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槃》 第一章 寒江孤舟 故老相传,上界曾有仙。 那场大战不知多少年后,临江古镇,大雪。 听老辈人说,这个冬季下了青罗古镇万载不遇的大雪,天冷地能冻死狗。 就算是白天,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小镇的人们大部分都缩在房里呵气取暖。 大街上一片白,雪静静地下,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是偶尔从房里传来男人的喝骂和孩子的哭闹声。 远处望去,玉带江上游,白雪纷飞,空旷寂寥,没有任何船只往来停泊。 突然,一阵漫天青光闪过,只见空空荡荡的江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条破损的乌蓬船,缓缓向青罗镇漂来,却许久无人登岸…… 临江的木屋里,破旧的窗户被北风吹地哗啦啦乱响,似是在提醒主人为它修缮完固,长工陈四爷佝偻着身体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靠岸的乌篷船怔怔出神,“现在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人前来青罗镇呢?” 奇怪的是,看了大半天,没见靠岸的船只有何动静,陈四爷大着胆子从木屋里出来,踩着嘎吱作响的冰雪,来到乌篷船跟前。 只见小小的船只破损不堪,只有一个皮肤微黑的十余岁少年蜷缩着侧躺在船舱里。 仔细看去,少年相貌清秀微显坚毅,只是双目微闭,似是睡着了一般。 陈四爷赶忙伸出长满老茧的手晃了晃少年,没人醒来。 老长工不禁吓了一跳,用手指在少年鼻孔前放了一小会,轻缓的呼吸证明这个孩子还没有冻死,不过估计也快了。 陈四爷看了看四周,没能找到一个帮忙的人,就把身上破着洞的灰色老棉袄解下来,铺在地上。 然后,他费力地把少年从船舱里拖到棉袄上,幸运地是,连着棉袄一起拖动,竟然出人意料的省力。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四爷把少年拖到家里,在床上安顿下来。 其后,便手忙脚乱地煮了碗糙米粥。 不大片刻,粥已煮好。陈四爷坐在床边,把少年上半身扶坐而起,用勺子盛着粥,给少年小口小口地喂下。 才喂了不到半碗,就见少年意识逐渐清醒,开始剧烈地咳嗽。 陈四爷轻拍少年脊背,安抚道:“轻点咳,慢点,小心伤着肺。” 少年茫然地抬起头,看着木屋里的一切,和身边头发灰白的老人,无力地道:“这,这是哪里?” 陈四爷低下头微笑:“这里是青罗镇,我见你乘的乌篷船靠岸后,半天没人下船,就去看了看,没想到船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冻晕过去 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原本准备去什么地方?” “多谢……多谢爷爷救我,这么冷的天,不是你救我,我估计就被冻死在船里了。我叫孟林,今年十岁,我原本是准备去……准备去……” 说着,这个叫孟林的少年用力揉了揉脑袋,想要回忆起更多的事情。 这时,孟林才发现,他除了自己的名字,来到青罗镇以前的事情,都已模糊地记不起。 而且,让他着急的是,越想回忆,脑袋里的记忆片段,就越是模糊。 少年情绪越发激动,冻累交加之下,“嗯”地一声,昏倒过去…… 陈四爷心疼地看了看孟林,轻轻盖上被子,好让他暖和休息。 之后,陈四爷对着手呵了口热气,慢慢走出房门,准备到江边挑水做饭。 还未走到江边,就听见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急促地道:“麻利点,把这些东西赶快都从江底拉上来,上面肯定会大大赏赐我们,喂鱼的这几个兄弟也算没有白死”。 另一个粗哑的声音道:“这趟活儿真晦气,来的兄弟被江底机关弄死了大半,才弄这点东西,还不知道上面看上看不上。” 听见这些话,陈四爷心中猛跳,连忙转身就走,不想招惹是非。 却没想到,转身时,陈四爷脚底在冰雪地面上打了滑,“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那群黑衣人中,有人注意到陈四爷,一个飞身来到他的跟前。 眼中凶光毕露,直接双手结印,左掌打出,正中陈四爷胸膛,把他打昏在地。 一个声音不悦道:“怎么不直接灭口了事?” 打人者摇了摇头,神秘一笑:“算了,这些年伤天害理的事干这么多,有点累了,中我这一掌就算他没有立刻死掉,估计也拖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就灭口你不怕有人追查到我们这次的事情?” “嗯,绝对不要打草惊蛇。这次的事情,我没有跟上面禀报,是悄悄找了线索来的,想得手后,留点好宝贝,闷声发大财。”一个略威严的声音表示赞许。 而后,那人又道:“这老汉一看就穷的叮当响,就是醒来,也不懂跟什么势力告发我们。中了老六这一记噬元魔掌,让他看起来是衰老后自然死掉的,最好不过。” “大哥!老六!快来,玄金渔网拖动的东西太多,江底洞口好像还有东西,在绊着没有出来!都来搭把手!” 未曾想,众人刚触摸到玄金渔网,正准备用力拉动。 忽然,有股莫大吸力从江底机关洞,顺着 渔网传了上来。 众人大骇,便要马上撒手,结果却怎么也甩不脱! 旋即,就听“嘭”地一声,玄金渔网和那群黑衣人被吸噬入江底机关洞。 一大股血色的水花,伴随着江底的一声闷响,从江底直冲向高空。 原来,这群人拖动玄金渔网时,无意间触动了江底宝藏的自毁机关。 不成想,意外之财未得,却被机关洞吞噬杀死。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大雪渐停,陈四爷在江岸边悠悠醒来。 他抬起有些眩晕的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刚才打昏自己的一群人,都已不见踪影。 摇了摇头,以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迹,陈四爷看着江边凌乱的脚印,叹了一口气。 “只有自认倒霉了,估计是自己听到不该听的话,被对方记恨,这才无端挨了一掌。”陈四爷低声自我劝慰。 又歇了一阵,陈四爷佝偻着身子,把江水继续挑回小院,开始生火做晚饭。 过了不久,饭菜香味在小院中袅袅飘飞。 这时,少年孟林轻哼一声,缓缓醒转过来。 轻舒一口气,镇定心头的悸动,似乎还在担心梦中的那只遮天血掌,再次扑击而下。 继而,孟林想起救助他的陈四爷,便起身四处寻找。 来到灶房里,看到陈四爷正在做饭,他心中温暖,强打精神,慢慢走了过去。 陈四爷听到脚步声,看着孟林略显迷茫的眼神,轻轻喘了一口气:“孩子,你想起来自己家是哪里,要到哪里去了吗?” “没有……我想不起来家在哪里,也想不起来父母和亲戚的名字,来这里之前的生活好像一片空白……” “咳咳,现在想不起来也不用着急,总有想起来的那一天。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住我家,等回忆起家乡的线索了再找回去。” “嗯。” “咳咳,我在青罗镇是打长工的,家里排行第四,镇上人看我年龄大,都叫我陈四爷,你以后就叫我四爷爷吧。” lingdiankanshu.com 少年孟林清秀的脸庞,略显坚毅,抬起清澈的眼神,感激地看了看陈四爷:“嗯,四爷爷。我不白吃你的,我力气很大,能帮你干活。” “哈哈哈,咳咳咳,好!以后这家里,就咱俩过日子了,我正愁一个人住着孤单!”陈四爷哈哈大笑。 不料,却因笑声太大,扯动了他在江边所受的暗伤。 陈四爷猛咳几声,嘴角流下一道可怖的血丝,一阵钻心疼痛从胸口传来…… 第二章 风起青罗镇 孟林见此,吓了一大跳,赶忙扶住老人,“四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陈四爷喘了会气,苦笑道:“不碍事,就是在江边挑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群黑衣人说从江底拖动什么东西上来,晦气什么的。我不想惹闲事,就准备赶紧回来,结果被他们发现后一掌打昏了过去,醒来就这样了。” “这群混蛋,把四爷爷打的这么重,等我有本事了,一定狠狠教训他们!”清秀少年双手握拳,忿忿不平。 “算了。爷爷从小练家里传下的长拳,身体底子好着呐。反正现在死不了,将养几天估计也就恢复。”陈四爷眼神柔和看着孟林。 说是如此,可是半个月下来,孟林眼看着陈四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衰老。 这天,临江的小院里。 陈四爷教了孟林一套家传拳法,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字,就叫陈家长拳。 孟林跟着陈四爷练了几遍,倒也是很快上手,打得像模像样。 看着孟林汗如雨下,努力练拳的模样,陈四爷很是欣慰。 他老来无伴,大半个月相处下来,知晓少年心性纯善,便不自觉地,就把孟林当做亲孙子一样疼爱。 “呼呼呼!”孟林拳风来去,不断挥臂,陈四爷在旁边不时指点、修正。 就这样,过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 孟林已把整套陈家长拳,练得滚瓜烂熟。 十六招下来,虎虎生风,像是早已下了几年苦功,朝夕不断地修炼过一样。 孟林边练拳,边观察这个认真指点的老人,北风吹过陈四爷的灰白头发,更显得他久经风霜,似乎没过过几年开心的日子。 于是,孟林嘴角上提,故意仰起头,逗陈四爷道:“四爷爷,看来我孟大侠就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比你小时候强了千万倍吧?” “哈哈哈,你个小机灵鬼,骄傲什么!这才哪到哪?想当年,我八岁学拳,我爹才教两遍我就练熟了。孟大侠,刚刚我教了你不下十几遍了吧?哈哈,咳咳咳!” 陈四爷被孟林逗的开心大笑,正巧一股北风吹来,被他吸入肺部。 激起一阵寒意,猛咳一阵,嘴角再次流出一道血丝。 孟林大惊,连忙收拳,向陈四爷奔去。 本以为,这大半个月下来,陈四爷的暗伤早已好转。 只是受伤后精力不济,才显得衰老而已。 还没等孟林过来帮他抚背,陈四爷摆摆手道:“没多大事,你好好练拳。” 又想了一会,脸上忧愁之意渐浓:“你把拳法学好,就是一个人在外边生活,也能应付下来。” 可能是怕孟林担忧,接着微笑道:“冬天就要过去,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开春。春天到了你就走吧,去找你的家人。” 孟林叹了口气,心道:“四爷爷这是怕身有伤病,无法照顾我。或许是,更担心他的伤病加重,牵绊我追寻身世、寻找家人吧,唉。” 可是,陈四爷或许没想过,孟林从玉带江上漂来的那天,街上和江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有善良的陈四爷把他救下,孟林又莫名其妙地失忆。乘坐的乌篷船也早漂走。 可以说,现在根本没有线索去寻找他的家人。 “那天,陈四爷如果不是为了给我熬粥做饭,就不用急着去江边挑水,或许就不会被那群黑衣人所伤。”孟林想到那日情景,一阵自责。 他暗暗决定,无论如何,还是先照顾治好陈四爷的伤病,之后再考虑寻找家人之事。 时光匆匆,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青罗镇江边的垂柳,也都次第抽出嫩绿枝条,东风吹过,纤细柳枝随风而动,赏心悦目,煞是好看。 眼看天气变暖,陈四爷开始催促孟林离开青罗镇,去寻找家人。 而孟林看着日渐衰老的陈四爷,每次都摇着头,笑说他长拳还没有练到大成,不能出师。 每天练完拳后,孟林都悄悄到街上一家生意极好,门口挂着葫芦的杜家药铺,帮忙做些零工。 而药铺杜掌柜,也对这个眼神清澈、勤快懂事的少年格外喜欢,每天不但足额发放工钱,还在空闲时教孟林读书认字。 当然,读书读的是医书,认字多是认些“人参 、黄芪、白术、茯苓、甘草、当归”之类。 还有孟林最喜欢的汤头歌,小小年纪背诵起来朗朗上口、甚是悦耳。 像什么“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不一而足。 时间一长,孟林站在杜家药铺门口,摇头晃脑背诵汤头歌的形象。 竟然如同成了药铺的广告招牌一般,常常有人站在孟林周围,听他朗声诵读。 甚至有一天,一个路过的灰衫老道,竟然捋着胡须,笑眯眯地听了足足一大盏茶的功夫。 这天,孟林像往常一样,做完零工,拿着掌柜发放的工钱,从杜家药铺往家而回。 他一边走路,一边计算积攒的银钱数目。 不大片刻,他算出离可以给陈四爷抓药请郎中,所需的银钱数目,越来越接近,心里不禁一阵高兴。 路过街尾酒馆的时候,孟林鬼使神差的多看了两眼,发现酒馆门口挂了一面酒旗。 上面的字他已经可以认全,酒旗上一行大字写道:“青旗沽酒趁梨花。” 孟林虽然不会喝酒,但是读着酒旗上的文字,依然觉得满口生津:“看来,四爷爷爱喝酒,不是没有道理的。” 百盟书 孟林心中一动,侧身走到酒馆之内,准备打点酒,孝敬陈四爷。 还未到柜台跟前,就闻到远远从柜台打酒处,飘来的袅袅酒香。 孟林吸着鼻子,暗赞一声:“梨花酒果然名不虚传!” 酒馆里面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们,边举杯喝酒,边低声议论。 “听说没有?传闻咱们玉带江附近有宝藏……” “听说了。你注意没有,最近镇上来了个神秘老道,有人看见他在月半中天的时候,在江边拿着罗盘,嘴里念念叨叨地四处打转,好像是想寻找什么东西……” “这个我知道。我还听江边撑船的说,有天晚上,他看见老道长像只大鸟一样,从船只上空飞过,嗖地一声,从江左岸直接飞到了江右岸!” 第三章 道长,请留步 孟林听着这些神秘传闻,轻笑着摇头,心道:“传闻传闻,传着传着就成了离谱的传说。” 打完梨花酒,回到陈四爷的江边小院,就见枣红木桌上,饭已做好。 米饭是糙米饭,煎鱼应是四爷爷钓的草鱼。 孟林微微一笑,把酒壶“吧嗒”一声,轻快地在饭桌放下。 就见,头发已近全白的陈四爷,扇动着鼻翼,从灶房大踏步走来。 哈哈笑道:“我说什么味儿这么好闻?果然是梨花酒!你小子整天往外跑,从哪里弄的银钱?” 孟林端起黑陶瓷碗,用竹筷扒了一大口饭:“我练完拳闲着也是闲着,就在杜家药铺帮忙打零工,给家里挣点零花钱。杜掌柜对我可好了,还教我读书念字呐。” 陈四爷开心地喝了口梨花酒:“还算你小子孝顺,我说,你这是准备在我家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这天气早暖和了,你还不离开?” 孟林三口两口把米饭吃完,又用竹筷夹了一块草鱼放进嘴里。 闭上眼睛,品了一下鱼肉鲜香:“以前确实算是白吃白喝,但是从今天开始就不算了。我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到是想回家,往哪回啊?您老总不能把我往大街上撵吧?” 而后,放下碗筷,一跃而起:“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江边水草多,我把家里的几头猪赶过去放一放!” “滚吧!”陈四爷不再跟孟林打嘴仗,坐到枣红色的饭桌前,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梨花酒,低头嘿嘿笑了几声。 不料,却被门外的东风吹得眯了眼,一颗泪珠不小心掉落到酒碗里。 “吧嗒”一声,把淡青色酒水砸出一圈圈涟漪。 玉带江边水草茂盛,孟林赶着三头猪,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群猪自由觅食。 他则躺在山坡草地上,在脑海里轻轻背诵杜掌柜所教的汤头歌。 此时,江边远处正有一个老道,不知何故向孟林这边飞奔而来。 只见那老道头发灰白,胡须长五寸有余,头插梨黄发簪,身穿灰布道袍,手捏银丝拂尘,奔跑起来足不沾地,大袖飘飘,如同御风而行,浑然一派仙家风范。 “咦,这不是在药铺门前听我背汤头歌的老道长嘛?他为何奔跑得这么快,像在草地上飞一样,看 来传闻是真的,这是真正的仙家高人!” “得赶紧把他拦下,问问四爷爷的伤病。谢天谢地,四爷爷有救了!”孟林看见老道,欣喜若狂地胡思乱想。 “道长,请留步!”孟林迎向灰袍老道,脸上笑成一朵花。 灰袍老道远远听见这句话,胡子一翘,心中大惊,不禁说道:“我去你玛德……呃……天尊勿怪,无量天尊。”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不知孟林听没听见灰袍老道脱口而出的问候,看见老道长转身欲走,他连忙大喊:“道长,我是镇上杜家药铺门口,背汤头歌的小伙计!你听我背汤头歌,听了一大盏茶的时间,我记得你,我有事请教!” 灰袍老道面皮直跳,喃喃道:“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这因果结下不易解,还是速速了结,不沾为妙。” 孟林见灰袍老道停下脚步,便追到他身边,躬身抱拳,朗声道:“道长,我有事请教。” 灰袍老道面无表情:“说吧,什么事?” “道长,我见你在草地飞奔,足不沾地,肯定是大家传说的仙家高人……” “到底什么事!你赶快说,我还有事要忙。” “好,好。我叫孟林,去年冬天,从玉带江上乘乌篷船,漂到这里。不知何故,现在失忆了,记不起到青罗镇之前的事情。” “还有,我四爷爷在玉带江边,无意撞见一群黑衣人从江底拖拉东西,被一个黑衣人狠狠打了一掌,当时昏了过去。现在身上没有伤痕,但衰老极快。请道长救四爷爷和我!” 孟林觉得这位仙家高人性格直爽,不喜啰嗦言语,因此如连珠炮一般,飞速表述。 灰袍老道看了看孟林,眼睛悄悄狡黠地眨了眨:“小伙子,我认出你了。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道士,只是略懂得一点轻功皮毛。” 思索片刻道:“你四爷爷应是中了魔道吞噬精元的术法,我非真正仙家高人,你需要找修仙之人,用先天元气洗刷他的经脉,清除魔道术法印迹,即可医治。” 接着,笑眯眯地看了孟林一眼:“至于你缺失的记忆,应是被什么禁法,封印了脑海片段,恕我无能为力。”说完这番话后,拔腿就走。 lingdiankanshu.com 眼见孟林垂头丧气,灰袍老道停下脚步,想了一下, 劝慰道:“不要丧气,也不是毫无希望。若你有机缘进入修仙门派,一切皆有可能。” 