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驿栈》 楔子 四周什么也看不见,黑雾重重只有耳畔或近或远的风声在猎猎作响,让她这个鬼魂居然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冷。上了岸后她的脚步迷茫的往前走着,渐渐地前面就出现了光亮,隐约听到了有河水翻腾之声。 很奇怪,她从这岸的对面黄泉渡口上船渡河而过的时候,这河里死寂的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仿佛这河水不会流动,水里也没有一个活物,可随着她的脚步的前进,四周水流的翻滚越加强烈,好像所有的河水都沸腾的随时会决堤而出,淹没吞噬掉一切。 她犹豫了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到了脚下这岸的尽头,岸沿边有一座精致古朴的石桥,桥上上书‘奈何桥”三个大字,桥的一头什么都没有,另一头被浓浓的黑雾包裹着,通向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之中。桥下还是河水,明明听着声音觉得这河水波涛汹涌,可河面的河水却平静的毫无波澜。 又往前走了几步,面前出现了一块写有三生石的大石头,她愣愣的看着石头上凭空出现的字,那是她的生前过往以及前世来生,看完之后苦苦一笑留下一滴血泪,她想捂住心口缓解一下痛苦,却扑了个空。明黄的凤袍上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那黑黑的洞的四周暗红色的鲜血不规则的蜿蜒而下,直到裙摆下。 她哆嗦嘴唇,生前挖心之痛的记忆瞬间回笼。 疼,疼的要命,疼的即便是做了鬼也无法忘却和承受那种痛苦。 踉跄着脚步来到桥边,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旁边有一座古式的木屋,门前一个二八芳华的妙龄少女正坐在那里,拿着勺子很认真专注的搅动着面前桌子上铁锅里的汤,明明铁锅下面没有火在燃烧熬煮,那汤水还是不停的咕噜翻滚沸腾着。 喜珠有千言万语的疑问终究是没问出口,不知过了多久,在喜珠都替她觉得手酸的时候,那妙龄女子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她将锅里的汤水盛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只大碗里,抬起头来,对着喜珠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喜珠不由得也笑了,看对方穿的是斜襟汉服古装,就蹲身行了一礼。 那女子一愣,似是很意外,脸上的更加的温柔了,她双手捧起那只碗朝喜珠走来。 那只碗才刚刚盛起沸汤,她却马上徒手拿起,喜珠不由的担忧的出声到:“姑娘,小心烫,先放在那晾一会儿吧!一会儿我帮你端。” 那女子闻言只是笑更温柔了,走到喜珠面前说:“这个可不能放,凉了药效就不好了,你趁热喝了吧。” 这是药,喜珠看看自己胸口上的窟窿,这个只怕是喝神仙的仙药琼浆也不管用的吧!不由婉拒道:“谢谢!········我不想喝,喝了也没用,白白浪费了!”死都死了,还喝什么药啊,早就无药可救了。 “这个你一定要喝的,只有喝了你才能忘却痛苦,才能过这奈何桥,重新开始啊!” “重新开始”喜珠喃喃的低语,想起刚刚三生石上看到前世今生还有来世都是一生与人为善,虽是富贵命,却都英年早逝不得好死,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重新开始的呢,不过是抹去记忆,再重复的被人伤害,再受一次痛苦罢了。 “不,我不喝,我也不想重新开始,我宁愿我从来就不曾存在过这世上。”喜珠坚定的拒绝了。 “你可知古往今来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平民乞儿都要喝这一碗汤的,除了在鬼界当差和去往畜道投生的还没有谁会是例外。”她指着那黑漆漆的平静的河说:“但凡是不喝的,都没有好下场,你要么喝下这碗汤,要么跳进河里。” 喜珠看着那平静的河面,跳就跳呗,反正已经是鬼了,还能再被淹死,要真是做了鬼还再被淹死,那可正是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这无穷无尽的苦了。 她正欲走进那河里,却突然间手臂被那妙龄女子抓住,那女子看着她问:“你有未了的心愿或是未报的仇恨吗?” “没有”她的心愿就是不再转世投胎了,至于仇恨,杀死她的是她最爱最亲的人,心都没了,人也死了,还有什么好恨得,早没那颗心了。 “那你执意如此了?” “嗯!” “你可知这河里有什么?” “鱼、虾?”奥,马上还要多了自己这一个死鬼了。 “哼”女子嗤笑一声,她扬起手,朝着河面,广袖一挥,平静的水面像是被撕开的帷幕,帷幕下展露的哪里是寂静无声地水流或着鱼虾啊!他们是哀嚎着,哭喊着,撕咬吞噬着的鬼魂,早已看不清面貌,他们的脸早已不再是脸了,有的甚至只剩半个脑袋了,眼里脸上全都在表达着痛苦、怨恨和执着,她们只有哀伤,她们的哭嚎之声令听者也悲痛不已。 “这样你还想跳下去吗?跳下去了你就变成了她们这样的,每时每刻都只有痛苦,再也没快乐,再也没有人爱没有人喜欢,也再不会爱人和喜欢别人,因为再也感受不到了,只有痛苦占据了全部,慢慢的你会自己,变得混沌不清,然后某一天被吞噬掉,再也没有未来,当然,幸运一点你可能有机会··········”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了,拉起跌坐在地上的喜珠,问道:“你可想好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投胎。”但也不想再生生世世受苦受折磨了,她真的怕了。 妙龄女子劝慰道:“我观你是有福德之人,你已做了八世善人了,在做两世善人便可功德圆满了,到时不定能晋升成仙,再也不受轮回之苦了,何必在此时放弃呢?一切的苦难都是考验都会过去。”将碗单手递至喜珠面前,轻声道:“喝了吧,喝了就能忘记今生的苦了,来世好好做人,早日功德圆满你也早日脱离苦海。”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气味的汤水,喜珠偏开头,推开那只碗,嘲讽的说:“哼,八世善人,有福德之人,就这下场,每一世都做尽好事,却都不得好死,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啊!这样悲剧的人生还有必要再重复下去吗?我真的承受不来了,我不受了。” 女子一时无言以对,看她一步一步的朝着厉鬼之巢走去的寂寥背影,在她将要跨进厉鬼能将她撕扯到底范围之时,喊道:“等等,还有第三种办法!” “什么?”喜珠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虽然不想在做人了,但也不想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厉鬼,如果有第三种办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你来时坐船来的吧!” “嗯!” 女子用勺子指着她来时的方向说:“鬼魂们要从阴司走到黄泉渡口,在渡口上船度过忘川河才能登上彼岸,然后来到这里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去往生界投胎;往返黄泉渡口和彼岸的渡口本是有一名渡夫的,前不久,那渡夫放弃阴差之职去转世投胎了,不若你去顶上如何?反正你功德也够,可以够格当阴差了,而且,这里是我的管辖之地,你我也可做个伴。” ”好。” 阴差就阴差吧,这也挺好的。 须勿之间只见那女子的手在胸前画了一个繁复的手势,画成之后往喜珠脑门上一拍,一阵金光闪过,便消失不见。喜珠只觉一瞬间四周刺骨寒意退去,漆黑的迷雾之中她的视线不受阻碍,四周看到一片清明。这是一个圆形的岛,四周全是忘川河水,现在站的位置后面隔着忘川河的是黄泉渡口,前面的奈何桥看不清有多长,桥下的忘川河从黄泉渡口延伸到这里一直往前,越来越宽的河面看不见尽头。 喜珠还没来得及向女子道谢,手中就凭空出现了一直船桨,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回走去,她边走边扭头喊道:“姐姐谢谢了!” 女子回道:“不用,来日方长。” 直到走到岸边终于停下来了,看到黑白无常送自己来时划的小船已经被他们划回黄泉渡口停着了,她只能拿着自己手里的浆,盯着渡口的船干瞪眼,正准备回去向恩人求助时,对面的船竟缓缓的飘了过来,飘到岸边时喜珠的手脚又不听使唤了,不受控制的爬上了小船,刚一坐下,便听到黄泉渡口有喊声,放眼望去,有好几个人影,奥,是鬼影。 喜珠拿着浆拼命的划着,没一会儿便到了黄泉渡口,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手脚这么快的。看着黑白无常羁押的几个鬼魂,她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出两句话,她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生者不渡,死者可上。过往忘川,去往奈何。” 手里的浆拿上了却再也没放下来过,年年月月日日,喜珠渡了一船又一船的鬼魂去往奈何,看着他们为着生前的人或事哀怨、执着、眷恋不舍或喜或悲的,从未停止过,时长日久的便也习惯麻木了。后来她学会了给自己解闷,闲时和奈何桥的孟婆聊聊天,或是在黄泉渡口看看岸边开的无穷无尽的妖冶神秘的彼岸花,就这样过了千百年了,日子到也快活,直到有一天戛然而止,在孟婆和和白无常惊呼声以及众鬼沸腾的哀嚎声中,她被一个连脸都没看清的白衣女子一脚揣进了忘川河里。 