地观察着王雪飞,看到他十分着急的样子,他反而不着急了,此时,他沉住气,先是端起了碗,用筷子往嘴里巴拉了一口饭吃着,之后又抹了一下嘴角,点了点头,装作大大咧咧地说道: “当然……当然还在山上。不过你别担心,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呆着呢,而且现在还在睡觉呢,我没有把她叫醒。我只是……只是感觉那些人像是很着急的样子。最主要的,我也是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你……所以才事先这么问一问……好了,听了你的话,我这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只要王总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哈哈,等吃完了饭,我一会儿就可以带着娟娟,先去河西县公安局走一趟,之后没什么事情了,那就可以带着她回家了……” 其实,赵田刚这是故意说给王雪飞听的。他要试探一下,如果自己带着娟娟去公安局,眼前的王雪飞心里到底是怎么反应的。 王雪飞一听,内心当然十分慌张了,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昨天在山上的悬崖上,还差点下手,想把娟娟推下山下,杀害娟娟以灭口的想法呢。 但是,在表面上,他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吃了一口饭,之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后,他掏出了香烟,先是递给了赵田刚一支,自己也叼了一支,又用打火机给他点着了。 他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在烟雾的笼罩下,他眯着眼睛,看着饭店窗外的景色,心里暗暗地盘算着。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赵田刚带着娟娟去。 可是,那又该怎么办呢?自己该找个什么借口,来阻止他带着她女儿娟娟去公安局呢? 他要好好思量一下,考虑一个比较能周全的理由。 ——那么,就说娟娟的这件事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好? 不行。 要知道,赵田刚可不是娟娟,自己只用几句话就可以欺骗她,阻止她去公安局反映情况的。赵田刚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有的时候显得有些莽撞,但是在这件事上想要骗他,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要不然,先想办法稳住他,之后在山上找个机会把这两个家伙一起都干掉? 那更不行。 王雪飞心想,此时,赵田刚弄不好一定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些情况了。 要是那样,他一定会对自己有所防备的。 而且,就算他没有防备,要知道,赵田刚可不是白给的。弄不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畅想中文网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把握。 要不然,是不是向他把自己的那些底儿都亮明了,不让他去? 那更不行。 王雪飞心里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的那些把柄被这个赵田刚抓在手里,那么,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 可是,不让他去,总要找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呀,这个理由去哪里去找呢? 王雪飞的两个眼睛不停的转着,而且,攥在手里的那个打火机,也不停地翻转着。 这是一款十分精致的打火机。这个打火机,还是去年王彪送给他的。 看到打火机,王雪飞忽然心中一亮。他不由得想起了王彪。 很快,王雪飞的心中有了主意。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故作深沉地说道: “唉,怎么说呢,赵主任,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要我说,你千万不能带娟娟去啊。” 虽然赵田刚的这个称呼,早就已经成为历史了,但是,此时由于王雪飞心里有求于他,所以,还是这样称呼他。 “……赵主任啊,不是老弟说你,这里面的事情,你还是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些。” 赵田刚听到这里,他停住了手里的筷子,竖着耳朵蹬着两个大眼睛等着王雪飞往下说。 “……这件事,里面涉及到的一些具体情况,你大概还是不太清楚啊……在这里,有些事情我比你多知道一些,你也不是外人,所以老弟才向你悄悄地透露一个底,这里面的水很深啊。你要是带着娟娟去,别说对你不利,就是对娟娟,也是很不利的呀……当然,不瞒你说,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说这些话,其实也是为了你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那个轻那个重,你都仔细掂量过没有?” 王雪飞做出一个十分神秘的样子,对赵田刚说道。 “……水很深?” 赵田刚见王雪飞说话神秘的样子,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迟疑了一下,“……有……有那么严重吗?为什么?”虽然赵田刚对王雪飞说的这些话半信半疑,但是,他心里也没有把握,确定王雪飞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毕竟,王雪飞对河西县了解的信息,远比自己知道的多。 “……你是一个聪明人。不用我说,那个人间仙境娱乐城幕后真正的后台是谁,我想你心里也应该有个谱。”王雪飞把身子向赵田刚那里靠近了一些,悄悄对他说道。 赵田刚听了这话,脑子里确实画了一个问号。 要说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娱乐城幕后是谁开的,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能够在县城这个地方开这么一个规模的娱乐城,要是没有一定的背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见赵田刚不说话了,王雪飞又接着说道: “王彪是这里的总经理,他爸爸过去是干什么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彪?” 说到王彪,赵田刚当然知道,因为他是河西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的经理。 但是,过去在河西水泥厂的时候,赵田刚接触的范围十分有限,只是一个躲藏在暗中,隐姓埋名的哑巴逃犯,在这里混口饭吃的临时工郝师傅。所以,对于河西县的有些事情,他确实不太清楚。 “告诉你吧,他爸爸王川林,就是过去河西县的县长。这些你应该清楚了吧?” “……王县长?” 赵田刚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他看了看王雪飞,心里确实产生了疑问。 虽然他过去对县里面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但是,对于王县长的一些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王雪飞见赵田刚对自己的话有一些相信,于是,他接着说道: “赵主任,我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假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向这里的人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赵主任,你也是一个明白人,你想想看,虽然王县长他现在已经退休了,但是,他毕竟在县里面干了那么多年,到处都是他的关系,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你仔细掂量一下,娟娟还小,不懂事,但是,你可是一个聪明人,要是娟娟把王县长给牵扯进来,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赵田刚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两个眼睛不时地眨着,而且还不住地搓着硬喳喳的胡须,这两天由于没有好好刮脸,胡子已经很扎手掌了。 停了片刻,赵田刚点了点头,对王雪飞说道: “我也知道,你说的话也在理。但是,不管怎么说,公安局的人要找娟娟,你说孩子那么小,她能躲得过去吗?而且,就算躲过初一,难道还能躲过十五?……所以,要我说,这样终究不是一个办法。王总,你的路子那么广,难道能不能想一个比这更好的办法?” “比这更好的办法?”王雪飞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哪有什么路子?你有什么好的办法,给我支上一招?!如果要有比这更好的办法,还用你说?我早就使出来了。” 赵田刚盯着王雪飞,把身子往前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我心里倒是有一个主意,但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未完待续) 0354 分手 “当然愿意了,那你快说说看!”王雪飞一听赵田刚说他有个主意,眼睛一亮,赶紧把吃饭的凳子往前挪了挪,并且,还侧过了脸,把一只耳朵送了过来,等着赵田刚说话。 “王总,你看,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您的太太杨子琪现在不是还在美国吗?是不是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她帮个忙,先把娟娟送的国外,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念上几天书,这样不就可以……”赵田刚说到这里,他把话停了下来,两眼观察着王雪飞脸上的反应。 “……送到国外?你是说把娟娟送到国外去留学?” 王雪飞听了吓了一跳,他不由得大声反问了一句,看着赵田刚,两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王总,您误会了,不是那个意思。”赵田刚一看王雪飞的表情有些吃惊,知道自己的这个主意有些过分,急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帮您想个主意嘛?其实留不了学无所谓,最主要的是这样可以避一避。……当然,要是能够留学,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要是实在有些为难,也可以让娟娟先一边上学,一边在国外勤工俭学,让她自己挣钱先养活自己,那也行啊……” “这个嘛……” 听到这里,王雪飞不说话了。 他掏出了两支香烟,一支递给了赵田刚,同时,也给自己的嘴上含了一支。 赵田刚的动作很敏捷,他马上拿着打火机,先给王雪飞点着了。 王雪飞把身体往后靠了靠,把腿伸直,两个手臂交叉着,抱在了胸前。并且,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半天,才把这口烟吐了出来。 确实,由于杨子琪身体有病,她的姑姑年龄也不小了,又基本上一直都在美国居住,需要有人陪伴,所以,杨子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 王雪飞知道,对于杨子琪来说,如果想把娟娟送到国外,哪怕就算是送出去留学,那也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毕竟,她姑姑在美国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愁帮这个忙。 王雪飞眯着眼睛看着赵田刚,心想,这个家伙,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鬼主意。 说白了,这是打着出国躲避的幌子,要让自己送她女儿出国留学啊。 恰好,娟娟由于出了这个事情,也耽误了今年的高考。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她上学的问题了。 这真是一举两得啊。 王雪飞又吸了一口香烟,他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薛柯枚。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对于娟娟来说,其实要说送娟娟出国,那也不是一件什么为难的事情。因为,说起来娟娟的姥爷姥姥,那过去都是驻国外的外交工作人员,他们当然有这个能力。 只是由于出国要花费很多钱,所以,一般人即使能够把孩子送出去,但是,经济上那也承受不起。 王雪飞眨着眼睛,弹了一下烟灰,脑子里接着想着。 赵田刚知道王雪飞正在考虑,所以,也不说话,低着慢慢地吃着饭。 可是,现在刘春江已经被洪水冲走了。要是刘春江还活着的话,以刘春江和薛柯枚家里的经济状况,送娟娟出国留学,虽然也有一些吃力,但是,努努力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是要说现在,那就很难说了。 想起刘春江,很自然,王雪飞又想到了刘春江和杨子琪过去的那层关系。 “……春……春江大哥……你不要抛下我……我怕……我怕……” 忽然,在王雪飞的脑海中,他想起了那一年在杨子琪的家里,当杨子琪喝醉酒后,哭着喊着说出来的那些话。 是的。不管怎么说,过去,他们两个好赖也算是夫妻一场。 并且,以杨子琪对刘春江的那份情感,让她为娟娟出国留学花一些钱,那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 更何况,这个钱又不是花在别人的身上,而是花在了刘春江的女儿身上。即使是刘春江现在已经被洪水冲走了,那杨子琪也不会拒绝的。 对于这一点,王雪飞心里那是太清楚不过的了。 可是,问题是自己现在和杨子琪是夫妻呀。 也就是说,杨子琪的钱,那其实也是自己的钱啊。 难道,就是为了让娟娟躲避一下,自己就可以为她花费那么一大笔钱? 想到这些,在王雪飞的心里,泛起了酸溜溜的妒意。 但是,这几分妒意,只是在脑海间晃了一下,很快也就消失了。 毕竟,考虑到如果真的能把娟娟送到国外,让他可以躲过这一劫,王雪飞心里觉得这个代价还是可行的。 他知道,娟娟只要在国内在一天,那在他的头上,就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利剑。 这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的。 况且,给娟娟花费的那些钱,在名义上也可以说是先借给她的。以后,可以让他们一家慢慢地偿还。 对,要是这样考虑,这个办法也值得采纳。 王雪飞手里的烟冒着香烟,很快就剩下一个过滤嘴了。 他看了看,把那个烟蒂放在了饭桌上的烟灰缸里,使劲揉了揉。 “好吧,你说的这个办法,我可以帮助你试一试。……不过,有些话咱们可要先说好了,娟娟出国所花费的那些费用,我和杨子琪说说,尽量先多垫上一些,毕竟出国留学的费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等以后你们有了钱再还。” “那当然,那当然了。” 赵田刚陪着笑脸,满口答应着,他心想,反正娟娟出国花费的钱,要还那也要靠薛柯枚来还。一句话,反正不用他来还。他不是不想还,他哪来的这个能力? xiaoshuting.la 见赵田刚答应下来,王雪飞便把饭碗一推,他站了起来。之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饭店。 等出来之后,此时,路上来这里吃饭的人早就不多了。 走了几步,王雪飞心想,在娟娟还没有出国前,自己还是多加一些小心为好。跟着娟娟,难免时时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况且,自己还要接着去找刘春江呢。于是,他便对赵田刚说道: “这样吧,你先带娟娟立刻赶回去,等着我的消息。要我说,娟娟出国的事情,努努力的话,应该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当然了,这种事情你也不能着急,要耐心一些,因为这里面,我也要好好做做杨子琪的工作。”王雪飞摆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嘱咐道:“你且记住,路上千万要多加小心。我来这里其实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办的,最迟嘛,也要等个十来天左右,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回去。”说到这里,他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些钱,塞入了赵田刚的手中。 “……太好了。谢谢王总,这些钱我回去一定要还的。对了,您说还有事情要办,是什么事情啊,那我能帮得上忙吗?”赵田刚一边接过钱,一边客气地寻问道,他听到王雪飞答应要帮忙把娟娟送到国外去,心里当然也是十分的高兴了。 “——你帮这个忙?哈哈,还是算了吧,别说你帮不了,你就是能帮,心里也不会帮的。——告诉你,我来这里,其实主要还是来寻找刘春江的,这个你能帮吗?哈哈,还是赶紧回去吧……” “寻找刘春江?” 果然,赵田刚一听说刘春江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异样,但很快,就掩饰住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只是说道,“他……他不是早就被洪水给淹死了?那么大的水,再说,又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去哪里找啊?” “……尽量吧。实在找不着,那也没办法。但总要找一找才对啊。毕竟我们过去都是同事啊。” “……啊……那当然,那当然了,是应该找一找,是应该好好找一找啊……不过……” “行了。”王雪飞打断了赵田刚的问话,他不想对他做过多的解释,况且他也不好解释这其中的缘故,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又拍了拍赵田刚的肩膀,说道,“记住,你和娟娟在路上一定要小心一点儿,……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了,为了避免麻烦,你和娟娟别怕辛苦,最好别坐长途汽车,实在不行,要坐长途车也尽量出了汽车车站,在公路的半道上再坐。明白吗?” 赵田刚眼睛转了转,他点点头。他知道,王雪飞这是担心在车站上,会被公安局的人发现。于是说道: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会多加小心的。” 两个人分手了。 王雪飞独自走在路上。脑子里又想着刘春江的事情了。 虽然王雪飞表示在这里留下来寻找刘春江,但是,其实在他内心里,与赵田刚的看法并没有两样,不相信在这里真的会找到刘春江,只是没有办法。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岳父杨吉辉不相信他在这里真的寻找过王雪飞。所以,他总要在这里做做样子。毕竟,他太了解他的那个岳父杨吉辉的性格了。 更主要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在没有接到他岳父让他回去之前,他怎么敢就这样回去呢? 0355 遇到刘春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来也真巧,就在王雪飞在河西县的这些日子里,对于寻找刘春江,他心里本来压根就不报什么希望,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这一天,居然发现了刘春江的一丝踪迹。 1200ksw.net 说起来,这也是一次很意外的机会。 那天下午,王雪飞开着奥迪汽车,又在河西县下面的几个村里去转了两圈,见还是没有发现刘春江的什么结果,于是,他就又开车回到了县城所居住的宾馆里,准备第二天再到别处看看。 虽然王雪飞对寻找刘春江不报什么希望,但是,他还是要到这里的各个村落走上几趟。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到下面的乡村去散散心,因为反正现在也不能回公司,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二来呢,在王雪飞的内心里,他其实也是担心他岳父杨吉辉没准真的会来这里转转。因为,就在前两天,他岳母还在电话里询问起自己在这里的情况,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当然,也询问了他是否找到了刘春江的下落。 当然,王雪飞也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他岳父现在的情况。他岳母委婉地告诉他,他岳父杨吉辉现在还是什么心思也没有,还在等着寻找刘春江的下落。 王雪飞一听这话,心里就更加不安了。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这个岳父只要是认准一件事,就很难一下子改变。而且,他对什么事情都很细心,所以,他更加不敢怠慢了。 大概也是由于这些日子过于劳累和紧张的缘故吧,再加上听到他岳父还在为刘春江的事情而焦急。这天晚上,王雪飞感到身体有些疲倦。 一开始,他也没有在意,晚上,随便吃了点儿饭,就早早地躺在床上,睡觉了。 可是,到了夜晚,他的胸口更是感到憋闷和疼痛,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没准是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 说起王雪飞的心脏病,那一年,他和刘春江等人在去欧洲的飞机上,就曾经犯过一回。 想到这里,他赶紧告诉护士,让宾馆立刻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去。 很快,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就这样,王雪飞被送到了县里的一家医院里治疗。 由于抢救的还算比较及时,所以,王雪飞的病情没有什么危险,医生告诉他,只是需要在病床上多躺几天,输上几天液,把身体调理调理就可以了。 由于王雪飞很有钱,身边也需要一个人。于是,他便让医院给他请了一位护工,在医院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一个星期之后,王雪飞身体已无大碍,他输完液之后,便能够自己下地,慢慢地走动了。 由于闲得实在是无聊,这天下午,他输完液之后,就在医院住院部里面的大厅走廊里,慢慢地来回走动了。 县里的这家医院看起来并不大。而且,住院的人也不算太多。 在走廊里来回转了两圈,王雪飞又准备返回自己病房。正在他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他看见,从楼梯口处也上来了一个人。 王雪飞还是慢慢地往前走着,并没有太在意这个人。但是,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王雪飞就下意识地感觉到,这个人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他扭头定睛一看,差点儿跳了起来: ——天哪,这个人不正是刘春江吗? 王雪飞的心跳加速了,但是,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他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并且还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又朝着那个人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那个人。 从那个人的动作和相貌上看,确实与刘春江一模一样。 “……春……春江,真的是你吗?” 王雪飞站在那里,怯怯的向他打了一个招呼,问道。毕竟,王雪飞心里对那天山洪爆发的时候,把他抛下不管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的。 那个人听到了王雪飞的问话,也站住了。并且,也上下打量着王雪飞。 “……春江?你是叫我吗?” 那个人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声,很显然,对于王雪飞的问话,那个人似乎感到很陌生。他脸上的神情十分茫然,似乎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这一下,王雪飞变得又有些怀疑了。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这个人要是真的是刘春江的话,在这时候看到王雪飞,一定也会表现的相当惊讶。最起码,也会和他打一下招呼,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有反应的。 更何况,王雪飞已经呼叫他了。 但是,这个人脸上的神情,似乎并不像是刘春江应该有的样子。 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王雪飞两个眼睛大睁着,吃惊地看着这个人。他重新又一次上下打量着这个人。 眼前的这个人也上下打量着王雪飞。他下意识地用食指和中指揉了揉太阳穴。 就这么一个动作,忽然,王雪飞注意到,这个人的手指上,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原来,这个人手上带着一枚十分精致的戒指。 王雪飞的两个眼睛不动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人手指上的戒指。 ——没错,这个人一定应该就是刘春江! 这一下,王雪飞终于能够确定了。 因为,即使眼前的这个人的神情显得有些奇怪。但是,对于他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王雪飞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要说刘春江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在外表的样式上,那是非常特别的。 前面已经提到了,那一年,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一起在世纪商厦买结婚戒指的时候,王雪飞还暗暗地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呢。当时的情景,在王雪飞的脑海里,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王雪飞不相信,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也就是说,虽然戒指的样式可以有相同的,但是,戴戒指的人,却不可能也与刘春江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王雪飞便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问道: “……春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王雪飞呀……”王雪飞抓住刘春江的手,使劲地摇了摇。 眼前的这个长得和刘春江一模一样的人,呆呆地看着王雪飞,神情还是那样的陌生,半晌,他才喃喃地说道: “……你……你认识我?……可……可是,我……我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他又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他确实是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 看着刘春江一脸茫然的表情,王雪飞忽然意识到,刘春江一定是在洪水中不幸遇到了什么了,所以,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王雪飞的心里揪了一下,不知道究竟是喜还是忧。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又继续问道: “……想不起来了?怎么会是这样呢?那么,你一定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籍贯是哪里的人?妻子是谁?她叫什么名字?你的工作单位又是在哪里?” 听到这些话,眼前的这个人眼睛使劲的转着,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说道: “……名字?我过去的名字,还有我的妻子?这些我实在是记不清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不过……”他抬起手来,疑惑地看了看手指上的那枚戒指,脸上的神情,似乎显现出一些遥远的记忆,“……这枚戒指,好像是……好像是……不过,还是想不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呢?你能告诉我,……你怎么会是这样?”王雪飞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些预感,但是,他还是想确切地问一问,这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成为这样的一种失忆状况。 那个人又一次用手指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只是知道,我是被这里的人从洪水中救了下来。至于以前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而且,我来到这里,其实也是想要寻找一个女孩子,她似乎好像认识我。……我现在也是很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春江?难道……难道你认识我?”说到这里,那个人也抓住了王雪飞的衣袖。 王雪飞轻轻地把刘春江的手拿开,他犹豫了一下,说到: “……我……我也只是看着你长得有些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同事。不过,只是有些像。我还是不敢最终确认。” 那个人的脸上现出一些失望的神情来。不过,他还是似乎抱着一丝的希望,眨了眨眼睛,对王雪飞说到: “……是这样?那么,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了解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听到这些话,王雪飞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呆呆地看着刘春江的表情,心里却暗暗地开始活动开了: “……看来,刘春江真的是因为在洪水中失去记忆了。虽然事情的结局有些残酷,但是这样也好,因为,这样一来,刘春江就不会知道,正是由于我王雪飞当时的自私,才导致他被抛弃在洪水中,失去了记忆。” 想到这里,王雪飞笑了笑,说道: “好吧。我现在正在这里住院,等过两天我出院了之后,我便帮助你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就是那个人。” 只见刘春江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刘春江脸上的这个笑容,对于王雪飞来说,那是非常的熟悉。只是,在王雪飞心里,他看着这幅笑容,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未完待续) 0356 水中救人 前面已经提到,那天,就在娟娟被高海清的母亲以及络腮胡等人,在医院纠缠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这时候,从病房的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过来拿输液架。无意中,娟娟忽然发现,进来的这个人,居然是她的继父刘春江。 当时,娟娟正在被高海清的母亲和络腮胡纠缠得头昏脑涨,她这么一个中学生,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又羞又恼,恨不能找个地洞立刻钻进去,谁知道,这时候她的继父正好进来了。 虽然在过去一般情况下,娟娟从来也不会开口向她的继父刘春江求过什么事情。但是,眼下正是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于是,娟娟顾不得想那么多,便一把拉住了她继父的手臂,向他求助了。 可是,让娟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平时看起来对她十分关心的继父,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居然无动于衷,更让娟娟感到伤心的是,他还装作陌生人,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 下书吧 刹那间,娟娟的心里就好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把尖刀,万分的疼痛,她的心在颤抖着,而且,同时也让娟娟感到万分失望和伤痛。 看来,她的这个继父,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在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管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呢? 娟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娟娟两眼大睁着,她望着继父,一颗心就像是被塞入在冰雪里。 不会吧?娟娟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因为在娟娟心目中,她的继父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且,就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他也不应该袖手旁观啊? 难道说,经过这场洪水,自己的相貌完全变了?变得就连继父也不认识自己了? 也许是这样吧?想到这里,娟娟的双手还是紧紧地拉着她继父的手臂,恳求帮一下她。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她对娟娟的继父说道: “……哎呀,我还以为你到哪儿去了?在这里站着看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快,帮我收拾一下东西,赶快办理出院手续……”说完,便要拉着那个人出去。 娟娟一下子糊涂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她的继父赶忙把输液架拿在手里,跟着那个妇女出去了。 娟娟一看刚才进来的这个中年妇女,拉着自己的继父走了,心里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进来的这个妇女,怎么这样说话啊?她是谁啊?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人呀?看他们之间说话的样子,关系明显不一般呀,难道……难道是他背着我妈妈,在外面又有了人了?” 忽然,娟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他不敢和我相认呢。原来,他一定是怕我看见他和那个女人鬼混在一起呀?同时,他也是担心这个女人知道他有一个养女……所以,他才不敢在这里认自己。” 娟娟想到了妈妈。她在为妈妈感到痛心。 顿时,娟娟再也不想见到他继父这个人了。 ………… 其实,娟娟并不清楚在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那天,就在王雪飞为了避免汽车被后面涛涛而来的洪水淹没,他顾不得刘春江被甩在车下,便强行开动了汽车,把刘春江丢在了洪水中,自己开着汽车拼命逃离了后面的洪水之后,刘春江却被随之而来的洪水给冲走了。 可是,也许是刘春江命大不该死。让人感到万幸的是,这场洪水并没有夺取刘春江的性命。他没有死,而是在河西县被一个人给救上来了。 前面我们曾经提到过,那一年,刘春江曾经带着河西水泥厂的员工,去北戴河旅游。在下水游玩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游泳技术相当好。正是凭着这个技能,他才在这次洪水中没有被淹死。 当时,由于洪水来的很急,所以,上游有许多东西都被洪水冲了下来。在这其中,就有许多半大的树木,也在水中漂浮着。 于是,刘春江便瞅准了从后面飘过来的一颗比较粗大的树木,拼命地游了过去…… 毕竟这是在涛涛的洪水里,要想抓住那颗树木,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好在刘春江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游泳技术也很好,最后,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游到了那颗树木的跟前,并且,还紧紧地抱住了它。 就这样,刘春江在水中抱着树木一直随波漂流着。 虽然现在已经抓住了一颗树木,只要紧紧地抱着它,暂时还不至于淹死。但是,这样下去,时间长了终究不是办法啊?所以,刘春江开始找机会,想寻机上岸。 由于此时的河面总体上还比较窄,所以,水流相对还是很急。好几次,刘春江已经看准了上岸的好机会,但是,由于水流太急,他还是无法上岸。 这样努力了几次,刘春江也渐渐地没了力气。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白白地消耗体力了,自己一定要冷静沉着,保存体力。他想,应该等洪水到了比较开阔的地方,河水也相对平缓了,到了那个时候,再寻机会努力。 这时候,刘春江的肚子也饿了。好在洪水中不时也有从河岸上漂下来的一些水果和罐头。这都是一些来不及收拾的水果商贩,或者是从一些小商铺里面冲下来的。 于是,在洪水中的刘春江,就是靠着吃这些水果或是方便面等等,解决了肚子的问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洪水已经进入玉仙河了。 就在这时候,刘春江恰巧被河西县岸上的一位村民发现了。 这位村民眯着眼睛,望着洪水中抱着树木的刘春江,他立即抓起了地上的一条绳子,紧紧地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同时,他把绳子的另一头交给了自己的女儿,大声说了一句: “……秀儿,你在岸上招呼着,我去救那个人……” “爹,你要小心一点儿……”虽然女儿知道她父亲的水性很好,但是,她还是叮嘱了一句。 这位村民很有经验,他看准了一个比较有利的地方,然后冒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跳入了涛涛的洪水之中。 此时的刘春江早就没有力气了。在水中,他双手紧紧地抓着树木,昏昏沉沉地漂浮着。 那个村民一边游泳,一边大声朝刘春江呼喊着。 由于当时两人之间距离还比较远,而且又是在水中,所以,刘春江一开始并不是听的很清楚。 慢慢的,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刘春江这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呼叫声。 他顺着呼喊的方向寻过去,最先看到的,还是岸上的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只见那个身影正挥舞着双手,向他呼喊着。 刘春江心里一热,他揉了揉眼睛,又细细看着,最后,这才发现,洪水中也有一个身影,正朝着自己这边游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看到此情此景,刘春江的精神来了。他身上立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力量,把手中的树木往后一推,便朝着那个村民奋力游了过去。 我们知道,刘春江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而且,他的游泳技术也很好,就这样,当那个村民游过来之后,他们都伸出了双手。 眼看四只手就要接近了,两个人都很高兴。这时候,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刘春江的侧面,漂过来一根树木,一下子重重地撞在了他的头上。 刘春江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他被撞得昏了过去。 好在那个村民正好也已经游过来了。他一见刘春江被树木撞了,大叫了一声,赶紧把刘春江的双手抓住。 此时,那个村民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一边用一只手托着刘春江,同时,也赶紧挥起另一只手臂,朝着岸上的女儿高声喊道: “……快……快,收绳子……收绳子……” 由于距离不是很近,岸上的女儿其实并不能看清楚水中的父亲的具体情况,更听不清楚她父亲说话的声音。但是,见她父亲朝着自己舞动着手臂,虽然听不清楚喊叫的声音,但是,她猜测到父亲一定已经把那个人拉住了,于是,便使劲用脚登住了岸上的一块大石头,双手死死的抓住绳子,并且用尽全身力气,开始拉着绳子往后拽。 虽然刘春江和那个村民身体的重量都不算轻,但是,由于水中的浮力,所以,这个村民的女儿虽然气力不是很大,但还是能够拉动他们两个人的分量的。 就这样,不多时,他们两个终于被绳子拉到了岸上了。 一到了岸上,那个村民就赶紧呼喊着刘春江。 此时,刘春江还是昏迷不醒。 那个村民查看了一下刘春江的脑后,见头上也并没有什么外伤,心想,这个人大概只是被那颗树木撞晕了,再加上又困又饿,好好休息一下就应该醒过来了。于是,这父女两人便把刘春江背到了他们家里。(未完待续) 0356 担忧 在这父女二人的照料下,整整过了两天,刘春江才从昏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了。毕竟,在洪水中漂流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想而知,他当然是太疲惫了。 可是,让人感到不解的是,已经苏醒过来的刘春江,这时候却显得两眼迷茫,神情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他两眼呆滞地望着这两个救命恩人,半晌,才喃喃地问道: “……这是哪里?……我……我……我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大哥……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并且在水中冒着生命危险,舍身把刘春江救上来的英雄,见刘春江这种神态,更是显得有些不安,他顿了顿,疑惑地反问道: “……你……你这是怎么啦?你是哪里人?……难……难道说……你……你都不记得前两天的事情啦?” 刘春江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前天?……前天怎么啦?……” 这时候,站在那位‘大哥’旁边,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衬衣的女儿秀儿,见刘春江连前天在洪水里面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了,更是心急,她还没等刘春江把话说完,就急切地提示了一句,说道: “……哎呀,我说这位大哥,你的记性怎么比我的还要差呀?你难道不记得前天你在洪水中,快要被洪水卷走了的事情吗?” “……洪水?……” 刘春江听到了这两个字,表情多了一些变化,他眨了眨,抬起了手臂,用手摸了摸头发,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前天的事情。 “……啊,对,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怎么会在水里呢?而且,我又是怎么来到了大哥这里呢?” 这位穿红色衬衣的妇女,看她的样子,脸都快要憋红了,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候,她父亲却对刘春江说道: “……小兄弟,咱们先不着急,你想不起来,咱们慢慢想,……你大概一定是饿了吧?来,估计你的肚子也饿了,我们这就给你弄点儿吃的,先垫垫肚子再说。你身体还很虚,现在还是先躺下休息吧……”说完,他让刚才已经坐起来的让刘春江又重新躺下,然后对女儿递了个眼色,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等走出房间,又走了几步,那位村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口,这才对女儿说道“……秀儿,我看事情有些麻烦,那天在洪水里,这个人的脑子,怕是被那根大树给撞坏了,……因为当时,我亲眼看到,就在我快要接近他,快要拉住他的手的时候,正好,从他后面漂过了一个像腰那么粗的家伙,给撞了那么一下,当时,要不是我的手快,他恐怕当时就沉下去了……”那个村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那个被称为‘家伙’- -树木的粗细样子。 “……怎么会是这样啊?……”听了这话,女儿秀儿不由得惋惜道。“唉……真可惜……弄不好,好端端的一个人,会被装出毛病来。”那个妇女遗憾地看着父亲,搓了搓手。 这位冒死把刘春江从洪水中救上来的村民,名字叫张喜亮,今年已经有五十出头,身体看起来很结实;身边的这个女儿秀儿,看年龄,今年也已有三十多岁了。她的脸庞在粉红色衬衣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的红润。 “……事情也不见得有那么糟糕,我这也是先往坏处想,也许,他是由于身子太虚弱了,暂时还想不起来前面的事情。这样吧,你先做些吃的,要软一些的。说不定等过两天,他的脑子又能想起前面的事情了。”张喜亮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天上远处的一朵云团,走了出去。 没过几天,在张喜亮和他女儿秀儿的细心照料下,刘春江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了。他现在可以在院子里面站起来转悠了,当然,张喜亮父女两人还是让他尽量多休息。 可是,虽然说刘春江的身体从外表上看,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刘春江的记忆,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也就是说,他对自己落入洪水之前的那些事情,比如说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哪个地方的人,以前是哪个单位的,做什么工作,家里还有什么人,那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小书亭 这就让张喜亮父女两人犯了难。 怎么办呢? 总要想办法让他的家人领回去呀。 可是,问题是刘春江自己对他之前的那些事情,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那该如何是好啊? 从刘春江身上所穿戴的衣服来看,虽然说衣服的质量还算不错,但那样式和颜色也提供不了什么太多的有价值信息。从衣服口袋里面留下的东西,包括手机,也是早已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正常人身上都会有的钥匙,也都不见了。——确实,一个人在洪水里漂荡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还留存下来呢? 唯一一件看起来也许还有些用处的东西,并且说没准还能证明一些刘春江身份的东西,那就是他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戒指了。 这枚戒指,幸好还戴在手指头上,没有被洪水淹没。 另外,就在这几天,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张喜亮在洪水中救上来一个人,一些好奇的人,也都跑过来看过了。但是,这些人只是夸赞张喜亮品德好,能够舍身救人,见义勇为,至于被就上来的刘春江,他们怎么会认识呢? “不管怎么说,这终归还是一件好事啊。喜亮,虽然这个人自己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但你也不用着急,我看这样吧,这几天大家都在抗洪抢险,还顾不上这些事情。等忙过这几天,我让人给他照一张相片,然后再派人去到《河西日报》跑一趟,刊登一段儿寻人启示,只要把这个人的照片和情况往报纸上这么一摆,说不定他的家里人看见了,就会找过来了。”村里的一位负责人对张喜亮说道。 这时候,旁边有一个年轻人说道: “喜亮叔,你这次冒死跳入洪水之中,能够舍身救人,往报纸上这么一登,那喜亮叔说不定就成了咱们这一带的名人了。” 屋子里的人都哈哈笑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别说报纸上面的寻人启示一般来说也就那么火柴盒那么大的几行字,一般人也注意不到他。就算是能够注意到,可是,咱们县的那张报纸,又能有多少人看到啊?特别是种地的农民,有几个订报纸的?所以,依我看,希望不大。”一个看起来很有头脑的人说道。 “那该怎么办?可以到县里的电视台去做个寻人的广告。那个东西看的人多。” “对!对!这个办法好。最好把这两个办法都用上。”大家都表示赞同。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另外一个年轻人笑完了之后,他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话了: “这个也不好说。现在的人,不像过去了,什么人都会有。喜亮叔,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儿,本来被你救上来的这个人,照着常理说,他们家里人应该感激你才是,可是,要是运气不好,摊上个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主儿,赖上了你,硬要说是你把人家给弄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让你赔偿,那你可就麻烦大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够说的清楚呢?” 大家听了这话,纷纷开始议论了。有的人点头赞同这个年轻人的说法。有的人摇摇头,表示不赞同。当然,也有的人,则皱着眉头,沉思不语。毕竟,像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张喜亮是个老实人。他听了这话,本来刚才脸上还挂着的笑容,这时候却也笼罩着一些担忧。 “喜亮,别听他的。不用担心,哪会遇到那么不明事理的人?我相信,现在还是好人多。”村里的那位负责人见张喜亮开始有些担心,他笑了笑,开始安慰他了。 “熟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事情,你别说,还真的要防备一下。”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说道。 “说不定,他家里面没有其他的人,就剩下他一个呢。要是那样,也是个麻烦事儿。”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说什么话的也有。 听了这些话,张喜亮心里更是开始担忧了。 那位村里的负责人见张喜亮心里有了担忧,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需要慢慢来,况且,究竟能不能找到家里人还是个问题呢。于是,他便打断了这些人的议论,说道: “你们说的这些话,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现在还顾不上讨论这些,先把这个人身体照料好再说。说不定,过几天他的脑子又能想起来过去的事情呢。到那时候,那就好办了。” “对,对,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毕竟还没有见到他的家里人呢。等过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这些人听到这话,这才不再议论了。(未完待续) 0357 精神压力 又是几天过去了。 村里的那位负责人,也就是村委会主任,也确实把张喜亮的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前几天,当他忙过了手头上的那些着急处理的事情,他就把村委会的照相机拿出来,专门给刘春江照了一张相片,虽然照的不是很好,但是,看起来还算凑合。之后,便拿着这张照片,派人专程跑了一趟《河西日报》社,在上面刊登了关于寻找刘春江亲属的启示。并且,也同时在县里的电视台播报了两天这方面的内容。 做完了这些事情,大家都耐着性子,等着动静。 可是,过了几天,也并没见有什么动静。 张喜亮和秀儿虽然心里很着急,但是,他们两个还是像往常那样,认真细心地照料着刘春江的日常生活。 除此之外,这父女二人一闲下来的时候,就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反正只要有机会,就会细心地注意观察着刘春江的各种表现,通过他做的每一个动作,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眼神,来判断他脑子恢复的情况。 根据观察的情况来看,经过这些天的保养和恢复,刘春江的身体状况,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来。现在从外表上看,已经恢复的和以前完全一样了。 但这些都是刘春江外表上面的变化,而张喜亮父女二人最关心的,就是刘春江的脑子,好像还是没有恢复多少。 现在的情况可以这样讲,以刘春江在洪水中被张喜亮救上来苏醒为止,来作为一条分界限,凡是那天以前发生过或经历过的事情,仿佛在一夜之间,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脑子里记忆的仓库里,一下子就变成了空白,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而对于以后发生的事情,刘春江还是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思维和行为举止基本上还算是正常的。 当然,张喜亮和秀儿在遇到刘春江之前,不可能知道以前的他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完全是凭着个人的一种感觉来推断。 其实,若是让熟悉刘春江的人来说,细心观察,还是有些不一样。 首先,那就是从语言表达方面来看,刘春江说话的语速比以前有些迟缓。但从从语言的逻辑上,基本上还算是正常的。 其次,刘春江的神态与过去相比,也显得有些呆滞,眼神不像原来那么灵活,那么炯炯有神,看着也很有精神。 另外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现在的刘春江,有些动作看起来也是显得有些笨拙。 当然,刘春江的这些变化,尽管张喜亮和秀儿并不十分清楚他的过去,但是,他们还是能够注意到这些情况,只不过无法通过对比来判断。 现在,尽管刘春江从表面上看,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张喜亮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敢让他独自出门,担心他会有个什么闪失。 有时候见刘春江在家里实在是憋闷了,便自己跟着他,或者是让女儿秀儿跟在他后面,在院子的附近转一转,走一走。 不出门的时候,刘春江就每天呆在张喜亮的家里,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皱着眉头,或者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上面的云朵,呆呆地望着;或者是低着头,两眼直直地瞅着自己手指上面的那枚戒指,满脸疑惑。 很显然,刘春江自己也是在极力地苦思冥想着,自己的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是谁呢?我是哪里的人?我的家又在哪里?家里人还有什么人?”这一连串的问题,总是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 这可怎么办啊?看到这一切,虽然张喜亮嘴上什么也不说,而且,按道理,这个人与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但是,他心里还是为这件事有些发愁。 眼看着又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这个人的家属还是不见过来? 难道说这个人不是这个县里面的?所以他的家里人无法通过报纸和电视了解到他的下落? 这也说不准。 因为从这个人的语言上来判断,他现在说的是一口普通话,没有一点儿河西县的口音。 可是,问题是河西县里面说普通话的人也不少啊? 难道说他的家里也一同遭遇到了洪水?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家里本来就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 这也不好说。 因为从他的年龄来说,看起来也像个五十岁左右的人。 这个年龄的人,什么可能都存在。 但是,从这个人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看起来也像个有家室的人。不然,他怎么会戴一枚戒指? 当然,这些都只是随便猜测。毕竟,手上戴戒指的人,不一定就一定有妻子。有的人就是喜欢戴。 弄不好,也许这个人真的就是一个单身,家里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要是那样,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张喜亮越想心里面越有些担忧,他毕竟还有自己的许多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守护着他呀? 这天,张喜亮又跑到了村委会,想看看有没有接到什么人的电话,或者是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老张,你又来了?还是什么也没有。不过,你也别太着急。这种事情也急不得啊。”办公室里面正坐着几个人在那里闲谈着,他们不等张喜亮开口说话,便回答了他。 这几天,张喜亮几乎每天都要往村委会跑上好几回。 大家见到张喜亮,话题很自然地又谈论起这件事,大家也是感到有些头疼。 这时候,村支书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个办公桌前面,他用手摸着下巴,搓了搓,沉思了一阵,低沉地说道: “这么多天已经过去了,他的家里也没有人过来认领,看来这件事还真有些麻烦。我看,是不是这样,咱们还是应该从这个人的身上想想办法,先带着他去一趟医院,看看医生能不能治好他的病情?如果他能够想起过去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点儿,能想起个名字也好,那样就好办了。怎么样?” “医院?这个恐怕不行。这种病只能是去精神病医院。其他的医院看不了这种病。”村里的那位村委会主任一边摇了摇头,一边把手中已经抽完了的烟蒂,放进了烟灰缸里,说道。 “——精神病?” 听了那位村委会主任的话,张喜亮睁大了双眼,他被这几个字给吓了一跳。 “对,就是精神病医院!县里面专门有一个这样的医院。你让他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说不定,这个人原来就是这样的呢。”屋里有一个高个子的人说道。 “开玩笑呢?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看别的病呢?精神病医院可不是随便去的。你又不是他的近亲属,更不是他的法定监护人,就是去了医院,人家也不会给你看病!”村委会主任睁大了两个眼睛,当场否定的那个高个子的意见。 张喜亮低头沉思了一下,他用手接过了书记递过来的一支香烟,使劲抽了一口,说道: “那怎么办?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在,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吧?不管他们给不给看,反正,我好歹都要去医院试一试再说,说不定还能治好呢。退一步说,即使治不好,最起码,心里也能知道这个人的一些情况。”张喜亮不听村委会主任的建议,他决定要带着刘春江去一趟。 “既然你想试一试,那样也好,那你就去吧。对了,你记住把医院看病的各种票据都收拾好,看病的这些费用,包括路费,村里面负责给你报销。”村委会主任一看张喜亮决意要去,他点了点头同意了。 回到家里,秀儿正在忙着做饭,见父亲回来了,她就是不问,也知道她爹又去了村委会。所以,秀儿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父亲的表情。 其实,别说是秀儿,就是正在地上忙着帮助秀儿往饭桌上摆放碗和筷子的刘春江,也是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注意看了一眼张喜亮。因为,别看刘春江嘴上什么也不说,其实内心也是一样,想要从张喜亮的脸上看出有什么情况。 “……大哥,怎……怎么样了?还……还是没有人来吗?” 最终,见张喜亮不说话,刘春江还是沉不住气了,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家,他在这里,每天被这两父女两人又是稠的又是稀的,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已经感到过意不去,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喜亮怕给刘春江心理上带来压力,笑了笑,只是含糊地说了一声: “哦,你不用着急,这才几天?咱们慢慢等。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张喜亮安慰着刘春江。当着他的面,总不好把准备带他去精神病医院看病的话,直截了当说出来。 百盟书 刘春江的脸上现出了焦虑的神色。 他虽然嘴上不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是很着急。 张喜亮见刘春江这幅表情,心里暗暗地想,准备带他去精神病院的事情,一定要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说话方式,否则,会带给他更重的心理压力。(未完待续) 0358 秀儿的心思 当三个人吃完了饭,秀儿像往常一样,开始收拾桌子上面的碗筷。 这时,别看刘春江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很懂事,便站起来抢着帮助秀儿收拾。 也正是由于刘春江的这些细微表现。所以,虽然刘春江不是他们家里面的成员,但是,张喜亮和女儿秀儿对刘春江的印象非常好。 秀儿见刘春江又来抢着帮她干活,拗不过他,笑了笑,也就让他自己收拾了。 张喜亮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心里泛上来一种复杂的情感。他沉默着,抽了一支烟,等过了一会儿,见刘春江此时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对女儿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这父女两人来到了西房。 张喜亮看了刘春江一眼,然后关住了房门。 秀儿看着他爹的动作,知道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讲。 果然,张喜亮把准备送刘春江去精神病院的想法对女儿说了出来。 “什么,要去精神病医院?” 女儿秀儿也是被这个词汇吓了一跳。 “对,听说县里面有一家精神病医院,我准备带他去一趟看看。” “是有这么一家医院。不过,那住院需要一定的钱啊,咱们……”秀儿知道,在那里看这种病,需要一定的钱的。 “这个你不用操心,再说,咱们这也是做好事。况且,村里已经答应了,他们会给咱们报销的。” “……真的吗?” 秀儿的眼睛闪出一道亮光,她下意识地从窗户看了刘春江一眼,接着说道: “那样就好。我……我也觉得应该去医院去看看。”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秀儿的脸上升起了一丝红晕,她低着头,支吾了一下,又说道: “……爹,我……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精神病院那里正好有我的一个中学同学,过去和我是同桌,关系不错,听说现在正在那里当护士呢。我……我去找找她,说不定兴许能帮上点儿什么忙呢……” “……你的同学在那里当护士?” 张喜亮眨了眨眼睛,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女儿,心里暗暗地猜测着女儿的心思,当然,他并没有立即说话。 “就是嘛。” 秀儿把头扭向了一边,她知道父亲一定是窥见到了自己的那点儿心思,感到脸上有些发烧。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活动,就装作很自然的样子,把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往上撩了一下。 说起张喜亮的这个女儿秀儿,这些年,说来也真是命运多舛。 早在十来年前,秀儿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就已经嫁出去了。 当时找的那个婆家还算不错,家境殷实,那个男的看起来也机灵,而且还是河西县某个厂里的工人,秀儿的父母感觉很满意,于是,就劝说女儿嫁给了他。 可是,结婚之后,说起来也有几年了,但两个人一直也没见有个孩子。 到医院去查找原因,也没有查找出明确的结果。 秀儿当然心里很着急。于是,就开始到处找医生看病,也不知道跑过多少家医院,吃了多少付药,反正最后还是不见一点儿动静。 这样时间一长,吃药也总不见效果。婆家人就开始瞎想了。他们家里人就开始怀疑,一定是这个儿媳妇身体有什么毛病,所以才不能生孩子,于是,婆家人慢慢地态度变了,他们开始对她产生了嫌弃。 秀儿的丈夫偏偏是他们家里的独苗,已经三代单传,所以,对于传宗接代的事情,自然看的很重。 村里的一些比较喜欢议论闲话的人,茶余饭后,有时候见了秀儿,也就有了话题了,这些人不时地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不能生育。 秀儿当然对这些很敏感了。自那以后,渐渐地,她感到自己似乎有些愧疚,别说在婆家,就是在村里,也有些抬不起头来。 当然,秀儿的丈夫在村里的人前也是一样,也是感到没有面子。 这样,又过了几年,见秀儿还是不见动静,于是,她丈夫就开始动了离婚的念头。 一开始,秀儿并不想离婚,因为她还抱有一定的幻想。所以,她坚决不同意。 这样,两个人又拖了几年。 后来,眼看着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秀儿的岁数也越来越大了,可还是没有一丝怀孕的迹象。 由于心里烦闷,渐渐的,秀儿的这个丈夫就开始酗酒了,他喜欢与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 每次喝醉酒之后,回到家中都要发酒疯。轻者骂人,重者不分情况,不管拿起家里的什么东西,就往秀儿的身上打。 最终,秀儿的丈夫沉不住气了,他开始天天吵着闹着要离婚。 秀儿心里绝望了。她知道,这个家庭是维持不下去了。于是,两个人便离了婚。 而秀儿的娘,后来也因为女儿的这件事,每天愁眉不展,心情闷闷不乐,最终也病故了。 前后经历的这两件事,对秀儿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自从这件事之后,秀儿的性格就有些变了。 别说过去在婆家不愿意出门,现在就是在娘家,也同样不愿意出门。——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不愿意被村里的一些人背后议论。毕竟,那些事情给秀儿的心灵深处,留下的深深的创伤。 平时家里有事的时候,秀儿就埋头忙着手里的活儿,而且什么话也不愿意多说;没事的时候,那也是一个人憋在家里,闷闷地呆着。 所以,自从离婚之后,秀儿至今再也没有找婆家。现在,娘走了以后,眼看着家里就剩下父亲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更没有这个念头了。 当然,作为一个父亲,谁也不愿意看着女儿一个人独身守在家里面,所以,从内心来讲,张喜亮还是想给孩子再找一个婆家。为此,他也没少给女儿做工作。 可是,一来是女儿不会生孩子的这件事,多少会让一些想找她的人产生了顾虑,二来是秀儿还没有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她不愿意想这个事情。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毕竟也是一个离过婚的人,想找一个像样子的人家也不是很容易的。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嫁出去。 当刘春江被自己从洪水里救上来的时候,这些天,张喜亮每天看着刘春江在家里帮着他干活的样子,心里也会泛起一些胡乱的心思: 被自己救上来的这个人,从模样和行为举止上来说,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要是能够留在家里给自己做个上门女婿,虽然岁数显得有些偏大,但还是可以考虑的。 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藏在张喜亮的内心深处。毕竟,现在连这个人家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家室?这些最起码的问题都还没有搞清楚呢,他怎么能往这方面想呢?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人现在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呢。所以,即使有这个想法,也要先把这个人的病看好再说。 说句实在的,张喜亮之所以决定要给刘春江看病,一方面他本来就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想着要把刘春江的病治好。另外一方面,在内心深处,也不能不说他隐隐约约地没有这个期盼。 此时,张喜亮见一说自己将要带着刘春江去精神病院去看病,秀儿立刻就神色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喜色,他心里有谱了。不用问,他也能猜出女儿心里藏着的那点儿小心思。 当然,在表面上,张喜亮的脸上并不表现出什么,同时,他甚至还隐隐约约地有着一种不安,那就是,毕竟,这个被自己救上来的人,究竟有没有家室?有没有孩子?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不是知道他现在在这里?甚至是不是还活着?现在都还不好说。 所以,他的心情很复杂。 张喜亮看着女儿的眼睛,虽然有这个担心,但是,随即又一想,现在想这些都没用,还是走一步说一步吧。既然女儿想去,那就让她去吧,这么长时间了,难得她有这么一个好心情,带着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想到这里,张喜亮点点头,说道: “那好吧,你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只见秀儿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她高兴地应了一声,说道: “那好吧,我这就去准备。”她一甩脑后的马尾辫,转身走了。 看着女儿秀儿很久都没有露出这么开心的笑脸,张喜亮的心情,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张喜亮的猜测一点儿也没有错。 这些天,在陪同刘春江的日子里,秀儿的心思其实正像他爹猜想的那样,慢慢地也产生了一些想法。 slkslk.com 这个人虽然年纪有些大,但看起来确实不错。遗憾地是对过去的事情,一点儿想不起来了。 难道他脑子原来就是这样子吗? 还有,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家室?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儿也不见个动静,难道是个单身? 或者也和他一样,落入了洪水之中? 这些问号,当秀儿和刘春江在一起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会时不时地莫名其妙跑出来,在她的脑子里回旋着。虽然秀儿的嘴上不说,但是,她其实比他爹更要关心刘春江家里的这些情况。(未完待续) 0359 山体滑坡 在将要带刘春江去精神病医院之前,张喜亮心想,虽然说起来是给他看病。但是,按道理,这种事情总应该去和刘春江本人先沟通一下才是。因为尽管这个人现在丧失了以前的记忆,但是,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况且,自己也不是这个人家里面的亲属,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人,所以,还是要尊重他自己的意愿才行。 想到这里,张喜亮就让女儿去和这个人沟通,他觉得让女儿出面说话效果会比较好。同时,他还嘱咐道: “秀儿,你说话要多动动脑子,想好了再说。虽然咱们这是为了他。但是,毕竟,这个人是外人,而且人越是在这种时候,往往会对别人说的每句话都很敏感。所以,你说话一定要多绕几个圈,婉转一些,千万不要让他感觉到他是个精神病人,记住了吗?”张喜亮不放心地叮嘱道。 “爹,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和他说的。看他的样子,也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从他的手上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有文化的人,难道连这点儿道理也不懂?……”秀儿信心满满地说着。 当秀儿去和刘春江说要去看病的时候,果然,正像秀儿估计的那样,刘春江很明白事理,他点点头说道: “真的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不仅仅救了我的命,还要花钱带我去医院看病,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让我以后怎么来报答呢?……”刘春江感激地说着。他现在说话的样子,明显已经比以前要流畅多了。 秀儿见刘春江这样明白事理,高兴地说道: “……那就好。原来,我们心里还担心你会误解我们的好意呢。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既然这样,那你去了那里就一定要听我们的话和医生的话。好吗?”秀儿像是对待孩子一样,对刘春江叮嘱着。 “放心吧。我会好好地配合你们的。” 两个人都笑了。 很显然,刘春江知道明天要带他去医院看病,心里也是很高兴。 第二天,张喜亮一大早就起来了。三个人带好路上该带的东西,然后就出发了。 这个村里的交通并不方便。要去县城,首先要从村口坐上三轮车,等到了一条公路的岔路口,才能换乘公共汽车。 “老张,看来这是要出门啊?”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啊,去趟县里面。”张喜亮一边说着,一边迎了上去。 只见道路的一边,早早地停着一辆三轮车。一个看起来和张喜亮年龄差不多的人,看见有人过来,高兴地打着招呼。 这个人开的农用三轮车,驾驶室是封闭的,后面坐人的地方,看起来很小,充其量,顶多也就是坐个三五个人。 “赶紧上车吧。” 司机主动招呼着他们三个,让他们上了车,安排好座位。 在刘春江的印象里,他当然没有做过这样的车,看起来感觉还挺新鲜的。他左右打量着这辆三轮车。 三轮车开始上路了。 除了头顶和司机后面的驾驶棚有遮挡的东西,三面都是空的,只是两侧焊接了几个栏杆,用来防止人们被甩下车去。 坐在里面,倒是很凉快。 这个时候的天气还是很难预料。 本来,出来的时候,天气看着还不错,结果,当张喜亮等人上了三轮车,走了大约有半个多钟头,天上开始阴沉起来。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 由于张喜亮等人的上面,还是有一个简易的遮雨棚。所以,尽管天上下雨,坐在里面,只要身子稍微往里一点儿,倒是雨水还淋不着身子。 雨水下的很猛,雨越下越大了。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路上,三轮车也不能停下来,还是往前走着,只不过速度放慢了一些。此时,它已经上了盘山路了。 又过了一会儿,雨丝更大了,可以看得出,它开始斜着往下倾泻了。因为已经起风了。 “来吧秀儿,你们两个人过来坐在这一面,这一面好一些,我给坐在你们那面。”张喜亮见秀儿和刘春江坐着的那一面,由于正是迎风吹过来的那面,这时候,遮雨棚已经遮不住他们两个人,雨水已经开始淋到他们的身上了。所以,他一边对女儿刘春江说着,一边自己首先腾开地方,要和他们两个换一下位置。 下书吧 “大哥,坐哪儿都一样。你淋雨和我淋雨都不是淋吗?您还是坐着吧。我不要紧的。秀儿,你自己过去吧。”刘春江怎么能让张喜亮淋雨呢?他当然不会。所以,他并没有离开那里,而是让秀儿自己坐在她父亲的那一面。 “听话,不要争执了。你是我们家里的客人。快过来吧。”秀儿不由分说地拉着刘春江的胳膊,让他一同过去。 “这样吧,你们两个坐在凳子上,我坐在下面,这样总行了吧?”说着,张喜亮一缩身子,就直接坐在了三轮车车曹子的中间。 刘春江见张喜亮执意要坐在下面,而且那里雨水也淋不着,所以,也就不再与他争执,与秀儿并排坐了过去。 三轮车的声音很大。雨水击打的遮雨棚也发出了啪啪的响声。 “这么大的雨,还能行吗?”张喜亮用手拍打了一下驾驶室后面的玻璃,吼着嗓子大声问司机。 “不要紧,这点儿雨算什么?不妨事,不妨事。”司机把耳朵侧过来,才听清楚了张喜亮的问话,他笑了笑,大声说道,由于路滑,他只是把三轮车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此时,尽管三轮车司机驾驶室前面的玻璃被雨水淋的有些模糊,前面的视线看不太清楚,但是,好在道路上往来的车辆并不多。所以,这些并不妨碍司机驾驶。 为了避风,司机把三轮车主动往路边靠了靠。 雨还是下着。此时,风更急了。 就在三轮车继续往前开着的时候,忽然,张喜亮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那里,把头猛地往女儿秀儿这边一伸,并且,抬头仰望着公路靠山一侧的山坡。 “哎呀,不好,快跑……” 只听张喜亮大叫了一声,像是被炉火烫了一下,他大叫了一声,也来不及站起来,便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地一推,就把坐在三轮车外侧的刘春江给推了出去。随后,又使劲把女儿秀儿也推了出去…… 刘春江和秀儿立刻就摔倒了路上。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看什么,就听见头顶上传来沉闷的轰隆隆的声音,从天而降,几乎与此同时,眼前猛然看见,道路一边的山坡,滚落下来一大堆泥土和山石,瞬间就把三轮车给埋没了...... “爹……”秀儿大叫一声,一下子摊倒在了地上。 “危险!” 这时候,刘春江往空中一看,爬起来赶紧把摊在地上的秀儿抱起来,往后跑了两步。 “轰隆隆……” 又是一阵沉闷的巨响。接着,眼前又是一堆巨大的泥土从山上滑落下来,堆在了刚才秀儿摔倒的那里。就连脚下的大地,也发出了一阵颤抖。 原来,由于雨水太急,这里发生了山体滑坡。 令人痛心的是,三轮车被淹没在巨大的泥石流下面,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把司机和张喜亮两个人马上救出来。 眼看着亲人被埋没在下面,秀儿立刻就昏死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快来救人啊……” 刘春江身体哆嗦着,他紧紧地抱着秀儿的身体,身体像是在三九严寒中,坠入了刺骨的冰水窟窿里,感到全身冰冷,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发出了一阵嘶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秀儿才在医院苏醒过来。 “我爹呢?他……他怎么样了?” 秀儿一睁开眼,很快,她就想起了那天发生在道路上的情景,见刘春江正关切地看着她,一开口,就急切地拉着刘春江的手问道。 “秀儿,你终于醒来了?……千万别着急……” “你快说……爹现在怎么样了?” “……他……他……他已经……”刘春江眼睛一红,他把头扭在一边,说不下去了…… 秀儿立刻就明白了。 确实,像几间房那样大的一堆泥石,从山坡上滑落,把三轮车死死地压在下面,别说是人,就是铁打的东西,也不成个样子了。 后来,当张喜亮和司机被赶来的救护人员从泥土下面解救出来之后,很快,他们就被救护车送往县里的医院,进行紧急抢救。 可是,毕竟,张喜亮和那个司机的伤势过于严重,过了两天,他们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以说,当时正是由于张喜亮坐在了三轮车后槽子的下面,他可以随时观察到公路靠山坡的那一侧。当他发现从山上滑落了一些泥土,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就探出头往上这么一看,这时候,山上的泥土正在被雨水冲刷下,开始松动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喜亮用尽了全身气力,救了女儿秀儿和刘春江一命。要不是他这一推,恐怕,他们两个也一起被泥石流埋没了。(未完待续) 0360 守护秀儿 刘春江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情景。 就在张喜亮临终前不久,他告诉护士,自己有几句话想要对秀儿和张喜亮说。 由于秀儿当时还在昏迷中,所以,护士便把张喜亮叫了进去。 当刘春江走入抢救病房,看着张喜亮大睁着的双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期望和挂念。 刘春江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 他心里一定是挂念着自己女儿的生命安危。 刘春江告诉张喜亮,秀儿虽然眼下还没有苏醒,但是,她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身体并没有受伤。 张喜亮的脸上这才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放心了。 这时候,张喜亮的手动了动。 刘春江马上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 张喜亮的嘴张了张,似乎还是放心不下,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刘春江,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的这个独身女儿秀儿。 “大哥,您就放心吧。您救了我两次。我的这条命就是您给的。我一定会亲人一样,照顾好秀儿的……”刘春江含着泪水,对张喜亮做出了保证。 张喜亮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就放松了。他这才闭上了双眼。 刘春江心如刀绞,悲痛万分。他眼看着他的这位救命恩人离开了人世。 可以说,自己的这条命,就是张喜亮给他的。 那一天,要不是因为张喜亮冒死跳入水中抢救自己的生命,自己恐怕早就被洪水给淹死了。 而且,更让人痛心的是,要不是因为张喜亮带自己去县里面看病,哪里会遇到这样的不幸啊?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来报答他的大恩啊…… “……这可让我今后该怎么活啊?” 当看见秀儿头发散乱,神情悲痛,哭的两眼浮肿,痛不欲生,简直没有勇气生活下去的样子,刘春江的心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难受。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安慰着她: “秀儿,你……你不要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面对现实,保重自己的身体……今后,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来照顾好你的……”刘春江满脸泪水,他一边用手擦着,一边不住地劝说着悲痛欲绝的秀儿。 往往这种事情,消息传的都很快。村里的那些平时与张喜亮关系很要好的人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很多人都纷纷赶来了。不用说,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都为秀儿不幸的命运感到悲伤。大家都去医院,看望了躺在病床上的秀儿,并且也安慰着她,要她往开想,千万要保重身体。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是出了,心情即使再悲痛,那也要面对,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这些天,县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一直在现场忙碌着。他们首先指挥着推土机和铲车,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堵在道路上的那些泥土和石块清除掉,保证道路的畅通。同时,还要去下面的各相关部门,把其他道路上存在着安全隐含的问题,都有一一解决,以加强安全防范方面的保障工作。 yawenku.com 除了处理这些事情,在当地有关部门以及村党支部、村委会的组织下,大家也把张喜亮和那个三轮车司机的后事办完了。 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短短的几天,秀儿的身上的肉就瘦了整整一圈。 此时的她,身体虚弱,浑身无力,吃不下一点儿饭。整天躺在病床软绵绵地输着液。 村里的这些人看见秀儿,都感觉到仿佛在一夜之间,秀儿的年龄就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只见她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目光呆滞,神情恍惚,让人看了非常的担心。 村支书和村委会的几个领导,以及过去和张喜亮关系 较好的几个人,见秀儿一下子遭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又眼见她目前的这个样子,怎么能放心呢?他们怕她一时想不开,轮流守候着她,不肯离开她一步。 过了几天,秀儿看着大家为她焦虑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感动,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书记,主任,你们大家都回去吧……谢谢大家的好意……我……我没事的……我过两天也就回去了……” “……秀儿,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你先不要忙着出院,一定要好好吃饭,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想办法把身体保养好。别怕,有什么事情,还有我们大家呢。”村里的这些人都围着她,坚持不让她出院,让她继续在县人民医院好好养着。 秀儿点了点头,她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不要紧,我没有事儿的。大家还是请回去吧。” 村党支部书记和村委会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他们想了想,决定再专门安排个人,以便更好地照顾秀儿。 可是,秀儿还是不肯。 她说这里还有刘春江守候在这里,有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麻烦人家呢?再说,他的身体也不好啊……” 村委会主任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他还是用一种疑惑的目光,望着站在那里的刘春江,想从外表掂量出这个人目前脑子的情况。当然,肚子里的那些话,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往出说才好。 “我说这位兄弟,这里的事情很多。再说,你……你一个人在这里能….能行吗?要不然……我们再给你们派一个人怎么样?这样对你也比较好……” 村书记见村委会主任吞吞吐吐地说着,知道他也是对刘春江多少还有些不放心,他看着刘春江的神态,心里掂量着,毕竟,眼前的这个人脑子对过去的记忆力还没有恢复,但是,这些话当然不能直接说出来,他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于是也试探地跟着问道。 “没问题。这些事情……我……我还是能行的。你们放心吧,放我一个人就够了。”刘春江说道。 “书记主任,谢……谢谢你们的好意,他……他说的没错,这个我比你们都清楚。村里的事情很多,你们大家都很忙,请回去吧。我不要紧的,这里有他一个人就行了。” 见村里的这些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刘春江。秀儿心里知道大家的内心想法。她了解大家的好意,不肯再让村里人为她的事情操心。况且现在大家手头上的事情都很多,怎么能够再给大家添麻烦呢?她说这里有刘春江一个人跑前跑后就行了。 这些人因为对刘春江不了解,所以才这么说。后来,见秀儿说能行,这才半信半疑看着他。最后,几个人就在病房外面相互商量了一下。 他们也问了问医生,了解了一下秀儿的情况。 医生告诉他们,目前秀儿的身体很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但好好养几天就能恢复健康。现在最主要的是,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她,开导着她。至于别的并没有大的问题,而且从表面上看,刘春江也基本上能够完成这些事情。 了解了这些情况,于是,几个村干部就回到了病房,又单独把刘春江叫出来。 他们吩咐他一定要注意观察秀儿的情绪,好好陪伴着她,照顾好她的生活,要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等过一段时间就可能好一些了。 刘春江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有什么事情找我们。” 最后,村委会的这些领导又悄悄地给医院留下了一些钱,告诉刘春江和秀儿,万一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随时打电话联系。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这才离开了这里。 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在河西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刘春江就一个人守护着秀儿。 每天,除了正常的看病之外,只要是一有机会,见秀儿的精神状态还可以,刘春江便给她说一些别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转移着她的注意力,不让她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让她慢慢地从新树立起对生活的勇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刘春江的精心照料和开导下,秀儿慢慢地开始吃饭了。而且,她的精神状态也开始有了一些好转。 “你看,本来是准备想给你看看病,结果呢,你没有住院,反而我住在这里了,每天让你守护着我。等我出院之后,我再这样陪着你。” 这天,秀儿见刘春江一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斜斜地靠在那里。大概是这些天有些疲倦了吧,他的两个眼皮似乎有些沉重,微微地半睁半合着。 秀儿当然知道,每天日复一日地在这里守候着病人,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带着一些歉意,这样对刘春江说道。 “这算什么?” 刘春江听到了秀儿说话,他浑身微微哆嗦了一下,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秀儿,“你们那些天为了我,不是也是这样,精心的照顾我吗?”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正说着,护士推着一个小推车,从门外走了进来。刘春江知道,这又是要给病人输液了。 这几天,秀儿的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所以,已经有两天了,医生给她下的药液,也一天天地减少了。(未完待续) 0361 不期而遇 刘春江见护士推着小推车进来,他像往常一样,主动站了起来,开始准备着配合护士输液。 正在这个时候,从附近的病房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在争吵着什么。这些声音时而大时而小,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病房里住的都是一些病人,当然需要安静养病。而秀儿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到这样的声音更会心情烦躁。所以,刘春江见几个病人都是皱着眉头,便走到门前,一下子就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 “咦,我们这边的输液架呢?昨天记得还在床头这里呢,怎么就不见了?”刚刚关上门,刘春江就发现,病房里面少了一副输液架。他一边四下张望寻找着,一边奇怪地问道。 “哦,我都忘了告诉你了。是这样,你们的输液架是被你们左边的那间病房临时拿去用了。你现在再从他们那里拿回来吧,他们今天也用不了这么多。唉,这两天住院的人多,输液架就又开始互相乱用了。”那个小护士知道这里的情况,她摇了摇头,虽然带着口罩,但还是笑咪咪地把口罩摘下来,对刘春江解释着。 “他们不用了?那好,我这就去取回来。” 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走出房门。 当他来到了左边的病房,看见病房里站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女孩,背对着他站着,似乎正和其他的那几个人争论着什么。 刘春江心里只是想着赶紧取输液架,好让秀儿输液,所以,她怎么会有兴趣去听他们争执什么呢?他当然没有注意他们说些什么,只是用两个眼睛寻找输液架放在什么地方。 可是,让刘春江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站在这个病房当中的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继女娟娟。 前面我们曾经介绍过,娟娟为了弄清她爸爸赵田刚的那些令人不齿的事情真相,便偷偷一个人离开了学校,又私自拿了家里的钱,坐着火车离开了省城,先是去了辽源市,准备去找徐若玲。 但是,当她去找徐若玲的时候,听说她已经去了河西县。 没有办法,于是,娟娟又坐着长途汽车,赶着前往河西县。 结果,途中汽车出了一点儿故障,停在了半道上。由于汽车已经距离河西县不远了。所以,她就跟着一个刚刚在长途汽车站认识不久,名字叫高海清的热心青年,一起翻越山岭,徒步前往河西县。 谁料到,这个高海清,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长得也是有模有样,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让人见了很容易对他产生好感,产生信任。特别是对于女孩子来说,更是如此。 但其实不是如此。 这个高海清,并不是什么好心肠,喜欢助人为乐的人,这些外表,其实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以骗取别人对他的信任。 这其中的原因,那就是这个高海清,他只是作为一个从事拐卖妇女儿童犯罪集团,故意放出来的一个诱饵。 在汽车站等这些人群比较集中的公共场所,高海清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猎色来来往往的那些各种刚刚离开家门,一个人独自来到社会,而且看起来生活阅历很浅,又缺乏警惕性,更没有社会经验,容易上当受骗的那些妇女或儿童。 很自然,作为一个刚刚快要毕业的女中学生,娟娟当然引起了高海清的注意。 果然,娟娟被引诱上了钩,成了高海清手中的猎物。 就这样,娟娟被几个人推进了一辆小汽车,拐骗到了河西县。 再往后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娟娟和那个高海清一起遇上了洪水,在水中漂荡了一夜。 黎明的时候,高海清为了让娟娟爬到树上,就让娟娟踩着自己的身体往上攀爬,没成想,由于高海清的身体在水中漂荡了一夜,已经很虚弱了。结果手没有抓稳,就这样,一下子落入洪水中,给淹死了。 于是,娟娟便被高海清的家人,以及几个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给死死地纠缠上了。 当娟娟在病房里,正被这些人纠缠的有口难辩,欲哭无泪,无法脱身的时候,猛然间看见了刚刚从门外走进来的刘春江。 娟娟虽然还小,但是她知道,继父虽然不在这里工作了,但是,有时候还要经常来到河西县,所以,在这里遇到他,说起来也不奇怪。 而且,尽管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但究竟还是比外人靠得住的。 所以,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遇到了自己的继父,娟娟就像是在被淹没在涛涛的洪水中,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让她怎么能不喜出望外呢? 于是,她当时就向刘春江发出了求救。让她的这个继父给她解围。 可是,让娟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个继父,在她正需要亲人来拉她一把的时候,居然说不认识她这个继女。 当然,这也难怪,谁让刘春江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失去过去的记忆了呢? 在这个时候,刘春江他当然不能认出来她的继女。 可是,娟娟怎么能知道她继父这时候已经失去记忆的情况呢? 娟娟还是不甘心,她紧紧地抓着刘春江的手臂,向他哀求着。 正当刘春江两眼呆呆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称呼自己为“爸爸”的女中学生,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许多疑惑的问话的时候,这时,秀儿偏偏从隔壁的病房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刘春江此时正傻傻地站在病房里,呆呆地看着一个女学生,以为他在看热闹,于是,就着急地说道: “……哎呀,我还以为你到哪儿去了?在这里站着看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快,帮我收拾一下东西,赶快办理出院手续……”说完,便拉着刘春江走出去了。 其实,就在刘春江离开秀儿的病房的时候,原以为秀儿还要在医院里再躺几天,可是,秀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再说,她早就在这里住的不耐烦了。所以,她向医生反映,要求出院。 医生见秀儿坚决要求出院,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再说,在这里多住一天,毕竟需要花费很多的钱。于是,就点点头,让她立刻办理出院手续。 娟娟一听医生同意让她出院,就自然来到隔壁的病房,寻找刘春江,想着让他赶紧办理出院手续。 由于秀儿也是一心想着出院,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当时的刘春江正遇到了什么。 可是,本来这时候的娟娟还对刘春江多少存在着一丝幻想,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下子把她的继父给拽走了,这一下,她似乎明白了…… ……哎呀,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本来还指望着眼前的这个继父来给自己解围,把自己解救出去呢?哪知道他不但装作不认识自己,而且还在这里背着妈妈,暗中陪着一个比他年轻的女人在医院看病。这让妈妈知道了会是多么的伤心啊? 娟娟的心都要碎了…… 由于刘春江并没有恢复以前的记忆,所以,他虽然觉得那个叫他“爸爸”的女孩有些奇怪,但是,由于忙着帮秀儿办理出院手续,所以,当时也顾不得多想,就这样,他也就错过了解救娟娟的机会。同时也错过了了解自己以前身份的机会。 爱好中文网 而且,就这还不算完,在这里,他还给娟娟留下了一个误会,让娟娟误以为他在这里背着妈妈,乱找女人…… 刘春江带着秀儿离开了医院之后,回到了秀儿的家里。 又过了两天,刘春江见秀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总是在这里白吃白喝了,毕竟,张喜亮现在不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找一份工作,来照顾秀儿。 秀儿当然不会同意刘春江出去找工作了。 事情是明摆着的。 首先第一个原因就是,秀儿觉得让他出去有些不忍心。她觉得让他出去干活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他现在和别人还不一样。 在一个,那就是且不说刘春江现在的脑子还没有恢复过去的记忆,而且,就算是他现在的情况,并不会影响他做一些简单的劳动。但是,对于一个身份不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有人肯用他干活啊? 秀儿还是想先给刘春江治病,等看好了病之后,然后再出去找些事情干也不迟。 对于秀儿的这个想法,刘春江也不同意。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虽然之前村里面已经同意,给他报销看病的费用。但是,刘春江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让村里面为他再花费呢? 况且,村委会为了张喜亮的后事,以及秀儿那些天看病的费用,已经花费了村里的不少钱了。 秀儿知道刘春江心里的想法,她说,过去家里还有一些钱,可以先给他看病。 刘春江听了,就更不同意了。他当场就拒绝了。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未完待续) 0362 查找娟娟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时间长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一个办法啊?毕竟两个人每天要吃要喝,总要找点儿事情做才行啊? 最后,两人想了半天,终于,秀儿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 双方各自退让一步,刘春江不是想出去打工,但苦于没有身份证吗?那好,自己可以跟着他一起去。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方面,虽然刘春江出去了。但是,他时刻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以随时照看着他,照顾他,这样比较放心,不至于担心他出什么事情。 另外一方面,秀儿毕竟有自己的身份证,她可以以她的名义找份差事,这样就要相对容易一些。 刘春江呢,想来想去,虽然觉得让秀儿跟随着自己在外面跑,确实有些辛苦。但是,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况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只是刘春江还没有和秀儿说过。 这就是,自从上一次刘春江在医院遇到那个中学生,当场称呼自己为‘爸爸’之后。刘春江的心里就开始不平静了。 没事的时候,他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难道那个女孩真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还是她认错人了?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女儿,那就是说,自己过去最起码是曾经结过婚的人。 ——既然这样,自己的妻子现在怎么样?她又在什么地方?情况怎么样了? 这些想法,在刘春江的脑海里总是不停地回旋着。 而刘春江呢,他虽然从表面上什么话也不说,但是,他当然也已经看出来了,秀儿对自己已经有了感情。 但是,他现在当然不能答应。 万一自己真的结过婚,而且妻子还活着,那怎么办? 返回来说,就是自己没有妻子,那也不能答应。 毕竟,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脑子没有恢复不说,而且年龄又比她大很多,自己怎么能够答应他呢? 他不能只是为自己着想。 所以,这也正是刘春江没有对秀儿谈起过这件事的原因。 最起码的一点,那就是他首先必须要把自己的过去搞清楚了再说。 如果自己在县里打工,说不定没准还真的能再次遇到那个女学生呢。否则,她怎么会在那个医院呢? 刘春江这样想着。 而且,即使遇不到她,那还可以通过查医院那几天住院的病人,来顺着查找到那个称呼自己为‘爸爸’的女学生。 所以,刘春江很快就答应,让秀儿跟着自己出去。 至于秀儿所说的要给刘春江看病,虽然秀儿反复说,早去看比较好一些,但是,刘春江就是不答应,现在,他也退让了一步,说等再过一段时间,两人再存一些钱之后,再看也不迟。 秀儿扭他不过,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他们两个人又来到了河西县,开始寻找工作。 没想到,找了两天,他们还真的找了一份适合他们两人一起干的工作。 这份工作,说来也巧,那就是,工作的地点正好就是前些天秀儿所住过的那家河西县人民医院。这里恰好需要找一名每天能给医院洗床单的差事。 虽然,这份工作干起来并不轻松,挣的钱也不算多。但是,刘春江正好可以帮助秀儿洗一些床单。 而且,这里有时候由于有些病人抽不开身子,没有时间照料病人,需要找个零时护工的时候,刘春江便可以干几天。 更主要的是,在这里,刘春江还可以背着秀儿,暗中查找那个称呼自己为‘爸爸’的女学生。 这真是一份两全其美的工作。秀儿和刘春江两个人都很满意。 于是,两个人便在这里认真地干了起来。 这一天,当刘春江帮助秀儿把医院里面的那些事情都忙完之后,便一个人来到了住院部。他要求那里帮忙给他查找一下那个叫自己‘爸爸’的女学生是谁。 “女学生模样?大概是多少岁?” 住院部的一个护士,一边查找着,一边又详细地问着刘春江。 “嗯……看起来,应该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吧。” 护士皱着眉头,认真地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学生。 是啊,这个护士怎么能找到呢?那天,娟娟本来就不是来住院的。她是被络腮胡等人挟持过来的。虽然,后来娟娟曾经跳楼,医院也进行了救治,但是,抢救娟娟的这些情况,由于刘春江并不知道,所以,他无法让护士通过这个线索去帮助他查找。 最后,这个护士对刘春江说道: “我给你看了半天,也没有你说的这么一个女学生,男的倒是有一个。” “男的?当然不是找他……”刘春江听了,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他苦笑了一下,只好说了声谢谢,返了回去。 但是,虽然没有找到娟娟,刘春江并不死心。每天只要一有空,他就在医院里转悠着,想再次遇到那个称呼自己‘爸爸’的女学生。 终于,这一天,刘春江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正好遇到了在这里住院的王雪飞。 以上介绍的这些情况,就是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之后的全部经过。 ………… 当听说眼前的这个人说认识自己时,刘春江的眼睛一亮,他怎么能失去这个了解自己的机会呢?他上前一步,立刻紧紧地抓住王雪飞的双手,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 “……春江?我的名字叫春江?是真的吗?你……你……你真的认识我?你不会骗我吧?……既然这样,那……我究竟是谁?家又在哪里?我家里的人是个什么情况?我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快……快……快点儿告诉我,我……我等不及了……” 刘春江一连串问了这么多问题,由于激动,他的脸都红了。 看着刘春江激动又迫不及待的样子,以及他口中提出来的这一连串问题,把王雪飞的情绪也给感染了。但是,只是片刻,王雪飞就冷静下来。 他想,这件事究竟该怎么对他说,还需要好好想一想,看看该怎么回答他才是。毕竟,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想到这里,王雪飞便把刘春江抓他胳膊的手往开挪了挪,又揉了揉,笑着说道: “别着急,哈哈,我……我也只是眼看着你这个人有些面熟,看着你有些像我过去一起工作过的一个同事。不过,也只是有些像,但是,你究竟是不是我,这个还需要仔细核实一下才行。对吧?再说了,你看,我现在还在这里住院,这不是病号服还在身上呢?哈哈……” 王雪飞这个人倒是很能沉得住气。他打着哈哈说道。 刘春江一听他这样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带着一些歉意,把刚才用力抓他的手松开了。 刘春江的脸上现出一些失望的神情来。不过,他还是似乎抱着一丝的希望,眨了眨眼睛,对王雪飞说到: “……是这样?那好,当然,你先看病,我的意思是,等你的病好了之后,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了解一下,看看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看着刘春江眼巴巴恳求的样子,王雪飞的心情十分的复杂。他呆呆地看着刘春江的表情,心里却暗暗地开始活动开了: “……看来,刘春江真的是因为在洪水中失去记忆了。虽然事情的结局有些残酷,但是这样也好,因为,这样一来,刘春江就不会知道,正是由于我王雪飞当时的自私,才导致他被抛弃在洪水中,失去了记忆。” 2kxiaoshuo.com 想到这里,王雪飞笑了笑,说道: “好吧。我这个人也是热心肠,我一定会帮助你打听的。你放心吧,我现在正在这里住院,等过两天我出院了之后,我就想办法帮助你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那……那真是太感谢了。”刘春江听了王雪飞的这些话,脸上这才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又拉着王雪飞的手,表示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刘春江脸上显现出来的笑容,以及这些动作,对于王雪飞来说,那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心中也颇有感触:看来,人的记忆无论怎么丢失,但是,他身体里面的基因还是丢不了的。你看,这不是刘春江还能是谁?他笑起来的模样,还有他走路的姿势,这些都不是从前的老样子吗?我一定要好好想一想,看看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才好……” 王雪飞的心里,暗暗地思量着。他要看看自己该怎么样,做才对自己有利。 “那好,你先说说你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子的。”想到这里,王雪飞便开始详细地询问起刘春江这些天的经过。 于是,刘春江便把自己被张喜亮从洪水中救上来之后,所经历的情况向王雪飞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的啊?你……你的命可是真够大的……”王雪飞听了刘春江的叙述,眨着两个眼睛,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0363 顾虑重重 “……这个……这个全凭着人家张喜亮大哥救我一命啊。……不,是救了两命……”说到这里,刘春江的声音有些哽咽,而且,他的眼圈也红了。他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张喜亮的身影。 “……哦,照这么说,你是要应该好好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才是,对吧?”王雪飞看着刘春江说话很认真的样子,想试探一下他,便这样问道。 “那当然了。” 果然,刘春江一听这话,神色立刻变成很严肃的样子,“……可是……可是张喜亮大哥,他……他已经不在了,唉,我这辈子已经无法再报答他了……”说到这里,刘春江的眼泪快要落下了。“我现在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好好地对待他的女儿,我发誓,从今往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他的女儿。”刘春江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昂着头认真地说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了。人嘛 ,就应该是这样。哈哈……” 王雪飞嘴上不得不跟着这样应付着。他一边连连点着头,一边看着刘春江说话掷地有声,一诺千金的样子,心中也不得不暗暗地佩服,“这个刘春江啊,看来还是过去的那个刘春江。一点儿也没有改变。虽然过去的记忆丢失了,但是,他的品性却也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王雪飞心里这样想着,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对了,照这么说,你说的那个秀儿,也跟着你出来了?” “没办法,她现在是一个人,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而且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连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没有,来到外面,谁敢随便收留我?所以,想要找份差事,也只好这么做了。”刘春江认真地向王雪飞做着解释。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像你这样,连个正经的身份也没有。而且就连过去的情况也说不明白,想找份差事,确实也不好找啊。不过......”王雪飞迟疑了一下,似乎带着同情的样子,说了半句话,然后咳嗽了两声,把后面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王雪飞听到刘春江说他想找份工作,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县城开的那个人间仙境娱乐城。要是把刘春江和他的那个女的安排在那里,自己倒是也可以考虑。但是,想到目前刘春江已经和那个女的在医院找了一份差事,他就把后面的话停住了。而且,这件事先不着急,他要好好考虑好了才行。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刘春江担心王雪飞毕竟现在还是个病人,说话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同时,他心中又惦记着秀儿。于是,便主动地提出,让王雪飞先回到病房去休息,反正也一下子出不了医院,等以后两人再慢慢再聊。 王雪飞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点了点头。就这样,两人握了握手,也就结束了谈话。 王雪飞慢慢地往自己的病房走着。而刘春江呢,他几乎是把王雪飞送到了病房,看着他走进去,并且,还认真地看了看这个病房上面的号码,确定自己记清楚了,这才离开了那里。 这一夜,刘春江再也睡不着觉了。 当然,虽然刘春江的心里十分激动,但是,由于现在毕竟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还是没有和秀儿说起这件事,最主要的,是担心自己会空喜欢一场。同时,他也隐隐约约地有一种担心,那就是他担心自己的家里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雅文吧 当王雪飞回到了病房,躺在床上,他也开始认真地权衡着,到底自己该怎么样处理刘春江的这件事了。 “……眼下,看刘春江这幅呆傻的模样,难道真的把刘春江带回去?” 王雪飞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当然,这样做的好处,那就是自己在岳父面前,也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把一个还活着的刘春江,给他带回来了。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不管刘春江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脑子以后会不会恢复过来,最起码,他现在人毕竟还活着。这样多少能减轻一下岳父对自己的怨恨。” 王雪飞心里想着这样的后果。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样做也是有它的弊端。那就是,自己带刘春江回去,以后不管是谁,凡是认识刘春江的人,谁见了他也会同情的。” 王雪飞担心地想着,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虑。 “单单只是这样,那还好说。最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要是那样,从此以后大家不管是谁,一旦见了刘春江,就会很自然就联想到,是自己自私自利,从车上把刘春江丢弃在洪水里,最后把他害成了这幅样子。这样,自己在那里也就抬不起头了……” “而且,更让人担忧的是,岳父会怎么想?” 王雪飞想起他的岳父杨吉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天,他躲在厨房的门后,偷偷听到他岳父对他岳母说话的情景: “……唉,熟话说,危难之时见真情啊!通过这件事情,我这才看出来了,王雪飞这个小子,压根就不是个什么东西,心里简直是太自私了,做人总要有点儿良心啊,人家刘春江难道不怕死吗?他的命也是命啊,而且,人家毕竟是为了救咱们呀,而他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这是杨吉辉说话的声音。 “……人家也是为了你好嘛,再说了,在那种危急关头,谁还能不为自己考虑一下呢?况且,车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是杨吉辉妻子的声音。 “……这些天我总是在想,我的这条命是刘春江给的,我有个想法,要是能够找到刘春江,我一定要把我在公司的这些股份,赠送给他……” 这还是杨吉辉的声音。而且,王雪飞至今也仍然相信,他岳父说这话的态度,并不是一时冲动,他向来都是很认真的。 “既然这样,当自己的岳父看到刘春江现在的这幅模样,心里会比任何人都更加同情他的不幸。而且,说不定到那时候,就真的会把他所持有的公司股份,转给了刘春江,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啊?”王雪飞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后背就感到一股凉意袭来。因为他知道,他的岳父杨吉辉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不能,绝对不能!” 王雪飞两手紧握着拳头,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自己这么多年来煞费苦心,又是离婚,又是离开辽源水泥集团,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天,怎么能把眼看就快要到手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送给别人呢?特别是刘春江。” 他心里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不能。绝对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让刘春江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王雪飞这样想着。 “岳父见不到刘春江,也就不能把他所持有的股份,再转给刘春江了。”王雪飞的两个眼睛里,透露出几分寒意。 “可是,他也许真的会传给娟娟呢,要是那样,那又该怎么办啊?” 王雪飞想到娟娟,又联想起前几天的情景。 “目前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后面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况且,自己已经想好了,打算马上就把娟娟送到国外去上学,如果娟娟不在国内,岳父看不见娟娟,以后说不定也会变卦……” 王雪飞走到病房的窗户前面,他两眼眯缝着,注视着远方。 “而且,以后娟娟留学国外,说不定还住在那里呢。到那个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谁能说的准?况且,就算是退一步讲,岳父以后真的把他的股份给了娟娟,那也总比给刘春江要强好多倍。”王雪飞咬着牙,两个腮帮一鼓一鼓的。 “还有一点就是,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娟娟的心目中,也许她还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呢。” 想到这里,王雪飞的心里,又浮起了娟娟天真的模样。 王雪飞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由于拿不定主意,他的心里有些烦躁。 这时候,他的烟瘾犯了。他习惯性地坐起来,翻着衣服的口袋,想从里面找烟支烟抽。 可是,掏了半天,王雪飞这才想起来,由于他现在的情况,医生已经不允许他抽烟了。 他心烦意乱,在地上不住地饶着圈子,直到另外病房的一个病人走进来了,王雪飞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来,翻了一个身,两眼默默地看着天花板。 夜色降临了。 门一响,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又走了进来,那个护士看了看王雪飞,问道: “……您感觉怎么样?好像今天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护士见王雪飞神色疑虑的样子,还以为他怎么了,于是就问他。 “……哦,不是的,不是的,啊对,确实,我昨天没有休息好……” 王雪飞听到护士的问话,这才把思绪收了回来。他定了定神,看着护士手里拿着的药液,苦笑了一下,说道。 “真的没有感觉不舒服吗?既然没有休息好,那就好好休息吧。” 护士说完,又开始给他输液。(未完待续) 0364 蒙在鼓里 又开始输液了。 这两天,王雪飞由于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已经能够独自下地,所以,他也把前两天雇的那个人,给打发了。 此时,眼见头顶上吊着的那瓶药液还需要很长时间,他只好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瓶子,一边继续想着自己的心事。 想了半夜,直到头顶上的那瓶药液输完,王雪飞的头脑里也没有理出个头绪。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接下来的这几天,每当吃完晚饭,王雪飞在医院后花园独自散步的时候,基本上都能见到刘春江。他也喜欢在这个时候在这里随便散散步。 每次见到刘春江的时候,两个人便坐在一个长椅子上,随意地聊上几句。 当然,由于王雪飞还在医院住院,刘春江心里尽管十分想急于了解自己过去的身世,但是,他并不主动提起这件事。因为他知道,王雪飞毕竟现在还在医院里,不可能到外面去给他核实情况,这种事情总要等他出去之后才能知道的。 自然,王雪飞也是没有提起这件事,两人总是随便谈一些其他的话题。 有时候,王雪飞也能经常看到一个三十来岁,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模样俊俏的少妇,站在刘春江的身边,陪着他散步。 爱阅书香 王雪飞当然知道,那个陪在刘春江身边的人,便是他所说的秀儿了。 当刘春江身边有秀儿陪着的时候,他们两个见面就只是相互点一个头,打个招呼,或者简单地聊几句就过去了。 “雪飞,今天早早地出来了?”这一天,刘春江吃完了晚饭,正和秀儿出来散步,走到这里,见王雪飞又坐在了长椅子上望着他们两个,便主动地向他招了招手,打了一个招呼。 “是啊,屋里太热,吃完饭没有事,早早地在这里坐一会儿。”王雪飞笑着答应着。由于有秀儿在场,刘春江只是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就又和秀儿接着往前走。 “……咦,你们两个看起来感觉是很熟悉的样子啊?”秀儿等他们两个往前走了几步的时候,便奇怪地问了起来。 “……你说他呀?并不熟悉,怎么会呢?只是这几天老能在这里遇见他而已。当然,偶尔也会简单的聊几句。” “你不认识他?不会吧?既然不认识他,那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呢?”秀儿的两个眼睛盯着刘春江,问道。 “……他的名字?怎么会呢?”刘春江摇着头,疑惑地看看秀儿,“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呢?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刚才分明听到你叫他‘雪飞’二字,这难道不是他的名字吗?”秀儿追问道。 秀儿的心很细致,虽然刘春江和王雪飞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但是,刘春江无意中说出了‘雪飞’二字,并且,秀儿还从他们打招呼的一些微妙感觉,发现了这些问题。 “……‘雪飞’?”刘春江摸了摸太阳穴,他回想着刚才说过的话。“……哦,你是说这件事?……嗯……这个嘛,也许,……也许我也是无意中听别人这样称呼他,这才一下子说了出来,其实,这些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些。”刘春江打着圆场,对秀儿解释道。 其实,刘春江刚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雪飞’这个词语。虽然,他们两个刚遇到的那一天,王雪飞确实曾经对刘春江说过,他就是王雪飞。但是,由于当时的情景来的太突然,刘春江并没有注意到王雪飞的这个名字。 此时,见秀儿问起了这些,刘春江停住了脚步,他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一边向秀儿解释着。 当然,刘春江也有些意识到,会不会自己的脑子真的可能一下子忽然联想起了什么,要是那样就太好了。可是,由于自己目前还不能和秀儿说这些情况,所以,刘春江还是否认了。这是因为,他已经想好了,至少目前还不能对秀儿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所以,刘春江便说这个人只是由于经常在医院的后花园散步,这才相互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 秀儿的眼睛眨了眨,也就相信了。毕竟,知道别人的名字,这个并不能说明什么。 但是,秀儿又接着说道: “这个人看起来对你还不错,你们既然也算认识,那就不妨找机会应该多和他聊一聊,这样对你病情的恢复很有好处。”秀儿说这话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她心想,毕竟刘春江现在还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所以,一般人不会理他。而这里能有人愿意去和一个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又肯陪着他去聊天,总该是好事。况且这样的人并不多。因此,秀儿认为应该让刘春江抓住这个机会,多和那个人接触一下,这样对记忆力的恢复,有一定的好处。 “我会的,我当然会的。”刘春江答应着,“既然这样,那我以后没有事情的时候,就要找他多聊几句。“刘春江感到心里一暖,他知道,秀儿这是为自己好。 而此时的王雪飞,他坐在长椅子上,也正默默地观察着刘春江和秀儿两个人的背影。 看着两人的样子,王雪飞心里暗暗地在想,从秀儿对刘春江陪伴的表情上来看,可以看得出来,秀儿对刘春江还是很关心的, 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王雪飞的心里忽然感觉有些酸酸的,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他很自然就会想起薛柯枚来了。 同时,他也会想起严秋萍来。 当然,他也会想起现在早已经是自己的妻子,远在美国的杨子琪。 这几个人可以这样说,或者是曾经,或者是永久,反正当时都深深地爱着或爱过刘春江。王雪飞嫉妒地想着。 这个家伙,命是真好。不管走到哪里,生活中都会有这么一个好女人,围着他转,为了他而心甘情愿地付出。 正当王雪飞一个人坐在长椅子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王雪飞掏出了手机,打开一看,是薛柯枚打来的电话。 “……是雪飞吗?……你……你现在在哪里?还在河西县那里?” 对于薛柯枚来讲,虽然距离那天他听到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之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从电话里还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声音仍然很虚弱,很显然,这件事对于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好在娟娟已经现在已经找到了,这对于仿佛是一瞬间天塌下来的薛柯枚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如果不是因为娟娟回到她的身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挺过这一关。 “……啊,是我。对,我还在河西这里,只不过这两天有些劳累,所以在医院里住了几天。”王雪飞没有告诉薛柯枚,说刘春江已经找到了,他想看看那边的情况,然后再决定下一步。 “……哎呀,雪飞,让你受累了,……你的身体不好,为了帮助我,这些天,你……你也吃了不少的苦。你把娟娟找到,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你……”薛柯枚在电话里真诚地感激着王雪飞,不用说,娟娟一定是在她妈妈面前说了不少王雪飞的好话。 “……这……这……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王雪飞听到薛柯枚这样感激他,他脸上一阵发烧,表情也显得有些不自然。好在电话里看不到这些。他用手捂着手机,一边看着左右,一边支支吾吾地说着。 这是因为,在王雪飞的内心深处,还总一直担心着那天他和岳父以及刘春江在一起抢救物资的那件事。 他担心自己那天的表现,会被大家知道。 可以说,正因为是自己那天为了逃命,才把刘春江抛下汽车,以至于导致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了。 此时,当王雪飞听到薛柯枚这样感激自己,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想,既然薛柯枚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好说,想到这里,他装作十分热情的样子,对薛柯枚说道: “……这……这真的没什么。别说咱们是多年的老同事,就是两旁外人,那也是应该的。柯枚……你……你最近怎么样了?……唉,不要悲伤,……真是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应该正确面对……”王雪飞听着薛柯枚说话的声音,他知道这种事情很难一下子从悲痛中走出来,但还是装作很关心的样子,安慰着薛柯枚。 “……我会的。谢谢你的关心。另外是这样,这些天你为了我,一直都在外面奔波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真的让你受累了,我……我很感激你。你的心意我领了。依我看,如果你的身体恢复了,就还是回来吧。……春江……春江……他,他生还的希望……不……不大了。而且,毕竟你自己家里的事情不少,而且,公司里的一大摊子事情,还要靠你来处理呢,所以,你还是回来吧。”薛柯枚强忍着痛苦,对王雪飞说道。(未完待续) 0365 正中下怀 其实,对于王雪飞来说,他这一次出来寻找刘春江,可以说,本来就是被他岳父杨吉辉给逼出来的。只是由于薛柯枚并不知道具体这些具体内情罢了。 那天的情景,虽然王雪飞在紧急中开动汽车,把刘春江给扔在了后面的洪水里,但当时在场的人,也就是那个几个人。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本身并没有几个。 那天的事情过去之后,回想起来,王雪飞后来也是感觉自己那天自己的表现实在是太有些太不光彩,显得太贪生怕死,太没有人味了。 baimengshu.com 他要想办法把这件事的真相隐瞒住。 他想,不管怎么说,岳父杨吉辉大概还不至于对外人说出这件事的真相,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而且,不管怎么说,他王雪飞也并不是只是为了他个人的安危,好几个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上握着呢,况且车上还装着一车产品呢。 王雪飞所担心的,主要是当时在现场的那几个员工,只要他们不说,那就好办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王雪飞也想了一个补救的办法。 他曾经背着岳父杨吉辉,专门找了一个机会,暗地里偷偷地找到了当时在场的那几名工人,领着他们下了一次饭店。 在酒桌上,王雪飞先是把自己在那天的心里想法,做了一些解释。 他先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看起来很充足的理由,说由于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太紧急,虽然刘春江被甩在了车下,但是,为了大家的安危,为了公司的财产不受损失,尽管他要背着骂名,但是,他只能那样做。 他给那几个人不停地倒酒,同时还说,当时要不是他及时果断,把汽车一路开出来,现在,恐怕是大家都完了。 当然,王雪飞也很会做戏。他还一边流着泪,一边对那几个人说,自己那样做,心里其实也是比谁都要难受,自责。而且他还说,自己自从那天起,已经好几天睡不好觉了。不但如此,在良心上,他也觉得自己很内疚,对不住刘春江。 那几个员工,听了王雪飞的话,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毕竟,他们也看到了,以当时的情况,如果把刘春江重新拉在车上,后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那还真的不好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这几个人说起来也算是有缘,因为毕竟也是一起经历了那天的险情,属于患难之交了。以后,只要我王雪飞在一天,就会时时关照你们这几个弟兄的。”最后,王雪飞拍着胸脯,对那几个员工许着诺,让他们好好干,以后一定会好好照应他们的。 最后,王雪飞还硬是塞给了那几个人每人一个红包,说这是公司的一点意思,主要是为了奖励他们几个人,那天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去抢救公司的资产。 这几个人的心里,一边感谢着王雪飞递给他们的红包,一边点着头。 其实不用说,他们对王雪飞的用意也是很明白,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守口如瓶,当然也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往外说。 其实,他们也不敢往外说。毕竟,王雪飞是公司的老总,他们以后还要在人家的手里混饭吃呢。 况且,他们这些人的工作地址只是在辽源,这些事情,一时还不会传到远在省城的薛柯枚的耳朵里。 这是一方面。 况且,当王雪飞去找刘春江的时候,他在电话里对省城的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其他几位公司领导打招呼说,他要出去寻找刘春江。 正因为如此,薛柯枚才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薛柯枚总算是从痛苦中挺了过来,也渐渐地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想,刘春江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点儿消息,看来,他生还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而且,毕竟大家都很忙,公司的事情更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薛柯枚感到不能再让大家为了她自己的事情跟着受累了。所以,她这才给身为公司总经理的王雪飞打了这个电话,让他回来。 她知道,这种事情,别人不好出面说,但是自己必须要出面。所以,她才给王雪飞打了这么一个电话,让他回来。 事情说起来也是凑巧,当王雪飞刚接完了薛柯枚打过来的电话,还没过多久,他岳母也打电话过来了。 “……妈,您找我?有……有什么是啊?”王雪飞见是岳母的电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怯怯地问道。 “……雪飞啊,你……你还在找刘春江吗?……唉,最近这几天,我天天和你爸爸天天在吵架……你的这个爸爸,也真是的,就认死理,这么热的天气,非要让你跑到外面去找。……不是咱们不找,问题是那么大的洪水,一下子上哪儿去找啊?退一步说,要是人在地上,这也算是一回事,问题是人不在地面上,明明就是被洪水卷走的,怎么去找?再说,就算是找,眼看这么的长时间都过去了,到现在连一点儿样子都没看见,要我看,十有八九,怕是……怕是……遇到不测了。唉,你爸爸说来也是,他为刘春江这件事,愁得茶饭不思,人也瘦了一圈儿。我……我现在真的……真的很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我的意思是……实在不行,你……你就先回来吧……别把你也给累出个什么毛病来,本来你的身体就不怎么好,而且,而且这边就我们两个人,家里家外,还有公司里面的那么一大摊子事情,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扔下吧?上百号员工,还都等着开资吃饭呢?……所以……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能回来就先回来吧……”可以听得出来,说着说着,岳母那边已经落泪了。 “…….啊,妈,您说得对。话确实是这么个理。不是咱们不找,而是这种事实在是不好找,可是,我爸爸他的那个脾气,您也是知道,他非要让我有个结果,您说我怎么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所以……所以,虽然我也知道,公司里面有很多的事情,都有有人去处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我怎么敢……敢回去呢?” 王雪飞听到了岳母的电话,他眼睛一亮,心里立刻就全明白了。 他知道,他的这位岳母,说起来平时就对自己很关心,现在,眼看这么热的天气,自己在外面,她一定也是十分的担心。而且,时间毕竟也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刘春江活着的希望也是渺茫了。慢慢的,这两天岳母也终于沉不住气,问题是明摆着的,公司里面的那么多的事情,总要有个人来操劳,女儿杨子琪又不在身边,指望不上。所以,现在这老两口就开始每天发生吵闹。 要是岳母每天这样,在岳父面前不停地吵吵,说不定,没准岳父对自己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变了。 所以,当王雪飞听到了岳母的这番话,他就把已经找到刘春江的这件事,暂时先隐瞒下来,他要根据后面的情况再说。 当然,他觉得现在还要在岳母面前装出一副很尽心尽力去找刘春江的样子,对岳母说着。 果然,岳母那边说话了: “……雪飞,别听他的,他是老糊涂了。我看你还是先回来吧,要是问起来,你就先找个理由,说技术开发那里忙不开了,要你回去。毕竟你是总经理,对不对?实在不行,你就说是我让你回来的。我看他敢把我怎么样?”岳母说话的声音开始硬了起来,她要给自己做主了。 王雪飞听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这正中下怀,刚才,薛柯枚那边确实也要求他先回去工作,这样他就有了很充足的理由。 当然,虽然是这样,但在岳母面前,王雪飞还是要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支吾了一下,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便点点头,说道: “……唉,说实话,我对刘春江的这件事,也是很痛心,不管怎么说,我也有责任。本来我还是想找下去,……唉,不说了,既然这样,那我……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杨母一听,马上对她的这位女婿表示,让他放心好了,自己再继续做做杨吉辉的工作,不怕他不同意。 和岳母通完了电话,王雪飞便开始着手下一步的行动了。 他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该怎么先把刘春江的事情安顿下来。 其实那天他和刘春江相遇的时候,当他听说,刘春江说自己没有身份证,要找份差事很难,自己的脑子里面就闪出来了一个想法。 这就是,他可以暂时先把刘春江和那个秀儿,一起安排在人间仙境娱乐城,随便找份差事做。这样他就不至于随便乱跑了。 这些天,王雪飞也暗中打听了人间仙境娱乐城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由此,王雪飞判断,那里的风声已经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要找刘春江谈一谈这个情况。(未完待续) 0366 谣言四起 这天,当王雪飞再次坐在医院后院的长椅子上,看到刘春江又出来独自散步的时候,王雪飞便主动向他打了一个招呼,装作随意聊天的样子,然后拐着弯的,开始和他谈论起这件事了。 “……怎么,又出来散步啊?咦,今天秀儿怎么没有跟着你出来啊?”王雪飞把刘春江招呼着坐在了身边,他眨着眼睛,笑眯眯地问道。 “……哦,她现在抽不出身子,今天,正好有个病人需要一个人手,请她帮几天忙,所以,我就自己出来走走。” 原来,虽然刘春江和秀儿来到这家医院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由于他们两个人的服务态度非常好,所以,很快就取得了这里医护人员以及患者的信任,一旦他们遇到有病人需要找人帮助陪侍,就都积极主动地推荐他们两个人。 “哦,是这样啊,那一定能挣不少钱啊?”王雪飞看着刘春江有些微微满足的样子,脸上多少带着一些挪揄的口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一天能给五十呢。”刘春江一边伸出了一个巴掌,一边说着,“五十块钱,说起来也行了。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也不是经常有,偶尔会遇到一两个。但是,要知道,医院里面的那些每天要清洗被褥的事情,也不能耽误的。所以,虽然挣得不算少,但这样也很累。”刘春江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他的态度显得十分的诚恳。 “是这样?” 王雪飞微微点了点头,他看着刘春江满足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浮现出以前当董事长的刘春江。 王雪飞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许多感慨: 是啊,一天一百块钱,这对于河西县做零时工的行情来说,也确实就是这么个价钱。说不上多,可也不算少了。 但是,要知道,想当初,作为以前曾经在辽源水泥集团担任董事长,拿着年薪的刘春江来说,这点儿钱,别说是集团公司的老总,就是比起一个下面的普通中层领导,那也远比这点儿钱要多的多。 这其中的落差,会是多么的大啊! 现在,有谁能想到,同样是一个人的刘春江,此时居然会为挣这点儿钱而感到满足呢? 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人的变化是多么的大啊! 王雪飞的心中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自己难道是一个胜利者吗? 可王雪飞的心中,似乎丝毫也感受不到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喜悦和快乐。 因为在王雪飞的内心深处,知道造成刘春江陷于这样的一种结局,那都是他采用极不光彩的手段造成的。 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当然,虽然王雪飞心中有这样的感慨,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他并不会为此而感到深深的内疚。 他只是感到这一切来的有些太容易了。 想到这里,王雪飞也不再往这方面想了。他还要和刘春江谈那件事呢。于是,他稍微沉思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陪侍病人很辛苦。而且,这点儿钱也不算有多少。我倒是有一个朋友,他在县里的人间仙境娱乐城上班,听说他那里正想找两个像你这样的人手,工资一天给的比你这里多一巴掌。而且工作也比这里强多了。这里的床褥,都是病人换下了的,毕竟不是很干净;那里要好得多,最起码,那里的被褥都不是病人用过的,这就大不一样了,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去?对了,而且你们两个正好可以一起去,能算两个人上班,挣两份工资,更主要的是,吃饭住宿免费,一分钱也不用花……”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个巴掌,来回地在刘春江的面前摇晃着。 “……一天给两个巴掌?” 刘春江的两个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他稍微迟疑了一下,刚刚亮起了的眼神,又掠过了一丝忧郁,摇了摇头,说道: “……这个……这个恐怕不行啊,我……我没有身……身……”刘春江由于激动,说话居然有些结巴了。 王雪飞不等刘春江把话说完,就把他的话打断,接过来说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没有身份证,对吧?这个是个小事,你不要担心,你不就是为了多挣点儿钱吗?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一句话,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去吧?” “……真的能行吗?这还用问?我……我当然愿意去了。”刘春江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愿意去就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我的那位朋友,你赶紧准备准备,最好过两天就和秀儿一起过去。”王雪飞见刘春江很快就答应了,他心里暗暗地嘲笑着,但嘴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刘春江,让他到时候拿着这张纸条去就行了。 刘春江接过那张纸条,认真地看了看,之后,便站了起来,想了想又说道: “好,我这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秀儿,不过,请你告诉你的那个朋友,可不可以宽限几天,不管怎么说,医院总要等新来的人之后,我们才可以走的。” 王雪飞眨了眨眼睛,他点了点头,笑了笑,然后装模作样地说道: “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可要快一些啊。人家也是很忙,毕竟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好的。”王雪飞说完这句话,转身兴冲冲地走了。 当刘春江把这个好消息,详详细细地告诉了秀儿。 本以为秀儿听了也会十分高兴,没成想,秀儿先是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纸条,然后又看了看刘春江,一脸的疑惑,半晌,她才盯着刘春江的眼睛,迟疑地问道: “……算两个人的工钱?而且价钱还给的这么多?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不会是骗你吧?天下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我有些不太敢相信啊……” 很显然,秀儿对于王雪飞‘介绍’的这份美差,有些不太相信。 “……不会的,他骗我们做什么?再说了,就算是骗我们,他又能得到什么?对于我们来说,无非也就是白洗几天的被褥罢了……”刘春江见秀儿这么警觉,有些不可思议。 秀儿当然也是想不通,最后,她看着刘春江不满意的样子,便点点头,半信半疑地说道: “……这倒也是,大不了,我们白洗几天被褥几天就是了。” 由于王雪飞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回到远在省城的公司,所以,临走之前,他又一次吩咐他拿着那张条子去找人间仙境娱乐城的负责人就可以了。 办完了这件事之后,王雪飞又重新开上了他的那辆奥迪,奔上了回省城的路。 ………… 再说薛柯枚,那些天,正当她一下子遭受同时失去丈夫和女儿两位亲人的噩耗打击,陷入丈夫生死未卜,女儿下落不明的悲痛之时,能够忽然听到娟娟的消息之后,这多少给她几乎处于绝望之中的薛柯枚,有了一些安慰。 当赵田刚把娟娟送回到了她的身边,薛柯枚紧紧地把娟娟抱在了怀里,母女两个人失声痛哭。 “妈妈,是女儿不好,让您受惊了。”娟娟见妈妈哭的如此伤心,心疼地劝说着妈妈。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了。”薛柯枚听了女儿的话,一边用手擦着挂在脸上的眼泪,一边望着女儿说道。 “行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吧。我们还没有吃饭呢。”站在一边的赵田刚说道。 薛柯枚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说道: “你看,我连这件事都忘了。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说着,便张罗着开始做饭。 此时,当听到薛柯枚的女儿娟娟回来的消息,这些天一直都陪伴着薛柯枚的柳莺莺,以及其他许多人都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 由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生死不明,所以,他的工作,暂时由苏秀玲来代理,一开始,她也陪了薛柯枚两天,后来,薛柯枚知道她很忙,最后硬是让赶紧回辽源去了。 看到了娟娟,自然,大家又想起了刘春江。可是,当着娟娟的面,尽管大家都知道刘春江不是娟娟的亲生父亲,但是,那也没有人提到刘春江被洪水卷走的这件事。 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谁,他们见了娟娟,几乎都是说这样一句话: “……娟娟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要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别的事情都好办……” yqxsw.org 没有一个人,包括娟娟的妈妈薛柯枚,向她问起这些天,到底是跑到了哪里?又是怎么回事,她的这些天,究竟是怎么度过来的。 不用说,在人们的内心深处,对于娟娟这些天所遭遇到的事情,都讳莫如深,避免谈起这个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刚过了两天,渐渐地,各式各样的风言风语,便开始传出来了。 有的传言是说,娟娟是被人贩子给买了,后来才被当地的公安局给解救出来…… 也有的传言是说,娟娟这些天迷了路,最后一个人流浪街头,差点饿死……(未完待续) 0367 出国留学 娟娟暂时还没有听到外面的这些风言风语。 可是,虽然她没有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但是,娟娟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她的内心却很敏感。 虽然过来看望她的这些人,包括很亲近的姥姥姥爷,大家当着她的面,谁也没有直接问起她这些天的经历,甚至提都不提娟娟出去这件事,就仿佛那些天,娟娟只是出去旅游了一趟而已。 可是,大家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娟娟的心里其实越是敏感,别说大家不说这件事,就是仅仅从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里,她也能感觉出大家目光背后对她的那种猜忌。 别说外面的这些人不会问,甚至就连和娟娟最亲密的妈妈薛柯枚,虽然她的内心,也是很想知道娟娟这些天都遭遇了什么,但是,她担心这样会刺激孩子心灵上的那根脆弱的神经,所以,她最终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所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问起过娟娟这些天详细的经历。 而娟娟呢,虽然娟娟在回来之前,心里已经就有了一定的准备。但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脸皮很薄,这怎么能让她受得了呢? 这样一来,娟娟的话也就少了。过去,娟娟在家里放假休息的时候,有时候喜欢给和她要好的几个同学打个电话,聊一聊。或是和同学们一起出去玩耍一下。可是现在,娟娟别说不会主动给她的那些要好的同学打电话,甚至每当电话的铃声一响,娟娟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赶紧躲在一边,并且连连摇着手,示意家里的人,如果电话是她的同学打来了,就说她不在家。 其实,一开始娟娟走出去的时候,薛柯枚的学校老师和同学,确实也来过几次电话,询问娟娟的情况,但是,到后来,大家也都渐渐地失去了信心,当然也就不来电话了。 娟娟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情况。但是,她还是担心,自己回来的消息,会很快传到老师和同学们的耳中,所以,她一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就赶紧躲在一边。 现在,娟娟不仅躲着电话,而且,就连门也不想出去了。她担心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就是在家里的时候,她也只是一个人憋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 薛柯枚怕她憋坏了,就打开电视,想让她看看电视里面的节目,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恰好,这些天的电视新闻里,开始演播一些有关高考的事情。 娟娟一看到这类消息,她就把电视频道换到一边去了。 娟娟心里的这些细微变化,其实,薛柯枚也已经察觉到了。她心里很着急,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固然,她也是知道大家的这些猜忌心理。可是,她怎么能够管住别人的这种目光和背后的风言风语呢? 面对这些,她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而对于娟娟未能参加高考这件事,薛柯枚其实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退一步说,只要是娟娟把当前的心理调整过来,今年耽误了,明年仍然可以参加高考。明年考个好学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下书吧 她现在所担心的是,是这件事对娟娟所产生的可怕心理阴影。 怎么样才能让娟娟摆脱心理的这些阴影,想办法让她振作起来,这些才是最让薛柯枚所伤脑筋的。 当然,对于寻找刘春江的下落,虽然薛柯枚还不死心,但是,渐渐的,随着日子一天天地往后推移,刘春江生还的希望也是越来越渺茫了,再加上这些天大家都帮着开导她,说实话,尽管现实很残酷,但在她的内心,其实已经不敢报什么希望了。 本来, 在遭到这样双重打击之下,娟娟现在能够平安地回到薛柯枚的身边,这让她的心里,又给了她一些安慰。 可是,现在看到娟娟是这个样子,薛柯枚的内心,又开始为这件事担忧起来了。 而赵田刚呢,这些天,虽然有时候他也偶尔过来看望娟娟一两次。但是,一方面,尽管娟娟是他一路上给送回来的,看起来也是立了大功,薛柯枚对他的态度,相比以前要稍微好一些,但是,不管怎么说,薛柯枚看见他多少还是显得有些别扭,因为从内心来讲,薛柯枚还是不愿意见到他,只是当着娟娟的面,不能过分显示出来,在表面上客气地应付几句罢了。 赵田刚当然知道薛柯枚的心理。正因为这样,他也不怎么好意思经常过来。 有时候,赵田刚也想着给薛柯枚和娟娟两个人一个惊喜,把王雪飞有可能要送娟娟去美国留学这件事,告诉他们母女两个人,让她们高兴一下。可是,想了半天,赵田刚知道,由于这件事毕竟王雪飞说了不算,最终还要看杨子琪是否同意,所以,尽管这件事在他肚子里面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担心一旦这件事弄不成,会白白让娟娟空喜欢一场。到那时,显得自己说话不靠谱,如果是那样,倒还不如不说的好。 这样又过了几天,正当薛柯枚为娟娟的事情发愁的时候,恰好,王雪飞找到了薛柯枚,他是过来看望娟娟来了。 这些天,王雪飞回到省城之后,由于王雪飞的岳母从中给说和,再加上这一次出去,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把娟娟给找回来的,这件事功劳不小。所以,他的岳父杨吉辉,尽管对王雪飞还是有些怨恨,但是,比起以前,要好一些了。 王雪飞很会察言观色,他见杨吉辉对他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地对待自己,心里便有谱了。他决定把找到刘春江的事情隐瞒起来,彻底断了岳父的念想,免得将来真的把公司的股份给了刘春江。 对于王雪飞建议送娟娟到美国留学一事,果然如同王雪飞所料的那样,当他把这个打算刚一说出来,杨子琪几乎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当时就一口答应下来。而且,办起这件事也是十分的神速,没过多长时间,杨子琪就来电话告诉王雪飞,说美国那边的学校已经联系的基本差不多了,让他赶紧帮助娟娟把国内的手续办好,争取赶在这学期开学前就去美国。 王雪飞的内心酸溜溜的。他知道,虽然说起来他的妻子杨子琪很有钱,但是,就是没有这么多的钱,只要是刘春江的事情,杨子琪也同样会是这么的热心。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讲出来,谁让他找的就是这样的人呢?所以,尽管王雪飞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他还是赶紧开始忙着张罗这件事了。 由于这件事还没有和薛柯枚说过,于是,他首先找到了薛柯枚,准备把这个打算告诉她。 王雪飞见到了娟娟之后,见娟娟的脸上显得有些忧郁,便装作十分关心的样子,开始询问起她这两天的情况来了。 娟娟低着头,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其实,她心想,自己回到家里所面对的这些情况,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时候,王叔叔他不是早就给她详细地分析过了吗?只是现在当着妈妈的面,她无法说出来罢了。 薛柯枚哪里知道这些细节?她还以为娟娟是无法开口说这种事情呢,所以,她对娟娟说,妈妈要和王叔叔谈论些公司里面的事情,让她到里面的房间去吧。 娟娟看了妈妈和王雪飞一眼,便回到了里面的屋子。 王雪飞见娟娟走进里屋,便把他们两口子准备送娟娟出国留学的打算,说给薛柯枚听。 “……什么,你们准备要送娟娟去美国留学?……这……这怎么可以呢?” 当王雪飞把自己和杨子琪的这个计划告诉了薛柯枚之后,薛柯枚显得十分的意外,她大睁着两个眼睛,好像是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一样。 “……这怎么不可以呢?孩子学习那么好,怎么能不上学呢?正因为出走,耽误了参加高考,咱们才不在国内读书了,去美国留学岂不是更好?总不能再耽误孩子的学习吧?至于钱的事情,这点儿钱对于杨子琪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是吧?” 王雪飞大声说着,他给薛柯枚一五一十地分析着。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怎么能花你们的钱呢?” 薛柯枚摇着头,她连连拒绝着。确实,对于薛柯枚来说,她怎么能让孩子花别人的钱出国留学呢?“ 此时,薛柯枚的脑子里很乱,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半晌没有说话。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毕竟,这个事情对于她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确实,原来娟娟没有出走的时候,按照娟娟在学校的学习成绩,考个名牌大学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后来,当娟娟走失了之后,再加上薛柯枚的丈夫刘春江也被洪水卷走,同时遭遇到这样两种打击的她,连孩子的生死都不明确,怎么会考虑出国的事情呢?(未完待续) 0368 说服 另外,就是当娟娟回来了之后的这些天,虽然这时候孩子面临的一个首要的问题,那就是下一步应该去哪里继续上学。但是,对于这个问题,薛柯枚照样也没有来得及往这方面想过。 这其中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薛柯枚作为一个母亲,在前几天因为娟娟忽然失踪后,在她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娟娟仿佛做梦一般地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怎么能舍得让孩子再次离开她呢?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丈夫和孩子的母亲来说,薛柯枚当然不会让孩子离开她半步。更何况是出国留学了。所以,薛柯枚当然不会往这方面想了。 再一个原因,就算是薛柯枚作为一个知识女性,能够克制自己的感情,知道送娟娟到外国留学,对于孩子的生长将意味着什么,那也不会。 因为,薛柯枚知道,就在娟娟刚刚回到她的身边,就算是自己同意让她出国,但是,由于这些天周围的人们对娟娟产生了各种风言风语的议论,对于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孩子来说,在心理上还没有来得及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马上又要面临着周围人们的各种风言风语,心理上承受着各种猜测的巨大心理压力。作为一个母亲的薛柯枚,她怎么能不知道,这些对于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女孩子来说,这将意味着什么?正因为如此,她现在生怕因为这件事,给孩子的心理上留下什么阴影,影响她今后的成长。所以,当然也就不可能往这方面想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尽管薛柯枚的父母,过去作为外交人员,常年工作在国外,而且薛柯枚对国外的情况也毫不陌生,知道出国留学能够开拓视野,学习条件也比较好。但是,作为薛柯枚来说,她同样比任何人更能深切地感受到,孩子一个人在国外,举目无亲,没有人陪伴在孩子身边,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正因为这样,尽管国内现在已经开始形成了一种现象,那就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家庭,渐渐地有些人开始想办法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留学了。但是,薛柯枚却没有这样的想法,至少大学,娟娟还是要在国内上的。 退一步说,去国外读书,那可不是一个小问题。因为这需要花很多的钱了。 要是放在以前,如果孩子真的有出国留学的想法,以刘春江和薛柯枚两口子的经济收入,再借一些钱,把娟娟送到国外学习,倒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以前相比,那可大不一样了。抛开别的情况不说,单说每年娟娟在外面的学费和日常花销,仅仅靠薛柯枚一个人的收人,想要供娟娟出国留学,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了。 毕竟,现在刘春江不在了。 除了以上这些原因,最后,这里面还有最后的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薛柯枚内心深处,她不想接受别人的钱财,送孩子出国留学。因为这不符合薛柯枚的性格。 更何况,帮助娟娟出国留学的又不是别人,而是杨子琪,薛柯枚怎么会用她的钱呢?就算是杨子琪处于一片好心,薛柯枚也不能接受这种帮助。 不用说,薛柯枚也知道,杨子琪之所以这么做,虽然也是为娟娟的成长考虑,但是,不能不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杨子琪心里多少还是为了刘春江。 薛柯枚知道,杨子琪对刘春江还是很有感情的。 想到刘春江,薛柯枚心中又是一痛,她的眼圈不禁又红了。毕竟,不管杨子琪是否对刘春江还有多少感情,总之,刘春江这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当然,当着王雪飞的面,虽然薛柯枚又是一阵心痛,但是,她还是忍了下来,她不能让王雪飞看出自己的内心想法,更不能打击人家对她和娟娟的一番好意。于是,她抬起头看了看他,费了很大的气力,这才说道: “……雪飞,谢谢你的关心,同时,也请你转告杨子琪,替我谢谢她的好意,你们的心,我领了,但是,这个问题,毕竟不是一个小问题,孩子刚刚回到我是身边,同时,你也知道,这些天周围人们,什么样的议论都有,我……我担心孩子她……” “柯枚,你是一个明白人,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也知道,时间不等人,现在开学的时间快要到了,美国那边都已经联系好了,就等咱们这边办手续了,你要知道,办这种事情不容易啊……当然,我也能够理解,你刚刚见到孩子,确实有些舍不得离开孩子。但是,你是一个聪明人,不用说你也清楚,咱们这可是全都为了孩子好啊,再说,你也看到了,娟娟这些天的精神状态是个什么样子,你就不为孩子考虑吗?让她暂时离开这种环境,换一种新的环境,去美国读书,说不定这一下子就解决了孩子的心理压力……”王雪飞见薛柯枚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她开始从娟娟作为攻入薛柯枚的切口,来攻破她的心理防线了。 想到娟娟当前的精神状态,薛柯枚的眼睛不由得又往里屋的门看了一眼,娟娟这两天的样子,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不得不承认,王雪飞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让她出国留学,暂时离开这种环境,也许娟娟的精神会改变一些。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内心不免有些动摇了。确实,如果单单是为了孩子的学习考虑,或者是为了孩子离开这个环境,自己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顾忌。 可是,道理虽然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毕竟,薛柯枚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虽然薛柯枚也知道,尽管杨子琪家里很富有,对于帮助娟娟出国留学,这些钱实在不算什么,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是她做这件事的真正目的,就是还出于过去对刘春江心中参杂着一些个人的复杂情感因素,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杨子琪心里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总而言之,薛柯枚知道,她还是不能用杨子琪的这笔钱,来送娟娟出国留学。即使是杨子琪借给自己的,那也不行。 想到这里,薛柯枚再次对王雪飞表示感谢,她谢绝了他们两口子的好意,坚决不同意送娟娟出国留学。 王雪飞费了半天的口舌,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服薛柯枚。对于这个结果,王雪飞心里不是没有想到过,因为以他对薛柯枚的了解,确实,薛柯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当然,他还没有失去信心,他想,这种事情不能过分着急,应该想想办法,或者是从别的方面入手,这样才能行。想到这里,他看看时间不早了,便站立起来,看了看房屋里面关着的门,他知道娟娟一定在里面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便故意地大声对薛柯枚说道: “当然,送娟娟出国留学这件事来的有些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我也知道你这个人的性格,一般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其实,这件事真的不算什么。这样吧,这件事还可以再考虑几天,你先慢慢考虑想一想,要我说,你最好也应该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见,对于钱的事情,咱们可以慢慢商量。我明天再来。”说完,他站起身来,离开了这里。 当薛柯枚送走王雪飞,又回到了房间,这时候,她看见娟娟,已经出来了,此时,她正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窗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很显然,刚才自己与王雪飞说的那些话,娟娟都已经听见了。 “妈妈,你为什么不同意让我去美国读书呢?我很想去。”说这话的时候,娟娟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出国留学的渴望。 其实,娟娟刚才一看到王雪飞过来找她妈妈,心里就已经猜出来,他们之间要说出国留学的事情了。 娟娟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呢?当时赵田刚送娟娟回来的路上,为了让娟娟高兴,就已经把这个事情对娟娟说了。这也是为了鼓励一下娟娟。当然,赵田刚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但这件事能不能办成,现在还说不准。 所以,当王雪飞一进来,娟娟就偷偷地站在房门的跟前,偷偷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最后,等王雪飞一走,娟娟便有些迫不及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直接和妈妈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怎么,你都听到了?”薛柯枚一见娟娟一见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心里感到有些不安,怔了怔,这才说道: 燃文 “孩子,怎么说呢,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薛柯枚看着娟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解释这个问题。 “妈妈,您不用担心,而且请你相信我,如果你能够同意送我出国留学,我将来一定会还他们的这些钱的。”娟娟走向前去,她用手摇着妈妈的胳膊,毕竟,娟娟还是比较天真,她不知道,出国留学,这到底需要花家里多少钱。并且,出国留学,对于娟娟,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当前对于娟娟来说,她现在最想离开这里。离开人们的各种非言非语。(未完待续) 0369 宾馆见面 “……你?” 薛柯枚两眼怔怔地看着娟娟那渴望和祈求的眼神,她疼爱地用手摸了摸娟娟稚嫩的脸庞,看着她,知道她现在对金钱还没有什么概念,所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叹了一口气,半晌,才说道: “傻孩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薛柯枚知道出国读书对娟娟的诱惑很大,她心里很乱,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不嘛,妈妈,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嘛。您不是经常教育我,让我好好一定要好好读书吗?可是,现在机会来了,您怎么反而不同意我读书深造了呢?”娟娟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她怎么能够知道妈妈此时的心情呢?于是,她开始一边摇晃着妈妈的胳膊,一边像个小女孩一样,向妈妈撒起娇来了。 “娟娟,你别……别这样,让妈妈冷静一下好吗?况且,这也不是一下子能决定了的事情,妈妈现在的心里很乱,让妈妈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好吗?” 本来,薛柯枚平时对女儿并不溺爱,相反,她一向对娟娟的管教还是很严格的。可是,当女儿丢失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终于再次回到了她的身边,她怎么能够舍得还是像以前那样,再训斥她一顿呢?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况且,此时的情况又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毕竟,对薛柯枚来说,丈夫刘春江当前下落不明,生还的希望已经几乎完全渺茫,这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此时,如果在女儿刚刚回到她身边,在她失去了高考机会,而且又遭受到周围人们的各种风言风语和猜测的打击,此时正需要有人来对她心灵上进行安慰的时候,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再忍心责备她,在她伤口上撒盐呢?还有一点,女儿现在正是处于青春叛逆期,弄不好,她会再次离家出走,自己怎么能够再次失去她的宝贝女儿呢? 可是,难道真的让娟娟出国去吗? 这当然不符合薛柯枚的性格。 当然,薛柯枚也知道,从娟娟的角度来讲,她想出国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而且,她之所以想急于出国学习,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更主要的是,是孩子想急于离开现在的这些各种流言飞语。这些因素,薛柯枚怎么能不知道呢?她当然知道。 正因为知道这些情况,所以,薛柯枚知道,现在不好说服她,她准备好好想一想,该怎么给孩子做这个思想工作。 娟娟看妈妈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并且脸上也显出十分为难和痛苦的样子,她也是很懂事的孩子,见妈妈这样纠结和难受,知道再说下去会引起妈妈的痛苦,所以,她怔了怔,脸上流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色,眼睛里面也暗淡下来,之后,便低下头,松开了抓着妈妈的胳膊,卷缩在一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娟娟就又恢复了之前王雪飞没有过来看她的那种状态,孤苦,忧郁,麻木,脸上没有一丝快乐的表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现出与她现在这个年龄显然不相符的样子。 薛柯枚看到娟娟失望、痛苦的样子,她的心,仿佛是被人一下子甩入了寒冬腊月的冰雪之中,令她感到万分的寒冷。 xiaoshuting.info ——要不然,就让娟娟去吧? 薛柯枚看着娟娟失望的样子,心里并不比女儿好受,她的心里开始有些动摇了。 “不能。”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薛柯枚便立即用手使劲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断然地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自己不能为了女儿的一己私利,就丧失了自己做人的底线。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不再往这方面想了。她开始给孩子做饭,用做饭来转移注意力。 饭做好了。为了能让娟娟高兴,薛柯枚特意做的还是娟娟平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糖醋鲤鱼。 可是,虽然薛柯枚特意为娟娟做了这么好的一道菜,但是,女儿却并没有胃口,她甚至尝一尝的欲望也没有。 见娟娟一口也不吃,薛柯枚更是着急。可是,着急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一来,弄得两个人谁也没有胃口。最后,不等天黑,母女两个人便早早地上了床,躺在床上睡觉了。 可是,虽然两人都躺在那里,但是,这对母女辗转反侧,谁也睡不着。就这样,直到快要天亮,两人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一连两天过去了。两个人白天也没有什么话,晚上更是寂寞,房间里面的空气令人压抑而窒息。 在这期间,王雪飞倒是也来过两次,但是,薛柯枚还是和之前一样,她谢绝了王雪飞以及杨子琪的好意,还是一点儿也不松口。 王雪飞看看没有什么希望,最后也就不再来了。 又是两天过去了。这日晚饭后,薛柯枚正坐在床边,想着娟娟的事情发呆,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薛柯枚凝神一看,“……杨子琪?” 薛柯枚一开始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当她再次凝神看时,这才确定,没错,就是杨子琪打来的,电话里的杨子琪说请自己过去一趟。 ……这个杨子琪,她不是在美国吗?怎么想起直接给我打电话了? 平时,她们两个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并不怎么通电话。 对,一定是有关让娟娟出国留学的事情。 自从杨子琪后来再次离开公司,去美国她姑姑那里居住,薛柯枚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杨子琪了。 虽然说起来杨子琪还担任着公司的监事,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她有时候还会回来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到了最近的这一年,基本上总是委托别人来代理她参加公司的会议。 而且令薛柯枚感到奇怪的是,杨子琪约她的地址,并不是她的家里,而是在省城的一家很有名的高级宾馆。 薛柯枚把娟娟安顿好,然后顺着手机里告诉她的宾馆客房号数,敲开门之后,一见面,她便愣住了。 “……子琪,这么长的时间没见,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这么的瘦呢?” 确实,一年多的时间不见,薛柯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杨子琪比起从前来,显得十分的消瘦。并且,脸色也不太好看。 “……薛大姐,你还好吧?……来,快请坐。” 杨子琪面对薛柯枚提出的疑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很热情地拉着薛柯枚,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 倒完了茶水之后,杨子琪把茶水送到了薛柯枚的手中,然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薛柯枚的脸色,犹豫了一下,这才惋惜地说道: “你……你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唉,谁能想到,春江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说到这里,杨子琪的眼睛里面有些湿润了。她转过身子,轻轻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提起刘春江,薛柯枚的心中也是一阵难受。 薛柯枚知道,杨子琪虽然早已经离开了刘春江,嫁给了王雪飞,但是,在内心里,她其实还是深深地爱着刘春江。 放在过去,她们两个可以说是情敌。但是,由于刘春江毕竟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她们两个现在反而成了同病相怜的人。 当然,由于这么长的事情过去了,薛柯枚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残忍的现实。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提了……”薛柯枚摇了摇头,痛苦地说道。 杨子琪见薛柯枚一副难受的样子,她也不忍心再往下说了。 “……你最近怎么样了?看你的脸色,好像……好像……是不是休息不好啊?”薛柯枚一时不知道该用哪一个词汇,来说这个问题。 “......怎么样,娟娟出国的事情,大姐想好了吗?” 杨子琪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薛柯枚提出来的问题,而是把话题转到了娟娟的身上,关心地问道。 “对了,我正要和你解释这件事呢。我真的很感谢你对娟娟的关心,但是,我考虑再说,觉得还是不能送娟娟出去……”见杨子琪问起来送娟娟出国的这件事,薛柯枚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娟娟这孩子,怎么说呢,她这次能够平安地回来,总算是苍天对我并不绝情。…...经过这个事情,现在,我真的害怕娟娟再次离开我……”薛柯枚望着杨子琪,手里捧着茶杯,喃喃地说着。 当然,这也可以说是薛柯枚的真心话。 “薛大姐,你的这种心情,我当然能够理解。可是,你要知道,毕竟出国留学,安全问题一般情况下还是有保证的。而且,能够出国留学,不管怎么说,对娟娟总还是有好处的呀!你要为孩子的前途考虑啊……这个道理,相信你比我懂得多。” “……子淇,你的心意,我……我真的领了。一方面孩子还小,另外,她明年还是可以重新参加高考的,我相信,以她的能力,考个像样一点儿的大学,应该还不是问题。”薛柯枚对杨子琪的这种真诚帮助,心里也是十分的感激。但是,她已经想好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接受这个帮助。(未完待续) 0370 感动 “大姐,您说的这些我当然相信了,怎么能不相信呢?我一点儿都不怀疑。”杨子琪似乎早就预料到薛柯枚会说这样的话,她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轻轻地放在了茶几上,接着说道: “娟娟这个孩子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非常聪明,如果明年再重新参加高考,不出意外的话,考个好学校,不用说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大姐,你想过没有,这毕竟还需要一年的时间啊。一年的时间虽然说起来不是很长。但即使不长,那也是很宝贵的呀。况且,有这一年的时间,让娟娟到国外再接着深造,那岂不是更好一些啊?另外,我们说她明年一定能考上,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是,这也是必须要具备一定条件的。那就是,首先是娟娟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保持一种很好的学习状态。而且,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而分心,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薛柯枚不说话了。 看来杨子琪已经完全知道娟娟现在的情况了。她说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确,那就是说娟娟如果还是像现在的这种状况,明年参加高考会是个什么结果,还真的不好说。因为在薛柯枚的内心深处,她最担心的就是,娟娟现在就已经因为外面的各种风言风语,而影响到她的精神状态了。如果不能让孩子尽快地走出心理上的阴影,那以后的事情还真的不好说。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情又开始沉重了。她把身体稍微往后靠了靠,一声不吭,呆呆地坐在沙发里,两个眼睛里充满了忧郁和忧伤,失神地望着客厅前面的一个角落......她想起了娟娟小时候的样子,也想起了刘春江。此时的她,是多么地希望刘春江能够还坐在她的身边,一起陪伴着她,帮她分担这些忧愁啊...... 看到薛柯枚的这个样子,杨子琪当然已经猜测到了薛柯枚的心理了。她心里知道,薛柯枚之所以不答应,一方面的原因,还是她这个人性格有些太要强,不愿意随便就接受这份厚重的人情。另外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在薛柯枚的内心深处,也许还忌讳着自己过去和刘春江的那层关系。 但是,问题是刘春江自从被洪水淹没,已经失踪这么长的时间了,他生还的希望,可以说已经很渺茫了。虽然,薛柯枚也许直到现在心里还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实毕竟还是现实啊...... ......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杨子琪的脸色有些发白,接着,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薛柯枚一看,赶紧把身体往这边挪了挪,并且,一边用手拍着杨子琪的后背,一边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子琪,身体哪不舒服吗?......对了,我刚才一进门见到你,就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子琪微微闭着眼睛,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抬头看了看薛柯枚,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姐,到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我......我快不行了......” 薛柯枚被杨子琪的这句没头没脑,而且使人莫名其妙的话给吓着了。她似乎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瞪着两个眼睛,又重新问了一句: “......子琪,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bidige.com 杨子琪只是苦苦地笑了一笑,并没有回答。想了一下,这才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薛柯枚。 薛柯枚满脸疑惑地看着杨子琪的表情,她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过了这张纸,凝神一看,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这是一份病情诊断书。 在上面病情诊断的那一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字,她---杨子琪,病情诊断结果为胰腺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子琪,......你......你怎么......怎么得了这种病?”薛柯枚一下子震惊了,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脑子感到一阵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再看杨子琪,她倒是显得很淡然,只是微微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薛大姐,不瞒你说,其实,我的这个病,算起来也已经有好几年了。我能活到现在,这也应该感谢上天对我的恩赐了......”杨子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表情很是自然,似乎她说的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那......那你的病情,王雪飞他知道吗?” “......他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否则,他也不会找我结婚。” 薛柯枚听了这话,立刻瞪大了双眼,她不解地问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 “......唉,怎么说呢?......算了,我们还是不提这件事了。还是说一下娟娟留学的事情吧。”杨子琪一听薛柯枚提起了王雪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似乎心中有些不愿意谈论这件事,所以,她把话题又重新转移到了娟娟的身上。 薛柯枚原来就不想让娟娟出国留学,此刻,当她知道了杨子琪现在已经得了这种不治之症,还怎么能够有心情考虑娟娟的事情呢?所以,她马上就说道: “......子琪,你现在已经......已经......”薛柯枚看着杨子琪消瘦的脸庞,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达她现在的状况,她咳嗽了两声,这才又接着说道:“你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我......我怎么......怎么还能够好意思谈论娟娟出国留学的事情?子琪,听我的话,你......你还是要想办法到医院治一治啊......” “治疗?” 杨子琪还是淡淡地笑了笑,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薛大姐,说句实话,我这两年在美国待着 ,很少回国,其实就是为了能够更方便地治疗我的这个病。在这两年里,我几乎跑遍了那里有名的大医院,看了不知道多少有名的医生,吃了不知道多少付药。但是,一切都没有用的。......其实,我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所以,我也就不再抱这个希望,再盲目地折腾下去了,倒还不如趁现在活着的时候,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薛大姐,你说我的这个想法难道不对吗?......恰好,娟娟现在的处境正是这样,她正处于一个需要大家更多的关心,更多的温暖,更多的帮助的时候,我能够为孩子做一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不是更好吗?” 听了杨子琪的话,薛柯枚被深深地被感动了。 说实话,按照原来的印象,在内心深处,薛柯枚对杨子琪的印象并不是太好,毕竟,她们之间过去有过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虽然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薛柯枚还是无法忘怀。 此时,当薛柯枚亲耳听到,杨子琪真诚地打算帮助娟娟,尽管这里面一定夹杂着对刘春江的一些情感,但是,薛柯枚还是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她望着杨子琪,用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心情,过了片刻,这才说道: “子琪,你......你能有帮助娟娟的这个想法,我已经很感激了。......可是,出国留学的这一大笔费用,终究不是一个小数目啊,即使就按照你说的那样,以......以后不需要了,但不能说王雪飞也不需要啊?这毕竟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啊?!况且,你父母那里也要考虑一下啊?” 杨子琪听了,又是淡淡地一笑,说道: “这点儿钱,对于我父母那里算不了什么。而且他们一定还会支持我这么做呢。至于王雪飞那里,大姐,这你就不用有什么顾虑了。你难道忘记了?一开始,还是他主动向你说起这件事的呢。他怎么能够反对呢?” 薛柯枚眨了眨眼睛,望着杨子琪。 是的,她说的没有错,确实,这件事一开始还是王雪飞首先向自己提出来的。可是,不能说这件事是由王雪飞嘴里说出来的,就一定是王雪飞内心深处的真实意愿。可以说,王雪飞之所以会这样,因为这些钱应该都是杨子琪自己入股她父亲公司所得的各种红利。 “这个......” 薛柯枚把身体往后靠了靠,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在内心的深处,确实也有些犹豫了。(未完待续) 0371 嘱托 “薛大姐,求求你,好吗?你就算成全一下我,让我在剩余的时间里,能实实在在地做这么一件事情吧?......大姐,你总不至于怀疑我......怀疑我会......会......?”说到这里,张子琪的脸有些不自然了,她停顿了一下,并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稍微侧过脸庞,心里不安地看了薛柯枚一眼,似乎是在猜测着薛柯枚的内心反应。同时似乎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想来也是,世界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情,居然还有苦苦哀求别人来接受自己帮助的这么一个道理?这一点,就连薛柯枚也感觉到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况且,眼前的这个人又是一个身患不治之症,剩余时间已经不多的人? “......子琪,看你,把话都说到哪里去了?”薛柯枚不等张子琪把后面的话说完,就立刻把话头接过来,”......子琪,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别说你能抱着这样的一副热心肠,来真诚地帮助我和娟娟了,即使你能有这么一句暖心话,我就已经真的很感激了,怎么还能怀疑你的一片好意?只是......只是对于你的这么大的一笔巨款,这么大的一份厚爱,......该怎么说呢?说句不恰当的话,也许我真的是有些‘受恩若惊吧’......我总感到有些......有些太突然了吧,像是做梦一样,而且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子琪,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在你眼里,我一定觉得好像我有些不解人意,不通情理,甚至有些不知好歹吧?这个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自己就是这样,不太喜欢接受别人的馈赠,如果接受了别人的馈赠,我就会睡不着觉的。更何况还是......还是这么一大笔巨款?......子琪,你......你是了解我的,请原谅我的不知好歹,我的心,真的感到有些不安啊......”薛柯枚用力握了握张子琪的双手,表示真的很感激她,同时也想表明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 张子琪的手被薛柯枚的手紧紧地握着,她当然能够理解薛柯枚此时的想法。 可是,张子琪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看着薛柯枚的神情,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答应她的请求的。她脸憋得红红的,想了半天,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终于,她似乎是下定了一个什么决心,又继续说道: “......大姐,我......我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高尚。你也知道,我也不是一个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今天,我之所以把大姐请到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我谁也没有告诉过,包括刘春江,还有王雪飞,他们两个也都不知道。那就是......就是......”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张子琪的神情居然有些不自然,“......就是那年我离开刘春江之后,在我肚子里......已经......已经有了他的一个孩子了,这是一个男孩......现在,他已经十岁了......当然,这也是我在离开了刘春江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的......”说到这里,张子琪的脸色有些发红,她看了看薛柯枚的神情,停顿了一下,从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不安地递给了薛柯枚,然后惴惴不安地看着薛柯枚的反应。 薛柯枚听着张子琪的话,瞪大了双眼,她脸上现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心想:“这个张子琪,居然还为刘春江生了一个儿子?” 想到刘春江,薛柯枚的脑海里,不由得又闪现出了一些当年的那些事情。 本来,就在那一年,由于被赵田刚在黑暗中刺了一刀,后来,据省人民医院出具的伤情报告显示,刘春江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了。 可是,后来医院又说是鉴定搞错了,刘春江他还是具有生育能力的。 但是,当时令人遗憾的是,虽然刘春江还有这个生育能力,可事实上,他毕竟没有留下他自己的骨肉。对于这一点,虽然刘春江从来也没有在薛柯枚面前提起过什么,但是,在薛柯枚的内心深处,却也为刘春江的这件事,感到有些深深的愧疚。当然,从情理上讲,这也怪不得薛柯枚。 此时,当薛柯枚听到张子琪说,她竟然还为刘春江生下了一个儿子,心里真是悲喜交加,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像他爸爸啊。......唉,子琪呀,该怎么说你呢?你......你怎么不早一点儿告诉孩子他爸爸呀?现在,刘春江如果还活着,他如果地下有知,也应该......应该感到一丝的安慰了......”薛柯枚看着照片上的那个孩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刘春江的面容,她情绪有些激动,很快,从两个眼睛里涌现出了两行晶莹的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张子琪见薛柯枚听到了这个消息时,并没有显露出像一般人那样的一种嫉妒的神情,更没有流露出对自己一丝一毫的鄙夷,反而还埋怨自己不该对刘春江隐瞒这个事情,看得出来,她为自己能够为刘春江留下一个孩子,真的是为他感到欣慰。想到这里,在张子琪的心里,更加对薛柯枚充满了几分敬重。 确实,在薛柯枚的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刘春江虽然被洪水卷走了,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上,他毕竟还留下了一个自己的一个骨肉,虽然这个孩子不是薛柯枚生的,但是,由于薛柯枚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而且也是个心里无私的人,她还是心里为自己的丈夫刘春江,感到有些欣慰。 可是,令人心酸的是,刘春江在活着的时候,他却并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更令人心碎的是,刘春江的这个孩子,不久,也会失去自己的亲生母亲。 ......想着想着,忽然,薛柯枚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张子琪的意思。她之所以请求自己接受这个帮助,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她担心自己如果离开了人世,她的这个孩子,将来就没有亲人来照顾他了。虽然说起来这个孩子还有一个继父王雪飞,但是,问题是张子琪一直都隐瞒了他呀。再说,王雪飞这个人,一下子知道了这件事,他会不会认下这个孩子,那谁能知道呢? 另外,就算是张子琪还有父母和一个姑姑,可是,毕竟,现在这个孩子才刚刚十岁,而他们这几个人的年龄都比较很大了,不可能肩负起照顾这个孩子的重任。 “......那......那这个孩子现在......”想到这些,薛柯枚犹豫了一下,她试探地开口问了一句。 小书亭 “......大姐,不用我说,我想你已经猜测出我的这个意思了。只是有些话,我一直都不好直接说出来,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都索性说出来吧......”说到这里,张子琪的脸色有些发红,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一下头,“......大姐,你也知道,我在美国还有个姑姑,她一直独身一人,生活也比较孤单,身边也没个人陪伴,所以正好,这个孩子也基本上是由她帮助照看着,.....可是,现在,眼看孩子已经快要上中学了。并且,姑姑现在的岁数也有些大了,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说不定哪天就......就......”