顿了一下,又嘱咐这个清秀少年:“另外,你脑海中的封禁,若有机缘,可以找高人看看。不过既然被封印,定有隐情,千万记得不要随便问人,以免问到仇家,被无辜灭口。” 听到老道长如此说,孟林也只有无可奈何,散了放牧猪仔的兴致,收拾心情,准备从江边回家。 只见周围水草丛生潦倒,玉带江面,水波不兴,似乎少了往常的嘈杂声,江水听起来异常地安静。 夕阳西下,孟林低着头赶猪,一人三猪默默无言,背后只留下四道长长的影子。 回到家中,孟林郁闷了一阵,把遇见灰袍老道的事情告诉陈四爷。 未曾想,陈四爷比他还要豁达,安慰孟林:他虽然日渐衰老,但是年轻时练拳打地底子还在,一时半刻不会马上死掉,不用为他过分担心。 玉兔东升,爷孙二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各自入睡,一夜无话。 翌日,孟林打起精神,练了几十趟陈家长拳后,长舒一口气,收拳立定,心潮澎湃。 这几个月练下来,孟林发现,他的身体越发灵活,纵跳如飞,气力绵长。 现在双臂一摇,把小院里的石碾轻易搬动,不在话下。 练完拳后,孟林像往常一样,来到杜家药铺干些杂活。 忙了有一会儿,听见杜掌柜叫他,便站到掌柜跟前听从吩咐。 “孟林呐,你来咱们药铺是有一段时间了吧?说心里话,我看你勤快懂事,很是欢喜,所以愿意多教你读书认字。”杜掌柜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身边的孟林,乐呵呵地说道。 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发现你最近做事总是闷闷不乐,还偶尔发呆,是家里出什么事吗?告诉我,我兴许可以帮你。” “杜掌柜,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我四爷爷生病了,又好像没有病,反正就是不痛不痒,无伤无痕,却一天一天越发衰老。”孟林神色有些低沉,踌躇着慢慢说道。 “哦,你看咱们药铺门前,这挂的对联,你现在会读了吗?” 杜掌柜伸出左手,抓了一把药碾里的药草,不慌不忙地看了看,又似乎神秘地看了孟林一眼。 第四章 遇青而现,遇林而开 孟林道:“会。对联是:但祈世间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杜掌柜捋着胡须道:“很好。别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生病了还是要用药剂调理的。你四爷爷我见过,确实如你所说。我现在没有治好这个怪病的本领。不过,你给他常服些增益精元的药草,总是能聊胜于无,减缓衰老、延长寿命。” tsxsw.la 孟林听此眼前一亮:“好,我听你的。我最近跟着你认识了好多药草,我可以到附近小青山上挖药草。挖到了我拿给你,你帮我换成银钱就行,我找郎中开方抓药。” “不用这么麻烦,郎中不一定会治你四爷爷的怪病。我家祖传有一药方,叫做赤精丸,经常服用可以增加精元延年益寿。药方上的药草,我店里少了一例,估计其他药店也没有。听我爷爷说在小青山附近曾无意中见过,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了。你如果能挖掘到,我可以帮你炼制。” “那药草叫什么名字?见到了如何分辨?”孟林细心问道。 “药草叫赤精果,长得极为缓慢,喜阳厌阴,天生亲近火灵。一株七叶,叶形如孩童手掌,叶片轮环朝天,花色紫白,花谢后结出一簇红彤彤的浆果,这浆果可以入药,就是赤精果。呃,我也是听爷爷说的,知道的就这么多。”杜掌柜慢慢回忆道。 孟林听完喜地一跳,奔向未干完的杂活:“多谢掌柜。我做完了手中杂活就到小青山看看去。” “看来灰袍老道长不是真正的仙家高人,还是掌柜的能耐大。”孟林心中思潮翻涌,很想马上飞奔到小青山去挖药草。 “啊嚏!”此时的小青山南坡,一个灰袍老道不自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嘟囔了几句,“怪了,难道有人咒我?最近真是倒霉,看来还是沾染因果太多,无量天尊。” 说着话,灰袍老道一个不留神,被山坡上一株枯藤绊了一脚,差点摔倒。 老道掐指一算,掏出黄铜罗盘打量四周,又细细 感应了一番,脸色微变,心道:“看来还是来晚了,老家伙早已化道而去。能扛到如今,宝物蕴含的威能早被用来抵挡死劫挥霍一空,剩下的东西估计也就一堆破铜烂铁,不值一提。这个因果,不值得结,还是走吧。” 用过午饭,孟林在杜家药铺的杂活也算告一段落,就回到家中拿了柴刀、长绳和竹篓,前往小青山寻找赤精果。 小青山,高达百丈,与环绕青罗镇缓缓流过的玉带江遥遥相对,像是一枚青色玉印镇在天地之间,与玉带江一起默默守护着青罗镇。 正值春季,小青山上一片郁郁葱葱,东风吹来,在山林小道穿行的孟林感觉很是舒爽。 “掌柜的说赤精果,喜阳厌阴,看来还是从山南坡开始寻找比较妙。”孟林一边手脚并用使劲攀爬,一边不断用眼睛四处查看情形。 在小青山南坡,孟林找了半天,没有见到什么药草长得像掌柜说的那样,倒是无意间发现了几株黄芪、一株山参,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放到竹篓里。 之后竟然再也没有什么收获。孟林就放下竹篓,盘腿斜靠在一株参天大树旁稍微休息。 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孟林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拱动,心里骇然,“不是背后无意间压住一条毒蛇吧,这下小命要玩完了。” 孟林忍了一会,悄悄用手握紧柴刀,慢慢睁大双眼,心里想就是死也要知道怎么死的,得来个痛快。 慢慢扭头看去,原来不是什么毒蛇,只是一株枯死的木藤,被一阵大风吹得枝条来回抖动。 孟林嘘了一口气,紧绷的背部放松下来。回转头的瞬间,眼睛一花,好像看到抖动的枝条后方闪过了一簇红色浆果,不禁狂喜。旋即站起身抬起脚步,向木藤后方走去。 果然,木藤后方有一个不深的山洞,昏暗的山洞里正有一簇火红浆果发着红光在那里微微摇动。 这山洞被木藤遮盖的严严实实,不仔细观 看竟然发现不了,孟林在心中一阵庆幸,“幸亏这株木藤枯死不再长绿叶,不然绿叶掩映之下,还真的发现不了这山洞。” 孟林站在山洞跟前,手握木藤,怕洞里有山猪野狐,就大声朝里喊了几声。 见没有回应,孟林大着胆子,探身进去,准备挖取赤精果。 不料,刚踏进山洞,脚下一松,整个人摔倒在地伴随着一阵“呼咚咚”的声音滚进山洞。 或许是摔得太疼,或许是完全出乎孟林意外,半晌后孟林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只见山洞里亮如白昼,已然不像之前进洞看到的那般昏暗,只是那株赤精果上红彤彤的浆果光芒闪动,似是在告知孟林,还里还是那个山洞。 孟林小心起身,背好长绳,找到柴刀。轻轻握了握柴刀,开始打量这个山洞。 山洞里不算空旷,但若是把陈四爷家整个屋舍搬进来还是能略有余地的。 山洞四周石壁斑驳,长年累月过去被尘土覆盖大半,看不清楚具体情形。洞中央有个蒲团,挨着蒲团是一个熄灭的破旧炉子。 炉子右侧尺许处有株七叶药草,叶色碧绿、形如手掌,叶片轮环朝天,药草根部有几片紫白花瓣已然凋谢,顶部正有一簇红彤彤的浆果轻轻摇动,伴随着浆果的摇动偶有微微红光闪过,看起来神妙非凡。 洞里四下再无其他,似是已很久无人居住。 孟林走到蒲团跟前,向蒲团轻轻拜下叩首道:“在下孟林,现居青罗镇。不知此洞是哪位高人所在,洞里的赤精果我想挖走,给家里四爷爷治怪病。不告而取,还请恕罪。” 说完,孟林诚心诚意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便要起身去挖赤精果。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孟林只见蒲团前方尘灰飘散,地面上露出三行古朴文字。 那文字写道:“遇青而现,遇林而开。学我残法,承我因果。洪炉赤精,留待有缘。” 第五章 来迟了 孟林思忖片刻,也不知悉这位高人具体用意如何,牙齿轻轻一咬,朗声道:“前辈,我不知什么是因果,但这赤精果我非挖不可。如果有何不好因果,不要找我家四爷爷,找我便是,我来承担。” 说罢,孟林来到赤精果前,小心翼翼地把这株神妙药草挖出放在怀里。 刚收好药草,一道黄光飞来,没等孟林有何反应,就见山洞中央的破旧炉子“咚”地一声撞在孟林额头,旋即一闪而没。 被破旧炉子直接撞头的孟林,不出意外的昏了过去。 这期间孟林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像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说话,仔细听却又听不清楚。头脑浑浑噩噩,沉重无比,好似被人在头颅中塞进了一座大山一样。 过了半晌,孟林终于清醒过来,想起破旧炉子撞头的情景,忙用手在被撞部位摸了一下,伸到眼前一看,手上没有任何血迹。除了脑袋还有点沉,好像也没有受什么伤。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孟林脑海中响起。 “孟林小友,不必惊慌,老夫乃仙古时期东天青帝,与人相争重伤垂死,后来到下界青罗镇附近闭关疗伤,你能听到老夫神念道音,想必此时我已化道。” “化道前老夫曾运转神算窥见一缕天机,算得有人将到此山洞、承我因果,故留下一缕神意以待有缘,想必我等的这个人就是你。” “自现在开始只有十息时间,告知你相关事宜,你不必说话,只需思考,我自能省得你的意思。所幸神念传音念念必达,能记下多少就看你机缘了。不知牛鼻子……算了不提他也罢。” “老夫平生从不服人,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经半宝,经乃万木化春经,半宝乃未能有足够时间炼成的混沌洪炉。现在老夫已清除在洪炉上的神念烙印,并已调动凝聚你体内微弱精元帮你初步烙印神念,哈哈,是不是感觉脑袋沉重无比、四肢无力、思考事情蠢笨如猪?” “那是你修为太弱的缘故。一会儿你只需在脑海中观想此洪炉,把神念附着其上,就可顺势完成最终烙印,以后就不怕此宝被人夺去。嗯……有老夫亲自出手帮你,就算天王老子也不能随便剥夺你的神念烙印,而洪炉更可庇护 你的神魂脑海,防止外人探查搜神。” “唔,你脑海中的神秘记忆禁制,老夫未化道时自能挥手而破,可是现在只能帮你消除潜藏隐患,断绝与施术之人的联系。至于以后彻底破除禁制封印之事,他人便无法再施以援手,只有靠你自己解决。” “老夫傲立仙界千万载,潇洒一世,从不求人,更无遗憾。你得我机缘,乃命中天定,老夫不会让你为我报仇,承无谓因果,当然你不一定能碰见他,说不定牛鼻子比老夫化道地更快,哈哈哈。唯有一事,始终难以放下,混沌洪炉乃老夫毕生心血打造,可叹时间不够未炼圆满,否则鹿死谁手、天地谁属也未可知。” “可惜,仙古大战时,混沌洪炉未能幸免,被打地残破不堪,混沌气更是飘散于天地之间。看来它已当不得混沌洪炉大名,以后叫什么,你定即可。” “现在洪炉残废,只能潜藏在你的神魂脑海中缓慢修复。需要注意的是,它修复不到一定程度,便不能作为武器被你调用。若有可能,你把此炉进一步完善炼成,就算遂我心愿、了结因果。” “万木化春经乃老夫平生得意功法,你福缘不够到来太迟,老夫这道神念帮你烙印洪炉后已无多少法力传功,只能传你残篇法诀神意,你修习后可辅助日常修行,也算不错。” 青帝神念说完,不等孟林再做回答,在孟林脑海化作一缕青色仙雾四下飘散开来。 孟林福至心灵,盘坐于地,五心朝天。顿时有一篇短小的法诀在孟林脑海浮现出来,略一思虑,竟然全部领会掌握,熟练无比,似是早已修习无数遍一样。 孟林欣喜道:“原来这就是万木化春经,虽然是最基本的残篇,只能炼化吸收木属性物品材料所含的天地精元,可也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在脑海中又默想了一遍万木化春经残篇,孟林兴奋地手舞足蹈,恨不得马上着手一试仙功威力。 洞中没有它物,唯有洞口垂下的枯藤算是离他最近的木属材料。 于是孟林张口准备诵读法诀,一展绝世风姿,可张了几次口,一个字都没念出来。 孟林略一思索,旋即明白,神念传功是传授功法的极致途径,被传授 者可直接接收传功者对此法诀的神妙领悟,又因做到极致所以神念传功只可意会不可再做言传,怪不得有人说法不轻传,原来如此。 孟林不再纠结口诀如何,思维在脑海略一转圜,右手骈指如剑,一指点出,正中枯藤,就见一股猛烈的青色气流从枯藤流出直入孟林右手。 孟林全身如在仙雾之中浮荡,心思清净、肉体强度直线攀升,慢慢地一层浅黑色的杂质从皮肤溢出,想是吸收枯藤所含天地精元为孟林带来巨大好处,让他不断脱胎换骨。 可刚吸收一半枯藤流出的天地精元,孟林就发觉浑身鼓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自己要被撑爆,吓得马上掐诀停下。 孟林抹了一把额头浅黑色的油腻冷汗,心里只道可惜。看来还是自己修为强度不够大,吸收的速度赶不上炼化所致。 笔趣阁 休息片刻,孟林开始在脑海中观想残缺洪炉,一边观想一边思考道:“既然你不再是混沌洪炉,还是个残品,以后就叫你破炉算了。” 还未思考完,就见那观想出来的洪炉大力抖动,似是要从孟林的观想中摆脱出来,孟林吓了一跳,赶忙安抚道:“算了算了,破炉绝对配不上你当年的威势!以后就叫你无名吧,神秘又霸道,等你恢复成混沌洪炉再称你原名如何?” 似是听懂孟林的安抚,无名洪炉不再晃动,慢慢清晰成形,显现在孟林脑海。 仔细看去,无名洪炉整体颜色呈灰色,虽然残破不堪、多处破洞,但是外壁依然完整攀附着四条威武霸气的神龙形成炉耳,底部也以四只古朴的祥云炉足支撑炉身,材质非金非石非玉非木,炉内中空无火,神秘异常。 清秀少年对此无名洪炉喜爱无比,正欲低声赞叹,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洪炉内传出,直达他的脑海。 孟林心中惊疑不定,只觉浑身精元飞速流逝,眼看就要被无名洪炉吸得皮包骨头。 在这紧急关头,孟林不敢再有丝毫慌乱,思维飞速运转后,牙关一咬便要搏命一试。 只见孟林手掐剑诀,一道万木化春经点出,正中枯藤之上,滚滚青色天地精元从枯藤流出,顺着孟林颤抖的手臂向无名洪炉直窜而去。 第六章 无名洪炉和万木化春经 与此同时,孟林颤抖着身躯,保持脑海清明,一遍一遍仔细观想,加紧对洪炉烙印神念。 就在孟林几乎要坚持不住、昏厥过去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叮”,孟林的神念烙印终于完美烙印在无名洪炉之上,已能随时内视脑海,仔细感受洪炉的各个细节,只是对洪炉的具体用法还不深了解。 而且,随着神念烙印的完成,无名洪炉对孟林自身精元的掠夺已然停止,似是正式承认孟林这个主人。 更令人惊喜的是,无名洪炉好像是过意不去吸收孟林精元的事情。 有意无意之间,在无名洪炉吸收枯藤所蕴含天地精元的时候,有丝丝缕缕青色精元从无名洪炉炉口内飘出,向孟林的四肢百骸缓慢散开。 孟林浑身暖洋洋的,似乎浑身泡在温泉之中。枯藤所蕴含的天地精元淳厚无匹,时时刻刻帮助孟林修补受损神魂,洗刷身体隐疾,提升肉体强度。 随着枯藤内天地精元的洗炼,孟林神完意足,全身骨骼逐渐变得晶莹,并且隐隐有透明之意,显然好处极大。 不大一会儿,无名洪炉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地停止了吸收,孟林赶紧掐诀停止万木化春经。 只见枯藤原本是一大株,现在被无名洪炉吸收得只剩一小块根茎,随着孟林停止法诀而慢慢掉落到山洞地上。 孟林赶忙捡起根茎准备收进怀内,发觉这块根茎变得不再是灰白枯木之色,而是色呈淡青,晶莹剔透,惹人喜爱。 孟林把淡青根茎捧在双手中,凝神仔细观察了一下,突然一个淡青根茎的影像出现在神魂脑海中的无名洪炉之内。 内视看去,淡青根茎轮廓清晰无比,在无名洪炉的外壁上显现出一行文字:“枯藤根茎,青帝化道后残留本命精元落于木藤所化,蕴含木精之气,非身怀先天元气者不可炼化。” 孟林一愣,领会到无名洪炉的一种用法,对自己手持之物进行凝神观想,无名洪炉外壁就会显示文字 ,判定用途。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觉有点迷糊:“刚刚还可以用万木化春经炼化吸收枯藤,为何现在又说不可炼化了?” 孟林心中默想仙经,一指点在枯藤根茎上,果然再无任何反应。 孟林见此大是后悔,醒悟方才应是青帝传法时把残存的一点法力渡给了自己,可现在自己竟然全部耗费掉了。 内视着神魂脑海中的无名洪炉,孟林不禁恨得牙根痒,但很快想起洪炉掠夺自己精元时的恐怖情形又是后怕不已。 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了先天元气,看来得多准备些富含天地精元的山参、黄芪之类的药草,防止无名洪炉发疯吸收自身精元。 在山洞中稍事休憩,收好枯藤根茎,孟林用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攀爬到洞外世界。 小青山上竟然还是一片傍晚情形,浑似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一样。 孟林心中一动,“这或许还不算极致,传说中极致的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趁着天未完全黑透,孟林在小青山上仔细搜寻,挖掘药草。 功夫不负有心人,算上之前找到的药草,孟林总共挖掘到满满一竹篓的黄芪,只是山参很少。 回到家中,四爷爷许是还在外忙活没有回来,孟林到灶房生火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把饭菜给四爷爷留在梨木餐桌上,并细心的用竹蓖盖好饭菜。 忙碌了一天的孟林盘点收获:一株赤精果,一竹篓黄芪,几株野山参;然后傻笑着把这些几乎拿命才换来的东西一一分类收藏好。 看来明天就可以请杜家药铺掌柜帮忙熬制增益精元的药丸,幻想着四爷爷怪病被杜家家传药方治愈的情景,孟林感觉这一天的搏命行为无比值得。 冲洗完身上的微黑污垢,孟林闭上双眼,仔细感受脱胎换骨后肉体强度上的提升。 双手稍微一握,立时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在体内凝聚,一条条肌肉线条似是初生蛟龙,在双臂和后背蜿蜒不停 。 孟林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此时一拳打出,绝对能够把小院里的石碾直接轰烂。 