继女的恨一 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站在一座精致宏伟的古宅门口,喜珠不由得打量起来,这古宅门口并未像常人一般摆放有石狮等镇宅的石墩,高大暗红色的朱门紧闭着,门上两个铜环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屋檐下大门上两边各挂了一只浅黄色的灯笼,在这一片漆黑的地方只有这两只灯笼发出的暖黄光亮才能使人安心一点。 门扉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四个字,喜珠不由喃喃念出声:“忘川驿站”。 那这里还是忘川了,她在这忘川渡了千百年的鬼魂了,怎么从未看见过有这么一处宅子,难道是她掉进忘川河里之后新来接手的阴差建的。 在门口站了很久,四周仍是静悄悄的,没有声响动静,仿若一座空宅子,喜珠最终还是上前去拉住大门上的铜环叩响了门扉。 一声,两声,敲到第三声的时候,那高大的朱门伴随着吱呀的声响被人从里面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看其身形高大宽厚,那黑袍连着的帽子戴在头上,隐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留有小胡子的下巴,脚上穿的黑皮鞋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发出细微的摩擦响声,在这安静的地方格外的明显。 随着对方的前进,喜珠一步步的后退,终于,黑袍停住了脚步,喜珠问道:“请问这位·······公子,你可知这是哪里?” 黑袍男人没有说话,但是喜珠感觉得到对方在打量自己,喜珠不由得有些窘迫,对方衣冠楚楚,自己身上的凤袍早已变成千丝万缕的破布,衣裳早就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了,露在外面的在忘川河里早就被众鬼啃噬的皮肤千疮百孔了,头发像稻草一样打着结,沾满了脏污。 “你想进来吗?”终于,黑袍男人开口了。 喜珠按奈住慌张和迷茫恐惧,问道:“我能进来吗?我想借贵宅休息一下。” “可以,不过,你要完成几个任务才可以,如果你完成的好的话,那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男人浑厚的嗓音毫无起伏的像是演讲稿一般。 “什么任务?”到底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喜珠问道。 男人一挥手,旁边就出现了一个跟喜珠差不多形象的女子,正嘤嘤哀泣着,男人对喜珠说:“你只要完成她的心愿执念就可。” 喜珠看了一眼那女鬼,在一扭头,黑袍男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后,她眼前一黑,一股晕眩感袭来,在一睁眼,她便发现四肢被人捆缚住了,置身在一间杂乱摆满柴草的的房间里,她坐靠在墙角,借着狭小的窗户射进来到月光,喜珠看到不远处有一张缺了一角的木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并未点燃,空气中全是潮湿的霉气,周围许多小虫子爬来爬去,偶尔发出嘶鸣声。 她动了动手脚,并未挣脱束缚,反而使绳子把皮肉勒的更紧,手臂处传来的痛感令她惊讶万分,她都死了多少年了,早就没有肉身了,一般的绳子是捆不住身为阴差的她的,而这痛感也不是魂体受创的痛感,而是真实的身体上传来的痛,难道,她鬼附身了? 未及细想,脑海中便传来了一阵哀怨的啼哭声,喜珠吓了一跳,脑海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求求········你,帮我······报仇,我······恨,恨啊,杀光······杀了·····她·······” 喜珠暗自镇定下来,闭上眼,就在脑海中看到了之前在忘川驿栈看到的女鬼,她声声哀泣,血泪自她充满恨意不甘的眼中颗颗滴落。瞧她这般模样,喜珠不由得心软不忍,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怪我占了你的身体,别急,我马上就还给你······” “不·······”女鬼凄厉的叫着,癫狂的喊道:“我不要回去·······我也回不去了,不,不要回去,我死了,死无全尸······我恨,求你啦,帮帮我。” 女鬼跪伏哀求哭嚎着,喜珠不忍,便柔声道:“姑娘,我帮你,别哭了好吗,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啊?” 许是她的声音太过温柔了,女鬼渐渐的平静了,哀泣的讲了她的生前过往。 喜珠听了很久,听完之后只觉得一股怨恨、愤怒在燃烧吞噬着她的理智,恨不得杀光所有人,毁掉这里的一切。 女鬼叫赵英,她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人人称颂的仁义大侠,母亲也是江湖上的四大美女之一,有一个大三岁的兄长,虽然她们并不怎么亲近、。在她十一岁之前,她是最幸福的女孩,她的不幸从她父亲意外暴毙,母亲改嫁开始。 父亲是因为什么原因,怎样暴毙的他病不清楚,只记得在那个夏日的午后,她从午睡梦中醒来,全府上下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悬挂着白绸,下人们都哭嚎着,然后,奶娘和丫鬟就就告诉她说她爹暴毙了。 那时她已经懂得了暴毙是什么意思,她一路哭着跑去找她娘,最后只在停了一口黑棺的灵堂上找到了哭泣的母亲,还有阴郁的哥哥。 因为他们是孤儿寡母,赵英的哥哥赵成也才十四岁,所以,父亲的葬礼是赵英娘古氏请赵父的好兄弟路友辉操办的。那时赵英还没想到这个自己感激的叔父将来自己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 路友辉办完了葬礼之后并未离去,他打着要暂时照顾保护义兄留下来的孤儿寡母,在府上住了下来。赵英刚刚丧父,母亲是个弱女子,兄长还太小,本来就内心害怕不安,这时路友辉留下说要保护他们母子三个,让赵英安心了不少。因感念路友辉的恩情,赵英经常会绣些荷包扇套送给那位自己敬爱的叔父,而她的母亲和兄长赵成对路友辉也非常的亲近。 路友辉在府上住了很久,也不知何时起,府里渐渐的就有了古氏与路友辉关系暧昧苟且的流言,一开始赵英不信,为此,从来不发脾气的她还狠狠的杖责了几个说闲话的下人。可是,流言还是越演越烈,终于,在一年后,古氏和路友辉发出了将要成亲的喜帖,知道消息时,赵英虽然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反对。 婚后他们母子并未搬离赵府,而是路友辉将他的亡妻留下的二子一女带进了赵府,不用搬离自小长大住惯了的家,赵英很是欢喜,对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赵英想着都是一家人了,很友善的接纳了。 可是,路友辉十六岁的长子路权,四十岁的次子路桐以及十三岁的女儿路湘儿对赵英态度不善,一开始是路权找赵英的麻烦,路湘儿每次看见赵英就当没看见,仿佛赵英是是地上的污泥尘埃,看了就会脏了眼睛。路桐相比较哥哥和妹妹就比较暴力多了,他时常用石子砸在赵英身上,或是掐肉扯赵英的头发,每次都把赵英弄哭。 赵英去找母亲古氏告状,古氏只是劝说她要好好和哥哥姐姐相处,要不就斥责她太过娇惯,几次过后,受了欺负她就不再找古氏了。哥哥赵成从小养在外院一向与她生疏,并不会给她出头,只嫌弃她的苦闹给她丢脸,不如路湘儿知礼端庄。后来再受了陆桐的打骂欺负,也只能忍了下来。 一年后,古氏这个三十二岁的高龄产妇拼命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时,路桐对赵英的欺负也早已不再是简单的掐肉扔石子了,每次看见赵英都会一顿拳打脚踢,赵英要是反抗,他就让小斯丫鬟把赵英按在地上,再狠狠的毒打一顿。下人们一开始还不敢,后来被路桐逼着打了几次,夫人并未责罚之后,胆子渐渐大了,对赵英下起狠手来也不客气。 慢慢的,赵英被打怕了,每次只要听见路桐声音都会忍不住的颤抖,看见路桐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越是这样胆小颤抖、害怕,路桐越是打的重,后来路桐跟着武师学了鞭子,就每次拿鞭子抽她,她不管在地上怎样翻滚求饶都没用。 继女的恨二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路权娶了妻子,路桐学会了鞭子之后又练起了飞镖,路湘儿长成了武林人人称赞、百家争相求娶的美人,赵成更名改姓为路成,古氏这个路夫人生的一对儿女从牙牙学语蹒跚走路到已经会对同母异父的姐姐扔石子、骑她背上骑马马了,路友辉接管了义兄的所有一切,妻儿、家产、权势、人脉、名声终于也成为了江湖上排的上号的人物了。 如今的路府,日子越过越好蒸蒸日上,人们渐渐忘记了如今路府的门口牌匾上曾今挂着赵氏的牌匾,时间也洗去了赵氏的人曾今留在路府里的痕迹。这里是姓路得了,跟赵氏有关的奴仆几年的时间里或死或卖或失踪,渐渐的,这个宅子里就只剩下了赵英一个外姓人,她苟延残喘卑贱低下的活着。 就这样在她的家里做一个寄人篱下外姓人,真是可笑。 赵英没有哪一天不痛苦的,这里曾经是自己最温暖舒心的家,现在确实她的人间地狱,有时,她也想着就这么被路桐打死了算了,但每次被路桐毒打的受不了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哭喊求饶,她想死,也恐惧死亡。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赵英十七岁的时候,终于被人想起来了,一个曾经被她父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林姓富商找上门来,富商本是前来找赵父报恩的,当年他还是个做点小生意的小商贩,在一次运送买家的货物时,在山里糟了匪抢,那些凶恶的土匪不但抢了钱财货物,还要杀人灭口,眼看着一对人马被土匪们手起刀落残杀殆尽时,赵父从天而降,带着随从家仆将土匪斩杀,一些求饶投降的土匪也都尽数捆绑交给官府处置了。 后来,富商生意越做越大,终于成了富甲一方的富绅,忆起当年往事,想起有一个恩人大恩尚未报答,就几经需找打探,才知恩人早已不在人世。