说到这里,张子琪的眼睛里面有些湿润了。 “子琪,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担心。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再说......再说,不管怎么说,毕竟,以后.......以后还有孩子的爸爸王雪飞呢,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他能眼看着不管吗?就算是不管,同时,也还有孩子的姥爷姥姥呢,你怕什么?” 虽然,薛柯枚也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就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她还是用这样的话来安慰着张子琪。 “......王雪飞?大姐,你也知道,别说他这个人根本靠不住,就算是能靠得住,他......他也是一个继父啊?再说,毕竟,一直到现在,我的这个孩子也还瞒着他啊,他怎么会突然接受这个的一个现实呀?另外,这话我也根本不好意思讲出来,毕竟,作为一个妻子,我欺骗了他......” “那......那你的意思是......” 薛柯枚眨了眨眼睛,虽然,她心里已经基本上猜测出张子琪的意思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远远不是一件小事,所以,薛柯枚还是要亲口问一问才是。(未完待续) 0372 终于摊牌 “......大姐,你是一个聪明人,不用说,你心里也一定已经猜出个差不多了......” 张子琪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注意着薛柯枚脸上的反应。她见薛柯枚十分认真地听她说话,而且并没有表现出很拒绝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道: “......其实,我的意思也很简单,第一件事情,就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娟娟这个孩子,我有个想法,那就是想把她认作我的干女儿,你觉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娟娟能不能接受我这个干妈妈......”说到这里,张子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观察着薛柯枚的表情。 “......干妈?这当然没问题了,娟娟多一个人来疼爱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同意呢?”薛柯枚听了这话,心里先是感到有些意外,但她随后也马上点点头笑了,她知道,张子琪说这句话,这只是先摆出来了一个引子,后面一定还有更主要的话要说呢。当然,这倒不是说怀疑张子琪不想认娟娟这个孩子,而是她觉得有些太意外。毕竟,以张子琪现在的情形,当前最主要的事情是应该想办法治疗自己的病,而不是专门来找自己说这件事情。 张子琪一见自己的请求薛柯枚很快就同意了,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于是,就接着往下说道: “......大姐同意了?那我真是太高兴了,谢谢大姐。再一个事情,那就是......那就是请你也认下我在美国的这个孩子作为你的干儿子。怎么样?你同意吗?” 听到这里,薛柯枚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半天,原来,张子琪认娟娟做干女儿的主要原因,这只是想让自己也做她孩子的母亲的一个置换条件啊。 要是通常意思上的干妈,那也无所谓,毕竟,一般情况下,孩子都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张子琪的情况便不同了。此时,她在这个时候,专门把自己找到这里,这么郑重其事地当面提出来,那就绝对不是一般意思上的干妈,她一定会有重要的委托托付给自己啊,薛柯枚心里隐隐约约地想到了这一层。 “......不......不,......子琪,不是我推脱,这......这怎么可以呢?这副担子可不是我能够完成的......”只见薛柯枚大睁着两个眼睛,两腮红红的,连连摆着两个手。她真的没有想到,张子琪居然会说出这样令她感到十分意外的想法。这倒不是说薛柯枚是个惧怕承担重任的人,而是说这副担子,对她来讲,实在是难以肩负起这样大的使命啊。 “......不行啊......子琪,你听我说,你找我认你的这个孩子做干儿子?......这也......这也太有些不靠谱了吧?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孩子也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会......怎么会一下子接受我这个所谓的干妈呢?况且,他毕竟远在美国啊,我们之间相隔这么老远,我怎么可以能照顾好他呢?退一步讲,就算是孩子在国内,对一个已经有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忽然面对这么一个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他一下子怎么能够接受我这个生面孔呀?......不行,绝对不行。” 张子琪忽然一把紧紧地握着薛柯枚的手,紧紧地盯着她,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急迫地说道: “......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都可以解决。......大姐,我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剩下的就是我的这个孩子了。你想,孩子今年才十岁,他毕竟还小啊。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我。就算看在刘春江的情分上,也要答应替我关照一下他的这个可怜的孩子啊......唉,我也知道,从世俗的角度来讲,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显得......显得很是过分,毕竟,一般来讲,你确实没有这个义务。可是,我还是想说,就算你不认我的这个孩子,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你毕竟是刘春江的妻子啊。所以,从法律关系上讲,他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你是这个孩子的继母,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况且,退一步讲,就算你不认这个孩子,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他毕竟也是刘春江留下的亲骨肉,就算刘春江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作为刘春江的朋友,从道义上讲,那也多少有责任帮助照料一下这个孩子吧?”张子琪两眼紧紧地盯着薛柯枚说道。 “......要是这么讲,那......那王雪飞首先也是孩子的继父啊,你怎么不让他来关照这个孩子?”薛柯枚对张子琪的这个要求,还是感到有些为难。 一提起王雪飞,只见张子琪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他?” 张子琪苦笑了一下,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请你不要有这种想法,不是我不想托付给他,而是我根本就不敢指望给他。另外,他与刘春江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行,靠不住啊。” 薛柯枚不做声了。她也清楚,张子琪说的确实没错。 张子琪一看薛柯枚低头沉思。只见她不慌不忙地又说道: “大姐,咱们已经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了解了你的这个人的品质,因为你这个人很重情义,更信得过,是个热心肠的人。特别是对刘春江的感情也很深,正因为这样,我也才会郑重其事地向你提出了这个请求。从我这方面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你不知道,自从我知道我得的这个病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只有你最合适。我心中产生这个想法,其实也有很长时间了,但只是张不开这个口,或者也可以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今天,我总算......总算当面向你提出来了。” 2k小说 说到这里,张子琪显得有些激动,而且,她的态度也显得很诚恳,眼睛也湿润了,擦了一下眼角,又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这才又接着说道: “......当然了,作为孩子的母亲,我也不能白白请你挑起这样的一副重担,我一定会加倍报答你的,正好,娟娟现在正面临着这样的一种情况,我想,让她现在出国留学,这对她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所以......所以,我才会请求你答应我的这点儿心意......” 张子琪终于把话说完了。此时,她仿佛是卸下了压在身上的一副重担一样,彻底解脱了。她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之后,便坐在沙发了,感觉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房间里面忽然变得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薛柯枚微微地靠在沙发了,她一言不发,只是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窗户的外面,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而张子琪呢,也仿佛是等待着一个法院对她下达的判决书一样,内心不安地等待着薛柯枚对她的判决。 “......子琪啊,我能体会到你的担忧。可是,要我给孩子当干妈这件事,说实话,只要是孩子愿意,这都没有问题,只要是孩子能够接受我,我一定尽我的能力,全力关照这个孩子。可是,我所担心的是,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这里面的问题,恐怕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你帮着娟娟出国,这只是一个金钱的问题,说起来还比较简单一点儿。可是,要说让我照料你的儿子,你想想看,这怎么可能呢?别说这个孩子会不会认我这个干妈,就算是孩子勉强能接受我,我在中国,孩子在美国,我们两个人相隔万里,怎么能够照料他呢?我总不能也跟着他去美国吧?” “——怎么不可以?如果你想去,这很好办啊,你看,你可以跟着娟娟一起去美国,一方面照顾娟娟,一方面也可以照料这个孩子。至于生活费用,这个不用你考虑,我可以保证,我给你留下的钱,足够你和两个孩子的一切费用的。怎么样?这对你和娟娟来说,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怎么样?”张子琪见薛柯枚这样说,马上直起了腰,她站在薛柯枚的角度,帮着她头头是道地分析着。“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别说我有工作,而且,我家里还有我的父母啊。”薛柯枚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了。(未完待续) 0373 录像带 “......那......那也可以这样,”张子琪还不甘心,她退了一步,又接着说道: “既然你不愿意跟着娟娟出国,那也好办。我完全可以让我的孩子回国来读书,这总行了吧?另外,也请你放心,这个孩子性格呢,我觉得还算比较随和,也肯听我的话,我相信,孩子见了你,也一定会接受并且喜欢上你这个干妈的,也一定会听你的话的。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你见到了这个孩子,你也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孩子的。不是古人有那么一句话吗?叫做‘爱屋及乌’。这个孩子是刘春江的亲骨肉,我相信就算看在刘春江的份上,你也不会不管他,否则,怎么对得起刘春江呢?” 一提起刘春江,薛柯枚的心里又是一阵疼痛,此时,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刘春江的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正在望着自己。 张子琪说的没有错,确实,如果这个孩子是刘春江留下的亲骨肉,那么,别说是张子琪现在提出要把孩子委托给自己照顾,就算是没有提出来,那自己也一定要尽到这份责任,好好地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想到这里,薛柯枚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她已经暗暗地下了决心,准备以后一定要照顾刘春江的这个孩子了。当然,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照顾一个远在天边的孩子,更何况又是这样陌生的一个人,有些事情,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其中有些顾虑,那也是不得不考虑的。 “只要是刘春江的孩子,别说你托付与我,就算是没有这个托付,那我也不会不管的。这个请你放心......可是,话虽这么讲,毕竟照顾孩子,不是我单方面就可以能做好的事情,这其中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呢。首先,我想知道,孩子知道他这些情况吗?你和孩子说了吗?”薛柯枚微微皱着眉头,心事重重地问道。 “过去因为孩子还太小,我当然没有和他说起过这些事情,有时候他也问过我,爸爸在哪儿?由于当时你和刘春江的关系,我不想在你们的婚姻家庭中,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更担心那样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所以,我总是对孩子说,你的爸爸在国内,他工作很忙,等你长大了以后,就可以回国见到爸爸了。孩子很听话,也很懂事,可以看出来,直到现在,他都很期待着将来与他的爸爸见面......” 说到这里,张子琪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将来的那种渴望。 很遗憾,她知道自己不会等到那一天了。 薛柯枚的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她也为张子琪当前的状况感到十分的忧伤。为了不使她伤心,薛柯枚便站起来,为她倒了一杯水。 “......后......后来,当我在国外听到刘春江已经......已经被洪水淹没了,大姐,你......你也许不会相信,这对我的打击,那也是很大的。倒不是说我过去对他的感情有多么的深,而是因为我现在面临的处境不同啊,你想,我身体是这样的一种情况,眼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就开始为孩子以后的生活道路担心了,假如孩子的爸爸不在了,等我再走了之后,那孩子以后就是孤儿了,怎么办呢?毕竟孩子还小啊。思来想去,没有办法,为了孩子,我必须要考虑他将来。但是,如果这时候告诉孩子他父亲遭遇了不幸,而作为孩子的母亲,我又身患了这样的疾病,我真的担心......担心在孩子幼小的心灵里,难以承受住这样的双重打击,更担心这将会影响孩子将来的成长。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才特意找到你,请求你的同意,照顾孩子的成长......” 薛柯枚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听着,她真的没有想到,表面上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张子琪,居然心里会有这样痛苦。 “......还有一点,请你也放心,我的这个孩子虽然从小一直在美国长大,但是,在家里,我一直都要求他坚持用中文说话,虽然他的中文和咱们比较起来差的很远,而且说的也不是很熟练,但是,问题是你的英语很好啊,对于一般的日常交流,你和孩子应该还是没有障碍的。这也是我请你帮忙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吧。孩子虽然说起来也有姥姥姥爷,但是,别说他们两个的岁数都已经大了,就算是不大,他们和孩子之间的语言交流,那也是一个问题啊,当然,就算是王雪飞,别说我不想让他管,他就是想管,那也存在着一个语言交流方面的障碍问题呀......” 不得不说,关于这些方方面面的细节,张子琪确实想的很细致,很周到。 确实,由于薛柯枚的父母过去都是外交官,从小就教她学习外语,因此,薛柯枚的外语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现在,让我高兴的是,你终于同意照顾孩子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大姐你,只要大姐同意了,那就好办,我已经给孩子写好了一封信,同时我还留下了一个录像带,准备交给你来保管。这些东西会告诉孩子一切的。当然,现在这些东西还不能给孩子看,我想请你等以后你认为适当的时候,根据具体情况,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大姐,你看我的这个想法考虑的比较合适吧?” 说到这里,张子琪一脸凝重,她站起身来,从客厅的一个桌子上取过来一个漂亮的黑色皮包,并且从里面掏出来一封信和一盘录像带,然后郑重其事地摆在了薛柯枚的面前。 “子琪......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你怎么不交给你的姑姑或者你的父母亲呢?他们毕竟还在啊,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孩子怎么会相信我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呢?而且,我总觉得不管你怎么想,从法律上说,那也要告诉王雪飞,他毕竟是你的丈夫啊?” 这显然是一种外人不便或不能替代行使的权力,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倒不是薛柯枚想推脱这份责任,而是她感到孩子毕竟还有其他的亲人,自己不适合接受这样的任务,于是她奇怪地问道。 “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你放心,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们做一些必要的交代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只要你同意了,我会告诉我家里人的...... 刚说到这里,忽然,薛柯枚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手机一看,电话是娟娟从家里打过来的。 “......妈妈,你在哪儿?你没看见,现在都快一几点钟了?” 薛柯枚一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确实,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 “......哦,没关系,妈妈在宾馆和你张阿姨谈点儿事情,你放心,妈妈没事的。” “......妈妈,刚才我做了一个梦,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人睡觉有......有些怕......妈妈,你还是回来吧。” aiyueshuxiang.com 娟娟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害怕的样子。 “......哎呀,你看我这个人,光顾着和你谈话了,也不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大姐,我看这样吧,你还是回去陪娟娟吧,咱们的事情,等明天上班再接着商量。好吗?” 娟娟这个孩子,以前本来胆子也不算小,所以也没有这种现象,也许是受了一些刺激,和她失踪时的那段经历有关系吧。想到这里,薛柯枚便点了点头,和张子琪告别,回到了家里。 此时,娟娟正独自蜷缩在床上的一角,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身体,两眼大大地睁着,同时现出一副惊恐的样子,等着妈妈的回来。 薛柯枚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娟娟,她发现,孩子的身体凉凉的,显然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且似乎有些微微颤抖。 薛柯枚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可怜的孩子,看这个样子,那些天不知道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啊?” “......我的娟娟,妈妈这不是回来了吗?......别怕,有妈妈在呢。快告诉妈妈,你刚才都梦见什么了?”薛柯枚用双臂紧紧地抱着娟娟,同时,不住地安慰着孩子。 “......嗯,妈妈回来了,我就不怕了。......我刚才梦见......梦见好像有个坏人在后面紧紧地追着我,吓得我赶紧跑,......跑啊跑啊,一直跑到了山上,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从山顶上掉了下来......” 娟娟两眼睁的大大的,她还回想着刚才做过的那个可怕的梦。 “好孩子,不要怕,那是在做梦......这种梦,妈妈小时候也梦过。好了,别想那些事了,天不早了,咱们睡吧。”为了安慰娟娟,薛柯枚故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对娟娟说道。 过了一会儿,娟娟这才平静下来,两个人睡下了。(未完待续) 0374 又遇刀疤脸 第二天一大早,薛柯枚便来到了公司,开始上班了。 在女儿娟娟和刘春江刚刚出事的那些日子里,由于薛柯枚一下子遭受到了那样大的双重打击,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来公司上班了。 后来,自从娟娟回来了之后,薛柯枚的精神状态也稍微好了一些,身体也开始逐渐地恢复了,那时候,她就想着要开始工作了,毕竟,自己的工作总让别人帮着干不是一个办法。 可是,柳莺莺硬是劝她不要着急,说那里的工作有她顶着呢。但是,薛柯枚还是要坚持上班,最后,柳莺莺见薛柯枚态度十分坚决,又寻思上班也许对恢复薛柯枚的精神状态会有一定的好处,也就同意了。当然,大部分的工作还是不让她干。而且,上班时间也比较灵活,也就是说,让她暂时先上半天班,等身体好了再说。 薛柯枚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处理起工作来了。 ...... 张子琪也是一样,她早早地从宾馆里出来,同时,肩上还挎着昨天准备交给薛柯枚的那个漂亮的黑色皮包。 她准备今天抽个时间,把黑皮包里面的那封信和录像带,交给薛柯枚,这样,她就安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由于张子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国了,所以,她在国内的驾驶本也没有经过今年的年检,所以,她无法开车上班,而且也没有乘出租车。因为她估计,此时正是早晨上班的高峰期,这时候说不定路上会出现拥堵。好在宾馆距离公司的地址也不算远,自己走几步也就过去了。 由于张子琪是刚刚从国外回来的,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比较时髦,再加上她的气质也好,所以,走在路上,自然会引起路上的行人注意。 果然,正如张子琪所料,确实,当她走到路途的一半时,路上的汽车又拥堵在一起了。 尽管张子琪没有开车,但是,就这样,路边上行人道也不好走,为了能早些过去,她便从一些小胡同穿插着行走,这里的人会比较少一些。 可是,正当张子琪走在一个悠长的胡同时,忽然,冷不防从身后闪过来一个身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人猛地伸出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挎在她肩膀上的黑皮包,用力一揪,那个漂亮的黑色皮包就给拉了下来...... 张子琪的反应还算快,她本能地用手臂勾住了皮包的带子,但是,由于她毕竟是个女的,力气也不大,结果,黑皮包没有勾住,自己反而也被带倒了,一下子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快......快来人哪,有人抢劫啦,快来人哪......有人抢劫啦......” 张子琪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她咬着牙艰难地用手支起上半身,大声地呼喊起来。 wucuoxs.com 只见前面的那个人抢过了她的黑皮包,立刻拼命地往前跑去,一转眼就跑出了十来米远。 也不凑巧,偏偏这个时候小巷子里没有什么行人。 那个人手里紧紧地抓着黑色皮包,没命地往前奔跑着。 显然,这个家伙对这里的胡同很熟悉,他三拐两拐,张子琪就看不见了。 正当这个家伙气喘吁吁地往前跑着,结果,前面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赵田刚。 由于他前段时间违反了国家治安管理条例,受到了公司的处分,他过去的职务当然就被免除了。现在,他只好又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也就是说,又重新开始看大门了。 他今天上的是夜班,此时,他刚刚下了班,正从这里走过。 就在刚才,赵田刚走在小巷子里,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附近有个女子的声音不停地呼喊着什么,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就见从前面的拐弯处,窜出来一个人影。 赵田刚注意到,奔跑的这个人长得虎背熊腰,满脸都是横肉;手里紧紧地抓着一个女式的黑色皮包。只见他一边气喘吁吁地跑,一边还神色惊慌地向后面张望着,在这个人的脸上,刻着一道斜斜的刀疤。 “......刀疤?这不是当年的那个刀疤脸吗?” 尽管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可是在这里,赵田刚还是 一眼就把这个当年在霍州刺他一刀的那个人,给认了出来。 也难怪,这个人脸上的刀疤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那一年,薛柯枚和赵田刚一起参加省里的企业宣传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在坐火车回来的路上,薛柯枚不小心踩了正在她座位下睡觉的这个刀疤脸,于是,这个家伙便讹人,没办法,薛柯枚只好跟着他在霍州下车。没想到,半路上刀疤脸起了歹念,正当他对薛柯枚想要下手的时候,被悄悄跟随在后面的赵田刚给了他一拳,解救了薛柯枚。当然,赵田刚也被刀疤脸在腹部捅了一刀。 真是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这里撞上了。 “......好啊,不用说,这家伙是抢了女人的皮包才这么没命地跑。”赵田刚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要不然,有哪个大男人,会拿着这么一个女式的皮包上街啊?更何况,此时的不远处还有人在呼喊着有人抢劫。 赵田刚很有心计,为了麻痹这个刀疤脸,他装作一副十分害怕,胆小怕事的样子,蜷缩在墙角的一边,静静地等着他往这边跑来。 当刀疤脸快要跑到自己的跟前,赵田刚猛地把一条腿往外这么一伸,就听“扑通”一声,立刻,刀疤脸的身子就朝前面飞出去。 这个家伙手里的黑色皮包也跟着甩了出去。 赵田刚没等他站起来,两步跨过去,把那个黑色的皮包捡了起来。 刀疤脸摔倒之后,也顾不上疼痛了,他连滚带爬地往前跑了。 赵田刚没有再追刀疤脸。他不想找那个麻烦。 他只是皱着眉头,两眼瞅着手里的那个黑色皮包,翻过来调过去,不住地眨着两个眼睛。 他掂了掂皮包的分量,随后又用力晃了晃,心里猜测着里面装着的什么东西。 也许张子琪已经找不见刀疤脸究竟是钻进了那条胡同,反正,她没有出现在这条胡同里。 赵田刚四周看了看,见还没有人过来找他,犹豫了一下,随即便拿着这个黑皮包,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走到家门口,赵田刚又谨慎地朝外面望了望,见没有什么人跟过来,便走进了家门,把门关好。 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床前,拉开了里面的拉锁,把皮包口朝下,使劲抖了几抖。 里面的东西都掉了下来。 让他失望的是,里面并没有他期待的什么值钱东西。有的只是一封信,几张照片,还有一盒录像带。 赵田刚皱着眉头,瞅了一眼照片,上面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他对那个照片不感兴趣,只是拿起了那封信看着。 让他奇怪的是,在这封信的信封上,文字居然是几行外文。 “......还他妈的写的是外国字?这里面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赵田刚把信封里面的信件抽了出来。 信上面写的那些文字,别说单词一个不认识,就连上面的字母,赵田刚也认不全。 一甩手,赵田刚把这封信扔在了一边。 随后,他又拿起了落在床上的那盒录像带。 “......带子里面会是什么呢?”赵田刚自言自语地说着,同时,他的两个眼睛不住地翻着。 这盘录像带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看样子,里面也不像是故事片一类的东西。 赵田刚骂了一句,他扭头又看了看皮包。 这个漂亮的黑色皮包倒是不错,应该值一些钱。 他又拿起了这个皮包,翻过来调过去地琢磨着。 忽然,从皮包的夹层里,掉出了一个小东西。 “身份证?” 赵田刚弯下腰,把地上的身份证捡了起来。 “天哪,这不是王雪飞的妻子张子琪吗?” 一看上面的相片,赵田刚就感觉有些眼熟,令他大吃一惊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张身份证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公司里的监事会主席——张子琪。 虽然赵田刚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还是认出来了。 ——没错,就是她,身份证上面的姓名清清楚楚地写着呢。 这个张子琪现在不是在国外住着吗,难道是回来了? 很有可能。 那么,这个小男孩又是谁呢? 赵田刚这才又重新拿起了那张小男孩的照片,一边看着,一边心里嘀咕了一句。 管他是谁呢。 赵田刚对这些不感兴趣,不再猜想了,他想的是,反正不管是谁,既然这张身份证是张子琪的,那么,这些东西一定就和张子琪有一定的关系,要是这样,那自己就要把东西再还给人家,因为娟娟出国的事情,还要全指望着人家呢。 想到这里,赵田刚把那封信,照片,还有那盒录像带,都重新装入了皮包,他决定还给张子琪。(未完待续) 0375 又提起当年 心里这样想着,赵田刚便拿着这个皮包,走出了房间,他打算先在外面找个地方吃点儿早餐,然后再返回公司,把还给张子琪。 “不行。”刚走了两步,他又返了回来。 “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挎着一个女人的提包呢?万一遇到那个刀疤脸,被他反咬一口,说是自己抢了张子琪的皮包,那自己就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楚。”赵田刚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边开着房门,一边埋怨着自己,自言自语道。 他找了一个兜子,把那个漂亮的皮包塞了进去,又翻过来调过去瞅了瞅,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妥,这才重新出来。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一家小饭店的门口停下,向里面伸头张望了一下。 此时,正是吃早饭的时候,小饭店里面的人不少。空座位没有。 赵田刚经常在这个地方吃饭。他对这里很熟悉,此时进里面一方面太热,另外一方面即使进去也要稍微等一会儿,所以,便准备在门外稍微等一下。反正自己刚下班,吃饭并不着急。 就在赵田刚站在门口张望的时候,就听有人叫了他一声: “赵主任......” 赵田刚听见有声音叫他,下意识地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由于街上的行人很多,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是谁叫他。 “......嘿,赵主任,往哪看呢?是这里......” 赵田刚这才注意到,原来,刚才喊他的人不是路上的行人,而是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汽车里传出来的。 “我说怎么找不见人呢,原来是王总啊......” 呼叫赵田刚的不是别人,正是王雪飞。此时,他正坐在小汽车里,向他招手呢。 “怎么,你站在这里等着吃饭?走吧,我也没有吃饭呢,咱们找个别的地方吃吧。” 饭团探书 “那谢谢王总啊,幸亏我没有进去,不然我就没有这个口福了,哈哈......”赵田刚一边开着玩笑说着,一边上了汽车。他知道,王雪飞根本不会在街上的这种小饭店吃饭,主要是嫌这里不够卫生。他要去就去稍微像样一点儿的地方,毕竟人家是公司的经理,另外也有钱。 很快,汽车就来到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饭店。 汽车停了下来。赵田刚下了车,同时还不忘把那个用兜子装着的皮包拿上。 “一个烂兜子,里面装着什么宝贝?吃饭扔在车上就行了,怎么还要拿上?难道还怕丢了不成?”王雪飞见赵田刚吃饭还要拿着一个毫不起眼的烂兜子,便和他开起了玩笑。 “......烂兜子?嘿嘿,王总,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与你有关系呢,咱们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慢慢和你细说。” “......和我有关系?是吗?”王雪飞斜着眼瞅了一眼赵田刚手里拿着的那个很不起眼的烂兜子,半信半疑地笑了笑,便和他一起走进了饭店。 虽然是早饭,也不见得有多丰富,但是,这里的环境却很好,而且也很卫生。只是价钱比外面贵了一些。 两个人吃着,等吃到一半的时候,赵田刚这才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兜子拿了起来,从里面掏出了那个漂亮的黑色皮包。 赵田刚没有说话,他只是把那个黑色的皮包举起来,在王雪飞面前晃了晃。 “......这是谁的皮包?是给娟娟买的吗?看样子是真皮的,价钱至少也要一万多啊......” 王雪飞的眼力很不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皮包的材料是真皮做的,而且价钱也一定不菲。 “......看你说的,这是你家的皮包,怎么能是娟娟的呢?你也不想一想,她还是一个学生,怎么能给她买这么贵的皮包呢?” “......我家的?” 王雪飞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脑子里一头雾水,“......是张子琪的?不对啊,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有这样的皮包啊?......怎么回事?怎么会在你手里?”王雪飞好奇地问着,他一把从赵田刚手里拿过那个皮包,来回看着,并且心里嘀咕着。 虽然王子琪现在已经回到了国内,但是,赵田刚并不知道,直到现在,王雪飞并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回国了。所以才不认识杨子琪的这个皮包。 “......这还能有错?就是她的,里面还有她的身份证呢。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是她的?”赵田刚把身体往前努力地向前倾着,显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等待着王雪飞的夸奖。 一听这个皮包里面有身份证,王雪飞马上把拉锁拉开,低头向里面张望着,并且还用手把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王雪飞把里面的录像带等东西摆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太注意这些,他还继续从里面掏着。 “.这身份证.....还真是她的。”王雪飞终于找到了张子琪的那张身份证,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看了半天,他才这样说道。 “......里面还有一封信呢,上面写的都是外国字,你看看。”赵田刚在对面又说道。 “......信?还是外国字?”王雪飞的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但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从里面找着。 很快,上面写着外国字的那封信出现在面前。 “......英语?” 王雪飞过去在学校一直学的是俄语,所以,尽管他知道上面写的是英文,但是,他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 当然,信封上面写给收信人的名字还是知道的,但并不认识。 “这是写给谁的呢?”王雪飞的脸色掠过了一丝复杂的表情。他不露声色,用手下意识地捏了捏,心中暗想,这信里面的内容写的倒是不少。 由于信封是开着口的,王雪飞想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虽然估计自己还是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是,他还是想看看里面到底些的是些什么玩意。 不用说,信纸上面依然还是英文。 王雪飞对张子琪的汉字笔迹很熟悉,但是,对英文,他并不好确定这一定是她些的。 由于对英语一窍不通,王雪飞只是用眼大体掠了一下,便直接往最后的落款看去。 最后写信的落款时间倒是能认识,就是昨天写的。 “你......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王雪飞不由得产生了一些疑惑,因为他还不知道张子琪已经回国了呢,所以,他奇怪赵田刚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 “我......我也是刚才在早晨下班回家的一个小胡同里,遇到一个脸色有疤的家伙,......对了,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他妈的邪了门了,你忘了?正是那年我和薛柯枚一起去省城坐火车开会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家伙,你不记得了?那个家伙在我的这里还捅了我一刀呢......这事情当时都轰动全厂了,我记得你当时还代表单位去医院看我去了?......谁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哈哈,这个家伙正拿着这个皮包没命地往前奔跑,结果......结果就撞上了我......我当时就这么一伸腿,这个家伙就被我给绊倒了,哈哈哈哈......就这样,他手里的包就到了我的手里,......当然了,不用问,我也能知道这个家伙手里的皮包是抢的。——因为他一个大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女人的皮包干什么?况且还一边跑一边往后看......要不是我现在岁数大了,我当时就把他给逮住了......”赵田刚说的眉飞色舞,语无伦次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又重温起了当年的“英雄事迹”。 “......对对,是有过这么一回事,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想起来了,......看来你又做了一次英雄。”王雪飞听了,也显得有些意外。当然,他对赵田刚提到的过去的那些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他心里更关心的是张子琪的那封信。怕他再往远处扯,就连忙打断了他,接过了话头说道: “......哎呀,赵主任,幸亏遇到了你了,真是太谢谢你啦,谢谢你把我们家的皮包又给抢了回来。等哪天我一定请你喝酒,好好地谢谢你。......好了,这些东西,既然是张子琪的,那我就带回去了。” 赵田刚倒是很有眼色,他一下子看出来王雪飞对他过去的那些“英雄事迹”并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往下说,连连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带回去了,也省的我再给你们送去。反正前后就是这么个过程,要紧的是咱们的东西没丢就行......”说到这里,赵田刚也知趣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王雪飞把两人吃饭的钱付了,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赵田刚。(未完待续) 0376 太平间 王雪飞对赵田刚说的这件事很敏感。 他想,本来,张子琪如果已经回国,按照常理,不管怎么样,应该说首先是通知自己的丈夫。而且以前每次回国也都是这样的,自己直接开车去接她。 当然,就算是由于某种原因,没有通知自己,那也没有什么。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还写了一封信?还是用英语写的?另外,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又是谁呢? 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子,刚开始看的时候,王雪飞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此时,坐在汽车里,王雪飞才忽然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像某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也一时间说不上来。 还有一个疑问,那封信既然是用英语写的,那么,看信的这个人,也应当是一个外国人,所以,这封信也应该是留在美国的。怎么会把它带回来呢? 难道是准备先在国内写好,然后再寄给美国的那个人? 当把这些疑点都集中联系起来看,这就不能不让王雪飞产生出许多疑问了。 不行,这些疑问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王雪飞的疑心很重。他准备先找个人,把信里面的内容翻译出来,看看这里面到底写着些什么东西。 当然,录像带里面的内容也要看看。 想到这里,王雪飞脚下一踩油门,汽车飞快地向前面驶去。 ............ 第二天,当薛柯枚一早来到公司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手机便响了。 电话是柳莺莺打给她的。 “......柯枚,......不好了......不好了,” 就听电话里柳莺莺气喘吁吁地说道“......你听说了吗?刚才......刚才王雪飞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张子琪......张子琪他们一家人煤气中毒了......现在人都送到省第一人民医院了,正在抢救呢......” “......什么......张子琪一家人?那王雪飞......王雪飞不是还给你打了电话吗?”薛柯枚两眼一下子睁大了,她感到头嗡地一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呀,看我这嘴?......不对,不是说张子琪一家人,而是说张子琪和她娘家的人煤气中毒了......”电话里,就听柳莺莺一拍自己的脑门,连忙更正道。“......现在我还在半路上呢。” 薛柯枚这才明白过来。作为公司的书记,同时还兼任着公司工会主席,这种事情不用说她当然应该前去看看。更别说不管怎么样,王雪飞还是自己多年的同事。即使是张子琪,严格说来,对自己和娟娟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她也就顾不上多想,把刚放在办公桌上的钥匙一拿,急匆匆地小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公司小车司机的名字,同时还叫上便往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方向驶去。 “......薛大姐,求求你,好吗?你就算成全一下我,让我在剩余的时间里,能实实在在地做这么一件事情吧?” 此时,坐在汽车里的薛柯枚,眼里虽然看着车外面街道上的过往行人,但眼前却一下子跳前一天张子琪在宾馆对她说话时的情景。耳畔也回响起张子琪那苦苦哀求的声音。 “大姐,以后的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薛柯枚的眼前清晰地又浮现出张子琪对她提到的那个孩子。 这也是刘春江的孩子。 唉,此时的她,心里是多么地悔恨自己,那天为什么不痛快地答应她的那些要求,让她好放心地离开啊?可是,现在却已经......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里一阵剧痛,眼角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她悄悄地用手抹去眼泪,暗暗地下决心,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努力去帮助张子琪的那个孩子。 想到刘春江,薛柯枚的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她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不知不觉,汽车便很快地来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大楼前。 薛柯枚下了车,便与司机一道,急匆匆地来到了急诊室。 还没有走到楼道,就已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声音听起来痛不欲生的样子。 xiaoshuting.la “......柯枚,你们来了?......唉,其实,他们来的时候,医生就说,人......人就已经......已经没救了......” 说这话的是柳莺莺。此时,她正站在走廊里,脸色的表情也是显得有些惋惜。见薛柯枚和司机走了进来,便拉住了他们,悄悄地对他俩说道。 “......没救了?” 听到这里,薛柯枚的心仿佛是被钢针扎了一下,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那......那他们......他们人现在在哪儿?还在抢救室吗?”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又接着问道。 “......已经......已经走了,送到太平间了。” “......太......太平间?在哪儿?”薛柯枚吃力地反问了一句,她仿佛对这三个字感到很陌生。 “......就在后面......” 柳莺莺的眼神里透出几分恐惧,她胆怯地小声说道。 “......走。”薛柯枚似乎没有感觉,她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走着。 而柳莺莺的脚步却迟缓了下来。说句心里话,对死人,她还是有些胆怯的。 “......我......” 薛柯枚听了,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柳莺莺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薛柯枚仿佛这才明白过来,此时,张子琪已经走向了另一个世界。此时,她们之间已经阴阳两隔了。 其实,与柳莺莺一样,对死人,薛柯枚心里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只是刚才并没有往深多想。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住了。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这么多人呢,大白天,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而且,自己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一个领导,即使心里有些恐惧,那也应该去看一看张子琪最后一眼呀......” “张子琪呀,你......你丢下我,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哎呀呀......” 不远处又是一阵哭喊传了过来,可以听得出来,哭的人是垂头顿胸地嚎啕大哭。 薛柯枚抬起头看着。不用问,这个痛哭的男人声音,正是王雪飞。 “......这样哭可不行啊,会哭坏了身子的。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他身上的担子还重着呢。咱们......咱们是不是应该过去劝一劝他?别这样悲伤?......别怕,咱们这么多人呢?”看到这种情景,薛柯枚心里下定决心,还是忍不住试探着对柳莺莺说道。 “......这......” 柳莺莺面色为难地往走廊的深处看了看,嘴张了一下,欲言又止。 柳莺莺是个直性子的人,一般情况下,她心里想什么都能反映在脸上。 而这一次,她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的复杂,也很微妙,像是一个画家的调色板,什么样子的颜色都有。其中既有对张子琪一家人失去生命的惋惜,也含有几分对王雪飞的一些同情,当然,这里面也丝毫掩饰不了此时对他的这个曾经的前任丈夫的几分怨恨。而且,听到王雪飞如此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张子琪的名字,她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对他们夫妻之间感情的嫉妒。这些复杂的情感,再加上对死人的恐惧,全部都汇合在脸上了。 “......莺莺,你不用说话,只是在我后面跟着就行了,我来劝他就行。”薛柯枚也意识到柳莺莺不仅仅是胆怯,同时,她作为王雪飞的前妻,心里一定有许多为难之处,所以,她便这样劝说着。 柳莺莺咽了一口唾液,点了点头。 司机是个小伙子,他见两位女士有些胆怯,便主动走在了前面,于是,三个人便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虽然现在依然是炎热的夏天,可是,这时候在薛柯枚的身上,却是从后背渐渐地升上来一股冰冷的凉意。 柳莺莺紧紧地跟在薛柯枚的身后,脖子也好像是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一截。 不一会儿,在他们三个人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看起来相对独立的房间,门头上面写着三个冰凉凉的字: 太平间 房间的门是关闭着的。里面又是传来了王雪飞痛不欲生的哭声。对他们三个人来讲,这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陌生,同时又是那样的熟悉。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司机到底是个男的,他往前一探,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果然,阴沉沉的房间里,摆放着几张床。在每张床上,盖着洁白的白布。(未完待续) 0377 感到诧异 白布下面不用说,分别就是已经被煤气夺去生命的杨子琪父亲的杨吉辉、母亲宋月英,同时还有杨子琪。 此时,站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一张床前,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 当薛柯枚几个人站在门外,还没等他们往里走,却见那个人仿佛是长着一双后眼似的,回过头来。 “雪飞,你......你要节哀啊,人已经这样了,你自己还要保重身体啊。”薛柯枚见王雪飞回过头来,便往前迈了一步,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真诚地安慰着。 “......啊,你们来了?......唉,我会注意的,感谢组织的关爱,也谢谢大家的关照。只是......只是......张子琪她......她走的太突然了......”说着,王雪飞便把头低下了,扭向了一边。 柳莺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两眼注视着王雪飞脸上的表情。看着看着,她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也暗暗地感到有些惊讶,——因为,在没有进来之前,她原本以为,此时的王雪飞,一定是哭的两眼红肿,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但却没想到此时的他,脸上并没有像她心目中想象的那样悲伤,只是脸色发白,眼圈发黑,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这还不说,而且细心的柳莺莺还发现,在王雪飞的脸上,似乎根本就没有多少泪水流过的痕迹。 ......难道......难道刚才的哭声都只是干哭出来的?柳莺莺的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问号。 看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并不是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有多么的亲密。 YY小说 想到这些,不知道为什么,在柳莺莺的心里,心中却暗暗地有些失望。 王雪飞和薛柯枚握完手,接着,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前妻——柳莺莺的脸上。同时,也把手伸了出来。 柳莺莺虽然对眼前的这个前夫并没有多少好感,相反,甚至还有着许多怨恨。但是,此时作为同事,更是作为公司的领导,当着薛柯枚和司机的面,她当然也不能拒绝他。更何况,她一大早赶到医院,本来是为了更好地抢救杨子琪和她的父母才过来。 如今,看到杨子琪和她父母的生命已经停止了,对此,柳莺莺心里也是感到十分的难过。 她接过了王雪飞向她伸过来的双手,象征性的握了握,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挺得住,一定懂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说到这里,她又想了想,接着说道: “.....这样吧,这些天,你家里家外都有一大堆事情,这些都要等着你一个人来处理呢。咱们单位的事情,你就暂时先不要费心了,有我和柯枚在呢。等你先忙完了这些后事再说。另外,你家里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需要人手,那也不要客气,直接和我们两个提出来,咱们大家帮助你想办法,千万不要一个人扛。” 王雪飞则用力握了握他这个前妻的手,看着柳莺莺说道: “......唉,莺莺,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我过去有些事情真的挺对不住你的,让你受委屈了,唉,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的,现在也不说这些了。......你能够过来,向子琪他们一家人告别,我就很感谢了。子琪若是地下有知,她也一定会感激你的......另外,我这里目前并不缺人,要是缺人手,我自然就会提出来......”王雪飞也很会说这些客套话,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摇了摇手。 柳莺莺与他夫妻那么多年,当然知道他这只是说的客套话,本来想讥讽他几句,但考虑到现在毕竟他家里死了人,不是时候,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先忙着处理后事吧。 既然几个人是来和柳莺莺一家人过来告别的,当然就应该看看他们的遗体。于是,王雪飞便依次把罩在三个人脸上的白布掀开,让大家和遗体告别。 当看到杨子琪的遗体时,立刻,薛柯枚脸上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就在前一天,虽然,看起来杨子琪的面色当时还很憔悴,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活生生的。可是,仅仅过了一天,也就是二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一个鲜活的生命便离开了人间。 想到当时杨子琪硬是请求自己答应她,让她同意娟娟出国留学,薛柯枚的心又是一阵剧痛,同时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万千感慨。 薛柯枚等人依次向躺在那里的遗体鞠了三鞠躬,然后,便准备离开了。 王雪飞把三个人送出来,四个人正在说着话,这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其中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夹杂着哭泣的声音。 几个人扭头一看,原来是赵田刚正气喘吁吁地走在前面,让大家感到意外的是,娟娟也过来了。同时,这两个人的后面,还跟着单位的三四个人,也赶来了。 “......哎呀,大家都那么忙,怎么也来了?”王雪飞看到赵田刚领着这些人过来了,便一边说着,一边迎了上去。 “唉,我们也是刚刚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就......过来......过来和杨总一家人告......告个别......” “......杨阿姨,我要看看杨阿姨......” 还没等王雪飞领着大家走进太平间,娟娟便哭着喊开了,她胆子出奇的大,自己一把推开了房门,一眼看见躺在那里,脸上的白布还没有来得及盖上的杨子琪,“扑通”,一下子便扑了上去,开始大哭起来...... “......杨阿姨啊......我......我来迟了,......我是来看望你了......也是向你来道歉的,请求你原谅我啊......可是,我却来晚了,杨阿姨,......你......你......现在已经听不见我说的话了......呜呜呜呜......杨阿姨,你其实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我那时候却太不懂事了,对你一直看不顺眼,故意当着你的面......把你的照片......照片撕烂,下跳棋也故意堵......堵你的路,甚至那一年在泰山顶上看日出,以为误以为是你故意把我从石头上挤下来,想让我的腿摔断,变成个残废人......呜呜呜呜,所以,心里就特别地恨你,............甚至背后还骂过你......这都是我的不好,可是,反过来你却大人不记小人过,还准备自己花钱,把我送到美国出去留学,......你真的对我太好了啊......我的杨阿姨,我说的这些你都能听见吗?......呜呜呜呜......” 娟娟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女孩子,而且说这些话的态度,也是显得十分的真诚。所以,在场的人见娟娟这样如此嚎啕大哭,一时间都默默地落泪了。 薛柯枚见娟娟哭的很痛心,也不禁产生了许多的伤感。 柳莺莺见娟娟哭的太悲切,便把娟娟拉到了门外。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又来了十多个人。 在来的这些人当中,虽然王雪飞大部分都并不认识,但是,其中的三四个人,尽管不太熟悉,但是,他还是大体知道的。因为这几个人是他岳母家的亲戚。只是一般并不来往。 其实,不用说也能猜想的到。由于像杨子琪的父亲杨吉辉这样的人,说起来,在省城里面那也是当地赫赫有名的民营企业家,知名度是相当高的,而且,又由于一家三口同时死于煤气中毒,所以,他们一家人煤气中毒的消息,像是插上翅膀一样,很快便传遍了省城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就连省城外面的一些地方,也都有人知道了。 就这样,尽管没过多长时间,王雪飞还没来得及通知岳父一家人的各种亲戚(其实有很多他也不知道),但那些亲戚就都差不多已经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其实王雪飞也没有想到,此时,外面所传的这些消息中,有很多已经变样了。 一开始,当人们听到这个不幸消息,当然都显得很同情这一家人,但是,在同情的同时,也有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和各种猜疑,也都随之而传播开来了。 所以,有一些亲戚便风风火火地急着赶了过来。 其中有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人长得身高马大,脸上皮肤黑紫,长满了疙瘩,而且就连王雪飞也说不清楚这位到底的是他岳母那边的一个什么亲戚,走在最前面。只见此人迈着大步跨进了太平间,先是看了看躺着那里的几具遗体,便一只手叉着腰,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结巴着开口嚷嚷道: “......这.....这.....这到底是怎......怎......怎么回事?怎么就会突......突......突然就煤气中毒了呢?按说不......不......不应该啊?这里面会不会还有......有......有别的原因?死......死.....死亡原因查明了吗?公安局的人来......来......来看过了没有?” 0378 来者不善 这个说话有些结巴的黑大个儿,每当说到结巴的地方,脑门上方的三条抬头纹,便深深地拧在一起;两只大眼睛珠子,也是努力往外挤着;脸色呢,就更别提了。由于说话太费劲,似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脸色都快要憋成酱紫色的了。 当这个黑大个儿好不容易把这一大堆话从嘴里说完,后面跟着一起来的那些亲戚们,早就等不及了,便都迫不及待地七嘴八舌随声附和起来了: “......对,对,老三说的没错!应该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的现场看了没有?没看要赶紧保护起来。......怎么好端端的三个大活人,一下子就直挺挺地躺在这里了?......不行!绝对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稀里糊涂地完事......”一个说话声音略微带着几分嘶哑的女人说道。 “......我说子琪她女婿,不是我这个人疑心大,是这件事情出的吧,总是让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你说怎么会偏偏这么巧,他们三个人一下子都煤气中毒了?你反而就没有一点儿事呢?据说你是跟着子琪一起回你岳父家的吧?怎么你后来就不在了呢?这些情况总要搞清楚才行吧?你说我说的没错吧?”说这话的人,面相长得看起来还比较和善。 2kxs.la “......是这么个道理。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你没做亏心事,那自然就什么也不用怕,对不对?......好了,咱们反正都把话挑明了,就是这么个事儿。我们几个呢,也就这么个意思,你也别怪我们和你过不去,我这就给公安局打电话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这一位,说话的语调比较慢。而且,在来的这些人中,年龄算是大一点儿的。王雪飞知道,这里面就数他的辈分最大了。只见他说话间就掏出了电话,一边看着手机,一边问着王雪飞。 王雪飞呢,此时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不知道是由于心中悲痛,还是由于气愤,他的嘴唇直哆嗦,张了几张,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你......你们这分明是不相信我,来故意找茬来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你们几个知道个啥?......没错,我昨天确实是和子琪一起来到了我岳父家,而且一开始晚上我也确实是不准备回我们家的。可是谁能想到,事情有变啊?......我们一家人一起吃完晚饭,后来就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再后来,他们三个就都回自己屋里休息去了。我呢,就在厨房做了一壶水,然后继续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作为公司的经理,我多年来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天晚上都要给公司的一些岗位打几个电话,问问有什么情况。有时候甚至半夜也要到厂里的一些岗位上,去看一看,查一查岗。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几个,他们几个都知道。”说着,王雪飞回头看着薛柯枚和柳莺莺。 还没等薛柯枚说话,这时候,赵田刚便插话道: “王总说的确实没有错,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就是门岗的门卫,经常能看到我们王总晚上去公司转一转。” 王雪飞说的这些确实没有错,无论是作为公司的一个经理,还是车间的主任,晚上查岗,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了。所以,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也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昨天也是这样,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又像往常一样,拿起家里的电话,给几个岗位拨打了电话。结果,当我给开发公司的门房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我想,是不是有人脱岗,我不放心。于是,就告诉子琪,让她注意看着点儿厨房里水,我去单位看看去。当时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就这样,我就走了。......结果,等到第二天我一回家,才发现他们三个昨天夜里煤气中毒,我就赶紧忙着往医院送,毕竟先抢救人命要紧啊......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啊?况且,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一下子全没了,我早就头昏了......”说到这里,王雪飞开始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起来。 “......王总说的没错,昨天晚上就是我的班。当时王总打电话的那个时候,可能是我正好去上厕所的时候,不在电话跟前,后来,我就见他开着车来了.,当时还问了我几句公司晚上的情况呢.....”赵田刚又接着王雪飞的话茬,给他作证。 “那......那你看完公司的情况,为什么不回家呢?”那个辈分比较大的人,眨了眨眼,想了想又问道。 “唉,当时在门房和他聊了几句,就去了我自己的办公室了。后来见天太晚,身体也比较疲惫,也就不想回家了,就在办公室的床上躺下睡了。” 来的那些人听完这些话,都只是盯着王雪飞,又看了看薛柯枚等其他的几个人,没有说话。 显然,从话语上,他们也找不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其实,王雪飞并不知道,来的这些人,其中有几个过去都曾经和杨吉辉有过一些过节。 过去,在杨吉辉活着的时候,这几个亲戚都曾经求过宋月英,想在杨吉辉的公司里面某个好一点儿职位。看在妻子的面子上,杨吉辉当然也就答应了。 可是,没想到这几位亲戚,却很不争气。不但在工作中多次违反公司的各项制度,而且仗着自己是公司老板的亲戚,根本不把其他领导放在眼里。 如果说只是因为这些毛病,那也就罢了,但是,他们却还不满足,后来,胆子越来越大,最后还暗中勾结在一起,背着杨吉辉干了许多吃里扒外的事情,给公司带来了很大的损失。 当时杨吉辉气坏了,要不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杨吉辉说不定早就把这几个家伙都送到公安局里面去了。 后来,在妻子宋月英的苦苦哀求下,杨吉辉总算没有这么做。最后,只是把这些亲戚都统统打发走了。 至此,这几个人也就很少和杨吉辉他们家来往了。 就是在杨子琪两次结婚的时候,这些亲戚也大部分都没有来。只是送了份礼品。 所以,王雪飞当然也就不认识这其中的那几个亲戚。 由于这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因此,虽然王雪飞在他们家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包括杨子琪在内,杨吉辉的家里人谁也没有和王雪飞提到过这些往事,所以,王雪飞也就当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了。 今天,当这些亲戚知道了杨吉辉一家人煤气中毒死了,便立即相互聚集在一起,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其实,他们之所以这么急着赶来,根本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都看中了杨吉辉身后留下的那份巨大的财产。 正当这些亲戚们在这里和王雪飞纠缠着,很快,公安局的人就赶来了。 见公安局的警察来了,人们纷纷往后面退了退,让来到这里的几个公安人员检查着。 “......你们谁刚才报的案?是您吗?究竟是怎么回事,请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一下。”一个警察说着,把刚才报案的那位辈分比较大的亲戚拉到了一边,开始问了起来。还有两个人,开始查看遗体。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来的这些人当中,许若玲也在这里。 “许大姐,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还在辽源市公安局吗?” 说起来薛柯枚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许若玲了,此时,在这里见到故人,两个人都感到很亲切。 “是啊,我也是刚调入厅里不久。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你......你还好吧?......唉,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刘春江的事情了......”说到这里,许若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唉,我没有看错,小刘确实真的是一个好同志啊。......唉,不说这些了,免得又惹你伤心。看你的脸色不是太好。不过,你总要自己想开一些,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咱们还要面对现实,以后咱们的路还长着呢,所以,你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许若玲拉着薛柯枚的手,真诚地安慰着。 “许大姐,谢谢,谢谢你的关心,我......我会注意的。”薛柯枚用力点了点头。 “许阿姨好......” 娟娟很懂礼貌,她见到了许若玲,主动走过来打了一个招呼。 “哎呀,娟娟都长这么高了?来,让阿姨好好看看,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哎呀真是的,我们娟娟真的是长得越来越漂亮了......”许若玲两个手臂,亲切地放在了娟娟的肩膀上,详细地端详着她,嘴里也不住地夸赞着。 薛柯枚不知道,许若玲现在已经调入省公安厅刑事侦查任总队的政委了。 0379 英汉大词典 赵田刚见许若玲也来到了这里,他皱了皱眉头,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好在这里人不少,而且,许若玲也只顾着和薛柯枚母女俩人说着话,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 此时,由于公安人员已经介入,除了和这件事有关联的相关人员被留下了解情况,其他的人便都远远地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而且有的人甚至已经离开了。 薛柯枚见王雪飞和他的那几个亲戚,已经被两个公安人员领着,走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不停地了解着当时的情景。她和柳莺莺相互对视了一眼,知道他这时候一时半会儿已经不能再处理别的事情了。于是,便带着女儿,一起离开了这里,走到停在医院大门口的汽车旁。 司机先把车门打开,然后又把后备箱的盖子揭开,不知道在忙着什么。 薛柯枚转过身子,用疼爱的目光看着娟娟,之后,又用手帮她整理了一下散乱在额头前面的几缕头发,对她柔声说道: “娟娟,你跟爸爸一起回去吧,妈妈和柳阿姨还要去单位上班呢。” 娟娟似乎想要问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妈妈,那我走了,您路上一定要慢点儿。” 可以看得出来,对于杨子琪一家人的不幸离去,娟娟的心情显得十分的沮丧。 当看着妈妈和柳阿姨坐着汽车离开了医院,直到消失在公路上的车流里,半晌,娟娟这才收回了视线,回过头来,无精打采地对站在自己身边的赵田刚问道: “......爸爸,您说我出国留学的事情,还有没有希望?” 赵田刚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娟娟,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心事重重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慢慢地取出一支烟,含在了嘴上,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这才顾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只是......只是不像原来那么简单了。......你刚才也看见了,你王叔叔他们的那些亲戚们,现在都搅和进来了,这就不好说了。唉,你也别想这些事情了,想也没有用,咱们现在只能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他带着娟娟也离开了医院的大门。两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刚才,赵田刚虽然嘴上对娟娟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有些事情,他当然不能对女儿这么说。 ahzww.org 其实,当早晨杨子琪一家人煤气中毒的这件事一传到他的耳朵里,赵田刚心里就不由得咯噔一下,暗暗地吃了一惊。 他越想越感到这里面有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偏偏这么凑巧?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早晨遇到的那件事情。 ——是不是杨子琪的那封信件里,写了一些什么东西?还有,在那盘录像带里,里面又是些什么东西呢? 赵田刚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然后慢慢地吐了出来,烟雾把他的脸上深深地笼罩着,使人看起来更显得充满了一些阴郁。 他脑子里浮现出王雪飞看到那些东西时候的表情,心里琢磨着,脑子里不禁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来王雪飞这小子,肚子里面一定盘着不少花花肠子啊。这家伙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了。否则,怎么会偏偏那么巧?早不来晚不来,恰好昨天晚上要去单位睡觉? 刚才,当杨子琪的那些亲戚问王雪飞,昨天为什么不跟着妻子在一起时,赵田刚便主动站出来,帮着给他作了证明。 说到王雪飞晚上经常给公司打电话查岗的事情,这倒一点儿也不假。 但是,在一般情况下,他只是经常去他岳父的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去转一转,查一查岗。因为那里是三倒班的工厂,正常情况下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生产。 可现在这几天,由于那里检修设备,所以,包装制品股份公司并不生产了。 至于王雪飞提到的昨天晚上到生产技术开发公司查岗,这里面就有点儿问题了。 在赵田刚的印象中,这几年来,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晚上不和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一样,因为这里并不生产,也没有什么生产设备,更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到了晚上,除了门岗,还有一个下夜的人员,就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员。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来查岗。 当然,也有时候他晚上确实会偶尔给门房那里打个电话,问问单位的情况,这个倒是不假。但是,这种现象一般情况下很少。 而且,就算是打电话一时没有人接,那也不至于亲自跑到单位。谁都知道,打电话没有人接,那很有可能是门房的人去了厕所。要是担心门外脱岗,过一会儿重新打一次就足够了,怎么还会亲自来呢? 而昨天,恰恰奇怪的就是,王雪飞确实破天荒地晚上来办公室睡觉了。 这就不能不引起赵田刚的怀疑。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有些事情,单独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但是就怕联系起来考虑。随着赵田刚对王雪飞的有些事情进一步琢磨,他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许多现象,确实很值得怀疑。 ............ 确实,赵田刚对王雪飞的猜测,一点儿都没有错。这一次杨子琪一家人煤气中毒,确实是他处心积虑一手安排的。 昨天早晨,当王雪飞看到了那封用英文写的信件,虽然我们知道,由于他过去学的是俄语,并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是,这已经引起他的警觉了。 他暗暗地想,现在首先应该找个人,把信里写的这些内容翻译出来,那样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找谁好呢? 薛柯枚的英文水平就很好。不知道怎么的,王雪飞的大脑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就是她。 这当然是不行的。王雪飞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脑子里跳出来的这个名字。 其实,如果不考虑别的因素,以王雪飞所接触到周围的这些人当中,找一个能翻译出这些东西的人那简直是太容易了。因为凭他的直觉,翻译这封信的难度一定不会有多大。但是,他不想那么做。 因为毕竟偷看别人的私信,让外人知道了对自己的影响不好。虽然写这封信的人是自己的妻子,这是其一。其二,还有一点就是,他还担心怕弄不好会把这封信的内容泄露出去。他现在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这封信里面,杨子琪一定背着她写了些不想让他知道的重大秘密。 这一点,从皮包里面装着的那个小男孩的照片,就已经显示出来了。因为王雪飞忽然察觉到,那个小男孩,越看越像刘春江。 这不禁又使他又想起了那一年,杨子琪和刘春江结婚的事情。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结婚的时间很短,但是,谁又能保证这个小男孩不是他们之间生的呢? 倒不是王雪飞怕杨子琪背着他养个孩子,最根本的是,他担心杨子琪会偷偷地把自己的财产,立遗嘱都留给了那个小男孩。要是这样,那自己多年来苦苦等待的继承遗产的美梦,岂不是全部都泡汤了? 想到这里,王雪飞不禁打了一个寒蝉。 不能!决定不能。 王雪飞咬了咬牙。他的两个腮帮子上,隆起了两个疙瘩,并且还不住地抖动着。 他心里已经决定,先不找人翻译。 王雪飞想起来了,在自己家里的大书柜子上,摆放放着几本杨子琪的几本英语大词典,自己可以先查一查,看看那封信里面的单词,都有些什么。把那些单词联系起来,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不愁猜出个大概内容。 想到这里,王雪飞便悄悄地回了家。 他担心杨子琪也回到家里,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只是把那个黑皮包暂时放在汽车里,先回家看了看,见杨子琪没有回家,这才把皮包带回家。然后悄悄地藏在一个杨子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封信,然后先用手机把信件里面的文字拍下来。之后,便从书架上取出那几本英汉大词典。 他轻轻地翻开字典的扉页。 有两行漂亮的英文,一下子跳入了他的眼帘。 王雪飞过去从来也没有好好地注意过杨子琪写过的英语字体。 此时,他的神色简直就像是一个采矿工作者,手里拿的不是英汉大词典,而是一块旷世少有的稀有矿石,皱着眉头,眯着眼仔细地研究着矿石的成色。 王雪飞越看心里越可以断定,通过比较,英汉大词典上面的英文字母书写习惯,与信封上面的英文字体书写习惯,可以说几乎是完全一样。 王雪飞的心里一沉,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查看起书信上面的英文单词来了。 顺着每一个单词字母的索引,他开始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查阅起来。 0380 遗书 这封信写的虽然不算短,但也不算有多么长。 王雪飞手里拿着一支笔,坐在办公桌前,时而对照着字典,耐心地查看着每一个单词后面的各种解释,时而在一个本子上记录着那些单词的中文含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一个个单词,渐渐地褪去笼罩在外表的那层神秘面纱,这封信的大体内容,也像是从海洋深处慢慢漂浮上来的一个神秘东西,越来越清晰地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fantuantanshu.com 虽然此时还不能够了解信件的全部细节,但是,王雪飞还是看明白了。 他越看越感到心里一阵阵发凉。 没错。果然不出王雪飞所料,这封信确实就是杨子琪在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提前写给留在美国的那个孩子的。 很显然,正是因为担心目前杨子琪的这个孩子还太小,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他,所以,只能等他将来再稍微长大一些,能明白人间事理之后,那时候才能给他看这封信,让这孩子能了解自己的家世,知道妈妈的良苦用心。 信中向孩子说明了他的家世。正如王雪飞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孩子的生身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刘春江。 自然,信中也一定介绍了他的父亲刘春江的一些情况。最后告诉孩子,父亲是在一次洪水灾害中,为了抢救公司的财产,不幸被洪水卷走。 看到这里,王雪飞脸上的表情,显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同时,在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天洪水波涛汹涌的情景,他有些不愿意往下想这些了。 但是,虽然王雪飞不愿意想这些,可是,脑子却由不得他, 不知道为什么,耳畔里似乎又响起了他岳父杨吉辉骂他的声音。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骂了两句。他知道,所有听到当时情景的人,不用说,一定都会在背地里骂他,因为自己当时见死不救。 哼,你们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并没有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只是......只是现在脑子已经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过去,也认不得人了。 王雪飞不愿意再想这些了,便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翻译”。 后面,杨子琪还告诉孩子,自己已经患了不治之症,不能伴随着他一起走入成年,剩下的路需要自己走。 在信中,杨子琪还安慰他不要难过,不要悲伤,一定要振作精神,以后的人生照样会很精彩。同时,她还告诉孩子,自己已经将他托付给他的继母薛柯枚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并且告诉孩子,由这位继母来照顾他,自己很放心。 紧接着,信中就用了很大的篇幅,夸赞他的这位继母为人正直,待人热情,人品也很好。杨子琪还特意嘱咐孩子,让他以后一定要听从继母的教诲,好好做人,好好学习,力争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当看到杨子琪居然委托薛柯枚这个“外人”,来担任这个孩子的监护人时,王雪飞的心里感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痛,说不上来是由于嫉妒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心情十分的复杂。 其实王雪飞心里也完全明白,即使杨子琪让他担任监护人,他也知道自己并不具备这个条件。因为首先自己的英语水平就不行。 即使这个孩子回到中国,两个人用中文直接交流,那也不行。王雪飞知道,就算这个孩子可能多少能听懂一点儿中文,但是,那也仅仅是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中国话,想要与孩子进行深思想上的沟通,或者是在信中进行一般的交流,那显然很不现实。 更何况,自己毕竟是个男人,工作又很忙,比起让薛柯枚来充当监护人,显然不如人家。 王雪飞虽然心中很不快,但他也清楚道,抛开这一切,就算是自己完全能够有条件与孩子交流,那也不行。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杨子琪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她其实对自己看得很透,早就已经断定,就算是自己能够接受她的这个孩子,那杨子琪对她现在这个丈夫也一百个不放心。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干脆一直隐瞒下去,直接把她的这个在美国长大的孩子,托付给薛柯枚。 在信的最后,也告诉了孩子家里的一些基本财产情况,并留给了孩子很多的财产。 令王雪飞感到意外的是,杨子琪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感情也不讲,他总算还是有一点儿良心,给自己多少留了一些财产。虽然这些财产对普通人来讲,也不能算少,凭着这些财产,完全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但是,比起留给她自己这个孩子的,那还是远远不能比的。 当王雪飞连猜带蒙地“翻译”完这份信之后,他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半晌,他才缓过劲来。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一封留给孩子的遗书。也可以说是遗嘱。 “......怎么办?难道自己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巨额家产留给这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美国孩子?”王雪飞自言自语地问着自己。 不能,绝对不能。 自己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岂能够在即将到手的情况下,落入他人之手? 不能,绝对不能。 王雪飞摇了摇牙,他眼里露出了两道凶光,同时,两个腮帮子上面的肌肉,也更显得突出了。 他把英汉大词典扔在一边,胸中感到有些憋得慌。 他站里起来,在地上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想起把那盘录像带塞入到了录像机里。 电视打开了。 很快,录像带里的画面便出现在王雪飞的面前。 王雪飞手里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里看着。 其实,画面里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大部分内容,无非就是些杨子琪在孩子小时候,带着孩子一起玩耍时给他录制的一些影像资料,也有不少杨子琪本人的生活情景,同时,里面还有几张刘春江的画面,但只是从照片上拍摄的,不是录像。而且也不算多。 不用说,这就是杨子琪留给孩子的记忆,让他将来想妈妈的时候,能够通过录像,来重温逝去的时光。 王雪飞可没有心情慢慢地欣赏这些美好的画面,他嘴里一边骂着,手里一边拿着遥控器,时不时地摁着快进键。 看着电视机里的人物,不停地跑来跑去,做出只有动画片才会有的各种滑稽动作,但这并没有换来王雪飞的一丝笑容。到了最后,还没等录像带全部放完,他就用力嗯了一下停止键,恶狠狠地把录像机给关了。 不能再等待了。 看来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王雪飞这样想着。 王雪飞焦虑地在地上来回转地着。 怎么办呢? 王雪飞走到了窗台,眯着眼睛望着远方。过了良久,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露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一丝冷笑。 ......到了中午的时候,杨子琪才回到了家里。 王雪飞见妻子回到了家里,立刻迎接上去,并且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长着嘴巴,用又是惊讶又是埋怨的口吻说道: “......子琪,你回来了?怎么也不事先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好去机场接你去?” 杨子琪笑了笑,没有立即说话,等把外衣和鞋子换掉,这才看着王雪飞说道: “不用。我又没有拿什么东西。再说,我前天就回来了,先在我妈那里看了看。......怎么,你还好吧?”她客气地问道。“......哦,是这样?对,应该的,应该的。你出国这么长时间了,确实应该去好好看一看父母,陪着他们多说一些话。你不知道,他们很想念你,特别是你妈。”王雪飞装模作样地搭着话。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他们难道不想你吗?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后来有很长时间,老也不去他们那里?”杨子琪很会说话,她顺口说道。 杨子琪虽然说得是一句半开玩笑的话,但是,却也是一句实话。至少,对母亲宋月英是这样。 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之后,由于王雪飞心虚,担心岳父骂他,所以,即使从河西县回来之后,很少去岳父岳母那里。当然,这倒不能怪他不想去,最根本的是,他岳父直到现在,见了他脸上也时长是阴着的,话也不多说,基本上没有给一个好脸色。 当然,这些原因杨子琪并不知道。 听杨子琪这么怪怨自己,王雪飞心中一动,马上顺着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唉,你不知道,确实,最近一段时间公司里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多,我很忙,也抽不出时间。不过,你不在的时候,我去了有时候很尴尬,见了你爸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既然他们真的想我,你也回来了,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买些好吃的,咱们一起去看看二老,怎么样?” “行啊,只要你能有这份孝心就好。”杨子琪笑了笑,说道。 0381 夜长梦多 下午上班的时候,整整一个下午,王雪飞都没有迈出自己的办公室一步。 他关着门,闭着眼睛,一个人静静地坐靠在办公桌前的真皮椅子上,既像是闭目养神,静心修炼一样,又像是满腹疑虑,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连摆在办公桌前的电话,接连响了两声,他也只是微微的撩了一下眼皮,并没有伸手去接。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这种电话多半不是熟人的电话,也不是什么私人的。一般往往都是公事,有时候甚至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电话。如果是公家的电话,一般还会拨打过来,或者是拨打给其他领导。要是关系很近,又有急事,他们会直接往他手机上打。 所以,他懒得去接那个电话。一方面知道不会是什么急事,另外一方面,他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处理公司里的杂七杂八的事情,只是坐在那里,暗暗地想着晚上将要采取的步骤和方法。 办公室里,只见烟雾缭绕,浓浓的烟味,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自从王雪飞那次在河西县心脏病复发,出院之后,听从医生的建议,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其实已经不怎么抽烟了。 可是,今天却又破了例。 他的办公室的柜子里还存放着不少好烟。 另外,就在他的办公室抽屉里,也扔着几盒好烟,这些烟他已经很少动了,只是办公室来了客人,他才拿出来招待一下。 今天不同,在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已经抽了整整一盒烟了。 办公室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快要堆不下了。有很多烟灰,撒落在桌子上, 王雪飞知道,自己必须要周密筹划,想好事情的方方面面和每一个具体环节才行,他知道,这件事情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最后,他反反复复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推敲好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想好了必须能充分应对的每一种可能会可能的事,之后,这才最后拿定了主意,准备晚上实施。 当下班时间刚一到,王雪飞便一反常态,锁好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专门走到杨子琪办公室门口,特意推开门随口问了她一句,是否和自己一起回家? 杨子琪正坐在那里,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她手里拿着几张表低头想着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声:“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要晚一会儿才能回家。” 此时,杨子琪刚刚忙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她心里还想着抽出下班的一点儿时间,准备去薛柯枚的办公室里,和她好好谈一谈那天已经商量好的事情。毕竟,娟娟去美国留学,还需要有一些相关的手续要办理。 王雪飞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他一句,说别忘了晚上去她父母那里。 “忘不了。我记着呢。你先去吧。”杨子琪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 尽管杨子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国了,但是,他们现在的关系,早已经没有多少激情了,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没有一点儿久别重逢的感觉。 王雪飞不再说话,替她把门轻轻地带上。走了。 他当然清楚杨子琪在忙什么,只是不说,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随后,便一个人开着车离开了公司。 其实,对于王雪飞两口子来说,别说现在他们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小车,即使一起回家,也往往都是各自开自己的汽车,一前一后地走着,并不坐同一辆车。即使是从前没有汽车的时候,他们两个下班也很少相跟着一起回家。 更何况,杨子琪已经有好长时间不在国内了,王雪飞早已经习惯这样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现象,那就是按照往常的习惯,除了有别的事情,即使到了下班时间,或者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般情况下,王雪飞也不会按时下班的。在单位,他毕竟是一个领导,不能像普通职工一样,一到了下班时间,不管有事没事都急着往家里跑。 当汽车路过食品一条街的时候,王雪飞下了车,买了一大堆熟食和蔬菜。另外,他还特意买了两瓶五粮液,先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又让售货员取了一瓶。他知道,他岳父虽然一般情况下很少喝酒,但一旦喝起来,那酒量也不小。 把这些东西放在汽车的后备箱,之后,他一踩油门,把汽车直接开到了他岳父家门前。 像往常一样,虽然到了下班休息的时间,杨吉辉还是那样,并没有按时回家。只有他岳母宋月英一个人在家里待着。 王雪飞进了家里,把车上的东西放下。 “......琪琪忙什么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宋月英见只有女婿一个人走进来,有些奇怪。因为在往常,只要是女儿杨子琪在国内,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两个人要么一起过来,要么杨子琪一个人过来,不会只有女婿一个人过来。 “......妈,杨子琪手头还有点儿事儿,她说一会儿就过来了。”王雪飞笑着给岳母解释着。 “唉,这个琪琪,平时要么在国外呆着,一去就是好几个月,要么回国也不回家,总是今天有这事情明天有那事情......”老太太埋怨着,一边帮着把王雪飞买的那些东西放好,一边嘴里叨叨着。她的身板,明显不如前几年了。 王雪飞帮着岳母把东西放好,看了看她,明知故问道: “......爸爸每天......每天还是回家那么晚?他的年龄已经那么大了,工作起来还是那么不要命?唉,也该享享清福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逐步放手,多让下面的人跑跑腿,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放心,非得自己亲自动手才行......” 如果当着杨吉辉的面,王雪飞可不敢这么说,这话也只有敢私下和他岳母说一下而已。 yqxsw.org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王雪飞虽然在名义上,说起来也是他岳父包装制品公司的副总经理,但是,直到现在,不知道是杨吉辉对他不放心,还是觉得他能力还不够,反正分给他的工作,大部分还是一些很一般的差事。真正有实权的工作,一点儿也没有交给他。这使他心里早就不满了。 当然,虽然这样,从外表上,他还是装作一点儿怨言也没有的样子,任劳任怨地尽心干着,丝毫不敢流露出半点儿心中的怨气。就是在背后在杨子琪的面前,他也从来没有表露过什么不满。 他过去在心中经常暗暗告诫着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坚持就是胜利,不可有半点忘乎。常言道,欲速则不达。这种事情千万着急不得,一步走错,弄不好会前功尽弃,坏了自己多年来的苦心经营。 但是今天,他终于做出决定,一定要改变过去的那种做法了。 由于事情的发展态势,已经超出了他原来设想的轨道,事情正在向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他不敢再这么等待下去了。 他知道,夜长梦多。 先下手为强!当断则断,否则后果则不堪设想。 他心里很清楚,自从上次因为他的自私,把刘春江抛下后被洪水卷走的事情发生,他给岳父留下的不好印象,这辈子算是难以挽回了。别说不给他实际权力,要不是看在他是她女儿杨子琪女婿的面子上,不让他滚蛋就已经很给他留面子了。 以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到呢? 王雪飞正在胡思乱想着,这时候就听门一响,是杨子琪回来了。 她手里也是买了一大堆好吃的。 原来,当杨子琪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里,商量完了娟娟出国该办的事情之后,本来,还想与她再多坐一会儿,商量一下其他的事情。 但是,薛柯枚却说什么也不肯,硬是推着她,让她早点儿回家,有时间多陪陪家里的老人和丈夫。毕竟,她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薛柯枚怎么能够再耽误她宝贵的时间呢? 杨子琪见薛柯枚坚持让她回家,觉得薛柯枚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应该多抽出时间陪一陪家里人,便不再坚持了。于是,她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妈,让我来吧。我给您做一道刚从美国学到的菜,您吃了一定喜欢。” 杨子琪见王雪飞也买了这么多的好吃的,心里也是很高兴。便挽起了袖子,主动要下厨房做饭。她知道,母亲的年龄不小了,自己总是不在家,也该多帮着妈妈干点事情了。 杨子琪说的没错。确实,在美国的那些日子里,由于她经常陪着自己的孩子,所以,本来不喜欢烹调的她,为了能使儿子吃的可口,她没事的时候,也学着做了几手好菜。今天,她准备让母亲也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宋月英见女儿这么说,心里一阵温暖。 说实话,这么多年了,宋月英还从来没有吃过女儿亲自做的美国饭菜呢。过去只是孩子的姑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在家里偶尔会做几道美国的饭菜。 而且,更多的时候,宋月英考虑到女儿身体不好,一般情况下也不让她下厨房做。 0382 重磅炸.弹 张子琪像个娴熟的厨子一样,她腰间系上围裙,开始有模有样地忙碌起来了。厨房里响起了各种声响,屋子里也渐渐地散发出各种诱人的饭菜香味。 王雪飞看着杨子琪在厨房忙碌的身体,心里默默地在想:自己和她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见她有这么高的兴致,好好地给他做一顿美国的饭菜。绝大多数都是随便做的一些家常便饭。当然,这也不能怪怨她,自己对西方的饭菜,一直都吃不习惯。所以,她当然也不会给自己做了。 杨子琪做的很用心,也很讲究。正当她的作品快要完成的时候,恰好,她的父亲杨吉辉也回来了。 宋月英看见丈夫回来了,高兴地对他说道。 “老头子,我还以为你又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你今天回来的正好,一家人都在呢,你快来看看,琪琪给你做了几道她在美国学的饭菜。” “是吗?我们琪琪还会做美国菜?这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杨吉辉见女儿给他做美国的饭菜,也感到很新鲜,他走到厨房,看了看摆在案台上的各种饭菜,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很快,饭菜就已经摆上了餐厅的桌子上,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开始吃饭。 但是,像这样丰盛地饭菜,很可惜,并没有摆放白酒。王雪飞眨了眨眼,他心里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几个喝点酒才好行事。但是,别人不说,自己也不好开这个口。 杨子琪看着自己的作品,饶有兴致地介绍着: “这道菜是墨西哥卷饼,这道是煎金枪鱼,这道是加州卷寿司......您先尝尝,看看我是手艺怎么样?......” “......嗯,不错......确实不错。咦,寿司不是日本的菜吗?怎么美国也有这道菜?” 杨吉辉听着女儿的介绍,心情看起来也很不错,他用筷子夹了一块,尝了一口,随口问道: “没错,寿司当然是日本菜,但加州卷是日本人来加州以后发明的,为了适应美国人的口味,进行了很大的改良......”杨子琪见爸爸夸奖着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便高兴地介绍着。 “......原来是这样,不错,也就是说,这个加州卷,已经被改良过了,我说吃起来好像与其日本的寿司感觉不一样呢,我们女儿的厨艺,还学的真是有模有样,我看,你可以出去应聘当厨子了,哈哈哈哈......” 杨吉辉高兴地夸赞着女儿的厨艺,并和她开起了玩笑。 王雪飞坐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地想,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自己再也没有见到岳父在家里这样开怀大笑过。 见岳父心情难得这样好,王雪飞迟疑了一下,心想,趁着岳父心里高兴,便不借机试探一下,想到这里,便对杨吉辉说道: “......是啊,就连我,也从来没有品尝过她做的这些美国菜,今天有这么多的好菜,俗话说,无酒不成宴。爸爸,您是不是也破破例,咱们一起喝点儿酒?” 杨子琪本来平时也不赞成爸爸喝酒,但是,转念又一想,少喝一点儿也无妨,于是,就看着爸爸,说道: “是啊,爸爸,您要是实在想喝,那今天就少喝一点儿吧?只要平时能控制住自己就行了。” 杨吉辉听了王雪飞的话,又看了看女儿,心里确实也有些动心。 要是放在平时,如果是王雪飞劝他喝酒,他多半不会听他的。 宋月英见女儿女婿都这样说,也是犹豫了一下,她又看了看王雪飞期待的表情,笑了笑,说道: “好,行啊,既然琪琪做了这么多的好菜,不喝一点儿也有点说不过去了,想喝,那就......那就少来点儿吧......” 在过去,杨吉辉的酒量很大。而且还因为喝酒曾经耽误过大事,更主要地是,也是为了丈夫杨吉辉的身体考虑,宋月英一般情况下,就多次劝他少喝酒,最好把酒戒掉。 杨吉辉也知道喝酒对身体不好,后来,也就在一般情况下不怎么再喝酒了。 今天,看到一家人围在一起,又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宋月英心里也很高兴。 “正好,在我的包里,还有瓶五粮液呢......这本来是准备请人用的。既然您想喝,那就先孝敬爸爸您了,您等着,我这就去取......”王雪飞一见岳母同意岳父喝酒,他立刻站起来,高兴地从自己的兜子里,取出了他从路上专门买的“五粮液”,装作很孝敬的样子,把酒摆到了饭桌上。 刚才进来的时候,由于王雪飞担心岳父心情会像往常一样,还是那样一脸的不高兴,另外也担心岳母不同意丈夫喝酒,所以,他只是把酒悄悄地装在包里,并没有亮出来,准备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此时,见岳父心情果然不错,他便主动把酒拿出来了。 于是,一家人便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开始一边吃,一边喝了起来。 杨吉辉虽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但是,他是个喜欢痛快人,一旦端起酒杯,那就有些管不了自己了,他酒量还是不减当年,拿起酒杯,每次都大口大口地喝着。 宋月英别看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她见丈夫心情不错,也陪着他喝了一些。 而杨子琪呢,对于她来说,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是,为了能让爸爸高兴,她也陪着父亲一起喝着。 再看王雪飞,他手里端着酒杯,也时不时地向岳父岳母以及妻子敬着酒。 但是,几轮下去,当他后来眼看岳父越来越能喝,并且还是大口大口地喝,他心里开始显得有所顾忌起来。 在表面上,他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不能多喝。其实,更主要的是,他是害怕这样喝酒,会耽误了自己晚上的行动计划。 要知道,别说自己现在有病不能多喝酒,就是没有病,他也清楚,自己喝酒远不是岳父的对手。弄不好,如果照着岳父的这种喝法喝下去,还没等岳父醉倒,自己可能已经早就先趴在桌子下面了。 但是,自己如果只是少喝,虽然他们不会怪怨自己,但是,那又怎么能引诱他们多喝呢? 所以,他感到左右为难。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你自己悠着点,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了别硬逞能。”杨子琪见王雪飞喝酒犹犹豫豫地样子,便提醒着他。 “行了,你既然不能喝,那就注意点儿,只要有那个意思,差不多就行了,大家又都不是外人。” 宋月英也看出来女婿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便关心地劝说道。 好在家里的这些人都知道他心脏不太好,确实身体状况不允许多喝酒,所以,不用他解释,大家也不和他计较,只是说差不多就行了。 王雪飞点了点头,之后,他也就不再硬勉强陪着一起喝酒,自己掌握分寸,该怎么喝就怎么喝,这样倒也更加主动。 他一边吃着饭,一边暗暗地注意着其他几个人的情况。 又过了一阵,王雪飞眼见这几个人仍然没有达到他心中希望的那种状态,便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重磅**: “......爸,妈,......我......我今天......今天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唉,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就是......就是......”王雪飞故意装出吞吞吐吐地的样子,他要吊一吊他们的胃口。 杨吉辉听女婿这样说,并未引起他多大的兴趣,他只是瞟了他一眼,继续慢慢地吃着菜。 宋月英倒是似乎很感兴趣,她停下了筷子,等着女婿往下说。 而杨子琪呢,却不是这样,她扭过头,瞪着眼盯着丈夫,等了半天,眼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着急起来,说道: xiaoshuting.la “......哎呀,你急死人了,到底是什么消息?快说啊......看你今天也没有喝了多少酒啊?怎么说话居然会变得这么啰嗦?” “......唉,这件事......一直......一直是憋在我心中的一个心病,我还真的不敢相信,生怕......生怕......生怕是一场误会......”王雪飞还是那样,故意说半句话,继续吊着岳父一家人的胃口。 这时候,只见杨吉辉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两眼微红,直直地注视着王雪飞脸上的表情,半晌,才用满是期望的目光,声音颤抖地问道: “......难道......难道......你是说......你是说刘......刘......刘春江的下落?.....” 王雪飞见杨吉辉这样激动,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马上摇了摇头,这才说道: “......对,是他......就是听到了他的消息,......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还不敢肯定,明天......明天我马上就亲自去看一看......” 0383 阴沉沉的冷笑 “......那人......人怎么样?是......是......是不是已经......”杨吉辉说到这里,他心跳加速,简直不敢往下问了,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再看杨子琪,虽然她听到王雪飞说有了刘春江的消息,尽管当着丈夫和父母的面,她不好说什么,但是,此时也难以掩饰自己急迫的心情,瞪着一双大眼睛,焦虑地等待着丈夫的回答。 就连宋月英,也显出十分关切的样子,长大嘴巴,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婿。 王雪飞见这一家人都这么急切地等着他说话,心里暗暗地有些嫉妒,当然,对于这一点,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也能够理解。毕竟,如果刘春江还能够活着,这对他们都是一种安慰。特别是岳父杨吉辉,他一直都背负着沉重的心理负担。 “......还好,听说人还活着呢,......唉,不过,......不过虽然人还活着,就是......就是人已经......已经......”王雪飞摆出一副很痛心的样子,摇了摇头,他用手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乎难过的有些说不下去了。 “......全瘫了?植物人?” 还没等王雪飞把话说完,杨吉辉见他说话的这幅难过的表情,自然便往这令人难以接受的方面想去。 “......也不是......”王雪飞还是低着头,故意不说。 “......那......那就是全身都......都残废了?”杨子琪用两只手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痛苦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雪飞,你......你就直说了吧,反正......反正都煎熬了这么长时间了,只要人还活着,不管是什么后果,我们都......都......都要面对。” 就连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宋月英,此时也不由得把身子往前一倾,用一只手抓住王雪飞的胳膊,使劲晃了两下。 “......就是......就是这个......这个......” 说这话的时候,王雪飞似乎不知道该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他的意思,只是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艰难地饶了两圈。 “......你是说,成了......成了......”本来,杨子琪想说出后面的“智障”两个字,怎奈她最终还是不忍心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怎么说呢?也不能说是智障,听那个人说,一般的正常交流,还看不出来什么,就是对过去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名字,家在哪儿?这些东西现在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唉......” 王雪飞这回总算是把后面的话说完了。 杨吉辉听到这个结果,他什么话也不说,身体往座椅上的后背靠了靠,微微闭上了双眼,此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而杨子琪呢,她听了之后,则紧锁着眉头,呆呆地扭过头,望着电视机里面的画面,一动不动。 此时,电视机里面的一个播音员,正在播着天气预报。 房屋里除了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一家人谁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宋月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首先打破了沉寂,她看着这些人,低声说道: “要我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人还活着,就总比没有强......”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是人活着......也许还有一丝希望吧......”王雪飞附和着,表示同意岳母的观点。 好半天,杨吉辉忽然睁开了双眼,他盯着王雪飞,神色异常坚定地说道: “对,虽然刘春江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那我们也必须要竭尽全力,对他进行治疗,不管花多少钱,哪怕把我的这点儿家底全部都撒出去,也要把他的送到全国......不,送到全世界最好的医院,给他请最好的专家,对他进行治疗,我想,现在世界的医学这么发达,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治好呢......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杨子琪听到父亲这样坚定地表示要给刘春江进行治疗,她刚才还显得有些暗淡的目光,顿时一下子亮了起来,也紧跟着大声说道: “爸爸说的没错,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努力给刘春江治疗,哪怕是多少只有一点点起色,这个钱花的也值得。我也要尽一份力......雪飞,你不会反对吧?”说完,她斜着眼睛看了丈夫王雪飞一眼。 王雪飞见岳父杨吉辉的态度这么坚定,表示不惜花光自己的家产,也要决心给刘春江治病,并且就连自己的老婆杨子琪也都这么表态了,他哪里还敢说什么,于是也赶忙也跟着表态,装作十分坚定的样子,说道: “......这还用说吗?唉,本来......本来这件事就是因我而引起的,别说刘春江的这种因公负伤行为,本来就应该属于工伤范畴,就是不算工伤,我也会倾其所有,不惜一切代价给刘春江治病的。” 其实,王雪飞的心里十分清楚,刘春江受伤这件事,十有八九应该算做工伤,根本用不着担心花自己家里一分钱,所以,他才这么坚定地表示支持。 宋月英看着大家都这样说,她也点了点头,跟着说道: “......应该的,这当然是应该的。只要是人还在就有希望,工伤不工伤,这都是次要的。不管怎么说,毕竟,他是因为帮助抢救咱们公司的货物才弄成这样,理应给他好好看病治疗.....” 经过这么一说,大家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顿时,家里的气氛也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从客厅里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 王雪飞主动站立起来,他走到客厅,先是习惯性地看了看电话,无奈这还是一部旧电话,并没有来电显示,于是便拿起电话,一手叉着腰,问道: “......喂,哪里?什么事儿?” “......喂,您好,是这么个事情。我是咱们太平洋人寿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冒昧地打扰一下,只占用您两分钟的时间,请问您......”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我已经办了一份了。” 王雪飞皱着眉头回答道。 “您已经办了啊?那请问您的家人,比如孩子也都办了吗?” 一听到孩子二字,“咔嚓”一声,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王雪飞便不耐烦地一下子把电话撂下了。 说起他与柳莺莺生的男孩,当时办理离婚的时候,他主动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现在,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儿子了。 “什么事情?哪儿的电话?” 看着丈夫走进来,杨子琪好奇地问道。 “哦,是卖保险的......” 其实,王雪飞并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从他开发公司的门房打过来的。 此时,正是赵田刚的班。最近,每当他一个人在门房值班的时候,有一个卖保险的女人,为了能节省几个电话费,便来到门房,和赵田刚东拉西扯,套着近乎,目的就是想寻找一些业务。 而赵田刚呢,正好这时候也希望能有个人能陪着他聊天,这样一来一往,时间长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熟悉了。 今天,这个保险公司的女业务员,拿了一大堆瓜子,放在桌子上,同时,又缠着赵田刚,要求给她提供几个线索。 赵田刚一边吃着瓜子,一边摆出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告诉他,说可以试着给杨吉辉家里打个电话。毕竟,他们家很有钱,说不定还能多买几份呢。 而且,他也事先早已经通过王雪飞了解到了,杨吉辉家里的电话,用的还是旧的,没有来电显示功能,所以,用不着担心杨吉辉发现这是从公司打来的。况且,这对他来说,也算不上多么大的事情。 于是,正当杨吉辉一家人议论着要给刘春江看病的事情,这个时候,这个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把电话打进来了。 杨吉辉的脑子里,还是想着刘春江的事情,他看着王雪飞,想了想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明天一大早,你就带着我,咱们一起去看望刘春江。” ranwen.la 杨子琪听到父亲说要去看望刘春江,她当然也想跟着一起去看望一下,但是,由于她现在已经不是刘春江的丈夫了,所以,她迟疑了一下,最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了看王雪飞,希望他主动提出来,让她也和他一起去。 王雪飞又不是傻子,他哪里不知道妻子杨子琪的心思?于是,便摆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大度地说道: “子琪,你要是单位没什么事情,就顺便和爸爸一起去吧。” 杨子琪一听这话,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她马上说道: “那好,明天咱们一起去。” 看着妻子激动的样子,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在王雪飞的脸上,微微掠过一丝阴沉沉的冷笑。 0384 看望刘春江 杨子琪见丈夫这么开通和善解人意,毫不忌讳她对刘春江的关心,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让她一起跟着前去看望过去的丈夫,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是啊,她怎么能不高兴呢?要知道,如果刘春江这个人还活着,那就有至少还存在着治愈的希望;而一旦真的能把他的病治好,别的不说,最主要的是对于自己远在在美国的孩子,那也就是又重新有了一个亲人,有了一个依靠。也就是说,即使自己离开了人世,那孩子也不再是孤儿了,自己可以放心地走了。 想到这里,杨子琪见饭桌上的酒瓶子里还有不少酒,便大声提议道: “瓶子里还剩一些酒,这样吧,咱们几个人把它清了,怎么样?” 杨吉辉心情也比刚才好了许多,不管怎么说,只要是人还活着,那就总比不在强,而且,他隐隐约约地有一种预感,失忆这种病,如果调理好了,还是应该可以慢慢地恢复,想到这里,他便端起酒杯,对这些人说道: “来,最后这一杯酒,让我们大家一起祝愿刘春江争取能够早日康复,重新返回工作岗位。干杯!” 杨子琪心里要的就是这句话,她马上响应到: “对,我相信他一定能够早日康复。” 说完,一扬脖子,把酒杯里的酒,全部都喝了下去。 宋月英也跟着喝了下去。 而王雪飞呢,他端着酒杯,看着几个人都干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一起干了,正在犹豫中,杨子琪见丈夫看着杯中的酒正发愁,她一高兴,一下子抢过了他手中的酒杯,对他说道: “来吧,你不能喝,那我替你把这杯酒喝了吧。”说完,又把这杯酒喝了下去。 王雪飞也不阻拦,他心里暗暗地想,看来,自己今天买的这几瓶五粮液,算是买对了。 这一顿饭,除了王雪飞之外,包括宋月英在内,大家都没少喝酒。 整整三瓶五粮液,最后一滴不剩,全部都喝了个底朝天。 餐厅里飘荡着浓郁的酒香。 果然不出王雪飞所料,这些人刚一离开饭桌,还没走两步,脚下就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 王雪飞见岳父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把他送到了卧室的床上,让他躺下。 宋月英本来还想收拾一下饭桌,王雪飞赶紧上前阻拦着,对岳母劝说道: “妈,您就别忙了,让我来收拾这些东西吧。”说完,也扶着老人回到了卧室。 杨子琪也没少喝。她把碗筷送出去,晃了晃自己的头,感觉头就好似灌了铅一样,有些发沉。 “雪飞,你......你这酒是从哪里买......买的?我怎么感觉有些不......不对劲啊?按说我以前喝这点儿酒,还不至于这样啊?” “还能从哪儿买?就从咱们回来的路上,离这里不远一拐弯的那条街上买的。你以前平时喝这么多酒一点儿事也没有,也许有时候就不行。喝酒与心情有很大的关系,......行了,你别忙了,快上床躺着休息吧。这些碗筷,让我一个人来收拾吧。我还能行。”说完,他硬是把杨子琪也劝说回房间休息去了。 厨房里只剩下王雪飞一个人了。 他不慌不忙,慢慢地开始洗刷这些碗筷,最后都收拾好,把餐厅打扫的干干净净。 当忙完了这些事情,王雪飞推开了杨子琪睡觉的房间,他想看看妻子现在的状况。 只见杨子琪正皱着眉头,斜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同时还伸出一个手指点着上面的键盘。 “你看手机干什么?赶紧睡吧。” “明天咱们两个人都......都......都......去河西县,我总要和柳莺莺,还有薛......薛柯枚,打......打个招呼吧?”杨子琪看了一眼王雪飞,舌头有些僵硬地说着。 “哦,是这样?对,是应该和他们打个招呼。”王雪飞挠了挠头,说道。 虽然说起来技术开发公司的股东,除了辽源水泥集团之外,剩下的就是杨子琪的爸爸。但是,杨子琪还是很尊重柳莺莺和薛柯枚两个领导。此时,她尽管头疼的很厉害,可是,还是坚持用手机,想给柳莺莺和薛柯枚两人发一个短信,打个招呼,说明天有事不去了。 听到杨子琪说起要和柳莺莺请假,王雪飞的心情感到很复杂。 在单位里,王雪飞虽然是公司的总经理,但是,柳莺莺,也就是他的前妻却是董事长。 虽然论起职务的大小,王雪飞的职务当然不如作为董事长的柳莺莺高。但是,如果遇到有个什么私事,想请个假,在一般情况下,王雪飞顶多和书记薛柯枚打个招呼。 ranwen.la 可以说,他从来也不和他的那位前妻请假。 他张不开那个嘴。 而柳莺莺呢,也是一样的,个人有个事情,一般也轻易不和王雪飞打招呼。她也是习惯和薛柯枚说一声。 在前些日子里,当薛柯枚没有上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便和办公室的其他人打个招呼,让他们转告一下。 当然,他们两个在大多数情况下,还算是比较配合的。毕竟还不至于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想到薛柯枚,王雪飞心中一动,赶忙问了一句: “对了,你和薛柯枚请假的理由怎么说的?总不会说咱们去找刘春江了吧?” “这还用你......你说?要是薛柯枚知道刘......刘......刘春江在河西出现的消息,那......那还不把她惊......惊呆了?”杨子琪努力地睁大眼睛,费劲地说着。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还不敢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你想啊,现在我也只是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还没有核实呢。究竟是不是刘春江本人还两说着,我怎么敢告诉薛柯枚呢?况且,要是薛柯枚见到刘春江好好一个人一下子变成了那样,她的情绪怎么能受得了?这件事,还是等情况都核实了之后,然后再慢慢一点一点告诉她吧。”王雪飞似乎考虑的很周到,他劝说着杨子琪。 “这你放......放心吧,我不......不会的。”杨子琪转了转身子,说道。 王雪飞又给杨子琪揪了揪盖在腰间的夏凉被子,让她睡得尽量舒服一些。见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这才轻轻的走出了卧室。 像往常一样,他并没有把门带上。 毕竟,现在还是夏天,房间里还很热。晚上用不着关门。 来到客厅之后,他先是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电视机的荧屏里,正在上演着一个电视连续剧。 王雪飞拿起电视遥控器,把声音往小了调了调。 这个电视剧非常好看。 就在前几天,王雪飞还每天一直追着看这部连续剧呢。 可是,今天他可没有这个心情,所以,尽管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也不知道里面都演了点啥。 王雪飞倒了一杯茶水,他想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 没过两分钟,他的两个眼睛又瞟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又扭过头,悄悄地看了看岳父岳母的卧室门。 很好,他们卧室的门也是半开着的。 但是里面的灯已经黑了。 卧室里面,传来了一阵轻轻的鼾声。 看来,岳父岳母他们已经睡着了。王雪飞这样想着。 又过了一阵,王雪飞又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 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了。 在以往,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他们每天在这个时间一般开始准备洗漱睡觉了。 今天他们喝了不少酒,睡得比以往早了些。 “时间差不多了。” 王雪飞的脑子里响起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他定了定心神,把茶杯里最后的水喝完,放下茶杯之后,他站立起来,先是在厨房的煤气灶上稳了一壶凉水,之后,便向放在客厅一角的电话走去。 多年来,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一种习惯了。 过去,只要王雪飞不是在单位里,那么,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边,每当这个时间,他总要习惯地给公司的几个地方拨打几个电话。 这主要是用电话了解一下单位晚上的情况。 他一只手拿起电话,另一只手,开始拨打号码。 其实,这些电话号码,王雪飞早就已经刻在脑子里了。就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够准确无误地把电话拨通。 就在王雪飞刚拨了两个键盘上的号码,他就想起来了,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这几天人们都在检修设备,人们都不上夜班。 他又给开发公司的门房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里面没有人接。 这正中王雪飞的下怀。 他不再拨打电话,离开放下了电话。 他看了看杨子琪的房间。 “子琪......” 站在门口,王雪飞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没有一点儿动静。 看样子,她已经睡着了。 0385 梦中惊醒 “......子琪,我在厨房热了一壶水,你注意看着点儿......我去趟公司......”王雪飞的两个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压着嗓子说道。 床上还是那样,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王雪飞又是看了一眼杨子琪。他的心开始通通通地狂跳了起来。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应该是他最后看杨子琪一眼了。 他刚把卧室的灯关了,但转念又一想,不能,灯还是应该开着的才比较合理。 于是,他又把灯亮了起来。 王雪飞来到了厨房里。 此时,稳在煤气灶的那一壶水,已经慢慢开始热了。 王雪飞看着煤气灶上面的旋钮,他眼睛露出了凶光。 他又环视了一下厨房里面的窗户。 家里所有的窗户,刚才他收拾的时候,都已经都关上了。 王雪飞一扭旋钮,把煤气灶上面的火苗关掉。 随后,他又轻轻地打开了。 但是,这一次已经没有火苗了。 王雪飞快步走到房间的门口,轻轻地把门关上,离开了这里。 当他走到楼下,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岳父家的窗户。 厨房里面的灯光还亮着。 杨子琪睡觉的房间也亮着灯。 王雪飞盯着看了两眼,最后,他上了汽车。 晚上的道路上,这时候车辆并不算很多。 汽车在飞快地行驶着。 王雪飞虽然两眼看着前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还是闪现着杨子琪躺在床上看手机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想把这副画面赶出去。 可是,这个画面不但没有消失掉,反而更加清晰了。 王雪飞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使自己不再去想刚才的事情,他咬了咬牙,用脚一踩油门,汽车一溜烟飞快地向前方冲去。 不大功夫,汽车便来到了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的大门口。 只见门房里亮着银白色的灯光。 要是在往常晚上查岗的时候,王雪飞只要是开着自己的奥迪小汽车,不管是来技术开发公司还是来包装制品股份公司,他有个习惯,那就是汽车在快要接近单位大门口时,一定要把汽车的速度放慢许多,尽量不要让单位的人听见汽车发出的声音。 因为王雪飞很了解这些人,他们实在是太警觉了,有的人一听见汽车的声音,就立刻知道是他的汽车来查岗了。更主要的是,他们会利用各种事先商量好的手段,比如打个电话,发个信息,或者是敲个什么东西,故意弄出些声响,来通知其他岗位的人,暗示他们,当官的来查岗了。 因为,一旦被抓住脱离岗位,或者是在岗位上睡觉,或者是干私活,那都是要扣奖金的。情况严重着,开除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一次,王雪飞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汽车开的那么慢,尽量不发出声响。恰恰相反,他的汽车开的很快,而且还用力摁了两声汽车喇叭。 此时,技术开发公司的大门早已经关闭了。只是在旁边留了一道小门,还开着。 还没等王雪飞下车,就见门房的门已经开了。只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虽然是黑夜,脸面看不太清楚,但是,从那个人的动作来看,王雪飞也能猜测出来,这个人正是赵田刚。 “哈呀,果然是王总来了?我大老远就能听出来是您汽车的声音了。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开门去。”说完,一转身回到了门房里面,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快步走到大门口,把门打开。 “赵主任,还是你的班?”王雪飞随便问了一句,等把汽车开进了院子,便下了汽车,跟着赵田刚一起走进了门房。 一推门,只见门房里还坐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年龄大约有四十七八岁的样子。 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视,里面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女演员,正唱着什么通俗歌曲。 王雪飞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并不认识。 这个女人,其实正是刚才打给杨吉辉家里的那个推销保险产品的业务员,只是王雪飞并不知道,刚才打电话的人正是她。 这个女人一见王雪飞,赶忙站立起来,向他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还没等王雪飞开口问这个女人,赵田刚便连忙递过一支烟,把他拉到了一边,努力用讨好的口吻解释道: “您应该认识她吧?不认识?她家就住在离咱们公司北面不远的那个什么地方。她今天晚上有点儿事情,想过来问一问我,顺便多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 要是在往常,或者是对别人,遇到这种情况,王雪飞多半会摆出一副当官的架势,轻者训斥几句;情节严重者,那就是要按照规定,在工作岗位把陌生人领进来闲聊天,那是要扣除一定的当月奖金的。 当然,对于赵田刚,王雪飞还不至于那样,多少还要给他一个面子。毕竟情况不一样。一个看门的,晚上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和别人偶尔聊上几句,也耽误不了什么工作。 更何况又是今天晚上,自己心里装着事情,又当着这个陌生女人的面,他更不会那样不讲情面。 于是,王雪飞便接过赵田刚递过来的香烟,抽了两口,笑了笑,像是聊天一样,随便问道: “刚才我往这里打电话的时候,怎么半天没有人接?说,你又串到哪儿去了?晚上有什么情况没有?” “看您说的?我还能跑到哪儿?无非就是在厕所待着。”赵田刚知道王雪飞这是和他开个玩笑,自己也吸了一口烟,挠了挠头,继续说道:“还好,咱们这里能有啥情况?还不是和往常一样?要说王总就是责任心强,为了工作,真是操碎了心,这么晚了,还要亲自大老远地跑过来,询问一下单位的情况......” 王雪飞这时候哪有心思听赵田刚溜须拍马?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 “没办法,谁让咱们就是这个苦命?干的就是这份操心的差事?我说,你的眼光不错啊?行了,你也多操点心,别光顾着找女人聊天,我去办公室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处理,你接着好好聊吧。对了,你把大门锁上吧,我估计不回去睡觉了。”说完,还冲着他暗暗地挤了个鬼眼,转身走了。 他心里知道,赵田刚没准和这个女人勾搭上了。 当然,王雪飞只是这样随便想了一下,他可没有心思去操这份闲心。 他现在需要的是,要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离开岳父家的正常理由。并且,还需要有人能给他做这个证明。 正好,这两个人就可以给自己做个证明。 来到办公室,王雪飞用暖壶里的开水,擦了一把脸。 这时候,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也有些头痛。 按说自己今天晚上喝的酒也没多少,也许,自从自己有了心脏病,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敢喝酒了,所以,稍微喝一点儿酒就上头。他这样想着。 办公室里,虽然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屋里还是满屋子的浓浓的烟味。 他看了看办公桌上堆放着一堆东西,心里有些烦躁,便往外推了推,他此时哪有心思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该干点儿什么呢?王雪飞在办公室里面转了两圈,他虽然头有些疼,想躺在床上迷糊一会儿。但是,他也知道,这时候即使躺在那里,也根本睡不着。而且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此时还不能睡觉,毕竟,自己既然对赵田刚说,自己到办公室要处理一些事情,那就应该装出个样子。 于是,他强迫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处理了一些白天没有做完的事情。 这样过了一阵,最后,王雪飞看了看表,又从窗户上看了看门房的灯光。 此时,门房的灯光还亮着。显然,赵田刚还没有睡觉。 王雪飞又在地上转了两圈,此时,脑子里还是想着岳父家里的那些事情,他心情有些烦躁,便把电视机打开了。 王雪飞靠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搜索着电视节目。 他从第一个频道,一直搜索到最后一个频道,也没有一个能够看进去的节目。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心思看电视。 最后,他随便找了一个节目,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王雪飞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时分,在睡梦中,忽然,王雪飞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可怕的梦。 他好像是从一个什么山上,被人从山崖上一把推了下来。 王雪飞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一下子惊醒了。 他用力睁开一双带着血丝的红眼睛,像个陌生人一样,环视着办公室的周围。 看了半天,他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山崖,是在自己是在办公室的沙发里。 此时,电视机里面的节目,早就什么也没有了,电视荧光屏上,哗哗哗地闪烁着一片雪花。声音也是一片呲呲呲的噪音。 王雪飞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的身上有些发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aiyueshuxiang.com 0386 可疑的白毛巾 王雪飞揪了揪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又揉了揉眼睛,坐在那里,定了定神,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自己做的那个恶梦。半晌,他才从梦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表。 屋子里一夜没有关灯。墙上的石英钟显示,此时,已经是早晨四点多钟了。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王雪飞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感觉头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的昏沉沉的了。 他还想继续睡一会儿。可是,躺在那里,无奈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脑子里又想起了岳父家里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回去看一看。 但是,王雪飞十分清楚,这个时间回去很不合适,毕竟时间有些太早,也不合情理。而且别的不说,就是公司的大门,也还关着,如果把赵田刚叫起来开门,不管怎么说,多少有些不合适。 bqgxsydw.com 于是,王雪飞一会儿躺在沙发上,一会儿又坐起来,一会儿又在地上转着圈。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半天。 他不时地看着墙上的表,盼望着时间能快一点过去。 有两次,王雪飞几乎有些怀疑墙上的石英钟,里面是不是电池的电不足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不紧不慢地在那里磨蹭着磨洋工呢? 他又拿出来自己的手机,盯着看了看。 终于,时间总算是到了五点多了。 这个时间应该很合适。王雪飞暗暗地计算着。 想到这里,他马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 当他洗完了脸之后,还特意把弄湿的白色毛巾,找了一个塑料袋装好。 他整理整理衣服,提着塑料袋,便来到了院子里,上了汽车,把汽车开到了大门口。 公司的大铁门还是紧闭着。门房的屋子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这个家伙,睡得这么死,还看门呢?院子里面的东西被人偷光也不知道。”王雪飞这样想着,当然,这也只是随便这么一想而已。 王雪飞用手摁了摁汽车喇叭。 “嘟嘟” 要说看门的赵田刚,还不像是王雪飞想的那样死。很快,就听屋子里面有个声音答应道: “——来了,马上就来了......” 只见赵田刚顾不得穿好衣服,就已经拿着钥匙跑出来了。他一边跑,一边问道: “王总,怎么这么早就出去呀?再过一会儿,就又要来上班呀......” “哦,是这样,我今天有点儿事情,就不来公司了。对了,差点忘了,等接你班的师傅来了,麻烦让他们见了柳莺莺或者是薛柯枚,请他们转告一声,就说我不来这里了。” “放心吧,没问题,我一定会告诉他们的。”赵田刚把大门用力推开,站在路边,很恭敬地看着汽车走远。 王雪飞开着汽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岳父家的门前。 刚才,他还下意识地看了看岳父家里的几个窗户。 还向他昨天临走的那样,几个窗户都是关着的。 不知道为什么,王雪飞的心开始通通通地跳了起来。 他暗暗地告诫自己,一定要稳住神,千万不能慌张。 当他上了楼,走到了房屋门前,稳定了一下心神,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了钥匙。 他的手有些颤抖。 他心里清楚,家里的几个房间一定已经充满了煤气,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弄出一丁点儿火花,弄不好,煤气会爆炸的。 王雪飞慢慢地把钥匙塞入钥匙孔内,轻轻地转着。 还没等把门打开,王雪飞便用从公司事先准备好的一块湿啦啦的白毛巾,严严实实地捂着自己的口鼻上。 随后,他屏住呼吸,快步走进了厨房,动作迅速地把煤气灶上面的旋钮关掉,之后,便把厨房和客厅里面的几个窗户打开,让家里的空气尽快地流通。 他自己则把头努力伸出窗户外,使自己的口鼻透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过了一会儿,王雪飞估计房屋里面的煤气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把毛巾放在一边,走到了杨子琪的卧室。 也许是做贼心虚吧,王雪飞进来的时候,用力把头扭向一边,半着眼睛,尽量不去看躺在床上的妻子。 他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推开。 随后,还是像刚才那样,王雪飞又是歪着脑袋,走进了岳父岳母的房间。 同样,他还是半眯缝着眼睛,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户跟前,又是把窗户推开。 虽然王雪飞并不迷信,但是,他还是有些胆怯,不敢往床上瞟上半眼。 他像是害怕被什么东西拽住身体一样,刚把窗户打开,便赶紧离开了岳父的房间。 随后,王雪飞定了定神,先是像即将登台的演员一样,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同时,又尽力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像演戏一样,力求做到像是真的一样,这才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开始大声哭喊起来: “......啊呀呀......了不得了,天塌下来了,我的子琪啊,你这是怎么了?......这可叫我怎么活啊?......快来人啊......有人煤气中毒了......” 不得不说,王雪飞到底还是当过演员,他装得确实很逼真,顿时,经过他扯着嗓子这么一哭一喊,整个楼房的左邻右舍的人,都被他的声音给惊醒了。 于是,周围的邻居纷纷赶来,大家七手八脚帮着把杨子琪以及她的父母抬着上了王雪飞的汽车,然后,汽车便来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 但是,王雪飞“还是”来晚了。 等到了急诊室,值班的医生一翻几个人的眼皮,看了看说道: “你们来晚了,人已经死了,准备后事吧。” ............ 以上情节,便是事情的全部过程。 当然,由于杨吉辉家里的这几个亲戚报了警,最后,王雪飞以及那几个亲戚,便跟着几个公安人员,到公安局接受有关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接受调查。 许若玲等另外一行人,先是要求医院把太平间的几具尸体保存好,之后,他们便来到了事发现场,也就是杨吉辉的家里,到那里进行勘验。 打开房门之后,许若玲等几个公安人员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 几个年轻的警察,有的忙着拍照,有的用塑料袋搜集着各种可疑的物证,有的查看着厨房煤气灶的情况。 而许若玲和另外一个带队的负责人,则站在当地,用警觉的双眼,环顾着这里的环境。 查看完现场之后,这几个年轻的警察,看了看再没有可以引起注意的地方,便看着许若玲和另外一个负责人,那意思就是可以准备离开了。 “都仔细看过了?” 许若玲问了一句,“大家说说你们自己的看法。”像往常一样,许若玲总是喜欢集思广益,让大家对现场发表自己的观点。 于是,这些人便围聚在一起,开始初步谈论起自己的判断结果来了。 除了许若玲,大家都认为,这就是一次普通的煤气中毒事件,现场似乎并没有发现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许若玲则没有说话,她只是用她那双警觉的眼睛,来回查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可以引起疑问的地方。 “我有句话想问问你们大家,”许若玲看着对面的那位年龄比较大的警察,说道:“老郭,你说作为一个女婿,一般情况下,会有岳父家里的钥匙吗?” “这个嘛......” 那位性郭的负责警察,听了他们政委的话,用手摸了摸下巴,眼睛眨了几眨,半晌,他才说道: “当然,要是一般情况下,女婿自然不会拿岳父家里的钥匙。就是岳父岳母对女婿完全放心,如果人家有儿子,那聪明一点儿女婿,也不会惹这个麻烦,毕竟,岳父不是自己家。人家还有自己的儿子呢。就是有其他的女儿,那也是一样的。但是,说到杨吉辉家,也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因为杨吉辉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又经常不在国内,所以,没准王雪飞还真的会有岳父家里的钥匙。当然,杨吉辉也不至这一处住所。所以,把家里的钥匙给女婿一把,这对于人家来说,那也不算个什么事情。” 许若玲的大眼睛闪了闪,沉思着,她在地上又走了两圈,并且,一边走一边查看着,看来,她似乎也不否认对面这警察的说法。 忽然,当她看到厨房里有一块白色的湿毛巾,停住了脚步。 许若玲皱着眉头,用手试了试那块白色的毛巾,问道: “你们注意观察了没有?这么热的天,杨吉辉一家人如果真的是煤气中毒,那一定都不会使用这块毛巾。所以,这就产生了一个疑点:放在厨房的这块毛巾,既然没有人使用,那怎么可能会是湿的呢?因为从这块毛巾的湿度上推断,着水时间应该是在早晨。否则,毛巾上就不会存有这么多水分。” 经过许若玲这么一说,那几个年轻的刑警,都睁大了眼睛,他们不得不暗暗地佩服他们政委的一双眼睛。 立刻,有人马上把那块白色的毛巾,装入了一个塑料袋里。 姓郭的那位刑警,看着那块毛巾,想了想迟疑地说道: “是的,这一点是有点儿可疑。不过,也许是王雪飞进来用了一下吧?” 0387 厨房的脚印 许若玲紧接着问道: “那请你设身处地地仔细想一下,王雪飞是清晨从公司赶回来的,而且,作为一个比较出名的公司总经理身份,又是一直一来都对自己仪表比较注重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早晨出门的时候不事先洗把脸呢?好,我们继续设想一下,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刚从外面回来,也有可能刚一进家里,再用清水擦一把脸。但是,你别忘了,如果家里的煤气泄漏的话,他还会洗脸吗?他会一点儿都闻不到吗?咱们再退一步讲,就算是家里的煤气经过一晚上的散发,味道已经散发的差不多了,他即使闻不到,那么,从常理上讲,洗脸也应该是在卫生间,怎么毛巾会摆放在厨房里呢?难道说他是一边擦着脸,一边走到厨房里吗?” 由于多年职业的关系,许若玲有个爱好,那就是喜欢经常看一些福尔摩斯的探案小说。所以,她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办案的过程中,很喜欢推理。 姓郭的那位刑警也知道她的这一爱好。他听了许若玲的分析,先是点了点头,但是,他随后想了想,又说道: “当然,你分析的也不能说是没有一点儿道理。但是,这只是一种可能。问题是也不能排除王雪飞先是进入卫生间,把毛巾湿了一下,之后,再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走到厨房吧?” 许若玲微微地笑了一下,她用手往地上指了指,说道: “不知道你刚才仔细注意到了没有,在厨房的地面上,留下了几枚很明显的脚印,而这几枚脚印,不是拖鞋的纹路,而是皮鞋那种样式的,脚印上面还附着尘土,很清晰的。并且,你注意观察了没有,卫生间里并没有发现有皮鞋的脚印。更主要的是,卫生间里面的各种洗漱用具,摆放都很整洁,包括洗手池,也很干净。”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一个中年警察插了一句: “许政委,这些我都注意看了,在卧室和客厅里,也有许多脚印啊,而且这些脚印显得十分凌乱,也不是一个人的,那显然是周围的邻居为了抢救中毒的人,才进来踩下的。” 许若玲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是的,卧室里和客厅里,确实有不少凌乱的脚印,单从这一点上看,这也正与王雪飞所说的那样,当时现场有很多邻居过来帮忙,把杨吉辉等人送到了车上的这一过程相吻合。但是,你再设想一下,周围的邻居听到呼救声,按照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赶紧跑过来抢救人,有哪个会到厨房去呢?难道说是为了关煤气和开窗户吗?这根本不符合情理呀。” 那位中年民警不说话了。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马上说道: “你说的这一细节很重要,事不宜迟,我们必须马上到周围邻居家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于是,这几个警察便敲开了杨吉辉的几个邻居家,向他们详细询问了当时抢救人的情况。 经过调查得知,从当时进来参与抢救杨吉辉的那几个邻居回忆,大部分都说他们进来之后就直接跑进了卧室,忙着往楼下背人,谁还会往厨房跑? 当然,也有两个邻居说,当时的现场很乱,几个大人确实都忙着救人,但是,印象中也有两个半大的孩子跟了进来,至于他们是不是进了厨房,当时谁也没有注意。 当问到那两个半大的孩子时,有一个一会儿点着头说好像去过,一会儿又摇着头说没有去过。 另外的一个男孩子,说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 “那你们跑进去的时候,都穿着什么鞋?是拖鞋还是别的什么鞋?”郭警官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两个孩子的一双脚,看起来尺寸还不是像成人那么大,于是问道。 “不是拖鞋,是旅游鞋。”两个孩子对这一问题都记得很清楚。 从邻居家走出来,许若玲几个人再次对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进行了分析。 “这就很清楚了。那两个半大的孩子进厨房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从厨房里留下的这几枚脚印,都比那两个孩子的脚要大。也就是说,地上的脚印,十有八九,那就是王雪飞留下的。如果真的是他穿着皮凉鞋走入厨房,这说明什么?难道王雪飞回岳父家洗脸,会不脱鞋就走到厨房吗?如果是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家里人煤气中毒,他还会用毛巾洗脸吗?这显然是矛盾的,从情理上根本讲不通的啊?” 郭警官两眉之间的疙瘩更突出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照这么推测,那就是王雪飞从外面刚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家里煤气泄漏,所以,他首先来到厨房,把煤气灶关掉,再把窗户打开,然后才开始呼喊着救人......”郭警官半眯着眼睛,想象着当时的情景。 “对,正常情况就应该是这样。所以,那块毛巾,并且是湿着的毛巾,也就显得有些蹊跷了。”许若玲接过他的话茬,低声说道。 “......难道,难道是王雪飞事先已经有了准备?” 大家都开始往这方面想了。而且越是往这方面想,就越发现确实有这方面的嫌疑。 是的,如果按照许若玲的这种分析,那导致杨吉辉一家人煤气中毒事件,就很有可能不是一件普通的煤气意外中毒事件,而是或许还存在着其他的某种可能。 对于这些可疑的地方,当然必须要找到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这当然不仅仅是要给报案的宋月英的那些亲戚们一个交代,毕竟,以杨吉辉的家产,一家人一夜之间都这么意外的煤气中毒,而作为女婿的王雪飞又偏偏不在现场,“恰好”躲过了这一煤气中毒事件,就是闭着眼睛,这些都很容易引起大家的疑心。 要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不是一件普通的案件了。 谁都懂得,如果提前拿着一块湿毛巾,进入煤气已经泄漏的房间,那十有八九就是用来捂着口鼻,防止煤气中毒。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王雪飞已经提前知道家里的煤气已经泄漏了。 再往前想,问题的关键,昨天晚上又是他吃完饭后一个人离开了他岳父家里的。 想到这里,一个十分可怕的画面,出现了郭警官的脑子里。他用他那双大手,用力扶了一下额头下的黑色帽檐,两双威严的眼睛闪了几闪,立刻说道: “有道理。这些情况必须要落实清楚。那我们就首先顺着这一个可疑的毛巾,作为调查事件真相的一条线索,马上展开调查。” 于是,大家立刻上了汽车,离开了这里。 ...... 再说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当她们两个从医院回到单位之后,没想到,此时全公司上下的职工,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他们的总经理王雪飞的岳父,也就是他们公司的大股东之一,杨吉辉一家人煤气中毒的事情了。 别说作为公司的重要大股东之一的杨吉辉,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休戚相关,就是没有这一层关系,像这样的事情,也都会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此时,人们也没有心思工作了。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围在一起,都纷纷议论着这件事。 而赵田刚呢,本来他是上黑夜的班,白天应该在家里休息,但是,他从医院回来,也回到了公司里。 爱阅书香 一开始,他也是一会儿挤进这一堆人群中,不停地眨着眼睛,听着这一堆人们的各种议论。一会儿呢,则又插入到另外的一伙人当中,紧紧地听着那一堆人们从道听途说中得来的各种消息。 当然,有些大胆的猜测,公司里的这些职工,虽然从心里头也觉得这件事似乎发生的有些意外,但是,不管怎么说,王雪飞现在毕竟还是他们的总经理,一般人还不敢胡说猜测什么,所以,除了有极个别曾经被王雪飞以及杨吉辉处理过的人,敢提出一些比较大胆的猜测,其他大部分人,都只是暗地里在几个关系靠得住的人,才偷偷议论议论,一般人还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胡说八道,顶多只是惋惜或哀叹几声,反复感叹着说王雪飞的岳父一家人,死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赵田刚呢,他不管夹杂在哪个人群中,他也不说一句话。 因为王雪飞所遇到的这件事,其中的蹊跷,在赵田刚的心里,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要多的多。 他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今天,在公司的大院里,除了赵田刚对王雪飞的这件事一言不发,另外还有一个人,也是闭口不谈。 这个人不但不跟着人们随便发表议论,相反,她好像是想极力躲避着公司的这些人,就是连听一听人们议论的兴趣也没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雪飞的前妻——柳莺莺。 说实话,柳莺莺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0388 有口难辩 要说柳莺莺对王雪飞一点儿感情也没有,那当然不符合情理,毕竟,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他们两人过去在一起是时间也不短。 上一次王雪飞出国途中,在飞机上突发冠心病,在关键时候,柳莺莺不顾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当即拿出自己包里随身携带的硝酸甘油,对他进行抢救,单从这一点上看,虽说作为任何一个同事,哪怕是两旁外人,都会这么做的。但是,不管怎么说,究竟还是不一样。更况且,不管怎样说,虽然柳莺莺与王雪飞之间,现在除了工作上的同事关系,已经再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了。但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可是,要说柳莺莺在心里不痛恨这个见异思迁,薄情寡义的前夫王雪飞,那就更不符合情理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柳莺莺比谁都更加痛恨这种人。 因为她本身就被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深深地伤害过。 可以说,直到现在,在她的心灵里,留在心中的那块伤疤,还没有痊愈。 否则,在离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柳莺莺就不会在工作中的一些小事上,故意刁难他了。 但是,柳莺莺毕竟还是一位领导干部,在觉悟上,自然还是与其他普通人有一定的区别,应该说,这点儿心胸还是有的。否则,刘春江当时也就不会让他们两个搭班子了。 从品德上讲,她还不至于是那种心胸狭小,眼见自己痛恨的人落了难,遭了灾,便幸灾乐祸,甚至是落井下石。恰恰相反,往往在这种时候,她倒是显得有些心软。有时候甚至还抱有一些同情的心理。 bidige.com 也许,当年他父亲柳石英在**运动中被造反派打倒,他们一家人都跟着受到了牵连,从过去在厂子里处处受人尊崇的地位,一夜之间,一下子落到了到处遭受人们欺凌的境地,这种经历,使她比别人更加能够深深地感受到这其中的滋味吧。 所以,别看柳莺莺平时见了王雪飞,总是摆出一副痛恨他的表情。但是,到了王雪飞真正遇到这种不幸之事,柳莺莺还是不一样。 所以,柳莺莺此时一个人独自躲在办公室里,不想听公司的那些职工,议论王雪飞的各种是是非非。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且这个原因,还不至于让柳莺莺关着门不出来见人。因为再怎么说,她与王雪飞之间也不是夫妻关系了。 那么,究竟是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柳莺莺这样痛苦伤痛呢? 前面我们知道,当日早晨,当柳莺莺和薛柯枚几个人,急冲冲地来到省人民医院的时候,当他们几个正在劝说着王雪飞不要悲伤,这时候,正好赶上宋月英的那几个前来吵着闹着的亲戚。 这些亲戚们一个个七嘴八舌,说什么难听话的也有。 要是宋月英的这些亲戚们,说王雪飞这个人的人品不好,或者是说王雪飞这个人抛弃前妻和儿子,找杨子琪本身就动机不纯,看中的并不是杨子琪本人,而是看中了杨吉辉家的巨额财产,那倒也没什么可说的。谁找对象不想找个条件好一点的? 可是,这些亲戚们的议论,并不是这样。 真正让柳莺莺接受不了的是,有两个中年女人,躲在一边居然悄悄地议论,她们怀疑说弄不好王雪飞是事先早就与前妻商量好了,先是假离婚,然后寻机谋取杨家里的财产。也就是说,这次煤气中毒事件,本身就是王雪飞和他妻子精心谋划的一个圈套,说白了,他们两口子就是想谋财害命。 柳莺莺听到这里,她差点没有被这两个女人说的话,失声笑出来。 先不说王雪飞有没有这个想法,首先是对自己,柳莺莺当然还是非常了解的。 她想,自己从小就生长在领导干部家庭,生活上从来就没有觉得受过什么委屈。就算是没有杨吉辉家里那么有钱,但是,那也不至于会稀罕杨吉辉家里的那些财产。 对于王雪飞,在柳莺莺的印象中,虽然说这个人的人品并不怎么样,但是,据她的了解,王雪飞还不至于敢对杨吉辉一家人下如此毒手。 所以,当时听到这些话,柳莺莺当然不信,她只是一笑了之。 但是,关键是这两个亲戚分析的似乎还有条有理,听起来有鼻子有眼儿,这就让柳莺莺有些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联系的,那两个女人,还说王雪飞和他的那个前妻,从表面上看似乎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是,那只是一个表面现象,也就是说,故意做给外面的人看的。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像原来那样,关系相当不错。 证据之一,就是据说有一次,王雪飞出国时在飞机上冠心病突发,危急之中,还是他的前妻,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当时,这两个宋月英的亲戚,挤在一起悄悄地低声议论说,要是他们的关系不好,有哪个被无情抛弃的妻子,肯去抢救她忘恩负义的前夫呢? 断然不会。 而且,这两个女人还有一个听起来十分可笑的理由,那就是听说王雪飞的那个前妻,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单过。 要说一个离了婚的女人独自单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一个寡妇,带着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有那个人敢找呢? 但问题的关键,并不是王雪飞的这个前妻嫁不出去,恰恰相反,虽然她有一个孩子,但是,孩子基本上都是由姥姥家拉扯着。听说孩子的姥爷,是省里面的一个级别不低的老干部。 也就是说,拉扯这么一个孩子,对于王雪飞的前妻来讲,根本就不是一个事,没有任何负担。 除了家庭,她本人的条件也是相当好的。 且不说人虽然岁数不算年轻了,但是,据说是风韵犹在,看起来仍然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还不算,听说本人能力也相当突出,而且还是一个处级干部呢。 就这条件,别说想找一个离了婚的中年男子根本就不是问题,就是找一个小伙子,那也不一定是个什么难事。 可是,问题的关键就是,明明放着这么好的条件,可就是偏偏不找。 这说明了什么? 问题不是很清楚了吗? 那两个女人说的眉飞色舞,有声有色。 当时的柳莺莺,恰好就站在这两个女人旁边。 虽然她们两个说话的声音比较低,听起来也比较吃力。但是,这些难听的话,还是都被柳莺莺一一听到耳朵里去了。 在当时,这句话简直就像一枚**,扔进了柳莺莺的脑子里。顿时,在柳莺莺的心里,掀起了狂涛巨浪,令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要不是由于当时这两个宋月英的亲戚,说话的声音比较低,并没有几个人能听见,而柳莺莺又不管大小,总还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她也许当时就和这两个女人厮打起来了。 好在柳莺莺毕竟还算是注意自己的身份,脑子也比较冷静,她知道,自己不能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而且,即使和这种人争执起来,自己也是有口难辩,说不出来什么。 她只能把听到的这些风言风语,深深地埋藏在心里,装作没有听到罢了。 虽然这种说法在柳莺莺看来,这可以说是天下最无稽之谈的事情了。但是,谁都知道,人言可畏。 正因为如此,从医院回到公司,柳莺莺就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没有走出房间一步。 此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正在这时,“咚咚咚”,门外传来几声敲门的声音。 虽然自己心烦意乱,但是,总还是要工作的。想到这里,本来柳莺莺不想开门,但还是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医院遇到的许若玲。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警察。 “......许大姐?我......我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您来了......那就快请进吧。”柳莺莺一见到许若玲,她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脸,接着,便迎上前去,和这两个警察握了握手,请到沙发跟前。 “莺莺,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唉,我理解你的心情,尽管你和王雪飞早就不是夫妻了,但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而且不管怎么说,王雪飞总归还是你们孩子的父亲,心里一定很不是个滋味。并且杨子琪也是你们多年来的同事,关系处的也还不错。......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莺莺,我不说你也一定已经能够猜测出来了。我们这个时候来,一定是调查有关王雪飞的这件事来的。” 由于时间紧迫,许若玲也不怎么绕圈子,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把他们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了。 “这我能理解,大姐,你们就是干这个工作的。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柳莺莺给两人倒了茶水,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们两人的对面上了。 0389 劳保福利 许若玲先是环顾了一下柳莺莺的房间,然后说道: “这是你的办公室?对了,薛柯枚呢?把她也一起叫过来吧。” 很快,薛柯枚也走了进来。 “大姐来了?快请坐。”薛柯枚一见许若玲,赶紧迎了上去。“我们过来想先看一看王雪飞的办公室,之后,还有几个问题需要了解一下。”许若玲喝了一口茶,说道。 柳莺莺听了,眼睛转了转,答应道: “......王雪飞的办公室?我没有他的钥匙,这样吧,大姐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个人过来开门。”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当柳莺莺一出门,就明显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此时,只见院子里刚才还在那里议论纷纷的员工,当看到柳莺莺神色严肃地走出来,顿时鸦雀无声,一下子谁都不说话了。 人们就像是不认识柳莺莺一样,都用一种特别异样的眼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柳莺莺看见,在公司的办公室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不用说,单是许若玲这些人开着警车过来,这就足以让公司的员工,感到王雪飞的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味儿了。谁都知道,如果杨吉辉一家人只是一次意外的煤气中毒事件,怎么会惊动公安局的人员呢?况且也不至于来公司调查呀? 柳莺莺此时也顾不上注意这些事情了。她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在人群中望了望,很快就看到了也夹杂在人群中的赵田刚,便说道: “赵师傅,有人找你。” 赵田刚本来也是在人群中观望着,见柳莺莺喊他,但他还有些怀疑,因为院子里姓赵的师傅又不是他一个人,有好几个呢。 柳莺莺见赵田刚只是站在那里,瞪着一双吃惊的眼睛看他,这才又冲他招了招手。 赵田刚这才确定,柳莺莺确实就是在叫自己,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吃惊地望着柳莺莺,张着嘴巴,有些不相信地指着自己,重复地问了一句: “柳董,那些人是在找我吗?找我干什么?” 柳莺莺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点了点头,说:“对,就找你。你去把王雪飞办公室的门开一下,公安局的人要进去看一看。” “哦,是这事儿?我去拿。”赵田刚这才松了一口气,他马上转身跑到了门房,把办公室的一串钥匙取了过来。 说句实话,直到今天,柳莺莺也对这个过去在挖防空洞过程中,曾经借机故意刁难过她父亲的人,心里没有多少好感。当然,这已经都是过去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谁也不去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现在,虽然柳莺莺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从来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利报复过他。相反,有时候还尽量的给与他一些照顾。毕竟,他们之间现在不是处在同一个层次了。 说到柳莺莺找赵田刚来开王雪飞的办公室,这是由于他一开始在公司看门房,当他没事的时候,经常巴结着给停在院子里的王雪飞擦洗那辆奥迪小汽车,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私交还算不错,后来,王雪飞就索性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也放到了赵田刚那里,让他每天早晨值班的时候,先打两壶开水,放在办公室里。 赵田刚很会干,只要是他值班,总会早早地把王雪飞办公室的两个暖壶打满开水,并且,他还顺便会把办公室的房间也打扫一下。 当然,赵田刚在给王雪飞一个人打扫办公室的时候,也觉得这种做法有些不妥,于是,也曾经试着想顺便捎带着给薛柯枚和柳莺莺,包括杨子琪他们几个一起打扫一下办公室。 但是,薛柯枚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说来也是,对于薛柯枚来讲,这怎么可能呢?她躲还躲不开呢,怎么会让他找这么个理由来腻歪自己呢?当然不能。 ranwena.net 而柳莺莺呢,更是没有答应。她本来就从心底十分反感赵田刚这个人,更反感他的这种巴结权势的行为。因为她知道,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杨子琪呢,她只是说自己在赵田刚面前,还是一个晚辈,不好意思让他给自己打扫房间。 所以,赵田刚也就只好给王雪飞一个人打扫房间。 因为这件事,柳莺莺和薛柯枚也曾经在背后,很委婉地暗示过王雪飞,说自己的办公室还是自己打扫为好,尽量不要找别人代劳。 但是,王雪飞只是嘴上应付着,有时候借口自己工作上的杂事太多,哪有时间顾得上做这些琐事?所以,实际上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到后来,柳莺莺和薛柯枚见王雪飞根本不听,也就不再说他了。 再说赵田刚,此时,他拿着王雪飞的钥匙,跑到了办公室。 当他看到许若玲的时候,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年在河西水泥厂的时候,就是这个女警察,带着一些人,把他从那里抓捕。 对他来说,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他还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的那一幕。 可是,对于许若玲却不是这样。由于赵田刚已经改变了容貌,所以,许若玲见了他,倒是并没有显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赵田刚见了许若玲,只是点了点头,便把王雪飞的办公室房间打开。 果然,这是一个套间。 办公室的屋里屋外,显得十分的整洁。很显然,这里面早就已经被人收拾过了。 其实,许若玲不知道,在早晨王雪飞刚刚离开公司不久,赵田刚就趁着值班的时候,像往常一样,把王雪飞的办公室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许若玲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走进房间,在办公室里细致地观察着。 站在门外的薛柯枚和柳莺莺,见许若玲等几个公安人员在王雪飞的办公室里查看着,便很知趣地走开了。 赵田刚也不傻,他见他们的两个领导走开了,刚想要走,这时候,许若玲却喊住了他,让他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有些事情还要向他了解一下。 赵田刚迟疑了一下,没有办法,只好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他也不敢来回走动。 也许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吧,薛柯枚见赵田刚在走廊里显得有些尴尬,便把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等着许若玲出来问他话。 赵田刚先是客气了一下,随后便走进了薛柯枚的办公室。 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薛柯枚。 此时,薛柯枚却低着头,坐在办公桌前看一份文件,并不去看他。 赵田刚坐在那里,两眼四处张望着,他似乎又闻到了一种过去曾经熟悉的味道。 是的。对于这个味道,他过去确实曾经很熟悉。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看着,赵田刚忽然感觉有些恍如隔世,他对办公室里的氛围,似乎既感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到底是什么呢?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对了,赵田刚终于想起来了。 就是那一年,薛柯枚拿着一张她准备与刘春江的结婚申请书,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让自己批准。 不用说,自己当时的地位,就是现在薛柯枚的地位。 时间过去多少年了,同样是在办公室,同样是他们两个人,可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可以说完全是颠倒过来了呀。 赵田刚坐在那里,看着这个过去自己曾经的妻子,心里自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而薛柯枚呢,虽然把赵田刚叫进来了,她只是默默地给这位过去前夫,甚至给她带来许多痛苦的人倒了一杯开水。本来还想给他拿两张报纸或杂志看,但转念又一想,他很少看书看报,顶多也就是喜欢看个武侠之类的小说,别的并不看,于是,也就把报纸放下,不再给他了,只是让他在这里静静地坐着,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儿,谁也不说一句话。 后来,也许是薛柯枚感到多少有些别扭,干脆站了起来,让他一个人坐一会儿,自己便一个人离开了房间,来到了柳莺莺的办公室里。 柳莺莺见薛柯枚走进来,本想和她倾诉些什么,但只是嘴张了张,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一句: “......柯枚,王雪飞他们家里的这摊子事,看样子不太好说啊?” 薛柯枚点了点头,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这种事情,谁摊上也麻烦着呢。” 再说许若玲等人在王雪飞的办公室里查看了半天,由于房间里已经被打扫过了,所以,也没发现有什么价值的线索,于是,便又回到了柳莺莺的房间。 薛柯枚一见许若玲进来了,马上站立起来,准备离开。 许若玲略带些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柯枚,不好意思,打断你们了,我先和莺莺了解点儿情况,一会儿再找你。占用你一点儿时间。” “大姐,怎么会呢?你们谈吧,我就在我的办公室里等着。”说完,走到门口,轻轻地把门带上就出去了。 许若玲目送着薛柯枚走出房间,当门被关上之后,她不由得两眼一亮: 因为许若玲惊讶地看到,在门背后,挂着几条毛巾,样子多半是旧的。而其中有一块白毛巾,样式分明与王雪飞岳父家里发现的那一块儿完全一样。 0390 调查取证 刚才在王雪飞的办公室里,许若玲等人查看了半天,虽然房间里也有几块旧毛巾,但是,并没有发现有这种样式的白毛巾。 “莺莺,你的这块儿白毛巾,看样子质量很不错啊,不知道是从哪里买到的?”许若玲不动声色,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道。 柳莺莺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挂在门后面的白毛巾,她当然不知道许若玲为何要问这么个东西,想了想便说道: “哦,大姐问这块白毛巾啊?这一次发的毛巾,是我们公司从南方的一个公司定的货,每过一个季度,就给员工发一块儿。当然,这一次我们定的白毛巾质量确实比较好,质地是纯棉的,不像过去发的那些,都是混纺的,用起来一点儿也不好。” “是公司发的劳保福利?所有的人都有吗?”许若玲又接着问道。 “当然是所有在册的员工都有了,别说员工了,包括我们这里雇的几个临时工,每个人也都给一块儿。” “那么,作为你们公司的股东,比如说杨吉辉,每次你们发这些劳保用品,也一样给他发吗?” “这个......” 柳莺莺眨了眨眼,一提到杨吉辉,她就已经猜测到什么了。所以,她开始显得有些谨慎,认真地想了想,这才说道: “——杨吉辉?......这个......这个就不好说了,”柳莺莺两眼不停地眨着,心里似乎有些顾忌。 其实,对于类似像这种发放公司劳保的事情,柳莺莺作为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当然不会去具体管这些事情。 “你别紧张,慢慢想一想再说。即使说错了也没有什么。”许若玲见她说话有些迟疑,便劝了她一句。 柳莺莺点了点头,这才又说道: “这些劳保用品,一般都是办公室下面的人具体负责发的。,也在数量的控制上不是很严格。多一块儿少一块儿也是常事。当然,像杨吉辉,名单上一定有的。但实际情况我估计没有人给他发吧?一方面是因为他早就不在公司上班了,总也见不着他,总不会因为发一块毛巾,专门去一趟他家里吧?另外,一般人也知道,他家里一定不缺这些东西。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有时候也真说不准,也许,也许会把杨吉辉的毛巾,放到他女儿的办公室里去?——不对,她女儿杨子琪的办公室,就是她丈夫王雪飞,也没见进去过。——对了,看我这脑子,没准会交给王雪飞呢,因为他是杨吉辉的女婿,可以让他顺便给他岳父捎带回去呀......” 柳莺莺一口气又说了这么一大堆话。 “那......那你就给问一问,看看这一次是谁负责给王雪飞发的毛巾,我们向他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这......好吧。好在这次发劳保用品也没过几天,估计还能想起来。大姐,我这就去找他。”柳莺莺说完,便走出办公室。 很快,柳莺莺就把发放毛巾的人找过来了。 许若玲抬头一看,居然有些意外,因为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刚。 在公司,像发放劳保物品之类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单位相关负责人,通知各部门来个人,到公司的库房那里,按单位把本部门所该领的劳保用品一块都领走。 而赵田刚呢,本来只是一个看门的临时工,按说不会让他负责这种事情。但是,恰好那天,赵田刚正刚好路过仓库,这时候,发放劳保用品的人也是想省点儿事,快点儿把这些东西发完好走人,见他路过,又空着手,便多给了他一块毛巾,让他帮着把办公室和门房的毛巾顺路捎回去。 赵田刚见多给自己发了一块毛巾,况且这点儿东西也不算有多沉,也就答应了。于是,他抱起这些东西就往回走。 当他走进办公室,心想反正加起来也没有几个人,也就顺便把这些毛巾直接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当时,王雪飞并不在办公室,但门是敞开着的,就这样,他的那块白毛巾,也就被赵田刚直接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你再好好回忆回忆,王雪飞的毛巾确实就是你放在了他的办公室的桌子上?” 许若玲听完赵田刚的这些话,为了能够确定,她对这一细节再一次进行了核实。 “这个......”赵田刚迟疑了一下,他眼睛转了转,心里暗暗地揣摩着许若玲的真实意图,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挠了挠下巴,说道: “......好像是这样吧?......当时......当时印象中,那天他的办公室门就是开着的,但是人不在里面,我记得喊了他两嗓子,见没有人,我就直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面了。当然,我现在岁数也不小了,记性不太好,所以也不敢肯定,按说应该就是这样吧......”赵田刚吞吞吐吐地说着。 其实,赵田刚心里记得很清楚,那天,白毛巾确实就是他放进去的。他之所以要这么说,主要是想给自己留个回旋的余地,尽量不要把话说死。他知道,作为公安人员的许若玲,之所以对看起来很不起眼的这么一块白毛巾,问的如此详细,那不用说,一定是非同小可。而且弄不好,这里面会牵扯着三条人命官司的。 “你能确定当时就放了一块儿毛巾?杨子琪的毛巾呢?还有她父亲杨吉辉的毛巾没有吗?” “——杨吉辉?他哪会有啊?他是什么人?还缺这么一块烂毛巾?那不是成了笑话吗?别说是他了,就是她女儿杨子琪的,那也没有。”赵田刚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连连说道。 听到这里,许若玲心里暗暗地亮了一下。 这就可以肯定了。许若玲心里这样想着。 问题很明显,既然赵田刚只给王雪飞发了一块白毛巾,而在刚才搜查王雪飞的家里和汽车时,又并没有发现同一类型的白毛巾。那么,杨吉辉家里的那块湿毛巾,十有八九,就应该就是王雪飞早晨从办公室带过去的。 因为他们已经通过有关部门调查过了,在省城,包括周围的县市和地区,像那样类型的白毛巾,市场上根本就没有进过货。杨吉辉总不至于从外省带回一块儿白毛巾吧? 想到这里,许若玲对自己的判断更有信心了。当然,从外表上看,并没有流露出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有关情况,昨天晚上八点一刻,你们公司这里的门房,给杨吉辉家里打过一次电话,时间倒是不长。据了解,当时正是你在门房值班。这个电话是你打的吗?” 一听许若玲问这样的话,顿时,赵田刚全身的每一个神经都绷紧了。 也许是神经过敏了吧。赵田刚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他已经预感到公安人员对他起了某种疑心,怀疑这件事是王雪飞与他事先串通好了,共同编造一个能让王雪飞离开杨吉辉家的正当理由,避免煤气中毒。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不就等于也参与了这一起案件了吗?要是那样,那自己可就惹上**烦了。到时候说也说不清楚了。 还好,昨天晚上虽然是自己值班,但是,自己并没有给杨吉辉家里打电话,之所以门房在那个时间往杨家打了一个电话,那只是跑到这里串门,想让杨吉辉他们家里买份保险的那个女人打的。 “......啊......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具体情况是这样,昨天有个女的,是个买保险的,她晚上到我那里串门,聊着聊着,就说起来了,她让我给推荐一个有钱的主,想往出卖份保险,我一想,要说有钱,那当然就数杨吉辉一家人了。所以,我就推荐了杨吉辉。就这样,那个女的就给杨吉辉他们家打了一个电话......” “那当他晚上来公司门房的时候,你注意他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吗?” “这个......”赵田刚翻了翻眼皮,“这个好像没有,他还和我开了几句玩笑呢,没看出来他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感觉他晚上喝酒了没有?”郭警官两眼直直地盯着他,问道。 “......喝酒?”赵田刚想了想,这才又说道: “好像是有一点儿,也不对,是不是我身上的酒味,因为昨天晚上我也喝了一点儿,这个我真的说不准......不敢随便乱说......” tsxsw.la 在这件事上,他倒是说的是实话。 “这些情况我们都是要一一核实的。另外,请你把昨天晚上王雪飞来这里的情况,包括今天早晨回去的情况,你都详细地讲一遍。”许若玲又说道。 没有办法,赵田刚坐在那里,只好把这些情况,都做了介绍。 当然,在谈话中,尽管赵田刚也算是比较配合,但是,那也是仅仅就许若玲提到的一些问题,他作了回答。其实,在他心里,还有许多比较可疑的问题,赵田刚并没有回答。 0391 打开心扉 前面我们提到,当赵田刚刚一听到王雪飞岳父一家人忽然出了这样意外的事情,可以说,他是最早对这件事产生疑心的一个人。 现在,他越来越相信,一定是杨子琪黑色皮包里的那封外国书信,里面写了什么重要的内容!要不然,怎么好好的一家人,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就在王雪飞看完了那些东西,就忽然煤气中毒了呢?而且,怎么就他偏偏躲过了哪一劫?这也太巧了吧? 现在,很明显,公安人员已经对他产生了重大怀疑,正在展开调查。弄不好,这小子这下子真的算是玩完了。 赵田刚这样想着。 他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最让他感到惋惜的是,如果王雪飞真的犯下了人命官司,那么,本来已经答应下来,让自己女儿娟娟出国留学的事情,那也就泡汤了。 说实话,想去那天自己竟然把黑色皮包交给王雪飞,他还真的有些后悔。 如果那天不把皮包交给王雪飞,说不定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而娟娟出国留学的事情,兴许还真的就办成了。 可是,现在杨子琪一家人都已经死了。而王雪飞也基本上凶多吉少。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许若玲向他了解王雪飞的一些反常情况,赵田刚当然很不愿意告诉她,只是问什么说什么。 因为在内心深处,赵田刚还存在着一种幻想,如果这件事公安局掌握的证据不足,说不定王雪飞还能够平安地出来。要是那样,娟娟出国的事情也才有希望。 所以,只要许若玲等公安人员没有问到的时间,赵田刚是绝不会往外说的。 “你还知道些王雪飞的什么情况,请你告诉我们。”许若玲见赵田刚问几句说一句,不问不答,心里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呵呵,这怎么可能呢?赵田刚心里这样想着,别说当年你带人把我四处抓我,把我逼成了这样,就是没有那些事,我也不会告诉你。 当然,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在嘴上,赵田刚却还是装作十分陈恳的模样,连连说道: “好像基本上就这些了,凡事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等以后我要是再想起来什么,那我一定会向领导汇报的。” 看看再也问不出来个什么,最后,许若玲只好让他回去。 当赵田刚离开之后,许若玲便把柳莺莺请进来了。 还没等许若玲开始问话,许若玲就发现,柳莺莺坐在那里,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用说,她此时的心理一定很大。 这些许若玲当然能够理解。她已经意识到,此时,柳莺莺的心理包袱一定非常沉重。 由于柳莺莺和王雪飞之间的特殊关系,再加上许若玲已经听到的一些有关牵扯到她的那些风言风语,所以,还没有开始询问,许若玲便开始和她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交流,想打消她心里的那些顾虑。 “莺莺,你和王雪飞之间这些年来的情况,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对于你,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说起王雪飞这一次牵扯到的这件事情,我想,即使我不说,你也知道这件事的分量,毕竟涉及到三条人命呢。所以,在你的心里,一定非常的矛盾,也非常的复杂。” ranwena.net “大姐,还是你能理解我。我现在心里真的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我当然知道。咱们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是这样,我们看问题不能把个人的主观感情带进来。同样,别说你们过去是多年的夫妻,更何况由于你们之间毕竟有个孩子,不管怎么说,王雪飞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但是,那也不能对他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包庇。你是一个领导干部,受党教育多年,即使不说你也知道,作为咱们当事人,要本着客观公正的态度,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既不包庇,也不夸张,更不能添油加醋,趁机报复。我想这些你能理解吧?......” “大姐,你讲的这些,我当然能理解,可是,有些事情,你也许没有听见,在医院的时候,宋月英家里的那些亲戚,你也看到了,她们有两个人说的话,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居然说我......说我也参与进去了,图财害命?真好笑。这简直是他妈的胡说八道!......大姐,我......我能是那样的人吗?......”说到这里,从来不说脏话的柳莺莺,脸已经涨的通红,也许是过分激动,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许若玲用手抚了抚柳莺莺的肩膀,说道: “莺莺,虽然我是搞公安工作的,干什么都讲究个证据,不相信直觉。但是,从我个人对你的了解来说,别人不敢说,对你我还是相信的。你柳莺莺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真的,大姐,你......你真的这样相信我?” 听了许若玲的这句话,在柳莺莺的心里,就像是寒冬里流过了一股暖流,顿时,她的心里好受了许多,激动地说着。 “当然,你也知道,在**那年,刘春江犯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自始至终,也不相信他是坏人。” “谢谢你这样信任我。大姐。能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好,那你问吧,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都说出来。” 柳莺莺把身子直了直,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许若玲把一只手放在了柳莺莺的手背上,又接着说道: “那我就开始问了。对王雪飞这个人,首先,在你的心里,一定对他有很多怨恨。当初,听说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离婚的呢,是吗?” “是的。” 说到这里,柳莺莺的眼睛开始湿润了。她又想起了当时王雪飞无情无义的样子,吵着闹着要坚持离婚。 “为什么?你自己好好想一想,难道是你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或者是对他不好吗?我听说,当时也没有听说你们之间闹什么矛盾呀?” “这个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人就是这样,看别人的缺点看的很清楚。可往往看不清楚自己身上的缺点。我想,在外人看来,我这个人身上的毛病一定不少。也许,可能还是因为我的脾气不太好吧?但是,说句心里话,我自己觉得我的脾气比起以前,已经改了许多了。”柳莺莺自己反省着自己的缺点。 许若玲也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存在一些缺点。但是,问题是你们两个当初离婚的时候,并不像别的两口子,一天到晚经常打架,难道是他有了外遇了吗?” 柳莺莺沉思了一下,她抬起头,两只眼睛半眯着,说道: “说起他和杨子琪之间的关系,我也想了很多。谁都知道, 一开始,杨子琪真正爱的人是刘春江。所以,即使王雪飞想找杨子琪,人家也不爱他呀。可以说,至少在杨子琪离婚之前,王雪飞应该说没有这个机会的。” “你感觉他爱你吗?”许若玲又问道。 “大姐,王雪飞这个人,我和他生活了多年,多少还是比较了解一些的。我感觉他这个人很功力,很势力。心机很重,心胸也比较狭小。当年,他刚毕业来我们厂,见我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便拼命地追我;后来,我父亲在**中被打倒,他见我们家落难了,就断然抛弃了我;后来,我父亲平反了,他见我们家又恢复了从前的地位,便放弃了仓库的那个女朋友,又厚着脸皮重新追我。后来,见我父亲不给他帮忙提拔,又退居二线,没有什么势力了,见杨子琪比我年轻,学历又高,而且家里又那么有钱,就丢下了我和孩子,......他这个人,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人。”说到这里,柳莺莺的眼泪落了下来。 “那......他对孩子怎么样?”许若玲见柳莺莺哭了,赶紧递过来纸巾。 “对孩子?怎么说呢?对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只要是一见到孩子,总要给孩子不少钱,有时候也领着出去玩。” “这倒也是,孩子毕竟是他的,这是人情。”许若玲点了点头。“那你还爱他吗?” “这怎么说呢?通过这件事我现在才知道,虽然......虽然他那样无情,那样对待我,而且在表面上,我也确实真的很痛恨他。但是,我不能骗过自己,这一次,我才知道,在我心里,我还是忘不了他......不过大姐你放心,虽然我心里还忘不了他,但是,我绝不会包庇他,如果他真的触犯了法律,那他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理由受到法律的严惩。”柳莺莺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就对了,感情是感情,法律是法律。不管是谁,只要是触犯了法律,那就决不能让他在法外逍遥。”许若玲见柳莺莺能够正确对待她与王雪飞之间的问题,心里十分高兴,她知道,对于了解王雪飞这个人的思想变化,以及他本人的作案动机,柳莺莺是最有发言权的。 就这样,两个人交谈了很长的时间,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0392 紧急回国 许若玲询问的十分细致,除了对王雪飞大的思想动态方面的变化进行了详细了解,同时,对一些具体的生活习惯,比如王雪飞平时有哪些爱好,喜欢看哪些书?爱喝什么品牌的酒?酒量又是多少?夏天洗脸喜欢用热水还是冷水?一般喜欢使用什么牌子的香皂?这些东西都是谁来买?等等这些细枝末节,也都做了深入的了解。 虽然由于柳莺莺和王雪飞分手了,对他现在的某些方面并不十分清楚,而且也搞不懂许若玲为何要问的如此细致和深入,但是,她还是耐心地把她所知道的这些爱好和生活习惯,都说了出来。 在某些方面,即使柳莺莺早就离婚了,但是,他们仍然在一个单位上班,所以,大体还是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可以这样说,就是杨子琪,以她对王雪飞的了解,也不一定比柳莺莺知道的多么详细。毕竟,过去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长。 从柳莺莺的办公室里出来,许若玲顾不上休息,又来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里。 薛柯枚一直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她看到许若玲来了,便忙着给她沏茶倒水。 许若玲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已经给这里添了不少麻烦了,见薛柯枚忙着给自己沏茶,连忙说道: “行了,你快别忙了,咱们两个又不是外人,还客气什么?你就把白开水倒给我就行了。”说着,没等薛柯枚往里面放茶叶,就要把茶杯抢过来。 “大姐,你是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水不放茶叶,那就太难喝了,里面不知道有股什么味儿,所以,这茶叶还真是必须要放一点儿,只有这样,才能把那股怪味儿压住呢。不然的话,你根本喝不惯。” 许若玲听了这话,眉头不由得就是一动。她马上联想起在杨吉辉家里厨房看到的那块白色湿毛巾。 “为什么啊?咱们公司这里的自来水,难道还和居民区里面的用水不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了,咱们这里处于工业区,用的水还是过去从水源地接过来的管道系统,水质比较硬。而居民区所用的水,已经与自来水公司供水系统接通了。当然,听说下一步也准备接通。” 许若玲半眯着两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很快,她就又来到了王雪飞的办公室。 此时,几个公安人员,还在这里四处查看着。 办公室洗脸盆的水,由于已经被早晨前来打扫卫生的赵田刚倒掉了。所以,他们没有提取水样。 许若玲走到窗台,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摆放在那里的两个暖壶,摇了摇,里面发出了液体晃荡的声音。 “你们把这里面的水样也留存一些”,许若玲对旁边看着她的两个年轻的公安人员吩咐道。 郭警官两眼疑惑地看了看,说道: “这个......难道对我们也有用?” “我觉得有用。