打了三趟陈家长拳,孟林赫然发现自己对陈家长拳的领悟还在提高,有部分招数连接不够流畅,有部分招数的出招位置、出手快慢、发力强度都需要改进。 静下心来,仔细重新修正几个错误之处,又反复验证打磨了几遍,孟林知晓自己在现如今这个阶段,对所掌握的陈家长拳已改无可改。若想再次提升长拳威能,想必自己还需继续积累才有希望。 ddxs.com 做完这一切,孟林踱步来到床前,精神松弛下来,方体会到今天的劳累,刚在床上躺好,略一翻身很快就沉沉睡去。 酣然睡到第二天上午,孟林在陈四爷的催促下吃过早饭,又练了几趟陈家长拳。 到了辰时左右,孟林只觉脑海震动,神念烙印感应之下,发现之前“喝醉”的无名洪炉开始摇摇晃晃,似要清醒过来。 一股若有若无的饥饿之意从无名洪炉传到孟林神魂脑海,或许是之前吞噬了足够多的枯藤所蕴含的天地精元,这股饥饿之意的掠夺之感并不强烈。 并且令人安慰的是,这股意念对孟林这个主人还保持着基本的尊重,暂时还没有要冲动着吞噬孟林精元的地步。 孟林心中略微惊讶,向无名洪炉传达意念,表达自己身体内青帝渡来的法力已消耗殆尽,自己暂时无能为力。 灰色洪炉身形微动,在孟林脑海轻轻摇晃,孟林脑海清明,领会到一道讯息。普通武者在修炼武功到高深境界时,技近于道,能产生一丝先天元气凝聚到武者真气之中。 孟林自己修炼的陈家长拳,原本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基础武功,但所幸经过昨天的改进提炼,已然处于近道阶段,只要坚持修习下去,就能在孟林的武者真气中产生一丝先天元气。 只是这丝先天元气驳杂无比,需要经过无名洪炉的提炼转化,才堪堪能用来施展万木化春经残篇。 第七章 浪荡子 孟林会意,左手探出,从竹篓里取来一根野生黄芪;右手微抬,骈指作剑,凝神聚意,体内果然有一股微弱的气息波动从心窍而始,随着真气运行快速流动,在身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直达脑海中的无名洪炉炉口。 随即无名洪炉炉口上方灵光一闪,这道驳杂先天元气被摄进灰色洪炉底部。 孟林连忙调动心神,内视灰色洪炉,只见无名洪炉内部一片灰色世界,自成天地,似有无量空间。 洪炉内部周遭原是炉壁的位置,现在灰色雾气翻腾,目光难以穿透。 洪炉底部山川起伏蔓延,有灰色林木参天而立,也有灰色杂草随风而动、摇摆生姿,一条宽阔无比的河道,九曲蜿蜒,远远流淌直达不可见之地,只是河道中没有哪怕一滴河水。 孟林心中震撼莫名,未想到在吞噬枯藤精元后,洪炉内部竟然有此变化。 与此同时,驳杂的先天元气在洪炉底部不断快速穿行,每次经过山川林木时,都会被撞碎研磨,而后重新凝聚一体。 没过多久,这丝先天元气变得纤细入微,却又无比凝练精纯。 而后,这丝先天元气轻盈地飞落进灰色河道之内,旋即又神速地流淌到不可及之地。 这时,孟林听到无名洪炉上方传来一声极为微弱地声音,“嗒”,只见从洪炉炉口飞出的那丝精纯先天元气逐渐凝聚,最终化为了一个碧绿晶莹的水滴。 雅文库 孟林心神微动,神念调运水滴随着真气流动直达右手剑指,“啵”,一道青色法力波动从剑指喷射而出,万木化春经成功施展。 只见脑海中的无名洪炉欢快地摇动一下,便对着万木化春经提炼而出的天地精元,开始小股小股地轻啜,似是满足无比。 更加有意思的是,无名洪炉像是在鼓励孟林的辛苦付出,在自己炼化吞噬之余,又分出一道细不可查的天地精元散入孟林经脉之中。 孟林微笑接受,神念之中不吝传递谢意。 心知,这道天地精元因着无名洪炉炼化提纯的缘故,若能炼进他的肉身体魄,必然对自身好处极大。 因此,他也不管有没有炼化法门,当即施展改进 后的陈家长拳,看能否奏效。 果然不出所料,这道天地精元随着他不断施展陈家长拳,已逐渐融入到他的经脉之中。 孟林只觉经脉隐隐有胀痛之感,知晓这是自身经脉在炼化天地精元后,进行了再次扩张。 而这扩张所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他的真气在各经脉间流动之时,变得比往常迅捷猛烈了一些。 孟林神情欢喜,内心很是知足:“虽然这提升微乎极微,但若常此以往,不断积累提升下来,效果定然极为惊人。” 而更令他惊喜的是,随着左手捏着的黄芪中蕴含的天地精元逐渐全部提炼完毕,无名洪炉对这次吞噬好像已然满足,不再传达“饥饿”之意,并主动停止了炼化吸收。 孟林神念微动,向无名洪炉传意问讯,得知:“小青山上的枯藤,蕴含天地精元实在惊人,被炼化吸收后,洪炉现已不用再疯狂掠夺。只需每天辰时,按时吞噬吸收天地精元即可。” 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暂时落地,孟林不禁一阵感慨。 而后,看着左手中已经萎焉的黄芪,他摇摇头不想浪费,便继续催动万木化春经,把黄芪内残余的一点天地精元提取炼出,储存进四肢百骸。 “看来,以后只能依靠修炼陈家长拳来缓缓炼化了。” 因着没有合适功法的缘故,这些天地精元在孟林体内四处乱窜。 虽然他运转陈家长拳的真气运转法门拼命压制,但最后还是有两道精元不服镇压,裹带着两束鲜血顺着鼻孔向外喷射而出。 “嗯?流血了?”孟林急忙拖着两道鼻血去灶房找水洗拭。 刚到灶房,就见陈四爷看着自己微笑,一副我懂的样子。 “四爷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不用解释。我懂,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好孩子,你长大了。刚刚是看见谁家姑娘了?” “呃,其实是……”孟林转念一想,讪笑几声,把鼻血洗拭干净,不再做解释。 现在他身怀残缺仙古至宝混沌洪炉,如同稚子怀宝而过闹市,此事传出去不知道将来会惹出什么乱子。 因此,现在告知陈 四爷此事真实原委,不一定是好事。 而残缺混沌洪炉的存在,孟林更是打定主意,在他没有成长到能护持自身和亲朋的情况下,坚决不告知任何人。 “英雄总是容易被误解,但又偏偏解释不得,难啊!” 孟林心中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运转真气,加快脚步向着杜家药铺而去。 “呸!浪荡子!色狼!” 一个被孟林擦肩而过的圆脸矮胖姑娘,脸色涨红地看着他那不知何时又喷出的两桶鼻血,忍不住对着呆呆出神、疾步行走的孟林大骂而逃。 孟林连忙停下脚步,发现应是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真气鼓荡不稳定,才又有两股不屈服的天地精元夹杂着鲜血从鼻孔喷射而出。 “不然,仅凭我清秀的相貌,绝对激不起平凡姑娘维护贞洁之意。” 想到如此,他已不敢再随便鼓荡真气行走,而且杜家药铺也已近在眼前。 “杜掌柜,我回来了!赤精果,我翻遍小青山终于找到了。”孟林忍不住开心地咧大嘴,来到掌柜跟前,急匆匆地说道。 随后,他把怀里的棕色布包掏出轻放在药铺柜台上,小心翼翼地从棕色布包中把赤精果和几株山参捧给杜掌柜。 杜掌柜瞪大了双眼,看着不时闪动红光的赤精果和带着新鲜泥土的野山参,激动地来回搓着双手,嫉妒之情完全掩饰不住。 “好,好!你小子真是有福气,这赤精果我祖孙三代都没能挖到,没想到被你小子挖出了!嗯,陈四爷更是有福气,能捡到你这个知道孝顺的便宜孙子!” 孟林笑嘻嘻地看着杜掌柜,眼睛转了一下,指着赤精果说道:“杜掌柜,这都是托你洪福。不然,我就是在青罗镇跑断腿也认不出赤精果来。我本来就拿你当老师,这次承你指点才能挖出赤精果,自然也得孝敬你一份!” 说着,他把赤精果递给杜掌柜,又用略显稚嫩的声音道:“这株赤精果,你用杜家药方炼好后,所得赤精丸,你和四爷爷一人一半,四爷爷用来治疗怪病,你用来益寿延年。我若反悔,天打五雷轰,甘愿让天公废去我这一身大成的陈家长拳。你看行么?” 第八章 九颗赤精丸 “哈哈哈,你这滑头小子,用不着夹枪带棒地威胁我,说得好像我得不到好处就不愿干活似的。不过既然你愿意孝敬我,我也不是傻子,当然乐意接受,老夫这脸皮就厚一次,权当是你缴纳读书写字的学费。” 杜掌柜高兴地吹鼻子瞪眼了一番,接着又道:“嗨,不是寿星佬,哪个嫌命长啊,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没事的话就照常来干杂活,三天之后,你可取药。” 又攀谈了几句,等孟林干完药铺里的杂活,杜掌柜执意把几株野山参折算作价,扣减掉熬制赤精丸所需一半药草的银钱,剩余的银钱和当天的工钱一起汇总交给孟林。 孟林也不推辞,笑着谢过接下银钱。然后一边手舞足蹈地向外走,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太好了,四爷爷有救了。太好了,四爷爷有救了。” 或许过度兴奋的缘故,手舞足蹈的孟林临走时不小心把手拍到了药铺内的铜药碾上。 这巨型药碾是从杜掌柜爷爷在世时就留在这药铺的,平日里只有需要配制大量药草时才用得到,它宽有尺半、五尺多长,精铜铸造,厚重无比。 结果被孟林不小心一掌拍出个寸许深的手印,然而激动的孟林却混若无觉,继续开心地念叨着往家走。 杜掌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这滑头小子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就这样,孟林像往常一样,每天辰时用万木化春经帮助无名洪炉提取黄芪中的天地精元,之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吸收残余黄芪精元到自己体内,然后花大力气制服暴动的天地精元。 虽然有些不安分的天地精元从鼻孔中依然随血喷出,但这炼化精元和压制精元的过程对孟林修炼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孟林对真气运转法门愈发熟练,真正应用起来,恐怕比多数修习武者真气的成年江湖人物还要精熟。 2k小说 三天之后,孟林练完长拳来到杜家药铺准备干些杂活。 还未进药铺,就看见杜掌柜微笑着招手:“你来的正巧。赤精丸刚刚出炉,不多不少整整十八粒,只需要合着温水每年服用一粒,即可达到增益寿元 的作用。这九粒,已经给你包好。另外九粒,我就笑纳啦。”说完,递给孟林一个蓝色布包。 孟林哈哈一笑接过装有赤精丸的蓝色布包,对着杜掌柜鞠了一躬,想到四爷爷的怪病能马上得到缓解,心中便忍不住地高兴异常。 回到家中,正是傍晚时分,孟林做了饭,难得地没有练拳,而是坐在小院里的竹凳上,静静地等着陈四爷。 “唔?这是孟林回来了?今天的饭真香。”没多大时间,陈四爷踱着步从外面回来。 孟林听到声音,一跃而起,“四爷爷,你终于回来了!快来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啊?难到是你钓鱼技术提高了,终于从玉带江钓到鱼了?”陈四爷笑着打趣孟林。 孟林神秘地把蓝色布包拿到陈四爷跟前,然后郑重其事地打开,取出一颗红彤彤的赤精丸:“四爷爷,这就是杜家药铺祖传药方炼制的赤精丸,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正好可以缓解你的怪病。” 陈四爷愣了一下,眼眶湿润道:“好孩子,你有心了。这段时间我知道你在忙上忙下,原本以为你是在忙着搜寻家乡的线索,没想到你是在忙着这个事。我老汉都快老死了,还能捡到像你这么孝顺的宝贝孙子,真是老天给的福气。孩子,为了能炼出赤精丸,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吧?”说着,陈四爷心疼的在孟林头上轻轻地抚摸了几下。 孟林嘿嘿一笑,道:“四爷爷,快别说这些,这几个月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外。这点累不算什么!其它没有什么,就是采药草的过程有点吓人,不过总的来说,非常值得。这里总共有九颗赤精丸,每年服用一颗就可以。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彻底治好怪病。” 陈四爷道:“好。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完,收起蓝色布包,从中取出一颗红彤彤晶莹透亮的药丸,来到房内用温水送服了一颗。 药丸入腹,陈四爷初时只觉浑身舒爽,有一股热流在身体内流淌冲刷,只是这股热流在循环到胸前所受暗伤之处时,不断有丝丝痛感传来。 不大一会,药效停止,陈四爷不自觉叹了 一口气,担心孟林过多担忧,便哈哈一笑道:“这赤精丸虽然没能根除怪病,但是药效很好!老头子又可以多活些年给陈员外打长工喽。” 孟林听此,也是心内稍安。和陈四爷吃完饭,一起又坐了一会,天南海北地闲聊几句,见陈四爷无事,孟林就彻底放下心来。 向陈四爷说了一声,孟林便从猪圈中赶出那三头胖乎乎的猪仔,前往玉带江水草茂盛的地方放牧。 此时季节正是夏季,江上船只往来,天上晴空万里,岸边绿树成荫,不断有年轻男女在黄的、红的花丛中嬉闹玩耍,看起来非常惬意。 孟林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边欣赏景观,一边赶着猪仔往江边走去。 来到江边,水草丰茂。其中两只小点的猪仔比较温顺听话,低头自行找吃的没有乱跑的意思;有一只大白猪略微调皮,四处跑动捣乱,每次都是惹得孟林跑来跑去追赶。 不大一会儿,正在草甸上斜躺着想事情的孟林,似乎远远听见有人吵吵嚷嚷,像是在争执什么事情。 孟林忍不住好奇,就匆匆把那两只小猪赶到一个洼地安静吃食,独自赶着大白猪前往人群围观。 吵闹声越来越大,而前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孟林在外边赶着猪正发愁挤不进去,正巧看见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路过,便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只见孟林低头在大白猪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也不管大白猪听懂没听懂,抬起右腿,一步跨在大白猪身上。 可惜大白猪似乎不愿配合,“吱”地一声大叫,撒开蹄子向人群冲去,想把背上的骑士给甩下来。 孟林也是第一次骑这种坐骑,能不能骑好自己心里实在没底,便连忙运转真气双腿一夹,胯下用力,伸出右手揪向大白猪的耳朵穴道,同时一缕真气渡进猪耳穴位。 大白猪马上感觉浑身一酸,不敢造次,“哼哼哼”了几声表示服软,稳稳地载着孟林快步从受惊的人群中穿过,来到人群中央。 见此情景,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被围观的清丽少女身上撤回,一起目不转睛地看向这个淡定少年。 第九章 骑猪少侠 只见孟林身穿青袍,相貌清秀,修习长拳大成后更是自有一番高手气度。如果不看胯下大白猪,此时卖相实在极佳。 而大白猪被围观人群的目光扫视,心中茫然有点害怕,不自觉地“吱”声大叫就欲冲出人群逃跑。 孟林旧计重施,真气鼓荡双腿夹紧,一小股真气直接渡进大白猪耳朵穴位。大白猪双眼翻白,反抗不过,两只前蹄双膝酸软跪卧下来,趴在地上呼呼喘气,估计一时半恢复不了。 孟林心中自得,从跪卧的大白猪身上飘然而下,在人群中淡然站定。看向中央正欲逃跑的长裙少女。 少女一副娇萌圆脸,身穿鹅黄长裙,头戴碧玉发簪,清风吹来,长发随风飘动,煞是好看。 fqxsw.org 孟林看得愣了一下,微笑道:“我是孟林,请问姑娘需要什么帮助吗?” “呃……你是想抢我的人,还是想抢我手中的蟹黄灌汤包?”鹅黄裙少女怔怔看着孟林的两道鼻血,惊讶地说道。 “啊!不好意思。我最近练功太勤,进展太快,根基稍有不稳,真气鼓荡时偶尔控制不好就会喷鼻血。我这人一向洁身自好,视清誉如性命,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孟林不再人前显圣,取出草纸抹了一把鼻血,稍微有些赧然。 鹅黄群少女想都不想,突然抬起右手,也不见怎么发力,一拳打向孟林:“那就是说你是想抢本姑娘的美食了?谁给你的狗……哦……猪胆?” 孟林见少女拳影未到,罡风先至,料想如果直接硬拼,恐怕自己没有好果子吃,心道:“这个娇蛮贪吃的鹅黄长裙少女,武功神秘,功法高深,也不知是哪家明珠,略施小计把她吓退算了。” 便侧身闪过,抬起右手剑指,食指中指张开,形如恶蛟,斜地里咬向少女手腕。 少女一惊,鹅黄长裙流苏转动,翩然跃到一侧,嘻嘻笑道:“骑猪少侠,我怕了你了,不跟你打了。嗯,你也不要狂妄高兴,我只是怕了你那夹猪 耳朵的脏手,嘻嘻。” 孟林错愕,脸色微红争辩道:“姑娘,请不要辱我清名,我有名有姓,叫做孟林便是。不是什么骑猪少侠!” 少女不再戏弄孟林,道:“有钱吗?借我一点,我的钱在这里买零食花光了。这笼蟹黄灌汤包本来想赊账的,可惜老板不同意。” “你那是吃霸王餐没有跑掉吧?说吧,欠了多少包子钱?”孟林想到骑猪少侠的称号,气不打一处来,努力收拾起淡然高人的气度,直接点破少女谎言。 “算了。不管怎么样吧,反正就是没有给钱。我叫郭若溪,出自苍山派。你借给我钱,我也不白借你的。我观你身上隐隐有驳杂先天元气流动,估计是有过什么奇遇,无意间得到或者练过什么功法,也算与我门派有缘。” 说着,鹅黄长裙少女郭若溪从袖口滑出一块碧绿色小巧令牌,扔向孟林,继续说道:“这是我苍山派仙缘令,你拿好了。以后若有缘分来我苍山派拜师学艺,持此仙缘令,可以优先录用。” 孟林心中一动,伸手接过仙缘令,也不多话,到包子店付了郭若溪欠的蟹黄灌汤包钱。 围观人群四下交谈,都是暗暗叫道可惜,如此仙缘白白便宜了这个骑猪少年,纷纷后悔自己怎么只想着看热闹,怎么没有想到帮这个少女一把…… 孟林看了看笑语盈盈地吃着蟹黄灌汤包的郭若溪,向少女说道:“郭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少女示意孟林前面带路,自己在后面只顾满足地吸吮汤汁。 到了僻静之处,孟林道:“郭姑娘,帮你付饭钱本不足一提,多谢你赠我仙缘令。我有事情请教,不知姑娘是否方便?” “说吧。”郭若溪吃完一个蟹黄包,满足地舔了下手指尖。 孟林拱了拱手,正色道:“其一,仙缘令贵重,你为何赠我?其二,我家中四爷爷曾所怪伤,寻常医生救治不得,有位高人说是被魔道术法吞噬精元,需要仙修之辈 渡送元气,冲刷四爷爷大脉方能治好怪病,不知咱们苍山派有无此种法门?” 鹅黄长裙少女可能是想到了孟大侠骑猪而来的情景,忍不住嘻嘻笑着说道:“哈哈,骑猪少侠,你不要跟我套近乎。