得知恩人还留下了一双儿女,便登门拜访,再见过路友辉、古氏还有路成之后,就上门提亲,意欲为自己的嫡二子求娶恩人之女赵英。 路友辉本来不同意的,但古氏同意了,路友辉也就没说什么了,那时,赵英觉得看到了希望,她迫切的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要离开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待嫁的日子是她没有别的新嫁娘的忐忑不安,只有度日如年的难熬,还有快点脱离苦海的期待。她的嫁妆少的可怜,这没关系,就算夫家因此而轻视她也没关系,她会好好儿安生过日子的,她曾经偷偷的角落里见过那个她要嫁的少年,是个看起来很憨厚老实的人,给人一种很靠得住的感觉。所以,路桐变本加厉的殴打她也不觉得有多么的难以忍受了,因为她有了期望,她的心活了过来。 终于,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她临出嫁前一天,路桐竟然破天荒的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找她,赵英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没做他想,躲在房里赶制着喜帕最后一点没绣完的地方。 半下午是的时候,古氏新给她调过来的陪嫁丫鬟给她端来一盅,说是古氏特意命人给她做的,赵英感动的泪流满面,决定母亲还是关心自己的,欣喜万分的喝完了那碗汤,之后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中。 她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意识尚未清醒,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鞭打,还有谩骂,周围有很多人,古氏路友辉路成还有路氏三兄妹都在,还有好多丫鬟婆子、小厮都在,而她浑身****的在床上求饶打滚着,然后滚到地上,没有一件遮羞之物她想躲进床底,好不容易爬进去了又被人拉住脚脖子拖了出来她羞愤欲死。几个小厮手里拿的占了辣椒水的鞭子打得痛得要死,以前路桐就喜欢拿蘸了辣椒水或盐水的打她,对这种鞭子她太过熟悉了。 在赵英觉得今天就要被打死的时候,鞭子终于停下来了,赵英再也没有力气哭喊求饶了,她光着身子蜷缩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长发散乱,她的血被鞭子抽的迸溅的床幔、地上到处都是。 她稍稍抬起头来看着,打人三个壮硕小厮在旁站立着,微微粗喘着气,古氏站在她前面哭哭啼啼的用手帕抹着眼泪,路氏三兄妹和路成都在用鄙夷厌恶的目光看着她,路友辉坐在下人搬来的太师椅上,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里里外外都围了好多丫鬟婆子小厮,他们都轻视鄙夷厌恶的看着她。 赵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死定了,被这么看光了身子,就算她父亲还活着,对林家有再大的恩德,商户之家再怎么不讲究,也不可能会要她了,她也没脸再活下去了。她之前窃喜的以为就要离开火海的希望,只不过是命运为她去往地狱画的大饼而已。 可是,她想做个明白鬼,看着哭泣的古氏,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着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只要过来今天,明天就要出嫁了,以后再不会出现在在你们面前,为什么要彻底的毁掉我,为什么?你是我的母亲啊,我不求你像爱护你其他的孩子一样爱护我一点点,只求你不要像刽子手一样收割掉我对你的最后一点母女之情;为什么?我的母亲? 眼泪混着血水滴在地上,和着尘埃晕染开来,模糊的视线里,她的母亲开口了,却将她从地狱在推进了十八层地狱。古氏一声声的在诉泣着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勾引外男,****不堪,她没教好女儿,对不起赵家列祖列宗,痛心疾首,哭天抢地的要寻死,然后被下人拦下,做足了姿态。 赵英看着一切,只是冷冷一笑,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不过是苍白的辩解,求饶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路家的人要她死,这里没有人会就她的,看着她旁边跪在地上,同样赤身裸体浑身恶臭胡子拉碴的癞痢头老男人,赵英心里满满的都是恨,她想杀了她,杀了这屋里屋外所有人,可是,她却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恨意太过强烈,她拼尽全力爬起来一点,被人一脚踩在背上,又重重的爬回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热,好热,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赵英置身在火海之中,高高堆起的木柴,因为燃烧而劈啪作响,火星四溅。赵英被绑在火堆中间的柱子上,不停地挣扎,被破布堵住的嘴里徒劳的呜咽哀泣,透过燃烧的火焰,她看到周围有好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多人,她们都看着大火一点一点蔓延到她的脚下却无动于衷。她的母亲古氏用帕子捂着脸,正在淌眼抹泪。 “呜···········呜·······”赵英泪眼朦胧的对着古氏呜呜哀鸣,期望母亲能救救她。 古氏也看到了,她没有行动,只是抽噎的道:“阿英,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怎能喜欢李癞痢那样的老乞丐呢?·······还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来,你这样不贞的女人,罪孽深重,娘也救不了你,你别怪娘。” 赵英听到这话一时间忘了挣扎,只是看着古氏,恨意徒然充满胸腔,她想要拉着古氏,还有所有人一起堕入地狱,一起死,可置身火海之中她什么都做不了。 然后,火苗一接触到她脚背上堪称破布的粗布库管就一路迫不及待的蔓延而上,痛,好痛,皮肤被烧得局裂开,血液刚一流出,便被火苗所吞噬,滋滋作响,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烤肉的香味,还有头发燃烧的焦味。痛的太过痛苦,又叫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扭动身子徒劳的挣扎。 身上捆缚赵英的绳子很快被大火烧为灰烬,没了绳子的束缚,赵英倒在了火堆里,不停地翻滚着,忍痛把嘴里也已经烧燃的破布连着血肉扯了出来,没了东西堵住嘴巴,她终于能叫出来了,去也吸进大量的烟尘,很快就叫不出来了,也动不了了,只能感受着身体被烧焦烤熟,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赵英魂魄一脱离躯体,先是一喜,再看周围的人就恨意滔天,正准备索了那些人的命,让他们全都给她做陪时,就被黑白无常给拘走了,阎王说她一生并未作恶,来世可以投个好人家。 赵英恨怨不平,大仇未报,怎肯就此忘却一切转入轮回,她问阎王:“小女一生既未做恶,为何落得如此下场?那些作恶之人,有谁惩戒?”阎王没有给她答案。奈何桥边,她又问孟婆,孟婆只是一叹,也没给她答案,只是劝她饮下水,自去投胎。 赵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看不到想要的结果,做不了想做的事,恨意太深,怨气太大执念不消,过不了奈何,只能跳入忘川,与众鬼为伴,化作厉鬼,在忘川里与众鬼一起厮杀,哀泣哭嚎着宣泄自己的怨恨。 喜珠睁开眼,一双眼眸里猩红一片,周身黑气翻涌,脸色也变得青白,嘴唇朱紫,面容狰狞扭曲不已,俨然一个厉鬼。她迫切的希望闻到血腥味,只有杀戮才能让她感到快意,胸腔之间充满着恨意,杀戮。 只是,门外脚步声传来,柴门被推开,两个婆子走进来,其中一个婆子嘴里嘀咕着:“老姐姐,咱可快这些,赶紧把她拖出去,那边火把可都点好了,把她烧死,咱也早点儿歇着。” 另一个“诶”了一声,加快了脚步,绕过桌子,两人一人一边架起地生人的胳膊就往外拖。屋里没有点灯,因此,两个婆子也就没有看到“赵英”的变化。 喜珠被两个婆子架着往外拖,在黑暗中,唇角翘起笑意弥漫开来,眼里猩红涌动。 可爱的人们啊!我渴望你们看到你们绝望、恐惧的表情,颤抖吧!用你们的鲜血来洗刷所犯过错吧! 继女的恨(三) 要怎样开始呢? 嗯,从这里开始好了。 喜珠瞅紧机会,在过门槛的时候伸脚一拌,左边的婆子“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喜珠顺势也扑倒她身上,照着那婆子的喉管一口咬下去,立时满嘴鲜血,喜珠却不理会,咬紧那婆子的血肉,一仰头,带走婆子脖子上的一块儿肉。“噗”吐在地上,那婆子尚来不及痛呼,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有、两口、、、、、直到随着喜珠的仰头住口,她下巴下面脖子上的肉就少了一大块,取而代之的是一口血色泉眼。 那婆子瞪大了双眼,徒劳的手忙脚乱的堵压住泉眼,血从指缝汹涌而出,嘴里“嚯嚯”喘息,可惜,进气多出气少,没一会儿,便只能抽搐惊恐的瞪大双眼,慢慢断气。 一番变故来的太快,待另一个婆子回过神来,想要尖叫时,又吓得两股战战哑然失声了,想叫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恐万分。 今夜月光正好,照的到处都是一片胶白清晰,再加上赵府阔绰,即便是这么个偏僻的小院子檐下也都点了灯笼,这么美的月色和灯光,却让她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一个正在吃人肉饮生血的恶鬼。 