虽然洗脸盆里面的水没用了。但是,刚才我从柳莺莺那里得知,王雪飞这个人有个习惯,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总是喜欢用热水洗脸。所以,我们可以用暖壶里面的水,应该与那块白色湿毛巾里面的水质,做个分析比对。”“有道理。” 两个年轻的警察,包括那个郭警官,都用一种暗暗佩服的眼神,看了他们的政委一眼,赶紧从暖壶里提取了水样。 许若玲又看了看摆在洗脸盆旁边的一块儿香皂,拿起来地闻了闻,她两眼一亮,高兴地对郭警官说道: slkslk.com “你闻,这味道与咱们在杨吉辉家里看到的那块白毛巾,味道一样吗?” “这个......这个我真还没有注意到。你别说,让你这么一提醒,还真的有点像。不过,你的嗅觉很灵敏,我可不行。” 那两个年轻的警察,马上就把这块香皂,也带走了。 许若玲又细细的查看了一下王雪飞的办公室,见实在是再找不出有价值的线索,这才又回到了薛柯枚的办公室,与她继续交谈。 “大姐,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最近王雪飞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包括家里面的情况,比如杨子琪等人,另外,我从她的手机通话记录了解到,最近,你曾经和杨子琪在晚上有过一次通话,而且,你们两个很快就在宾馆见面了,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许若玲没有和她谈话之前,对于杨吉辉一家人的忽然意外煤气中毒,薛柯枚就已经多多少少地有所怀疑了,只是她不敢往这方面想,宁愿相信,这确实是一次意外。 可是,尽管是这样说服自己,但薛柯枚感觉到杨子琪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总是在她的耳畔回响起;她祈求自己答应照看她儿子的眼神,也总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些都不能不让她往这方面想。 “大姐,有些话,本来我不想说,你既然问到了,那我就只好和你说了。确实是这样,张子琪一回到省城,就约了我在宾馆见面,我们谈了整整一个晚上......” 薛柯枚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开始把她们那天晚上的谈话内容,向许若玲说了起来。 许若玲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用手里的钢笔,在小本子上记录着。 “大姐,谢谢你对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这对我们了解事情的真相,有很大的帮助。”许若玲听完了薛柯枚的这些话,和她握了握手,便起身向她告别了。 就这样,经过许若玲等一行公安人员不辞辛苦,马不停蹄的紧**作,他们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围绕与王雪飞在生活中和工作中关系比较密切的几个人,对其活动的轨迹,工作范围,展开了深入细致的调查和取证。最后,总算是取得了一些扎扎实实的进展。 目前,在案件物证的掌握方面,他们已经取得了王雪飞办公室暖壶里所提取了水样,通过公安技术部门的鉴定分析,其水质化验数据结果,与在杨吉辉家里厨房里提取的那块白色湿毛巾中所提取的水质化验分析结果,数据比对结果完全吻合。 还有一点可以佐证。 那就是通过调查,细心的许若玲了解到,生产技术开发公司处于省城的工业区域,所以,这里的办公室,包括门房,他们所使用的自来水,只是由附近的一个水源地提供的,虽然也经过了自来水公司的普通处理。但是究竟还是不一样。 而杨吉辉家里使用的水则不同,他们家里的水,都是经过挂在墙上的水机,通过净化程序专门处理过的,所以,水质很绵,自然与开发公司的水质有很大的区别。 而那块白毛巾里面提取的水质,却明显与杨吉辉家里的水质不一样。 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这就几乎可以能够证明,放在杨吉辉家中的那块白毛巾,并不是使用了家里的水,而是用了王雪飞办公室暖壶里的水。 除了这些,包括王雪飞在办公室使用过的那块香皂,其味道也与那块湿毛巾中残留的味道,完全的吻合。而杨吉辉家里卫生间里,使用的是洗面奶,并没有这个品牌的香皂。 如果仅有上述这些东西,还不能够充分说明王雪飞的最后作案动机。但是,恰好根据薛柯枚的提供,在王雪飞的家中,发现了薛柯枚提到的那个提包,取得了杨子琪给她儿子留下的那封书信,当然,同时还有一盒录像带。 虽然王雪飞把他用来“翻译”的那张草稿撕毁了,但是,他们还是通过技术手段,在那张书信上,还有书架上的《英汉大词典》中,发现了王雪飞留下的大量指纹。 这就说明,虽然王雪飞不懂英文,但是,他还是通过借助这本《英汉大词典》,大体知道了他妻子杨子琪这封书信的主要内容。 这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证据。因为这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能够相互印证。 当这些结果出来之后,几个办案的警官都显得很高兴。 现在,唯一还需要进行的是,等杨吉辉等人的尸体检验报告出来后,就可以正式向检察院提出申请,逮捕王雪飞了。 说到尸体检验,由于目前还需要通知死者家属到场签字这道程序,所以,虽然有几个宋月英的亲属来了,但这还不够,还必须有杨吉辉的妹妹的签字才可以。 当前,许若玲已经拍电报给远在美国的杨吉辉的妹妹,让她立刻赶往中国,履行相关法医病理解剖程序。 当杨吉辉的姑姑在美国接到公安局让他赶回中国的紧急电报,她悲痛万分,顾不得年岁已高,便带着杨子琪的儿子,急匆匆地登上了飞机,赶往中国了。 当她看到她哥哥一家三口人一夜之间离开了人世,凭着直觉,她就怀疑这是一起谋杀案。 她强烈要求缉拿凶手,严惩罪犯。 经过她的同意,法医对三具尸体进行了解剖。 0393 鉴定结论 薛柯枚和柳莺莺,作为单位的相关负责人,也赶到了尸检现场。 当然,宋月英的那几个亲戚,也来到了现场。他们之中的近亲属,也在相关的手续上签了字。 当看着杨吉辉的妹妹正履行着签字手续,这时,薛柯枚注意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正站在距离那位老人不远处,表情显得有些胆怯。而且,他穿戴的衣服,也是与国内的小男孩,明显地不太一样。 由于当时看到的只是那个男孩子的一个背影,所以,薛柯枚便悄悄地转到了他的前面,暗暗地观察着他。 “天哪,眼前的这个小男孩,不就是前几天杨子琪在宾馆里,给自己看过的那张照片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子吗?难道他就是刘春江和杨子琪留下的那个男孩子?” 看着那个小孩子的模样,确实越看越像刘春江。 顿时,往事的酸甜苦辣,都顷刻间涌上了薛柯枚的心头,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又想起了被洪水淹没的刘春江。 也想起了这个孩子惨死的母亲杨子琪。 这时,薛柯枚仿佛又看到,杨子琪坐在那里,不停地祈求着自己,一定要答应照顾好这个孩子。 薛柯枚忍住悲痛,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她暗暗地转过了身子,又回到了柳莺莺的身边,并且,偷偷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没错,眼前的这个孩子,正是杨子琪与刘春江生下的孩子。此时,他跟着杨子琪的姑姑,一起回来了。 在前面我们曾经介绍过,刘春江和杨子琪所生的这个孩子,名字叫刘易。这个名字,当然是杨子琪给孩子起的。之所以起 “易”这样一个字,是由于“易”字的上面,有一个“日”字,这是取自刘春江的“春”字的下面那个“日”字;而下面的那个“勿”字,又是取自杨子琪的繁体字“杨”字的右下角“勿”字。这样合起来,就叫做刘易。 果然,这个小刘易长得确实有些像刘春江,而且看起来也很聪明。 虽然他的年龄也才不过十来岁,而且对有些中国话也听不太懂,但是,那也瞒不过这个孩子。当他猜测出法医要给他妈妈做病理解剖时,顿时,孩子就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同意。 虽然,他的中国话说的不是很流利,但是,他还是连哭带喊地说着: “......No......no,......我不要,我不要给妈妈动刀子......” 杨子琪的姑姑,表情显得更加悲痛,她伤心地看着这个孩子,本想劝一下,无奈刘易哭的更伤心了。 这种地方很不适合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走上前去,用尽量平和的声音,对杨子琪的姑姑说道: “您好,我叫薛柯枚,是杨子琪生前的同事,也是她的朋友,让我带孩子到附近走一走,他呆在这种地方不好。您同意吗?” “你就是薛柯枚?我知道你。这样也好,那就谢谢您了。”说着,她把那个男孩子叫到了身边。 刘易看到薛柯枚,这才不再哭了,他盯着她看了看,动情地叫了声: “......薛妈妈,我在我妈妈的照片上见过你。” 薛柯枚听了孩子的这句话,什么也没有说,她一下子把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要不是当着现场这么多人的面,她一定失声痛哭起来了...... 经过一整天的紧**作,直到晚上,法医鉴定结论才终于出来了。 出具的结果,令包括许若玲等所有在场的人出乎意外。 尸检报告中的致死原因是这样填写的:导致杨吉辉一家人死亡的原因有两种:一种为一氧化碳中毒;另外一种,居然为食物中毒。 这里所指的食物中毒,说白了,其实就是指那天杨吉辉一家人在家里喝的那两瓶五粮液白酒。 如果是这样,不用说,王雪飞买的这两瓶五粮液白酒是假酒。 至于这两种致死原因,哪一个为主要原因,哪一个为次要原因,目前法医还不能明确断定。 对这一问题,法医还专门强调说,情况很复杂。对于死者来说,每个人的个体差异具体情况也不一样。也许,其中的任何一种原因,都不一定能够致人于死;也许,致死原因是由于这两种原因综合作用的结果。 这样一来,那问题也就跟着出来了:如果这两种因素是共同作用导致杨吉辉一家人死亡的原因,那么,作为犯罪嫌疑人的王雪飞,他所承担的刑事责任应该如何划分呢? 站在那里的许若玲,看到这个鉴定结论,她瞪着眼呆呆地盯了半天,好像是不认识上面的那几个字一样。 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论。 她顾不上再多想了。 如果是这样,那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必须立刻查找这两瓶假酒的来源,切断扩散链,以防止这批假酒在消费者中继续扩大,导致更多的人中毒。 事不宜迟! 许若玲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好在当前的时间还是晚上,她又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老郭和另外的一名年轻的警官,两只眼睛投射出睿智的目光,当即做出如下决定: 立刻组织力量,兵分三路进行: 第一路,由那名年轻的警官带队,迅速赶往电视台,协调有关方面,准备随时利用电视宣传媒体,在本市范围内进行紧急通知,防止更多的人饮酒中毒; 第二路由郭警官带队,立即返回刑警队,马上调取那天他们在杨吉辉家里搜查到的那两瓶白酒瓶,查明上面的白酒生产批号和生产厂家,然后依据上面的线索,组织警力,连夜出发,奔赴相关生产单位,查封白酒生产现场,控制有关当事人; aiyueshuxiang.com 最后一路,则由自己带队,连夜赶往拘留所,紧急突审王雪飞,争取撬开他那张封闭的嘴,查明他这两瓶酒是从哪里买来的。 再说王雪飞,这两天他在拘留所里,被独自关押在一间不大的房屋里,整天一句话不说,就是提审,他也是基本上不说一句话。 可以说,他目前已经是心如死灰,对等待自己的后果,他心里当然很清楚。所以,在内心里,他基本上已经是绝望了。 这天晚上,就在他刚刚被提审完不长时间,就再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从这间屋子里出来还没一会儿呢。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许若玲这一次提审他,所采用的审讯风格也与之前大不一样,再不是像前面几次提审他那样,坐在那里,显得胸有成竹,仿佛早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一切证据,撑得很稳,沉得住气,也很有耐心,自己根本摸不清她的底牌有多少。 而这一次,却多少显得有些急迫。别的不说,仅仅从她看自己的眼神里,王雪飞就已经分明感受出来了。 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一次讯问时所问的头一个问题,出乎他的意外,再不是有关自己故意泄露煤气方面的细节,而是单刀直入,一上来劈头盖脸就开始问他,那天在杨吉辉家里喝的那两瓶五粮液白酒,是从哪里买到的。 “......五粮液白酒?” 听到许若玲的问话,这一次,王雪飞可不再耷拉着脑袋了。他立刻惊讶地抬起头来,瞪着两只布满血丝和惊恐的眼睛,神色疑惑地看着坐在他前面的许若玲,他顿了顿,心里猜测着她的心思,不解地反问了一句,说道: “......哦,你是问我那天从哪里买到的那两瓶五粮液白酒吗?怎么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问题了吗?” “王雪飞,你要放老实点儿,快说,究竟是从哪里买来的那两瓶白酒?”许若玲大声喝道。这么多年来,她讯问犯罪嫌疑人时的声音,还从来也没有这么响亮过。 立刻,在王雪飞的脑海中,又闪现出当时杨子琪喝完了酒之后,她软软地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看手机的那一幕。 “......难道......难道是那两瓶五粮液白酒有什么问题?”王雪飞的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他看了看许若玲,顿时马上明白了,对,没错!一定是那两瓶白酒有什么问题。要不然,当时买那两瓶五粮液白酒的时候,为什么价格会比其他地方便宜一些呢? 想到这里,王雪飞马上说道: “让我想想,对,那两瓶酒,是从我岳父家出了门,离那里不远处一拐弯,前面有个食品一条街,在那里有一条小巷子买到的......”王雪飞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买酒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具体叫什么名字,门牌号数我记不得了,但是,我可以亲自带着你们去那里......”王雪飞说到这里,他挺了挺身子,似乎是想要往起站...... 本来,许若玲还想进一步讯问一下他是否认识那一家卖酒的店铺主人,但是,凭她的直觉,感觉王雪飞不像是认识那里的主人,要是认识,他一定不会这么痛痛快快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再说,这件事情也很紧急,容不得自己在这里细细地审讯,那里的店铺,也许现在还正在销售那批假白酒呢。 0394 聘请律师 想到这里,许若玲马上说道: “好,那你就跟我走一趟。”说完,就站了起来。 随后,王雪飞被带上了警车,在他的指引下,没用多长时间,便来到了那天他买酒的那一条商业街。 果然,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这条商业街的生意依然不错,来来往往的人流,还是不断。 许若玲让司机把车开的尽量慢一些,同时,让王雪飞辨认他那天过来买酒的商铺。 王雪飞坐在车里面,伸着脖子一家一家地看着。 走着走着,王雪飞忽然用手指了一下,“到了,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一家。” “你可要好好认准了。”许若玲看着这家店铺,说道。 “没错,就是这一家,我记得店铺前面有个电线杆,上面贴了一张治疗牛皮癣的广告。” 不一会儿,工商管理局的相关人员也接到了公安局的通知,开着车急匆匆地赶来了。 店铺里买酒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此时,她正坐在那里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看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电视,正看的起劲儿,忽然,见一下子走进来几个戴着大檐帽的公安和工商管理局的人进来了,顿时脸就白了,她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们这是......” “你是这家店铺的主人吗?” “......我?......不是,我只是老板雇来的一个看摊子的。” “我们是公安局和工商管理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现在你们这家店铺涉嫌买卖假冒伪劣产品,我们要依法进行检查,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们老板在哪儿,把他叫过来。”许若玲一边对着那个中年妇女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证件掏出来,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 “......这个......就在后.....后面呢。”中年妇女为难地看了看这些人,她知道这些人可惹不起,便把放在桌子上的小电视的声音往小了调了调,随后用手往后面的一个小门指了指,小声地说了一句。 “你大点儿声音,我听不清啊?......”正说着,一个小个子男人一边拿着手机往外走,一边大声地说着。 当他刚一出来,一下子见到有这么多人站在他的店铺里,愣了一下,刚想往回跑,还没跑两步,就被几个公安局的人员抓住了。 找到了店铺的主人,接着就查封了此店。 还好,由于许若玲行动的及时,这家店铺刚刚进的这批假冒伪劣五粮液白酒,并没有卖出多少。 根据这家店铺主人的交代,许若玲马上把得到的进货渠道信息,打电话告诉了郭警官,让他立即查封,捉拿犯罪嫌疑人。 此时,王雪飞虽然坐在车上不能动,但是,他的脑子可是没有闲着。 他眼看着公安人员把这家店铺的主人也抓了起来,押着上了另外的一辆警车里,同时,又有好几大箱子的白酒也被装上了汽车,店铺也被贴上了封条,并且,眼见许若玲又拿起手机,把这里的供货渠道都通知给电话的另一方,他心里就更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看来,我那天买的那两瓶五粮液是假的,而且说不定还喝死了人呢。要不然,当时杨子琪为什么躺在床上,说自己头疼呢?”王雪飞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 “如果真的要是那样,说不定自己还可以把杨吉辉一家人的死,都推给他们喝的那两瓶假白酒上。”王雪飞坐在车里,心里开始翻腾开了。 “这些卖假酒的,真是葬良心,要不是我有病不能喝白酒,我那天说不定也跟着完了。”王雪飞看着外面的一辆车里装着的白酒,嘴里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 “王雪飞,你快别做你的白日梦了。回去老老实实地交代你自己的问题。即使杨吉辉一家人真的死于那两瓶假白酒,那也不能否认你的犯罪事实。”许若玲坐在王雪飞的前面,她当然能够猜测出他的心理,便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其实,王雪飞之所以说这句话,是有其一定用意的。 他是想趁机探探底,打探一下这一批出售的假白酒,到底是不是把人喝死了?如果是那样,他还心存一丝幻想,杨吉辉一家人的死,说不定就能推给那些制造假冒伪劣的生产厂家和销售店铺呢,这样多少也可以减轻自己的一些罪责,尽管自己并没有承认。 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王雪飞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一种十分渺茫的奢望。毕竟,别的不说,单单是利用煤气来杀害杨吉辉一家人,这就足够定自己的罪名了。 当然,虽然王雪飞的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当前还是抱定一个死原则,无论是公检法机关怎么审讯自己,反正就是不承认是自己故意泄漏的煤气,只说是自己把煤气打开后煮开水,后来把关煤气这件事,交代给了杨子琪,让她记着关煤气。 至于杨子琪忘了关煤气,那就是她的事情了,与自己无关。 况且,杨子琪现在早已经死了,对于这件事,他们根本无法对证。 这样,他们顶多指责自己煮开水不小心,没有尽到安全使用煤气的义务,但这只是疏忽大意,并不触犯刑律。也就是说, 他们根本无法定自己的罪。 想到这里,王雪飞也回了一句: “让我交代什么?我能有什么问题?你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是故意开煤气熏死人的吗?难道使用煤气也有错了吗?再说,家里面的事情,谁还能没有一个不小心?”王雪飞一连气说了这么多,似乎这样才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你别嘴硬,到时候我们会给你提供的。”许若玲见王雪飞还是这样顽固,淡淡地冷笑了一下,回过头说了他一句。 由于事情太多,直到目前为止,许若玲还没有把最近这两天他们已经掌握的那些证据,向他展示。她想等再把这些证据收集工作做得更扎实一些,到那个时候,再审讯他,争取一举突破王雪飞的心理防线。 “我要请的律师,你们通知到了吗?这么长时间了,他怎么还不来?”王雪飞眼见许若玲说话的口气并不硬,似乎并没有掌握能够足以证明自己犯罪的有力证据,便开始反攻了。 “你急什么?你请的律师我们已经给他发出通知了,到时候自然会来找你。” 就在前两天,王雪飞被公安人员告知,他可以请了一个律师,如果自己不请,公安局则也可以考虑给他请一个。 “你们请?那怎么能放心?谁知道你们请的律师水平怎么样?我还是自己请一个吧。这样吧,有劳你们,把张建峰律师请过来吧,他的电话,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可以通知他父亲张永强。”说着,王雪飞便把如何联系张永强,告诉了警官。 王雪飞和张永强两人过去的私交很好。而且,以前和老部长在一起上班没事闲聊的时候,就多次听说,他有个儿子在省城当律师,已经办了很多比较大一点儿的案子了。 虽然王雪飞与张永强,已经有几年没有见面了。但是,他想,凭着自己与他这么多年的深厚关系,他一定会极力帮自己的这个忙的。 所以,他才向警官提出了要请张永强的儿子张建峰,来当他的律师。 其实,王雪飞不知道,张永强的这个儿子张建峰,虽然在省城工作,但是,眼下人却并不在省城,他手头正忙着办一个案子,人还远在外地取证呢。正因为如此,所以,虽然已经过了两天了,但张建峰还是迟迟没有露个面。 “难道说这个张永强不肯帮自己的这个忙?难道说真的像阿庆嫂唱戏所说的那样,人一走茶就凉?按说还不至于吧?老张这个人还是很注重情谊的。再说自己当年,那可是没少在他鞍前马后的跑啊?” 其实,有关王雪飞的事情,刚一开始出事的时候,远在辽源的辽源水泥集团,全公司上上下下,早就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张永强当然已经接到了省城公安局的电话通知,说王雪飞想邀请他的儿子充当他的律师。 张永强听了,连想都没想,二话没说,当即答应了下来。 他这个人,还是很讲交情的。 他想,不管王雪飞这个人的人品如何,不管这是一桩什么案件,难度有多大?也不管公司上下的员工怎么议论纷纷,作为老领导,这个忙,该帮助还是要帮的。 况且,王雪飞又是摊上了这么一桩弄不好要掉脑袋的案件,在这种生死系于一线的时候,自己怎么能不帮呢? 况且,王雪飞又是处于几乎绝望的时候,向自己发出了求救,自己怎么能不帮忙呢? aiyueshuxiang.com 放下省城公安局来的电话,张永强就给儿子张建峰挂了一个电话,说自己的老部下王雪飞,摊上了这么一桩掉脑袋的案件,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 0395 审讯 张建峰虽然也认识他父亲的同事王雪飞,并且也知道一些他的情况。但是,作为一名专业律师,他和他父亲考虑的角度有些不一样。 他首先详细地询问了一下这个案件的具体情况。 张永强虽然对王雪飞案件所涉及到的具体细节,并不了解多少,但是,由于毕竟是过去自己的老部下,彼此非常熟悉,当然也就格外关注,再加上道听途说,真真假假的各种消息满天飞,所以,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此时,他就把自己知道的这些情况告诉了儿子。 “......就只知道这么多?还是有点儿太少啊。爸爸,不是我不想帮这个忙,而是这种类型的案件,办起来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这样说,胜算的几率十分渺茫啊。我估计,就是让我们律师事务所的顾主任来接这个案子,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况且,如果要价太高吧,毕竟是老熟人,传出去对咱们的名声也不太好,让人说咱们这是趁火打劫;但如果按照普通标准收费吧,说实话,这种案子又没什么干头。而且,为这种人打官司,弄不好,还会惹一身骚。再说,我现在手头上的这两件案子,就已经够我受得了,哪有时间再接这么大的案子?不行啊,您还是再找别人吧。”张建峰那边的电话里,声音听起来显然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儿子,听我说,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个案子,无论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接手。咱先不说王雪飞是你爸爸多年的老部下、老同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咱们公司的员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也应该帮这个忙吧?否则,你回来怎么好意思见你的这些乡里乡亲?你嫌这个案子难度太大?难度低人家还能想起来找你?这么大的案子,人命关天,这不正说明看得起你才请你出来吗?再说,难度大也有个好处,你作为一个律师,能扭转案情,有罪说成无罪,重罪改成轻罪,那才能显出你的本事,才能扬名天下吧?你嫌要价高不好开口?这个不是问题,告诉你,王雪飞家里很有钱,你想要多少,尽管开口。这点我敢担保。再说,他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留着钱还有什么用?他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会花这个大价钱!你说你忙?你不是手下还有两个得力的助手吗?这样,你把手头的案子,先推给他们,让他们也多跑跑,多锻炼锻炼,你抽出时间和精力,专门跑王雪飞的这个案子。这不是就解决了吗?” “爸爸,这可不是个让助手多跑一跑,锻炼不锻炼的问题,这可是要对客户负责的大问题,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案子办砸了,会很没面子的。以后......”张建峰看来还是不太愿意接这个案子。 “你的面子就是个面子,你爹的面子就是个里子了?告诉你,这个案子,当着老干部办公室那么多人的面,我已经一口答应下来了,如果你不管,那你让我的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张永强的脾气开始上来了。在一般情况下,他很有涵养,很少见他发过脾气。 自从张永强从公司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已经有很长年了,再也没有人找他办事帮忙,有时候,自己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懒得搭理他,和他多说几句话。说实话,张永强心里虽然也能想得开,也能正确理解,但是,有时候也难免感到空虚寂寞,产生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觉得自己已经被人们遗忘了,认为他真的没有价值可用了。 现如今,王雪飞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想起找他,求他帮这个忙,虽然找的不是他,是他儿子,但是,那也让张永强多多少少感到颜面上有光,说明他还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当时,确实正如张永强所讲述的那样,当公安局委托律师的电话,打到了辽源集团老干部办公室,说要找张永强,他听了之后,精神为之一振,在他看来,这不是个生意的问题,而是个面子问题。毕竟,自己的儿子在省城当律师呢。所以,他不管这个案子能不能接,就当着十几个同样退休,正在那里相互吹牛闲聊的老干部的面,一口答应下来。 所以,他才好说歹说,极力劝说儿子把这个案子接过来。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现在还在外地呢,等过个一两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直接去找他。”张建峰总算是给老爷子一个面子,把王雪飞的这个案子,答应下来了。 ...... 再说许若玲,她把那个销售假冒伪劣产品的店铺主人带回了局里,便不顾一天的疲劳,立即突审了那个销售假白酒的店铺主人。 她主要是想通过突审这个买酒的老板,来查明一下,王雪飞是否与这个店铺主人有着某种联系?是否属于共同犯罪?或者是否存在着王雪飞明知这里贩卖假酒,所以采取故意购买这里的假酒,来制造一起杨吉辉食物中毒的假象?或者还是一种作为杀害杨吉辉一家人的辅助手段? 爱好中文网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在通过大量的调查取证工作中,王雪飞确实患有心脏病,平时喝酒虽然少了,但有时候也是看心情,看具体情况,并不是一点儿酒也不沾,要是高兴,也会多少喝上一两盅白酒。 正因为如此,所以,许若玲还是觉得,就连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宋月英,都会喝了一些酒,被假白酒所伤害,而王雪飞呢,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喝。 难道他早就知道这几瓶五粮液酒是假的,喝了能导致人致死?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两瓶酒是假的,那他怎么会没有喝一点儿,从而躲开了这一劫呢? 这些都不能不让她产生某种怀疑。 但是,通过调取店铺的录像,查访食品一条街的周围商铺,以及对店铺老板和雇来的那个中年妇女讯问,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表明,王雪飞与这家店铺有什么联系。 既然找不出王雪飞与这家销售假酒的店铺老板有联系,那么,许若玲也就只能把之前设想的这种可能性暂时排除,放在一边了。接下来,她将要集中力量,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制定审讯方案,展开对王雪飞案件的突破。 王雪飞这块骨头很硬,确实很难啃。 就这几天,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交锋了。这一点,许若玲深有体会。 这一天,经过充分准备,许若玲又开始对王雪飞审讯了。 “王雪飞,你说,那天早晨去你岳父杨吉辉家里,为何要带那块儿白色的湿毛巾?” “白色的湿毛巾?” 王雪飞听了不由得就是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许若玲会从自己留下的白毛巾这个缺口,来审问自己。他大睁着两个眼睛,想了想,马上说道: “......哈哈,真有意思,一块普普通通的白毛巾能说明什么?你说谁家里没有毛巾?况且,你们怎么能证明,那块毛巾就是我的呢?” “真的是一块儿普普通通的白毛巾吗?” 许若玲不动声色,她盯着王雪飞,把一张购货合同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那可是你们公司给员工发的。你敢说,那种白毛巾,能从省城的商铺买得到吗?作为开发公司的总经理,你们公司从南方订的那批劳保用品货物,还是你签的字呢。你忘记了吗?你自己看看,这难道不是你签的字吗?” 王雪飞从旁边的一个警官手里,接过了那个购货合同以及订单,低头看了看,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他不相信就凭这么一块白毛巾,能定了他的罪状,所以又说道: “我记不清楚了。不过,这就算我签的字,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再说,这么大的一个省城,谁又没有那样的白毛巾?有没有白毛巾,又能说明什么?” “你别狡辩了。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已经派人专程去过南方的那家日用品生产企业做过调查,也查阅了他们一年来的所有订单,除了你们公司,省城这么多的公司和单位,包括批发市场以及零售店铺,根本没有他们的订单。”许若玲由于事先做了大量的扎实工作,她此时开始进攻了。 “那又能说明什么?”王雪飞把脑袋一歪,翻着眼睛说道。 “这就能够说明,你岳父家里的那块儿白毛巾,只能是你拿过去的。因为,他们家除了你,别人不会有那样的白毛巾。” “我拿去的?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拿去的?再说,杨子琪也是公司的员工,她难道不能领一块毛巾,往家里拿吗?真是滑稽。”王雪飞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许若玲微微一笑,说道: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你可别忘了,你在杨吉辉家里留下的那块白毛巾,是你早晨在公司办公室里洗脸使用过的。毛巾里面的水分,经过技术部门化验,数据结果与你们公司的水质完全相同;而且,毛巾上面还有残留的香皂味道,也是与你办公室用的香皂,是一个品牌。杨子琪的办公室里面,我们也调查过了,里面使用的香皂,是她从美国带来的,根本不是这种品牌。这你怎么解释?” 0396 辩护律师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毛巾里面的水质和我们公司的水质一样,味道与我办公室使用的香皂牌子一样,就真的能说明那块儿毛巾一定是我的?你们就靠这两点证据就能证明那块毛巾一定是我带过去的?你们看见了?你们可真会瞎联系......” 王雪飞的反应很快,他马上就找到了反驳的理由,大声辩解着,“你们可别忘了,杨子琪是我妻子,我们这两天经常在一起工作,她也有我办公室的钥匙,什么时候想去就去。而且,她去我办公室的时候,也经常在我办公室里洗脸洗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有时候,他还会把我办公室里的一些东西带回家里。包括在公司我穿脏了的衣服,也是她往回家拿。这些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我们公司的员工,看是不是这样?” 许若玲早就料到,王雪飞会有这一手,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这些,要是在平时,我当然不会否认。但是,你别忘了,杨子琪才回国刚刚几天?又上了几天班?而且,那天早晨在你岳父家里,发现的是一块儿湿毛巾,这是为什么?” “那天的湿毛巾又怎么样?” 王雪飞理直气壮地反问道,他的两个眼睛瞪的很大。 “——湿毛巾又怎么样?你给解释解释,第一,谁往家里拿毛巾,会拿一块儿上面浸满了水分的湿毛巾?这符合正常人的情理吗?第二,你妻子杨子琪那天下班之后根本没有回你们自己家,而是直接回了娘家,她会往娘家带一块儿你使用过的毛巾吗?不会吧?当然,就算是把你的拿回去,这也没什么,但是,你妻子杨子琪把一块儿湿毛巾拿回家,那也应该是下午六点钟以后的时间吧?她难道拿回去后不把毛巾拧干吗?而那天早晨的湿毛巾,上面怎么能会含有那么多的水分?这就能充分说明,那块儿白毛巾,并不是她拿回去的,而是你早晨才拿回去的。” “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块儿湿毛巾嘛?这又能说明什么?”王雪飞还嘴硬,“难道这一块儿湿毛巾,就能定我的罪状?能作为我是用来杀人的凶器吗?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是用这块儿湿毛巾,把他们几个人都捂死了?或者,是把他们三个人都勒死了?这和他们煤气中毒,之间能有什么联系?真是岂有此理。” 王雪飞开始胡搅蛮缠了。 “——能有什么联系?”说到这里,许若玲噌地站了起来,她盯着王雪飞,大声说道: “你敢说没有联系吗?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吗?没有联系,你大清早去你岳父家带一个湿毛巾干什么?他们家没有你可使用的毛巾吗?还不是说明你早已经提前知道,他们房间里经过一黑夜的煤气泄漏,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煤气,你担心自己也中毒,所以才用这块湿毛巾,捂着自己的口鼻,进去把他们家里的窗都打开,然后才叫周围邻居帮着把他们三个人送到医院的吗?......你说毛巾不是你的,是他们的。那么,你告诉我,他们三个都已经煤气中毒,不省人事了,早晨怎么可能会有人使用毛巾?人中毒了能站立起来洗脸吗?” “晚上睡觉前谁不洗漱一阵呢。既然洗脸洗脚,毛巾湿了有什么好奇怪的?”王雪飞还是不肯招供。 “好,既然不是早晨使用,那就按你所说的,是晚上使用了毛巾。但你要明白,那天晚上天气很热,空气也很干燥,家里室内的温度更高,放在厨房里的那块毛巾,又是半展开的,你给解释一下,在正常情况下,一块儿湿毛巾,经过一晚上的蒸发,按照常理,至少在毛巾的最外侧,也应该是很干燥的。可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你岳父家厨房里的毛巾,别说毛巾朝内的一面存有大量水份,就是毛巾朝外侧的那一面,水分也依然还有很多,这个你怎么解释?你别忘了,这些结论,我们可不是随便说给你听,而是经过几次试验才得来的。况且,洗漱用的毛巾,并没有放在卫生间里,却反而出现在厨房里,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本身就应该画一个大大的问号。” 听了许若玲的这番话,王雪飞这下不说话了,他当然清楚,公安局所掌握的这些证据,对他意味着什么。 那天,为了避免煤气中毒,他在公司办公室洗过脸之后,专门把白毛巾弄得很湿,然后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带上,为的就是能够在进门的时候,捂在口鼻上,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左考虑右考虑,还是太疏忽大意了。居然忘了把毛巾带走,反而在这一细节上面失手。 他后悔万分。 但是,王雪飞不会就这样轻易缴械投降的。不能。绝对不能就这么认栽。 王雪飞心里暗暗地想着。 他当然还要负隅顽抗。 “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充分的理由。你们说我害死了我岳父一家人,请问,我有那个必要吗?且不说我们夫妻之间感情一直都很和睦,就是感情不好,那也不至于这样做吧?而且,还有一件事,你也许不知道,杨子琪她早已经得了胰腺癌,基本上已经没有几天日子了。这个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调查一下,有省人民医院的诊断书为证。而且,我岳父岳母年龄也已经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会有那么傻?放着一件顺利成章,很自然的事情不做,反而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谋财害命,这符合一个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吗?难道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于我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吗?” 许若玲听了,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她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看着他,问道: “这件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王雪飞一看到黑皮包,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但是,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定了定神,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那是杨子琪的东西。这又能说明了什么?” 许若玲没有说话,她从黑色的皮包里,小心地取出了一张书信,但并没有展开,拿了起来,在空中晃了晃,说道: “这封杨子琪留下的书信,想必你一定看过吧?” “书信?她的书信多了,谁知道你拿的到底是哪一封?” 许若玲把那封书信往前一放,在旁边的一位警察马上便把那封书信,示意给王雪飞看。 王雪飞把头装模作样地往前凑了凑,说道: “这可是英语好不好?”他摆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要知道,我过去在学校学的可都是俄语,这封信别说她没有给我看过,就是摆在面前让我看,那又怎么会认识上面的那些文字呢?” “你看不懂英语吗?” 许若玲听到这里,笑了一下。她不慌不忙地又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英汉大词典》,说道: “那就对了。正因为你没有学过英文,所以,你才会借助这本《英汉大词典》,来翻译这封书信里面的英语单词,由此来猜测里面的文字大意。而且,我们已经查验过了,书信里面所涉及到的英语单词,都发现了你留下来的大量指纹,你还想抵赖吗?” 王雪飞没话了。 一种对死亡的深深地恐惧,从内心深处向他袭来。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小心谨慎,结果还是留下了大量的蛛丝马迹。许若玲对他的这个案子,调查取证工作居然做的如此细致。他知道,自己怕是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 虽然在许若玲给他出示的大量的证据面前,王雪飞还是百般抵赖,始终不肯低头认罪。但是,这些并不妨碍公安人员对他案件工作的进一步侦破,很快,他的案件被移交到检察机关,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被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提起了公诉。 终于,就在王雪飞度日如年,盼星星盼月亮的时候,他所请的律师,也就是张永强的儿子张建峰,来找他了。 作为一个律师,给王雪飞这样的犯罪嫌疑人当辩护律师,这是他的本职工作。但是,作为一个人,张建峰对王雪飞,没有丝毫的同情。而且,在内心深处,他还特别的厌恶这种人,因为他的事迹,实在是太令人发指,简直有违人伦。 xiaoshuting.info 可以这样说,若不是他父亲张永强苦苦相求,他才不会接这样的案子呢。 因为,他现在手头的案子,确实忙也忙不过来,根本不缺王雪飞的这么一个案子。而且,他接的案子,都是经济合同案件,随便把哪个拿出来,标的轻轻松松都是上百万上千万的级别。 最主要的是,他对这些经济合同纠纷案子,非常感兴趣,而对刑事案件,则兴趣不是那么的很大。 0397 焦头烂额 当张建峰被领到了一间房子里,与王雪飞一见面,便以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感和目光,把他的这位王叔叔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 在过去,他们两个还是见过几次面的,只不过那时候,张建峰的年龄还比较小。 眼前的这个王叔叔,对于张建峰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 “哎呀,几年不见,小建峰都长这么大了。” 王雪飞看到眼前的张建峰,早已经成为一副大人模样,在他印象中,却还是他多年以前的模样,所以,心里也是颇有几分感慨。 “是啊,”张建峰也打了一声招呼。接着,他坐在了对面的一个椅子上。 虽然张建峰刚见到王雪飞的一瞬间,心里有些感慨,心情也十分复杂,但是这也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之后,便又恢复了一个律师的职业习惯,他把黑皮包的拉锁拉了一下,准备开始履行下面的相关手续了。可以这样说,他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和他叙旧,甚至也不想和他叙旧,更何况,他的事情还很多,哪有闲工夫和他在这里耗着?便客气地笑了笑,说道: “王叔叔,您还是那样,没有多少变化......王叔叔,咱们抓紧点儿时间,我的时间不多,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您是不是先把您的具体情况,大体给我讲一下。” “哦,......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王雪飞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张建峰的意思,他心里暗暗有些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好,那咱们就快点儿,嗯......这样吧,我想先了解一下,你工作按说也有几年了吧?在律师事务所,主要擅长的是什么方面的案子?和省里面的这些公检法单位,关系熟不熟?那时候也听你父亲曾经讲过,你也办过不少有影响力的案子啊.....” 很显然,王雪飞虽然对张建峰多少有一点儿了解,但是,他还是想试探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律师,办案能力到底如何。 张建峰当然知道王雪飞的意思,他先是谦虚地笑了笑,说道: “什么有影响力的案子,那都是我父亲瞎吹呢,......不过,自从我正式独立办案以来,说起来也有七八年时间了。在这期间,当然,要说在业内,办的还算有点名声的案子,也是有过那么几件的。这里面成功的因素有很多,有时候也主要是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在王雪飞的面前,张建峰的态度还算是比较谦虚的,在心里面,他其实还是有这个自信的。所以,没必要像面对其他完全陌生的当事人,为了稳住客户,树立当事人对自己的信心,把案子牢牢地抓住,担心过分谦虚会使对方产生对自己不信任,不敢把案件托付给自己,便极力夸大自己的办案能力和工作经验,甚至还吹嘘,说公检法到处都有自己的熟人。在熟人面前,张建峰还不愿意那样。他相信,王雪飞之所以请自己当辩护律师,这个人应该对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用不着过分吹嘘自己。 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他对王雪飞的案子,本身也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他只是很简单,很含蓄地把自己的能力,稍微介绍了一下。 王雪飞听完了之后,这才点点头,说道: “嗯,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不错,这才短短的几年?就有这样的成绩,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建峰,说实话,你对我的这个案子,觉得有希望还是没有希望?能不能保住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不用掖着藏着,心里怎么想就说什么,我不怕,我想听你一句真话,你尽管讲就好......”王雪飞开始转入正题了。 “......怎么说呢?王叔叔,恕我直言,您涉及到的这起案子,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做过调查,所以还不敢随便说什么。但是,凭我的直觉,可以这样说,希望很渺茫啊......能争取个死缓,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三条人命在那里摆着呢。......当然,要说一点儿希望也没有,那也不能把话完全说死,只是要看具体情况,以及检察院那方面所能掌握的证据,一句话,很难,很难啊......” 可以说,张建峰对王雪飞的这个案子,还是讲了真话的。 虽然他目前还没有看过他案件的卷宗,但他已经意识到,这件案子办起来的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哦,是这样?不过那也没什么,反正情况就是这样了,你作为我的律师,我就全部都交给你了,反正我的意思就是,有劳你多费费心,花费一些精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多给跑一跑,想想办法,有什么能使的招数,就尽管都使出来吧。价钱嘛,这个你别担心,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吧,你也别跟我客气,该怎么要就怎么要,可以这样说,一定会让你一百个满意。只要你真的尽力了,什么三十万五十万,那都不是个事儿;要是真能弄个死缓,我最低也给你这个数,这个我绝对说到做到......”说到这里,王雪飞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张建峰的两个眼睛睁大了。他心里确实被王雪飞所给出的这个价码,有些震惊了...... 当然,这首先有个前提,那就是真的能把王雪飞的命保住。 这个要求很难达到。 不过,即使达不到他的那个要求,能给三十万五十万,那也是很可观的。 张建峰暗暗地想。 “那好吧,王叔叔,咱们先签一个委托协议......”说着,他把手里的皮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份委托辩护律师的合同书,递给王雪飞。 王雪飞只是在上面大体撩了两眼,就把字签了。 办完了委托协议,下一步,就应该是关于律师费用的预先支付问题了。 按照正常的情况,像这种事情,往往一般都是由家属来办理。可是,对于王雪飞,他现在的妻子,已经不在了,所以,张建峰感觉有些尴尬。毕竟,王雪飞现在不能出去给他结账。 怎么办呢?总不能让自己先给他垫付吧? 想到这里,张建峰先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王叔叔,不好意思,咱们既然已经完成了委托协议,那么,您是不是先把律师费的前期部分,给结一下?” “......” 王雪飞怔了一下,他低头想着。 自己现在出不去,当然是无法从家里取钱,给张建峰支付律师费用的。况且,现在家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银行存款,都已经被司法机关封存,无法取出来。 怎么办呢?他想了想,这时候还是应该去求助公司,让公司先帮着解决一下。 虽然公司的董事长是他的前妻柳莺莺,这时候找她多少有些尴尬。但是,此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便说道: “我现在当然没办法给你。这样吧,这个事你可以先找一下柳莺莺,让他帮着先解决一下。实在不行,就去找薛柯枚,这个面子,我想她还是应该给的......放心吧,这个律师费是不会欠你的。不管怎么说,我和杨子琪这么多年,还是有一些存款的,而且,我还有一些股份呢......” 张建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和王雪飞告别,走出房间。 ...... 再说薛柯枚,这几天,由于公司的所有员工都已经知道,王雪飞现在已经被人民检察院依法提起公诉,大家虽然嘴上不明说,但是,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下王雪飞算是彻底完了。 可是,让大家更担心的是,既然作为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股东之一,也就是杨吉辉已经死了,那么,也必然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行。况且,不管王雪飞的案子判决结果如何,但是,最主要的是,首先眼下公司总经理职务,就是一个空白。 这两天,薛柯枚和柳莺莺她们两个人,虽然也临时替王雪飞和杨子琪负担一些日常的工作,可这毕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所以,她们两个已经多次打电话催促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党委书记,公司副董事长苏秀玲,让她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以后,公司董事长的职位,也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是空缺,前不久,国资委下文决定,公司董事长一职,暂时又苏秀玲兼任。 不用说,在辽源水泥集团,这些天苏秀玲也是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确实是这样。作为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春江不在了,公司里那么多的大大小小的事务,一下子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能不忙吗? 至于王雪飞岳父一家人所发生的悲剧,苏秀玲当然也知道。 但是,对于被这件事情牵连进去的王雪飞,虽然集团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在议论纷纷,可当着别人的面,或者是在一些公众场合,苏秀玲从来也不对此发表任何言论。 笔趣阁 0398 债权债务 其实,当王雪飞被逮捕的消息刚刚传到辽源的时候,苏秀玲听到之后,便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在内心里,对于王雪飞能够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她真的感到无法想象。更不能接受。 而且,仅仅就这一个消息,就流传着好几种版本,听起来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直到现在,她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几天,她也曾经悄悄地打电话给薛柯枚和柳莺莺,询问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们两个还能说什么?她们只能把这里的情况,大体的介绍一下,说王雪飞现在确实被宋月英的那些亲戚们怀疑,要求公安局介入,查明事情的真相。 苏秀玲听了之后,这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当时,她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甚至有些不太好受。 在她看来,王雪飞这个人虽然有些滑头,势利眼。但是,还不至于像人们传说的那样阴险狠毒。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和她一起工作了多年的老同事,应该说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当然,苏秀玲也知道,俗话说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任何人都是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的。王雪飞也是一样的,他不可能不变。 由于苏秀玲与王雪飞过去都曾经是一个办公室的,所以,有时候人们见到他,遇到一些关系稍微熟悉的,或者是上了岁数,喜欢打听一些闲事的人们,难免会和她议论起王雪飞的这件事,问她对这件事怎么看。 对此,作为一个多年在企业担任领导的人,当然知道说这种话一定要小心谨慎,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毕竟自己的身份与普通员工不一样。所以,她只能是淡淡地笑一笑,说这件事还没有最后的结论呢,我们局外人又不知具体的情况,怎么好随便议论呢?到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对于王雪飞的事情,苏秀玲可以避开谈论自己的真实看法。但是,对于已经死去的杨吉辉一家人,作为集团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苏秀玲那就当然不能避开这个问题了。她必须要正视这个现实问题。 因为辽源水泥集团所需要的水泥包装制品,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要靠杨吉辉所经营的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来提供的。要是它那里出现问题,那可就麻烦大了。 因为在当前,集团公司现在正在给一项国家级的重点工程提供水泥,要是因此影响了生产,错过了项目建设的最佳工期,导致工程进度受影响,那么,这个责任可是任何人也承担不起的。 当时,苏秀玲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情。 那些天,可以说,她时时都在关注着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消息。 正当苏秀玲心急如焚,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时候,后来,听薛柯枚说,由于杨吉辉一家人的不幸离去,很快,他妹妹杨丽辉就要回国了。 苏秀玲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不管怎么说,杨丽辉也是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董事会成员,又是杨吉辉的妹妹,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当时,对于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上上下下几百号员工来说,那几天也同样如此。 这种消息传得飞快。当得知杨吉辉一家人煤气中毒,死了三个,公司的这些员工,就像是在晴空里听到了一声惊雷,不用说,立刻就人心惶惶,乱成一锅粥了。 像这种几乎完全类似于家族企业,情况往往就是这样。所以,人们的担心也很正常。 人们在想,一来是作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头号大股东杨吉辉不在了。同时,他的妻子宋月英和女儿杨子琪,这两个重要的大股东也都一夜之间跟着一起走了。对于一个家族企业的公司,这个公司还能不能够存在?还能不能往下运行呢? 而且,虽然还剩下一个小股东,并且也担任着公司的副总经理的王雪飞,问题是他现在也跟着卷入了案件的调查中,前途不明,生死难测。那么,这样的公司,接下来开还是不开?以后怎么往下走?这都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这是一个问题。 再说,公司还面临着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就差几天,就整整满三个月了,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还一直拖欠着三个月的员工工资,没有结算呢。 本来,按照杨吉辉的承诺,答应于这个月月底,就要给员工补发那三个月工资的。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意外,补发拖欠员工三个月工资的事情,当然也就不好说了。 这些情况,还都只是公司内部的问题。而且这还不算,更要命的,是兴业股份有限公司在外面也有不少债权和债务。 因为大家都知道,受大环境影响,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也不是很好,不仅仅外面有许多欠款一直追不回来;同时,他们也欠着外面不少债务。所以,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公司一直都是在艰难中运行着。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兴业股份公司所持有的债权,现在当然没人想着偿还了。但是,公司在外面所欠下的债务,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外面的那些债权人,得知杨吉辉一家人都死了,立刻,他们就派人来到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每天打探着这里的消息,嚷嚷着要钱。 这一下可好,公司的院子里,那些天简直成了庙会了。每天都是吵吵闹闹,到处都是一堆又一堆,心情焦虑的人群。 不管是公司内部的员工,还是外面赶来讨债的那些债权人,大家的心情都一样,一个个都心急如焚,盼望着问题能够解决。 ranwena.net 这件事当然也引起了当地有关部门的重视。 他们也在积极地想着解决的办法。 很快,这个问题就有了新的结果。 也就是正当这些员工群龙无首,人心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没过几天,他的妹妹杨丽辉,也就是杨子琪的姑姑得到这里有关部门的通知,及时从美国赶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杨丽辉也是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之一,而且又是杨吉辉的妹妹,所以,尽管大家对她并不熟悉,而且也知道她对公司的业务不是很懂,但是,毕竟也算公司的当家人之一。所以,这些员工总算是没有乱套,闹出新的麻烦。大家都观望着,看她怎么样处理公司的这些事情。 杨丽辉先是在公司召开了几次座谈会,了解了公司方方面面存在的一些问题。 了解完公司的情况,最后,杨丽辉当着这些员工的面,也做了一些承诺,她答应公司的员工,不管有多大的困难,一定要想办法给大家解决公司所拖欠工资的问题。 当然,她也呼吁大家,一定要对公司的未来继续保持信心,说什么也不能因此而耽误生产。 这样一来,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那些员工,总算是又吃了一颗定心丸,有了一个主心骨,所以,生产还算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还不算完。因为杨吉辉不仅仅有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同时,他还有其他的一些参股公司,其中就有与辽源水泥集团共同投资注册的生产技术开发公司。 由于杨吉辉已经不在了。他女儿杨子琪也跟着走了,剩下的女婿王雪飞,也被公安局机关带走了。那么,水泥技术开发公司,当然也需要把王雪飞和杨子琪所空下来的职位,尽快地补齐,以免影响工作。 可是,虽然道理是这样,但不管怎么样,当前,在法院没有下达生效判决之前,王雪飞仍然还是公司的总经理啊...... 所以,对于苏秀玲来说,虽然集团公司是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的控股股东,但面对这个问题,还真的一时不好解决。没有办法,只能先让其他人临时把他们两人的工作承担起来。 就这样,尽管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苏秀玲也知道,这里的工作一定会有许多问题。但是,面对柳莺莺和薛柯枚的一次次催促,她也只能是告诉她们两个,请她们再咬牙坚持一段时间,等过些时候再解决吧。 这一天,正当薛柯枚来到柳莺莺的办公室里,商量着公司的一些工作问题,这时候,张建峰找上来了。 他当然是按照王雪飞的意思,来找柳莺莺索要律师费来了。 柳莺莺和薛柯枚当然认识张建峰,但那还只是在以前。现在,那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所以,当张建峰敲开门的时候,她们居然还没有认出来这是张永峰的儿子。 “......什么,律师费?呵呵,真有意思,他请律师,怎么来找我要钱?” 当张建峰说明了来意,并且,把王雪飞写给柳莺莺的一张便条,拿出来给两个人看,柳莺莺理所当然地感到有些意外。 0399 左右为难 由于薛柯枚和柳莺莺的外貌看起来变化并不大,所以,张建峰当然能够认识她们。此时,看到两位阿姨并没有把自己认出来,这才把自己的身份主动说了出来: “两位阿姨,你们好,我......我是张永强的儿子张建峰啊,怎么,您二位还没有认出来我?” 经过他这么一提示,两个人这才认了出来。柳莺莺在他肩膀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 “闹了半天,原来是小建峰啊?都长这么高了,你要是不说,我还真的认不出来呢......快坐,快坐......”她一边招呼着让张建峰坐下,一边给他倒水。 薛柯枚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怎么会这么巧,王雪飞怎么会请你来当律师?” “是我父亲找我的......说句实话,从我内心讲,我并不想接这个案子......”张建峰一边接过柳莺莺递给他的茶杯,一边把他父亲找他担任律师的过程讲了一遍。 “你爸爸他身体还好吧?我们在省城呆着,总也没时间去看望他,真想抽个时间,大家再好好坐一坐......说实话,我们经常说起他呢......”薛柯枚看着张建峰,自然,就询问起张永强和他家里人的生活情况了。 三个人相互寒暄着,过了一会儿,柳莺莺这才又重新拿起了王雪飞写的那张纸条,皱着眉头看着。 只见上面写着: 柳莺莺你好: 鉴于我当前的处境,目前无法支付聘请律师的各项费用。现委托张建峰律师前去办理相关事宜,请你酌情处理,恳请帮助,本人将不胜感激。以后可以本人家中各种财产折抵律师及诉讼相关费用。谢谢。 王雪飞 薛柯枚也把头歪过来,认真地看着上面写着的几行字。 看了半天,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薛柯枚虽然不太清楚打这种官司的具体行情,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聘请律师的费用,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便开口问道: “建峰,像王雪飞的这桩案子,你们律师费大体需要多少钱啊?” 张建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薛阿姨,这个不好一概而论,那要看当事人的具体情况了。不同的项目,不同的要求,就有不同的收费标准。另外,除了可以一次性达成协议,一次性结算全部费用,还有就是我们也可以分项目,分阶段收费。按照我们那里的规定,一般情况,在当前的审查起诉阶段,是五千左右吧;第一审期间,应该在两三万吧。当然,我们还有一种是按小时收费制度。但是,这只是一般的情况。王叔叔呢,他的意思是按照全程服务的标准来进行。说来也就是一句话,那就是让我们能够想尽一切办法,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个官司。” 柳莺莺听张建峰讲的这一大堆话,感觉有些头痛,她摆了摆手,说道: “......建峰,你就直接明说吧,就按他的意思,这个案子全部下来,到底要花多少钱?” 张建峰尴尬地又笑了笑,说道: “他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协议,采用的收费方式是协议收费。像他这种案子,在我们看来,那也属于是疑难和复杂诉讼案件了。他已经答应了,在一审阶段,至少也要支付三十万,等全部程序都走下来的话,怎么也要支付一百万来吧......当然,这并不包括以后二审判决下来的上诉费用,那个另外再说......” “......什么,要一百万?” 柳莺莺本来还低着头看着那张纸条,她听到张建峰说的话,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她两个眼睛立刻瞪圆了。 张建峰显得也是有些尴尬,点了点头,他见两个人都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又急忙解释着: “......确实不少。当然,一开始还没那么多,我们现在是先收取第一阶段的费用,也就是先交三十万就行了,至于以后的费用,可以一边走一边再看......” 柳莺莺不说话了。 半晌,她才看着眼前的张建峰,说道: “建峰,不知道他是怎么和你商量的。看纸条,他是说从他个人的财产中折抵,我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但是,问题是他的个人财产再多,那眼下也都不是现金啊?我们公司总不能先卖他们家里的房子吧?存折呢?估计也取不出来了,他们家里的财产,别说都已经被司法机关查封了,就是不查封,宋月英家里的那些亲戚们,现在眼睛都一个个瞪得溜圆,正虎视眈眈地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呢。要是从公司的账目中先垫付,我们公司这里的情况,论说王雪飞作为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他也不是不清楚,我们这个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虽然说有他们家里的不少股份,但是,毕竟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辽源水泥集团的股份。所以,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从公司的账目里垫付,这种情况没有先例,再说我个人也没有这个权利呀;如果是让我个人先出点钱帮着垫付一下,数目少了,这倒也不是说不可以。问题是这么大的一笔钱,远远不是一个小数目,别说我拿不出来,就算是能拿出来,那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啊.....唉,按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唉......”说到这里,柳莺莺摇了摇头,把头扭向了一边,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确实是这样。 作为柳莺莺,从工作关系上说,不管她个人过去与王雪飞之间有多么大的恩怨,她毕竟是王雪飞的同事,也是公司的领导。员工个人如果有事情求她帮忙,她作为董事长,总不能眼看着不管,能帮助还是应该帮一把的,况且更别说是涉及到王雪飞的生死问题。 可是,从个人关系上说,柳莺莺心里也很为难。 在过去,他们两个那可是夫妻关系。柳莺莺对王雪飞,虽然不能说对他照顾的多么无微不至,但是,那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在别人看来,挑不出个什么毛病来。 但是反过来说,王雪飞对柳莺莺,那就不一样了。 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可以说是无情无义,伤透了柳莺莺的心。 所以,要是从这一点上说,柳莺莺可以完全不管王雪飞,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总之,他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156n.net 但是,问题并不是这么简单。 就在这些天,每当柳莺莺回家后她就发现,孩子在情绪上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前些天,孩子放假以后经常出去玩;即使不出去,在家里休息的时候,他也经常坐在一边,带着个耳机,看着mp3,摇头晃脑地听着自己喜欢听的歌曲。有时候还会跟着里面的音乐哼两声。 可是现在呢,柳莺莺发现,孩子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再没有听音乐了,给他买的那个mq3,也不见他再玩了。 柳莺莺看出来了。 不用说,虽然柳莺莺从来也没有和他提起过爸爸王雪飞的事情,但是,孩子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他爸爸目前的情况了。 柳莺莺见孩子这样的一种状态,心里当然也很难受,不是个滋味,有好几次,她想安慰孩子一下,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所以,这件事对于柳莺莺来讲,心里确实是很矛盾的。作为她自己,怎么也好说;但是,作为孩子,不管怎么说,王雪飞毕竟是他的亲爹呀。 柳莺莺这些天,一个人躺在床上,经常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愿意看到孩子这样伤心呢? 不能,她当然不愿意看到孩子这样伤心。 所以,对于王雪飞的这件事,让柳莺莺真的是感到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薛柯枚,瞅着柳莺莺满脸愁云,一副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很不舒服。她迟疑了片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要我说呀,咱们这个公司,以后的命运究竟怎么样,真的很不好说了。你想啊,杨吉辉一家人作为几个重要的股东,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前两天也曾经侧面打听过苏秀玲的意思,问她对咱们公司的意见。她也说了她的想法,以集团公司当前的情况,也没有收购杨吉辉他们一家人股份的意思。要是那样,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也就关门了。” 柳莺莺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我也已经和她沟通过了。公司以后的前景,究竟怎么样,确实不好说。” 张建峰听了,眼睛眨了几眨,说道: “......对了。听我父亲讲,王雪飞本人有一些河西县水泥厂和咱们公司的股份,另外还有一些红利没有发呢......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给想想办法呢?” 柳莺莺听了,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半眯着想了想,迟疑地说道: “......河西县水泥厂?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着考虑一下......” 说完,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0400 连夜赶来 接电话的是河西水泥厂办公室主任赵晓燕。她听完了柳莺莺的意思,感觉多少有些意外: “......什么?能不能退王书记持有厂里面的股份?”她想了想,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想.....自己的股份,按说应该是可以的吧?不过,好好的为什么要退股份呀?今年咱们这里的水泥市场虽然不像前几年那样火爆,但是盈利还是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红利不管多少,总会有一些的......好了,不说这些了,柳姐,这样吧,你别放电话,我还是给你问问吧。” 赵晓燕的话音刚落,电话便被另外一个人接起来,就听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喂,是柳姐啊?我是彪子啊......你可是稀罕啊,有段时间没有见你了,怪想你的......哈哈,你刚才是想打听能不能退王书记所持有的股份?这有什么不能的?自己的股份还由不得自己做主?别人就是想入还入不上呢。......对了,我有点儿搞不懂,这好好的股份,他为什么要撤呢?今年的利润,怎么着也不会太说不过去吧?毕竟,有咱们县里的几个项目在那里支撑着呢......再说,他还缺这两个钱啊.....” 一听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接电话的一定是王彪。 前段时间,王彪由于担心王雪飞在河西县出事,曾经紧张过那么几天。后来,风声渐渐地平息下来,事情似乎就那么过去了。最后,王彪肚子里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此时,恰好他正在赵晓燕办公桌对面和她闲聊着,一听电话是柳莺莺打过来的,便一伸手,把电话拿了过来。 听王彪这样说,很显然,省里相传的那些有关杨子琪一家人煤气中毒的消息,还有王雪飞已经被公安局列为重大嫌疑人的这些事情,直到现在,他们河西县都还不知道呢。 “......嗯......怎么说呢?可能是王雪飞最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吧?这事一句话两句话在电话里也和你说不清楚。反正,如果能给他退,那就给他退了吧。” 柳莺莺听到王彪这样刨根问底地询问,她犹豫了一下,没有真实的情况告诉他。毕竟,王雪飞的这种事情不是一个什么好事情,再说还没有最后定性呢,所以,她不愿意多加解释,只好这样含含糊糊地应付着。 “......手头有点儿紧?哈哈,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吧?要是说别人缺钱这还真有这个可能。他家里还能缺钱?要是连他都缺钱,那全世界的人都应该缺钱了。别说傍着一个那么有钱的老丈人企业家,就是他老婆杨子琪,随便从兜里往外一掏,哪个还没有个十万八万的?......难道,难道是他老丈人的公司,资金周转不开了?......也不是?那是什么呀?......莫非......莫非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按说这不可能吧?......”说到这里,王彪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变低了。也许,他一定是从柳莺莺遮遮掩掩的语气中嗅到了什么,意识到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手头紧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哎呀,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没跟你说嘛?这事在电话里和你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等过些天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就要这一句话,他的股份到底能不能退?......能退?好,能退就行了。对了,王雪飞退股的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可别乱和外人说啊......”柳莺莺也没有想到,自己在电话里只是随便这么一问,就被敏感的王彪猜揪住不放了,非要问个所以然。 确实,王彪在电话里本来只是随便闲扯了两句,后来他忽然意识到,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一方面王雪飞的家里面很有钱,怎么可能会突然想起来退股份呢?另外一方面,像这种事情,王雪飞自己本人为什么不来亲自问一下呢?再说,即使是想让别人打听,那又怎么可能会由他的前妻柳莺莺来打听这个事情呢? 所以,正因为这样,这当然也就引起了王彪的疑心。 “柳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别人乱讲的。我知道我该怎么办。”王彪低声说着。 此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沉,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像刚才那么油腔滑调的了。 放下电话,王彪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掏出手机,给王雪飞挂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从电话里淡淡地飘了出来。 “停机了?怎么会呢?” 一种莫名其妙的不详预感,从王彪的心底升了上来。 他又给王雪飞所在的水泥生产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slkslk.com 电话虽然响着,但是,响了半天,一直也没有人接听。 王彪当然不知道,此时,王雪飞的办公室,早就被公安局查封了。所以,当然不会有人接听了。 王彪又往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王雪飞的办公室拨打了一个电话。 同样,还是没有人接听。 王彪放下手机,扭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窗户外面的一棵大树,他的心情忽然有些烦躁,便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了,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胡乱地想着。 不用说,王雪飞一定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连人都找不到呢? 他想,柳莺莺之所以打电话打探能不能把河西水泥厂王雪飞的原始股撤掉,不用说,那一定是他遇到什么急事了。否则,他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来退股呢? 可是,在王彪看来,这很不正常。 因为退一步讲,就算是王雪飞家里一时拿不出周转现金,那么,按道理,最起码,那也应该和自己说一声吧?毕竟,在河西有他投资的人间仙境娱乐城呢。要知道,他可是那里的大股东呀...... 不行,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王彪心里这样想着。 他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 很快,通过各种手段,远在河西县的王彪,终于打听到了王雪飞被捕的消息。 当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王彪也是惊呆了。 可以说,就连他,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作为王彪,当他得知王雪飞的这件事,很自然就联想到这件事,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说白了,他现在真的很担心,怕他在里面最终招架不住,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要是那样,那自己也就麻烦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帮帮他。 这对谁都有好处。 王彪当然知道,想要帮他度过这道难关,那首先一定是少不了用钱了。 王彪意识到,王雪飞虽然在河西水泥厂持有一些股份,但是,由于他当前的状况,毕竟和平时不一样了。 因为,且别说他现在的这些股份,说不定早已经被冻结了,就算是没有被司法机关冻结,那么,像退股这种事情,虽然说起来也允许,但是,这毕竟需要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同时还要王雪飞本人亲自办理很多相关的手续,操作起来不但有很多麻烦,而且还费时间呢。 就是不想也能猜测出来,柳莺莺此时一定是想帮助他请个律师。 王彪便直接又打电话给柳莺莺,向她问是不是想请律师。 柳莺莺见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他了,便如实地把前后过程告诉了他。 当王彪从柳莺莺那里打听到王雪飞当前所需要的律师费用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引起更大的麻烦,王彪决定,自己先拿出一部分钱给他垫着,毕竟,王雪飞在人间仙境娱乐城暗中投了不少资金,这些钱足以帮他解决一下眼前的燃眉之急。 王彪不敢再拖延了。 很快,他从人间仙境娱乐城先提出来一部分钱款,再加上自己从家里拿的一些钱,开着自己的轿车,连夜赶往了省城,第二天一大早,王彪便找到了柳莺莺,进了办公室,他把手里的皮包拉锁往开一拉,口朝下,“哗啦......”,几捆厚厚的钞票,全部都掉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快坐......”柳莺莺见王彪把钱就这么往她桌子随便一倒,接着,就自己接了一杯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柳莺莺大体上数了数,忽然,她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怔怔地看着他,疑惑地说道: “......咦,这也不对劲儿吧?退股难道连个手续也没有?” 0401 重回河西 王彪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退股手续?我说我的柳姐呀,当时我不知道他已经被捕了,所以才说没问题。但是现在可就不行了。你也不想一想,他现在人还在里面关着呢,别说他的那些股票根本动不了;就算是人家没有查封他的股票,允许他现在撤股,那也得本人先签订一个什么授权委托书之类的,再向股东会议提出申请,听取别的股东的意见,等把那一大堆手续都办完,黄花菜早就凉了......” “......怎么,就连自己原来入股的那些股票也不让动?那些股票,按说可都是以前购买的呀,与他现在的这些事没有关系呀......”柳莺莺呆呆地望着王彪,她这才意识到,王雪飞的事情,看来问题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怎么说呢?原来的那些股票,也不是说绝对不让动,反正眼下这几天恐怕是够呛。另外,想动那也需要王雪飞自己能够提供一些证明材料才可以。” 由于柳莺莺过去没有经历过类似的这些事情,所以,她对这些虽然也听说过一些,但还是知之甚少,不太了解,总以为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就可以任由自己做主。岂知事实上根本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既然他的钱取不出来,那你的这些钱,又是从哪里一下子搞到的?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呀?”柳莺莺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钱,心里感到有些疑惑。 她当然不知道,王雪飞在河西县早就暗中投了一些资产,与王彪一起搞了一个人间仙境娱乐城。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些投资,在表面上并不是以自己的名义注册和经营的。所以,即使从公司账本上,也根本看不出来。 这些事情,别说柳莺莺不知道,就是杨子琪,这么多年了,她也一直没有发现。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自己先垫付一些,然后又东跑西跑,四处求人,七凑八凑搞来的了。你问我从哪里搞的?哎呀,我在河西县那么多年了,怎么也应该有几个铁哥们吧?这些等以后再慢慢和你细说吧,现在顾不上,而且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赶紧把这些钱,都交给律师吧。这种事情耽误不得。”王彪没有和她细解释,也不可能和她细解释,只是说这些事情等以后慢慢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律师那边的费用交齐。 柳莺莺听了,也不再往下问了,她马上给张建峰打电话,让他赶快过来取钱。 “这么快?好,柳阿姨,你等着,我这就过来。” 张建峰接到电话后,心里也是有些暗暗地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笔钱,没过多长时间就凑齐了,这确实很不简单。 作为一名律师的张建峰当然知道,这些钱一定不是王雪飞本人的钱,因为他的现金和资产,现在大部分基本上都已经冻结了。 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当然就是亲朋好友的了。 但是,据张建峰判断,以王雪飞现在这个状况,即使是亲朋好友,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下子给他凑齐这么多的钱。 看来,这个王雪飞确实很不简单呢。 王彪交完了这些律师费,并没有急着回河西,他还到处活动,利用自己的一些社会上的关系,在外面到处托人,打听着这个案子的情况。 也许是柳莺莺那天打电话催促赵晓燕起了作用了吧?没过几天,她便给柳莺莺和薛柯枚打来电话,通知他们两个过几天回河西县,参加即将召开的两个会议。一个是河西县水泥厂的股东年度会议;另外一个是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召开的股东年度会议。 说起河西县水泥厂,其实,这个小厂也像全国的许多厂矿一样,在体制上进行了股份制改造,转变经营机制,变成了河西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但是在当地,在习惯上人们仍然把这个厂叫做河西县水泥厂。 正当二人忙着把家里以及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的工作都安排好,准备回河西参加会议的各项准备工作,这时候,王彪又开着车来到柳莺莺这里,说他也要赶回去参加会议。毕竟他现在还是河西宏业汽车运输公司的总经理,要在股东会议上做工作报告呢,所以,即使这里有事,那也不能不回去参加会议,这样正好大家可以搭着他的车一块回去,路上也热闹一些。 本来,柳莺莺和薛柯枚可以坐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小汽车回去。既然王彪的车空着也是空着,所以,他们两个也就与王彪一道,搭着他的车上路了。 当他们三个人来到了河西县水泥厂,还没有下车,就见聂文成、秦桂枝、赵晓燕几个单位的领导,还有厂里的一些老职工,都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前面,向他们招手。 等汽车刚一停下来,这些人便一下子把汽车围住,帮着他们打开了车门。 薛柯枚和柳莺莺急忙下了车,和这几个过去的老同事纷纷地握着手。 特别是对于薛柯枚,当秦桂枝等人握着她的手时,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大家嘴上谁也没有提刘春江一个字,但是,不用问,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刘春江被洪水淹没的事情了。 现在,河西水泥厂的这几个领导,还是和原来的那样,基本上没有变化。秦桂芝,继续担任这里的书记;聂文成,还是担任这里的厂长。 其实,现在按说厂子早就改制了,在名称上叫河西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所以,厂长也应该改称为总经理。但是,这里的职工,包括周围的人们,都一下子改不了口,另外,大家总觉得叫总经理似乎有些不伦不类,听起来十分别扭,就这样,还是像往常一样,习惯称呼他厂长。 也许是工作过于费心,聂文成看起来,头上有了不少的白头发了。 赵晓燕呢,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她还是这里的办公室主任。 聂文成知道他们三个人一路上坐了很长时间的汽车,一定很疲倦,所以,相互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各自的工作情况,过了一会儿,便招呼着赵晓燕,让她领着柳莺莺和薛柯枚,安顿他们先休息一会儿。 等到晚上七点来钟的时候,苏秀玲等几个从辽源水泥集团公司赶来参加会议的有关人员,也来到了那里。 赵晓燕安排苏秀玲等人在房间里简单的洗了洗脸,过了一会儿,便领着他们来到了食堂。 晚宴开始了。 大家每年至少要来这里一到两次,所以,对这里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 吃饭的时候,苏秀玲等几个从辽源水泥集团赶来的领导,加上薛柯枚、柳莺莺二人,还有聂文成秦桂梅等这里的几个领导,大家都安排在一桌。 在座的除了有一两个新来的之外,剩下的这些人,大家都是多年的老熟人,所以,也用不着说什么客气话,大家坐在一起,倒也显得比较随便和自然。 在酒席上,几个多年的老朋友,大家坐在一起,互相问候着工作上和生活上的一些情况。 但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大家这么长时间难得聚在一起,本应该气氛热烈一些,心情也应该高兴一些。 可是,此时的气氛却显得多少有些沉闷。而且,在座的这些人,心里也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说,其中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的老同事,老朋友刘春江,现在人已经不在了。 第二个原因,那当然就是王雪飞的事情。 苏秀玲一见到柳莺莺和薛柯枚等人,没说几句话,便关切地相互打听着王雪飞案件的进展情况。 和以前一样,有关刘春江的下落,还是一点儿也没有。 而且,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由于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找到一丝线索,所以,现在已经基本上停止了寻找刘春江的工作。 尽管刘春江已经被洪水卷走一段时间了,但是,从法律上讲,由于还不能确定他真的已经死亡,所以,在理论上,他仍然还算活着,只是算是失踪了。 其实,虽然从道理上是这么说,但是,就是包括薛柯枚本人,在内心深处,对刘春江能够生还的希望,也是一天比一天渺茫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认为,刘春江应该是已经离开人世了。 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在这里,从职务上说,要数苏秀玲最大了。她现在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党委书记。 前面我们提到过,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以后,公司董事长的职务,国资委已经明确,公司董事长一职,暂时由苏秀玲代理。 苏秀玲端起酒杯,先站了起来。 她两眼望着大家,本来想说几句什么祝酒词,可是,当她看到薛柯枚时,心中感到一阵难过。 她赶紧把脸稍微侧了一下,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以免让大家看见了心里难过。而且,她更担心这样会引起薛柯枚的痛苦。 “明天呢,我们河西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就要召开一年一度的股东会议了,在这里,我们又坐到了一起了......” yyxs.la 说到这里,苏秀玲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看到这里在聂文成和秦桂兰二位领导的带领下,工作开展的这样好,心里十分的欣慰,下面,我代表辽源水泥集团的全体员工,向河西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的全体员工,表示衷心的感谢......” 0402 前景不明 苏秀玲的祝酒词并不长,她只是用三言两语,简要地对河西县水泥股份公司这一年来的工作成绩,给予了积极的肯定。对今后的工作思路,则只是泛泛地谈了一些,听起来显得比较陈旧,也比较空洞,并没有提出一些实质性的内容,剩下的就是一些祝福祝愿之类的客套话。总之,都是一些表面上的话。 作为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领导,在这种场合既不能不说,因为如果不说几句,会让大家觉得集团公司领导对这里的工作不够重视和支持。但是,又不能说的太多。在苏秀玲看来,有些深层次上的问题,不便在酒宴上说出来。因为这里毕竟不是真正总结工作的地方。说的多了,人们心里会感到厌烦;说的重了,更影响大家喝酒的心情。 因为从大的形势来讲,当前,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所面临的问题很多,压力也很大。简单地说,就是水泥市场竞争日趋激烈,销售市场一天天在缩小;这还不算,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一些深层次的矛盾,也一天天地显现出来了。特别是在资金周转方面,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可以这样说,在水泥销售淡季的时候,就连给全公司职工发工资的钱,都是一个令人感到头疼的事情。 现在,每到应当给员工开工资的日子,集团公司都要靠向银行借贷才行。 但是,向银行借贷,那也不是说想贷款就能贷给你的。前提是必须要有担保。 可问题是除了极个别的几个单位,现在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 苏秀玲有时候就连做梦都会担心,哪一天资金链会接不上,发生断裂。 到了那个时候,企业的运转就真的成了问题了。 今年,之所以河西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的业绩还能说的过去,那是因为县里有几项大的工程在这里撑着。等这些工程一旦完工之后,他们这里的问题,也就跟着出来了。 正因为心里装着这样一大堆沉甸甸的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所以,苏秀玲在这里并不想说太多的话。 当然,即使心情再不好,那也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下扫大家的兴,影响大家喝酒的情绪。所以,苏秀玲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高兴一些,这样也好让大家有个好的心情,饭吃的愉快一些。 yawenku.com “......来,让我们一起举起酒杯,共同祝愿河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变得更加兴旺发达。”短短的几句话之后,苏秀玲便结束了祝酒词。 在座的这些人纷纷鼓起了掌,接着,大家都站立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相互碰着,餐厅里回荡起了碰杯的声音。 和往常一样,等苏秀玲的发言完了之后,聂文成也做了一个表态发言。 他的讲话,和苏秀玲的发言一样,也都是一些面上的客套话。其实,不管是集团公司,还是这里的河西县水泥厂,对于当前所面临的诸多问题,聂文成也和苏秀玲一样,心里非常清楚。 在私下,他们两个也多次进行了沟通,完全了解各自的处境。 明年,这里遇到的问题和挑战,将会更大。 当然,下面的这些普通员工,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眼下,他们只能是一边走一边看了。 和苏秀玲一样,聂文成的话也很短,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大家又端起酒杯,相互碰着。 酒是好酒。餐厅里酒香四溢。 但是,虽然酒是好酒,酒量也非常好的薛柯枚,此时,每次碰杯的时候,她也只是用嘴唇浅浅的抿一点儿而已,并不多喝。——自从刘春江离开了她之后,她已经有很长时间,嘴唇没有沾过酒了。 在这里,薛柯枚与苏秀玲的切身感受,还有些不一样。 看着河西水泥厂的这一切,可以说这里的每一处场景,每一个角落,对薛柯枚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 而且,这里的每一处景物,每一个角落,都能够引起薛柯枚的许多难忘的回忆,勾起许多无穷无尽的思念。 她呆呆地坐在这里,两眼望着这里的环境,思绪万千,恍如隔世。虽然嘴里也吃了几口饭,但是,可以说是食不甘味。 说实话,此时,她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苏秀玲的座位,就在薛柯枚的身边紧挨着。她的心很细,当然能够注意到薛柯枚的表情。这些小小的细节,她当然也能够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 “来,柯枚,你尝尝这个,味道很好呢,我就很喜欢吃这道菜。”为了转移薛柯枚的注意力,苏秀玲便主动给她夹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放到她的盘子里。因为这段时间,薛柯枚的脸颊,已经明显地偏瘦了。 “......嗯,嗯,好吃,很好吃的,我也爱吃。”薛柯枚的大脑回过神来。其实,她根本没有看清楚苏秀玲给她碗里夹的是什么东西,更没有吃出来这块儿红烧肉是个什么滋味,便点着头,连连说着。 “唉,怎么说你呢,柯枚,你要尽量多往开想,这样下去时间长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苏秀玲叹了一口气,劝说着薛柯枚。 “......苏姐,谢谢你,我会的,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薛柯枚见苏秀玲这样关心自己,心里也很感激。 她心里当然知道,苏秀玲当前所面临的心理压力,远远比自己要大。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这位多年来一直关心自己的老领导、老同事,老姐妹,同时更是老朋友,便努力地笑了笑,说道: “......行了,苏姐,你别照顾我了,赶快去和下面的员工祝酒去吧。” 苏秀玲见薛柯枚这样说,便拉着她的手,说道: “走,咱们一起去吧,不过,你要是实在不想喝,那就悄悄地往酒杯里倒点儿白水,别硬撑着,看喝醉了......” 终于,薛柯枚被苏秀玲的这个好心给逗笑了。在过去,她可是这里出了名的好酒量,怎么能往白酒里掺水呢?她摇了摇头,感激地说道: “苏姐,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这用不着。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走吧......” 于是,苏秀玲领着薛柯枚等在座的几位领导,向其他的几个餐桌走去。 吃完了饭,等把眼前的这些事情都忙过去了之后,在宿舍,苏秀玲、柳莺莺,以及薛柯枚这三个姐妹,她们聚在一起,开始各抒己见,相互说着各自的观点,商讨起了当前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所面临的实际问题。 苏秀玲说,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在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县里面,不管多少,只要有原料,可以说都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小水泥。这样一来,经过这些年的快速发展,水泥市场也就相对饱和了。既然这样,水泥生产技术的开发应用,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发展的空间了。 国外的市场也是一样,从水泥市场的开发应用上来讲,不但没有多少可以开发的空间,而且,国际形式也进一步动荡,有些事情不可预料,投资风险很大。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面临的资金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另外,从国家的发展理念上讲,我国经济增长中存在的这种高投入、高耗能、高污染,低产出的产业,也将是一个面临逐步淘汰的问题。 像这种地方小水泥,现在的情况完全变了。到处都是小水泥,哪也不愁买不到水泥了。 所以,在苏秀玲看来,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的发展前景,也是不容乐观。 而且,再加上眼前作为第二大股东的张吉辉一家人出了这样的意外,王雪飞又是面临着一个不确定的状态,接下来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究竟该怎么弄,还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让集团公司购买张吉辉一家人所空出来的这些股份吧?别说眼下集团公司一下子也拿不出这笔资金来,就算是能够拿出来,那在短时间内,也一定是赔钱。而且弄不好,会越陷越深。 所以,以苏秀玲的意见,她想等王雪飞的事情有了一个明确的结果之后,干脆把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清算一下,这样,水泥技术开发股份公司的历史使命,也就算画上了一个句号。 听完了苏秀玲的这个内心真实想法,虽然薛柯枚和柳莺莺心情感到很沉重,可是,说了半天,她们两个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水泥开发公司所面临的问题。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我心里的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究竟怎么走,还要看公司的其他几位领导的意见,再做最后的决定。所以,对于我今天说的这些话,你们两个心里知道就行了,回去可千万不要和公司下面的员工说啊,要是让大家知道了,那你们的工作就更麻烦了。”苏秀玲见两人的情绪很低落,又这样安抚了一句。 “当然了,这种话,我们怎么敢随便往外说呢?其实,你就是不说,杨吉辉家里一出事,再加上王雪飞被公安局带走,下面的有些员工,就已经人心惶惶,开始议论纷纷了。”柳莺莺说道。 三个人探讨了半夜,也没有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最后,眼看时间不早了,这才躺下来睡了。 0403 撤股要求 等到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召开股东会议的时候,让薛柯枚没有想到的是,赵田刚这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了出来。 说起来,当年汽车运输公司创立的时候,他也入了一份。 当然,由于当时赵田刚还是属于在逃人员,也没有身份证,从手续上,并没有办法入股。 只是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想要入股,赵田刚只能采取把自己的股份,挂靠在别人的名义下。这样一来,每年也可以跟着领取一份红利。 由于那时候的薛柯枚,并不知道这个郝师傅居然就是自己的仇人赵田刚,还真以为这个神秘的郝师傅,当时真的救了自己。 所以,为了回报“郝师傅”的所谓‘救命之恩’,还是薛柯枚主动找到刘春江,请求他同意以自己的名义,帮赵田刚把认购宏业汽车运输股份公司的股份,挂靠在自己的名字下面。 当然,每当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召开股东会议的时候,虽然入股的钱是赵田刚自己出的。但是,由于赵田刚的股份是挂在薛柯枚的名字下的,所以,从法律上讲,他并不是真正的股东,他当然也就没有资格参加股东会议。 当然,从当时的情况来讲,能够同意赵田刚把股票挂靠在薛柯枚的名义下,每年跟着吃不少红利,就已经算是很照顾他了。更况且,赵田刚对于自己能不能参加股东会议,行使股东权利,他并不在乎。 当然,就是想在乎,他也没有这个资格。 对于他来讲,他关心的是每年的红利是多少。 过去,每当股东会议决议下来的时候,薛柯枚总要把会议的材料,拿一份带给郝师傅看,这样,公司的各项决议内容,包括红利派发情况,郝师傅也一清二楚。 自然,当时在河西水泥厂,每年只要是公司分发给赵田刚的各种现金红利,当然也都是由薛柯枚来签字,负责领取。 之后,薛柯枚便如数交给了当时的郝师傅。 后来到了省城,赵田刚的红利,大部分都是薛柯枚通过娟娟,来转交给赵田刚。当然,偶尔也会自己直接交给他。 今年,像往常一样,本来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公司也没有人通知他(也不可能通知他)参加会议,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从那么远的省城,跑到这里来参加会议了。 其实,赵田刚还是通过从娟娟的口中,才得知薛柯枚要来河西参加会议呢。 想到他当年也是认购了一份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股票,赵田刚决定,他要亲自跑一趟河西,来参加公司的股东会议。 说起来,当年关于他的那些情况,后来河西县水泥厂的人们,慢慢的也已经听说了。只是由于后来他做了整容,改变了相貌,谁也没有见过他后来的模样。所以,这里没有人能对上号。 wucuoxs.com 当时,当赵田刚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河西县水泥厂的这些股东,一下子都愣住了。 “这个人是谁啊?” 很自然,这里的人当然都不认识他。 好在会场上还有苏秀玲、薛柯枚以及柳莺莺等几个人在场,他们知道赵田刚的前后情况,于是便解释给大家,说这就是当年的那个蒙面人——郝师傅。 由于有几个领导给作了介绍,所以,尽管从严格意义上讲,赵田刚并没有资格参加股东会,但是,大家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同意他走进会场,以旁听者的身份,参加了会议。 因为,在大家看来,这种会议无非是一些公司经营上的事情,又不是什么保密会议,即使让他听一听,也没有什么。况且,他即使对会议提出的建议想反对,那也不能行使股东权利。 赵田刚见大家对他参加会议没有什么异议,也不客气,他直接往薛柯枚的身边,走了过去。 本来,由于天气炎热,会议室里的气温也比较高,所以,薛柯枚专门找了一个人员比较稀少的位置,坐了下来。 赵田刚来到了薛柯枚的身边,搬了一把椅子,硬是挤着坐了过来。 薛柯枚下意识地把脸转向了一边,不想搭理他。 说实话,薛柯枚心里本来就很厌恶这个赵田刚,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有理由不让他挨着自己坐。 会议开到一半,等到休息的时候,这时候,赵田刚取过了一个暖壶,张罗着要给薛柯枚倒水。 “......来,柯枚,天气太热,我给你倒点儿水吧。” “谢谢,你自己倒吧。我不渴。”薛柯枚冷冷地说道。 “来吧,我一会儿还有话要和你商量呢。”赵田刚也不听薛柯枚的话,他笑了笑,便一把抢过杯子,硬是给里面倒了一杯水。 “你有什么话,那就赶紧说吧。” 薛柯枚的眉头皱了皱,面对眼前的这个人,她真的毫无办法,只好这样问道。 “柯枚,不好意思,我想要退我的那一份股。你一会儿在会议上提出来吧。” “什么?要退股?赵田刚,你这么讲,对我来说,那可是属于临时动议呀?你怎么事先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提出来?” 薛柯枚听了这句话,显然有些意外,这才把脸转了过来,表情严肃地望着他,说道。 “这确实是我的不是。不过,怎么说呢?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急需要一笔钱。” 薛柯枚当然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没有办法,等到会议再次召开的时候,薛柯枚瞅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只好向股东会议提出了这个请求,也就是说,要求会议研究退出赵田刚挂靠在自己名义下的那份股票。 “想退就退吧。又不差他这一份。” “他要是退出来,可以把股份,转让给我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有几个人这样议论着。 “那好,就这么定了。”人们纷纷点头同意。 很快,会议就通过了薛柯枚的提议。 就这样,赵田刚退股的目的达到了。 听薛柯枚这么一说,柳莺莺也跟着把王雪飞要求退股的事情,向大会作了转达。 可是,对于王雪飞现在的情况,这里的人们都已经知道了。由于他现在还处于特殊时期,所以,他想要退出股份的建议,在座的大部分股东,都说这件事应该再等等看,不能着急。所以,也就没有同意。 苏秀玲见大家开始议论起这样的问题,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走到了薛柯枚的身边,把她叫到了会议室的后一排的座位上,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苏姐,你不用这样多心,更不要考虑我的个人感受。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没有意见。我怎么会有意见呢?你这就直说吧。省的让你心里为难。” 薛柯枚听完了苏秀玲的话,她非常理解作为集团公司董事长的难处,便点了点头,这样说道。 “我说一件事......”苏秀玲见薛柯枚同意了,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议题。 “......既然说到退股的事情,我倒是也有一个想法,怎么说呢?就是请各位股东讨论一下,我们的老厂长刘春江同志,他所持有的河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还有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还有,他在这两个公司所担任的职务,也应该考虑一下新的人选。当然,作为当事人的妻子薛柯枚,我们也应该听一听她的意思。” 全场参加会议的这些人员,一下子都把目光,转向了薛柯枚的脸上,看着她的表情,谁也不说话了。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确实,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在大家的内心里,刘春江能够活着回来的希望,基本上已经是很渺茫的了。 问题是大家的心里虽然都是这么想的,可是,谁也不忍心当着薛柯枚的面,把这个令人痛心的议题提出来,生怕再次刺痛她的那颗已经伤痛了的心。 但是,问题是刘春江不仅仅只是这两个公司的股东,关键是他还分别担任着这两个公司董事会的董事职务呢。 有些重要的事情,可是要经过这些董事们的同意的。 所以,这些事情迟早都要解决,总不能一直空缺着呀? “......既然苏书记在这里提出来了,那么,如果会议征求我个人的意见,那我是这样想的,如果能够退股,就给他退......退了吧。他在两个公司所担任的董事会董事职务,也就都跟着一起免了吧。总不能一直等着他,影响公司的工作啊?!” 一提起刘春江,薛柯枚的眼角里,忍不住又想湿润了。 当然,薛柯枚也知道,这个问题迟早也要面临。 过去,从身份上说,虽然薛柯枚是刘春江的妻子,可是,她不方便,同时也没有权利代替刘春江作为一个股东,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她只能是等着。 既然薛柯枚已经表态了,会议也就同意了她的建议,把刘春江的股票退出来,然后再转让给其他想要增持股份的股东。 当然,会议也选举了新的董事。 0404 搭车 除了把空缺的董事人选都补齐之外,会议还确定了公司的利润分配方案。 经过讨论,最后,河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会议决定,今年不再向股东转增股本,除了按相关规定留出必要的公积金之外,剩下的利润基本上全部派发给股东。 今年的会议,这些在座的股东,七嘴八舌,众说纷纭,各种观点分歧很大,意见很难像往常那样,看法相对比较统一。 应该说,河西县的这些绝大多数普通员工,虽然从直觉上感觉明年的市场虽然不会还像以往那样火热,但是,他们从内心里还是抱着一些侥幸心理,觉得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变成亏损。特别是有些人,甚至还想继续扩大股本。 当然,这里的聂文成、秦桂枝等几个领导,还有身处销售岗位的一些业务人员,他们的意见还是相对保守的。 除了这些人以外,像薛柯枚、柳莺莺等这些早已经远离河西县,可以说对这里的水泥市场行情完全陌生的股东,在他们的内心里,都是持观望态度的。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了解情况,所以,观点也是相当矛盾的。 当然,无论这些股东心里怎么想,意见和观点怎么对立,他们都决定不了大局。毕竟他们都是小股东。最终的决定权,其实还要看苏秀玲的态度。 作为持有河西县水泥股份有限公司法人股的第一大股东——辽源水泥集团,其董事长苏秀玲有她自己的看法。 可以说,她对国家政策方向的把握,以及对明年国内水泥销售市场形势的研判,在宏观上,还是要比身处河西县的这些普通股东要知道的多一些。毕竟,她经常外出参加各种行业会议,也经常在全国各地进行调查研究,再加上经常与业内的一些同行进行思想上的沟通和交流,所以,她并不看好明年这里的市场。 正是考虑到明年这里的水泥销售市场不是很乐观,投资前景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风险相对较大。所以,作为一股独大的法人股代表苏秀玲,一锤定音,给会议投了反对票,否定了多数股东的意见。 最后,在她的影响下,会议才形成了这样的结果,一句话,利润基本上以现金红利的方式,全部派发给每个股东。 1200ksw.net 说白了,苏秀玲这就是以后不打算再玩下去了,她是要往外撤了。 这样一来,公司利润派发给每个股东的红利数额,算下来也就相对可观了。 既然对这里的水泥销售市场前景不太看好,那么,同样的结果,作为主要承担着水泥运输业务的宏业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股东会的分配方案也是如此,也就是说,不再继续扩大股本,将所得的利润,基本上都派发给股东。 这样算下来,每个股东也能分个十来万块钱。 薛柯枚作为刘春江的妻子,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尽管无法得到刘春江的授权委托书,但是由于他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所以,股东会议也就同意,把刘春江所持有的这两个公司的股本,以及公司所派发给他的红利,全部由薛柯枚代领。 一句话,从此以后,刘春江再也与河西县这里的两家公司,没有一点儿关系了。 这样一来,以刘春江的股本和红利,再加上薛柯枚所领取的红利,这些款项加起来,足足有五十万之多。 这些钱说起来确实也不算少了。 薛柯枚拿到这些钱,说实话,她的心情并不高兴。相反,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因为在她看来,这些钱除了自己的那部分之外,剩下的,可以说就是刘春江留给她的最后所得。 会议开了一天半就结束了。 当天下午,吃完饭之后,由于苏秀玲还有其他事情,便带着随她一起来的那几个辽源水泥集团的几个股东、董事、监事等等,坐着面包车走了。 由于薛柯枚与柳莺莺和苏秀玲她们几个走的不是一条路,而且车里也挤不下这么多的人,所以,她们两个决定,下午先回河西县里再说。 聂文成担心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人是个女人,身上又带着这么多的现金,路上会不安全,便专门安排王彪辛苦一趟,开车送她们到县里。 下午,赵田刚见薛柯枚和柳莺莺有王彪的车送,便赶紧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薛柯枚一眼,舔着脸笑了笑,这才对王彪说道: “王经理,你的汽车要是再没有别人坐,那麻烦把我也顺便捎带着送到县城吧。” “这还不行?反正还有座位。上车吧。”王彪倒是回答的十分痛快。 薛柯枚看了赵田刚一眼,虽然她从内心很不情愿。可是,又没有理由不让赵田刚搭车。所以,她苦着脸,把脸转向了一边,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柳莺莺偷偷地瞅了薛柯枚一眼。 作为薛柯枚的知心朋友,柳莺莺当然知道薛柯枚心里一直很反感她的这个前夫赵田刚,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王彪的汽车,况且,既然赵田刚已经说出来了,他怎么好意思拒绝人家赵田刚呢?更何况,王彪也并不知道薛柯枚与赵田刚过去的这层微妙关系。 赵田刚见王彪同意了,还没等薛柯枚反应过来,便一步跨到了汽车的后门前面,马上把车门打开,然后装成一幅绅士的模样,对着薛柯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来,你先上,女士优先......” 柳莺莺知道薛柯枚很讨厌赵田刚,本来她想让薛柯枚自己坐在前面的位置上,无奈赵田刚却抢先了一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不好再说什么了。 薛柯枚用一种说不上来的那种眼神,斜斜地瞅了赵田刚一眼,她迟疑了一下,之后也不客气,一下子就钻入了车里。 紧跟着,赵田刚也上了汽车的后一排,坐在了薛柯枚的身边。 柳莺莺见他们两个人都上了汽车,自己也就只好坐在了汽车的前面。 王彪一踩油门,汽车便开出厂门,上了路了。 随即,他把汽车里的录音机打开了。 播放的是一首杨钰莹和毛宁唱的《心雨》。这首歌旋律优美,听起来很入耳。 人逢喜事精神爽。可以看得出来,今天,王彪的心情很不错。 当然不错了。王彪在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投入的股本不小,这么多年了,他所的到的回报,不知道超出了他原来投资的多少倍了。 路上,王彪一边开着车,一边和车里的这个人海阔天空地闲聊着。 “......要我说呀,你们董事长苏秀玲的意见还是对的。这年头,靠水泥和运输这两个行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赚头了。想要赚钱,还要再想别的办法。” “是啊,这些行业都已经饱和了。我们也正在老想这个事情。可是,现在除了搞这一行,你说搞什么还能赚钱?别的行业,咱们毕竟都不了解。”柳莺莺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一只手握着车窗户上面的把手,看着前方说道。 “怎么说呢?能赚钱的行业有的是,关键是看你的眼光准不准,敢不敢舍得下血本投资了。不瞒你们两个说,我前几年就在县里面,参与投资了一个项目。这几年的利润,不瞒你们几位说,还是很可观的。”王彪侧过脸望了一眼柳莺莺,脸上带着几分自信说道。 “哦,你在外面还有投资项目,什么项目?”柳莺莺一歪脑袋,她侧过脸,看着王彪得意洋洋的样子,很显然,她对王彪说的话很感兴趣。 王彪并没有直接回答柳莺莺的问话,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这才故作神秘的样子,说道: “你真的很感兴趣?那好,下午我可以先带你去看一下。” “那太好了。正好,反正下午也干不成别的什么事情,那你就带我一起去看一看吧。怎么样,薛柯枚,你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本来,柳莺莺这话是问薛柯枚的,并没有问赵田刚。但是, 坐在后面的赵田刚,却马上点了点头,连连答应道: “对,反正闲着也是个闲着,那就一起去看看嘛,我真的很感兴趣呢。” 再看薛柯枚,此时,她坐在汽车的后面,紧挨着后面座位的另外一边,想尽可能地离赵田刚远一点儿。 其实,王彪和柳莺莺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赵田刚一上了汽车,便故意往中间坐。并且这还不算,他还悄悄地有意或无意地一个劲儿地往薛柯枚这边挪动着。所以,没有办法,薛柯枚只好往另外一边靠着,想尽量离这个家伙远一点。 由于被赵田刚一直这样地往另一面挤着,所以,刚才薛柯枚对王彪和柳莺莺两个人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有心思去听。 “......既然想去,那去就去吧。”薛柯枚心想,有赵田刚这个家伙在这里,自己就不能一个人待着。于是,也就跟着同意了。 0405 旧地重来 在汽车里,薛柯枚的脸一直朝着窗户的外面。她不想往赵田刚这边看一眼。 赵田刚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看了一下坐在前面的柳莺莺和王彪,又想慢慢地往薛柯枚这边挤。 本来天气就很热,薛柯枚的身子几乎已经紧贴靠在汽车门了。 “你想干什么?我这边都没地方了......” 终于,这一回薛柯枚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然满脸憋得通红,大声斥责起了她的这个前夫赵田刚。 “嗨,嚷什么嚷呀?看你说的,这么热的天,你身上又没有贴着冰块,谁想挤你了?我刚才只是看见你那边的路上,好像是一个熟人,所以才往你那边靠了靠,想看一看是不是那个人......” 不得不说,赵田刚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此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只是哈哈一笑,厚着脸皮说着。 柳莺莺回了一下头,瞅了薛柯枚一眼。她知道,薛柯枚绝不会说谎。 再看赵田刚,居然还对柳莺莺笑了笑,说道: “人家的身子是金子做的,不让我碰,哈哈......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离人家远一点儿......” 薛柯枚使劲瞪了他一眼。 柳莺莺虽然不用看也知道,刚才一定是赵田刚故意往薛柯枚那边挤,但是,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赵田刚总算是往回挪了一些。 薛柯枚见赵田刚又往回腾出来了一些地方,这才也把自己的身子,又往回挪了挪。她的手,刚才本来是抓着一个皮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的,此时,这才又把皮包,重新放到了自己的侧面。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于是,薛柯枚便把皮包的拉锁拉开,取出了代替赵田刚领取的那一份河西宏利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本,以及所得到的红利,往他这边重重地一放,冷冷地说道: “给,这是你的钱,你好好清点一下对不对。好了,你现在连股本也全部都撤出来了,以后,我替你领钱的事情也算是完了。” “嗨,你这是着什么急呀?我还能怕你不给我?” 赵田刚哈哈笑了两声,他歪着头看了看放在旁边的那几捆现金,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用手把那几捆钱抓了起来,用力掂了两掂,也没有数,就直接塞入了自己的皮包里面了。 说起来,赵田刚这次专门请了几天假,大老远的从省城赶往河西,并不是偶然的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了反复考虑,才这样做的。 小书亭app 那天,当他从娟娟的口中,得知她妈妈薛柯枚要去河西县开几天会,便已经猜测到,一定是河西水泥厂,召开股东会议了。 短短的几天,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下子,作为这家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杨吉辉,一夜之间不在了,这让赵田刚,多少觉得这个公司能不能存在下去,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对于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当前的经营状况,赵田刚当然知道。 在他看来,虽然杨吉辉是这家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但是,以他的判断,作为控股公司的辽源水泥集团,回购杨吉辉一家人所持有的那部分股票,可能性很小。 因为他知道,水泥现在已经不是前几年的热销产品了。既然如此,那有关生产水泥的什么开发技术,就当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不会有多大前景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在这里继续干下去的必要了。 别说自己不是这里的正式员工。就算真的是,那也没有多大呆头了。 在他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公司也就完了。 更何况,这里对他相对比较好的王雪飞,也基本上没戏了。他一个临时工,本来也挣不了多少钱,那在这里呆着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由于以上这些原因,这才让赵田刚,产生了别的想法。 可是,离开这里,自己还能干什么呢? 后来,当他得知薛柯枚和柳莺莺要去河西水泥厂开会,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那里的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也有着一些实际上的股份呢。 虽然他知道,自己即使不去(当然,他也没有资格去),薛柯枚也一定会给他把红利捎带回来,但是,他还是想跑一趟。因为,他不只是想要红利,更重要的是,他想要退股,把自己的那点儿本钱早点儿撤回来。 在他看来,全国的水泥市场都不景气,那么,一个小小的河西县,那里的水泥销售市场明年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本钱赔进去。 所以,他决定退股。 他想利用这点儿钱,试着干点儿别的。 就是这么一个原因,赵田刚才从省城,赶往了河西县,开了一次股东会。 也正是因为赵田刚有了这个想法,不打算在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继续干下去了,所以,他也不再像过去那样,见了薛柯枚客客气气的。 毕竟,在赵田刚看来,薛柯枚的男人刘春江也已经‘死’了,自己也不再需要看她的脸色吃饭了,所以,今天在汽车里,他才敢如此的这么放肆。 汽车驶入了河西县城,没走多长时间,王彪便来到了一家工商银行的门前,把汽车停下了。 之后,他回过头来,对车里的这几个人笑了笑,说道: “大家都下车,先把身上的钱存起来吧。”说完,自己下了车。 薛柯枚看了看工商银行的大门,她把包拿在手里,也下了车,随后,柳莺莺和赵田刚,也都从车里走了出来。 其实,在省城里,除了赵田刚之外,薛柯枚和柳莺莺,她们两个都已经有工商银行的牡丹卡了。而且还是金卡。但是,在河西县这里,只是有少部分人办理了牡丹卡,当然,王彪也有。 下午,来这里的人倒是不如上午多。不一会儿,几个人便办完了。 “王彪,你不是要带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地方吗?走吧。”柳莺莺还是没有忘记王彪说的那件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又站在了汽车旁边,等着上车。 王彪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他脸色还是带着几分神秘的样子,点了点头,“那就上车吧。” 就这样,几个人又回到了汽车上,很快,汽车左转右转,在街上饶了几个花儿,便来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人多的地方。 “......人间仙境娱乐城?” 到底还是赵田刚对这里的场景熟悉,前一段时间,为了寻找娟娟,就是在这里,他发现了王雪飞停放在这里奥迪小汽车,当时的情景,他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对,就是这里。这个摊子,就是我前几年参与投资搞的一个项目。当然了,我还不是这里的大股东......”王彪一边找着停车的位置,一边像车里的这几个人介绍着。 “......怪不得那天王雪飞的汽车在这里听着呢,闹了半天,原来这里是王彪的摊子呢......”赵田刚恍然大悟,他心里暗暗地想着。 “哎哟,气派还真不小呢,看样子,这也没少投资吧?”当汽车停下来之后,柳莺莺下了汽车,她仰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还算是说的过去的门面,说道。 “柳姐取笑我了,说实话,这也就是放在河西县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还显得像个样子,在省城里,这还不就是一个小旅店?哈哈哈哈......” 王彪倒是说的是实话。 因为柳莺莺和薛柯枚生活在省城,所以,这个娱乐城的门面,当然也就显得很普通。 但是,她们两个当然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摊子,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投资的起的。 柳莺莺和薛柯枚怎么能想到,这个娱乐城的第一大股东,正是她们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的总经理——王雪飞悄悄扛的大头,在这里投资的呢。 赵田刚默默地看着门头上面的那几个大字,脸色的表情很复杂。 不用说,他的心里已经猜测到一些什么了。 但是,赵田刚尽管心里已经有些怀疑,这里说不定与王雪飞有着某种说不清的关系,但是,他见王彪并没有说出来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再往下问。 “走吧,咱们到里面看看。”王彪说完,便走在前面,领着薛柯枚等人往里面走去。 刚一进走进大厅,马上有一个三十出头,身穿工作制服的一个姑娘,便赶紧迎接过来,笑着打着招呼,对王彪等人点了点头,热情地说道: “王总今天怎么有时间亲自过来了?快,快往里请......” 很显然,这个女的一定是这里的大堂经理。 “王总好......” 大厅里的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有的并不认识王彪。但是,见他们的大堂经理这样说,这些人的脸色马上换做一副笑脸,也跟着打起了招呼。 说实话,王彪虽然也担任着河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经理,但是,就是那里的员工,见了他们的王经理,也没有这里的员工,显得这么毕恭毕敬的。 看来,到底这里还是与那里不一样啊...... 薛柯枚和柳莺莺,她们两个感慨地想着。 0406 参观 王彪也和前厅里面这些人打着招呼,之后,便指着薛柯枚等人对大堂经理介绍道: “这两位女士都是我的领导,这一位先生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给好好安排几间好一点儿的客房,服务标准也要按照最好的档次来,有什么好的服务项目尽管上。对了,他们三个人所有的消费,都记在我的头上。” “王总,您就放心吧。既然是您的客人,你就是不说我们也一定会好好招待的。” “嗯,这就对了。”王彪说完,又看了看周围,便开始向那个大堂经理询问起最近一段时间的客流量怎么样。 “王总,可火着呢,在平时,客人要是下午早点来,也许还能留下那么几套房间。到了周末,别说等客人来了没有了。就是电话提前预约的那些人,就已经提前把客房都订出去了。” 王彪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好好干,只要干得好,到时候一定给你们增加奖金。” “谢谢王总。”那个大堂经理恭恭敬敬地说道。 薛柯枚和柳莺莺站在那里,看着王彪和那个大堂经理的这些对话,脸上也不由地露出羡慕的表情来。 说实话,她们还真的没有想到,王彪在这里经营的这个摊子,生意居然会是这么的好。 而赵田刚呢,此时,他正在四面环顾着大厅里面的环境。刚一转身,忽然,他发现,在大厅的墙根那里,站着的那两个保安,正用一种吃惊的表情,望着自己。 对了,没错,就是这两个家伙。 赵田刚想起来了。 原来,这两个保安正是自己在前段时间来人间娱乐城周围寻找娟娟时,无意中发现王雪飞停放在门前的奥迪汽车时,遇到的那两个人。 就是这两个家伙,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看自己穿的土里土气,居然还怀疑自己对那辆奥迪汽车,动了什么歪脑筋呢。 记得当时自己还请求让他们帮着给问一问有没有王雪飞这个客人,他们也不给查。 很显然,此时,那两个保安见到赵田刚,也认出来了。 王雪飞见状,他轻轻地走了过去,看着那两个人,说道: “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们真的不知道您是王总的朋友......”那两个保安小声地说道,他们生怕赵田刚在王彪面前告他们的状。 赵田刚回头看了看王彪。此时,王彪正在专心地听着大堂经理的工作汇报,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于是,赵田刚便摆了摆手,装作大度的样子,“算了算了......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也不能怪你们。”他转过身子,不再理会这两个小保安。因为他知道,人都是这样,自己当时的那副落魄的样子,换做谁也不会搭理自己的。 等吧台的客服小姐办理完了入住的手续,之后,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几个人跟在后面,往里面走去。 其实,在一些重要的节假日,或者是周末,这里的客房即使再紧张,仍然也要留出来那么三五套房间,目的就是为了照顾一些重要的关系户。 这几年来,王彪就是通过这种手段,已经笼络住了一些客户。当然,说白了,这其实都是客户之间的一种经济利益上的交易。 除了这些,自然也少不了给当地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留着用。 可以说,在经营管理的方式上,王彪的套路还是很灵活的。 “这面是餐厅,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人就餐。唉,咱们这里的地方有限,没有办法,要不是,可以再往大了扩一扩......”王彪一边走,一边给薛柯枚等人介绍着。 柳莺莺好奇地看了看这里所谓的餐厅,心想,看这里的装潢,虽然远远不能与省里的那些五星级豪华酒店相比,但是,作为一个相对比较落后的县里,也应该算是比较上档次的地方了。 上了楼,又拐了几个弯,几个人便来到了客房部。 刚一进来,早有一个年轻的姑娘站在这里等候着了。 “王总来了?快请进。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 显然,王彪来到这里的消息,早就被大厅里的那些工作人员,用对讲机通知给这里了。 几个人又跟着那个年轻的姑娘,来到了为他们几个人准备好的客房。 不用说,这里给他们三个人都安排的是单间。 王彪确实服务的很周到,他一一走进这几间客房,先是查看了一下房间里面的空调能不能用,电视机有没有声音和图像,甚至还到卫生间里面,看一看毛巾牙刷等洗刷用具配置的是否齐全。当查看完了之后,这才对薛柯枚等人说道: “你们先简单的休息一下,换换衣服,一会儿我带你们几个随便转一转,怎么样?” “行了,你还真的把我们当成客人了?这已经很不错了。你有什么事情先忙去吧。我们自己也可以随便看看。”柳莺莺和王彪开着玩笑,说道。 “那好,我先去其他地方看看,等过一会儿再过来。”说完走了出去。 其实,说起来王彪虽然在名义上是这里的总经理,但是,由于他的事情很多,所以,并不是经常来这里。一般情况下,一个月加起来,最多也来不了两次。 但是,每次来到这里,只要是有时间,王彪总喜欢顺便转一转,抽查一下这里的房间,看看哪的卫生搞得不过关,服务态度不好。有时候甚至就连卫生间,也会进里面查看一下厕纸是不是放的很及时。 一句话,他检查的很细致。 时间长了,自然,这里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总经理抓的很严。如果有那个员工的运气不好,有什么把柄被他给抓住了,那么,这个月的奖金也就别想了。 爱好中文网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里的普通员工,不管是谁,如果看见他来了,往往都会相互暗暗地通知一下,以免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再说薛柯枚,当她走进为她准备好的房间,先是大体上看了看。还算很不错, 卫生间里的冷热水都很方便,而且,别的不说,首先这里的卫生环境还是令她满意的。 几个人把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好,又换上了给他们准备好的休闲服,洗了洗脸,之后,喝了点儿茶水,稍事休息了一会儿,这时候,王彪检查完之后,这才返了回来。 他先走入赵田刚的房间,然后递给了他一支烟,说道: “唉,我的事情太多,总也没时间好好在这里盯着。这里最近招的这些新员工,素质真的差劲,干活总是粗手大脚,马马虎虎的不认真,等有时间真的应该好好培训一下才是。” “工人嘛,哪儿也一样。我过去在辽源水泥厂立窑车间当主任那时候,手下也曾经管理过上百号的职工呢,没白天没黑夜的,唉,那才叫一个费心呢。”赵田刚点了点头,他顺着王彪的话,又提起了他当年在辽源水泥厂当主任那时候的历史来了。 “什么?您以前还当过辽源水泥厂的车间主任?真的看不出来啊,那后来为什么......” 很显然,王彪对眼前的这个赵田刚,开始刮目相看了。 “这个怎么说呢,当时的那个年代,还不是自己脑子糊涂,跟错了人,走岔了路,犯了错误呗?唉,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赵田刚摆了摆手说道。 王彪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观察着赵田刚的面相,果不其然,别的不说,仅仅从这个人的眉宇之间,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绝不是一个善茬。 王彪心中暗暗地想,照他说的,那不用说,这个家伙一定也是一个狠角色。自己现在不是正想物色一个这样的人选,来做一些一般人干不了,或不愿意做的事情吗? 正在这样胡思乱想着。这时候,柳莺莺和薛柯枚也出来了。 王彪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拧,对几个人说道: “都安顿下来了?那好,我带你们去随便转一转。” 可以说,虽然在当地,这里的人们在习惯上,还是喜欢称呼这里为人间仙境娱乐城,可是,在实际上,这里所经营的业务范围,相比前一些时候,业务范围又丰富了一些内容。 比如说,在酒店住宿这里,就又增扩了一些空间,增加了商务会议厅,多功能会议厅;在娱乐项目这一块儿,除了以前的跳舞,游戏厅,现在又增加了麻将、棋牌,而且还增加了游泳、保龄球项目。 当然,这些项目的展开,都是需要有足够的空间才能完成的。 为此,王彪又从银行贷了不少款,租了不少地方。这样一来,自然也给他增加了不少贷款上的压力。 薛柯枚和柳莺莺一边走着,一边听着王彪眉飞色舞地介绍着这里的情况。当然,她们两个也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 而赵田刚呢,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里的情况,并没有说什么话。 0407 又遇黄业其 当王彪领着薛柯枚等几个人把这里参观了一圈之后,最后,他来到了一个咖啡厅,叫服务员给每个人上了一壶浓浓的咖啡,还有一些其他的零食,便望着这几个人,开始询问起他们的感受来了。 “怎么样,我这里的生意,还算凑合吧?”王彪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他喝了一口咖啡,又接着说道,“不瞒你们几位,我现在还看好了一些投资项目,但是,苦于资金不够,所以,想再找几个能够合得来的人,大家一起干。有钱大家赚嘛。至于利润嘛,多了我也不敢打保票,但至少,总比把钱放在银行里的利润要大吧?” 其实就是不说,这几个人心里也多少已经能够猜测出王彪的心思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此时,见这里的商业利润还不错,所以,想借着这个发展势头,扩大业务范围,寻找新的投资的合作伙伴。 当然,由于今天本来就是周五,所以,这一天的生意,本来就要比平时要好一些。 “怎么说呢,你本来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家里又有一些背景和人脉资源可以利用,在这一某三分地里,你现在的优势确实没有哪个人能够与你相比。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些投资项目,在短时间内,想要收回这些成本,还是有一定的困难的。而且,你现有的这些条件,也不能说就一直保持不变,一旦你失去这些条件,比如再来几个别的商家投资与你竞争,那么,你还敢说你这里能有这么好的效益吗?”柳莺莺笑了笑,也不客气。她说的这些话很直接,也很现实。 确实,柳莺莺刚才说的这些话,也正是王彪所担忧的。 要知道,在河西县,王彪的父亲王川林,年龄毕竟一天比一天大了,再不赶紧抓住现在的这个机会,以后是个什么情况,真的也就很难说了。而且,前些时也确实曾经有过那么几个商家,投资了这一项目,想要与他分一杯羹。但是,都被自己私下采用各种手段,给挤兑走了。 “王彪,说句难听的话,你经营的这种项目,我总感觉有一种担忧,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县里,能支撑得了这么大的摊子吗?况且,这里距离省城也比较远,干什么都不方便。再加上我又不太熟悉这一类的项目。所以,一时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啊......”薛柯枚也插了一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薛柯枚与王彪不一样。她首先是一个女人,而且眼下又面临着娟娟下一步升学等很多问题,更何况,她心里还想着许多别的事情呢,而且这些事情又不好在这里直接说出来,所以,怎么能一下子做出决定呢?当然不会的。 王彪并没有直接反驳柳莺莺和薛柯枚提出的这些疑问。他知道,她们两个提出来的这些问题,也确实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回答的问题。于是,便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赵田刚,问道: “赵老兄,你怎么看呢?” 赵田刚端起咖啡杯,大口喝了一口,说道: “要我说,如果想那么远,那什么也干不成。任何商机,总是存在着一定的风险的。不过,说这些都没有用,可惜,我的资金有限,就是想入股也拿不出多少。我要是有钱的话,那一定在这里重重地投上一笔血本,与你一起大干一把。” 对赵田刚所说的话,王彪心里倒是很欣赏。不过,在脸上,他也没有过分显示出什么。稍微过了片刻,这才说道: xiaoshuting.la “赵老兄说得对,任何商业投资,总是会存在着一定风险的。而且,每个人所面临的具体情况也不一样。不过,我说的这些话,只是我个人的一个想法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而且你们也不必立即回答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地考虑一下。当然,如果有这个兴趣,你们可以在这里多住两天,先在这里多走一走,看一看,在各方面考察一下,等把各方面的问题考虑成熟了,再做决定也不迟啊。怎么样?” 薛柯枚和柳莺莺对视了一眼,相互笑了笑,这才说道: “说实话,我们女人考虑起问题来,总是前怕狼后怕虎,没有你那么大的魄力,这样吧,我可以慢慢地考虑一下。” 柳莺莺也跟着说道: “对,我们就按照你的话,先不忙着做决定,等看看再说。” 几个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过了一会儿,王彪的手机响了。又有人在找他。 薛柯枚等人见状,便告诉他不要在这里陪着他们了,有什么事情赶紧忙去吧。 王彪站起身来,又找这里的一个负责人安顿了几句,这才又回到了这里,看着他们几个人说道: “这里有棋牌室,麻将牌,ktv,对了,还可以游泳。你们喜欢哪个项目,可以尽管敞开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放心,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不用你们掏一分钱。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失陪了。再见。”说完,这才离开了这里。 薛柯枚和柳莺莺互相看了看,她们也没有心情玩这些东西。所以,便离开了咖啡厅,回到了客房。 而赵田刚呢,他则没有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又要了一些吃的,之后,便开始四处转悠开了。 他先是来到了洗浴部。 说起来,已经有一阵子时间了,再加上这几天旅途劳累,天气又热,所以,他身上确实感到很不舒服,急需要好好地洗一洗。 刚脱完衣服,这时候,便走过来一个服务生,问他要不要洗洗身上的衣服。 “洗衣服?当然,这还用问。”赵田刚看了看脱下来的旧衣服,想到这些都用不着自己花一分钱,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 自然,洗完了之后,他没有给王彪省钱,也做了一两个服务项目,比如搓澡足疗以及拔罐之类的项目。 当然,虽然也做了几个项目,但是,赵田刚也并不敢过分出格,做的太离谱。而且,即使做的这几个项目,那也都是很平常的项目,因为他不想给王彪留个贪得无厌,爱占小便宜的印象。他有他的考虑。 说实话,最近一段时间,赵田刚没有事情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在胡思乱想着。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预感,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随着杨吉辉一家人的离去,用不了多久,这个公司就要关门了。 虽然他不是很可惜这份工作,因为自己本来也不算这里的正式员工。但是,问题是自己毕竟还要找一家吃饭的地方呀? 所以,他才把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本都退出来,就是想着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今天,从王彪的谈话中,赵田刚已经知道,他想找几个人来与他合作。 赵田刚知道,自己的这点儿本钱,即使参与入股,人家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是,他还是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试一试,看看行不行。毕竟,小钱也是钱。 同时,他还想着,自己在这里是不是可以找个适当的差事干干,先把自己的这张嘴糊弄住再说。 洗完了澡,赵田刚换上了宽松的休闲服装,来到了休息大厅,要了一杯冷饮,躺在那里看着前面的大屏幕。 这里的光线很昏暗,在大屏幕上,正在放映着一部叫不上来的武打影片。 过去,赵田刚很喜欢看一些武打小说,当然也喜欢看武打电影。可是,在看门房的时候,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一看到电视里播放这些片子,心里就厌倦了,立刻就换台。 眼下他心里虽然不想看这里的片子,但也没有办法,不能选择,所以,只是躺在那里,半睁半闭着两只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地看着。 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熟悉的说话声音。 这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啊? 虽然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是,想了半天,赵田刚也想不起刚才说话的这个人是谁。 赵田刚扭了扭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了看昏暗的休息大厅。 里面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由于光线不好,并不能看清楚是谁。 要说在河西县,赵田刚在这里毕竟也生活过几年的时间,所以,并不陌生,而且,说不定还真的认识说话的这个人呢。 由于看不清楚,赵田刚望了望,也就不再看了,他再次躺在宽大的沙发上,像原来那样半闭着眼睛,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过了一会儿,忽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黄业其!对没错,就是他的声音。” 这一回,赵田刚终于想起来了。 随着声音望过去,在休息大厅的门口,有一个人的身影,真的很像是他。 “......黄业其......”赵田刚把身子直了起来,试着轻轻喊了一声。 果然,那个人本来正与几个人交谈着,听到休息大厅有人呼喊他的名字,立刻转过身来,望着摆放在大厅中央的那些大沙发,寻找着呼喊自己名字的人。 0408 手指上的戒指 “是我,在这里呢......”赵田刚把手臂举起来,向着那个挥了挥手。 那个人见有个人朝他挥手,好奇地往这边看了看,并不认识,但是,他还是走了过来。 当他来到了赵田刚的身边,瞪大眼睛,又仔细地看了看,想了半天,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叫自己名字的人。 “是你叫我?” 那个人疑惑地辨认着,他当然不能认识已经改了容貌的赵田刚了。更何况,就算是没有重新整容,当年,由于赵田钢过去在河西水泥厂里一直都是蒙面,所以,别人也没法见到他真实的面容了。 “是我,我是当年河西水泥厂的那个郝师傅,你忘了?”赵田刚提示着。 “......哎呀,原来是郝师傅呀?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蒙面哑巴吗?想不到,你不仅还会说话,长得也并不吓人……哈哈哈哈......" 对于赵田刚并不是真正的哑巴,而是会说话这件事,后来,河西县水泥厂的人都知道了。所以,这个人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和他这样开了一句玩笑。 “对,没错,就是我,那个不会说话,脸上总蒙着一块黑纱布的哑巴。哈哈,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赵田刚在这里能够遇见当年的故人,心里也感到有些欣喜。 原来,这个人果然就是黄业其。 说起这个黄业其,也就是河西县县长王川林的外甥,当年,薛柯枚在河西水泥厂夜里值班的时候,曾经因为他在工作中睡觉,还弄虚作假,违反了厂里的劳动纪律,当场被抓住。当时,在薛柯枚的强烈坚持下,厂党支部还专门召开会议,做出了决定,对他给与了处分——扣除两个月的奖金,并且,调离原来的工作岗位,被打发到锅炉房去烧水。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恰好赵田刚也来到了厂里,有一次,他正好去锅炉房打水,结果被黄业其叫去抓了一差,帮助他推煤。 就这样,慢慢地,他们两人便渐渐地熟悉了,后来,还是赵田刚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去想办法活动一下,争取去站台发水泥岗位。 由于黄业其毕竟有河西县县长王川林的这层关系,后来,在秦桂枝等人的建议下,他终于如愿以偿,干起了发水泥的工作。 从那以后,黄业其倒是没有离开过这个工作岗位,一直都在干着。 可是,由于河西水泥厂的水泥逐渐饱和,所以,发水泥的这份工作也渐渐地不像原来那么吃香了,特别是今年,他在厂里经常没有事情干,十天有五天总是闲着。 于是,他几次去找他表哥王彪,缠着他想要再找一份工作干,在河西县水泥厂这里挂个名就行了。其实,说白了,他就是想去人间仙境娱乐城谋一份更好的差事。 本来,有段时间,王彪心里也想着,是不是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他安排在人间仙境娱乐城。 但是,虽然说起来他是这里的总经理。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开的,要知道,这里的大股东可是王雪飞呀。 当时,在成立这个公司的时候,王雪飞就明确提出要求,这里可是自己的公司,不比公家单位,一定要认真管理,千万不能把自己家里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等等关系户弄过来,要是那样,公司的管理工作就不好开展了。更何况,黄业其不仅给王雪飞留下的印象不好,而且,关键是黄业其在河西水泥厂那边的工作也不想丢。这就不好弄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王彪知道,自己即使真的把这个表弟黄业其安排在这里,干一份普通的工作,凭自己与王雪飞的关系,他也不会不给自己的这个面子。 关键是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让他不得不有所顾忌。 要知道,王彪当然清楚自己的这位表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管放到哪里,他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踏踏实实地认真工作。更何况,他既然提出要来这里,那么,当然不肯做一般人做的普通的工作,说白了,那一定就是要找一个什么管理岗位干干才能满足的。 所以,王彪最担心的是,如果把黄业其来到这里,弄不好,他真的会把这里的管理秩序给搞乱了。 最后,王彪便找了一个理由,说自己在这里虽然是总经理,但是,这里的管理岗位,还是要王雪飞点了头才算。因为这里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摊子,他一个人不好做主。 当然,要是想做普通的工作,那没有问题,想来可以过来。 但是,前提是在这里必须好好上班,绝对不能吊儿郎当的。 黄业其当然不肯做普通的工作了。 后来,当王雪飞已经被公安局抓起来的消息在这里传开之后,黄业其瞅准了机会,便又一次找到了他的头上,要求进人间仙境娱乐城找个差事干干。 这一回,王彪不好再找理由推脱了。 因为谁都知道,以王雪飞现在所摊上的这桩官司,要是平安地回来,那比登天都难。 正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最后,在黄业其的死缠硬磨下,没有办法,想了半天,考虑到这几天听说刚好有个管理人员离职了,于是,王彪便暂时先把他安排在了人间仙境娱乐城的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洗衣部里,让他先暂时当个部门副主管,临时负责一下,并且,王彪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里不比原来的公家单位,一定不能给他惹事,要好好工作。 “......那当然,那当然,表哥,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清楚的很,这是咱们自己的摊子,怎么能够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呢?当然不会的,更不会给你惹事的。”黄业其连连点着头,答应着,他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好好干。 就这样,在他表哥王彪的帮助下,黄业其也就离开了厂里原来的那个站台发水泥的岗位,只是那边还挂着名字,并不用上班。同时,这边还在娱乐城洗衣房里上起了班。 由于刚来这里不久,黄业其的工作热情还有几分新鲜,态度还算比较老实,像那么回事儿,并没有给他表哥王彪出难题。 但是,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在洗衣部的员工里,他居然发现,有一个人长得与刘春江极为相似。 xiaoshuting.la 说起刘春江,前面我们曾经提到过,前一阵子,当王雪飞在河西县人民医院发现了刘春江之后,便给了他一个条子,把刘春江和秀儿直接安排到了这里,让他们在这里洗衣服。 当然,关于刘春江还活着,而且就在河西县的这个秘密,除了那天在岳父杨吉辉家里晚上喝酒的时候,王雪飞故意把这件事说出来,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第二个人。 就是王彪,虽然说起来他是这里的总经理,但是,由于一方面他总也没有时间过来。另外一方面,他即使偶尔过来一下,也是去查看几个主要的部门,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去洗衣房这样毫不起眼的地方,所以,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王彪还真的并不知道刘春江就在自己的眼皮在底下。 说到黄业其发现刘春江,这还是前不久他刚刚来到这里,在偶然的一次巡查中,才意外地发现,这里有一个人,居然长得很像是他们过去河西县水泥厂的厂长——刘春江。 当然,一开始,黄业其虽然觉得这个人长得很像刘春江,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人真的当做刘春江。 因为,虽然他也已经听这里的人传说,刘春江是在一次意外自然灾害中,为了抢救公司的财产,被洪水给卷走了。但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发生在离这里很远的辽源市。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刘春江,那他见了自己,怎么能像个陌生人一样,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反应,就知道闷着头专心干活? 毕竟,当年的刘春江,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厂长啊,他怎么可能会窝在这里,干洗衣服这种工作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黄业其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个人。更不会把眼前的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真的当成是被洪水淹没的刘春江。 可是,后来,又过了几天,当他渐渐地听说,这个人是被秀秀的父亲,冒着生命危险从洪水里抢救上来的,而且,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对过去的事情,基本上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时候,黄业其心里又有些疑惑。 他也注意观察了,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有时候觉得这个人很像刘春江,而有时候又觉得不像是刘春江。 毕竟,由于刘春江已经离开河西县有些年头了,即使每年来这里开个会议,偶尔露个脸,在一般情况下,黄业其对他并不注意,所以印象也并不深刻,所以,虽然心里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吃不准,不敢真的断定。 可是有一天,当他意外地发现,这个长得很像刘春江的洗衣工,居然手指头上会戴着一枚精致的戒指,更重要的是,看这枚戒指的样子,那价格绝对也是不菲的呀。 这就不能不让黄业其怀疑了。 因为谁都知道,哪有一个洗衣工戴着戒指去做这种工作呀? 所以,由此判断,眼前这个洗衣工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0409 身上的刀疤 当然,怀疑归怀疑,毕竟,仅仅凭怀疑,黄业其还不敢断定在洗衣部工作的这个男人,真的就是刘春江。 今天,黄业其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赵田刚,他也很高兴。本来这几天刚来这里上班,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手下的这些人,知道他与这里的总经理王彪是表兄弟,所以,也没有人想和他多说什么。这样一来,时间长了,黄业其心中不免感到寂寞无聊,很想找个人聊一聊,好打发一下时间。 此时,正好赵田刚来了,于是,黄业其便热情地领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样,这是我的办公室,还算不错吧?”黄业其不无炫耀地在赵田刚面前显摆着。 “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这里比你当年在锅炉房的那个黑不溜秋的鬼地方强太多了。看的出来,你在这里混的很不错,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了,既然这样,那不用说,你在这里也担任个什么一官半职的了,我猜的没错吧?哈哈哈哈.......”赵田刚一边夸奖着黄业其,一边打量着这个办公室,心里不由得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在辽源水泥厂下面的立窑车间当主任那时候,也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嗨,什么官不官的?又没有什么油水,不过就是洗衣部这里的一个小头头而已。”黄业其谦虚地笑了笑,但是,他听了赵田刚的恭维,还是觉得心里很舒坦。 “那......你们这里还需要人手吗?”赵田刚因为眼下想找一份差事干干,听他这样说,便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打听了一句。 “......人手?”黄业其一时间没有明白赵田刚的意思,“谁想来这里?总不会是你吧?说实话,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这里的苦很重,不好干啊,我担心你吃不了这里的苦啊......” “这才有多大点儿苦?想当年在监狱里,什么苦我没有吃过?再说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管吃管住,能把我的这个肚子糊弄住就行。别的没什么要求。” “......你真的想来?既然这样,那让我想一想,我们这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眼下倒是不缺人手,不过......”黄业其的两个眼珠子不停地转着,他低着头,想了想,忽然,他一拍自己的脑袋,叫到: “对了,差点忘了,你还记得原来咱们河西水泥厂的那个厂长,叫刘春江的人吗?” “刘春江?你提他干什么?” 赵田刚心里本来想着想让黄业其在这里帮着找份差事做,见他一下子把话题岔开,居然莫名其妙地提起了自己的老仇人刘春江,心里不免有些不快,他以为黄业其这是不想帮这个忙罢了。 黄业其看出来了赵田刚的心思,知道他误解了自己,便解释道: “我的意识是说,这里有一个人,长得很像刘春江,你给看一看是不是这个家伙。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就好办多了,我可以找了理由,把他打发走算了,然后让你顶替他的岗位就可以了。” “你们这里有个人长得很像刘春江?长相一样倒是不稀奇,但不可能真的是他吧?他早就被洪水卷走了。再说,就算是他,那你难道还认不得他?”赵田刚显然不相信刘春江还会活着,更不相信他会在这里洗衣服。 “他?他当然不可能认识我了。他这个人,据说被从洪水里救上来之后,脑子里面原来装的那些东西,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完全像个木头疙瘩一样,就是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原来是哪里人,都一问三不知了。你一会儿见了他之后,就全明白了。” “......这么说,他已经失去了记忆?怎么会是这样呢?”赵田刚听了黄业其的话,半信半疑地说了一声。 很显然,他有些不太相信。 黄业其不再和他解释,马上走了出去,向走廊里张望着。 正好,有个身材苗条,长相秀气的女员工,抱着一大堆刚刚从客房部那里替换下来的旧床单,从这里路过。 “秀儿,老水去哪里了?” 由于这个人是从洪水里抢救上来的,也说不清楚自己原来的姓名,于是,这里的人们便习惯地称呼他为‘老水’。 “老水?他在客房部正收拾床单呢,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这位被称呼为‘秀儿’的 女员工,用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新来的部门主管,问道。 “你去把老水叫过来。我有点儿事情找他。” “好,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去告诉他。” 说完,这位‘秀儿’转身走了。 赵田刚望着这位漂亮的女员工走远,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想了想,又说道: “她去找那个丢了记性的人去了?这样吧,我看我还是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等一会儿你说的那个刘春江来了,我躲在一边,悄悄地一看就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刘春江了。” 虽然说这个长的很像刘春江的人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赵田刚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还是先隐藏起来,在一边偷偷辨认一下比较好。因为这样自己比较主动。 “那好吧,你就藏在我办公室里面的这间房屋里,把门留条缝,悄悄地一看就知道了。”说完,黄业其领着赵田刚走进了里面的一个房屋里,像所说的那样,给门留了一条缝。 过了一会儿,果然,只见一个人,从楼梯那里抱着一大摞床单,往这里走来。 当他把手里抱着的床单放好,便来到了黄业其的办公室,问道: “黄经理,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躲在里面房屋的赵田刚,正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果然,这个人长得简直和刘春江一模一样。 赵田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嘴。 “哦,是这样,”黄业其斜靠在皮椅子上,把两只脚放在了办公桌上,用傲慢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长得酷似刘春江的洗衣工,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几缕头发,见他用左手摸着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那个戒指,便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们这里的洗衣工,洗东西千万不能偷懒,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往洗衣机里一放就万事大吉。有时候,洗衣机根本洗不干净,所以,必须再用手再轻轻地把一些没有洗到的地方,再用心地洗一遍,知道了吗?” 别看这位黄经理刚来这里不久,要求倒是不低。而且,官架子倒也不小。 “是,以后我们一定要注意......”那个人答应道。 这时候,藏在里面的赵田刚,两只眼睛吃惊地盯着这个洗衣工,现在,连他自己也不能够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刘春江。 从这个人说话的口音来看,虽然他说的是普通话,但是,口音里却多少带几分河西县的口音。 而且,这个人不仅长得很像刘春江,就连说话时的神态,包括动作,也有些像。 这就让赵田刚有些不好确认了。 “对了,你如果用手洗东西,小心你指头上的戒指,别把人家贵重的衣服给划了。万一真的把顾客身上穿的贵重衣服弄坏,那你可要自己赔。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唉,也真是,我说你一个洗衣工,带着这么一个戒指干活,哪像个干活人的样子?”黄业其看着那个人手指头上的精美戒指,怎么看也觉得有些扎眼,心里很不舒服。 “我会注意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走了。”那位‘刘春江’听完了黄经理的这番嘱咐,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枚戒指,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刘春江?” 当那个洗衣工走远,黄业其马上把里面的房门打开,看着赵田刚满脸疑惑的表情,问道。 “......这个人长得确实很像,”赵田刚的两只眼睛不停地转着,他想了想,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忽然,他停下脚步,两眼冒着光,看着黄业其,问道: ranwena.net “他身上这里有没有一处刀伤?”赵田刚用手指着自己的小肚子,悄悄地问道。 “刀伤?” 黄业其大睁着两眼,显然,他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黄业其哪里知道,当年,赵田刚因为刘春江和薛柯枚在辽源俱乐部广场上跳舞的事情,曾经躲在暗处,半夜在刘春江送薛柯枚回家的路上,往他的腹部捅过一刀。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长得很像刘春江的人,腹部真的有这么一处刀伤,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刘春江。 “这个好说,他这个人不回家,也没有其他地方去,夜里就住在这里。到了晚上睡觉前,他们都要去洗澡,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黄业其想了想说道。 “那好,既然这样,等晚上就真相大白了。对了,这件事在没弄清楚之前,先别说出去。”赵田刚嘱咐道。 “好,这个我知道。”黄业其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谈了一些别的事情,之后,赵田刚便离开了这里。 0410 地主之谊 当赵田刚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此时,王彪出去办完了外面的事情,已经回到这里来了。 “你身上的事情那么多,有事情就先忙去吧,怎么又跑回来了?咱们又都不是外人?”柳莺莺见王彪又继续回来陪他们了,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咱们几个既然是朋友,那么,我把你们请到这里,那就更应该好好地陪伴和招呼你们。毕竟,我要尽地主之谊才是。所以,即使再忙,我也要抽时间陪你们吃一顿饭才像话。要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说我王彪怠慢朋友了。再说,他们那些人,哪能与你们几位相比啊?我已经安排下面的人,去应付他们去了。哈哈......”王彪的嘴很会说,确实,在过去,王彪给人的感觉,对朋友还是比较热情的。 “你这样热情地招呼我们,反而会让我们感到很不自在,加大我们几个人的心理压力的。”柳莺莺和他开着玩笑,看了一眼王彪脸上的表情,又接着说道: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你这样像贵宾一样招待我们,我们如果再不跟着你入股投资,可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是吧......哈哈哈哈.......” 柳莺莺虽然性格比以前改了很多,但是,有时候还是说话很直,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此时,她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了一句。 “......哪里哪里?我王彪是那样的人吗?”王彪听柳莺莺这样说,脸有些红了,他辩解道,“投资入股,本来就是一个风险很大的事情,我王彪心里确实很期盼你们几个人入股,但是,我做任何事情是有原则的。像这种事情,我王彪只是真心建议他们好好考察一下,绝不勉强各位。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钱应该大家一起赚嘛,再说,最后不管你们几个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绝对尊重你们各自的选择。大家朋友还是朋友。至于招待你们,那是我作为一个东道主本来就应该做的,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 “王彪,我这个人嘴直,只是和你开了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柳莺莺见王彪说话的神色很认真,便笑着解释道。 薛柯枚见柳莺莺和王彪两个人说的话题有些太直白,便打断了他们,插了一句: “对,我相信王彪,我们即使不跟着入股,王彪也不至于把脸拉长。对吧?”说完,便用左手捋了捋额头前面的头发。 这时候,坐在斜对面的赵田刚,无意中注意到了薛柯枚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此时,他忽然想起了刚才在黄业其的办公室,见到那个长相酷似刘春江的人,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是戴着一枚戒指,而且,赵田刚惊讶地发现,这两个人所戴的戒指,完全一样。 很显然,这是一对对戒。 在过去,虽然在赵田刚的印象中,也记得他们两人都戴着戒指,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多加注意。 无错小说网 这样看来,洗衣部的那个洗衣工,没准还真的就是像黄业其所猜测的那样,就是刘春江呢。 这个大难不死的刘春江,没想到他的命这么大,居然还活着? 赵田刚心里暗暗咬了咬牙,此时,他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情。 ...... “......喂,郝师傅,吃饭去,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呀?” 王彪见赵田刚此时正坐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盯着薛柯枚看,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便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而且,一张口,居然脱口把赵田刚原来的称呼——郝师傅,给叫出来了。 由于刚才心里正想着刘春江的事情,所以,对王彪招呼他们吃饭说出的话,赵田刚居然没有一点儿反应。他被拍了一下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连连说道: “......啊,干什么?吃饭?哦,对,咱们该去吃饭了......” 薛柯枚正拿起皮包,刚要起身站立起来,忽然间猛地听到王彪又喊出了‘郝师傅’这个称呼,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震,这让她的脑子里一下子闪现出过去赵田刚在河西水泥厂的那些片段。 她抬头瞥了一眼赵田刚,此时,只见在他的两个眼睛里,眼神里面有种怪怪的东西。 薛柯枚当然不知道赵田刚现在心里想什么。她也不想往深了多想,便拿起了皮包,转身先往前面走了。 柳莺莺听到‘郝师傅’这个称号,心里也是一震,她看了一眼薛柯枚,又看了一眼赵田刚,见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特别。 “走吧,把东西收拾好,我请你们好好品尝一下这里的几道特色菜。”王彪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许多奥秘,他招呼着大家,之后,便领着这些人往前走去。 等到了餐厅的大门口,往里面一看,确实,正如王彪所说,整个大厅的空间,的确有些拥挤。 刚刚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此时,大厅里面的座位,差不多基本上已经坐满了。 “你们看,顾客还不少吧?如果来的晚了之后,就没地方坐了。”王彪领着几个人,站在餐厅的门口,向他们介绍着,“我的意思就是想把紧挨着这里旁边的那个大厅,再包下来,然后好好装潢一下,与这里打通,生意一定差不了。但是,现在就是苦于没钱啊......”王彪又借机提起了他的想法。 其实,下午王彪就已经带他们来这里参观过一回了。只是那时候还不是吃饭时间,所以,不知道这里的生意居然这样好。 柳莺莺和薛柯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们想,也许王彪说的就是有道理,这里的大厅如果再往外扩一间,生意一定不错。 赵田刚看着大厅里面人满为患的样子,便说了一句,“王经理说的没错,要让我说,照这样的大厅,这里就是再扩出来两个,到时候就怕顾客也装不下。哈哈......” 王彪听了赵田刚的话,苦笑了一下,便拍了他肩膀一下,说道: “唉,说了半天,这么好的机会,就是没钱啊,走吧,咱们到雅间去吃饭吧。”说完,领着这几个人离开了大厅的门口。 这里除了餐厅,还有几个雅间。其中最靠里面的一个雅间,王彪下午就提前与这里的主管打了招呼了,说他晚上在这里要招待几个朋友,饭菜一定要挑最好的上。 “王总来了......” 路来路过的员工,见王彪来了,纷纷像他们几个露出了甜甜的笑脸,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彪直接走到了那个雅间的门前,把门一推,说了句: “各位里面请吧,这里稍微安静一些。外面吵得太厉害。” 薛柯枚和柳莺莺相互看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赵田刚随后也跟着往里走,最后,王彪这才把门关上。随后,一个服务员把房间里面的空调打开。 这个雅间,其实完全可以放两张餐桌,但是,也许是为了保证贵宾就餐时的效果,这里只放了一张桌子。所以,虽然是一个雅间,但是,里面的空间却很宽敞,人在里面呆着,感觉十分的舒适。 “人都来齐了。就我们四位。上菜吧。” 王彪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吩咐道。 很大的一张餐桌,就他们四个人坐着。其中,王彪请薛柯枚和柳莺莺坐在上首,自己和赵田刚坐在下首。 很快,凉菜就端上来了。 这时,王彪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白酒,晃了晃,是茅台。便交个服务员,让把瓶盖去掉。 等服务员刚把酒瓶放下,赵田刚马上把酒瓶拿过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个酒杯,开始一个一个地倒起来。 “别给我倒,我不想喝。” 薛柯枚见赵田刚倒了两杯之后还要倒,便对赵田刚这样说了一句。 “薛姐,少喝一点儿吧。我也知道你最近一段时间心里难受,不想喝。但是,让我说,刘主任已经这样了,我们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在河西水泥厂餐厅,你不喝酒就算了,我理解。但是,现在来我这里了,多少要意思一下,给我一个面子,怎么样?”王彪用祈求的眼光,看着薛柯枚说道。 “就是,哪怕少喝一点儿也行。” 柳莺莺也劝说道。 “......茅台啊?说起来,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喝过这个酒了。记得那年,我还是在省城的一个企业文化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第一次喝过这样的酒。唉,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赵田刚又想起了当年的那次会议,他用一种地看了看酒瓶,感慨地说道。 薛柯枚看了一眼赵田刚,她也想起了当年,就是那一次,赵田刚带着她去省里参加那次会议。期间,赵田刚还陪着她,一起去五七干校看望了自己的父母。 “好吧,那就少来一点儿。”见大家这样说,薛柯枚也就不再拒绝,她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人生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总是要向前看的。”王彪见薛柯枚点头同意了,便把赵田刚已经倒满了的一个酒杯,用两个手端着,送到了她的前面。 0411 酒席上的较量 没有办法,薛柯枚只好赶紧把酒杯接过来。确实,这么贵重的茅台酒,不喝一点儿,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总不能辜负了人家王彪的这一番好意吧?况且,在大家看来,这点儿酒,对薛柯枚来说,毕竟也不是一个什么为难的事情。 大家一边吃着凉菜,一边听着王彪,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有关经商的看法。 确实,这里面虽然说起来就数王彪的年龄比较小,但是,要是论最具有灵活的经商头脑,还真别说,就数王彪的商业意识比较超前了。大家听着他一大套一大套地讲着这些东西,还是很受启发的。 当前,社会正是处于一个大变革的时代,好些人一聊起天来,没说几句话,便开始聊起当前社会上的下海热。 看来,到底是年轻人接受新生事物快,你看,在实际行动上,可以说,王彪已经走在了他们几个人的前面了。 “......现在,我可算是看明白了,什么这个局长,那个处长,都一边玩去。现在的人都很实际,一切向钱看。不像过去那时候了,还看你头上戴着个什么帽子,一句话,你要是兜里没有钱,人家连正眼都不会撩你一眼。只要是有钱,那就是爷爷......”王彪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一个大拇指伸出来,对在座的这些人滔滔不绝地讲着。 这些人默默地听着王彪一个人讲着,谁也不说话。 确实,不能说王彪说的没有一点道理。这一点,薛柯枚和柳莺莺都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特别是他们两个,这几年一直都在与杨吉辉这样的成功商人打交道,感受更为深切。 正说着,热菜也端上来了。 王彪看了看热菜,他停下了刚才的‘演说’,便端起了酒杯,作为东道主,他自然要在这里先表示一番了。 “今天,承蒙各位领导能来寒舍赏光,......” 还没等王彪把这句话说完,就见柳莺莺当场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道: “王彪,你这个家伙,刚才还说现在社会上有钱才是爷,怎么一转眼又把官场上的那一套弄出来了?再说,这里又不是单位,大家都是同事或朋友,哪来的什么领导?快别说那些套话了......” 王彪也笑了,“好,不说就不说。其实,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本来就是个粗人,并不喜欢说场面上的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既然这样,那就一句话,今天,你们几位能来兄弟我这里,那就是看得起我,兄弟我很高兴,以后还望各位多多关照,多多给与支持。来,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面了,咱们一起喝一杯......我先干了,你们几位随意......”说完,一饮而尽。” 于是,薛柯枚等这些人也端起了酒杯,跟着喝了。 随后,王彪继续发表他的那些经商之道。可以看得出来,他谈兴正浓,对自己这几年取得的成就,还是很满意的。 赵田刚呢,他倒是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时候,偶尔出去一下,让外面的服务员给饭桌上加些茶水。 杯中的酒已经过了几轮了。 过了一会儿,赵田刚悄悄地看了薛柯枚一眼,见她的心情似乎还算不错,便也把酒杯端起来,看着她说道: “今天,有幸能和各位在这里一起喝酒,我想借这个机会,敬咱们薛书记一杯,过去在河西县水泥厂,就是你收留了我,后来在水泥技术开发公司,你也对我不错,这我都知道。所以,我心里很感激,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示一下。怎么样,不知道薛书记肯不肯赏这个脸?” 柳莺莺和王彪一下子都停住了。他们两个看着赵田刚,也看着薛柯枚的反应。 要说赵田刚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是这样。 但是,在河西水泥厂那时候,由于薛柯枚当时并不知道郝师傅就是赵田刚,所以,那时候薛柯枚对赵田刚很照顾,毕竟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在省城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期间,薛柯枚对赵田刚的态度,尽管多少还是有些冷淡,但仍然能说得过去。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 一方面,不得不说,毕竟有娟娟这一层关系。她不得不考虑女儿的情绪。 另外一方面,那就是抛开过去薛柯枚与赵田刚之间的那些私人恩怨,不管怎么说,从大的方面来说,现在自己毕竟是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的领导,尽管赵田刚是个临时工,但那也是属于自己的员工,所以,她确实对他还是尽量的给与一定的照顾,不管怎么说,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把对赵田刚的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更不能带到王彪这里来。所以,薛柯枚最终还是过来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薛柯枚,从心底里原谅了赵田刚。 可以说,她仍然像以前一样,还是很厌恶这个人。 其实,从今天下午搭乘王彪的小汽车来河西县城,有赵田刚跟着一起参与进来,可以看得出来,薛柯枚就已经感到有些别扭了,只是看在王彪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晚上吃饭也是这样,薛柯枚心里虽然对赵田刚这个人很厌恶,不想与他在一起。但是,问题是王彪这么热情,自己又是在人家这里,不去显得有些不太礼貌,所以,以大局为重,还是看在王彪的面子上,所以也就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跟着一起过来了。 但是,问题是与赵田刚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对于薛柯枚来讲,那就已经很勉强的了。现在,赵田刚居然要当着这几个人的面,与自己一起喝一杯,这就令她有些不快了。 更何况,薛柯枚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而且,就算是她过去酒量很大,但是,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已经有很长时间,她对喝酒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所以,一般情况下,并不怎么喝酒。即使偶尔应付场面,多少必须喝酒,也是喝一点儿意思一下而已。 所以,对于赵田刚向她敬酒,薛柯枚一开始只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低着头吃菜,并没有理他。 她当然是希望他能够知趣一点儿,知道她对他的态度。 可是,此时,赵田刚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见薛柯枚不理他,反而更来劲了,他干脆站了起来,把刚才说的那些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我......我今天很累,有点儿头疼,刚才已经喝了不少了,确实不能再喝了。请你谅解一下......” 薛柯枚见赵田刚硬要与自己喝酒,没有办法,只好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客气地拒绝了他。 在这里,也就是王彪不太知道薛柯枚与赵田刚过去之间的那些恩怨,对于柳莺莺,那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这么说,还是不给我面子?” 赵田刚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有些变了。 “赵田刚,你这是干什么?人家不想喝就是不想喝,你干嘛要这样为难人家?”柳莺莺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劝说道。 “你要是今天不喝这杯酒,好吧,那我就这么一直站着......”赵田刚根本不听柳莺莺的。他还是端着酒杯,两眼直直地盯着薛柯枚。 王彪见状感到有些不妙,怕赵田刚下不来台,便拿起了自己的酒杯,打着圆场说道: 笔趣阁 “人家薛大姐是位女士,不想喝酒就不要勉强。来,这杯酒,我替她喝了。”说完,便准备喝酒。 “不行,我今天就想和她本人喝酒,想看看她到底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赵田刚还是不依不饶地站在那里,等着薛柯枚喝酒。 “你是一定要与我喝酒?好吧,既然这样,那一杯怎么能行?要喝就喝三杯,怎么样?”薛柯枚见赵田刚这个家伙没完没了纠缠着自己,便抬起头,两眼直视着他,说道。 当然,这是薛柯枚想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 其实,虽然薛柯枚过去与赵田刚曾经是夫妻,但是,那时候别说在一起喝酒了,就是连话也很少和他多说一句。所以,对于薛柯枚真正的酒量,赵田刚只是知道一点儿,究竟能喝多少,毕竟心里不摸底。 “三杯?” 大家都看了看酒杯。这酒杯个头确实不小。要是一杯酒喝下去,那最少也在四两以上。而且,刚才已经喝过不少酒了。 “好,这算什么?说话算数,三杯就三杯!”赵田刚嘴角微微地朝下撇了撇,斜着眼看了薛柯枚一眼,便一下子就把手中的酒杯来了个底朝天。之后,把酒杯口朝下,向薛柯枚晃了晃。 薛柯枚见赵田刚真的一口气喝下去了,她只好也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一杯。 王彪和柳莺莺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真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感到左右为难。 赵田刚又端起了第二杯,一饮而尽。他晃了晃脑袋,还是那样,把酒杯对着薛柯枚晃了晃。 薛柯枚不动声色,也跟着又喝了一杯。 0412 意料不到 等到赵田刚又要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这时,王彪担心出事,便用手拦住他,劝阻道: “......行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出人命呀,你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承担不起。”说着,硬是要抢王彪手中的酒杯。 由于王彪过去经常与薛柯枚在一起喝酒吃饭,他当然知道她的酒量。但是,对于赵田刚的酒量是深是浅,那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才这样阻拦着。 这时,就连坐在一边的柳莺莺,看着赵田刚还要继续喝酒,也跟着劝说着薛柯枚: “柯枚,行了,你快别将他军了,别人哪能都像你一样?快劝劝他不要再喝了......”毕竟,柳莺莺也知道薛柯枚的酒量很大,所以,她才无意中说了这样一句话。 薛柯枚听了这两个人的话,也是感到有些担心,她迟疑了一下,便也跟着劝阻道: “好了,赵田刚,你要是真的不行就别硬往下喝了。” 本来,刚才的这第二杯白酒下肚,赵田刚确实已经感觉到这酒的威力了,脑袋也感觉有点儿大。可是,当她听到王彪和柳莺莺两人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小瞧自己的酒量,而且更让他感到气愤的是,就连薛柯枚也这样低估了自己的实力,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一下,他便来了劲了,他一把把王彪推开,拿起第三杯酒,直接又是一口灌了下去。 这些人眼见赵田刚又把第三杯喝完,心里也是暗暗地吃惊。 薛柯枚坐在那里,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心想,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的挺能喝的,她只好也把第三杯酒喝下去。 “好了,你们两个赶紧吃点儿菜,千万别再喝了。”王彪生怕这两个人再闹出别的什么节目,便一把把剩下的那瓶茅台抢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桌前,说道,“想喝等下次再喝,今天是不敢再给你们喝了。来,喝茶水吧,这东西解酒。” 刚说到这里,王彪的手机又响了。 王彪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可以看出来,他脸上分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不行啊,我走不开。这里坐着好几个老朋友呢......” 大家见状,马上都说道: “行了,你就别陪着我们了,如果有事那就先忙去吧,我们今天也喝好了。” “不过,你回去的时候,就不要自己开车了,让别人开车送你去吧。” “不用,我打辆车就行了。”王彪摆了摆手,说道。 “王总,谢谢你的酒,谢谢你招待我们。有事情就走吧。”赵田刚也站了起来,对王彪表示着谢意。 王彪看了看赵田刚的状态,又看了看薛柯枚脸上的神态,分明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他关心地问道: “怎么样,你们两个人喝了那么多的酒,都没事吧?” “放心吧,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行了,你就放心地走吧。再说,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薛柯枚站起来,看她的神态也似乎也没有什么。 1200ksw.net 赵田刚也拍着胸脯说道: “王总,不是我吹牛,我现在这是上了岁数了,要是年轻的时候,就这样的酒,就是再来两杯,那也不至于喝趴下。你有事就放心地忙你的去吧。” 王彪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二人,他迟疑了一下,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失陪了,等办完了事情再回来。” “还回来做什么呀?快回家多陪陪老婆和孩子去吧。老婆还等着你的。”柳莺莺也与他开着玩笑。 王彪见这几个人的状态还真的没什么事,便又吩咐给这里的一个负责人,让他负责帮着关照一下,别出什么意外。之后,这才开始往外走。 几个人把王彪送到了门口,直到他上了一辆出租车,看着他离开这里,这才又回到了大厅。 赵田刚看了看大厅墙上挂着的一个表,此时,时间不过是晚上的八点半。 “时间还早呢。走吧,咱们一起看看歌舞怎么样?听说有几个节目还不错。”赵田刚看着薛柯枚和柳莺莺,试探地说着。他心里其实知道,这两个人要是没有王彪在,那绝对不会与自己一起去看节目的。但是,尽管明知道是这样,自己还是要抢先说一下的,这样也显得好看一下,免得这两个人抛下自己,那样就不好看了。 “我们两个都不去了,想回去想做个美容,洗洗澡休息一下。你呢,想看节目吗?”柳莺莺虽然心里对赵田刚印象并不好,但是,在表面上她还是很客气地说着。 “做美容?好,好,那你们做吧,我随便转一转。” “赵田刚,你......你今天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样,还没事吧?” 尽管薛柯枚对赵田刚这个人怨恨很深,更没什么好感,可是,她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赵田刚哈哈一笑,“......有事?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才不会呢。你都一点事情都没有,我又怎么会有事呢?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既然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就先走了。拜拜。”说完,他向两个人摆了摆手,转身向歌舞厅走去。 “这个家伙,真的看不出来,居然还挺能喝的。”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走远的背影,这才对柳莺莺说了这样一句。 其实,薛柯枚这几个人都不知道,在今天晚上的酒席上,赵田刚根本就没有喝那么多的白酒。他是在酒里面做了手脚的。 原来,当赵田刚下午来到黄业其的办公室与他闲聊的时候,黄业其让人取了两瓶矿泉水,其中的一瓶递给了他。 临走的时候,赵田刚的这瓶矿泉水并没有喝完,还剩下半瓶。于是,便把它装在了口袋里。 晚上王彪请他们几个人吃饭,一开始,赵田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便已经悄悄地往自己的酒杯里惨了不少的矿泉水,混着喝。 他之所以要这样,那是因为当年他与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喝酒的时候,大家就经常这样,互相都防备着。 所以,一直到现在,赵田刚还是像以前那样,喝酒的时候,总是要先给自己留一手,直到了差不多的时候,然后再候机发起进攻。 就这样,可以说他向薛柯枚敬第一杯酒的时候,那完全就是一杯矿泉水。他知道,薛柯枚这个人很实在,哪会想到自己一个这么喜欢喝酒的人,居然喝的会是矿泉水? 还别说,果然不出赵田刚所料,薛柯枚还真上当了。 至于他向薛柯枚敬的第二杯和第三杯白酒,那倒是货真价实的茅台酒。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他的矿泉水已经用完了。还有一点,那就是赵田刚的洒量并不低,他还是有这个底气的。所以,虽然做了鬼,但总体上讲,喝的也并不算少。 可是,当他看到,薛柯枚虽然喝了那么多的白酒,却仍然没有醉的样子,这倒是令他感到暗暗有些吃惊。 他过去虽说是她的丈夫,但从来也不知道这一点。 这让他有些不服。 赵田刚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歌舞厅,找了一个靠墙的大沙发,坐在了那里。 他盲然地看着前面的舞台,上面到底演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也不关心。 "赫师傅,你也来看节目了?我正找你呢。″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一旁轻轻地传了过来。 赵田刚一扭头:"你找我?"一听声音,不用说,他就已经知道是黄业其。 此时,他分明看见这个家伙正冲着自己打着招呼,而且脸上带着一种怪笑。 赵田刚心中不由得就是这么一动,便向他也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悄悄地问道: "怎么样,你有什么事情吗?难道是……” "没错!那还能有假?”黄业其还没有等赵田刚把话说完,便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带着一些抑制不住的狂喜,接着说道: “......哈哈,还真让你老兄给说着了!你不是说那个人如果真的要是刘春江的话,小肚子不是有个刀伤吗?为此,刚才我特意给他们放了个假,让他们好好洗个澡,把自己的形象好好收拾一下,结果,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在那个人的小肚子上,果然有个皱皱巴巴的疤痕,还真他妈的不小呢,不用说,那就是你说的刀伤……所以,这就完全可以肯定,那个洗衣服的家伙,看来还真的就是刘春江,好好,这个家伙,真想不到,他居然也有走背字的时候,居然落到了我的手里,哈哈哈哈……" 黄业其放肆地发出了一阵轻浮的笑声,引得周围的好几个人都扭过头看他们两个。 赵田刚毕竟比黄业其大一些,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并没有跟着一起笑,反而倒是显得很冷静。 赵田刚心想:小肚子上有疤痕,并不一定就是刘春江。他有些不放心,又接着问道: “别弄错了。会不会是碰巧那个人正好也在那里做过手术?现在听说微创手术也在肚子上扎个窟窿就行了?” “微创手术?我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放心吧,这个瞒不了我的眼睛。微创手术的窟窿一般都很小,他肚子上的窟窿,明显就是捅进去的刀痕。再说,我也特意走过去,专门问了他一句,说这是怎么弄得?那个傻家伙真逗,低着头看了半天,居然说他也不知道,哈哈哈哈......” 0413 熟悉的衣服 赵田刚听了这话,昏暗的灯光下,只见他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随后暗暗地一项一项地仔细验证着: “......从这个家伙的大体年龄、身材、相貌、走路的架势、说话的嗓音等等这些特征来看,确实很像刘春江这个人;除了这些,再从这个家伙的来路、手上带着的那枚戒指,以及小肚子上留下的刀伤等情况来看,也完全符合刘春江的特征。......看来,窝在这里的这个洗衣工,弄不好还真的就是被洪水卷到这里的那个刘春江了......哈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赵田刚和黄业其一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老兄,这下没有错了吧?