我只爱吃美食,不吃你那一套。本姑娘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你听好了。第一,赠你仙缘令,是因为你身上有微弱先天元气,我也不管你的先天元气怎么来的,总之算与修仙有缘。嗯,我苍山派现在也需要补充优秀弟子,所以与其你被其它门派弄走,还不如我给你令牌,让你增加进我苍山派的机缘,若论心机,公私皆有吧。” 咬了一口灌汤包,少女继续道:“第二,你四爷爷的那个什么怪病,我现在还在打熬根基,未开始正式修仙,现在我也治不了。但是等我正式入门后,兴许可以手到擒来。呃,如果你能进得我苍山派,学习正宗仙门功法,修出先天元气自然不在话下,你自己也有可能治好他的怪病。” 孟林放下心来,很是欢喜,道:“多谢郭姑娘。我一定努力修行,争取早日拜师苍山派。那个,若想拜师,我去哪里可以找到宗门?” 郭若溪道:“自青罗镇往北而行一千七百里,有一座五峰山,你到五峰山下客栈,持此仙缘令给掌柜观看,自然可以得知如何拜师学艺。年轻人要努力哦!我还有事,需要游历搜寻一些修炼材料,就不打扰你了。嗯,你还有钱吗?” 孟林慌忙从怀中掏出身上带的所有银钱,递给少女。 跟郭若溪不打不相识后,不知怎得,孟林心中有种可以信任这贪嘴少女的感觉。 郭若溪毫不客气,点头接过银钱,也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往袖口中只一塞,一包银钱旋即不见踪影。然后,仰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微微一笑,向孟林挥了挥手,洒然地向江边码头走去。 孟林木然地张了张口,没有再说什么,看着远处郭若溪飘动的鹅黄长裙,叹了口气,收好仙缘令,去找自己的坐骑。 第十章 一拳,一破,一补 孟林在赶坐骑回家的路上想了一路,思前想后,觉得四爷爷的怪病还是需要找到仙修高人才能进一步治愈。 而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高人救治陈四爷前,自己前往五峰山学艺可能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靠人不如靠己。 ahzww.org 在陈四爷回到家中后,孟林与陈四爷详谈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和今天的奇遇,决定明天告别青罗镇前往五峰山,寻找仙缘。 第二天,孟林用过早饭,来到小院内,远眺晴空万里,豪气自生,只觉天下事无不可为。练了几趟陈家长拳,打磨了一会拳意,只觉浑身气血涌动又有稍微增益。 到了辰时,孟林通过无名洪炉提纯自身驳杂的先天元气,取出一根在小青山挖掘的黄芪,骈指如剑,催动万木化春经炼化黄芪中蕴含的天地精元,只见青色元气袅袅而起顺着孟林真气运转直达脑海中无名洪炉之内。 之后,按照惯例,孟林把洪炉“吃剩”的黄芪全部炼化成灰烬,把多余的天地精元储存在体内四肢百骸,准备缓缓炼化,又压制了一阵躁动的天地精元,所幸没有这次没有鼻血流下。 与陈四爷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孟林收拾行囊,登临小青山上。在小青山盘坐调整了片刻,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只觉找寻家乡的事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调整片刻,孟林心神宁静,缓缓运转陈家长拳,再次打磨拳意,往常施展长拳虎虎生风,这次在小青山上练拳,孟林却有种冥冥之中的感悟,拳势越打越慢,发力越来越沉,出拳慢似混沌,收拳快如风云。 每一拳打出都像是要把全身的气力一拳打空,虚弱感尚未到来,随之储存在身体内的天地精元又被孟林催动真气压缩进经脉,补充气力。 然而天地精元与武者真气相比自然充沛异常,因此在被压缩进经脉的过程中,把孟林的经脉撑出了无数细小的裂痕。 许是经过数次“喂养”无名洪炉的磨练和交流,洪炉虽然吝啬,但也知恩图报,每次也都记得略微分润出亲自提纯的一 丝天地精元算作对孟林的奖励。 并且在孟林感谢后,洪炉更是亲自帮其炼入四肢百骸,因此孟林的体魄强度和经脉柔韧度现在远超其它寻常江湖名宿。 不知是否受无名洪炉影响,孟林也养成了不浪费,嗯,吝啬的好习惯。内视体内天地精元还有少许,估计还能再打出两拳,孟林咬紧牙关继续一边出拳一边催动天地精元补充气力。 只见孟林的经脉经受不住天地精元的冲击裂缝更大,使得体表有些细微血气喷出,但随即天地精元被孟林通过拳法打出消耗后,无形中这精元就被强迫化为气力炼进孟林身体内,辅助孟林调和真气、修补破损经脉。 一拳,一破,一补。 经脉破损时痛苦无比,修补经脉时却又麻痒难耐,如此反复三次,孟林浑身血痕淋漓,但体内经脉已然修复完好,没有半点裂缝,而且比寻常武者的经脉宽广五倍以上。 稍一握拳运转气力,真气就如同一条奔腾的小溪在孟林体内经脉快速流淌。 此时如果用尽力气一拳打出,孟林相信能把陈四爷小院的石碾直接打成齑粉。 孟林思索片刻,决定给刚刚领悟的拳法命名,出自陈家长拳,但又脱胎而出,闯出一番天地。 一拳既出,苍苍茫茫,无有上下,浑浑噩噩,不辨西东,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不惜一招耗尽全身气力,自是霸气无匹。 因此孟林把这招拳法叫做无畏拳。收拳立定,又感悟了片刻无畏拳拳意,心满意足。 孟林心知以自己目前每天炼化吸收黄芪的天地精元数量而言,每天最多可打出三拳,否则就会对身体造成难以弥补的损伤。 此次临去五峰山前,孟林本还想找寻青帝疗伤时的洞府祭拜一番,结果不知何故,找寻半天都没有找到。 孟林摸了摸怀内的枯藤根茎,沉默了一会,只好在小青山山腰位置,向四周各拜了一拜,下山往北而去。 从青罗镇北行,沿途居民风俗习惯未见多少改 变,但山川气候却已逐步变更。 因为孟林修习陈家长拳大成,又悟出无畏拳的缘故,这大半年下来身体越发地壮实,身高猛长了一尺有余。 无论谁看,都会感觉这是个相貌清秀、身强体健的年轻小伙,根本不像十多岁的孩子,因此一路行来,孟林也未曾因年龄小而受到别人欺辱。 越往北行,孟林发觉树木枝叶越发变细变小。 同是梧桐树,在青罗镇附近树叶有尺余长,但是往北九百里后树叶逐渐明显变小,到达青罗镇北一千二百里后,此处梧桐树叶最大的仅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孟林好奇异常,砍断几株梧桐树后仔细研究树干,发现此地梧桐树年轮比青罗镇附近明显紧凑,因此树木的坚韧度也明显增加。 孟林联想自身经脉情况,隐隐似有所悟,但又好像未到立刻明悟的那个阶段,只好默默记在心中,希望以后有所体会。 再往北行,秋风渐起,木叶渐脱,金黄树叶经风吹动,纷纷扬扬从山林树木间缤纷而落,远远望去,一派苍凉壮观的景象。 孟林紧了紧青色衣袍,只觉西风吹来,胸怀开张,似有无尽意趣萦怀。 在山林前淡然站定,眼观无边落叶萧萧而下,孟林心中一片宁静。又过片刻,突有所悟,缓缓捏拳打出一记无畏拳。 只见这无畏拳意飞速演变,忽而有拳招无拳力,又忽而有拳势无杀气,似快实慢,拳意化阳为阴;一拳既出后拳意又完全变化,拳势杀伐果断,拳力刚猛无俦,似死还生,拳意极阴而阳。 孟林心中欢喜,知道经此心境变化,自己已经真正悟出完美的无畏拳,也开始理解为何大门派总是派遣弟子游历江湖。心中不禁思索道:“也不知那个穿着鹅黄长裙的郭姑娘现在游历到何地了?” 刚想到此处,只听一个中气十足地声音响起:“这位兄弟,我观你这套拳法有点意思,你我不动用真气过两招如何?兴许你在我降龙拳法逼迫之下还能精进,也未可知。” 第十一章 碰仙缘 孟林收拳立定,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身穿棕色衣衫的青年,正向自己走来。 这青年看起来有十四五岁,方脸浓眉,气宇轩昂,行动说话之间豪气自然而生。 孟林看了看说话之人,想到无畏拳刚刚大成,正有磨砺之意,微微一笑道:“好,相逢既是有缘,那就只凭肉身气力,你我比一比拳法高低。为不伤和气,你我只比一招,一招过后不管输赢再论朋友,如何?” 方脸青年道:“正合我意!我看到兄弟拳法,心痒难耐,忍不住便想磨砺家传武功,还请不要介意。兄弟,你来试试我这铁拳如何?” 孟林点头,不再客气,迎着靠近的棕色短衫青年,一记无畏拳猛地轰出,只见拳影飘飞、似阴含阳,让人摸不着根底。 方脸青年见此心中一惊,抬拳便迎,一拳捣出,周身风雷隐隐,似有龙吟传来。 然而下一刻,就听“嘭”地一声,孟林拳头已然轰在他腹部。当即痛得方脸青年像虾米一样躬起身子,方脸涨红,瞬间涕泪四流。 好在那方脸青年行走江湖多年,也算积累不少经验,在这个关头硬是咬紧牙关,强忍住没有喊疼,也算捡回一点颜面。 孟林脸上心满意足地抽回拳头,作势还想继续比拼拳法,吓得方脸青年心虚大叫,“停!停!停!说好的只比一招,大家都不动真气,不伤和气,你再出手我可要来真的啦,我家传降龙拳法真气最是充足!” 孟林作出可惜的表情,忍着身体虚弱淡定收回拳头,心想:“看来无畏拳对身体气力消耗真是不一般的大,现在就是想打出一记普通的陈家长拳都不可能。” 望着龇牙咧嘴的青年,孟林笑着问道:“在下孟林,家住青罗镇,现在江湖上四处游历,初到此地。请问兄台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方脸青年哈哈一笑,道:“孟兄弟好,在下姓乔,家父取名宗岩。我此行是去五峰山碰仙缘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不碰到。路过此地,无意中看到你在修炼拳意,心中大为不服,便忍不住打断较量,还望 不要介意。我观你言行,应是外地人士,请问你也是来碰仙缘的吗?”说完,向孟林拱手致歉。 所谓不打不相识,孟林对乔宗岩没有丝毫芥蒂,已有结交之意,连忙抬手道;“多谢乔兄谬赞,小小拳术入不得高人法眼,但看无妨。听乔兄谈吐,应是个中豪杰,如有闲暇还望对小弟不吝指点。我此行正是寻觅五峰山而来,据说前来拜师修仙的人不少。对了,乔兄,请问这五峰山仙缘有何来历?如何才能找到五峰山?” 乔宗岩道:“这五峰山据传闻是我们东土神洲的五大修仙门派联合招收弟子之地,具体地点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在这附近。我们到前方小镇找个酒馆,边吃边谈,顺便打听一下五峰山地址。如何?” 孟林点头赞同,两人大踏步而去。 来到小镇之中,街道上虽不繁华但也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四处闲逛,一点也不着急,日子过得恬淡平和。 两人来到一家还算干净的酒馆门前,还未说话,店小二已经连忙迎上,把白色毛巾往肩膀上一甩,热络地对着孟林二人喊道:“两位客官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 “吃面。”孟林微笑道。 乔宗岩抢着接茬道:“再来一只肥鸡,一碟熟牛肉,热一壶老酒。” 店小二清亮的嗓子答应一声,招呼孟林二人入内坐定。未等多长时间,一盘肥鸡,一碟熟牛肉、一壶老酒、两碗清汤面被店小二稳稳地端了上来。 孟林同乔宗岩略客气了一下,就拿起竹筷,夹了一片卤好的熟牛肉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只觉香美异常,与青罗镇常吃的草鱼自是有所不同。 又抿嘴喝了一盅老酒,只觉入喉而下热辣畅快,虽然没有青罗镇梨花酒那种清凉甜腻之感,但是胜在味道醇厚粗犷,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2kxs.la 两人边吃边聊,从谈话中得知乔宗岩自幼丧父,家道中落后多得亲戚邻居救助,成长至今,可以说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 在三年之前乔宗岩母亲因过度思念丈夫也不幸撒手离世,离世之前乔 母把家族中关于五峰山仙缘的事告知了乔宗岩。 或许是担心孩子伤心过度堕落生活,因此乔母嘱咐乔宗岩前来寻求仙缘,希望他能修得真法济世苍生。 当然,孟林也把自己在青罗镇学拳和仙缘令的事略说了一说,只是隐去了失忆和小青山经历没有告知乔宗岩。惹得乔宗岩只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对孟林能得到仙缘令不加掩饰地表示艳羡。 饭罢,两人向酒馆老掌柜打听五峰山的事。老掌柜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哪里有个五峰山,只是说在小镇东侧三十里有个五峰客栈,要想打听事情还是去那里打听比较容易些。 于是,两人信步徐行,边走路边打听五峰客栈的位置。 终于,在天刚擦黑的时候,两人找到了客栈所在,登记后交了房钱,二人要了两间中等客房,各自休息不提。 第二天,孟林照常起床练拳,之后在辰时取出一根黄芪,运转万木化春经炼取天地精元喂养无名洪炉,然后依惯例把洪炉吃剩的黄芪炼成灰烬,再把残余天地精元储存进身体,接着利用此精元继续打磨无畏拳意。 练完拳,孟林准备洗去身上轻微脱胎换骨产生的微黑污垢和修炼无畏拳造成的淋漓血痕时,惊喜的发现自身筋骨韧性进一步提升。 现在修炼无畏拳后调动逼迫天地精元修补气力和体魄时造成的冲击,只能让自己感到血脉微微胀痛,已撑不破血脉壁管了。 只是洪炉分润的天地精元经过洪炉提炼后实在精纯,还能继续对孟林身体的各种属性进行提升。孟林心想,真正的脱胎换骨也不过如此吧。 吃过早饭孟林同乔宗岩一起问询五峰客栈掌柜,掌柜的说话吞吞吐吐、含混躲闪,应是知道什么,但又没有明说。 孟林见此,把掌柜的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碧绿色小巧令牌,正是郭若溪所赠予的仙缘令。 掌柜的看到仙缘令后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接过,恭敬道:“不知仙徒到此,还请恕罪海涵。敢问二位仙徒,五大修仙门派你们报考的是哪家志愿?” 第十二章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孟林和乔宗岩听此不禁一愣,还未听说过拜师修仙还要报志愿。 掌柜的看了一眼二人,忙笑道:“我这五峰客栈本就是五大仙门所出资设立,为的就是在五峰山下聚集俗世海选弟子之用,平时也对外经营,只是保密不提仙缘之事。前几波世家弟子前来报道时,都是世家内部推荐信先至,而后海选弟子持仙缘令于此报道。未曾想二位竟未带家仆,直接来此,真是英雄出少年!” 孟林微笑道:“无妨,不知者不罪,掌柜的还请不要折煞我二人。请问掌柜的如何称呼,这次五峰山仙缘什么时候会开启收徒?对招收弟子有什么要求吗?来这里拜师修仙如何报考志愿?” 掌柜的呵呵笑道:“二位仙徒称我赵掌柜即可。说来凑巧,二位也算福缘深厚,这仙缘选拔五年一开,三个月后就是正式收徒的好日子。而且仙缘选拔收徒只讲缘法悟性,不论出身,只要手持仙缘令都可以参与,但一枚仙缘令只能保举两人。如果能被仙门看中,则可以拜入门下修行。” 看了二人一眼,赵掌柜继续恭敬道:“如果落选也会给一份人间富贵,总之不会白来,因此也有人称仙缘选拔为修仙大考。二位既然是备选仙徒,还请随我到后院另住。这几日记得多加修行参悟,准备两个月后的修仙大考,这里的五大仙门各有所长,不知二位仙徒准备报考哪家?” 孟林和乔宗岩二人听完,各自欢喜。 孟林欢喜于自己终于离仙修高人又近了一步,对解开自己脑中之谜和陈四爷怪病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乔宗岩则欢喜于自己运气爆棚,不但结交到好兄弟,而且还能带自己碰仙缘。 孟林二人随赵掌柜来到后院,赵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圆镜,对着空白墙壁照了一照,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月亮拱门通道。 只见拱门内侧,一个开阔的大院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红花绿柳随风而动,白鹤老龟徜徉悠闲,蓝天白云,空气清灵,竟是仙家福地一般。 赵掌柜帮二人选了两间客房,而后再次问二人道:“二位想好报考哪家志愿了吗?我们也好登记造册,为修仙大考做准备。 tsxsw.la ” 孟林两人听了一头雾水,没有回答,而是诚心请教赵掌柜关于五大仙门的事情。 赵掌柜见此,微微一笑,捋须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番。 五大仙门分别是飘渺神宫、清月宗、幻花剑派、木林寺、苍山派,是东土神洲的正道根基。 相传仙古大战后,世间纷乱,妖魔四起,苍生难以活命。 有五位仙修前辈分别举起义旗,各自带领弟子成立门派,浴血奋战,斩妖除魔,护持天下苍生。 后来,天下各城邦感念五大仙门功绩,自愿归属五大仙门统筹,而五大仙门也各自划分区域继续护持天下。 因为飘渺神宫在除魔一役时出力最大、牺牲最多,甚至连神宫掌教老祖也与大魔头同归于尽、一战陨落,因此其它四大仙门又自愿尊飘渺神宫为上宗,名义上接受飘渺神宫的领导。 至于各大仙门功法特点,赵掌柜也只是略知皮毛,只说:飘渺神宫以剑法为主;清月宗多为女修,主修心法;木林寺以佛法为主;幻花剑派主修幻术;苍山派实力最弱,好像苍山派什么都会一点,总之功法比较杂,呃,功法比较多。 孟林听完介绍。点头谢道:“多谢赵掌柜赐教,我二人感激不尽。另外,请问修仙大考开启时我二人怎么参与选拔呢?” 赵掌柜道:“二位不用着急,我既是五峰客栈的掌柜,也是五大仙门共同委任的外门执事,稍等我令人记下二位仙徒的名讳、年岁、出身,报考志愿。待到仙考开启,自有门童提前一天告知大家参与仙缘选拔。” 孟、乔二人商量一番,对报考哪个仙门都没有太大区别,依着孟林的主意来说,他想报考清月宗,能对二人心境大幅提升,肯定对以后修炼大有好处。 乔宗岩斜眼歪嘴,笑呵呵地看着孟林不说话,意思是: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最终二人商量确定,告知五峰客栈赵掌柜,二人决定报考略有缘分的苍山派。 虽然苍山派功法杂了点,仅算是五大仙门中的三流小派,但也正因为门派弱、功法杂,所以招收弟子时,世家子弟估计多数不愿进入苍山派修行。 