很快那个平时总是跟她同进同退的老姐妹就没气了,然后,那个披头散发,腥红双眼面色惨白的赵英就扭过头来,对她裂嘴一笑,唇齿间血肉流落在地,舔舔舌头,又向她爬来,近了,她便看到赵英脸上还有丝丝黑纹斑路自脖颈衣领处蔓延到黑发里。 她确信这已不是那个无能又懦弱卑贱的赵英了,这是一只恶鬼,此时这恶鬼也对她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个激灵醒过来,对着欺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用力推倒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咕噜爬起来就跑,将来时放在门口的灯笼一脚给踩塌了半边。里面的蜡烛将整个灯笼都点燃烧为一团热烈的火焰。 喜珠爬过去,借着火焰将手上的绳子烧断,火焰烧断绳子的同时也接触到皮肤,灼伤的很痛。不过。这与烈火焚身之痛也算不得什么。 解开绳子后,喜珠一脚将那灯笼踢到了柴房里,任由那星星之火燎原焚烧。 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看着袖子上猩红的颜色,喜珠止不住的兴奋、战栗,只想要很多的杀戮才能平息心中的怨戾之气,就像在忘川河底时尽情的酣畅淋漓的厮杀带来的畅快感。追上那个婆子,直接就用地上捡起的石头死命的砸,砸的鲜血四溅,直到那婆子咽气,才停手。然后丢下石头,前进。 一路走来,见到灯笼烛火就推到,任由火星蔓延,焚烧一切。 很快“走水了……救火”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喜珠躲在暗处,悄悄地慢慢的等待,瞅准机会就将一个落单的小丫头拽进暗处,捂住嘴,也不管小丫头的哭泣求饶的眼神,只是死命的掐着脖子,丫头越是挣扎越是掐得紧。 掐死小丫鬟后,喜珠换上了她的衣服,按照赵英的记忆朝路家一伙人的院落走去。 路友辉和古氏还有他们的两个小崽子的院落人多势众又戒备森严,路权和路桐两兄弟也不好惹,路成到时不足为虑,还有路湘儿…… 一个一个来,这些人喜珠都不会放过的,他们都是害了赵英的凶手和帮凶,特别是古氏和路成,不可原谅。 随着喜珠的一路走来,火势蔓延,赵府乱成一,下人都去救火了,可这火越救越大,越烧越多,即便是猜到有人纵火,这会儿也没空去抓,赵府都是木头建的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一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实在是火势危急,刻不容缓。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喜珠乱中浑水摸鱼。最先混进的是路湘儿的院子,这里没多少人,大概都去救火了,门房只有一个老婆子在看门。喜珠直接过去把那老婆子打晕,进了院子,直奔小厨房而去,毕竟杀人不能老是用石头嘛,不称手。 这里曾经是赵英的家,自小长在这里,哪都熟,按照赵英的记忆,喜珠很快就找到了小厨房,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厨房里连一把快一点大一点的菜刀都没有,因为虽然赵府主子们住的院子都有小厨房,但平时都是吃大厨房的饭菜,小厨房只是做些点心宵夜而已,所以只有那些切水果糕点的小刀。 不过,喜珠还是挑了三把勉强看的上眼的水果刀,正准备再放把火时,她闻到了从锅里传来的香味,揭开锅盖,里面放了一个白瓷盅,揭开盖子一看,汤汤水水里泡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喜珠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了,只知道是可以吃的。 吃啊,恩,这是一个多么陌生的词啊!喜珠早就不记得吃东西的滋味了,意识中只记得忘川河上一趟又一趟的摆渡和河底的厮杀拼搏,到底过了多少年早已记不清了,生前之事也已模糊忘记,只记得自己曾是阴差和名字了。 尝了一口,嗯,也说不出味道是好还是不好,记忆里也没别的东西的味道,一口气喝光盅里的汤汤水水,喜珠砸吧了两下最,暗暗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吃遍天下能吃的。 喝完了,该干活了,将灶洞里的几根柴火扒拉出来仍在柴堆草垛上,顺便还浇了一点油,看到火势“呼啦”烧起来才施施然的走开。 现在院子里的矮树下躲起来,等到院里路湘儿的几个丫鬟发现起火去救火才出来,在路湘儿的闺房门口先轻轻的推开门,看见里面就两个人。路湘儿坐在梳妆台前,噘着嘴,冷着脸在发脾气,她的奶娘正在哄她,但她还是不开心。 “哼,眼看着马上就要烧死那个贱货了,怎么府里出了这样的事?都是群废物,好好儿的怎么就起火了?”也不等奶娘的回答,路湘儿就秀眉一蹙,挥手就将梳妆台上的脂粉首饰盒子扫落在地。 “哎呦!我的姑娘,我的好姑娘,别气了,别伤了自个儿的芊芊玉手了”奶娘捧着路湘儿的手,仔细的看反复翻看,见没伤着,才放下。 “好姑娘,你急什么啊,那个人就算现在不烧死她,她也没脸活着了,况且”奶娘凑近了路湘儿耳边轻声道:“听赵管事说那火就是从关着她的柴房那边烧起的,火这么大,又没人去给她松绑,没准儿她现在早就被烧死了,再也碍不了您的眼了。” 路湘儿这才脸色好看了一点,拿起没有被她扫到地上的梳子梳起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可心里还是不安,问道:“有亲眼看到那个的尸首吗?·······这万一,你说会不会是她放的火?” “大小姐真是聪明啊!你说对了······恩,想要什么奖励呢?” “谁?”路湘儿抬头一看,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还是奶娘,只是这不是奶娘的声音,此刻,奶娘的嘴里正大口大口的往外呕着血,根本讲不出话来。路湘儿扭过身慢慢站起来,喜珠把刀一拔出来,奶娘就慢慢的倒在了地上,对路湘儿露出一抹冷笑。 看着不人不鬼的喜珠,路湘儿打了个寒颤,那抹笑里她感受到了绝对的恶意,壮着胆子喝道:“你怎敢到这儿来”指着门口“滚出去,快点,不然我叫人了,还不滚,这是你能来的吗,滚·····” “滚”喜珠颇觉好笑“这是我家,我祖辈几代人都住这里,这是赵家的祖宅,我家,要滚也是你们鸠占鹊巢的路家,不过,不滚也没关系,过了今天,一切恩怨都会有个了结。” 看着慢慢逼近的喜珠,路湘儿慌了,她从小虽说亲母去世的那两年吃了点苦,但后来随着父亲进了赵府后一直就是娇娇大小姐养尊处优,平时就是看看书,偶尔心血来潮了拿下绣花针,并未学过武功。此时,面对一脸恶意,面色诡异的喜珠吓到双腿微微抖了起来。真的是好后悔小时吃不了苦,没学武功。 “你······你别过来,你·······你要干什么?”“杀你“喜珠直白的回答让路湘儿忍不住哭了,全无往日的半点高傲端庄,美人落泪,好不可怜。 喜珠这个铁石心肠的还是手起刀落,路湘儿看到刀落下来,下意识的抬臂一挡,“啊”刀刺进手臂肉里,路湘儿痛的立刻沁出冷汗。 “疼吗?”喜珠搅动了几下刀,很满意的看着煞白了一张俏脸的美人。 “疼,你放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叫我爹给你,啊?”路湘儿看着喜珠猩红的眼珠,心里直犯怵,她觉得赵英一定是被火烧死又回来报仇的厉鬼,她会杀了她的。不得不说路湘儿真相了,喜珠虽不是赵英,但她也是忘川里爬出来的厉鬼,是为赵英复仇而来。 “我要你的命,你全家的命”喜珠靠近路湘儿,在她耳畔仿佛情人间交耳呢喃般轻声说道,路湘儿只觉耳畔脖颈出阴凉酥麻的,忍不住恐惧,大声叫道:“救······”命字还未喊出,低头一看,左胸处多出的血洞,鲜血正在喘喘流淌,用手去捂却怎么也堵不住,只能哀求的看着喜珠,妄图喜珠良心发现救救她。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喜珠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路湘儿只感到了一阵阵的快意。然后,熟练的放火,遁走。留下还没断气的路湘儿艰难的往门口爬,拖出一串长长的血印,只是还没到门口就睁着大眼断气了。 喜珠回头看看路湘儿的尸体还有四周蹿起的火苗,将刀收好,走出去,继续去下一个院子。 其实,杀人纵火并不是好办发,只是,她来的时间太晚了一切都发生了,要不反抗,就要立马被烧死,落得跟赵英一个下场,还谈什么帮她了却心愿,报仇。 继女的恨(四) 这人呐!怎么就区别那么大呢?同样是作为古氏改嫁带的拖油瓶,赵英过得连狗都不如,而赵成不但改了姓氏,还是住着大院子,做着大少爷,衣食无忧,从小到大命运都是对他毫不薄待,眷顾异常,真是令人嫉妒啊! 喜珠看着路成住的高门大院,回想赵英记忆里父亲在时给哥哥住的院子,跟现在一的一比,还真的是寒酸了,就物质方面,路友辉对路成这个便宜儿子还真是大方。只是不知为何独独容不下赵英这个早晚要出嫁的丫头,要知道,路成将来十有八九会跟路权两兄弟争家产的,虽然,那些本来就是赵父留给他的。而路友辉这些年确实是真的把路成当儿子般对待,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路成会对暗恨在心,毕竟,他篡取了原本该路成一人继承的赵父留下的一切,还有赵父的位置。 最不解的还是路成,这些年他好似真的是把路友辉当做了亲生父亲一般,还对路家三兄妹友爱得很,俨然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却对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的遭遇视若罔闻,哪里有半点兄妹情义手足之情。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只是,看着门口守门的两个壮汉,喜珠瞅了瞅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对付路湘儿那种娇滴滴的闺秀还有老婆子还行,这遇上这两个两家子的壮汉,对上了那就是找死。 