既然这个刘春江落到了咱们两个人的手里,那就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你给想个办法,咱们准备怎么做弄一下这个家伙?给咱们俩解解气?”在舞台的灯光闪烁下,黄业其两个眼睛里面也跟着一闪一闪地反射着光,他盯着赵田刚,悄悄地问道。 “......这个嘛,你先别着急,让我慢慢想一想再说......”赵田刚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说道。 他要好好考虑考虑才能想个好办法。 此时,舞台上的一个演员正弯着腰,歇斯底里地吼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歌名的歌曲;台下,赵田刚则半躺在沙发上,两个眼睛虽然看着舞台上,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不一会儿,赵田刚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冷笑,他已经想出了一个鬼点子。之后,他再也坐不住了,把身子坐直,对黄业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了一下,让他向自己这边靠近一些: 小书亭 “......刘春江不是在这里洗衣服吗?那就好。这样吧,你等着我的短信儿,咱们边走边看,借机行事,一会儿一定会有好戏看......”他把自己的嘴巴凑在了黄业其的耳边,悄悄地向他说着什么...... 两个人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的相互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他们便离开了这里,消失在夜色中。 当赵田刚回到了他的客房门前,此时,见旁边薛柯枚的房间还半开着门,便特意往里面悄悄地瞅了一眼: 只见薛柯枚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的脸上贴着一层面膜,脸上的表情什么也看不清。 房间里面的电视机,此时正演播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电视剧...... 很显然,薛柯枚并没有睡着,她也许正在看着电视机里面的节目。 赵田刚望着房间里面的情况,他心里面暗暗地在想,此时正是一个好时机,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喝了那么多的白酒,自己何不趁机走进去问候一下,以便探探情况?想到这里,便偷偷用手机给黄业其发了一个短信,之后,轻轻地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哎哟,做面膜呢?感觉怎么样了?晚上喝了那么多的酒,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没等看完节目演完,就赶紧跑过来看看你......” 其实,此时的薛柯枚,正半醒半醉地躺在那里。虽然她的酒量很大。但是,毕竟喝了那么多的白酒,所以,头多少还是有些晕。 “......哦,是你呀?”薛柯枚的两个眼睛微微地半睁开,她看了赵田刚一眼,这才说道:“我......我不要紧。只要你没有事情就行。......行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事情。我在这里躺一会儿自然就好了......你也赶紧休息去吧......” “......哎呀,喝了那么多的酒,还说没有事情?这样吧,我给你倒一杯茶水吧,醒醒酒吧。”说完,不等薛柯枚是否同意,便起身沏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地把热水放在了床前的一个小茶几上。 就在放茶杯的那一刻,赵田刚注意到,在床头的茶几上,有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赵田刚瞪大了眼睛,他分明注意到,那是一枚戒指。 而且,这枚戒指,确实与刘春江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完全是一样的。 赵田刚心里不由得就是一动。 他见薛柯枚微微地扭过头去,并不去看他。心中有些不悦,便悄悄地把那枚戒指拿了起来,偷偷地看了一眼,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行了,我不渴。谢谢你了。我不要紧,你还是回去吧。”薛柯枚已经下了逐客令了。 赵田刚当然知道,薛柯枚一定很讨厌他,不想让他呆在房间里。不过,这难不住他。他眼睛一转,便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要假装借机和她商量一下有关娟娟的问题。 “......柯枚,是这样,正好,有一个事情我要听听你的意见,那就是娟娟留学的事情。前几天我去看娟娟的时候,她和我说起了有个什么律师,专门找到了她,说受到了张子琪的一个什么委托,和她提起了办理有关留学的事情......” “......哎呀,这个孩子,真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她张子琪阿姨都已经......已经离开我们了,她还在想着这个事情?......”听到这里,薛柯枚感到一阵头疼,她心里有些烦躁,便把身子朝里一翻。由于生气,她开始咳嗽起来...... “......唉,娟娟毕竟还小,不懂事,不过,这是张子琪的委托律师找她,又不是咱们孩子自己主动提起的。不过,她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件事现在说这些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她不敢直接和你说,才悄悄地向我提起了这件事。......唉,你不知道,我当时也是这样说她了......可是......”赵田刚一边想着一边说着,同时,还一边假装地摇着头。 ......两个人正在说着,这时候,门口一闪,站着一个人影,这个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门上的号码。 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春江。 赵田刚当然心里清楚刘春江来干什么,他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你是取衣服的吧?来的正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取衣服去。”说完,便走了出去。 很快,赵田刚便把自己的衣服放在了刘春江的塑料袋里。同时,他还看到,走廊里还有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正在敲着柳莺莺的房间。很显然,她是和刘春江一起过来取衣服的洗衣女工。 赵田刚看了看,便赶紧又重新走进了薛柯枚的房间,望了她一眼。 此时,见薛柯枚的身体还是面朝里躺着。便对她说道: “......是洗衣工来去衣服的。你的衣服也一块交给他们洗吧。反正王彪都已经说过了,不用咱们掏一分钱。” 本来,薛柯枚并不想占王彪这个便宜,不过,想到她的衣服经过这两天的长途旅程,已经弄得有些脏了,便也就没有表示反对。说道: “......那......洗一下也好......”说完,便准备坐起来。 “......你还躺着。不用你起来,我去把你的衣服交给他们就行了。”赵田刚担心薛柯枚坐起来认出刘春江,赶紧劝说着。 “......那好吧。”薛柯枚点了点头,她还是头朝里躺着,并没有去看刘春江一眼。 赵田刚见状,便对站在门外的刘春江示意了一下,让他自己进来去衣服架子上取薛柯枚挂着的外衣。 刘春江迟疑了一下,便走到那里,开始取薛柯枚的外衣。 当刘春江把衣服架子上的一件女式上衣拿起来准备整理的时候,忽然,他举着这件衣服,脸色的表情显得有些异样:只见他望着这件衣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两个眼睛直直地盯着,眼神有些发呆了...... 很显然,刘春江一定是看到了薛柯枚身上穿的这件熟悉的衣服,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要知道,这件衣服,还是刘春江当年给薛柯枚买的呢。所以,当他看到了这件熟悉的衣服,下意识地使他想起了过去的什么。 赵田刚当然也在仔细地观察着刘春江的反应。 当他看到了刘春江脸上的表情,不用说,他心里马上明白了。他怕被薛柯枚发现,便立刻走了过去,一边帮着整理衣服,一边催促道: “......对,就是这些衣服,你拿去好好洗洗吧。” 刘春江的思路被赵田刚打断了。于是,他只好继续整理着这些衣服, 这时候,趁刘春江不注意的时候,赵田刚偷偷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了刚才从茶几上拿到的那枚戒指,悄悄地放在了刘春江的口袋里。 当然,赵田刚还注意到,由于下午黄业其说的那些话,此时,在刘春江的手指上,大概是担心确实会把客人的衣服刮坏,所以,他真的已经把自己所戴着的那枚与薛柯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取下来了。 把这些衣服放在了一个塑料袋里之后,做好了标记。之后,刘春江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赵田刚看着刘春江的背影,他又回过头看了薛柯枚一眼,见她还是头朝里躺着,丝毫没有发觉什么,脸上微微地发出了一丝令人察觉不到的冷笑。 0414 犹豫不决 第二天天一亮,薛柯枚就早早地醒过来了。 说实话,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虽然她喝了那么多的白酒,尽管说她的酒量很大,也还没有醉,但是,毕竟脑子多少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体感觉也有倦意。 睡了一觉之后,此时,薛柯枚的头脑又清醒了,身体也又恢复了往常。 像往常一样,薛柯枚开始了正常的洗漱。而且,由于这是在外面,所以,洗漱之后,她还特意对着卫生间墙上的镜子,给自己稍微化妆了一下。 本来,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了之后,已经有很长的时间,薛柯枚都没有心情来精心地好好打扮过自己。 来到这个地方,一开始,柳莺莺本来是想拉着她一起去楼下的美容院好好美容一下。怎奈薛柯枚就是不去,便借口推说自己头疼的厉害,后来,架不住经过再三劝说,最后,她这才是总算是同意了,但也只是回去做了一个面膜。这说起来也算对自己脸上的皮肤保养了一回。 bqgxsydw.com 薛柯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经过这次变故,她的脸上确实苍老了一些。 薛柯枚这才意识到,柳莺莺硬是要拉着她做美容,其实心意还是好的。只是有些话不便明说,因为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不愿意听说自己老了的话。她怕伤害了她那颗受伤的心。 刚梳完头,这时候,餐厅开饭的时间已经到了。 “你看,收拾一下就是不一样,这才是原来的薛柯枚。你呀,就是不听我的话,要不然,谁能看出来你真实的年龄?......快走吧,咱们一起下去吃点儿东西吧。”柳莺莺推开了门,刚一走了进来,立刻就发现薛柯枚的精神不错,显得年轻了许多。 薛柯枚微微地笑了笑,算是回应了柳莺莺的一番好意。 可是,当薛柯枚像往常一样,准备习惯性地把戒指戴在手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那枚戒指却不见了。 “......咦,我的戒指怎么找不见了?”薛柯枚望着床前的一个茶几,又疑惑地看着房间里的几张桌子,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戒指?”柳莺莺听了,赶紧走了过来,“还能跑到哪儿,会不会掉到了地上?”说着,她弯下了腰,又往床底下看了看。 薛柯枚也蹲了下来,两个人在床底下张望着。 可是,床底下很干净,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两个人找了半天,几乎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没有找见那枚戒指的影子。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昨天晚上,我就是小心地放在了这里。可是,究竟......究竟到了哪去了?难道......难道是......”薛柯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使劲地回忆着。......看的出来,这枚戒指的分量,在她的心目中位置很重要。 “......不会......不会是被人拿走吧?”柳莺莺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她心里当然知道,对于薛柯枚来说,刘春江送给她的这枚结婚戒指,在薛柯枚心中的意义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刘春江现在已经不在了。正因为如此,她才显得很紧张,而且,也担心薛柯枚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这里除了薛柯枚,她是最经常进来的第一个怀疑对象。 “......看你,想到哪去了?我就是怀疑我自己,也不能怀疑到你的头上吧?再说,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你怎么会稀罕我的那枚戒指呢?”薛柯枚用手轻轻地拍了她肩膀一下,责怪地说了她一句。她心里知道,柳莺莺一定是感觉自己成了怀疑对象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那枚戒指对你来说很珍贵。......可是,问题是现在毕竟找不见了呀?”柳莺莺见薛柯枚这样信任自己,心里很感动。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了两声,还没等薛柯枚回应,只见房门已经被人推开,一个人迈着大步走进来了。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刚。 其实,住在薛柯枚隔壁房间的他,早就注意到房间这边的一举一动了。 刚才,赵田刚见食堂开饭的时间已经到了,并且,他见柳莺莺也走进了薛柯枚的房间,便立刻竖起了耳朵,听着房间那边的动静。 好在柳莺莺进入薛柯枚房间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彻底关严。果然,房间那边很快便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赵田刚把自己这边的房屋门稍微拉开了半边,并且轻轻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转着两个大眼睛,屏住呼吸,听着薛柯枚房屋那边说话的声音。 虽然,房间那边的说话声音听的并不是太真切,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大概地听到一两句。 赵田刚听了几句,他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便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一进门,他见房间里面被挪开的桌子和茶几,以及她们两个人的表情,心中当然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已经发觉戒指不在了,可是,他还是明知故问,故作惊讶地问道: “......哎呀,大清早的,你们两个这个干什么呀?” “......干什么?薛柯枚的那枚戒指找不见了。”柳莺莺一看见赵田刚,心里就有些别扭,她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戒指?就是薛柯枚指头上戴着的那个戒指?” “废话,不是薛柯枚指头上的,还能是你手上戴着的?”柳莺莺的话还是那么的冲。 “薛柯枚,昨天晚上,我进来过你的房间,那自然就是嫌疑人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到我的房间去查一下,你也可以搜一搜我身上的衣服,看戒指是不是被我给拿走了。”说着,不等薛柯枚表态,便主动把自己身上穿着的休闲服的两个口袋,翻开让薛柯枚检查。 “哎呀,赵田刚,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怀疑说是你拿了我的戒指。”薛柯枚一见他这样,马上正色道。 说实话,虽然薛柯枚对眼前的这个人一点儿好印象也没有,但是,要说赵田刚会偷自己的戒指,她还是相信,他还不至于是那样的人。 赵田刚见薛柯枚还算是信任他没有拿戒指,便不再抖落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装作很着急的样子,接着说道: “......你放心,那个东西跑不了。你先别着急,让我慢慢想一想......我好像有点儿印象......” 赵田刚站在当地,装着回忆的样子,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忽然,他用手拍了一下,“对了,昨天晚上我进来的时候,好像还看见过这个东西呢。可是,难道说......难道说是被......被......”赵田刚说着,两只眼睛显得犹豫起来...... 柳莺莺见赵田刚说话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很明显,看他的样子,一定是知道了那枚戒指的下落。于是,便走上前去,盯着他问道: “......被什么?哎呀,有什么话你快点儿往下说呀?” “......这话可说不准,弄不好,戒指说不定是被昨天晚上来的那个取衣服的洗衣工给拿走了。不过,我先声明,我只是我有这样的怀疑,但是这种话可不敢随便乱说的.....”赵田刚摆出一个很慎重的样子。 “......洗衣工?”柳莺莺的两个眼睛也闪了一下。确实,昨天晚上,她的衣服也被拿去洗了。 “这种话也还真的说不准,说不定真的被洗衣工顺手牵羊给拿走了呢......”柳莺莺的性格还是比较直,她开始相信赵田刚说的这句话了。 “对,没准就是那个家伙干的。这样吧,我去找这里负责人,把这个事情向他们说一下。”赵田刚抬腿便准备往外走。 “......等等,先别声张,”薛柯枚连忙叫住赵田刚,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也是被王彪请来的客人,而且,这里也是他经营的场所,顾客的东西在这里被盗,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对娱乐城的名誉总是不太好吧?” 薛柯枚想的很细,她不想给王彪找麻烦。 “哎呀,你怎么能这样联想呢?娱乐城是娱乐城,员工是员工。这完全是两码事;员工偷东西属于员工个人盗窃行为,与娱乐城的名誉有什么关系?顶多说这里的管理不太严格。再说,谁能彻底杜绝这种事情?这样吧,你要是觉得不太合适,咱们可以先不声张,私下找他们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戒指......”柳莺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似乎比薛柯枚还要着急。 “柳总说的很对:员工是员工,娱乐城是娱乐城。而且,咱们一旦把这个盗贼查出来,这样也是等于替王彪清除一个手脚不老实的家伙。”赵田刚站在一边,也跟着说道。 “那......”薛柯枚犹豫着,她想想,他们两个人的话虽然也有些道理,但是,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好,但也不再继续坚持了。 0415 栽赃陷害 确实,站在一般公众的角度上讲,在有些单位年底考评的内容里,都有一项与年度治安案件发生率有关的考核指标。并且,一旦这个单位的这项指标超过了所定的标准,那么,单位的有关什么“文明单位”等等这些相关的荣誉也就要被取消,也就没有资格参加某些荣誉的评选了。有时候,甚至单位员工的什么年终奖也就没有了。 薛柯枚在辽源水泥集团技术开发公司担任这么多年的支部书记,她心里当然知道这些。 如果只是从这个角度上说,尽管她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国企,而是一个私人企业,一般情况下并不讲这些。但是,虽然是这样,但是,在一般情况下,以薛柯枚的性格,她还是宁愿自己的财物受到损失,那也不愿意给王彪添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不管是谁,一听说这里曾经发生过客户的贵重物品被盗窃,那么至少,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将对这里的声誉,总是不太好的。 但是,这只是一个方面。从另外一个角度讲,那也不能不否认,在薛柯枚的内心深处,有些心里话也实在是不好明说。 因为毕竟这枚戒指,在薛柯枚的心目中,那实在是太珍贵了。特别是当刘春江“死了”之后,那当然也就成为丈夫留给她的一件重要的“遗物”了。 正是因为如此,薛柯枚才显得这样纠结,这样的犹豫不决。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赵田刚,由于他以前毕竟是薛柯枚的前夫,所以,他对她这个人的性格和此时的心思,那不用说也是再了解不过的了。而且,他更清楚,在薛柯枚看来,作为丈夫刘春江“生前”送给她的那枚结婚戒指,也可以说是“遗物”,在她心目中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此时,眼见薛柯枚脸上显现出一副焦虑的样子,知道她不会再反对,更何况他早就想寻个机会,对刘春江进行一番报复了。更何况,他昨天已经和黄业其一起谋划好,并且也下好了圈套,现在就等着收网了,他怎么能失去这个大好机会呢?所以,不等薛柯枚把话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抢先说道: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千万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那么小的一个玩意,你的那枚结婚戒指说不定就被那个家伙给倒腾没了。......我知道,这个东西可是刘总生前留给你的一件珍贵的纪念物品,那可是用任何东西也都无法替代的物品啊......好,咱们抛开这些闲话不说,就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你要知道,对于公安人员来说,这个东西也是他们破案的一个最重要的证据,没有这个东西,那人家还怎么破案?好,你要是还考虑到与王彪的交情,有些扯不下脸面,这样吧,既然你不好意思出面,那就由我来扮黑脸,我不怕得罪人!再说昨天也是由我把你的衣服交给那个家伙手里的。所以,这件事说起来我也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出面,向这里的负责人反映一下昨天的情况,赶紧把偷戒指的这个家伙给揪出来。......你放心,我不会太鲁莽,也会注意说话的方式和方法的,不会让王彪下不来台的。”说完,便急着要往外走。 薛柯枚本来就有些拿不定主意,此时被赵田刚这么一说,更更没有理由反对了。 其实,赵田刚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昨天夜里,他胡思乱想,一夜都没有睡好觉。 因为他也真的很担心,经过昨天这么一黑夜的时间,千万别把他偷偷放在刘春江口袋里的那枚戒指,被刘春江弄的不知道去向。 你想啊,到时候即使公安人员过来调查,一旦有个什么动静,那么小的一个玩意,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弄的不知去向。毕竟,随便往哪个角落或是下水道里一扔,就很难被发现的。到时候,刘春江要是来个死不承认,那谁也没有办法。 要是那样,自己辛辛苦苦下好的这个圈套,就会白白地丢失掉。 这一点,也正是赵田刚所担心的。 正因为如此,赵田刚才催促着薛柯枚快点报案,最后,他更是顾不上等薛柯枚做出明确的表示,自己先急着直接跑了出去。 就这样,赵田刚火急火燎地来到了洗衣部,来到了黄业其的办公室门前,一把推开了他的房门。 此时,黄业其其实也和赵田刚的心情一样,他也是早就爬起来,坐在这里焦急地等着他,因为,他当然也想好好看看他们两个人一起导演的这一出好戏了。 昨天晚上,当赵田刚把自己从薛柯枚茶几上的那枚戒指,神不知鬼不觉地顺利放入了刘春江的衣服里的这一行为,悄悄地打电话告诉了黄业其。 “刘春江现在衣服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戒指,你要想办法取出一只,这样才能栽赃成功。”赵田刚压低了嗓子,对黄业其说道。 畅想中文网 “很好,干得漂亮。不过,薛柯枚的那枚戒指,你放在了那个口袋?” “左面的那个口袋。”刘春江低声地说着,“等他回去之后,你一定要想办法,千万别弄错了。” “好的,这个不用你说,我会注意的。” 之后,黄业其便就特意注意处理后面的这些事了。 他想,也就是说,此时在刘春江的身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戒指。那么,一定要想办法拿出来另外的那枚,这样才能栽赃成功。 想到这里,他便站在走廊里,来回地转悠着,专门等着刘春江和秀儿回来,然后在见机行事。 过了一段时间,黄业其这才看见,刘春江和秀儿两人相跟着,抱着一大堆客人的衣服,从走廊里走过。 黄业其先是看了看左右,见此时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便借口让秀儿再去一趟洗浴部,先把她给支开。 等秀儿走远,黄业其看了看刘春江,先是笑了笑,这才装作十分关心的样子,对他叮嘱道: “......对了,你手上的那枚戒指取下来没有?我说过,咱们洗衣服的时候尽量不要戴着这个玩意洗。你说咱们万一把顾客的衣服划了怎么办?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退一步说,就算不会把衣服刮了,作为一个洗衣服的员工,戴上这么个东西,那也不像个干活人的样子嘛?还有一点,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咱们干活的时候,一会儿干这一会儿又干那的,对你的那个戒指,多少也会有一定的磨损,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哈哈......” “戒指......”,刘春江手里正抱着一大堆衣服,腾不开手,便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说道,“戒指我已经摘下来了,放在我的衣服里呢。” 黄业其听了之后,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又说道: “......那么小的一个戒指,你又穿着松松垮垮的工作服,一点都不牢靠,装在口袋里怎么能行?那还不容易滑出去?......不过,也难怪,你的那个戒指也属于贵重物品,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存放。这样吧,你先把你的这玩意摘下来,锁在我的办公室的抽屉里;等明天,我专门给你好好弄个箱子存放。你放心,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丢不了的。” 刘春江听了,也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便很信任地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戒指就在我左边的这个口袋里,麻烦你帮我把它取出来放在这里吧。”说着,便把身子侧了过来,让黄业其从他衣服里取出来。 黄业其掏刘春江口袋的时候,他分明能够用手试出来,里面确实装着两个戒指。 不用说,另外的那一枚戒指,那一定是薛柯枚的了。 黄业其并不动声色,他试了试,其实也无法分辨出来哪一个是薛柯枚的,哪个是刘春江的。想到这两枚戒指都一样,于是,只好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拿出来看了看,对刘春江说道: “就是这个戒指吧?你看好了,我可放了。” “这还能有错?那就先存放在你这里吧。”刘春江笑了笑,说道。 他做梦也想不到,在他的口袋里,当时已经装着薛柯枚的那枚戒指了。这些情况,他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说完,刘春江抱着一大堆衣服走了。 其实,洗衣部这里的员工,虽然每个人也有更衣柜,但是,他们却是两个人共用一个大箱子。所以,有时候放一些贵重的物品,多少也是有些不太合适。 当看到刘春江居然真的傻乎乎地信以为真,把他的戒指取下来,放入了自己的抽屉的时候,望着刘春江离去的背影,黄业其用手捏着那枚设计美观,做工细致精美的戒指,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冷笑。 “哈哈,刘春江呀刘春江,到了明天,你就等着吧,这下你就算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那也说不清楚了。” ...... 0416 报案 “怎么样,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为了稳妥起见,赵田刚还是忍不住又问了黄业其这么一句。 “放心吧,怎么会呢?”黄业其得意地晃着脑袋,说着,“这一点我早就提前想到了。为了避免有个什么意外,昨天晚上,我等刘春江和秀儿那两个家伙把客户的衣服一取回来,便让他们把洗衣服的活,全部都交给上夜班的人去洗了。而他们什么也没有干,直接回休息室休息去了。” “是这样?那就好。” 赵田刚听了之后,眼睛眨了眨,他拿起一瓶摆在黄业其办公桌上的一瓶饮料,喝了两口,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唇。接着,又扬起眉毛,斜着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个石英表,仔细地又想了想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当他觉得已经再也没有什么破绽外,定了定心神,这才拿定主意,开始向人间仙境娱乐城客房部的值班经理报了案。 由于此时还是早晨,没到交接班的时候,所以,客房部的值班经理还是昨天上夜班的一个负责人。 “怎么搞的,又有人丢东西了?” 当这位刚上完夜班,再坚持一个来钟头就要下班的值班经理,一听说又有顾客把东西丢了,不由得有些心烦,他先是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此时还不到早晨七点钟呢。 “......真心烦。”客房部的这位值班经理嘴上轻轻地嘟囔了一句。他活动着脖子,也许是昨天睡觉不小心有些轻微地扭了,他一边晃动着脖子,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什么,东西丢了?嗯,那你先说说,戒指是什么时候丢的?又是在哪里丢呢?你能肯定,戒指一定是在我们这里丢失的吗?” 客房部的这位值班经理看来对这一类事情显得很有经验,他一点儿也不着急,坐在那里,慢悠悠地问道。 其实,问这句话的目的,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把这种让人感到头疼的麻烦事情给推出去。 “这当然能肯定,我们这位女同事的戒指,就是在你们这里丢的。你也不想一想,大白天,谁的戒指还能不戴在指头上?” 赵田刚到底还是很有经验,他一眼就瞧出来了,这个客房部的什么值班经理,一定是想往外推卸责任,不想管这种烦心事情。所以,他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道。 “好,就算你的东西确实是在我们这里丢失的。但是,你们进门的时候,难道没有看见墙上挂着一个提示,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贵重物品,请寄存吧台,否则,丢失一概不管’吗?所以,这种事情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们这里不管,谁让你的这位同事,自己不把东西存放在吧台呢?”这位客房部的值班经理一看赵田刚的样子,也忍不住声音硬了起来。 “没听说过,戒指还用往吧台上寄存的。要不要把顾客的脑袋也先寄存在吧台上?” yyxs.la 赵田刚有些无理取闹了。他把两个牛眼一瞪,他站了起来,随后把两个袖子往上一撸,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怎么,想找茬打架?呵呵,我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告诉你,像你这号人我见得多了。保安——保安——”这位客房部的值班经理也不示弱,他也大声叫道。 像娱乐城这种地方,当然少不了许多保安。此时,即使是夜班,那也多少有几个。就听到走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转眼之间,从门外进来了几名保安人员。同时,还跟进来几位附近别的员工。 “怎么回事?有什么话好好说嘛。”这时候,一个年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走过来,把赵田刚往后拉了拉,劝说道。 赵田刚也不傻,他一看走进来的这几个保安,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他也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情和他们动手。 于是,他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 “......不是我无理取闹,事情是这样,我们一起来的一位女同事,在这里把戒指给丢了,我来反映情况,结果你们的这位领导说东西没有存放在吧台,丢失的东西概不负责。你说这叫什么话?东西是在你们这里丢的,那你们就应该负责,最起码,你们也应该出面调查一下吧?” 正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黄业其也走了进来,他见赵田刚和他们这里客房部的值班经理吵了起来,虽然,他也是刚来的,对这里的一些情况并不太熟悉,但是,他还是走到了那位值班经理的身边,把他拉到了一边,用手捂着嘴巴,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是这样?” 那位值班经理听说黄业其说,报案的这个人是他们总经理王彪请到这里的朋友,顿时把脸变了。他连忙走过来,用手握着赵田刚的手,用力摇了摇,说道: “......闹了半天,原来您是我们王总请来的贵客?哎呀,您怎么不早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误会呀。好,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那么什么都不用说了,......对了,您说刚才您的一位同事把戒指给丢了?别着急,我们一定帮您查找......” 其余的几个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笑了笑,看着事情过去了,一个个也就都出去了。 客房部值班经理认真地听完了赵田刚所介绍的情况,他当然知道,这种盗窃案件他们自己无权解决,于是,便向当地的派出所报了案。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在人间仙境娱乐城的门口,便开过来一辆警车,停下来之后,接着便从车上下来了两个民警,向门口张望了一眼,向里面走去。 ...... “丢失戒指的失主呢?她怎么没有过来?快去,请把这个人找来,我们要亲自了解一下事情的全部经过。” 当听完了娱乐城客房部值班经理和赵田刚的情况介绍之后,两位民警便要求立刻先把丢戒指的主人找来,让她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地叙述一遍。 赵田刚连忙又重新上了楼,回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派出所的人来了,他们让你去一趟呢。”由于走的急,赵田刚气喘吁吁地对薛柯枚说道。 此时,薛柯枚早就心神不安地坐在客房里等着了。 当她听到赵田刚说公安局派出所的警察请她去客房部值班经理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陪着她坐在床边的柳莺莺。 “让你去那你就赶紧去吧。毕竟是你的东西丢了。”柳莺莺看着薛柯枚不想走的样子,便催促道。 薛柯枚看了赵田刚一眼,此时,赵田刚却低着头,端着一次性水杯,慢慢地喝起了水。 薛柯枚只好自己先下了楼。 当她按着打听到的客房部值班室的位置之后,准备往那里走的时候,这时候,正巧有个人从一个房间里忽然冒了出来,两个人在门口撞了一下。 由于黄业其毕竟心里早就有了准备,所以,当他在这里猛地看到薛柯枚时,虽然多年不见,但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哟,这不是咱们的薛主任吗?” 黄业其站在那里,故作惊讶,半阴半阳地说道。 这个时候,薛柯枚本来脑子里想的全是戒指的事情,猛然间被这个与自己撞了一下的陌生人这么一问,她怔了一下,之后,她回过头,两眼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一时间还真的没有想起是谁...... “......你是......” 由于薛柯枚毕竟已经离开河西水泥厂多年了,所以,她看着眼前的这个隐隐约约好像在哪里见过的这个黄业其,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就是你当年在河西水泥厂化验室,被你处理过的那个上夜班睡觉的黄业其,......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经过黄业其这么一提醒,薛柯枚这才想起来,闹了半天,眼前的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居然就是当年的那个黄业其。 “......是你?你......你还好吧?” 此时,在这里猛地遇到了当年被自己曾经处理过的职工,薛柯枚多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怎么说呢?还算凑合吧。这不,现在在这里混口饭吃。......对了,大清早的,你这是忙着干什么呀?”黄业其假惺惺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有点儿别的事情。”薛柯枚不愿意和黄业其细说丢戒指的事情,所以,她敷衍着说道。 “哦,是这样,那你忙去吧。我现在就在这里的洗衣部上班,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那里找我。”黄业其嘴角轻蔑地笑了笑,他当然心里清楚最薛柯枚要干什么,只是他不想挑明,于是也跟着说道,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薛柯枚找到了客房部的值班室,往里走去。 ...... 0417 有口难辩 “......你能确定你的戒指就是昨天放在桌子上之后丢失的吗?” 在客房部的经理值班室内,当听完了薛柯枚丢失戒指时的情况介绍,随后,一个民警吸了一口烟,然后眯着两只眼睛,再次问着薛柯枚,核实着每一个细节。 “这个……”薛柯枚用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她想了想,十分肯定地说道: “能肯定。我昨天晚上虽然是喝了一些酒,但是,对这一点,还是印象很清楚。我确实就是回到房间之后,在做面膜洗脸之前,特意摘下了戒指,小心地放在了房间的桌子上的。而且,我晚上也一直没有出门。只是后来到了后来,由于头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些犯迷糊。” “你的戒指有什么特点?具体情况请给我们介绍一下。” “......特点?哦,材料是铂金的,款式嘛,对了,我可以用笔画出它的样式来......”薛柯枚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就是学美术专业的,当然对自己的戒指太清楚不过了,于是,她找了一张纸,开始画了起来。之后,她还详细地告诉两位公安人员,这枚戒指是从哪里购买的,克拉是多少,以及是哪一年购买的,而且,她还说可以详细提供购买这枚戒指的**等等。 “是这样的?......那你自己对丢戒指这件事,有没有一个大体上的判断?”一个公安人员看了看薛柯枚画出来的戒指样式,想了想,用一只钢笔,在下巴上划了划,又接着问道。 “这个嘛,怎么说呢?不过,赵田刚这个人,虽然他晚上在我房间呆了一段时间,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似乎也不像是那种人。至于后来进来的那位拿衣服的人员,当时,我也没有太注意。所以,我不好说人家。毕竟,我对他当时的情况不太了解。” “是这样?那好!请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到时候再找你进一步了解情况。”那两位警察认真地做完了记录,然后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让薛柯枚回去等消息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先调取一下你们这里的录像监控,再详细看看当时的情况。”两个警察把记录本放好,站起来对客房部的那个值班经理说道。 值班经理犹豫了一下,便领着这两位警察去了录像监控室。 时间也不算太长,而且情况看起来相对比较简单。在录像监控的这个时间段内,进入那个房间的人员,除了赵田刚,只有一个穿着洗衣部工作服装的工作人员,进入过这个房间。 在公安人员看来,第一个涉及到的人,当然就是赵田刚。 说起来,这个案子还是由他第一个给反映的呢。而且具体情况刚才也问过了。 剩下的另外一个人,不用说,自然就是那个身穿洗衣部工作服的那个人了。 警察当然不认识这里的人,他要求客房部的值班经理,把这个人给找来。 值班经理倒是认得洗衣部的这个人。他拿起电话,给黄业其打了个电话,很快,洗衣部的那个人很快也被找来了。 这个人正是刘春江。 此时,他睡觉刚刚起来,还没有吃饭呢。 当他被叫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现出一脸茫然。很显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根本不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找他过来。 “你先坐下。” 其中的一位警察让他先坐下,而另外一位,则用两个眼睛盯着刘春江,细细地观察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哦,是这样,你把你昨天去客房部取衣服的情况,具体说一遍。” 刘春江不知道警察问这些有什么用,但是,他还是把自己晚上去客房部取衣服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戒指?” “戒指?” 刘春江听到这句话,他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手。 此时,刘春江原来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指头上,已经是光光的,没有戒指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春江一看手指头上并没有戴戒指,便不自觉地想用手触碰一下自己的衣服口袋。可是,手刚抬起一半,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戒指已经存放在了他们部门经理黄业其办公室的抽屉那里了,于是,他又把手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xiaoshuting.org 没想到,那位一直在注意着刘春江一举一动的警察,注意到了刘春江的这个细微的动作,忽然说道: “你把你衣服里的东西掏出来,让我们看一下!” “衣服里面能有什么?里面什么也没有。”刘春江虽然嘴上这样嘟囔着,但是,他还是伸手把两个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掏了一下,结果,从里面居然还真的掏出了一枚戒指。 刘春江一下子傻眼了...... “......咦,真奇怪,戒指......我的戒指怎么会在这里呢?”刘春江看着从自己衣服里面掏出来的戒指,傻傻地看着,他自己也有些蒙了。 因为在他印象中,昨天晚上,自己已经把戒指放在了黄业其办公室抽屉里了。难道......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莫非是......刘春江也有些糊涂了。 “你的戒指?请你把这枚戒指给我们看一下。”那位警察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刘春江说道。 当刘春江把口袋里面的那枚戒指,递给了公安人员之后,那两个民警认真地看了一下,之后,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 果然,刘春江从衣服里面掏出来的这枚戒指,果然与薛柯枚刚才画出来的那枚戒指,款式一模一样。 这枚戒指,其实本来就是薛柯枚的,所以当然一样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枚戒指是你的吗?既然是你的,那请你自己戴一下。”一位公安人员把那枚戒指拿起来,不漏声色地让刘春江戴一下试试。 刘春江满脸疑惑地接过了这枚戒指,他往手指头上套着,没想到,试了半天,脸上憋了一头汗,怎么也戴不上去。 其实,过去刘春江的手指头本来并不粗,戴这样的戒指,基本上可以戴上。可是,毕竟由于这一段时间经常干一些粗活,所以,他的手指头已经变粗了。此时,戴薛柯枚的戒指,当然就戴不上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这枚戒指是你的了?那怎么会戴不上去呢?你解释一下?” “我的戒指?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戒指不是我的,我的在我们部门经理办公室的抽屉那里放着呢。只是样子与我的那枚完全一样。”刘春江前后矛盾地说着,此时,连他自己也弄糊涂了。 “你的戒指在你们部门经理那里放着?好。既然你承认这枚戒指不是你的,那么,你再解释一下,这枚戒指又是谁的?它怎么会跑到你的衣服里呢?”公安人员紧紧地追问道。 “这个......”刘春江没话了。 他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很快,黄业其也被叫到了这里。 可是,当警察问起刘春江所提到的,昨天晚上是不是他把自己的那枚戒指放在了他的办公室里的时候,黄业其却矢口否认,说哪有这回事?他还说,不信可以去办公室查。 黄业其当然不会承认了。他怎么会承认呢?他本来就是要栽赃陷害刘春江的。 当然,他倒是也承认,说刘春江平时确实手上戴着和这枚戒指一模一样的一个。 当刘春江听说,他们的部门经理黄业其,说根本没有这么回事,他当时就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是他让我把戒指存放在他办公室抽屉里的,怎么能不承认呢?”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黄业其死活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他现在是有口难辩。 当然,与刘春江一起干活的那个女工,也就是秀儿,也说刘春江确实手上一直都戴着一枚这样的戒指。 可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今天不管怎么说,他无法把这枚戒指戴在手指头上。 “你说你自己也有这样的一枚戒指?那好,既然这样,那请你给我们看一看你戒指的**也行。” “戒指的**?” 刘春江听到公安人员向他要求出示购买戒指的**,他脑子里更是一片茫然。“这个,我无法提供。” 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当然无法提供**了。 “好,如果无法提供**,那你也可以说一说,你的戒指是从哪里购买的,这家商店叫什么,当时的价钱又是多少?这总可以了吧?” 刘春江把脸转向了窗户,他眯着眼,使劲地想着。可是,他还是无法提供这些具体的细节。 事情到了这里,既然刘春江无法解释这些情况,而薛柯枚又证明是自己的,很自然,他被公安人员带走了。 他成了盗窃戒指的犯罪嫌疑人。 之后,公安人员又把他们从刘春江那里得到的那枚戒指,拿给薛柯枚看,问她是不是自己丢的那枚戒指。 0418 物归原主 薛柯枚接过这枚戒指,她先是站起身来,并且还走到窗前,对着外面照过来的光线,认真而仔细地查看着,接着,又戴在手指头上试了一下,不错,——果然是自己丢失的那枚戒指。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那枚戒指。谢谢你们了。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枚戒指,对于我来说,那......那实在是太珍贵了,也是不可替换的......” 看着丢失而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这枚戒指,薛柯枚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是的,她太熟悉自己的这枚戒指了。她又怎么不熟悉刘春江送给自己的这枚戒指呢? 毕竟,在薛柯枚看来,这枚戒指,里面珍藏着过去太多太多的情感和记忆了。 fqxsw.org 这一点,别人当然是无法体会的。 “对了,你们是从哪里又找回来的这枚戒指?难道......难道真的就是那位......”说到这里,薛柯枚停住了口,因为,她不愿意无凭无据地随便猜测,就是那位给她取衣服的员工,顺手牵羊拿走了她的这枚戒指。 “对,没错。你想啊,不是他还能有谁?这枚戒指,就是从洗衣部的那个员工的衣服口袋里翻出来的。这个家伙,在铁的物证面前,竟然还想死扛着,直到现在,他还死不承认,一个劲地狡辩,说不是从你这里拿的,还说什么他自己也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戒指,真是的......我们说,如果这枚戒指是你的,那么你戴上看看,结果,您猜怎么着?他根本就套不上去......哈哈......” 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察兴致勃勃地向薛柯枚介绍着查获这枚戒指的过程。 “唉,怎么可以这样呢?真是的。” 薛柯枚看着自己的戒指,她只是这样责备了一句,她并没有往深了想。 此时,她哪里知道,他们说的这个盗窃自己戒指的人,正是她心爱的刘春江啊。 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没准薛柯枚就会进一步想到,是不是另外的那枚戒指,与她的丈夫刘春江会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由于薛柯枚的确有些疏忽大意了,所以,她也就没有往更深的方面多想。 当然,这也难怪。 这其中,除了戒指本身就存在着款式一模一样的先不说,而且,在薛柯枚看来,单说是刘春江被那场洪水冲走,生还的希望本来就十分渺茫。 另外,可以这样说,就算刘春江还活着,刘春江又怎么会窝在这里当洗衣工呢?最起码的,他难道不会回到辽源水泥集团,回到他的董事长工作岗位上去?而且,薛柯枚还坚信,如果他活着,那么,他一定会找自己的。 好,抛弃这些都不说,作为她的丈夫刘春江,又怎么会去偷他赠送给自己妻子薛柯枚的结婚戒指呢? 不会。当然不会。 所以,这也就不能怪怨薛柯枚没有往这方面多想了。 别说薛柯枚了,就说对于那两个办案的警察,他们也没有往多了想。在他们看来,这枚戒指的盗窃嫌疑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好了,看到你的戒指失而复得,这比什么都强。不过,以后不要再大意了,一定要小心啊。”两位警察见物归原主,当然也很高兴,他们起身就要离开。 薛柯枚连忙站起来,想拉住他们,并且说是要请他们两位吃饭,怎奈两位警察说什么也不肯,没有办法,薛柯枚只好送他们走到楼梯口,看着他们下了楼,这才返回来。 当她走回房间的门口,这时候,柳莺莺和赵田刚早就站在了她的房间门口,用期许的目光,看着薛柯枚。 还没等薛柯枚开口,柳莺莺便惊喜地问道: “......怎么,戒指找到了?”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举起了左手,在空中晃了晃,“你看,找到了。” “这就好,这就好。”柳莺莺看着薛柯枚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她也为薛柯枚感到高兴。 “你看,多亏了我们一大早就及时报案,动作还不算太迟。要不是这样,你的这枚戒指,现在还不知道戴在谁的指头上呢。”也不知道是自夸,还是庆幸,此刻,只见赵田刚两个手臂交叉着抱在胸前,斜斜地靠着门框,歪着脑壳,不阴不阳地说着。在他的目光中,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眼神,嫉妒?庆幸?暗自得意?还是幸灾乐祸?也许都有一点儿吧。 其实,就在前不久,他已经从黄业其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刘春江已经脱下了洗衣部的工作服,上了公安局的那辆警车,离开了这里。 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说,刘春江已经被公安人员列为是盗窃薛柯枚的犯罪嫌疑人了。 虽然现在还不能过早地下结论,但是,这也着实让赵田刚和黄业其他们两个,暗暗地高兴了一阵。 不过,赵田刚心里也清楚,虽然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第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但是,后面的事情也不能过分太得意。毕竟,这件事一旦查出了真相,那等待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好果子。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赵田刚的脸上,才表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再说秀儿。 自从这位姑娘与刘春江一道,听了王雪飞的建议,来到了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工作,说起来两个人在这里干的还算是比较顺利的,而且,每个月的收入还可以。 而且对于秀儿来说,可以这样讲,由于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工作,她已经非常信任刘春江了。 可是,当她今天一大早得知,这几个月以来,几乎始终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个熟悉的人,居然会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桩盗窃顾客戒指的案件,最后,居然还背上了一个涉嫌盗窃戒指的罪名,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警察带走,跟着一起上了警车。这一幕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可以这样说,这件事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秀儿给震惊了。 在这些日子里,秀儿还一直天真地认为,自己对这个人的过去虽然不了解,但是,至少这个人的道德品质,也就是人品,应该还是有这个把握的。 可是,事情居然会和她开了这样的一个玩笑。 当然,当警察调查这一起案件的时候,也曾经问起过她,说这个人是不是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平时真的也戴着一枚这样的戒指时,秀儿也十分坚定地给他作了证明,说自从认识他开始,就的确见他戴着这样的一枚戒指。 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呢,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个人就一定会被证明,根本没有盗窃顾客的戒指这件事情。 可是,结果那个人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这就使她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分明是他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怎么能会是别人的呢?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拿了别人的戒指了吗? 这件事在洗衣部,不用说,整整一上午,那已经是议论纷纷了。而且说什么的也有。 有几个人在悄悄地议论,虽然他手上原来一直戴着一枚戒指,可是,说不定那枚戒指原来就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根本拿不出来购买这枚戒指的证据。 还有人振振有词地说,这怎么可能呢?毕竟,有谁会相信,一个在这里当洗衣工的中年男人,手指头上会戴着这么一枚那么时尚的戒指? 当然,也有人议论,既然是自己的,好,那怎么又戴不上去呢?这怎么解释? 也有人猜测,他以前手指头上的那枚戒指,不用说,已经被他偷偷地给卖掉了。 听着这些七嘴八舌地各种议论,秀儿什么也不能说,也没法说。因为连她自己都被搞糊涂了。 当然,这里面细细的想一想,还是有不少的疑问。 好,就算是他口袋里的那枚戒真的是拿了别人的,那么,他原来指头上戴着的那枚戒指,又去了哪里? 真的是卖掉了吗? 问题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原来的那枚戒指卖出去啊? 秀儿哪里知道,那个人的戒指,就在昨天晚上,已经放入了他们部门的经理黄业其的抽屉里去了。 可是,问题是黄业其说什么也不承认昨天晚上曾经有过这么一回事,这就说不清楚了。 虽然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来这些疑团,可是作为秀儿,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一个从农村刚刚出来到县城的打工女孩,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她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这么久的人,就这么蒙受着不白之冤,被公安人员带走了。 当然,在内心深处,秀儿始终坚信,刘春江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再说王彪,当他从黄业其那里得知,这里有一位顾客的戒指,居然被一个洗衣工给偷走了,顿时火冒三丈。 黄业其心中窃喜。 他正好利用这个好机会,趁机给刘春江和秀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的坏话。 0419 辞职 “要我说啊,这两个家伙,没一个是好东西。” 黄业其别有用心地这样挑拨着。 不用说,他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把刘春江和秀儿一起给打发走,这样,他就可以让赵田刚留在这里打工了。 最主要的是,以他的直觉,他感觉在这里更容易混一些,毕竟,黄业其过去与自己的关系还算不错;在技术开发公司看门,过去虽然说起来有王雪飞照顾着自己,可是,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一点,那就是由于杨子琪一家人都死了,所以,公司以后的前景也就不好说了,再说,自己在那里不过就是一个看门的临时工,所以那里对他说起来也没有多少吸引力。 再看王彪,他听着黄业其的这些话,没有立刻说话。 刘春江反正已经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但是,对于另外与他一起被王雪飞安排在这里的秀儿,该怎么处理呢? 本来,王彪也准备把这两个人给打发了。但是,考虑再三,想到毕竟还有王雪飞的一些因素,所以,王彪最终还是没有听从黄业其一面之词,他还是让秀儿留下来了。 但是,他只是借口把秀儿原来的工资标准给降低了五十元。 本来按照王彪原来的想法,他还想利用今天的时间,再接着努力说服一下薛柯枚和柳莺莺,让她们两个人入股,与自己一起合作。现在,在自己这里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把他的设想打乱了。虽说戒指总算是追回来了,可是,入股的事情,也就不好现在提了,只能是先放放,等以后再找个适当的机会,再慢慢说。 “今天就要走吗?也好,那我送你们回省城,这样舒服一些。” 王彪见薛柯枚和柳莺莺已经在整理着她们的东西,知道她们准备离开,想了想,便客气地说道。 “这怎么能行?这也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了。况且,你自己家里家外的事情也一大堆,我们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再说,省城离这里又不近,我们坐长途汽车也很方便的。”薛柯枚感激地说着。 “就是。”柳莺莺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笑着说道,“王彪,你的好心我们领了。这两天,你已经对我们照顾的十分周到了,等以后什么时候到了省城,我们一定也要好好招呼你。” “哪里哪里......”王彪谦虚地说了一句,他挠了挠头皮,又说道,“这样吧,我把你们送到长途汽车站吧。” 薛柯枚见王彪这样热情,她看了柳莺莺一眼,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便也只好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好,我先去给汽车加点儿油。”说完,王彪先下去了。 由于赵田刚已经决定留在这里打工,不准备走了,所以,他也就没有收拾东西。他只是站在一边,一会儿看着薛柯枚,一会儿又看看柳莺莺,见她们两个人都在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过了一会儿,见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把东西收拾好了,这才憋红着脸,把她们两个人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用一种看起来很郑重其事的样子,对二人悄悄地说道: “......我有句话要对两位领导说一下,你们大概心里也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了,是这样,我打算就在这里干呀,所以也就暂时不准备回去了......在这里也算是和你们提前打个招呼,至于离职手续,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临时工,办不办也一样,如果非要办理,那就等过些天我回去后再办理吧......” 薛柯枚一听,多少显得有些意外,她心里毫无准备,吃惊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看到赵田刚满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虽然,她心里一直都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当她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怎么,你想要在这里打工?娟娟那里......”她首先想到的是娟娟。过去,不管怎么说,有赵田刚在,在客观上多少也给她减轻一些负担。 “是的。娟娟有你在那里照顾她呢,再说,她也不小了。我即使在那里,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对这个问题,赵田刚早就想好了,他考虑的很周到。 柳莺莺也是站在那里,两个眼睛直直地瞪着赵田刚,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她没想到事情来的是这样的突然。 是的,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她虽然也和薛柯枚一样,对这个赵田刚并没有多少好感。 但是,问题是看到手下朝夕相处的员工,在公司面临着生存危机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提出来要离开公司,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不知道为什么,柳莺莺居然想起了这句成语。 她看着他,虽然,赵田刚只是一个看门的临时工,在公司并不算一个什么人物,但眼下公司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个时候离开,对员工的心理,多少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可是,问题是眼下公司的效益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时候开资都是一个问题,在这里打工,不用说,要比那里强一些。 这一点,柳莺莺心里当然很明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要走,我们谁也不能拦着你。我只是先把话说在前头,这件事你可要慎重一些,咱们那里虽然工资不高,前景现在也不太明朗,但是,毕竟还没有走到了尽头,还可以再想一想办法。而且,那里毕竟和这里还不一样,你在这里,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从话音里可以听出来,柳莺莺心里还是不太愿意让赵田刚走。她知道,现在公司是非常时期,赵田刚一旦开了这个头,那就不好办了。所以,她说的话听起来有些情绪。 “......这个嘛,怎么说呢?我当然要感谢公司过去对我的培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那里,我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有我没我,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再说,说句实在话,哪里还会稀罕一个看门的?柳总,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柳莺莺没有话说了。 确实,赵田刚说的没错,说真的,在过去,柳莺莺出来进去,她从来也没有拿正眼瞧过他一下。 “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以后步步高升,事业飞黄腾达。”柳莺莺说不上来是一种客气,还是一种揶揄,她这样说着。 赵田刚听了哈哈一笑,“柳总,我不过就是在这里混口饭吃,谈什么飞黄腾达?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吉言。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再次打交道的。”他歪着脑袋,看到柳莺莺脸上带着若有所失的样子,他心里暗自得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满足。 薛柯枚想了想,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些钱,对他这样说道: “......这是一点钱,你先拿着。以后,如果你在这里遇到什么困难,还可以写信告诉我们。至于娟娟,你要是有时间,还是要尽量多去看望孩子。” 尽管薛柯枚对他没有一点好感,但是,在这种时候,毕竟他是娟娟的父亲,而且也是公司的员工,作为书记,她还是这样说着。 赵田刚看看薛柯枚送过来的一摞钱,本来想伸手接过来,但是,他搓了搓手,由于当着柳莺莺的面,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也刚发了钱......” 薛柯枚不等他说完,便把钱硬是塞入了他的口袋里,说道: “拿着吧,我知道你也不富裕。”。 “就是,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看我们薛书记对你多好?你应该好好感激人家。另外,等公司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我让人给你邮寄过来。”柳莺莺也这样说道。 “那是那是。谢谢柳总。”赵田刚点点头,连连说道。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王彪的汽车在下面等着呢。 薛柯枚和柳莺莺一起离开了房间,向外走去。 赵田刚也跟着,硬是帮着他们两个人拿着东西。 要在平时,她们两个人一定不会让他帮忙。此时,由于就要分开了,所以,两个人也就没有拒绝。 三个人下了楼,来到门口,此时,王彪已经在那里加满了油,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怎么,你不走了?”王彪并不知道赵田刚准备要留在这里,他奇怪地问着。 “哦,是这样,他们两个都是公司的领导,工作忙,公司里面有许多事情等着他们;我和她们不一样,不用那么着急......所以......”赵田刚打着哈哈,他现在还不想把话挑明了。 畅想中文网 “也是。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玩几天吧。”王彪听了觉得有理,他也就没有多想,便开着汽车,拉着薛柯枚和柳莺莺先走了。 0420 公司破产 当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回到了省城,没过几天,就从张永强的儿子张建峰那里,得到了一个令她们两个感到很突然的内部消息。 原来,正像许多人原来心中所暗暗担忧的那样,果然,不出人们所料,结果到了最后,杨子琪的姑姑杨丽辉,还是做出了一个既让人感到意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就是她最后经过思前想后反反复复地考虑,还是对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有限公司的命运做出了重大的安排。什么安排呢?当然就是决定让公司破产! 这个结果,当然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别说是公司所拖欠好几个月员工血汗钱,眼巴巴地还幻想着等待杨丽辉让公司产生奇迹,走出困境,能够让公司起死回生的那些员工,就连薛柯枚和柳莺莺等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中也是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因为,毕竟他们辽源水泥集团,也和杨吉辉的这家公司有着多年的业务合作关系。要知道,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那可是承揽着集团公司水泥包装产品的供货业务啊。 现在,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了,那么,会不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公司的命运?因为这牵扯到生产的顺利完成呀...... 而且,就算是抛开这些不说,毕竟从感情上讲,说起来,杨子琪也是和他们有着多年交往的同事和朋友啊?怎么这一家人前脚刚刚遇到了不幸,可以说是尸骨未寒,而他们家里面的公司,就成了这样的结果了呢? 薛柯枚和柳莺莺听到了张建峰告诉她们的这个消息,虽然还不能最后确定真假,但是也顾不上多想,她两个很快就把听到的这个内部消息,告诉了远在辽源的苏秀玲,让她及时做好应对措施,以防被打个措手不及,直接影响生产。 “......消息确切吗?” 远在辽源的苏秀玲,在电话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她也是感到有些发愁。 “差不多吧,站在杨子琪她姑姑的角度上考虑,十有八九,应该是真的。” “那......我了解一下咱们的库存还有多少,要是还能撑住一个月或者半个月,那就还有办法。”说完,苏秀玲镇定了一下,忧心忡忡地说着。随后,她也顾不上说别的,就立刻放下了电话,她当然要立刻想办法抓紧时间,赶紧再重新找一家能够很快替代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所承揽集团公司包装制品业务的合作公司,以免影响公司水泥生产合同的顺利完成。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本来,就在前几天,杨丽辉还在公司召开的大会上,面对着那些前来向她讨要所欠员工的几个月工资,她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说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大家的工资还上。但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毕竟,公司当前所面临的困难,那可不是像说话表态那么容易。 杨丽辉虽然作为一位公司的一位重要股东,但是,说起来,她毕竟过去只是作为一名公司的投资者,把自己的一部分个人资金投入到公司里面去了,至于说到对公司主营业务或者是行业发展前景的判断,其实并不真正太懂,也不感兴趣;等到了后来,随着自己年龄的一天天增长,她对公司的业务状况也并不怎么关心。那时候,只是她出于对自己兄弟杨吉辉管理公司才能的一种充分信任,才放手把她的钱交给了他,让他管理。 更何况,到了最近的这些年,由于她长期身在国外,身体又不好,即使偶尔回国住上一段日子,那也是时间很短暂。所以,当她在国外的时候,由于路途遥远,行动起来比较麻烦,就连公司每年所例行召开的各种会议,比如什么股东会监事会,她也不怎么参加了;有时候,就算是人来了,那也是随便听一听,走个过程而已。因为说白了,一方面她还是很信任她的兄弟杨吉辉,另外一方面,她也不了解国内的市场行情。 可是,现在,等到了她真正地了解了公司所面临的各种实际困难,杨丽辉这才意识到,以自己的才能,别说她根本无法让公司摆脱当前的经营困难,让公司起死回生,就算是自己有这个才能,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呀...... 所以,尽管她的想法很好,但是,事实毕竟摆在那里,仅仅凭着自己的一腔热情,那是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没有办法,经过这几天的反复考虑,思前想后,她开始找了了几家财务公司和律师事务所,向他们提出一些问题,咨询起了公司的各种分析来了。 说来也真是凑巧,杨丽辉所咨询的其中一个律师事务所,恰好正是张建峰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很自然,就这样,张建峰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情况。 当然,杨丽辉虽然并没有明确说准备让公司破产,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猜测出,很明显,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向律师事务所提出这样的问题呢? 于是,张建峰赶紧给薛柯枚和柳莺莺打了电话,让他们心里有所准备。因为他深深地懂得这里所产生的后果。 果然,当杨丽辉走访了几家财务公司和律师事务所,认真地听取了专业人士的各种分析和建议,最后,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杨丽辉结合自己当前所面临的实际困难和处境,她拿定了主意,决定开始启动兴业包装制品有限公司破产程序。 顶点小说 当然,尽管论起来不管大小,王雪飞现在毕竟也是这家公司的一个小股东,所以,按照正常的程序,公司要做出这么一个重大的决定,除了已经离世的那几位股东杨吉辉夫妇和女儿杨子琪,那么至少也应当通知王雪飞一声,开个会议互相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但是,此时别说王雪飞根本无法出来,就算是他能够出来又怎么样?况且,他又只是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以他王雪飞所持有公司的比例,毕竟还不能与杨丽辉所持有的股份相比。所以,按照公司的章程,他根本不能阻止杨丽辉的决定。更何况,王雪飞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现在还巴不得能够让公司破产,这样说不定自己还能得到公司破产之后所剩下的一些股本,变成现金,好能够解决自己的律师费用,让自己所委托的律师张建峰,好好地做好辩护,以解决自己眼前所面临的灭顶之灾。 所以,当律师拿着杨丽辉带来的公司破产意见委托书,前来征求他的意见时,王雪飞根本没有多加考虑,他刷刷两下就在那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意见,表示完全同意杨丽辉所提出的公司破产决定。 很快,当办完了这些必要的程序,没用多长时间,公司便进入了破产清算程序。 当报纸上刊登了公司的破产消息之后,公司的那些员工,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炸了窝。 于是,他们便纷纷成群结队,一个个来到了公司的办公室,嚷嚷着讨要公司所欠下的那几个月工钱。 当然,除了以上的这些公司员工,还有公司其他的各种债权人等,有的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个消息时,当然也派人来到了公司所设立的清算组,按照要求登记着自己的债权,等着公司清算后所能够偿还的各种欠款。 这些天,公司里每天各种人员走出来走进去,有的哭有的笑,有的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甚至还有的员工,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就连公司有些办公室窗户上的几块玻璃,也不知道被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给砸碎了。 也是多亏了薛柯枚和柳莺莺把杨吉辉公司即将破产的消息及时通知了苏秀玲,所以,谢天谢地,总算是还没有影响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水泥生产,在苏秀玲的努力下,总算是又找了一家包装制品有限公司,可以接替下集团公司水泥生产所需要的包装袋子。虽然这家公司的产品的技术参数还不算很理想,但是,毕竟,还可以凑合过去。 再说杨丽辉,一开始,她每天还在公司的办公室里面,面对着这些情绪激动,前来向她讨要工钱的员工,耐心地做出着各种各样的解释。 可是,面对这样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地把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讨要着自己工钱的员工,她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怎么能够一下子像他们解释得清楚呢?而且,她过去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再说她的年龄也已经大了,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就这样,经过几天的煎熬,没过几天,她就倒下了。 这天夜里,杨丽辉忽然感到身体有些难受,于是,她挣扎着,用颤抖的双手,费了半天的劲,才摸到了放在身边的手机,努力拨通了薛柯枚的手机铃声。 可是,当薛柯枚半夜里迷迷糊糊地听到手机铃声响,拿起手机,根本没有听清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薛柯枚虽然没有听清楚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深更半夜,她已经下意识地猜测出,这里面的情况一定很不妙。 于是,薛柯枚也顾不上多想,就赶紧爬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一路小跑着,从家里跑了出来。 好在薛柯枚还知道杨吉辉妹妹家里的地址,也还算及时,很快,杨丽辉便被送进了省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进行了抢救。 0421 财务状况 半夜里,薛柯枚在省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反反复复来回地走着。 空空的走廊里,回荡着她孤独的脚步声。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侧过脸去,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那个由杨丽辉从美国带回来的小男孩刘易。 此时,只见他歪着身子,靠坐在一张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是的,从这个孩子的五官长相来看,就是长得很像刘春江。 晚上医院的走廊里的气温多少有些凉。薛柯枚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便把自己身上穿着的一件外衣脱了下来,轻轻地给他盖上。 下书吧 这个孩子还小,显然,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他意味着什么,心里并不是很清楚。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薛柯枚又走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此时,她的两个眼睛里红红的,眼角里布满了一道道血丝。 是啊,本来这几天就没有休息好,再加上半夜三更来这么一下,她的两个眼睛怎么能不红呢? 薛柯枚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望着从里面走出来走进去的医生和护士,心情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看着走廊里熟悉的环境,薛柯枚不由得思绪万千,她又回想起了许多往事。 这个地方,说起来她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 但是,来这里时间较长的,那么,她脑中留下的印象则是非常深的。 ......记得那年第一次来,还是因为刘春江半夜在路上与她一起行走的时候,被赵田刚暗中刺了一刀。之后便被转院来到了这里。 当时,她陪着刘春江在这里度过了一段记忆多么深刻的日子啊...... ......第二次,那是她和刘春江一起带着娟娟,在这里给她治疗被摔伤的腿。 她又不由得想起了当时为了娟娟,忙着跑前跑后的刘春江。 想到刘春江,薛柯枚的内心深处,又感到了一阵剧痛。 她不想往这方面想了。 薛柯枚无力地看了一眼深深地走廊。 ......第三次,则是赶来看望天然气中毒的杨吉辉一家。 仿佛那天看到的太平间床上躺着的那几个人的影子,还在眼前晃着...... 薛柯枚用手擦了一下眼角,她难过地揉了揉眼睛。 唉,这只是发生在前不久的事情呀......怎么好像是恍恍惚惚的一种感觉? 薛柯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无力地扶着墙,慢慢地瘫坐在一个长条椅子上。 正是深夜,望着深深的走廊,里面是静悄悄的。 刚才这里还显得到处都是一片嘈杂声,而这时候,此时的走廊里,寂静的有些可怕,好像让人感到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景象,都是笼罩在梦幻中,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候,在薛柯枚的眼前,忽然又回荡起了一个苦苦哀求的声音: ......“薛大姐,求求你,好吗?你就算是成全一下我,让我在剩余的时间里,能实实在在地做这么一件事吧?” 这是杨子琪的声音。 “大姐,以后的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薛柯枚的眼睛里,又浮现出杨子琪的面容。 她不由得又扭过头,看着不远处睡着了的那个小男孩刘易。 这可是刘春江留下的孩子。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里又是一阵剧痛。 ......忽然,就听门一响,一个护士手里拿着一个夹子,疾步像她这边走来。 “......护士,老人怎么样了?” 薛柯枚赶紧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问道。 “哦,老人得的是脑卒中,病情很严重,给你,这是病危通知书。” “......脑卒中?” 薛柯枚口中重复着这个医学专有名词,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年轻护士的脸,似乎想从上面寻找出这个病情的答案。 “......现在必须马上做手术。......你是病人的家属吧?请你在上面签一下字。”那个年轻的护士,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而且从她的口气里也可以听出来,此时容不得薛柯枚在这里慢慢地琢磨这几个字后面的含义,便把手里拿着的那个夹子,递给了薛柯枚。 “......病人的家属?” 薛柯枚听了,不由得回头望了望此时还在不远处睡着的那个小男孩刘易,怔了一下。 是啊,那个小男孩刘易,虽然说起来也可以算是杨丽辉的家属,但是,他那么小,在法律上还属于限制行为能力人,怎么能够有资格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呢? 当然不能。 但是,眼前老人已经没有别的家属了。至少,此时在这里没有。 薛柯枚知道,老人的病情很危急。 时间容不得薛柯枚多想了,也更容不得她详细地去一条一条地去看那几张纸上面的内容。 于是,她咬了咬牙,飞快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见薛柯枚把上面的字签完,随后,护士便从她手中一抽,马上又转身向房间里面走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这位女护士又回头说道: “这种病的手术费用很贵,你们的押金已经用完了,等天亮,你就再去一楼大厅的缴费处,续交押金费吧。” “续交押金?哦,好吧,等天亮我就去办。” 薛柯枚的脑子现在很乱,她站在那里,呆呆地应了一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薛柯枚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此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她又看了看不远处还在睡着的小男孩刘易,心想,孩子不能在这里呆着,要想办法找个地方安顿他一下才行。 怎么样安顿孩子呢? 薛柯枚的两个眼睛稍微眯着,心想,眼前也没有别的人手,看来,只能是先让娟娟临时帮着带几天了。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让她来这里一下。 天亮了。 很快,杨丽辉半夜突发脑卒中的消息,便传遍了公司的上上下下。 公司的几个员工来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公司的管理人员和生产车间的人。 就连宋月英的那几个亲戚,有几个也赶到了医院这里。 “唉,这事情闹得,......怎么样,病情严重吗?”一个不知道是杨子琪的什么亲戚,此时脸上现出一副十分关切的样子,向聚在这里的人们询问着。 也许是这里的现场气氛实在是太特别,也许是大家都知道在这种时候不适宜再提钱的事情,此时,包括来到这里的几个普通员工,倒是没有人再提出所欠工资的事情。 就在这时,柳莺莺也赶来了。 薛柯枚见到了柳莺莺,便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但口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怎么,杨子琪的这位姑姑,怎么会想起给你打了电话?”柳莺莺好奇地问道。 “我怎么能知道?不过,她不给我打又该给谁打?”薛柯枚苦笑了一下,说道。 其实,在薛柯枚的潜意识里,她猜测,一定是杨子琪早就把她的情况,特别是她与杨子琪孩子刘易的情况,提前告诉了她的这位姑姑。所以,她才会在紧急情况下,给她半夜打了电话。 但是,虽然心里想的是这样,但是,她还不能说出来。 “唉,说来也是。在这里,她常年不在国内,半夜三更的,一下子去哪里找人?”柳莺莺想了一下,点点头自言自语道。 忽然,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薛柯枚问道: “对了,交了押金了吗?看这种病很贵的。” 薛柯枚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她又摇了摇头,说道: “当然交了。不过,看样子还不够。这不,后半夜医院又下通知了,说还需要再续交一些......” “你去哪里给她一下子找这么多的钱?对了,这样吧,你可以先找他们的公司,看看能不能让公司先帮着垫付一部分?” 薛柯枚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他便对站在那里的几个公司管理模样的人,说起了这件事。 听了这话,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向薛柯枚这里走来,他看了看她们两个,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就是公司的财务主管,这么说吧,少了的话那还可以,多了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毕竟需要一定的手续啊。再说,在公司的账户上,也拿不出多少现金啊......” 不等薛柯枚说话,柳莺莺便说道: “说那么多干啥?救人要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大小也是一个公司。你有多少就先拿多少吧。” “这......” 那位财务主管苦着脸想了想,回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群,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时候,薛柯枚注意到,就在他们和这位财务主管说话期间,人们纷纷都把头扭向他们这边看,耳朵里也特别地注意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而且在他们的眼神里,显然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神情。 薛柯枚这才意识到,这里的员工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开工资了,他们当然十分关心公司的财务状况...... 0422 谁的命也是命 果然,还没等薛柯枚上前对他们做出解释,这时候,站在走廊里面的那几个员工,他们之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几个人一边用眼睛斜瞅着薛柯枚,一边嘴里还在不满地嘟囔着什么。 由于他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这几个人究竟在嘟囔什么,薛柯枚离他们有五六米远,所以并没有听清楚,可是,能说什么呢?其实不用问,只要从他们几个人议论的神情来看,似乎就可以大体上猜测出来,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bqgxsydw.com 是的,没错,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公司一直拖欠着的那几个月的工资的缘故? 虽然薛柯枚觉得他们在这种时候,眼瞅着病人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却还在这里惦记着自己的那几个月的工钱,显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转念又一想,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没摊在谁的头上,当然谁就不会着急。 想到这里,薛柯枚心里也就不再怪怨这些员工不近人情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柳莺莺却主动说话了: “大家互相多体谅一下吧。谁也不想出这种事情,是不是?这也是没办法啊,啥事情也要一步一步来才行,现在是先救人要紧。对吧?毕竟,只有先把人救活,咱们才能够商量下一步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你们的那些工资,最终总是可以慢慢地得到解决的......” 很显然,由于柳莺莺站的位置距离他们比较近,所以,她当然就已经听到了那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了,她这个人性格说到底还是有些急,遇到事情心里多少有些沉不住气,况且,她自己家里的条件一直都很好,很难体会到家里缺钱花是个什么感觉,虽然也是好心,但还是口无遮拦,冒出了这些话。 没想到就这几句话,顿时,一下子就把那几个员工给惹毛了。几个月来,他们正心中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呢。此时,听到了柳莺莺的这些话,怎么能不发火呢? 只见其中的一个员工马上扭过身子,往这边跨了两步,瞪着两个眼睛,怒视着柳莺莺,冲着她开始发起脾气来: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最终总是可以慢慢地得到解决’?是今年?明年?还是后年?还有,什么叫‘救人要紧’?谁的命不是命?就老板的命是命,我们员工的命难道就不是命?本来我也不想说这句话,显得我们这些人也不近情理。......可就在前两天,我家里的老人也病了,也是急病!拖不起呀......急等着大票子住院开刀做手术呢,可是家里好几个月都没进过钱了,一下子去哪找那么多的钱啊?走出来转出去,转了好几个花儿,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找到了二老板(公司的员工,都知道杨丽辉也是公司的重要股东,也知道她是公司的监事会监事,所以,这时候暗地里就把杨丽辉称为二老板),说这事实在是特殊,能不能开个绿灯,给解决一下,先救个急。你猜想这位二老板说什么?她居然说,这是公司,是生产产品的,不是社会福利机构,虽然我很同情你,但这种事情也不好为你一个人破例开绿灯吧?再说每个家里都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如果这种事情大家都来找我,你让我怎么办?这样吧,我兜里只有五百块钱,这是我个人的钱,你先拿去用吧......五百块钱?五百块钱你们说能干个什么?......现在,轮到她自己做手术,怎么就可以给自己开绿灯,从公司拿钱呢?” 那个员工说话的嗓门很大。他直着脖子,满脸通红,气呼呼地地反问着。 “对,就算她是公司的二老板,但是,那公司也不是她自己独自开的,以为公司是她自己家后院种的白菜地,想进去拔几颗就几颗......” 说这话的,是宋月英的一个亲戚,那天,在走廊里,就是这些人。 柳莺莺听了,急忙解释道: “您误会了,她的情况特殊,家里再没有大人了,所以才拿不出钱来。要不然,也不会半夜给我们书记打电话......” 薛柯枚赶紧拉了她一把,意思是不让柳莺莺再往下说,因为她知道,有些人都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看待问题。而且,公司已经有几个月不开资了,大家情绪都很激动,这也是难免的。所以,这个时候怎么能一下子说清楚呢?再者,杨丽辉这些年又常年生活在国外,看待各种事物的观念自然就与国内有所不同,所以处理起各种问题的方式当然也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也许是见眼前的这些人样子比较凶,再加上他们这些人把薛柯枚和柳莺莺围在了中间,所以,那个小男孩刘易,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薛柯枚的跟前,虽然他并不能完全听明白这些人的对话,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和说话的口气里,他多少也能猜测出大概的意思,他见那些人用很不友好的眼神盯着薛柯枚,便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双手拉着薛柯枚的袖子。 薛柯枚低头看了一眼刘易,知道他心里害怕,于是便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护着孩子。 这些人见这个小男孩身上穿的服装比较特别,显然,一看就知道不是国内的,便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上次在医院,宋月英的这些亲戚就已经见过这个小男孩了,知道他就是被杨丽辉从美国带回来的。当然,其中有的人已经猜测出来,估计这个小男孩一定就是杨子琪的孩子了。 此时,见这个小男孩与薛柯枚的关系不同寻常,有几个宋月英的亲戚,眉头开始皱起来了。不用说,他们心里已经产生几分担扰。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个男孩作为杨子琪的合法继承人,那一定会影响到他们继承宋月英遗产份额的。 此时,见薛柯枚护着这个孩子,当然感觉有些奇怪。 “这个什么单位的书记,究竟是这个孩子的什么人呀?”无疑,此时薛柯枚与这个孩子的关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她说道: “......你们说话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大家情绪不要激动,有什么话能不能到外面去说?” 这样一来,几个人也就都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刚才走出去的那位自称是公司财务主管的中年人,又从外面返了回来。 大家都把脸转过来,盯着他,想看看他要说些什么。 在人群中,他用目光寻找着薛柯枚。 薛柯枚赶紧迎了上去,问道: “怎么样了?” 那个财务主管看了看周围的人,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唉,不行了。刚才我就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不好弄,你看,果然不行。......情况是这样的,公司现在不是正开始准备走破产程序吗?所以,从现在起,公司的所有财产,包括各种资金账目,也就不能再随便动了,如果想动,那也由不得我了,也就是说,就算是公司的老板,说话也不好使了......” “那......那谁说话才好使......” 这个财务主管说话太啰嗦,薛柯枚看着他,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着急地又问道。 “当然应该是破产清算组的人了.....不过,这些人还没到齐呢......” 那个已经‘说话不好使’的财务主管用手抹了一下头上的汗,着急地说道。 “哎呀,我说你们这几个人也真是死心眼儿,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想着问‘谁说话好使’?要问这个时候‘谁说话好使’?那还用问?当然是大票子啊!” 说这话的,正是上一次那天来医院的那个杨子琪的母亲,也就是宋月英的什么亲戚的人。他长的人高马大,脸上的皮肤黑紫,而且这才几天,脸上的疙瘩好像比上一次看起来更多了。 “说的真轻巧,一下子去哪儿找那么多的大票子去呀?”柳莺莺侧脸怼了他一句。 “去哪去弄?这不是大姑娘讨饭,死心眼儿吗?家里又是豪宅又是宝马,卖了不就是钱吗?” “你是说卖车?” 薛柯枚和柳莺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那个人。 就是闭着眼睛不用说,谁也都会知道,杨丽辉常年居住在国外,当然一定是很有钱的。别的不说,单单把她的房产卖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 当然,话虽然是这么说,卖房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又是国外的房产?但是,卖车相对还是比较容易的。 很快,薛柯枚就回过神来,她说道: “买车?呵呵,开玩笑,你以为是卖大白菜吗?别说是人家的车外人做不了主,好,就算是能做了主,一下子去哪儿找这么个买主?” 0423 有人来找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人,只见他用力干咳了两声,向周围张望了一下,便也凑了过来,把薛柯枚往一边拉了拉,低声说道: “你别听他的,那都是不着调的事。说正经的,大妹子,你听我一句,是这样,都这个时候了,当然还是救人要紧,对不对?这样吧,看在火烧眉毛的份上,咱们也别拐弯抹角的了,也算是照顾你,你可以先从我这里拿点钱,只不过你得给我立个字据。利息嘛,这个数,怎么样,够意思了吧?”说着,那个人两个眼睛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伸出了几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还没等薛柯枚说话,跟在后面的柳莺莺也已经看出来了,“不行,不借,我们自己想别的办法去。”她上前把薛柯枚的一只胳膊一拉,说道:“这一听就是放高利贷的,走。”说着,便又把薛柯枚拉走了。 那个人见柳莺莺硬生生地把快要得手的猎物给拉走了,在她们的背后,他狠狠地瞪了两个人的背影一眼。 柳莺莺说的没错,刚才这个向薛柯枚借钱的人,还真的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人。他们知道医院这种地方,经常会碰到一些住院急等着用钱的人,所以就在这里转来转去,寻找着目标。刚才见薛柯枚着急用钱,这才主动凑过来,想碰碰运气,也好趁机赚一笔。 薛柯枚当然不会上这种人的当了,她先是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停住脚步,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此时眼看就要八点钟了。 她把手机装了回去,又看了看跟在旁边的刘易,心想,这个娟娟,怎么还没有过来?是不是堵车了?因为她知道,此时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堵车是经常的事情。 她心里有点犯了难了。 眼看病人马上就要做手术了,跟前又离不开人,刘春江的这个孩子年龄又太小,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敢撒手。而医院缴费处那里又等着续费,自己如果离开这里出去取钱,又担心一会儿医院说不定又要到处找她,有心开口让柳莺莺在这里盯着,转念又一想,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柳莺莺当然知道薛柯枚的心思,见她面露难色,便主动说道: “柯枚,这里有我呢,你该忙什么就先忙什么去吧。”说完,就准备把刘春江的那个孩子拉过来。 就在这时候,就听有两个声音传了过来: “柯枚......” “妈......” 薛柯枚一回头,原来,是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娟娟来了。 “妈,您怎么也来了?”薛柯枚用手握着母亲的手,让她们两个往边上站了站,问道。 “是这样,我今天已经正式离休了,心想正好闲下来了,有点儿时间,便去了你家找你,......怎么,听说你要娟娟把一个男孩子领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许柯枚的母亲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注意到了站在女儿不远处的一个男孩子。 “你说的就是这个孩子?”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此时哪有时间详细地向母亲作解释?只能简短的说道: “对,就是这个孩子,妈,你先和娟娟带着这个孩子回去,我还有别的事情,等完了再详细地向您解释......” 说完,便向柳莺莺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先替自己在这里照应一阵,自己好回去取钱。 薛柯枚在路上急匆匆地走着,一边走,她还一边想着。 好在自己前几天刚从河西县那里把她和刘春江两个人的红利拿回来,钱尽管不是很多,但应该还是可以应付个一天半日的。薛柯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从家里带上了相关证件和票据银行卡,来到了银行。 这一天,来银行办事的人还真的不少。 此时也容不得薛柯枚多想,于是,她也只好跟在了排队的队伍后面,耐心地等待着。 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轮到了她,谁知当取钱时,银行的柜台工作人员一看薛柯枚取款单上所填写的金额,便又把那张纸推了出来,告诉她,少了还行,多了不行。如果想取,必须要提前预约才行。 这点钱还不行。 看着手里薄薄的两梱票子,本来薛柯枚想和那个女理论理论,能不能再多取点儿,回头一看,见后面排队的人已经慢慢顶上来了,薛柯枚心想,人家这也是一种制度,柜台工作人员也必须执行,于是,她只好再想别的办法。 怎么办呢?现在最难办的事情之一,大概就是借钱。别说私人之间借钱不容易,就是公司为了经营而从银行借货,如果没有担保人,那你也不行。否则,杨丽辉面对东平包装制品股份公司所处的困境,就不会申请破产了。 bqgxsydw.com 想来想去,她只好决定先从她母亲那里再借点。因为她觉得父母那里应该还有点闲钱。 于是,薛柯枚又给打电话,把情况讲了一遍,果然,薛母很痛快地便答应了。 忙了一天,总算是把这些事情都办完了。 杨丽辉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接下来的这几天,薛柯枚便与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几个管理人员商量,由几个人先轮流在医院里照应着,毕竟,自己和柳莺莺这里,公司和家里,手头的事情也不少呢。 由于薛柯枚的母亲已经离休了,正好,照料那个小男孩刘易的事情,自然也就被送到了薛柯枚母亲家里。 薛母对这个孩子很不错,更重要的是,由于薛柯枚的母亲是个老外交,英语又很熟练,所以,与这个小男孩在语言交流上完全没有障碍。 当然,娟娟也跟了过去。 毕竟是独生女,过去在家里有些孤独,就连娟娟,由于这几天姥姥家里有了刘易,虽说交流起来不太容易,但幸好有姥姥这位能给他们充当义务翻译的人,所以,她的话也稍微多了一些,性格也比前段时间好了一些了。 虽然杨丽辉这里依然在住院,但是,公司准备要破产的工作,还在紧张地往前走着。 由于报纸上所公布的要求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债权人在规定日期内登记债权的时间快要到了,所以,法院这边也开始着手审核这些债权人的身份、各种债权的性质、债权的金额,以及各种票据等等,准备在召开债权人会议时,能够顺利进行破产清偿方案等相关问题。 再说薛柯枚,这天上午,她正在开发公司办公室忙着什么,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赵田刚来到了公司办公室。 估计这个家伙是回来取工资的,顺便也办理一下辞职手续的。薛柯枚心里这样猜测着。当然,她并不打算理他。 于是,薛柯枚走到门口,一推门,把刚才还半关半开着的门,完全关住了。 薛柯枚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不想让他进来。 真是越怕啥还越是来啥。果然,薛柯枚的门刚刚关上,声音还没等过去,这时候,门一响,赵田刚还是走进来了。 “怎么,见前夫大老远来了,也不至于这样给我来个闭门羹吃吧?”显然,赵田刚当然已经猜到了薛柯枚的心思。 “你知道就好。以前呢,不管是长期的还是临时的,说起来你毕竟还是咱们公司的一名员工。所以,我尽管不欢迎你进来,但是,当然也没有权利拒绝你。可是现在呢,你既然都已经辞职了,另谋高就了,还找我来干什么?”薛柯枚也并打算瞒着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哈哈,现在?现在我也照样有权找你。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个女儿呢。......对了,娟娟呢?家里怎么没看见她?我有点儿事情要找他。”赵田刚理直气壮地说着。 “你不是有手机吗?这事情还用得着过来问我?” “手机没电了。”赵田刚掏出手机,在薛柯枚的眼前晃了晃。 “在她姥姥那里。”薛柯枚不想和他多说废话,便把头扭向了一边。她只是希望他赶快离开这里。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家伙居然不象以前那样,进屋里有事没事总是要东拉西扯的闲着扯几句。 今天,他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听了薛柯枚的这句话,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赵田刚的这一反常举动,反而让薛柯枚感觉有些不太适应:本来她还想着怎样让这个家伙出去一会儿呢,没有想到赵田刚还真的摆出来一付煞有其事的样子。 薛柯枚虽然心里有些感到奇怪,但也并没有多想。当父亲的嘛,看看女儿也很正常。 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债权人会议明天就要开始了。 这天上午,忽然有个律师来到了公司,他找的人,是薛柯枚,说有事要办理。 “律师找我?” 提到律师,薛柯枚猛然间一下子又想起了杨子琪。 果然,律师进来之后,便说明了来意。 0424 指定监护人 薛柯枚猜的没错,这位律师来找她的目的,正是前来办理杨子琪生前曾经托付给这位律师,要求他亲手把这些东西转交给薛柯枚,让她以后负责照料刘春江的儿子刘易的相关事宜。 ranwen.la 另外还有关于娟娟留学的一些事情,此时,该办的各种手续也已经办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去出国留学了。 当然,最后还有一份杨子琪留下来的遗嘱。 这份遗嘱,杨子琪当然办理的十分慎重,她为此曾经专门委托律师办理了相关的一切公证程序。而且遗嘱上面明确指明,在她死后,儿子刘易如果还未年满十八岁,孩子的指定监护人为薛柯枚。 “这里面装的是一盒录像带,还有一封信件,都是杨子琪留给你的。当然,这些都是复印件,原件已经被公安机关查封归档了。你现在查收一下,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请在上面签个字吧。”那位律师待薛柯枚看完了那封 先是从包里取出了两件已经被封存过的纸袋,之后又取出了一份验收单,摆放在薛柯枚的眼前。 “录像带......” 薛柯枚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双手,把那层封存过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拆开...... 果然,虽然是复制品,但看起来依然还是那样的一盒录像带,只是,只是委托她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薛柯枚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这才又把这盘录像带放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着。望着那盘熟悉的录像带,不禁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天晚上,杨子琪在宾馆里苦苦请求她答应的情景,耳边也响起了杨子琪那熟悉的声音: “......大姐,我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放心不下的事情,除了我的父母之外,剩下的就是我的这个孩子了。你想,孩子今年才十岁,他毕竟还小啊。请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我。就算看在刘春江的情分上,也要答应替我关照一下他的这个可怜的孩子啊......唉,我也知道,从世俗的角度来讲,我提出的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显得......显得很是过分,毕竟,一般来讲,你确实没有这个义务。可是,我还是想说,就算你不认我的这个孩子,但是,你不能不承认,你毕竟是刘春江的妻子啊。所以,从法律关系上讲,他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孩子,你是这个孩子的继母,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况且,退一步讲,就算你不认这个孩子,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他毕竟也是刘春江留下的亲骨肉,就算刘春江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作为刘春江的朋友,从道义上讲,那也多少有责任帮助照料一下这个孩子吧?” 薛柯枚的眼睛湿润了。她用手轻轻地把眼角的泪水擦了擦,把那盒录像带放下,又看了看那封杨子琪给孩子留下的那封信...... 信虽然也是复制品,但是,上面的字体,依然还是薛柯枚熟悉的字体。 薛柯枚的耳边又想起了一个声音...... “......我已经给孩子写好了一封信,准备交给你来保管。这些东西会告诉孩子一切的。当然,现在这些东西还不能给孩子看,我想请你等以后你认为适当的时候,根据具体情况,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他。”......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再想想现在,这才几天?情况就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啊...... 此时的薛柯枚,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您也不要太难过。作为我们,只是一定不要辜负了当事人的委托,这才是对死者最好的一种安慰。”那位律师见薛柯枚如此悲伤,也能够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便轻轻地劝说了一句。 “对,我一定会履行好自己的义务的。”薛柯枚点了点头,她定了定神,之后,郑重其事地在那张查收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师走了。 原来,许若玲在办案的过程中,见信件和录像带里面的内容明显是杨子琪留给薛柯枚来保管的,又由于涉及到杨子琪儿子刘易的监护和抚养问题,所以,她便制作了相关的复制品,请律师转交给薛柯枚。 薛柯枚看着这些东西,心情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她缓步走到了窗前,望着远方,不由得又想起了此时托付给母亲那里照看的刘易。 薛柯枚知道,尽管杨子琪很有钱,但是,她留给自己肩上的这副担子,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再说赵田刚,此时,他已经把女儿娟娟叫出来了。 这一回,赵田刚的举动与以前领娟娟出来显得明显不同,——他居然敢把娟娟领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豪华的酒店,并且还点了几道价格并不便宜的菜。 这让娟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她知道,爸爸目前的经济状况并不好。曾经有许多次,爸爸的一些生活费,还是自己给的呢。 正因为如此,所以,此时她睁大了两个眼睛,有些吃惊地问道: “爸爸,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我领到了这种地方?要知道,这种地方要花很多的钱呀?” “傻孩子,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会有钱的。”赵田刚有些神秘地笑了一下,他用手在娟娟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又低声说道:“我今天就是为了钱的事情,才专门找你商量的。” “为了钱的事情找我?” 娟娟被赵田刚的这番话,给弄得丈二和尚,一时摸不着头脑。 “对,就是为了钱的事情。......你知道,刘春江不是被洪水卷走了吗?” 尽管对着娟娟的面,赵田刚还是那样,每次说到刘春江,还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从来也不说刘春江是娟娟的继父。 “刘......刘春江?” 不管刘春江给娟娟心中留下的印象如何,但是,娟娟说起自己的这个继父,还是不习惯这样称呼他。当然,她也不能当着自己爸爸赵田刚的面,称呼刘春江为继父,她知道,爸爸和刘春江两人势不两立。他听了会心里当然会很不舒服的。 说到这里,娟娟不由得又想起了前段时间,在河西县医院的一个病房里,遇到的那个长相很像继父的那个人。 当时的情景,自己正面临着危险,被那几个人前前后后地相威胁着。 那时候,如果有人能够挺身而出,出手相救,那么,后来也就不会跟着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但是,面对自己处于那样一种危急时刻,尽管自己苦苦哀求,但那个长得酷似刘春江的人,始终不肯与自己相认,更没有出手相救。 当时,娟娟也是在气头上,她当然十分痛恨自己的那个见死不救的继父。 可是,娟娟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是一个很细心,很有头脑的人。 后来,最近一段时间,她慢慢地冷静下来,她也感到这里面多少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她越来越发觉,那天那个人的反应有几处疑点。 因为娟娟一直都在疑虑,假设那天遇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自己的继父刘春江,那么,即使他心里当时再不想与自己相认,但是,在那样的一种情况下,冷不防忽然遇到自己,最起码,那也应该能够从面部表情上,闪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表情。 一个人惊讶的表情,那是他的本能。 这一点,如果没有经过特别的训练,即使是演技十分高明的演员,那也不会是毫无一点儿下意识的显露。 可是,那个人当时的表情,恰恰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娟娟对当时那个人的面部表情,印象至今还十分深刻。 特别是眼睛里的那种眼神,更是显得十分的奇怪。 那个人的面部反应,是娟娟很陌生的一种表情,傻乎乎的,呆呆地,样子显得十分的茫然,像是极力地努力回忆着什么,又像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一种表情。 这根本就不是继父刘春江的表情。 更别提那个人的那双眼睛了,因为他的继父刘春江,平时两个眼睛很有神。 所以,到了后来,娟娟越来越怀疑,那个遇到的那个人,十有八九,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继父刘春江。 正因为这样,娟娟也就从来也没有向妈妈提过这件事。 还有,那个人当时的样子,也是显得十分的憔悴。这哪是自己的继父刘春江呀? 在娟娟的印象中,他的继父一直都是很有风度的样子啊。 而且,那天后来走进来的那个妇女,虽然年纪不算很大,但是,那也比不上自己的妈妈有气质呀?妈妈薛柯枚在自己的眼中,很少有人能够与她相比。 所以,如果那个人就是刘春江,他又凭哪点会看上远不如自己妈妈的那个妇女呢? 娟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他那样爱着妈妈,怎么会来这里去找一个那样的妇女呢? 况且,作为那么大的一个辽源水泥集团的董事长,怎么能够抛下工作,来这里去做这种事情呢?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一个人被洪水卷走,能够生还的希望,那是万分之一都不到。 0425 授权委托书 “对,就是你的继父刘春江。”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把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一盘热菜,往娟娟这边推了推,这一回,他倒是自己主动把刘春江是娟娟的继父这层法律上的关系,说了出来。 “爸爸,您提他做什么?他不是已经被洪水卷走了吗?”娟娟很懂礼貌,她又重新把菜盘子往父亲赵田刚这边推回去,并从消毒柜子那里取了两双筷子,递给了爸爸一双。 “是啊,没错,我就是专门来和你说这件事的。他当然是被洪水给冲走了,但是,我想要强调的是,他可是为了抢救杨吉辉所开的那个公司,也就是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下面的一个单位仓库的财产,而被洪水卷走的。” 娟娟一时不明白爸爸赵田刚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专门找她说这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睁着两个大眼睛,默默地听着,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说话,等着他往下说。 “娟娟,你想啊,为了抢救杨吉辉私人公司的财产,你的继父刘春江把自己的半条身家性命搭进去,弄得你家里的顶梁柱都塌了,里里外外家没个家样,人没个人样,这才短短的几天,你看看把你妈都愁成了什么样子了?你说这对她的精神伤害有多大呀?我虽然已经和你妈离开了,但是,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你妈对我不好,但是,我不和她一般见识,看她那样,我这里也照样心疼啊。还有你的那个继父,虽然我和他因为你妈,过去有些一些恩怨,但是,这一码归一码,啥就是啥。你爸爸我也并不是一个四六不分的人。这件事,你的继父刘春江做得对!算条汉子。但是,这话又说回来了,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继父刘春江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一条活生生的人,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成了那样,总要给个说法呀?” 在这里,赵田刚用的词是“半条身家性命”,这其实就是已经等于告诉给娟娟,说她继父刘春江并没有被洪水夺去生命,只是成了一个废物,只可惜,娟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意思。 YY小说 “爸爸,这叫见义勇为,为了抢救他人财产,挺身而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国家会给他很高的荣誉的,而且,他的这种行为,是发生在抗洪抢险工作中,当然也算是因公伤亡。这点不用您担心的。” “你这孩子,扯到哪去了?你也太小看你爸爸了,难道爸爸上吃了这么多年的咸盐,还不知道这属于见义勇为?不知道这属于因公伤亡?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赵田刚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把头往娟娟这边伸了伸,准备继续往下说...... “爸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发生了这样的不幸,可以去找找那家公司,请求他们给与一定的经济赔偿?” 娟娟到底还是很聪明,她一听赵田刚的话音就知道了爸爸的意思,“不过......不过这种事这样做好像显得不太好,给别人的感觉好像是钻到了钱眼儿里头了,让人小瞧呢......”娟娟低着头,用一只手指轻轻理了理漂亮的眉梢,两个眼睛左右转了转,又接着小声说道,“再说,再说人都已经卷走了,还说什么呀?难道还能让他们把人给变回来?再说,就算是变回来,对妈妈来说当然好,但对你还能怎么样?好,就算是那家公司也出点血,赔几个钱,可这钱拿着也不舒服呀?毕竟,让人说出去不太好听,说家里人都变成了财迷了,见义勇为还要钱......” “你个小孩子能懂个什么?”赵田刚听了娟娟的这番话,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他知道,小孩子对这种事还是看法比较幼稚,随后,他又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失态,顿了顿,这才又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不懂,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事情,而且,在法律上,这也是能站得住脚的事情。......为这事,我已经专门咨询过了,这叫无......无......无什么来着?”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转着两个眼珠子,“对,这叫无因管理!”他一拍脑门,大声地说道。 “无因管理?” 娟娟望着爸爸赵田刚,口中重复了一下,她好像也曾经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真的听过这么个法律名词。 “那又怎么样?”娟娟不解地问道。 “怎么样?傻孩子,去找那家公司要钱呀?”赵田刚不再和娟娟兜圈子了,他直截了当地把他心中藏着的目的一下子抖了出来。 “要钱?这都是你们大人的事情呀,我一个小孩子,又啥也不懂,怎么能管得了这些事情?” 娟娟到底还只是一个刚刚离开中学,才年满十八岁的青年人,对社会上的这些事,基本上还很少想过,更没有接触过,所以,当她刚才听爸爸赵田刚让她向那家公司要钱,感觉心中没有一点防备,有点不知所措。 “我......我算什么?这件事怎么能轮到我出头?再说,即使出头,那也应该由妈妈去出面啊......”娟娟吃惊地望着爸爸赵田刚,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靠谱。 “你妈妈出头?嘿嘿,你呀你,我的傻孩子,你妈妈怎么肯出头呢?让她办这种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再说,别说她的身份不太合适,就是合适,她也不会那么做,我太了解她这个人了。要说出面做这件事的人,还真的,还就数你最合适。” “就数我最合适?我......我算什么呀?”娟娟等着两个眼睛,呆呆地盯着自己的爸爸赵田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别忘了,他是你的继父,你也是他的继女呀!怎么,继女就不是女儿,不能给继父要钱了?哪有这么个道理?再说,你今年已经年满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所以呀,在这件事上,你完全有权利,也完全有资格出面向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要钱!谁也没有权利阻挡你!”赵田刚理直气壮地对娟娟说着。 “继父......继女......” 这两个词,其实在娟娟的心中,也只是一个十分抽象的概念而已。再说,这两个词,平时在生活中,一般顶多也是用“后爸”或“不是亲生的女儿”这种词来代替,生活中也从来没有用过。所以,娟娟口中说起这两个词,心中感到十分的陌生,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含义。 “对,他是你的继父,你是她的继女。”赵田刚再次强调了一遍。 “可是,妈妈都不要,我......我怎么就能违背她的意愿出头做这样的事情呢?这不是和妈妈顶牛对着干吗?妈妈会伤心的。”说到这里,娟娟低下了头,她像是已经做了一件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似的。 “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这件事她代替不了你。再说,你也不懂,妈妈有妈妈的难处,大人有时候在面子上抹不开。毕竟,低头不见太头见的,会让周围的人议论。说出去不好听。”赵田刚知道这事情不能着急,他耐心地开导着娟娟。 “既然妈妈有妈妈的难处,那我也自然有我的难处。”娟娟的小嘴嘟囔着,她还是不想出面做这个事情。 听到女儿的这句话,忽然,赵田刚想起了什么,他瞪着女儿问道: “好,你们都有难处,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难处?” “你......” 这回娟娟不说话了。 她知道,爸爸如今确实很难,他现在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就说过去,每天看个公司的大门,能有多少钱?而且,有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居然还要靠自己给他一些钱才能过得去。 想到这里,娟娟真的有些动心了。 “真的能行?既然这样,那......那我就试试吧。不过,我现在该做什么?”娟娟这下把头抬起来了,她望着爸爸赵田刚的脸,顾虑重重地问道。 “这好说,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你要是不好意思出面,那就由爸爸出面,反正爸爸的这张老脸也不值钱了。这样吧,你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了。”说着,他从自己带着的一个包里,取出了一张纸。 不用说,看来赵田刚早就有所准备了。 “这是一张授权委托书,”赵田刚一见答应了,他兴奋地声音也有些变了。“你看,上面都已经全部写好了,你只要是在上面签个名,再把身份证号码写上,然后再摁个手印就行了,当然,还要拿来你的身份证原件和复印件用用......” 0426小纸盒 虽然经过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想尽各种办法抢救,但是,由于杨丽辉本身身体素质就不太好,年龄又不小了,再加上原来身体就患有许多基础性的疾病,所以,没有办法,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薛柯枚和柳莺莺等人忙了几天,也算是把老人送走了。 这才短短的多长时间,刘易竟然一下子就先后失去了两位亲人?这对于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打击该有多大呀? 由于担心刘易幼小的心灵一下子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薛柯枚只能是先隐瞒了消息,暂时不让他知道这个噩耗。 虽然刘易有时候也要求他们带他去医院看看姑姥姥,到底病情治疗的怎么样了,但是,薛柯枚或者薛母总是借口医院一直在抢救,那里有规定,不让探视。 当然,为了不让孩子感到过分突然,他们也在慢慢地开导孩子,先打个预防针,等过些时候找个适当的机会,再向孩子讲明。 娟娟留学的事情已经都办妥了,再过几天,她就要出国留学去了。 现在,由于即将要去国外,娟娟的心情也好多了,几乎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baimengshu.com 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杨丽辉从病魔的手中拽回来,但是,就这短短的这几天,医院所花的抢救费用就已经把薛柯枚的几乎所有积蓄,包括她母亲所积攒下来的一部分积蓄,甚至连同从柳莺莺那里借来的一些钱,全部都垫进去了。 当然,这点钱对于杨丽辉所留下的遗产,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问题是她的遗产,其中大部分都是属于不动产,包括各种投资,真正留下来的现金并不多,况且这些财产大部分都在了美国,剩下的一部分,倒是在国内。但那也只是一套住宅,还有一部汽车。剩下的都是家里的一些家具和日用品,以及手饰、股票等等一些有价证券。 如果能把杨丽辉留在国内的这些钱变现,那么,当然也就没什么问题,可是,由于老太太发病太急,大脑意识神志不清,人始终没有醒过来,当然也就没有留下什么话,更没有留下来一字半句。所以,尽管放着这么多的遗产,但是没有必要的相关手续,那谁也动不了。 就算是刘易,他当前也动不了。要想继承,那就必须去一趟美国,把一些必要的手续办理完之后,他才能继承这些财产。 由于薛柯枚这几天已经把自己的积蓄都给老人看病垫进去了,虽然她一时还不着急用钱,但是,自己借母亲的钱可以先暂时不还,可借柳莺莺的钱,尽管还没有说出来,但那也总不能不还吧? 当然,说起来杨子琪也给她留下了很多钱,可是,除了明确留给娟娟的,剩下的,那都是刘易的呀。 薛柯枚只是孩子的监护人。 薛柯枚有些犯难了。作为监护人,她应该帮助孩子把这些手续办下来。但是,因为她眼下里里外外的事情一大堆,一下子根本走不开。 看着女儿着急的样子,薛母说道: “这样吧,你走不开,那么,我带刘易去一趟美国,把孩子的那些继承手续办理一下,咱们驻美国领事馆那里有许多人我也比较熟悉,办理起继承这方面的事也远比你熟悉和方便,另外,顺便正好也可以送娟娟去上学。” “妈,这么远的路,您的年龄这么大了,让您自己跑这种事,我有点不放心。”薛柯枚看着妈妈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说实话,为了自己的事情,她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怕什么,不是还有娟娟吗?再说,那里也有我过去的一些熟人,不会太费事的。”薛母笑着看了看娟娟。 薛柯枚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只好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就这样,薛母把一些必要的手续都带上,领着两个孩子走了。 这天,薛柯枚正在家里忙着处理一些事,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等把门打开,原来是赵田刚。 “你不好好回去上班,来我这里干什么?”薛柯枚看到是他,显然有些意外,也有点扫兴。但她顿了顿,不管怎么说,人家也算是一位客人,这样一想,还是把他让了进来。 “娟娟呢?她真的出国留学去了?哎呀,我还以为这事黄了呢,没想到还真的去了,不管怎么说,这总归是一件好事呀。”赵田刚显然也是刚得知这一消息,他笑着说道。 “你直接说有什么事吧。”薛柯枚白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他旁边的一放,不冷不热地说道。 “谢谢。”赵田刚干笑两声,他拿过了茶杯,一边用茶杯盖拨着漂在水面上的茶,一边说道: “你大概以前也记得,我的妹妹在美国,如果娟娟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去找她姑姑,毕竟,有个什么着急事可好照顾一下,这是她的地址。”。 确实,薛柯枚也知道,赵田刚有个妹妹叫赵田英,以前在外省的一家对外贸易公司上班,后来不知怎么找了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老外,最后跟着去美国。后来也一直再没有听到过她的什么信息。 薛柯枚斜眼瞅了一下那张写有联系方式的线条,她并没有什么表态,从心底讲,她并不想让孩子和她接触,但她也知道,自己虽然是孩子的母亲,但也无权剥夺孩子与其他亲戚交往的权利。 “就这点儿事吗?”薛柯枚似乎在下逐客令了。 赵天田翻了薛柯枚一眼,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才慢慢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件东西,摆在了桌上,但他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反应。 这只是一个小纸盒。 “什么玩意儿,弄的这么神神密密?”薛柯枚盯着那个小纸盒,奇怪地问道,但不等赵田刚说话,她便打开了哪个小纸盒子。 “戒指!” 只见小纸盒里,放着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而且,这枚戒指,居然与薛柯枚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款式完全一样! “这……”薛柯枚下意识地抬起自己所戴着戒指的手指,瞪着两只眼死死地盯着看了几秒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天哪,这是刘春江原来手里戴着的那枚戒指,是的,绝对不会错!因为对于这些,她太熟悉不过了。 “快告诉我,这戒指,你……你是在哪发现的?”顿时,薛柯枚一把抓住赵田刚的手,用力摇了摇,急切地问道。 显然,薛柯枚迫切需要得到刘春江的下落。 可是,只见赵田刚端坐在那里,任凭薛柯枚怎么着急,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说话。 薛柯枚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家伙,分明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向她提一些条件,这才能够使他开口,于是,薛柯枚也顾不上说什么了,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快说吧,你……你想要什么呢?” “好,痛快!明说吧,我想让你在这上面签个字!”说罢,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授权委托书?” 原来,这张授权委托书,正是前几天,赵田刚让娟娟签过字的那张。 事情是这样。本来,当赵田刚拿着这纸由女儿娟娟所签了字的授权委托书,兴冲冲地去了法院,找到正在审核办理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问题的有关负责人,申报刘春江因抢救该公司的财产,不幸被洪水卷走,所应该享有的无因管理之债权。但是,他们看了那张由娟娟签名的授权委托书,说手续还不全,并告诉他,主张这种权力,仅有女儿还不够,还应该附有刘春江的妻子,也就是薛柯枚的书面意见才行。同时,还要出具一份反映当时事情经过的书面说明书,以及由相关单位出具的证明材料,并加盖公司的公章才行。 赵田刚其实已经预料到这些手续了,只是他原来担心薛柯枚不给签这个字。怎么办呢?想来想去,忽然,他猛然想起,自己正好手里还拿着从黄业其那里得到的刘春江的戒指呢,本来是把这个东西卖了,弄两个钱花,后来,他决定利用这枚刘春江的戒指,引诱薛柯枚给自己签字。 就这样,赵田刚又找到了薛柯枚。 “无因管理?娟娟?授权委托书?这是你授意孩子这么弄的吧?怎么能这样呢?你究竟想干什么?”显然,薛柯枚看着这份授权委托书,明确表示不同意。 “你啥也不懂,这可不是敲诈勒索,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权利!为了抢救杨吉辉公司的财产,人都被洪水卷走了,要点儿经济补偿过份吗?” “刘春江是辽源水泥集团抗洪抢险指挥部的总指挥,指挥抗洪抢险,那是他的职责,更是一名共产党员的职责。”薛柯枚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你要说为了保护咱们辽源水泥集团的财产,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可是,你要搞清楚,他是为了抢救与他毫无关系的杨吉辉公司的财产而被洪水卷走的呀,再说,你觉悟高,可以不要,但娟娟呢?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娟娟放弃她应得的权利?” 0427 他还活着? 薛柯枚被赵田刚刚才这一句反问,确实给问住了。 是的,作为娟娟的母亲,薛柯枚心里当然再清楚不过,孩子现在已经年满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在法律关系上是独立的一个个体。也就是说,娟娟她已经完全有资格对涉及自身利益的各种事情,可以独立地表达自己的意志了。对这一点,薛柯枚当然明白。 但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薛柯枚还是不想让娟娟做这种事情。一方面,这毕竟影响刘春江作为一名领导干部的声誉,难免会引起别人背后议论;再一方面,以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讲,在杨吉辉的公司,也就是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申请没有正式宣判下来以前,目前,刘易还存在着即将作为这家公司的最大股权继承人的这种可能性。而自己作为刘易当前法律关系上的指定监护人,怎么能以另一种身份,即以刘春江妻子的身份,来向刘易的公司,主张所谓的“无因管理”权利呀?这哪里是“无因管理”?这分明是监守自盗呀! 薛柯枚怎么能做这种让社会所不齿的事呀? 而且,这还不算,更让薛柯枚哭笑不得的是,刘易,其实正是刘春江的亲生儿子!而自己,虽然说起来是刘易的指定监护人,但说白了,自己充其量其实不过就是刘易这个孩子的“继母”,或者是一个后娘,在外人眼里,自己说到底还是一个“外人”。 更何况,刘易这个孩子与刘春江的真实关系,现在并没有正式公开,更没有在法律上得到明确。所以,即使“继母”或者“养母”这种身份,那也只是在刘易的母亲杨子琪那里得到承认,对外还没有正式明确。当前所能拥有的,只是刘易的“干妈”。或者只是另一层面意义上的,也可以叫民间意义上的,并不具有法律上真正承认的一种收养关系。 当然,这里面有个法律方面的问题,如果刘易能明确从血缘上证明是刘春江的亲生儿子,那么,不用说,薛柯枚自然就是刘易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继母”;如果刘易不能在法律上明确是刘春江的儿子,只是以薛柯枚夫妇俩共同收养的一个“养子”,那么,由于刘春江不在跟前,仅凭薛柯枚自己单方面,在法律上还没有资格以夫妻双方的名义,共同来领养这个“养子”。 可是,因为刘春江目前在法律上的状态还属于“失踪”性质,宣告“失踪”的法定时间未满,所以还达不到法律规定意义上的“宣告死亡”,所以,薛柯枚当然领养刘易作为“继子”也就办不成。 当然,我们都知道,其实刘春江并没有真正“失踪”,更没有“死亡”。他目前的状态,只是薛柯枚不知道罢了。 当薛柯枚把自己的这层尴尬关系向赵田刚说明之后,赵田刚的两只眼晴吧嗒吧嗒地闪了两下,忽然,他嘿嘿干笑了几声,之后,便站起身来,又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授权委托书”,还有那枚戒指,重新放入小纸盒里,准备离开这里。 见赵田刚不想把这枚戒指的来历说清楚就要走,顿时,薛柯枚也顾不上别的了,只见她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那只拿着戒指的胳膊,近乎哀求地向他请求道: “赵田刚,我和刘春江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得到的这枚戒指?你是不是真的有了他的消息?快点告诉我吧!除了你让我签字这事我不能答应,其他条件都可以商量。怎么样?” “其他事情都可以商量?嘿嘿嘿……”赵田刚听了薛柯枚这番表态,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晴里探究出什么,问道:“真的吗?其实,我心里想要得到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呀?!”说着,便往薛柯枚这边靠近。 “赵田刚,你……你要干什么?”薛柯枚使出全身气力双手猛地往后一推,顿时,赵田刚向后摔了出去,好在身后摆放着一个沙发,这才没有摔伤。只见薛柯枚满脸气得通红,胸脯不住地上下起伏着,用手指着前面,并且,身体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孩子……孩子都那么大了,亏你还真好意思提出这种不要脸的要求?以前,不管怎么说,你即使再坏,我还算没有完全从心底鄙视过你;现在,你竟然想拿这件事来要挟我,好!算你有种,你要是想自己作贱你自己,那你看着办吧!我给你!”说完,便扭过身去。由于一时被赵田刚气的够呛,薛柯枚居然失声痛哭起来,而且,她还软软地瘫在地上。 赵田刚见状,连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上前用双手拉起了薛柯枚,并陪着一付笑脸,解释道: 小书亭 “看你,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赵田刚是你说的那种人吗?你刚才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还能想要什么?我无非就是想要几个钱罢了。而且,说句实话,就凭当年我在霍州那次半夜挨了一刀,冒死救你,那你也应该给我一些补偿吧?”说着,他重新让薛柯枚坐了下来,并且,还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过了一会儿,薛柯枚也逐渐平静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扭过脸面,只是侧身坐着。 其实,要说赵田刚刚才在心里,还真的瞬间升起了一丝邪念,只是被薛柯枚这么一顿痛骂,再加上她这么一哭,他还算是很快便清醒过来。毕竟,赵田刚还不是一个傻子。而且,说真的,赵田刚此时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密秘,只是这时候他还没有把这张底牌露出来。 赵田刚坐在一边,慢慢地表白着自己。他从自己当年在霍州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身上被捅了一刀,挺身去救薛柯枚,又讲到自己如何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了救女儿娟娟,一头扎进熊熊燃烧的火堆,从中抢救出孩子,落了一身的伤;最后,又讲到自己那些年又吃了多少苦,风里来雨里去,隐姓埋名,装聋作哑,孤苦伶仃地躲在河西县玉仙河旁边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忍饥挨饿风餐露宿,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讲到动情处,赵田刚居然撩起衣服,转到了薛柯枚的眼前,硬是让她看他身上烧伤的伤疤。 听着赵田刚的这些话,在薛柯枚的脑子里,此时又浮现出当年的那个不管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始终戴着一顶草帽,头上罩着一层黑纱的人影……说真的,无论不管怎么说,尽管赵田刚作为娟娟的父亲,但他能够舍身冒着危险,把娟娟从火海中抢救出来,这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仅凭这一点,就令薛柯枚不能不一辈子感激他。 “那……既然你想要钱,那么,看在你那年冒死抢救娟娟的份上,我给你写个欠条吧!钱你也知道,现在我手里并没有现成的,前几天都给杨子琪的姑姑杨丽辉看病垫进去了,等以后钱还回以后,我一定会给你。”说完,薛柯枚认真地写了一个欠条,她把自己前几天从河西县水泥厂以及河西县宏业汽车运输股份有限公司领到那些钱,等于都写了上去。 赵田刚拿起那张欠条,迷缝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眼晴不时地闪着,并没有说话。 薛柯枚心里不安地看着赵田刚的反应,见他不吱声,便又说道: “这么多年来,说实话,我也就这么多钱,其余的,都给娟娟带走了。” 赵田刚淡淡地笑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薛柯枚,迟疑了一下,问道: “刘春江的那部分呢?” 我们知道,前几天,赵田刚也去河西县参加了股东会议,所以,薛柯枚手里分了多少钱,赵田刚当然心里一清二楚。 “……刘春江的那部分?刘春江的那部分,当然是属于刘春江了。我作为妻子,怎么能有权利随便动他的那部分财产?”薛柯枚有些急了。 “哈哈哈哈,薛柯枚,说句实话,我向你要的这点儿票子,比起这枚戒指来,其实并不多啊!况且,这也只是一张未对兑的白纸罢了。你刚才说得好,夫妻共同财产必须由夫妻双方共同确认,人家法院才会承认,否则,没有刘春江的确认,你给我写的这张欠条,与废纸没什么两样。况且,你用一张白纸换一枚戒指,那还是相当划算的。到时候若是刘春江不认这张欠条,那我还不是赔了?”赵田刚摇头晃脑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刘春江他现在仍然还话着?”听了赵田刚刚才的话,薛柯枚忽然从他的话音里,分明听出来刘春江还活着的信息…… 顿时,薛柯枚猛地站立起来,她再次紧紧地抓住了赵田刚的两个臂膀,用力摇晃着,仿佛他就是能够解救刘春江生命的上帝一样,眼泪象汹涌而出的泉水一样,一下子从眼眶中流了下来,“赵田刚,……你……你快带我去看他,我什么都给你……” 0428 案件调查 赵田刚见薛柯枚一听说刘春江竟然还活着的消息,顿时失去理智,立刻不顾一切地抓住自己,并一口答应了他的要求,哀求告诉她刘春江的下落。 看着眼前的情景,赵田刚心里酸溜溜的,不禁又是唉叹又是嫉恨,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说实话,尽管赵田刚心里早就有所预料,一旦将刘春江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薛柯枚,那么,她一定会乖乖地听从自己的摆布,答应自己所提出的要求。现在看来,自己还真的猜对了。 这当然会使赵田刚心里更加忌妒。 当然,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会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所以他也早已习惯了。 况且,如果赵田刚真不愿意,他就不会专门带着刘春江的这枚戒指,来诱惑薛柯枚答应他的条件了。 所以,他来找薛柯枚的目的,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赵田刚来说,尽管心中不舒服,可他还是在另外一方面得到了一些满足。 “你真的答应了?那好,”赵田刚见薛柯枚两个眼泪汪汪的,再次点着头表示同意,这才重新坐下来,让她将刘春江所分得的那部分钱,一块写在欠条里。 欠条写完了。 赵田刚皱着眉头,眯缝着眼晴反反复复地看着薛柯枚重新写好的那张纸,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方型的小盒子,把它揭开。 原来,这是一盒印泥。看来这个家伙,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薛柯枚白了他一眼,但没有办法,为了得到刘春江的消息,她只好摁上了自己的手印。 赵田刚把装着戒指的那个小纸盒,掏了出来,缓缓地放在桌子上。他盯着薛柯枚的眼晴,犹豫了一下,说道: “唉,我要是说出来,你……你可别伤心,刘春江……他……” “刘……刘春江……他……他怎么了?” 薛柯枚一见赵田刚说话的表情,心里立刻感到有些惊恐,她怔怔地站在那里,盯着赵田刚的眼晴,心里剧烈地翻滚着,胡乱猜疑着,终于,她用手扶住桌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怀着一种又想听到但又怕听到的矛盾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春江……他……唉,他已经成了废人了。”赵田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废人?你……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废人?怎么个废了?”说到这里,薛柯枚的泪水止不住再次涌了出来,但她还是用力撑着那张桌子,身体摇晃了两下,这才挺住了。 “怎么说呢?唉,就是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过去大脑里装的那些东西,都让洪水冲跑了。” “……过去大脑里装着的东西?你是说他失去了记忆?”这一结果,让薛柯枚感到有些意外。她还以为刘春江已经瘫痪了呢。 “对,见了面,别说是我,估计就是你,怕是也认不出来了。这一点儿,你心里要有所准备。” “我……我知道。”薛柯枚用手擦了擦眼泪,她痛苦地看了看那枚戒指,忽然,她这才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 ddxs.com “对了,这枚戒指,你是从哪得到的?他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嘛?”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翻着两只眼晴,思量着该怎么样回答,“唉,这事怎么说呢?其实,其实这事真叫斜了门了,你忘了,就在前段时间,你、我,还有柳莺莺一起,从河西县开完会,住进了王彪经营的那家人间仙境娱乐城,那天晚上,咱们几个都没少喝,后来,你可能印象不深了,没注意,我当然也记不太清了,反正隐隐约约感觉有个洗衣服的进来,拿走了咱们的衣服回去洗,第二天,你不是忽然发现,放在桌子上的戒指不见了。后来,这事报了警,公安局的人过来了,这才把拿你戒指的那个人抓到。……你猜,那个拿你戒指的洗衣工是谁?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你要找的刘春江!” “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个偷我戒指的人,居……居然是刘春江?!”薛柯枚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着两只大眼晴,猛地大叫了一声,又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瘫软在地上…… 原来,就在前几天,赵田刚还在王彪那里上班的时候,河西县公安局的两个警察,再次来到人间仙境娱乐城,又详细地调查了解那天发生的盗窃戒指案件。 很自然,作为那天报案的人,赵田刚又被那两名警察再次叫到了一间屋子里,让他再次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 赵田刚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发虚,但是,他还是像以前说的那样,把事情重新叙述了一遍。当然,他也给自己留了后手,说自己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有些详细情况可能记不太清楚了。听完了赵田刚的话,那警察还又向他询问了薛柯枚的手机号码,说原来的手机号不知哪个数字写错了,打不通。 让黄业其和赵田刚感到心里不安的是,洗衣部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被叫了进去,询问的话题都是关于刘春江平时是不是手上是不是一直都戴着一个戒指? 被问到戒指的那些洗衣工,别人不好说,反正秀儿那一定是始终坚持说,刘春江一直都戴着一枚戒指,只是由于她与刘春江的关系太密切,公安人员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原来,刘春江被河西县公安机关的警察带走以后,始终都不承认自己拿了别人的戒指,而且,秀儿又多次去向公安局反映,证明刘春江一直都戴着戒指,不信可以调查。 当然,自己有戒指,并不能代表一定就不会去拿别人的戒指。但是,由于警方目前并没有掌握能够充分证明刘春江确实实施盗薛柯枚戒指的直接证据,仅凭在刘春江的衣服里搜出被盗的戒指,还不能够完全证明。况且,最让检察院疑惑的是,刘春江的身份不明,而本人又被怀疑患有精神病,所以,并没有批准逮捕刘春江。他们要求公安局重新补充侦查,进一步完善证据材料。 正因为如此,河西县公安局才再次展开对这一案件的侦查。 赵田刚和黄业其两个人暗暗地商量,他们觉得这件事弄不好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趁着现在公安局的人并没有弄清刘春江的真实身份,应该找到薛柯枚,把刘春江的情况告诉她,让她从公安局那里直接把人领回去,说不定这事也就完了。如果薛柯枚问起这枚戒指,就说是后来又从黄业其的办公室里又找到了,如果再问道黄业其当初为什么没有向有关部门反映刘春江在他这里,就推说就是因为原来在河西县水泥厂的时候,刘春江曾经给过他一个处分,使他怀恨在心,不愿意管他的那些闲事。后来,慢慢觉得自己在良心上有些过不去,这才让赵田刚告诉薛柯枚,赶紧把丈夫领回去看病。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就这样,赵田刚便带着刘春江的这枚戒指,坐着长途汽车,从河西向着省城一路赶来。 在路上,赵田刚坐在车上反复掂量着这事。他觉得,不能白白就这么便宜了薛柯枚,让她又是得到刘春江又是得到戒指,总要从这里面得到些什么才好。 当赵田刚回到省城,在饭店中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人说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了,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果然杨吉辉的公司撑不下去了。” 赵田刚一边叫着人们的议论,心里一边这样想着。 “这下可完了,那家公司欠别人的钱,都打了水漂了。”一个年青人往口中夹了一口菜,说道。 “嗐,你懂什么?别的不说,仅凭杨吉辉公司的那点地皮和设备,再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就不愁有人接盘。”另外一个年岁比较大的人,斜了小年青一眼,反驳道。 赵田刚坐在一旁,两个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忽然,他想到了刘春江是因为抢救杨吉辉公司财产而被卷走的,按理论,公司多少也要赔一些呀,反正现实杨吉辉一家人也死了,王雪飞又出不来,刘春江又是半个人,啥也说不清楚,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娟娟出面,好好敲打敲打一下这家公司,说不定,还真能弄出些油水呢。 想到这里,赵田刚越想这事越有可图,便专门咨询了律师,便找到了娟娟。之后,又带着那张授权委托书,来到薛柯枚这里。 果然,薛柯枚为了刘春江,还真答应了他的要求。 …… “这么说,是刘春江拿了我的戒指?唉呀,那本来就是他的戒指呀!怎么能算是偷呢?”薛柯枚一听刘春江竟然还活着,并且还被关押在河西县公安局里,顿时也顾不上别的了,她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她要马上去找刘春江,把他接回来。 想到这里,薛柯枚拿起手机,和她打了一个招呼,把这个又悲又喜的消息,告诉了柳莺莺,说自己要去趟河西县,把刘春江接回来。 柳莺莺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她立刻向辽源水泥集团党委书记苏秀玲汇报了刘春江的下落。 0429 离奇案件 远在辽源水泥集团的苏秀玲,当她听到柳莺莺来电话,告诉她说刘春江竟然真的还活着,一开始,她简直有些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道听途说得来的小道消息,因为她知道柳莺莺这个人,有时候性格还是不够沉稳。经过再三询问,当她听说这是从薛柯枚的口中得来的,这才相信这个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不用说,苏秀玲与柳莺莺的心情一样,当然也是又惊又喜。 作为公司的党委书记苏秀玲,自从公司董事长刘春江在那一次发生的洪涝自然灾害不幸失踪以后,刚开始,她先后多次抽调出一部分公司的人员,沿着洪水所经过的地方,多次寻找着刘春江的下落,她多次吩咐下面的人员,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但是,由于洪水所流过的地方实在是太大,所以,他们并没有去河西县那里去,毕竟,河西县距离辽源市实在是太远,人不可能被冲到那么远的地方还能活着,所以,一直到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后来,大家也曾经私下分析,按照常理,这么大的洪水,时间又过去这么多天了,刘春江能够生还的希望,已经是十分的渺茫了。 虽然这个判断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往后推移,不论是谁,即使是薛柯枚,其实心里也已经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当然,因为在辽源水泥集团,凡是了解薛柯枚的人,他们都知道她对刘春江的感情一直都很深,所以,尽管大家背后心里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对薛柯枚说出这个无情的现实。相反,大家每次遇到薛柯枚,都极力回辟谈论这件事,有时候即使不得以说起这件事,那么,大家还是尽量地从好的方向去开导她,或者鼓励她,让她不要失去信心,说不定刘春江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对于这件事的处理,作为刘春江的老同学,此时担任着辽源市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严秋萍,有一次她专门和苏秀玲一起,就这个问题相互交换过各自的意见。 按照严秋萍当时的想法,不论从感情上多么的不愿意接受,在客观上,还是要理智地对待这件事。她说,根据那次的洪水的规模,刘春江生还的希望已经是十分的渺茫。既然已经是这样,而且时间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实在不行,就由市委组织部门出面,向省里专门汇报一下,而且也可以通过法院组织有关方面,对那次事件的结果进行一个评估,可以确定刘春江为在指挥抗洪抢险过程中,为了抢救他人财产,挺身而出,不幸因公殉职,然后在市委和辽源水泥集团公司专门组织召开一个追悼会,实事求是地作出一个客观评价,这样也算是对死者和大家都有个交代。因为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这样会引起人们在背后议论,说人早就没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怎么组织部门和集团公司党委对刘春江的事情连个结论都没有?这样对谁也不好。 但是,苏秀玲明确表示不同意。 她有她的看法。 她说,为了稳妥起见,同时也是从长远考虑,为了薛柯枚本人,同时也是为了刘春江,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先不要过早地做出结论。 baimengshu.com 苏秀玲认为:人,有时候就是凭着一种顽强的信念在努力地支撑着,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特别是对于薛柯枚,尤其是如此。 苏秀玲说她太了解薛柯枚这个人了。 暂时先不明确刘春江的生死,这样处理的好处,首先就是可以从组织的角度,给薛柯枚造成一种感觉,组织上目前还没有做出结论,确定刘春江已经殉职,还没有完全排除生还的可能性。这样,多少会给薛柯枚留下一种信念,一种希望,而且,至少在感情上,避免过早地刺激薛柯枚的那颗悲痛的心。 按照苏秀玲的想法,以后即使发现刘春江已经真的遇难,那最好也要尽量争取在晚一点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这样可以给薛柯枚在心理上留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慢慢地接受这个现实,这样效果也许会稍微好一点。 退一步说,即使不考虑这些因素,毕竟从法律上说,一个人如果在法律上宣告死亡,像这种特殊情况,那也至少应该在法院宣告失踪两年期满之后,才可以正式宣告死亡。 而且,苏秀玲还认为,如果过早地宣告刘春江死亡,说不定会带来一些大家谁也意料不到的各种麻烦。 最直接的问题就是,比如,薛柯枚下一步该怎么办?以后的路怎么走?还结不结婚?假如有人真的向她求婚,她该不该接受? 毕竟,不管怎么说,尽管大家都知道,薛柯枚一直都深深地爱着刘春江,但是,感情是感情,生活是生话。这是两回事。不管是谁,总不能一直都陷入过去的悲痛中,走不出来呀?人总要面对现实的,以后该走的路还很长,而且,作为薛柯枚,她身上所承担的担子也不轻,再加上一个人又拉扯着个娟娟,想想确实也是个问题。 毕竟时间长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以不如再等等看。 严秋萍见苏秀玲这样说,也不能不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只好同意的她的意见。 所以,一直到现在,组织上也没有对这件事给出个明确的结论。 当然,工作是不能耽误的。至于刘春江所担任的各种职务,可以由苏秀玲先临时代理一下。 现在,苏秀玲得知刘春江还活着,她冷静地想了想,便很快做出决定,准备自己亲自去一趟,代表集团公司党委前往河西县,去迎接自己的老同事刘春江平安归来。 由于薛柯枚并没有把刘春江当前的详细健康状况告诉柳莺莺,所以,苏秀玲当然也就很难想到,刘春江已经失去记忆了。而且,她居然还以为刘春江的行踪是被河西县公安局的同志在哪里发现的呢,至于目前的状况,最多也猜想刘春江的身体一定比较虚,等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又像往常一样了。 身在省城的薛柯枚和柳莺莺,包括赵田刚,他们稍微把各自手头的事情安顿了一下,就先回到了辽源市。 薛柯枚准备的比较充分。她从自己家里把她和刘春江两个人的身份证、结婚证书、工作证,单位介绍信,甚至就连他们在结婚前一起在世纪商厦购买结婚戒指的那张发票,也都带上了。 准备完了之后,随后,这几个人一道,乘着一辆面包车,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河西县。 等到了河西县公安局,已经是下午了。苏秀玲和薛柯枚等人走在前面,向一个值班民警说明了来意。 赵田刚呢,由于他心里有鬼,来这种地方,多少显得有些心虚,所以,他并没有往前站,只是远远地躲在几个人的后面,看着他们。 接待他们的一名警官,问明了他们的情况之后,便把负责办理这个案件的相关两个民警找了出来。 两个办案民警还是以前的那两个人。他们见了薛柯枚之后,便点了点头,他们对薛柯枚还是有印象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人的妻子呀?”那个警察一看薛柯枚带来的材料,还有她和刘春江两个人的结婚证,盯着那上面的照片,然后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看看这叫什么事情?我办了这么多的案子了,像你们两口子的这种离奇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唉,也难怪,像他的这种情况,这也实在是太特殊了。......好了,什么也不说了,你来了,那么这一切总算是都结束了。你在这里签个字,把人赶紧领回去好好看看吧。本来,我们还正发愁联系不到你们呢。至于这几天羁押期间的经济赔偿的问题,我们正在办理,等下来后很快就会通知你。”其中的那个中年警官,看完了薛柯枚带来的那些证明材料,苦笑了一下,便让薛柯枚办理完相应的手续,又给他们开了一个条子,让他们去拘留所领人。 躲在后面的赵田刚,见这件事就这么画上了句号,他虽然觉得多少有些遗憾,但是,他还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心里知道,幸亏他们没有对这件事往深了追究,要不然,说不定他和黄业其,就要惹上麻烦了。 其实,薛柯枚他们并不知道,就在昨天,河西县公安局的警察,又到省有关单位,对刘春江当前的精神状态再次进行了医学鉴定。 这一次,在医生出具的报告中,明确证明刘春江当前确实患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换句话说,由于他患有这种疾病,所以,他没有能力对自己那天被追究的盗窃行为负责。 当然,我们都知道,其实刘春江那天晚上并没有拿薛柯枚的戒指,真正将戒指放入他口袋的人,是赵田刚。 这样一来,刘春江算是自由了。 0430 “喜儿”遇见“黄世仁” 但是,由于河西县公安局一时还无法对刘春江的真实身份进行确定,所以,他们无法联系到刘春江的近亲属,不能办理交接手续。毕竟,刘春江现在还不同于正常人。 后来,想来想去,他们只好联系了那天刘春江被带走的地方,也就是河西县的人间仙境娱乐城,试图通过那里与刘春江关系比较密切的人,想办法再联系到刘春江的家人。 现在,既然刘春江的妻子薛柯枚来了,那么,当然也就可以由她把人领回去。 拘留所所处的位置,距离这里也有一段路程,它建在河西县的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 于是,薛柯枚等人便又乘坐着汽车,开往拘留所去接刘春江。 汽车里,苏秀玲和柳莺莺并排坐在那里,两人四目相望,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很多的疑惑: 这是怎么搞的,刘春江居然不在那里,反而被关押在拘留所?这可是犯了事的人才该住的地方啊?本来还以为是刘春江被河西县公安局的人找到了,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虽然,她俩从刚才那个警察口中的话音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刘春江是被冤枉的,可为什么要冤枉刘春江?刘春江又怎么了?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俩心里也是一直都在打着拨浪鼓,实在是想不明白。 柳莺莺有心想询问一下薛柯枚,听听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见薛柯枚一个人独自默默地坐在一排,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两眼望着窗外的远方,而且,柳莺莺还特别注意到,她此时的眼角,一闪一闪的发亮,——这分明是眼角闪现的泪花啊! 见薛柯枚这样,柳莺莺也就只能先把肚子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是啊,在这个时候,薛柯枚的心里,也确实是感到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情。 ......都怪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那天,居然还是自己作为戒指的失窃者,亲自把自己的爱人刘春江给告发了,所以这才被关押到了这里。要不是赵田刚告诉自己,自己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而且,刘春江怕是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上多久,在心灵上,遭受多么大的折磨啊...... 不仅如此,更令薛柯枚感到伤痛的是,引发事件的原因,还不是别的,竟然是作为他们两个人爱情的定情物___那年在世纪商厦一起购买的戒指啊! 这枚戒指,那可是见证着他们之间神圣爱情的定情物品啊! 如今,更令人感到滑稽和不可思议的是,那戒指还是刘春江自己亲自买的呀,现在,戒指的主人,却因为是拿了自己所购买的东西,而被他心爱的人告发了,关押在了这里。 薛柯枚这样想着。 可是,会不会正是由于刘春江在偶然之间忽然看到了他自己送给心上人的那枚戒指放在桌子上,这才触发了他的一念之差,想要把那枚戒指带走的心理? 笔趣阁 或许没准还真的就是这样。 薛柯枚越想越觉得确实存在着这种可能。她相信会是这样。 汽车拐过了一道弯,只见不远处就是一个大门,没错,就是这里,拘留所总算是到了。 当几个人来到了拘留所的大门口,只见这里停着几辆车,其中有警车,也有一般的出租小汽车。同时,还有十几个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人在这里等着什么。 薛柯枚拿出公安局给她开出的证明,交给了这里负责办理的相关人员,随后便在门口等候着。 她抬头望着这里高大的围墙,此时,她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知为什么,当心爱的人就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薛柯枚竟然心口窝“突突突”地加速跳起来,她不知自己到底是期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还是惧怕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因为说实话,她不知道刘春江当前的病情,究竟会是个什么情况? 终于,就听见门一响,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顿时,薛柯枚眼前就是一亮,没错,走出来的这个人,正是自己这几个月日夜思念的丈夫刘春江。 薛柯枚站在那里,正要向前迎接,哪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有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立刻朝前扑了过去...... “秀儿……” 刘春江凝神一看,一见那个女子,顿时惊喜地呼叫了一声。他满脸带着笑容,急忙张开了双臂,也向这边跑来…… “水大哥……” 那个女子一下子扑入到了刘春江的怀抱,而且喜极而泣,竟然放声哭了起来…… “水……水大哥,你可终……终于……出来了,我……我就知道你是被人冤枉了的。你怎么可能是坏人呀?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你不知道,你被带走的这些天……我天天夜里做恶梦,梦见你……你被……”由于实在是太激动那个女子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霎时间,薛柯枚像是被电猛然击中了一样,瞬间惊呆了...... 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的陌生女子,弄不清眼前的这一暮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关系,我一点儿事情也没有。你看,我现在这不是还好好的吗?”被称作“水大哥”的刘春江,紧紧地拥抱着秀儿,他也落泪了。 此时,别说是薛柯枚,就连苏秀玲和柳莺莺两人,都被眼前发生的情景给惊呆了。说来也难怪,她们怎么能够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呢? 当然,只有远远站在一旁的赵田刚,面对眼前发生的这个场面,却是感到很正常。 他像是看戏一样,看着眼前的情景。 “赵……赵田刚,这个女的是谁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就连从来不会主动和赵田刚搭话的薛柯枚,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她强忍着伤痛,忍不住问了起来。 “哦,你是问这个女子吗?这我知道,这里的人们都叫她秀儿。怎么回事?嘿嘿,这还用解释吗?其实,一开始我本来也想给你打个预防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可是,我后来又怕你伤心,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所以……所以就没敢和你说……想不到,想不到还是让你看见了......”赵田刚表面上装作十分同情薛柯枚的样子,其实,在心里却是幸灾乐祸地笑着。此时的他,心里就像是六月天吃了冰激凌,那叫一个痛快,简直爽死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柳莺莺终于忍不住了,她见薛柯枚悲痛地呆站在那里,又见刘春江已经松开了那个女子,便气鼓鼓往前跨了一步,指着薛柯枚,对刘春江说到: “我说水大哥,你看看谁来了?”说完,拉着薛柯枚往前推去。 由于刘春江说不清自己的来历,所以,后来人们便称呼他为老水。而秀儿今天却叫他为水大哥。以前可不是这样,因为秀儿的父亲张喜亮活着的时候,他与刘春江可是互相之间称兄道弟的呀...... 刘春江见柳莺莺把一个人推到了他的面前,问这个人是谁,他呆呆地望着薛柯枚,两个眼晴现出了一阵迷茫,好半天,他这才摇了摇头,忽然,两个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张了张,叫了一声: “……喜儿?……对了,我认出来你了,你是喜儿!” 薛柯枚一听,先是征了一下,片刻,两行热泪瞬间涌现出来: “……对,对!我是喜儿,我就是喜儿呀!你......你知道你是谁吗?” 此时,苏秀玲和柳莺莺看着刘春江做出的奇怪反应,先是不由得一愣,但猛然之间,也终于看出眉目了。原来,此时的刘春江,已经和以前的刘春江不一样了,看来,他被洪水卷走之后,已经失去记忆了。 想到这里,两人心头不由得就是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地难受。 再看薛柯枚,她见刘春江虽然失去记忆,但居然在记忆深处还能认出自己就是当年扮演喜儿的自己,便迫不急待地一把拉住了刘春江的胳膊,两眼期待地看着他,希望能够唤醒他过去的记忆。 “我……我……我不好,我是黄世仁……”。只见眼前的这个“黄世仁”,呆呆地望着薛柯枚,像是做梦一样,他口中楠楠地说着…… “黄世仁?”薛柯枚一听,刘春江居然这样回答自己,她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他? “喜儿?那个喜儿?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那天你……你不就是诬......诬陷水大哥,说他偷了你戒指的那个人吗?” 只见秀儿皱着眉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薛柯枚,反问道。 听到这话,站在一边的柳莺莺,两个眼睛闪了闪,现在终于弄明白了,——闹了半天,原来那天薛柯枚的戒指被盗,真正偷戒指的人,就是刘春江呀...... 见秀儿不住地冤枉着薛柯枚,柳莺莺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0431 历经艰难 “我说这位女士,怎么这样说话呢?什么叫诬陷您的‘水大哥’?请您先弄清楚事实的真相然后再下结论好吗?难道是这位大姐把你的‘水大哥’送到了这里?再说,我们这位大姐的戒指丢了,难道还不允许我们向公安局报案了?”柳莺莺的嘴向来不肯轻易饶人,眼下,她见这位女子在这里没有凭证,来不来就红口白牙地冤枉薛柯枚,怎么能够忍受?所以当场就与她认真争辩起来了。 “......什么,感情是我冤枉这位好人了?”秀儿的两个眼睛睁的圆圆的,她的情绪看起来显得异常地激动,她痛苦地叫道,“好,既然你说她是被冤枉的,那你让大家给评评理,要不是你们报案说丢了一枚戒指,公安局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把我们那里的人一个个叫去,又是问话又是调查又是做笔录又是嗯手印?怎么会翻看他和我的箱子有没有藏着戒指?最后又怎么会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把水大哥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带走?......而且,水大哥被抓走了以后,你知道别人用什么样的白眼看我吗?他们看我就像是看贼一样,当着我的面,把一些不太值钱的东西都锁起来,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而且从那以后,谁也不再和我说话,这还不算,就连我的工资,也因为这件事被我们的总经理给莫名其妙地撸了五十啊,我怎么解释都没用,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我经历的这些,你......你们都知道吗?”说到这里,秀儿忍不住呜呜呜地伤心哭了起来...... 这些天,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因为刘春江被公安局带走这件事,在黄业其的暗中唆使下,秀儿被周围的同事背后指指点点的,谁也不愿意和她说话,更不愿意和她一起干活,她一个人很受孤立,甚至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和她在一个桌子上挨着坐,而且,更让人气不过的是,从那以后,不管是谁的东西丢了,大家都会第一个怀疑是她。昨天要不是公安局的人打电话说,刘春江的这个案子因为证据不足,目前还定不了他的罪,秀儿更是不知道以后要遭遇什么样的白眼。尽管如此,人们背后依然还是悄悄地议论,说公安局之所以不定老水的罪,那是因为瞧他的脑子有问题,那么大的人,说起来也怪可怜的,这才不和他计较,放过他一码。但是,这并不能排除水大哥没有拿人家的戒指。 这些当然都是黄业其暗中操作的结果。 正是因为这些遭遇,所以,此时的秀儿才把这些天肚子里的所有委屈,都一下子倒了出来。 秀儿的这些遭遇,别人当然不会知道。 本来柳莺莺还要与她往下争辩,后来见秀儿伤心地哭了,这才不再说话了。毕竟,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子,若是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委屈,是不会这样伤心的。 苏秀玲见状,她马上走了过来,由于她并不清楚刘春江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所以,不好说什么。但是,作为集团公司的领导,当然也不能说看着不闻不问。于是,便上前拉着秀儿的手,柔声劝解道: “这位妹子,请不要误解我们的好意,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误会。再说,即使是咱们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也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慢慢沟通,您说对不对?而且,您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告诉您,我们大老远来这里,就是专程来认领人的,您大概还不知道,您说的这位‘水大哥’,其实是我们辽源水泥集团因发生洪水而失踪的人;而您所说的这位冤枉您‘水大哥’的人,其实也不是外人,正是他的......” “......正是他的表哥……” 薛柯枚见苏秀玲马上就要说出她与刘春江的夫妻关系,马上从背后捅了一下苏秀玲,给她使了个眼色,把话茬赶紧接了过来,说道: “......这件事说来也是怪我,那天实在是太大意了,是我不好,冤枉了你们了,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在这里,我诚恳地向您表示歉意,说声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另外,我也衷心地感谢您在这些天,给予他在生活上的各种照料,这点儿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您就收下吧,”说着,薛柯枚先是深深地对着秀儿鞠了一躬,之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硬是要塞到秀儿的手里。 其实,薛柯枚之所以要这么说,她已经从秀儿刚才的话音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出来有些不太对劲儿的地方,心想,这个秀儿,看这个情形,她与刘春江之间的关系,一定是非同寻常的。于是她便赶紧向苏秀玲使了个眼色,先不要把她与刘春江的关系告诉她,她想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要......不要这样,”秀儿用力把薛柯枚递过来的钱往外推着,同时说道:“闹了半天,你们是来接水大哥的?那还真的就是误会了,不过,我不能要您的钱,这点钱,还是留给水大哥看病用吧,我不需要,......” “......我是你的表哥?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呢?”刘春江听薛柯枚这样说,用一种特别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见秀儿说什么也不要钱,便帮着薛柯枚说道: “......秀儿,她既然是我的表妹,那就不是外人,给你你就拿着吧......说实话,我这条命就是你们全家人给的。当时,要不是你父亲张大哥那天冒死跳入洪水中把我救出,现在哪有我今天的性命?而且还有,那天为了带我去看病,在半山腰上,要不是你父亲张大哥在危急关头推了我一把,那块大石头,就不是落在你父亲身上了,而是落在我的头上......我的张大哥呀......我好想你呀......你为了我,连命都没了,你可让我怎么来报答你呀......”说到这里,刘春江自然又想起了张喜旺在危急关头救他的情景,他失声痛哭了起来...... 众人听了刘春江的话,这才明白过去曾经发生了什么,因此,包括柳莺莺在内,无不动容,大家都用一种无比敬重的目光,望着这位失去父亲的秀儿。 再看薛柯枚,更是感到无比感激,她不容秀儿再说什么,硬是要把钱塞入她的手里。 而苏秀玲,则再一次拉起了秀儿的双手,望着她,动情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党委书记,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公司党委,郑重地向您表示感谢,感谢您父亲在危急关头,能够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冒死相救我公司员工。您父亲的这种英雄事迹和勇于献身的精神,值得我们公司全体员工和全社会学习。而且,我还要提请公司党委,尽快研究关于对您父亲的这一事迹,给予表彰和一定的奖励,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出面为您恢复名誉,消除大家对您的各种误解。另外您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向我们提出来,只要是我们能够办到的,我们一定会认真地给与考虑......” “您是水大哥的单位领导呀?那真是太好了,您听我说一句,水大哥可是好人呀,你们千万不能因为他脑子想不起以前的事,就嫌弃他呀……你们不知道,那些天,他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来,又没有身份证,想找个工作,哪个肯收留他呀?他离不开人,一个人出门在外,谁也不认识,会吃亏。我就是放心不下,可又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陪着他一起出来。而我又是个女子,没有什么本事,出门挣点钱多难呀……那些天,我和他两个人相依为命,为了糊口,省吃简用,两个人累死累活干两个人的工作,可才挣一个人的钱……” 秀儿见苏秀玲是水大哥的领导,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便向她述说起那些日日夜夜,带着刘春江一起出来,遇到的种种艰难来了…… 薛柯枚听了秀儿叙述的这些事,心中更是涌现起无限的感激,是啊,要不是因为有秀儿带着自己的丈夫刘春江出来挣口饭吃,早就流落街头,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了,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yawenba.net “......对不起,我......我刚才有些莽撞,实在是对不起,原谅我吧......真没想到,你父亲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连生命都献出来了……”就连柳莺莺,当她从刘春江的口中得知秀儿的父亲张喜旺,居然为了保护刘春江而做出牺牲,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顿时被深深地感动了。她带着歉意,也真诚地握住秀儿的手,向她道着歉。 0432 不怀好意 薛柯枚望着刘春江,迟疑了一下,暗暗地瞅了一眼秀儿,终于,她掏出了赵田刚给她的那个装着戒指的小方盒,说道: “这里面是你丢的那枚戒指,来,现在物归原主,还是还给你吧。”说完,便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她想用这枚戒指,试探一下刘春江的心理反应,看看他的记忆深处是否还对他们俩个过去的定情物留着一些印象。 刘春江接过小盒子,取出那枚戒指,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极力地想着什么,又像是在检查着什么,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高兴地说道,“对,没错,就是我一直戴着的那个。咦,奇怪,这个戒指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看到刘春江对这枚戒指的态度是这样的郑重其事,在薛柯枚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见刘春江问起这枚戒指为何到了她的手里,她眨了眨眼,正要回答,这时候,一直躲在几个人后面的赵田刚见状,马上走了过来,他嘿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是这样,前几天我不是在洗衣部每天用墩布擦地嘛?有一次,没想到在桌子底下划拉出这么个玩艺儿,本来我还以为是个假的,便也没多想,就装起来准备带给孩子玩。后来,戒指就被孩子她妈看到了,仔细一瞧,怎么看也觉得这枚戒指有点儿不对劲,这不是和她表哥手指头上戴的戒指一模一样吗?便追问这是怎么回事,从哪儿弄来的?孩子就如实说这是她爸爸给的。她妈马上打电话问起我,我就说是在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的桌子底下捡的,以为是假的,所以送给孩子玩,她妈妈这才知道,她失踪的表哥原来是在这里,......就这样,她就赶紧过来接你来了……” 薛柯枚见赵田刚把这瞎话编的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心里苦笑了一下,但脸上还是尽量努力地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事情的经过确实就是这样。 刘春江像是在梦境中一样,听着这套瞎话,神情恍恍惚惚,但由于赵田刚那几天确实在人间仙境娱乐城浓衣部呆了几天,所以,他和秀儿还真被他这一套假话给忽悠了。 “那......那就谢谢表妹了。”于是,刘春江拿着那枚戒指,神色凝重地戴在了手指上。薛柯枚特别注意到,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戴在了无名指上。见刘春江这样,心里还是感到一丝暖意。而秀儿的手上,却是光光滑滑的,什么也没有。而且秀儿看刘春江戴戒指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复杂,像是有什么心思。 “咦,怎么大姐手上戴着的这枚戒指,与水大哥的一模一样?”秀儿的眼晴很尖,忽然,她无意中发现薛柯枚手指上的戒指了。 这里除了赵田刚,谁都知道,薛柯枚与刘春江的戒指,其实本来就是一对对戒,所以,当然会一样了。 刘春江一听这话,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薛柯枚的手指上,一看,也是感到有些吃惊: “表妹,你的戒指怎么会和我的一模一样?难道……难道……” “……哦,这……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款式当年很流行呢,所以我也就特意买了一个。你不记得了?要不然,那天你也不会被表妹我冤枉,关押在这里了。对吧?”薛柯枚不会说谎,她掩饰着,而且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表情显很不自然, 苏秀玲和柳莺莺听着薛柯枚说的这些假话,都悄悄地观察着秀儿的反应,她们已经明白了,薛柯枚一定是琢磨不透刘春江现在与秀儿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才这样说,并且,她们更知道,薛柯枚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伤害秀儿的心。 她的心,实在是太善良了。 苏秀玲和柳莺莺猜测的确实没错,从刘春江与秀儿一见面不同寻常的表现,再加上赵田刚刚才故意半真半假,模棱两可含含糊糊说的那些话,以及这两个人这么长的时间在一起相依为命,互相照料,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怀疑。 赵田刚太了解薛柯枚了,当然知道薛柯枚不会因为刘春江脑子坏了而就嫌弃他。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这也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嫉妒心理。见薛柯枚的表情异常痛苦,但又故意装作很平淡的样子,心里竟又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于是,他两个眼珠子转了转,一脸坏笑地说道: “唉,你们这两个呀,说起来也真是一对苦命人啊!一路上互相帮扶着,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谁也不能离开谁,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啊!现在好了,苦日子总算是都熬出头了,你们又可以团圆了。”赵田刚作出一付十分同情的样子,他故意要给大家造成一种错觉,意思是刘春江与秀儿,俩人早就过到一块了。 这里除了秀儿和刘春江,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来,赵田刚当着薛柯枚的面故意说这些话,那就是不怀好意,她就是要说给薛柯枚听,好让她知道,她的刘春江,已经不再属于她了。现在,刘春江已经不再是刘春江,而是属于秀儿的“水大哥”! 当着秀儿的面,尽管谁都能瞧出来赵田刚装着的一肚子坏水儿,可谁也没有办法,别说是柳莺莺,就是很少把内心情绪挂在脸上的苏秀玲,这时候也忍不住冷冷地白了他一眼。 再看薛柯枚,只见她脸色苍白,用牙咬着下嘴唇,强忍着心中的痛苦。 柳莺莺真是看不下去了,放在一个月前,赵田刚别说是在集团公司党委书记苏秀玲面前说话不敢这么粗声大气,就是在她和薛柯枚面前,那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惜,即使看不下去那也没有办法,毕竟,这个家伙已经脱离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了,他已经辞职了,而且也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领走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再把她们放在眼里。 “好了,别在这里站着了,时间不早了,今天我请客,咱们几个一起找个地方吃点儿饭吧!”苏秀玲看了一下表,她见薛柯枚脸色不好看,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便主动打断这个场面,笑着对众人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外面的饭菜这么贵,大姐还是别破费了。”秀儿与这些人不熟悉,不习惯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她拉着刘春江,往后退着。 刘春江怔怔地看着,他肚子其实早就饿了,心里很想吃,但见秀儿不走,往后拉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我来请吧,妹妹请哥哥,理所当然,这个饭总可以吃吧?再说,我也要好好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我的心意。”薛柯枚见秀儿一个劲儿地往走拉刘春江,心里担心他的丈夫被这个女子拉走,便开口说话了。 果然,秀儿看了看薛柯枚,又看了看刘春江,不再坚持往后退了。毕竟,在她看来,她没有权利代表她的“水大哥”,来拒绝人家表妹的一片好意。 “走吧,不要磨磨蹭蹭的了,你的‘水大哥’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肚子里面早就没有油水了,你还等啥?再说,你们一家人救了她表哥的命,吃她一顿也不过分啊?对不对?” 这个赵田刚更不客气,他见秀儿站在那里显得犹犹豫豫的,拿不定主意,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便用力揪了秀儿一把,让她不要这么扭扭捏捏的。 “你和她是两口子,当然不用拿心了,可我白白吃人家的,那算什么呀?”秀儿刚才从赵田刚的话中,知道他们是夫妻关系,但是,她并不知道,那只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两个人早已经成了冤家对头了。不过,她算是跟着一起上了车了。 汽车起步了。 “......那......那只是过去。现在......现在......”薛柯枚一听秀儿以为她现在仍然与赵田刚是两口子,赶紧纠正了一下。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样介绍自己现在和赵田刚的关系。 “你们离了?怎么会是这样啊?唉,好好的,都有了孩子了,为什么非要离呀?” 由于秀儿从小一直生活在农村,那里离婚的毕竟相对还比较少,所以,她有些不理解。 赵田刚听到秀儿这样问,他下意识地侧过脸,先是看了看刘春江的表情,又瞅了瞅薛柯枚的反应,这才说道: 燃文 “是啊,孩子都那么大了,为什么非要离呀?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呀......” 终于,薛柯枚忍不住了,她回了赵田刚一句: “你真的搞不明白吗?” 这一下,赵田刚不再做声了。他知道,说下去对他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汽车绕了几个圈,,来到了一家饭店门前,准备开始吃饭。 当他们几个人坐好了以后,一个服务员拿过来一个菜谱,让他们点菜。 “各位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什么吧。”薛柯枚看了看菜谱,她看了刘春江一眼,便把菜谱递给了秀儿。 秀儿哪里会点菜?她并不看本子,只是把菜谱递给了刘春江。 0433 点菜 让人没想到的是,刘春江还真的接过了菜单,一页一页地凝神翻看着。 菜谱的几乎每一道菜,都配着相应的彩色照片,这些照片照的很专业,色彩鲜艳,在视觉上看上去十分诱人,使人增加食欲,胃口大开。 过去,刘春江与这几个人都很熟悉,当他们在一起下饭店吃饭的时候,即使闭着眼睛也都知道他们几个都喜欢吃什么。毕竟,大家都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 此时,薛柯枚两眼睁的圆圆的,紧张地看着刘春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在她的心里,多么希望刘春江还能够像原来一样,即使闭着眼睛就能够说出自己喜欢吃的那些菜啊......可是,对这些,薛柯枚已经是不敢存在着这种奢望了,她现在心里真正最关心的是,想借着这个点菜的机会,来试探一下刘春江的大脑里还是否能认识字?看看他记忆丢失的程度如何?对于薛柯枚来说,这远比吃饭更重要。 薛柯枚两个眼珠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刘春江的目光,看他究竟是在看菜谱上面的那些精美的照片,还是在看菜谱上面的菜名。 “嗯,这道菜就不错。我就要这道菜吧。” 刘春江用手指头点了点上面的一幅照片,让薛柯枚担心的是,果然,他并没有说出这道菜的菜名,而只是向服务员示意着,他要照片上的那道菜。 薛柯枚失望地望了一眼刘春江所点的那道菜,是西红柿炒鸡蛋。这是一道很普通的菜。 薛柯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的眼泪说不定就要落下来了。 转了一圈,菜谱又回到了薛柯枚的手中,其实大家并没有好好点几道像样的菜,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薛柯枚拿着菜谱,想了想,看来还是需要由自己来点。 她知道刘春江这几个月一定很难有机会吃到他过去曾经喜欢吃的那些菜,于是,薛柯枚只好代替刘春江,认真地为他点了几道菜。 苏秀玲和柳莺莺听着这几道菜,谁都不说话,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她们心里当然都很清楚,这几道菜,都深深地寄托着薛柯枚对刘春江的一片赤诚的爱心。 ahzww.org 当然,除了给刘春江点了几道菜之外,薛柯枚还十分认真地给秀儿点了几道菜,为了能够让秀儿吃的高兴吃的满意,她点的每一道菜,都要问问秀儿,喜不喜欢吃自己给她点的这道菜? 当然,由于对苏秀玲和柳莺莺很了解,所以,薛柯枚也就没有问她们两个。 “赵田刚,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起来了?很难得啊?来吧,想吃什么就自己点吧。”说完,薛柯枚便把菜谱递给了他。 对于赵田刚,尽管薛柯枚对他从来也没有过什么好感,甚至都说不清楚他究竟爱吃什么菜,但是,今天她还是破例,再一次把菜谱递给他,让他喜欢什么就点什么,不要客气。 赵田刚心里当然知道薛柯枚想的是什么,他见她和她生活过那么多年,居然还是不知道自己最喜欢吃什么,用白眼珠子翻了她一眼,不满意地看着菜谱。 “那就来一盘鲍鱼吧......” 为了报复薛柯枚,赵田刚把菜谱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最后见这里面也就数这道菜还算是贵的了,于是便故意大声点了这道菜。随后便把菜谱扔到了一边。 由于是在河西县,饭店条件有限,所以,就是想吃,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菜。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在这里除了刘春江,听了赵田刚点的这道菜,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瞅着赵田刚。就连秀儿,见他点了一道这么贵的菜,心里都感到有些吃惊。 “......嘿嘿嘿嘿,看什么看?......秀儿,你不用替她心疼,这才能花她几个钱?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出点儿血,以后怕是连口咸菜也吃不上她的了,......哈哈哈哈......” 薛柯枚只是白了他一眼,也并没有说什么。她现在哪有心思与他计较这些? 秀儿只好笑了笑。她刚才已经知道赵田刚过去与薛柯枚的关系了,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暗暗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菜也有了,咱们喝什么酒呀?”赵田刚似乎还不满意,他搓了搓手,用一种调谑的眼神,看着薛柯枚问道。 薛柯枚虽然说起来酒量很好,但是,她对酒一直也没有多少瘾,并且,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了之后,哪有心情喝酒?除了上次在河西水泥厂开会的时候,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喝了一点儿,剩下的那一次,就是在人间娱乐城王彪做东请客,结果被赵田刚暗算了,再加上心情也不太好,这才喝多了,这也让她与自己的丈夫刘春江擦肩而过,而且还把他给送到了公安局。 “......怎么,怕了?嘿嘿嘿嘿,放心吧,今天咱们谁也不将谁,我的意思是不管怎么说,咱们刘董总算是被找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强,所以,总要庆祝一下才对......” “......刘东?” 秀儿听到赵田刚这样称呼着刘春江,以为刘春江的真名还是叫“刘东”呢,她心里暗暗地也跟着称呼了一下。其实,她并不清楚,她“水大哥”的真实名字,应该叫“刘春江”。 “当然,你喜欢喝什么酒,那就让服务员去拿吧。”薛柯枚当然不能因为自己不想喝酒,就不让别人喝酒,再说,她本来就有这个思想准备,而且,毕竟,她还要借此机会,向秀儿表达她的谢意,既然这样,怎么能不上酒呢? 赵田刚总还算知道做人的起码规矩,这一次,他并没有点太出格的酒,只是要了两瓶老白汾。 “今天,别人可以不喝,但是你不能不喝,你是今天的主角呀,对吧?”赵田刚不管刘春江愿意不愿意,上来就把他桌子前面的一个酒杯拿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给他把酒杯倒满,想鼓动刘春江也跟着他喝。。 秀儿还从来不知道刘春江的酒量怎么样呢,她见赵田刚不管三七二十一,早已把酒杯倒满,一时间也不好再拒绝人家的这番好意了。 薛柯枚也是迟疑了一下,她其实心里也很矛盾,因为她一来她不知道刘春江现在还能不能喝酒了?本来记忆就已经不行了,如果喝下去,会不会进一步加深对身体的伤害?再一个就是,她总觉得赵田刚这个人与刘春江过去曾经因为自己结下了许多矛盾,两个人现在怎么会坐在一起喝酒呢? 可是,这个话该怎么开口呢? 