这就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竞争的难度,反而对他们这种无根无基的人来说,到是能够碰一碰仙缘,可以试一试能否被选中。 赵掌柜安排二人进房休息,看孟林比较顺眼懂事,又好意提醒二人:凡是手持仙缘令的子弟来此,一应衣食住行都有客栈免费安排,但是不要惹是生非,在这里打死人和被人打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孟乔二人表示感谢,听从赵掌柜的提醒。 进得房门,只见屋内家具一应俱全,装饰简洁高雅,比青罗镇陈四爷小院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孟林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伴随着隔壁乔宗岩的打呼声思来想去,回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竟然半夜难以入眠。 第二日,二人早早起床。也不知修仙大考要考察什么内容,因此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各自修炼原有功法,打熬气力。 辰时,孟林如常“喂养”无名洪炉,生怕自己哪天喂不了洪炉而遭反噬,心想这种惴惴不安地心理,不知乔宗岩这种豪侠性格的人是否体会过。 而后孟林照常炼化天地精元提升肉身强度,打磨拳意。 刚炼化完毕,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架声。 孟林连忙出房门,只见人群中央,一个矮胖黑脸青年正用左手抓着一个瘦弱小厮的衣领,骂骂咧咧地说道:“你算什么狗东西?能来这里伺候小爷参加修仙大考,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你怎么忘了小爷的红棕宝驹只吃黄芪山参,不吃寻常草料?现在你给他喂了寻常草料,宝驹体内精元不纯会造成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说完,黑脸青年催动真气,右手扬起,一掌扇在瘦弱小厮的脸上。 那小厮承受不住,立时口吐鲜血,脸上浮现出一个红手印来。然后,身体一歪被打地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出气多进气少,已然受了重伤。 周遭人们看不过去,有几人忍不住好言劝说黑脸青年停手。 黑脸青年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怒气丛生道:“哼!一群杂鱼,本小爷教训我家的狗,与你们何干?我江北贺家也是你们能指点的?都给我滚开,别挡着小爷的道!” 第十三章 无畏拳对碎天三踏 一个声音道:“贺天,你不要猖狂,我许家可不怕你。” 黑脸青年贺天怒及而笑,懒洋洋地道:“许家?一个破落户而已,你可以试一试在我手下能不能走过三招。”说完不再理睬众人,一掌拍向小厮。 众人恨的牙根直痒,但也惧怕江北贺家的威势,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小厮当场毙命。 甫料,掌风尚未到达小厮身上,突然一个手掌从侧面轰来,把贺天的掌劲带得一歪,没有击中小厮,出手之人正是乔宗岩。 乔宗岩拦下贺天,正色道:“我看就算了吧。你已出手教训过他,人也被你打成重伤,再受你一掌必死无疑。” 贺天双眼瞪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做出头鸟,笑骂道:“你在教我做事?请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贱民,也胆敢管小爷的闲事。好,我就给你个机会,你若能接我一记碎玉掌不退,这个废物小厮就送你了,想要怎么玩,随你处置,如何?” 乔宗岩听得心头火起,也不言语,走到场地中央,左手阴,右手阳,摆了个防御架势,站桩而定。 贺天黑着脸走到乔宗岩前方两丈距离,左脚猛然跨出,在地上重重一顿,把地面踩出个半尺深的土坑,然后一跃而起,不多不少正是一丈。接着右脚踏落地面,“嘭”地一声巨响,身体再次弹起,裹着一股恶风,冲着乔宗岩猛扑而来。 众人心惊,知晓这黑脸小子动了杀心,此时施展的身法,正是江北贺家成名绝技碎天三踏。 这套身法与碎玉掌本就同源、契合无比,三步身法下来功力提升至三倍以上,常人难以抵挡,帮贺家伤过不少高手性命。 只是贺天修习还不圆满,仅学会了前两踏精要之处,但看在众人眼里也是恶寒不已,暗暗替乔宗岩担起心来,不知这乔宗岩能否安然接下。 乔宗岩眼中精光一闪,催动家传心法,牙关紧咬,就听得龙吟声起,悍然打出一记降龙拳,迎上贺天的碎玉掌法。 可惜碎天三踏积势已成,众人耳中只听“咔嚓”一下, 正是从乔宗岩小臂传来的骨折声音,显然已被贺家成名绝技所伤。 乔宗岩不愧是真汉子,虽然口角溢出鲜血,但人却已丝毫不退,朗声道:“我已接你一掌未退,按照约定,你该知道应当怎么做。” 贺天阴测一笑,眼中露出凶光,趁着乔宗岩有伤在身,一个箭步跳到瘦弱小厮身旁,轻飘飘一掌拍出。 那小厮被贺天掌风卷动,送到乔宗岩脚下,等落地时已然被贺天用暗劲打死。 而后,贺天又眯起眼对乔宗岩说道:“小爷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小爷只说你挡我一掌不退,就把下人送与你玩耍,但并未说他是死是活。我已履约,还请阁下慢慢享用。” 乔宗岩怒不可遏,就要出手惩戒贺天,但碍于硬受了贺天一掌,有伤在身,此时硬拼恐怕打他不过。 贺天见此情景,调笑道:“你也不用生气,该生气的是小爷才对。前事已了,现在该你我算算帐了,既然你做出头鸟,我也不跟你客气,你我再比一招。如果你赢了,此事就此揭过,小爷只字不提;如果你输了,被我打死打伤,也算罪有应得。” 说完,贺天运转身法,就要暴击而起。 “慢着!你既然是江北贺家子弟,想必不会不顾名声欺负一个有伤之人。这招我接了如何?”孟林揉身而上,在乔宗岩身旁站定,淡淡说道。 “你是哪根葱?又凭什么值得我出手。”贺天怒道。 孟林学着贺天懒洋洋的样子,笑着说道:“小爷叫孟林,是这位乔大爷的兄弟。好告知与你,我的兄弟,只有我才可以打。你在我面前欺负我兄弟,岂不是不给我面子?欺负伤者不算好汉,你敢不敢与我过一招?一招之后,你赢算你走运,你输认命道歉。如何?” 乔宗岩听到损友这样替自己出头,本已压下的鲜血,被孟林气得再次从口中喷出,心道:“孟兄弟,你分清敌我!帮我出头就是,损我作甚?难道本大爷沙钵一样的铁拳怕你不是?” 孟林看到乔宗岩口喷鲜血,怒道:“贺蛤蟆 ,你看你的蛤蟆三跳把我兄弟给伤的,我岂会饶你!” 乔宗岩气结,口中溢出血丝道:“孟林!你……” “也好!这是你要找死!”贺天见此不再言语,脸色黝黑,运转真气,身上劈啪作响,如同爆豆。 而后,在孟林两丈开外猛然踏地而起,正是碎天三踏,两步既过,如同一条黑色恶蛟向孟林狠命咬下。 那被贺天称为破落户的许姓青年见此,大吃一惊道:“不好,这是贺家的盘蛟劲,催动起来气血提升,能把全身气力凝聚为一式,凶狠无比。这位小哥千万小心!” 孟林点头谢过,也不言语,左手掌刀斜竖身侧,右手握拳催动无畏拳意,直觉身上气血奔涌流动,浑身经脉如同一条小溪,真气刹那间在经脉流动循环一周,心神、气力凝聚于一拳之内。 孟林心神空明,锁定眼前贺天手掌,一拳轰出,似慢实快,苍苍茫茫,无有上下,浑浑噩噩,不辨西东,一招之间催尽全身气力,尽显有我无敌之风采,霸气无匹。 围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听到“嘭”地一声巨响,只见贺天被孟林一记暴拳轰飞而出,歪倒跌落在两丈开外,正是贺天施展踏天三步的位置,好不讽刺。 slkslk.com 仔细看去,贺天身边殷红一片,右臂空空,血肉骨渣散落,想不到他竟被孟林一拳轰碎右臂。 众人骇然,方才见贺天行事凶残,大为厌恶;现在看到贺天受伤惨重,神情凄惨,又不禁有些同情,不知两人谁才是真的恶人。 孟林收拳立定,淡淡地看着从怀里掏出疗伤丹药正要吞服的贺天,向乔宗岩劝慰道:“知错就改还是好汉子,既然他有意道歉,又拿出伤药作为赔礼,我看就算了吧?” 乔宗岩无语。 贺天又羞又气,想要起身拼命,但也真的怕了孟林的无畏拳。眼睛如同毒蛇一般闪动片刻,颤抖着左手递出疗伤丹药,咬牙道:“算我学艺不精,技输一筹。不小心伤到乔兄,还请原谅。以后有缘,贺某定然好好报答孟兄的此番指点。” 第十四章 我还只是个孩子 孟林呵呵一笑,如同春风拂面,满意地接过贺天递来的伤药,送与乔宗岩吞服。 贺天气得又吐了一口黑血,连忙让身边下人扶起自己,挥了挥手,让人把死去的小厮草草收拾一番埋葬,然后缩至房中再不出来,也不知在憋什么坏主意。 孟林松了一口气,四肢发软,慢慢走到乔宗岩身边,扶着乔宗岩肩膀借力站稳,示意他一起回到房中休息。 许姓青年和几个朋友连忙一起围到乔宗岩身边看望伤势,见此情景忍不住向左右小声说着什么。 “看到没有?这个孟林别看相貌清秀,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真要动手办起事来,没想到竟然如此心黑手辣……怎么感觉贺天与他一比,简直就是温顺小绵羊……” 孟林耳朵好使,听到此番言语,不禁脸色发黑,就要赶人散开。 乔宗岩拦住道:“算了孟兄弟,朋友多了路好走。这个许兄弟估计就是嘴大了些,爱胡乱言语。对敌人心黑手辣,我觉得是好事,是长处!” 孟林这才作罢,招呼众人一起搀扶着乔宗岩回房休息。 众人点头赞道:“这孟林真不愧是义薄云天的好兄弟,大战一场后,还不忘搀扶受伤的乔宗岩回到房内,有朋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日子寡淡如水,就是每天各自修行交流心得,当然也少不了对无名洪炉的按时供养,自身体魄也在无名洪炉的帮助下,逐渐提升至同龄世家子弟的一般水平。 原来,凡是世家子弟中的传承弟子和族中明珠,都会自小由家族供给各种宝玉珍材灵丹妙药,并传授家族内部镇族绝学。 因此这些人,个个功法一流,肉身基础更是打的极牢,对上寻常江湖人物,即使不动用自身真气,任对方施为也奈何不得自己分毫。 孟林了解后,只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无畏拳大成后的自大心态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这期间,孟林和乔宗岩也与众人交流甚欢,更是被那个仗义出言的许姓青年一见如故,整日被他热情地灌输各种流传于世家的修仙界小道消息。 不几日,孟林发现这个叫做许增寿的青年或许并不是待人热情,而是单纯地嘴碎爱说,便不再与他过度攀谈,而是加紧修行锤炼体魄。 原本孟林每天只需 在辰时炼化一根黄芪、山参等物以供养无名洪炉,但现在为了快速提升自身实力,孟林只好咬牙尝试在午后饭罢继续炼化这些木属灵材。 经过万木化春经的催动,孟林发现自己经过悟道无畏拳后,肉身体魄强度虽然提升极大,但现在每天最多也只能炼化两根黄芪或者山参,否则多余的天地精元就会把自己撑爆。 孟林想了想,安慰自己要知足常乐,现在自身经脉强度和宽广程度已超过寻常武者的六倍以上,但只要每天坚持修习锤炼,相信还会有长足进步。 好在无名洪炉极为讲究,自上次吸收过青帝精元所化枯藤,似是洪炉损耗已经略微弥补,只需每天辰时让孟林供养即可,对于孟林午后炼化的那份天地精元,洪炉似是完全不在意,没有丝毫取用的意思。 唯一不足的就是,孟林加大炼化木属灵材的数量后,他流鼻血的老毛病再次出现,但为了提升实力,孟林毫不在意,心想只要平时运功时真气鼓荡平稳即可,相信自己也不会再轻易喷血。 事与愿违地是,有一天,孟林与某一世家的族中明珠友好切磋,催动陈家长拳的黏字诀时,真气鼓荡一个不稳,有两股未来得及炼化的天地精元不小心从鼻孔突破束缚喷薄而出。 此番情景,正巧被头大嘴阔的许增寿看到,从此五峰山仙考大院内流传出了孟林的相关传闻:铁拳孟魔头,恶人不敢惹;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 孟林听到传闻后大急,生怕仙考时被五大修仙门派听到关于自己的不实传闻,更担心因为声誉而影响录取。 于是,心急火燎地带着乔宗岩一起追查谣言源头,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在大院中央的广场上截到了许增寿。 也算许增寿活该倒霉,此时他正在摇头晃脑地向众人描述孟魔头热辣传闻,在一片欢声笑语后大家关系飞速拉近,然后许增寿开始热情地兜售仙考必过秘籍。 众人听到仙考还有必过秘籍,顿时也觉新鲜,便纷纷同许增寿讨价还价,都想买来一阅。 孟林只觉脑中轰鸣,气血翻涌,大喊一声:“许大嘴,你在胡说什么,你给我住口!” 孟林吼声传来,吓得七嘴八舌购买秘籍的众人鸦雀无声。旋即,一个矮矮胖胖、胸部丰满的世家女捂住双眼,尖声叫道:“孟魔头来 了,大家快跑啊,别被他的贼眼占了便宜!他又喷鼻血啦!” 众人见状,四散而逃。 孟林大怒,一个纵跳,贴身而来,直接抬起左手捏住许增寿脖子,右手气呼呼地擦去鼻血,道:“你少污我清名,我这是练功导致,根本不是看见女人就喷鼻血。” 乔宗岩也是苦笑不得,拉住一个准备逃跑的俊俏少年,喝道:“给我停下!你跑什么?孟魔头,呃,孟林不说了是练功所致么,你怕什么?” 俊俏少年脸色一白道:“我怕他走火入魔,分辨不清,控制不住。” 孟林气急,连忙解释道:“大家放心,我只是偶尔真气鼓荡控制不稳,才喷鼻血,根本不是练功走火入魔。我平生最重清名,从未坏过女人名节,更不喜欢男人。大家要不信谣、不传谣,我还只是个孩子!” 说罢抖了抖许增寿的脖子,许大嘴马上明白孟林意思,大声道:“大家不要相信传闻!孟黑,哎呀!疼!孟林兄弟是整个五峰山仙考大院最正派、最义薄云天之人,他还从未坏过哪怕一个女人的名节。请大家不要再传播谣言,否则我许增寿第一个跟传谣之人过不去。” 然后,许大嘴脖子疼的直翻白眼,示意乔宗岩赶紧说情,好让孟林松开钳在他脖子上的铁手。 乔宗岩强忍住不笑,憋得方脸通红,对孟林道:“孟兄弟,算了吧,他也不是有意传你谣言,想必是为了方便卖那所谓秘籍才不得已为之。一个破落世家出身的子弟,为了生活也不容易,这次就饶了他吧?” 孟林无奈,警告道:“许大嘴,看在乔兄的面子,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如果还有下次,形同此石。”说毕,不敢再运真气,单凭肉身蛮力,一拳把身旁半人高的假山巨石轰得粉碎。 众人大骇,心道:“这孟林不愧对朋友义薄云天、对敌人心黑手辣,实力竟然恐怖如斯。好在他有好色的缺点,还能用针对性策略对付,不然这仙考第一名非他莫属……” 许增寿揉了揉被松开的细长脖子,吓得讷讷道:“啊,那个,孟兄弟、乔兄弟,这次是我不对,我这秘籍免费送你们一本……” 爱好中文网 孟林听此,点了点头,黑着脸接过一本薄薄地秘籍,黄色牛皮封面,上书八个大字:《五年仙考,三年模拟》。 第十五章 蓝色光门 孟林二人打开秘籍,不禁苦笑不得,这许增寿还真是有些生意头脑,书里确实写了一些实用的考试策略,但大部分都是五峰客栈赵掌柜跟孟林介绍过的,对二人没多大用处。能否拜入各大仙门,归根到底还是要靠个人实力。 时间一晃而过,三月之期转眼就到,第二天下午就是仙缘开考的大日子。孟林和乔宗岩略说了会话,确定乔宗岩手臂已完全恢复,又互相鼓励了一番,各自早早休息。 到了这天,孟林照常修习陈家长拳,然后在辰时按照惯例炼化天地精元供养无名洪炉,只是这次多余的天地精元孟林并未施展无畏拳炼入肉身之内,而是略微压制储存在四肢百骸之中。 做完这一切,孟林叫上早已准备好的乔宗岩,二人携行来到仙考大院中央广场。 只见广场中央立有一座石头祭坛,祭坛四周各自摆了紫、白、灰、黄、青色五座丈许高台。 每个高台前方分别立有一杆十余丈高、绣着仙门名字的大旗飘扬翻飞。诸派长老、执事、弟子在各自高台站定,威严肃穆,气势逼人。 根据《五年仙考,三年模拟》所述,各派人等也很好分辨。 飘渺神宫弟子:一身紫衫,袖口绣一柄金色的小剑; 清月宗弟子:一袭白衣,袖口绣一轮金黄色的明月; 幻花剑派弟子:灰衣蔽体,袖口绣一朵殷红色的彼岸花; 木林寺弟子:身披黄色僧袍,袖口绣一个黑色的卍字符号; 苍山派弟子:身着青衣,袖口绣一座米白色的小山。 二人来到高台跟前,看到头大嘴阔的许增寿右手执笔、左手拿着一个小册子,边记录边小声向周边人等喋喋不休。 孟林捂着嘴轻咳一声,就见许增寿快步来到孟林跟前,把纸笔放在身后,略微低头站定,一副唯孟林是尊的模样。 许增寿摇头晃脑的在孟林耳边,悄声说道:“最新消息,袖口小剑、明月等符号印记是分别仙门中人身份的便捷方式,一个印记是记名或真传弟子,两个印记 是长老,三个印记是掌门或者太上长老。外门弟子和执事只穿门派服饰,没有印记标记。切记,认准衣服不要随便得罪。” 看到孟林看过来的赞许眼神,许增寿觉得自己的友情得到了加固,对自己的表现暗暗满意。 不到片刻,吉时已到,只听钟声齐鸣三十六响,一个身跨长剑的紫色身影从飘渺神宫所在高台飘飞而出,在中央石头祭坛淡然站定,渊停岳峙,而后把绣有两柄金色小剑的长袖一挥,甩到身后,向四周朗声传声道:“诸位长老、执事、弟子、各世家子弟,在下夏侯松,忝为飘渺神宫长老,受宫主委托,主持此次仙缘大考事宜。本次仙缘选拔,所考验内容与上次一致,只考察悟性和意志。” 说完长袖一拂,一把细腰长剑从身侧剑鞘飞出,行云流水般在祭坛中央点了一点,就听祭坛中央传来一阵“咔嚓嚓”地响声。 不大一会,一座黑色石碑从祭坛中央升起耸立。石碑上写着仙缘榜三个鎏金古篆,字体古朴厚重,不时有金色光芒闪耀,给人以无尽神秘之感。 夏侯长老略微停顿,看了看四周,冷然道:“凡有资格参与本次大考的子弟,只要凝神手触仙缘石碑,自身神魂就会进入石碑幻境,石碑会根据各位在幻景内的表现,作出排名,排名在前三十位的子弟,就是本届仙考的有缘之人。” 又道:“凡有缘之人,均可依照排名先后自行选择所中意仙门,五大仙门中每个仙门预收名额六人,收满即止。需要提醒诸位子弟的是,在幻境中有诸多机缘和风险,在幻境内丧命就会被传送出石碑,且不会危及真实躯体。如无异议,我宣布本次仙缘考察正式开始!” 见到孟林和乔宗岩听着夏侯长老的话呆呆出神,许增寿细长脖子探了一探,张开大嘴帮忙解释道:“这收满即止,意思是如果报考某一仙门的人数较多,而该仙门已收满六人,则排名名次不好的有缘之人只能选择其他仙门。” xiaoshuting.org 乔宗岩点头表示领悟,道:“那又为何让大家报志愿呢?直接当场选择仙门不就好了?” 许增寿摇着大脑袋道:“这就是你不懂了,让报志愿是五大仙门为了掌握大家意愿,方便随时动态调整。你们报的哪个仙门?” 