不能从正门进去,院墙又太高,想放把火也烧不着里面,而且,那院子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呢!路成不是路湘儿,他是个男子,又没成亲,除了几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之外,院里伺候的多半都是男人,还都会点功夫。 喜珠缩在墙角,恨恨的挠墙,如果,连路成的院子都进不去,那路家三父子哪里就更难了,她可是来报仇去他们性命的,不是来放火骚扰的。 在忘川呆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是什么好鬼了,虽没成为厉鬼,但也离成为厉鬼不远了,可没什么想要以德报怨化干戈为玉帛的这种美好思想,路湘儿已经死了,她与路府的人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事总不能做到一半吧,这个时候要是怂了,让忘川众鬼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连她自己都要鄙视自己。 喜珠皱眉苦思冥想,终于记起了,貌似没掉进忘川之前,做为一个阴差自己是修炼了几分法力的,只是时长日久不知还有几分法力,而且,这是赵英的神体,自己附在她身上也不知道能不能使出法力来。不管了,先试试再说。喜珠对着面前厚厚的高高的院墙,闭上眼集中意念,觉得差不多了就一掌拍在墙上。 “啪”一声,喜珠睁开眼,一看院墙上连个手印都没有,到时自己的爪子红了。喜珠觉得可能是自己还没完全与赵英的身体融合,所以才这样的,犹不死心,又闭眼,集中意念,然后拍墙········ 古香古色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一身黑袍坐在沙发上,用右手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小胡子的男人,看着镜子里一直把墙拍的啪啪响的女人,他嘬着牙花子“啧”,摇摇头,叹道:“真当你是大力精钢啊!玩儿呢?笨死了,再往有走几步不是有个狗洞吗!”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本来只有一个人的大厅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古代书生的斜襟儒袍,做古代的书生打扮,却留着短发,看上去却不觉怪异。 “呀,纪哥这么有闲心,在看什么呢?”书生青年在他称之为纪哥的男人旁边坐下。待看清镜子里的情形,青年撇撇嘴,挑眉道:“纪哥,这什么情况啊?” “回来了”黑袍男人头也没回,自顾自的看着。“呐,这是我新收的人。” 青年又看看镜子,不解的问:“她咋干啥呢?鬼打墙啊?” 纪哥瞥了他一眼,幽幽道:“还真是鬼打墙·······” 青年:“··········” 听着镜子里传来的“啪啪”声,青年都替喜珠手疼,想着到底马上就是自己人了,要不帮帮她?偷偷的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当着纪哥的面他还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这时,旁边的人突然往后一靠,吓了青年书生一跳,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正准备说点什么就听到纪哥说:“陆青,你看着会儿,我眯一会儿,缓缓神,最近太忙太伤神了。” 陆青一听,连声说:“哎!好勒,纪哥你好好休息一下一下吧,这儿我看着。” “恩” 陆青看到纪哥懒懒的应了一声后就没动静了,才悄悄的动了下手,有白光自他手上转瞬即逝。 这边喜珠看着红彤彤肿胀的手掌,艰难的接受了这个悲哀的事实,她没有法力了,连一点微弱的法力都没有了。只好放弃了一掌将墙打穿或是穿墙而入的想法,只好悻悻的走开,准备换个地方,再想办法。 办法没想出来,倒是发现了一个狗洞,二话不说里面钻进去,至于面子什么的,喜珠一个鬼要那玩意儿给谁看啊,她完全不在乎。 陆青“··········”怎么好像晚了一步呢! 终于进来了,喜珠看到这两进的院子里还有人提着灯笼在到处巡视,只好缩在暗处的角落里,准备伺机而动,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等太久,路湘儿死了,过不久死讯就会传遍路府,到时府中必会加强防范,还会加派人手找出凶手,而自己放的火虽然一时半会儿灭不了,但这火也不能把路家的人怎么样,这仇还终究得是自己亲手报才行。 思绪刚一想完,就看见院门打开,有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喊:“二爷,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二爷,不好了” 正屋的门开了,一个身穿藏蓝色衣袍的路成大步走了出来,丫鬟扑通跪倒在地,抽噎不清的道:“二爷·······,不好了,我们院子也失火了,小姐死了········小姐死了········呜呜·······” 看着抽噎含糊不清的丫鬟,路成皱紧眉头大声喝斥道:“秀梅,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连话都说不清楚,路家要你有什么用。” 叫秀美的丫鬟吓得一愣,看着二少爷冷厉的神色,哆嗦了下,强自镇定了下来,擦了擦眼泪道:“今夜也不知怎么的了,府里到处失火,院里的人就被路管事借去救火了,只把奴婢和秀菊、秀竹还有奶娘看门的李婆子留了下来,也不知怎么的小厨房就失火了,李婆子不知去向,奴婢三个就去救火了,留下奶娘陪着小姐,后来火太大了,奴婢们正想带着小姐出去别处避一避,却发现正方也失火了,小姐和奶娘都没出来”说完又忍不住痛哭起来,哽咽道:“小姐还在屋里呢,小姐········呜呜······” “好了,闭嘴”路成喝道,又问道:“爹他们知道了吗?” “秀菊和秀竹去通报了” “好了,你回去吧!”路成的脸色辨不出喜怒,只是说完这句就又回屋里去了。 “可是········二爷·······”您就不过去看看吗?秀梅不敢说,只好爬起来低头就如来时般匆匆走了。 路成当然知道他该过去看看的,但他不想去。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仰起头一饮而尽,路成却觉的还是不够解渴,又连喝了两杯,倒茶的手微微颤抖,这半温的茶水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燥动和喜意。天知道听到丫鬟的话用了多大的耐力才忍下了没有漏出窃喜,是的,路湘儿死了,他是欢喜的。 自从路友辉把路氏三兄妹接进府之后,路成并不喜欢,可他的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古氏这个女主人不介意,重要的是这个府里新的男主人喜欢高兴,他不重要,就像赵英一样,从古氏嫁给路友辉起,她就已经成为了尘埃。 继女的恨(五) 看到赵英一点点的低到尘埃里,然后满身污垢的卑微求活,年少的路成是愤怒的、哀伤的,也是无可奈何的,也更加坚定了决心,他不要,也不允许自己落到赵英的地步。于是,以往身为独子被父母宠的捧得有些骄傲甚至骄纵的公子哥慢慢的强迫自己放下面子,开始与他从前看不起现在厌恶的路家两兄弟交好。路权好打交道,路桐却是个难缠,但没关系,他可以放下身段去讨好,然后表现一幅手足情深的样子,这一切只为了做给路友辉看,只要路友辉看到了,那他的日子会比从前过得更好的,他也能慢慢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路桐说他虚伪,不管他怎么讨好,路桐都一副厌恶鄙视的样子,其实路成心里又何尝不厌恶呢!他总是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总有一天他会把路家鸠占鹊巢的人赶出去的,再等等,可越等越心凉,这府里属于赵家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渐渐的消失或是被取代了,这样下去,他赵成在这府里说不定那天就永远消失了。于是,他干脆主动对路友辉提出要改姓氏,路友辉推脱一下就答应了,古氏竟然还一脸欣慰的看着他,很是赞成的样子,还说什么要父子兄弟相敬相爱,他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还好他咬牙忍住了,还笑着说好。对于这个母亲他彻底失望了。 失望还不算什么,还有更让他恨的是她的母亲竟然怀了路友辉的孩子,那个自己杀父仇人她的杀夫仇人的孩子,还生下来了,生下来的第二天他就见到了那两个孩子,当时他多想掐死那两个小崽子,不过他忍住了。回到自己屋里他把所有下人都赶出去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哭了,他哭自己那没了的爹,也哭自己今后再也没了娘,哭她的妹妹怎么还没死,还在活受罪,哭完了,擦干泪,日子照样过。 果然,自从那两个小崽子出生以后,古氏就渐渐地与他疏远了,路成就在路友辉面前就越发的殷勤表现,是不是的就用濡慕的眼神看着路友辉,路友辉有多享受他就有多恶心,但忍,可忍之头上一把刀,他迫切的希望时间可以过快一点,可以早日长的成人,然后夺回一切。 赵英要死了,他是高兴的,他的妹妹终于要离开这个冷漠、无情又肮脏的世界了,死了就不会再受苦了,妹妹死了,没有牵挂他就可以好好报仇了。 没想到,没先听到赵英的死讯,却先听到了路湘儿他的便宜妹妹的死讯,他是高兴又失望的,高兴路家终于死了个人,但可惜,死的不是路家三父子。 路成转头看了看窗外因多出失火而冒出的火光,眼里映着火光,心里也被这火光撩拨的兴奋、疯狂,路成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的。 猛然站起身,衣袍勾倒了凳子,外面一个丫鬟问道:“二爷,怎么了?可是要奴婢们进来伺候?”