正在这样想着,柳莺莺早就看不下去了,她见薛柯枚心里为刘春江担忧,便对赵田刚说道: “你想喝你自己喝,不要硬拉着别人与你一起喝,再说,人家毕竟身体还没有恢复呢,喝坏了你负责?” “哦,这倒也是,既然是这样,那就少来一点儿,少来一点儿,这样总可以吧?”赵田刚被柳莺莺这么一说,也是感觉有点过分,只好这样说着。 “少来点儿也不行。喝酒会更加刺激大脑,等好了以后再喝吧。”柳莺莺还是不答应。 “就是,不能喝就别喝了。等好了以后再喝不迟。” 苏秀玲也说话了。他看见刘春江现出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也跟着劝了一句。 “没事,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大家,心里有许多话想说,也有许多感慨,心情也非常复杂,少喝一点吧。”刘春江把那个酒杯拿了过去。 “就是,无酒不成宴,想喝就喝,肚子里有话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千万不要自己为难自己。”赵田刚一见刘春江坚持要喝,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大家见刘春江这样,也就不再阻止他了。 菜端上来了。 秀儿很少有机会吃这么好的菜,她知道,刘春江更是吃不上,所以,每次有新菜端上来,秀儿都要主动先给刘春江夹上,之后才自己吃。 薛柯枚心里其实比秀儿更关心刘春江,但见秀儿不停地给自己的丈夫夹菜,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忌妒,但也不好说什么。 吃了几口菜,刘春江看了一眼秀儿,便拿起了酒杯,他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站起来对在场的人说道: “我这次遭遇不测,还能活到今天,首先要感激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的张喜旺大哥。在这里,请允许我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下我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没有张大哥把我从洪水中救出来,我早就被洪水卷走了;没有他那一次舍命把我从落石下推出去,我早就……早就……”说到这里,刘春江的声音哽咽了,他想起当时的情景,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秀儿把脸扭过去,她用一只手捂着脸,也低声抽泣起来…… 在场的人谁也不说话了。苏秀玲和柳莺莺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薛柯枚看着秀儿,她完全能够体会到秀儿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连赵田刚,也放下了筷子,摇了摇头,他望着刘春江和秀儿,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这才克制住自己的情感,他拿起酒杯,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向着远方敬了一下,然后把那杯酒洒在地上。 众人一看,也都默默地跟着站立起来,并且也把酒洒在了地上。 0434 担忧 紧接着,刘春江又拿起了酒瓶子,给秀儿倒上了一杯。 这一次,刘春江仍然还是那样动情,他把自己的酒杯端起来,望着她,诚恳地说道: “秀儿,我的这第二杯酒,一定要敬给你。......在那些天的日子里,多亏了你对我给予的精心照料,我的身体才能够恢复的那么快,不仅如此,你后来还带着我,从老家一直跟到了县城。为了我,你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而且,这还不算,今天我一看到你,不用问,我从你这消瘦的面容,我就能够知道,这些天,你一定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吃好一顿饭。你的这份大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啊......”说完,刘春江一扬脖子,把杯中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秀儿也站立起来了。她显然被刘春江的这番话感动了,只见她眼圈红红的,用手背轻轻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是能够看着你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做的所有这些,那就没有白费,我就很高兴了......” 薛柯枚望着刘春江,她也被刘春江的这些话深深地感动了,虽然他现在已经对过去所经历过的事情没有记忆了。但是,他的性格并没有改变,他还是那样注重情义,懂得感恩,懂得知恩图报。 从见面到现在,可以这么说,对于刘春江身上的每一个细小的举动,细微的变化,薛柯枚都在暗暗地观察着。因为,刘春江毕竟已经失去的记忆了。他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有哪些变化,她要重新来认识。 现在看来,刘春江身上的有些东西并没有改变。比如他的品行,现在看来就没有发生改变。 对于这一点,在薛柯枚痛苦的心灵深处,还是感到有了一丝的欣慰。 说句实话,来这里之前的路上,薛柯枚已经在暗暗地想象着刘春江身上的各种变化。她甚至对他的状况,已经进行了最坏的想象。 siluke.com 薛柯枚内心深处的这种深深的恐惧,还无法和外人述说。 毕竟,那天赵田刚反复向她强调,她见到了刘春江,心里一定要有所准备。 当然,赵田刚那天说刘春江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这个谁也能够理解。毕竟已经失去了记忆了嘛,那当然就不能和原来一样了。 而让薛柯枚内心深深地感到恐惧的,是赵田刚让她做好精神上的准备。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等于暗示,说刘春江这个人,除了相貌没有改变,其他的,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了?也就是说,以前他是一个好人,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坏人了。 在薛柯枚的内心深处,她最恐惧的,还是一个人品行的改变: 她想,如果一个已经失去记忆的刘春江,即使性格有了改变,那么,她还是能够接受的;哪怕是性格变得稀奇古怪,她仍然会接受;再退一步讲,即使刘春江已经与秀儿成为了事实上的夫妻,那么,尽管这会让薛柯枚非常的难受,非常的痛苦,但是,她仍然能够让自己去接受他,去原谅他。毕竟,一个已经失去记忆的人,如果在这期间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那也可以得到原谅的。 但是,如果刘春江的品格也因此而发生了改变,变得品行不端,变得三观不正,变得不分是非,那么,自己能不能仍然接受他,或者还是像从前一样深深地爱着他,她真的无法想象。 毕竟,薛柯枚心里没有把握。 要是那样,自己即使现在不会和他离婚,但是,时间长了会是什么结果,这个真的很难说。 现在看来,至少从语言上看,刘春江仍然还是以前的那个刘春江。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此时薛柯枚,虽然对刘春江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敬重,可见他不住地夸赞着秀儿,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太舒服,觉得很不是个滋味。她想,秀儿确实为刘春江做了不少事情,付出了许多,可是,自己的这些天过的又叫什么日子?谁都知道,当听到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之后的那一个月,她体重一下子就消瘦了将近快二十斤啊...... 可惜的是,自己所有的这些变化,别的人都知道,可唯独刘春江并不知道。 当然,这也不能怪怨刘春江。薛柯枚心里尽管不舒服,但是她也知道,这个不由人。 毕竟,刘春江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此时,屋里摆放着的电视机银屏上,一个女子长发飘逸,正演喝着一首歌曲。 刘春江望着电视画面,慢慢地放下了筷子,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银屏里的那个人,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忽然,刘春江望着薛柯枚,莫名其妙地问道: “表妹,我现在家里的情况怎么样?妻子她还好吗?她目前还一直在美国吗?对了,我们之间有没有孩子?情况又怎么样?唉,这些我都恍恍惚惚的,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薛柯枚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冷不防被刘春江这么忽然一问,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显然,刘春江在这里提到的妻子,就是他曾经的妻子杨子琪。因为,只有她才会在美国经常住着。别人哪有这个条件?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怔住了,之后又互相对视着,面面相觑,最后,又把目光刷地集中在了薛柯枚的脸上,大家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妻子?你是问哪个……那个杨子琪吗?”薛柯枚盯着刘春江的眼睛,心里想着他记忆里他的这个“妻子”究竟是谁,当她明白过来这是在寻问杨子琪的状况时,薛柯枚掩饰着心中的不安,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回答,一边遮遮掩掩含含糊糊地应付着,“……她……她,唉,她现在还在美国呢,老也不回来。孩子么?你们确实有一个孩子,应该还不错,这你放心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薛柯枚心里那个失望啊......她想,这个刘春江,脑子怎么搞的?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怎么唯独却还记着这个杨子琪?要知道,这可是人的最本能的反映啊,在毫无准备的下意识动作或语言,往往才是一个人心理情感的最真实的流露。 当然,无论是恍恍惚惚,还是隐隐约约,话又说回来了,总之,有这点儿印象总比没有这点儿还强一点啊,薛柯枚心中又是喜又是悲,她只好用这样的话安慰着自己。 “噢,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知道后一定会伤心难过的。唉,我对不住她呀,我还记得,那一年我曾经伤害过她呀……她一定会忌恨我,说我不关心她。......不过,你们最好不要把我的情况告诉她,更不要把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告诉她,以免让她伤心难过。” “……不会的,……怎么会呢?再说,我们一直都相信,你不会离开我们,你一定还活着。而且,我们大家都相信,你不仅会像原来一样好,而且还会比原来更好。”苏秀玲接过话茬,替薛柯枚打着圆场,她知道,此时的薛柯枚,心里一定很乱,心情也一定会更复杂。 “......哈哈哈哈,老水,听到了没有?哈哈,你就放心吧,咱们苏书记已经说了,你现在的情况,谁也不会打小报告给你的妻子杨子琪的,而且,就是借他个胆子,也没有人敢告诉她呀!哈哈哈哈……”赵田刚开心地笑着。 几个人说这话的时候,却见柳莺莺一个人沉默寡言,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 不用说,此时柳莺莺一定是听到刘春江忽然又说起了杨子琪,不由得又想起了她过去与王雪飞之间的那些往事,想起了杨子琪一家人,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而苏秀玲呢,她看着刘春江的样子,心里也是忧心忡忡的,感到十分的难受。 本来,当她刚刚从电话里听到柳莺莺说,刘春江终于找到了,而且仍然还活着,苏秀玲心想着这下可好了,有了刘春江,自己身上的担子可以稍微轻松一些了,没想到,刘春江居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怎么能继续工作呢?别说让刘春江仍然当董事长,就是当个普通的干部,看这样子,那也不行啊......这一点,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 而且,更让苏秀玲担忧的是,那就是刘春江接回去的去处,该怎么办?如果把他接回辽源治病,那么,薛柯枚也必须要跟着调回来,陪着照顾他。毕竟,不管怎么说,即使这个秀儿再喜欢刘春江,刘春江也非常喜欢秀儿,那也不行。因为从法律上讲,薛柯枚仍然还是他的妻子,是刘春江的法定监护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0435 打道回府 还有一个摆在眼前的问题,那就是薛柯枚目前在公司那边也脱不开身啊,还有她现在家里家外里里外外一大摊子的事情,都等着她要处理啊...... 另外还有一个让苏秀玲不得不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考虑的问题,那就是回去之后,作为已经失去记忆的刘春江,一定会遇到公司里的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讽刺、嘲笑、轻视、挖苦,甚至进行人格上的侮辱等等。 这些都很难说。 别的不说,苏秀玲仅仅从刚才赵田刚对刘春江半开玩笑半正经的那一句‘老水’的戏谑或揶揄的称呼,那就可以想象的到,这种事情完全有可能发生。 苏秀玲认为,要想当好一个领导,不仅需要丰富的学识,有时候甚至还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才能逐步建立起自己的领导威信,让大家对你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感,只有这样,管理起来才会顺手,说话也才有人听。 要知道,个人的外在形象,也是形成个人威信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如果像刘春江现在这个样子,今天这个员工给他起这么一个外号,明天那个当着众人的面取笑他,成了大家寻开心或进行消遣的对象,那么,大家也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时间长了,难免会使他的个人形象受损。 这还不算,要知道,过去刘春江当集团公司董事长的时候,不用说,为了工作,他曾经得罪过许多的人,其中当然会包括一些领导干部。 现在,刘春江成了这个样子,那么,那些被刘春江处理过的人,一定会通过各种方式来报复刘春江的。这样一来,那就不仅仅只是对刘春江的精神上和人格上进行攻击了,最主要的就是,恐怕对刘春江恢复身体,恢复记忆,保持积极健康的精神状态,也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当然,还有一种最省事的办法,那就是把刘春江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这样倒是减少了许多的麻烦。但是,以苏秀玲个人的看法,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方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还是在家里治疗比较好。 想来想去,最后,苏秀玲觉得,眼下刘春江还是不能先回辽源上班,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安排在省城,先临时找个合适他干的工作,慢慢地恢复吧。这样一来,薛柯枚还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照料刘春江,不耽误工作,同时,也可以给刘春江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这样才能更好地让刘春江恢复身体。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初步的打算,至于究竟怎么样,当然还要听一听薛柯枚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苏秀玲便悄悄地和坐在她身边的薛柯枚,谈了她的想法。 “苏大姐,谢谢你的关心,你比我考虑的更加周到,长远,更加细致。我个人没意见,完全同意你的决定。”薛柯枚一边听着,一边连连地点着头。 于是,关于刘春江回来后的安排,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饭吃完了。 分手的时候,当刘春江问起自己的安排时,苏秀玲紧紧地握着刘春江的手,亲切地对他说道: “春江,把心思放宽点儿,好好养病,咱们先不忙着工作,等以后好了之后,咱们有的是事情干。当然,你要是实在是坐不住,想找点儿事干,那么也不是不行,可以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适当地安排一下。以后,我把你就交给薛柯枚负责了,不管是在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生活上的事情,都可以找她办理......” 既然苏秀玲已经决定刘春江还是要跟着薛柯枚回省城,所以,大家相互告别了之后,苏秀玲又坐着汽车回到了辽源市。 而薛柯枚和柳莺莺呢,当然也就应该带着刘春江走了。 “......去省城?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我的家究竟在哪里啊?我有点儿不想去......” 刘春江听说他的表妹要带着他去省城,不解地问着。看的出来,他似乎是很不愿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去。 “这个嘛......”薛柯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刘春江解释这个问题,她总不能明着说,苏秀玲是因为担心他回去之后,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各种问题吧。“......先别急,你先跟着我去省城待一段时间,等过一段时间,我自然就会带你回去的......” “大姐,既然‘水大哥’已经找到家人了,那么......我......我也就回呀。希望......希望你们对他好一点儿,千万不要嫌弃他是个半个人,那我......我走呀......‘水大哥’,等你去了省城之后,千万要记得......记得给我写......写信......”说到这里,秀儿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看得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了,她已经对刘春江产生了很深的感情了。 顶点小说 在秀儿看来,省城是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是一个大城市。自己一个弱女子,文化也不高,又是从农村出来的,在那里怎么能够生存下来?所以,她考虑再三,觉得自己还是回到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服比较实际,实在不行,大不了还回到村里去。 “......这怎么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还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受气。”薛柯枚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吧,秀儿,你也跟着我一起去省城。有大姐吃的,那就一定也饿不着你。”薛柯枚心里很清楚,她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秀儿一个人不管,而且她也知道,对于现在的刘春江来说,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让秀儿一个人留在那里。可以这样说,秀儿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个亲人了。 “秀儿,你就别担心了,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大家都可以帮助你。”柳莺莺见薛柯枚对秀儿这样有情有义,毫不介意这样会给她的生活带来许多不便,也深深地被感动了。于是,她也帮着一起劝说着。 “那......那我住哪儿呀?我身上又没有住店的钱,我总不能睡在大马路上吧?”秀儿听着大家对她不住地劝说,心里也开始活动了,毕竟,大城市对于一个农村出来的女子,还是充满了诱惑力的。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对遥远的大城市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住在哪儿?这还用说?不用问,当然是你也跟着睡在他们家里呀。再说,你要是真的睡在大马路上,你‘水大哥’看着那也于心不忍啊......哈哈哈哈......” 赵田刚站在一边,看到秀儿心里这样担心,便坏笑了起来,瞅着机会插了一句。 “赵田刚,你哪儿凉快就去哪儿凉快去,这里有你什么事儿?”柳莺莺见赵田刚站在一边说着怪话,便白了他一眼。 “对,秀儿,你别怕,当然是睡在我家里。放心吧,有你睡的地方,咱们无非就是挤一挤罢了。”薛柯枚用手拉着秀儿的手,诚恳地说着,让她不要操心这些。毕竟,娟娟现在已经出国留学了,那就可以先腾出一块儿地方,让她先对付着。至于刘易回来应该怎么安排,薛柯枚心想,那只能是到时候再说吧。 “那有我睡的地方吗?我也想过去跟你挤一挤......”赵田刚根本不把柳莺莺放在眼里,他依然站在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 “你也不算小了,当着秀儿的面,能不能自重一点儿?”薛柯枚强忍着内心对他的厌恶,尽量还是对他说话客气一些,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早就离他远远的了。 “你看你?和你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你还真的当真了?哈哈哈哈......”赵田刚仍然死皮赖脸地和薛柯枚说笑着,可也是,刘春江就不说了,其余几个人又都是女的,此时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既然我表妹让你去,那你就去吧,这样我也好有个伴儿......说实话,你自己一个人回去,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呢......”刘春江看到他的‘表妹’确实也是诚心实意地让秀儿跟着去,心里也是感到十分的欣慰,于是,他也开始帮着薛柯枚说话了。 “那......那我也就跟着你们走吧。”秀儿见就连她的‘水大哥’劝说着,终于也就同意了。 秀儿跟着这些人,她一会儿看了看薛柯枚,接着又看了看赵田刚,她心里真的有点儿搞不明白,这一对曾经的夫妻,关系怎么会是这样? 就这样,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说,来到了河西县长途汽车站。 一进大厅,尽管这里只是一个县城的长途汽车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看起来人还不算少。 赵田刚看了看情况,马上对这几个人说道: “你们几个都在这里等着,我去给大家排队买票。”说完,便一个人走向了排在售票窗口前的长队,开始排队买票。 “给你钱......” 柳莺莺不想占赵田刚的便宜,便准备追着他给钱。 “不用,我有钱......”赵田刚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走远了。 0436 车票 薛柯枚当然也不想占赵田刚的便宜,但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上把钱给他,显得有点儿太较真了,而且等他回来再给他车票钱也不迟。 刘春江呢,他看着赵田刚远去的背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很显然,在他此时的记忆里,当然也就说明他对赵田刚这个人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再说,他即使想给,可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呀,因为当时在人间仙境娱乐城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况且,他在那里打工所挣的钱,都交给了秀儿了。 而秀儿呢?她自然也不想让别人为自己买车票,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可是,问题是大家一起出来,如果自己只买自己和她“水大哥”两个人的车票,那就显得太小气了;可让她把这五个人的票全买,倒不是说她怕这些人不给她钱,而是自己身上带着的现金,还真的怕是不够,因为,她也不知道去趟省城的一张车票究竟是多少钱啊?况且,她心里还藏着那么一个顾虑,谁能知道这次去省城,期间会遇到那些事情,都需要花什么钱啊?虽然薛柯枚已经和她说了,叫她不要担心,可是,薛柯枚到底还是不放心啊。 所以,她也只能是与刘春江一道,呆呆地找了个地方静静地就这么看着,等候着,心想等一会儿赵田刚回来再把钱给他。 过了一阵子,赵田刚把票总算是买回来了。 “这是你的车票!”赵田刚脸上堆着笑,用手捏着一张车票,头一个递给了薛柯枚。随后,又一边看着车票,一边递给了柳莺莺和秀儿,最后一张塞给了刘春江。 “拿着,给你车票钱。不用找了。” 薛柯枚早就把钱准备好了,她拿出了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子,递给了他。 “你看,这就见外了,咱们两个谁跟谁啊?”赵田刚摆出一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架势,把薛柯枚手里面的钱推了回去。 “装上吧,你的状况我又不是不知道......”薛柯枚忽然感到有些后悔,她刚才心里就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这个家伙不见得要自己的钱。但她还是坚持给着...... “这怎么行?再说,我过去花你的钱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那顿饭,我还不是白吃你的嘛?你要是硬要给,那先把我的饭钱收了......怎么样?”赵田刚还是脸红脖子粗,摆出一副豪爽的架势,坚决不要。 “那是我请客,与这性质不一样。给你......” “什么请客不请客的,快拿回去。”赵田刚还是不要,薛柯枚最后也没有办法了,她只好先自己拿着。 这时候,柳莺莺也掏出了钱,她不管他要不要,反正就是跑过去,硬是追着往他兜里面塞。但是赵田刚来回躲着,柳莺莺追了半天,那张票子也没有塞入赵田刚的兜里。 至于秀儿,那就更别提了,她只是说了一声,赵田刚更是不要她的,还说她把钱留着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就这样,几个人推推嚷嚷着僵持了半天,包括刘春江的车票钱在内,赵田刚一个都没有收。 见赵田刚这样,柳莺莺心里暗暗地感到有些奇怪,这有点儿反常啊?四五个人的车票,虽然说也没有多少,但是,对于一般人,那也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呀?关键是说,他过去只是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个临时工,挣得钱并不多。而且,就算是现在已经在那个什么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上班了,可那也挣不了多少钱啊?而且,在她的印象中,赵田刚的性格,并不是一个出手很大方的人。 “快别折腾了,你看,检票时间已经到了。” 果然,大厅里的大喇叭开始喊开了。 于是,这几个人各自拿着赵田刚分给自己的票,跟在检票队伍的后面,一步一挪地走着,等到了前面,又一个一个地通过了一个大门。 出来之后,向外望去,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面对着候车室的大门,依次停放了几辆长途客运汽车。 等找到开往省城的那辆汽车之后,大家都纷纷拥挤着,有的人使劲往行李架上面塞着东西,有的人一边看着自己手里的车票,一边看着座位的排号,寻找着相对应的座位。 当忙完了这些之后坐下来,这几个人这才注意到,赵田刚给他们这几个人的车票,座位有的是相互挨着的,而有的则是分开着的。 让柳莺莺感到郁闷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前边;而再看刘春江和秀儿,他们两个反而坐在了汽车中间的一排;而薛柯枚的座位却很靠后。 这么长时间的路程,一路上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真的能把柳莺莺一个人憋闷死的。 可是,柳莺莺忽然看见,赵田刚也站在薛柯枚前面的不远处,正在帮着一个人往行李架上塞一个大家伙。 当赵田刚把那个大家伙塞入了行李架之后,这才坐下。 让柳莺莺感到更吃惊的是,他是紧挨着薛柯枚的座位坐的。这还不算,而且还是薛柯枚的座位靠里,赵田刚的座位靠外。 “这个家伙,这分明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要不然,怎么会偏偏这么巧?要知道,薛柯枚就是一路上就这么干站着,也不会挨着他坐。” 薛柯枚其实一开始还并没注意赵田刚的这个算计呢,因为她旁边的座位一开始并没有马上有人坐。等后来坐稳了才发觉,自己的旁边,竟然是赵田刚,她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有心想换个地方,怎奈是车里人很多,非常拥挤,就连过道上都是坐着小板凳的乘客。 而且再说她的出路已经被赵田刚一个人就塞满了。如果赵田刚不挪窝,她根本就别思谋出来,最后,薛柯枚摇了摇头,也只好就这样将就着了。心想,反正这车里有这么多的人,赵田刚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车开了。 一开始,赵田刚似乎像个正人君子一样,还算是比较规柜。 过了一阵子,赵田刚就开始不老实了。他先是嘴里哼哼着一首说不上叫什么名字的歌,一条腿还随着歌曲的节奏摇晃着,而身体也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往薛柯枚这一边靠。他越往里靠,薛柯枚越往里;到后来,薛柯枚整个人简直都动不了了。 其实,赵田刚的这个花样儿,在上一次来河西开完股东会,在返回的路上一起搭乘王彪的汽车时,就已经有过这么一出儿戏了。这个家伙,只要是给他拉开个什么空子,那就不会让人消停的。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往外一点?那边那么大地方,这边被你挤得气都快出不上来了?” fantuantanshu.com 薛柯枚终于忍不住了,她满脸通红,怒视着他,大声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听,都把头转了过来,纷纷看着他们两个。 “外面的人还挤我呢,你让我能有什么办法?”赵田刚见旁边的人都瞅着他,便嘿嘿笑了笑,打着哈哈,东一句西一句闲扯着,“对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孩子的事,咱们娟娟说吃不惯美国学校那里的饭菜,老是说闹肚子,咱们是不是考虑给她专门请个保姆?” 薛柯枚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看着窗户外面,没有理他。她知道,赵田刚这是故意给周围人造成一种印象,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两口子。这样,大家就不会注意他们两个人了。 果然,这些人被赵田刚放的这颗烟雾.弹给迷惑住了,还真以为这只是一对夫妻,便不在盯着他们看了。 不过,薛柯枚刚才的这一嗓子,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赵田刚还是有所收敛,他也不再硬是一个劲地往里挤了。 其实,赵田刚刚才说的倒也是句实话,娟娟确实给她来过电话,说什么都好,就是吃不惯那里的伙食,这其实也不是个什么事,慢慢适应一个阶段自然就好了。 可是,毕竟从河西到省城的路途很长,没过多久,赵田刚就又不老实了。在他看来,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钱,费了那么多的心机,怎么能老老实实地轻易放过这这么一个机会? 不过,这一回,赵田刚的策略已经有所改变了,他装作旅途劳累的样子,双目微微地闭着,似乎是睡着了。并且,身子也随着汽车的来回摇摆左右摇晃,来回跟着东倒西歪,一会儿朝左面晃动一下,一会儿又向右面摇晃一下,到了后来,他的身子,干脆就这么斜斜地靠在了薛柯枚的身上;而且脑袋也像这边歪着,这还不算,他还呼呼呼地打着鼾声,简直把薛柯枚快要烦死了。 “哎,赵田刚......醒一醒......”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得寸进尺的样子,又忍不住了,她先是想叫醒他,可是赵田刚毫无反应;又用力摇了摇他,还是纹丝不动。最后,薛柯枚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干脆用手指在赵田刚的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把...... 0437 复婚? 赵田刚虽然没有完全睡着,但是,此时长途汽车正行使在弯弯曲曲的盘山路上,它时而左拐弯,时而右转弯,时而慢吞吞犹如老牛爬高坡,时而一路高歌猛进下山岗,再伴随着高高低低坑坑洼洼的一路颠簸作用下,赵田刚自己便在有意无意间随着汽车的晃动而来回摇摆着享受着陶醉着,他还真的进入了半清醒半睡梦的境界中,尽管薛柯枚又是摇他又是叫他,但还是把一颗大脑袋耷拉在薛柯枚的肩膀上,任由她怎么叫,丝毫也不答应她。 但是,他没想到薛柯枚见叫不醒他,也不打个招呼,居然在冷不丁中猛地用手狠狠地扭了他的大腿,这让他毫无半点防备,不由得随口“哎呀……”了一声...... 顿时,赵田刚疼的立刻跳了起来,他睁开眼睛,一边疼的又是呲牙又是咧嘴,一边还不住地用手拍打着刚才被掐的那个地方,瞪着眼睛叫道: “你……你这是干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本来我这个地方长了个大粉刺,眼看就快好呀,被你这么一掐,......哎呀,疼死我了……”说着,他小心地还把裤子腿慢慢地卷了起来,弯着腰看着,“你看!被你掐成紫色的了……” “活该,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老实?”薛柯枚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忍不住斜着眼往他腿上瞟了一眼。 赵田刚倒是真的没说假话。只见在他的大腿上,果然长着一个大粉刺,只是刚才被薛柯枚这么一掐,粉刺头已经没了,周围被挤出了一团浓水。 民间有句俗话,说“粉刺去了头,赛如一头牛”。薛柯枚当然也听说过这句话。所以,她本来挺有理的,但是,心想这一下可能确实够他受的,便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没有理他。 “我说你们这两口子能不能别在车上这么抄闹?这是在长途汽车上,在家闹的还不够吗?干什么呀一惊一乍的?”这时候,汽车上负责卖票的看不下去了,他终于说话了。 “就是,想吵回家吵去,在车上像什么样子?我刚才正睡得香呢,被他这一嗓子,差点把心给蹦出来......”一位不远处的戴着眼镜的女乘客,也扶了扶眼镜,斜着眼睛白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嘟囔着说道。 这时,就见在汽车中间坐着的刘春江和秀儿,也转过身子,半伸着脖子,用一样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那眼神里,分明包含着几分同情,几分责备,甚至还隐隐约约地带着几分失望。特别是刘春江,他自己的脸居然也跟着红了,好像是他把大家给影响了。他心里一定是暗暗地在想,他的这个‘表妹’在这种场合下,太不懂事了。也许,要不是看在薛柯枚与他们是一块的,说不定也加入了人们的谴责声中,——很显然,刘春江和秀儿他们俩也完全误解薛柯枚了。 “好,好,对不起,我们不闹了,我们不闹了……”赵田刚连连点着头,给周围的人道着歉。他也怕把事情搞得太大显得不好看。 长这么大,薛柯枚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指责过。但是,别人不管怎么样那都还好说,最关健的,她是担心自己被刘春江误解,以为她真的是一个没有基本公共道德素质的人。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因为,毕竟刘春江对以前的事基本上都忘个一干二净,你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几句话和他解释清楚?想到这里,薛柯枚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憋闷。 汽车继续往前开着。此时,车里面没有人再说话了。 终于,汽车来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比较大的县城公共长途汽车站。司机把车一停,说要在这里休息十分钟。 于是,车上的这些乘客,便纷纷下了车,有的人在周围买点儿吃的,有的人掏出香烟,抽上一只,有的下来伸伸腰,当然,多数人需要上个厕所。 薛柯枚终于可以走出汽车了,她要好好透口气了。 “怎么回事儿?赵田刚那个家伙一定又对你毛手毛脚了吧?” 到底还是知己,出来休息的时候,见到薛柯枚,柳莺莺还没等她解释,就已经下了结论了。 “......噢,怎么说呢?可能也怪我吧,当时真被他挤得受不了了。”薛柯枚见柳莺莺这样理解自己,心中一热,但她还是把责任揽在自头上,不愿意对这事多说什么。 “表妹,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唉,看这意思,他也就是想与你复婚。要不然怎么离了婚了还会专门与你坐在一起?依我看,你们孩子都那么大了,为了孩子,能复就复吧,我看赵大哥这个人还是挺好的。” 让薛柯枚做梦都想不到的,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她的丈夫刘春江。 “对,过日子嘛,能将就就将就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商量着来?”秀儿也站在一边,过来帮着劝说薛柯枚来了。 唯有柳莺莺,站在一边,像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刘春江。是啊,看来刘春江真的对过去他和赵田刚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看着刘春江的真诚劝解,这简直令薛柯枚哭笑不得,她真想好好地大声反问一声刘春江,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离谱的话?但是,薛柯枚还是忍住了。毕竟,他现在是个失去记忆的人,自己怎么能和他记较刚才说的那些话?! 正在这时候,赵田刚也走过来了。他就是不问,也知道他们几个在议论着什么。 “赵大哥,想复婚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霸王硬上弓,得慢慢来。”不知事情真相的秀儿,傻乎乎地说了这么一句。 “对,以我说,你应该对我表妹态度好一些,我表妹一看就是一个心软的人。作为一个男人,你要学会体贴人才行。”刘春江也开始帮着开导赵田刚了。 再看赵田刚,他一瞧刘春江居然说出了这么傻的话,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连吸着气,说道:“好……好……好……你们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我一会慢慢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体贴你表妹的……”,说到这里,他还偷偷看了一眼满怀心事,脸上布满了愁云的薛柯枚,向她挤了挤眼睛,之后又瞅了瞅站在一边,用冷眼看着他的柳莺莺,自嘲地笑了一下。 面对刘春江和秀儿的一片“好心”,薛柯枚还能说什么?而且,她和刘春江之间的关系,那也不是能够与这两个人在这里一下子能说清楚的事情。她只好苦笑了一下,对刘春江和秀儿说道:“谢谢,你们的好心我能理解,不过,有些事情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柳莺莺也过来给薛柯枚解围了。她看了看刘春江,对他笑了笑,说道: “怎么说呢?你表妹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别的事,还是慢慢再说吧。” 饭团看书 赵田刚当然明白薛柯枚和柳莺莺说这话的意思,但是,他并不生气,只是也跟着打着哈哈,用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口气,连声说道:“对,对,水大哥现在还是应该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至于我与柯枚复婚的事情,那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对这一点,我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怎么样?柯枚,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哈哈哈哈……”说完,居然还真的用一种似乎是带有几分正经,又带有几分挑衅的口气,看着薛柯枚。 “呵呵,还想着与我复婚?大白天,你就开始说梦话?你也不瞅瞅你自己?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说完,转身独自上了汽车。 刘春江呆呆地看着薛柯枚,又看了看赵田刚,只是茫然地笑了笑,而赵田刚则对刘春江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便也回到汽车上。而柳莺莺呢带着一种忧心忡忡的心情,看着刘春江,她心里还真的产生了一种担扰:要说薛柯枚不会找刘春江“复婚”,那是当然的,但是,如果刘春江真的一直好不了,就这么一种傻呆呆的样子,那薛柯枚还会喜欢他吗?这个还真的不好说。 汽车又开动了。 赵田刚坐在那里,这回他安静了。 但是,外表上他确实安静了,而心里却真的不安静了。 要说在此之前,他还真的没有这个想法。毕竟,薛柯枚与刘春江两个人之间是什么感情,他又不是不知道。可以这么说,他心里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可是,经过他对刘春江的观察,他开始疑惑,以刘春江现在这个样子,薛柯枚真的还会像以前那样喜欢他吗?不会,绝对不会! 当然,薛柯枚不喜欢现在的刘春江,那只是因为刘春江现在有病,没有恢复记忆力,也并不等于她会真的离开他,与他离婚。 可以这么说,薛柯枚现在仍然与刘春江是合法的夫妻。 0438 取行李 况且,薛柯枚与刘春江之间的婚姻,不管他们之间现在是否还有感情,但是,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法律层面和社会道德层面的问题。那就是夫妻双方,不仅仅是一个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还有一个法律上所规定的夫妻之间互相扶养的义务。也就是说,如果刘春江失去劳动能力或生活能力,那么,作为薛柯枚,不管现在是否喜欢不喜欢现在的刘春江,她还是要继续养活他,以尽到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 这是法律层面上的问题,另外,从社会道德层面上讲,如果夫妻一方因为对方失去了生活能力就提出与对方离婚,那么,必然会遭到社会舆论的谴责。 对于这一点,赵田刚心里非常清楚。 汽车不住地摇晃着,赵田刚的心里也是在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他知道,以薛柯枚的品德和性格,她当然不是那种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从目前刘春江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来看,让他仍然像过去那样当领导,那显然是没戏了。但是,如果让他做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从他在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服来看,他还是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的,这个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换句话说,刘春江现在并不属于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他生活不但能够完全自理,而且,他仍然还有正常的劳动能力。 这就是说,如果薛柯枚不喜欢刘春江了,那么,她完全可以提出与他离婚。 当然,赵田刚也考虑到了,如果刘春江还能恢复过去的记忆,那么,不用说,薛柯枚仍然会像过去那样深深地爱着他。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许多人失去记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恢复。 所以,现在的薛柯枚,对刘春江的感情,除了有过去多年的感情基础,应该说更多的是责任,或者说还存在着一些幻想,希望他能够恢复健康,像以往那样。 但是,问题是刘春江可不像薛柯枚所期待的那样,他对她基本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况且,希望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所以,时间长了,看不到一点希望,薛柯枚也未必能一直还像以前那样,深深地爱着他。 从这点来看,根本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希望。 而反观薛柯枚,别看她现在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在她的面前,就会面临着许多问题,因为赵田刚心里也清楚,辽源水泥集团,按目前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到了那个时候,单位不行了,所有的员工都回家了,薛柯枚也就会与自己一样,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失业人员。 就算她还可以另外再找份工作,但是,毕竟与以前不一样了,况且,她的年龄已经没有多少优势了。 而自己,到那个时候,说不定真的混的要比她好。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优势,薛柯枚毕竟和自己有个娟娟。 到那时候,也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想到这里,赵田刚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线希望。 既然这样,那么,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赵田刚暗暗地做出了决定,自己要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向薛柯枚发起进攻。 正在这样想着,汽车已经回到了省城了。 下了车,走出长途汽车站,柳莺莺和薛柯枚两个人去了厕所,赵田刚看着前面等待着的刘春江和秀儿,两个眼珠子转了转,便走上前去对刘春江说道: “老弟,你不是要住在你表妹家那里吗?我家正好有一套行李,还是新的,反正眼下也用不上,而且放在柜子里还挺占地方,这样吧,你跟着我跑一趟,去我家把那套行李拿上用去吧。另外也还有点别的生活用品,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拿着用。” 这段时间,赵田刚本来一直称呼刘春江为“老水”,对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的那些人来说,由于不知道刘春江的真实身份,所以,这样称呼也许很正常,显得很亲热。但是,对赵田刚来说,从他内心深处来讲,首先是这样称呼,从心理上感觉自己已经和刘春江终于平起平坐了,而且称呼“老水”一词,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但是,他这回改口了。既然是准备再次追薛柯枚,那么,就不能引起她的反感。而且,还应该让她感到自己这个人很大度,不计前嫌才好。所以,他便改称为“老弟”,这样显得更亲切。 刘春江听了,眼睛眨了眨,心想,确实,自己和秀儿在表妹家住,一定要增添不少生活用品,自己和秀儿应该能省就省,总不能处处给人家添麻烦,有些东西能不买就尽量不要让人家花钱了。想到这里,他又转过身来看了看秀儿,秀儿与刘春江的想法当然也一样,便点了点头。 见秀儿也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刘春江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 “真的吗?要是那样,那就谢谢赵大哥了。” 赵田刚一看刘春江这个家伙还真的同意了,便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 “客气什么?再说,这也不算点儿啥。大家反正又不是外人,既然这样,那就让秀儿在这里等着你表妹,你随我去取行李去吧。”说完,对秀儿打了一个招呼,便带着刘春江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笔趣阁 当薛柯枚和柳莺莺从厕所里出来一看,发现只有秀儿一个人在大门口站着,而刘春江和赵田刚却不见了。 薛柯枚忙问:“刘春江哪去了?” “大姐,是这样,赵大哥领着水大哥,不,是刘大哥,去他家里取行李去了。他说他家里有一床富余的被子……”秀儿怯生生地说着,她看得出,这位大姐显然是一付很着急的样子,并且,也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个刘春江,怎么搞的?居然……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薛柯枚用力跺了跺脚,她万万没想到,刘春江竟然会要赵田刚的东西?看来他把以前的那些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当真忘的一干二净了?她气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春江也是好心,为了能省几个钱罢了,我看不要紧。”柳莺莺见薛柯枚这样着急,她劝说了两句。 “唉,我倒不是说他省钱不对,而是说他不应该……不应该……”后面的话,薛柯枚本来想说,她担心赵田刚会对刘春江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毕竟,赵田刚这个人对刘春江一直心存嫉恨,怎么会居然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刘春江热情起来?因此,这使得她多少心里感到有些不踏实。但由于这种想法只是属于薛柯枚的潜意识活动,她作为党支部书记,不能随便对外人说这种话,再加上当着秀儿的面,更是不便说出,所以,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莺莺明白了薛柯枚的意思,她眼睛转了转,说道:“那倒还不至于。” 这时,秀儿说话了:“大姐,我们两个去你家住,一定会给你添许多麻烦的,要不然,还是……还是……”显然,秀儿觉得自己和刘春江去薛柯枚家住,多少觉得有些不适合。 “看你,这叫什么话?想到哪去了?秀儿,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么见外的话呢?放心吧,秀儿,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亲姐姐看待。记住,以后可不许你说这种话了……”薛柯枚见秀儿心里有这么多顾虑,便耐心地劝说道。 想到刘春江和秀儿要在自己家住,于是,薛柯枚也带着秀儿,先买一些生活用品。而柳莺莺,和她们两人打了招呼,便独自回家了。 不一会,薛柯枚便为秀儿,包括刘春江在内,又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其实,刘春江原来使用的东西,家里当然有,然而,为了不给秀儿造成心理压力,薛柯枚又买了一套) 刚回到家里,薛柯枚便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一看,见刘春江正抱着一团行李站在门前,在他旁边,是赵田刚。只见他满脸堆着笑,并且手里也提着一大堆吃的,以及一些其它生活用品。 薛柯枚看着,没办法,她只得把两个人让进了房间。 “坐了一天的车,怪累的,我顺便买了点儿吃的,大家凑合着随便吃点儿算了,省得做饭。”赵田刚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他不等薛柯枚说话,便大大咧咧地把这些吃的放在了厨房,然后坐了下来。 薛柯枚心里别提那个有多腻歪呀,有心想给赵田刚甩个脸色,但是由于毕竟有秀儿在场,再加上又怕刘春江不理解她,对她又产生什么看法,便只好强压着心里的火,装出十分热情的样子,说道: “也好,那你们先等着,我一会儿就做出来了。”说完,进了厨房。 这套房子,赵田刚过去有时候来找娟娟,也曾经来过几次,只是次数不多。 0439 喝多了 由于赵田刚基本上买的都是熟食,所以,工夫不大,薛柯枚便把饭做好了。 这时,赵田刚不知从屋里的什么地方,翻腾出一瓶白酒来,他眯着眼看了看,高兴地叫道:“哈哈,不错!这还是陈年竹叶青呢,算咱们有口福,正好,菜也有了,酒也有了,咱们几个可以好好喝两杯。” 这个赵田刚,来到薛柯枚家里,还真拿自己当家人了,他一点都不客气。薛柯枚心里暗暗地想着,她当然很不高兴,但当着刘春江和秀儿的面,却也不好翻脸。 她瞅了瞅赵田刚手里拿着的那瓶竹叶青。说实话,这瓶酒,还是好几年前刘春江买的呢。由于他老也不在省城,即使偶尔回一次那也很忙,一直顾不上喝。等后来刘春江出事,薛柯枚就更没心情想着它了。 想到这里,薛柯枚注意看了一眼刘春江,看他是什么反应。 “竹叶青?这酒好像还不错。”刘春江接过了那瓶酒,晃了晃,他低着头,皱着眉头,望着那瓶酒,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本来薛柯枚并不打算给他们上酒,更没打算把这瓶酒给赵田刚喝。但眼见他已经翻出来了,薛柯枚也没办法,心想好在刘春江也在,既然都想喝,那就喝点儿吧。于是,只好把酒杯取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赵田刚打开酒瓶盖,把杯子拿过来,二话不说,就先给刘春江倒上,接着便要给薛柯枚倒。 “你们想喝你们喝吧,我今晚不喝。”她早就防着这手,见赵田刚拿她的杯子,早把杯子抢过来。 “你不喝?这么好的酒?不喝也好,说实话,这瓶竹叶青我和刘老弟俩还不一定够呢。”说完,看了一眼秀儿,对她晃了一下酒瓶子,那意思是问她喝不喝。 秀儿连忙张开两个手掌摇了摇:“不喝,我不喝,你们两个人喝吧!” 于是,赵田刚便给自己满了一杯,他看了看酒,又看了看这几个人,反客自主,摆出一付他仿佛就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似的,说道: “今天,不管怎么说,刘老弟总算是平安回来了。这终归是一件好事嘛!说实话,看他能够活着回来,大家谁不高兴?既然高兴嘛,那么,我就借花献佛,先向刘老弟敬一杯,表示祝贺。来,来,咱们干了!”说罢,自己先喝了下去。 刘春江也喝了下去。 整个饭桌上,基本上没有别人说话,就听赵田刚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停地说,大家都看着他,只见他越说越能喝,越喝越能说,别人早就把筷子放下了,而他还在那里不停地东拉西扯,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你今天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薛柯枚眼见他左一杯又一杯,就要把多半瓶子的竹叶青喝个见底儿,就想要把酒瓶子夺过来,哪知道赵田刚早就把酒瓶子牢牢地抓住,笑着说道: “你别担心,这点儿酒算什么?你不记得上次王彪请咱们吃饭,我喝的远远比这要多......” 薛柯枚当然不会忘记。见他硬是还要喝,再一想,其实他也就是喝了七两左右,也就不再阻止他了。 酒喝完了,赵田刚还是坐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在那里东拉西扯着,但是,大家都注意到,这个时候,他说话时的舌头已经直了。 等薛柯枚和秀儿两人把碗筷收拾下去,再看这个家伙,此时,只见赵田刚已经半靠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像一堆烂泥,呼呼睡了起来。 “赵大哥喝醉了。” 刘春江呆呆地看着赵田刚喝醉酒的状态,又看了看薛柯枚,忧郁地说道。 薛柯枚冷冷地看着赵田刚,心里简直让他烦透了。见刘春江居然还这样忧心忡忡地关心他,心里更没好气,忍不住地怼了他一句: “你那样兴致勃勃地陪着他喝,他能不喝多吗?” 刚说完,见刘春江现出一副自责的样子,薛柯枚又有些后悔了。自己心里当然什么都清楚,可自己的丈夫刘春江毕竟已经失去了记忆,自己怎么能够和一个病人计较,向他发火呢? 想到这里,她又缓和了一下口气,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看他醉成这样,你把他弄到我那张床上先躺着去吧,让他睡得舒服些,我再去给他弄杯浓茶,给他解解酒。”说完,就去沏了一壶茶水,并且,还给他弄了一块热毛巾,放在了额头上。 这个刘春江也没多想,还真的把赵田刚搀扶着弄到了薛柯枚房间里的一张双人床上,把他放平。 这可是过去刘春江和薛柯枚的房间呀! 可现在,刘春江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在他看来,赵田刚与薛柯枚原来本就是夫妻,现在虽然离婚了,但明摆着赵田刚还想要与薛柯枚复婚,只是薛柯枚暂时还不同意,所以,大概他觉得这也很正常吧? 薛柯枚看着刘春江照顾赵田刚的神情,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反应,她心里再一次感到了一种酸楚和痛苦,看来,自己丈夫的记忆库,有关她与他的那些事情,竟然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薛柯枚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想着。 当然,也不能说一点儿没有,他还记着自己是“喜儿”。 薛柯枚想着想着,眼角不禁微微有些湿润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努力使自己不再想这些了,她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这个家伙喝成了这个烂样子,估计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而且,即使把他弄回家,可他家里又没有别人照顾他,怎么能够让人放心?薛柯枚看着赵田刚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发起愁来。 到了睡觉休息的时间了。 由于刘春江和秀儿在这之前出去打工期间就同租同一个房间了,已经既成事实,所以,尽管薛柯枚心里极不情愿,不想把他们安排在一处睡觉,可是,由于家里只有两间卧室,虽然还有一个小储藏室,勉强可以睡个人,但那里面堆着许多杂物,一时没法睡人,而且,在薛柯枚心目中,刘春江的儿子刘易过几天就要回来了,那就是他的的房间,再加上自己这时候又没有和秀儿说明她和刘春江的真实关系,想来想去,只好自己一个人还睡在主卧,而让刘春江和秀儿还先在一处。 这样一来,,由于刘春江把赵田刚放在了自己的床上,薛柯枚反而没有地方睡了。 睡客厅吗?薛柯枚想了想,自己还是去单位去吧。 过了一会儿,见赵田刚也没有什么事情,薛柯枚看了看表,便穿好衣服,她打算去单位办公室的床上去先凑合一夜。 收拾好之后,薛柯枚便轻轻地带上了房门,离开了家里。 夜深了。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赵田刚渐渐地清醒过来。 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但还不算厉害。 说实话,昨天晚上那点儿酒,还不至于把他放倒。只是稍微睡上一会儿就好了。 他躺在薛柯枚的床上,两眼望着房顶,心里回想着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想:这个薛柯枚,还算不错,居然把我放在她的床上睡觉了?他知道,这个他曾经的妻子,虽然说还不至于有特别严重的洁癖,但是,一般人想上她的床睡觉,那也是不可能的。 想着想着,他便下了地,一种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这个家里究竟有些什么秘密。 他的目光像个探照灯,在家里的每一处照射着。最后,赵田刚的目光,停留在一组柜子上的一组抽屉上面。 他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这个抽屉倒是并没有上锁,他在里面小心翼翼地翻着。 当然,里面也确实有些相对贵重物品,比如照相机等等,包括一些钱。但是,赵田刚对这类东西并不感兴趣。 其中有些相册,对这些东西,他倒是很感兴趣。 自然,里面除了有薛柯枚的,还有刘春江的,包括娟娟的,甚至还有不少是张子琪的。 赵田刚一张一张地看着,而他的表情,也随着照片上的内容,跟着变化着。 每当看到娟娟,他都看的十分仔细;包括薛柯枚的一些个人生活照和工作照,他看的同样仔细;但是,轮到刘春江的,他便怀着一种仇视的目光,慢慢地翻看着。当然,对张子琪以及一些其他人的照片,赵田刚只是随便看一眼。 总之,里面谁的相片都有,但是,唯独没有一张,不,哪怕是半张自己的也没有。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过去了,赵田刚越看心里越来气,他索性把相片仍在了一边,气呼呼地不再看了。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这是哪怕是一点儿与有关自己的东西都不想留啊! 赵田刚又拉开了下面的一个抽屉。 他忽然眼前一惊: 只见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黑皮包?这可是张子琪的黑皮包啊!奇怪,那天,这个皮包,可是自己从刀疤脸手里夺回来的呀,后来给了王雪飞了,怎么会跑到了这里来了?” 0440 睡觉 赵田刚简直怀疑自己的眼是不是看花了?毕竟,同一款式的东西多的去了,厂家又不是专门生产绝品。想到这里,他再次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但一个皮包,外表无论再怎么看,也究竟看不出个所以然,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看来要想弄个究竟,那就只能翻开看看里边了。 可是,这属于个人私密的东西,要想看里面,赵田刚当然明白,私自翻开看人家的东西,总是不太合适的。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看看外面的动静,然后再做决定才比较稳妥。 想到这里,他便把抽屉重新关好,装作要去厕所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客厅。 客厅内黑乎乎的,一下子还看不太清楚。 赵田刚睁大了眼睛,又把卧室的门稍微往大开了开,屋子里的灯光,弥漫到了客厅里...... ____咦,沙发上好像没有人?怎么会没人呢? 赵田刚心里感到有些纳闷,他想,薛柯枚的这个家就这两间卧室能够睡人,储藏室一下子不可能有人待着。难道......难道薛柯枚和刘春江,还有那个秀儿一起上床上挤去了?按说这也不可能呀...... 莫非进了卫生间?不对,那里黑乎乎的,不像是有人呀...... “对,这个家伙,一定是跑到单位的办公室里面躺着去了。”赵田刚忽然注意到了门口摆放的一堆鞋子,他发现那里并没有薛柯枚脱下来的鞋子,所以,他这才断定,薛柯枚一定是去公司里面睡觉去了。 赵田刚原来就是在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门房上班,他当然对那里的情况当然清楚。 很久以前,公司大院里面的晚上,按规定每天都有领导轮流值班。后来,由于公司里面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毕竟不像生产车间,有机器和设备,那里,无法就是些办公桌椅以及卷柜等等,并不值几个钱,再加上领导班子的几个成员全部算上,也没有几个男的,女的值班毕竟也不是个事儿,而王雪飞虽然是个男的,但总不能老让他一个人值班吧?就这样,慢慢地也就取消了这项制度,只是让门房的保卫人员半夜没有事情的时候,多巡视几遍,兼顾着照看一下就行了。 赵田刚确定薛柯枚确实去了单位,这才又重新回到了卧室,看着刚才的那个黑色皮包。 他迟疑了一下,拉开了上面的拉锁。 果然不出所料。 因为,赵田刚分明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录像带和信封了。 “咦,录像带怎么会是复制的?而且,里面的信也是复制的?”赵田刚疑惑地看着,只见录像带表面上的颜色,明显与之前他刚从刀疤脸手里抢过来后看到的不一样,信件也是如此,里面的纸张都是复印的。 赵田刚并不傻,他仔细一想,就已经猜测出来了,王雪飞出事了,公安局当然也就抄了王雪飞的家,所以,原件才被公安局收走了。 可是,既然是王雪飞的东西,为何却把复印件又在薛柯枚的家里放一份? 不用说,既然这样,那这里面的东西一定和薛柯枚有关。否则,没有理由正儿八经地放在这里。 于是,他把信件拿了出来,又认真地看了看。 其实,这信件上次他已经看过了,因为都是用英文写的,所以里面到底说了些啥,赵田刚当然不知道,也不感兴趣。这一次当他再次见到这封信的内容时,他当然还不知道,但他却开始感兴趣了。信看不懂?这好说,拿出来找人翻译一下自然就懂了。想到这里,他便用自己的手机把这封信拍了好几张。 同时,他也发现里面有律师所出具的关于杨子琪委托薛柯枚为刘易的指定监护人等法律文书。 “哈哈,真是冤家路窄啊。” 赵田刚看着这份杨子琪委托薛柯枚为刘易的指定监护人遗嘱,不禁失声笑了起来。他心想,薛柯枚啊薛柯枚,别看你现在趾高气扬牛逼哄哄的,一直都不肯拿正眼瞧我一眼,到时候,有你向我低头说软话的时候,除非你不想管刘春江和杨子琪留下的这些破事。 看完这些,赵田刚又在抽屉里翻腾着,这时候,他居然又找出了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又是另外一枚戒指。 赵田刚很有眼力,他仅凭直觉就一下子可以断定,这枚戒指的价值,远比刘春江和薛柯枚手指上戴的那两枚戒指昂贵得多。因为,这枚戒指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天蓝色的宝石。此时,在灯光照射下,它正闪耀着神秘的光泽。 虽然赵田刚不会辨别蓝宝石的真假,但是,他想,既然能放在包装这么精美的盒子里,再加上又是在刘春江和薛柯枚这种人家的抽屉里,那不用说,当然一定就是真的了。 其实,我们知道,这枚戒指,正是杨子琪当年与刘春江结婚时候买的戒指,后来两人分手后,杨子琪又送给刘春江作为纪念品的。 看着这枚戒指,赵田刚眼睛迷了好大一阵,忽然,他嘿嘿嘿地奸笑了一下,然后把这枚戒指放入了自己的衣服里,他要用它再次导演一出好戏! 天亮了。 等刘春江和秀儿两人早晨起来,他俩发现,赵田刚早就把饭给做好了。 正在这时,薛柯枚也从公司回到家里。虽然今天还要上班,但是家里的这些事还是让她有些不放心,她需要回家看一看,顺便把刘春江和秀儿白天的事情也安顿一下。 tsxsw.la “柯枚回来了?唉,都是我这个人太没谱,一喝就多了,害得你晚上还要跑到公司去睡觉……当时,你怎么不把我叫醒,把我弄回家不就完了?再不然,不行就相互在床上挤一挤,凑合一夜就完了,咱们原本就是夫妻,又不是外人,怕什么呀?”赵田刚见薛柯枚回来了,先是装作自责的样子,之后又摆出一副老夫老妻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谁跟你是老夫老妻?”薛柯枚白了他一眼,之后又看了看刘春江和秀儿,没好气地说道。 “唉,你这个表妹呀,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死脑子,太认真。要是像你们两个人的心眼儿那么活泛,那就好了。”赵田刚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看了刘春江和秀儿一眼,话里有话地说了一句。 听了这话,秀儿的脸红了。她扭头看了刘春江一眼,再看刘春江,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把头低下了。 薛柯枚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是,她猜不透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一个什么状态。 见刘春江低下了头,薛柯枚走到他的面前,关切地问道:“春江,怎么样?昨天休息的还好吗?在那间房里睡的还习惯吗?” “谢谢表妹,让你费心了。怎么说呢,还行吧。毕竟换了个新地方,多少有些不习惯。不过这也很好了。”刘春江带着感激的心情,说道。 “新地方?” 薛柯枚听到刘春江这样称呼自己的家,她大睁着两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这很正常,谁一下子挪到一个新地方,那也睡不好觉。你看我,到底还是与你不一样,虽然离开这个家有几年了,但是,一迈进这个家门,就感觉什么都很亲切,什么都很习惯。就是睡觉,那也是只要别让脑袋挨着枕头,一挨枕头,马上就睡着了……哈哈……哈哈……” 赵田刚与薛柯枚结婚的那时候,还是在辽源市,房子,当然也在辽源。他与薛柯枚哪里在省城一同住过?这明摆着就是胡扯。可他对着刘春江和薛柯枚,偏偏就要故意这么说。说完,还特意地笑了笑,用斜眼瞄了一眼薛柯枚,看她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刘春江居然还点了点头,附合着表示同意: “当然,这还用说?这原本就是你的家嘛,到了自己的床上,哪有睡不着的道理?!” 薛柯枚心里那个气呀,她想,这话要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能从自己的丈夫刘春江口里说出来呢?要不是知道他已经失去记忆,她早就当场与刘春江争吵起来了。而且,更让人气愤的是,赵田刚这分明就是在侮辱他们两个人啊! 赵田刚很善于察颜观色。他见薛柯枚听了刘春江的话之后,脸色发青,而且两个嘴唇微微颤动,胸脯不住地起伏着,就知道这下真被刘春江的这句话给气脑了。他心里暗暗地感到一阵高兴,但他又月担心薛柯枚迁怒于已,嘴里却赶紧又把话岔开,说道: “不过慢慢习惯就好了。这样吧,今天反正我也没啥事,正好,刘老弟记不住以前的事儿一,秀儿也没来过省城,干脆,我带你们两个出去转一转,秀儿也开开眼;刘老弟还说不定能看着看着想.asxs.儿什么来呢。” 对赵田刚的这一建议,几个人都一致表示赞同。 0441 物归原主 薛柯枚拿了一些钱,看了看刘春江和秀儿,递给这几个人,吩咐道: “他既然要带你们两个人出去转一转,那也好。我今天忙,抽不开身子,就不能陪着你们了。等哪天有了时间,一定好好陪着你俩转转。这点儿钱,你们就先拿着用吧,看需要点儿什么,就买些什么,包括吃的穿的用的,都行。不要客气,另外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哪知赵田刚见薛柯枚要给刘春江和秀儿钱,他用手一拦,说道: “柯枚,我既然带他们出去,那当然就应该花我的钱。怎么能让你破费呢?你的钱你先收着,我这里有钱,用不着你拿。再说了,你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家人,分这么清楚干什么?走吧!”说完,便要领着刘春江和秀儿往外走。 “谁跟你是自家人?” 薛柯枚见赵田刚又想来这一套,想着法子和她往一块儿搅,便又要和他白菜萝卜分个清楚。赵田刚见她又要和自己认真,笑了笑,连声说道: “好好好!你可以不承认我们是自家人,但你总不能说我不是娟娟她爸吧?好了,不往远扯了,我们走了。” 薛柯枚顾不上再和他理论,不过还是要把钱硬往刘春江和秀儿手里塞。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觉得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这时,刘春江望着薛柯枚,感激地说道: “表妹,这样吧,这钱我先拿着,不过就算是我借你的,等我将来有了钱,一定会还你。” 薛柯枚听了这话,心里不禁又是心酸又是感叹,心酸的是刘春江还是不知道,这些钱,其实原本就是他自己的钱。 因为且不说刘春江在因公遇险失踪期间,基本工资还是有的,单说夫妻之间无论是谁的财产,那也是两个人的共同财产,所以何来“借钱”这一说?感叹的是他这个人虽然失去记忆,但人品还是没有变的。 但此时薛柯枚也顾不上和他说这些了,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就算是你借我的。你要是真的能还,我心里更高兴呢。” 哪知刘春江听了薛柯枚无意间流露出内心所想,顿时,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他正色道: “表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瞧不起我?我虽然失去记忆了,但我还有两只手,我仍然还可以自食其力。以前我没身份证,所以没办法找工作;可现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地工作。而且,我就不相信我会是一个废物。况且,我现在仍然还是辽源水泥集团的职工,就算原来的工作我不能做了,但是,公司那么多工作,我就不信没有一件工作是我干不了的。” “春江,这……这才是你!”薛柯枚听了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的眼泪顿时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在这两天,薛柯枚看到的刘春江,虽然人品还是那样端正,但是,以前她心目中的那个意气风发,豪情满怀的男神,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踪影,此时,猛然间看到自己的丈夫再次显露出原来的那个充满自信,无所畏惧的性格,这怎能不令她动容呢? 刘春江见薛柯枚这样激动,他呆了呆,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份,便缓和了一下口气,说道: “表妹,其实这两天我也从你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你对我的情况有些担扰,怕我不能自食其力,放心吧,我相信我不但能养活我自己,我还要养活老婆孩子,还要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养家糊口的了责任。” 听到这里,赵田刚不由得哈哈一笑,插了一嘴:“好,有志气!我相信刘老弟的话。其实,你无论能不能工作,那都没关系,只要有你表妹在,照样不影响你吃喝。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出去走走,遛遛弯,认认路吧,别出了大门,就找不找你表妹家了。哈哈哈哈……”显然,赵田刚刚才见刘春江说的那些话越来越不入耳,有点听不下去了,便阴一句阳一句地讥讽着他和薛柯枚。 薛柯枚不想与赵田刚较真儿,只是白了他一眼,再加上自己还有许多事情,也就不再理他,转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于是,赵田刚便领着刘春江和秀儿,在省城的大街上四处转悠着。当然,一路上赵田刚也并不吝啬,他确实给两个人买了不少东西。 走着走着,三个人就走到了一家影楼的门前。 影楼大门的上方,用霓虹灯做成了带有强烈艺术感的四个大字: “梦幻影楼”。 从外表上看,这家影楼的外表设计也是非常的气派,规模在全省城来说,那也应该是数得上的。 只见这家影楼的门前橱窗,摆放着许多各种各样的艺术照片。说实话,这些照片照的确实很不错,不管是谁,走到这里都会不由得慢下脚步,多看上几眼。 “这些照片真好,咱们不如进去好好看看。”此时,从来也没有兴致看照片的赵田刚,忽然开始对这里面的照片感兴趣了。 刘春江望着橱窗里面的照片,微微发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不知道他此时在想着什么。 而秀儿作为一个女子,不用说,她当然对这些照片十分的感兴趣。这不,她正在一张一张地仔细地看着呢。 而赵田刚呢,却只是跟在后面,默默地看着照片,并不多说一句话。 其实,当他看到这些照片,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后悔当年自己没有和薛柯枚好好照几张相。可惜的是,他们两个人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别说是艺术照片,就是很普通的照片,那也没有照过。 话又说回来了。在那个时候,并不是赵田刚忘了照相,而是他也知道,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那是没有办法才照的,至于什么其他合影,就是把薛柯枚打死,那也不会和他一起照的。 wucuoxs.com 影楼一楼的大厅内,墙上摆放着好些艺术摄影。上面的人物,特别是一些少女,都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型。 “咦,快看,水大哥,前面那张照片上的男人,长得与你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刘春江听了,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当真。他仍然走马观花地看着墙上的那些照片。 秀儿见刘春江似乎有些不信,便走过来,一把揪住刘春江的胳膊,硬是让他跟着她去看照片。 当刘春江跟着往前,终于看到了秀儿所说的那张照片之后,他不由得长大了嘴巴——惊叫起来: 这哪里只是像?这分明就是他刘春江的照片呀...... 而且,更让刘春江惊讶的是,他终于在这里看到了他的“妻子”杨子琪的面容了。 本来,在河西县那天吃饭的时候,刘春江还告诉大家,他印象中的“妻子”张子琪,好像经常在国外。但是,“妻子”张子琪究竟长什么样,具体情况如何,他脑子中的印象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此时,他看到了,并且也深深地记住了。 而赵田刚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他关心的是,照片上杨子琪手指头上戴着的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是不是他昨天夜里在薛柯枚家里看到的那枚戒指。 果然就是。 其实,赵田刚半夜之所以要从薛柯枚的抽屉里拿这个戒指,就是因为他早就发现,省城梦幻影楼里,挂着刘春江和张子琪两人的结婚照。 没错,秀儿所指的这张照片,其实就是刘春江和杨子琪两个人,当年就是在这家梦幻影楼照的结婚艺术照。 此时,这张照片已经被影楼专门用来当作宣传广告了。 只见照片上,刘春江与张子琪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现出一副甜甜蜜蜜的样子。 刘春江盯着墙上的照片,忽然,他又指着照片上的那个女子,惊叫起来: “对,我想起来了......我的妻子杨子琪,她跟我是大学校友,但不是一个年级。” 秀儿一听,她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那两个人。 赵田刚见状,迟疑了一下,便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半夜从薛柯枚家里拿的那枚戒指,然后递给刘春江,对他说道: “你瞅瞅,你的妻子杨子琪,当时戴的就是这枚戒指吧?” 刘春江拿起了戒指,反复看着,“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也有点儿印象,这枚戒指就是她的。咦,这枚戒指,怎么会跑到你手里?” 赵田刚只是神秘地笑了关,低声说道: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这东西原本就归你,所以我就把它物归原主。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你应该去问问你的表妹,因为这枚戒指是放在她那里的。” 赵田刚之所以要拿这枚戒指,这分明就是想让这枚戒指,去刺激刺激薛柯枚那一颗受伤的心。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妻子,都不希望丈夫仍然保留着前女友或是前妻的物品。他想要看看,薛柯枚到时候会是个什么反应。 0442 仿制品 见刘春江对这只戒指这么认真地端详,秀儿的表情显得很复杂,她看了看照片上的杨子琪,又瞅了瞅刘春江手里拿着的那枚蓝宝石戒指,若有所思地说道: “怪不得一天到晚看着戒指发呆呢,原来你日夜思念的这个人就是她?看照片,她远比你年轻呀,既然她现在在美国,日子一定过得很舒坦,你现在身边也正需要有个人照顾,对,你现在应该和她联系一下才是。” 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再次看到自己和杨子琪的结婚照,刘春江心里还是显得感慨万千。 赵田刚望着墙上的相片,忽然说话了: “刘老弟,照相馆没有经过你们的同意,随便把你们的结婚照挂在这里招揽生意,按理说这是侵犯了你们的那个什么权?对,叫肖像权!你应该告他们呀?走,正好咱们也闲着,不如咱们找他们理论理论,叫他们给个说法!” 刘春江摇了摇头,他显出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说道: “算了吧,人家也无非就是挂在这里让大家看看,我也没受什么损失,何必呢?” 秀儿也觉得刘春江说的对: “就是,他们这是因为水大哥两口子模样长的好,才挂在这里让人看呢,要是样子丑,你贴两个钱人家也未必敢往出摆。谁也怕砸了买卖呢。”秀儿看问题的角度倒是与赵田刚完全相反。 “不能!哪有这样便宜的事?他们用你的人相挣大钱,不给咱们钱了也算是回事,但怎么可以连个招呼也不打?世界上没有这个道理呀?你怕麻烦,我赵田刚怕他们个鸟儿?走,秀儿,咱们两个人去找找看。”说到这里,他大声嚷嚷着,便拉着秀儿往里走去。 秀儿犹豫着,不过最后还是跟着去了。 由于赵田刚的嗓门也大,很快,一个长的亭亭玉立,身材高挑,面目清秀,像是负责模样的年轻女子,急步迎了过来,她和气地问道: “这位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有话咱们慢慢说好吗?” 于是,赵田刚便把照片的事情说出来了。 那位女士倒是不慌不忙,她先是认真地走到刘春江的面前,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确定照片上的人确实就是当事人之后,这才对他们说道:“几位别着急,先在这里喝点儿水,稍微等一会儿,我去查查底子。”之后,走进了一个房间。 不大工夫,她拿着一个夹子走了出来,说道: “几位请看,这是我们影楼与杨子琪女士签定的合同书,这表明她已经同意我们影楼用她的照片,进行商业广告宣传了。而且,我们影楼所有用于商业广告宣传的照片,都是要经过当事人认可,并签了有关合同才能展示出来的。”说完,把夹子里面的合同让赵田刚等人看。 赵田刚低着头,瞪大了两只眼睛使劲瞅着,希望从中能找出什么漏洞。忽然,他像是找到了什么把柄又说道,“不对。既然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为什么张子琪一个人就能说了算呢?我们这位可是杨子琪的老公,不经过他的点头怎么能算数?他的签字在哪儿,你拿出来我看看?” ranwena.net 这样一问,确实也把这位女负责人给问住了,她定了定神,眨了眨眼,看着刘春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从办公室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问明了他们的情况,他盯着刘春江,看了一阵,忽然对赵田刚反问道: “你既然说这位先生是照片上这位新娘子的老公,那么,请你们出示一下相关证明,以便证明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那我们就愿意协商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不好意思,我们只接受和我们签定合同的当事人提出的合理诉求,对于其他无关人员的无理取闹,恕不接待。如果对这个办法不能接受,可以走法律程序。” 其实,说起这张照片,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梦幻影楼见这张照片照的不错,便找到了杨子琪,请求双方签个合同。那时候,杨子琪一来觉得两个人本来就是假结婚,而且两人也已经离婚了,再加上她也很珍惜这一段情感,更是为了给自己和刘春江留个纪念,所以,并没有和刘春江说过这件事,也就答应了影楼,签定了合同。 “什么叫相关证明?”赵田刚的腮帮子鼓了几鼓,眼珠子瞪圆了。 那个女负责人一见赵田刚的眼睛红了,赶紧解释: “噢,就是结婚证。因为我们并不认识您,而且合同主体也只显示了杨子琪女士。您仅凭面容长的相似,对不起,没有很强的说服力,因为世界上长相相同的人,多的去了。” “有你妈腿的结婚证?!啥叫没有很强的说服力?你有什么权力向老子要结婚证?长的不像?明明看上去就是一个人,到你这里就变成了仿制品了?” 赵田刚一听这个女的向他要什么结婚证,顿时就火了。杨子琪与刘春江早就离婚了,去哪给他拿结婚证去?他张口就骂开了。 “这位先生请不要激动。这只是办理这类事情的相关程序,并不是刁难各位。如果你能把杨子琪女士本人请来,得到她的当面认可那也行。或者,如果有她证明你是她丈夫的相关证明,以及二位的身份证原件复印件也行,这总可以了吧?”那个女士并不发火,仍然和颜悦色地说着。 “赵大哥,有话好好说嘛,不要这样。既然他要结婚证,那咱们就回家拿给他们。”见赵田刚脸上的青筋暴起,又担心他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秀儿赶紧拉住赵田刚,不让他动粗。刘春江也上来挡住他,不让他发脾气。 这时,影楼的一个导购也跑了过来,帮着劝说,并且,还给赵田刚等人倒了几杯水,“大哥先消消气,有啥话不能慢慢说?来先坐下喝口水。” 赵田刚也渐渐地冷静下来了。他心想,为了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犯不上把自己卷进去,再说,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和一个女孩子动手,那也显得自己太没样子了,还有,不能把他们两人已经离婚的事情让刘春江知道,那样会坏了自己的事。他喝了两口水,想着对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让刘春江把刚才他给他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亮给他们看,并说道: “结婚证不是没有,问题是在美国放着呢,这么远你叫我们怎么取?这样吧,你们看看这是什么?照片上杨子琪戴的戒指还在这摆着呢,这也没说服力吗?” 影楼的那两个人也不想把事情弄大。他们仔细地看了看,虽然这仍然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从内心里,他们也觉得刘春江应该就是照片上的主人,只是不愿意承担罢了。但是,如果不让一步,怕眼前的这道坎也轻易迈不过去。于是,那个男的想了想,便说道: “好吧,既然几位出示相关证明有实际困难,这样吧,我们双方各自都退让一步,我们可以免费为先生照一套价值三万元的婚纱套餐,并送高级精美像框二幅,怎么样?” “三万元的婚纱套餐?”赵田刚心里一怔,他扭头看了看刘春江。 “我和杨子琪离那么远,没法照啊!”刘春江面露难色。 “秀儿,你呢,不行就来一套吧。” “我?”秀儿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连忙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 “他二位既然不照,那么就请先生您照吧,挺划算的,我们的影楼有三十多套最新款式的时装,可以随便挑。并且我们还在青岛海南岛都有摄影基地呢,可以拍海景。这等于免费旅游了一趟呢。怎么样?” 自己一个光棍,去和谁拍婚纱照啊?赵田刚看着眼前的这位亭亭玉立,楚楚动人的美女,忽然心中一动,嘿嘿嘿一笑,说道: “要是你愿意和我照一套婚纱照,那我就同意。否则,这事咱们没完!” “……我?……先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这怎么可以?”那位女士的脸都憋红了,她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接待了数不清的各类顾客,还从来没见过赵田刚这号不要脸的客户呢。一时间,刚才的那付不慌不忙的沉稳劲,顿时不见了踪影。 “看看,不就是一起照个婚纱照么?又不是来真的,怕什么?电影里的那些演员,两口子还相互抱在一起亲嘴呢,也没见被吓成你这个熊样子。” 刘春江一见这位赵大哥显得如此无理,便劝道:“赵大哥,有过份了,这样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你……你……你不知道,还有许多假结婚生了孩子的呢,我再怎么过份,也总比他们合适吧?” 赵田刚见刘春江居然在这里充当好人,反而劝说起自己来了,便准备把他与杨子琪假结婚的事情抖落出来,以堵了他的口,但刚说到“你”字的时候,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觉得不能这么说,所以把话改了。 “我觉得这位先生的意见也可以接受。”正在这时候,哪知旁边站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居然一口答应了。那位女土一急,正要说什么,见男的对她暗暗递了个眼色,迟疑了一下,也就不说话了。 0443 尴尬身份 很快,赵田刚代表甲方,与乙方梦幻影楼签定了一份协议,同意按双方达成的协议,解决影楼侵犯当事人肖像权这一遗留下来的问题。 按理说,这事本来是应该由刘春江来办。但是,影楼之所以没有和刘春江直接签合同,主要影楼的那两个人也已经暗暗地观察出来了,刘春江对墙上挂着的这张照片的具体来龙去脉,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他们怀疑,刘春江的大脑似乎不太对劲,所以,应该由赵田刚作为代表,与影楼签合同。 而刘春江呢,他也知道自己不行,便任由赵田刚全权代表自己了。 当然,至于影楼宣传展厅所悬挂的刘春江和杨子琪的那幅像,影楼表示他们可以现在就带回去。但是,由于像框太大,又没有车,一时也不好拿,所以只好暂时还放在影楼,什么时候想取什么时候过来就行。 影楼把赵田刚的具体拍摄日程确定好了之后,开了票,赵田刚把合同等票据装好,领着刘春江和秀儿这才离开了。临走到门口,赵田刚还不忘回过头,远远地又望了那位妙龄女子一眼。可以看得出,他对拍结婚照充满了期待。 …… 不久,法院方面有关受理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申请之后,债权人登记的公示的时间已满,现在,债权人第一次会议,就要召开了。 薛柯枚的母亲带着杨易也从美国回来了,她把娟娟上学的事情和有关刘易在美国需要处理的相关问题也办理完了。 债权人会议召开的这一天,从各地来了不少人。 会议地址,安排在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个大会议室举行。 在会议室大厅门口的走廊里,摆放着几张桌子。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一面招呼着让来人在登记表上登记着参会人员的姓名,一面忙着接待这些人。 这些债权人,或者叫债权人代表,有的彼此相互认识,有的并不认识。但是,共同的债权把这些人联系起来了。大家一见面,相互打听着对方的公司名称,当然,自然也少不了询问对方的债权是多少。 也有不少人相互打听着杨吉辉的公司的家底还能剩多少,够不够清偿他们的债务,或者说轮到他们头上还能剩多少? “这回可真让杨吉辉的公司害惨了。他还欠我们公司八千多万没还呢,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呀。”一个相貌端庄,像是一家公司负责人模样的人,对站在他对面的几个人议论着。 不过,看这些人的面部表情,却是各种各样,什么样式的都有。 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复杂。特别是来开会的私人老板,脸上的表情显得明显担忧,甚至相当凝重。毕竟,能不能要回所欠的这些债务,大家谁心里也没个底。体量小一点儿的摊子,弄不好,跟着破产也不是不可能。 不用说,看表情就可以猜个差不多,他们的债权一定少不了。 当然,也有一些人只是代表公司来开会的,或者说债权也不太多。对于这些人来说,公司的债权能不能实现,具体能清偿多少,对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所以,这些人的表情相对还轻松一些。有的人甚至还报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参加会议。 xiashuba.com 也有一些人,在没来之前,本来觉得杨吉辉欠自己的债不少,但当知道这里有许多人所欠他们的债务,远比自己多得多时,竟然心理也相对平衡了。 要说情绪反应最为激烈的,还是公司的那些普通员工。毕竟,公司已经欠了他们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在外人眼里,也许他们这点钱根本不算个钱。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却是家里的一笔不可小视的收入。 当然,也有些人只是受公司委托的代理律师。他们的态度,当然就好比医院里的医生或护士,见病人见的多了,神情默然,所以,完全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作为辽源水泥集团的法人代表,苏秀玲也从辽源市连夜坐火车赶来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集团公司法律顾问处的马主任,以及财务处的一名处长。 说起来,辽源水泥集团先期交了杨吉辉公司那里三年的产品定金,同时又压了一年的预付款,这样一算,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责任公司所欠辽源水泥集团的钱,还真不少。 这对于面临周转资金相当紧张的集团公司苏秀玲这边来讲,情况还是相当严重的。 柳莺莺也来了。她只是带了公司清欠办的一名工作人员。 柳莺莺是以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身份,来参加会议的。 过去,由于杨吉辉在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持有不少股份,女儿女婿都是那里的领导,说话也方便,所以,有时候资金周转不过来,需要从银行贷款,自然,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就成了他的债务担保人。 当然,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需要贷款,杨吉辉同样也没少当担保人。 其实,杨吉辉所欠这两家公司的债务,还不算是最多的。 刘春江也早早地来了。 本来他不想来。但是,昨天晚上,赵田刚专门跑到薛柯枚的家里,说什么也让他去。所以,可以说他是被赵田刚硬拉过来的。 “告诉你,你要是真不去,杨吉辉所欠你的那笔叫什么……叫什么无因管理钱,那可就真的就彻底打水漂了。另外,你要是风格高,嫌钱多扎手,你可以先把钱拿到手,然后给我嘛。我不嫌钱多!但是,会议你必须要参加的。” 其实,由于刘春江现在在法律上还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因此,他说什么也并不算数,去了也没什么权利。只是由于他是有关一些事情的当事人,所以,他也应该参加这个会议。 作为薛柯枚,对女儿娟娟委托赵田刚,为刘春江无因管理代理向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主张债权这件事,心里一直十分矛盾。 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中,夹在刘春江和刘易的中间,左也为难,右也为难。 而且从内心讲,她是不想让刘春江去的。 因为她总觉得这件事传出去对刘春江的名誉不好。 论理说,薛柯枚本来完全可以站出来,以刘春江法定监护人的身份,有资格拒绝这件事。 但是,问题这件事不是说因为以娟娟的名义出现,担心拒绝会影响母子之间的感情。问题的关键是,此时,薛柯枚的身份实在是显得有些尴尬: 一方面,作为刘春江的法定妻子,她理所当然地是他的监护人(只是刘春江心里并不知道而已,他还以为他还是杨子琪的丈夫呢,而表妹薜柯枚,只是单位委派给他的指定监护人),理应维护丈夫刘春江的合法权益不受损。 可另外一方面,她又是刘易的指定监护人。作为指定义务,她当然要对得起杨子琪临终对自己的信任和委托,履行起对刘易股份财产权力的监护职责。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股东,客观上现在已经是刘易了。 更让薜柯枚感到哭笑不得的是,此时刘易的真正监护人,其实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刘春江。 但是,现在反而需要由自己这个两旁“外人”,来保证刘春江亲生儿子的权利不受侵害。 父亲向儿子主张自己的债权有错吗? 错不错是另外一回事。现在,从法律关系上讲,刘春江与刘易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从严格意义上讲,刘易甚至连刘春江的养子,或者说是继子都算不上。因为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按收养养子方式,肯定是不具备条件;可是,按继子对待,更是无从谈起;如果直接让刘春江以刘易的亲生父亲来个父子相认,由于刘春江当前的状态不好,刘易不肯接受,再加上她自己都与刘易没建立起感情,所以,薛柯枚心里有许多顾虑。她打算等双方条件成熟之后,再让他们相认不迟。 正因为有这样的原因,所以,薛柯枚也就没有阻止刘春江,任由他去开会了。反正无论是刘春江还是刘易,其实都是一家人。 薛柯枚也来开会了。 她当然要来了。 因为此时薜柯枚的身份,是作为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实际上的最大股份继承人杨易的指定监护人,来参加会议的。 为了能够充分履行好自己作为监护人的义务,有效维护刘易的合法权益,薛柯枚特意专门请了一位质深专业律师,作为此事的代理人,来参加会议。 当薛柯枚带着刘易和律师走进会场,环顾四周,很快就看了刘春江。 此时,赵田刚拉着刘春江,两人坐在不远不近的一个地方。 见薛柯枚来了,赵田刚咧开大嘴,故意冲他招了招手,并使了一个鬼脸。 薛柯枚哪有心思理他?她只是斜了赵田刚一眼,见刘春江没事,便带着刘易,还有那位律师,坐在了会场的最前面。毕竟,她和刘易以及律师,是今天会议的重要的成员。 0444 最大债权人 本来刘易并不想来,因为对于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来说,别说听这些内容十分枯燥的会议,而且,关键是他连听有些中国话还感到吃力呢,怎么能忍受这种折磨? 但是,薛柯枚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尽管他还小,不明白这件事对他的重要性,但他至少会留下一些印象,等将来长大了懂事之后,那时候会重新看待这件事。所以,薛柯枚不管他愿不愿意去,好说歹说,费了好大力气,给刘易反复讲了一大堆道理,才总算是把他哄来了。 开会的时间到了。两个法院来的人员以及负责处理杨吉辉公司破产这件事的律师事务所、相关社会中介机构的几个人,拿着一堆材料走进了会议室。 “怎么样,人来的差不多了吧?” 一位法院的中年男子,看了看会场上的这些人,询问了一下工作人员。 见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子,便把今天开会的目的及主要议程说了一道。在发表自己的看法时,他说道: “……让我个人来说,不管怎么说,破产终归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不管在哪儿,我总是这样讲,不到迫不得以的时候,能不破产尽量不要走这一步。因为就那些东西,怎么摆布都不能让所有的人完全满意。有笑的就有哭的。现在,杨吉辉一家人,包括他妹妹杨丽辉由于某种原因也不幸离去了。但是,他们家还有后人,虽然眼下小一些,但让我说还是有一定希望的,所以还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找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方案,这才是最理想的……”说到这里,会场上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人们互相指点着,悄悄询问着,而且几乎是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只有十来岁的刘易身上,同时,也上下打量着坐在孩子身边的一个相貌端壮的中年女性,不用说,这个中年女性就是薛柯枚了。有些人只是皱着眉头,用充满疑虑的目光审视着,不说一句话;而有的干脆连连摇头,明摆着表示不信任。是啊,谁能相信,靠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会有什么回天之力,把杨吉辉的这家公司救活? 别说那些人,就连薛柯枚自己,面对大家的目光,她都感到很不自然。说实话,她自己对杨吉辉的公司,也并没有多少信心。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由于薛柯枚并没有接触或介入到杨吉辉公司,也并不是十分了解公司面临的各种问题,所以,她并不认为破产有什么不好。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如果设身处地地站在杨丽辉的角度去想,她申请破产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时,杨丽辉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来并不了解国内经济情况,二来也没有经营管理经验,三来她的年龄也有些大了,可以说是力不从心,四是再加上家里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哪有心思重振旗鼓,力争走出困境,力挽狂澜?所以,正是处于那种背景下,为了及时止损,她才申请破产。 她的脑子里,好像又浮现出张子琪的那充满期待的面容。 自己作为刘易的监护人,不仅应该保证他能够正常成长,现在看来,也应该保证孩子的合法财产不受损失。 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算是尽到了监护责任,成为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吗?薛柯枚内心问着自己。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身边的刘易,不知为什么,薛柯枚又把目光投向了刘春江。 “这可是他的孩子啊,如果能为孩子保住这些家产,那该多好啊。”薛柯枚这样想着。 而此时,刘春江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似乎这事与他毫无半点儿关系。更让薛柯枚感到心里憋屈的是,这个刘春江,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刘易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看来,他对自己也毫不关心啊。 不行。我要想办法让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渡过难关,起死回生。 薛柯枚暗暗地下了决心。否则,从良心上讲,她对不起杨子琪,对不起杨易,也对不起刘春江。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进行下面的议程。”那位法官说完了之后,对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会议的议程一项接着一项。 债权人委员会也产生了。在被选的这几个委员中,有苏秀玲,有柳莺莺。还有其他一些人。让薛柯枚感到意外的是,就连赵田刚,居然也成了这个委员会的成员。 他是自告奋勇参加的。众人见他对公共事务如此热心,心想,这事也确实需要个热心肠,肯为大家的事跑前跑后的人。所以也就同意了。 其实,大家心里谁都清楚,所谓债权人委员会,只是个临时的机构,权力没多少,但杂事倒是少不了。所以,这些人关键是要有一定的时间,能忙这些事情。 该选举债权人委员会主席了。 这个职务,本来大家都推选苏秀玲来干,但苏秀玲说什么也不干。她说,自己人在辽源市,一方面来来回回跑很不方便,另一方面,自己也确实抽不开身子。 “既然苏董没有时间,那还是让我来给大家跑腿吧,反正你们都是大忙人,有正经事要做,而我最近没有事,不如……”只见赵田刚这样说道。 “你……?” 柳莺莺显然对他很不信任,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赵田刚能力的怀疑。 薛柯枚更是一脸的鄙夷,当然,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债务人刘易的监护人,心里再不满意,那也无权干涉。所以,她只是远远地看着。 可是,在这几个当选的委员中,除了赵田刚,谁也不想干这个差事。 最后,苏秀玲知道这个职务很重要,她看了看柳莺莺,干脆说道: “这事确实是个苦差事,这样吧,柳莺莺,你就把这付担子挑起来吧。公司里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大家考虑看行不行?” “我?”柳莺莺见苏秀玲这样说,她扭头看了看薛柯枚,心想,这事需要直接和薛柯枚对着干,由于自己和她的这层特殊关系,怕是不太合适。 “那怎么行?” 果然,赵田刚站出来反对了。刚才见柳莺莺对自己毛遂自荐当债权人明着表示反对,他正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呢,此时,他如何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反对?于是,他大声嚷嚷了起来,“要是不知道的人那也就罢了,知道的人,谁心里不清楚她俩那是啥关系?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她俩那都是情同姐妹,不分你我。薛柯枚是杨易这个孩子的监护人,而柳莺莺虽说也债权人,但毕竟不是她个人的债务,所以她当这个债权人,很难保证不让人背后说闲着话,心里起疑心的。” 柳莺莺一见这个赵田刚现在果然翅膀硬了,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赵田刚说的也不能说一点儿道理也没有,所以,她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作声。 “对,柳莺莺所在的水泥技术开发股份公司,本来就与杨吉辉的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经济上存在着一些关联,账目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拉拉扯扯谁能分的清?由她当主席确实不太合适。”有几个人跟着附合着。 “照这么说你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柳莺莺终于气不过,轻轻怼了赵田刚一句。 “你也太小瞧我赵田刚了。”赵田刚淡淡的笑了一下,用眼使劲盯了一眼柳莺莺,“也不是说我非得当这个烂官。关键是有我自己的利益在那放着呢。你们几个大概还不知道,我很有必要在这里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告诉你们,今天,我不仅仅是刘春江无因管理这件事的代理人,同时,我还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中国的总代理,换句话说,也就是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债权人。为了保护我们公司的财产不受损失,我完全有义务,把这付担子挑起来。各位觉得不应该吗?” “……什么,你是美国的……什么……什么医药公司在中国的总代理?你不是在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服去了?怎么一转眼,成了什么总代理一?”柳莺莺简直不敢相信赵田刚的话,她惊讶地问道。 yawenba.net 薛柯枚也是吃惊地望着赵田刚,只是她对他的这个身份,觉得有些太突然,但并不怀疑。 “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骗你不成?看,这是我的名片。各位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赵田刚帮忙的,尽管说一声就成!咱们毕竟是多年的老关系了,有话好说。”赵田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名片,给大家发着。而且,他还特意来到了薛柯枚的面前,得意洋洋地给她递了一张。 “最大的债权人?”薛柯枚接过了赵田刚递给她的名片,看着上面的那几行小字,不禁有些暗暗地吃惊: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难以预料啊,怪不得人们常说,冤家路窄呢,怎么这个家伙,看不出一转身,居然成了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债权人?” 0445 也叫张子琪? 说起赵田刚的这个身份,还要从前面说起。 我们知道,本来,从河西县回来的路上,赵田刚已经向薛柯枚和柳莺莺提出口头申请,要求辞去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那份临时工,也就是门房的门卫工作。他要去王彪那里,在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工作。 没成想只是才刚刚干了几天,在这期间,便发生了一件令赵田刚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来,是他多年不见的妹妹赵田英,给他来了一个电话,让他去她那里工作。 赵田英比她哥赵田刚小十来岁。在八十年代初,曾经在外省的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上班。由于在业务上经常与外国人进行商贸来往,后来,她便结识了一个美国的商人。这个美国商人看起来很有钱,经常从国外给赵田英带一些东西。就这样一来一往,两个人关系就渐渐地熟了。 当时,正是赶上了出国潮,许多国内的年轻女孩子,对国外灯红酒绿的生活充满了羡慕。赵田英也不例外。虽然那个外国商人的实际年龄比她要大许多,但赵田英还是决定嫁给这个美国商人。 就这样,不久,赵田英也就随同丈夫移居到了美国。 赵田英的这位美国老公,是美国迪拉斯医药股份公司的一个股东。这家公司的业务范围,一开始主要是从事生物制药,后来,又逐渐扩大到生产医疗器材、医疗设备,医药包装等各各领域。 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公司业务范围不断拓宽,公司的规模也不断在扩大,目前,这家公司在全世界的几个大洲都设有它的分公司。 前几年,赵田英的美国丈夫离世了,于是,她便继承了丈夫的这些股份,成为了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 为了能够继续扩大市场,占有市场份额,这两年,这家公司又瞄准了中国的这个巨大的消费市场,想在中国发展它的业务。 由于赵田英过去在国内进出口贸易公司工作,还是有着一定的社会关系,于是,她便被公司委派到国内,作为美国迪拉斯股份公司在中国的总代理,负责开拓销售市场。 回到国内的赵田英,了解到哥哥赵田刚的现状之后,当即让他马上离开河西县那个地方,要求他跟着她一起干。并且,赵田英还给他封了一个听起来也算比较体面的“官职”,这就是美国迪拉斯医药股份公司驻中国某地区的总代理。 “哥哥,以后你就好好跟着妹妹我好好干吧,我吃肉,总不会让你喝汤,以后公司的发展前景远比你想象的广阔。另外,我身上负责的事情很多,国内国外来回跑很不方便,根本顾不过来,我这个国内总代理,名义上虽然是我,但实际上主要工作还是要靠你,只是先临时过渡一下,等再过个一年半载,我就会把这付担子完全交付给你。而且现在你就可以完全以我的名义,全权代表我独立开展工作。” 为了能获得客户的信任度,给自己的脸上增加点儿光环,赵田刚在给自己印制的名片中,他借口说职务名称太长,不好记,另外名片的地方太小,也挤不下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字,所以,他干脆自作主张,把职务那一栏的‘地区总代理’那几个字去掉了,就这样,也就变成了国内总代理。 她姐姐对此只是笑了笑,所以也就等于默认了。 当前,赵田英在国内想快速建立起自己的销售体系,她采用了许多办法,收购了不少过去由于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而濒临倒闭的企业,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公司原有的销售渠道和网络,快速占领国内市场,扩大公司的业务。 好在公司资金非常雄厚,对占领国内市场也舍得下血本。 就这样,前不久,赵田英又收购了一家公司,而这家公司恰好就是杨吉辉的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债权人,由此一来,美国迪拉斯医药股份公司也就继承了这家公司的全部债权,成为了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债权人。 当赵田刚了解到这个情况后,而且,那天他又恰好从薛柯枚的抽屉里发现,这个杨子琪,还真是把刘易的监护责任委托给了她。 赵田刚眯着眼睛细细地想着,他联想到前前后后的这些事情,便暗暗地在脑子里开始打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了: 真是苍天有眼啊,山不转水转,现在,除了王雪飞之外,杨吉辉一家人都死了,那么,他们这些人所有的股份,不用说,就都由杨易那个小男孩来继承了。而薛柯枚又恰好是这个孩子的指定监护人,自己如果是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最大债权人,到时候,说不定就可以借机钳制薛柯枚,找她的麻烦。这样一来,薛柯枚没准为了保护刘易的利益,还会有求于自己呢。 于是,赵田刚便把杨吉辉的这家公司情况告诉了妹妹赵田英,其中,赵田刚也没少在里面添油加醋,说杨吉辉的这家公司如何如何好,如果把它搞到手,就可以借助这个公司的渠道平台,做很多文章。 赵田英听了当然也很感兴趣,她便指示哥哥,看看能不能收购这家公司。 于是,赵田刚便怀着这样的一种目的,来开债权人会议了。 一开始,赵田刚先是以自己是刘春江无因管理所形成的债权,来代表女儿主张这个权利的。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作为薛柯枚此时左右为难的身份,她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这份债权也就算确认了。至于具体该赔偿刘春江多少,双方在下面可以先协商解决。 后来,当赵田刚亮出了他不仅仅是上面刘春江无因管理的债权人代表,同时他还是作为美国迪斯拉医药股份公司在国内的全权总代理,来参加这个会议。 由于美国迪拉斯医药公司这个债权数目在所有债权人之中,确实最大,最后,谁也没有想到,赵田刚还真的因为这个身份,当选为债权人委员会的主席了。 债权人会议机构总算是成立了。接下来,便开始一步步地开始进行后面的工作。 这时,工作人员便给赵田刚递过来一份有关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具体资料。 赵田刚也真当回事地认真看着。他文化并不高,有些财务和法律术语看不太懂,但经过别人解释,还是可以知道个大概的。 “刘老弟,这个股本结构和股权结构是指什么意思?” 赵田刚看不明白,便拿起一张公司报表,指着上面的那些名词,问起了坐在他身边的刘春江。 aiyueshuxiang.com 刘春江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有些知识性的东西,他还是知道的。他看了两眼,便给赵田刚解释起这些名词了。可是,刚解释到一半,忽然,刘春江像是发觉了什么,他猛然间停住了。他一把抢过赵田刚手里拿着的公司报表,在公司持股人员的名单上查找着什么,果然,在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持股人员的名单中,他发现了一个叫杨子琪的名字。 “____杨子琪?怎么回事?这上面的这个杨子琪是谁?难道……难道她就是我的那个……?” 赵田刚反应很快,他见“杨子琪”这个名字引起了刘春江的警觉,顿时反应过来了,知道不能让刘春江知道杨子琪一家人已死,那样会坏了他的大事情。于是便笑了笑,连连打着哈哈说道: “天下重名重姓叫杨子琪的人多着呢,哪能见一个名字叫杨子琪的就以为是你的老婆?我一个人光棍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像你这么着急。” “噢,真的不是?”刘春江两个眼睛半信半疑地盯着上面的那个熟悉的名字。他刚才猛地瞧见上面有杨子琪的名字,确实吓了他一大跳。而且,他今天来这里开会,也因此了解到,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这些大股东,都已经去世了,所以他才吃惊地叫了起来。 等到这些参加会议的人,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刘春江还特意与薛柯枚坐在了对面,又问起了有关张子琪的那个名字。 也许赵田刚早就会料到,刘春江一定还要找机会,亲自询问一下他的‘表妹’薛柯枚才会放心。于是,他也早早地坐在了薛柯枚的旁边。目的就是要到时候可以给她一个提示,避免两个人说的不统一。 尽管薛柯枚心里很讨厌他,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田刚坐在她的身边,她也不好说什么,更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坐那里。 果然,刘春江也过来了。 “表妹,我刚才在材料中看见,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其中的一个股东,名字也叫张子琪,那个人是谁?怎么这么巧,居然与我的妻子名字和年龄一模一样呢?” “是吗?” 薛柯枚一听,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赵田刚,此时,赵田刚似乎正在专心吃饭,可是,谁也没有发现,他正用脚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脚。 薛柯枚这才明白了赵田刚坐在她身边的用意。 0446 固执己见 “……噢,不是,不是你的那个美国杨子琪,这个是中国的杨子琪呢,”薛柯枚遮遮掩掩地说着,“再说,哪会有那么巧呢?春江,真看不出来,你对美国的那个杨子琪,感情还挺深的呢?按......按理说,你们两个人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内,一年也见不上几面,怎么会有那样深的感情呢?”说到这里的时候,薛柯枚特意注意着刘春江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杨子琪感情很深。 本来,薛柯枚这么说的目的,是想把刘春江的注意力转移到一边,以避免他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自己无法回答她,同时,也想借机试探他一下。 但是,当薛柯枚这句话刚说了一半的时候,就见刘春江毫不掩饰地连连点着头,表示确实就是这样,这样一来,薛柯枚的语调,就不由得也带着一些醋意了;而心头也是涌现出一阵酸楚。酸的是自己与刘春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感情不能说不深,可现在在他的心中,却还是没有留下自己实质性的印象;楚的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杨子琪,却早已经是昨日黄花,斯人已去...... “原来是这样?这......这也太巧了吧?” 刘春江望着薛柯枚,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唉,你说我与她感情深?那当然。表妹,你是不知道,虽然我记不太清楚,但在我心灵的深处,隐隐约约地有一种直觉,她为了我付出了太多太多,那天我在梦幻影楼,当我看着她的面容,不知为什么,心里对她好像忽然有种愧疚感……” 听了刘春江说这些话,薛柯枚的眼泪差点儿要落下来。她微微侧过脸,掩饰了一下自己凄苦的神情,感到了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了心头。 短短的几句话,让薛柯枚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刘春江,忽然变的距离自己很遥远,遥远的就像是过去的那些难忘的岁月,一切都在梦幻中一样,隔着一层浓雾,雾气朦胧,使人看不清他的内心世界;同时也感觉自己对他这个人忽然感到十分的陌生,陌生的似乎让人不能相信,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刘春江。 “薛妈妈,您刚才说,美国的张子琪,还有中国的张子琪,这两个人难道还有什么不......不一样的吗?” 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薛柯枚另一边的刘易,暗暗地听着他们刚才之间的对话,听着听着,忽然之间脑子里面产生了疑问,于是便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个……”薛柯枚支吾着,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回答孩子。 “看你这孩子,安心吃你的饭,操这些闲心做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不知道吗?再管这些闲事,小心用刀割了你的小鸡鸡……” 正当薛柯枚冷不防被刘易忽然一问,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坐在她旁边的对面的赵田刚见状,嫌他坐在这里碍手碍脚,坏自己的事,便随口吓唬了这孩子一句,同时也转移了刘易的注意力。 说起来,其实大概也是一种本能吧,自从赵田刚在本省人第一次在省第一人民医院,见杨丽辉领着这个孩子,赵田刚就看这孩子有些不顺眼了。不过当时并不在意,现在他才意识到,因为他忽然之间发现,大概是这孩子的眉宇间长像与刘春江多少有点儿相似。另外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他习惯了薛柯枚领着娟娟,忽然看到她领着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难受,仿佛这个孩子会把薛柯枚对娟娟的爱夺走似的。 “怎么说话呢?当着这么小的孩子,你就不能谈吐文明些?再说,他已经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薛柯枚翻了赵田刚一眼。她很不喜欢当孩子的面,说这种粗俗的玩笑话。 “妈妈,什么叫小鸡鸡呀?是长翅膀的那种小鸡吗?”刘易在美国生长,对这些中国民间的词汇,还从来没听人说过。 “……” 薛柯枚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作解释。 “听不懂了吧?哈哈,你薛妈妈不愿意给你讲。”赵田刚见薛柯枚脸红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他用食指和中指在刘易的脑门弹了一下,正要解释,薛柯枚用脚使劲踢了他一下: “赵田刚,你说话能不能着点儿调儿?论说你的岁数也不算小了,怎么没个当长辈的样?对娟娟怎么不见你这样没调儿?” “好好好,我着儿点儿调儿,我着儿点儿调儿……这回行了吧?你呀你,叫人怎么说你好呢?不就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赵田刚见薛柯枚翻脸了,而且还把娟娟给扯了进来,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些不妥,便打着哈哈,笑着给自己打着圆场,找台阶下。 小书亭 刘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个,此时,他也不问了,他端详着刘春江,说道:“我见过您。我家里还挂着你的照片呢。” “家里?哪个家里?”刘春江盯着这个孩子,反问着,这时候,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小孩长的确实有些像自己。 不过,刘春江忽然又注意到,孩子的臂上,裹着一块黑纱,他迟疑了一下,回想着刚才这个孩子问起杨子琪的事情,想了想,便悄悄地问了一下薛柯枚: “这个孩子是谁的孩子?他再给谁带孝?为何又由你来带着?” “噢,你就别问这些令人伤心的话题了,免得再刺激孩子的心。”薛柯枚已经开始头疼起来了,她确实没法回答刘春江提出的这些问题,心里开始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可以转移刘春江的这些疑问,她看了刘春江一眼,又瞅了瞅赵田刚,忽然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对了,正好咱们几个都在。春江,和你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表示放弃你无因管理包装制品股份公司这项权力?因为这样对你很不好。” 其实,这个问题用不着与刘春江商量,因为自己本身就是他的监护人,可以直接代替他做主。 “......这个嘛......”刘春江似乎还真的挺当回事儿,他是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回答着。 “不是已经说好了的事情?怎么忽然又变卦了。难道......难道,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与你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孩子,居然连老公无因管理的权力也放弃?”赵田刚见薛柯枚又提这件事,不等刘春江说完,便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始揶揄起她来了。 “‘什么叫因为这个小孩子......’要知道......” “好了,请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刘春江见薛柯枚又要与赵田刚争论,便也开始插话,说道,“表妹,尽管我现在在法律上还只是半个人,但是,我还是要说话,表妹,请你理解我,也请你尊重我,因为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还是应该由我自己来做这个决定,你尽管是我的监护人,但是,那你也得听我几句,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到时候,如果他们问起来,请你把我的这个意思告诉给人家......好吗?”刘春江虽然语调不高,但是,神情却是显得异常的坚定。 “春江,你现在还不懂......”薛柯枚见刘春江还真的开始对自己无因管理挺当回事,有些担心了,因为毕竟刘春江还有一半真正的权利,但还是想努力地说服他改变主意。 “这我懂,好了,表妹,就这么办吧。” “难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薛柯枚有些失望地看着非常固执的刘春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 “没有。” 刘春江的声音很低沉,但却透露着不容有一丝一毫的侵犯。 “你?......真没有想到,刘春江,你......你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一种男人?算我看走眼了。好,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那请你放心,就按你的意思办。以后你有别的什么事情,也别来找我。”说到这里,薛柯枚蹭地从椅子上站立起来,拉起刘易,“刘易,咱们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 “好,好,非常好!”赵田刚望着薛柯枚生气和失望的样子,他笑了笑,然后对着刘春江,把一个大拇指伸了出来...... 刚走到食堂门口,薛柯枚便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可以和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而这样认真呢?再说,刘春江要是万一真的出点儿什么事情,那岂不是因小失大?让自己悔恨终身? 想到这里,于是,薛柯枚又返回来了。 这时候,刘春江却已经离开了座位,向门口走来。 “怎么,又后悔了?我就知道你还要往回返,这不是,果然又让我给猜到了吧?” 赵田刚一见薛柯枚转身的样子,心里就知道她已经后悔了,于是,便又开始揶揄开了。 “表妹,刚才......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可是......可是我还是想......想......”刘春江像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对薛柯枚支支吾吾地说着。 0447 要钱 “好好好,就按你的来,就按你的来。”薛柯枚连连答应着,“不过,你能不能手下留点儿情,象征性地要一点儿,差不多有那么点儿意思就行了,别到时候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好吗?”见刘春江一副固执己见的样子,薛柯枚也是感到非常的无奈。 其实,这些天来,没事的时候,她心里总是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地想着这个问题。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刘春江借着这个机会,向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主张自己无因管理而产生的债权,一方面,不仅仅是对刘春江的个人形象影响不好,另外一方面,就是对自己,那也心里总感觉有些别扭——---因为在她内心深处,还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些担忧和不安。 薛柯枚究竟在内心深处担忧什么呢? 因为世事难料啊。 我们都知道,世界上的有些事情,总会有一些你事先难以预料的东西会发生。所以,薛柯枚也不例外。 作为薛柯枚,她也不能不防备,以后会有些居心不良,心怀叵测的人,会利用这件事,说些不三不四,风言风语的话。比如,说不定有人会怀疑自己,利用同时充当刘易和刘春江监护人这个机会,内外勾引,相互串通,合起伙来一起算计杨家的财产。 尽管薛柯枚心里也清楚,虽然财产继承人刘易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刘春江的儿子。可是,别说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这一层关系。退一步讲,就算是知道,问题是至少到目前为止,杨吉辉遗留下来的这些财产,在继承问题上,那还是刘易他妈杨子琪家里留下来的呀。 所以,就是由于以上这些多种原因,才使得薛柯枚心里有着这种顾忌,想让刘春江放弃无因管理这一债权。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而且,薛柯枚经常这样想,往远了看,假如刘易再过若干年之后长大了,渐渐地懂事了,到那个时候在回过头看,他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呢? 但是结果,也不外乎有三个: 或者能够理解。或者不能够完全理解。或者,完全不理解,甚至会产生仇恨。 这些都有可能。但是,以后究竟是往那方面发展,这个,谁也说不清楚。 因为这些都是未知数。 所以,薛柯枚才想尽办法阻止刘春江主张什么债权。 但是,从现在来看,刘春江死活就是不答应放弃债权,薛柯枚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过,后来她慢慢也逐渐想开了,自己何必在这个问题上来回纠结呢?只要是自己把心摆正,以后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反正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 小书亭app 所以,她又想让刘春江少要一点儿,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啊,正因为这样,她才开始和刘春江这样商量了。 “那怎么行?” 还没等刘春江说话,赵田刚就急眼了,“命都差点儿没了,现在总算是死里逃生,捡回一条性命,怎么能意思一下就行了?刘老弟的命再不值钱,也不是这么个道理呀?” “你别插嘴,让人家当事人自己说话,他自己会有自己的判断。”薛柯枚气呼呼地说着,她心里早就知道,赵田刚这一关一定不好过,所以,她干脆想绕过他,直接让刘春江自己回答,这样也许会好一点。 “这......还是不能。”刘春江又摇了摇头,沉思着说道。 “你……你难道真的就把钱看的这样重?”这一下,薛柯枚心里可是真的很生气了。她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确实,让薛柯枚感觉最不能接受的是,刘春江现在怎么会对钱这个问题这样看重呢?按理说,过去的他,那可不是这么个样子呀,这就不能不让薛柯枚感到生气的了...... 刘春江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薛柯枚望着刘春江,这才注意到,在他的头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几丝白发。而在前额上,也已经现出了抬头纹,显示出一些月岁的沧桑。 短短的几个月,让薛柯枚没有想到的是,刘春江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生龙话虎,充满活力的刘春江,他已经开始变的苍老了。 顿时,薛柯枚的心软了。 难道,难道是由于他这一段时间里,因为在外面打工,辛辛苦苦挣钱实在是感觉到太艰辛,钱又挣的不多,所以才会改变了他原来的观念,导致把金钱看的像命一般珍贵? 也许就是这样吧。 果然,现在看来,这件事也只能随着他了。 “那……那你准备要多少?”薛柯枚开始试探开了。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应该还是在合理范围之内。表妹,放心吧,我不会漫天要价的。” 其实,尽管在法律上,作为当事人的刘春江,无论是他开口要多少,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因为要多少是一回事,法律支不支持他狮子大开口,他在实际上又能得到多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薛柯枚摇了摇头,她实在是对刘春江有些看不懂了。 又到了开会时间了...... 会议的议程一项接着一项。 当会议进行到确定刘春江因无因管理而产生的债权时,对于这项权利的正当性,在场的几个财产管理人,只是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但谁也没有对此提出异议。显然,大家都觉得当事人刘春江确实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 “那么,请问你觉得公司应该赔偿你多少钱才合适呢?” 作为娟娟的指定委托人赵田刚,他不慌不忙地站立起来,先是环视了一下周围,又与刘春江对视了一眼,顿了顿,说道: “我这个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这么说吧,我也不多要,给二十万就可以了。” “......什么,你要多少?三十万?你可是真的敢要呀?!”一名头上已经谢顶的人,惊奇地看着赵田刚说着。 会场上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显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数字有点儿多。 “那......给二十五万也行。”赵田刚和坐在他身边的刘春江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又让了一步。 “这也有点儿多。”有个负责管理资产的人还是觉得有些多。 “这还多?”赵田刚的嗓门开始亮了起来:“你们大家来看看,原来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脑子里原来装的那么多的东西,包括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家里还有谁?现在这些统统都不见了,你们说,看这种病需要花多少钱?如果你们谁嫌我说的多,那好,谁嫌多,你可以把这个人接回去,自己养着也行。或者送到精神病医院,负责他看病的费用和他的误工费用,再加上精神损失费,看看这些需要多少钱?来吧,我看看你们谁说多?” 赵田刚的两道目光,像个探照灯一样,在那几个管理人的脸上,来回扫着。 这些人望着刘春江,面面相觑。 毕竟,这些人都知道,治疗失忆这种病,在医学生根本就没有个准数。有的可能一辈子也恢复不了。所以,被赵田刚刚才这么一问,果然,谁也不再说话了。 但是,这个问题最终也要解决,他们几个商量了一阵,最后,其中有个人说道: “这样吧,要是一次性给他二十五万,这件事就算彻底解决了,画个句号,双方签个协议,以后保证不再因为这件事再找后账,那么也可以考虑。怎么样?” 赵田刚先是看了看刘春江,刘春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协议就打印出来了。 相关的人都仔细地看着,就连赵田刚,也把那份协议,递给了刘春江,让他好好看看。 过了一会儿,有个像是一个负责人模样的财产管理人,看着刘春江,高声问道: “你既然现在属于限制行为能力人,那么,对这件事,我们必须亲自听听当事人自己的意见才行,别到时候不承认,找我们的后账。” “可以。”刘春江站了起来。 “你就是刘春江?那好,请问你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和意义对你都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虽然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今天的这个协议的性质和意义,进行清晰、准确、全面、完整地理解。我也当然知道,他对我将意味着什么。所以,如果各位都对这个协议表示认同,那么,我在这里郑重保证,此时,我的神志完全处于清醒状态,我完全能够独立地作出对大家负责决定,也保证今后不再对这件事情再次主张自己的这个权利。” 听了刘春江的这番表态,所有认识他的人,包括苏秀玲柳莺莺,都用一种惊喜的目光,看着刘春江。因为他们发现,刚才刘春江的说话神态,与之前完全一样。 薛柯枚也被刚才刘春江说话的神态给震惊了。虽然她对刘春江坚持这一权利十分不满,但是,当看到刘春江此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激动。 由于此时的刘春江,自己完全能够独立地表达自己的个人意志,所以,这份协议,除了指定委托人赵田刚签字了,刘春江自己也把名字签了。 0448 谁签字不一样? 会议继续进行着。 清算组的几个专业工作人员,正对其他债权人的各项债权,一一进行查对和核实着。 已经开了一上午的会议了,到了下午,参加会议的这些人员,普遍开始感到疲倦了。会场上的秩序也不像上午那样安静了。 除了一些专业的律师和会计,其他的一些人,有的开始相互闲聊起来。 赵田刚原本是一个坐不住的人,但是此时,由于他的身份不一样了,毕竟也是债权人委员会的当家人,所以,他不得不强迫自己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呆着。 但是,时间长了,他感到浑身的难受。是啊,已经多少年了,他很少开这种枯燥无聊的会议了。特别是对那些与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的什么债权债务,他听着那些一条一条的账目,感觉脑仁都疼。另外,这些债务,对他来说,其实就是认真地听,好些东西自己也听不太懂,于是,他坐在那里,干脆把手机拿出来,戴上耳机,放了两支喜欢的曲子,而且,干脆半闭着两个眼睛,翘起二郎腿,上面的一个脚尖还随着曲子的节奏颤动着,摇头晃脑地轻轻跟着哼唱起来了。 “哪位是赵田刚先生?哪位是赵田刚先生?” 就在赵田刚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正入神地哼唱着什么曲子,忽然,会场上的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麦克风,望着会场上的这些人,高声问了起来。 由于赵田刚正戴着耳机听音乐,哼着小曲入了神,会场上面的人说话他根本就听不清楚。这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刘春江见赵田刚戴着耳机,便推了他一把。 “干什么?” 赵田刚这才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刘春江。 刘春江用手指了指会场上叫他的人,示意着。 赵田刚这才慌忙把耳机拔下,急忙站了起来,大睁着两眼: “在这呢。什么事情啊?” “你就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中国的代理人吗?你们公司的账目,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呀?”那位工作人员对他说道。 “不对劲的地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赵田刚一听,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走向了那位工作人员那里,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你看,本来论理说,你们公司由于收购了这家公司,所以自然也就继承了他们的全部债权,成为了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最大的债权人,这倒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就在刚才,有位律师对这份债权的性质提出了异议,具体地说,就是本来这是属于担保债权,可是,现在这家担保单位对这份担保协议不予承认。” “不予承认?” 赵田刚一听就糊涂了,他瞪着眼睛,“谁不承认?白纸黑字都在上面都写着呢,怎么,想赖账吗?” “是我。我不承认。”一个十分清亮的声音响起。 “是你?” 赵田刚的两个眼睛瞪着,嘴巴一下张大了,半天合不上,因为,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过去的单位领导柳莺莺。 1200ksw.net “柳......柳莺莺?” “怎么,没想到吧?” 本来,赵田刚以前在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无论是看门,还是在清欠办工作,都一直对柳莺莺称呼为‘柳总’,后来,由于他已经辞去了那里的工作,所以,他也就不再像过去那样称呼了,改口直接称其为‘柳莺莺’。 “柳莺莺,你不承认?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田刚由于自己的文化水平不高,对公司的这些法律文书和财务账目,他知道自己并不太懂,所以,他说话的口气也缓和了一些,他想先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田刚,你也知道,我是咱们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你看,本来,作为公司签订的这份债权担保协议,应该由董事长,也就是作为法人代表的我来签这个字才能生效。可是,你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是谁的签名?”此时,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上面的签字,她还是很耐心地给赵田刚详细地一一解释着。 “王雪飞?” 赵田刚这下也看懂了,这份协议,本来应该是由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柳莺莺签字,结果王雪飞给把字签了。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赵田刚打着哈哈,“王雪飞也是公司的总经理嘛,反正你们过去本来就是两口子,一个锅里搅和着吃饭,谁签这个字还不是一样?” 原来,作为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出具的债权担保协议,本来按照严格的要求,这种担保协议的签署人,那必须是由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签字方能生效。 我们都知道,以前一开始的时候,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确实就是王雪飞。 后来,由于王雪飞向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递交了辞呈,所以,他在集团公司所担任的任何其他职务,包括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免除了。 前面介绍过,由于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是由辽源水泥集团与杨吉辉一家人筹集资金,共同出资成立的,而且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出资比例占百分之五十一,所以,董事长一职,当然也就由大股东辽源水泥集团公司来任命;杨吉辉作为这个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他就当了公司的总经理。 再后来,杨吉辉事情很多,根本顾不过来这里的事务,再加上王雪飞过去就是这里的董事长,对这里的业务也相对熟悉,所以,杨吉辉就把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的职务,交给了他的女婿王雪飞。 富有戏剧性一幕的是,由于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是柳莺莺,过去就是王雪飞的妻子,所以,尽管他们两个人当时已经离婚了,但是,在处理公司的一些具体业务上,由于王雪飞的自尊心很强,在外人面前比较注重面子,再加上他之前本来就是这里的董事长,法人代表,所以,在内心深处,他压根就没有把他过去的妻子柳莺莺放在眼里,更别说这里的监事会领导杨子琪也是自己现在的老婆,这样一来,许多本该由董事长才能决定的事情,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就决定了。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作为柳莺莺,尽管她对王雪飞的这些越权管理的行为,心里也有些不满。但是,说实在的,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应该一切从公司的大局为重,不能从个人的感情恩怨出发,争权夺利,显得自己很没有格局;另外一方面,又由于这些事情,都是一些公司的很具体的事务,每天忙也忙不完,所以,柳莺莺其实有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内心想开了,觉得反正王雪飞也是为了公司的事务,无非就是喜欢在外人面前出一出风头,同时也是为了面子,在表面上压过自己,只要是不是太出格的问题,说真的,让她管,她还懒得管呢。 当然,王雪飞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他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像签字这种事情,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那是要承担领导责任的。所以,在处理公司的问题上,他也是看情况而定的。 也就是说,对于一些特别重大的问题上,也就是本该由董事会集体研究才能作出决定的事情,他还是知道要给柳莺莺留一些面子的。只是在一些细节问题上,他才直接由自己处理,这样也提高了效率,省去不少的麻烦。 但是,对于眼前的这份本该由董事长柳莺莺来签字的担保协议,说起来还是比较特殊的,是有它特殊的原因的。 一方面,由于当时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财务状况还算不错,所以,像类似这样的担保协议的担保数目,放在当时来看,那就不是一个什么问题。不管是由谁签字都一样,无非就是一个程序的问题。 另外一方面,要知道这份担保协议所担保的对象,又不是外人,甚至从某种意思上说,可以说本来就是自家人。因为担保的对象,不是别的公司,而是水泥技术开发公司的第二大股东,杨吉辉的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 我们知道,王雪飞既是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同时也是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所以,从本能上讲,他当然愿意出面给岳父当这个担保人了。因为这其实本来就是给自己担保呢。所以,他怎么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呢? 就算是柳莺莺,她也不能不给杨吉辉签这个字。毕竟,有时候他们公司要是有个什么事情,也要找杨吉辉的公司,给自己当担保人呢。 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结果,本来应该由作为法人代表的刘莺莺签名才算生效的担保协议,结果,王雪飞代替了柳莺莺,竟然在上面签了名。 0449 我的责任? 此时,倒也不是说柳莺莺非要在这个问题上较真,问题是现在的这份担保协议,确实是非同小可呀,一句话,那可是真的会涉及到公司上上下下近百名员工的经济收入,更涉及到公司的前途和命运啊! 从公司的财物状况方面来看,如果这份债权担保协议一旦真的确认,那么,公司为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所担保的这笔债务一旦偿还不了,不用说,作为允当担保人的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就必须为这份担保协议负责,换句话说,那就是必须由公司来负责清偿这比数目庞大的债务。 可是,以当前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经济状况,它去哪找那么多的钱,来替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打这份数额庞大的债务啊? 要知道,如果柳莺莺不肯承认这份协议,那么,作为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债权人,也就是通过收购原来的老债权人而成为新的债权人————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它的债权就由原来的担保债权,变成了普通的无担保债权,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优先清偿的资格。 正因为这样,当眼看着公司就要因此而背负数额庞大的担保债务,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柳莺莺当然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她当然也就不肯承认这份协议了。要知道,如果弄不好,公司说不定会因此而破产,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尽管谁都知道,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究竟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往下走多远,这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在当前的大环境下,想要起死回生,那是难上加难。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但是,到时候关门也好倒闭也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最起码,现在公司还毕竟没有倒闭。所以,作为柳莺莺,她绝对不能把公司倒闭的责任,揽到自己的头上吧? ...... 当赵田刚弄清了这份协议的来龙去脉,顿时,赵田刚就火了: “柳莺莺,亏你红口白牙说得出口,你睁大眼睛瞧好了,公司这么大一个红彤彤的一个公章,在白纸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盖着呢。怎么,你以为这个是你们家里咸菜缸里面的萝卜疙瘩呢,想不承认就不承认?怎么,现在看到债务大了,背不动了,轮到了该你负责的时候,就想来个脚踩西瓜皮溜了?世界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你大概忘了,我现在仍然可以再提醒你一下,免得怪我赵田刚没给你打过招呼,告诉你,过去我在你手下就是专门对付你这号赖皮的,实话讲,各种各样比你还赖皮的老赖,我经见的多了,老子有的是手段对付你这号不要脸的老赖……”赵田刚一边说着,一边骂着,他这回可真的有点儿急眼了。 我们知道,赵田刚过去在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上班的时候,他好歹也在公司的清欠办当过几天副主任,说白了,那个时候他每天也是专门就干这个的。所以,他当然心里也清楚,本来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所剩下的实际资产就没有多少了,等把堆在前面的那些优先清偿的什么员工工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所欠国家的各种税费,以及其他数不清多少有担保协议的,还有一大堆大大小小说不上名的那些债务,一项一项地清理完,轮到他这里,黄花菜也凉了,鬼知道还能给他赵田刚剩下多少?等到那时候,别说是公司想捡几块剩下的骨头,就是想喝几口剩汤也够呛,弄不好,怕是连屁也没有给他剩下多少了。 这时,旁边有个爱管闲事,更不知底细的人见状插了一嘴: “老弟,谁签的字你就应该找谁去,怎么能冲人家一个女的发这么大的火呢?这样也显得咱们不够爷们。” “滚你娘的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这字是王雪飞签的,王雪飞现在在哪里?告诉你,他正蹲在大牢里啃冷窝窝头呢,你让我怎么去找他?!”赵田刚肚子里面正窝着一团火没地方往外发呢,身边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主动送上门插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把全身的火,发泄在这个人头上,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再看柳莺莺,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哪里会受赵田刚的这种气?柳莺莺满脸通红,嘴唇哆嗦着,正要发作,早已闻声赶过来的薛柯枚,一把拉住了她: “莺莺,冷静点儿。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咱们当领导的有时候就要能经得住骂,压得住火,不能乱了方寸。没这涵养,还怎么当领导,做工作?” “这怎么叫骂?这分明是已经侮辱人格了,赖皮?什么叫赖皮?我柳莺莺什么时候赖过皮……”虽然她已经被薛柯枚拉在了会场大门口,但是,柳莺莺还是一边走,一边委屈地抱怨着。 不过,话虽这么说,柳莺莺过去作为柳厂长的女儿,其实也没少见这种阵势。她心里也清楚,当官有时候确实少不了挨工人的骂,可她爸爸柳石英却不像她这样,动不动就沉不住气,乱了阵脚,爸爸那时候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是异常的冷静,稳如磐石,从来没有见过他和下面的工人对骂。想到这里,她的气也就慢慢消了。 “赵田刚,请你说话注意点儿方式好不好?法院的法官同志还在台上面坐着呢,这里岂是你任意撒野的地方?承认不承认这份担保协议,这是作为董事长柳莺莺的个人权利;法院或清算组如何确定这份担保协议的性质,认不认可这笔担保债权,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再说,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慢慢商量着来嘛,怎么能出口伤人呢?如果你确实对柳莺莺的观点存有异议,你完全可以向清算组或法院的同志提出自己的诉求,怎么能拿出土匪的那套野蛮做法呢?” 说这话的,是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党委书记和董事长苏秀玲。她见赵田刚和柳莺莺吵闹起来了,也从自己的座位那里,跑到这边来了。 这时候,刘春江也是感到好奇,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虽然他搞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因为怎么回事,但他也在劝说着赵田刚,让他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不要骂人。 赵田刚不吱声了。他也发现,台上面真的坐着几个法院的工作人员,此时正盯着他看呢。 刘春江见赵田刚不再骂骂咧咧了,便拿起了那份协议,细细的看着,之后,他忽然问起了苏秀玲: “苏书记,不是我这个人多管闲事,让我说啊,你作为集团公司的大领导,下面出现了这样的管理漏洞,归根到底,还是属于你的管理责任不到位,所以……这份协议……” 听了刘春江的这句话,简直令苏秀玲哭笑不得,本来当时的董事长正是刘春江,自己那个时候还只是个总经理,虽然作为党委委员,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之一,不能说自己一点儿责任也没有,但是,至少有一半责任,应该是他刘春江。但是,此时面对刘春江,苏秀玲又能说什么?她只能是心里既感到悲伤,又有些感慨,看来自己的老同事刘春江,对过去的那些事,真的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啊…… “……说什么呢?真是好笑,刘春江,这话轮到谁说也轮不到你说。......还责任?谁的责任?这本来这就是你的责任,难道还让人家苏秀玲来替你背这个黑锅吗?” 这时,恰巧刚从门口回来的薛柯枚,听到了刘春江对苏秀玲说的这番话,她见自己的丈夫居然大言不惭,义正辞严地开始数落起苏秀玲来了,便没好气地出口怼了他一句。 “我的责任?……” 刘春江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柯枚,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苏秀玲见薛柯枚这样对待一个失去记忆的病人,责怪了她一句。 “我的责任?表妹,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我的责任,我甘愿接受任何处分!难道……难道我以前是单位的主要......主要负责人?不可能吧?”刘春江两眼直直地盯着薛柯枚,一边想着,一边反问道。 “听她胡扯呢,她知道什么?怎么能是你的责任呢?不是,不是你的责任,你说的没错,确实是我的责任……”苏秀玲一见刘春江两眼直勾勾的样子,感到有些不妙,急忙拉了拉他的胳膊,生怕他再受什么刺激,加重病情。 “我……我随便说呢……你千万别当真。” 被苏秀玲这么一责怪,薛柯枚见刘春江自言自语呆呆的样子,顿时也有些慌了,她一下子清醒了:是啊,他现在只是一个病人,自己怎么能这样讽刺他呢?想到这里,她连忙和苏秀玲一道,用手参扶着他,向会场外面走去。 0450 打的没带钱 可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情景,哪能会轻而易举地把刘春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糊弄过去?此时的刘春江,虽然大脑还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毕竟有些基本的道理或者是人际之间交往的一般情形心里还是清楚的。 他眼见‘表姐’薛柯枚刚才完全是带着满脸责备的神情,说自己才是真正应该对这件事负有负责的人,而且,眼见薛柯枚就要接着往下说,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作为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党委书记苏秀玲,赶紧把薛柯枚的话茬打断,之后,薛柯枚这才慌忙改口,遮遮掩掩地说刚才是与自己开了一个玩笑,自己与这些事毫无关系,这就不能不暗暗地引起刘春江的疑心了。 “......难道说,自己原来真的就是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否则,表姐怎么会冷不丁地这么说自己?而且,从情理上讲,像涉及到这么严肃认真的事情,表姐怎么能与自己开玩笑啊,况且,这些天来,自己也已经暗暗地感觉到了,她看自己的那种神色,眼睛里似乎总是隐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表情,满脸总是带着忧心忡忡的样子,怎么会忽然之间拿这么严肃的事情与自己开这种玩笑呢?而且,苏秀玲刚才紧接着说的那些话,也明摆着就是打马虎眼儿,不想让自己知道这里面的真正内幕......” 刘春江一边往会场外面走,心里一边暗暗地想着刚才的事情。 会议开到这里,也只能算是暂时休会了。 此时,从外表上看,刘春江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平静,他眉头微微皱着,目光显得十分的深邃,不时地望着公司大门外面远处街头上的人流,嘴里什么话也不说,像是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其实,他心里还是想着刚才的那些事情。只不过他嘴上不说罢了。 刘春江的这些细微的表现,特别是他的这种表情,让一直紧跟在他旁边的薛柯枚,也深深地感到有些不安。 aiyueshuxiang.com 因为,这些天薛柯枚自从她重新见到刘春江一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出现过这样的表情呢。而且,对刘春江的这个表情,作为妻子,薛柯枚简直是太熟悉不过的了。 她心里知道,刚才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刘春江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 果然,刘春江见会议已经散了,扭头先是看了看这边的薛柯枚,又看了看那边站着的苏秀玲,笑了笑,说道: “哎呀,你们两个人身上的公事那么多,又都很忙,就不用管我了,这样吧,你们接着忙你们的事情,我自己出去随便走走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其实,别说是薛柯枚已经察觉到刘春江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就算是苏秀玲,刘春江的这种表现,又怎么能够瞒得过作为多年老同事的她呢? 见刘春江提出要自己随便走走,苏秀玲暗暗地拉了薛柯枚一下,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让她不露声色,示意她看看这个刘春江究竟会干什么? “唉,我这边的事情确实还不少,唉,既然你自己想走走,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不过,你一个人可千万别走丢了啊。”苏秀玲和刘春江先是握了握手,又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看薛柯枚,之后,便装模作样地笑了笑,真的上了汽车,离开了这里。 见苏秀玲走了,薛柯枚先是看了看不远处的柳莺莺,她也半真半假地看了看手表,对刘春江说道: “你一个人真的能行吗?如果能行,我手头上的事情还真的不少呢,这样吧,你不要往远走,在附近看看就行了,一定要记住早点回家啊。”说完,拉着柳莺莺也离开了这里。 刘春江见薛柯枚和柳莺莺两个人也走了,他看了看赵田刚。 此时,也许是这个家伙刚才在会场上,对柳莺莺说的那些话真的有些过火了,只见会场上的那几个法院的工作人员,正表情严肃地对赵田刚说着什么,而赵田刚也是连连点着头,——很显然,他像是在答应着什么。 刘春江已经没有心思看这些了。 他转过身子,一个人走出了公司的大院。 街头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真的不少。 刘春江心情复杂地茫然望着这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在这时候,忽然一辆小汽车来到了他的身边,停了下来,接着,司机驾驶室的玻璃摇了下来,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领导,准备去哪呀?” 这显然是一辆出租车。 虽然此时的刘春江早就不是什么领导,但是,不知道是刘春江的气质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改变;还是司机为了迎合顾客,反正司机是这样称呼他。 “省委组织部。” 刘春江正站在马路边上发呆,他听到出租车司机的问话,想也没有想,便下意识地应了这么一声。 “上车吧。”司机很热情,随即立刻主动把车门打开了。 见车门已经打开,刘春江便很熟练地钻了进去,汽车刚走了一阵,这时候,刘春江望着前面,他愣了愣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钻入一辆出租车里面了呢? “我......我怎么会跑到这上面来了呢?”刘春江慌了,他急忙对司机说道。 “领导,刚才你不是说要去省委组织部呢?”司机见刘春江这幅模样,奇怪地问道。 “省委组织部?我是这样说的吗?”刘春江用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连他自己也糊涂了。 司机笑了笑,“看来领导就是忙啊,连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都忘了。” 汽车还是向前继续开着。 刘春江不再说话了。 省委组织部?那种地方,以他现在这样的一种普通人身份,能进去吗? 刘春江后来又一想,管他汽车要去哪里呢?即使进不去,在外面随便走一走也可以。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在下意识之间,会对司机说出要去省委组织部这个地方呢? 这个奇怪的反应,不能不让刘春江感到怀疑。 难道......难道是司机听错了? 不会吧? 或者,真的像自己的‘表妹’薛柯枚说的那样,自己以前真的是辽源水泥集团的什么领导,所以才经常来这里? 谁都知道,这个地方,除了与这个地方经常打交道的那些部门,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情,那一般人绝对不会随口说出来的。 此时,尽管刘春江连自己也有些糊涂了,但是,他既然已经告诉司机去省委组织部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改口,所以,他只能在车上默默地坐着,看着汽车向前方急速地驶去。 其实,虽然刘春江在无意中说出省委组织部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另外,在刘春江的潜意识里,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过去如果真的是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负责人,那么,就一定会与省委组织部的某些部门有一定的联系。如果那样,自己正好可以去那里问问清楚,了解一下自己过去的一些基本情况。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真的像表妹薛柯枚所说的那样,自己才是应该负有领导责任的人,那么,自己当然应该向组织部的有关领导表明,要求主动承担责任。 正当刘春江这样胡思乱想着,汽车在一个大院门前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到了。” 司机轻轻地对望着前面说道。 刘春江正要开门下车,这时候,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应该给人家出租车司机钱呀。 “哦,多少钱呀?”刘春江一边摸着衣服的口袋,一边不安地问道。 “二十块。”司机用手示意了一下,只见计程器的显示器那里显示着几个数字。 刘春江摸着衣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装钱。 其实,自己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以后,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由于刘春江失去了记忆力,所以,类似像什么买东西的这种事情,都是由秀秀或别人替他办理,所以,他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钱。 这可怎么办呢?刘春江偷偷侧脸瞄了一眼司机,只见司机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地等着自己。 “哎呀,我......我身上没有带钱......”刘春江尴尬地挤出了笑容,不好意思地说着。 “没带钱?” 司机显然是感到有些意外:一个衣服穿得这么体面,气质又显得很有派头,怎么会身上没有装钱呢?“不会吧?” 刘春江又重复地翻了一阵,最后,不用说,当然还是没有——这怎么可能有呢?毕竟他早就不与钱打交道了。 “那怎么办?”司机掏出了香烟,递给了刘春江一只,“这样吧,你经常来这个地方,跟这里的人很熟,可以先找个他们借一下。”司机倒是并不怀疑刘春江是个没有钱的人。他替他出了一个主意。 “这......好吧。”刘春江暗暗地想,虽然自己心里毫无把握能在这里遇到一个自己过去认识的人,但是,没有办法,此时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他想,先下车碰碰运气吧,如果自己真的是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的领导,那么,没准还真的能够遇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 0451 不期而遇 其实刘春江所找的省委组织部,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场所,所以就在省委大楼里面。只见省委大楼的外面,套着一个大院。院子的正前方,是一处用汉白玉石材建起的国旗基座,其正中间,则高高竖立着一根闪亮的国旗旗杆,最顶端处,正迎风飘扬着一面鲜红的国旗。 院子的西南角,是个停车场。只见那里整整齐齐地停着几排各式各样的小汽车。此时在斜阳的照耀下,正闪亮亮地反射出一个个耀眼的光斑。 刘春江看了看大门里面不远处的那幢大楼的形状,努力地回忆着,可是,尽管他认真地观望着,但他的脑子里,对这里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没有办法,刘春江只好站在省委大楼的大院门口,望着一个个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汽车和行人,尴尬地等待着,看看有没有能够认识自己的人。当然,如果他能够认识别人,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此时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则规规柜柜地把车停在了离门口不远处的一个阴凉地,然后跟刘春江站在一起,口里含着一支香烟,并且也递给了刘春江一支,可是,由于刘春江此时心里有些焦虑,他不好意思抽。 时间一点儿一点地过去了。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门口站岗执勤的一个武警已经注意到刘春江了,他上下打量着,便问了一句。 “我……我想等个人。”刘春江不好意思地说道。 “等人?”武警用警觉的目光注视着,“那请你往边站,别挡在门口,影响别人进出,好吗?”武警客气地劝说道,其实,要不是刘春江的气质和神态不像,说不定没准把他当成找找茬寻衅滋事的主了。 可是,问题是如果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别人怎么能注意到自己呢?本来刘春江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无奈,这事他又无法说得出口,所以刘春江也只得乖乖地往后又退了几步。 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可是,刘春江的运气很差,出来进去的人论说也不算少,但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和他打招呼。 其实,说实在的,要说刚才没有一个人认识他,那倒也不至于。但是,关键这里凡是认识他的领导,一般都坐在小汽车里,不一定能注意到他;再说,刘春江又站在不起眼处,这样一来,认识他的人,当然也就注意不到他了。 司机的两支烟已经抽完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眉头微微地皱着,——不用说,可以看得出来,此时,他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时间不早了。这样吧,不行你可以给这里面你认识的人打个电话。这样总行吧?”司机看着刘春江尴尬的样子,帮着刘春江出了一个主意。 应该说,司机的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可是,此时的刘春江,哪里有什么手机呀?他原来的手机早就被洪水冲走了。而且后来再也没有买过手机。 “我......我的手机丢了......”刘春江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尴尬地解释着。 “......丢了?”司机用不相信的目光打量着刘春江,他眨了眨眼,又接着说道,“哦,那也可以到那边的门房里面用座机打呀?” 唉,这个司机多少有些纠缠。 刘春江的脚步挪了两下,但还是停住了,他心里迟疑着:自己不是不可以去门房打电话,可是,问题是自己究竟是要找谁呀?所以,这个办法还是行不通。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找谁?所以......所以没有办法给他们打电话。师傅,这样吧,请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耽误了的时间,我给你另外多加钱,说不定......说不定还能碰上一个熟人呢......” “这个......倒不是我这个人不通情理,主要是你这事太不靠谱......”司机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他倒还是克制住了心里不满的情绪,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 “那好,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在这里傻等着了。不过你可要快点,说实话,有等你这点儿功夫,我还能跑一趟呢......” “对不起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以多加钱......”刘春江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道着歉。 此时,走进大门的人,远比出大门的行人要少了许多。汽车也是,一辆一辆的黑色小汽车,不住地往外开着——很显然,来这里办事的人都开始往外走了。 刘春江望着一辆辆往外开出的小汽车,两眼费力地瞅着车窗里面的人,可是,令人遗憾地是,大部分的小汽车玻璃,都是茶色的,所以车子里面模模糊糊地一片,基本上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往出冒,心里更是十分的着急。现在,刘春江已经顾不上听从刚才的那个武警让他往后靠的那些话了,身体不住地往前蹭着,好在那个武警也没有功夫理他,正用手指挥着车辆往外走。 “门口这么多的人,别说这里的人不一定认识我,就算是真的认识我,他们也不可能注意到大门口的自己。刘春江这样想着,他心里失望极了,并且也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样和这位司机做解释了。 正在发愁着,这时候,一辆黑色小汽车轻轻地从里面开了出来,停在了大门的不远处。之后,门开了,从车厢的后面,走下来了一个带着太阳镜的中年妇女。她的手里同时还拎着一个包。 这位妇女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显得十分端庄,而且举止投足所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显得别有几分优雅。只见她对汽车里面的司机吩咐了几句什么,又向司机招了招手,向左右随意张望了一下,便又顺着公路这边开始往前走。 刚走了两步,忽然,她停住了脚步,扭过头来,往刘春江这里看着。 由于此时从大院里面驶出来的小汽车一辆挨着一辆,所以,此时的刘春江正满头大汗地望着这些汽车,他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似乎两个眼睛根本不够用。 那个妇女又把太阳镜摘下来了,她迟疑了一下,悄悄地走近刘春江,盯着他看着: “你是......你是刘春江吗?” 刘春江一听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的头猛地转了过来......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位能够叫出自己名字的中年妇女,似乎有些面熟,他的嘴长了张,但是,他终究还是想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于是,刘春江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你认识我......可是......可是......” 本来,刘春江想解释说自己的记忆力已经没有了,但他面对这么一位女士,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说出来,所以,他只好笑了笑,算是与她打了招呼了。 那位女士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了一层失望,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只见她朝他笑了笑,又接着问道: “想不起来了?唉,......对了,你站在这里等谁呢?” “我......我......我想等个熟人。” “熟人?哪个熟人?他叫什么?是哪个部门的?”这位妇女发出了一连串问话。 刘春江用手背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他怎么能知道自己要找谁呢?要是能够知道,也就不用站在这里费这个神了。 “我就说嘛,你连我都想不起来,怎么又说出来要找谁呢?不过,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那个妇女对刘春江站在这里,显然是感到有些奇怪。 “这......这个......” “哦,是这样,他刚才坐了我的出租车来到这里,但是发现身上没有带钱,所以......所以......”还没等刘春江把前面的话说出来,那位出租车司机见刘春江吭哧半天也把话说不出来,当然着急了,便替他把原因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我替他结账吧。”说着,便从皮包里取出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来,递给了司机。 出租车终于开走了。 “谢谢你。不过,请问你怎么称呼?在哪个部门上班?我明天好以后还你的钱。”刘春江感激地说道。 “钱?钱就不必还了。你问我叫什么?”那位女士淡淡地笑了一下,脚步往前走着,并且两眼朝前远处的人流望了望,似乎是沉思着什么,过了片刻,这才说道:“我......我叫严秋萍,你还有印象吗?”说到这里,她放慢了脚步,并且转过身来,两眼注意观察着刘春江的反应。 没错,眼前的这位气质优雅的女士,正是刘春江当年在省城上大学时的同学,同时也是他的女友严秋萍。 ddxs.com “——严秋萍?” 0452 《白毛女》 刘春江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不由得忽然就是这么一震。 其实,刘春江今天来到省委组织部,本来是想要了解一下有关自己过去的一些问题,可是,没成想遇到了麻烦,而且也已经是到了下班的时间,所以,他正也正准备与严秋萍一同,在公路旁边的人行道上向前慢慢地走,当猛然间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子。 “......严秋萍......严秋萍......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的耳熟啊?对了,你......你好像是我......我的......”说到这里时,刘春江的眼睛里明显闪现出了两道异样的光芒。 “我是你......你的什么?......快说......快说呀......” 再看严秋萍,此时眼见刘春江真的对自己的这个名字还留存着一些印象,她声音颤抖着,两个眼角含着惊喜的泪花,急迫地期待着,更准确地说是鼓励着刘春江继续往下说下去...... “是我的......是我的......是什么呢?对了,好像是我的......我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 严秋萍的目光多少显出一丝失望,但这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反应,马上,她还是像刚才那样,又接着询问道:“——同学?还有呢?难道......难道我们就只是同学关系?除了同学,我们还有什么?你......你再好好想一想......” “还有什么?” 刘春江站在那里,极力地想着,而且也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士的面容,想要寻找出一些什么,脸庞也憋得红红的,可是,这样端详了半天,最后,脸上又浮现出了一片无奈而又迷茫的神情。 “......唉,看把你急的。你别着急,刘春江,你能够还记得我们是大学的同学,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不要紧,放松点儿,说不定慢慢就又想起来了。”杨秋萍见刘春江的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水,心里也有些责怪自己心里太着急,便又安慰着他,同时又接着向前面慢慢地走去,也许这样更能够让刘春江放轻松一些。 刘春江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见自己的这位大学同学又慢慢地往前走,他怔了怔,还是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叫严秋萍的同学究竟还有什么,只好也跟着往前走。 两人又走了几分钟,这时候,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十字路口。 “——青城路?” 刘春江两眼盯着马路边竖立着的一个标识着公路名称的牌子,口中自言自语地说着。 “对,前面这条路就是青城路。” 严秋萍见刘春江盯着路牌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奇地也跟着看了看那个路标。 “这里向左一拐弯,好像有一个......有一个青年......对,是青年文化宫?” “没错,没错。过去,我们在这里上大学的时候,还经常在这里看电影呢,你不记得了?”严秋萍见刘春江对省城的道路又有了一些印象,而且还知道左面那里有一个工人文化宫,脸上一红,心里更是别提有多兴奋了,便用力点着头,肯定着他的判断。之后又忍不住提示了一句。 严秋萍之所以这样激动,那当然是有一定原因的。要知道,当年,他们两个人一起在省城读大学谈恋爱的时候,就是经常在这个青年文化宫一起看电影的。 刘春江没有说话,他加快了脚步,向左面的人行道拐去。而严秋萍呢,也紧跟了过去。 很快,当两个人拐过弯之后,在公路的一旁,眼前就出现了一处旧建筑。 没错,那幢旧建筑,就是青年文化宫。只是这里早已经不再放电影和演戏了,而是改成了省城的一所证券交易市场。由于股市下午三点就已经闭市,所以,大门紧闭,并没有人。 “你......你想起了什么没有?” 严秋萍望着刘春江注视着工人文化宫的神情,又忍不住问道。 “想起来了,我好像当年在这里还登过台呢。”刘春江的目光中,透漏出了一种肯定的神色。 “——对,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晚会。你还能想起来你都唱过什么歌曲吗?” 此时的严秋萍,表现的完全就像个妙龄少女一样,显得与她这个年龄和身份有些不符。她已经不像平时那样,由于多年在官场上出来进去,脸上多少养成了一种领导所特有的成熟与稳重的神色。见刘春江居然还能够想起他在这里曾经登过台,便急不可待地问起他唱过什么歌曲。 毕竟,当年在青年文化宫这里的舞台上,在严秋萍的内心深处,曾经留下了一个少女热恋时的美好记忆。此时,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此时与刘春江站在一起,看到这个每一个熟悉的场景,藏在心中深处的那片湖水,还是免不了荡起了几分甜蜜的涟漪。 “......唱过什么歌曲?” 刘春江用手轻轻地把额头前面散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往上拢了拢,眯着眼睛,认真地想了想,终于,他想起来了,兴奋地说道: wucuoxs.com “对了,我在这里唱过白毛女!” “——《白毛女》?” 严秋萍一听,简直哭笑不得。 本来,她心里想的是刘春江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与她一起在这里参演过的各种节目。其中,还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表演的男女生二重唱呢。谁料想他居然说出了《白毛女》。 是的,严秋萍这才想起,当年就是在这里,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所在的辽源水泥厂文艺宣传队,一起参加了省工会组织的全省职工优秀文艺节目汇演,演过歌剧《白毛女》。 严秋萍当然还记得,刘春江在这出戏里,扮演过黄世仁;而薛柯枚呢,则扮演的是黄世仁的母亲——黄母。 “......哦,就是,你和薛柯枚,还有柳莺莺等人一起,在这里上演过“白毛女”。我当时还观看了你们的精彩演出了呢。”严秋萍尽管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但是,她苦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鼓励着刘春江。 “......对了,严秋萍,我差点忘了,既然你是我的同学,又在这里上班,那么,你也一定了解我现在的一些情况,所以,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严秋萍,请你告诉我,我过去在单位是做什么工作的?”刘春江这才把今天来到这里的想法,说给了这位过去自己的大学同学。 “你过去在单位是做什么的?这还用问?当然是做企业管理工作的。”严秋萍不假思索,随口说了出来。 “管理工作?哪一层的管理工作?是辽源水泥集团的主要负责人吗?请你说具体一些......”刘春江一把抓住了严秋萍的一只胳膊,两眼盯着她,急切地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忽然想起跑到省委大楼门口,来寻问起这些问题?”严秋萍看着刘春江急切的样子,心中不免感到有些疑惑,这才令她警觉了起来。 是啊,平白无故,刘春江这样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怎么会忽然之间想起来要找省委组织部?既然来到这里,那么不用说,他心里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她当然不知道,刘春江为何想起来要问这个。 见严秋萍对他忽然警觉起来,刘春江这才又解释道,“我......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过去是辽源水泥集团的主要负责人,那么,对期间发生的有些问题,我应该承担自己的领导责任......”于是,刘春江这才详细地把下午在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参加债权人会议时发现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这位老同学。 “......哦,我就说呢,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情比较复杂,而且,一方面,现在你们辽源水泥集团的业务也不归省委组织部直接管了,现在已经具体归口省国资委了,所以有些问题,需要和国资委沟通才行。当然,由于你是省管干部,有些问题也不是不可以直接向省委组织部反映。另外一方面,鉴于你当前身体的特殊状况,就算是你向上反映了,请求承担一定的责任,那人家也要考虑一下,这个时候是不是合适对你做出结论。......哎呀,说这些做什么?刘春江,这些情况,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现在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是先把咱们自己的身体恢复过来,等身体完全恢复过来,那时候,你再向上面要求承担自己的责任也不迟。当然,作为老同学,我还是很钦佩你的这种勇于检讨自己的负责态度,也很欣赏你的这种能够主动要求承担责任的精神......” 严秋萍一边对他解释着,一边用赞赏的神情,看着刘春江。 0453 暗中观察 说起严秋萍现在的情况,刘春江当然不知道。其实,她现在已经不在辽源市委组织部工作了。就在前不久,她已经又调回了省委组织部的四处工作了。在那里,她担任干部四处的处长。说来也巧,刘春江恰好正属于严秋萍所在的四处管辖。只不过,严秋萍现在并没有和他讲这些情况。因为她知道,刘春江现在连自己过去的记忆都没有恢复,怎么可以顾得上谈论他在工作上存在的这些问题呢?所以,她才又把话题转移过来,不让他想这些工作上的事情。毕竟,关于刘春江要求承担其工作领导责任上的问题,那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需要慎重对待才行。很显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这样?”刘春江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严秋萍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今天正好就是周末,忙了一天了,我们应该放松一下才好。这样吧,你还没有吃饭吧?咱们先找个地方,一起随便吃点儿饭吧。怎么样?”严秋萍看了一下手表,对刘春江说道。 “......这怎么好......好意思呢?你也知道,我......我......我身上现在......”刘春江一边神情尴尬地解释着,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因为他身上根本没有装钱。 “——看你,不就是一起吃顿便饭吗?至于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今天你吃我的,这样总行了吧?而且,你忘了?过去......过去......我们读大学一起出来玩的时候,哪一次吃饭都不是我吃你的?”说到这里,严秋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确实,作为出身于干部家庭的严秋萍,当年尽管她的家庭条件比刘春江要好得多,但是,由于刘春江那时候毕竟还是一个男人,自尊心也强,很要面子,他不想在花销上让周围的同学说三道四,以免给人造成一种自己跟着严秋萍是为了跟着她占什么便宜,或者是想图一些什么。所以,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个时候只要是他们上街出来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由刘春江来花钱。 而严秋萍呢,她当然也知道刘春江的这个心理,所以,为了尊重他,也就默认了。只是有时候也给他买一些其他的东西,算是补偿一下。 “......过去......过去我们经常出来一起吃饭?” 刘春江听着严秋萍无意中说出的这番话,满脸疑惑地自言自语着。尽管他现在失去了记忆,但是,那他也明白,作为男女同学,既然能够去外面一起吃饭,那么,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一定是不一般了。 “难道......难道......难道我们之间曾经......曾经是......是......”想到这里,刘春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话刚说了一半,又欲言又止。 严秋萍望着刘春江满脸疑惑的表情,当然知道他心里想要说什么,正当她满怀希望地期待着后面的话,结果,刘春江最终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于是,严秋萍只好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替他说道: “......看你?怎么还来个‘难道’?这还用怀疑吗?你也不想一想,我们要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好意思老是白吃你的?告诉你,我的脸皮可没有那么厚。......不过,你也别误会,我们虽然是恋人,但毕竟只是‘曾经’,‘曾经’?你懂吗?所以,你也别多心......” 刘春江听了严秋萍的这些话,虽然他还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位自称是自己曾经的恋人的任何印象,更想不起他们两个人过去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恋爱经过,但也跟着笑了,说道: “......既然......既然是这样,那......那就走吧,今天我就吃你的。” 见刘春江终于爽快地答应她了,严秋萍心里也很高兴,不过,她的心很细致,想了想,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从上面翻看着,最后找出了一个人的手机号,拨通了电话: “......喂,是薛柯枚吗?” ...... 前面我们知道,今天下午,当刘春江和苏秀玲以及薛柯枚等人,一起走出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会议室时,在出来的路上,刘春江由于心里回想着薛柯枚无意中说出的那句话,说他才是对那张合同所造成后果,真正应该承担责任的人,所以,为了详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刘春江这才下意识地想起,自己应该去省委组织部问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由于眼见刘春江听了薛柯枚那句话之后,明显脸上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之后又提出自己要单独出来走走,本来,薛柯枚有些不太放心,可是,苏秀玲却暗暗地拦住了她,不让她阻止刘春江自己出去走走。 就这样,刘春江刚一出来,就登上了一辆出租车,往省委大楼的方向,飞快地驶了过去。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就在后面,苏秀玲开着汽车,带着薛柯枚,也悄悄地跟在了后面。 她们两个人心里也是充满了担心和疑惑,想要看看这个刘春江,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想要干什么? 当刘春江所乘坐的出租车,来到了省委大楼的门前,苏秀玲和薛柯枚两个人心里都感到有些吃惊: “......这个刘春江,怎么会忽然之间来到了这个地方?要知道,假如他没有什么事情,一定不可能想到要来这种地方的呀?” 苏秀玲和薛柯枚两个人坐在汽车里,一边紧张地望着下了出租车的刘春江,一边悄悄地议论着。 “看来,你的那句话就是让他产生了疑心了......”苏秀玲对薛柯枚说道。 “这......这可怎么办呀?”薛柯枚望着刘春江的身影,心里简直后悔死了。“要不然......要不然把他拦住吧?”说着,薛柯枚就想要准备下车。 fantuankanshu.com “......先别急,我们看看情况再说。”还是苏秀玲能够沉得住气,她又拦住了薛柯枚。并且,苏秀玲还把汽车停在了距离刘春江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悄悄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让她们两个人没有预料到的是,刘春江下车之后,并没有走进省委的大门。而且,更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刘春江居然呆呆地站在了大门口,傻傻地望着里面,不知道准备要干什么。 “咦,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人心里同时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对劲呀?怎么就连出租车也不走?”苏秀玲望着那辆出租车司机,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哎呀,我知道了,”薛柯枚这才看了出来,她不由得笑了出来,“......苏姐,你不知道,他......他兜里根本没有装钱......所以,司机才不肯离开他。” “......兜里没有装钱?怎么会这样?你......你怎么能把人家扣得这样紧?”苏秀玲不理解地问道。 “......唉,苏姐,你是不知道,他的那位‘秀儿’,根本不给他装钱。当然,也不能怪她 ,她也没有多少钱;而我这个法律上的妻子,在他眼里,却又只是他的一位‘表妹’,别说我想不起来给他,就算是给他,一般情况下,他也用不着的,毕竟,以他现在那样的状况,刚开始,一个人也不可能让他单独出去......今天,算是一个例外吧......”薛柯枚向苏秀玲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苏秀玲也跟着笑了起来,“也难怪,别说是现在,就是过去,作为集团的董事长,一般情况下,出去也想不起身上要带钱这样的琐事......” “那我是不是下去替他把出租车的钱给他结了?”薛柯枚望着刘春江焦急的样子,心里犹豫着,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个嘛?先不急。大不了一会儿偷偷多给那个司机一些钱。咱们可以看看,刘春江下一步究竟会怎么办?” 两个人正在汽车里面这样商量着,过了一会儿,这时候,就见一辆黑色小汽车从省委大门出来,停了下来,紧接着,从汽车的后排座上,下来了一位气质不凡的女士。 “这......这不是严秋萍吗?她......她怎么也来到了省城这里?”薛柯枚一眼就认出了那位女子,而且,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事情居然会这么巧?按理说,一般情况下,严秋萍现在应该是在辽源呀? 其实,薛柯枚怎么会知道,就在前不久,严秋萍又被调回了省委组织部干部四处。 这个事情就连苏秀玲,也并不知道。 0454 启发 “可不是吗?那还能有错?不是严秋萍又是谁?……不过,她来这里也并不奇怪,毕竟这里是她的上级主管部门啊。” 苏秀玲眯着眼睛向那里张望着,尽管她多少有些近视,眼神不是很好,与那里的距离也不算近,脸上的五官看不太真切,但是,仅仅从那位女士的外貌形体以及走路的姿势上判断,她也能够十分肯定,毕竟她们之间还是相对比较熟悉的。于是也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 “那……咱们这个时候用不用过去?” 薛柯枚眼见严秋萍与刘春江凑到了一起,心里难免有些不安。这当然也能够理解:一方面,作为妻子,薛柯枚当然不想让自己的丈夫与他当年的这位大学恋人接触;另外一方面,今天下午她对刘春江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更有些担心,——因为她摸不准这个已经失去记忆的刘春江,此时见了他的这位上级领导,会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这个......”,苏秀玲当然能够猜测出薛柯枚此时的心理,便回头看了她一眼,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和她半正经半开玩笑地说道: “……看,坐不住了吧?要是担心你的老公被人家抢走,那你就赶紧过去。……不过,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毕竟,你过去还能说得过去,因为是妻子嘛;而我凑过去算什么?这个时候我又没有什么正经事情要请示汇报,所以,那不是明摆着让人家严秋萍讨厌吗?” 不得不说,苏秀玲其实想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薛柯枚不做声了,因为她心里也是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那,既然这样,我这个时候过去也显得不太好,毕竟人家两个人是老同学,又是过去的恋人,更何况又是上级领导,见了面说几句话也是正常的。我不能显得心胸太狭隘,让人家感觉我像个醋坛子一样……”说到这里,就连薛柯枚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柯枚,你也别担心,就刘春江现在那个状态,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他未必能认出来严秋萍。”苏秀玲见由于自己刚才说的一番话,使得薛柯枚自己也不便过去了,于是就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多心。当然,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怕刺激薛柯枚,因为道理明摆着,以严秋萍现在的身份,别说是刘春江没有恢复记忆,就算是真的还和从前一样,人家严秋萍也未必能够看得上。更何况现在的刘春江,又是一个限制行为能力的人。所以,在苏秀玲看来,薛柯枚的这种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是的。”薛柯枚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望着前面,说道:“……不过去也好,现在可以暗暗地观察一下,刘春江这个家伙见了他过去的大学恋人,脸上会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反应?说不定……说不定他兴许会真的能认出来他的......他的这位恋人呢......”薛柯枚对着苏秀玲,并不隐瞒内心深处产生的这些真实想法。但是,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在薛柯枚的心里,难免还是感觉有些酸酸的。 “……不要紧,如果刘春江见了严秋萍真的能够有所反应,这也算是一个好事。”苏秀玲安慰着薛枚,说道。 “当然……这个我心里当然有数。”薛柯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尽管她心里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笑得还是很不自然。 果然,这个严秋萍下了车之后,站在大门口,先是向两边望了望,忽然,当他无意中发现有个人像是刘春江之后,马上就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刘春江,并且还把戴着的一副墨镜摘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正在往大院里面张望的刘春江。 紧接着,我们知道,严秋萍把刘春江所欠那个司机的钱,替他还上了。 这边的苏秀玲,为了方便观察,她也悄悄地又把汽车往刘春江那里挪了挪,这样一来,不仅是能够看清他们两个人的面部表情,而且,就连他们两个人相互说话的声音,也完全能够听得见了。当然,好在苏秀玲的汽车玻璃侧面玻璃都是褐色的,一般情况下,并不会被发现。 不用说,这个时候,薛柯枚的心里也同时开始敲起了小鼓。 当然,苏秀玲与薛柯枚两个人在车里并不动声色,还是那样,悄悄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后来,当眼见刘春江听到严秋萍说出自己的名字时,身体不由得就是那么一震,而且脸上的表情,果然也明显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反应,这样一来,顿时使薛柯枚心中产生了几分酸楚,她的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刘春江在河西县看守所大门口,与她刚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刘春江与薛柯妹见面,对她的面容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好半天,才认出她是“喜儿”;而此时,刘春江却仅仅凭着“严秋萍”的这三个字,就有一定的印象。 这不能不让薛柯枚感到伤心,此时,她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此时的刘春江,不管能够认出谁,反正总归还是一件应该庆幸的事情。这个道理,薛科长还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里,多少也算是有些安慰。 过了一会儿,他们见两个人居然还顺着马路旁边的人行道,慢慢地开始往前走了。 苏秀玲也是一样,她开着汽车,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着。 …… “——同学?还有呢?难道……难道我们就只是同学关系?除了同学,我们还有什么?你……你再好好想一想......” ……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薛柯枚听的真真切切,就是不用眼睛看,薛柯枚也能够想象得出来,此时的严秋萍,表情一定是充满了期待。 苏秀玲的心很细,她能够想象得到,薛柯枚的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于是,便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薛柯枚的手上。 她明显能感觉到,薛柯枚的手臂似乎有些颤抖。 好在刘春江尽管听了严秋萍不住地启发和提示,还是没有想到别的关系,这多少也让薛柯枚,能够有些安慰。 xiaoshuting.org …… 汽车外面的那两个人,拐了一个弯,双双来到了一座建筑面前。 薛柯枚当然对这个青年文化宫印象很深。因为就在那一年,她与刘春江在这里,曾经一起参加了省工会组织的文艺节目汇报演出。 …… “……没错,没错。过去,我们在这里上大学的时候,还经常在这里看电影呢,你不记得了?”此时的严秋萍,当然是与薛柯枚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她启发着刘春江,想让他能够回忆起当年他们两个人一起上大学,在这里度过的那些初恋时的美好时光。 而苏秀玲,也明显感觉到了薛柯枚的手掌,微微有些发凉。 没有别的法子,于是,她只好用手在薛柯枚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好让她心里不要受太多的刺激。 …… “——对,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参加过学校组织的晚会。你还能想起来你都唱过什么歌曲吗?” 此时的严秋萍,真的好有耐心,她像个十分负责的老师一样,站在那里,不停地提示着像是背不下课文的小学生刘春江。 薛柯枚的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了。 …… “对了,我在这里唱过《白毛女》。” 就这么一句,让此时坐在汽车里面的薛柯枚,差点感动得落下了眼泪。她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擦了一下眼角。 谢天谢地,这个刘春江,终于还记得他与自己在这里一起演过《白毛女》,总算没有白白地对他付出了那么多的苦难。 …… “——《白毛女》?” 这一来,薛柯枚看到,严秋萍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充满了一些失落,而且看起来还是哭笑不得。 这样一来,薛柯枚的心情也感觉到稍微有了一丝的安慰。 之后,果然不出薛柯枚所料,刘春江向严秋萍说起了来省委的原因。 看来,自己下午对刘春江说的那番话,真的有些鲁莽。这不是,果然让他产生了疑心,来这里询问自己当时的职务,而且,他居然真的主动要求承担领导责任来了。 这边的薛柯枚,心里暗暗地责怪着自己;而坐在她身边的苏秀玲,也暗暗地佩服着刘春江,觉得他这个人确实很有担当,主动把全部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 “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该下去,和刘春江一起表示要承担这个责任?毕竟,自己也是领导班子的重要成员之一呀?” “可是,自己这个时候下去,又该怎么说呢?先不说是她和薛柯枚在这里偷偷听人家两个人说话不好,关键是弄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给人感到自己是迫于无奈,没有办法才走出来承担责任的……” 苏秀玲心里这样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好。 0455 千钧一发 正在苏秀玲左右为难之际,这时候,好在严秋萍对刘春江的这件事并不急于接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劝说刘春江先安心把身体的状况恢复过来,待那时候再来谈这个问题也不迟。 这样一来,苏秀玲也就又接着坐在车里,继续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说话。 ...... “......今天正好就是周末,忙了一天了,我们应该放松一下才好。这样吧,你还没有吃饭吧?咱们先找个地方,一起随便吃点儿饭吧。怎么样?”那边又响起了严秋萍悦耳的声音,传到了薛柯枚的耳朵里。 ......怎么,这个严秋萍又要提出要请刘春江一起吃顿饭?是不是真有点过分了? 薛柯枚的心又揪紧了。 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一只冰凉的手,用力塞入了口里,并且用微微有些抖颤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因为她生怕自己会喊叫出什么不妥的话来。同时,她也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用一种里面既充满着自责和悔恨,也夹杂着不安和怪怨,更充斥着伤痛和悲愤,紧紧地盯着刘春江,看着他是个什么反应。 还好,见刘春江只是犹豫着,借口身上没有装钱,并没有立即答应严秋萍,这多少让薛柯枚悬着的一颗心还稍微松了一些,要不然,她真的担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 “——看你,不就是一起吃顿便饭吗?至于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今天你吃我的,这样总行了吧?而且,你忘了?过去......过去......我们读大学一起出来玩的时候,哪一次吃饭都不是我吃你的?” 从严秋萍的声音里,在薛柯枚听来,即使不用看她的表情,那也能够听出来,这里面分明饱含着她在曾经的大学时光里,曾经对刘春江充满了深深眷恋,同时也表明了她对过去那段美好时光的留恋和回味。 这个严秋萍,人家不去就是不去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地纠缠着刘春江不放过? 此时,眼见严秋萍不住地用他们过去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恋情,来不住地启发着刘春江,唤起他的记忆,说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这样一来,让坐在汽车里面的薛柯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七上八下的,到了后来,竟然止不住地暗暗在心里责怪起了这个严秋萍: 这个严秋萍,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了?过去你们两个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段日子,早就已经过去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既然刘春江对过去的那段时光已经想不起来,没有一点儿印象了,那就干脆让他想不起来算了,怎么还一个劲儿地没完没了地提示?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得不说,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薛柯枚的醋意更大了。要不是有苏秀玲在自己的跟前,她简直要开口骂出声了。 “......经常在一起吃饭?”刘春江站在那里,楠楠地自言自语着...... “难道......难道......难道我们之间曾经......曾经是......是......”刘春江还是在努力地寻找着过去的记忆。 之后,薛柯枚眼见那两个人开始往道路旁边的一个饭店走去。不用说,看的出来,刘春江已经同意与严秋萍一起去吃饭了。 怎么办?由于刘春江与严秋萍两个人走向了饭店,距离苏秀玲的汽车越来越远,此时,坐在车里的薛柯枚,已经听不清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再看严秋萍,她正在拿出手机,低着头找着里面的电话通讯名单,准备给薛柯枚拨个电话,想让她过来与他们一起吃个饭。 fantuantanshu.com 此时,我们知道,对严秋萍刚才说的那些话,刘春江即使对过去她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往事再没有印象,他也能够猜测出来,他们两个过去在大学期间是个什么关系。 这样一来,在刘春江脑海中的那些尘封的记忆里,就像是秋天里的一片茫茫草原,被播下了几点星星之火,果然开始逐渐地点燃起来了: “萍萍?你是萍萍?我......我......我真的想起来了,没错,你......你就是萍萍!” 走着走着,刘春江忽然停住了脚步,扭过身来,看着严秋萍,他两眼放光,满脸通红,声音不住地颤抖着,高声叫了起来...... 就在刚才,在刘春江脑海中黑暗的记忆库里,忽然,陡然间像是被人用力捅开了一处洞口,立刻射入了一道强烈的光线,把黑暗驱赶走了;他与眼前站立着的这位初恋女友,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一幕幕美好时光,一下子鲜活起来...... “......春江,你......你......你真的认出来我了?” “啪”地一声,正在拿着手机拨打电话的严秋萍,手一哆嗦,手机落在了地上...... 但她顾不上去这一切,声音颤抖着,两眼不住地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是啊,眼见刘春江果真被她刚才的那些话,唤回了丢失的记忆,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顿时,两个人张开双臂,冲上前去,一下子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其实,说起严秋萍“萍萍”的这个称呼,那还是过去刘春江当年与她热恋的时候,对她的一种亲密称呼。而且这个称呼,自从两个人在省城分手之后,除了严秋萍的父母之外,以后再也没有从刘春江的口中听到过。 如今,当再次从刘春江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当年他们两个人恋爱时的爱称,严秋萍怎么能不激动呢? 不用说,这么多年了,埋藏在严秋萍内心深处的这段情感,也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了。 而就在此时,坐在汽车里的薛柯枚,亲眼目睹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虽然她的手机已经响了一声,但是,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听见,是啊,她怎么能够听见呢?别说是没有听见,就算是听见了,她也顾不上去接听;况且,此时的薛柯枚,大脑一片空白,只感到几乎全身的热血,猛然间涌到了头上: 她一下子推开汽车门,不顾一切地向马路的另外一端冲了出去...... “薛柯枚......” 还没等苏秀玲反应过来,薛柯枚已经跳下汽车,向远处跑去,苏秀玲也顾不上再看那两个人干什么了,她拼命扯开嗓门,大声呼叫起来...... “薛柯枚......” “——薛柯枚?” 恰好苏秀玲的这一声呼喊,让正在和严秋萍拥抱在一起的刘春江听到了,他猛然间就是一怔,立刻抬起了头,眼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向马路另一端冲去,而就在这时,前方正迎面开过来一辆小汽车,正对着薛柯枚开来..... ——危险! 刘春江顾不得一切,他一把推开了严秋萍,撩开了双腿,拼命地向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薛柯枚怎么能顾得上看来来往往的汽车呢?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脑子里面不停地闪现着刚才刘春江和严秋萍拥抱在一起的那一幕画面,双脚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奔跑着......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前面的那辆汽车快要撞到薛柯枚的时候,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刘春江已经冲到了她的身边,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把她向外推了出去...... “哎呀......” 周围的行人顿时尖叫了起来...... 薛柯枚被刘春江这么奋力一推,身体躲过汽车,但头部却撞在了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她身子一软,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再看刘春江,身体已经被飞速疾驶过来的小汽车,直直地撞了出去,滚了几滚,最后躺在了汽车前面五六米外...... 汽车“吱”地一声,车身晃动了一下,当即停在了那里。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苏秀玲也已经赶了过来,她跪在地上,一把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刘春江,呼喊起来...... “刘春江......” “刘春江啊......” 但是,此时的刘春江,已经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喊,躺在她怀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刘春江......你……你怎么样?” 严秋萍也赶了过来,她满心愧疚地看着倒在苏秀玲怀抱里的刘春江,呼喊着;之后,又扶起昏倒在地的薛柯枚,不住地责怪着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快拨打120呀......” 周围站立着的几个男人,见这几个女人已经昏了头,急忙提示着,让他们赶紧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并且,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拿起了电话。 经过这几个行人提醒,此时还是苏秀玲脑子比较清醒,她定了定神,这才仔细地翻开刘春江的两个眼皮,观察了一下,并且又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刘春江的胸部,听了听...... “哎呀,听不见心跳了......这可怎么办呀?……哎呀……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苏秀玲真有些急了…… 0456 人工呼吸 苏秀玲的额头上,不停地冒着一层汗水,她的后背都被湿透了...... “先别慌,现在最要紧的是恢复心跳,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时候,严秋萍也反应过来了,她顾不上多想,当即放下薛柯枚,跳起身来,立刻扯开嗓子高声呼喊: “......谁是医生?......谁是医生?......这里有人心跳停止了,你们谁会人工呼吸呀......” 周围围观的人群,听苏秀玲说地上的人已经心脏停止跳动,一个个人的脸色也是十分着急,人们纷纷往后退着,想让出一条通道,并且相互张望着。不过,大家你看着我,我瞅瞅你,但半天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搭话。 严秋萍四下张望着,见没有人应声,她一跺脚,推开人群,跨步来到了道路的半中央,向来来往往的汽车不停地舞动着两个手臂: “......停车......停车......这里有人被车撞了......求求大家过来帮个忙呀......” 可是,一连拦了十多辆,有的司机根本不停;而有的小车虽然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但也只是看了看,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一个司机肯停下车来下来救人。 wucuoxs.com “......唉,这些家伙,真是见死不救,一个个冷血动物......” 长这么大,几乎从来也不骂人的严秋萍,这时候也气的开始骂起这些过往的司机了。 忽然,严秋萍想起了什么,她扭头一看,见碰撞刘春江的那辆汽车还在,便冲上前去,一把扭开车门,对他说道: “......你?......你怎么还能坐着这里,看不见我急着叫汽车吗?快,快,快送这两个人去医院......” “......我......我......” 那个司机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浑身上下也不停地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严秋萍马上看出,这个司机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无法再开车了。 就在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挤进了一位中年妇女,她低头一瞧,不禁喊了起来: “......哎呀,这......这不是刘春江吗?” 苏秀玲定神一看,这位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柳莺莺。 “......是你?......人已经没有心跳了......” “——没有心跳了?这可不得了啊......” 柳莺莺睁大了双眼,又低头看着刘春江......她当然知道,对于一个人,心脏停止跳动,将意味着什么。 “对了,”苏秀玲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切地对她说道,“你......你不是会点儿医术吗?救人要紧......要不然,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我......我只是知道怎么弄,但毕竟没给真人弄过......”柳莺莺看着躺在地上的刘春江,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手。 我们知道,柳莺莺的母亲过去曾经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医生,她在家里,会经常聊一些有关医院抢救病人的基本知识,所以,苏秀玲知道,尽管柳莺莺不是一个医生,但是,应该比别人多懂得一些简单的急救常识。 “......哎呀,你还磨磨蹭蹭地担心什么呀?快来吧!难道你也怕被人讹诈?刘春江和薛柯枚是那样的人吗?你平时的那股子泼辣劲儿跑哪去了?”苏秀玲见柳莺莺满脸迟疑和顾忌的神情,忍不住说了她几句。 “......那......那......”柳莺莺当然知道,对于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自己一个没有医师执业执照的人,给人随便治疗那将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同时也更清楚,这个时候病人容不得再多耽误一分一秒...... 时间就是生命! 柳莺莺顾不得多想,她立刻把刘春江平放在地,双膝也跟着跪在了旁边...... 就听“刺啦”一声,柳莺莺一下子就把刘春江的上衣揪开,并连同里面的背心撕烂,紧接着,又松开了他的腰带,并快速排除气道异物,拉出了里面的舌头,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下腰,把自己的嘴唇对准了刘春江张开的嘴巴上...... 四周的人群紧张地看着...... 连续吹了两口气,见刘春江的胸部缓缓地落下,柳莺莺握紧一只拳头,用力在他的心脏部位砸了两下,之后,又双手叠放着,压在刘春江的胸口上,然后跪直身体,用力下压,做起了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十五下...... 之后,柳莺莺又深吸了一口气,嘴对嘴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苏秀玲也紧着地蹲在刘春江的身边,她仔细地观察着刘春江的面色,并且还不时地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放在了刘春江的颈动脉上,看着那里的反应。 这样接连做了不知道多少下,柳莺莺已经累得不行了,直了直身体,用手抹着头上的汗水;而苏秀玲赶紧把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刘春江的胸口上...... “......好像有呼吸了......你快听,好像有呼吸了......”苏秀玲兴奋地喊了起来, 柳莺莺低头一看,果然,就见刘春江的面色,稍微红润了一些,而且,胸部也开始自己起伏起来了...... 听到呼喊,就连严秋萍也跑过来了,她最终还是没有拦住一辆汽车。 看着刘春江又恢复了自主呼吸,严秋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之后,顾不得多说什么,又开始不停地拨打着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段,而且又是周末,就见公路上的各种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像流水一样没完没了。但是,这些汽车都是走走停停的;包括人行道上,也满是人流,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一定是堵车了......要不然,120也该来了......” 周围有几个人看着马路上的车流,忧心忡忡地说着。 正在这时候,严秋萍看见,一辆白色的警车正向这边驶来,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赶忙高举双手,用力在空中挥舞着...... “......快......快......来人啊......这边有人受伤了......” 前面的那辆警车加快了速度,转眼之间,来到了严秋萍这里。 “......什么情况?” 还没等车停稳,就见车门一开,从里面跳下了一个身穿警服的女公安人员,严秋萍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若玲。 “......是严处长?怎么回事?”许若玲也认出了严秋萍,她顾不得多说,跟着严秋萍一起推开人群,快步走到了刘春江跟前。 “......刘春江?薛柯枚?怎么回事?他们......他们两个人能移动吗?” 看着地上平躺着的一男一女,毕竟,许若玲不是医务人员,她吃不准这两个人到底能不能移动,疑惑地问着。 柳莺莺也站了起来,她看了看表,答非所问地说道,“......120半天也没有过来,估计......估计这个时候十有八九堵车了......” “......快,上我的车!” 许若玲当机立断,她也顾不上管那么多了,马上对周围的人说道:“......大家帮个忙,把这两个人抬到车上......” 这时候,苏秀玲赶紧对许若玲摆了摆手,“......你的车快,赶紧先拉刘春江一个人就行,薛柯枚不要紧,可以坐我的车......” “......这......好吧。” “大家小心一点儿,对,小心一点儿......谢谢啦......”此时,柳莺莺指挥着几个帮忙的大小伙子,让他们小心翼翼地平托着刘春江,一步一步地往汽车里移动着。 许若玲看着周围的帮忙的几个人,点了点头,还没等刘春江上车,她已经抢先钻入了驾驶室,把马达发动起来,紧接着,警车上面刺耳的警笛也响起来,警灯也不停地开始闪烁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散开,就连公路旁边的各种车辆也纷纷躲闪着,让出一条通道。见刘春江已经被抬进了后面的座位上,柳莺莺蹲在刘春江的后面,观察着动静;严秋萍一步跨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并且,她又拿出了手机,给附近的省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拨打着电话,让他们赶紧做好准备。 薛柯枚呢,此时也已经被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背上了苏秀玲的汽车上,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苏秀玲脚踩油门,紧跟着许若玲的汽车后面,飞快地向前驶去...... 0457没话找话 也许是上天有着特意的安排,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让好人遭遇太多的不公平。谢天谢地,刘春江总算是得到了一次被营救机会。这也幸亏这天正好遇到了开着警车的许若玲遇到了苏秀玲,也幸亏许若玲及时果断地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同时也幸亏严秋萍提前给省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的一个高中老同学提前打了电话,没有耽误一分钟的时间,总之,据参与抢救刘春江的这几个急救中心的医生讲,如果在路上再耽误短短的十分钟,不,哪怕是短短的五分钟,那么,刘春江的这条命,怕是技术再高超的医术,那也回天无力了。 当然,这里面也多亏了柳莺莺在事故现场,争分夺秒地给刘春江做了人工呼吸,恢复了心脏跳动,从而为后来的抢救,奠定了先决条件。 但是,尽管刘春江当前还有生还的希望,但这只是一种希望。毕竟,他还没有渡过危险期。 他的安危,牵动着大家的心。 相对而言,薛柯枚的状况倒是并无大碍,她当时只是头部撞在了路边的一个电线杆子上,昏了过去,等到了医院不久,躺了一阵,随后也就自己慢慢苏醒过来了。 但是,由于最近这几个月以来,薛柯枚家里家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她的身体状况确实很差。于是,苏秀玲便请求医生,现在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在这里给她好好调理一下身体,让她恢复健康。 此时,陪伴在薛柯枚身边的人,有苏秀玲,还有柳莺莺。 当然,她们两个也时刻关心着刘春江的抢救过程,只是由于他在特护中心,无法进去,所以只能在这里呆着。 严秋萍虽然没有守在薛柯枚这里,但她并没有离开医院,她只是在特护中心门外的休息室里,焦急地守候着,担心万一会有什么事情找家属。所以时刻不敢离开半步,随时关注着刘春江的病情。 当然,在薛柯枚没有清醒过来之前,其实她也时不时地向走到这里的柳莺莺等人,打探着薛柯枚的情况,只是由于她自己觉得正是因为自己,这才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所以,为了避免引起薛柯枚的不快,也就没有去看望她。 “病人家属?谁是刘春江的家属?”一个护士从抢救室快步走了出来,向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喊道。 “……我……我是……刘春江的家属。”严秋萍犹豫了一下,答应着。因为她知道,现在千万不能让薛柯枚知道刘春江的病情,所以,她只好自作主张代替了。 2k小说 “给,这是病危通知书。这是手术通知书。这是麻醉知情书。请签字吧。” 严秋萍接过那个夹子,拿起了笔,迟疑了一下,随后赶紧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许若玲呢,由于她很忙,当把刘春江送到了急救中心之后,就忙着先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后来,当她忙完了,这才又回到了医院这里,打听着刘春江的抢救情况。 当她听说刘春江终于还有机会抢救,这才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松了一下。 随后,许若玲这才回到了薛柯枚的房间,来看望她的情况。 “许大姐……” 见许若玲走了进来,薛柯枚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许若玲急忙上前一步制止她,“别动,躺着吧,这几个月,看你都憔悴成了什么样了?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这里让医生调理一下身体,好好恢复一下。”说完,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吊着输液瓶子。 薛柯枚现在其实还并不知道刘春江遭遇车祸的情况,更不知道因为救自己而他还躺在急救中心的抢救室里。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还以为,刘春江一定是已经和他的初恋女友严秋萍,一起走进了那个饭店吃饭去了,此时,也许两个人正坐在那里,甜甜地回味着他们当年在大学时一起度过的那些花前月下,回味着那些曾经走过的浪漫时光。 所以,尽管薛柯枚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她也努力迫使自己尽量不去回想当时看到的那一幕情景,当然,她也更不愿意去打听后面发生的事情。 因为,刘春江当时的举动,实在是太让她伤心了。 当然,虽然是这样,但是在内心深处,薛柯其实还是在惦记着刘春江。只是因为这时候当着屋里的这几个人的面,没法去问苏秀玲。 而苏秀玲呢,虽然薛柯枚嘴上不说,但是,苏秀玲却当然了解她的心理,但是,只是这种事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 “……对了,苏姐,我记得当时在马路上好像有人在后背推了我一把。我想知道,这个救我的人是谁?他怎么样了?我想要见见他,向他当面表示救命之恩……”薛柯枚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望着苏秀玲问道。 “……这个嘛,”苏秀玲迟疑着,想了想说道,“当时救了你的那个人,你放心好了,他见你没有事情,推说有事,当时就走了,唉,可惜,做好事连个电话也不肯留下。” “……走了?”薛柯睁大了眼睛,遗憾地问着,她回过头来,见许若玲递给了她半个橘子,便笑着问道: “许大姐,我想求你点儿事情,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助我。” 许若玲见薛柯枚这样问着自己,好奇地说道: “小薛,怎么说话这么客气?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你就只管提出来吧。” “你是公安局的,一定能从交警队那里,从安装在道路两旁的监控视频里,查出当时冒死营救我的那位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怎么样?我想好好谢谢这个人。” “……这……如果有的话,当然……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估计够呛。”许若玲支支吾吾地答应着,她担心如果那个场景真的被薛柯枚看见的话,会让她知道刘春江的病情。毕竟,现在刘春江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门一响,赵田刚不知什么时候得到了消息,他拿了一大堆的东西,找到了薛柯枚的病房。 “你们都在这儿……” 赵田刚看着屋里的几个人,点了点头,又走到了薛柯枚的跟着,看着她问道: “怎么样,好点儿了吧?,哎呀,急死我了,听到了这个消息,我饭也没顾上吃,就赶紧跑过来了。”说完,他用力夸张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谢谢你。我很好,不用……担心。你……坐吧。”薛柯枚望着赵田刚的那张脸,她尽管知道他的心思,但还是有几分感激,并且还客气地招呼他坐下。 赵田刚受宠若惊地点着头,先把那一大堆水果放好,许若玲主动把身子往里靠了靠,给他腾了一个空。但赵田刚一见她身上的那身令他畏惧的警服,不愿往那里坐,相反,硬是挨着柳莺莺挤了过去,并尴尬的朝她咧了咧嘴,坐了下来。 柳莺莺斜着眼撇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往里让了让。 由于赵田刚的到来,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这几个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政委,”为了打破这种令人尴尬的气氛,赵田刚咳嗽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了看许若玲,又看了看柳莺莺,心中一动,便没话找话地问道: “王……王雪飞的案子怎么样了?这个家伙招了吗?” 由于柳莺莺不管怎么说也是王雪飞的前夫,所以,尽管他们二人早已经离了婚,许若玲还是有所顾忌地悄悄用眼睛的余光瞅了瞅身边的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看着赵田刚,反问道: “对了,我也正想问你的,你觉得他会找吗?” 不得不说,许若玲的这一反问问的很聪明,即防止案情泄露出去,又顾及到了避免刺激柳莺莺敏感的神经,同时还巧妙地堵住了赵田刚的嘴。 “……这个……这个我怎么能知道?不过,让我看,这个人一直很有心计,怕是没那么简单。”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还知道些什么?”许若玲的嗅觉很灵敏,她用她那多年来的职业习惯养成的警觉的目光,别有意味地瞅着赵田刚,反问道。 “哪里,我能知道什么?我不过是随便说二句罢了。”这下,赵田刚不敢再乱说什么了,他怕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你们坐着,我出去走走。”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刚才有关王雪飞的话题勾起了柳莺莺的不快,过了一会儿,她对屋里的几个人点了点头,走出房间。 “哦,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会儿。”见柳莺莺走了,许若玲见房间里只剩下了薛柯枚和赵田刚这一对曾经的夫妻,这多少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薛柯枚,她想了一下,也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怎么,许大姐你要走?”薛柯枚不想自己与赵田刚单独待在一起,她想留住她。 0458 陪侍病人 “哦,是的,我出去看看,我一会儿还会回来看你的。”许若玲说着,其实,除了有赵田刚在这里坐着使她感到有些不自在,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心中还挂念着再去急救中心了解一下刘春江现在的病情如何,只不过这些暂时还不能告诉薛柯枚罢了。 赵田刚见许若玲也要走,心中窃喜。他急忙站起身来,往外送着她,并且还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对许若玲摆着手,一边嘴里也跟着说道: “许政委,你身上压着的案子堆成了山,有什么事情就赶紧先忙你的去吧,放心吧,这里有我赵田刚呢,我会好好地照料柯枚的......”赵田刚的脸皮很厚,他完全拿出一副只有薛柯枚老公才会说的口吻说着。不用说,赵田刚心里早就巴不得让柳莺莺和许若玲都趁早滚的远远的呢。 见许若玲走远了,赵田刚这才转过身来,回到屋里,他把门用力地关上了。要不是考虑这里有护士经常出出进进,他真恨不得把门从里面锁上才好。 aiyueshuxiang.com 现在,屋里面只有薛柯枚和赵田刚两个人了,而且也确实安静了。 薛柯枚见赵田刚回来了,她转了个身,闭上了双眼,还是像以前那样,根本不想搭理他。 赵田刚走到了床前,先是伸着脖子,故作一副十分关心地模样,认真地抬头看了看吊在空中的药瓶,又瞪着两个眼睛,默默地看着每分钟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计算着时间,之后,他又用手稍微往慢调了调速度,看着这似乎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景,过了一会儿,忽然,他不知道脑子里又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感叹地说道: “......唉,时光真是轮流转啊。不知道你还记不得了?那一年我们一起坐火车从省里开完会议,坐火车回来半夜路过霍州的时候,为了救你,我结果被那个刀疤脸给捅了一刀,之后,你就是在医院这么的照顾我,陪了我好几天,才使我的伤口能够迅速得到恢复,所以,我欠着你一份情呢;现在,你在医院,正好,我也应该好好陪侍你几天,这样,我的心里才感到安慰。” 赵田刚提起那段往事的目的,无非是想提醒一下,让薛柯枚还惦记着他的那个英雄壮举,好让薛柯枚能够回报他的那份“大恩”。 但是,薛柯枚并没有像赵田刚所期待的那样,她的两个眼睛还是那样,微微闭着,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反正并没有答话。 其实,薛柯枚并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心里还是回荡着刘春江与严秋萍在饭店门口相拥在一起的那一幕。 尽管她不愿意去想,但是,无奈她的脑子里,怎么也驱赶不走那一幕。而且那一幕不但不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 想到那个令人伤痛的时刻,她的心里又是感到一阵酸楚,眼角里又是一阵湿润,于是,她用一只手用力往上揪了揪盖在身上的被子,把自己的头蒙住了。 赵田刚一看,见薛柯枚还是不愿意搭理他,心里多少有些懊恼。不过,好在他这个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其实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自嘲了一下,见桌子上摆着的那些水果,便摘了一根香蕉,拨了皮,把盖在薛柯枚头上的被子掀开,说道: “......来吧,别想那些烦心事情了。先吃一根香蕉吧再说吧。” “谢谢,你自己吃吧。我肚子不饿,什么也不想吃。”这一回,薛柯枚总算是应了赵田刚一句。说完,她又重新把被子捂在了头上。 赵田刚见状,心里即感到有些气愤,同时又有些无何,他看了看已经剥好皮的香蕉,又瞪了一眼蒙着被子睡觉的薛柯枚,暗暗地骂了她一句,之后,狠狠地咬了一大截香蕉,三口两口把那根白香蕉吞到了肚子里,随后,用力朝着门口摆放着的垃圾桶,甩了过去。 “咣当”一声,香蕉皮并没有全部丢入垃圾桶,只是少半个在外面,多半个还挂在外面。 赵田刚看着垃圾桶,他的心思却并不放在那里,只是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就这么干坐了一阵,赵田刚自己也觉得心里有些无聊,他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几个圈,最后,又大步走出房间。 其实,赵田刚虽然听到了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都住到了医院,但是,具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并不知情,只是以为这也无非是一次普通的意外事故罢了。 当然,对于刘春江为了抢救薛柯枚而受伤,他还是知道的。但是对于严秋萍在这件事里的作用,由于苏秀玲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透漏半个字,所以,就算是柳莺莺,其实也蒙在鼓里,并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至于薛柯枚,那就更不用说了。对于这种事,尽管她心中已经受到了伤痛,但是,她还是知道,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对外人轻易说出去,所以,她既然不说,那么,其他人那就当然也不知道了。 对于刘春江现在的伤势情况,赵田刚当然也打听了。 当他得知刘春江并没有死,这让他心里多少感到有些遗憾。 他的心思很明了,那就是假如刘春江真的死了,那么,不用说,他重新追求薛柯枚的机会,那当然就会增加几分;退一步讲,假如刘春江变成个植物人,或者是个瘫子,半身不遂,躺在床上动不了,那也不错,就算是薛柯枚死心眼,还是不肯找自己,那么,至少也可以让他心里感到舒坦一些。 但是,让赵田刚最感到心烦意乱的是,刘春江这一次受伤,却恰恰是为了抢救薛柯枚才被汽车撞了的。 所以,以赵田刚对薛柯枚这个人的了解,他心里清楚,即使刘春江真的变成了一个摊子,动不了,那么,别说是薛柯枚还是刘春江的丈夫,有法定义务照顾他,就算是没有这层关系,那也仍然会照顾他的。 毕竟,薛柯枚这个人还是很注重情谊的。更何况又是对刘春江? 在走廊里,赵田刚的心里胡思乱想着。 本来,在赵田刚看来,自从刘春江失去记忆之后,似乎刘春江对薛柯枚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而且,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也使得薛柯枚心里对刘春江的这个样子感到伤痛,也产生了一些失望。 而这一次,刘春江会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去抢救处于危险之中的薛柯枚,这一来,不用说,必然会让薛柯枚感动的。 所以,这才使他感到心烦意乱。 在走廊里走了几个来回,赵田刚后来转念又一想,他决定再次去急救中心那里去看一看刘春江的病情。 想到这里,他又返回房间,看了看挂着的输液瓶里面的药水,估计还有一阵才能换药,又看了看仍旧头上蒙着被子的薛柯枚,问道: “我想出去一下,你......你需要去厕所吗?我领着你。” “谢谢,我自己一个人能行。你有什么事情赶紧去办吧。”这一回,薛柯枚总算是把头上的被子掀开了,她一听赵田刚要出去,声音也变得和蔼了一些。 “真的用不着我了?那......那你自己注意看着液体,我走了。”赵田刚一看,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等去了急救中心那里,就见苏秀玲,许若玲,严秋萍,同时还有柳莺莺,包括秀儿,也在那里。此时,几个人正站在走廊里,相互围在一起,低声地议论着什么。 赵田刚脚下迟疑着,尽管他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不是会给人一种类似于猫哭老鼠假慈悲,他犹豫了片刻,最后,他还是轻轻的凑了过去,竖起耳朵,想听到些只言片语。 “赵田刚,你不在病房里好好陪着薛柯枚,怎么跑到了这里来了?是不是她不待见你,你一个人呆着也感到很没意思?所以就溜出来了?你把她一个人丢到病房里可不行啊......咦,你怎么又跑到这里干什么?怎么,你也关心起刘春江来了?这可真的不容易啊......” 果然,柳莺莺发现赵田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她心直口快,忍不住嘲讽起了他。 “人家又不稀罕我,我又何必上赶着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再说我关心刘春江又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关心一下我们水大哥的伤势?而且,我不但关心刘春江的伤势,我还更关心王雪飞的前途命运呢,我可不像你,心硬着呢,对自己的前夫的生死,根本不闻不问,要是我,别的不说,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也应该关心一下才是......” 赵田刚也不示弱,他瞅着柳莺莺的痛处,狠狠地怼了回去。而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别有意味地撇了许若玲一眼。 “你......” 就这么两句,顿时,把个柳莺莺噎得够呛,半天泛不上话,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敬他。 0459 尴尬的处境 几个人正说着,这时候,门一响,一个年龄看起来在四十七八上下,头顶上的头发微微有些稀疏,身上穿着墨绿色手术服的男医生,从急救中心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的面色看上去显得有些疲惫,面对着走廊大厅里的这些人,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严秋萍认得这个人,她赶紧迎了上去。 “医生,刘春江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医生瞅了瞅严秋萍,把她拉到了一边,找了一个稍微清静的地方,轻声说道: “是这样,从目前的情况看,刘春江的治疗效果还算比较理想,伤势已经基本上控制住了。” “您的意思就是说,刘春江的危险期已经过去了?那太好了,谢谢您,这回可多亏了您了。”严秋萍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两条眉毛也飞扬起来了。她上前紧紧地握着那位医生的手,连连感谢着。 “这个嘛……”医生沉吟着,他一边摘下眼镜擦拭着,一边似乎在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表达他的看法,“要是不出现意外的话,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我们打算再观察三两个小时,如果没什么其他情况,那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医生说话很谨慎,一般总是给自己留有一定的余地。 苏秀玲、许若玲和柳莺莺等人,此时也早就围了上去,竖起耳朵凝神听着,当听到这个情况,大家都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再看秀儿,她的神情却是显得有些复杂。当然,她听了当然也是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副坐立不安的神情,可是,但同时似乎又带着一种满怀忧虑,心事重重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赵田刚虽然不好意思与这几个女人往一块儿挤,所以,他站的稍微靠远了一点,但也把头向前凑了过去,伸着脖子留神听着,当听完了医生的话之后,他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在后面也跟着连连附和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呢,刘春江这个人别看外表不怎么样,但是要说运气,那可是真够可以的,这个不服真的不行啊。不信你们看,好几次遇险,眼看就要玩完了,但这个家伙都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这几个人听了,都回过头来用眼睛瞅着赵田刚,谁也没有说话。就连柳莺莺,这一回也不跟他抬杠了。 医生说完,向几个人点了点头,又匆匆地离开了。 随后,这几个人相互对视着,他们开始商量,接下来要准备办理的各种事情。 “对了,秀儿,你把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的身份证,还有其它说的那些相关的材料,都带来了吗?” “都带来了。”说着,秀儿把一个装着办理住院所需要的各种材料的牛皮纸袋子,交给了苏秀玲。 原来,由于刘春江和薛柯枚的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身份证等一些住院相关资料也无法提供给医院方,所以,住院所需要的手续还没有来得及办理呢。 后来,柳莺莺给薛柯枚的家里拨了一个电话,通知正在薛柯枚家里的秀儿,让她赶紧带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的身份证等住院所必须要带的材料,赶到省第一人民医院急救中心。 谁也没有想到,正是由于柳莺莺让秀儿把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的身份证带上这一举动,才使得秀儿终于知道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的真实关系。 当时,秀儿正一个人在家里做晚饭,这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当秀儿得知刘春江和薛柯枚都被送进了省第一人民医院,不用说,她顿时慌了。 顿时,秀儿也顾不上再做饭了,她急忙走进薛柯枚的房间内,开始从柜子里面东翻西找起来了。 毕竟,类似像身份证这一类的重要资料,秀儿她当然也不知道平时都放在哪里。 作为秀儿,虽然说她作为一个外人,没有薛柯枚在场,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可能随便乱翻主人的东西,这个道理,秀儿当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问题是刘春江和薛柯枚此时都不在家,而薛柯枚的母亲以及刘易也不在跟前,况且这种事情就算是老人在家,谁也不敢轻易把这个可怕的消息告诉给她。毕竟,老人的岁数大了,猛然间听到这种消息,谁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所以,正是由于这些原因,为了救人,秀儿当然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并不知道身份证放在哪里的秀儿,便开始满头大汗地在房间里乱翻起来了。 我们知道,其实说起来薛柯枚的这些重要资料,并不是很难找,也没有锁起来,它就放在立柜里面的抽屉里。对此,前面我们还曾经介绍过,在薛柯枚刚把刘春江接回到家的那一天夜里,由于赵田刚喝醉了,睡在了薛柯枚的房间里,结果到了半夜,赵田刚在房间里面东翻西找,所以,就连赵田刚也曾经见过这些东西呢。 可是,秀儿在寻找身份证的过程中,恰恰是无意中看到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的结婚证书。 看着结婚证书上面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合影的照片,不由得让秀儿感到有些惊讶。 “……我说呢,这两个人怎么会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闹了半天,原来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表兄表妹,而是真正的夫妻。要是我今天没有看到这个结婚证,我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长时间呢……” 秀儿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痛苦地看着,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 当然,在这危急关头,秀儿也顾不上细想这里面的详细情况,她只是稍微愣了愣神,用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便又把结婚证放好,随后,立刻带着薛柯枚和刘春江的身份证等住院需要的材料,心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小书亭 这里面需要提到的是,秀儿并没有带钱。因为,柳莺莺在电话中已经特意提前叮嘱过她,有关住院押金的费用,不用她操心。因为这些事情,严秋萍已经把薛柯枚和刘春江的押金费用,全都垫进去了。 正因为是这样,我们才会看到,秀儿为何刚才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根本原因是在这里。 在大家分别忙着办理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秀儿见赵田刚没有什么事情,便悄悄地把他拉到了一个角落,向他询问起有关刘春江与薛柯枚两个人的事情来了。 “……赵大哥,怎么你们这些人都瞒着我?就连你也欺骗我,我真傻。一开始,我……我还真的以为水大哥与薛大姐两个人真的是表兄表妹呢,闹了半天,人家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两口子……” 说到这里,秀儿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我怎么会欺骗你呢?唉,傻妹子,你也不仔细想一想,要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厚着一张老脸,去死皮赖脸地缠着薛柯枚不放呢?” 听到这里,秀儿还真的对赵田刚的这两句话产生了信任:对呀,这个赵田刚说的没错,这个可以看得出来,他确实还是想着与薛柯枚复婚。 “那……既然他们两个是夫妻,那为什么还不赶紧告诉水大哥?好,就算是水大哥现在的脑子不行,可是,为何连我也不告诉呀?这样一来,你们大家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了?我夹在水大哥和薛大姐中间,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呀?” “……该怎么说呢,你不知道,不是谁想瞒着你,更不是大哥我要欺骗你,而是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一句话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 应该说,赵田刚的这几句话,倒是确实没有乱说。说到这里,赵田刚的烟瘾犯了,他见走廊里不让抽烟,便四处瞧了瞧,拉着秀儿,来到了一个楼梯的拐角处,又接着给她解释起来: “……我说秀儿,对这件事,其实你也不必太难过,你的那点儿心思,你就是不说,大家也都已经瞧出来了。一方面,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的那个水大哥现在的脑子还是不正常,有些事情况没法和他说清楚;另外一方面,主要是还没到那个时候,火候不够。况且你们两个人在河西县的那段日子,每天吃住在一起,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即使不是夫妻,但在外人的眼睛里,其实那也跟夫妻没什么两样了。正因为是这样,对于薛柯枚来说,也只能是先瞒着你,就这样先暂时将就着吧,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赵田刚对着秀儿,一边说着,一边板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给她做着分析。而秀儿呢,一边听着,也一边连连地点着头。 “那……那我该怎么办呀?要是照你这么说,我和水大哥就这么四不像地处在一起,兄妹不像兄妹,两口子不像两口子,算是怎么回事呀?我可不想让人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毕竟,我以后还要做人呀……” 说到这里,秀儿的眼圈又红了。 0460 躲过一时算一时 “......这个嘛......” 赵田刚用手摸了摸下巴,两个眼睛眯缝起来,望着窗外,之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之后,不慌不忙地慢慢点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半天才徐徐地从口中吐了出来,烟雾很快就弥漫在了空中...... “......这个问题其实也好办,关键就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我知道你心里非常喜欢你的水大哥,我也知道你这个人是个正经人,是个做事情很讲良心的人。但是,问题是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你和你的水大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这只能说是老天爷的安排,怪不得别人。所以说,你就把心放宽吧,没有哪一个人,会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相反,大家还都把你看成了水大哥的救命恩人呢......” 说完这些话,赵田刚侧过身子,暗暗地捕捉着秀儿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其实,赵田刚说这番话的目的,一方面,那就是想让秀儿还继续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地掺杂在刘春江和薛柯枚的个人生活中,制造些麻烦。这样,说不定会对刘春江和薛柯枚的名声,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另外,还有一个方面,那就是他想利用这些因素,迫使薛柯枚主动与刘春江提出分手。如果结果真的是这样,他就可以瞅着这个机会,趁机想办法与薛柯枚再一次结婚。 “......赵大哥,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可是不管怎么说,问题水大哥和薛大姐他们两个人,在我认识水大哥之前,人家就已经是两口子了呀......再说,水大哥对我又不错,薛大姐对我也很好,所以,所以尽管是这样,那我也......我也不能做出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来......”秀儿内心又是感到愧疚,又是有些不安地说着。 “......你呀你,说来说去,你还是心地太善良了。......其实,你别看他们两个现在说起来在名义上还是两口子,其实那都是虚的,是一种表面现象。为什么这样说呢?薛柯枚这个人,怎么说呢?不错,她确实心里很爱你的水大哥;但是,你要知道,那是过去,也就是说,那是当年看你水大哥年龄二十来岁,生龙活虎,正是精神的时候;大学又是刚毕业,摆在面前的道路光明一片;会一些小才艺,再加上嘴巴能说会道,相貌好,放在人群中又很惹眼,所以才会被他的这些外在条件把薛柯枚的魂给勾住。可是现在呢,不是我在你面前说你水大哥不好,问题是尽管薛柯枚对他一直很好,可是,在他在心里呢,却早已经把薛柯枚忘了个一干二净,脑袋里只装着一个过去的妻子杨子琪,连自己现在的老婆真正是谁都搞不清楚,你说这状态怎么能行?放在谁头上能受得了?而且这还不算,以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别扯什么要搞出一番事业了,就是能够把自己眼前的这一摊日常吃喝拉撒收拾利索,不用薛柯枚替他操心,那就谢天谢地了。所以,你想想,这让人家薛柯枚还怎么像原来那样一直继续地爱着他?让我看,这分明是粑粑已经糊在手上了,留着也不是,甩又甩不开,没有办法罢了。从内心讲,说不定薛柯枚早就想与你的这个水大哥蹬腿拜拜了,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所以,从这方面讲,你要是这时候能够提出来与水大哥结婚,那就是做了一件成全薛柯枚的事情呀;而且对于薛柯枚来说,那可真是半夜做梦都会笑出声来,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磕头感谢你了......哈哈哈哈......” “......真的吗?”秀儿的两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之前挂在脸上的那些愁云,此时也是烟消云散,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还别说,很显然,秀儿还真的被赵田刚的这一大套听起来头头是道的分析,把脑子给彻底忽悠住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照你这个说法,我还应该在他们家,......就这么一直.....一直住下去?那怎么能行?” 想到自己还要夹在刘春江和薛柯枚一对夫妻之间,不明不白地呆着,秀儿还是感到心有余悸。 “当然不会一直住下去。要我说,你要是照我的办法去做,用不了半年,甚至说不定出不了三个月,你等着瞧吧,他们两个就要显出个青菜萝卜来。只是......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照着我指的道去试试?” “真的吗?” 秀儿又一次反问道。看样子她真的有些动心了。 “这还能有假?” 赵田刚看着眼前的这个涉世不深而又思想单纯的乡下女子,心思被自己的这一番话果然给说活泛了,不禁暗暗有些得意,之后,又朝左右看了看,见走廊两边没有其他人,便把自己的嘴巴凑近秀儿的耳朵边,同时用一只手捂着,对她悄悄的说了起来......而秀儿也是一边瞪着两个神色不安的大眼睛听着,同时两个眼睛一边也不住地眨着...... 第二天一早,刘春江总算是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而此时,薛柯枚由于心情烦闷,早就不想在医院的病床上呆着了,所以,只是输了两瓶药液,躺了一晚上,天一亮,她谢绝了苏秀玲和柳莺莺恳求她再住两天的好意,而且还不让她们送,让她们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最后只是带着秀儿,一起离开医院了。 为了讨好薛柯枚,赵田刚还特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要接薛柯枚回家,无奈,好话说了半箩筐,薛柯枚就是说什么也不坐,说自己要挤公交回去,而且秀儿也不肯上车,最后,没有办法,赵田刚只得自己一个人坐着车悻悻地走了。 当赵田刚刚走,许若玲的汽车也刚好从医院的大门里出来,从薛柯枚的身边路过,于是,许若玲便拉着这两个人,硬要送她们捎带着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又匆匆地去了。 当然,对于刘春江受伤住院的事情,许若玲没有向薛柯枚透漏半个字。 其实,说到刘春江的这件事,到底该不该把刘春江受伤住院的这个消息告诉给薛柯枚,对于这个问题,苏秀玲和柳莺莺两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悄悄地商量了半夜,最后也还拿不定主意。原因很简单,关键是这中间夹着一个严秋萍,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对薛柯枚解释这件事。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们想看看严秋萍是个什么态度,再做打算。 由于刘春江一直还没有苏醒,所以,严秋萍基本上一直守候在刘春江的身边。 其实,别说是苏秀玲和柳莺莺拿不定主意,就是严秋萍,也是和她们两个一样,为这件事纠结了一黑夜。 正当严秋萍为这件事头疼,这时候,薛柯枚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 原来,当薛柯枚回到家里,发现刘春江这一黑衣根本没有回家,问秀儿,秀儿也是支支吾吾,装聋作哑,摆出一副糊涂的样子,一点儿不敢告诉她实情。 bidige.com 很自然,薛柯枚又想到了严秋萍。 “......难道......难道这两个家伙昨天真的走到一起去了?还不至于这样吧?” 薛柯枚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虽然,她很想打电话问问严秋萍,但是,想来想去,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当然,从内心里讲,即使刘春江真的这一夜与严秋萍在一起,薛柯枚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对于刘春江的安全,至少她是放心的。 想到这些,薛柯枚也就没有给严秋萍打电话。 正当薛柯枚躺在床上,心情郁郁寡欢地翻开手机的时候,她猛然发现,昨天下午六点多钟,严秋萍给她来过一个电话。 我们知道,那个电话,正是当时严秋萍准备邀请薛柯枚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那个电话,只是当时由于薛柯枚正处于精神高度悲愤中,所以,她并没有发现。 看着这个未接电话,薛柯枚想了想,最后,她还是给严秋萍回了一个电话。 “......严处长,您昨天找我......有事吗?不好意思,我......我也是才看见这个电话......” 在严秋萍面前,薛柯枚还是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她当然不敢说自己昨天下午,其实一直是与苏秀玲一起,在汽车上悄悄地跟踪着刘春江了。 “......哦,是薛柯枚啊?其实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我昨天下午在省委大门口恰好遇到刘春江了。......多年不见,我想请你也过来,咱们三个人一起找个地方吃顿饭,没别的意思,......不过,后来见你没有回话,我们两个人便在一起吃了晚饭,后来......后来刘春江喝多了,走也走不了了,没办法,我只好找了一个地方,把他安顿下来,不过你放心,他没有事情的......”在走廊里,严秋萍用手捂着手机,地上地对着话筒说着。她想,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走一步算一步,躲过一时算一时吧。等刘春江的病情再好一点儿,再好好地向薛柯枚作解释。 0461 送鲜花 “……哦,刘春江昨天和您在一起呀?什么,喝醉了?哎呀,看这个刘春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您这么忙,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还寻思他一个人会去了哪里去了呢?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懂得往家里打,是不是把家里的电话号码也忘了?……那好,既然在你那里,那……那我当然就很放心了,他在你那里,也许没准对恢复记忆有一定好处呢......”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两个人还是不忘旧情,又凑到了一块儿;笑的是自己和严秋萍都在演戏...... “……柯枚,我是这么想的,你看,正好这两天是周末,我又恰好还有几天年假没有休完呢,能凑个整时间。我想,你要是有时间,咱们三个可以一起出去找个地方玩一玩,散散心,我出钱请你们两人;如果你事情多,实在脱不开身,要是你不介意的话,那么,我想再找个伴儿,再加上刘春江,带他一起出去走一走,也许会对他恢复记忆有一定的好处,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的这个想法?” 不得不说,严秋萍的这个说辞听起来也是用心良苦,设计的很不错的,因为在一般情况下,薛柯枚即使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那也不至于拒绝严秋萍的这番好意,况且人家又是领导。所以,这样一来,刘春江在医院住院的事情,就可以多掩盖几天了。 “……我......我当然走不开了,您不知道,这几天单位正是忙的时候,没办法,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不过,严处长,谢谢您的好意,让刘春江自己跟着去就行了,至于花钱,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呢?这样吧,刘春江出去花的钱,还是让我们自己出吧。另外,他的身份证还在家里搁着呢,是不是我给您送去?还是让刘春江回来取?” “……不用不用,你那么忙,再说我这个地方你又不好找。我看这样吧,正好司机一会儿路过你家,我让他去你家里捎上身份证就行了。”严秋萍的年龄说起来其实也不小了,但是听起来还是那样悦耳,一点儿也不像她那个年龄的人。 通完话,薛柯枚放下手机,她走到了阳台上,两眼望着窗外,冷静地回想着刚才她和严秋萍的对话。 由于刚才的这个电话,使得薛柯枚心里烦躁的情绪稍微有了一些缓解。她的头脑,比昨天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昨天这件事现在看起来,不管怎么说,至少从手机来电显示上看,昨天那个时候,严秋萍确实曾经给自己来过一个电话,尽管没有接通,那只是自己的问题,但是终归人家还是打算要通知自己的,并不想瞒着自己私自去与刘春江约会。从这一点上来说,严秋萍在处理这件事上,还是能说得过去的,所以,平心而论,薛柯枚对严秋萍的这一做法还是说不出个啥的。 但是,这并不等于薛柯枚对昨天发生在她眼前的那一幕场景,会完全释然,从而对严秋萍完全没有一点儿怨言,那还是不会的。至少,对于严秋萍昨天在刘春江面前一个劲儿地启发和提示,让他回忆他们两个人之间过去在大学期间时的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那些恋情,薛柯枚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可是,不舒服又能怎么样?那只是自己的个人感受。毕竟,人家可以说这其实也是一片好心,目的完全就是为了恢复刘春江的记忆才这样说的呀。因为谁都知道,只有一个人的初恋,那才是最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记忆呀…… 薛柯枚的耳边,又不断地响起昨天刘春江和严秋萍的那些话语。 正在这样想着,门铃响了。 果然,是严秋萍的司机过来取刘春江的身份证来了。 这个司机是一个看起来很帅气的小伙子,从外表上一看,确实显得很机灵。 “你先坐下来,喝口水……”薛柯枚招呼着这个司机,“......对了,你们严处长没说最近准备去哪出去玩呀?”薛柯枚一边从抽屉里取刘春江的身份证,一边询问着,她想从这个小伙子口中,套出些什么话来。 “……这个......这个我不太清楚。”那个小伙子接过递过来的水杯,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开车的,领导的事情,我们一般不打听。” 显然,这个司机不愧为领导的司机,嘴确实很严实,别说他确实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随便对外人说出来的。 薛柯枚听了,失望地笑了笑,把身份证递给了那个司机。 其实,薛柯枚当然知道司机的这些规矩。她刚才也是抱着一丝幻想,看看能不能从司机的口中探出些什么来。 司机起身走了。 薛柯枚把司机送出门,看着他下了楼梯,之后,当她关门返回房间的时候,忽然,她发觉刚才在拉开抽屉时,心里似乎有些不对劲…… 那些地方不对劲呢?薛柯枚这样疑惑地想着,又回到了卧室,拉开了抽屉。 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些不对劲儿呢? 薛柯枚盯着抽屉,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忽然,她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和刘春江的结婚证,放在了抽屉比较靠外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应该不会吧?”薛柯枚用一个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仔细地回想着。 “……对了莫不是自己昨天住院,秀儿从这里取了自己的身份证,在无意中看见了自己的这个结婚证?” 薛柯枚抬起头来,推想着这些细节。 此时,秀儿已经躺在另外一间卧室睡着了。毕竟,她昨天在医院一黑夜没有休息好。 “……假如秀儿真的看见,那该如何是好?”薛柯枚不禁有些担心。 “……唉,想不了那么多了,就算是已经看见了,那也没有办法,管它呢,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还是自己记错了呢。”薛柯枚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敢肯定结婚证一定是放在抽屉的最下方,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呢。而且,说不定,人家秀儿根本没有注意这件事呢。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不再想着这件事了。 下午,薛柯枚和秀儿两人吃过午饭,还没等薛柯枚收拾碗筷,秀儿便主动把这些活抢着干起来了。 wucuoxs.com 这些天,自从秀儿来到了薛柯枚家,由于她一直也没有什么工作,而且她又闲不住,总觉得在这里白吃白喝不太好,所以,便主动把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服等这些家务活,给承揽起来了。 其实从内心讲,薛柯枚并不想让秀儿做这些家务,更别说是刘春江了。 在家里,只要是秀儿干活被刘春江看见了,便立刻会把家务活抢了过去自己做,或者是几个人大家一起干,反正不让她独自做这些粗话,因为这倒不是怕被外人说闲话,而是秀儿毕竟不是自己请来的保姆,她可是对刘春江有着救命之恩的张喜旺大哥的女儿。 只是到了后来,不管薛柯枚和刘春江怎么劝说,秀儿就是不肯听他们的话,反正就是抢着干,而且还说如果不让她干家务活,她立刻就离开这个地方。 没有办法,薛柯枚和刘春江也就只好随她去了。毕竟,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正当薛柯枚和秀儿两个一起收拾着碗筷,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这是谁呀?”薛柯枚这样想着,主动走到门前,准备开门。 “……是你呀?” 令薛柯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刚。 尽管薛柯枚心里依旧还是十分讨厌这个前夫,但是,当着秀儿的面,薛柯枚也不好意思不让他进门。无奈,她只得把身子让开,放他进来。 只见赵田刚的两只手里,分别拎着两大堆东西,在这些东西中,除了一些吃的东西,最惹眼的是,居然还有一束鲜花。 “……赵田刚,你......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快……快拿回去。”薛柯枚生气地说着。 “……你看你这个人说的这叫什么话?我大老远的过来看看你们还不行吗?你总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吧?”赵田刚根本不听,他嬉皮笑脸地走进了客厅,先是把手里的那堆东西放下,之后,又一本正经地把那一束鲜花举着,喉结动了动,对着薛柯枚说道: “……柯枚,我衷心地祝愿你身体永远健康......永远年轻漂亮......”说完,就要把花献给薛柯枚。 显然,薛柯枚被赵田刚的这一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呆在那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实话,就算是刘春江,也从来没有给她送过什么鲜花。 而此时,给她送鲜花的,竟然会是自己一直都很讨厌的赵田刚。 0462 酸溜溜 “那……那就谢谢你了。”薛柯枚呆了呆,迟疑着,半晌才回过神来。 没有办法,也只好把那束鲜花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放在一边。毕竟,赵田刚刚才说的那两句话,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听起来很顺耳的,尽管说话的人有些不满意。 “你……坐吧。” 薛柯枚轻声说了一声。 说起来,赵田刚自从与薛柯枚离婚之后,从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算起,虽然也曾经多次找过薛柯枚,而且也记不清多少次遭遇过薛柯枚的冷言冷语冷面孔,但是,在他看来,从刚才她对他说出来的这几个字的这个声音和脸上的态度上看,他分明感觉到,那还真是少有的温柔。 这还真的让赵田刚这个厚脸皮有点很不适应,简直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呢。 “……啊,......谢谢......谢谢了。” 由于赵田刚刚才这么一激动,头上的汗居然也下来了。他望着薛柯枚,一时间还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秀儿也走过来了。她用一种不安的眼神,暗暗地瞅了他一眼,之后,给他沏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茶几上面。 “……赵......赵大哥,你......你喝水。” 看到秀儿不安的样子,赵田刚稳了稳心神,他扶了扶茶杯,抬头看着薛柯枚,说道: “……身体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哦,早就不疼了。你……你吃个香蕉吧。”说着,从茶几的水果盒上,亲自拿了一个香蕉,往赵田刚的跟前推了推。“吃吧,这还是你昨天给买的呢。” 由于当着秀儿的面,薛柯枚也不好意思对赵田刚过分冷淡,况且,人家赵田刚不管安的什么心,但那毕竟也是来看望自己的,所以,自己总不能连基本的一点儿礼貌也不讲,不给赵田刚留一点面子? “……啊,香蕉,还是你留着吧。......对了,你看,刚才我又特意从超市上给你买了不少好吃的水果,你尝尝。”说着,赵田刚从自己带来的那一大堆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些桂圆,橙子,荔枝,芒果等等,摆在了茶几上。 “……你看你,我又不是真的是个病人,买这么多水果干什么?你看,昨天大家给我买的那些水果,到现在还都还没有动呢。” 薛柯枚皱着眉头,用一种复杂的心情看着茶几上的这些水果。她知道,这些水果并不便宜,说实话,在记忆中,以前即使娟娟在家,也很少见赵田刚经常给娟娟买过这些水果,当然,薛柯枚也知道,这倒不是她怪怨他,毕竟,那个时候赵田刚的工资并不多。 “……怎么不吃呢?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以前咱们结婚的那个时候,你就是想吃,我也没有地方给你买呀……而且,你即使不想吃,那也可以给那个......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给那个刘易吃嘛?” 赵田刚见缝插针,他又特意扯到了他们两个人结婚的那个年月。 “……哦,刘易不在,去......去我母亲那里去了。”本来,按照一般情况下,不管是不是亲生的,薛柯枚应该说刘易去他姥姥那里去了,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说。 之后,见秀儿在跟前站着,薛柯枚又拨了一根香蕉,秀儿连连摆手,但薛柯枚硬是让她拿着。 “我好端端的一个大人,怎么能吃这东西呢?还是留给小刘易吃吧。” 赵田刚见状,眼睛眨了眨,他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急忙招呼着,说道: “……对了,差点忘了,秀儿,我还特意给你也买了一些吃的呢,你瞅瞅,这是龙眼葡萄,十块钱才一斤呢,个儿多大呀!吃了这东西,生下的孩子眼睛一定像这个葡萄一样,又大又水灵!还有酸溜溜……这东西市场上很不好买,正好给你吃......”说完,用别有意味的目光,看着秀儿。 赵田刚说这番话的目的,这显然是明摆着,那就是想告诉薛柯枚,秀儿已经怀孕了。 果然,薛柯枚听了赵田刚的这几句话之后,心头顿时就是一震,心想: “……什么?喜欢吃酸溜溜?怎么回事,难道……难道......秀儿她已经怀......怀了孕了?” 薛柯枚吃惊地望着秀儿,心里这样想着,又忍不住用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肚子。 其实,从外表上看,秀儿的腰身还是那样的苗条,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当然,也不可能看出有什么变化。 秀儿很敏感,她见赵田刚这样说,又见薛柯枚吃惊的样子,脸一红,羞涩地说道: “……谢谢......谢谢赵大哥的好意,我......我......”说着,她还真的接过了那串龙眼葡萄,以及那一串橙红色的酸溜溜。之后,一扭身,回到了她自己和刘春江睡觉的那间卧室。 薛柯枚呆呆地望着秀儿的身影,心中只是感到一阵空白…… 见薛柯枚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不知所措的样子,赵田刚心里不由得掠过一丝快感,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心想,看着情形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在这里呆着反而不好,不如赶紧离开,便停顿了一下,说道: “……你好好休息吧,你也知道,我还忙呢。以后我再来看你。”说完,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当赵田刚刚要推门的那一瞬间,薛柯枚忽然回过神来,“……你等等......我......我送送你。”说着,从衣架上胡乱取下一件外衣,登上鞋子,跟着赵田刚出了门。 wucuoxs.com 对于薛柯枚来说,可以说是迄今以来,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出来送送赵田刚。 赵田刚心里不禁暗自得意。但是,他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出了门。 当两个人走到了一个门外没有人的地方,薛柯枚这才把赵田刚揪住,盯着他,问道: “……你刚才给秀儿买的那些酸溜溜,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田刚望着薛柯枚疑神疑鬼的样子,嘴角撇了一下,说道: “这……这还用问我?这不是明摆着吗?你又不是没怀过孕?”赵田刚反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秀儿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给你吧?” “……这个嘛?”赵田刚低着头,望了望脚下的一块石砖,“……怎么说呢?......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其实也就是昨天,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医院的食堂吃饭,我就见她吃不进饭,而且……而且还一个劲儿跑出去呕吐,这不就等于明摆着,她已经有了身孕了吗?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是个人都能够想得到,她和刘春江两人在河西县一起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没有孩子呢?这不是很正常吗?” 薛柯枚没有话了。 的确,赵田刚说的一点儿没错,是个人都会想到那一步,只是,只是薛柯枚自己不愿意往那方面想罢了。 以前,在薛柯枚心里,她还总是幻想着,尽管刘春江与秀儿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但那是因为有特殊原因,没有办法,才会凑到了一起,说白了,也就是临时搭个伴儿,凑合着过日子,一般情况下轻易不会走到那一步。毕竟,且不说刘春江记不记得家里还有老婆,仅仅从外表上看,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显得很不合适。因为刘春江的年龄要比秀儿大得多呢。而且,作为刘春江,也不可能去找一个像秀儿这样的一个在文化上和兴趣上差距这么大的一个女子。 可是,事情总是会发生意外的。虽然从道理上讲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问题是这种事情,往往会发生一些意外。因为有时候谁也不敢打保票,敢肯定两个人一定就不会走到一起? 这个刘春江,真是叫人痛心:昨天刚刚与严秋萍上演了那么一段儿同学恋;今天,又和秀儿来了这么一出婚外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的会把薛柯枚给逼疯了的。 赵田刚见薛柯枚满脸痛苦的样子,劝说道: “柯枚,其实你也没必要过分伤心,这也许就是天意吧。谁能知道,刘春江会摊上这么一档子让你心堵的事情呢?唉,你还是回去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我先走了。”说完,赵田刚迈着大步向前走去,而且,他感到脚下的步伐从来也没有这么轻松过。 薛柯枚呆呆地望着赵田刚远去的背影,心里只感到一阵剧烈疼痛;她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忍不住一串一串地落了下来。 0463 异样的目光 由于抢救还算及时,此时,刘春江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手术也做的非常成功,所以,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晚上之后,到了周六上午,刘春江便已经被转入了普通的外科病房。 也许是刘春江的身体太虚弱了吧,或者是麻药的作用吧,反正一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清醒,总是迷迷糊糊地睡着。 为了便于刘春江尽快恢复健康,同时也为了能让他安静地休息,严秋萍特意托人给他在这里办理了一个单人病房,这样住着也相对舒服一些。并且,从刘春江转到这里之后,她也几乎一直守候在刘春江的身边。 苏秀玲、许若玲以及柳莺莺等几个人,帮着把刘春江搬到了这里之后,见刘春江身体状况确实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 许若玲总是那么忙,她见刘春江身体已无大碍,留了一些钱,也就忙自己的那些事情去了。 本来苏秀玲和柳莺莺两个人还打算在这里多陪陪刘春江,以便三个人能相互替换着休息一下,避免严秋萍一个人在这里白天黑夜连轴转过度劳累,身体吃不消。但严秋萍说什么也不让,说大家的工作都很忙,这里有她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这么多人在这里都耗着,况且这里的条件也相对不错,她黑夜多少也能休息一会儿。 见严秋萍坚持不肯劳烦大家,后来,苏秀玲和柳莺莺也就不再坚持,等过了中午在这里吃完了饭,也就一起离开了医院。毕竟,她们两个人昨天一黑夜都没有休息好,需要好好地回去睡一觉再说。 就这样,严秋萍一个人在病房里守候着。 没事的时候,严秋萍也向医生打听过,问类似像刘春江的这种病情大约需要在医院住多长时间才能出院? 医生告诉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正常情况下,少则四五天,多则五六天,基本上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当然,回家之后,也还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之后身体恢复的也就差不多了。 “还需要五六天?”严秋萍感到为难了。 这两天由于是周末,自己还能抽出时间来专门陪护刘春江。但是,周一就不行了,毕竟,处里还有许多工作在等着她来处理呢。 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该不该告诉薛柯枚呢? 严秋萍在病房的地上来回绕着圈,考虑着这个问题。 不行。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她。严秋萍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思来想去,严秋萍决定自己应该去请一个护工来陪着刘春江。这样,白天有护工陪着;到了晚上,自己可以在这里盯一黑夜。 虽然是黑夜,但是,毕竟这个房间是单间,地方也宽敞许多,另外又多出一张床,晚上多少也能叼个空稍微迷糊一会儿,所以,应该不至于盯不下来。 严秋萍这样想着。 想到这里,严秋萍便在打印店打印了一张招聘启事,贴在了医院的一个信息栏显眼的位置上。 应该说,严秋萍出的价钱还是很高的。当然,她对护工的要求也不低。 周日下午,就有一个女子来找她了。 当两人在走廊里刚一见面的时候,让严秋萍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居然是前天还曾经来看望过刘春江的那个女子,也就是秀儿。 说起秀儿为何会来医院找工作,其实,这个想法并不是在今天才有的,而是自从秀儿从河西来到省城之后,她心里其实就已经暗暗地有了这个打算了。 由于前段时间,薛柯枚说什么也不让秀儿这么着急出去打工,一方面说她可以在家里先陪着刘春江,照顾他身体,另外一方面,说她对省城并不熟悉,可以等过一段时间对省城熟悉之后,再出去找份工作不迟。还有一点,那就是薛柯枚也不想让秀儿再出去做很辛苦的工作,说尽量想给她寻一份各方面都比较合适的工作。 刘春江呢,也是和薛柯枚的想法一样,坚持不肯放她出去遭那份罪。 就这样,在刘春江和薛柯枚的一再劝说下,秀儿也就一直没有出去找工作。 可是,由于这两天刘春江不在家,而且又恰好赶上薛柯枚正怀疑她已经有了身孕,所以,薛柯枚对秀儿的态度,也就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了。 尽管那天秀儿在医院听了赵田刚的那番话,心里确实也有了一些活泛,觉得赵田刚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当薛柯枚心里有了这个阴影,所以,这两天这两个女人在家里,关系似乎就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变化。 比如,平时两个人在家,说话一般都很随便,有时候还会开一些玩笑。可是,这两天呢,也许是两个人都有心思吧,反正在一起呆着就是没有什么话可说。即使说话,薛柯枚的语调也似乎有些变了,对秀儿的态度也更客气了。 但是,这反而让秀儿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疏远了。 这还不算,而且,两个人相互看对方的那种眼神,也比原来多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就拿薛柯枚来说吧,她出来进去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用一种说不上来是什么意味的那种目光,似乎有意,又似乎是无意的,在秀儿的那个肚子上,来来回回地瞟着。 这种目光里面都隐含着些什么呢? 是嫉妒? 不全像。 是痛恨? 也不像。 那么是痛苦? 好像多少掺杂那么一点儿。 是矛盾? 也似乎带那么一点儿。 是纠结? 好像,又不像。 好像这些都有那么一点儿,又好像是都没有。 反正秀儿也说不清楚。 这些目光,真的让秀儿真有些受不了。 而秀儿呢,她也一样。每当薛柯枚的目光在她的肚子上瞟来瞟去的时候,她便感到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自在,就像是她偷了薛柯枚家里的东西一样的那种感觉。 这种目光,让秀儿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在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的时候,洗衣部的那些人,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的那种感觉。 而且,除了这些,以前每当洗衣做饭的时候,尽管薛柯枚也不让秀儿干,可是,如果秀儿坚持要干,那么,薛柯枚也不是一定要阻拦,两个人一起干;可是,这两天呢,薛柯枚却什么活也不让秀儿干了。不但如此,吃饭的时候,薛柯枚也特意做一些肉菜或是价钱比较贵的菜给她吃。 秀儿虽然在刘春江家里呆的时间不算长,但她也已经察觉出来了,薛柯枚这个人平时并不爱吃这些油腻大的食物。 这些不同寻常的举动,都让秀儿感到心里十分的不安。 最后,思前想后,秀儿便背着薛柯枚,想出去找一份工作,因为她在这个家里,处处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思路客 就这样,她又来到了省第一人民医院。 我们知道,在河西县的时候,从一开始,秀儿和刘春江一起干的第一份工作,那就是给医院的病房洗衣服。所以,秀儿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也找一份类似这样的工作。 当秀儿来到了医院之后,说来也凑巧,恰好,她在信息栏上面,看见了严秋萍贴出来的那张招聘启事。 就这样,两个人见面了。 ...... “......是你?怎么会这么巧?”严秋萍对秀儿还是有点儿印象的,她拉着秀儿的手,热情地招呼秀儿坐在了摆放在走廊里的座位上。 “......大姐,就是我。......您想招一个护工?”显然,秀儿也是感到有些意外。 “......哦,是的,我明天就要上班去了,没时间陪着刘春江,所以想找一个能够靠得住的护工,好好尽职尽责地把病人照顾好。价钱嘛,你尽管提好了。” 显然,严秋萍对秀儿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她已经知道了,秀儿和刘春江的关系很熟悉,所以,她也就当然放心了。 “......大姐,我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我和水......不,刘......刘大哥这个人很熟悉,大家都不是外人,所以我怎么好意思要钱呢?这样吧,我就不要钱照顾他几天吧。” 秀儿的想法还是很淳朴的。 “......这怎么行呢?不管你和刘春江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反正刘春江现在是我的病人,所以,你来帮我做护工,我必须要给钱的。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说到这里,严秋萍从包里取出了一沓钱,不由分说地硬是往秀儿的手里塞着:“这点儿钱你先拿着,算是定金吧,等过两天我再给你,别人给你多少,我再翻一倍给你。好吗?” “大姐,这怎么好意思呢?” 秀儿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女子呢。她连忙拒绝着,脸都红了。 严秋萍笑了。“你就拿着吧。说实话,让别人陪护,我还真的不放心呢。”说完,就硬是拉着秀儿来到了刘春江的病房。 0464 心中的问号 刘春江还是那样,闭着眼睛在床上静静地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从面色上看,也比之前好看了许多。 可以看得出来,今天,医生给他输液下的药量也明显地比刚开始少了。 秀儿站在一旁看着刘春江熟睡的面孔,这不禁又让她又想起了他刚被她父亲从洪水中抢救上来的样子,也是这个样子。 想到这些,秀儿的心情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大姐,您和水大哥……不,是刘大哥是一种什么关系呀?”秀儿这两天对这个问题一直有些不解,以前没有时间问,当然也顾不上问这些。此时,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秀儿也就把心里的这个疑问提了出来。 “这个嘛……”严秋萍低着头沉吟了一下,笑了笑,说道: “刘春江和我当年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恋人。说起来,我们在一起整整相处了三年时间呢。当年,要不是那个时候家里人坚决反对,说不定我们就会走到一起了呢。”说到这里,严秋萍的神情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期少女情窦初开的样子,憧憬着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那些甜蜜的光阴岁月。 “哦,怪不得呢,看得出来,您对他确实很好。”秀儿也被严秋萍对他们过去的那些美好情感给感动了。 两个人聊了一阵,之后,严秋萍看了看手表,对秀儿说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说定了,明天早晨你就过来吧,这里的各种东西我都弄好了,你什么东西也不用带;另外,你和刘春江在这里的一日三餐也不用你花钱买,我都会安排好的。” 把这些需要交代的事情都说清楚之后,严秋萍这才把秀儿送到了电梯的门口,两个人这才分开。 回到家里,秀儿的心里十分的敏感,她见薛柯枚满脸疑惑,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那种表情,心中暗想:该不该把自己明天就要去医院当护工的这个事情,告诉给薛柯枚呢? 其实,秀儿也知道,按理说,像这种事情,从道理上讲,当然应该告诉给薛柯枚。可是,问题是秀儿又担心如果自己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那么,不用说,薛柯枚一定还是像以前那样,会千方百计地阻止自己出去当护工的。 秀儿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秀儿暗自决定,这件事还是暂时不说为好,免得薛柯枚又要阻止自己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呢,秀儿就已经醒了。 她从小就有个毛病,只要是心里装着点儿事情,那就睡不踏实。不过虽然是这样,但她并不困。 为了早早地赶到医院,秀儿也就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准备先做点早饭,等吃完了之后,就可以去医院替换严秋萍。 其实,别说是秀儿醒来的早,就是薛柯枚,同样与她一样,也是早就醒来了。只是她没有起床罢了。毕竟,现在这个时间起来,离上班时间还太早。 尽管秀儿的手脚很轻,但是,还是被躺在被窝的薛柯枚给听见了。 “今天秀儿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平时她不是这个样子啊?”薛柯枚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心里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她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此时,时针才指向五点多。 秀儿已经出了卧室的门,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厨房。 “不对劲呀,这个时间就开始做饭吗?……嗯,不用说,秀儿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薛柯枚心里这样猜想着。 躺了一阵,薛柯枚再也躺不住了。她也起来了。 “秀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做饭了?其实,用不着这么早呀?”薛柯枚看着秀儿的表情,试着打探着什么。 “唉,薛大姐,其实你不知道,这也不早了,我平时在村里要是干农活的那时候,有时候起的比这还要早呢。所以也已经养成了习惯了,一到这个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秀儿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给自己打着马虎眼,说道。 “哦,是这样。”薛柯枚的眼睛眨了眨,她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当然,秀儿的这个理由听起来,也似乎能够说得通。毕竟,庄稼人确实普遍起的很早。对于这一点,薛柯枚也挑不出个什么来。 见秀儿已经忙活起来了,薛柯枚也只好跟着做起饭来。 说起来,两个人的饭也不费事,很快,饭就做好了。 吃完了饭,等收拾完。薛柯枚又看了看表,此时,离上班时间还早有一个半多钟头呢。 而秀儿呢,她坐在沙发上,心神不定地暗暗惦记着医院省第一人民医院严秋萍那里的事情,心里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不引起薛柯枚的疑心,离开这里。 “薛大姐,我……我想去公园走走,听说那里每天早晨锻炼身体的人......人很多。” 由于平时很少编瞎话,说到这里,秀儿不由得有些结巴起来。 “哦,当然,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你自己路上要小心一点儿。……对了,你要是锻炼的时候,那也应该小心一点儿。”薛柯枚已经察觉出来了,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了笑,善意地提示着。 “放心吧,薛大姐,我当然会知道深浅的。”见薛柯枚同意了,秀儿十分高兴,她马上就站起身来,动作十分的轻盈,忙着把外衣穿好。 当秀儿离开了房间的时候,过了片刻,估计她已经下了楼,出了楼房的大门,薛柯枚便轻轻地走到了窗户边上,观察着秀儿出去的方向。 只见秀儿出了大门,她先是下意识地回头朝后面张望了一下,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之后,又抬头望了望薛柯枚家里的窗户,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急急地朝着省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秀儿,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躲在窗户一边的薛柯枚,看到秀儿行走的方向完全与所谓的省人民公园方向相反,她不禁暗暗地有些担心起来,毕竟,无论是从刘春江的角度上考虑,还是从自己这边考虑,她都应该弄清楚,这个秀儿到底是背着她干什么? 当然,说起来,秀儿虽然是从农村出来的,对省城的情况不太了解,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也已经是一个成人了,谁也不能干涉人家的自由,只是社会经验少一些罢了。 薛柯枚心里这样想着,联想到昨天下午秀儿回来时的表情,薛柯枚估计,看着样子,十有八九,她应该是出去寻了一份工作。 其实说句实在话,要是秀儿愿意,出去能找份正常工作并不要紧,关键是别被坏人骗了,特别是千万不要被什么传销一类的人骗到什么地方,那可就实在是对不起秀儿的父亲。 薛柯枚这样想着。 为了对秀儿负责,薛柯枚决定,今天暂时先不打草惊蛇,等过两天瞅个时间,暗暗地在后面跟踪她,看看她究竟去什么地方,这样事情也就清楚了。 于是,薛柯枚便还像往常一样,先去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上班去了。 就这样,秀儿后面的这些天,还是像那天一样,起的很早;而薛柯枚呢,还是像往常那样,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又过了几天,这一天,薛柯枚已经和柳莺莺打好了招呼,说自己今天有点儿事情,可能要晚去公司一阵。 bidige.com 她就等着跟踪秀儿了。 当然,从外表上看,薛柯枚还是装作要上班的样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为了不让秀儿察觉,薛柯枚今天特意说公司有点儿事情,需要早走了半个小时。 由于薛柯枚这些天已经从窗户上摸清楚了秀儿出来的路线,所以,她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先躲藏起来。 果然,等过了一会儿,只见秀儿还是沿着往常的路线,从家里出来了。 不过,让薛柯枚感到奇怪的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秀儿手里居然拎着一个什么东西。 当秀儿又走了五六十米的时候,薛柯枚这才看清楚了,秀儿手里拎着的这个东西,原来是一个塑料袋。 这个塑料袋看起来并不算大,但是,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呢,此时薛柯枚还看不太清楚。 “奇怪,一般情况下,按理说,应该是把外面的东西往家里拿才对,可是,秀儿却是把家里的东西,往外面拿。这是为什么呢?”薛柯枚自言自语道,她对秀儿的这个奇怪现象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然,尽管心里这样想,薛柯枚并不怀疑,秀儿会把家里的东西往外偷。因为她心里坚信,秀儿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既然不会是往外偷,那么,秀儿又拿着家里的这些东西,去干什么呢? 就这样,秀儿在前面走着,而薛柯枚也在后面悄悄地跟着。 这样又走了一段时间,让薛柯枚没有想到的是,秀儿居然走到了一个居民住宅小区。 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区的环境十分优雅,房屋建筑设计也比较美观,仅仅从这些外表就可以判断出,这里面住着的人,一般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 “秀儿来这里会干什么呢?莫非她是给这里的一户人家当保姆的吗?”薛柯枚悄悄地观察着这里的环境,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0465 心中疑团 这个小区的大门口,摆放着一个透明的保安值班亭,亭子里面坐着一名穿着制服的中年保安,在那里站岗。 薛柯枚眼睁睁地看着秀儿从这个大门走了进去,她也悄悄地跟着,走到了这个小区的门口。 只见从这个大门出来进去的行人,手里都有一个门卡。所以,外人如果没有门卡,很难进去。 既然秀儿能从这里进去,那么,她手里当然也就有卡了。 薛柯枚没有卡,当然也就进不去了。 怎么办呢?眼看着秀儿越走越远了,如果再不紧跟着,那可就来跟丢了。站在门外的薛柯枚,有些着急了。她看了看保安,客气地打了一个招呼,问道: “师傅你好,我……我有点急事,能不能让我进去?” 那个中年保安抬头看了看薛柯枚,反问道: “有急事?什么急事?” “……我......我想找一个人,你看,就是刚才前面走过去的那个女子。” 保安回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秀儿,摇了摇头,又说道: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女子。看样子你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或者是让你要找的人出来接你,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这个……”薛柯枚苦笑了一下,无话可说了。她知道,自己看来是进不去了,所以,秀儿去这里面到底干什么,那也就当然没法知道了。 薛柯枚叹了一口气,她又望了望小区里面,此时,秀儿早已经不见人影了。 没有办法,薛柯枚只得往回走了。 正当薛柯枚准备往回返的时候,这时候,迎面有一辆小汽车朝这辆开了过来。 这辆汽车来到了小区的门口,“呲”的一声,随即便停在了路旁。 紧接着,车门一闪,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由于这个小伙子长得帅气,人也长得很精神,所以,薛柯枚也就多瞟了他一眼。 “咦,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呢?”这一看不要紧,薛柯枚看着这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她仔细想了半天,这才想了起来: “哎呀,我说这个小伙子怎么会这么眼熟呢,他不就是那天来自己家里取刘春江身份证的那个小伙子吗?他是严秋萍的司机呀。” 薛柯枚正想朝这个司机打招呼,可是,还没等到开口,他已经走进了小区门口旁边的一家小卖铺。 于是,薛柯枚便也站在了这家小卖铺的门口,她打算等他出来之后,再和他打个招呼,顺便问问刘春江和严秋萍的情况。 那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盒烟,很快就从里面走出来了。并且,他还顺便抽出了一支烟,点燃了,含在了嘴上。 本来,薛柯枚还以为他重新要往汽车里面钻,没想到,这个司机居然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起来了。看样子,他并不着急开车,反而像是站在这里等人。 忽然,在薛柯枚心中,猛然间跳出来一个念头: 既然这个司机在这里等人,那么,如果不出意外,等的人当然就应该是严秋萍了! 因为在多年以前,薛柯枚的父母由于工作需要,所以,也都有单位给配的小汽车。这些小车司机和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一样,总是在七点半上班以前,便把汽车停在了他们家的门前,静静地等着。 因此,对小车司机的这一习惯,薛柯枚并不陌生。 可是,问题是严秋萍那天在手机里分明已经和自己说过,这几天她正好休假,所以,她已经带着刘春江和另外一个什么人,利用这个机会出去散散心的。 如果是那样,那么,这个司机又是再等谁呢? 薛柯枚知道,一般情况下,像严秋萍这种级别的领导,都是配的专职司机,换句话说,她的小车一般只是提供给她一个人用的。 既然这样,那这个司机又是在等谁呢? 不用说,如果没有意外,当然还是在等严秋萍。 “难道......难道严秋萍根本没有休假?她那天是在欺骗自己吗?” “可是,如果是那样,刘春江又去了哪里?”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猛地一沉,开始不安起来,她简直不敢往下细想了。 薛柯枚克制着内心掀起波澜,四下张望了一下,见这个司机并不注意自己,便悄悄地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先躲了起来。她要看看,一会儿这个司机究竟要接谁? 就这样,等了一阵,果然,一个衣着得体,举止端庄,戴着一副太阳镜的中年女子,从小区的门口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并直接往刚才停放在路边的那辆小车走去。 那个帅气的小伙子见那个女子已经走出来了,便把烟头往垃圾箱一丢,快速地跟了上去,并且还笑着和她说了一句什么。 “这……这不是严秋萍还能是谁?”看着那个女子熟悉的身材和行走的样子,薛柯枚的一颗心,早已经蹦到了嗓子眼儿里了。 “很显然,严秋萍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去休什么假,而是依然正常上班。”薛柯枚心里愤愤地想着。 “可是,既然这样,那么,刘春江现在又是在哪里?难道也是在她家里住着?”薛柯枚痛苦地用牙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她想要给刘春江打个电话。可是,关键是刘春江现在根本就没有带手机呀…… 忽然,薛柯枚想起了刚才门岗说的那些话,她顾不得多想,立刻走到了门岗那里,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那个保安问道: “请问,刚才那个上了汽车的女子,她也是住在这里吗?” “你问她呀?这还用问?她当然也是住在这里的了。”显然,那个保安对严秋萍这个举止优雅,气质端庄的妇人,还是有着很深印象的。 薛柯枚眯着眼睛,望着小区里面,她强迫自己头脑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情绪失控。 其实,那几天在医院病房里,苏秀玲在陪伴薛柯枚的时候,也就曾经多次劝说过她了,让她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保持克制,头脑一定要清醒,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苏秀玲同时还告诉她,那天要不是有个人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间冒死把她推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然,苏秀玲并没有告诉薛柯枚,冒死抢救她的那个人,其实正是刘春江。 想到苏秀玲说过的那些话,薛柯枚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怎么样才能知道刘春江现在是不是在严秋萍家里呢?薛柯枚苦苦地想着…… 对了,薛柯枚忽然想起来了,家里的抽屉里放着一本刘春江的电话通讯录,那里面应该就有严秋萍家里的电话号码。 虽然现在有许多人都已经有了手机,但是,薛柯枚知道,像严秋萍这样级别的领导,一般家里都还保留着单位给他们配置的座机。 “对,可以先给严秋萍家里挂个电话,先试探一下,看看是谁在家?”薛柯枚这样想着。 biquge.name 当然,薛柯枚也估计到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春江虽然在严秋萍家里,但是,他也未必会接这个电话。 可是,问题是除了这样一个比较笨拙的办法,薛柯枚再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更好办法啊,毕竟,她总不能像个普通泼妇一样,亲自闯入严秋萍家里去抓自己的丈夫去呀? 想来想去,尽管希望不大,但这也没准,因为说不定还真的能试探出来呢。想到这里,薛柯枚一转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里之后,果然,那本电话通讯录确实就放在一个抽屉里。而且,上面确实就有严秋萍家里的电话号码。 薛柯枚看着那一串号码,心里犹豫着,她想,自己到底不知道该不该拨打严秋萍家里的这个电话。 这个电话当然不能从自己家里打。因为薛柯枚担心严秋萍家里的电话,会有来电显示装置。如果那样,就会暴露这个电话是自己打的,当然也就会让严秋萍怀疑自己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了。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把严秋萍的家里电话号码记了下来,之后走出了房间。 来到了外面,薛柯枚找了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借用了他的电话,就这样,拨通了严秋萍家里的电话。 电话拨通了。 为了避免让刘春江听出是自己的声音,薛柯枚清了清嗓子,并且用手捂着话筒,又尽量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说了一句: “……喂......” “你好。请问你找谁呀?”果然,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充满磁性,同时又透出几分浑厚沉稳的男人的声音。 这个男人的声音,在过去,对于薛柯枚来说,那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 即使这个声音不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轻轻地咳嗽一声,薛柯枚也会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是,在今天,对于薛柯枚来说,这个声音却又显得十分的陌生。陌生的让她仿佛从来也不了解这个人,甚至是从来也不认识这个人。 薛柯枚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心寒。 她不想对这个人再说一句话,哪怕是半个字。 薛柯枚把电话放下,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0466 逃离病房 确实,薛柯枚猜测的一点没有错,那边接听她电话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刘春江。 我们知道,本来刘春江这些天确实是一直在省第一人民医院外科的一个单独病房住着的。那么,为何他忽然又从这家医院转入了严秋萍家里了呢? 原来,就在前一天晚上,省里有家企业发生了一起重大生产安全事故,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为了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护和治疗,所以,有许多伤者都被有关部门连夜紧急送入了省里的几家有名的大医院。 说实话,本来这些天医院的病床就不是特别的宽松,猛然间一下子送来了这么多受伤的病人,这样一来,床位当然也就不够了。 我们知道,白天在这里陪伴刘春江的人是秀儿;而晚上在这里陪侍的人是严秋萍。 这天夜里,已经忙了一白天的严秋萍,刚刚才叫护士把刘春江的输液针头拔掉,等把刘春江安顿住之后,她躺在床上,头刚一挨枕头,立刻就睡着了。 可是,正当刚刚进入梦乡熟睡不久,忽然,便隐隐约约地觉得,耳边迷迷糊糊地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阵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开始,严秋萍并没有特别在意。但是,后来这种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并且还不时地伴随着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和很多人的脚步声。 严秋萍心里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当然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严秋萍也就披上了一件外套,推开了病房关着的门。 当她走出来一看,让严秋萍没有想到的是,走廊里的过道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摆满了一个个临时搭建的病床,而且不仅如此,有些显然是连病床都不够,病人直接是干脆被安排在了地上的垫子上的。 黑夜值班的几个护士,此时正一个个忙着给这些新来的伤者输液。 这些伤者,这时候都还没有来得及更换病号服,而且,仅仅从外表上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显然是刚刚从事故现场上被紧急送到这里来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的场景,严秋萍有些不安,她忍不住问了起来。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预感。 一个看起来伤势还不是很重的伤者家属,把事情简单地告诉了严秋萍。 “哦……是这样?” 严秋萍马上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该去和刘春江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先给这些急需要床位的伤者让出来。毕竟,以刘春江现在的伤势情况来看,和这些人比较起来,显然已经不是那么十分紧迫的了。 正在犹豫着,这时候,严秋萍就觉得似乎身后有人拉了她一下,一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春江已经下了病床,独自走了出来。 “秋萍,我也听到了。……你看,来了这么多受伤的人,床位又这么紧张,我……我当然也就不能在这里住了,我……我要搬出去......”刘春江显然也和严秋萍想的一样,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他果断地说道。 “……搬出去?你……你这样离开医院,身体能行吗?” 听了刘春江的话,虽然从内心来讲,其实也正合严秋萍之意。但是,她毕竟不是医生,而且,一般来说,按照医院的相关制度,病人出院也是必须要经过主治医师同意之后才能够办理出院手续的。而此时刘春江的主治医师又不在。所以,她多少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没问题。”刘春江用手拍了拍胸脯,十分肯定地说道。而且,他做出一副马上就要搬出的样子,准备去找夜里值班的医生。 “……这样也好。”严秋萍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又问道,“不过,那……那你出去打算去哪?”毕竟,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严秋萍一时间还没有心理准备。 “当然是先回家了。”显然,刘春江把这件事想的还是比较简单。 “回家?是薛柯枚那里吗?这怎么行?不行,绝对不行。”严秋萍使劲地摇了摇头,她脑子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她给薛柯枚编过的那些漂亮瞎话,如果按照那天的说法,刘春江这个时候应该是和她正在一起,美美地去到某个旅游景区出去休假呢。……半夜三更,如果突然把刘春江这样一个身上还贴着药棉的伤者摆在了薛柯枚面前,抛开自己这个人说话的信誉先不说,仅仅从外表上看,那还不把薛柯枚给吓个半死?所以,严秋萍表示坚决反对。 “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那么,我家里也没有别人,你是不是可以考虑这几天先在我家里养几天再说。” “为……为什么呀?”很显然,此时刘春江还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实情。 “这个嘛……这里面的来龙去脉一下子和你也说不清楚,等以后再向你详细解释。好了,就这么定了。”严秋萍也顾不得再和刘春江说什么,她直接向医院值班室跑去。 正如严秋萍所猜想的那样,由于刘春江的主治医师不在,所以,他还真的不能办理出院手续呢。 “负责你的主治医生不在,别人又做不了主,所以也就办不了出院手续,怎么办呢?”严秋萍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刘春江。 “这种时候了医院怎么还这么教条?这样吧,咱们也不等医生办手续了,我们两个直接先腾出床位不就完了?反正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病床。”刘春江果断地说着。 “……也好,那就这么定了。”说到这里,严秋萍便忙着帮刘春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可是,没想到一个护士见刘春江和严秋萍半夜三更莫名其妙地收拾着东西,仿佛急着要走的样子,有些不解,跑过来急忙问道: “……咦,你们这是干什么?莫非要回家去……” 严秋萍点了点头,把她和刘春江的想法说了一遍。 “……这……”那名小护士听了严秋萍的话,显然她从来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半张着口,呆了呆,这才又说道,“......可是,虽然你们这样也是好心,可是,问题把你们放跑,我......我明天怎么向领导交代呀?别是……别是……” 其实,这个小护士有心想说,别是这两个人因为付不起巨额的手术费用,所以才瞅着这个机会,想半夜逃跑呀。当然,她心里也嘀咕着,从外表上看,这两个人也不像是那种付不起医药费的人,更何况,既然没有钱,他们又怎么能够住单独病房呢?所以,这个小护士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严秋萍显然已经猜测到小护士的想法了。她笑了笑,从衣服里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同时还有一张牡丹卡,说道: “小妹妹,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跑掉的。这是我的个人证件,还有我的牡丹卡,你要是不放心,怕明天不好向上面交代,我把这个工作证和牡丹卡压在这里。而且,这里也有一个我的同学,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打听了解一下是不是真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三个人正在交涉着,这时候,一个像是医院领导模样的人,见这里正说着什么,便快步走了过来,问道: 饭团探书 “你们几个是什么怎么回事?” “肖院长?您来的正好,是这么回事,这两个人想出院呢……”那个小护士见是他们医院的一个主管副院长来了,便把这里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番。 “是这样?”这个肖院长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着刘春江的脸色,似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你……你的病情真的能行?你的主治医师是谁?” “是穆伟医生。”严秋萍赶紧把负责给刘春江治疗的医生的名字说了出来。 “穆大夫?” 这个肖院长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行了,我刚才已经和你的主管医生了解了一下你的情况,这样吧,出院手续可以迟几天办理,你可以先回家慢慢养几天。”打完电话,只见那位肖院长快步回到了刘春江的面前,面带微笑,握着刘春江的手说着,“我要代表我们医院,谢谢你们两个人的这种高尚的行为,同时也谢谢你们对我们医院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之后,又转过身来,握了握严秋萍的手,说道: “严处长,我这下也对上号了。以前只是听说过你的大名,但并不认识。今天,总算是认识了。严处长,如果我们的工作有那些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严处长多提意见。” “……这是哪儿的话?肖院长,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这几天多亏了你们医院的照顾。” 就这样,刘春江也就连夜让出了刚住了两天的单独病房,就又被严秋萍用出租车拉到了她的家里。 0467 心乱如麻 那天半夜,当严秋萍带着刘春江,从医院转移到了严秋萍的家里之后,确实,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家里并没有别人。 这么多年了,严秋萍自从和她的那个前夫分手之后,一直到现在,她目前还是一个人单独过着,再也没有和其他人结婚。 看着严秋萍家里的样子,刘春江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秋萍,你还是一个人过吗?这样可不行啊,其实,以你现在的条件,你完全可以再好好找一个人的。” 刘春江在严秋萍的几个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他看到她现在生活的状态,不由得开始劝说起她来了。 可以说,这两天由于他们两个人在医院里相互交谈,刘春江的大脑,经过严秋萍的不断提示和启发,现在,刘春江已经大体上能够回忆起她这么多年来所经历过的各种事情来了。 “……唉,怎么说呢?也许是对过去我们在大学期间所经历的那段初恋时光印象太深刻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脑子里总也摆脱不了你的影子。所以……所以后来不管是见到谁,心里再也找不回从前遇到你的那种少女情窦初开的感觉。再加上后来又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我都有点儿着怕了。而且,这么多年来,一路上又是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来了,我也不打算再成家了。.....春江,我现在才真正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说,一个人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严秋萍一边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新的被褥,在一个双人床上铺着,一边对刘春江说着。 “……这怎么行?” 刘春江帮着严秋萍铺着被褥,“……秋萍,其实不用我说,你是一个聪明人,为什么要用过去的痛苦来不断地折磨今天的自己呢?爱情是爱情,生活是生活,很多时候,这两个东西并不能随着人们的美好意愿,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正如理想和现实的关系一样,追求理想当然是对的,但是,问题是理想首先必须要建立在可能的基础上,追求它才会有真正的意义。否则,那就是不切实际。所以,我们才必须要面对事实,尊重事实。而且,作为一个已经成熟了的人,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刘春江听了严秋萍的这番话心里话,心里也是为她感到十分的痛苦,他摇了摇头,还是想尽量劝一劝他的这个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无法忘记自己的初恋情人。 “……好了,不谈这个问题了。你看,时间已经不早了,都快四点钟了,我们……我们还是好好地休息吧。说实话,我也真的困极了。”严秋萍望着刘春江,苦笑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打了一个哈气说着。她知道,这种问题两个人就是讨论一黑夜也不会有个结果,所以,她打断了刘春江的话,而且,她心里其实还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她隐隐约约地已经有了某种预感,既然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生产安全事故,说不定明天部里又要给她安排什么事情呢。想到这里,严秋萍也就准备抓住剩下的这点儿时间,再躺下来迷糊一会儿,以便应对明天处里的一大堆事务。 当严秋萍把刘春江安排在客房,安顿他躺下之后,随后,这才走出了房间,她走到了客厅,连自己的衣服也懒得再脱,就软软地随便瘫倒在了一个沙发上,头一挨扶手,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睡梦中,果然不出严秋萍所料,还没有等到天亮呢,摆在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电话是组织部办公室打来的。 电话里通知,让她今天去参加省委刚刚成立的一个由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省公安厅、省人事厅、省劳动厅、省安全监督生产管理局、省国资委等几个单位共同组成的生产安全事故联合调查组,立刻赶往事故发生地,开展这起重大安全生产责任事故的全面的调查工作。 想到白天陪侍刘春江的应该是秀儿,而她这时候还不知道刘春江半夜已经从医院转移到自己的家里了呢。于是,严秋萍便用自己的手机,给秀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刘春江已经住在了自己家里,并且,还详细地告诉了她自己所住着的地址。 我们知道,秀儿本来是没有手机的。但是,这两天为了联系方便,也算是对秀儿的酬谢,严秋萍从家里拿了一部自己已经不用的旧手机,赠送给了秀儿。这样,两个人有个什么事情也好联系。 没想到,这一下还真的这么快就用上了呢。果然,一大早,秀儿还没有起来了呢,她就已经收到了严秋萍给她发来的短信。 所以,秀儿从薛柯枚的家里一出来,就直接赶往了严秋萍的家里。 因此,那天早晨,薛柯枚暗中跟着秀儿,就这样也就一路上来到了严秋萍所居住的这个小区的大门前。 …… 此时的薛柯枚,当她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那个既让她感到熟悉,又让她感到万分的痛苦的那个声音,想了半天,薛柯枚最后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又去公司上班去了。 说起来这当然也难怪,薛柯枚怎么能够知道这些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呢?即使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薛柯枚也还是呆坐在那里,眼前还是不时地闪现着严秋萍所居住着的那个小区的大门,脑子里回响着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其实,说句实在话,要说严秋萍家里的小区大门真的就能够把薛柯枚给难住,那当然还不至于。此时,薛柯枚心里最纠结的是,自己现在一旦真的走入严秋萍的家里,那么,假如她果真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结果,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薛柯枚不能不考虑。 比较起来,也许是苏秀玲那天在病房里对她劝说的那些话真的发生了作用了。反正,此时的薛柯枚比前几天在饭店门口看到刘春江与严秋萍热情地相互拥抱在一起,确实冷静了许多。 其实,这几天薛柯枚也反复想过了,不管刘春江与严秋萍是旧情复发,还是与秀儿真的产生了一夜情,那么,这种事情尽管谁也不愿意看到,但是,从理智上讲,那也没有办法。毕竟,在薛柯枚看来,感情上的事情,那是任何人也不能勉强的。 更何况,严秋萍在电话里为何要欺骗自己,而刘春江又为何会住在严秋萍的家里,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薛柯枚现在毕竟还不能下最后的结论。 想到这里,薛柯枚懒洋洋地拿起了摆在办公桌上的一份材料,擦了擦眼角里的眼泪,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又开始工作起来。 “……柯枚,你......你好点儿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莺莺也来到了公司上班,她见薛柯枚的办公室早早地有了人,便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房门,关心地问道。 “……哦,谢谢你莺莺,我没事。反正在家里呆着也没有事情,坐不住,所以,我……我就早点出来了。”薛柯枚怕被柳莺莺看出自己心里的不快,便找了一个借口,说道。 “……哦,是这样?”柳莺莺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不是薛柯枚的真心话,而且她其实也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她只是以为刘春江现在还应该在医院,而薛柯枚还一个人蒙在鼓里,所以,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yqxsw.org 见薛柯枚不愿意多说话,柳莺莺想了想,便走出了房间。毕竟,她自己现在也开始发愁起那份由王雪飞签字的债务担保合同,因为她已经了解到,赵田刚已经请了一个律师,想通过法院途径,申请对那份合同的有效性,进行认定了。 柳莺莺心里清楚,如果那份合同真的被法院裁定为合法有效,那么,公司所面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上午很快就这么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时间早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但薛柯枚并没有回家,她还是忙着处理着手头的那些事务。 “你怎么还不回家?” 柳莺莺见薛柯枚到了下班的时候,还是没有离开办公室,便提醒了她。 “哦,你先回吧。我不想吃饭,柜子里有方便面,一会儿我泡一袋就行了。”薛柯枚努力地摆出一付笑容,对关心她的这个好友说道。 “……不会是身体还不舒服吧?要不然,想吃什么,我给你买点儿。” “哪的话?行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没事的。你回去吧。”薛柯枚站了起来,对柳莺莺笑了笑。 柳莺莺半信半疑地看着,最后,见薛柯枚确实不想吃饭,随后也就自己走了。 0468 忧伤的歌 就这样,由于心情压抑,茶饭不思,薛柯枚不仅中午没有回家,而且就是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虽然公司办公室里的人早已经离开了,柳莺莺也再三劝她早点回家,可是,薛柯枚总是嘴上说一会儿就回去,但实际上就是迟迟不肯回家。 从早晨一直到晚上,薛柯枚在公司里不停地忙碌着工作,做完一件再找另外一件,反正就是没完没了地不肯闲着着。 说白了,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迫使自己大脑的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工作上,不给大脑再留一点儿空间,或者是再留一分一秒的时间,去让家里的那些无比心痛的事情,来时不时地刺激着自己的这根脆弱的神经,这样或许就可以能够减轻一下自己心中的那些痛苦。 就这样,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钟了。 这时候,看门房的一位工作人员,见薛柯枚的办公室里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心中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薛柯枚是不是忘记关灯了,还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家,于是,便从外面向这边走来,以便看个究竟。 我们知道,以前在在这里看门的人,是赵田刚。自从他辞了这份工作,后来,柳莺莺便又从退休的一个熟人中,又找了这么一位新的看门工作人员。从外表上看,他的年纪虽然已经过了六十岁了,可看上去并不像,顶多也就五十出头的样子。 “......是薛书记?”这位看门的工作人员,先是轻轻地敲着薛柯枚办公室的房门,向里面问道。 但是,里面并没有声音。 于是,看门的工作人员这回把敲门的声音加大了。 “咚咚咚......” “......哦,是我。我在呢......”这一回,薛柯枚终于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她这才从里面把门打开。 其实,薛柯枚这时候早就把下班的时间忘记了。不仅仅是忘记了下班的时间,甚至就连吃饭也忘记了。当然,由于心情烦闷,她什么东西也不想吃,也吃不进去,而且肚子里也丝毫感觉不到饥饿。 此时,她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心中的无限伤痛。 “......薛书记,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明天再接着干吧。先回家吃饭吧。”望着薛柯枚办公桌上的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位看门的师傅劝说着。 “哦,对不起,我......我这就回呀。”薛柯枚不好意思地说着,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方面会让人家不放心,另外一方面,也会引起别人的各种猜测,于是,便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当她走出了公司的大门,来到了大街上,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眼前是一条十分繁华的食品一条街。 此时,忙了一天的人们,正是三三两两地一起相约出来溜达着转街买东西,或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共同享受美味的时候。只见这里到处都是灯火辉煌,流光溢彩,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霓虹灯不停地在眼前闪烁着,使人感到目不暇接,眼花缭乱;街头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人声鼎沸;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各种吵杂的叫卖声,显得十分的热闹,而且还时不时地夹杂着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味,使来往的行人,不由得想走进去品尝一下商家的各种美味。 薛柯枚在这里两眼茫然地走着。 虽然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各种美食的诱惑,但是,对于薛柯枚来说,却是丝毫不能勾起她的食欲,好像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相反,这里的一切美味,不仅不能引起她的食欲,反而却使她感到更加心烦意乱。 她想尽快穿过这条让人感到心烦的街道,这样可以使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些。 想到这里,薛柯枚忍不住想使自己的脚步加快。 可是,这时候的两只脚,仿佛已经灌满了铅,或者是没有长在自己的腿上,反正是轻飘飘的怎么也抬不起腿。还没走几步,薛柯枚便觉得两腿酥软,浑身上下感到十分的乏力。 等到这时候,她才想了起来,自己的肚子里已经一白天没有进东西了。 她想找个地方先歇一歇。而且,不管怎么样,自己总要吃点儿东西的。 她想回家。 因为正常情况下,秀儿在家里一定已经把饭给做好了。 想到秀儿,薛柯枚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秀儿的那个苗条的身影。 难道她真的是怀孕了吗? 薛柯枚用食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又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愿意再去想这件令她伤神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秀儿的那个苗条的身段刚刚被她清除出去,没过多久,脑海中却又闪入了严秋萍的身影。 薛柯枚痛苦地用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可是,这一回,严秋萍的身影就像是个铁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了薛柯枚的脑海中,再也无法驱逐出去。 她想打个出租车回家。 可是,要知道,这里是一条步行街,根本就不允许各种车辆在这条道路上行走。 恰好,眼前这时候正好来到了一家饭店门口。从里面飘出了一缕一缕诱人的酒香。 忽然,薛柯枚的心中不知道从哪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心中极其强烈地想喝点儿酒。 可以说,尽管薛柯枚的酒量很大。但是,长这么大,薛柯枚从来还没有过这种感觉呢。在她印象中,自己还是第一次对喝酒,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愿望呢。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她其实就是想用酒精来麻醉一下自己的神经,这样,大脑就可以不去再受这些烦恼的困扰和伤害。 奇怪,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无法把它驱散出去。 虽然薛柯枚也知道,像她这样一个女子,一个人独自下饭店,多少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无奈她此时已经浑身乏力,再也走不了长路了。 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大姐,请问您是一个人来吗?我们这里的饭菜又推出了新的品种,既美味又便宜,您进来尝尝吧。”只见门口的一位身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见薛柯枚站在门前向里面张望着,于是便主动过来拉她进去。 此时的薛柯枚,再也抵御不住美酒香气的轮番攻击了。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进了这家饭店。 穿旗袍的这位小姐,把薛柯枚领入了一个稍微靠里一点儿饭桌,之后,便给她递过了一本菜谱。 薛柯枚心不在焉地翻看了两眼菜谱,之后,便合上了它,对她说道: “你就看着随便上吧。反正就我一个人。不过,你给我取一瓶白酒吧。” 其实,此时对于薛柯枚来说,这时候吃什么饭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有一瓶酒就行。 零点看书 她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痛苦的心灵。 “知道了。”这位穿旗袍的小姐听了,似乎也已经看出来这位女士的内心需求了,便点了点头,拿着菜谱走开了。 酒店里的人不多也不少。 此时,吧台上正播放着一首电视剧里面的插曲: 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 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 虽有灵犀一点通 却落得劳燕分飞各西东 劳燕分飞各西东 早知春梦终成空 莫如当初不相逢 恨重重 怨重重 人间最苦是情种 一步步追不回那离人影 一声声诉不尽未了情 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 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 虽有灵犀一点通 却落得劳燕分飞各西东 劳燕分飞各西东 ...... 唱这首歌曲的是李娜。可以听得出来,这首歌的曲调忧伤哀婉,歌词也让人感到惆怅而又无奈。 薛柯枚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默默地听着这首歌曲。 她感觉这首歌,简直就是给自己写的。 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并且,服务员还给她摆上了一瓶酒。 薛柯枚吃了几口,抬头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那个酒杯,她打算只喝这一杯酒就行了。 于是,她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说实话,这杯酒,酒杯并不算大,其实撑死了也就半斤左右。要是放在平时,对于薛柯枚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她,可不比平时了。由于此时的她内心无比痛苦,喝的又太猛,所以,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杯酒一进肚,没过一会儿,薛柯枚的头很快就觉得昏昏沉沉的了。 薛柯枚趴在了桌子上,可以说,这杯酒确实劲不小。 “这个人是谁呀?怎么喝成了这样?”过了一会儿,薛柯枚还是没有抬起头来。这时候,周围的一些人前来吃饭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薛柯枚这边的情况了。 “唉,这还用问,看着情形,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事情了。” 这时候,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她担心这个人会出现什么意外,便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她,问道: “......大姐,怎么样?你没事吧?” 0469 “孩子他爹” “……我......我没有事情,我只是想这样趴一会儿。”此时的薛柯枚,应该说意识还是清醒的。 “……哦,没事情就好。”这位服务员,见薛柯枚这样说,半信半疑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见她确实没啥事情,随后也就走开了。 这时候,酒店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后面来的有些人已经没地方吃饭了。 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大堂经理见此时的顾客多了,便也帮着忙活着招呼客人。 由于薛柯枚这里一个人独自占着一个四个人桌子,而且,看她的情形,虽然饭还没有吃完,但是,人却并不吃饭,而是莫名其妙地趴在桌子上。于是,大堂经理便悄悄地询问起在这里的一个服务员。 “这位顾客是怎么回事?饭究竟是吃完了没有?要是已经吃完了,那就想办法让她腾开这个桌子。她在这里坐着,别人就没法在这里吃饭。” 很显然,这位大堂经理想准备把这个占着桌子不吃饭的顾客给撵走。 “这我怎么能知道?看她的饭菜,也才刚刚吃了一半,别是喝醉了吧?”那个服务员,也是有些拿不准眼前的这位吃饭的客人究竟是吃完了没有。 “……喝醉了?” 大堂经理皱着眉头侧脸看了看酒瓶中剩下的酒,又看了看酒杯,满脸疑惑的样子,“喝了多少酒?看样子也就是一杯呀?难道就她一个人吗?这可不太好吧?……这样吧,你先过去试着催她结账,看她是个什么反应?如果她还能听懂你的话,懂得结账,那么就说明她还没醉,正好也可以催她赶紧吃饭;要是叫也叫不醒,或是连话也听不明白,那就真的麻烦了,她要是喝的烂醉如泥,一黑夜不走,那你也别想下班了,就这么一黑夜陪着她过夜吧。”那个大堂经理一边斜着眼睛瞅着薛柯枚,一边对这位服务员说道。 看样子,这位大堂经理确实显得很有经验,过去这种类似的事情一定是没少遇到过,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了这话,这位服务员还真有些担心了。确实,谁不想早点回家?如果眼前的这位女士真的喝醉了,一直就在这里趴着,那还真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这位服务员看了看大堂经理,犹豫了一下,便向薛柯枚那里走去。 而大堂经理则也跟着她后面,想看看这位趴在桌子上的顾客究竟是什么情况。其实,这位大堂经理更担心的是,如果是喝酒喝醉了还好说,顶多给她找个地方睡上一觉就行了;要是这个人由于身体不适,根本不能喝酒;或者是喝出了什么毛病,弄出人命,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这个后果他不能不考虑。 服务员走到了薛柯枚的跟前,迟疑了一下,轻轻问道: “……大姐,饭菜都快凉了,你......你赶紧吃吧。” 应该说,这位服务员还是很会说话的,她说话的方式很巧妙。 趴在桌子上的这位“大姐”似乎是没有听到服务员的声音似的,一动不动。 “大姐,大姐,快醒醒……饭菜都快凉了......赶快吃饭吧。”这一回,声音明显比之前响亮了许多。 其实,此时酒店的嘈杂声,喇叭里的音乐声,远比服务员的声音要大得多。 这时候,旁边的一位年长的顾客,扭头看了看薛柯枚,对服务员说道: “这还看不出来?她一定是喝醉了。” 正在这时候,放在桌子上的薛柯枚的手机,响了起来。 薛柯枚还是没有听到。 看来,她确实是喝醉了。 站在服务员身后的那位大堂经理,见手机铃声响了,灵机一动,马上说道: “……正好,你可以替她接听一下。要是她的家里人打来的电话,你正好可以通知她的家属过来把人领走。这样我们也就省了许多麻烦。” 服务员迟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把桌子上的那个手机拿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请问......您是哪一位......” ddxs.com “……咦,怎么回事?你是谁?” 很显然,手机那边的人一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就感到有些奇怪,毕竟,这一定不是手机的主人。 由于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所以,这位服务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电话里面的人说话。 站在身后的那个大堂经理一把抢过手机,并且用一只手捂着话筒,大声对着手机说了起来: “……喂,是这样,我是食品一条街永和美味酒家的大堂经理,你们拿手机的这位女士,晚上在我们这里吃饭好像有点儿状况。请问您是这位女士的什么人?” “……什么?我是这位女士的什么人?我是她孩子的爹,你说我是她什么人?”电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声音很响亮。 “孩子她爹?那正好,看样子,您妻子像是喝醉了,要不然就是有别的事情,反正现在是叫不醒来,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们担心别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什么,喝醉了?不……不可能吧?......好好好,请你们先帮着给照看一下,我.....我这就赶紧过去……” 不用说,这位声称是手机主人的“孩子他爹”,正是薛柯枚孩子的父亲——赵田刚。 我们知道,赵田刚是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清算程序中债权人委员会的主.席。下午,他刚刚接到法院有关方面的电话通知,说近期将要再次召开债权人会议,让他负责通知给各地的那些东平市兴业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债权人,准备好会议所需要的各项材料,来参加会议。 由于前不久在开会的时候,赵田刚和柳莺莺因为对那份合同签名的事情,两个人在会议室里大吵了一架,关系弄得比较紧张,而且赵田刚也清楚,柳莺莺心里一直都对他存着一定的反感,所以,赵田刚觉得他不方便直接给她打电话,便打算通过薛柯枚,让她代为转告一下开会这件事。 恰好,正当薛柯枚在这家酒店吃饭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赵田刚的电话打进来了。 在电话里,赵田刚听酒店大堂经理说薛柯枚居然在酒店里趴在桌子上怎么也叫不醒,他先是感到有些奇怪,毕竟,他知道,按理说薛柯枚一个人不可能会在酒店里喝醉,但是大堂经理说的话他当然也不能不相信,他担心这里面会有别的什么事情。于是,便打了一辆出租车,火急火燎地向这边赶来了。 由于这条街是商业步行街,所以,出租车还不能直接开到这家酒店的门口,只能是先找个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地方先停下来,剩下的这一段路,就只好靠赵田刚的两条腿来完成了。 别小瞧这一段路,虽然说起来也不算很长,但是,那也并不算很短。 赵田刚跑的满头大汗,一路上气喘吁吁的。 等他来到薛柯枚的身边,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让他不得不相信,薛柯枚,这个酒量很大的人,今天确实就是被这小小的一杯酒给醉倒了。 赵田刚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看了看大堂经理,问道: “结账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掏钱。 钱倒是一点儿也不多。毕竟,薛柯枚要的只是一个人的普通饭菜。 把钱交给服务员,赵田刚便一下子用双手把薛柯枚的身体给抱了起来,之后,便迈着大步,走出了酒店。 虽说赵田刚跑了一段并不算短的路,而且年龄也不是当年那个时候了,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脚步。 不得不说,一个人要是真的喜欢上另外一个人,那么,假如让他去抱这个喜欢的人,虽说很累,但是,那他也是很乐意去卖这个力气的。 这个赵田刚就是如此。就这样,没用多大功夫,赵田刚便抱着薛柯枚,一路上走着,最后把她放入了一辆出租车里了。 “开车!” 虽然抱着薛柯枚走了那么一大段路,但是听起来,赵田刚的声音依然是那样的有力。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看薛柯枚,他发现,打车的这个人有些奇怪,人分明已经坐在车上了,怎么这个男人还不肯把怀中的这个女人放下,依旧还是像刚才那样,紧紧地抱在怀里? 当然,这只是出租车司机脑子里这么想的,他只是问顾客要去哪里。 “……去哪?” 赵田刚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首先告诉人家司机车究竟要往哪里开。 “这个嘛……”赵田刚咳嗽了一声,随即说道:“就去珊瑚岛小区吧。” 这个所谓的“珊瑚岛小区”,正是赵田刚前不久刚刚搬过来的一个新的高档住宅小区。 他之所以要来这里,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前不久还在水泥生产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看大门的那个赵田刚了。他已经是美国迪拉斯医药集团在中国的地区代理人了。 可以这么说,以他现在的经济收入,已经完全能够承受住这么豪华高档的房租了。 0470 欲火燃烧 出租车在路上急速地向前行驶着。 比较起来,薛柯枚的家里还是要稍微远一些的。 赵田刚坐在车里,尽管他还是那样两个手抱着薛柯枚,但是,他的脑子可并没有闲着。 他两眼眯着,注视着汽车的前方,心里默默地算计着: 以刘春江那天受伤的状况来看,按照一般的情况,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出院。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一种猜想,毕竟他还不是医生,所以,这时候刘春江究竟是否出院,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当然,赵田刚也考虑到了,薛柯枚这几天说不定还是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并不知道刘春江还在医院。如果知道了,那么,以她的性格,那是断然不会丢下刘春江不管的。 yqxsw.org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假如刘春江真的已经出了医院,那么,就算是这两天薛柯枚已经怀疑秀儿有了刘春江的身孕,难道说,薛柯枚就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赌气,到了应该下班时间却不回家给他做饭? 按理说这并不太符合薛柯枚的性格呀?毕竟,他对薛柯枚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呲”的一声,前面是个十字路口,红灯一闪亮了起来,出租车的车身微微一晃,也只好停了下来。 怎么办? 出租车到了十字路口了,而赵田刚心里的思想也是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了。 再走不远,汽车只要是一拐弯,那里就是“珊瑚岛”小区了。 此时,在赵田刚的心中,究竟是把薛柯枚拉到自己家里,还是把她送回她自己家里,这两个念头,在赵田刚的脑海中正在紧张地相互较量着。 前面的交通红色倒计时数字在不停地闪烁着: “十、九、八、七……” 不用说,赵田刚心里当然清楚,一旦真的把薛柯枚拉到了自己家里,那么,后果将会是什么,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三、二、一……”前面的红色倒计时数字马上就要走完了。 赵田刚低头看了一下薛柯枚。 此时,薛柯枚还是那样,依然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怀里。 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呢。 “师傅,不去‘珊瑚岛’小区了,你还是直接向前走吧。” 终于,在汽车马上就要行走的时候,赵田刚咬了咬牙关,作出了艰难的最后选择。 他觉得还是应该把薛柯枚送到她自己家比较合适。毕竟,秀儿这个时候还在她家里呢。 汽车又行驶了一阵,最后,来到了薛柯枚的小区里。 赵田刚还是那样,他抱着薛柯枚上了楼,来到了门前。 由于两个胳膊占着,腾不开手按门铃,所以,赵田刚便用脚踢了门一下,高声说道: “秀儿,开门,快开门!” 让赵田刚感到纳闷的是,等了半天,家里似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难道家里没有人?” 赵田刚有些后悔,刚才在楼下忘了注意抬头注视一下薛柯枚家里的窗户是不是亮着灯了。 “看来她家里真的没有人了。”见还是没有动静,赵田刚想了一下,这才蹲下,轻轻地在薛柯枚身上摸着钥匙。 钥匙找到了,好在她的钥匙也不算多,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赵田刚把薛柯枚放在卧室的床上,给她身上盖了一件薄毯子,又找了一块毛巾,弄湿了,捂在了她的额头上。之后,便开始烧水,他要沏点茶水再说。毕竟,抱着薛柯枚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他也口渴了。 “连秀儿也不在家?”赵田刚坐在沙发上,一边点燃了一支烟,等着水开;一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心里胡思乱想着: 按理说,这个时候秀儿应该是回到家里了。难道……难道刘春江果真还没有出院? 当然,赵田刚也知道,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候严秋萍早已经下了班了,所以,陪侍刘春江,到了晚上也就由她在那里照料了。因为,那几天就是这么个安排。 或许,秀儿一个人在家里待不住,没准她吃完饭出去转去了呢。 对,应该有这种可能。 赵田刚这样判断着。 于是,赵田刚便一边抽着烟,一边开始喝起茶水来了。 ...... 其实,赵田刚完全想错了。 他当然不会知道,真实的情况是,刘春江现在虽然已经不在医院了,但是,他却又被严秋萍送到了她自己的家里养着身体。 那么,为何这个时候秀儿也没有回来呢? 前面我们介绍过,由于严秋萍被临时抽调到了由省委省政府有关部门组成的一个联合调查组,前往夜里发生的那起重大生产安全事故现场,调查事故的经过,所以,本来已经提前说好的晚上由严秋萍来照料刘春江的这个事情,当然也就不能按照计划进行了。 这样一来,照料刘春江的任务,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只得全部都由秀儿一个人独自来完成了。 所以,此时的秀儿,当然也就在严秋萍家里了。 好在刘春江这个时候伤情已经基本上快好了,不算特别费事,所以,秀儿一个人也能顶下来。 其实,严秋萍本来也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刘春江受伤住院这件事,从前因到后果,从来龙到去脉,从源头到结尾,详详细细地向薛柯枚好好解释一下。可是,谁料想天算不如人算,由于恰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又赶上了省委抽调她前去调查生产安全事故这件事,这样一来,她只好打算再往后拖一拖了。 至于秀儿这边,其实这倒很好办,就说是已经找了一份医院的陪侍工作,假设薛柯枚心里即使再想阻拦,那么,如果秀儿执意一定要去,那谁也不好过分干涉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又拖下来了。 …… 客厅里的烟雾在空中四处弥漫着。 赵田刚喝了两杯茶水,把手中剩下的一个烟头往烟灰缸一拧,站起身来,见给薛柯枚凉的那杯茶水已经差不多了,便端着这杯茶水,走进了薛柯枚的房间。 此时,只见薛柯枚还是那样,依然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 “……柯枚,醒醒,你喝点儿水吧。” 赵田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两声…… 薛柯枚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赵田刚的问话。 赵田刚想了想,便从厨房里取了一个小勺子,打算试着喂薛柯枚两口。 赵田刚抱起薛柯枚的头,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还好,薛柯枚还真的喝了几口茶水。 喂完了水之后,赵田刚把茶杯送出了卧室,他又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 奇怪,眼看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过了十点半了,可是,这个秀儿还是没有回来。 赵田刚心想,大概这个秀儿有别的事情了吧?要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想来想去,赵田刚把各种可能都想过了,他还是猜不透这个秀儿究竟是去了哪里。 管她呢,谁能知道这个秀儿会去哪里?想到这里,赵田刚也就不再费脑子胡乱猜想了。而且,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便准备睡觉。 去哪儿睡觉呢?赵田刚皱着眉头想着…… 这么晚了,别说是薛柯枚已经喝醉了,身边也的确需要有人来照顾;就是薛柯枚没有喝醉,赵田刚也不想再回自己家里睡觉了。 更何况,赵田刚其实早就想瞅这么一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赵田刚便拿定主意,走进了薛柯枚的卧室。他先是站在当地,观察着薛柯枚现在的情况。 只见她还是那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其实,由于这几天在薛柯枚的心中,被左一个右一个接连不断冒出来的各种事情,反复地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所以,夜里根本睡不好。 所以,这一回她喝醉了,正好也可以使她的身体,能够好好地歇息一下了。 赵田刚看着,他分明发现,尽管薛柯枚还是那样昏沉沉地睡着,可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却依然可以猜测得出,她心里一定很痛苦。 毕竟,作为以前的丈夫,赵田刚对薛柯枚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薛柯枚究竟痛苦什么呢? 别的先不说,单只那天她得知秀儿已经怀了刘春江的身孕,就这么一件事,就会让她心里痛苦万分。 赵田刚心里这样想着。 看着薛柯枚的样子,赵田刚居然心里又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他和薛柯枚结婚的时候。过去,薛柯枚睡觉的时候,脸上也就是这么一种表情。 他太熟悉这个样子了。 忽然,冥冥之中,赵田刚似乎意识到,这真是上天赐予给他的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呀,这个机会,平时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不是嘛?此时的薛柯枚酒醉不醒,已经不省人事了;而她的丈夫刘春江,又恰好住院,暂时还回不来;就连秀儿,今天也正好不在家。这难道不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一个好机会吗? 赵田刚觉得自己似乎也隐隐约约地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想到这里,赵田刚再也压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燃烧起来的一团欲火,他三下两下把衣服胡乱一脱,便上了床,向薛柯枚的身子扑了上去…… 0471 一只袜子 就在赵田刚向薛柯枚扑过去的时候,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偏偏就在这个关节眼儿,客厅房门的锁子眼儿,却忽然哗啦啦哗啦啦地响了起来…… ——显然是外面开门的声音。 不用说,如果不算娟娟和薛柯枚的母亲,眼下能有薛柯枚这个房门钥匙的人,除了刘春江和刘易,剩下的人就应该就是秀儿了。 赵田刚心里这个憋气呀,心想,怎么这个人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才回来? 要不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己家,他没准真会冲出去朝开门的这个人踹一脚呢。 但是,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着,但那也没有办法。于是,赵田刚只得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低声骂了几句。 外面的这个人还在不停地转动着钥匙。 刚才,由于赵田刚见秀儿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便特意把门给反锁住了。所以,外面的人,尽管拿着家里的钥匙,但照样进不来。 幸好今天的这个门给反锁住了。要不然,赵田刚可真的有点儿措手不及了。 外面的人见钥匙转了半天也开不开,当然知道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住了。既然这样,那不用说,意味着家里当然也就会有人了,只是听不到声音而已,于是,便开始敲起门来: “铛铛铛……铛铛铛......” 这样一来,很显然,今天这个门看来是不开也不行了。 慌乱中,赵田刚便忙着开始穿衣服了。 由于他刚才胡乱地扔衣服,所以,一紧张,衣服也找不齐了。 而就在此时,正在床上昏昏沉沉睡着的薛柯枚,终于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眼睛上面的睫毛也颤动了几下,两眼慢慢地睁开了…… ……迷迷糊糊之中,薛柯枚终于发现,在她眼前,似乎正有个人影在晃动着。 “……怎么回事儿?这是哪儿呀?”薛柯枚的眉头微微皱着,她的头又朝两侧望了望,似乎努力地回想着什么,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咦,赵田刚?怎么会是你?” 薛柯枚揉了揉眼睛,她这才终于看清楚了,眼前慌里慌张的这个人影,正是赵田刚……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呀?”薛柯枚奇怪地看着他。 半晌,薛柯枚这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己的家里,而且,时间也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此时的窗户外面,天色早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赵田刚并不搭话,还是只顾着在地上忙着找什么…… ……看着赵田刚衣冠不整而且慌里慌张的样子,刹那间,薛柯枚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天哪,在这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当这个可怕的景象在薛柯枚的脑海中像闪电一样划过,顿时,薛柯枚便惊慌起来,她蹭地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惊叫道: “……赵......赵田刚,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难道……难道你......” 说这话的同时,薛柯枚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仿佛全身的血液霎时间都涌到了头上,并且,她还神情紧张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衣服倒是还穿在身上,但是,样子却是不那么整齐了…… 衣服不齐整,这说明什么呢?问题是赵田刚的衣服更不齐整了呀…… “……你......” 薛柯枚满脸憋得通红,悲愤的怒视着赵田刚,嘴唇也不住地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想到这里,薛柯枚又羞又恼,随手便抓起身边的一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朝着赵田刚的脸上狠狠地甩了过去…… 就听“啪”的一声,这个东西,湿啦啦地甩在了赵田刚的脸上。 这个湿啦啦的东西,正是刚才赵田刚给薛柯枚额头上捂着的那块湿毛巾。 赵田刚却并不恼怒,他虽然慌张,但似乎也并不惧怕什么,毕竟,这件事薛柯枚心里没底,可是他当然有底。所以,他只是瞪了薛柯枚一眼。 “薛柯枚……薛柯枚,快开门,是我呀......”外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薛柯枚?” 听着外面的声音,薛柯枚这才忽然想起来,此时,房屋外面还有一个人呢…… 而且,她分明已经听出来了,门外说话的这个声音,正是自己的丈夫刘春江的…… 能听出自己丈夫的声音,这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是,让薛柯枚感到有些吃惊的是,自从这个人离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自己了,而是一直都称呼自己为“表妹……” “……看这情形,这个刘春江一定是恢复了一些记忆了......这可怎么办呀?” 薛柯枚大睁着两只眼睛,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她猛然意识到,如果刘春江真的恢复了记忆,那么,刘春江看到眼前她和赵田刚两人慌里慌张衣冠不整的样子,就是换成一个傻子,也会产生怀疑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是,这时候在薛柯枚的脑海中,却又很快闪现出那天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个人在饭店门前相互拥抱的场景。 “铛铛铛铛铛……” 敲门的声音更急促了,“……薛柯枚,开开门,是我呀......我是刘春江呀......” 外面的人这一回干脆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门不开也不行啊?毕竟,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一直敲下去呀?可是,开了门,自己该怎么办呢?”薛柯枚已经被刚才脑子里所闪现出来的画面给吓呆了。 她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此时,赵田刚的衣服总算是大体已经穿戴起来了,只是脚上还有一只袜子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反正就是找不着,他两个眼珠子一转,索性也不再找了,便压低声音,对薛柯枚说道: “……不要紧张,告诉你,我对得起你,什么也没有做,你现在开门去吧。” 小书亭app “……你......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薛柯枚显然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赵田刚,她疑神疑鬼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努力地辨别着这句话里面的真实含义。 “……那......那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跑到我家里?” “……哎呀,你什么都忘了?你喝醉了,是我接到了电话,才把你送回了家……”赵田刚的语气十分坚定,显示着不可置疑的从容。 “……是这样?” 薛柯枚不由得用食指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转动着,她这才想起,自己晚上好像确实是去了一家酒店……只是后面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多少也让薛柯枚对赵田刚的那些话,相信了几分。 “铛铛铛……铛铛铛......”又是一阵敲门声...... 门外的声音还在催促着,薛柯枚镇定了一下,也顾不得再多想了,她连忙下地,一低头,这才发现,赵田刚的脚上,只穿了一个袜子,另外的一只脚则白花花地光着…… “……这怎么行?哪有人穿一只袜子在别人家做客的?”薛柯枚见状,马上又叫了起来,因为这样显然不行,会引起怀疑。 “你……你就先钻到床底下吧。”薛柯枚神色不安地看着赵田刚的那只光脚,心想,此时也只能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再说了。 赵田刚犹豫了一下,心想此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便真的钻入了床底下。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钻进去了,用手摸着胸口,定了定心神,尽量让胸中的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平稳一些,过了片刻,这才对着外面说道: “……好,听见了,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出来了......” 薛柯枚一边嘴上答应着,一边脑子紧张地转动着,她要考虑一下,见了刘春江,第一句话自己该怎么说才好。 想到这里,薛柯枚自然又想起了严秋萍那天在电话里说,她要带着刘春江一起出去放松几天…… 也许正是想到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也是在撒谎吧,所以,这才让薛柯枚有了开门的底气。 这样想着,当薛柯枚走到了客厅的门口,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摆着一双赵田刚的鞋呢。 她赶忙又把这两双鞋给藏了起来。 门开了。 果然,外面站着的这个人,正是刘春江。 “你……你刚旅游回来?” 望着刘春江,薛柯枚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0472 心中顾虑 虽然两个人仅仅是几天没有见面,但是,此时薛柯枚的表情,可以说是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期待中带着几分恐惧;热情中带着几分淡漠;信任中带着几分怀疑;同情中带着几分憎恨;从容中又带着几分慌乱。 “柯枚……我......我回来了。” 刘春江朝薛柯枚笑了笑。他的笑容,却不似薛柯枚那样复杂,还是像以前那样,依然显得那样单纯,仿佛从脸上一眼就能够望到心底,显得是那样的明净。 可是,再看薛柯枚脸上的笑,却是多少有些掩饰不住勉强,也可以说是这种微笑,就是努力摆出来的一个样品。毕竟,此时薛柯枚的心里,还顾忌着床底下的那个人。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火车到咱们这里已经很晚了,所以才……才......才这么晚回来。”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春江脸上的肌肉,才现出几分不自然。 “哦,是这样?”听了刘春江的话,薛柯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瞄了他一眼,想了想,这才又问道: “那你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给你做点儿吃的。”说着,薛柯枚就要往厨房里走。 “不用了,我在火车上也随便吃了一点儿,其实也不太饿。”刘春江一把拉着了她。 “真的不吃?那……”薛柯枚见刘春江并不饿,便转过身来,她盯着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看来,这几天你和严秋萍一起玩好了?你们都去哪里玩去了……”薛柯枚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准备采取先以攻为守的策略,开始顺着刘春江刚才说的那些话,试探起他来了。她很想看看,眼前自己的这位丈夫,究竟会用一种怎样的美丽,装饰一套动听的传说…… “唉,怎么说呢?其实,就在我们刚刚到达目的地,正准备好好玩呢,没承想,省委组织部便打电话让她回去,说是让她参加一个由省委和省政府组成的一个联合事故调查组,去调查一起生产安全事故,所以,她比我先回来了……” 听了这话,薛柯枚不由得怔了一下。其实,关于最近发生的那起生产安全事故,她当然也听说了。而且,此时再听刘春江这样说,她估计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们知道,就在前几天,在电话里,严秋萍已经告诉薛柯枚了,说她现在已经从辽源市又重新调回了省委组织部工作了。而且,薛柯枚也知道,省里发生这么大的生产安全事故,省委当然会从各有关部门,抽调相关人员组成联合调查组,对事故的起因等等展开全面的调查。 而严秋萍作为主管全省国有企业领导干部的处长,当然有可能参加。 “既然严秋萍已经被抽调回去了,那你……你怎么还不早点回来?没有她陪着,你出去又有什么好玩的?”薛柯枚装出一副吃醋的模样,用酸溜溜的口气对刘春江说着。 “这个嘛……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经出去了,而且钱也花了,又怎么好意思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呢?”刘春江苦笑了一下,他用手摸着后脑勺,考虑着该怎么样回答薛柯枚提出的这个问题。 其实,我们前面讲过,由于这几天刘春江一直都在省第一人民医院治疗伤情,而且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一直瞒着薛柯枚,所以,严秋萍这才编出一套瞎话,来欺骗薛柯枚。 到了后来,本来刘春江已经被转移到了严秋萍家里继续养伤,那么,为何刘春江不在那里呆着,偏偏要在今天晚上才回来呢? 原来,刘春江自己觉得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实在是不想继续在严秋萍的家里待着了。 毕竟,在那几天,一方面身边有严秋萍陪着,能帮着他回忆过去的一些往事,他不感到寂寞;另一方面,主要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再加上严秋萍也不让他离开。所以,他才没有回家。 后来,见严秋萍已经被省委抽调到联合事故调查组,而且白天黑夜都不能回来,虽然他的身边还有秀儿陪着,但是,一来秀儿不可能帮助刘春江回忆过去的那些事情,二来刘春江的身体不像那两天了,已经一天天好起来了。当然,说起来秀儿当然也不让刘春江回家,说这件事应该听人家严秋萍的。等她回来再回来不迟。 刘春江当然比秀儿清楚,类似像调查安全生产事故这种事情,谁能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才会有个结果呢? 后来,严秋萍抽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刘春江的身体情况。 于是,刘春江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严秋萍,说他实在是躺不住了。他要回家。 严秋萍当然能够想象得到刘春江的心情,但是她还是劝他尽量不要着急,等过几天再回家。 其实,一方面严秋萍确实想等刘春江的身体恢复的更好一点再回家不迟,而且,更主要的是,她还要考虑到,这件事必须亲自对薛柯枚解释清楚才行。 由于严秋萍在电话里说话的时间很紧,所以,最终对这件事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这天晚上,由于秀儿忙了整整一天,她早就累了,所以,等收拾完,便早早地躺下了。 尽管严秋萍不让他回家,但是,无奈刘春江实在是等不住了。说实在的,他早就想回家看看薛柯枚了。毕竟,在失去记忆的这几个月,家里家外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他急于了解清楚。 见秀儿已经睡下了,又等了好一阵子,刘春江确定秀儿确实已经睡踏实了,这才便蹑手蹑脚地从严秋萍的家里悄悄溜出来,就这样,等到快要半夜的时候,刘春江才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在路上,刘春江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他已经把怎样应付薛柯枚的瞎话给编好了。因为他知道,住医院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让薛柯枚知道。 言情小说网 …… 坐在沙发上,薛柯枚的脸上挂着一副淡淡的笑容。从表面上看,她似乎显得很有耐心,甚至说也很有兴趣,仿佛像是在听一个动人的故事一样。她一边听着刘春江的这些美丽的谎言,一边看着自己的这个既让她感到熟悉又让她感到陌生的丈夫,一言不发。 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其说是薛柯枚在听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倒不如说是在欣赏刘春江的想象力,或者说是在欣赏刘春江的高超的表演技术。 其实,说实在的,刘春江的演技并不高明。他所编织的这套谎言,虽然从逻辑上看,似乎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漏洞,但是,当这些话从刘春江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语言却并不是显得那么流利自如,特别是在某些细节方面,还有些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 薛柯枚坐在那里,看着刘春江的样子,心中可以说是感慨万千,五味成杂。 看来人终究是会变化的啊。 假如薛柯枚并不知道,刘春江这几天确实就在严秋萍的家里呆着,那么,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与自己风风雨雨,相依相爱,一起走过这么多年的刘春江,居然会欺骗自己的感情? 不,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但是,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相信,情况确实就是如此。 尽管说起来,薛柯枚与刘春江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但是,在她印象中,刘春江似乎还从来也没有对她说过谎话呢。 虽然她知道刘春江说的这些都是美丽的谎言,而且这些话也确实让薛柯枚的心里,感到无比的伤痛,但是,薛柯枚却并不想戳穿他。 毕竟,现在还不是戳穿这个谎言的时候。 这里面除了她不得不考虑刘春江现在的特殊情况,因为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是吃不准刘春江,此时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了过去的那些记忆?其次,她还要考虑严秋萍那里的情况,看看她最后究竟对这件事怎么解释;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她此时不能不顾忌着,床底下还藏着一个赵田刚。 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作为薛柯枚,她当然不想让赵田刚在她家里看到她和她丈夫刘春江的这些笑话。 可是,事实却是很残酷的。我们知道,令薛柯枚意想不到的是,赵田刚其实早就知道,刘春江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去什么名胜古迹游玩,而是差点把命都搭上了,要不是抢救及时,说不定薛柯枚这时候已经成了寡妇了呢。否则,他也就不会这么热心,大老远的把薛柯枚送回家里,最后大着胆子懒在这里不走了。 不过,在这里,我们当然也不能说赵田刚完全是为了个人贪婪的目的,才赖在薛柯枚家里不走了呢,除了薛柯枚喝醉酒,客观上身边确实也需要有个人照应着,以防万一,但是,从内心上讲,更多的成分,赵田刚当然还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来达到他个人占有薛柯枚的目的的。只是他的这个美梦,最后没有遂了他的意而顺利做成罢了。 0473 疑惑重重 “那,你今天为何不叫我表妹了呢?”薛柯枚迟疑了一下,她开始准备具体检验一下刘春江的记忆力究竟恢复的怎么样了。 见薛柯枚这样问,刘春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了薛柯枚一眼,那意思似乎是在反问她:——你怎么会提出一个这样古怪的问题? 见刘春江对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明显有了异样的反应,薛柯枚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动,立刻,她的眼睛也闪烁出惊喜的光芒:看来,刘春江的记忆力真的有了起色,要不然,他的表情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啊...... 正当薛柯枚心中为此而暗自感到欣喜的时候,就在这时,突然,谁也没有料到,在薛柯枚睡觉的那间卧室内,冷不防冒出了一阵响亮的歌声......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这歌声显得异常刺耳。 由于没有一点儿心理防备,顿时,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听了同时都是一惊,而且,这个声音,对于薛柯枚来讲,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差点被这个声音吓的魂都飞了...... 片刻之后,两个人这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手机铃声响了。也就是说,这是当时正在开始流行的手机彩铃音乐。 只听到一个男人用粗狂的嗓音高声唱道: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由于这毕竟是在薛柯枚刚才睡觉的那间卧室传来的声音,所以,到底还是薛柯枚最先反应过来,她马上意识到:这声音不是来自于自己的手机,而是来源于那个钻在床底下的赵田刚,他一定是没有防住,手机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地响了。 立刻,薛柯枚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赶紧跑向了自己的卧室,刚跑了两步,又连忙回过头来对刘春江说了一声: “......我......去接个电话......” 并且,薛柯枚在回到卧室的那一瞬间,还似乎有意又似乎是无意的,把房门给轻轻地带了一下,最后,房屋的那扇门,也就关了一多半,只留了一个拳头宽大小的门缝。 不用说,薛柯枚之所以要把房屋门关上多半个,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打电话说话方便,也不影响别人,其实,当然是担心赵田刚会被坐在沙发里的刘春江发现;可是,如果完全关上,她又担心这样做反而会引起刘春江的怀疑,况且,退一步讲,即使不会引起他的怀疑,那也显得对他不信任,似乎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特意瞒着别人。 所以,她只好关了一多半。这样也就能够说得过去了。 刘春江坐在沙发上,身子并没有动,他只是望着薛柯枚的背影,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对这个时候来电话的人,感到有些好奇。 哔嘀阁 ——这是谁的手机呢?听这手机的彩铃,似乎多少有些耳熟啊...... 想着想着,忽然,刘春江想起来了: ......对了,这个手机的彩铃,正是赵田刚的手机铃声。因为就在不久前,刘春江好像还在哪里听到过这个铃声呢...... 手机的铃声终于停下来了,可是,刘春江的脑子却停不住了: 因为他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薛柯枚的手机铃声,下载的可不是这首歌曲啊,因为刘春江记得非常清楚,她手机的彩铃,下载的是《白毛女》中的《北风吹》那首歌。 我们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不管是谁,手机彩铃一般都会选择自己喜欢听的歌曲或音乐。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考虑,虽然刘春江从辽源回到薛柯枚这里,对她的一些事情还并不完全知晓,但是,他还是知道,无论是从性格上看,还是从个人艺术修养上看,薛柯枚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又吵又闹的这种类型的歌曲的。 而且,在刘春江隐隐约约的感觉中,薛柯枚似乎对几乎所有的欢快的音乐,并不怎么喜欢听;甚至可以说,别说歌声了,而且,有时候就连一个灿烂的笑脸,刘春江现在都很少见过。 如果这样一推想,那么,这就有点奇怪了,薛柯枚怎么会下载这样的手机铃声呢? 很显然,这个手机的铃声,不是从薛柯枚的手机里传来的,既然这样,那么,手机又是谁的呢?难道......难道是赵田刚的手机在这里吗? 这就更有些离谱了。 因为,别说以前了,就是现在,虽然刘春江也知道,赵田刚最近对薛柯枚一直都不死心,还在三天两头地缠着薛柯枚,不住地对她献着殷勤。但是,以刘春江对薛柯枚的了解,别说是她自己也有手机,换句话说,即使她没有,也断然不会借用赵田刚的手机的。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看着茶几上的茶杯,刘春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脑子里还是在不停地胡思乱想着。 忽然,刘春江这才注意到,茶杯里面的水,颜色很艳,而且味道也有些苦。 显然,这里面的茶叶放的不少。 奇怪,按理说,薛柯枚可是不喜欢喝浓茶的呀?刘春江也记得,过去在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由于那里的水质味道比较大,所以她才喝一点茶水,压一压味道,一般在家里,平时渴了也就喝一点白开水。所以,怎么会泡这么浓烈的茶水呢? 刘春江顺着这个思路往下一想,他发现,这里面的问题更多了。 因为,他发现,放在茶几上面的那个大茶壶里,里面的水分明还很烫手呢。 而且,再一看茶几上面的烟灰缸,里面还有几个烟头。 自从被洪水卷走了之后,可以说,由于条件所限,刘春江基本上已经不抽烟了。 人如果一旦戒了烟,那么,他对烟味也就变得比一般人要敏感了。 刘春江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了转。这时候,他果然发现,客厅里的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如此看来,这个房间里,至少在一个小时之内,一定是有人在这里抽过烟的。 既然这样,那么,这个家里面,又有谁来过呢? 想到这里,刘春江的两个眉头,不由得皱紧了。他果然发现,这里面越想似乎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再说卧室里。 刘春江猜测的确实没有错,这个手机的铃声,当然不会是薛柯枚的,而是从赵田刚的手机里发出来的。 由于赵田刚现在的身份已经非同从前了,他已经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中国某个地区的地方总代理了,除了由公司每个月给他报销一定的房租以及交通费用,同时,还给他补贴一定数额的通讯费用,所以,他鸟枪换炮,除了换了一身行头,还给自己配了一部好手机。 那么,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在这个时候,究竟是谁给他来了电话呢? 原来,给他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刚的女儿,也就是远在大西洋彼岸美国留学的娟娟。因为,对于美国那边来说,这个时候,正是大白天。而且,娟娟也知道,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给她爸爸打电话,也是为了能够节省一点儿电话费。 由于趴在床底下的赵田刚不敢说话,所以,这个电话,当然也就由薛柯枚来接了。 “......爸爸......我是娟娟啊......” 薛柯枚刚把手机接起来,电话的那边,已经传来了娟娟清脆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自从她去了美国留学之后,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哦,不是,是我.....是妈妈呀......”听了女儿的声音,薛柯枚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又纠正着。 “......妈妈?咦,这不是爸爸的手机号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不是......不是......一直是对头吗?” 在娟娟的印象中,妈妈和爸爸的关系,一直如同水与火的关系,是绝对互不相容的。所以,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在一起?更何况,娟娟也知道,特别是在这种半夜三更的时候,那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才感到特别的奇怪。 娟娟当然不会明白,她离得这么远,怎么能够明白呢? “......娟娟,你有什么事情吗?”薛柯枚没有正面回答女儿的问话。在电话里,特别又是在这种令人尴尬的时候,她怎么能够给女儿几句话说清楚她与赵田刚的关系呢? 娟娟不再追问了,之后,便把自己最近在学校的一些情况,说给了妈妈听。并且,她还向家里汇报了一个好消息,说自己已经获得了学校的奖学金了...... “......好,好,我的乖女儿......妈妈祝贺你......妈妈祝贺你呀......”由于薛柯枚心中有事,所以,她的注意力并不集中,不过,多少还是听了一个大概,并且,在电话里不住地祝贺着女儿。 由于这是跨洋电话,电话费很贵的,所以,两个人简单聊了几句话,也就挂了。 0474 藏起来的鞋 接听完电话,薛柯枚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又把手机递给了赵田刚。但并没有和他说话。 躲在床底下的赵田刚,见她们母女两个人说完了话,他也很思念娟娟了,所以,他的心里面有些痒痒,想知道娟娟究竟说了些什么,便悄悄地向外伸着脖子,压低嗓子问了薛柯枚一句: “……娟娟和你都说了些什么,能让你听了这么高兴?” 薛柯枚没有理他,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并且还给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注意着点。之后,便又走了出去。 这一回,她依然还是像刚才那样,似乎是很随意的样子,把房间的门又关了一多半。 可是,当她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却猛然愣住了…… 原来,薛柯枚分明看见,刘春江早已不在沙发上坐着了,而是一动不动,直直地站立在客厅的门口;在他脚下,则扔着一双鞋。 那双鞋,当然就是赵田刚的。 薛柯枚的心一沉,脸顿时就白了。 我们知道,刚才薛柯枚在开门之前,由于时间紧,心里又慌张,所以,在手忙脚乱中,她只是把赵田刚的那一双鞋,随手塞入了沙发的靠背后面。 可是,也许是刘春江已经对家里刚才出现的那些事情起了疑心吧,所以才在客厅里四处查看吧;又或许大概是赵田刚穿的那双鞋,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儿太冲了吧,反正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搞的,结果最后还是被刘春江给发现了。 此时的刘春江,铁青着个脸,表情显得异常严峻。 而且,从刘春江的眼睛里喷射出来的这两道目光,也是十分的锐利。 他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仿佛像是看到一个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又像是医院里给病人透视用的X射线一样,能够穿透人体,直视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或者也可以说,就像是苏联电影里捷尔任斯基审视那个叛徒的目光一样,是那样的犀利,那样的冷峻,简直就像是两把利剑一样,直逼一个人的魂魄。 这种眼神,使薛柯枚感觉自己仿佛是在三九严寒的冰天雪地里,一下子坠入冰窑,顿时,她感到彻骨的冰冷。 这么多年了,薛柯枚几乎还从来也没有见过刘春江有过这样的眼神。 薛柯枚的心咚咚咚地跳着…… 眼前的一切,什么都不用说了。面对此情此景,似乎是说什么都显得过分苍白,显得如此无力,显得这样多余。 在这个时刻,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只要是见到一个小小的火星,也将会引发剧烈的爆炸。 “……春江,我……我……” 面对刘春江射出来的这两道严厉的目光,顿时,薛柯枚感到理亏了几分,她支吾着,想要做出解释,但是,却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把这件事说得清楚。 “……请你……不要解释了。” 刘春江的语音很低沉。低沉中带着几分克制,克制中又带着几分沙哑。 这个低沉,克制而又沙哑的声音,使人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抑,使人感到阵阵寒意,使人后背发凉,直冒冷气。 “……春江,请你相信我,我……我没有……”薛柯枚努力地解释着...... 还没等薛柯枚把话说完,只见刘春江脖子一梗,把头艰难地扭向了一边。同时,两侧太阳穴上面的几道青筋,也弯弯曲曲地从皮肤中显露出来,似乎在不停地跳动着。 而薛柯枚的身体,则不住地颤抖着。是啊,让薛柯枚做梦也想象不到,几个月来,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好不容易盼回来一个重新恢复记忆的刘春江,竟然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回报她这几个月来对他的日夜期盼和无尽思念…… 这难道就是上天恩赐给她的礼物吗? 薛柯枚只感到身子一软,眼前发黑,向后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就见从卧室里搜的串出一个人影,上前一步,及时把薛柯枚给接住了。 这个人影,正是赵田刚。 他的那双脚,仍然是一只黑黑的,另一只则是白白的。 “……你……终于自己出来了。” 见赵田刚抱住薛柯枚,刘春江怒目圆睁,眉头紧锁,双手握拳,死死地盯着他。 赵田刚似乎并不惧怕刘春江,他两个眼睛先是看了看薛柯枚,轻轻地搀扶着她走到了沙发上,这才回过头来,目光在刘春江的身上来回扫着,同时,脸上浮出几分嘲笑,反问道: “……怎么,只许你在外面风流,却不许人家薛柯枚在家里寻个快活?这叫什么道理?” 刘春江听了,当即上前跨了一步,怒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赵田刚,什么……什么叫寻......寻个快活?我……我这下真被你给害惨了……”薛柯枚一把甩开了赵田刚扶着她的那只胳膊,愤愤地说着。要不是这时候身体软的一点儿气力也没有,她真恨不得上前一把给赵田刚的嘴扯烂。 赵田刚却并不在意薛柯枚所说的这些话,他斜视着刘春江手里攥着的拳头,嘴角向两边微微一撇,淡淡嘲笑着说道: “……怎么?还想和我动手?刘春江,请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纪念已经不算少了,你自己想要,我还有些不好意思呢,难道今天非得让我在你身上,再次来个‘到此一游’?” 我们知道,当年,由于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一起跳舞,后来,赵田刚便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向刘春江狠狠地刺了一刀。所以,直到现在,赵田刚的身体上,还留着那一个伤疤呢。 