孟林和乔宗岩道:“我们报的都是苍山派。” 远处有一道声音传来,正是几日不曾露面的贺天,讥笑道:“二位报苍山派,只怕是担心自己实力不够,拿不到好名次吧?” 乔宗岩气结,孟林鄙夷地看了贺天一眼,不跟贺天搭话。 许增寿也哑然笑道:“苍山派还用报吗?如有资格直接进便是。我就不同,在下报的是清月宗。清月宗心法最是一流,心境修炼功法当世无双,跟我条件非常匹配。” 孟林微微一笑,对许增寿道:“下贱!你那是为了修炼心境?你那是馋清月宗众人的身子。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调笑了几句,三人往祭台走去,眼见一个个名字从石碑上显现,点亮仙缘榜,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众人凑到仙缘榜跟前,抬手触碑,只觉眼前一花,神魂进入幻境。 孟林睁开双眼,发觉自身神魂如同在外界一样有触觉、痛觉,身上有筋骨皮肉、依然有血液流动。 孟林仔细观察四周,只见眼见丈许开外便灰蒙蒙一片,周遭并无他人,想必幻境用一个个封闭的空间把众人分割开来,进入幻境之人只需寻找自身机缘领悟即可。 想到于此,孟林不再多虑,心想乔宗岩实力高、许大嘴头脑灵活,应该会各有收获,收拾心绪,抬步向前搜寻。 走不多远,孟林眼前灰雾开始变得稀薄,前方视野越来越清晰,朦朦胧胧前方有一株巨树。 巨树树身有五丈许宽,上达天穹无穷远处,整株巨树呈浅蓝色,如同一整块蓝色玉石一样晶莹无比。 孟林不由自主来到树下,仰观整株浅蓝巨树,心中震撼莫名。 围绕大树转了一周,孟林发现在巨树根部有一个蓝色光门入口,仔细观察四周并未发现什么危险,便小心翼翼地走入蓝色光门之中。 第十六章 道韵 通过巨树下的蓝色光门之后,映入孟林眼帘的是一条木梯。 只见一条如青色巨龙般的木梯倚靠着墙壁盘旋而上,经过一块块隔板形成的隔断,自成层层空间。 如果从内部来看,这巨树简直像一座不知多少层的通天巨塔。 而且令人惊喜的是,巨树内部空气并无污浊之感,反而清新空灵,呼吸时似乎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甜味。 孟林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整个人马上变得神清气爽,估计连这里的空气都对神念略有裨益。 孟林感受到幻境机缘的美好,放下心来,不再过度担心风险。 抬脚进入塔身第一层空间,只见空间内部除了一个棕色木案外,再无其他多余事物,因此显得空旷无比。 正欲思索此处有何重要机缘,孟林的思绪自然而然联想到棕色木案,结果“咻”地一声,神魂似被木案强行束缚一般,直接吸附到木案跟前。 低头向棕色木案看去,木案上是一束半尺长的枯黄古卷。 孟林放轻呼吸,慢慢地打开古卷,只觉古卷触手温润,略有沉重之感。 旋即,有一股神念,传音送入孟林脑海。 孟林仔细听了几息后,逐渐理解了神念传音的内容。 原来此树原型就是仙古时期的通天古树。仙古末期,诸神大战,通天路断,仙凡两界分开,因两界壁垒厚重无比,再无人能打穿壁垒形成通天路,因此两界迟迟无法顺利交流。 后有仙界大能耗费无穷法力,催化一棵残存的通天树幼苗至成熟,两界方能通过通天古树内部无量空间上下交流沟通。 然而再后来,战乱又起,诸多仙神大能在此战中纷纷暴毙陨落,这唯一的通天古树也不幸被战乱毁灭,仙凡两界至此彻底断绝交通。 再不知多少万年,又有凡间谪仙大能,搜寻到通天古树仅存的一些碎片。 也算这大能天资非凡,在耗尽心神临近去世前,竟创出逆天仙法,利用残余仙力将这些碎片凝练为通天塔幻境,以供后辈修士 研究,希冀重新恢复仙凡两界交通,不断绝后人成仙之路。 值得在意的是,此幻境总共有三十三层,每上行一层所受到的神魂压力逐次增大,若无绝对实力不可强行闯关,否则可能被幻境灵力磨灭神魂,而自身肉身也就成为失魂之躯,逐渐死去。 所以,此处遗存的通天古树,仅是其印迹而已。 但此树曾经常有仙神经过,因此留下不少神力烙印,若是机缘充足,天资不缺,能够感悟修习,定可让自身修为大幅提升。 只是通天幻境后来传承到五大仙门手中,一直摸索不出正确用法,千年之间耗去无数法力、炼化无数法宝灵材,也只是把通天幻境稍稍炼化,能够与仙缘石碑幻境形成联系,化为石碑幻境的一个目标地点而已。 孟林对于神念传音内容既惊又喜,喜的是自己传送的幻境之地或许是最珍贵的幻境之一,惊的是古卷上神念留存的传音内容实在惊世骇俗。 但自己绝对不敢把这些内容传播出去,否则可以直接省去自己解开脑海记忆封印的麻烦,因为那时他孟林的小命恐怕已随时不保。 孟林沉默片刻,觉悟到在此幻境内无论发生何事,恐怕外界都不会知晓,因此他大着胆子内视脑海,神意传念无名洪炉,试试能否联系此残缺的仙古圣器。 结果令孟林欣喜若狂,无名洪炉竟然能收到神念之意,并且在孟林脑海轻轻晃动表示已清醒过来。 孟林再次传念之后已然获悉,平时无名洪炉寄托在孟林的神魂脑海,只要孟林不主动唤醒,如今的世界已无人能觉察到洪炉的存在。 孟林大喜,没想到青帝亲自出手协助炼化的实用效果如此之好。 在棕色木案前站定,孟林手握古卷凝神观想,心神一片空明,而后在脑海中慢慢出现了一束枯黄古卷,随着古卷轮廓逐渐清晰,孟林就见洪炉外壁上显现了一行文字。 文字写道:枯黄古卷,为上古仙兽饕餮皮毛炼制,不知何人所留,内有神念传音残留声波,具体内容已不可知。 孟林叹了口气,自身乃神魂进入幻境,想必除了感悟,自己什么也带不走。于是尝试着传讯询问无名洪炉这古卷它是否有用,如有用可转赠与他。 洪炉轻轻摇动回应孟林:不堪大用,修复不了仙古大战所受创伤,但如果炼化吸收可以帮助孟林收纳物品。只要孟林神念烙印在所想储存的物品之上,就可调动洪炉内部空间收纳进去。 孟林高兴地想道:“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用处了,只是自己还未正式修仙,并无多少先天元气可供自己烙印神念,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在无名洪炉炼化吞噬枯黄古卷后,孟林在第一层空间四处走动,并未发觉有何奇怪的事物,但隐约之间自身神魂的波动却瞒不过孟林。 孟林平心静气,在四周慢行。又行了片刻,孟林先是运转陈家长拳,而后又心中一动,变化招式,催动起无畏拳意。 拳影翻飞,似阴含阳,随着一招无畏拳的施展,孟林神魂四周渐渐刮起一小股清风,清风飘散时有丝丝微不可查的道韵隐藏于内。 这正是孟林初步以武入道的外象象征,想不到在这通天塔幻境竟然以实体显现出来,孟林不禁赞叹谪仙大能的仙法强大。 tsxsw.la 随着孟林挥洒无畏拳,星星点点的道韵融入第一层空间之中,孟林猛然发现通天塔门户正对的墙壁上隐隐有神秘图案出现,只是还有些残缺,一时之间不能分辨清楚。 孟林心知自己当时念于快速提升实力,炼化天地精元时只是扩充血脉宽度、增加筋骨韧性,自身神魂并未得到足够重视,神魂只是在无名洪炉每次给予奖励时被稍微修补。 因此,孟林此时神魂强度远远达不到肉身的承受程度,如今以神魂催动,最多只能轰出两记无畏拳。 而且两记无畏拳后,恐怕自己神魂之力就会被消耗殆尽,换句话说孟林的神魂会被自己耗尽力量而死。 但好在属于自杀,不属于通天塔主动磨灭,自己神魂还能回归肉身,只是这莫大的机缘恐怕就没有办法继续发掘了。 第十七章 有点后悔 想到于此,孟林咬牙准备一试,大不了两记无畏拳轰出后,神秘图案不出现,自己耗损神魂回归,到时候凭自己刚刚演化出来的无畏拳微弱道韵,仙缘石碑应该会给自己个不错的名次。 孟林略停了一停,看了看眼前墙壁上出现的神秘图案,轻舒一口气,再次捏拳轰出第二记无畏拳。 一拳既出,孟林感觉浑身神魂受损严重,自己顶多还能支撑十三息的时间就会被耗尽神魂之力。 孟林头疼脑胀之际,不忘观察神秘图案,所幸这次轰出的无畏拳蕴含的道韵已足以弥补残缺,图案在吸收四周飘散的道韵后逐渐成形。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五息。时间飞速而逝。 孟林苦笑了一下,心知自己即使看到神秘图案,恐怕也无时间进行参悟了。 第七息!整个神秘图案轰然发光,残缺部分被完全弥补,这是一张战神除魔图! 在神图补全的一瞬间,有一道灵光在绘成图案的线条上飞速游走,显然是孟林的道韵调动了战神除魔图残存的仙力神意。 第八息!孟林双眼逐渐闭合,做好回归的准备。 第九息!孟林感受到了战神除魔图内蕴含的仙力。 慢着!有木属精元! “看来这仙力烙印神图时,通天古树残余的木属精元,被无意间储存了一部分到神图线条之中。”孟林头脑中如有风暴盘旋,思绪飞速运转。 第十息!孟林虚弱神魂抬起右手,骈指如剑,以神魂之力模拟真气运转,在无名洪炉的疯狂提纯炼化下,那股神魂之力内蕴含的驳杂先天元气,瞬间被凝聚成一个碧绿晶莹的水滴。 第十一息!孟林毫不停顿地调运先天元气凝聚成的水滴,催动万木化春经,一指点在战神除魔图的线条之上。 第十二息!“啪嗒!”孟林神魂碎裂,眼看就要神魂毙命,回归身躯。 于此同时,孟林耳边传来“轰”地一声,就见从神图线条中传出一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经过万木化春经的炼化直入孟林右手剑指,并随着功法运转,快速修补了孟林碎裂的神魂。 孟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坚持对了 ,放下心来。 结果紧张感一去,孟林马上感受到疼痛,这痛入灵魂的撕裂感,快把他痛地昏厥过去。 孟林不敢停止功法,咬紧牙关继续催动,并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告知不得抢夺自己的救命之物。 随着通天古树的木属精元被孟林炼化成天地精元,并被最终吸收,孟林的神魂逐渐停止了碎裂,开始被慢慢修复完整。 孟林疼痛感消失,而随着天地精元的炼化,有一股热流在孟林四肢百骸畅游,整个人只觉神魂温暖,舒爽无比,如同泡在温泉之中一样惬意。 要知道来自通天古树碎片的天地精元是何等的精纯强大,孟林此刻可以直观感觉到,自身神魂逐渐变的浑厚天成,甚至渐渐的有种已经恢复了肉身一样的感觉。 孟林心中欢喜,想必这就是神魂肉身合一,这就是肉身成圣的感觉。 不曾想,孟林正在憧憬美好未来,结果天地精元已停止了供应。 孟林也算豁达,心满意足地内视自己神魂各处,发现自己神魂强度现在已大幅度提升,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浑然天成之感。 恐怕连出两记无畏拳也不会有多大损伤,但是第三记肯定依然会因为没有补充而要了自己神魂小命,直接被传送回归肉身。 稍微适应了一下强大后的神魂,孟林开始仔细观察眼前的这幅战神除魔图,图上道韵流转,并且星星点点的道韵正在微不可查地消失,随着道韵的消失,神图也逐渐开始变地模糊。 孟林猛然醒悟,现在神图在被自己炼出部分精元后,已无多少残存仙力,估计道韵消散完毕之时就是神图磨灭之时,需要抓紧时间领悟。 孟林凝神聚意,观摩神图。 只见图中景象,一位擎天战神立于天地之间,双脚不丁不八,左手成印向前探出,右手高举似是正在酝酿拳印,战神前方不远处一个半身模糊的妖魔被打倒在地,应是已被战神屠灭死去。 孟林灵机一动,探出一股神念附在图案内的战神身躯之上,只觉脑中轰然鸣动,一股若有若无的领悟在心中盘旋。 “这是除魔九式,”孟林心道,可惜自己没有仙力不能修练 ,只能学其形不能学其神。而且孟林诧异地发现,自己的领悟正在逐渐减少,想必是道韵消散的缘故。 孟林心中微动,不再纠结其他,四肢随着领悟自然而然轰击舞动。 渐渐的,孟林不再纠结于除魔九式,时而挥出陈家长拳,时而催动无畏拳意。 又过片刻,孟林也不再局限于陈家长拳、无畏拳、甚至除魔九式,更是如入道一般心神宁静,可是脑海神意却是绝无仅有地清醒。 孟林双手或成印、或成爪、或捏拳、或聚为掌刀,拳意或阴或阳、或实或虚,一式式拳法随着神意流转,自然挥洒轰击。 再后来,随着拳法演化,孟林更觉各种天然妙理纷至沓来。 伴随着最后一记至刚至阳的神拳轰出,战神除魔图也恰恰消失殆尽。 孟林收拳立定,眉头微蹙回忆片刻,发现除魔九式和战神除魔图的内容都已遗忘,好在自己演化的神拳记忆却保留了下来。 孟林收拾心绪,给自己把无畏拳、陈家长拳、除魔九式三套拳法融合演化出的功法重新命名。想了片刻,福至心灵,一个名字从心底自行跳跃而出:混沌神拳。 siluke.com 至于无畏拳意,则作为混沌神拳的杀招镇守底线,非到万不得已、万无一失不再用无畏拳,毕竟一次轰出全身气力,后继无力的虚弱感暂且不说,被其他人偷袭杀掉才是最大的缺憾。 孟林不再细细揣摩神拳,真正融合贯通肯定还需要时光和汗水来打磨,于是就略微整理思路,从木质螺旋长梯处登上第二层空间。 谁知刚踏入第二层空间地面,还未观察内部情形,孟林只觉整个神魂受到的威压猛然倍增,双肩和头部就像被断裂掉落的巨型山峰砸到一样,被压得抬不起来。 “噗通!”孟林被第二层空间蕴含的灵力威压逼迫得弯下身来,左膝触地。 “啪嗒!”左侧手臂也被灵力压得撑在地面。 眼见四肢都要因承受不住灵力威压而被拍在地上,孟林大急,神念飞速转动,甚至有点后悔来到通天塔第二层空间。 内心暗叹一声:“难道自己刚刚神拳初成就要殒命于此吗?” 第十八章 震惊四座 孟林不甘心,运转刚领悟的混沌神拳,一拳一拳向四周轰出,抵抗通天塔传递的威压。然而作用还是不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孟林神魂承受的威压越来越大。 正所谓福祸相依,孟林神魂痛入脑海,但得到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只见孟林的神魂正不由自主地变得更加凝实,从头部开始,甚至有神魂凝化为实体的感觉。 孟林不再焦急,领悟到这是泼天机缘,便竭尽全力抵抗。 最终,孟林经过试探,知晓自己的积累还远远不够承受通天塔第二层的威压,如果再不主动撤离,恐怕会被磨灭丧命在此。 孟林忍住神魂剧痛,生生承受,在最后关头孟林催动无畏拳意,把自身神魂残余力量通过混沌神拳一轰而出。 随后,孟林内视自己神魂在通天塔幻境中逐渐破碎。有这么多收获,自觉很是满足,便把眼睛闭上等待回归。 在最后的时刻,孟林想道:“不知乔宗岩和许增寿他们怎么样了,又寻到了哪些机遇,领悟了什么东西?” 几乎是瞬息之间,孟林眼前一黑而后瞬间又恢复光明,孟林知道自己已经魂归肉体。只是这神魂和肉体是怎么分离的,神魂又是怎么回事? 孟林始终想不明白,便摇摇头不再多想,反正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这么多,又有几件是容易理解的呢? 孟林睁眼向四周看去,只觉天上的太阳如此刺眼,便不由自主地抬手遮挡。 低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黑色仙缘石碑和正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众人,原来所有参加本次仙缘选拔的子弟都已从幻境出来。 或许是幻境过于真实,有人沾沾自喜,有人垂头丧气;还有人直接目瞪口呆没有任何生气,相必是遇到了不下于通天塔实力的幻境,强行闯关没有通过而被神魂磨灭。 孟林见此,心情波动了一下,如果自己没有无畏拳能在最后关头自行破境而出,恐怕也是这种神魂俱灭、肉身枯萎的下场。 而后,孟林觉得众人像看着怪物一样,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看看仙缘榜,孟林下意识在自己身上用双手摸了摸,没有任何异常。 孟林便随着众人目光看向仙缘榜,只见排名第一的原本是江南苏家的苏玲珑,第二名是江北贺家的贺天,第三名是低调不显的江北朱家朱朗,乔宗岩排到了第十七名,许增寿排名为第二十八位,自己的名字却在最后一位! 乔、许二人大惑不解,连同孟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听仙缘榜左侧站立的贺天,扬起头懒洋洋地对四周的跟班说道:“我就说过贱民是不会有什么好机缘的,你们竟然还怀疑,现在是不是发现小爷的英明神武了?” 乔宗岩怒道:“贺蛤蟆你放什么狗屁?!不要 以为你有蛤蟆三跳我就怕了你,现在再比一场,你敢不敢?” 贺天此时心情愉悦,被叫蛤蟆竟然不以为意,道:“你打不过我就是打不过我,再比一百场也是如此。小爷要抓紧修仙,真想快点报答孟林兄弟的指点之恩。” 一个狗腿跟班谄媚道:“对!公子说的对!不能修仙皆是凡人,再好的武功在仙法面前也不够看!公子你准备选哪个仙门?” “小爷也想进清月宗潇洒,可是只怕我那死鬼老爹不同意啊,只好勉为其难选飘渺神宫了!” “那公子牺牲太大了!” “你说的根本不对,公子不去清月宗,是清月宗众位仙子牺牲太大了!哈哈哈!” 贺天听着周边众人马屁,内心洋洋自得,眯着眼睛在清月宗众女修身上扫来扫去。 旋即,众人发现扭头看向仙缘榜的贺天,如同一只被掐着脖子的蛤蟆一样,眼睛越瞪越大。 众人莫名其妙地回转头,随着贺天目光看向仙缘榜。 只见一个名字从仙缘榜底部逐渐亮起,而且逐步跳跃着来到一个个名字上方。 这个欢快悦动的名字正是孟林! 而孟林正被迟来的成绩气得脸色发黑,默默无语。 孟林在心中盘算此次在幻境中的领悟:无畏拳道韵算其一,简单领悟除魔九式算其二,融合初成的混沌神拳算其三。 三次领悟,而且一次比一次升华,孟林自觉已用尽心力,甚至差点丧命于通天塔幻境,不知这仙缘石碑到底会给什么名次。 最终,孟林的名字经过三次大的跳跃,从第二十四位跳跃到第八位,又从第八位跳跃到第三位,最终停在了第一位的位置。 孟林心中一阵骄傲,自觉在这仙考大院本就应该是无敌的存在,凶狠残暴的贺天还不是被自己一拳轰成小绵羊? 孟林心中喜悦了一阵,而后激动的心情略一平复,竟愕然发现自己名字虽是第一位,但还有一个名字没有被自己挤下去。 对方的名字写得很明白,是江南苏家的明珠苏玲珑。 不约而同地,孟、苏两人虽并列第一,但两人丝毫都没有喜悦的心情,甚至看起来好像比排名第二的贺天还要郁闷。 孟林郁闷了一会,思虑微动,就把自己劝慰的开心起来:“一个从寒江孤舟下来的少年,不知父母,没有亲眷,能走到今天全靠拼命,能和世家明珠并列第一已属极为难得。这个成绩,说明现在自己和这批世间第一流的子弟,已经站在了同一行列,这还能有什么不开心?” 想到此处,孟林嘴唇上翘,对着正向自己看来的苏家明珠弯了个完美的弧度。 一个大头探来,正是许增寿,摇头晃脑地附在孟林耳边道:“动人心魄,孟兄,你这个微笑 绝对动人心魄,威力应该不输于你的无畏拳,这简直就是少女杀啊!” 然而,苏玲珑好像并没有被孟林这个完美微笑所打动,而是心中一惊,想起来孟魔头的传闻:“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 便不由自主地皱起秀眉,杏眼睁圆,狠狠瞪了孟林一记,落荒而逃,回到自己仆从之中躲避孟林的贼眼。 