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碰倒了凳子,没什么事,你们都下去吧!·······府里现在多处失火,你们也都去帮忙救火吧!我换件衣服,马上也来。” “是,奴婢知道了”听到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听不见了,路成才悄悄开门看看外面,确定没人了,又关上了们。喜珠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都走了,暗暗高兴,又看到路成鬼祟的行为,喜珠只觉有猫腻。 为免惊动路成,喜珠从开着的窗户轻手轻脚的爬了进去,看到路成把床榻移开,打开底下一个暗格,拿出来一个小瓶子装进了怀里,还有一把匕首藏进袖子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路成把暗格关上,床榻移回原处,整理好衣摆,一回头吓了一跳,窗口站了一个低着头的丫鬟,暗怪自己粗心大意了。将右手背到背后拿出刚藏好的匕首,一边往过走边问:“你是哪个院的丫鬟?来多久了?” “你藏了什么东西?”喜珠很好奇。 一听这声音,路成暗松一口气,将匕首收好,他虽然从小就和妹妹不怎么亲近,但自己妹妹的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你还不走,现在到处失火,府里正是乱的时候,你还不逃出去”边说边开门悄悄的往外面左右看看面,外面没人,又回头对喜珠招手,催促道:“快走,从后门走,今天下人大多都去救火了,后门看门的只有一个老头子,我送你过去,我打晕他,你走,千万别回头,出去了你悄悄去你婆家,那家是好人,他们会收留照顾你的。” 路成自顾说完又去衣柜里翻找,找出一个小袋子,走过来往喜珠怀里一塞,就拉着喜珠往外走,喜珠怎么能走呢,松开手,钱袋子掉在地上了。路成气的真想一巴掌呼上去。 “走啊”听着路成的低吼声,喜珠觉得赵英这个哥哥其实也不是真的向他表现的那样冷心无情,不管他是有什么苦衷也好,现在做的都没有意义了,他的妹妹赵英已经死了,在他的漠视、袖手旁观的时候被迫害死了。 “走,为什么要走?”喜珠抬起头看着路成轻声问道。 看清喜珠的样子,路成暗抽一口气,不由得松开了手,回过神来,疑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走就只有死路一跳!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现在赶紧走。” 说着就又要去拉喜珠的手往外走,喜珠躲开了他的手,恶意的开口道:“你还在乎我的死活啊?你是赵英什么人呢?路成。” 路成烦躁低吼道:“别闹了,你想怎样啊?再不走你就死定了,赵家就剩我们兄妹两了。” “你不是姓路吗?” “········”路成气结无语。 干脆拉着人就拽着走,喜珠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一刀扎下去,“啊”路成吃痛放开了手,捂着胳膊怒瞪着喜珠。喜珠直接无视掉,拿起桌上的烛台就把桌布点燃了,“呼”的一下子火苗蹿起,棉桌布被烧得滋滋作响,又把帘子点燃,最后把烛台扔到床上,被褥接触到火就燃了,火势越烧越大,喜珠满意的勾起嘴角拍拍手,扭过头看着路成,想着是把他也丢进火力还是再捅两刀子呢? 路成早就忘了手臂上的痛了,怒瞪口呆的看着喜珠利落的纵火,看见喜珠幽幽的看着自己,顿时只觉得周身凉凉的,他可以肯定那眼神中绝对是深深的恶意。 “府里的火都是你放的?”路成小心的问道。 喜珠莞尔:“对的,哥哥。现在你要怎样呢?”正准备趁路成注意力不集中偷袭她的喜珠握紧刀········然后惊呆了,路成这是疯了吗? 喜珠看着面前兴奋的有些癫狂的路成,默默地收回了刀,看着路成像个疯子一样的打砸着桌椅,又把剩下的烛台都推倒了,能砸的都砸了。这烧的可是他的窝啊,难道被自己这个样子给吓疯了? 这边喜珠还在自省,路成就已经点完了屋里所有能点的东西了,他拉着喜珠,力气很大说道:“走,我们报仇去,杀了那些贼人”。这次喜珠没有挣开,跟着他往外走,一直走,应该是去往路桐的院子的方向,喜珠正好要找那个暴戾残酷的路桐算账呢! 在路过一口井时,路成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他之前藏得小瓶子,拔开塞子,把所有的白色粉末都倒进井里了,最后连瓶子都“咚”的一声扔进井里了。 “那是什么?”虽然喜珠知道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有点好奇。 “鹤顶红,是鹤顶红,我买了很久的毒药,我早就想下了,一直没机会”路成压抑的声音了掩饰不住的快意疯狂。“他们都该死,都得死,阿英,今天我们给爹报仇了,给赵家报仇了,给我们报仇了,杀了他们,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报仇?报什么仇?爹不是暴毙而亡吗?”虽然喜珠对赵父的死也有所怀疑,但赵英的记忆里父亲确实是暴毙而亡,难道有什么是赵英直到死都不知道事。 “暴毙,呵”路成愤恨咬牙切齿的说:“这是路老贼和那人说的吧!哼!一派胡言,当年爹正值年轻力壮之时,武功又高,平时连个风寒都没染上过,好端端的怎会无故暴毙,不过是爹撞破了路老贼和那人的奸情,路老贼就和那人合伙算计杀了爹。” “你怎么知道?”喜珠虽然想到了是路友辉杀了赵父,但没想到还有古氏的参与,那赵英的事说不定古氏也不怎么干净,古氏真是枉为人母。 “我亲耳听到的”路成忘不掉那个午后,自己因为多得了师傅的几句夸奖而洋洋得意,趁着师父给的休息时间,匆匆的跑到母亲的院子来,怕被人发现就躲在窗外,刚想喊母亲过来表表功,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就没出声。然后他听到了母亲说“姓赵的死鬼都被咱们杀了,还敢来梦里吓我,赶明儿请个法师来,把他三魂六魄都给打散”。那一刻,他是不信的,自己向来温柔的母亲是不会说出这样狠厉的话的,还跟父亲的死有关。可是接下来路友辉的话让他知道母亲说的是真的,父亲不是暴毙而亡,是被他们合伙杀死的。 他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腕,咬的鲜血淋漓才控制住自己没出声质问,质问什么呢,答案已经知道了,问了又能怎样呢,他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到时父亲的大仇无报,将永不瞑目,而仇人还是逍遥快活。就像来时一样他又悄悄匆匆的走了,没人知道他来过,也没人知道从那时起他的心里就有一颗仇恨的种子在茁壮成长,心里盛满了毒汁。 “那你还认贼作父?”喜珠真是不明白,虽然忘记了从前的记忆,但还是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怎么能把杀父仇人叫爹呢! 继女的恨(六) “阿英,我是赵家唯一的男丁,我不能死,我死了,赵家的大仇就没人报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赵家了,我要给爹报仇。” “那今天对上路家人,我们完全没有胜算,可能还会死的很惨,你就不怕了?”喜珠不无嘲讽的问道。本以为路成还会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不料,路成只是伸手把喜珠耳边送散的头发别到耳后,揉着她的脑袋,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漫不经心道:“阿英,哥哥长大了,有些事比命重要,纵然是死,也没什么,记得小时候爹说过一句话:漫道沧桑,男儿到死心如铁,阿英,我们赵家的人不怕苦,也不会怕死,一时的苟活并不会快乐,今天我们长大了,该背负起责任了,今天就是死无全尸也不能退缩,你别怕,哥哥陪着你。” 到底谁怕了?明明是你怕了这么多年好吗?还认贼作父,喜珠一把打掉在他她上头上作乱的手。对突然变身一副好哥哥的样子的路成还真想揍他一顿,喜珠手痒得厉害,忍着攥紧了拳头,愤愤道:“路成,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对上你那好爹和两个好哥哥你可别怂了!” 被粗鲁的打掉爪子的好哥哥只是皱眉不满道:“你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我是你哥哥,还有,我姓赵,你要像小时候一样就我哥哥,别越长大越没大没小”,看着满不在乎的表情他加重了语气“知道吗?” 喜珠对路成奥,不,是赵成的话不屑的撇撇嘴,知道自己是哥哥早干嘛去了,怎么不保护妹妹啊,现在赵英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现在自己势单力薄,想要一个人杀死路家三父子和古氏不容易,现在多一个帮凶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只好忍下了不忿,沉默不语。 赵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喊了句“跟上”就杀气腾腾的大步往前走了,喜珠落后几步跟上。一路走来,遇上几个护院和小斯,没等喜珠动手,赵成笑眯眯的二话不说就大开杀戒了,他自幼习武功夫不差,往往对面的人一个照面,还来不及说话赵成就手起刀落血肉横飞,见一个杀一个,然后把尸体扔到树丛角落里,那叫一个干净利落,那凶残的程度喜珠自愧不如。 既然有人在前面“开路”,喜珠也乐得在后面省点力气好看戏,没用多久就来到路桐的院子了,彼时路桐光着赤膊一个人在院子里舞着把大刀,大汗淋漓,旁边的武器架子上还放有各式各样的兵器。看到赵成和喜珠二人,路桐停下动作,将刀柄往地上重重一一插,“锵”的一声,刀柄与地面相接触的地方碎裂开来,刀柄深深的插进来地里。 其实路桐长得还是不错的浓眉大眼,五官粗狂,高大的个子,麦色的腱子肌肉紧绷的鼓起来,身上有着江湖人特有的豪迈杀气,此时正杀气腾腾的看着喜珠和赵成,喜珠也满脸杀气的盯着他,渐渐的喜珠感觉到了自己抛了个媚眼儿给瞎子看,人家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是,路桐对赵英从来都是不屑的,所以才会将她踩入泥潭。 