同时,赵田刚还知道,这个时候的刘春江,毕竟刚做完手术,说不定伤口上面的线还没有拆呢,当然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当然,这并不等于赵田刚因此就敢于和刘春江动手。他非常清楚如果两个人一旦动手之后,等待他的后果会是什么。 lingdiankanshu.com 刘春江就更不用说了,他比赵田刚更清楚,他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 虽然刘春江的身体现在不是赵田刚的对手,但是,他并不惧怕他。 其实,他所担忧的是,两个人一旦真的动起手来,在这深更半夜里,必将会惊动周围左邻右舍,引起邻居的注意。 到了那个时候,人们会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也有。所以,他不得不考虑这会对薛柯枚的名声,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两个人目光死死地对视着。 房间里的空气令人感到窒息。 只有墙上挂着的那个钟表,秒针还在一分一秒地走动着。 “刘春江,我看这样吧,反正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人就在这里,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赵田刚似乎是已经摸透了刘春江和薛柯枚此时的心理,他知道,自己和薛柯枚的这件事情,她现在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不管怎么说,毕竟,现在自己是在他们家。假如薛柯枚不让自己进这个门,不容留自己,那么,谁又能走入这个房间呢? “……春江,你……你别误会。是这样,今天晚上,我……我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喝醉了,是赵田刚把我送回了家,所以……所以才......”这时候,薛柯枚又悔又恨,她痛苦地把自己凡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事情经过,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遍。 “……你喝酒喝醉了?” 听了这话,刘春江的脸上现出了一阵冷笑,“薛柯枚,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的脑子被洪水泡过了,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谁不知道,你薛柯枚的酒量大的惊人?怎么能够喝醉呢?好,就算是你醉了,是他把你送回了家。那么,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大大方方地开门?为何把赵田刚藏在家里,同时还把这个家伙的鞋,藏到了沙发后面?这说明了什么?既然你没做亏心事,那你又怕什么?” 刘春江的这番话,像是寒冬里的冰刃,深深地把薛柯枚的那颗善良的心给伤痛了。她面色苍白,胸脯不住地上下起伏着,半晌缓不过气来。等了好半天,她两只眼睛含着泪水,声泪俱下,这才对刘春江一字一句说道: “……好……好......好,你说的对!我薛柯枚的酒量大,喝不醉。我应该谢谢你了,今天,我……我这回总算是认识你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呵呵,你还来问我?你怎么不先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这两天都做了什么?本来,当着赵田刚的面,我还极力克制着自己,一直都给你留着面子。……你问我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你自己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随你的便吧。”说完,她挣扎着用手撑着沙发的扶手,勉勉强强地挺起身来,之后,颤巍巍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步挪着脚步,返回了卧室。 就听“砰”的一声,这回不再是似是而非地把门特意关上多半个,而是彻底把门给关严实了。 可以说,这道门,不仅仅是把人给隔断了,同时也把两个人的彼此思念和期待,给彻底隔断了。 0475 歪打正着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了。就这样,两个人还是像刚才那样,一个人在卧室睡着,另外一个人在客厅坐着。 房间里也终于平静下来了。 但是,虽然在表面上看,这件事似乎算是平静下来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在两个人的内心深处,也能平静下来。恰恰相反,这件事给他们两个人在心理上所留下的创伤,所带来的心灵伤痛,可以说就像是掩藏在火山岩石下面的滚滚岩浆一样,时刻都在翻腾着;两个人相互之间因此而产生的心理隔阂,也是越来越深,难以抹平。 第二天天一亮,当薛柯枚醒来之后再次走出卧室,她发现,刘春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薛柯枚呆呆地望着客厅里的环境,她的耳边仿佛又回响起昨天夜晚,刘春江站在客厅对她说过的那些令她无比伤痛的话。 想到这些,薛柯枚的头又开始疼起来了。她感觉甚至比昨天晚上喝醉了酒的时候,头还要昏昏沉沉的。 薛柯枚呆呆地看着家里的一切,想着昨天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心里十分的复杂。 尽管这个人昨天夜里深深地伤害了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薛柯枚的脑子还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了一个问号: 这么一大早,刘春江会去了哪里去了呢?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正式上班,更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做,所以,他会去哪里去呢? 那么,刘春江究竟会去哪里去呢? 难道她会因为昨天的那件事,真的离开这个家? 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又揪紧了。 其实,薛柯枚当然不会知道,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刘春江便已经离开了这个家。 那么,这么早,他究竟要去哪里呢? 他要回到严秋萍的家里。 因为,不管怎样说,刘春江昨天偷偷地从那里溜出来,没有和秀儿打招呼,所以,他担心秀儿会因为找不见他而着急;另外一方面,他还准备去省第一人民医院,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了。 刘春江知道这一次住院一定花费少不了,所以,他出来的时候,还从家里取了一些钱,准备去把账结算一下。 当然,在取钱的地方,刘春江还是给薛柯枚留了一个小纸条,告诉她自己从这里取了一部分。只是并没有说明他住院这件事,而是还像事先说好的那样,说要还给严秋萍为他垫付的这次出去游玩的费用。 由于薛柯枚并没有发现刘春江给自己留的这张纸条,所以,她当然不知道刘春江去了哪里。 说到这次住医院,刘春江也知道,这几天在医院的费用,都是严秋萍先替他垫付的。尽管他非常清楚,严秋萍一定不会向自己要这个钱,但是,刘春江怎么能好意思让她破费呢?说实在的,别说手术治疗等等这些医药费用,单说每天吃饭和雇用秀儿的钱,这也已经不算少了。 就这样,一大早,还没等秀儿睡醒呢,刘春江已经回到了严秋萍的家里。 “……你真的要出院吗?”秀儿见刘春江执意要出院,她看着他的身体,不放心地询问着。 “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完全好了。”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还给她做了几个动作,证明自己的身体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好吧。” 秀儿一边迟疑地看着刘春江的样子,一边想着,她其实也觉得,假如刘春江的病情真的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家里养着就行了,那么,当然还是回家好。毕竟,不管怎么说,早一天出院,可以少花一天的钱呢。 想到这里,秀儿也就同意了刘春江的这个想法。 为了能赶在早晨医院医生查房前就到达,所以,两个人就早早地去了医院。 当刘春江来到了外科,找到负责给自己治疗的主治医生之后,医生看了看刘春江的面色,又详细地检查了一下他身体恢复的状况,并且还给他的伤口处换了新药。 之后,这位医生便开始询问起一些其他有关方面的问题。 “……你住院的时候,是严处长带你来办理的手续,她今天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显然,看这样子,这位医生与严秋萍的关系,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个嘛?她这两天工作很忙,连家都回不了,根本抽不开身子,我如果一直等她,那谁能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办理出院手续?关键是我自己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她亲自来了,所以……所以我就自己过来了。怎么,看样子,您和她关系很熟?” 刘春江担心这位医生不给他办理出院手续,便开始和他套起近乎来了。 “……怎么说呢?关系还行吧。过去也打过几次交道……对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可以看得出来,她对你的病情非常关心,记得你刚从ICU那里转到我们科室的时候,有时候她白天上班不在这里的时候,还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仔细询问你的病情呢。”那位医生点了点头,他显然对刘春江与严秋萍的关系,显得很关心。 “当然熟悉了,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呢,怎么能不熟悉?而且,要不是她父母不同意,说不定,我们当年就差点成了夫妻呢……”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 “……哈哈,我就说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呢。我猜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一般,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上心?”那位医生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于是,两个人就顺着严秋萍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秀儿听着刘春江和那位医生的谈话,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刘春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此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聊着聊着,忽然,那位医生停住了,他是想起了什么,站立起来,瞪着刘春江,两手握住刘春江的肩膀,两眼放光,惊喜地叫道: YY小说 “……哎呀,你这可是因祸得福呀?在你住院的病历记录里,你还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可现在,听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哪还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很显然,这一次发生的车祸,歪打正着,已经让你恢复记忆了……要不然,你怎么能这么顺畅地说出过去你们一起上大学的那些事情呢?” 刘春江也大睁着双眼,他回想起这几天的情景,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只是知道自己最近几天,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逐渐恢复了过去的记忆,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闹了半天,竟然是与这次车祸有着很大的关系。 “……真是太感谢你们医院了,要不是因为你们的医术高明,我别说恢复记忆了,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刘春江紧紧地握着医生的手,嘴上连连地表示着谢意。 不用说,几个人心里都很高兴。于是,这位医生也给他签了字,之后,刘春江便顺利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为了避免严秋萍拒绝收取她在医院所抵押的钱,当办理完了这些手续之后,刘春江便又回到严秋萍的家里,给她把这几天住院所花费的各种费用留下了。这其中,同时还包括每天雇佣秀儿所花费的钱。 毕竟,在刘春江看来,自己住院,怎么能够让严秋萍来替自己花钱请陪侍人呢? 正当两个人准备离开严秋萍的家里,这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严秋萍打来的。她当然又是来询问刘春江的病情的。 于是,刘春江便把自己已经办理完了出院手续等等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秋萍,放心吧,我已经完全好了,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问题了,不仅仅是身体好了,而且,你猜医生还说什么?医生说可能就是由于这次车祸,我因祸得福,居然连记忆也恢复了。谢谢你了秋萍,我想,再过两天,我准备还返回辽源,开始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工作呢……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在电话里,刘春江兴奋地把自己已经恢复记忆的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严秋萍。同时,他还把自己下一步的打算告诉了严秋萍。 “……原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严秋萍在电话里也为刘春江而高兴的叫了起来,“不过,我虽然完全能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可你最好还是再多养几天,而且,即使你现在回到辽源水泥集团,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毕竟你已经离开岗位这么长的时间了,工作总要先熟悉一阵子才行的。还有,关于你记忆恢复的具体状况,还应该去法院去做个鉴定,办理完相应的手续才算数呢。否则,在法律上,你依然还是处于一种被‘限制行为能力人’的状态……这样吧,我今天上午就能把手头的事情全部办完了,等下午抽个时间,我和你一起专门去向薛柯枚解释一下,之后你再回家。你看好吗?” 0476 上门解释 “那……好吧。” 听到薛柯枚这三个字,刘春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秀儿。 秀儿正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的反应,看那样子,也很想听听,严秋萍和刘春江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虽然由于昨天半夜里发生的那件事,让刘春江心里感到十分痛苦,但是,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对严秋萍随便讲。想到这里,他只得勉强答应了。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果然,严秋萍总算是回到家里来了。 还没等坐稳,严秋萍便急不可待地硬是要亲自瞅一瞅刘春江的伤口才放心。她像是一个医生那样,小心翼翼地把纱布取了一个角,仔细观察着伤口恢复的情况之后,这才点点头,像个母亲似的关切地嘱咐道: “还没有完全好呢,这几天还是要少吃辛辣的食物,对了,你也要注意加强点儿营养,这样伤口才能恢复的快一点儿……” 刘春江心里一热,他不禁想起来了,过去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对自己在生活方面的一些细节总是想得很周到。 多少年过去了,她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刘春江这样地想着,他发觉,这几天,严秋萍的脸颊,已经明显地消瘦了。 几个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严秋萍便带着刘春江,和他一起去找薛柯枚去了。 至于秀儿,由于一方面这里面没有她什么事情,另外一方面,想到薛柯枚前几天总是时不时地用一种怪怪的目光,有意或无意地瞟着她的肚子,秀儿的心里就感到有些别扭。所以,她也就没有去,而是一个人出去转去了。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走进公司的大门,刘春江看着这里的环境,既感到有些熟悉和亲切,同时又感到有些陌生。他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难以言表,真是五味成杂,感慨万千啊。 很快,公司里面有几个眼尖的人,发现刘春江远远地领着一个女士,往这边走了进来。 “刘春江来了……快看,刘春江来了......” 人们纷纷把头扭向了这边。 可以说,这里的员工,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们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春江,当然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了,所以,此时在这里看到刘春江,都感到有些意外,有些惊讶,毕竟,虽然大家都知道,刘春江已经平安地回来了。可是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刘春江了。 大家像是见到了外星人一样,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刘春江和与他同行的那个女士。 这时,恰好宋武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往前走着,当他忽然发现,前面走来的一个人,长得模样很像是刘春江,先是一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他盯着刘春江,半晌,他才确定,没错,这个人确实就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春江。 “他不是已经失去记忆了?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个宋武石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 我们前面讲过,就是这个宋武石,曾经和赵田刚一起为了争夺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清欠办主任一职,与赵田刚明争暗斗,最后通过给集团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拨打匿名电话,举报赵田刚嫖娼一事。最后,把赵田刚赶下了台,灰溜溜地重新回到了门房;还有就是他的儿子宋有亮,在高中与娟娟同班同学,经常一天到晚死皮赖脸没完没了地缠着娟娟,最后迫使娟娟离家出走。 显然,这个宋武石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当他确定前面的这个人就是刘春江之后,眼睛一转,特意向刘春江迎面走去,并且,他还专门朝刘春江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刘董,真是稀罕啊,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你还好吧?” 其实,说句实在话,他问候刘春江的意思,更主要的是想看看,他们这位已经失去记忆的集团公司董事长,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反应。 “……这不是宋武石吗?你好啊,多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对了,你不是在清欠办吗?你们那里的清欠工作进行的怎么样?回款顺利吗?” “……哦,你是问回款?......唉,怎么说呢,这年头欠款的成了大爷了,黄世仁反而成了孙子,不好干啊……”宋武石打着哈哈,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失去记忆的刘春江,见到他不仅一下子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居然连他所从事的工作也很清楚,连忙说道。 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刘春江和宋武石的对话,大家显然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听刘春江说的这两句话,怎么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呢? 很快,办公室里就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柳莺莺。当然还有薛柯枚。 “……什么,刘春江和一个女的来了?” 柳莺莺正在和薛柯枚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呢,听到办公室的一个人说,刘春江正和一个女士往办公室这边走来,包括薛柯枚在内,两人多少显得有些意外。 从柳莺莺这边来讲,除了不知道刘春江已经恢复记忆的情况之外,她当然对刘春江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没有上班,忽然领着一个女士来到公司,这多少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柳莺莺不由得看了薛柯枚一眼,以为她也知道这件事呢,没想到,薛柯枚的表情,竟然有些异样。 只见此时的薛柯枚,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慌张。 “这个家伙这时候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 薛柯枚心里暗暗地敲起了小鼓儿,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们知道,正是由于昨天半夜发生的她和赵田刚的那件事,所以,才让薛柯枚心里感到忐忑不安。她想,刘春江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他并没有恢复工作呀?既然这样,那他来公司这种工作场所又做什么?难道……难道他想把昨天晚上自己和赵田刚的那些事情,在公司大庭广众之下,给抖落出来吗?要是那样,那可就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呀……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顿时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YY小说 毕竟,在这种特殊而敏感的时刻,薛柯枚对这个既可以说十分熟悉,又可以说感到陌生的丈夫,吃不准他这个时候跑到这里,究竟是要唱哪一出戏? 可是,转念又一想,也不对。他不是还带着一个女人吗?那这个女人又是谁呢?难道真的是严秋萍吗?他难道还敢带着严秋萍来这里?不会吧? 薛柯枚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她实在是摸不清楚,刘春江究竟是要干什么?而柳莺莺呢,虽然见薛柯枚的脸色有些异样,但是她怎么能够知道这其中的内幕?所以,也并没有多想,于是便拉着她,走出了房间,一同去迎接这两位不速之客。 走在前面的是严秋萍。只见她的步履依然还是显得那么的优雅。 “哎呀,真是贵客,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严处长大驾光临啊,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这样我也好去接你们……”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迎了上去。 跟着后面的薛柯枚,见那个女的果然是严秋萍,她犹豫了一下,也急忙跟着柳莺莺,一起向严秋萍伸出了双手。 虽然柳莺莺和严秋萍之间的关系,应该说还算比较熟,而且就在前几天,两个人还在省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一起见过面,但是,那是私交;而此时,这里是工作单位,从工作关系讲,严秋萍来这里,毕竟还是属于上级领导,所以,该有的上下级基本礼节还是应该有的。 薛柯枚也是一样,尽管在内心深处,她这几天对眼前的这个严秋萍一直缠绵幽怨,但是,还是努力地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与严秋萍握了握手。 柳莺莺与严秋萍握完了手之后,看到站在一边的刘春江,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目光,注视了他一眼,笑了笑,问道: “你也过来了?快进里面吧。” 柳莺莺虽然知道刘春江刚离开医院,本想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但是,当着薛柯枚的面,她不敢问,只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客气了一下。 “严处长这几天可忙坏了吧?说来也真不凑巧,本来你们可以好好散散心,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间插了这么一杠子,把计划给打乱了。”薛柯枚也是一边握着严秋萍的手,一边装作十分遗憾的样子,这样说道。 严秋萍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道: “唉,怎么说呢?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呢。” 0477 观看录像 与严秋萍握完了手之后,面对站在她前面的刘春江,薛柯枚躲闪着他的眼神,微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向他伸手,勉强给他呈现出一个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笑容,嘴上也只是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 “……过……过来了?快进来吧。”说着,身体微微侧向了一边,等着刘春江往前面走。 薛柯枚知道,在这种众目睽睽,周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既不能显得太热情,因为那样反而会显得很不正常,同时又不能不打招呼,因为那样也容易引起别人的各种猜忌。毕竟,在公司里面的这些员工中,除了柳莺莺之外,大家并不知道刘春江与她之间的关系,在外表上又成了所谓的“表兄妹”。 再看刘春江。 他见薛柯枚只是给周围人做了一个样子,对自己只是似是而非地这么微微一笑,然后便侧过身来,礼貌地请他先往里走。于是,刘春江也和她一样,装作两个人的关系很自然的样子,用手随便拉了一下薛柯枚,意思是让她走在自己前面,一家人不要这么讲究,免得让人感觉自己显得有些端架子。 走进接待室,严秋萍和刘春江落座之后,柳莺莺正准备给他们两人倒茶水,严秋萍急忙拦住了她,说道: “莺莺,别忙了,大家又都不是外人,还这么客气啥?况且,我今天来,其实完全是个人的一点儿私事。” 柳莺莺听了眨了眨眼,探究似的端详着他们两人。其实不用说,柳莺莺心里也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了。因为如果是公事,除非领导下来视察或做一些工作调研,一般情况,她这么一个集团公司下面的小单位,哪有福分会轮到让省委组织部的一位大处长亲自下来呢?况且,即使是做调研,那么,至少也应该有集团公司的一位老总亲自下来陪同呀,怎么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下来了呢? 当然,这里面虽然说起来刘春江也算是公司级的领导,可他现在毕竟情况特殊,既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完全恢复健康,更没有恢复工作,更何况,谁不知道刘春江与严秋萍的私人关系很微妙呀?所以说,肯定不是因为工作才来这里的。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是,在嘴上,柳莺莺还是半真半假,半正经半开着玩笑地说道: “……严处长,即使不是公事,只要您能亲自光临我们这个小庙,那也使我们蓬荜生辉,让我们感到十分的荣幸,所以,我们怎么能不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您呢?否则,别说薛柯枚不会答应,就是刘春江,他也会怪罪我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柳莺莺并不听严秋萍的,她仍然还是坚持着,亲自给严秋萍倒上了一杯茶水。 “——刘春江?刘春江他怎么敢怪罪你柳莺莺呢?吓死他了。别的不说,仅仅是前几天你对他的救命之恩,他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都难以报答你的这份大恩呀。”严秋萍一边站起身来,接过柳莺莺递给她的茶杯,一边和她开着玩笑。 “……救命之恩?” 当听到严秋萍的这句话时,顿时,无论是刘春江,还是薛柯枚,都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感到有些惊讶。很显然,他们当然都不知道严秋萍这是在说什么。 其实,说来也难怪,那天刘春江被汽车撞倒之后,危急关头,柳莺莺在苏秀玲的催促下,当机立断,及时给刘春江做心肺复苏,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告诉他们,所以,两个人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件事了。 “……严秋萍,你……你刚才说柳莺莺对我有救命之恩,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我怎么就不知道?”刘春江站起身来,他表情惊讶地看着严秋萍,又看了看柳莺莺,郑重地问道。 “……春江,别听她的。严处长她逗你玩呢。哪有什么救……救命之恩?纯粹是……是瞎扯呢……”想到自己当时用嘴对着刘春江的嘴唇做人工呼吸,柳莺莺的脸不由得红了,她偷偷瞅了一眼薛柯枚,又瞄了一眼刘春江,竟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薛柯枚大睁着两个眼睛,也是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柳莺莺。 严秋萍也哈哈笑了。 刘春江见柳莺莺不肯告诉自己,心里就更感到好奇了。再说,自己作为一个被救的当事人,怎么可以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呢?所以,他当然一定要弄个明白。于是,便连连追问起严秋萍来了。 严秋萍似乎是故意想惹刘春江着急,她并不急于告诉他,后来见刘春江真的有些急了,便冲他一抿嘴,神秘地笑了笑,这才从随身带着的一个黑色的皮包里,取出了一个用档案袋装着的东西,递给了刘春江,说道: “……具体情况,都在里面呢,你看看就清楚了。” “……什么东西呀,搞的这么神秘兮兮的?”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解开档案袋,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是一盘录像带。 “……录像带?” 刘春江更感到奇怪了,他迟疑了一下,便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 “你们这里.....有录像机吗?” “……有啥可看的?快……快别看了。”柳莺莺一看见严秋萍拿出来的是一盒录像带,不用说,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刘春江,只是一个劲地劝他别看了。 显然,柳莺莺本来就不好意思让刘春江看到当时的情景,更不好意思让他知道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怎么能告诉他有没有录像机呢?不过,这句话其实也并没有否认他们这里有录像机。 见柳莺莺不肯说,刘春江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边默默不语的薛柯枚,迟疑了一下,这才问道: “你……你们这里有录像机吗?” 薛柯枚其实心里也是很想知道,这盘神秘的录像带里面究竟藏了些什么,她见刘春江不得不放下高傲的架子,厚着脸皮来求助于自己,微微矜持了一下,最后,这才站起身来,从一个柜子里面,取出录像机。 调试好了之后,很快,在电视机的屏幕里,便开始播放起了录像带里面的画面来了。 ……画面中,只见一个女子从一辆小汽车里冲了出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不顾一切地横穿马路,向对面的方向跑去…… “……天哪,这……这不是我吗?” 看到这个画面,薛柯枚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高声惊叫起来…… ——显然,她很快就认出来画面中的那个女子,正是自己。而且,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这是那天自己看到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个人相互拥抱之后,失去理智才做出的冒险动作。 笔趣阁 紧接着,画面中,只见一个男人,见那个女子的前面有一辆汽车朝她迎面疾驶过来,在这危急关头,那个人飞快地冲了上去,把她用力推了出去……之后,那个男人便被小汽车给撞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 “……刘春江!” 薛柯枚这才看清楚,那天,不顾个人安危,冒着生死,把自己从死神中抢救出来的那个人,其实正是自己的丈夫——刘春江。 看到这里,薛柯枚惊叫了一声,顿时,她的眼泪顷刻之间就流了下来……并且,她还赶紧回头看了一下刘春江,而且用手抓了一下他的胳膊,确信此时的刘春江确实还活生生地坐在她的身边,这才从画面中回过神来,知道他并没有死……他依然还活着,这才继续接着往下看。 此时,看着录像中的自己,刘春江的内心里也是感到惊心动魄,现在即使重新看到当时的情景,再次回想起来,仍然也还是感到心有余悸,有些后怕,——可是在当时,自己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想…… 很快,画面中,只见苏秀玲、严秋萍两个人也冲了过去,跑向了刘春江的身边,周围的一些人也围了上去…… 薛柯枚显然是昏过去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了;而刘春江呢,他就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见他躺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任凭严秋萍和苏秀玲等人昏天黑地地呼喊着…… 画面中,来来往往的那么多车辆过去了,可是,依然没有一辆车肯停下来,把地上躺着的这两个人给拉走。 看得出来,画面中的苏秀玲,显然已经发现刘春江已经没有了呼吸,在这危急关头,这时,就见从人群中冒出来一个人影,急切地蹲在了刘春江的身边,查看着他的伤势,不用说,这个人正是柳莺莺! 紧接着,柳莺莺便开始趴在那里,给刘春江做起了人工呼吸…… 刘春江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当时所经历的情景,真可以说是生死攸关,命悬一线啊…… “……莺莺,你......” 刘春江哽咽着,他回头看着柳莺莺,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0478 救命恩人 “……春江,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快别这样,再说,这有什么?这不是举手之劳呀?那天,我也是恰好路过那里。别说咱们是几十年的老同事,就是换作两旁外人,只要会做心肺复苏,又有哪个不帮这个忙?……”柳莺莺见刘春江这样郑重其事地真把她当作救命恩人,一时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她连忙打断他的话,劝他不要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那……大恩不言谢。我……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刘春江不再往下说了。看得出来,虽然他不再说了,但是,在心里,这件事还是让他十分的感动。 确实,大家几十年的关系都摆在那里,这时候要是忽然说谁是什么救命恩人之类的话,相互之间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薛柯枚坐在那里,虽然表面上没有说话,但是,从内心里,她也很感激柳莺莺。 不过,在内心,其实,还有一件事,让她久久不能平静。她此时的心情,却是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澎湃,剧烈地翻滚着。 录像带放完了。 可以看得出来,这盒录像带,不用问,大家都已经猜出来了,这一定是严秋萍通过许若玲那里,从交警部门特意调取出来的。 因为从画面上看,很显然,这是在那天刘春江被汽车所撞了的那个地点,从周围的一些监控摄像里提取出来的画面。而且,从镜头上就可以看出来,还不是局限于某一个特定角度,而是从好几个角度调取出来的画面,所以,可以说是全方位,多角度,全过程地反映了当时车祸发生的具体情况。 看完这段录像,薛柯枚这才明白过来,刘春江这几天哪里是出去旅游散心,分明是住在了医院。而且,他能从医院里健健康康地平安出来,也就谢天谢地了。所以,这样一来,之前严秋萍对她所说的那些出去游玩散散心的话,不用说,目的就是为了隐瞒刘春江的伤情,怕她担心。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疑问薛柯枚想不明白,那就是她那天暗中跟着秀儿,一直跟踪到了严秋萍所居住的小区,后来,她还往严秋萍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可以肯定,那边的电话,分明就是刘春江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既然刘春江人在医院住院,又怎么会在严秋萍的家里? 当然,虽然薛柯枚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她转念又一想,这件事可以侧面打听一下,然后自然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于是,薛柯枚望了望坐在一边的严秋萍,说道: “……严处长,这几天,我......我错怪你了。其实,我当时是因为看到你和刘春江在饭店门口相互拥抱在一起,所以才失去了理性,做出那样极端的事情,要不是刘春江把我推了出去,说不定……说不定......” 后面的话薛柯枚说不下去了。 “……柯枚,我不会怪你的。而且这件事我又怎么能怪你呢?这事摊在谁的头上,看到当时的情景,也会气疯的,我完全能够理解你当时的心情。说实话,你也够克制的了,换作其他人,说不定就过来打我了,所以,这件事从根本上说,要怪的人应该是我。……不瞒你说,你也知道,本来我都对刘春江感情一直很深,当时看到刘春江的状态,当然也很关心,后来见他居然在我的启发下能够认出我,而且还能呼出来我过去的小名,心里也是太激动了,所以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冲上去拥抱他的。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会惹出了后面这一大堆的事情,唉,现在回过头来看,起因全在我,是我不好……不过,请你能够理解我,也请你放心,我......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春江他还是你的春江,我不会抢你的春江的......对这一点,还请你能够相信我......” 严秋萍说的很诚恳,她连连向薛柯枚道着歉,表示自己当时确实是有些失去理智,才做出了那样冲动的举动。 听了严秋萍的话,薛柯枚也感到有些错怪她和刘春江了。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对刘春江说的那些话,薛柯枚的心里也是感到有些后悔,怪自己当时说话实在是有些太草率了,不该用那样的话,去伤害刘春江;更不该随便怀疑刘春江的人品,使她对自己产生误解。 “……这次春江能够保住一条命,也多亏了大家的帮忙我谢谢各位了。不过,严处长,春江这一次住医院,一定是您给花的钱吧?不用说,住了这么长时间的医院,数目也一定少不了,您告诉我,我好还给您,总不能让您给垫付吧?” 其实,薛柯枚说这句话的目的,一方面,她确实不想让严秋萍垫付这个钱,另外一方面,她是想通过这句话,可以推断出刘春江后来的具体行踪。 严秋萍并不知道薛柯枚的用意,她只是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刘春江早就把钱都还给我了。” “还给您了?” 薛柯枚大睁着两个眼睛,本来她想通过这个问题了解刘春江那天在严秋萍家里的情况,这么一来,她也就不好再接着打听了。想到这里,她失望地回头望了望刘春江,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刘春江忽然说话了。 “……看这情形,你和苏秀玲原来一直是暗中跟踪我?” 看得出来,刘春江对薛柯枚暗中跟踪自己,多少显得有些不满。而且,他显然对昨天晚上在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还是耿耿于怀,不能原谅。 “……这......这怎么能是跟踪呢?”薛柯枚一听刘春江竟然这样指责自己,她的脸憋得红红的,委屈地辩解着:“……你让大家来评评这个理,我作为你的监护人,当然要对你的行为负责的。你要是万一走丢了回不了家怎么办?你以为当时你还是一个正常人?” “那你完全可以和我打声招呼,或者是光明正大地跟在我后面,怎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像个间谍一样,悄悄地跟在我的屁股后头呢?你说,这不是跟踪又是什么?” “我……我当时其实是想暗中观察一下,你究竟是想干什么?假如当时真的告诉你,你会打出租车,去找……找......” “……找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会找我的初恋女友严秋萍?你也不想一想,我这么一个连正常记忆都没有的人,怎么去找人家?” 刘春江显然是误解了薛柯枚的话,所以,他还没等薛柯枚把话说完,马上就反驳起来。 这时候,严秋萍过来插话了,她说道: “……柯枚,你真的错怪刘春江了。他当时其实是想找省委组织部,想知道他以前的职务是做什么的。并且,他还想主动承担过去的领导责任……” xiaoshuting.org 薛柯枚当然知道严秋萍说的这些确实都是事实,她急忙解释道: “……不是我错怪了他,是他误解了我的意思。他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就反驳我……” “……哈哈,什么事情,讨论的这么热闹?” 正在这时,忽然,就听门一响,赵田刚从外面走了进来。 “……哎呦,这可真的稀罕呀,什么事情让您这位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的总代理屈尊亲自赶来了?” 柳莺莺一见是赵田刚过来了,立即用挖苦的口气,讥讽起他了。 “还别说,真让柳董事长给猜对了。我今天来这里,其实就是想告诉您和薛书记,过两天又要召开债权人会议。所以才亲自过来通知您二位一声。” 赵田刚看着柳莺莺和薛柯枚,油腔滑调地说着。 其实,我们前面介绍过,昨天晚上,本来赵田刚是想打电话给薛柯枚,让她代他给柳莺莺传个话,说过几天要继续召开债权人会议,结果,恰好薛柯枚喝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了,再后来,又赶上刘春江回来了,两个人差点打起了。这样一来,赵田刚也就把这件事给彻底地忘在了脑后。 当然,这只是赵田刚来这里的其中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他想过来看看薛柯枚,想看看她是不是和刘春江吵了架,顺便也可以打探一下她对昨天夜里的事情,会是个什么反应。 听到赵田刚又说起债权人会议,刘春江又想起了柳莺莺所遇到的那个头疼的事情。 可以说,要不是那天那件事,他也就不可能一个人打着出租车,前往省委。 薛柯枚昨天夜里本来就因为赵田刚藏在床底下的事情,和刘春江闹翻了脸。直到现在,心里还憋着一肚子火呢。此时,见他居然又找上门来循着法的找借口来纠缠着自己,心里更是没有好气,她当然不会相信赵田刚说的这套鬼话。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假如他真的想通知召开债权人会议,那么,只要一个电话,那就全部解决问题了,怎么会亲自这么远赶来呢? 0479 死死纠缠 虽然薛柯枚心里是这样想的,而且依然还是那样讨厌这个赵田刚。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此时,她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有半点这方面的情绪,或者是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由于昨天夜里发生在家里的那件事,不能不让她有所顾忌,因为她担心如果万一把这个家伙惹毛了,会把一切全都给抖落出来。尽管根据她自己的直觉判断,昨天赵田刚似乎并没有得手。 同样,她当然也不能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显得很热情的样子,哪怕仅仅是表面上的。 道路很简单。别说是以前,即使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那也让薛柯枚对这个家伙心中充满了怒火。所以,她怎么能够对他客气呢?更何况,直到现在,刘春江心里还对赵田刚昨天夜里被自己藏在床底下的那件事,心里充满了疑惑呢,所以,她怎么敢对赵田刚热情呢? 就这样,薛柯枚这一次对待赵田刚的态度,既不像柳莺莺那样,对他又是讥讽又是挖苦,毫不客气,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留,同时,也不能过分冷淡,失去最基本的礼貌,于是,便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哦,知道了。” 虽然这里没有一个人给他让座,但是,赵田刚并不在乎,更不客气,他还是像这里的老员工一样,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之后,赵田刚先是把目光在薛柯枚的脸色来回扫了几扫,见她表情中显然流露出几分忌惮的神情,知道她怕自己把昨天的那件事在这里给抖落出来,便哈哈一笑,随后,便又转过头,看了看刘春江,然后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哈哈,老水,不,现在不能叫老水了,应该改称为刘董,你什么时候官复原职呀?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我很想知道,对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总经理王雪飞所签的那份担保债权合同,你是一个什么态度呀?” 我们知道,就在昨天半夜,两个人当时在客厅就差点打了起来。此时,在这里,当刘春江再次见到赵田刚,可以看得出来,在他眼睛里,依然隐藏着愤怒,心里也依旧燃烧着满腔的怒火,可以说,要不是因为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加上毕竟他头脑保持着冷静,性格上也具有一定的涵养,他说不定还真的冲过去,用拳头去狠狠地揍赵田刚一顿。 再看薛柯枚,她的脸色变得刷白。此时她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尽管她知道,刘春江应该还是一个具有一定涵养的人,在一般情况下,按理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发生冲动。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生怕两个人在这里厮打起来,把昨天的那件事暴露在大家面前。 果然,刘春江尽管心中努力的压制着怒火,但是,在表面上,却像平时一样。 他先是用眼睛的余光,微微扫了一眼薛柯枚,见她满脸紧张的样子,之后,这才又侧目看了一眼赵田刚,迟疑了片刻,反问道: “——态度?你不是请了一位律师来打这个官司吗?到时候看法院的判决就可以了。况且,别说现在,即使是当时,我作为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也没有权利对子公司在正常的职权范围内,与其他公司所发生的债务纠纷提出异议。”刘春江用不软不硬的口气回答道。 见刘春江并没有像她所担心的那样,对赵田刚做出过分的举动。薛柯枚这才把胸中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她轻轻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暗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其实,坐在一边的柳莺莺,听到赵田刚的问话,也睁大了双眼,看着刘春江的表情。见刘春江这样表态,她眨着眼睛,眯着眼睛,细细地琢磨着刘春江说的这番话。 “......我说刘春江,听你这说话的腔调,怎么感觉味儿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呀?难道你已经忘了?就在前几天,你当时不是还说,对这件事,应该追究公司领导的责任吗?我想知道,在这件事上,你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我的态度依然还是那样,没有一点儿改变。不过,虽然我还是坚持着这样的观点。但是......具体到怎么处理这件事,或者我究竟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当然要听组织上的。现在说这个问题,为时还有些早。” 赵田刚听了,他眼睛来回转着,正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说,结果,这时候,坐在一旁的严秋萍看了墙上的钟表,站起身来,对大家笑了笑,说道: “好了,你们接着谈吧,我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不用说,这些人其实早就不想和赵田刚在一起呆着了,只是毕竟下班的时间还没有到,不好走。此时,见严秋萍这样说,这些人马上都纷纷站立起来,也跟着往外走。 薛柯枚其实更是想早点摆脱赵田刚这个家伙,怕他忽然之间,再额外生出一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可是,正当她刚要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哪知道赵田刚却偏偏对着刘春江的面,大声地说道: “......对了,柯枚,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昨天,娟娟不是给你打电话了?我想知道,娟娟究竟说了些什么,让你听了这么高兴?” 刘春江本来也准备往外走,当他听到赵田刚这样问,虽然说娟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是,从内心讲,这么长时间了,没有见过娟娟的面,所以,他其实心里也很想听听,娟娟现在的情况如何?想到这里,便装作忽然感到口渴的样子,拿着一杯水,磨磨蹭蹭地站在一边,一边喝着水,一边等着薛柯枚说话。 薛柯枚看了看赵田刚,又看了看刘春江,知道他的意思,无奈,薛柯枚只好把娟娟昨天在电话里告诉她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边。 “......娟娟原来是去美国留学了?”当知道娟娟现在已经去了美国留学,刘春江听了心里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他知道:这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呀?可是,按照家里的经济状况,薛柯枚一下子从哪里弄了这么多的钱呢?” 刘春江当然不知道,娟娟去美国留学的钱,其实是杨子琪给出的。 那么,既然家里没有钱,难道是赵田刚出的吗? 也不对啊?虽然说赵田刚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由于担任了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中国地区的代理,最近身上也有点儿钱,可是,毕竟时间很短,他不可能一下子能有那么多的钱。 刘春江心里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当然也没法问这个问题。 yqxsw.org “......我上次在电话里就已经和娟娟说了,让她如果碰到个什么难事,可以去找她姑姑。而且我妹妹田英也准备抽时间去看看娟娟......” 当着刘春江的面,赵田刚故意摇头晃脑,大声地说着娟娟的事情,他这意思其实很明白,那就时分明是想让刘春江知道,他和娟娟,再加上薛柯枚,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刘春江见赵田刚故意摆出一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架势,高声和薛柯枚谈论着娟娟,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他只喝了两口水,便把杯中放下,转过身子走了。 薛柯枚见刘春江面色难看,自己一个人走了,她当然能够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见赵田刚还是对她依然拿着娟娟这个共同的话题当做借口,东一句西一句扯个没完没了,而且,最主要的是见此时办公室的其他人,已经都走远了,心中不像刚才,对他有所忌讳,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喝道: “......赵田刚,你害我害的难道还不够惨吗?你到底想怎么样?告诉你,你以后别有事没事来这里死皮赖脸地缠着我。”说完,便怒气冲冲,转身准备往外走。 “......看你想的哪去了?你以为过去呢我没啥事干,现在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老缠着你?......”赵田刚一边追着薛柯枚,一边急忙说道:“......对了,你等一等,还有一句话,刚才当着别人的面我没法问,就是昨天夜里,我出来之后,刘春江是不是动手打你了?”说到这里,赵田刚还拿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用眼睛打量着薛柯枚的表情,问道。 “......打我?呵呵,刘春江爱我还爱不过来呢,怎么会舍得打我?退一步讲,就算是他打我,那我也依旧喜欢他,没有你什么事儿,所以,你就彻底死了这份心吧。”说完,她不再听赵田刚说些什么,便自己一个人向前先跑了。 赵田刚站在那里,瞪着两个眼睛,看着薛柯枚远去的样子,不过,过了片刻,在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阵狞笑。心想,薛柯枚啊薛柯枚,你这话就是连三岁的小孩都哄不了,还想来哄我?哼,等着瞧吧,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主动找我。 这时候,风起了。 0480 角色转换 回到家里,薛柯枚看见,刘春江已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了。 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堆过去有关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方面的一些材料。他一边看,一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在这之前,虽然刘春江也已经回到自己的这个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了。但是,由于他当时还没有恢复记忆,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是薛柯枚的丈夫,是这个家的主人。而且还信以为真,居然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她的表哥,所以,家里柜子里和抽屉里所存放的这些材料,他从来也不去随便翻动。别说是看那些东西,甚至连薛柯枚的房间,也几乎不轻易进去。 毕竟,那时候的刘春江,以为自己还是一个外人。 现在,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了,当然也就明白,他其实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主人。所以,他今天才会自己主动去翻看过去家里存放的这些东西。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翻看这些东西,能够帮助自己尽快地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 而秀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回来了。此时,她正在厨房忙着做饭。 本来,刚才刘春江也想帮着秀儿,看也跟着做些什么。但是,秀儿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厨房,不用说,她主要是考虑到刘春江毕竟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有好利索。 见薛柯枚回来了,秀儿马上从厨房里走出来,和她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又接着做饭。 而刘春江呢,从内心里说,本来由于昨天赵田刚的那件事,他并不想和薛柯枚打招呼。但是,考虑到当着秀儿的面,不能让她看出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太正常,所以,刘春江只是对薛柯枚微微笑了一下,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看到刘春江又开始翻起了过去他在家里放着的有关集团公司的资料,薛柯枚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是啊,眼前的情景,对于薛柯枚来说,曾经是多么的熟悉啊......而且,在这几个月来,她又是多么地渴望着,渴望着这样的情景,能够重新回到她的生活中来呀...... 可是现在,虽然这个熟悉的场景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眼前,但是,却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 “......饭已经做好了。”秀儿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餐桌上摆放饭菜。 薛柯枚怔了一下,她的思绪收了回来,见饭已经熟了,赶忙帮着秀儿,一起往桌子上摆放着盘子和碗筷。 从表面上看,尽管三个人仍然像前几天那样,一起围坐在餐桌前吃饭。但是,家里的气氛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为什么呢?当然是这几个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从薛柯枚的这个角度来说,以前刘春江的身份是她的‘表哥’,现在,这位所谓的‘表哥’,却又恢复为她的丈夫身份。 从秀儿的这个角度来说,以前,刘春江是她的‘水大哥’,而且,曾经有一段时间,似乎也是秀儿幻想中朦朦胧胧憧憬和期待中的一位丈夫。 后来,当秀儿跟着刘春江一起来到省城,虽然知道刘春江结了婚,但是,由于他所谓的妻子张子琪远在美国,对于秀儿来说,实在是太遥远,太虚幻,所以,秀儿的这个梦,仍然还没有醒,或者说是不愿意醒。 再后来,当秀儿在家里寻找刘春江的身份证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刘春江和薛柯枚的结婚证,她这才发觉得自己心中编织的这个彩色的梦想,似乎是有点不太现实。 不过,随着那天赵田刚在医院的走廊里,给秀儿详详细细地分析了一下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现在的各自情况,并且进行了一番听起来似乎是有理有据的分析,这才让秀儿心中的那个快要破碎的梦,又重新点燃。 但是,秀儿其实心里也清楚,赵田刚所说的那种可能性,首先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刘春江的记忆没有恢复。 而现在呢,由于刘春江现在基本上恢复了过去的记忆,所以,秀儿心中的这个梦,或者是这个自欺欺人的幻觉,当然也就可以说是基本结束了。 再看刘春江,过去,他的身份是薛柯枚的‘表哥’,只是一个她是亲戚;而现在,他的身份从‘表哥’又恢复为她的丈夫;从一个亲戚转变为这个人的主人。 可是,尽管在这个家庭中,刘春江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但是,且不说由于昨天半夜赵田刚的出现,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就算是没有这个事情,那么,在心理上,刘春江一时也有些不太适应。 也就是说,双方似乎存在着一种陌生感。 此时,三个人都闷着头,低着头吃着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憋了好一阵子,薛柯枚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话题了: “......春江,那天......那天在马路上,你不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我。......多危险啊?......不过,虽然是这样,我还是很感动,还是要谢谢你......要不然......要不然......” 我们知道,本来,薛柯枚这几天对刘春江和严秋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存在着误解或者可以说是怀疑。下午,随着严秋萍给她放了那盒录像带之后,薛柯枚心中结的这个疙瘩,才算是解开了。 而且,让薛柯枚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的是,刘春江会在她面临那样危险的一刹那,冒着生命危险,挺身而出,把她救了下来,这当然使薛柯枚内心十分感动。 对这件事,刘春江并不知道,其实在薛柯枚心中,还埋藏着一个强烈的期待。 那么,到底是什么强烈的期待呢? 这个强烈的期待,那就是薛柯枚希望,刘春江当时很有可能已经把她已经给认出来自己了。 因为从当时的情景来看,刘春江当时确实已经把严秋萍给认出来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他当然也应该能够认出薛柯枚。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几天积累在薛柯枚心中对刘春江的所有怨恨,都可以被这件事化解。 所以,薛柯枚很期待刘春江当时确实已经把她给认出来了。 可是,再看刘春江,他听了薛柯枚的话,看了看秀儿,又看了看薛柯枚,想了想,这才说道: “你不用谢我。其实,那天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会去救的。” “你......你真伟大......” 听了这话,薛柯枚的心里,不由得凉了一截。她端起碗,什么也不再说了,只是默默地吃了一口饭。 但是,这口饭在她的口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不用说,从薛柯枚的话音里分明可以听得出,这里面多少带着几分失望。 当然,尽管薛柯枚听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但同时,不得不承认,刘春江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丝毫不会减弱,甚至可以说反而显得更加高大了。 xiaoshutingapp.com 以薛柯枚对刘春江的了解,她丝毫也不怀疑,刘春江说的不是真话。 其实,在刘春江的脑海里,这时候也和薛柯枚一样,也是回想着那盘录像带里面的画面。 虽然两个人都是回想着那盘录像带里面的画面,但是,他们两个人想的却是不一样的问题。 其中,画面中的某些具体细节,也引起了刘春江的一些疑惑。 其中一个疑惑就是,假如薛柯枚真的和赵田刚已经有了某种勾搭,那么,当薛柯枚看到自己和严秋萍在饭店门口一起拥抱的那个场景,她的反应,又怎么会那样强烈呢? 可以说,按照常理,一个人只有看到自己所真正爱恋的人,与他人相拥抱,才会做出那样失去理智的过激反应。 退一步说,假如薛柯枚真的不再爱自己了,那么,别说她不会做出那样过激的反应,就是连跟踪,怕是也不会的。 还有一个疑惑就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在刘春江的印象中,薛柯枚对赵田刚,可是一直都没有好感呀?假如薛柯枚真的对他改变了看法,那么,也用不着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和时间来回折腾啊...... 回想着薛柯枚当时去河西县看守所的大门口,当时见到自己时的情景,刘春江怎么也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符合情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不管怎么说,昨天夜里家里发生的那件事,也是确确实实地发生了。所以,这又不能不让刘春江有所怀疑。 难道......难道是由于娟娟在美国留学,需要得到经济上的支持,所以,薛柯枚才有求于赵田刚,目的是想通过他,让娟娟的姑姑赵田英,对娟娟在各方面有所照顾? 可是,在刘春江的印象中,以薛柯枚的性格,是不会那样做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都是在不断地变化的。 这些疑虑,在刘春江的脑海中不时地来回反转着,怎么想,也没有一个结果。 0481 睡觉 吃完了饭,秀儿和薛柯枚一起收拾完碗筷。之后,三个人呆呆地坐在客厅,默默地看着电视。 虽然电视机开着,薛柯枚和秀儿也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荧屏,但是,两个人谁也心不在焉,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根本不知道电视里面演了些什么。 而刘春江,他根本就没有抬头。他还是一个人坐在沙发的最边上,翻看着刚才茶几上没有看完的那些资料。 显然,刘春江现在的心情可以理解。那就是他迫切地希望把自己忘记的那些记忆,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起来,以便重新回到他自己的工作岗位。 “你吃点儿水果吧。”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薛柯枚主动把冰箱里的一些水果端到了茶几上,并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特意给秀儿挑了一串酸甜酸甜的红葡萄,递给了她。 很显然,秀儿已经明白了薛柯枚的用意,因为这种葡萄,只有孕妇才会喜欢吃。 秀儿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串葡萄接了过来。 之后,薛柯枚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又给刘春江拨了一根长长的大香蕉,对他说着。她知道,刘春江一直都很喜欢吃这个。 “……你......吃吧。” 可是,刘春江还是神情专注地看着一份材料,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见了没有,反正,没有一点反应。 薛柯枚手里拿着剥好皮的香蕉,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神情显得十分的尴尬。 这时,秀儿接过了那根香蕉,直接把它送到了刘春江的嘴唇旁边,并碰了碰,说道: “吃香蕉,味道很好呢。” 不知道是故意做给薛柯枚看以惹她生气,还是这只是刘春江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当刘春江看到嘴边有一根香蕉在触碰自己的嘴唇,由于他此时的两只手都拿着材料,便直接张开了口,一下子把那根香蕉咬了半截。之后,这才接了过来。 并且,这还不算,刘春江一边饶有兴致地品尝着,一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秀儿,连连点着头,说道: “嗯,这香蕉味道确实不错,谢谢你,秀儿。”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笑容,绽放的非常舒展和自然。 谁也没有发现,这时候,薛柯枚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的心,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自己剥好的香蕉,刘春江不谢自己,反过来却要感谢秀儿? 薛柯枚当然不是小心眼儿,非要听丈夫对自己说一句感谢话才行,关键是她不知道,刘春江这么做,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他刚才确实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本来,薛柯枚刚才还想着也跟着一起吃一点儿水果,可是,当她看到秀儿与刘春江两个人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一起品尝水果的样子,顿时,她的心感到一阵酸楚,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也许是注意到此时薛柯枚的脸上不好看了吧,也许是觉得需要向薛柯枚解释一下吧,秀儿从那堆水果中,取了一个红红的桃子,递给了薛柯枚,说道: “薛大姐,你也吃一个吧。这几天,水大哥躺在病床上,手不能动,我就是这样一直喂他水果的。” 薛柯枚看着那个桃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动。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句: “哦,谢谢,谢谢你。这几天,可多亏了你了。” 见薛柯枚还是不接,秀儿身子往前一探,那意思是非要等薛柯枚把这个桃子接过了才行。 无奈,薛柯枚把那个桃子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这才勉强地咬了一口。 那个红红的,已经熟透了的桃子,不用说也一定很甜;但是,此时的薛柯枚吃在嘴里,却似乎感到那桃子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薛柯枚不再看他们两个人了。她转过身来,看起了电视。 电视剧两集演完了。 可是,眼见过了这么长时间,刘春江还是不想和自己说一句话,薛柯枚的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她知道,刘春江分明还是对她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不肯原谅她。 怎么才能给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呢?薛柯枚心里苦思冥想着。 看他的那个样子,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他也未必能够听得进去。 看着刘春江依然神情专注地翻开着那些材料,薛柯枚坐在那里,脑子里不由得又想起了下午严秋萍在她办公室里播放的那盒录像带。 “——录像带?” 忽然,薛柯枚的脑子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了卧室。 她拉开了柜子里面的一个抽屉,寻找着什么,很快,薛柯枚便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 打开皮包,只见里面仍然还是装着张子琪留给她的那些东西。 我们前面介绍过,这个黑色的皮包,正是张子琪生前所用过的那个。而且,里面有张子琪留给薛柯枚的一些重要材料,同时还有一盒录像带。 当然,在这盒录像带里面,都是有关刘易的一些画面。同时还有张子琪留给孩子的一些重要遗言。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等以后刘易长大了之后,才能看的。 “看样子,刘春江一定是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张子琪留下来的这些东西,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会问起刘易的。”薛柯枚这样想着。 “那么,该不该把刘易的事情告诉给他呢?”想到这里,薛柯枚回头看了看客厅里面的刘春江。 此时的刘春江还是那样,专注地翻看着那一大堆材料。 “算了,为什么非要上赶着去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呢?这几天刘春江对我有误解,还是少搭理他为好。要不是因为有秀儿在,明天连饭也不给他做。” 薛柯枚赌气似的又把那个黑皮包放入了抽屉,正要关上,忽然,她又想起了刘易: “不行,把包放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刘易回来,小孩子喜欢随便乱翻,要是让他把这些东西弄丢,那就不好了。毕竟,张子琪特意嘱咐过,这些东西,一定要等他将来长大了懂事之后,才可以拿给他看的。” 想到这里,薛柯枚便把这个黑色的皮包放入另外一个柜子里,为了保险起见,她干脆把这个抽屉给锁上了。 放好了这些东西之后,薛柯枚这才又回到了客厅里。 窗户外面,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它高高地挂在茫茫的夜色中,看起来很圆。不用说,这一天应该是阴历十五。 过了一会儿,秀儿也感到有些困了。她回到了她的房间,显然,她也准备睡觉了。 这时候,就见秀儿主动把刘春江之前放在她那间屋子里的被褥,抱了出来。不用说,既然秀儿已经知道,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两口子,所以,她也就不能再让刘春江和他的妻子薛柯枚,分开睡觉了。 笔趣阁 薛柯枚见秀儿把刘春江的被子主动给抱出来了,她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秀儿的意思。 但是,想起秀儿的肚子里很可能还怀着胎儿,薛柯枚急忙抢上前去,一把将被褥夺了过来,之后,还特意用眼瞄了一下刘春江的表情。 而刘春江呢,他也看见了秀儿手中抱着的被褥。 不用说,大家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看着薛柯枚把自己的被褥又重新抱回到过去他们夫妻睡觉的那张床上,刘春江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矛盾。 看刘春江的意思,他似乎很不情愿再和薛柯枚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或者说,他已经很不习惯再和薛柯枚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眠了。 不过,当着秀儿的面,刘春江心里冒出来的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肚子里来回翻腾着,也不好往外说。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像往常一样,秀儿洗漱完,走进了她的房间里。 客厅里只剩下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了。 由于刘春江还是只顾低着头翻看着那堆材料,根本就不去看电视,薛柯枚也就把电视机关了。 见刘春江仍然没有和她睡觉的意思,薛柯枚也就洗漱完,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卧室里。 薛柯枚正要铺开被子,这时候,忽然,没想到刘春江几步从客厅跨进了卧室,一把卷起刚才秀儿抱出来的那床被子,并冷冷地甩下一句话: “少动我的被子,你自己睡吧。”说完,把被子往胳膊上一夹,昂着头径直走了出去。 接着,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不用说,刘春江这是去了刘易的那间小房子里睡觉去了。 薛柯枚怔怔地看着刘春江的粗鲁举动,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之后,等反应过来了之后,她的眼泪,顿时像泉水一样,一下子涌了出来。 薛柯枚一头栽倒在床上,拉开被子蒙在了自己的脸上,立刻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的月亮,已经被一层远处飘过来的薄薄云雾笼罩住了,散发出一片淡淡的白雾;楼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远远地传来了一阵猫叫春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非常凄厉,像是小孩子哭泣,让人听了感到心烦意乱。 0482 上错了床 尽管薛柯枚的头上蒙着一层被子,但是,由于她实在是无法忍受心中的痛苦,难以控制自己伤痛的情感,所以,她那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哭泣的声音,还是传出了一些。 这一声声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哭泣声,终于被睡在另外一间卧室的秀儿给发觉了。 当然,秀儿虽然是朦朦胧胧若隐若现似是而非地听到了一些哭泣的声音,但她并不能断定,这个声音究竟是来自薛柯枚的这个房间,还是来自周围几个邻居家的。甚至可以说,她都无法断定这个声音到底是人发出来的,还是从电视机播放的电视剧里面发出来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怨秀儿,毕竟,秀儿怎么能够知道,此时的刘春江,正因为昨天夜里赵田刚被薛柯枚藏在家里的那件事,而产生了深深地误解呢? 秀儿听着这哭泣声,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这声音来自的方向,确实像是从薛柯枚这边传出来的。可是,如果真的是她,怎么会哭呢?这多少有点儿不太可能啊? 毕竟,像水大哥那样的好人,也不可能欺负他的妻子薛大姐呀? 这样寻思着,秀儿有些不放心。为了确定这个哭泣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来自薛柯枚这边的,于是,她便在她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 “......薛......薛大姐,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呢?不......不会是你吧?” 薛柯枚一听那边秀儿在问自己,知道自己的哭声已经被秀儿发觉,这才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悲痛,强迫自己稳定住心中的情绪,顿了顿,捂住胸口,尽力用一种平和的语气回应道: “......哦,我......我也听到了,不是我,怎么......怎么会是我呢?也许......也许是从谁家的电视机里发出来的声音吧?” 其实,别说是秀儿,即使是刘春江,他刚才也已经听到了薛柯枚的哭声。此时见秀儿这样问,他也觉得这件事如果真的被秀儿发觉,多少显得有些不太合适,而且对自己的形象也不太好。想到这里,他便从房间里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帮着薛柯枚遮掩道: “没事。不知道这是周围谁家播放电视剧呢,声音大了些。......秀儿,今天你也跟着我跑了一整天了,快早点儿睡吧。” 秀儿一听,迟疑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下来了。 见没有了动静,过了一阵,刘春江这才轻手轻脚地又重新回到了刘易的那间小房间,他关住门,也休息了。 此时,薛柯枚悲伤的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整理了一下被子,带着悲愤,躺在床上睡去了。 夜深了...... ......睡梦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刘春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去了趟卫生间。 完事了之后,黑暗中,刘春江又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地往回走着...... 他哪里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毕竟很久没在这里生活所以不太熟悉家里的环境了吧;也许是恰恰因为自己过去在此生活过多年即使摸着黑也能知道家里的环境吧;也许是由于睡梦中大脑皮质下的潜意识的思维惯性支配了他吧;也许是梦幻中鬼使神差神魂颠倒了吧;也许是由于恢复记忆而导致大脑又重新切换回原来的运行轨道吧。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刘春江竟然会走错了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他一样,很正常又很不正常很随意又不随意地来到了薛柯枚的房间。 这里说是薛柯枚的房间,其实我们知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过去两个人共同睡觉的卧室。 零点看书 紧接着,刘春江依然是那样,迷迷糊糊地随着自己睡梦中的下意识的动作,一把拉开了薛柯枚被子的一边,一抬腿,钻进了她的被窝,又承接着原来的梦幻连续剧,大模大样地躺在那里,继续在大脑里演绎着梦中的故事...... 我们知道,临睡前的薛柯枚,本来心中就带着悲痛,但是,此时毕竟是深夜,所以,她这时候还是在悲痛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是,我们前面介绍过,薛柯枚睡觉还是比较轻的。所以,当刘春江拉开被子钻进她被窝的时候,她便被惊动了。 虽然是惊动了,但是,对于薛柯枚来讲,毕竟她还是处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中,所以脑子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睡梦中,薛柯枚的脑海中又回旋起那天晚上醉酒状态下,被赵田刚的那只手在身上乱摸乱动的情景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深了吧。黑暗中,当她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个人似乎睡在了她的身边,并且有个温热的东西触碰到她的肌肤,顿时,薛柯枚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神经立刻绷了起来,随即,便下意识地用手把这个人推开,浑身颤抖着,用惊恐的声音叫了起来: “......赵田刚,你......要干什么?你......你怎么又来了?难道......难道你害的我还嫌不够惨吗?”说着,她一边用手推着刘春江,一边哭泣着,见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不肯走,立刻用几个手指头狠狠地在他的胸脯上抓了一下...... “......哎呦......” 迷迷糊糊中,刘春江被薛柯枚这么用力一抓,立刻疼的叫了起来,他这才从自己的梦幻连续剧中被彻底惊醒了...... ......朦朦胧胧中,刘春江睁开了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既让他感到有些陌生,同时又似乎让他感到有些熟悉的身影面前...... 而且,他吃惊地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会把自己当成了赵田刚...... 刘春江怔怔地看着薛柯枚,用手捂着被她刚才抓过的血痕,脑海中翻滚着刚才她说过的那两句话......猛然间,他心中一亮,这才恍然大悟,赶忙解释道: “......对......对不起,别怕,我......我不是赵田刚,我是你的丈夫刘春江呀......” “......刘春江?” 薛柯枚听了也是一怔,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先是摇了摇头,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又揉了揉眼睛,睁大双眼辨认着...... 当她终于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不是赵田刚,而是自己的丈夫刘春江时,顿时,这几天聚集在薛柯枚心中的所有怨恨和委屈,顷刻间全部都迸发出来,她手里不住地一边捶打着,一边用力往外推着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人...... “......你......你钻进来干什么?滚......滚出去......” 刘春江坐在那里,吃惊地盯着薛柯枚...... 很显然,一个人只有在被她心爱的人所冤枉,内心承受着极大的委屈和痛苦,才会在下意识中产生如此强烈的过激反应......刘春江这样想着,他这才明白过来,薛柯枚为何会对自己上错床而发出这么强烈的恐惧...... 见薛柯枚还是不依不饶地往外推着自己,刘春江心中一酸,一把将薛柯枚搂在怀中,紧紧地抱着,并且口中连连说道: “......柯枚,是我误解了你了,你......受委屈了......” 听到刘春江的这番话,薛柯枚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她用力在他的肩头上咬了一口,接着,一边用两个拳头捶打着他的肩头,一边放声痛哭起来...... “......你咬吧......打吧,这都是我不好,你应该狠狠地打......”刘春江的眼圈也红了,他悔恨自己不该 随意怀疑妻子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一片赤诚。 ......哭着哭着,忽然,薛柯枚这才想起,刘春江毕竟是刚刚从医院做完了手术,她马上收住了手,不再打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着他,破涕为笑,关心地问道: “......我.....我刚才没伤到你吧?来,你让我看看,那天到底是伤到哪了?”说着,摸着黑打开了床头灯,硬是要查看一下刘春江的伤情才行。 睡在另外一间卧室的秀儿,不用说,早已经被薛柯枚和刘春江深夜里的这些举动给惊醒了。 但是这一回,秀儿没有再询问薛柯枚,而是一个人呆呆地站立在门口,心神不定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虽然说秀儿并不知道,前天夜里赵田刚曾经来过这里,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些事情进行猜测和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0483 难以解释 秀儿毕竟是个女人,她有好奇心,当然也很正常。 黑暗中,秀儿守在门口,一边侧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一边两个大眼睛不时地眨着,她心里暗暗地琢磨着这里面的缘由: ......听这话音,分明是这几天晚上,赵田刚曾经来找过薛柯枚,要不然,怎么会引起这么多麻烦呢?而且,后来明摆着这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被水大哥给发觉了,所以,才会说误解她了...... 联想到薛柯枚和刘春江在晚上两个人的种种反常举动,秀儿这才琢磨出了其中的一些滋味来。渐渐地,她对自己推测出来的这个判断,越来越确信了。 后来,见那边的动静逐渐平静下来了,想必是两个人已经睡了,秀儿这才回到床上,但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这件事。 她寻思着,有机会应该找赵田刚侧面试探一下,那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也就都清楚了。 第二天,薛柯枚早早地就起床了。 她开始忙着给刘春江做饭。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概是由于昨天夜里薛柯枚和刘春江之间的一些误解总算是消除了吧,所以,尽管夜里睡得并不算太好,但是,从薛柯枚今天的精神状态上看,她的心情看起来远比前几天好多了。 此时,她正一边哼着《白毛女》中的“北风吹”,一边欢快地揉着面团,准备给刘春江做手擀面。 秀儿站在一边帮着薛柯枚做饭。 难得见薛柯枚今天的心情这么好,此时,秀儿的心情多少显得有些复杂,便忍不住故意试探地问了一句: “薛大姐,我来你们家这么长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听你唱歌呢,看来,不用说,大姐心里一定是有高兴的事情吧?” 薛柯枚一听,眼睛眨了几眨,她当然就明白秀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见秀儿的话音里,多少含着几分醋意。薛柯枚心想,昨天夜里她和刘春江之间的那些事情,想必是这个秀儿已经全听见了。想到这里,薛柯枚迟疑了一下,竟然忍不住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秀儿的肚子,顿了顿,这才话里有话,意味深长地也反问道: “......秀儿,我和你大哥的事情,估计你也都猜出来了。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心情好,你心里其实也应该和我一样跟着高兴才对。因为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毕竟,不管怎么样,我和你‘水大哥’在一起已经有那么多年了......” 薛柯枚之所以要这么说,当然有她自己的目的。 不用说,她那意思当然是想暗示一下秀儿:就算是她真的已经怀了刘春江的孩子,但是,自己和刘春江两个人仍然还是夫妻。也就是说,千万不要天真地以为,怀了他的孩子,刘春江就可以变成她的丈夫。 我们知道,由于昨天夜里薛柯枚和刘春江两个人说话的时间比较短,而且作为刚刚才得到信任的薛柯枚,一些过分敏感的话题,或者说肚子仍然装着的那些没有解开的思想疙瘩,毕竟不好在那个时候再次提起,免的老伤疤刚好,新的伤疤又重新结上,产生新的误解,增加双方的不信任,使得刘春江又不高兴,所以,对于那天赵田刚曾经暗示秀儿肚子里已经怀有了刘春江的孩子这件事,尽管薛柯枚心里一直到现在也还是半信半疑,有些吃不太准,为了避免麻烦,伤到刘春江的自尊心,所以,薛柯枚并没有拐弯抹角地打听,也更不敢直接去询问刘春江。 而且,这件事薛柯枚其实早就已经反反复复地考虑过了。因为这件事即使退一步讲,就算是秀儿真的怀有刘春江的骨肉,在当时的那种特定的情况下,刘春江作为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毕竟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谁又能拿他和秀儿怎么样?更何况,那时候的刘春江,还不是一个正常人。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这 件事窝在肚子里,憋在心上,薛柯枚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所以,正因为这样,薛柯枚才借着这个机会,忍不住想侧面敲打敲打秀儿。 秀儿听了薛柯枚的这番话,神情似乎显得多少有些尴尬。她当然明白薛柯枚说这句话的含义。不过,她并不恼怒,只是脸上略微苦笑了一下,说道: tsxsw.la “薛大姐,依我看,虽然你们是那么多年的夫妻,但是,其实你还是未必真的了解他这个人,而且更不了解我。” “......也许吧。不过,这也难怪,他失去记忆的那个时候,别说我了,就是连他自己,也未必能了解自己。”薛柯枚又担心自己的话说得过于重了,把眼前的这位对刘春江有救命之恩的秀儿给伤害了,于是,她的口气又缓和了一些。 说完这句话,薛柯枚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想到刘春江今天还要与她一起去法院申请取消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法律状态,便走到了卧室,准备让他给几个相关的人打个电话。 可是,让薛柯枚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刚一推开门,分明发现,此时的刘春江,正神色紧张地把脚下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给踢到了床底下。 并且,他的神情明显是在躲躲闪闪的,似乎是在遮掩着什么。 “......你......干什么呢?”薛柯枚见刘春江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疑惑地问道。 “......哦,没......没什么......”刘春江一边用身体挡着她,一边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他脸上的笑显得很不自然。 刘春江越是这样,薛柯枚的心里越是犯着嘀咕,她推开刘春江,好奇地把腰弯下,一低头,伸手就把刘春江踢到床底下的那件什么东西给拿出来了。 让薛柯枚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刚才被踢进去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男人的袜子。 很显然,这不是刘春江自己穿的袜子。 那么,这个家里除了不是刘春江的袜子,那应该又是谁的呢? 不用说,这只袜子,当然就是那天夜里,赵田刚找了半天都找不着的那只袜子。 那天夜里,刘春江当然也已经看见了,赵田刚一只脚是光着的,而另外一只脚,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袜子。 薛柯枚看着那只袜子,顿时脑子里又闪现出那天夜里发生的令她感到羞辱的一幕。 顿时,薛柯枚的脸上不由得感到一阵发烫,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的神情显得非常的尴尬。 她知道,刘春江刚才这么做,其实也是一片好心,是在给她留面子,因为如果这只袜子被自己瞧见,面子上显得大家都不太好看。 我们知道,在昨天夜里,刘春江已经隐隐约约地猜测到,那天赵田刚半夜之所以被薛柯枚藏在床底下,这其中一定有她难言的苦衷,所以,刘春江也就尽量避免再次提起这件事,以避免让双方都不愉快。 可是,在薛柯枚看来,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留着刘春江心中的一块疙瘩。 尽管她已经和刘春江解释过,那天自己确实不是有意要把赵田刚领进家里的。可是,这件事最好还是应该解释清楚才好。 可是,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够解释清楚呢? 很难。 因为说句实在话,别说是刘春江,其实就连薛柯枚自己,在喝醉酒稀里糊涂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她当然也不知道那天赵田刚对自己究竟是做了些什么。 薛柯枚所能够解释的,也只能证明自己那天不是自己有意把赵田刚领到家里的。 至于自己喝醉了酒不省人事之后,赵田刚是否违背了她的意志而侵犯了她,这个谁也不好说。 她只能是凭着那天的直觉,以及根据赵田刚那天当时的样子,来推测后面的事情。 刘春江见薛柯枚看着这只袜子,表情现出一副尴尬和为难的样子,知道这件事或者果真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连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说的清楚;或者是有些事情实在是不好说出来,毕竟这种事情难以启齿;又或者说,她心里其实很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毕竟还要顾忌到娟娟那边的心理感受。所以,在当时的那种状态下,情急之中,没有办法,她这才把赵田刚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刘春江用脚重新把那只袜子踢到了床底下,淡淡地说了一句: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只要你不是故意把他引入家门,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怪怨你,咱们就当这件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刘春江宽容地说着。 听了刘春江的这番话,薛柯枚心里一热,又扑入了他的怀里,她感激地说了一声: “......春江,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理解。那天,我其实心里也是有点左右为难,不是我不敢告他,更不是想故意瞒着你,主要是怕对娟娟不好......” “......我......我相信你。这些你都不用解释......”刘春江也把薛柯枚紧紧地搂在怀里。 0484 重回辽源 还不到八点,薛柯枚的家里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来了......” 刘春江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走到门前把门打开。 “……哎呀,是张部长?许大姐也来了?原来是你们几位呀?快请进……” 当刘春江一眼看见张永强等这几个人,顿时,他的眼睛就闪烁出惊喜的目光,脸上也飞舞起尘封已久的那个熟悉的灿烂的笑容。立刻,他激动地把双手伸了出去,热情地把他们拉了进来…… xiaoshutingapp.com 门口站立的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永强。同时,在他的后面,还站着柳莺莺、苏秀玲以及许若玲,很显然,他们是一起来看望他了。 原来,由于柳莺莺那天下午在公司的办公室看完了严秋萍带来的那盘录像带,期间见刘春江果然已经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心里藏不住事情的她,刚一回家,便忍不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秀玲和许若玲了。 作为辽源水泥集团的党委书记和代理董事长,苏秀玲心里当然清楚,刘春江如果现在真的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这个时候,她当然就应该主动忙着为刘春江申请撤销他当前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法律状态,同时也应该主动把她当前所代理刘春江的这个集团公司董事长的职位,给他让出来。毕竟,总不能等人家刘春江自己出来说这个话呀? 而且,苏秀玲也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个话把子,让人们在背后说自己的闲话,显得自己喜欢独揽大权,不想让刘春江回来把她的这个代理董事长职位重新拿走。 其实,除了这些表面上的原因,这其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苏秀玲当前所面临的工作,正处于一个非常棘手的时期,这时候也正需要有一个人,能够出来替她分担一下工作压力。 而这个时候,既然刘春江已经恢复了健康,那么,苏秀玲也就迫不及待地忙着办理这件事了。 就这样,她便给薛柯枚发了一个短信,告诉她今天要来省城,同她一起去法院办理这件事。 而且,这个消息很快就从苏秀玲那里,又传到了张永强的耳朵里了。 就这样,张永强便连夜搭着苏秀玲的车,从辽源市一路跟着来到了省城,看望他过去的同事刘春江来了。 当然,其中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张永强也是想顺便看望一下他在省城工作的儿子张建峰。 得知刘春江今天要去向法院申请撤销他的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法律状态,许若玲也特意抽出时间赶来了。 毕竟,由于工作的关系,她知道这件事的程序该怎么办,而且她在司法系统也有不少熟人,可以顺便帮刘春江的这个忙。 自从刘春江被洪水卷走之后,眼前的这几个人,除了张永强一直没有见过面,其余的这几位,虽然说起来也都算是打过照面,并且还接触过,但是,要知道,许若玲看望刘春江的时候,那还是他处于昏迷状态下,当然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对于苏秀玲和柳莺莺这两个人,说句实话,在刘春江的脑子里,那仅仅只是停留在一个抽象的概念中,对于过去他与她们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并没有过去的记忆。 而此时,当刘春江再次见到这些人的时候,立刻,这一张张冰封在他脑子里的这些面孔,就仿佛是墙上壁画上的那些人物,被忽然移植到了电影屏幕上一样,瞬间鲜活了起来;大家过去曾经共同经历的那些往事,在刘春江的脑海中一幕一幕活灵活现地清晰起来。 “……你看刘春江的那个眼神,到底还是不一样了。前两次他看我的时候,那眼睛就好像是在瞧庙里摆放着的泥人,没有一点神采;而现在,马上就不一样了……”苏秀玲见刘春江的眼睛里又重新闪烁着熟悉的光彩,马上拉着柳莺莺,对她说道。 “……是啊,前几天我看见你的时候,其实就好像是遇到了上辈子的朋友一样,虽然知道过去关系很近,但是就是没有一点儿印象。”刘春江拉着苏秀玲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着。 “那你现在看见我们柳莺莺,这位嘴对嘴给你做人工呼吸的救命恩人,又是什么感觉?”苏秀玲一边把柳莺莺推到了刘春江的面前,一边打趣地问道。 “苏姐,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让薛柯枚瞧见了,心里还不嫉恨我……”听到苏秀玲的话,柳莺莺脸上一红,推了她一把,一扭身跑开了。 薛柯枚正招呼着张永强,给他递烟倒水,见苏秀玲和柳莺莺打趣着,也笑了,说道: “我怎么敢嫉恨柳莺莺呢?我感谢还来不及呢,说句实话,刘春江这一次能够活过来,多亏了大家的帮忙。” 许若玲一边接过秀儿递过的茶水,一边用她那特有的目光注视着刘春江,一边看着他的身体,关切地问道: “春江,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其实你也不必着急出来工作,还是应该多保养一段时间。” “许大姐,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救了我。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昨天,当我在录像带里看到你在那样一种危急关头,用警车送我去医院的情景,一直到现在,我心里还热乎乎的呢……”说到这里,刘春江的眼圈里含满了泪水,他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摇晃着,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其实,要说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我。你还记不得当年那一次,我们坐在吉普车里在盘山路上遭遇车祸,要不是你把我抢救出来,及时呼喊着过往车辆救人,我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记得,这怎么会不记得?要说我还没有恢复记忆,那就不说了,刚才,当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联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场景……” 两个人感慨地回顾着往事,这时,张永强抽完一支烟,把烟头放入烟灰缸,看了看许若玲,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用手拍了拍刘春江的肩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唉,要说咱们办公室里面出来的这几个人,现在就数王雪飞最令人感慨了,你说怎么就偏偏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来了呢?” 提到王雪飞,许若玲沉默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而柳莺莺的脸上,也现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她用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半晌,这才说道: “那怪不得别人,都是他自找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王雪飞这个人说白了,就是一个见利忘义,没有一点儿人性的人……要说我对他不够好,那我也认了;可是,人家张子琪一家人对她那么好,他竟然也能下得去手?幸亏我早早地与他离婚了,要不然,每天睡在一张床上,说不定哪天就把我给害死了……” 苏秀玲见大家的话题又转移到了王雪飞的身上,见许若玲低着头沉默不语,又见张永强感慨万千,心中一动,试着问了一句: “张部长,听说您的儿子张建峰不是正跑着他的案子吗?这件事目前进展怎么样了?” 张永强摇了摇头,说道: “说实话,这件事我也问过,每次问到,建峰总是说把握不大,关键就看法院那边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阵,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准备去法院。 许若玲看着薛柯枚,特意叮嘱了一句: “对了,薛柯枚,你把刘春江的病情鉴定拿好了,还有你们的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等等。到了那里,少不了要这些东西。” “忘不了。”薛柯枚用手拍了拍手中的一个提包,说道。 说到刘春江的这份病情鉴定,那还是他在河西县拘留所关押的那时候,由那里的公安部门,在省里给他办理的呢。 把所需要的全部材料都带好了以后,这些人便站起身来,一起离开了房间。 秀儿把这些人送出了大门。 临别的时候,刘春江先是和张永强握了握手,和他告别。因为他要去他儿子张建峰那里去。 之后,见秀儿眼圈红红的,表情也显得十分复杂,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刘春江回过头来对秀儿安慰道: “这几天,我要回辽源去了。你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吧,暂时哪也不要去。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又回来了。”说完,他用力拍了拍秀儿的肩膀,劝她不要难过。 “……水......大哥,你......你就安心地去吧。不要担心我。……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当然也就应该重新回到你原来的地方,照着原来的道上走下去……我其实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有点儿舍不得你离开这里......” 刘春江又安慰了她几句,向她招了招手,这才上了苏秀玲的汽车。 0485 点菜 之所以要回到辽源市,那是因为关于撤销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的请求,按照要求,还是应该向当事人户籍所在地的基层法院提出申请。 路上,苏秀玲开着汽车,大家有说有笑,路途也就不觉得单调和乏味了。 坐在汽车里,刘春江的两只眼不停地注视着公路两旁的那些熟悉的景色。 这些以前看起来很平常的景象,此时,在刘春江的眼里,却变得十分的亲切。 别说是刘春江,就连薛柯枚,她心情也是一样的。 刘春江显得很兴奋,这样一来,话也显得比平时多了一些。 当然,大家都能够理解,毕竟,一个即将就要回到曾经工作过多年的地方,怎么能够不兴奋呢? 当汽车翻过了一座山,前面即将就是一段地势非常平坦,且路上的车辆也比较少的地方时,刘春江笑着说道: “秀玲,你到后面歇一会吧。昨天开了半夜的汽车,一定已经很累了,而且,现在我看着你开我的这辆坐骑,就像是见到了自己多年前的老朋友一样亲切无比,手上早就痒痒的不行了。”刘春江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再次亲手摸一摸这辆自己过去经常摸着的汽车方向盘。 当然,这样同时也是为了让苏秀玲能够好好放松一下。 “……你......行吗?”苏秀玲确实也有些累,但她还是迟疑着问道。她昨天来,特意把过去刘春江使用的这辆专用车给开来了。 “……这......这怎么行?” 见丈夫要开车,薛柯枚急了,她急忙阻止着。 虽然薛柯枚非常清楚,刘春江的驾驶技术即使不算太好,但是,在这种路况条件比较好的状况下,他应付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过去司机有事不在的时候,刘春江也经常不是一个人开着这辆奥迪汽车,去办理一些事情? 可是,不管怎么说,尽管这辆车是他自己过去经常驾驶的,毕竟,刘春江这么长时间已经不摸这辆车了,所以,薛柯枚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应该没事的。我自己的车我还能不熟悉?”刘春江很自信地对薛柯枚笑了笑。 “小刘,算了吧,还是让我来吧。虽然我丝毫不怀疑你的驾驶技术,但是从法律状态上讲,你现在仍然还是处于一个限制行为能力人,所以,即使你的手痒痒的不行,为了少惹些麻烦,为了大家的安全,咱们还是尽量克制着吧。”许若玲一边笑着说道,一边让苏秀玲把车停下了,由她来替换一下。 “......那......好吧。不过,苏秀玲知道,我用的这辆车,脾气性格可不是很好,所以你要多注意才是。”刘春江叹了一口气,他搓了搓手,知道许若玲的好意,也就只好作罢。 苏秀玲便把车停下来,与许若玲换了座位。 汽车很快就又跑了起来。 到底是公安人员。虽然许若玲并没有开过这种车,但是,她的驾驶技术确实很不错。 说起这辆汽车,其实那还是前几年,公司本来打算把刚刚购置回来的一辆新的奥迪汽车,配给刘春江用。可是,他却硬是不要,最后还是坚持把新车让给了苏秀玲用,自己只是和她换了一下,由他来开着苏秀玲原来用的那辆车。 现在,这辆车正是以前苏秀玲用过的那辆汽车。所以,也难怪她使用起来那么的娴熟了。 就这样,许若玲和苏秀玲两个人来回替换着,等到中午的时候,再有一个来钟头,汽车就已经快要进入辽源市内了。 “行了,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先吃饭吧。”看着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店,刘春江便提出在这里先吃饭。 大家也确实都饿了。许若玲便找了一个车位,把车停了下来。 苏秀玲端详着这家酒楼,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对刘春江等人说道: “春江,你记不记得,这家酒店,咱们那一年八一建军节打靶完了之后,就是在这一家酒店吃的饭呢。” 听了苏秀玲的话,刘春江停住了脚步,他望了望这家饭店,想了一下,笑道: “没错,就是这家饭店,当时我记得还是王雪飞提出要请的客呢。不过,后来好像是你替他掏了钱呢......” 柳莺莺没有说话。她只是站在这家酒店门前,注视着这里的环境,面对这熟悉的这一切,想到王雪飞当年正是在这个时候,不住地向自己献着殷勤,求自己与他重归于好,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恍如隔世。 薛柯枚却是与柳莺莺的感谢不一样。她看着这里,回想着当年的情景,说道: “真想不到,这才过去几年?这个地方看起来变化还真不小呢,要是你们不说,我还真不认识呢......”对于她来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这个街道了,所以,她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酒店里面又重新装修了。比起当年,这里的环境明显又改善了许多。 几个人来到了当年的那个雅间,刘春江请许若玲和苏秀玲坐在最里面,剩下的柳莺莺和薛柯枚依次挨着她们两个人坐下,自己则又挨着薛柯枚坐下。 “今天大家跑这么远的路,而且又都是专门为了我来的,所以,这顿饭当然应该由我来请。”不等别人说话,刘春江便主动把菜单拿了起来,一边笑着对这些人说着,一边翻开着。 苏秀玲看着刘春江还是以前熟悉的那个样子,便和他开着玩笑: “这就对了,看来你还是比较自觉的。” “那还用说?大家这一次救了刘春江的命,请大家吃顿饭完全是应该的。今天,各位想吃什么菜,尽管点好了。许大姐,您给带个头,先点吧。” 156n.net 薛柯枚满脸微笑,说实话,自己刘春江被洪水卷走,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了。所以,她也热情地招呼大家点菜。 “柯枚,你就不要难为我了,其实,我这个人最怕点菜了。不知道该怎么点?这样吧,还是让苏书记来点吧。”许若玲连看也不看,便把送过来的菜谱推向了苏秀玲。 “......怎么,又把球传给我了?”苏秀玲见许若玲不肯点菜,把菜谱推向了自己,她笑了笑,沉吟了一下,忽然,她眼睛闪了闪,眉毛一扬,说道: “我看这样吧,春江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力了吗?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考考他,让他先给在座的每一个人点一道人家最喜欢吃的菜,看看对不对,要是真的能点出来,这才是真的恢复了记忆。大家说行不行?” “这个办法好。”苏秀玲的这个建议刚一提出来,立刻就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包括薛柯枚,她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 “......这个......”刘春江望着周围的几个人,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也正是一个检验自己记忆力恢复的好主意。于是点了点头,“既然大家没意见,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先点了。”说完,他望着许若玲,想了一下,开始给她点菜。 这里面,刘春江与许若玲在一起吃饭的次数相对比较少,而且最主要的,是每一次吃的都是很普通的大众菜。所以,他翻看着菜谱,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这位许大姐最喜欢吃什么菜。 “......看,想不起来了吧?这要是给严秋萍点,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劲,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薛柯枚瞅着刘春江为难的样子,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嘲讽了他一句。 “......看你?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就不怕刘春江回家收拾你吗?”见薛柯枚这样说刘春江,苏秀玲也笑了,她心想,这才过了几天?这个薛柯枚还拉着自己,一起藏在汽车里暗中观察着刘春江,吃着严秋萍的醋?现在,居然敢这么说刘春江?看来,薛柯枚和严秋萍两个人的误会应该算是消除了。要不然,她怎么敢这么说? “行了,别难为咱们小刘了,春江,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随便点一道菜,我不说,她们几个人谁能知道?而且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们家里的那位,我看他也未必能知道我最爱吃什么......” “许大姐,我其实真的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检验一下我的记忆力恢复的怎么样?”刘春江也笑了,他真的想不起来许若玲最爱吃什么菜,没办法,只好点了一道别的菜,算是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当然是轮到该给苏秀玲点菜了。 这一次,刘春江没有丝毫犹豫,连菜谱都不看,他果然点了一道她最喜欢吃的菜。 柳莺莺和薛柯枚两个人当然知道刘春江点的对不对。当她们看到刘春江果然很快就点出苏秀玲平时最爱吃的一道菜,就连苏秀玲她自己,都连连点着头,“谢谢......谢谢,这一次我给你打满分。”说完,她带头给刘春江鼓起掌来了。 “轮到我了。你点吧。”柳莺莺见刘春江给苏秀玲点完了菜,便用一种仿佛是老师拷问小学生数学题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说道。 0486 鉴定 “……铁板牛肉!” 刘春江几乎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随口就把柳莺莺最爱吃的菜名给点出来了。 可以说,这里除了许若玲不知道,其余的这些人谁都记得,那一年,正是在这个地方,王雪飞特意给柳莺莺点的这道菜。 “好!” 大家都笑了起来。就连柳莺莺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柳莺莺听见这个菜名,心里难免有些感慨,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扫大家的兴致。于是,便瞅着刘春江,点了点头,也跟着附和道: “……嗯,还行。能记住我喜欢吃的菜就好。看来,我那天给你做心肺呼吸,也算没有白给你费力气……” “……那我怎么敢?我就是把我自己喜欢吃的菜忘了,也不能忘记救命恩人的菜啊……”刘春江见自己的记忆力确实恢复的不错,他当然也很高兴了。 当最后只剩下薛柯枚的时候,众人都眼看着刘春江,谁也不说话,等着他过最后这一关。 “……她嘛?”刘春江似乎故意要吊一下大家的胃口,或者说是为了逗一逗薛柯枚,他用手指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西红柿炒鸡蛋!” 上一次,薛柯枚从辽源县拘留所刚把刘春江接出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薛柯枚为了检验他的记忆力,特意让他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刘春江点的便是这道菜。 当时,在薛柯枚的心里,别提有多么的伤痛了。 此时,刘春江当然知道薛柯枚最喜欢吃什么。但他故意不说,又点了这道菜,想看看薛柯枚是个什么反应。 “行,西红柿炒鸡蛋就西红柿炒鸡蛋!你今天点这道菜,比点什么菜都好吃。”薛柯枚也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刘春江这是故意逗她玩呢? 大家都欢笑起来。 到了下午,几个人便来到了辽源市城区人民法院。 “许政委,您来了?快请进。” “老安在吗?”许若玲点了点头,随即便向那个女法警问起一个人。 “您是问安院长吧?真不巧。他上午就没见过来。” 那个女法警摇了摇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许大姐一定问的是安正威吧?”刘春江试探地问道。 “没错,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你还记得他呀?”显然,许若玲对刘春江一下子就能说出这个名字,也是很佩服。 其实,许若玲所提到的这个安院长,不是别人,其实正是那一年刘春江刚到辽源水泥厂报到的时候,曾经因那场暴风雨而使薛柯枚对刘春江发生了误会,后来被民兵带到向阳派出所,与她一起讯问刘春江的那个男警官安正威。 我们知道,后来,又是因为那一年刘春江在立窑车间书写墙报时出现的那个问号的缘故,由许若玲和这个安正威一起押解着刘春江,吉普车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后来被调入了市中级人民法院,在刑事庭当庭长。 再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向阳区基层法院当院长。 听说安正威不在,许若玲显得略微有些遗憾,她顿了顿,随即便领着刘春江等人走进立案大厅。 果然,还没等许若玲开口说话呢,一个看样子像是导诉人员的年轻女子热情地迎上来,和她打了招呼,并询问起她来这里的目的来了。 显然,无论是对大厅里面的这些办事人员,还是对这里的工作流程,不用说,许若玲当然都很熟悉。毕竟,她过去没少来这里与这个地方打交道,而且就是现在,一年有时候也会来这里几次。 “……您说的是谁啊,是他吗?”听了许若玲的来意,那个年轻的女导诉员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被称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之后,便热情地把刘春江领到了立案大厅的一个窗口前。 很快,窗口里面的办事员便把一张立案申请表,从里面递了出来。 刘春江拿着这张表,走到了大厅内摆放的一张桌子前面,先是皱着眉头认真地看了一遍,接着,便开始填写起来。 薛柯枚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也坐在刘春江的旁边,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填写着那张表格。 “……行了,人家现在已经用不着你当监护人了。你难道还担心他写错?”柳莺莺见薛柯枚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用手指轻轻地捅了她一下,开起了她的玩笑。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要是说我当官有瘾这我没准还承认,没听说世界上有哪个妻子给丈夫当监护人还有瘾了?我不是不放心,而是早就盼着这一天赶快来临了。” “这倒也是。”柳莺莺看着薛柯枚的样子,点了点头。她当然比谁都懂得她此时的心情。 见刘春江一脸神情专注的样子,苏秀玲也把脸凑了过来,好奇地瞅着上面的字,忽然,她忍不住感慨起来: “……哎呀,你说这人呀,有时候真是不可思议。这么久了,你看刘春江的那笔字,还是那样,几乎没有一点儿变化,还是那么的潇洒……” 确实,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刘春江几乎很少有机会写字。但是,从字面上看,他的笔迹并没有什么变化。 很快,刘春江便把那份立案申请表填写完了。之后,他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这才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它交给了薛柯枚,说道: “请你审查一下吧。你现在仍然还是我的监护人。” 众人见状,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薛柯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其实早就已经仔细地看过了,她装作嗔怒的样子怼了刘春江一拳,接过那张申请表,在监护人的那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法院出具的鉴定委托书之后,这些人由许若玲领着,驱车来到了由法院指定的一家医疗鉴定机构,开始进行下一道程序。 相比较而言,毕竟证明一个人已经恢复记忆能力,远比证明其失去记忆力要容易的多。 由于是下午,还好,来这里看病的患者并不算太多。 “你先坐在这里,把这些都填好。” 一位护士递给了刘春江一张表格,在她的注视下,让他独自把上面要求的内容填好。 表格上面其实也很简单。除了本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姓名、家庭住址、家庭成员和主要社会关系,剩下的就是学习和工作履历等等。 表格很快就填完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便把刘春江等人领入了一间房间里。 “……你就是刘春江?” 给刘春江看病的这位大夫,看上去年龄大约有四十出头的样子。当她低着头看完那张表格上面所写的内容,之后,便抬起头来,用她那精神病医生所特有的专业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刘春江的面部表情,轻轻地问道。 “当然,我就是刘春江。”刘春江被这位女医生的那种特有的职业目光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但还是很自信地回答道。 “说一说你过去的一些经历吧。比如求学、工作方面的。当然,家庭和情感方面的经历,也可以说一说。” 当着外人的面,刘春江不想说自己家里面的事情,他想了想,于是,便开始说起自己工作上的一些经历。 slkslk.com 那位女医生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看着手里拿着的那张表,因为上面有工作履历可以检验刘春江说的对不对。 “你过去既然是辽源水泥集团的领导,那么,你说一说你们公司的基本情况,比如公司简介,主要产品,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等等。” 虽然这些内容表格上面并没有写,但是,刘春江还是十分流畅地把辽源水泥集团的大体情况叙述出来。毕竟,这些东西当然难不住他。 因为不管怎么说,毕竟辽源水泥集团的名头,在当地说起来还是响当当的。所以,尽管这位医生并不是特别清楚公司里面的一些细节,但是,大体情况还是知道的。 女医生见刘春江说起公司的这些情况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而且基本上都对。所以,还没有等他说完,便对他摆了摆手,让他停住,最后,她望着刘春江,眼睛转了转,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你妻子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电话号码?哪个电话号码?” 刘春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便很快就把薛柯枚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和她手机的号码都说了出来。 没想到那位女医生竟然掏出自己的手机,按照刘春江所说出的这几个号码,拨了出去。 很快,《白毛女》中一曲欢快的“北风吹”音乐响了起来。薛柯枚的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掏出了手机,给那位女医生看了看。 写完了鉴定结论,那位女大夫笑着把一张表往刘春江那里一推,说道: “祝贺你,你已经通过了。” 很快,刘春江便拿到了医院开具的鉴定证明。在出来的路上,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证明装好,一边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兴奋地对大家说道: “走吧,咱们再返回法院。” 0487 引火烧身 看到刘春江兴奋的样子,许若玲当然能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她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虽然这时候再返回去时间比较紧,但她还是拿出手机,给法院那边挂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很快就会过去。 随即,便又跟着刘春江等人上了汽车。 由于有许若玲的帮忙,很快,所有应该办理的手续,都已经完成了。 从现在开始,刘春江就又恢复为一个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了。 “今天的事情就算办完了。刘董事长,这下你又可以继续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施展身手了。而且我也衷心祝愿你再次续写新的人生辉煌。”当走下法院大楼门前的阶梯,许若玲便主动和刘春江握了握手,向他告别着,“我还有点事情,就不陪着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许大姐,你真的要走了?”想到许若玲特意抽出一整天的时间,从省城一路上马不停蹄不辞辛苦地专程陪着自己把事情办完,刘春江心里很感动。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许若玲工作确实很忙,但他还是坚持挽留着她,“再忙也不在这一两天啊,怎么也要去我家里坐一会儿吧?” “不是我不想去,而是真的没有时间啊。手头的事情一大堆,都等着呢。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你家里的。”许若玲真诚地对刘春江说着,之后,她和苏秀玲握了握手,又拍了拍薛柯枚和柳莺莺的肩膀,笑了笑,转身离去。 几个人望着许若玲走远了,这才重新回到汽车上。 当苏秀玲坐在汽车里,她并不急于开车,而是坐在那里,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似的,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苏秀玲这才转过头来,一改之前满脸轻松的神态,而是神情凝重地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刘春江,语气沉重地说道: “春江,你现在又已经恢复为原来的样子了。而且不久就要重新工作了。在这里,也没有外人。所以,有些话我不能不和你提前说清楚,让你也有个心理准备。咱们公司过去的情况你也知道,但是,虽然你离开辽源水泥集团的时间,说起来也不算是特别长。但是,你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无论是国内的经济形势,还是公司的内部状况,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以说,公司目前所面临的内外形势,比以往任何时期还要严峻许多。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已经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力。今天,你别看我表面上还是那样,和你嘻嘻哈哈的,但那只是表面,当然也是为了不影响你的情绪,扫你的兴。其实在我心里,却一直很纠结,很矛盾。经过再三考虑,我想这话还是应该和你说出来,给你交个底。毕竟,这话如果不事先说出来,显得我这个人似乎有点私心太重,做事情只为自己考虑,良心上有点过不去……” 听了苏秀玲的这一番话,驾驶室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似的。刚才大家还很轻松的气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座的柳莺莺和薛柯枚,虽然说起来她们两个人虽然也是集团公司的中层领导,但是,别说她们两个远离集团公司总部,有些信息也不是很灵通,而且,还有一点,毕竟她们不是集团公司的高层,公司有些事情她们还是不知道。 苏秀玲望了望汽车的前面,这才又继续说道: “……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作为你工作上的同事,领导班子的主要成员,从内心讲,我当然希望你在我最艰难的这个时候回来,能够与我一起分担当前工作上面临的巨大压力;可是,从个人的角度上讲,咱们作为多年的老朋友,说句心里话,我又希望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着急回来。因为从你个人的角度讲,如果在这个时候我把董事长的这副担子重新甩给你,让你回来跟着我一起去捅马蜂窝,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这个时候回来,无疑就是自己主动陷入矛盾的旋涡,或者是自己主动往火坑里跳,引火烧身……” “……究竟是什么事情?难道会有这么严重?” 刘春江的两只眼睛不禁睁大了。 “……简单地说,咱们党委已经作出决定,公司马上就要按照“精简机构,减人增效,择优上岗,优化组合”的方针,开始动真格的了。说白了,这其实就是意味着,下一步,就要裁员了,而且力度很大……” “……裁员?怎么个裁法儿?难得真的要……要......” 后面的话,虽然刘春江没有说出来。但是,谁都知道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苏秀玲两眼望着前面,并没有答话。 但是,她尽管没有答话,这其实就是已经表明了裁员是什么意思了。 过去,在柳石英当党委书记的那个时候,就曾经出台过类似这样的改革措施,比如当时所提出的“干部能上能下,工资能升能降,工人能进能出”等等。但是,在那个年代,尽管在实践上也进行过一些探索,并且也取得过一些成绩,但是相对而言,力度毕竟不是很大,所谓的“工人能进能出”,无非就是从待遇比较好的车间,调动到待遇比较差的地方,“工资能升能降”,但各个岗位的工资毕竟差别不是很大,所以,人们还是能够接受的。总之一句话,再怎么变化,职工的基本生活费还是要给一些的,而并不是真的要把工人的“铁饭碗”给打破。 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刘春江当然还是了解苏秀玲这个人的。总的来说,苏秀玲这个人性格还是比较保守的,办事的风格,其实还是属于稳妥型的,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激进,断然不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的。 毕竟谁都知道,对于裁员这种事情,其面临的阻力,那一定会是非同小可。 而且特别是作为在这个单位土生土长成长起来,并且曾经工作过多年的老同志,可以说上上下下的每一个职工,以及他们的家属,除了小孩,几乎百分之八十左右的老人,都很熟悉。这么多年了,大家出门进去低头不见抬头见,杂七杂八里里外外方方面面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盘根错节,交织在一起,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而现在,尽管在刘春江的心里,对当前国内企业普遍面临的形势,多少也听了一些。而且他也多少知道国内有一些企业,开始真的实施下岗政策了。但是,此时听了苏秀玲的这一番话,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苏秀玲,不知道该说什么。 “……春江,不瞒你说,据我所知,在咱们的班子里,至少已经有两位公司领导,正暗暗地到处托关系,想要调出咱们公司呢......”苏秀玲两眼充满了忧虑,她看着刘春江,心情沉重地说道。 刘春江沉默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公司的高层领导,能够从基层岗位上,一步步地升到公司级别的领导,不用说,那当然是相当不容易的。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要花费一个人二三十年的精力啊。放弃在公司上上下下方方面面苦苦经营了多年的各种人脉关系,再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从头开始,这是要下多么大的决心啊? 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来,公司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已经是有多么的严重啊。 见刘春江沉默不语的样子,苏秀玲顿了顿,又说道: “……所以,我才希望你最好先不要着急返回董事长的岗位上,反正当前你的董事长职务毕竟还是由我来代理着呢,况且省国资委还没有宣布恢复你的职务呢,正因为如此,所依我看不如这样吧,正好下星期有个去省委党校学习的名额,时间是三个月,你正好可以先去那里学习一段时间,了解一下当前国内经济的形势,熟悉一下各方面的情况,避开矛盾的旋涡,然后看情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ddxs.com 不得不说,苏秀玲确实是诚心在为刘春江设身处地进行考虑。她知道,刘春江在这个时候回来,一旦处理不好,会把所有的矛盾,都招惹在自己的头上,其结果,只会是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候,坐在刘春江后面的薛柯枚,悄悄地把一只手从靠椅侧面伸了过来,轻轻地捅了他一下。那意思当然是暗示他,让他对这件事一定要慎重,不要轻易去趟这个浑水,以免把自己卷入其中。 “秀玲,既然公司面临着这么大的压力,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来承受呢?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这么做。而且就算是天真的塌下来,我也要和你一起来顶着吧?”刘春江并没有理会薛柯枚。他望着苏秀玲,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样吧,你也先别急于表态。这是一份公司出台的具体实施方案,你先拿回家看看再说吧。”说完,苏秀玲从她皮包里抽出了一本材料,递给了刘春江,随后便一踩油门,汽车向前方开了出去。 0488 探底 虽然说起来,从刘春江离开辽源水泥集团分配给他的这套房子算起,时间其实也并不是很长。但是,当他此时再次推开房门,看到房间里面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件物品时,在他的内心,还是掀起了一阵阵剧烈的波澜,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是啊,看到眼前这熟悉的一切,刘春江的心情又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由于薛柯枚上一次为了去河西县迎接刘春江,曾经回到这里,取她和刘春江的结婚证以及当年购买结婚戒指的那张发票。 slkslk.com 但是,由于在薛柯枚的内心里,能够见景生情,睹物思人,她想让这里依旧保留着刘春江以前所生活的状态,所以,她不愿意去动刘春江的这些物品。 刘春江缓缓地走到了那间专门用来给自己办公的书桌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桌子上的那些书籍和报刊,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此时,书桌上依旧摆放着他离开这里的前一天晚上,翻阅的一本有关全国水泥行业动态分析的一篇文章。而且,上面用钢笔作过的一个个符号,还清晰而安静地守候在那里,仿佛它们是在默默地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两个人在几个房间里转了几圈,相互感慨了一番。之后,这才开始做饭。 吃过饭之后,刘春江这才又回到了他的那间书桌前,开始细细的读起了苏秀玲送给他的那份辽源水泥集团关于“精简机构,减人增效,择优上岗,优化组合”的具体实施方案。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真看不出这个苏秀玲,居然敢下这么大的决心?” 刘春江一边看着上面的那些文字,一边吃惊地说道。说实话,他真的被苏秀玲的这种魄力,给震惊了。 薛柯枚坐在他的身边,见刘春江惊讶的样子,轻轻地反问了一句: “……是吗?不过,这也难怪。俗话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养孩子不知道肚子疼。你不知道,与其说这是一种魄力,更不如说这是一种无奈。”毕竟,对于当前的形势,薛柯枚作为一名基层的领导,比刘春江的感受更深切一些。 “……你看看,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措施执行,那么,你们这些人,也将面临着一起被裁掉。”刘春江的神情显得很严肃。 “……什么,我也要被裁掉?” 听了刘春江的话,薛柯枚显然有些不相信。她大睁着两个眼睛,半信半疑地望着他手里晃动着的那份材料,说道:“这不可能吧?” “不信你看看!”见薛柯枚不相信,他把那份材料往薛柯枚的面前一甩。 “……这个......我......我不合适吧?”薛柯枚毕竟从小生长在外交工作人员的家庭,况且她还是从公司党委机关出来的,她当然知道,有些东西,她是不能随便看的。尽管说起来她是刘春江的妻子,但是,对于刘春江的一些个人物品,特别是涉及到有关保密的材料,她是绝对不会看的。 刘春江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把这份材料拿给薛柯枚看。他重新把那份材料收了回来。不过,他还是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 “怪不得苏秀玲不让我回来趟这个浑水呢,如果真的像材料上所说的去做,对于工厂里的一些人,这无异于一场八级地震啊……” “……莫非......莫非公司里凡是超出四十五岁的女员工,都要回家?” 薛柯枚当然知道,当前在社会上人才市场上有一种不好的现象,那就是现在的一些私人企业,用人都喜欢使用年轻一些的,一旦年龄超过了三十五岁,那么,有些私人老板便不会招聘了。 但是,虽然辽源水泥集团是国企,不至于像私人企业那样,但是,听了刘春江的话,她还是已经猜测出来了。毕竟,现在谁都知道,不管是哪个国企,里面都是人满为患,人浮于事,特别是一些重工业单位的女职工,更是谁也不喜欢。 刘春江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表态。 但是,虽然他没有表态,但是这其实正说明,薛柯枚已经判断对了。因为这种事情,在国内的一些单位,已经开始实行了。 薛柯枚心里有些不安了。 她倒是并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裁掉,而是首先为刘春江感到着急。毕竟,这种费力不讨好而又得罪人的事情,不管是由谁来开展,那都将是一件特别棘手的麻烦事。 薛柯枚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想了想,这才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这个苏秀玲,早不做晚不做,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裁员?......这样吧,你就按照她说的那样,干脆出去学习一段时间吧。这样你就可以防止被卷入矛盾的旋涡中了。” “……那怎么行?要是以前我也就不说了。现在我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怎么能好意思让别人为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自己却躲在外面享清福?” “……唉,你这个人真傻呀?这还看不出来?苏秀玲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明明知道你一定不会躲到外面去学习,所以她才故意这么说。这样一来,你如果仍然回来继续担任董事长,捅了马蜂窝,那也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回来的,怪不得任何人;如果你真的去外面学习,那你又有些不忍,毕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问题一大堆而不管,从良心上又说不过去。人家这是既送你一个人情,又没有逼着你让你主动往火坑里跳……” 薛柯枚虽然说起来还算比较大度,但是,作为女人所特有的那种小心眼儿,多少还是有一点儿的。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房门一看,敲门的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柳莺莺。 “……你们吃完饭了吧?” “吃过了。你呢?”薛柯枚反问了一句。 “……嗨,中午你给我点的那盘铁板牛肉我吃了真不少,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呢。”柳莺莺一边说笑着,一边暗暗地观察着刘春江和薛柯枚的表情,她顿了顿,这才转入了正题,试探着问道: “……看着情形,公司下一步真的就要裁员了,你们准备怎么办?心里有谱了吗?” 这也能理解。对于公司裁员,别说是柳莺莺,任何一位年龄介于这个阶段的人,当然都会关心的,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情,更何况他们又都是同龄人。 之前苏秀玲虽然在汽车里面也提到了这件事情,但是,由于当时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吃过饭,柳莺莺这才过来串门,想问一问他们两个的内心想法。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刘春江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但是,由于桌子上依然还摆放着一盒以前的香烟,他不由得烟瘾又犯了,于是,便抽出了一支,点燃了,轻轻地吐了一口,望着徐徐升起的烟雾,想了想,这才缓缓地说道: “莺莺,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对于公司现在所面临的状况,我什么都不清楚,可以说,甚至还不如你呢。所以,我是这样想的,假如我真的回到原来的董事长的岗位上,首先要了解一下公司当前的情况之后,然后再做决定。这样做才比较稳妥。” “春江,你有啥心里话你就直说吧。你放心,咱们也就是关住门在屋里随便敞开心扉说一说个人的观点,相互交换一下各自的观点,当不得真。再说,我又不会给你到外面随便说,你怕啥?” 听了刘春江这种多少带一些官腔的话,柳莺莺有些不太满意,她知道刘春江现在即将回到领导的岗位上,说话当然要有所顾虑,于是便这样说道。 “你这个性格呀……真是没有办法。”刘春江见柳莺莺脸上不满意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不应该打官腔,故作深沉的样子。再说,什么叫不了解情况?这话只能是蒙骗外人罢了。即使自己过去再不了解情况,但是,谁还不了解当前的的现状?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这才又继续说道: “这样说吧,假如仍然还有一定的腾挪空间,那我当然不会这么走;当然,如果是公司党委已经决定了的事情,那我当然也就必须无条件地贯彻执行。”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假如你真的不同意,那么,他们也不能无视你这个董事长的意见。” 柳莺莺别看不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公司级领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了解公司里面的情况,况且,过去她父亲柳石英就是厂里的老领导,所以,她当然清楚上面的情况,知道有些问题是活的,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她接过薛柯枚给她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0489 上班 薛柯枚点了点头,她其实也和柳莺莺想的一样。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于是也跟着说道: “其实,我们这几个人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了,谁还能不了解苏秀玲?她做事情向来很沉稳,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断然不会走这步险棋。毕竟,大家在这个公司里面一起生活和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有些感情,把大家的饭碗砸掉不是一个好事情,现在,公司既然已经拿出一套具体方案了,那么我想,一定是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否则,谁愿意这样做?” 听了薛柯枚这句话,刘春江和柳莺莺都不作声了。 是的,不管怎么说,按照苏秀玲的性格,哪怕还有一点儿办法,她也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对这件事持什么态度,说到底,关键就看自己站在什么角度上看待问题了。” 刘春江的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直白。也就是说,对于这件事,如果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从长远的发展上考虑问题,那么,则是一种选择;如果是站在个人利益的角度上考虑这个问题,那么,当然又是一种选择。 柳莺莺当然明白刘春江说这句话的意思。而且她也清楚,既然刘春江这样说,那当然就是表明他一定是首先把公司的长远发展,摆在前面。毕竟,她对刘春江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春江,如果按照公司的意思,估计我和薛柯枚都......都有可能回家,难道......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后果吗?” 其实,别说是柳莺莺,就连薛柯枚,她心里纠结的正是这个问题。因为尽管她们两个谁也没有看过公司出台的具体方案,但是,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猜到,一般来说,对于女人,四十五岁,正是社会上国企职工裁员的一条重要的敏感界线。而她们两个的年龄,恰好已经踩上了这条红线。 听到这里,刘春江沉默了。 他默默地又抽了一口香烟,含在嘴里,两眼看着窗外。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窗外的景色,似乎笼罩着一层薄雾,显得朦朦胧胧的,看不太真切,仿佛都悄悄地隐去了它们本来的面貌,不让人们看清楚它们。 一团烟雾徐徐升起,看得出来,在刘春江的内心深处,也在激烈地翻腾着。 其实,就是柳莺莺不说,薛柯枚迟早也会向刘春江商量这个事情。此时见刘春江一副内心矛盾的样子,本来她也想着去劝说他几句,见他这样为难,也就不忍心再帮着柳莺莺说服刘春江了。 “咱们公司年满四十五岁的女职工全部加起来,大概能有多少?” 忽然,刘春江望着柳莺莺,口中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这么一句问题。 “……这个......这个嘛......”虽然柳莺莺过去曾经在工会工作过,也从事过有关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对于这个问题,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情况早就发生了许多变化。但是,大致能有多少,她心里还是大体有个估算的。 她两眼转了转,又接着说道: “……其实全部加起来,满打满算,撑死了也超不过五百人吧。当然,这只是指集团公司。要是算上下面的那些子公司,那就不好说了。”说到这里,柳莺莺的声音变得低了。 谁都知道,由于辽源水泥集团是重工业单位,从理论上讲,按照正常的性别配比,当然男职工的人数应该占有很大的比例。 但是,刚开始建厂的时候,也确实是这样。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也渐渐地发生了很多变化。 大家都知道,在生产一线,特别是需要三班倒的工作岗位,谁都喜欢要一些男职工。毕竟,使用起来比较方便。 不管怎么说,由于是国有大中型企业,当然应该肩负着一定的社会使命。总不能只挑男的,不要女的吧? 就这样,随着这些年每年通过职工子女接班,部队复员转业,学校接纳国家分配下来的大中专学生,以及照顾夫妻地分居,接收本公司职工子弟大学毕业回来等等,女职工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当然,这些女职工一开始多数都集中在像机关处室、医院、学校、幼儿园、后勤等二三线单位。 可是,后来当这些单位的人数早已经超过编制了。没有办法,尽管在现实中,每次劳资处或人力资源部吸收进来的这些女职工,下面的车间主任不管是谁,见了女的都头疼,毕竟下面真正缺人的岗位,她们都不太合适。 但既然是劳资处分配下来的,他们也不能拒绝,于是,这些女职工,便也被分配到了一线车间,从事一些简单的辅助性工作,比如看个澡堂,取个报纸,打扫个办公室等等。 而且这还只是直集团公司的女职工,要是算上下面的子公司,那就多了。别的不说,仅仅一个服务公司,其中的女职工总人数,就能够占将近百分之四十左右。 这还不算前几年,作为大中型国有企业,接受上面摊派下来的任务,也就是整体吸收的一些破产小单位的职工。而那些小单位里面的女职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饭团看书 这样一来,真正在一线从事生产工作的人其实并不是很多,但是,在二三线从事辅助工作的职工,特别是女职工,却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也就是说,如果全部加起来,毫不夸张地说,全公司女职工的总人数,几乎相当于占职工全体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左右。 所以,不管是谁,即使闭着眼睛去想,如果一旦裁员,那么,女职工理所当然的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目标。因为毕竟用不了这么多的人。 柳莺莺不安地望着刘春江的身影,想等他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但是,刘春江什么也没有说。 其实,作为刚刚回来的刘春江,又能说些什么呢? 好半天,等手里的这支香烟抽完,刘春江这才回过身来,用忧郁的目光,看了看正焦急地等待着的柳莺莺和薛柯枚,艰难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来,我真的应该......应该出去先学习一段时间了。” 无论是柳莺莺还是薛柯枚,她们惊讶地发现,刘春江在说出这几个字的同时,脸上的肌肉忽然变得扭曲起来,显得很痛苦的样子。 本来,从内心讲,薛柯枚刚才还真是希望刘春江,最好是先出去学习一段时间再回来,躲过这件事才是最好的办法。没想到,当她看见刘春江艰难地说出了这个令他痛苦的想法的时候,薛柯枚的心里忽然仿佛被人猛地用力揪了一下,感到十分难受。 是啊,薛柯枚当然了解自己的丈夫。 因为作出这种近似躲避责任,或者说是临阵脱逃的选择,无论是从对待工作的责任感,还是从个人的情感上讲,这显然都不符合刘春江的性格呀...... 这才仅仅过了多长的时间?别的不说,无论是从今天返回的汽车里,还是在中午的饭桌上,刘春江都显得那样的兴奋,那样的自信,那样的豪迈,那样意气风发。这说明刘春江,当时的心里该是多么的盼望着能够早日返回到自己原来工作的岗位上,来大显身手一番啊...... 可是,谁能料到,他居然真的会接受这种选择? 看着刘春江顷刻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低垂着头,这多少让薛柯枚和柳莺莺,感到有些意外...... 她们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显然,别说是柳莺莺,就是薛柯枚,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不用说,看到自己的丈夫这样的难受,薛柯枚的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过了一会儿,柳莺莺自己也觉得在这里呆着没有什么意思,更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早早地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春江便和薛柯枚一起,早早地来到了集团公司的办公大楼门前。 让他们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当来到了三楼的走廊里,就见在苏秀玲的办公室门前,早已经站着三四十号人。 虽然说起来,过去刘春江并不经常去下面的服务公司,但是,对这些人,尽管有些人并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但是,多数人还是有些面熟的。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集团公司服务公司里面的员工。 “......快看,刘春江回来了。” 就见站在走廊里面的几个人,看见刘春江和薛柯枚上来了,便悄悄地对周围的人们说着,并且,还对他们两个人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呀?” 薛柯枚见走廊里站着这么多的人,虽然心里一看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由于有刘春江,她还是热情地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笑着问了一声。 “......我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开资了。”一个女工不满地说道。 “......你和他们说顶个屁用?他们现在又不管事......” 这时候,只见有一个人斜着眼睛瞅了瞅刘春江和薛柯枚,冷冷地甩了这样一句话。 0490 调度室 听了这样的话,薛柯枚不由得就是一怔:她刚想发作,但转念又一想,已经两个月没有开资了,这种事情放在谁的头上也难免会发脾气。 于是,她刚才的怒气也就消了。毕竟,人家说的也没错,职工知道什么?人家每天辛辛苦苦来上班,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况且,在刘春江没有回来的这段时间,他确实也管不了这些事情。 slkslk.com 再看刘春江,他倒是显得很有涵养,脸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毕竟,作为领导,被工人埋怨几句,那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作为董事长,他总不能和下面的这些员工去争吵去吧? 但是,当他得知服务公司的这些职工由于两个月没有开支了,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各种疑问。但他很快就猜测出来了。 作为刘春江,他当然知道,现在辽源水泥集团对下面的各子公司,实行的是各单位单独经济核算。也就是说,尽管在外人眼里,大家都是一个集团公司里面的,但是,收入却并不一样。也就是说,对于经济效益好一点的子公司,收入可能会多一些;而对于经济效益差一点的公司,则收入就会少一些。 而且,作为辽源水泥集团服务公司,谁都知道,过去之所以在全国各地的一些大中型企业,都设立这种公司,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解决职工子弟的就业问题。 而且,当时还是处于计划经济时期,所以,服务公司的主要职能,或者说是公司的主要业务经营范围,主要是局限在服务于集团公司的水泥生产和职工的生活方面的。 后来,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现在,就连集团公司的生产经营都举步维艰,所以,作为内向型的服务公司,大河没水小河干,他们的日子当然也就更不好过了。 但是,尽管服务公司当前的日子显得更加艰难,可这都是上面领导的事情,作为下面的员工,他们可不管你上面的这些情况,毕竟,能不能盈利是领导的事情,下面的员工可是每天都在上班啊。 想到这里,刘春江决定,先不要和站在走廊里的这些员工解释什么,毕竟,自己刚刚回到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都不摸底,所以,最好还是先问问苏秀玲再说。 于是,他一拉薛柯枚,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去。 当刘春江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本来,他以为自己这么长时间不来,办公室早已经布满了灰尘。但是,他惊奇地发现,办公室的门早已经打开了。而且,办公室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时候,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正提着几个暖壶从水房里出来,往自己这边走着。 刘春江很快就明白了。这一定是苏秀玲已经提前告诉了总经理办公室主任,说自己有可能来办公室上班。所以,负责打扫卫生的这位妇女,一大早已经提前把办公室收拾好了。 “刘董,您早早来了?”这位妇女热情地向刘春江打了一个招呼。看来,她已经认识刘春江了。 刘春江虽然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还是能够猜测出来,她一定是总经理办公室新找来的。 而薛柯枚,早已经上前从那位妇女手里的几个暖壶接了过来,笑着问道: “这么早就来了?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那位妇女微微一笑,向薛柯枚点了点头,然后就忙着往别的办公室走去。 刘春江和薛柯枚走进办公室,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 他们两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这个办公室了。 过去,尽管薛柯枚有时候也会来集团公司开会,而且每次都会路过刘春江的办公室。但是,那个时候,由于刘春江生死未卜,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或是尽量把自己的头扭向一边,尽量使自己不去往这里看。因为她一看到这里,自然就会想起刘春江。 现在,她终于不用把眼睛闭上或是把头扭向一边了。 刘春江来到这里,他心里虽然也有许多感慨,但是,他却顾不上去想这些。毕竟,走廊里站着的那些人,还没有开资呢。 正在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刚上班,怎么电话就响了?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拿起了电话。 “春江,走廊里有许多人吧?我在生产调度室呢,你过来一下吧。” 打来电话的是苏秀玲。 刘春江怔了一下,他这才想起,苏秀玲现在还是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代理董事长,所以,她当然要去那里,了解一下当天公司的生产情况。 “走吧,苏秀玲在生产调度室呢。”刘春江放下电话,对薛柯枚说道。 “......生产调度室?” 薛柯枚听到这个地方,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其实,作为薛柯枚,猛然间听到调度室这个地方,尽管她过去在刘春江担任公司副总经理负责主管生产的时候,他的办公室就设立在那个地方,所以,她也经常会去那里。但是,当她听到这几个字,她脑子里居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赵田刚的影子。 我们知道,过去赵田刚也曾经在调度室工作过。 “你怎么了?”刘春江发现薛柯枚有些不对劲,便问了一句。 “......哦,没......没什么。”薛柯枚当然不敢把自己刚才脑子里闪现出赵田刚的影子,告诉给刘春江。 于是,很快,两个人离开了公司大楼,往生产调度室走去。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候,公司里上班的员工,正骑着自行车或摩托车,陆陆续续地在公路上行驶着。 当这些人看见刘春江之后,有些人显得有些惊讶,当然,也有的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显出特别好奇的神情。 其实,这里的员工后来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刘春江其实并没有死。但是,至于他前段时间失去了记忆,这里的员工倒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他们只是以为他在医院进行治疗或是在什么地方去疗养去了。 这当然都是苏秀玲放出来的假消息。 “刘董,您回来了?好久不见了。”一位下面车间里面的什么副主任,看到刘春江和薛柯枚之后,向他们两个人打了一个招呼。 “......啊,是老许呀?这么早就来了?”刘春江也打着招呼,他当然不便把自己前段时间失去记忆的情况,告诉这些人。 没多大工夫,两个人就来到了生产调度室。 像往常一样,来到这里,虽然刘春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但是,一来到这里,他的两条腿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一拐弯,便很自然地走进了生产调度室的指挥室。 从外表上看起来,这间屋子倒是与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像以前那样,中间摆放着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两部电话;在正前方,有一个能够显示工厂各主要生产车间设备运转情况的仪表。同时,还有几台监视器。 在过去,刘春江曾经担任过主管生产的副总经理,他的办公室就设置在这里。后来,尽管他已经担任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来这里,但是,只要有空,他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这里。毕竟,在刘春江的潜意识里,作为工厂,生产质量还是摆在第一位的。 “您过来了?”一位刚刚上完夜班的调度员,正在里面的一个套间更换着衣服。看得出来,他脸上似乎显得很疲惫,一看就是从下面的车间回来的。 “来了。昨天夜里的情况怎么样?”刘春江习惯地一边问着,一边瞅了瞅摆放在桌子上的交接班记录本。 “没什么事,生产还算行吧。”那位调度员淡淡地回答道。 到底是职业病,薛柯枚过去在化验室干过,后来在河西县水泥厂也负责过生产,她眼睛也不由得看着有关生产质量方面的台账。 薛柯枚一眼就发现,水泥的强度虽然也还算合格,但是,要是在以前,水泥强度哪有不合格的道理?别的不说,仅仅是水泥强度的富余标号,都至少超出一大截。 而现在,水泥强度的平均值,才勉强踩在合格线上。 薛柯枚嘴角动了动,但并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只是下面水泥生产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书记,对于自己范围之外的事情,不便开口。更何况自己作为董事长的妻子,说话更是需要注意。 刘春江看完了交接班记录,也把目光投向了生产台账。 “......怎么回事?水泥强度怎么会这么低?”刘春江的目光很敏锐,他也发现了这个现象。 那位调度员苦笑了一下,摇摇了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我也说不上来。” 刘春江听了一怔,刚要说什么,正在这时候,苏秀玲从另外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走了进来。她见刘春江这样问,便把话茬接了过来,解释道: “......春江,情况是这样。现在无烟煤的质量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好煤根本就买不上。就是这样的煤,那还是托关系才给咱们调剂了一些呢。要不然,连这也没有......走吧,咱们到会议室里坐一会儿。” 0491于心不忍 于是,刘春江和薛柯枚便跟着苏秀玲,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小会议室。 苏秀玲随手把门关上。 这间会议室看起来并不大,顶多能够容下二十几个人。 刘春江当然知道,根据工厂多年来养成的惯例,每到星期一,都会在这里由集团公司负责主管生产的副总经理,定期召集的由集团公司总工程师、副总工程师,以及各主要生产车间负责人参加的生产调度会议。 只见在中间的一张长方形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有关集团公司生产和经营方面的报表。旁边刚刚沏好的一杯茶水,正散发着热气;一只还没有盖上笔帽的钢笔下面,平铺着几张稿纸,上面还趴着几行没有写完的字。 刘春江一看,心里当然就明白了。 他的眉头止不住皱了皱。 很显然,苏秀玲此时正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办公呢。 过去,刘春江虽然也担任过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而且也很忙。但是,那个时候即使再忙,作为一个董事长,也不至于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这里办公。 看来,现在的这把交椅,很不好坐啊。刘春江默默地这样想着。 “……二位快坐吧,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又不是客人。” 苏秀玲随手从旁边拉出了一条椅子,示意刘春江坐下。薛柯枚这才也回过神来,她也跟着拉出了一条椅子,几个人坐了下来。 lingdiankanshu.com 看着刘春江的表情,苏秀玲先是苦笑了一下,之后,她这才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自嘲道: “……春江,想必是你都看见了。而且即使你嘴上不说我心里也明白,你一定是在埋怨我,怪没有把这个摊子管好。坦率地说,我这个代理董事长,当的确实很不称职啊。” “……怎......怎么会呢?” 还没等刘春江开口,薛柯枚便赶忙替刘春江说着,“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再说,他以前又不是没在这个位置上坐过?况且,现在这时候公司所面临的生产情况和经营环境,比起以前,又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 客观的说,薛柯枚说的确实没错。别说是全国建材行业,就是别的行业,现在各行各业的竞争,可以说是越来越激烈了。 还没有等薛柯枚把话说完,苏秀玲便冲她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柯枚,你别替我找理由。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很清楚。……你们两个在公司大楼也看到了。服务公司的员工,已经整整有两个月没有开资了,……春江,你一定嘲笑我这么大一个董事长,大白天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办公,你不知道,别说是大白天了,就是黑夜,我也不得安生。......昨天晚上,有两个服务公司的员工,带着老婆和孩子,直接搬着行李,住在了我的家里,而且又是吵又是闹,折腾了大半夜……” 说到这里,苏秀玲的眼圈红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把脸微微向一侧转了过去。 听到这里,刘春江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震。他的两只眼睛大睁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以说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苏秀玲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情绪这样激动呢。在刘春江的印象中,不管什么时候,她外表总是给人一种显得很自信很乐观的样子。 刘春江的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那你......那你昨天夜里一定没有睡好吧?”薛柯枚见苏秀玲这样,心里很同情她的处境,也完全能够理解她此时的感受。 她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同时,也把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想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安慰她。 “……睡不好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心里很不是滋味。……行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春江,服务公司那边的情况,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让总经济师老王再跑跑银行,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再给我们挪出一些款,先把眼前的燃眉之急对付过去。……对了,你刚才不是问咱们公司这段时间的水泥强度为什么这么低?情况是这样的:现在,原来给我们供货的那家无烟煤公司,老总也换了。现在,他们提供给我们的产品,比起以前,质量上多少有些波动。当然,要说质量稍微好一点儿的无烟煤,也不是说没有。但人家现在就是一口咬定,要想走好煤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必须给现钱,不能赊欠。我想你大概也能猜测出来,我们公司已经有小半年时间没有给人家打现款了,现在想进点儿煤,全凭着一张老脸跟人家死皮赖脸地赊账,所以,也难怪人家不给我们好煤,只给我们这些一半是煤面子,一半是土面子的‘粉煤灰’……你想,用这种煤煅烧熟料,强度能上去那才奇了怪了......”说到这里,苏秀玲的两个眼睛里,充满了忧愁和无奈。 本来,刘春江还想问一下服务公司的工资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苏秀玲这样一说,他也就不再问了。很显然,现在集团公司连采购大宗原燃材料的资金都拿不出来,那么,下面的服务公司的日子,当然也就更别说了。 见刘春江低着个头不再说话,这时候,苏秀玲这才又说道: “……春江,听我一句话,这段时间,你就出去先学习去吧。不是我不想让你回来当这个家,而是实在是太艰难了。一句话,没钱的家难当啊!别说你想实实在在地做点事,就是想安安静静地静一下,冷静地思考一些问题,这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别的不说,每天仅仅是外单位来找咱们要账的人,加起来就足够一个加强连,不信你可以去咱们公司的宾馆打听一下,那里住的十有八九都是跑来要债的。正因为如此,特别是上午,我根本就不能在办公室里待着,否则,一旦被那些前来要账的人堵在里面,哭的笑的,吵的闹的,软磨硬泡的,就能把你的头吵得都疼,啥也干不成……” 刘春江听着苏秀玲的这番肺腑之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才仅仅离开集团公司多长时间,就仿佛已经与世隔绝,与这个时代已经脱节了似的。 过去,在他当董事长的时候,虽说那个时候日子过得也不是很顺畅,但是,那也不至于到了如此举步维艰,寸步难行的地步啊…… 见刘春江陷入了沉思,苏秀玲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一个柜子里取出几本书,往刘春江眼前一放,说道: “……资料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先跟着第一批出去学吧,等你学完三个月之后再回来接这个烂摊子。到那时候,情况也许会稍微好一些。一方面,咱们公司最难啃的裁员这块硬骨头,也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即使搞不成,你也犯不着陪着我一起去趟这个浑水;而且还有一点,那时候咱们水泥又进入了销售旺季,所面临的资金压力会小一些,这个我一说你就清楚了……” 刘春江望着苏秀玲摆在眼前的那几本学习材料,他面露难色,心情十分矛盾,感到左右为难。 虽然站在个人自身利益的角度上看,苏秀玲替他想的确实很周到,很细致,也确确实实是真心为自己好,可以说这不失为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项。 可是,如果从做人的道义上讲,尽管自己现在的确对公司的实际情况有些不太了解,对公司所面临问题的复杂性和对困难的艰巨性估计不足,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心里觉得于心不忍。 因为自己无论是作为苏秀玲的同事也好,还是朋友也好,在她处于最危难的关头,自己却选择回避现实,逃避责任,把困难和压力都丢下不管,甩给苏秀玲一个人顶着,而且还居然好意思想着等人家把问题和矛盾都处理完,自己那个时候再回来,坐享其成,这于情于理,都有点儿说不过去,也显得有点不够仗义。不,在某种意义上说,这简直就是无耻。 从大的方面讲,更别说自己又身为一名公司党委委员,党委副书记,又担任着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领导班子的主要负责人,肩上所承载的重大责任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薛柯枚。 此时,薛柯枚正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拿起那两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看得出来,薛柯枚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行了,别再犹豫了,拿着这些材料,赶紧走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办完呢。”苏秀玲见刘春江左右为难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便从薛柯枚的手中把书抽了出来,往刘春江的手中硬是一塞,并且还把他从椅子上拉起了,一边往外推着,一边笑着说道。 刚往外走了几步,还没等走到门口,刘春江忽然停住脚步,猛地转过身来,神情严肃地对苏秀玲说道: “不行。越是在这种危难时刻,我越是不能离开。尽管我知道我这个人的水平不行,能力也有限,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离开,哪怕是我现在回来并不主持工作,只是给你做个副手,或者干脆做个助理,打个下手,跑个腿,那也心里好受一点。” 0492 敏感时期 “......你给我当助理?哈哈哈哈,那怎么行?真有你的,亏你想得出来?即使你肯屈尊大驾,但我还怕成为众矢之的,千夫所指呢。你也不换位思考一下,假如真的这样,让别人看见,他们心里又会怎么想?知道内情的人,也许还能理解我,说我这个人善解人意,面对困难能够勇挑重担,主动承担责任;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我苏秀玲这个人喜欢大权独揽,独断专行,或者是不尊重同事,欺负你呢。而且就算不说这些,你也知道,在任何时候,权利与责任都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有多大权利,便有多大的责任......行了,谢谢你的好意,春江,你急于返回工作岗位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你想真诚地帮助我,替我分忧解难,减轻我工作上的压力,我也真的很感激;你对公司所抱有的这一片赤诚之心,也真的让我很感动。不过,听我的,别再纠结这些了,想工作有的是机会,再说况且我又不是光杆司令,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班子里面那么多人呢,还缺你这一个助理?快走吧。”苏秀玲在刘春江的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又把他往前推着。 可以说,苏秀玲确实说的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苏秀玲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面带歉意地对刘春江笑了笑,便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走廊里走了出去。 到底还是女人心比较细。刚才,被苏秀玲这么一点,薛柯枚的心里恍然大悟,顿时醒悟了。 “春江,你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 “——怎么就简单了?我不是也想尽自己的一份职责吗?” 刘春江有些不解地看着薛柯枚,不知道为何要这么说自己。 “——你呀你,这你还看不出来?尽管从主观上讲,你虽然迫切地想回来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多少能够替苏秀玲承担一部分工作上的压力。但是,在客观上,结果却并不一定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比如,假如你真的回来只是给苏秀玲帮忙,那么,你的位置究竟应该怎么摆?身份到底算什么?遇到一些问题,你该怎么表态?说话能不能算数?别人对你的话该不该听?该不该接受?如果不接受结果会怎样?遇到你和苏秀玲的意见发生严重分歧的时候,你让下面的人该怎么办?到底该听谁的?所以,你在这个时候回来,就等于是给苏秀玲出了一道难题,弄得她左右为难,给人家添乱,甚至会给人家帮倒忙。你细细地想一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么一个道理?” 刘春江顿时哑口无言了。 确实,不得不说,薛柯枚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毕竟,她说的这些,都是一些实实在在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由于刘春江在集团公司当了多年的主要负责人,所以,他思考问题,当然渐渐地习惯于从自己的这个角度去看待问题。 而薛柯枚却与他不一样。一方面,她作为一名基层党务干部,对于涉及到业务上的一些问题,她会时刻想着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另外一方面,作为一个女人,她当然更善于从别人的心理感受去换位思考。 见刘春江不说话了。薛柯枚又继续说道: “......你想呀,而且这里面还有一点,那就是有些话,作为苏秀玲,从她的那个角度也不好当面挑明;同样,也有些话咱们也不能明着说出来。道理很简单,因为你一旦说出来,就显得你对苏秀玲的能力显得怀疑,似乎也显得不信任似的。所以,这种时候,这就需要靠咱们自己去领悟,去理解才行。” fantuankanshu.com 既然当助手不行,那么,可不可以还像以前那样,重新行使自己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的职权呢?刘春江这样想着。 显然还是不行。 因为不管怎么说,在当前,自己的头上虽然还挂着这个既没有被免去,但同时也没有被明确可以行使的董事长职务,但确切地说,此时自己的处境,就相当于类似被停止职务的这么一种状态。 而苏秀玲又恰恰是被省国资委明确为在当前由她来代替刘春江行使辽源水泥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职权的。在这里,自己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这无疑会让苏秀玲对她当前的身份感到十分的尴尬,也会在心理上也会造成一定的压力。所以,作为自己,不能不顾及到别人的心理感受,更不能给她出难题。 想到这里,刘春江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薛柯枚的肩膀,说道: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薛柯枚见刘春江认可了自己的观点,这才放下心来。 打完电话,苏秀玲回来了。 于是,刘春江便真诚地握着苏秀玲的手,向她告别道: “本来我还想着回来多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以便减轻一下你的工作压力。现在看来,我确实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春江,谢谢你能够理解我。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先别着急,想工作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这里面还有些具体情况你不知道,我也不便和你明说。不过,我现在可以给你先透露个底儿,希望你不要随便和外人讲,因为这件事还没有说死,我担心还存在着一定的变数。” 说到这里,苏秀玲看了薛柯枚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把嘴巴凑近刘春江的耳朵边,悄悄地说道: “也许用不了多久,我说不准就会离开这里了。上面已经找我谈过话了。” “——离开这里?” 听了这话,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都是一愣。 很显然,这个消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感到很突然。 刘春江和薛柯枚当然都知道,所谓的“上面”,其实就是指省委组织部或上面某个领导,已经征求过她个人的意见了。过去,他们两个在党委组织部也经常会对即将提拔的领导,进行过组织谈话。 原来如此。 此时,刘春江的心情十分复杂,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当然,总的来说还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便真诚地对苏秀玲祝贺道: “这是好事啊。祝贺你。这样也好,现在的企业,特别是咱们这里,确实不好干。” 听了这话,苏秀玲的脸色,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她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 “先别急着为我祝贺,说实话,这些天,我的心可以说是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的。” “苏姐,你要去哪里高就呀?”薛柯枚止不住内心的好奇,也悄悄地问着。 “——这个嘛,暂时保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苏秀玲对薛柯枚做了一个鬼脸,像个孩子似的冲她笑了笑。不过,她又接着说道,“其实,说实话,连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你也知道,这种事有时候会有变化的。反正不管让去哪儿,咱们都坚决服从组织的调遣呗,到时候安排去哪就去哪儿。” 薛柯枚也笑了。 既然苏秀玲当前正处于这样的一个敏感时期,那么,苏秀玲当然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在这里做出个样子,以更好的向组织证明自己的能力吧?刘春江的脑子里闪出这样的想法。 “那好,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给你添乱了。我这就准备准备,去省委党校去报到。祝你工作顺利。另外,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刘春江再次和苏秀玲握手告别,之后,便与薛柯枚一起离开了生产调度室。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回到了公司党委工作部,准备办理去省委党校学习的相关手续,只见党委工作部里的具体办事人员并不在。而且,椅子上、沙发上,甚至办公室的桌子上,里里外外到处都堆满了人。 原来,这里早已经被前来讨薪的服务公司员工占领了。 不仅周围的几这几间办公室,就连走廊的过道里,都左一群右一伙,围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用说,这些人一定是已经提前约定好了,大家统一在今天这个时间来这里集中。 办公室里,甚至走廊里,弥漫着浓浓的烟雾。 薛柯枚被烟味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几步走到窗户跟前,把几扇窗户也打开了。 在苏秀玲办公室的门口,那些一大早便聚集在这里的几个牵头的服务公司员工,仍然还在那里等待着苏秀玲。在他们的中间,服务公司的党总支书记秦海亮以及服务公司总经理赵东平,正耐心地劝说着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苦苦地给他们解释着: “……大家都回去干活去吧,都在这里堆着也不是个办法,啥问题也解决不了。上面也正在想办法给大家筹集资金呢……” 还没等说完,就被几个员工打断了: “在这都解决不了,回去更解决不了。” “这话听了不止一遍了,谁信?” “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拿钱!” 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卫处的人员,在这些人的周围来回转悠着。他们只是负责维持正常秩序的,只要这些员工正常反映自己的诉求,不要做太出格的举动,他们当然是不会管的。毕竟,大家都共同生活和工作在一个大家庭,而且也能够互相理解。 0493 求助赵田刚 望着眼前站着的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刘春江也感到有些头疼。确实,没钱的日子,谁都不好过啊。 此时,他更加深切地能够体会到苏秀玲此时的内心感受了。 正在这时,一位女子从门外走进了党委工作部。她望着这一大片人群,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你呀?正想找你呢。”进来的这个人薛柯枚当然认识,她叫宋雪晶。记得有一次,自己还曾经帮着她给吕书记照过相呢。 “刘董,薛书记,您二位是来找我?”望着刘春江和薛柯枚,宋雪晶显然有些意外。听说找她有事,这才赶紧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并且一边忙着倒水,一边问候着。 “哦,是这样,我来办理去省委党校学习的相关手续的。”刘春江一边回答着,一边望着这位女子,脑子里回忆着她以前的印象。 哪知道,此时,办公室里别说是放在外面的一次性纸水杯没有了,而且,估计就是办公桌上暖壶里的开水,甚至就是水房里锅炉里的开水,怕是也已经被这些前来等待的员工给喝光了。 站在宋雪晶旁边的几个服务公司员工,见她摇晃着两个空空的暖水瓶,用一种似乎是在嘲笑的眼神,瞅着她的动作。 “我......我去别的办公室弄点儿水来。”宋雪晶尴尬地朝刘春江和薛柯枚笑了笑,没有办法,她只好又从办公室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了一包新的一次性纸水杯,准备招待刘春江和薛柯枚。 刘春江急忙对她摆了摆手,制止了她,说道: “谢谢你。我又不是外人,你还是给我办理手续吧。” “......那也好,我这就打电话叫小楚过来。”宋雪晶见状,她也知道此时不是个时候。于是,她便忙着找负责办理这件事的小楚。 在等待小楚回来的这段时间,望着眼前的这些晃来晃去的员工,刘春江有些不解,他悄悄地把小宋拉到一边,问道: “这些人总站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啊,连你们正常的工作也受到影响。你们为什么不把会议室的大门打开,让他们去会议室等着呢?” “这个......这个......” 听了刘春江的话,宋雪晶的表情似乎显得很委屈的样子,她支吾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薛柯枚偷偷白了刘春江一眼,低声地责怪着他,埋怨道: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设身处地地替下面的这些工作人员考虑一下?不是他们不想开门,而是开了门还是照样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要是给这些人弄上好烟好酒烟招待上,这些人就更不走了。这不是明摆着让领导脸上难堪吗?” 刘春江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有时候作为下面的工作人员,遇到这种事情确实感到左右为难,不好处理。但是,反过来说,他总觉得这样这么多人堆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正在这时候,就听负责分管服务公司的集团公司副总经理老姜,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气喘吁吁地大声嚷嚷道: “......各位,各位,请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先听我说,咱们大家都进会议室吧,我把咱们服务公司的情况给大家讲一讲......好不好?” “赶紧开资吧,有什么好谈的?” “一句话,到底有没有钱?给句痛快话。” 这时,服务公司党总支书记秦海亮和总经理赵东平,神情有些尴尬地看着这些人,脸上带着笑,反复而耐心地劝解着这些员工: “走吧,事情总是要一步步地解决,再说在这里站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走吧,咱们先进会议室,有什么话可以进会议室再说......”说完,招呼着这些员工,往会议室里领着。 宋雪晶一听,赶忙拉开抽屉,翻出一大圈钥匙,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哗啦啦地寻找着会议室的钥匙。 站在办公室的这些服务公司的员工,先是大家互相对视着,见有的人已经跟着出去了,这才口中一边不满意地嘟囔着,一边相互跟随着,一个个往会议室走去。 当房间里走出一多半人之后,这位老姜这才无意中在办公室的人群中发现,这里居然还站着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他不好意思地朝他们两个人笑了笑,快步走到他们的身边,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解释着: “二位也来了?......唉,刘董,这一回事情不好办啊。只能先给大家做做思想工作了。钱还是没有着落呀。” “......怎么,不是已经让总经济师老王跑银行去了?”刘春江吃惊地看着老姜,问道。 “唉,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啊?现在和你在的那个时候已经不一样了。这么说吧,已经没有人再肯给咱们做担保人了。而且咱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做抵押的了。人家银行也很为难啊,这一回就是说破天,人家也不敢再给咱们放贷款了。”老姜掏出一支烟,递给了刘春江,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有担保人?” 薛柯枚的两只眼睛眨了眨,忽然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声: “不知道能不能从王彪那里想一想办法?” “王彪?哪个王彪?” 刘春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薛柯枚,反问了一句。 “哦,你忘了?就是河西县水泥厂的那个王彪。” “......你是说汽车运输公司的王彪?他......行吗?” 站在一旁的老姜,听了薛柯枚的话,他眼睛一亮,马上接着话茬说道: “——王彪?对,这个人我知道。唉,已经火烧眉毛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管他行不行呢,先碰碰运气再说吧,说不定没准还真的能行呢。” 刘春江有些不安地看着薛柯枚,他也不太清楚,王彪目前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毕竟,这其中有些事情他并不知情。 看着老姜着急的样子,而且,薛柯枚当然知道,刘春江也确实真的为苏秀玲感到着急。于是,她便不等刘春江是否点头,便马上掏出了手机。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王彪,我是柯枚啊,是这么个事情......” 薛柯枚转过身来,她脸对着窗外,一只手把手机贴在了耳朵上,一只手捂着另外一只耳朵,把集团公司这里的情况简单地和他介绍了一遍。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当担保人啊?这事情也不是不行,关键这要看具体担保数额是多少了。少了当然可以,多了你也知道,我这里才是多大个摊子啊?再说,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毕竟还有别的股东呢。......对了,这事情你不妨可以找赵田刚看看,他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 xiaoshutingapp.com 听的出来,王彪也是有点不太愿意。 “赵田刚?他......他怎么行?” 听到赵田刚这三个字,薛柯枚的脸色立刻变了。 刘春江和老姜两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薛柯枚,见提到了赵田刚这个熟悉的名字,两个人显然都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不行?你大概还不知道,赵田刚现在可是完全有这个实力呀。” “这个......” 薛柯枚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其实,薛柯枚不是不知道赵田刚现在已经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中国某地区的代理人,而是她从来也没有想过,或者是不愿意去想这个事情。 毕竟,她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为服务公司贷款这种事情,而去求助于这个令她非常讨厌的赵田刚? 刘春江和老姜其实也已经从薛柯枚的表情中看出来了。 刘春江的脸色变得很复杂,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头望着窗外,抽着烟。 而老姜呢,眼神先是变得有点儿复杂,但很快便灰暗起来。因为几乎所有辽源水泥集团的人都知道,薛柯枚和赵田刚过去是一种什么关系。 也难怪,薛柯枚怎么可能会因为公家的这种事,厚着脸皮低三下四去求助于赵田刚? 不可能。完全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毕竟谁都有自尊心。更何况又是薛柯枚? 这时候,前来讨薪的那些服务公司员工,大概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得不耐烦了,即使在党委工作部,也能听到他们大声嚷嚷的声音。 服务公司总经理赵东平快步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站在党委会议室的门口,向这里探了探头,用一种征询意见的目光,望着老姜。 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等着老姜去给那些员工做解释。 刘春江把烟头猛地往烟灰缸一拧,他脸色铁青,一把夺过薛柯枚的手机,说道: “好吧,我来试一试。” 老姜见刘春江竟然要出面为他向赵田刚说软话,他显然有些吃惊,半晌才反应过来,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急忙跟着赵东平走进了会议室。 0494 借钱 刚响了两声,就听见电话那头的赵田刚马上接起了薛柯枚的手机。 “……喂,柯枚啊,你找我吗?哈哈,真稀罕啊,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了吧?” 虽然辽源这里距离省城并不算很近,但是,手机通讯信号却还不错。别说是刘春江,就是站在他身边的薛柯枚,此时,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赵田刚的声音,也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完全可以猜得出来,那边的赵田刚,一定是瞧着薛柯枚的手机号码,所以很快便接了起来。 让刘春江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电话那边传来的赵田刚的声调,与他平时说话的声调完全不一样。因为,赵田刚平时说话的声音,多少带着一种匪气。 而此时,电话里传来的这个声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给他打的,那么,完全让刘春江不敢相信,这居然会是赵田刚发出的声音。 因为这个声音听起来显得很温柔,也很亲切。可以想象得出。此时的赵田刚,显然脸上的笑容早就堆成了一朵花了。 听着赵田刚这个怪怪的声音,顿时,刘春江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下意识地用眼睛斜着瞥了一眼正在端详着自己的薛柯枚。 而薛柯枚呢,见刘春江在这个时候居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瞅了自己一眼。她的脸不由得就是一红,竟然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尽管她脸上的这个细微变化仅仅只是一瞬间,但是,薛柯枚的内心还是微微感到一丝的不安。 于是,薛柯枚故作镇定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装作很自然的样子,以掩饰刚才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她想要转过脸庞,但转念又一想,不行,又不是我要打这个电话的。是你刘春江自己主动打给赵田刚的,所以,自己干嘛非要显得这么慌乱? 而且,虽说自己的手机里一直都保留着赵田刚的这个手机号码,但是,一般情况下,自己当然不会给赵田刚拨打这个电话。 当然,客观的说,过去不管怎么样,赵田刚毕竟也算是辽源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员工,所以,尽管薛柯枚很讨厌赵田刚,但是,还是保留着这个电话号码。 后来,虽然赵田刚已经辞去公司的职务,但是,他们两个人中间毕竟还夹着一个女儿娟娟,所以薛柯枚才最终没有把赵田刚的这个手机号码拉黑。 “……喂,喂,柯枚啊,怎么听不见你说话?是信号不好吗?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那边的赵田刚显然没有想到,此时给他打电话的人,根本就不是薛柯枚,而是他的仇人刘春江。 