小书亭 孟林甚是不解,许增寿却有种明悟,讪讪道:“她溜了,溜了。看来是苏玲珑芳心如同小鹿乱撞,被你看害羞了。” 乔宗岩此时也在二人身旁,一副我懂的表情,对着许大嘴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向孟林拱手道喜。 排位第二的贺天也犹豫不觉地走到近处,讪讪笑道:“恭喜孟林兄弟。那个,孟林兄弟,刚才那些话都是下人开玩笑之语,你不会见怪吧?” 孟林回礼称谢,淡然道:“蛤蟆兄说笑了,都是一群废物在疯言疯语,我岂会介意?就算委屈一下,与苏玲珑并列第一,可我也是排名在她之前。大嘴,你说这算不算第一中的第一?” 看着鼓着眼走到一旁的贺天,孟、乔、许三人如同炎炎夏日饮冰水,心中极为快意。 而此时,五大仙门主管本次仙考事宜的人,心中各有思虑,有的对着孟林和苏玲珑捻须微笑,有的紧张得直喝茶水,唯独苍山派主管此事的大师兄陈芝龙淡然坐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来每届仙缘选拔,苍山派收留的弟子成绩都非常稳定,留给苍山派的子弟基本都是排名第二十五到第三十位,所以渐渐没有长老愿意来此受人奚落,陈芝龙这次就是被门中一位关系不错的长老硬性摊派而来。 无法反抗而又想通了的陈芝龙,只好淡然处之,默默等着带领排序倒数后六名的子弟返回山门。 又过了片刻,所有人都已从幻境中回归,仙缘榜的名次也终于固定下来。 飘渺神宫夏侯长老,来到仙缘榜前看了一眼榜单,再次来到祭坛中央,大声道:“本届仙缘选拔结束,仙缘榜名次也已排出,下面请各位子弟、明珠根据名次顺序选择心中所属仙门。” 顿了一顿,又着重看了看并列第一的孟林和苏玲珑,努力用慈祥的声音微笑道:“特别提醒的是,如报考志愿和现在心中所属仙门不一致,也可临时更改,只要当下选择的仙门同意收留,想必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如无异议,就开始吧。” 参加仙缘选拔的众位子弟,艳羡地看着孟林,等着他选择飘渺神宫。 孟林微笑着享受了一会儿众人的注目礼,看了一眼怔怔发呆地贺天,略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什么选择。 片刻之后,孟林平时前方,淡然地说出了一句震惊四座的话。 “禀告夏侯长老,我选择……苍山派!” 第十九章 记名弟子 孟林的抉择如同一声炸雷落在众人耳边,大家被这个声音震撼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后,众人目光复杂,有艳羡的,有惊愕的,有痛惜的,显然心态不一。 再看正在淡定饮茶的苍山派代表大师兄陈芝龙。 就见身高寻常、面目敦厚的大师兄听到这句话,手中灵茶一抖,不小心撒出半盏,心情起伏无以复加,喃喃道:“掌门,我们苍山派要崛起了!掌门,我们苍山派要崛起了!” 而后,陈芝龙猛然站起身来,嘿嘿笑道:“好,好,不愧是英雄出少年,懂得取舍!快来入列!”说罢安排人手把孟林接入苍山派高台。 接着,苏玲珑也同样未理睬飘渺神宫抛出的媚眼,依然选择了清月宗,喜得清月宗掌门拉住苏玲珑的纤纤细手夸奖个不停。 再然后,贺天洋洋自得地选择了最初的志愿飘渺神宫。 乔宗岩因为与孟林熟识,不想跟好兄弟分开,便坚持志愿拜入苍山宗,对陈大师兄来说也算一个小小的惊喜。 许增寿报考的清月宗,则因自己排名过于靠后,未能得偿所愿,不情不愿地拜入苍山派,受到了大师兄的白眼无视。 总地来说,这次仙缘选拔除了夏侯长老略有介怀、闷闷不乐外,五大仙门也算各有收获,都收到了比较满意的弟子。 陈大师兄喜忧参半,录用名额六人,实际拜入宗门的只有三人,还不知回山之后如何跟掌门交待。 原来苍山派另外三个空缺名额,因为被世家子弟嫌弃,而没有被选择。 据说那三个世家子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下一个五年的仙缘选拔,并扬言:“不入飘渺誓不休!” 孟林和乔宗岩二人向大师兄告知一声,便回到客栈,郑重感谢了赵掌柜。 喜得赵掌柜直捋胡须,高兴地嘴巴合拢不上,从未见过有仙门新任弟子如此郑重地对他表达谢意,瞬间更觉人间有爱、人间情多,不禁老怀大慰。 孟林客气地问赵掌柜,可有何事需要他在苍山派帮忙。 赵掌柜似是落寞地道:“我虽为五大仙门共同的外门执事,但最常用的身份就是一个客栈掌柜,其实很多人并不知晓我 曾在苍山派做过记名弟子。唉,如果有可能,你帮我带株苍山派的灵菊就行,我对其它别无所求。” 孟林郑重记下。 告别了五峰客栈赵掌柜,孟、乔二人来到苍山派队伍之中,寻到许增寿,跟随着门派众人,准备返回山门。 大师兄陈芝龙招呼众人聚在一起,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核桃大小的淡黄色木舟,双手结出一个神秘印法,口中默诵口诀。 只见小木舟眨眼间变大到十丈大小,静静地漂浮在地面半尺之上。 孟林和乔宗岩、许增寿三人见此,惊讶地眼睛差点从眼眶掉落,没想到仙家功法竟然是如此地梦幻。 听了陈芝龙吩咐,一行人陆续登上地面悬浮的巨舟,见所有人都已聚齐,陈芝龙便掐指一动,印法再变,一道青色光芒从指间点出,正中巨舟桅杆。 巨舟桅杆高竖,风帆鼓荡,“嗖”地一声稳稳飞入了高空,舟上众人只觉地面的五峰客栈越来越小,不到片刻便变得如蚂蚁一般大小,不可细观。 新入门的三位弟子第一次在高空飞行,颇感新鲜,兴奋异常,不时四处走动,向巨舟四方瞅来看去。 急得大师兄喝道:“不要胡乱走动!我刚刚熟悉巨舟,还操控不顺畅,你们胡乱走动,我掌握不了平衡。给我停下!”。 许增寿来到孟林和正在操控飞行巨舟的陈芝龙身边,双肩微低,小心翼翼地夸奖道:“大师兄威武!仙法真是高深,我等弟子都当以大师兄为榜样,自强不息,修炼不止。” 陈芝龙微微一笑道:“师弟不要吹捧我,这是掌门师尊赐我暂用的法器,我能操控只是因为掌门帮我附了一点神念上来,可以操控飞行而已。我现在只是初入聚灵境,至于仙法高深,更是当不得数。以后少在门派吹捧,掌门不喜此风。” 在高空急速飞行了半日之后,众人眼前出现一大团灰色云雾,陈芝龙笑道:“众位师弟,我们到山门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淡青古朴令牌,双手掐诀调运元气催动,“叮”地一声从令牌中射出一道青色光芒,直入灰色云雾。 “哐当当!” 一阵开门声传来,众人乘着淡黄色飞舟 从灰色云雾中穿过,来到一座伟岸山门之前。 孟林三人心神震撼,明白这团云雾应是某种阵法禁止,可以起到遮蔽山门和阻敌的功效。 众人从飞舟下来,行到山门前方台阶,抬眼望去,只见两扇青绿色巨大木门已经完全敞开。 山门上方悬挂着一面黑色匾额,匾额上写着“苍山派”三个古朴大字,字如行云流水,铁画银钩,时有青色仙光闪过,端地一派仙家宗门气象。 众人随着青色巨门两侧的迎客弟子进入门派所在。 宗门内部,山峰林立,气象巍峨,楼阁殿宇,雕梁画栋。 时有青衣弟子从众人身边匆匆经过,多数都是寡言少语地向大师兄陈芝龙拱手致意,也有个别弟子顺口询问近来修行难题让陈芝龙指点,并无孟林想象中的欢闹嬉笑场面出现。 孟林心道:“这才是修行宝地,人人都以修行为主,没有过多锁事纠缠,在这里低调修行再好不过。” ranwen.la 沿台阶而上,众人被迎客弟子带到宗门祖师殿,大师兄陈芝龙整了整衣衫,带领诸弟子入内,拜见掌门和各位长老。 孟林三人作为新入宗门的记名弟子,站在队伍最后,听着黑色短须、中等身材、面貌威严的掌门讲述门派兴衰史,愕然发现就算仙门同样也有喜怒哀乐、起伏兴衰。 讲述完毕后,掌门郭铭昆又对众人道:“另外,告诫诸位弟子,切不可持强行凶为恶,否则宗门必严惩不贷。我平日最不喜人粉饰太平,因此宗门兴衰也不曾对你们隐瞒,我苍山派只在青木掌门在位时,引领过五大仙门修行风潮。自青木掌门后,我派在五大仙门地位逐渐衰弱,至今低迷不前。” 郭掌门叹了口气,看了看孟、乔、许三人,旋即又眼神坚定道:“但我辈修仙之人,自当奋发自强,大丈夫在世,地位权势如何并不重要,唯无愧于心而已。有济世志愿当努力成材,护持天下苍生;有成仙愿望,当逆天修行登顶仙界顶峰。你等初入苍山派,自当勉之。” 孟林等人听罢,陷入深思,不禁回念初心,心潮起伏;有人垂手而立半晌无言,有人眉眼低垂摇头苦笑,也有人默默无语立下平生志愿。 第二十章 道爷自有奖赏 掌门训话之后,孟林三人随着大师兄来到一处耸立山峦。 只见山麓处林木掩映、百花丛生,有一座古朴大殿正立于前方,上书三个大字:嵩阳殿。 听大师兄介绍,这嵩阳殿自苍山派开派便开始建造,至今方算成形,高大庄严,殿中有阁。殿内共分为三阁,分别是传功阁、炼器阁、任务阁,正是宗门之中负责功法传承收藏、炼制宝器、发布任务的地方。 进入嵩阳殿,陈芝龙找到炼器阁执事弟子,登记后领了三个青色储物袋。 在大师兄蓬勃元气的帮助下,三人分别把自己的神念烙印到储物袋上,各自兴奋不已。 只是三人还未修出真正自身元气,每次用神念打开储物袋都颇费周章,神魂疲累。 而孟林本身有驳杂元气,因此对于储物袋的熟习进展最快,操作起来比乔、许二人略微轻松。 打开储物袋,只见袋内有一枚身份令牌、一身青色衣衫和一百枚灵石。 青色宗门服饰有轻微的阵法护体,能防御普通武者的攻击; 身份令牌上有宗门禁法,紧急时刻可以传讯使用; 储物袋有微弱的空间阵法,可以储存常用的器物材料; 灵石内蕴含充沛天地元气,可以吸收炼化增加修为,更是修仙界的通用货币。 大师兄又正色告知,此时三人只是苍山派记名弟子,每月可领取百枚灵石用来日常开销。 记名弟子需要通过三年一期的宗门考核方能晋升为内门弟子,未通过考核则转为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各有发展。内门弟子可以在升任真传弟子后,有机会晋升为长老,主要任务是护持宗门安全、传承宗门仙法;外门弟子可以晋升为执事,不再专注修行,主要任务是处理宗门各项事务,为宗门搜集积累各种资源。 现在对于三个新入宗门的弟子来说,平时只需每日和众多外门弟子一起在杂事处干四个时辰的杂活,其它时间可以自行安排修炼,门派平日并无琐事安排,只需每三年完成一次宗门任务考核即可。 而后孟、乔、许三人被引领到嵩阳殿传功阁,在传功阁被大师兄传授了一篇苍山派最基础的青冥引气诀,通过修炼此引气诀可以说是真正进入了修仙之门。 大师兄陈芝龙又解释道:“青冥引气诀是通过感应、搬运天地间若有若无的元气来修补肉身瑕疵、提高肉身强度,如能修到大成则可以顺利度过修仙者第一个阶段,即是锻体期。你们也稍安勿躁,过度兴奋对修炼引气诀并无好处,这几 日先在杂事处干些杂活,三天之后等平复心境了,我再教你们如何入门修炼。” 之后,三人被安排在杂事处,领了各自房间的钥匙,准备第二天的活计。 第二日,孟林像往常一样早起,先是冥想片刻调整心绪,而后施展手脚,缓缓运转在通天塔幻境中悟得的混沌神拳,片刻后拳风越来越快,似是疯魔一般。 随着孟林无畏拳意催动,最后,一拳轰天而出,把孟林全身气力一招之间挥洒殆尽。又感悟了片刻,孟林消耗肉身存储的精元,把气力修补完毕。 而后,在辰时照常供养无名洪炉。孟林本就发现,自己近几日身躯体魄愈发坚韧温润,体表上隐隐有一层微不可察的宝辉轻轻浮动。 这几次脱胎换骨而排出的污垢越来越少,这次通过无名洪炉分润的精元锤炼体魄完后,污泥尘垢更是几乎没有,孟林心知,看来自己暂时无法通过炼化无名洪炉分润的天地精元来提升肉体强度了。 冲洗完身上脱胎换骨溢出的些微污泥尘垢,孟林神清气爽,正欲出门找寻乔宗岩和许增寿二人,就听见二人哈哈笑着来找孟林一起去干杂活。 许增寿摇头晃脑道:“听说没有,今天的杂活是种地,呃,具体来说就是种药草,听书百草阁黄长老脾气比较古怪,高兴起来能跟外门弟子称兄道弟,喝醉了酒发起疯来连掌门都不敢惹他。” 乔宗岩脸色一正道:“许大嘴,你休要乱说,在这仙门重地被别人听去,小心被黄长老撕了嘴。” 孟林同二人拱手致意,而后一同来到杂事处。 杂事处师兄道:“你三人初来,杂事处多余活计你们也干不了,现在百草阁有处药田需要我杂事处派遣五人前去管理。你们三人和这两位师弟一起去吧。” 孟林三人和另外两名外门弟子领命,拿着百草阁临时禁制通行符前往药田。 来到药田,只见四处雾气氤氲,一棵棵药草在地上摇曳生姿,除了一畦灵芝、一畦人参外,另有许多不知名的药草掩映生辉。 药田道路旁边的凉亭内斜躺了一个青袍邋遢老道,头发胡须花白,顶着一个红色酒糟鼻子,捋了捋山羊胡子道:“五个小鬼,过来吧!道爷就是黄真望,小心点,别把道爷的宝贝药草踩死了。” 孟林五人小心翼翼地来到凉亭之内,垂手听黄长老训话。 黄长老举起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指着一块荒芜的田地道:“你五人这几天就把这块的杂草先除了,然后再帮我种植一块黄芪药田就好。种的好了,道爷自有奖 赏。去吧!” 说毕,黄真望一手提着朱红酒葫芦,一手摇着拂尘,往百草阁走去,只是不知是去修炼还是去睡觉。 孟林等人,拿着从杂事处领来的农具,忙了大半天终于把整块药田清理干净。到了傍晚干完农活,没见黄真望长老出来再训话,五人便收拾农具回到杂事处吃饭休息。 一路上,这新来的三个弟子兴奋无比,问来问去,把两个外门老弟子烦得不行,不愿多说,但又没有抵抗住许大嘴的忽悠神功,算是给几人吐漏了不少宗门野史。 如:郭掌门年轻时曾和清月宗主尹芳菲相恋,后尹芳菲闭关半年,之后郭掌门不知在何处抱回一个女娃抚养至今,后来清月宗老宗主打上苍山派,一印把郭掌门打得吐血半升,从此再不提找尹芳菲之事;又如,百草阁黄长老曾经熬死了三任掌门等等。 听到此处,孟林忙向两位师兄打听那女娃,也就是郭若溪的事情。 其中一位外门弟子告知孟林:“在不久前,那郭若溪曾回宗门成功修习青冥引气诀,后来再次被掌门安排下山游历修行,据说掌门这样做是为了打熬郭若溪的修行根基,也不知有用没有用。” 吃完饭,干了一天农活的几人中,除了孟林曾经放牧猪仔还算能适应一些,其余几个公子哥都是累得不轻,因此洗漱完毕便都草草入睡。 一夜之后,太阳照常升起,几人各自处理完私人事情,便集结来到百草阁,准备把接下来的农活干完。 bqgxsydw.com 还未到百草阁,就可远远看见凉亭内的黄真望长老斜躺而卧,正在一边喝酒一边等候几人。 黄真望看到几人,喊道:“小鬼们来了,昨天的活计做得不错,今天只需要把黄芪种子破开,然后栽种在药田里即可。” 孟林摸了一下黄芪种子,道:“黄长老,我们在杂事处带的工具恐怕不能快速破开种子,您老有什么好办法吗?” 黄真望抽了一下酒糟鼻子,灌了口酒笑骂道:“寻常黄芪种子坚如磐石,我这百草阁收录的药草都是灵药级别,种子更是坚硬如生铁,没有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蛮力直接破开。你们几个小鬼就当修心吧,今天种完黄芪,道爷自有奖赏,看到这老酒没有?等你们干完活,每人奖赏一口酒喝!” 五人不再言语,皱着眉头看向几罐棕黑色黄芪种子,各自做了片刻心理疏导后,对着种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只见孟林用拳,乔宗岩用掌,许增寿用镔铁折扇,两个外门师兄一个用指一个用脚,对着黄芪种子各自施为。 第二十一章 青冥者,仙境天庭之谓也 过了半晌时间,满头大汗的五人终于把所有黄芪种子破开完毕。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种子全部种到药田之中。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隔行累死人”,忙完所有活计,孟林又和乔宗岩一起清扫了满地种壳,几人最后各个都是筋疲力尽。 黄真望高兴之余,就要每人赏一口酒。许增寿和两个外门弟子可能是嫌老道邋遢,推辞不喝,只有孟林和乔宗岩哈哈一笑,擦了擦酒葫芦壶嘴,张嘴饮下一大口,而后醉醺醺地谢过。 黄真望哈哈哈笑了一阵,不以为过,向着孟、乔二人抬手各点了一指,二人只觉一股清凉之意盈身,再无醉意。 黄长老笑眯眯地向着孟林问道:“你是新来的记名弟子?你如何得知这黄芪种子坚不可破的?” 孟林拱手道:“回禀长老,弟子孟林,是新来的记名弟子。之前在俗世一家药铺干过杂活,掌柜的曾经教我读书识字和辨认药草,因此略微知道一些药草知识。” 黄真望听此,眼睛一亮,考问道:“你可知道黄芪有何习性?” 孟林再次拱手道:“禀告长老,黄芪性喜阴凉,耐干旱耐寒冷,但又不耐高温不耐水涝。不知弟子是否记错?” 黄真望喝了一大口酒,道:“好好,就你了。你以后别在杂事处做事了,来我百草阁吧?我这百草阁正缺个熟识药草习性的弟子帮我照料,道爷这几年又要炼丹又要培育药草,都没有时间修炼,正发愁呢。有你在,我可以省一半力了。” 孟林一怔道:“黄长老,弟子被分配在杂事处干活也是一种考验,我还等着三年后完成宗门考核,转为内门弟子呐。你说的让弟子来百草阁一事,只怕我作不了主啊。” 黄真望笑骂道:“你这小鬼倒是机灵的很,你怎么不直接说道爷我说的不算、作不了主?也好,你们都回去休息罢,道爷自有安排。” 五人临走前,黄真望又特别嘱咐孟林乔宗岩二人,三个时辰之内就要回房休息,否则酒劲翻涌、醉将起来可能会不省人事。 交 待完毕,黄真望摇了一下空酒壶,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孟、乔二人听此赶紧回到杂事处,手忙脚乱处理完诸事,丢下还想多聊几句的许大嘴,各自醉醺醺地摇晃着身体回房休息。 关上房门,刚一躺到床上,孟林一阵醉意袭来,只觉之前喝下的酒水正在慢慢化为莫名气流,顺着经脉缓缓融入奇经八脉,每过一处经脉都把经脉撑得微微胀痛。 孟林略一思考,想起平日炼化天地精元的事情,便提起气力在体内运转万木化春经。 瞬息之间,这些酒水所化气流被万木化春经催动搬运,逐渐变得驯服,之后又慢慢地被孟林炼入体魄。 只是,或许黄真望所赐之酒酒意太盛,虽然气流不再躁动,但孟林依然觉得四肢百骸柔软无力,只有忍着睡意强行炼化,而后不知何时,竟然沉沉睡去。 第二日,孟林还在酣睡,突然感觉到脑海中一股熟悉的吞噬之意传来,孟林浑身一紧,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取出一根黄芪骈指如剑点出万木化春经,然后轻轻呵了一口酒气,道:“看来辰时到了。这要是醉倒了,会不会被无名洪炉吸干?” 正在欢欣用餐的灰色洪炉轻摇了一下,孟林脸黑着领会到意思:“你是主人,绝对不会一下吸死,每日辰时只吸收所需部分精元即可。但第二次就保证不了,毕竟自己只是一座没有自主思维意识的洪炉,一切都是循着本性行事。” 