明明该是杀气腾腾的场面,喜珠却觉得很是诡异,赵成和路桐两人深情凝望着彼此,一句话不说静静的一动不动,要不是两人都是男人,喜珠都要怀疑这二人是分离已久久别重逢的相好了。喜珠看的很是着急,很想冲上去对着他们喊道“打啊,你们倒是打啊”,仿佛是听到了喜珠无声的咆哮,终于,路桐将手里的大刀一放,解下了腰带,啊不,是缠在腰上的黑鞭子,重重的在地上甩了两声,赵成拿着匕首,也摆出了架势。 喜珠听着鞭子打在地上的“啪啪”两声,浑身一哆嗦,心里止不住的恐惧、害怕袭来,这是原身赵英留下来的本能的恐惧,她曾经就是被路桐用这个鞭子抽打的死去活来,伤痕累累,即便是死了,身体上的恐惧感还依然存在,眼里红腥翻涌,喜珠更想杀他了,一定不能让他轻易的死掉,要狠狠的折磨他······· 继女的恨(七) 这个时候的喜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高手对决,以静制动,她实在是等不得了,就这手里的到做飞刀“嗖”的一声掷过去,“叮”路桐反应也快,用手里的鞭子一甩,挽了一个花,鞭子卷着小刀,用力一甩,小刀夹着猎猎风声势如破竹的射向喜珠,喜珠连忙避让,刀子擦着喜珠左臂衣衫而过,那个位置如果喜珠不是反应的快,拿刀一定会准确的狠狠的插进喜珠的心脏。好险,喜珠呼出一口气,这个路桐不可小视,今日若不能一举杀了他,必定后患无穷。 在路桐反击喜珠的时候,赵成也出手了,他手里一开始明明是把匕首,在靠近路桐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把二指宽的七尺长剑,路桐本来使的是长鞭,赵成拿的短匕,优势都在路桐这边。他想抽这个虚伪恶心的赵成很久了,今天是他先招惹他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一定会狠狠的教训赵成的,之后赵成是死是活可不是他能控制的,毕竟,江湖中比武都有失手打死人的,到时候古氏就算再怎么对她爹哭诉,又能对他怎么样呢!正暗自得意,不料一个大意,就给了赵成近身的机会,本来并不放在眼里的,可是,赵成手里的短匕徒然变长对着胸口刺了过来。 路桐措手不及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要还之处,“噗”,看着小,却锋利无比的剑在路桐左手刺了一剑。痛感传来,这一瞬间,路桐暴怒,他被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给伤了,他瞪着赵成,他要杀了,他要将他碎尸万段。路桐眼里的杀气滔天,赵成同样杀气腾腾的回瞪着他,他今天是不打算放过路桐的,一定要杀死他,手里不断地用力往进刺。喜珠无视他们的“深情对望”,抓住机会,就对着路桐的后背就是“嗖”的一刀飞过去。可惜,偏了点,没能刺中路桐的后背心。 “贱人,我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后背上的痛楚令路桐恼恨不已,他又被自己看不起的贱人给伤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对于他的咒骂,喜珠回应的是再飞一把刀子过来,这次路桐躲开了,一脚踢开赵成,反身对着喜珠就是狠狠的一鞭子,喜珠早有准备,就地一滚滚到武器架子后躲开。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把看起来轻便的弯刀。这边路桐对他抽了一鞭子后也无暇顾及她了,又和缠上来的赵成打得不可开交,二人你来我往,鞭光剑影,打作一团。本来也想加入战局的喜珠一看,就默默的放下了刀,往后退了一步。 路桐和赵成都是自幼就习武的,两人功夫都不差,这会儿打在一起,战况激烈,根本就没有喜珠插手的余地,硬要加进去,估计路桐一鞭子就抽飞了,还会妨碍赵成的正常发挥。喜珠十分善解人意的表示,男人的战争,女人就不插手了,在旁边做个见证就好。嗯,有机会的话,该补的刀还是要补得。 院子里,两个男人打的啃啃哧哧十分火热,喜珠再一边虎视眈眈,,时刻准备着该出手时就出手。“啪”“嘶”喜珠倒抽口气收回手,手腕处一道伤口鲜血淋漓,虽然受伤了,不过,喜珠还是高兴的,刚刚的偷袭路桐也没得到好,他也挨了一刀,喜珠是不在乎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只要能杀了路桐就好。“臭贱人,赵英你给我等着,等我杀了这个小人,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对于喜珠时不时的偷袭,路桐很是火大恼恨,要不是现在赵成把他缠住了,他早就把那个贱人抽死了。 “等着,赵英一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喜珠盯着路桐阴测测的说。“阿英,你让开,这是男人的事,你不要插手。”听到赵成的喊话,喜珠明白这是遭嫌弃了,她只是迫不及待的想杀了路桐,可是因为她的插手打扰了两个男人的决斗。喜珠悻悻的后退几步,在旁观看,一时半会儿,两人也分不出胜负来,你抽我一鞭,我伤你一剑。 路桐和赵成打的厉害,喜珠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去做自己能做的事。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放火这件事,喜珠也是越做越熟练了。看四周火苗蹿起,浓烟翻滚,路桐有一瞬间分神,趁着路桐分神的瞬间,赵成使出全力一剑刺过去,待路桐回过神时,已躲闪不及,利剑已刺入胸口。路桐愣愣看着刺进胸口的剑,疼,真疼。不过比疼更让他难过的是他被自己一直看不起轻视的人打败了。 “啊·······”路桐嘶吼着,用左手抓着没刺进胸口的剑刃,完全不顾伤口和手上的疼痛,右手用鞭子狠狠的抽打着赵成,赵成也不避让,任由鞭子抽在身上,双手握住剑柄,用力的把剑往路桐伤口的深处一点点的刺入更深。终于,利剑刺穿路桐胸口,赵成一按手柄上的按钮,长剑从路桐的胸口拔出’咻’的变短,给路桐的手掌留下一道皮开肉肉绽的口子。随着匕首从胸口拔出收短,路桐也随着惯性先前来了一步,赵成立刻用匕首对着路桐的脖子狠狠地插进去。 喜珠放完火,这边的战斗也结束了,赵成的衣服被鞭子抽的七零八碎,浑身伤痕累累,此时,坐着地上喘着粗气,路桐躺在地上,嘴里咕咕噜噜的吐着鲜血,大睁着不甘怨恨的眼睛,慢慢的咽气了,死不瞑目。喜珠唾弃的懒得看他一眼,一个鸠占鹊巢的掠夺者有什么资格怨恨,被他伤害的无辜之人才是死不瞑目的,这下好了,作恶的人就到地府去好好反省吧! 路桐,相信赵英会很欢迎你的。 “喂,要不要馋一把啊?”喜珠很没诚意的随口问问。 “要,你还不过来!”赵成很好气的答道。 ·········· 不过随口问问而已,赵成你还当真了,还真是不客气啊!喜珠走过去抓着赵成受伤的膀子就往起提,“嘶”,赵成痛的抽口气,真想流两泡热泪,但他忍着,也没叫出来。 继女的恨(八) 喜珠和赵成没有多远就被一群手持火把钢刀棍棒的大汉们团团围住了。被抓住了呢,喜珠微微一笑对赵成道:“你的好爹好娘请你这个好儿子去吃宵夜了,我这个讨人嫌的今儿晚上估摸着也能占你的光,去赴宴了,真是倍感荣幸啊!”嘴上这么说,可那语气要不要那么清凉讥讽啊,你能正常讲话吗? 对喜珠说话的语气赵成撇撇嘴,故意大力一拍喜珠的肩膀,豪爽的说:“走,妹妹,哥带你去赴场盛宴,咱们可得儿好好儿吃一顿!” 喜珠被赵成拍的肩膀一歪,喜珠瞪了赵成一眼。真小气,一点都不吃亏,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喜珠也就忍了。 一路灯火通明,手拿武器的大汉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喜珠赵成二人,一副随时会扑上来将在中间的两人给砍死剁成肉泥的样子,喜珠虽然不怕死,但也不想被人给活活剁碎了,一路上都是精神极度集中,在包围圈中寻找着突破口,随时准备大开杀戒,冲出重围,然后跑路。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晚上路友辉已经发觉了,也已经设下了重重包围,再想杀他,难,不过,路贼也失去一对爱子爱女。先跑出去,保住命再图以后。 这边喜珠心急如焚的想跑,旁边的赵成却一点也不急,一路喋喋不休的唠唠叨叨,好像真的是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宴。喜珠烦的恨不得抽他几个大嘴巴子,好让他闭嘴,偏偏赵成是个没眼力的,没人搭话理他,他一个人还越说原来劲。 真的是忍无可忍,不想再忍准备给他一巴掌的时候的时候,赵成又抽了,哼哼唧唧的捂着肚子不走了,嘴里“哎呦哎呦”的直哼哼,一脸扭曲的好像痛苦难忍的样子。喜珠心中一喜,这龟儿子总算发招了,赶紧暗暗打量周围的地形环境,看看等会儿怎么跑。 那些大汉们本来不想理赵成的,对他又推又拉的,赵成就是不走,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耍赖,毫无往日贵公子的半分仪态,喜珠看的咋舌,暗赞此人真是能伸能屈。大汉们也很是不耐烦,想就地砍了他吧,怕老爷对这个便宜继子还有点情分,还有夫人肯定会记恨的,不砍吧,他又不走,要是以前,这位公子不想走了,他们肯定四抬大轿给抬着,现在,哼,想得美,一个将死之人,就算不死也不足为惧了。 拉拉扯扯了半天,领头的大汉实在不耐烦了,一脚踢在赵成大腿上,问道:“小兔崽子,你要咋样?” 大汉的那一脚可没留情,赵成痛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道:“你个狗奴才,小爷我要拉屎,咋样?要不要爷赏你一口?“ “拉屎,咋的,少爷这是吓得屁滚尿流屎尿失禁了啊!啊·······哈哈~~~~”大汉一大声的嘲笑,连同周围其余的大汉们也是哄堂大笑,他们实在是觉得爽快啊,往日高高在上的少爷公子今天竟然如此出丑,什么高人一等的贵公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哈哈~~~~~头儿,我·····我等真是罪过啊,看把少爷给吓得,哈哈~~~~~”一个黑脸大汉这会儿笑的脸红脖子粗,话都讲不利索了。 “我要拉屎,爷要拉屎~~~~~”在一片嘲笑声中,赵成放开嗓门,响亮的喊着,听的大汉们笑的更大声了,喜珠恨不得夺过大汉们手中的刀,给他几刀,简直是丢死人了,奥,不,是连她这个死人都知道丢人。 她早该想到的,报仇这事还得自己来靠谱,有盟友固然多了一份助力,没有盟友,只要她还能用这个身体继续活着,报仇只不过是多费些时间。 赵成闹得那个管事大汉烦的没办法,只好拎起赵成的衣领把他扔到旁边的灌木丛里,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的又叫两个大汉去看着他,免得赵成耍花招。 继女的恨(九) 得到允许,赵成赶紧捂着肚子一溜烟儿的跑到灌木丛后面的假山里蹲下。两个看守的大汉看赵成那猴急的样子一点也不怀疑如果在磨蹭一会儿,那位公子哥肯定会拉裤子的,二人乐的看笑话,可随着“噗拉”一声响,随后传来的恶臭味,让两个大汉顿时脸色一变,难看之及,那臭味熏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往远处挪了几步。想着要是老爷不想留那个臭小子了,他一定会多砍几刀的。拍死的,他究竟都吃了什么烂东西,怎么这么臭?不自禁的又往后挪了几步。 这边少了一个赵成,剩下的几十个大汉就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喜珠身上,他们肆无忌惮的看着那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听说这个小可怜还很饥渴****,连癞痢头叫花子都能拉入幕围,自己可比叫花子强多了,若是能在这小美人死之前……嘿嘿!当下便有几个大汉眼神迷离蠢蠢欲动。 那些落在喜珠身上的目光让喜珠很是烦躁反感,她清晰的感觉到那些人目光里带着的深深恶意。就像忘川里的恶鬼看到她就想把她撕裂、吞噬,那些人的目光也是,但更多了些什么。 嗯,好像忘川里的鬼不会像他们那样浪费时间,把她从头看到脚,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像她没穿衣服一样,那些恶鬼们只会直接扑过来跟她厮杀个你死我活,也不会对着她吞咽口水,还有几个还在暗暗的搓手。 虽然喜珠做鬼很多年,早就忘了从前的很多东西,也不知道大汉们看她的眼神什么意思,但就是觉得厌恶。好像将那些人的眼睛都给挖了,在放干他们的血,杀,杀,杀,喜珠的意识里渐渐的就一个有这一个念头了。 原本和赵成在一起时眼里慢慢淡薄的猩红又重新浓郁起来,越来越红,红的发黑,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溢出来,再将周围一切都吞没染上血的颜色;黑色的斑纹也从衣领之下四处蔓延开来,攀爬上四肢脸庞,再没入发丝之中。 就在喜珠再也忍不住嗜血杀戮的时候,那两个看守赵成的大汉匆匆的跑回来了,边跑边喊道:“老大,不好了,那小子跑了········” “什么?”带头的管事脸色一变,一脚踢过去,那两个大汉还没站稳就被踢到在地,也不敢呼痛,在地上爬起来顺势跪在地上,妄图着辩解一二,可是管事的已经抽出身边人刀鞘里的刀,扬起了手里大刀,“你们这两个废物,留你何用?”话毕,手起刀落,鲜血溅出,“哼!”管事将到插回了刀鞘,对地上两个死人一脸唾弃,可怜那两个大汉双目圆瞪,来不及呼叫就断了气。 血腥味弥漫开来,刺激的喜珠立时狂躁起来,最后一丝清明不回复存在,顺从着心里的念头扑过去,左手抱着管事的脖子就三两口的啃下去,右手也没闲着,手指深深的扣进男人的眼眶里,两腿交缠盘在男人的腰上。“啊·······啊·····杀了她,杀了这个贱人·······杀·····啊·······”鲜血如柱涌出,更是刺激的喜珠这个嗜血恶鬼凶性大发,狠狠地撕咬着,管事滚倒在地,大叫着双手不停地挥拳击打着喜珠的后背。 可这时的喜珠早已没有理智,凶性大发,痛感传来却令她更加兴奋,一个来自忘川的恶鬼,曾经灵魂被众鬼撕咬,那痛楚岂是肉体上的痛可以比拟的。不管管事怎样的打滚挥拳,喜珠都紧紧的不松开半分,直到最后,咬断男人的喉管,身下之人渐渐断气,喜珠才松开,抬起头来,对着周围一众冷眼旁观的大汉们露出一个恶意的诡笑。 本来管事的第一声惨叫的时候,有人就准备出手的,却被身边的人拦下了,这些人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心思,有人巴不得管事的被那个小娘们儿弄死,自己好趁机上位,管事平时对手下的人欺压的厉害,有人早已对管事怀恨在心,自然不会出手,而有些人确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一时之间,在场的人愣是没有一个出手的。 直到管事死了,喜珠满嘴鲜血,对他们露出一个绝对惊悚的笑,众人才迅速回过神来,这一回神,不得不说,就算胆子再大的汉子,也不得不惊了一下,那对着他们笑的哪里还是之前他们意淫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懦弱胆小娇小姐啊,这简直就是一只恶鬼嘛!之前的弱女子肯定是恶鬼幻化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警惕起来,抽出自己的武器,把喜珠包围起来,也没人去管地上躺着的老大。一个胆大的大汉用刀指着喜珠问:“你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快从实招来,不然爷爷定打的你三魂不见七魄!” “我是鬼,东西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东西?”喜珠歪着头,很认真的回答,又很真诚对大汉问出自己的疑问,那声音听着清脆,可随着喜珠歪头的样子,本来满嘴的血肉就都顺着一边的嘴角缓缓的流成一条细线,唇齿开合间牙缝里夹得肉很是挑战人的感官。 问话的人干干的吞了口唾沫,觉得还是别废话了,管他是什么先砍几刀再说,嘴里“啊”的嗷嗷叫着,挥着刀就对着喜珠砍过去,其余大汉也握紧了手里的刀都跃跃欲试。突然“,砰······砰”之声在四周响起,然后,火光四溅地动山摇,瓦砾房屋尽数坍塌,四周火光冲天,哀嚎之声不绝与耳,这府中是真正的乱哄哄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焦味以及喜珠不知道的其他味道。 之前要砍喜珠的人现在一个个都趴在地上,有人被倒塌的树木或飞石瓦砾打的头破血流,有人在刚刚突如其来的爆炸中还心有余悸尚未回魂,也有人缺胳膊断腿的奄奄一息或断了气。 喜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这么厉害,但也没有好奇的心思,捡起地上的大刀,对离她最近的人挥刀就脖子上招呼,手起刀落,温热的鲜血溅了喜珠一脸,喜珠也不在乎,继续一杀下一个,打不过就跑,大汉们也没追,一时忌惮她真是恶鬼,二是担心自己家小,刚刚的爆炸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喜珠跑了,他们也没心思追,能走的都利索的走了,不能走的也自己爬起来了,总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边喜珠拎着大刀顺着赵英的记忆直奔路友辉和古氏住的正院,路上遇到有拦路的也不废话,直接砍了,但更多的是被喜珠的鬼样子吓的“啊”的一声尖叫,然后转身就跑,这样到省了喜珠很多时间。来到正院的时候,院门虚掩着,喜珠一脚把门踢开,“砰”一声响,院里本来正在僵持的人都看向门口。 喜珠一看,呦!人还挺齐全的,也挺热闹的,老的小的都在,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要到处跑找人。喜珠拎着手里的刀,刀尖随着脚步的移动在地上划出一条直线,刀尖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响声更是刺耳,不过这时没有人会在意这一点点的噪音。 院里赵成带着五个黑衣人把刀架在一个男童和女童脖子上正和路友辉古氏以及路权等人对峙着,两个本来还算安静的孩子看到喜珠之后吓得在黑衣人的刀下大哭大闹起来,喜珠走过去“啪啪”就是两巴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个孩子喜珠心里总是不喜,听到哭声也觉得异常烦躁,这不是赵英的感觉,是喜珠自己的感觉。 两个从来没挨过打的孩子被打懵了,安静了一瞬,睁大了眼,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后立即长大了嘴,憋足了气,准备狠狠的嚎上一嗓子,结果还没嚎出来,劈头盖脸又被抽了两耳刮子,喜珠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的罪恶感,打完了还恶狠狠的威胁道:“安静点,再哭就吃了你们!”说完咧开嘴还舔了舔带血的门牙门牙。 两个孩子不哭了,孩子他娘心疼的忍不住了,“孽女,你怎么敢动手打我儿,你这不孝女,还不跪下认错,今天定不饶你!” 喜珠看向说话的女人,云鬓玉钗胭脂面,檀口娇音锦罗裳,即使柳眉倒竖怒发冲冠也是别样生动媚人,美人就是美人,一举一动都在展现美,这就是赵英的美人母亲,既然这么疼爱子女,那就送她下去和赵英母女团聚好了。 喜珠脚步微动,手腕就被人拉住了,幽幽的看着拉住自己的赵成,赵成脸上似悲似喜,眼中泪光点点,静静的看着喜珠张了张嘴,终是无声。放开手,转过身就手起刀落砍断了男童的一只手臂。 男孩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旁边的女孩吓得尖叫不已,古氏大喊一声:“住手,不·······我儿”泪流满面的匍匐倒地,用帕子捂着脸哀泣不已,路友辉也忍不住怒喝:“孽障,住手,你这孽障残害手足心狠手辣,今天若不杀你除害,他日必将霍乱武林荼毒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