刘春江也显得很尴尬。他手里拿着电话,从左手倒到右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哦,不是,我不是薛柯枚,我是刘春江呀……” 终于,刘春江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电话那边顿时一片寂静。 谁都想象不出,当赵田刚得知给他打电话的人根本不是他满心期望的薛柯枚,而是恰恰相反,竟然会是他的仇人刘春江时,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 不用说,赵田刚一定是失望透顶了。 “……什么?你……你是刘春江?哼,你找我干什么?”那边的声音顿时变了,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哦,是……是这么个事情,”由于毕竟是自己有求于赵田刚,所以,本来口才很好的刘春江,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开始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也知道,咱们辽源水泥服务公司的光景现在不太好过,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开资了……” “……真是瘸子的屁股——斜了门了。辽源水泥服务公司开没开资你跟我扯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赵田刚拦着不让你们开资?”赵田刚说出来的话很冲,火药味十足。还不等刘春江把话说完,便骂骂骂咧咧起来。当然这也难怪,两人前几天还像两头公牛一样,相互较着劲呢。此时哪有好话? “……是这样,”刘春江耐着性子,仍然和颜悦色心平气和地对赵田刚解释着,“你前几天不是说你所在的那个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有一份担保合同我们不承认吗?我的意思是这样,假如你能够借给我们一些钱,那么,我们可以考虑承认你的那份合同为担保合同,这样,也就取得了优先赔偿权。这样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们公司,算下来都是很有好处的……”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闹了半天,说白了就是想从我这里拿钱给服务公司开资?……哈哈哈哈哈,我说刘春江呀刘春江,都说我赵田刚的脸皮太厚,要让我说呀,你的脸皮比我的还要厚。‘对我和我们公司很有好处?’你倒是想的挺周到的呀?这话亏你能说的出口!实话告诉你,钱我这里确实有,而且还不少呢。不过,想要钱也不是不行,但就你给出的这条件,想让我拿钱,你不觉得有点儿太那个吗?” 显然,赵田刚的话听起来确实有戏。刘春江心想。于是,他两眼眨了眨,试探道: “当然,你要是觉得条件还不行,这个可以再接着商量。只要我们觉得合适就行。” “嗯,这还像个样子。”赵田刚的两眼也是不住地翻着,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接着说道,“说句实话,我对咱们辽源水泥集团,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我也在那里干过。这样吧,我的条件其实也不算过分,只是……只是……”赵田刚说话开始变得支吾起来。 “有什么条件你就尽管提吧。” “……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公司的确很有钱。但那钱也是员工辛辛苦苦一分一分挣来的,这可不是救济款。所以,你必须拿水泥作抵押才行,该走的程序一个也不能少。而且,等我们需要水泥的时候,水泥的价格也必须给个优惠价……” “这好说。我们给你最低价。”刘春江答应的很干脆。 “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 “这还差不多。还有就是……就是,唉,这话该怎么说呢?”赵田刚的两个眼睛不停地翻着,“我的堂兄弟赵田勇,这个你也知道,听说他最近情况也不是很好,你们能不能对他开开恩,是不是适当的多关照他一下?” 说起赵田刚的这个堂兄弟赵田勇,当年挖防空洞的时候,刘春江、薛柯枚,还有柳石英,被分在了一个劳动小组。那时,就是由他负责给小平车装砖头,说起来,他那时候没少“关照”他们这个小组。 xiaoshutingapp.com 当然,这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刘春江并不计较这些。他马上答应下来,说道: “可以考虑。这下可以了吧?” “嘿嘿,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还有就是,你让薛柯枚接电话,我有话要和他说两句。” 刘春江迟疑了一下,但他还是把手机递给了薛柯枚。“赵田刚要找你说几句话。”说完,脸上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他和我说什么?我又做不了主。你就和他说我不在!”当听到赵田刚居然说有几句话要和自己说,薛柯枚气呼呼地说道。她把身子一扭,背过身去,不肯和赵田刚说话。 刘春江知道她还是和自己生气,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柔声劝道: “柯枚,大局为重。看在服务公司的那些员工的面子上,你就接这个电话吧。” 薛柯枚噘着嘴,两眼低垂着,半晌,才极不情愿地把手机接过来。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他抬起腿,准备往外走。 “……你先别走。”薛柯枚见刘春江显然是要回避,她赶忙拦住了他,并且还专门把手机声音调成了外用的喇叭,那意思当然是为了让刘春江也能够听到他们之间说话的内容。 “赵田刚,你又来找我做什么?有什么话赶紧说!”薛柯枚皱着眉头,说话的声音很大,她心里知道,赵田刚这个时候找她准没有好事。 “……哎呦,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我又没有招你惹你,唉,这叫什么世道?好心好意借给你们钱,让你们渡过难关,怎么还没了理了?”赵田刚不满意地发着牢骚。 薛柯枚正要说什么,但刘春江显然是担心薛柯枚把赵田刚给惹恼。他赶忙对薛柯枚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保持克制,千万不要把他惹毛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确实是在求他。 薛柯枚当然明白刘春江的意思。她点了点头,换了一种口气,说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时候你肯借给我们钱,我还是要代表我们公司,包括我本人,谢谢你。” “嗯,这还差不多。我还以为你真的辨不清谁是好人呢。……好了,不说这些了。有这么个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其实对你也算是个好事。最近我要去趟我们公司总部,美国的宾……宾......宾什么州来着?看我这记性。……对了,叫宾夕法尼亚州。你也知道,我又不懂外语,所以,必须找个人能给我当翻译。——简单!就是能帮着问个路什么的就行。我想,这对你就是小菜一碟,而且对你正好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想咱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看望一下娟娟。你放心,你所有的吃喝住费用,公司都给报销呢。怎么样?要是行的话,咱们过几天就可以动身……” “……这个......”薛柯枚望了刘春江一眼,犹豫了。 0495 看望娟娟 当薛柯枚听赵田刚说,想请她当翻译,并带她去美国看望娟娟时,说实话,薛柯枚还真的有些动心了。 这倒不是说薛柯枚对美国不感兴趣,也不是说她这个人不喜欢外出旅游,而是从内心来说,这么长时间了,薛柯枚还真的很想念远在异国他乡的女儿。 这也难怪,世界上有哪个当妈的不时刻思念自己的亲生女儿? 听到这里,薛柯枚不由得用眼睛窥视了一眼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刘春江。 其实,这一眼,并不是说薛柯枚真的想观察一下刘春江对这件事的反应,而是她内心中流露出的一种下意识反应。 就在她目光刚一投向刘春江,薛柯枚立刻被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种可怕的念头给吓了一跳: ——天哪,自己怎么会闪现出跟着赵田刚一起去美国的想法呢? 即使是真的很想念女儿,那也要看看与谁一起去吧? 所以,薛柯枚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自己绝不能答应。别说是免费的,即使是赵田刚再补贴上钱,自己也决不能去。 于是,薛柯枚马上用不容商量的口气,斩钉截铁地回绝道: “——跟你去?开什么玩笑?我虽然没有去过美国,但我又不是没有出过国?再说,想女儿难道我自己不会去吗?” 我们知道,薛柯枚的父母都是外交官,而且在薛柯枚小的时候,她也曾经跟着父母去过国外。所以,说实话,出国对她的诱惑力并不是很大。 “......看你,想到哪去了?再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也是一片好意,一方面想让女儿见见妈妈,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找个翻译,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出过国吗?再说,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大概不知道,秀儿也跟着我一起去呢......” “......什么,你说什么?秀儿也要跟着你一起去?她去干什么?”薛柯枚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就连站在一旁的刘春江,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往前凑了凑,两眼紧紧地盯着薛柯枚,急切地等着后面的话。 “......该怎么和你说呢?这么说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身边正需要一个帮手,嘿嘿,也算是工作助理,或者也可以说是秘书吧。昨天正好遇见秀儿了,她正好也没个正经事情做,而我身边也确实需要有个能靠得住的实诚人帮我料理料理公务,跑个腿,打个杂什么的,所以,我就征求了她个人的意见。再说,她一口一个赵大哥长赵大哥短地叫着,我现在好歹手头正有这么一个机会,无论从哪方面讲,也总该先想着自家人吧?......” “......这......这怎么行?”薛柯枚听了,她心里隐隐约约感到有几分不安。她对赵田刚所说的工作很忙,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由于自己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在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最担心的是,秀儿去给他当助理,弄不好会吃亏的。这里面除了考虑到秀儿刚刚从农村出来,对社会的复杂性认识不足,还有一点,那就是对赵田刚不太放心。毕竟,在薛柯枚看来,赵田刚这个人绝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于是,薛柯枚马上又不客气地说道: “......工作助理?还秘书?哼,说的好听,你这该不是让她给你去当老妈子去吧?” “......老妈子?哈哈哈哈,薛柯枚,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究竟是当助理还是老妈子,秀儿也不是一个小孩子,她肚子里的墨水比我还多呢,我还能当堂堂的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国内的代理呢,她怎么就当不了我的助理?你这也太小瞧人了吧?再说,退一步讲,就算是给我赵田刚当老妈子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强迫她来的。这是经过她同意的。还有,我给她开出的价码,到哪都能说得过去......”赵田刚气呼呼地说道。 薛柯枚没话可说了。 刘春江望着薛柯枚脸上的表情,他也有些担忧。 他想,如果要是真的如同赵田刚刚才所描述的那种情况,也不是不能考虑。 毕竟,从道理上讲,秀儿是个成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薛柯枚也好,还是刘春江也好,别人都没有权利去干涉人家的自由。 想到这里,刘春江只是叹了一口气,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用一种既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望着薛柯枚。 薛柯枚当然能够理解刘春江此时的心情。 想到这里,薛柯枚又正色地说道:“......赵田刚,要是正常的聘用,我当然不能说什么。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干工作可以,但你千万把心思放正,别对她动什么歪脑筋,要是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这个当然,你就放心好了。我赵田刚好歹也是美国地拉斯医药公司的一个代理人,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行了,我很忙,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呢。这样吧,我知道你一下子也不好做决定。这样吧,你要是想去,那晚上给我来个电话。要是不去,我就另外再找人了。不过,我还是衷心地希望你去看看娟娟,听她姑姑说,她们那里有个美国小混混一天到晚天天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她......” “......什么?有个美国小混混一天到晚纠缠着她?”听到这里,薛柯枚的心,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儿。她使劲把手机往耳边贴了贴,追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喂,你把话说清楚点儿?” “......行了,具体情况我也和你说不清楚。其实,别说是你了,我比你还要担心,而且,要不是因为娟娟这件事,我也不会风急火燎地急着往美国赶,你也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连债权人会议都往后推了呢。......这回过去,主要还是想瞧瞧那个美国小混混到底长了几个脑袋?要是那个小兔崽子听不懂人话,看我不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赵田刚,你可别乱来,那可是美国,不像咱们这里......”薛柯枚一听赵田刚说这话,有些急了,她知道这个家伙的脾气,说到做到,而且弄不好,真的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老子才不管他是哪国呢,谁要是胆敢欺负我女儿娟娟,看我不把他的那个玩意儿扭下来?......行了,我还忙,先挂了,晚上等你的回话。” xiaoshuting.org 说完,赵田刚那边把手机挂了。 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薛柯枚呆呆地站在那里,两眼失神地望着刘春江,脸上充满了担忧。 薛柯枚的脑子里,又闪现出了宋有亮的身影。 我们知道,在娟娟上高中的时候,班里面就有一个叫宋有亮的同学,一天到晚不住地纠缠着她。而且,正是由于这个宋有亮,才使得娟娟离开学校,耽误了正常的高考,结果被人拐骗到河西县,要不是王雪飞恰好遇到了她,把她解救出来,否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宋有亮,没少让薛柯枚头疼。 薛柯枚心里也知道,由于娟娟长得实在是太惹眼,不管走到哪儿,都极其引人注目,这确实让她有点儿不放心。 除了娟娟,不知道为什么,薛柯枚惊奇地发觉,当听到这个消息,自己居然还替赵田刚捏着一把汗:倒不是说她怕赵田刚去美国惹出多大的祸,或者说她多关心赵田刚,她知道,因为不管怎么说,赵田刚毕竟是娟娟的父亲,要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对娟娟产生的负面影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手机里赵田刚刚才说话的声音,刘春江都听的一清二楚。 从内心来讲,按照正常情况,作为一个正常人,刘春江当然不情愿看到自己心爱的薛柯枚,跟着赵田刚一起去美国。 但是,先抛开薛柯枚一旦把这件事回绝,赵田刚当然不会把钱再肯借给服务公司这件事不说,单说是因为薛柯枚的女儿娟娟,刘春江也不能阻止。 毕竟,在薛柯枚的心目中,这是一件大事。 所以,刘春江心里即使再不愿意,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去阻止薛柯枚跟着赵田刚一起去美国看望女儿。 要是那样做,自己就显得有点儿太自私了。 看着薛柯枚失神落魄的样子,于是,刘春江便轻轻走上前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着她,说道: “......去吧,去看看孩子。这是一件大事。” “......春江......你......你真的同意我跟他去美国?”听了刘春江的话,薛柯枚心中一热,感激地望着他,泪水在两个眼眶中打着转,一时有些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0496 找工作 当前,由于刘春江现在毕竟还不能私自做主,于是,刘春江便给苏秀玲打了一个电话,把他刚才和赵田刚借钱的事情,告诉了她,以征求她的意见。同时,也把赵田刚说他要拉着薛柯枚去美国看望娟娟的事情,也简单地提了一下。 此时,苏秀玲本来还因为总会计师无法从银行贷款这件事而急的团团转呢,听到了刘春江的这个消息,这让她多少有些意外,而且几乎有些不太敢相信: “……什么,赵田刚?真的吗?这么大一笔款,他能说了算?真看不出来呀,不过,赵田刚他没提什么条件吗?”苏秀玲显然有些不太放心。 于是,刘春江便把赵田刚所提出来的几个条件一一介绍了一遍。 “……哦,必须承认王雪飞签的那份合同为担保合同?我看这个倒是可以,毕竟从严格的意义上讲,还是我们的管理有不够到位的地方。……什么,还要拿水泥做抵押?这个嘛……我想这件事是不是应该这样,这里面有些细节问题应该再详细敲定下来。比如,首先这笔款的偿还时间是什么时候?反正最快今年一冬天肯定啥也别想,所以最早也只能等来年夏季再说。但是,假如那时候国家政策还是继续实行宏观调控,市场紧缩,我们还是无法用现金偿还。用水泥做抵押,那么就必须要明确水泥是存放在他们那里还是存放在我们这里?我估计十有八九还是会堆放在我们这里,你想啊,他一个做医药代理的,去哪找这么大的地方放水泥?这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存放在我们这里,那还要看他们什么时候提货?到底是夏季还是冬季?夏天怎么也好说,冬天谁能知道那时候库房能不能堆得下?当然,这虽然也是一个问题,但毕竟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最发愁的是,这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很紧张,冬季啥也指望不上,一年四季还就眼巴巴地瞅着夏季这几个月能进几个活钱呢,这也是一个不能不面对的现实问题。当然,说句大实话,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也知道,不出意外的话,那时候估计我怎么也已经调走了,所以,我主要是担心你那时候接手了以后,会一下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经营更加艰难……” 不能不说,苏秀玲确实想的很周到。 要知道,过去刘春江在任的时候,那时候的水泥销售形势总体上还算可以,即使有时候也会遇到些困难,但远不至于面临这些头疼的各种问题。 刘春江沉思了一下,他想,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日子再艰难,反正也是自己手上的问题,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想到这里,他便说道: “谢谢你能设身处地地替我着想。这样吧,我看这件事可以考虑。” “哪里啊,我还要感谢你替我分忧解难呢。这样吧,薛柯枚不是要跟着赵田刚去美国看望娟娟吗,正好,就劳烦她顺便操办这件事吧。不管怎么说,看在孩子的份上,赵田刚即使不给薛柯枚面子,总要给娟娟面子吧?她出面总会比我们要好一些。我这就马上就写一份授权委托书,办完了我签字就行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拿到了授权委托书,薛柯枚便与刘春江一起,又重新返回了省城。 当二人回到了家中,面对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要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人差点没有认出秀儿来。 此时,只见秀儿已经不知道从哪里购置了一套藏青色的笔挺西服,里面穿着白衬衣;前额的头发也微微烫了几个卷,头发向脑后盘起,并且在上面别着一款样式为紫红色的蝴蝶装饰品;脸上也显得十分的白净,而且眉毛也经过了精心修整。 不用问,这显然是美容院按照职业女性的职场形象要求,来精心设计出来的造型。与以前的秀儿相比较,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总之一句话,从里到外,整个人顿时变得精神起来。 见刘春江和薛柯枚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自己,秀儿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羞涩地解释道: “水大哥,薛大姐,你们回来了?是这样,我……我刚找了一份工作......是在......是在......是在赵大哥那里当助理,我知道你们对他这个人没有好感,但是,我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呀?所以,我就答应了。至于这身打扮,因为过几天就要跟着他出国,所以……所以......所以才......” 秀儿说话的声音很低。其实,她后来慢慢地也看出来了,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与赵田刚的关系多少有些微妙,所以,此时她在他那里做事,感觉像是做错了什么似的,头微微低着,不敢用眼去正视他们。 “……嗯,不错,非常不错。到底人是衣裳马是鞍。经过这么一打理,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这一看就是大公司出来的高级管理人员……”薛柯枚并没有用怪怨的口吻来说秀儿,反而以一种赞赏的目光,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端详着她的这身装扮。 秀儿本来还担心,薛柯枚虽然不至于口中说什么,但是,她一定会以一种怪怪的眼神看待自己的这一身打扮,没想到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居然会赞不绝口,顿时,她的心情舒畅,面色也红润起来。 其实也难怪,薛柯枚本来就是搞美术的,所以她当然会对秀儿的这身装扮更敏感一些。而且,就算是她心里对赵田刚这个人再厌恶,这个时候也不能怪怨人家秀儿。毕竟,这是人家的自由。 而刘春江呢,他也被眼前秀儿的这身装扮给惊呆了。他直着眼睛看了半天,直到薛柯枚用手轻轻拍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对秀儿笑了笑,说道: “……秀儿,确实不错,像个职业女性了。......其实,你也不用解释,我们已经知道了。出去工作是你的个人自由,我们谁也没有权利干涉你,所以,你完全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只要你高兴就好……当然,外面的社会很险恶,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 “水大哥,这我心里当然清楚。我知道你们也是怕我吃亏,完全是为了我好。”秀儿见刘春江并不责怪自己,心里很感激。 几个人吃过晚饭,闲下来之后,刘春江这才装作很随便的样子,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起秀儿,问起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内心深处,刘春江毕竟远比秀儿了解赵田刚这个人,所以,对秀儿去他那里应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当然,刘春江也知道,这个想法只能是装在心底,千万不能让秀儿在自己的脸上瞧出来。 于是,秀儿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怎样去赵田刚那里应聘的前前后后经过,叙述了一遍。 原来,就在刘春江与薛柯枚和解的那天夜里,尽管秀儿对他们夫妻两人的谈话虽然也猜测出一些,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是不太完全清楚。 ddxs.com 之后,见刘春江和薛柯枚两个人一起跟着苏秀玲等人回了辽源,闲着无聊,于是秀儿便又走了出去。 干什么去呢?当然还是想出去寻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就在她刚走出小区,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的站牌下面,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忽然停在了秀儿的跟前。 “秀儿,你这是去哪里去呀?” 秀儿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赵田刚正坐在出租车里,喊着自己。 “哦,是赵大哥呀?我……我想出去寻一份工作。”秀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找工作?” 赵田刚的眼睛眨了眨,他上下打量着秀儿,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很快,他便把车门打开,招呼道: “上车,你跟我走吧。” “……跟你走?”秀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上了汽车。毕竟,秀儿这时候也正需要找个能帮助自己拿主意的人。 其实,说来也真是巧了。此时的赵田刚,由于他现在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中国本地的代理人。说实话,每天乱七八糟的事情确实不少,先不说工作上的那些事情,单单是处理自己生活上的那些买菜做饭收拾家务,每天就够他头疼的。 这样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长期下去显然不行。 想来想去,他也真需要找一位既能够帮自己料理家里家外,又能帮助自己跑前跑后,处理一些工作上的简单事务,同时还能靠得住的这么一个人。 反正现在钱不是问题。 于是,赵田刚便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他妹妹赵田英。 没想到赵田英一口就答应了。 这还不算,他妹妹并且还告诉他,说慢慢随着业务量越来越大,只招聘一个人根本不够。最好一次多物色几个,因为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在当地找个合适的地址,气气派派像模像样地设立一个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驻当地办事处。 0497 新衣服 听到这些话,赵田刚的信心更足了。 他见妹妹同意给自己配置个助手,于是,这些天便开始暗自物色起人选了。 而就在此时,当听说秀儿想出去找一份工作,赵田刚的眼睛一转,便把她叫到了出租车上。 接着,两人便开始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赵田刚看着秀儿,心里不由得开始暗暗地思量开了。 毕竟,赵田刚与秀儿也算是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了。而且,通过观察,他已经品出来了,这个秀儿,为人忠厚老实,待人热情陈恳,是个实心眼儿,不会耍滑头,脾气也不错,并且模样长得也很耐端详。 虽说她的文化程度以现在的用人眼光来看,确实不算很理想,但她好歹也是从中学校门里走出来的。再说,别的不敢说,单单只是做个助理,说的好听一点,似乎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岗位,其实,在赵田刚眼里,那又没有什么多高的技术含量,无非就是跑跑腿,打个杂,从事一些很具体的事务性工作。就算是以后规模发展壮大了,那也没有什么,顶多就是起草个简单的公文,或者是用电脑打印个什么文件,那也没有什么,以后给她找个培训班送出去学习几天就行了。总之一句话,只要锻炼一段时间,秀儿应该能够拿的起来这份差事。 就算是退一步讲,即使秀儿实在是扛不下来,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再干个别的差事。实在不行给他当个保姆,做个饭,收拾收拾办公室,那也是一把好手,反正不愁找不到她干的。 而且,除了这些,赵田刚其实也反反复复地仔细掂量过,假如自己真的找一个大学生,那么,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自己肚子里装的这点儿墨水儿,到底能不能驾驭得了人家还两说呢。 弄不好,遇到一个心思不正的人,说不定自己还会被人算计了呢。 想的这里,赵田刚更加觉得,让秀儿给自己当助理,还是很合适的。毕竟,他觉得秀儿这个人靠得住,心思简单,可以让他放心。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最让赵田刚动心的是,那就是通过她,自己可以随时掌握薛柯枚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赵田刚便决定,让秀儿给自己当助手。 于是,他便直截了当地问秀儿,愿不愿意给他当助手。 “......给你当助手?你......你这不是自己能走能动的吗?要什么助手?” 很显然,秀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还以为赵田刚要请她当保姆呢。 赵田刚哈哈大笑起来:“看你这傻妹子,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让你当佣人,而是想让你给我当助理,也可以说是当秘书。”赵田刚把他所要招聘的岗位,说的非常的高大上。 “......秘书?” 秀儿的两个眼睛不住地眨着,像是不认识赵田刚一样,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她这才想起,赵田刚现在好像是在给一个什么医药公司跑业务呢。 “推销药品的怎么还要招聘个秘书?”秀儿奇怪地问道。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什么时候成了推销药品的了?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赵田刚一边不满地用两个眼睛翻着秀儿,一边郑重其事小心翼翼地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递给了秀儿,“......瞧瞧,这是什么?我现在可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在国内的总代理。现在,我们正进行着前期准备工作,用不了几天,新的办公地址就有了着落了。到那时候,也会有自己豪华气派的办公大楼了,而且那时候还需要招聘大量的公司职员呢......” “......真的?”秀儿望着名片上赵田刚的名字,半信半疑地反问了一句。她当然也怕赵田刚在自己面前吹大牛,把自己忽悠了呢。 “当然是真的了。如果说名片你不相信,那你再看看这个。”说到这里,他又从一个皮包里掏出了一个刚刚刻制好的一枚业务专用章,同时还有一张盖着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印章的关于在当地成立医药业务办事处筹备处的通知,在秀儿的眼前晃动着,“要没有这个,我怎么敢随便开口招聘人呢?要知道,支这么大的摊子,雇这么多人手不需要花钱?假如我是冒充的,你也不想一想,我去拿啥给人家开薪水?” “......这倒也是。” 望着那枚公章,以及盖着鲜红的印章的文件,秀儿心里暗暗地在想: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有了这些证明材料,那就能够说明,赵田刚说的这些话,多少还是有点儿谱的。退一步讲,即使这些东西是伪造的,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己给他白干几天罢了,到时候一走了之就是了。 ddxs.com “......这下相信了吧?既然这样,那你愿不愿意过来呢?放心,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赵大哥亏了别人,也不能亏待你呀,对不对?” “......愿意,当然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一百个愿意。”秀儿完全相信了赵田刚的话,而且听说赵田刚要聘用自己当助理,心里当然很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赵田刚毕竟对自己不错。如果自己真的给他打工,那一定不会亏待自己。想到这里,秀儿连连答应着。 说干就干。 赵田刚当即代表他们公司,拿出了两份早已印制好了的像模像样的合同。在上面,把合同双方各自应当享有的权利和应当承担的义务,都一一详细地列了出来。合同上面盖着公司鲜红的印章。 秀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便郑重其事地在上面签了名,摁了手印。 就这样,秀儿便正式上班了。 第二天下午,当赵田刚把需要处理的一大堆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便领着秀儿,找了一家比较豪华的商厦,为他们两个人分别购置了两套看起来很像回事的西式服装。 赵田刚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一方面他过几天就要带着秀儿前往设立在美国的公司总部,去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另外一方面,他当然希望把秀儿打扮的像个职业高级女性的样子。毕竟,这是给公司,当然同时也是给自己撑门面。 当然,在赵田刚的内心里,他也愿意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女儿娟娟的面前。毕竟,他是出国,不能给女儿丢面子。 当秀儿准备下班回家的时候,赵田刚把她叫住,神神秘秘地交给了她一个信封,让她转交给薛柯枚。 “......这是什么东西?”秀儿盯着这个信封,不解地问道。 “......什么东西?当然是钞票。” “——钞票?”秀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告诉她,这是专门给她出国买衣服用的服装费,让她喜欢什么衣服自己买。这个她比咱们懂行。” 就这样,秀儿便穿着这身衣服,回到了家里。 秀儿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说完了之后,便拿出了替赵田刚转交给薛柯枚的那个信封。 顿时,刘春江和薛柯枚的目光,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秀儿手里的那个信封。 信封很厚,鼓鼓囊囊的,不用说,那里面一定装着不少钱。 薛柯枚并没有去接那个信封。 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了看刘春江。那意思当然是在询问,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件事。 刘春江与薛柯枚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秀儿站在那里,神情尴尬地举着那个信封,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刘春江伸手接过了那个信封。 “......哟,这么多啊!赵田刚看起来还是满大方的啊......”刘春江用一种听起来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的语调,一边说着,一边还似乎是很夸张地用手颠了掂那个厚厚的信封。 可是,在薛柯枚听来,刘春江的话音里听起来分明有些怪怪的。 当然,尽管这句话听上去酸溜溜的,确实是有些不舒服,但薛柯枚还是能够理解刘春江此时的心情。 毕竟,赵田刚是他的情敌。 自己穿着情敌的衣服,这事情不管是轮到谁,心里都不是一个滋味。 随后,刘春江又看着薛柯枚的脸色,似乎是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接着吧,就要出国看望女儿了,作为妈妈,你当然应该穿的漂亮一些了。” 他一挥手,便把那个厚厚的信封,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轻轻地扔向了薛柯枚。之后,一转身,自己回到了房间。 薛柯枚分明发现,在刘春江的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深深的失落感。 薛柯枚知道,刘春江一定是想到自己即将乘飞机越过太平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与赵田刚一起去美国看望出国留学的女儿娟娟,他心里感到难受。 毕竟,在刘春江看来,虽然夫妻两个人一起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但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在薛柯枚的脑海中,刘易的影子浮现出来。 0498 办事 想到刘易,薛柯枚顿时心里敞亮起来。 她相信,只要刘春江得知,他现在并不是什么也没有,他照样与别人一样,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么,他便不会产生深深的一种失落感。 想到这里,薛柯枚决定,自己应该选个适当的时机,把刘易是张子琪给他生下的孩子的这个消息,告诉他。 想到这里,薛柯枚看了一眼还呆呆地站在当地,正不知所措的秀儿,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微微笑了笑,安慰了她一句: “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去吧。男人嘛,很正常。这种时候谁还能没点儿小心眼儿?”说罢,也走进了房间。 也许是听到了薛柯枚刚才对秀儿说的那句话,也许是觉得缺乏一个作为领导干部应有的胸襟,刘春江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有些失态。他见妻子走了进来,便装作并不介意的样子,从柜子上拿起一本还没看完的资料,斜靠在床上翻看起来。 薛柯枚进了门,她看了看刘春江的表情,迟疑了一下,便挨着他坐下,心里想着该怎么样对刘春江说起刘易的事情。 她斜着眼瞅了瞅他手中的资料,试探性地低声问了一句: “......春江,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要是你觉得心里别扭,我马上就让秀儿把赵田刚的钱退回去。反正咱们再穷也不能用他的钱。” 刘春江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柯枚,你误解我了。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再说,这毕竟是他出国请你给他当翻译,所以,这也是你劳动付出理所应当得到的回报。不过,说实话,只是觉得我们这么一个堂堂的大企业,居然会向他赵田刚去借钱,心里多少有些憋气。可是,想到服务公司的那些员工眼巴巴等着开资,又没有其他办法......” 说到这里,刘春江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春江,你千万不能这么想。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又不是他赵田刚开的企业。退一步讲,就算是他现在当了一个什么破代理,那其实也不过就是给他妹妹打工的。他妹妹赵田英我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就是看人家有几个钱,才嫁给了那么一个死老头子......再说,咱们又不是白借他的,对吧?” 刘春江不吱声了。想到上午苏秀玲在电话里对他提醒的那些话,如果到时候还不了,要用水泥顶账。他沉思起来。 “......春江,你......你是不是见我跟着赵田刚一起去美国看望女儿,心里有一种失落感,感觉空荡荡的?”薛柯枚见刘春江不说话了,便开始准备把话题一点儿一点儿地慢慢往刘易那里引导。 刘春江当然能够听出来薛柯枚的意思。但由于这毕竟已经成为了现实,所以,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说到底,毕竟这都是命运造成的。 想到这里,刘春江叹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 “......怎么说呢?只要你有自己的孩子就行了。至于我,无论娟娟怎么看待我,但我都会把她当作我亲生的女儿一样看待。你说对吧?” 薛柯枚听了,心里一阵感动。她知道,尽管刘春江说的不是心里话,但仍然让她心里热乎乎的。 “春江,你不知道。其实......其实你也有一个孩子。” 刘春江看着薛柯枚,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张子琪曾经肚子里被打掉的那个孩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自己喝醉酒失去理智之后,与张子琪发生的一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况且,如今张子琪又已经死于非命。想到张子琪一家人惨死的经过,刘春江感到心里一阵难受。说实话,虽然他与张子琪一起生活的时间十分短暂,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感到自己其实是有愧于她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刘春江不愿意回忆这件事。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柯枚,求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想到张子琪,刘春江痛苦地说道。 是的,刘春江一旦看到刘易,一定会想起张子琪的。 见刘春江表情十分痛苦的样子,薛柯枚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张子琪的面容。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他与张子琪是假夫妻,但那也与一般人不一样。毕竟,张子琪对刘春江的爱,那绝对是真的。而刘春江对张子琪的感情,虽然说很复杂,但那也不能说一点儿也没有。 想到这里,既然刘春江不愿意提起张子琪,所以,薛柯枚也就不再往下说了。毕竟,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等他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再与他说起刘易这个孩子也不迟。 于是,这件事也就暂时这么放下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忙还是不忙。第二天,这个赵田刚早早就自己主动寻上门了。 还没等走到这一层,赵田刚便在走廊里大声地弄出些响动,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特别是薛柯枚,也许是心里有些过于敏感了吧?或者又可以说,不管怎么说,她过去毕竟曾经和赵田刚一起生活过几年,所以,一听楼梯里传来熟悉的脚步,薛柯枚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神经立刻绷起来了。 她想,一定是那个家伙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虚,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这时候薛柯枚居然莫名其妙地瞄了刘春江一眼。 而刘春江本来正在刷着皮鞋,他听到了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本来并不在意,只是很随意地抬起头,看了薛柯枚一眼。 两个人目光刚一碰,薛柯枚心里一慌,立刻把视线躲向了一边。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下意识动作,刘春江瞬间就明白了。 他没有说什么。 想到赵田刚就要来了,他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放下鞋刷,一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不用说,尽管昨天因为公司里面的事情,自己在电话里出面,也算是主动求过他。但是,当赵田刚真的来到眼前,刘春江心里还是有些尴尬,当然也不想见这个人。 门响了。 秀儿疾步走到门口,把房间门打开。 “......哈哈,我赵田刚这个人也是知恩图报,只要是我赵田刚能够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百分之百地尽力。谁让咱们过去也端过几天辽源水泥厂的饭碗呢?” ranwen.la 这个赵田刚,倒是很会说话,昨天,他还说辽源水泥集团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一转眼,话音就变了。此时,他像是给薛柯枚和刘春江立了一件大功似的,大声嚷嚷着。并且,他还拿着了几份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借款需要的手续,等着办理。 由于毕竟是向人家借钱,所以,薛柯枚也不好讽刺和挖苦他脸变得这么快。她只是先招呼他坐下,之后,便取出了苏秀玲带给她的一些手续,分别在经办人的那一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赵田刚,也取出了一盒红色的印泥,递给了她。 当这些事情都办妥了之后,剩下的事情,就是等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苏秀玲签字了。 也许是感觉自己一直呆在卫生间显得不太好吧。不管怎么样,总要和他打个招呼才是。过了一会儿,刘春江从里面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大模大样地看着合同的赵田刚,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勉强地露了一个笑脸,并且还把摆在茶几上的香烟递过去,这也算是和他打了一个招呼了吧。 秀儿的反应倒是显得很快,她急忙拿起打火机,给赵田刚点着香烟。 赵田刚倒是显得很自如,他像是他们之间过去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在肚子里面转了一圈之后,这才吐了出来,夸张地笑了笑,说道: “我说老刘啊,你可要说话算话,昨天在电话里答应过的事情,到时候可不能不算啊......” 刘春江知道,赵田刚指的是要求照顾他的那个堂兄弟赵田勇的事情。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写在合同里。他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哪有不算数的时候?” “别的不敢说,老实讲,对你这个人的信用,我心里还是有点儿谱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把这个东西带过来。”说到这里,他从一个皮包里取出了一张银行汇票,先是看了看刘春江,然后又看了看薛柯枚,扬了扬手中的这张纸,连同刚才薛柯枚与他签过的那些合同等等,对秀儿说道: “秀儿,你今天啥也别干了,带着这张汇票专门跑一趟辽源,把这个东西交给苏秀玲就行了。......工人嘛,这个我知道,全家人都眼巴巴的等着这几个钱花呢,咱们能早一天是一天......” 赵田刚摆出一副十分同情工人的样子,对秀儿说着。 “苏秀玲?”秀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办这种事情,看着数目庞大的这么一笔汇款,心里既感到有点儿兴奋,又感到有些紧张。 0499 千叮咛万嘱咐 看着秀儿不安的样子,说实话,虽然说起来这点儿事情并没有什么,无非就是跑跑腿,送个汇票和合同,但赵田刚一上来就把这种事情交给一个毫无社会经验的秀儿来办理,薛柯枚心里还是有些感到不放心,但这种话又不便明着说出来,毕竟,这不是自己的事情,还有,就是她也不能让秀儿感觉到自己对她不信任,误以为瞧不起她,伤了她的自尊心。 想到一个人出去人生地不熟的,问个路也不方便。薛柯枚想了想,她把自己在辽源家里的钥匙摘了下来,也交给了她,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叮嘱道: “第一次单独出远门,特别是女的,总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问题。但是,万一遇到有啥不懂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晚上你也别住招待所了,那里的情况很乱,谁知道都住了些什么人?这样吧,你办完事情就回我们家睡觉吧,我们家随便,你想用什么就用什么,不用顾忌......地址嘛?”薛柯枚用手捋了捋额前落下的一缕头发,眼睛转了转,又说着,“......你等着,我给你详细画张地图,你照着图上的地址找就行了......”说着,薛柯枚便热心地准备找纸,她倒是一点儿不嫌麻烦...... “......那怎么行?不行,绝对不行!” 还没有等薛柯枚转身去取纸,刘春江便一把拉住了她。而且说话的口气也十分坚决。 很明显,别说是薛柯枚,就是刘春江也是一副完全不放心的样子。 毕竟,对刘春江来说,秀儿父女,这两个人都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当然对秀儿的这一次外出,是非常关心的。 而且,当着秀儿的面,刚才刘春江其实肚子里还藏着一句话不便说出来。 什么话呢?那就是他非常担心秀儿这样一个从来也没有出过远门的女子,缺乏社会经验,冒然去一个偏远的陌生地方,而且辽源又不像省城,社会治安情况毕竟不如这里,如果遇到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一看秀儿这样一个弱女子,又操着一口外地口音,万一心里起了什么邪念,心怀不轨,被人拐卖到一个什么山沟里,那可就让他刘春江悔恨终生。 正因为有这样一个担忧,所以,才让刘春江不能不对此有所顾忌。 “......秀儿说话满口的河西县口音,她这方言我一开始听都很费劲,所以,我真担心咱们那里的人一下子未必能听得懂。再说咱们家属区你也不是不知道,外人进去都晕头转向,没有人领着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我看还是这样吧,正好司机田雨也在,就让他专程送秀儿回辽源吧。等办完事再让司机田雨直接送到咱们家里就行了......对了,这是公司总经理办公室刚给我配的新手机,秀儿,你把这个号码还有田雨的号码都存在你的手机里......” 想到自己和薛柯枚昨天恰好是坐着公司配给他的小车回来的,而且秀儿所携带着的这些东西都很重要,又是第一次出门办事,考虑再三,刘春江还是决定,打算让司机田雨把她送回去,这样就相对稳妥一些。毕竟自己这段时间在省委党校学习,有没有小车不是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当听说刘春江居然要让司机田雨开着专车,专程把秀儿送到辽源,薛柯枚大睁着两只眼睛,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这也难怪。要知道,刘春江这个人可以说一直都对自己和家人,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一般情况下,别说是两旁外人,就是自己和娟娟,这么多年了,也很少有机会坐他的专车办过事。 难道......难道是因为秀儿有了身孕才会破格? 薛柯枚的心思不由得往歪处溜去了。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秀儿是刘春江的救命恩人,而且再说又是为集团公司办事,所以,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自己怎么能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到这里,薛柯枚暗暗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坐小轿车去辽源?......那......那怎么行啊?”显然,秀儿被刘春江的这番好意给感动了,而且心里也有些惶恐。虽然许多事情她并不太懂,但是,她总还是知道,公司为领导配的专车,自己作为普通人是不能随便坐的。 “秀儿,既然你刘大哥让你坐,那你就坐嘛。不用客气。” 薛柯枚忍不住瞅了一眼秀儿的腰身,也真诚地劝说着。她的意思很明白,除了担心别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她觉得让一个孕妇坐小汽车去辽源,要比挤火车挤公交汽车更安全一些。 fqxsw.org 毕竟,如果秀儿真的怀了孕,多加点儿小心还是应该的。 “.....没关系,你就安心地坐吧。司机田雨和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而且他这个人很不错,你尽管放心。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问他。” 说起田雨这个司机,我们知道,当年有一回刘春江和薛柯枚,就是坐着他的车,去省里接有关领导的。 虽然田雨这个人岁数不算年轻,但是,他开车很稳,心很细,人也机灵,嘴巴又牢,家里的事情也少。所以,当昨天总经理办公室主任把他推荐给刘春江,让他担任专职司机。刘春江一口就答应了。他对田雨这个人的印象很不错。 说到这里,刘春江拿起了电话,通知田雨把汽车停在楼前。 没想到,田雨很快就上楼了。 其实,他早就在楼下等着刘春江了。只是没有上来罢了。 “......田雨,这是我的妹妹秀儿,她去咱们集团公司办点儿事情,因为是第一次去辽源,所以,你对她一定要多加照顾......”刘春江特意叮嘱着,要知道,在过去刘春江可是很少这样。 “......是这样?哦,放心吧刘董,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田雨是干什么的?所以,他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拿我是问。” 刘春江笑着拍了田雨一下。 秀儿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便跟着司机下了楼。 刘春江和薛柯枚把秀儿亲自送到了楼下,就连赵田刚,也跟着下来了。 走到小车前,刘春江亲自为秀儿打开车门,看着她钻进去。之后,这才关上了车门。 而薛柯枚呢,想的更周到,她拉开车门,先是把几个已经包装好的水果,以及还有几个没有用过的空塑料袋放在了秀儿的身边,之后,她又望着司机田雨,给他递了一个眼色,并把嘴巴凑近了他的耳朵边,低声叮嘱了一句: “田雨,你开车不要着急,一定要慢一点,路上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要绕着走,千万别颠簸......” 田雨显然没有想到这些细节,他瞅了瞅薛柯枚,会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而秀儿呢,她一看薛柯枚和司机说话神神秘秘的样子,再看竟然还把那次赵田刚送来的自己非常喜欢吃的酸溜溜,也放在了身边,不由得瞅了一眼站在车门跟前的赵田刚,脸上微微一红,心里一下子就什么也明白了。 “......大姐,还是你们留着吃吧。”秀儿客气地让了一句。 “不用管我们。你带在路上吃,这样对你有好处。”薛柯枚温和地笑了笑,话中有话地劝说着。 而站在一旁的赵田刚,他看着秀儿身边的那些水果,脸上神情则有些复杂。而且,他见刘春江两口子对秀儿这么关心,可以说心里也不由得暗暗地佩服。 他觉得自己作为她的上司,也应该吩咐点儿什么,才像个领导的样子,想来想去,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于是,他大声说道: “秀儿,别舍不得。出去该吃啥就吃啥,想吃水果再买,你这是出差,每天都有差旅补助的。对了,以后你就是公司的人了,所以,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你都别关手机,有什么事情好联系,本来,今天早晨我就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你关机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放心,今后电话费不管你花多少,我给你报销。”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 “我......我知道了。”秀儿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便把严秋萍送给她的手机掏出来,把手机打开了。 其实,这也难怪,过去秀儿除了有紧急事情,哪里舍得用这个东西?再说她一天到晚都在刘春江家里,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交往,也用不上这个东西呀?所以,别说让她开机了,即使出去,一般情况下也不拿着它。 刘春江看着严秋萍送给秀儿的手机,心中一动,对秀儿说道: “对,把手机一直开开吧,我一会儿给你交点儿电话费。” 秀儿感激地点点头,确实,她手机里面估计也没有多少钱了。 汽车开走了。 0500 提款 一般情况下,世界上不管任何事情,任何时候,借钱的一方总是会相对比较着急的。毕竟,谁借钱也是有事情才去借的。 当苏秀玲从薛柯枚那里得知,秀儿已经带着汇票,搭着田雨的小汽车从省城赶回,本来,田雨的汽车到达辽源,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按照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即使去了银行,也办不成什么事情了。可是,苏秀玲早已经和银行方面打了招呼,预留出了现金。与此同时,为了赶速度,她还给田雨发了一个短信,让他直接把汽车开往指定的工商银行,取上现金之后,立即再把汽车开往集团公司服务公司财务部。 不用说,这一定是今天晚上就要把所拖欠服务公司员工的这两个月工资,发到他们手中。不然,哪能会这么着急? 眼看汽车就要到达指定的银行,坐在车里的秀儿,心里也一个劲儿地打着小鼓,终于,她忍不住怯怯地问起了田雨: “......田师傅,一千多万啊,那么多钱,我真有点儿担心......而且,就算是银行不会有假币,可我一个人,又怎么能够点儿的过来呢?” 也难怪,一千多万的现金,秀儿根本想象不出来,堆在地上到底是多大的一堆?而且,这倒不是说秀儿不知道银行有验钞机,而是她从心底对那个东西有点不放心,毕竟,总觉得不如自己用手亲自点一遍,来的更踏实。 可是,一千多万的现金,自己点一遍是个什么概念? 田雨笑了。 他见秀儿发愁的样子,就和她开起玩笑来了: “......人家银行还不怕多给呢,你又怕什么?” 秀儿把嘴一撅,“......我怎么敢和人家银行比?银行财大气粗,就算是多给了,那也是他们的事情;可是我就不一样了:一旦少给了我,我又没及时发现,那我怎么能赔的起?” 两个人正在说笑着,汽车已经来到了工商银行的门口。 “......田师傅来了?” 真没想到,还没等田雨把汽车停稳,早有服务公司的几位财务人员,满脸带着期待的神情,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毕竟,作为辽源水泥集团的员工,那里大多数人都认识他。而且有相当多的人不仅仅认识他,同时还认得他开的这辆汽车。 “来,往这边走......” 刚下汽车,头昏脑涨,坐了一天汽车的秀儿,还没等弄清往哪个方向走,早有几个服务公司的财务人员引导着她,往银行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秀儿刚走了两步,她不由得放慢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田雨。毕竟,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 可是,田雨却并不跟着她往里走。他正站在银行大门口,与辽源水泥集团保卫处的一个人交谈着什么。 在他们身边,只见站着两名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背心,手里握着冲锋.枪,并且正目光警觉地四处张望着的保卫人员。 离他们两米外的地方,秀儿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停了一辆警车,而且,车顶上面的警灯,已经闪烁起来。但并没有响起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秀儿的心有些踏实了。她知道,这是他们公司专门派过来运钞的汽车。 秀儿被领到了一个专门为大客户服务的房间门前,这时候,只见苏秀玲已经站在房间门口了。 虽然说她们两个人仅仅见过几次面,但是,苏秀玲却像是老朋友一样,热情地一把就把秀儿拉了进去。 “......是秀儿呀?快......快点儿坐下。唉,辛苦你了。要不是那些员工们等着开资,我也不会这么风急火燎地催你啊......”苏秀玲一边拉着秀儿的一只手,一边给她解释着。 “听说你现在给赵田刚当助手?” 当两个人都坐下之后,苏秀玲便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问着秀儿。她想,本来以刘春江的身份,出面给他的救命恩人在辽源水泥集团找一份合适的临时工干干,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大概是怕在公司里产生不好的影响吧?或者是考虑到公司现在处境十分艰难,而且自己毕竟没有出来主持工作,又不想给我出难题,怕给我找麻烦吧?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吧?苏秀玲心里胡乱地猜想着。而且,她心里有些暗暗地责备自己,为何自己不主动早一点儿出面解决这件事,难道非要等刘春江自己主动开口?或者非要等秀儿自己跑到赵田刚那里,才想起这事? 唉,也怪自己每天被公司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弄得晕头转向,把这事给忽略了。 当然,要说以前刘春江在恢复记忆之前,连他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这固然有点难为他;可是,问题是刘春江失去记忆,但薛柯枚并没有失去记忆啊,她出面操办这件事,还不是一样的啊?甚至退一步讲,即使在水泥生产技术开发公司找份差事,也不是一件难事啊...... 其实,苏秀玲并不知道,倒不是说薛柯枚没有考虑过这件事,而是确切地说,站在薛柯枚的角度上讲,秀儿的身份有些特殊。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刘春江的救命恩人。所以,这事情还真没有别人想的那么简单。工作安排的好了,秀儿不一定能够胜任;工作安排的不好,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所以,这件事也就拖下来了。 等到后来,当听赵田刚说秀儿已经有了身孕,薛柯枚就更不可能给她找工作了。 “噢,是的,这是我第一天上班。”秀儿哪能猜出来苏秀玲此时的心思,她只是不好意思地回答着。 本来苏秀玲还想问问赵田刚给她开多少工资,但转念又一想,问这些干什么?赵田刚现在财大气粗,连自己这么大的企业都要向他借钱开资,所以,他给秀儿的工资,当然也不会太少。一旦说出来,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想到这里,苏秀玲顿时没了兴趣。 “不错。既然去了那里,那就一定要好好工作。”苏秀玲也只能这样说了。 由于这里毕竟不是聊天的地方,所以,苏秀玲向秀儿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便把自己需要办理的手续,都办完了。 等苏秀玲签完字,秀儿把自己的那份合同文本装入皮包,这时候,苏秀玲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苏秀玲尴尬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秀儿见状,知道她很忙,便赶忙说道: “苏书记,您有事先忙去吧,我这就去和他们取款去。”说完,主动告辞出来。 当秀儿跟着几名服务公司财务人员走进另外的一个房间,拿出汇票之后,没用多长时间,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一大堆纸钞便齐齐整整地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原来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多呀......”秀儿看到这些钱,心里暗暗地这样感叹着。 “......你就在这里签字吧。”银行的一位姑娘用手指给秀儿指着,说道。 秀儿认真地看清楚了内容后,这才满脸慎重地把自己的名字签上。 之后,根本用不着秀儿亲自上手,早有两个服务公司的财务人员,一起开始点钱了。 当然,她们并没有像秀儿原来想象的那样,把整捆的纸钞拆开了一张张地点,而是直接数捆儿。数完了之后,确认没有错误了,这时候,一位财务人员拿着一张票据,对秀儿说道: “好了,这些钱我们就算交接完了。这是收款凭证,请您保存好了。” 秀儿知道,之后这些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之后,这些钱便被塞入了几条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麻袋里面。 装满纸钞的麻袋显然很沉,几名服务公司的财务人员又多数都是女的,一个个吃力地抬着。秀儿见他们抬得实在是太费力,刚想过去帮忙,这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了她一下: 原来是司机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大厅了。 “你别动。让他们抬吧。”田雨微笑地提醒着秀儿。 秀儿这才想起,早晨薛柯枚已经告诉过这位司机,暗示自己已经有了身孕。 秀儿脸红了。 她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而且,她的笑容也显得很古怪。 毕竟,到底怀没怀孕,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明白。 出了大厅,在两名保卫人员的伴随下,秀儿眼看着这些人把钱放入了警车里面。 “走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们公司领导苏秀玲临时有点儿事情先走了。她刚才特意安顿我们几个,让我代她请你去外面找个地方吃一顿,以表谢意。这位是服务公司财务部的张主任,他们也一起陪着你去。” 笔趣阁 张主任点了点头,他指着已经上了汽车的那几个人,解释道: “是的。本来其他的几个人也应该陪着你一起去,但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现在都在单位等着这点儿钱开资呢,所以,他们几个也就不能去了。请见谅。” 秀儿一听,连忙说道: “开资是大事,赶快去吧。我怎么能怪怨他们呢?不会的。” 于是,那几名提款的财务人员和几个保卫人员上了那辆警车。剩下的这几个人,一起上了田雨的汽车。 0501 送站 田雨把汽车开到了一条街道,把汽车停好。之后,几个人便在附近转悠着,想找一家饭店。 “田师傅,不就是吃一顿饭嘛?随便找家饭店就行了,用不着这么排场。”秀儿见田雨一连走了两家饭店,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太满意。她觉得完全没有这么讲究,便开口劝说道。 “再看两家吧,我们领导特别嘱咐了,不能太寒碜,你毕竟是我们的贵客,所以,总要找个差不多一点儿的饭店才能交代过去。” 田雨一脸认真的样子,他倒是不嫌麻烦,还要往前面走。 终于找了一家像样一点的饭店,于是,几个人便走了进去。 点菜的时候,作为代表苏秀玲请客的田雨,也不知道秀儿喜欢吃什么,便让她喜欢吃什么尽管随便点。 “......我......我好说,吃什么都行,田师傅,您还是看你们几个想吃什么就行了。”秀儿知道,虽然田雨让自己点菜,可是,毕竟这是人家苏秀玲作为东道主的一种姿态,表示一下心意罢了,况且,他们单位这么困难,连发工资的钱都是借来的,所以,自己就更不好意思点菜了。 田雨见秀儿不肯点菜,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翻着菜谱点了起来。 当然,一般情况下,几乎没有哪个客人会自己点菜。客随主便嘛。 作为司机田雨,他经历的这方面的事情多了。所以,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当然与秀儿想的不一样。 虽然秀儿不住地说节省一点,但是,毕竟,他是代表苏秀玲来招待客人,况且,先不说这位客人与刘春江有着某种特殊关系,单说她一家人对刘春江有救命恩人,就凭这一点,田雨也不敢怠慢。 菜点完了。 这些菜虽然算不上很昂贵,但也能够说得过去。毕竟,田雨不能让苏秀玲怪怨自己不会办事。 无酒不成宴。 该点什么酒呢?本来,按照正常情况,还应该象征性地点两瓶酒,才像个样子。 可是,这个问题倒是把田雨给难住了。一方面由于田雨以为秀儿身怀有孕,他当然不敢让她喝酒;另外一方面,自己又开车,所以也不能喝酒作陪。 “你们二位想喝什么酒呢?”田雨把目光指向那两位作陪的财务人员。 “别上酒了。我们也不喝。”那两位财务人员连连摆着手,表示不想喝。 这也难怪,她们两个人本来就是女的,此时见作为客人的秀儿和东道主田雨都不喝酒,她们两个女士就更不好意思喝酒了。 既然大家都不能喝酒,这样一来,田雨倒是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由于秀儿毕竟与这些人都不太熟悉,所以,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可以聊,所以,没用多长时间,这顿饭就吃完了。 田雨看着那两个财务人员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心里知道,她们心里一定还惦记着回单位开资呢,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便让她们早点离开了。 当然,司机田雨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要把秀儿亲自送到刘春江的家里才行。 等到了刘春江的家里,此时,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秀儿见他忙了一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从省城到辽源,田雨陪了他一天,所以秀儿说什么也要让他进家里喝口水坐一会再走。 见秀儿真诚相劝,没有办法,田雨也就只得坐下歇一歇。 “田师傅,我感觉您对我的口音好像很熟悉,听他们说,我们河西的方言很不好懂啊?” 秀儿一边给田雨削着苹果,一边好奇地询问着。确实,在刚才吃饭的时候,服务公司的那几个财务人员,听秀儿说河西方言时,明显感觉他们有些吃力。 “没错,河西话确实不太好懂。不过,我和别人不一样,几年前,我的一个邻居就是从河西县过来的一个后生,由于免不了要打一些交道,所以,慢慢我也就懂了。当然,我们厂里的员工,其实也很杂,哪的人都有,有些当地人确实不太懂,但有些人还是能够听懂的。” “您的邻居是河西人?哪个村的?”秀儿一边把已经削好的一个苹果递给了田雨,一边好奇地问道。毕竟,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有些人还是喜欢攀老乡的。秀儿当然也是不例外。 “哦,好像是玉......玉......玉仙河村的。听说以前也在河西县的一个什么厂子上班,后来,厂子不行了,就来到我们公司了。” “......玉仙河的?原来在河西县上班?这个后生叫什么?”秀儿本来也在吃着一个苹果,一听这话,她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两只眼睛盯着田雨问道。 “......人们都叫他大牛。大名嘛,好像叫牛......牛......牛亮,怎么,你认识?” “......牛亮?......哦......不.....不认识。”秀儿听到这个名字,她先是身体不由得震动了一下,手里拿着的苹果也差点掉在地上。随后才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秀儿以前的那个丈夫,正是叫牛亮。 当然,至于田雨所说的这位邻居,究竟是不是秀儿以前的那个丈夫,那就不好说了。只是从田雨口中所提到的这些情况,十有八九应该是差不多。毕竟,玉仙河叫大牛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那个村子也不算很大。 秀儿心里暗暗这样想着。 想到牛亮,秀儿的心中涌上来一种复杂的情感。 作为曾经的妻子,秀儿其实也很想再打听一下这个叫牛亮的其他情况,但是,却又不便开口。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他现在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生活过得如何?这些都不知道。 田雨吃完苹果,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也就起身告辞了。因为他的汽车还要往公司里面的车库里送呢。所以,秀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秀儿把田雨送出门外,看着他上了汽车,这才回到房间里。 第二天一大早,秀儿刚洗漱完毕,这时候,田雨便已经把小车又开来了。 “田师傅,您......您怎么又来了?”秀儿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几根油条和一盒豆腐脑,她怎么也没想到田雨又来了,而且不但来的这么早,居然连她早晨吃的早点都已经准备好了。 lingdiankanshu.com 她心里十分感激,而且也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不理解。 田雨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笑了笑,示意她往后面看。 “秀儿,你早啊,我也来了,正好,我也要回省城了,所以,苏书记特意嘱咐我,让我代表她专程送你回省城呢......”只见柳莺莺正从小汽车里出来,她满脸带着笑容,和秀儿打着招呼。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柳姐呀......”秀儿一见是柳莺莺,她也显得十分高兴。毕竟,这么长时间了,她和柳莺莺已经算是熟人了。 两个人相互拉着手,一同走进了房间。 原来,本来苏秀玲昨天还想着晚上由她代表集团公司,陪着秀儿一起吃一顿饭,以示集团公司对赵田刚能够借款给服务公司,表示诚挚的谢意。 但没想到单位又忽然临时有事,没有办法,只好委托田雨代表她,好好招待秀儿吃一顿饭。 等回到家里,苏秀玲又打电话询问这件事。之后,她考虑再三,觉得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明天还是应该再派人专程送一下秀儿才好,不能因为人家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农村女子就怠慢人家。 当然,这倒不是说让秀儿一个人回省城不放心,毕竟,秀儿这一次来,她的身份还不仅仅只是专程为赵田刚来办理借款手续的特别助理,更主要的,她还是为了抢救辽源水泥集团员工刘春江,献出自己宝贵生命的张喜亮的女儿。换句话说,秀儿父女就是对集团公司有恩之人。 单凭这一点,就应该派人送一下。 正因为这样,苏秀玲才又决定,明天应该派人再送一下。 派谁去好呢? 想来想去,她猛然间想起了柳莺莺。 正好,她这几天回公司已经办完事了,按理说最近也应该回省城了。而且,柳莺莺不仅仅是一个女同志,与秀儿关系很熟,照顾起来也显得更合适,而且说起来她毕竟也属于集团公司的一名中层领导,让她代表集团公司去送秀儿,也显得公司对这件事比较重视。这样恰好可以一举两得。 于是,苏秀玲便把这件事告诉柳莺莺,让她早晨去找田雨。 就这样,柳莺莺便来了。 ...... “......赶紧趁热吃吧,吃完了好早点走。你不知道,再晚了路上容易堵车。”走进房屋,田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早点放在餐桌上,一边向她解释着。 “......是这样?田师傅,你想的可真周到。代我谢谢你们苏书记。”秀儿听了,心里也是一阵感激。 吃完饭之后,三个人趁路上的来往车辆还不算多,很顺利一路还算顺利,很快,就来到了辽源火车站。 苏秀玲特意让人为秀儿订了一个软卧。 田雨照顾的确实十分周到,他一直把两个人送到了软卧车厢,找到了她们两个人所在的座位,并安顿她坐好,这还不算,又给她们买了一些路上吃的水果,最后见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这才离开。 0502 心中疑惑 经过一路上的长途旅行,秀儿和柳莺莺总算到家了。 也许是第一次单独办理这么重要的事情吧,回到家里,还没等坐稳,秀儿便把她从苏秀玲那里带回来的几份重要合同、银行的票据等等,拿出来翻看着。并且这还不算,她还让刘春江也看着。 刘春江看着这些这些东西,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作为辽源水泥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他的心情却是显得十分复杂。 毕竟,借赵田刚的这些钱,终究还是要偿还的。 秀儿并不知道,就在她去辽源的这两天,刘春江已经去省委党校报到去了。 由于在那里学习的人,有许多都是省内各行各业的领导,并且,有几个还恰好就是省内几个大型建材企业的同行,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当然也就有了共同关心的话题,相互交流起他们对今后企业的发展趋势和对下一步市场形势的看法了。 刘春江从这些人的交谈中感觉到,大家普遍对明年的市场预期并不乐观。 正因为如此,刘春江看到秀儿拿给他看的这些合同,他的心情才显得更加沉重和复杂。 秀儿见刘春江的脸色有些忧虑,即使他嘴上不说,她也能够猜测到刘春江此时的心情。她心里暗暗地有些后悔,怪自己不该拿这些东西给他看。 “行,办的不错。秀儿,这些材料都很重要,你要把这些东西放好,明天交给赵田刚看看。”刘春江当然不能把他内心的忧虑说给秀儿听,作为他,此时只能夸赞秀儿这趟差事办得还算不错。 正在此时,放在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电话,刘春江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这一定是单位来的公事。如果是私人的事情,那么在现在一般情况下,都是直接往手机上打。 由于自己现在在单位还是属于一个“闲人”,所以,在自己还没有正式回到工作岗位之前,这个电话当然不可能是找自己的。既然不是自己的,那当然也一定就是薛柯枚的了。 而秀儿呢,也许是新鲜,听到急促的电话铃声,她赶紧小跑着,准备去接听电话。 而此时薛柯枚也从卧室里走出来,她见秀儿小跑起来,脸上一惊,赶忙冲她做了一个手势,失声叫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敢跑呢?这可不行!” 秀儿这才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还是一个“孕妇”。她只得停住了脚步,对着薛柯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站在了一边。 由于薛柯枚在单位毕竟也是领导,因此,她当然不会像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新人那样,听到电话铃声便急赶着去接听电话,况且,这部电话又是辽源水泥集团给所有中层以上领导家里安装的,所以,一般来的电话都是单位上的事情。 而且,无论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作为一个成熟的领导,她接电话已经养成习惯了,一般情况下,都总是用一种不紧不慢的步伐,以从容不迫的神态来接听电话。 “……喂,您好,我们是美国旧金山一家保险公司的,请问您是刘易的监护人薛柯枚女士吗?” 薛柯枚一听是美国旧金山哈其德保险公司的,并且还提到了刘易这个名字,她心里不由得就是一震。 由于她并不清楚这个电话究竟是什么事情,所以,她不由得扭头往刘春江所在的房间瞅了一眼。此时,刘春江并没有出来。 “……是啊,我......我就是刘易的监护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啊?”薛柯枚一边用手捂着话筒,一边心中忐忑不安地回答着。 “哦,事情是这样,简单地说吧,你一定知道杨子琪女士吧?她生前曾经在我们这家保险公司买过一份人身意外伤害险,数额还不小呢。您也知道,由于她已经不幸离去,所以,按照合同当事人在合同中的事先约定,她的继承人之一,也就是刘易,应该获得保险公司给付她的这一部分保险款。这段时间,经过我们公司的调查,认为符合合同约定事项,所以,我们公司有义务履行合同义务。作为刘易的监护人,我们特意通知您抽时间来我们这里一下,为孩子办理这件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正好有个机会,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去一趟美国,所以,我一定会办理这件事情的。”薛柯枚连连答应着。 薛柯枚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因为这件事其实薛柯枚的母亲带着刘易去美国办理杨子琪生前留下的各种事务的时候,曾经跟她提到过。只是由于保险公司需要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之后才能作出结论,一方面,由于杨子琪的死,结论比较复杂,牵扯到许多方方面面的事情,所以,需要有关部门做出具有权威性的鉴定结论才能办理,另外一方面,又由于牵扯到两个国家,属于跨国事务,所以很自然,当时不可能很快就拿到保险公司的这笔保险费用。 “……杨子琪?” 薛柯枚没有想到,此时,刘春江虽然不在客厅,但是,他却也在接听着这个电话。因为这部电话安装的是一部子母电话机。也就是说,刚才电话里面说话的内容,用子机也一样可以听到。 也许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工作了,所以,对单位的事情,刘春江当然也比较关心,所以,他想听听里面到底又说了些什么? 恰好在他的不远处,放着客厅的电话的子机。 想到这里,刘春江便拿起了子机,听着里面谈话的内容。 “……张子琪?” 听完了薛柯枚和律师的谈话内容,放下电话,刘春江口中一边自言自语地念着这个人的名字,一边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门口。 很显然,他对刚才的这个电话,产生了一些疑问。“……对了,张子琪,没错,就是她。......” 刘春江想起来了,这个张子琪,哪里是前段时间薛柯枚对那个孩子说的什么美国的张子琪或是中国的张子琪,这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当时,那无非就是哄那个小孩子罢了。 看来,刘春江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这个张子琪,确实就是一个人。 想到杨子琪,刘春江的心中涌上来一阵酸楚。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曾经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了一段难以抹去的记忆。 “……奇怪,这个刘易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刚才电话里提到的刘易,刘春江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在他的记忆中,杨子琪后来虽然又与王雪飞结婚,但并没有听说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莫非是她后来领养的孩子?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由于杨子琪后来长期生活在美国,而且这些事情又是属于人家个人的私事,所以,作为两旁外人,也不便打听这些属于个人隐私的事情。 可是,虽然刘春江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禁不住往深了想一步:毕竟,如果说杨子琪购买过商业人身意外伤害险,那么,为何这家保险公司会让这个叫做刘易的孩子来接受这笔理赔款? 156n.net 看来,不用说这个叫做刘易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她在美国收养的一个养子。 收养一个孩子作为养子,其实也很正常。关键是为何这个孩子偏偏不跟着王雪飞姓王,而是莫名其妙地姓刘呢? 难道,这个孩子以前的生身父亲,也是一个姓刘的人? 当然,这也没准。 退一步讲,即使姓刘也没有什么,但是,问题是自己恰恰也姓刘。 而且,从这个孩子的身材推断来看,在时间也比较吻合。 更让人不能不感到怀疑的是,这个叫做刘易的孩子的相貌特征,也恰好与自己有一定的相像。 刘春江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他那天看到刘易时的情景。 他想起了自己在多年以前,那次喝醉酒之后,自己确实在杨子琪她们家的那天夜里,他们之间发生过一夜情。 可是,当时记得在医院的院子里,杨子琪曾经亲口告诉自己,她已经把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打掉了。 难道杨子琪欺骗了自己? 按理说这么大的一件事,她不可能欺骗自己啊? 既然不是这样,那么,这里面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能不使刘春江心里产生了种种疑问。 刘春江有心想询问一下薛柯枚,但是转念又一想,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这件事还是不能问。 因为刘春江知道,当时,这件事一直是埋在薛柯枚心里的一处伤痛。 他不能触及薛柯枚心里的这道伤疤。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件事首先是自己不对,可以说,是自己做了对不起薛柯枚的事情的。 他依稀记得那天夜里,当薛柯枚在杨子琪家里见到自己与杨子琪在一起时悲痛万分,万念俱灰的样子。 想到这里,刘春江的心里掠过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悔意。 想到自己曾经与杨子琪有过这种特殊的关系,所以,为了避免再次刺痛薛柯枚心里的伤痛,他还怎么敢主动提出这个疑问呢? 所以,最后还是不问为好。 0503 父亲是谁? 0503父亲是谁? 可是,想到当时薛柯枚见到自己与杨子琪在一起痛苦万分的样子,刘春江又忽然发觉,这里面还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啊? 因为刘春江当时多少也了解到一些,后来她们两个的关系相处的还算可以,甚至可以说在外人眼里,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相当不错呢。 当然,刘春江也清楚,女人的心思,不能仅仅只看表面,作为两旁外人,她们两个人真正的关系到底如何,其实是很难摸得透的。 因为无论后来薛柯枚和杨子琪两个人在工作中的关系怎么互相融洽,怎么样和谐相处,毕竟那都是表面现象,别人不好说,至少她们两个人,为了公司的大局,为了公司的利益,在通常情况下,大家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都已经成熟了,而且不管大小,怎么说也是一名公司的领导,所以,还不至于把个人的情感,带到工作上来。 况且,别说是薛柯枚,就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接受杨子琪生前这么重大的委托时,无论怎么讲,不可能不先了解清楚这个孩子的真实来历之后,才会担任监护人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杨子琪对薛柯枚故意隐瞒了这个孩子的生身父亲,或者也可以说,作为薛柯枚,对属于杨子琪个人隐私这类事情不方便打听,所以,她其实也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不过,刘春江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毕竟,这种可能性不能说百分之百没有,但是,即使有,也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因为道理很简单。 如果这个孩子的父亲是别人,那么,除非这个人死了,或者是另有其他原因不能抚养,那么,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轮到让薛柯枚这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来当这个孩子的监护人。 况且,以刘春江对杨子琪这个人的性格来看,她找的人,别的不敢说,至少对这个人的人品,还是有一定的要求的。也就是说,最起码应该不是一个不管自己孩子的人。更何况,遗弃自己的孩子,在法律上也不容许的呀。 如果根据这样来推断,那么,这个孩子就应该不是别人生的。 既然不是别人的,那么,说不定还真的是自己的呢? 刚想到这里,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推断。 毕竟,杨子琪也不会这么傻吧?她那么一个聪明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私生子,去托付给情敌去作为监护人呢? 这不是傻到家了吗? 因为尽管刘春江与杨子琪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从直觉上讲,刘春江自认为自己看人还是比较准的。他认为杨子琪还不是这样的人。也就是说,杨子琪不会,或者说也不好意思,或者说也不敢把自己的孩子,去托付给自己的情敌,来作为监护人。 毕竟,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这么傻。更何况又是杨子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且退一步讲,即使薛柯枚这个人心胸再宽广,心地再善良,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不管怎么说,如果当薛柯枚知道刘易这个孩子是自己与杨子琪生下来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接受由她来充当刘易监护人的职责呢? 所以,这显然不符合正常的情理呀…… 刘春江坐着那里,脑子里面不停地胡思乱想着。 想来想去,既然这些理由都站不住,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什么理由呢? 那就是薛柯枚为了钱。 毕竟,作为杨子琪来说,她既然让薛柯枚来给刘易当监护人,那么,作为人之常情,当然也就应该支付一定的费用。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对于杨子琪来说,她当然也不缺这笔钱。 难道,薛柯枚果真是为了得到这笔钱,才去当刘易的监护人吗? 论理说,薛柯枚虽然比不了杨子琪,但是,她也并不缺钱呀? 难道……难道是为了娟娟? 想到这里,刘春江感到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确实,自从刘春江恢复记忆以来,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感到疑惑不解的问题就是,薛柯枚的女儿娟娟去美国留学的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作为一名曾经掌握过辽源水泥集团重大权利的董事长,刘春江对自己的妻子在领导干部廉洁自律这个问题上,当然不能不有所警觉。 但他很快就否认的这种可能性。 在自己没有被洪水卷走之前,他一直都很注意这一点,而且,他也多次提醒过薛柯枚,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妻子薛柯枚,不是那样的一种人。 等到自己被洪水卷走之后,那就更没有这种可能了。 对这一点,刘春江还是有把握的。 那么,既然没有这种可能,那娟娟留学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只能是家里出的。 可是,尽管刘春江对自己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他心里其实并不太清楚,而且自己夫妻两个人这么多年来,连同过去在河西县水泥厂的那些股份以及分红等等加起来,然后再想想别的办法,也不是说一点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他知道,去美国留学,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刘春江也知道,娟娟的姥姥姥爷,也就是薛柯枚的父母那里也应该有一定的积蓄。仅仅是国家给他们两个人后来补发的那笔工资,就有不少钱了。 更何况,娟娟的姑姑毕竟在美国,谁能知道她出了多少钱呢? 从赵田刚现在的架势来看,这里面也真的不好说。 刘春江知道,自己作为娟娟的继父,对这件事也不好深入探究。 可是,娟娟有她自己的父母,自己作为一个继父,当然可以不去管;可是,刘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这个他却不能不弄清楚。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呢? 既然这件事不好明着去问薛柯枚,那么,又该问谁呢? 难道去问柳莺莺? 那更不行! 因为柳莺莺的前夫,正是王雪飞呀…… 谁都知道,虽然从道理上说,柳莺莺当时的丈夫王雪飞,并不是被杨子琪给勾引走的,怪不得人家杨子琪。但是,说到底,最终还是成了杨子琪后来的丈夫。所以,尽管从嘴上不说,从内心里,柳莺莺对杨子琪抱有一定的怨恨。 这些情绪,当时在工作中多少也有一定的反应。 看来,柳莺莺也不能问。 这种事情除了杨子琪本人,别人都不会知道。 刘春江当然清楚,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而且也很简单。那就是通过DNA技术,来进行比对。 但是,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获得监护人的许可,除了公安机关,其他任何人是没有权利随便申请给一个孩子做亲子鉴定的。 这条路也是行不通。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是刘易确确实实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抛开这些不说,毕竟,这里面还有一个不能不考虑的重要人物,那就是怎么也绕不开作为杨子琪的丈夫,也就是王雪飞这个人的。 虽然刘春江后来也曾经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到了后来,据说王雪飞和杨子琪两个人的关系,多少显得有些复杂和微妙。但是,具体详细情况,刘春江也不太清楚。 yqxsw.org 而且,在当时,刘春江既没有时间,更没有兴趣去打听别人的这种私事。 况且,不管怎么说,不管王雪飞当时知道不知道杨子琪的这个孩子,或者虽然已经知道了,他心里承认不承认,接受不接受杨子琪的这个孩子,反正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法律上,王雪飞仍然还是杨子琪的合法妻子。 也就是说,在法律上,王雪飞与这个孩子,仍然还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关系。 况且,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刘春江同时还清楚地记得,就在前不久,自己不顾薛柯枚的反复相劝和苦苦哀求,在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破产的债权人会议上,曾经当着那么多债权人的面,在大会上固执己见地始终坚持着,自己作为为东平市包装制品有限公司的无因管理人,狮子大开口,同意赵田刚向大会提出的索要二十五万元赔偿的那个情景。 此时,这个时候自己又跑出来,会让人怎么看待自己?这不是明摆着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出尔反尔吗? 尽管自己当时还属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么一个成人,红口白牙地当着那么多债权人,且又当着几个法官的面,自己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呀? 想到这里,刘春江的脸上感到一阵滚滚发烫。 他对自己心里产生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脸红了。 正因为存在着以上这些原因,所以,换句话说,目前不论从哪方面讲,还轮不到他刘春江,或者也可以说他没有脸面,来出面询问薛柯枚这件事情。 毕竟,刘易的身份现在实在是比较敏感,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系列的财产继承问题。 毕竟,别说是刘易不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对于自己来说,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认领这个孩子,不管是谁,都难免会怀疑自己认领这个孩子的动机。 要知道,且不说杨吉辉一家人生前留下的公司的那些股份,单说是他们家遗留下来的那笔庞大的遗产,就很容易使人产生怀疑。 想到这里,刘春江也就把这个疑团,深深地埋在了内心深处。毕竟,他不能仅仅凭着刘易的这个姓氏,凭着似是而非的面部特征,凭着刘易的年龄,凭着自己的某种直觉,来怀疑刘易是自己的儿子……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应该有充足的理由才行。 0504 出行 经过一系列必要的忙碌,把出国所需要的各项准备工作做好之后,终于,这一天赵田刚带着他的工作助理秀儿,以及算是临时雇用的一个翻译薛柯枚,开始了他的第一次美国之旅。 毕竟是出远门,所以,本来刘春江想多送送薛柯枚和秀儿,但是,当几个人来到公路边之后,最终还是被薛柯枚劝回去了。 因为薛柯枚当然知道,尽管刘春江对她与秀儿跟着赵田刚出国看望女儿,显示出难得的宽容和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薛柯枚看来,刘春江的心里一定很不是个滋味,只是没法说罢了。 三个人事先已经约定好了,在赵田刚那里碰头。 这里面除了薛柯枚曾经去过欧洲和非洲,剩下的赵田刚和秀儿,还从来没有出过国呢。 三个人的衣服看起来都穿的很不错。别说是赵田刚和秀儿,即使是已经出过国的薛柯枚,对这一次出行,她对自己的外在形象还是十分注重的。 像出国这种事情,毕竟这不仅仅是代表个人形象,同时也是代表一个公司的形象,更是代表国人的形象。 更何况作为薛柯枚,她在美国见女儿,当然要给孩子留一个好印象。 毕竟是出门在外,几个人带的必备的东西虽然也不算多,但是,那也每个人都有一些。 路上,虽然基本上都是乘坐出租车,但是,那也免不了有时候需要自己要拿一下东西。 在薛柯枚面前,赵田刚显得十分殷勤,一下出租车,他便抢着要帮薛柯枚拎一个挎包。 “……来吧来吧,让我来吧,尽管我是带队的,但我是个男人,总比你有劲,出门在外,理应主动照顾女人,更何况,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虽然现在不是了,但究竟与一般人不一样.....” 2kxiaoshuo.com 薛柯枚只是用眼睛瞪了他一眼。但当着秀儿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本来她想拒绝他,不想领赵田刚的这个人情,但是又见秀儿虽然年轻,但担心她身怀有孕,所以,便主动要帮着她拿一些东西。 秀儿当然知道薛柯枚的好意,她心里很感激,但是,毕竟自己肚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怎么好意思让薛柯枚帮她拿东西呢?可是,这话又没法说出来。于是她便用一种尴尬的神情,瞅了赵田刚一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赵田刚呢,他见秀儿看他,心里当然比谁都清楚,见薛柯枚手里的挎包虽然被自己夺过来了,却又要帮秀儿拿,他站在那里,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这事当然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给秀儿出这样的馊主意呢?所以,他只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连连说道: “秀儿,你就让你薛大姐帮你拿吧。” 就这样,几个人一前一后相跟着,走进了候机大厅。 “……柯枚,我看让娟娟去机场接咱们吧。咱们一家人能在美国相聚,一起在路上有说有笑,这样也显得热闹一些……”还没等上飞机呢,赵田刚就显得十分的兴奋。他摆出一副当家人的模样,似乎是装作不经意之间,特意挑了一个“一家人”这样的词汇,说准备通知娟娟,让她去旧金山机场去接应他们几个。 之所以要在美国的旧金山落脚,那是因为,他们所要去的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总部,就设在那里。 “……谁与你是一家人?”薛柯枚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地嘟囔了一句。虽然当着秀儿的面,她不想伤赵田刚的脸,不便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是,她还是斜着眼睛警告他,说话不能太放肆。当然,她也要找出阻止让娟娟去飞机场迎接他们的理由: “赵田刚,别折腾孩子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几个钱。但是,别说娟娟所在的宾夕法尼亚大学距离旧金山很远,就算是不远,难道你让她把学习的功课抛下,千里迢迢地去旧金山去接你吗?你知道这两个地方有多么远吗?” 赵田刚虽然知道娟娟所在的宾夕法尼亚州大学位于美国的费城,但具体离他们所要去美国的第一站旧金山飞机场多远,他当然不知道。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听你的......我也是想让咱们热闹热闹......”赵田刚一听说离得很远,更重要的是还要耽误功课,他也就尴尬地笑了笑,把这个想法收回去了。 经过十多个钟头的空中旅程,在美国当地时间上午十一点,终于到了美国旧金山了。 出了飞机场,虽然说起来此时正是大白天,但是,由于国内这个时候正是睡觉的时间,所以,由于时差没有倒过来,几个人的头都是昏昏沉沉的,显得有些疲乏。 “……先找个酒店睡觉吧。”赵田刚毕竟年龄比薛柯枚大几岁,再加上又坐了十来个钟头的飞机,也没有办法好好睡一觉,所以他首先撑不住了,于是嚷嚷道。 薛柯枚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先是看了看表,想了想,这才说道: “现在正是美国人即将吃饭的时间,我看这样吧,咱们先坚持一下,找个地方吃口饭,等吃完了饭之后再找家酒店睡觉。这样也许能便宜一些。” 虽然说起来薛柯枚并不属于赵田刚的人,但她还是心地善良,尽量为他打算,少花一些冤枉钱。 “……嘿嘿......这样也好,就听你的吧。” 赵田刚当然知道酒店的收费惯例,一般都是从中午以后开始计算时间。而且他当然也知道薛柯枚这是想让他省钱,便表情古怪地笑了一下。当然,他并不清楚这里的时间究竟是怎么个算法,更不知道现在当地时间究竟算几点。 飞机场附近就有不少饭店,大大小小各种档次的都有。由于几个人肚子也确实饿了,没走多远,见不远处有一家门牌上的字体写的是中国汉字,便知道一定是一家中国餐馆。 果然,这里的饭菜看起来确实很正宗。而且,这里的客人还可以,也不是很多。于是,几个人便随便点了几道菜。 能在美国旧金山吃中国饭菜,也是一种特别的感受。 “你们跟我把时间对一下吧。”吃完了饭,薛柯枚看了看时间,便让赵田刚和秀儿把手机上的时间跟她调成一致,也就是统一调整成美国太平洋时间。 这样磨蹭了一会儿,时间也就到了下午了。 进入市区,大街上的酒店很多,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薛柯枚走在前面,赵田刚和秀儿两个人一左一右紧紧地跟随着,一步也不敢拉在后面。 他们两个人心里都知道,这里虽说也能遇到一些中国人,但是,毕竟这里是美国,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谁都怕迷路。 当然,尽管大家谁都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不用说,几个人心里都清楚,不管走到哪里,道理都一样。也就是说,越是繁华的地方,酒店的档次也一定越高,价格当然也就一定越贵。 赵田刚这一趟出行,虽然说起来现在也算是出公差,公司有一定的补助。但这里毕竟是美国,他也摸不清这里酒店的具体行情,所以,他也不敢把自己真当有钱人,在薛柯枚面前摆谱。 薛柯枚带着他们在街上转悠着,心里想着该找一家什么价位的酒店。 豪华的街道不用问,酒店一定很贵,所以还是往稍微小一点的街道走吧。 薛柯枚这样想着,便尽量拐来拐去,往小一些的街道行走。 本来,由于赵田刚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喜欢在自己面前嘚瑟,甚至还拿出一副大老板的架势,所以,薛柯枚有心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杀一杀他的威风。可是,等真正到了这里,她的心又软了,还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当然,薛柯枚也不想给他太省钱,毕竟,从安全和卫生的角度考虑,她也准备找一家差不多一点儿的酒店。 最后,终于找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可以的酒店,便走了进去。 步入大厅,当薛柯枚看明白挂在大厅墙壁上的一个电子房间价格表之后,便和赵田刚商量道: “……我觉得这里还算可以,价格嘛,如果你能接受,咱们就住这里吧。” 赵田刚虽然不懂外文,但是,房间上标明的价格上的阿拉伯数字,他还是能够猜测出个差不多的。 “……标准间吧?......怎么,一晚上才一百块?这么便宜?”赵田刚伸着脖子,两只眼睛死盯着大厅墙壁上的那几个数字,半晌,才惊讶地叫道。 还没等薛柯枚说话,站在一边的秀儿悄悄地说道: “赵大哥,这不是人民币,这可是美元。” “唉,我就说呢,怎么会这么便宜?我把这茬给忘了。”赵田刚打着哈哈说道,“那么,如果换算成咱们的人民币,应该是多少钱啊?” “也……也就是六百多吧。”秀儿虽然文化不算太高,但她的脑子却转的还算快,便脱口说道。 0505 医药公司 “……一个人六百多?嗯,还行,也不算贵。”赵田刚环顾了一下大厅的四周,虽然觉得这里的环境算不上有多豪华,但是,也还算可以,这个价位基本上还能够接受,并且,在他的内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住的可以稍微便宜些,这样就能够多节省出一些钱,在美国多玩两天。 想到这里,便点了点头,“行,就住这里吧。” “薛大姐,咱们两个人挤一个房间吧。这样多少也可以省一点儿。”长这么大,秀儿从来还没有住过这么贵的房间呢,更何况,在她看来,不就是在这里睡一觉嘛,到哪里谁不一样?所以,她想着尽量给赵田刚省一些钱。 “当然能行。”薛柯枚笑了笑,点着头答应了。 三个人住进来之后,便开始睡觉。 三个人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最后,总算是时差倒过来了。 由于是第一次来公司总部,赵田刚当然不敢怠慢。这天一大早,几个人吃完了饭,便准备先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总部。 别说是赵田刚,就是薛柯枚,也多少对赵田刚所在的这家医药公司感到有些好奇。 其实在很多年以前,薛柯枚和赵田刚结婚的时候,也隐隐约约听赵田刚说过他的这个美国妹夫,持有这家医药公司不少股份。只是那个时候,毕竟没有见过这个美国人,所以,对她而言,说起来也只是一个概念而已。况且,那个时候,别说她对这家医药公司,包括她的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美国小姑子,也丝毫不感兴趣。 而现在就有些不一样了。 一方面由于前不久,不管心里接受不接受,承认不承认,从客观上说美国的这个迪斯拉医药公司已经是薛柯枚所在的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债权人。所以,以后说不定还真的要打交道呢;另外一方面,她倒是想亲眼瞧一瞧,赵田刚一天到晚向她吹嘘的这个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规模怎么样?实力如何?管理上又有哪些独特的地方? 当然,且不说在薛柯枚的心目中,一个既然能够把医药业务从美国做到世界各地,就不能不让人佩服。更何况,她也看到了,前几天辽源水泥集团服务公司的员工工资,说起来也不算一个小数目,但是,仅仅凭赵田刚这么一个国内地区代理人的一句话,那么多钱转眼之间就转过来了,就凭这一点,就不能不让薛柯枚对这家公司的财务实力,暗暗感到吃惊。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薛柯枚才对这个迪斯拉医药公司产生了好奇心。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娟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就是学制药专业的。所以,她才对这家公司更感兴趣。 见他们这里招手,很快,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 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作为赵田刚的助理,论理,秀儿当然是应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但由于薛柯枚不想与赵田刚挨着坐,所以,还没等秀儿往里面钻,薛柯枚就对秀儿说了一声: “秀儿,你还是坐后面吧,后面稳。”说着,她不等他答应,便已经主动坐在了那里。 赵田刚当然知道薛柯枚心里想着什么,但也不好说什么。 秀儿心里苦笑了一下,但她还是礼貌地说了这么一句: “谢谢薛大姐,那我就坐后面了。”她知道,薛柯枚这一定是怕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才主动要求坐在前面。 还没等薛柯枚和司机说话,赵田刚便已经把一张上面用英文标注着文字的名片,送到了司机的眼前,并用手示意着: “……看,就是这里,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 赵田刚本以为这位美国出租车司机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只要一看到这家用英文标注的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即使不用说地址,他也会知道。 “Idon''tknow……” 哪知道那个司机只是用眼睛瞅了一眼,便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薛柯枚从包里已经取出了一本厚厚的英汉大词典,同时,她还翻开了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旧金山城市行政地图,一边用英语对这个司机说着,一边用手指着地图上面的一个位置。 其实,薛柯枚并没有说美国的这个迪斯拉医药公司,而只把公司总部所在的地址,说了出来。 看来薛柯枚的英语还行。本来,薛柯枚还担心自己由于小时候跟父母学的是牛津口音,现在来到美国,怕这里的人听不懂呢,结果没想到司机一听,并没有认真去看那张令人眼花缭乱的城市地图,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汽车开走了。 第一次来到美国,面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以及五光十色,令人目不暇接的街道景色,几个人都被汽车外面旧金山美丽的城市景色,深深的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是旧金山这座城市太大,还是这位美国出租车司机故意在城市里绕圈子,反正,感觉汽车绕来绕去,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方。 “薛大姐,您说美国这里的‘的哥’不会故意蒙骗咱们外地人吧?”终于,秀儿沉不住气了,她见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达,于是,就当着美国出租车司机的面,向薛柯枚提出了这个问题。因为她心想,一般外国人,特别是一个司机,应该不会听懂中国话,即使能听懂,也不会听懂她的河西方言。 赵田刚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自己这几个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美国出租车司机要是想欺骗,在大街上来回兜圈子,那不是就跟耍猴一样容易?只是他知道,就算是真的被人家欺骗了,那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这个嘛……”薛柯枚笑了笑,她看了一眼驾驶盘的一个仪表,那里正闪烁着几个阿拉伯数字,并没有回答。当然,说实在的,她也没有办法回答秀儿提出来的这个问题。 谢天谢地,汽车总算是停下来了。 薛柯枚瞅了一眼计时器上面的那几个数字,不等赵田刚说话,便掏出了几张美元,递给了司机。 几个人下了车,走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墙根,薛柯枚这才展开那张旧金山城市行政地图,辨别清楚自己此时的方向和位置,开始按照地图上所标明的公司位置,来寻找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 1200ksw.net “柯枚,费这个劲儿干嘛?你直接问问附近的人不就行了?”毕竟是应该走到公司的眼皮子底下了,赵田刚一看薛柯枚低头认真看地图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便嘟囔开了。 “……呵呵,美国人连现任的总统是谁都不一定关心,谁又会知道你的那个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薛柯枚呛了他一句。她想,美国的大大小小的公司多如牛毛,除了极个别的人,一般人谁会知道一个普通的医药公司? “……不信?不信我给你问一问!”见赵田刚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薛柯枚心想试一试自己的口语也好,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样子像是一个学者的中年人,便用英语问了起来。 与刚才的那位美国出租车司机一样,那个人摇了摇头,走了。 见那个学者模样的人并不知道,赵田刚心想,谁能知道她嘴里都说了些什么?当然,这只是他心里这样怀疑罢了,毕竟自己不懂,他只好耐着性子站在一边等待着。 “好了,知道了。跟我走吧。”薛柯枚其实昨天已经在地图上查了这个公司的大体位置,心里有了一个眉目,所以,很快也就找到了。 果然,几个人没有走多长时间,便来到了一个大楼前,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要找的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薛柯枚注视着眼前的一栋六层高的大楼,看了片刻,之后,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对赵田刚说道。 “就是这里吗?”赵田刚用一种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半信半疑的口气重复着。 几个人都扬起脸,端详着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的这幢大楼。 客观的说,这座大楼在外貌还是有一定气势的。 由于薛柯枚毕竟是学美术的,所以,她对这家医药公司大楼的外表装潢设计,还是比较敏感的。所以,别的不说,单从大楼外表的造型设计和采用的装潢材料来看,应该还是很上档次的。这从另外一个方面就可以反映出,公司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赵田刚眯着眼睛使劲瞅着。 虽然大楼门头牌子上面的那一串串拐来拐去的英文字母看着费劲,但是,迪斯拉医药公司的图标,赵田刚还是能够看懂的。因为他的名片上,也印着公司的这个图标。 赵田刚看完了图标,他又环视了一下大楼周围,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停车场,里面停着不少各种高级小汽车。 “嗯,还挺像个样子。” 当明确这里的确就是他要寻找的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而且又有一些气派,想到自己的妹妹就是这里的大股东,赵田刚挺了挺肚子,看了一眼薛柯枚,又看了看秀儿,居然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大声说道:“好吧,那咱们就进去吧。”说完,他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0506 前嫂子 一楼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的穿着公司制服,有的穿着普通的衣服。看样子,这家公司的业务应该还不错。 虽然赵田刚第一次来公司总部,也不懂英语,但他一点儿也不傻,知道无论是哪里,任何公司的一楼,安排的都是些方便客户正常办理业务的职能部门,比如什么公司产品介绍、客户服务中心等等。所以,他连这里看都不看,就径直往大厅侧面的一个电梯门口走去。 进了电梯,里面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制服的美国女子。看样子应该是电梯服务人员。于是,赵田刚神气十足地对薛柯枚大声说道: “柯枚,你告诉她,我们去公司董事会办公室!” 薛柯枚见赵田刚俨然摆出一副公司主人的架势,心里感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笑的是即使这家公司再有钱,哪怕公司所有的股份都是你妹妹的,那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过还是个打工的;气的是他居然在这里又拿出了当年在立窑车间当革。委会主任的那种目空一切,盛气凌人的样子。 当然,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薛柯枚知道,尽管自己看不惯他的这副样子,但此时毕竟是他雇来的翻译。所以,还是对那个负责电梯的员工用英语打听着公司董事会办公室在哪。 那个女工听了,便用手指点了电梯操控仪器上的一个数字。 果然,公司董事会办公室也在三楼。 董事会办公室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文员。当了解完赵田刚要找他妹妹赵田英之后,那位文员笑了笑,便亲自领着他们来到了大楼的另外一端。 这里的环境相对独立一些,而且相比一楼,也显得安静一些。 每当路过这里的一个房间时,薛柯枚都怀着好奇的心情,看一眼门头上面的英文单词。她注意到,走廊这端办公室的门牌上,几乎每一个房间的门上,都用英语标注着“公司董事”一词。 没走多远,几个人跟着文员来到了一间房屋门前,停了下来。 不用说,这里就是赵田英的办公室了。 薛柯枚特意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的门头,只见上面写着: 公司副董事长/公司副经理办公室 看样子,这应该是赵田英在公司里担任的职务了。薛柯枚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 不过,这个房间的门牌上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因为这里除了用英文标注之外,同时,还比其他几间房屋多了两种文字,即日文和阿拉伯文。 文员轻轻敲了敲门。随后,便推门走进去。 “……大哥?哎呀,这么快就到了?着什么急呀?路途这么辛苦,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本来我还犹豫着是不是该给你打个电话呢,可又怕你的时差没有倒过来,影响你休息……” 说话的是这个中年女性,正是赵田刚的妹妹赵田英。也就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几个为数不多的大股东之一。她一看是她哥哥赵田刚来了,立即从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站立起来,快步走上前去,用手拉住了赵田刚的手臂,同时,也招呼着薛柯枚和秀儿。 虽然这一对兄妹长得有那么一点儿相像,但是,赵田英的外貌显然要比她哥哥赵田刚更秀气一些。而且,从气质上看,也远比他哥哥要文雅一些。 “……还好,睡了一天就不头疼了。你在这里办公?不错。……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秀儿,我的工作助理;这位就是薛柯枚。她这次来美国,主要是来看看娟娟,当然,顺便也能给我当翻译……”赵田刚满脸笑容地给妹妹介绍着。 “……薛柯枚?” 当赵田英一听眼前的这位端庄的中年女士就是她哥哥以前的妻子,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随后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但脸上很快就带着笑容,上前握住了薛柯枚的双手: “……这不就是嫂子了?哦,对不起,应该是前嫂子……长得就是不一样啊……怪不得我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你还是谁也看不上呢?说句实话,以前我还有些不信,今天见了真人,就是不一样。说实话,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她顿了顿,便拉着薛柯枚和秀儿坐在沙发里,感慨地说道: “……唉,我来到美国一晃就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么多年,家里丢下个老人,相隔万里,实在是没有办法在母亲面前尽孝,那时候我大哥又不敢回家,家里没人,多亏了有你还在她老人家身边跑前跑后招呼着,并且每个月还依旧接济着她,谢谢你,谢谢你对我母亲的照料……”赵田英望着这位曾经的嫂子,心里既想到当年由于薛柯枚对她大哥一直很冷淡而怀有几分怨恨,但又想到尽管在这种情形下,依旧能在母亲最困难的时候而照应老人,所以,正是带着这种复杂的情感,赵田英一边端详着薛柯枚,一边不住地摇着她的手,向她表示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哦,没什么,这……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那个时候,娟娟也没少得到她奶奶的精心呵护……”薛柯枚客气地说着。此时,听着赵田英的这些赞赏和感激的话,面对这位过去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前小姑子,她多少显得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虽然如此,但赵田英的这番话,还是给薛柯枚留下的印象不错。毕竟,从表面上看,这个前小姑子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 “……英英,你不知道,虽然你这个以前的嫂子对我一直都甜不甜咸不咸的,但是,即使后来我们分开了,但是,对我还是没少照应。记得当年你大哥在河西县那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要不是有她收留,你大哥这把老骨头说不定也就扔在荒郊野外了。而且对咱妈也不错,说句实话,我就是拿着放大镜,也还真挑不出她半个不字来……”赵田刚坐在薛柯枚一边,见妹妹这样说,也忍不住跟着随口夸奖起来了。 听着赵田刚说出的这些话,薛柯枚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烧。她感觉自己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是这样?”赵田英听完,又重新看着薛柯枚。 她想,尽管这位前嫂子始终不喜欢自己的大哥,但这次能跟着大哥一起来美国,不管是为了看望女儿,还是为了跟着当翻译出国,终归还是对大哥工作的一种支持。想到这里,便亲自给薛柯枚和秀儿两个人削了两个大苹果,硬是让她俩吃。并且,还关心地询问他们几个在哪里住宿,吃的习惯不习惯等等,条件怎么样。同时,令薛柯枚多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赵田英还详细向薛柯枚打听一些辽源水泥集团当前的一些情况。 这样聊了一阵,秀儿知道自己应该拿出相关材料了,便取出来交给赵田英,并介绍道: “……大姐,这是我们那里的工作汇报和工作计划,您看看……” “……嗨,自家人还汇报什么呀?这不过就是公司的一项制度罢了,这份材料,你一会儿直接交给二楼的公司计划投资部亚洲组就行了。内容我就不看了,大体情况我大哥都和我说过……”赵田英看都不看材料一眼,她当然知道她哥哥赵田刚的那两下子,也当然知道这份材料不是出自她哥哥的手里。 其实,秀儿手里拿出的这份材料,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薛柯枚前几天在国内替赵田刚写的呢。 本来,秀儿写了一份。但是,由于是第一次写,毕竟没有经验,写的并不好。由于薛柯枚必须要把它翻译成英文材料,所以,便对材料中的一些不足的地方,进行了一些必要的修改。 “……英英,真不简单啊?看来你已经是这里的副董事长和副总经理了?怎么也不听你说过?”闲着没事,赵田刚环顾了一下这间宽大的办公室,并且还不住地用手抚摸着身后的真皮沙发,好奇地问了起来。显然,由于赵田英的这间办公室上面有中文标识,所以,赵田刚刚才也注意到了。 “……嗨,你弄错了,这还是以前你妹夫那个时候用的办公室,所以,门头上的标识一直就没有换,而且,说起来我现在也算是一个公司的董事,有时候一年也需要来这里参加一些公司的股东会和董事会,所以,这间办公室就被我留下来了,不过,我最主要的办公地点是在迪拜,当然有时候也在东京,那里的气候我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显然,赵田刚听了妹妹的话显得有些遗憾。 “……嗨,别说什么副董事长,就是现在的这个董事,要不是因为你妹夫走了,没有办法,我也不想干。亚洲那边的一大堆事情,就管够我操心了。要不是那边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人,我也早就甩手了……哥哥,你赶紧早日把国内的摊子独自撑起来,这样我只负责日本和中亚地区的几个国家,也能够少操点儿心……” siluke.com 0507 洛杉矶 听了这话,薛柯枚瞅了一眼赵田英办公桌上的那一大堆材料,以及墙上挂着的一张亚洲医药用品销售形势图,因为薛柯枚本身也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当然相信她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坐了一会儿,由于薛柯枚考虑到赵田刚兄妹难得在美国见一次面,当然会商量一些比较私密的话,自己在这里有些碍眼。而且,眼下一时半会儿又用不着自己给赵田刚当翻译,于是,她主动站起身来,对着赵田刚兄妹二人说道: “......赵总,多年不见,你们兄妹二人好不容易在这里见一次面,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好好聊一聊吧,所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也就不好意思在这里妨碍你们了,省的你们兄妹两个人说话不方便。这样吧,我就先在外面随便转一转。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就给我打电话。”说完,她悄悄地揪了秀儿一下,意思是让她跟自己一起离开这里。 赵田英一听,连忙站立起来,做出并不介意的样子。不过,这其实也只是一种待人的礼貌罢了,毕竟,他们兄妹二人见面,哪能不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只是当着薛柯枚和秀儿的面,不好当面说出来罢了。既然薛柯枚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主动提出来了,那当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当然,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家人的样子: “......大姐,......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来我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话随便点儿,不要这么见外。其实,说句心里话,虽然你已经和我大哥离婚了,但我并不拿你当外人。在我心中,你还是我的嫂子。......不过,既然大姐说出来了,我这个当妹妹的,也就不便勉强了,这样也好,听说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既然这样,那就干脆给你放两天假,你就出去好好玩一玩吧,本来中午我还想着找个地方好好请你们在一起吃个饭呢,只好改天吧......对了,我叫司机拉着你们姐妹俩好好在旧金山转转,毕竟,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说完,赵田英就要拿手机,准备给她的司机打了一个电话。 “......赵总,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司机了,你们都挺忙的,怎么能再麻烦人家呢?”薛柯枚客气地谢绝了。她知道,这里是美国,与国内的文化背景完全不一样,这里公是公,私是私,界限分的很分明。赵田英从国内出来的,她当然了解这些,她这样说也是一种礼貌或是客套。但自己不能不识相,给人家司机添麻烦。 当然,这里面其实还有一点,那就是薛柯枚现在除了临时给他当几天翻译,私下与赵田刚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所以,她不想和赵田刚待在一起,当然也就更不想和她的这个前小姑子待在一起。说来也是,薛柯枚现在啥也不是,夹在他们兄妹二人中间,这让她感觉多少有些别扭。 赵田英把薛柯枚和秀儿热情地送到门口,看着她们离开,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可是,当薛柯枚和秀儿刚出了大楼,下了台阶,就在这时候,只听后面有个声音喊住了她们。回头一看,就见赵田刚拿着一个皮包从后面追了出来,他从包里抽出了一沓钱,硬是要塞给薛柯枚,并且大方地说道: “......唉,我心太粗,还是我妹妹心细,想的比我周到。......这样吧,工作上的事情不着急,我给你们放两天假,好好在这里转一转,这是一点儿钱,就算是公司给你们的补助,你们先拿着花吧,不够再说......” “这怎么行?况且,我......我又不是你公司的员工......”薛柯枚看着赵田刚手里的钱,下意识地往后退缩了两步,她又不是赵田刚公司的员工,只是个临时雇来的翻译,所以她怎么能要赵田刚的这个钱呢?她双手往后背着,并不去接。 赵田刚毕竟了解薛柯枚的性格,他当然知道薛柯枚不会接这些钱,见她往后退,也不再坚持,便一把抓住秀儿的手,往手心里重重地一拍,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 “秀儿,那你就拿着!记住,出去的时候,你可要紧紧地跟着你薛大姐,寸步也不敢离开。你和她不一样,人家会说洋话,咱们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所以,你可要跟紧了,这里不比国内,你一个人走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说完,用力拍了拍秀儿的肩膀,并且还看了薛柯枚一眼,意思是必须保证秀儿的安全。 “放心吧,这个还用你吩咐?我比你清楚。”薛柯枚担心赵田刚还要啰嗦,便回了他一句。 “清楚就好!”赵田刚安顿完了,这才转身返了回去。 旧金山的景色确实不错,尽管薛柯枚从来没有到过这里,但说实话,她对这里的风景名胜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毕竟,在薛柯枚的眼里,美国只是一个新兴的国家,历史文化远不如欧洲那几个有名的城市更厚重。只是考虑到秀儿第一次出国,所以,也陪着她在旧金山转了两个景点。 “......大姐,你......你好像是有什么心事?” 别看秀儿的年龄才三十来岁,但她的观察力却丝毫不弱。她发现薛柯枚来到美国,面对异国他乡的美丽景色,并没有显出十分新鲜的样子。于是,便问了起来。 “......心事?”薛柯枚正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一栋高楼,被秀儿这么一问,怔了一下,随后便忍不住笑了,她轻轻地用手拍了秀儿肩膀一下,点了点头,说道: “没想到你的眼睛还挺厉害,连我有心事也看出来了,没错,我就是心里装着点儿事呢。” “是想孩子了吧?其实再过几天,你们母女也就团聚了。”秀儿知道,薛柯枚的女儿正在美国留学,作为母亲,当然想与女儿见一面,这也是人之常情。 薛柯枚听了,只是笑了笑,既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而是脸上现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复杂表情。 其实,在内心深处,薛柯枚这次来美国看娟娟,那当然不用说了。只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情,自从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这个心事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上,而且,越来越沉重。 小书亭 到底是什么事情使薛柯枚一路上显出满怀心事的呢? 其实,薛柯枚来到美国,正是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杨子琪。 也就是说,薛柯枚一看到美国,看到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杨子琪的那张充满期盼而憔悴的面孔,就不时地在她的眼前晃动。 甚至就连她的姑姑杨丽辉的身影,都不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我们知道,对于杨子琪,薛柯枚对她抱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一开始,由于杨子琪毫不掩饰地追求她的刘春江,所以,薛柯枚当然对她充满了嫉妒,甚至可以说是敌意。 但是,由于不管怎么说,杨子琪还是能够信守诺言,最后终归把刘春江还给了她,所以,从这一点上讲,薛柯枚对她这个人有一定的好感。 到了后来,经过那天晚上两个人在宾馆里推心置腹的交谈,更由于得知杨子琪已经身患不治之症,薛柯枚对她的命运,报以深深的同情。 之后,当杨子琪表示要一定资助娟娟出国留学,从那一刻起,薛柯枚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情。 最后,当杨子琪把抚养刘春江儿子刘易的重任,托付给她时,薛柯枚感到了自己肩上深深的责任。 薛柯枚内心发誓,自己一定要对得起杨子琪生前的委托,肩负起刘易的监护责任。 此时来到美国,想到杨子琪一家人的结局,薛柯枚的心中,更是升起万千感慨和无限惆怅。 自己作为刘易的指定监护人,按理说,这次来到美国,无论如何也应该去看一看孩子妈妈,也就是杨子琪给他留下的遗产。 当然,还有杨子琪的姑姑杨丽辉的遗产,自己也应该去看一看。 可是,一想到故人已去,薛柯枚的心中就感到无比沉重。 可以说,薛柯枚的心中显得十分矛盾。作为监护人,她当然应该去看一看留给孩子的遗产;可是,作为杨子琪的生前同事,薛柯枚又害怕去哪个地方。 正是心中怀着这样一种复杂的情感,所以,薛柯枚和秀儿出来游玩,一路上才显得忧心忡忡,充满心事的样子。 杨子琪的家里离这里并不远,就在洛杉矶。昨天在酒店,薛柯枚其实就已经悄悄地在吧台咨询过了,如果乘飞机,从这个时候算起,最多两个多小时就去家里了。 “秀儿,我看咱们别在这里转了,这样吧,你跟我去一趟洛杉矶。”薛柯枚犹豫了一阵,她看了看时间,经过反复考虑,既然赵田英给她们两个人放了两天假,那就干脆去一趟那里。 0508 龙头股 由于这两个城市本来就都属于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再加上又乘飞机,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薛柯枚带着秀儿就从旧金山来到了洛杉矶。 这座城市,是美国的第二大城市,也是美国西部第一大城市,常常被称为“天使之城”,是美国重要的工商业、国际贸易、科教、娱乐和体育中心之一,也是美国石油化工、海洋、航天工业和电子业的主要基地之一。 薛柯枚早就把杨子琪在洛杉矶家庭地址记在脑子里了,而且,虽然她没有来过,但也提前做足了功课,在她来这里之前,就专门详细地问过母亲。不但如此,她同时对这个城市的各种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过去,薛柯枚就曾经多次听杨子琪说过,说洛杉矶的移民很多,所以,这里的城市文化便体现出多民族、多种文化色彩,而且,少数民族能占全市一半左右。 当然,这里也是美国华人的主要聚集地之一,差不多能有四十万左右。中国城是一新一老的“唐人街”,其中新唐人街位于被北百老汇区的闹市和高山区之间。 杨子琪的家就在新唐人街。 走在大路上,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走的这么多的华人,薛柯枚心里暗暗地想,难怪杨子琪的儿子刘易,回到国内上小学并没有留级,还是跟着四年级走。有一次,薛柯枚还专门去学校问过他的班主任,想了解一下孩子能不能适应国内的教学进度。 结果老师告诉薛柯枚,说刘易这个孩子虽然从小生长在美国,但对汉语语言和文字的掌握,基本上还是能跟得住正常教学进度的。看来,与洛杉矶华人的语言环境还是有一定的关系啊。因为薛柯枚也听说过,许多华人的孩子,虽然由于家里的语言环境,也能够说一些中国话,但是,对汉字的掌握,却往往不行。特别是小孩子,往往更容易受学校语言环境的影响。 想到刘易在学校的学习,薛柯枚多少有些安心。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杨子琪的家里。 到底是有钱人,杨子琪住的是独立的一处小院子,房子也是一栋漂亮的小洋楼。 停在门口,薛柯枚静静地看了看这里的环境,站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找出了杨子琪遗留下来的这个房门的钥匙。 “……天哪,这就是杨子琪的家啊?” 秀儿看到房屋的结构和家中的各种眼花缭乱的设施,她简直惊呆了…… 薛柯枚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房屋里的一切,心中涌现出一阵阵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的复杂情感。 “快看,那不是水大哥吗?” 秀儿的眼睛很尖,刚走进里面的一个房间,她一眼就看见,在一张办公桌的上方,挂着几个装饰精美的小相框。其中,里面有一张照片,是她的水大哥和杨子琪在一起的。 薛柯枚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到了办公桌前,她轻轻地摘了下来,并用手仔细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默默地看着。 对这张照片,薛柯枚并不陌生。相反,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依然对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这张照片,是刘春江带着河西县水泥厂的员工,在北戴河旅游时的途中,在一家招待所照的。而且,说起来,这还是薛柯枚给他们两个人照的呢。 照片上的杨子琪,一只手臂搭在了刘春江的肩膀上,另外的一只手,则紧紧地挽住刘春江的胳膊,两个人的身子,紧紧地挨在一起。 杨子琪的脸上,笑得是那样灿烂,就像是一朵怒放的春花。也难怪,那个时候的她,正处于青春靓丽的美好年华;而刘春江呢,却也是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充满了朝气。 薛柯枚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给他们两个人照相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而且,薛柯枚还记得,当时,杨子琪也给自己和刘春江照了一张合影。 可是后来在医院被娟娟给撕烂了。 这一切难道都是命中注定?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薛柯枚心里感慨万千。 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薛柯枚又默默地把相框挂在了墙上。 秀儿看着照片里意气风发的刘春江,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真帅啊!怪不得连杨子琪那么年轻都喜欢水大哥呢,那个时候的水大哥,就是不一样啊。” “是吗?”薛柯枚回头看了秀儿一眼,心想,别说那个时候风华正茂的刘春江了,就是后来失去记忆,变成呆头呆脑的“水大哥”,你不是也一样喜欢吗? wucuoxs.com 想到这里,薛柯枚还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秀儿的肚子。 一听这话,秀儿的脸不由得红了。见薛柯枚又用那样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往自己肚子上面瞟着,她当然已经猜出来薛柯枚的心思了。 刚说完这话,见秀儿的脸红了,薛柯枚也立刻有些后悔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心眼儿了。毕竟,秀儿喜欢刘春江,不是她的错,想到这里,她暗暗地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这样。 于是,薛柯枚笑了笑,便拉着秀儿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也有好几个。除了有几间卧室,还有一间书房,一间琴房,另外还有一个看来是用来休闲娱乐的房间,房顶上吊着一个投影机,墙壁的对面,显然是用来投放影像的。 薛柯枚在各个房间里转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受。心想,这么豪华的房子,那需要多少钱啊?别说自己和刘春江不能比,即使是自己的父母,虽然说起来不管大小,好歹也算是个地厅级领导,但是,和杨子琪的这套房间相比,那也不能比啊,甚至可以说就连杨子琪的父母杨吉辉家里,也未必有她这么豪华啊...... 看到杨子琪的这套房子,薛柯枚不由得想起了杨子琪的儿子刘易。 有两次,薛柯枚去父母那里,想把刘易接回自己家里住两天,结果,这个孩子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反正就是不愿意回来。 现在看到这里的房间,薛柯枚总算能够理解刘易为什么不愿意回了。 唉,也难怪,对孩子来说,这两个家庭的对比,简直就是从天上落到了地上了呀...... 其实,薛柯枚并不知道,杨子琪花巨资买下的这套美国房产,当然也有她自己的一部分积蓄。但是,其中大部分都还是她父母给她资助的呢。 两个人来到了书房里,薛柯枚看着书桌上的一台电脑,心里暗暗地在想,电脑里面都有些什么呢? 论理说,这是属于杨子琪私人的物品,自己不应该随便动。 可是,杨子琪早已经不在了。自己是她儿子的监护人,了解一下电脑里面的内容也是应该的。想到这里,她打开了电脑。 引起薛柯枚注意力的,是电脑里的一个用来炒股的证券交易软件。 虽然是在美国,但是,这台电脑上装的却依然是一款中国的A股软件。 这件事说起来,薛柯枚以前在单位也曾经听杨子琪说过一些有关股票这方面的话题。当然也知道她确实有一些股票。况且,薛柯枚委托她母亲去美国办理有关刘易的一些手续,之后回来的时候,也听她母亲和她说过几句。 不过,那一次她母亲只是办理一些带刘易回国上学所必需办理的手续,对于杨子琪和她姑姑的个人资产,她母亲并没有动。 毕竟,直到目前,杨子琪和她父母死亡一案,法院那边并没有正式审结。 也就是说,在这个案子在没有得到司法部门做出一个明确的结论之前,许多事情,特别是涉及到对杨子琪遗产范围的界定,对依法享有继承权的界定,并不能确定。 换句话说,也就是作为杨子琪丈夫的王雪飞,他到底有没有资格被列为继承人,当前并不能确定。 正因为如此,所以,继承这件事还不能办理。 更何况又是跨国财产继承? 不过,对于刘易来说,这其实不过就是一个财产继承范围和数额的多少罢了,至少,就算是这些财产里面有王雪飞一部分,剩下的当然还是属于刘易的。 这一点毫无任何悬念。 那么,杨子琪所持有的这些股票到底是什么情况,具体买了哪些股票,买了多少?这些股票现在的行情如何?到底抛了没有?还剩下多少?薛柯枚并不知道。 于是,她试着打开了这个炒股软件。 果然,在自选股的那一栏里,确实罗列着两只股票。 “深发展?四川长虹?......怎么都是龙头股?” 难道,这就是她持有的股票吗? 虽然薛柯枚并不炒股,但是,由于辽源水泥集团下面的一个子公司也是上市公司,所以,她当然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而且,也听说过A股中的这两个龙头股,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表现十分突出。 薛柯枚这样想着。 如果杨子琪依然还持有这些股票,那么,继承人里面当然就有刘易了。 0509 物是人非 而薛柯枚作为刘易的指定监护人,当然也就有义务了解刘易所继承的这些股票现况。而且,还应该尽可能地保证这些股票的市值能够增值。至少,要尽量避免这些投资,蒙受重大损失。 当然,这话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那就难了。 因为薛柯枚知道,操作股票,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至少,应该知道相关的几个操作密码才行。 可是,密码在哪里呢? 由于杨子琪是属于非正常死亡的,所以,她当然也就没有来得及把股票交易密码给孩子留下来。况且,孩子又太小,不可能给他。 当然,作为杨子琪生前指定的刘易继承人,如果薛柯枚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也不是不能操作这些股票。但是,那需要办理一系列必要的手续。而且,至少现在不行。因为目前有些条件还不具备。 这样想着,薛柯枚只能继续再看看别的内容了。 虽说薛柯枚家里也已经买了一台电脑。但是,由于国内当时上网的费用特别贵,所以,一般情况下,她并不经常上网。有时候只是在单位偶尔浏览一下网络。虽然她的水平不算高,但是,在刘春江的指导下,一般的基本操作还是会一些的。 这些文件夹里面的内容,有一些都是有关股票方面的知识,以及在网上搜集的一些其他方面内容的文章。 薛柯枚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她很快就退出来了。还有不少内容,都是一些照片。其中,里面有相当一部分当然是杨子琪给刘易照的。 也许薛柯枚过去就是曾经搞摄影的,所以,她对这些照片,看的倒是很细。 令她感到纳闷的是,这里面的照片,几乎很少有王雪飞的。 正在这样想着,忽然,一张照片忽然在电脑的屏幕上闪现出来。 “——这不是刘春江和杨子琪当时的结婚照吗?怎么还保存在电脑里?” 只见画面上,杨子琪穿着漂亮的结婚婚纱,正与刘春江站在一起。 杨子琪笑得很是灿烂。而刘春江呢,脸上显得有些严肃,细细观察,可以发现,他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张照片,薛柯枚清楚地记得,在刘春江和杨子琪结婚的那天,她在他们结婚新房的卧室墙上,曾经见到过。 正在这时,秀儿一转身,也看到了电脑里面的这张照片。她惊喜地叫道: “......对了,就是这张照片!那天赵大哥带着我和水大哥出去玩,在梦幻影楼的墙壁上,挂的就是这一张,后来,赵大哥还和影楼那里的人,因为未经过当事人的允许就随便摆在那里做广告,与他们争执起来了呢......说他们侵犯了肖像权......”秀儿一边用手指着,一边给薛柯枚学着那天的情景。 薛柯枚认真地听着,她望着相片上的杨子琪和刘春江这一对夫妻,感慨万千,再联想到后来的情景,如今早已经是物是人非,阴阳两隔。 想到这里,薛柯枚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照片看完了。 秀儿见没有照片了,她对剩下的东西不感兴趣,于是,便又去看别的去了。 而薛柯枚,却还坐在那里,一张一张地看着里面的文件夹。 看着看着,忽然,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里,薛柯枚惊讶地发现,里面果然有一个标记着“股票”字样的文件夹。 薛柯枚眼睛一亮,用鼠标轻轻地点了点。 还好,这个文件夹并没有进行特别的限制,仍然可以随便打开看。 果不其然,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杨子琪生前所购买的两只股票:深发展和四川长虹。 这个年代,正是股票热的时候,所以,社会上的许多人都热衷于炒股。 作为杨子琪,购买几只股票,那当然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当薛柯枚再往下细看时,上面的一长串数字让她吃了一惊: 因为杨子琪所持有的这两只股票的数量极大,简直让薛柯枚瞠目结舌...... 薛柯枚大睁着两只眼睛,盯着屏幕上看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 yqxsw.org 她再次仔细地查看那一长串数字。 没错。的确是真的。 “天哪,真没看出来,这个杨子琪,胆子真不小,这.....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庄家呀......” 作为普通人的薛柯枚,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那些数字,她发出了深深地感叹...... 虽然薛柯枚的感叹有些夸张,但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杨子琪敢把这么多资金都压在难以预料,变幻莫测的股票上面,这多少让薛柯枚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个资金多少的问题,更需要具备一定的胆量。 毕竟,在薛柯枚看来,杨子琪不是学金融的,她对证券市场的了解,对股票的了解,好像并不多。 其实,薛柯枚并不知道,杨子琪这几年在美国居住时,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她就开始炒股了。 不过,电脑的文件夹里虽然记录着这两只股票的名称和所持有的数量,但并没有记录这两只股票的交易密码。只是在交易密码那里,上面写着三个字。 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名字让薛柯枚既感到有些意外,又感到也在情理之中。当然,更令她感到惊喜。 因为这个名字不是别人,竟然是刘春江。 “这么说,股票的交易密码,一定应该与刘春江的某种个人信息有关了?”薛柯枚的脑子里,立刻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希望了。薛柯枚这样想着。 出于好奇,薛柯枚又重新打开了那两只股票的走势图和K线图,想看看它们的情况现在如何? 结果,当把这两个股票的走势图打开之后,薛柯枚被吓了一跳: 令她感到震惊的是,只见连着两个月,这两只龙头股像是两只脱缰的野马,可以说是气势如虹,势如破竹,一连突破几个重要关口,市值翻了好几倍。此时,正是处于历史最高点! 薛柯枚的心止不住砰砰砰地狂跳了起来...... 她的大脑紧张地计算着。她想:如果此时在这个点位上把这些股票全部抛空,那么,用这些盈利换来的钱,说不定可以让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清偿所欠下的部分巨额债务。而且,没准还可以使公司摆脱困境,渡过难关,起死回生呢。 想到这里,薛柯枚不由得扭头看了看秀儿。 由于秀儿对电脑里面的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所以,她此时正在厨房里面转悠着。 薛柯枚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毕竟,她此时还不能确定密码到底是什么,无法操作;另外,她也知道,现在国内还是黑夜,不能交易。所以,即使知道密码,她也无法抛售这些股票。 想到这里,薛柯枚只能默默地退了出来,然后把电脑关了。 不过,虽然电脑已经关闭了,但是,刚才的这个念头,却不住地在薛柯枚的脑海中,反复地回旋着。 离开了电脑,站起身来,薛柯枚便又开始看房间里其他的一些东西了。 在一个抽屉内,薛柯枚意外地发现,里面放着一个装修精美的小纸盒子。 薛柯枚的心不由得一动,她迟疑了一下,把盒子打开: 果然,里面放着一枚戒指。 只见这只戒指上面,镶嵌着一个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 薛柯枚当然认识这枚戒指。不但认识,而且对这枚戒指的来龙去脉,直到今天,印象还十分的深刻。 不用说,这枚戒指,就是当年杨子琪和刘春江在结婚典礼上,她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后来,当他们两个人离婚的时候,杨子琪当着薛柯枚的面,把刘春江所退还给她的那枚戒指,作为一个纪念礼物,又送给了刘春江。 只是后来,刘春江的手上一直戴着他与薛柯枚结婚时的戒指。而把杨子琪送给他的这枚戒指,保留在家里。 薛柯枚把这枚戒指拿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 说实在的,由于一看到这枚戒指,就想起了杨子琪和刘春江的那段婚姻,所以,在过去,别说薛柯枚不会去看杨子琪的这枚戒指;而且,就是至今依然保留在自己家里的那枚杨子琪送给刘春江的戒指,薛柯枚也很少去看。 毕竟,这里面承载着一段薛柯枚不意愿回忆的往事。 此时,薛柯枚端详着这枚戒指,过去杨子琪生前的许多往事,顷刻间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哎呀,对,就是这枚戒指。真好看!那一次,赵大哥还全凭着这个戒指,与梦幻影楼的那些人理论呢......” 秀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悠回来了。她一眼瞧见了薛柯枚手里拿着的这枚戒指,惊讶地叫了起来。 薛柯枚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这枚戒指,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秀儿,让她好好欣赏。 0510 当翻译 “薛大姐,我这个人不会说话。说句你不中听的,水大哥送给杨子琪的这枚结婚戒指,样子可比你和水大哥现在手上戴着的这一对戒指,要好看多了。”观赏完了戒指之后,秀儿带着羡慕的神情,情不自禁地赞赏着。 “那当然了。” 薛柯枚并没有纠正秀儿这句话的错误,更没有显出嫉妒的神色。她当然不会怪怨秀儿,毕竟,这个戒指不是刘春江给杨子琪买的。相反,薛柯枚的表情却现出了一副惆怅甚至是有些伤感的样子,重新接过了这枚戒指,用一种复杂的眼神默默地望着它,半晌,她这才感叹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秀儿,你说的很对。她的戒指当然比我的要好。这枚戒指,寄托着杨子琪对刘春江深深地思恋,这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只可惜……只可惜她的这份痴情,并没有得到她应得到的回报。而且,老天也对她太不公平,这么年轻,就让她过早地离开了……”说到这里,想起杨子琪生前她和刘春江两个人的那一幕幕情景,感到一阵伤感。秀儿听了,也沉默了。 由于她并不知道其中的渊源,所以,对薛柯枚这句话所饱含的情感难以体验。 薛柯枚神情复杂地看了一阵,终于,她又把这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 查看完了房间里的一切财物之后,作为刘易的监护人,薛柯枚总算是对杨子琪给孩子留下的遗产,心里算是大体上有个数了。 第二天一早,薛柯枚带着秀儿,利用赵田刚给她们放假的这段时间,在洛杉矶的几个旅游景点转了转,之后,便又乘飞机回到了旧金山。 哪知道两人刚一回到公司总部,第二天,秀儿就听赵田刚说,他已经接到了有关部门的通知,说是秀儿需要接受为期半个月的培训学习。 学习的内容,无非也就是公司的一些基本管理制度、产品工艺技术和流程保密条例,公司的历史和概况、公司的主要产品及其在各地的分布情况,以及一些简单的业务知识。采取的方式是统一集中,封闭管理。 学习的场所,是位于一个靠近海边的专门的培训机构。这个地方是公司专门针对每一名新入职的员工,设立的一个培训机构。 这多少让薛柯枚感到有些意外。因为之前并没有听赵田刚说过这件事。 “……培训?秀儿又不会英语,怎么能听懂这里老师说的英文呢?”由于有些纳闷,于是,薛柯枚便向赵田刚问了起来。 “……哈哈,柯枚,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个公司别看是在美国这里设立的。但是,虽然欧洲人和美国人最多,但亚洲人也不少,而且,哪个国家的老师都有。据说这一期培训班,就是专门针对中国人开办的。据说这一次给娟娟讲课的这位老师,恰好就是个中国人,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是这样?” 薛柯枚用半信半疑的目光,打量着赵田刚,希望从他面容上捕捉到某些蛛丝马迹,以辨别这句话的真伪。 其实,别说是美国迪斯拉医药公司,即使薛柯枚所在的辽源水泥集团,机关里面也设立了一个教育培训中心,有时候每年也会对一些刚刚补充进来的新员工,进行一些必要的培训。而且,过去薛柯枚也没少接到给这些新员工讲课的任务。 那么,薛柯枚既然知道企业培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为何又对秀儿的培训,感到几分不安呢? 原来,最主要是薛柯枚担心赵田刚在这里面做手脚,故意找个借口把秀儿从自己身边给支开。这样一来,就使自己可以单独和他在一起。毕竟,薛柯枚对这个人多少有些戒心,担心自己中了他设计好的圈套。 “哈哈,放心吧,柯枚,我还不怕呢,你又怕啥?你难道还怕我把你给吃了不成?”赵田刚当然能够看出薛柯枚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哈哈笑着,安慰着她。 望着赵田刚满脸略带着几分讥笑着她的样子,心里对他的这番话有些拿不准。毕竟,她和秀儿两个人都是女的,在一起好歹也算是个伴,可以相互照应。此时,由于秀儿被专门送去集中学习去了,所以,她便只能是一个人跟着这个家伙,给他充当翻译。 这多少让薛柯枚心里感到几分担忧。 不过,虽然心里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担忧,但薛柯枚知道,这里毕竟是美国,赵田刚又不会说一句英语,到外面他就和一个瞎子没有两样,如果离开自己,他寸步难行,怕是连家门也找不见。所以,自己不愁没有办法摆脱他的纠缠。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心存顾忌了。 赵田英当然知道,这次哥哥从国内第一次来美国,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总要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开开眼,长长见识。最主要的,还是要顺便看望一下女儿娟娟的学习和工作情况。 于是,当赵田刚处理完必要的一些事情,赵田英便给哥哥找了点儿事情,那就是除了要求他先了解一下公司总部的大体工作运作情况之外,同时还让他去下面的几个生产医疗器械和医药耗材的生产厂家去熟悉一下产品生产情况,还有公司的几个制药厂也去实地看一看,了解一下那里的工艺流程,以便对公司的几个主要品牌有个感性的认识。最后,还要求他去几个有代表性的医药产品在市场流通环节中的情况,去做个实地调查。 这样一来,就可以公私兼顾,既能学习业务,又可以借机去美国各地去看一看。 作为赵田刚的翻译薛柯枚,当然也就每天必须跟着他。 在考察学习的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赵田刚忽然变的喜欢学习了,反正学习热情十分的高涨;又或许是想变着花样地想和薛柯枚多说几句话,反正这一路上,见到什么都想问一问。 这简直让薛柯枚烦透了。 但是没有办法,尽管薛柯枚内心很不愿意,但她依然十分敬业。为了使自己的翻译尽量做到准确,每当遇到她不懂的医学专有名词,她都不厌其烦地翻开一本厚厚的中英文医学词汇大字典,查找着相对应的中文词汇。 其实,这么多年了,薛柯枚难道还不了解赵田刚?她分明注意到,赵田刚对她在专业上的翻译,实际上听的并不认真,当然,说实在的,他其实想听也听不太懂,只是听了一个大概意思罢了。 lingdiankanshu.com 如果是涉及到业务知识,尽管薛柯枚不愿意,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认真地翻译;但是,到了后来,有些问题纯属于没话找话。特别是当赵田刚遇到一些长得漂亮的美国小姑娘,那就别提了,废话特别多。所以,对于赵田刚向人家提出的一些非专业性的问题,薛柯枚都不给他好好翻译了。有时候赵田刚说了一大堆话,薛柯枚只给他捡主要的意思,大体翻译一下就算糊弄过去了。 赵田刚当然也不是傻子。他也发现了这个迹象,因为他自己口干舌燥地说了半天,而到了薛柯枚的嘴里,却明显变成了几个短短的几个单词,然后就把他给打发了。 当然,虽然赵田刚也发觉薛柯枚在翻译上给他缺斤短两,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知道,自己肚子里面的那点儿花花肠子,瞒了别人,瞒不过薛柯枚。 但是,那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薛柯枚。于是,赵田刚装作好奇的样子,明知故问地问道: “柯枚,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每当问到一些医学上比较专业的问题,你的翻译呜哩哇啦呜哩哇啦的听起来就是一大堆,半天说不完?而问到一些家长里短的生活问题时,你的翻译三言两语就算交差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薛柯枚听了,白了他一眼,说道: “这还用问?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每次遇到人家小姑娘,要是真正能问一些专业上的问题也就罢了;而你呢,各种无聊的废话问一大箩筐,什么年龄多大了?有男朋友了没有?家在哪里住?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你这么大人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难道不觉得脸红吗?说实在的,作为翻译,我都替你感到脸红。”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拉近距离,建立互信,培养感情。你要明白,咱们来这里不仅仅是来学习业务知识的,而且也要了解员工的所思所想,了解他们的个人生活问题和思想感情。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支部书记,这个道理还用我讲给你吗?只有和员工拉近距离,建立感情,人家才会给你好好干……”赵田刚振振有词地反驳着。 薛柯枚脖子一扭,不想和他再废话。她知道,她和这种人永远也扯不清。她懒得理他,也没工夫理他。 当赵田刚把设立在旧金山周围的几个该去的地方转了一圈之后,他们还去了洛杉矶。 0511 放松放松 虽然这里距离杨子琪在美国的家或者说是刘易的家,并不算太远,但是,薛柯枚并没有带赵田刚去那里,甚至也没有告诉他,所以仍然还是在外面的酒店里住着。 在薛柯枚看来,尽管住在小洋楼里会舒服一些,也能够节省不少钱,但是,她却不打算那样做。 毕竟,那里的家是刘易的,并不属于自己。 好在前几天住酒店的时候,由于赵田刚不懂英语,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薛柯枚这里。想住哪里,住什么样子的房间,全凭她说了算。而每次安排房间的时候,薛柯枚都要求酒店的人员尽可能把自己的房间离赵田刚的房间远一些。 本来,公司所属的这家洛杉矶制药厂规模很大,技术也很先进,可以考察和学习的内容有很多,但是,由于赵田刚对制药工艺方面的知识听不懂,听着那些专有名词感到十分的头疼,而且这些药品看起来也很抽象,很不直观,没什么看头。更主要的是,厂里空气中所弥漫出来的那种气味,实在是让他不习惯。这样一来,本来按计划还应该在这里继续看看,但赵田刚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进那个厂子了。 当然,说实在的,薛柯枚也被药厂里面的那种味道呛得受不了。所以,既然赵田刚不想去了,薛柯枚也不说什么。 “既然下午你不打算去药厂了,那么,你下午的活动怎么安排呀?”虽然薛柯枚只是作为赵田刚的临时翻译,但她对这个工作却丝毫不马虎,此次,见赵田刚不想去药厂了,于是,她便把一本厚厚的医药方面的英汉字典从包里取出,留在房间里,同时想了解一下他下午准备去哪儿。因为她必须提前带些需要准备的东西。 听了这话,赵田刚先是清了一下嗓子,两个眼珠子左右转着,迟疑了片刻,忽然,他嘿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 “柯枚,咱们第一次来美国,说起来机会也很难得,这样吧,下午你给找一个放松的地方,咱们也开开眼,说起来也不枉来这一回……” “……放松的地方?” 薛柯枚正在整理着几本英汉词典,听了这话,她转过身来,两眼盯着赵田刚,见他一脸坏笑,瞬间明白了他所说的所谓“放松的地方”是指哪。 “赵田刚,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难道忘了,上次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你清欠办副主任的那顶帽子也不至于丢了呢,而且娟娟更不会因为你而耽误了参加高考……这才过了几天,你身上就又......又......” 一提起娟娟这件事,薛柯枚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又”字,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数落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你.....你当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赵田刚懊恼地回了薛柯枚一句。虽说那一次当他得知娟娟确实是由于他而离开学校,离开了家里,导致耽误了高考,差点被人贩子拐卖。但是,此时他仍然还嘴硬,还是要为自己狡辩着。“再说,这里是美国,离娟娟又很远,而且我现在又不是你的兵,用不着你给我讲大道理。”他脖子一歪,不以为然地说着。 “……你这叫什么话?那好,既然现在我管不着你。而是你管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伺候你了。有本事你自己去,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薛柯枚见赵田刚还是不肯吸取那一次的经验教训,而且还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强词夺理地进行狡辩,一赌气,背过身子,坐在了一个椅子上。 “哼,你真以为我找不到?离了你还地球不转了?”赵田刚瞪着两个眼珠子,高声叫道。 薛柯枚见他越说越来劲,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她知道,虽然周围的人不一定能听懂,但在外国,大声吵闹会让周围的人很反感。想到这里,便不想与他再吵了。当然,她也知道,要是真想找,尽管这个家伙不懂英语,但这里毕竟还有不少华人,所以,当然能找到,无非是费点周折罢了。 “……赵田刚,听我一句劝,看在娟娟的份上,那种地方,你最好还是别去了,而且,说不定还会染上什么病呢......”想到赵田刚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其实也挺不容易,于是,薛柯枚换了一种商量的口气,并且还把娟娟搬出来,好心地劝说着他。 “……好,听上你的。不去就不去。其实我也就是想随便看看。”赵田刚见薛柯枚这样一说,想了想,也改变了主意,“……不过。既然不去那里,那咱们去赌城转转也行。说不定跟着你能沾沾光,手气好了,没准还能赢一大摞大票子花花呢……”赵田刚居然又别出心裁,想去赌城碰碰运气,他哈哈笑着,和薛柯枚开着玩笑。 “去赌城?哼,想得美!赌博也不行。”薛柯枚被赵田刚那副异想天开的傻样子,简直气的哭笑不得。“再说,你这才在公司干了几天?嘚瑟个啥?你兜里揣着的那点儿镚子还敢去那里耍威风?怕是输的连裤子也穿不回来呢。” “你……你敢小瞧我?”赵田刚见薛柯枚居然还拿过去的眼光从门缝里瞧人,心中当然不高兴。 见赵田刚不高兴了,薛柯枚想起他前几天还出手借钱给集团公司,又知道虽然这个人很讨厌,但照样应该给他留些面子,不能伤了他的自尊。于是,她克制着,努力使自己摆出一副笑脸,对赵田刚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不比从前了,腰粗的很。”薛柯枚给他带了一顶高帽,“不过,留着那些钱做点啥不比赌博强?再说,给孩子买点儿衣服不好吗?……这样吧,下午既然没事,那我陪你出去转转街,散散心,这样总可以了吧?” 其实,上次薛柯枚与秀儿来这里,由于时间关系,并没有转几个景点,既然赵田刚下午闲的无聊,没有事做,而自己这次和赵田刚一起来美国看望孩子,作为父母,总要给孩子带点儿东西,让孩子高兴一些才是。所以,尽管薛柯枚很不情愿与赵田刚一起出去,觉得与他在一起转街十分别扭,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客房里面吧?想到这里,她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用期待地眼神,等待着他的反应。 “……转转街?” 赵田刚嘴里重复着,此时见薛柯枚破天荒难得对他露了一副笑脸,他心里犹豫着,本来,赵田刚并不喜欢转街,更不喜欢逛商场,但转念又一想,能与薛柯枚一起在美国的大街上走一走,转一转,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另外,毕竟过几天要见女儿了,又是在美国,总要给孩子买些她喜欢的东西才好。想到这里,他眼睛翻了翻,终于点了点头,答应道: “也好。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像什么画展啦什么艺术中心啦这些地方我可不去。” “行,就听你的。”薛柯枚看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见赵田刚总算不去赌城挥霍去了,便开始收拾出门的东西,准备出去转转。 洛杉矶的超级商业大厦很多,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赵田刚现在兜里面也算是有点儿钱了,再加上即将看望女儿,作为父亲,他当然也很想在女儿面前彻底扭转一下以前留给孩子的那种既寒碜又猥琐的形象,好在孩子面前摆摆阔气,给孩子脸上长长光。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赵田刚来到商场,他像是从中东某个石油国家出来的什么酋长一样,出手阔绰,十分大方。就连薛柯枚都觉得有些不敢问津的两套看起来非常高档的时装,赵田刚看对了,他一口气让给娟娟拿了两套。 ranwen.la 由于娟娟的身材与薛柯枚的身材差不多,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看看效果,于是,薛柯枚便进入试衣间,穿在了身上。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穿上就是不一样。”当赵田刚看到薛柯枚穿着这身衣服,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顿时从眼睛里喷射出了惊叹的目光,忍不住赞叹起来。 而周围的一些人,也纷纷转过头,用羡慕的神色,端详着薛柯枚。 薛柯枚被周围的这些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身衣服不是自己这个年龄的人穿的。她见效果还算不错,便赶紧脱了下来。 “柯枚,既然来了,你看着哪件好,也给你买一件吧。”赵田刚见娟娟的衣服已经买好了,他看了看薛柯枚的身材,对导购小姐比划着,意思是也给她买一件。 “这怎么行?这么贵的衣服,快别乱花钱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尽管薛柯枚不可能让赵田刚给她花钱买衣服,更不可能穿出去。但听了这句话,心里还是有些感动。不过,感动是感动,但毕竟不能要。所以,她谢绝了。并且为了避免赵田刚一定要给她买,便一转身,离得远远的。 赵田刚知道薛柯枚还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叹了一口气,只得作罢,只好离开了这里。 买完了衣服,两人又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之后,由于这里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而且赵田刚也不愿意再往前面走了,薛柯枚便与他从商场出来。 0512 瞅便宜 薛柯枚在前面走着,赵田刚拿着一大堆东西,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就这样,两个人又连着转了几家商场。最后,赵田刚说什么也不想转了。毕竟,虽然这是美国,但全世界不管是哪里的商场,都是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赵田刚作为一个男人,没过多久,也就厌烦了。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散散心的吗?总不能一直转商场吧?” 手里拿着一大堆装衣服的盒子,本来是作为主人的赵田刚,忽然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像是变成了薛柯枚的一个脚夫;而作为临时雇来的翻译薛柯枚,此时却手里空空如也,只是拎着一个小包。于是,赵田刚便故意装着不满地样子,大声嚷嚷起来了。 “......当然不是。”看着赵田刚费力地拿着手里的那一大堆大大小小的衣服盒子,薛柯枚也觉得有些滑稽,知道他早就烦了。于是她赶忙解释着:“这还不是为了给你的女儿娟娟买些衣服?再说,本来我说买一套就行了,可是,这也是你要买这么多的呀?”说着,就从他手里接过了一个盒子,让他少拿一些。 赵田刚没话说了。他顿了顿,这才又说道: “那你准备还去哪儿?” “去好莱坞看看。” “......好莱坞?看电影?那太好了。” 赵田刚一听,顿时浑身上下来了精神,他的脚下步伐也加快了。他虽然不知道好莱坞到底在美国的什么地方,但他当然知道,好莱坞是全世界的电影城。更主要的是,来到那里,当然少不了要和薛柯枚一起去观赏一场电影。这当然会使他感到很激动。 其实,这一路上,在薛柯枚的内心里,她也是反复在嘀咕这件事了,也就是说,到底该不该和他一起去电影城? 毕竟,谁都知道,来到洛杉矶,当然一定要看看好莱坞。作为薛柯枚,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虽然薛柯枚很想去那里看看,但她多少还有些犹豫。因为她不想与这个赵田刚一起去看电影。 可是,毕竟这个机会很难得。 想来想去,最后,薛柯枚还是决定,就带他去好莱坞看看吧。她想,这一次只要自己在电影院不再睡觉,那么,赵田刚也就没有机会对他暗中非礼。 就这样,薛柯枚这才把自己的这个计划,对他说了出来。 看着赵田刚兴奋的样子,薛柯枚不禁百感交集。 她不由得又想起来许多年以前,自己正是与他在省城出差的时候,去五七干校看望父母之后,在回来的时候,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 而且,薛柯枚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就是在电影院里,这个赵田刚,黑夜之中趁她睡着之际,偷偷地在自己脸颊亲吻了一下。 当然,赵田刚也没讨着便宜,他被自己回手狠狠地在他脸上,用力抓了几道血淋淋的指甲印,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想到这里,薛柯枚忍不住下意识地用目光,扫了一下赵田刚曾经那一侧被抓过的脸颊。 当然,此时的赵田刚,早已经改容了。所以脸上也就丝毫看不出来了。 也许是由于巴浦洛夫的条件反射学说真的发挥了作用了吧?当赵田刚见薛柯枚用眼睛忽然之间瞅他的脸颊,他忽然觉得脸上似乎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而且竟然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抚摸了一下当年被薛柯枚用指甲抓过的那个地方。 他一边用手搓着脸颊,一边看着薛柯枚,脑子里自然也回想起当年的情景...... 赵田刚当然更不会忘记这件事情了。 此时,那里的伤痕早就已经好了,但见赵田刚居然还是忍不住用手摸着面颊,薛柯枚知道她一定是下意识地又想起了当年那个地方的疼痛。她两眼一眨,连忙把目光挪开了。 而赵田刚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你还记得那件事?唉,那一次,你......你可真够狠的......” 薛柯枚嗔了他一眼。想起当年的情景,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过了片刻,她这才似乎是用半开玩笑半正经的口气,说道: “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假如你还敢趁机瞅我便宜,看我不敢在你脸上再狠狠地来一家伙?!” 赵田刚的脸皮很厚,他见薛柯枚虽然故意装作恼怒,但却又惹他心里痒痒的迷人神态,心中不由得就是一荡,顺势把脸故意往薛柯枚面前一探: “那还不行?先早点动手吧,省的一会儿黑灯瞎火的看不准......” “滚一边去......”薛柯枚的脸红了,她一把推开了他的脸,并赶忙向周围的人群中瞅了一下,不禁也被赵田刚的这种白皮不要脸的样子给逗笑了...... 由于好莱坞位于洛杉矶的西北部郊外,再加上他们两个拿的东西也不少,所以,赵田刚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这座世界闻名的国际电影城。 我们知道,“好莱坞”一词往往直接用来指美国的电影工业,由于美国许多著名电影公司设立于此,故经常被与美国电影和影星联系起来,好莱坞是世界闻名的电影中心,每年在此举办的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则是世界电影的盛会。 好莱坞不仅是全球时尚的发源地,也是全球音乐电影产业的中心地带,拥有着世界顶级的娱乐产业和奢侈品牌,引领并代表着全球时尚的最高水平,比如梦工厂、华特迪士尼公司、二十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哥伦比亚影业公司、索尼影视娱乐公司、环球影片公司、华纳兄弟娱乐公司、派拉蒙影业公司等等这些电影巨头,还有一些国际顶级唱片公司都汇集在好莱坞的范畴之内。 这里的时尚与科技互相牵制发展,自然是不造作的,拥有着深厚的时尚底蕴和雄壮的科技做支持,一直被全球各地争相模仿。 终于,汽车来到了好莱坞环城影城。 说起来,这里也是游客到洛杉矶的必游之地。 真不愧为电影城,只见这里到处都是人山人海,游人络绎不绝。而且他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好些地方需要等很长时间才行。 也许是两个人的年龄都不算小了,对拍电影,并没有多少神秘感。仅仅转了几处,便都想坐下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既然是休息,那当然要找一家影院,在里面一边休息一边欣赏电影了。 去哪里看电影呢? 虽然这里有著名的中国剧院,但是,其实说实在的,赵田刚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如果让他选,他当然希望能选一部刺激一点的电影开开眼。可是,由于知道薛柯枚一定不会陪着他去看,所以,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内容是什么无所谓,只是随便找个地方看一部就行了。毕竟,对于他来说,即使电影的内容再好,关键是他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 见赵田刚早就不想走了。薛柯枚看了看表,便领着他来到了一家电影院的门前。 这里电影刚刚开始。还好,只是时间不长,才开演一两分钟。 薛柯枚便买了两张票。 当走进放映大厅,黑暗中,薛柯枚这才发现,这里的放映厅并不大。而且,单人的座位早就满了。而剩下的,都是给双人坐的那种,也就是豪华的一个双人大沙发,靠背也很高,两个人坐在那里,几乎就是深深地埋入了沙发里了。 不用说,这显然就是给情侣提供的。 薛柯枚有心想转身,这时候,早就有一名服务员走过来,拉着他们两人走入了一个双人大沙发内。并且,还端过了一些吃的。 薛柯枚叹了一口气,无奈,她只得坐了下来。 赵田刚这下来劲了。他早把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东西放在了一边。并且,还主动给薛柯枚倒了一杯饮料,送到了她的面前。 “喝吧,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定口渴了。”黑暗中,赵田刚看着薛柯枚满脸后悔的样子,一边忍不住偷偷坏笑着,一边压低声音对她说着。 “......别想美事。你趁早离我远点儿!”薛柯枚白了赵田刚一眼,看了看周围,轻轻地对他提出了警告。 “......那是......那是......”赵田刚连连点头答应着,屁股似乎还象征性地往外面挪了一下。 开始看电影了。 一开始,赵田刚还算老实,他的注意力,确实也放在了前面的大银幕上。 这是一部美国电影。虽然里面说的都是英语,但是对薛柯枚来说,基本上还是可以看懂的。 一开始,赵田刚也看了一阵,但过了一会儿,他就有些坐不稳了。毕竟,里面的人物对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于是,他开始不住地回过头,向周围的方向打量着。 biquge.name 此时,他只是想看看美国电影院的环境。 看了一阵,薛柯枚这才看出来点儿眉目,这是一部恐怖电影,叫《驱魔人》。 0513 恐怖片 与许多人一样,薛柯枚也同样喜欢看电影。而且她看过的电影说来也不算少。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长这么大,虽说看的电影很多,可在薛柯枚的记忆里,恐怖片却看得很少。在记忆中,她仅看过两部,而且印象极深。其中一部,就是从香港引进的根据蒲松龄《聊斋志异》改编的恐怖片电影《画皮》。 对于那个年代刚刚接触到恐怖片的国内观众来说,这部电影里面的画面,简直是太恐怖了。而且,这部电影,给那时候还很年轻的薛柯枚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这道阴影,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印象丝毫没有减弱半分。 正因为如此,所以自那以后,除了一方面这方面的电影,我们在电影院很少见到。更重要的是,一般情况下,薛柯枚自己也不会主动看这类恐怖电影。 那个时候的她,由于被迫无奈嫁给了赵田刚,对于她来说,现实生活已经够残酷的了,她怎么会再去感受电影里的惊恐残酷呢? 所以,作为女性,作为对生活理想的向往,薛柯枚还是喜欢看偏向理想主义,画面充满浪漫色彩的歌舞片。这样可以给她的个人生活,带来一些美好的色彩。 这是一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那时候的薛柯枚,年龄还小,胆子也不大。毕竟,当时她还三天两头要一个人走夜路,上夜班。所以,她才不愿意看。 而今天,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来到美国,无意中竟然与赵田刚坐在一起看了场恐怖片。 此时,影片中的画面色彩灰暗,处处渗透着一种压抑感,使人透不过气来;飘忽不定的背景音乐,像个幽灵,回旋在电影厅里,令人感到不安;紧张而阴沉沉的氛围,笼罩在观众的心头;电影中的那个小女孩的命运,正牵动着画面外人们的那一根根心神不宁的神经。 天哪,电影中的小女孩的头,居然能从前面转向后面…… 随着电影里面的情节不断推进,薛柯枚只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后背直往上冒凉气…… 她两眼紧盯着银幕,全身上下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并且身子也不住地往沙发里退缩着,仿佛这样便可以离那个妖魔远一点,以减弱对那个魔鬼幽灵的恐惧感。 ……银幕上面小女孩的那张床,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而这时候的赵田刚,却与画面中的那个小女孩正好相反,他终于安静下来了。 虽然他听不懂电影里面的人物对话,但他依然能感受的电影里面的紧张氛围。此时的他,也不再四处张望了,他也被阴沉沉的画面效果和诡异而阴森森的音乐给强烈吸引住了。 电影还在继续演着,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徘徊在影片里,而下面的这些观众,心里都捏着一把汗,仿佛随时都担心,那个妖魔会透过前面的大银幕,从里面飘出了,依附在下面哪个人的身上。 无错小说网 “……哎呀......” 终于露面了。 画面中,当电影中那个被魔怪附体后的那个小女孩,形象陡然间变得阴森怪异,面目狰狞,向观众这边露出诡异的狞笑时,顿时,观众席中几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高声尖叫起来…… 此时的薛柯枚,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胸中的一颗心,也忍不住通通通地狂跳起来,仿佛随时会冲出心房,从里面蹦出来..... 赵田刚大睁着两个眼睛,也直直地盯着银幕;而他的身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也开始往薛柯枚这边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 “咚咚咚……” 这时,妖魔附身的那个小女孩,正从楼梯上下来,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她居然是身子倒着翻下了楼梯…… 薛柯枚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巴,惊愕地看着那个小女孩…… 说时迟那时快,而赵田刚表现的像个守护神,也一下子用一只手臂把薛柯枚的身子搂住,仿佛这样可以挡住银幕上面的那个小女孩滚落到他们这里,并能抵挡妖魔附身。 “……干什么呀你?” 终于,薛柯枚的意识从电影里惊恐的情节中回到现实中来。她扭头一看,赵田刚正把她的身子,揽在怀里。顿时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这里。 薛柯枚当然明白,赵田刚这是想借这个机会,趁机与她接近。___这怎么可能呢? 同时,薛柯枚也当然知道,西方人的习惯与国内不一样,他们特别反感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所以她也不能与赵田刚在电影院里争吵。想到这里,她猛地把那只搂着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往外一推,怒气冲冲地从沙发里站立起来,随后向外面快步走去…… 赵田刚一拍大腿,把东西慌忙一拿,赶紧追了出去。他知道,这个薛柯枚,一定是又生他的气了。 “柯枚,慢点,唉,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薛柯枚不理他。依然疾步往前走着……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这里的人依旧很多。 后面的赵田刚,担心自己被薛柯枚甩丢,他慌慌张张地紧紧追赶着…… 也许是薛柯枚真的生气了。她专门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并不时地拐着弯。 赵田刚睁大两只眼睛,伸着脖子,不顾一切地追着,并尖声呼叫着薛柯枚的名字…… “我的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虽然人很多,但谢天谢地,赵田刚总算是把薛柯枚给抓住了。他一边喘息着,一边似乎是陈肯地连连道着歉…… 薛柯枚的一只胳膊被赵田刚死死地抓着,此时,她也不再跑了,而是两眼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家伙,胸脯不住地上下起伏着,不说一句话…… “……我……我真的错了。要是不解气,你在我脸上再抓一下吧?”说完,赵田刚果真把脸伸了过来。 “……你呀!真不知羞耻。叫我怎么说你呢?”薛柯枚只是用食指,狠狠地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 “都怪我,都怪我。我向你道歉。” 看着赵田刚的样子,忽然,薛柯枚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惊呆地问道: “你……你刚才手里拿的那个包呢?” “——包?” 赵田刚低头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只见他一手提着一个装衣服的盒子;另外一只手还是提着一个衣服的盒子…… “……哎呀,坏了,我的钱包忘拿了......”赵田刚惊叫了一声,他脸色顿时变了,立刻把手中的两个装衣服的盒子往地上一扔,撒腿就往回跑...... “等等……” 薛柯枚赶紧把地上的那两个盒子提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追赶着前面的赵田刚。 刚才薛柯枚从电影院跑出来的时候,为了摆脱赵田刚的追赶,她特意在人流中左拐右拐,别说赵田刚,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而且两个人又都是初来乍到,这里的电影院一家挨着一家,又没有记住电影院的名字,更没有留心这里街道周围的环境,所以,寻了好半天,这才终于找到了刚才的那家电影院。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等两人来到了刚才观看电影的电影院,此时,别说刚才的那场电影早就散了。而且,就连下一场的观众,已经进去了一多半了。 ——去哪找提包啊?当薛柯枚结结巴巴地向电影院的有关人员把刚才他们忘了拿提包的事情反映过后,那个人员肩膀一耸肩膀,表示太晚了,想找只能是报案了。 虽然丢失的钱不少,但是即使报案,前前后后经过了这么多的人,电影院里又像个自由市场一样,人来人往,留下的线索又不多,警察局怕是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案。所以,薛柯枚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报案。 “——这下你不跑了?” 赵田刚铁青着个脸,怒视着薛柯枚,气呼呼地讥讽着她。 “……你......你还怪我?” 虽然薛柯枚嘴里仍然反驳着他,但到底声音变得小了许多。毕竟,赵田刚的那件提包里,里面装着他们三个人这次出差的许多费用呢。 “这下可好,还想看娟娟?哼,趁早哪也别去了,在这里喝西北风吧。”说完,赵田刚一屁股坐在了电影院门口,两眼呆呆地望着茫茫的人流,懊恼地喘着粗气。 “……你......你的证件都还在吧?”薛柯枚也觉得这件事自己多少有些理屈,她知道,别的丢了还好说,要是证件丢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赵田刚用手一摸自己的胸前,还好,身份证和护照等这些东西都还在。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要知道,他丢失的那个包里,里面的钱可没少放啊…… “这下可好,连饭钱也没有了。你说怎么办吧?”赵田刚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那……跟我走吧。”薛柯枚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 0514 花花肠子 幸亏洛杉矶这里还有刘易的一个家,要不然,别说想去费城看望女儿娟娟,怕是连三个人回国的飞机票也买不起。本来,薛柯枚并不打算把赵田刚领到这里,毕竟,这里终归不是她的家,她只是这个孩子的监护人。但由于现在赵田刚的钱包已经丢了,没有办法,所以,薛柯枚只得打算把他先领到这里落个脚,之后再作下一步的安排。 tsxsw.la 好在薛柯枚的兜里还装着几个钱,可以打个出租车回城里面。就这样,两个人又乘车重新回到城里,来到了刘易——也就是过去他妈妈杨子琪的家里。 “这就是张子琪在美国的家?就是他妈的不一般啊……现在我才明白了,难怪王雪飞撇下官二代柳莺莺的女婿不当,反而变着花儿地去追求富二代的杨子琪呀......这简直就是神仙住的地方呀......” 望着眼前的这幢漂亮的小洋楼,赵田刚不由得想起了王雪飞。 “照这么看,看来杨子琪和她父母煤气中毒,没准还真的就是王雪飞这小子背后搞的鬼呢。” 联想到杨子琪和她父母那次在家里一起煤气中毒,偏偏把王雪飞给遗漏,后来,赵田刚越来越怀疑,这件事说不定真就是王雪飞在暗地里做了手脚,向杨子琪一家人伸出魔掌,图谋杨子琪一家人的财产呢。赵田刚心中不由地发出了自己的感慨。 听了这话,薛柯枚想起了当初许若玲在水泥技术股份开发公司办公室,分别向自己、柳莺莺以及赵田刚,调查出事前王雪飞在公司的表现情况,她不由得回过头来,用一种警觉的目光,看着赵田刚,皱着眉头问道: “你……你真的怀疑那件事是王雪飞干的?” 赵田刚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而且自己对许若玲也没有完全说实话。想到这里,连忙改口说道: “我……我刚才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毕竟那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看王雪飞那小子他还没有这个胆子。” “这种事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想起杨子琪临死前的情景,薛柯枚心里一阵难过,她看了看赵田刚,这样说道。 “……那是,那是。”赵田刚连连答应着。他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以后说话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薛柯枚把大门打开,两个人走了进去。 与上次秀儿来这里不一样,赵田刚走进房间,他对家里摆放的日常生活用品并没有太多兴趣,而是对这套小洋楼本身更感兴趣。 只见他一会儿走到楼上看看,一会儿又走到楼下瞧瞧;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又从那间屋 只见他一会儿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一会儿又绕到那间屋子里;一会儿跑到楼上,一会儿又走到楼下。东瞧瞧,西看看,甚至就连房顶和地下室,也走了一遭。 看得出来,虽然赵田刚确实对这套房子很感兴趣,但他不像秀儿那样,见到什么稀奇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夸赞几句。赵田刚除了刚来的时候,说了几句之外,其余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赵田刚嘴上什么也不说,但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什么想法。 此时,看着这套价值上千万的房产,赵田刚的内心里,就像是被烧开了的一壶水,外表上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而里面却早已经沸腾开了。 “怪不得薛柯枚给刘易当监护人当的这么上心呢,果然有点好东西。先不说杨吉辉的东平市包装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剩下的那点儿资产够不够清偿债务,单说把这套房子买了,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想到这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十有八九以后就是那个小男孩刘易的,赵田刚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酸溜溜的滋味。 也许是薛柯枚事先已经估计到赵田刚会这么想了吧?也许薛柯枚早已经看出来赵田刚的心思了吧?她见赵田刚虽然嘴上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既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的神情,两只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这套房子,为了打消他的这个念头,便主动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你别打歪脑筋。你要明白,公司是公司,家里是家里。即使公司资不抵债,也不能用人家家里的资产,来抵消所欠外面的债务。因为公司只以出资额为限,承担有限责任。” “柯枚,看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号人吗?虽然说起来我也算是杨吉辉的一个债权人,但那究竟是欠公司的钱,并没有欠我本人。况且,我也不能不讲良心啊,毕竟,咱们娟娟来出国留学,还要感谢人家杨子琪呢……” 可以说,赵田刚说的这句话,还算是摸着良心讲的。“你能这样说,还算是个人说的话。”见赵田刚还知道感谢杨子琪帮娟娟出国留学的费用,懂得知恩图报,懂得感恩。薛柯枚终于破天荒忍不住夸了他一句。 “那当然。别看我这个人不怎么样,但终归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赵田刚听薛柯枚这么一说,脸上一改之前丢失钱包的懊恼,居然也露出了几分笑容,他看着房间,又说道: “不过,说句实话,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娟娟要是能有这么一套该有多好啊……哪怕有这么一半呢也行啊......” 薛柯枚看了赵田刚一眼,并没有责怪他有这个非分之想,因为作为一个父亲,想让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够住上一套好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薛柯枚内心又何尝不希望这样啊?但这仅仅只是一种羡慕而已,她可不眼红,更不会产生这种奢望。毕竟,这是人家的。更何况,刘易虽说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毕竟也是刘春江留下来的骨肉,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养子或继子,所以,她当然不会像赵田刚那样,产生这种非分之想。 由于肚子里面早就饿了,薛柯枚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走进厨房做了点儿饭,之后,两个人便在餐厅吃了起来。 “钱也丢了,下一步咱们三个该怎么办呀?” 吃饭的时候,赵田刚皱着眉头,一边吃着,一边问着薛柯枚。 “这还不怨你?你要是安安分分地看你的电影,哪会有这样的事情?”薛柯枚白了赵田刚一眼,说道。 “你看你这个人,怎么猪八戒倒打一耙,反而还来怪怨我?本来我也是好心,见你在电影院里被电影里的那个鬼怪吓的差点儿丢了魂,想着给你壮壮胆,结果你却反而来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赵田刚胡搅蛮缠,给自己辩解着。 “你这才叫猪八戒倒打一耙呢!你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绕了几道弯,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薛柯枚见赵田刚强词夺理,立刻反驳道。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从内心讲,薛柯枚也不能确定,赵田刚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只要他自己知道。想到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把钱包丢了,虽然从根本上说,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怨到自己头上,但是,在薛柯枚的内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歉疚。如果当时自己稍微冷静一点儿,不从电影院里跑出来,赵田刚也不会慌里慌张地把钱包给丢在那里。 “……我还能有什么花花肠子?”赵田刚面红耳赤,还要争辩,这时候,薛柯枚对他摆了摆手: “……行了,你要是真的能有这种好心,那我就谢谢你。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提了。剩下的这些天的费用,我来给你出。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 赵田刚瞪着两只眼睛,望着薛柯枚,不再说话了。确实,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了。 其实,那天薛柯枚和秀儿一起来看杨子琪这间房子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杨子琪的这间房里还有一些钱。所以,既然钱不够了,那她只能先把这些钱垫进去,至少先把他们三个人这次出国的费用对付过去再说。 听了薛柯枚的话,见终于不用再担心剩下这些天,三个人的日常开销费用而发愁了,赵田刚的脸上云开雾散,也变得舒展了一些了。他本来就饭量大,再加上又是薛柯枚给他做的饭,味道可口,一连吃了好几大碗。 当晚,到了应该睡觉的时候,薛柯枚便给赵田刚安排了一个房间,让他在那里睡觉。并且,她还表情十分严肃地警告他: “天也不早了,今天这个房间里就咱们两个人,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好好睡你的觉。你既然刚才已经说了,对我没有花花肠子,那就好。不过,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这里可不比国内,杨子琪的家里可是有枪的。现在就在我睡觉的那间屋子里放着呢。你要是不老实,胆敢半夜走进我的房间,别怪我事先没有和你打招呼。听见了吗?” “——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