不久,大师兄陈芝龙来到杂事处,遣人招呼孟林和乔宗岩、许增寿前来,准备传授青冥引气诀的入门修炼法门。 等了一盏茶时间,只有孟林和许增寿二人来到大师兄所在房间,原来乔宗岩还在醉酒未醒。陈芝龙笑了笑道:“听说你们这两日在百草阁做事,乔宗岩是不是喝了黄长老赐酒?” 许增寿大嘴一张道:“禀告大师兄,我怕耽误大师兄传功,没有喝。” 陈芝龙道:“传功不甚要紧,早一日晚一日都没多大影响,关键还是看个人勤修苦练和悟性。不过黄长老的赐酒没喝,你们却是无意中 失了一桩机缘,这酒中有黄长老储存的积年老药和名贵丹药,最能强健体魄、修补神魂。” 听大师兄说罢,孟林心中意动,感觉脑海似乎比以前确实清明了些许,只是体魄强健与否,孟林并无多少感觉,可能是经过无名洪炉的辅助锤炼,孟林体魄强度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了,现在很难再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当下,陈芝龙不再多言,考校孟林对青冥引气诀的记忆。 孟林背诵道:“青冥者,仙境天庭之谓也。引气者,搬运天地元气也。凡修此法,当于子时之后午时之前,食消而心空,纳清气于口,感天地元气之多变,丝丝缕缕,不绝如一;混混沌沌,如团如圆。气去津留,可以漱可以咽,无计其数,意尽则止。过十二重楼至于檀中,经丹田,达会阴,溯上于脊脉,入于泥丸,此为小周天。行之者七,大周天成,则元气从于脊脉上,而彻于泥丸矣。此修养之基,凡仙修不可轻视,大能亦不可不察也。” 见孟林清晰明白地背诵出口诀,大师兄微笑着点了点头,细心指点二人如何入门修行。 2kxs.la 经过大师兄解释并亲自示范,孟林才知修仙与修武区别简直是天壤之别。修武主要是强化体魄,锤炼肉身,增强真气,寿命无可增加。 而修仙则是搬运天地间元气炼入自身,同时锤炼肉身与神魂,境界越高深则寿元越绵长,一股先天元气在身,仙法施展下,寻常武者万难抵挡,只是不到高深境界,神魂难以施展仙妙术法而已。 大师兄又解释了基础名词及修炼要旨,告知二人奇经八脉为仙修修炼的核心,而任督二脉更是内炼之要,是一切仙经术法催动的基础经脉。 八脉分别是:阳维,阴维,阳跷,阴跷,冲脉,督脉,任脉,带脉。这八脉,因为都不拘泥于常见的十二正经,所以被称为奇经八脉。 青冥引气诀正是教导入门弟子搬运天地元气融炼入自身经脉。 只有成功搬运天地元气入得自身,修成一口先天元气,这时才算真正踏入修仙之门。 第二十二章 林儿快走! 孟林听到陈芝龙的教导,脑中轰然。 他想到自身在平日修炼时,武者真气中所产生的一丝驳杂先天元气,便一阵激动。 “原来,自己早已算是半个修仙之人!” 接着,陈芝龙简单介绍了五大仙门自古流传的修仙体系各个境界。 它们分别是,锻体境、聚灵境、筑基境、元丹境、凝魄境、元神境。 而锻体境,又分为“眼、耳、口、鼻、身、心”六重境界。 锻体境六重境界圆满大成,便可尝试突破到聚灵境。 以苍山派为例,只有修炼了青冥引气诀,炼出第一口先天元气,才能调动、搬运更多天地元气熔炼入自身,才算进入锻体境。 之后,再逐步修炼提高肉身各个部位的强度,便可逐步修成锻体境六重境界。 因此,作为基础功法,修炼好青冥引气诀的重要作用,不言而喻。 孟林和许增寿二人谢过陈芝龙传法后,分别急不可耐地回到房中,很明显都想急着一试青冥引气诀的神妙,都欲快速成为真正仙修之辈。 回到房内,焚香净室。 孟林静心片刻,便一边感悟自身经脉,一边尝试沟通天地元气。 因为调运过自身驳杂先天元气的缘故,他感悟起天地元气来异常容易。 继而,他依着青冥引气诀的修炼法门,张口咽下一口空气,感悟片刻,调动口内空气中蕴含的天地元气不断分散聚积。 两息之后,天地元气丝丝缕缕,逐渐在他口中形成一团玉液。 孟林咽喉微动,咽下这口玉液。 然后,他调运神意搬动玉液,顺着檀中直向下行到达丹田,在丹田运转一圈,又从丹田直达会阴,从会阴逆行直达脊脉,最后汇聚入于头顶泥丸宫,一股先天之意沛然而生。 至此,才算完成一个小周天循环。 孟林心知,等七个小周天顺利完成,即是完成一个大周天循环,就可生出一口先天元气。 当下,他精神振奋,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搬运玉液。 突然,他的身躯微震,原先隐藏在真气中的驳杂先天元气蠢蠢欲动,想必是受新形成的先天之意引动所致。 孟林不知第一次修炼就半途停下青冥引气诀,会有什么后果,更担心从此修不成一口先天元气,入不了仙修大门。 因此,他只好咬牙强行镇定心神,不再理睬那丝驳杂的先天元气,继续搬运玉液。 只见,这丝驳杂先天元气,先是动得越来越厉害。 而后,在孟林第七次搬运玉液时,它终于耐不住寂 寞,勾着孟林体内已经修成的武者真气一同奔行而出。 就见那驳杂先天元气和武者真气,打着圈地围绕着孟林任督二脉中运转的第七口玉液,旋转跳跃,上冲下突,充满挑逗,呃,挑衅之意。 而第七口玉液,本就混杂着前六口玉液形成的先天之意,自是醇厚无比,受此挑衅肯定难以安然屈服。 结果,第七口玉液在上行至孟林脊柱督脉的途中,猛地散开,化为一篷雾滴,把骚动不已的驳杂元气和武者真气突然包裹其中。 三者纠缠盘旋难以分开,最终形成一团灰色莫名的云雾,在孟林督脉之中忽圆忽扁、忽大忽小,猛烈异动。 受此异变影响,孟林立时只能内视到玉液,却感应不到它的位置所在,自然无法继续催动搬运。 焦急之下,他双目冒出满眼金星,手脚痉挛,面目发青,只觉浑身炽热。 眼见就要被驳杂元气所挑动的战事,害得走火入魔,孟林没有它法,尝试再次以青冥引气诀引动云雾。 没有效果! 孟林心中恍然,人生的大喜大悲经历的多了,竟然不再有何多余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这次如果冤死,肯定要被外界的人们笑掉大牙。 随后,他又不由自主悲哀地猜想,许大嘴可能会如此帮他宣传。 “有孟林者,青罗镇迷童也,偶遇仙修,得传妙法。曾学陈家长拳,大成,悟得道韵,自生一丝驳杂元气,习仙法途中,受驳杂元气引逗,服之,卒。” 孟林越想越气,越想越感觉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然后不知怎地,他在浑身痉挛时,想到了也算无意中帮过他的青帝,难道这就是承接仙修高人的因果所致? 孟林不由自主想到了赤精果,又想到了万木化春经。 “万木化春经!” 他的脑海中猛地炸出五个大字,喜上心来:“我还不能白白等死,我还有大能所传仙法没有用!” 想毕,他忍着痉挛,催动万木化春经,果然有效! 只见,万木化春经功法神意在孟林的任督二脉快速穿行,飞速追上了那团灰色云雾,而后施展万木化春之意。 目前,他虽然不能从灰色云雾中提取炼化出天地精元,但好在束缚住了云雾,让其不再异动。 接着,孟林便拼命催动神魂意念,累得出了满身大汗,终于再次感应到云雾所在。 他不禁心内一喜,道:“可以继续搬运了。” 继而,孟林一不做二不休,运转青冥引气诀,把这团云雾当做先前玉液一般,继续努力往头顶泥丸宫搬运。 随着灰色云雾离泥丸宫越近,孟林搬运它所需要耗费的气力精元也越来越多。 最终,在他的气力精元几近干涸之时,总算把这团躁动灰色推动到了泥丸宫之前。 眼看再无多余力气可供驱使,孟林想都不想,直接冒险催动无畏拳意。 须臾之后,他体内凝聚出一丝气力,猛地一撞灰色云雾,终于把它强行压制进了泥丸宫。 “轰!” 做完这一切的孟林浑身无力、脑海昏沉,身体也受无畏拳意催动后的影响,肉眼可见地缓缓干瘪下去。 与此同时,随着灰色云雾被压制进泥丸宫,他终于完成青冥引气诀所述的大周天循环。 “叮!”孟林的肉身与神魂之中,同时传出一道仙乐般地声音。 那声音虽然细微,但是道韵天成。 那道声波,扫过孟林全身,使他神魂与肉身的裂缝损伤慢慢得到修复。 他的身体,也缓缓停止干瘪。 而且,他的神魂和体魄表面随着这种缓慢修复,竟开始闪烁出隐约不可见的清冷宝辉。 这时,孟林泥丸宫中的灰色云雾,先是猛然一聚,凝化为一团五彩神液。 而后,那团五彩神液,又变幻为一青一白两朵莲花。 瞬息之间,清风吹过,花瓣飘散,又从花雨中掉落出三颗莲子,一灰一白一青。 莲子落入泥丸宫内池塘,旋即生根发芽,长出三根颜色不一的莲藕。 三根莲藕盘旋纠缠,再次拧为一体,“噗”地一声,化作一股澎湃的灰色先天元气冲出泥丸宫,直达十二重楼。 接着,那股灰色先天元气,又在檀中、丹田、会阴、脊柱等任督二脉的大穴之中疾速穿行了一遍。 最后,那灰色元气不经虚弱几近昏迷的孟林催动,便自行在他全身经脉运转开来。 只见,这股先天元气初次运行时,混混沌沌,先天圆满,沛然之势几不可挡。 所过之处,原有真气的一切运行路线都被摧毁殆尽,而后又瞬间塑造出只属于先天元气的运转轨迹。 yawenba.net 毁灭和新生同时进行,就如同在孟林身躯内重新开天辟地一般。 在先天元气经过他的脑海时,有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记忆禁制似被掀开了一丝缝隙,似乎听到了一声女性的慈爱呼喊。 “林儿快走!不要回头!” 孟林心中震动,想努力睁开双眼看清楚这女人的面容。 可最终,“啪嗒”一声,记忆禁制再次合并封禁,他的双眼只睁开了一丝缝隙,便头脑一沉,昏昏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藏天阁与灰色石球 当夜,月明中天,四下静谧,偶有虫声传来,更是显得苍山派一片平和安宁。 杂事处孟林房间内,烛光微亮轻轻闪动,红色烛泪滴满烛台,时而传来孟姓少年熟睡的呼吸声音。 时辰刚到子时,就听见孟林体内传来一道清脆的“咔嚓”声,如同初春小溪破冰而出,一股如初生婴儿手臂般粗细的先天元气,欢快地在孟林任督二脉内自行运行一周。 又发散成无数细流向全身经脉奔涌而去,之后再次从泥丸宫循环回转到任督二脉上,周而复始不再停歇。 孟林神魂清明,“嗯”地一声从熟睡中清醒过来,内视全身,发现自己在搏命一击后昏迷过去,却在不知不觉间,幸运地完成青冥引气诀第一个大周天,修成自身第一口先天元气。 孟林欣喜异常,知晓以后自己已进入锻体境第一重境界,算是真正的修仙者了。 看来,离治好四爷爷怪病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只是自己脑海记忆禁制还是如此顽固,连先天元气初生时的沛然之力都没有能撕裂禁制。 想到如此,孟林又回忆起那声慈爱话语,“林儿快走!不要回头!”不禁内心一阵黯然,也不知喊这句话的是否自己的母亲,更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 孟林收拾内心的柔软情绪,坚定心神,告诉自己:“只要努力修行,就有希望解开脑海记忆禁制。同时暗暗决定,脑海禁制还是不跟无关人等提起,是福是祸尚且不可知,现在主动招惹外敌注意,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了一阵,孟林洗了把脸,在床上静静打坐,此时正是子时之后午时之前,最适宜催动青冥引气诀搬运天地元气进行修炼。 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孟林内视自身,只觉经过半夜修行,自身那口先天元气吸收新搬运的天地元气后,有了变化,在体内融合为一股新的灰色元气流,想必这就是大师兄所说的仙修体内的寻常元气。 并且这股元气随着天地元气的不断搬运炼化,正在细微的变强,只是这变强程度几乎不可测度,非常不明显。 孟林叹口气自语道:“古语常言勤学苦练,这句话真不是白来的,修仙者也不能幸免,看来只有坚持每日勤加修行,才能提高自身修为,一步一步提高境界。” 用过早饭,杂事处尚未安排活计,大概辰时左右, 又到了无名洪炉的供养时间,孟林回到房中,准备依例催动万木化春经炼化剩余不多的黄芪、山参。 正准备协调无名洪炉催动功法的时候,孟林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身具先天元气,催动万木化春经已经不需要洪炉帮助提纯驳杂先天元气。 想毕,孟林直接调运自身灰色元气,催动万木化春经,骈指如剑,一指点出,一道青色的元气流点在黄芪之上。 孟林心中纳闷,为何自身灰色先天元气在施展万木化春经时却发出了青色的气流,想了一下,猜测是自己误打误撞之下把武者真气、武道道韵产生的驳杂先天元气融进了自身一口先天元气后,这股先天元气发生了变异的缘故。 所以这股先天元气能根据施展功法的不同,展现不同功法的特点。 想到此处,孟林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微笑,自身灰色先天元气与脑海中的无名洪炉颜色相得益彰,也算是契合无比,看来因祸得福不外如是。 孟林继续催动万木化春经,炼化提取出黄芪内蕴含的天地精元供养洪炉,完毕后灰色洪炉依然分润出一丝自身炼化提纯出的天地精元散到孟林身躯各处,帮助孟林提升肉身强度。 孟林心知提升作用已经变低,但为了提升自身实力,就微微一笑不曾拒绝,只是这天地精元对于现在境界的孟林来说依然过于充沛,仍然需要孟林花大力气才能压制这丝天地精元在身体各处的躁动。 感到自己鼻息还是有点炽热,孟林忙缓缓停下先天元气的快速运转,生怕再次震荡元气不稳,喷出鼻血,惹来无谓的流言蜚语。 之后,孟林轻轻调运元气,传念无名洪炉,再次确认炼化饕餮皮毛后的无名洪炉已可收纳物品材料,于是神念略一催动,毫不费力地把身侧仅剩的七株黄芪和一株山参收纳进无名洪炉内部。 内视观瞧,只见灰色洪炉底部山峦起伏,在一片山川巨木中央,正有一座储物大殿静静矗立,孟林心生欢喜,用神意在大殿匾额之上雕刻了“藏天阁”三字,希冀能把天下珍宝灵材多多收纳其中。 待把药草收纳进洪炉,孟林传念无名洪炉时有股明悟,自己已可在辰时不用过多耗费心力供养洪炉。 只需把足数灵材药草收纳进洪炉,然后寄托一缕万木化春经的功法神意在其上,之后再把自身元气寄 托一部分到洪炉底部山川的高大林木之中,便可每日辰时由洪炉自动调用孟林所储存元气,自行催动万木化春经炼取天地精元。 孟林未曾想到无名洪炉底部林木还有储存元气的功用,便仔细研究了一番储存和释放窍门,高兴地忍不住一阵手舞足蹈。 打坐静修一阵,孟林继续炼化洪炉分润的天地精元融入自身,直觉肉身强度变化甚微,只是皮肤外表出了一层微小的淡黑色汗滴。 洗刷完毕后,孟林在乔宗岩房内找到大师兄。听大师兄向刚清醒不久的乔宗岩讲解完青冥引气诀,孟林等了片刻,便开口询问第一口先天元气的事情。 陈芝龙道:“你来的正是时候,等会儿你演示一下,正好方便乔师弟领悟青冥引气诀的修行。二位师弟切记,这修成的第一口先天元气数量多少,最为重要,决定了以后修炼的瓶颈顶峰。” 2k小说 见孟林乔宗岩二人点头称是,大师兄又详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先天元气多少也因人而异,一般情况下,只是一枚鸡卵大小,融进自身法诀神意就可提高术法威力。 何谓功法?有功无法不能统御,有法无功不能施展。 如苍山派的青冥引气诀就是功,修成后体内自成一口青色先天元气;等孟、乔二人通过宗门考核后,就可从嵩阳殿传功阁选取一门术法修行,这术法就是法。 功法一体,融洽转圜,方可任意施为。但世间修士多把功、法混为一谈。 陈芝龙好心劝诫二人知晓即可,不用与人过多辩解。之后,便让孟林运转青冥引气诀,当元气运转到十二重楼时,又教导孟林如何把元气从喉咙中逼出。 只见那团先天元气被孟林一口喷出,灰雾蒙蒙,混混沌沌,如同一个尺许大小的灰色石球。 乔宗岩见此情形惊讶无比,眼睛定定看着大师兄,一幅看你如何解释的模样。 陈芝龙讷讷道:“相必是孟师弟另有奇遇,须知仙修之辈有大气运的人常有人在,所发生的奇遇有时简直匪夷所思。孟兄弟这口先天元气,只是量大了点,颜色怪了点,其它也不足为奇。” 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们二人去杂事处多干点活,不要怕累,有助于我平复心境。宗门祖师殿正在议事,稍后我便去向掌门请教孟师弟的先天元气之事。” 第二十四章 没有一个是怂包 大师兄陈芝龙还未走到祖师殿,就听“嘭”地一声祖师殿大门被人莽撞推开。 推门者手提朱红酒葫芦,身穿青色邋遢衣袍,正是熬死了多任掌门的百草阁长老黄真望。 这黄长老进入祖师殿,一边走向座位一边说道:“我百草阁一直没有合适弟子,最近从杂事处看到一个不错的,叫什么孟林。这小鬼我很喜欢,准备把他从杂事处调到百草阁,帮我种植灵药。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殿内众长老听到门口之人说话,都低下头沉默一阵。 一个声音抢先道:“黄长老,我有意见。百草阁种植弟子是何等的肥差,每年只需要交一定量灵药,其他收成就全归个人。” 黄真望走到自己座位跟前,看了说话长老一眼,袖子一甩,一道青色身影带着一串痛呼摔倒在祖师殿大门外的巨松之下。 黄真望灌了一口酒,道:“还有谁?” 左右看了看没人作声,黄真望便对郭铭昆道:“掌门,没有人有意见,就这样吧?到了需要宗门考核时,如果孟林能通过,我就放他离开百草阁。如何?” 掌门郭铭昆无奈笑了笑,拱手道:“如此最好,尊师叔法旨。” 黄真望摆手道:“我又不是宗门太上长老,你是宗门为数不多的元丹境高手,你我境界一般,修道之人以实力论辈分,叫我黄长老便是。” 郭铭昆再次拱手道:“不敢。我这就安排芝龙去办此事。” 黄真望笑眯眯地灌了口酒,道:“掌门费心了!”摇着酒葫芦,飘然从祖师殿议事厅走出。 众长老这才回过神,慌忙纵身而出,把刚才摔倒在地的长老扶起。 又安抚道:“李长老,不要怪罪我等,这黄真望是掌门克星,实力高绝,我等不敢擅动啊!” 李长老掸了掸衣服泥土:“要不是怕惊动了闭死关的几位太上长老,我元丹境五品未必便输于他的三品!” 郭掌门也忙劝慰道:“李长老受委屈了,大家都知你并不是惧怕黄长老,都是为了宗门团结。” 却说陈芝龙接了掌门命令,问清孟林先天元气并未任何不妥之处,便到宗门杂事处把孟林找来,办妥一切交接事宜,把孟林领到了百草阁。 xiaoshuting.info 孟林看着黄真望,心想这个黄长老竟然能调动掌门协调此事,可见实力也是非同小可,毕竟在修仙界实力代表一切。 孟林躬身向黄真望报道。黄真望指着一间房屋道:“这是你的房间。” 然后孟林又被带领着熟悉了装有各种灵药种子的种子库。孟林看着一格格五颜六色的种子,简直眼花缭乱,而且发现,这些格子竟然都具有空间储物功能。 黄真望自豪地笑了一下道:“别小看这些格子,里面的存量足够我们宗门使用百年之久。” 孟林与黄真望走到一块块不同五行属性的药田跟前,听他讲解各种灵药所需要的药田属性,才明白,原来不同属性的药田针对灵药使用,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比如,百草阁最常见的灵菊,寻常种植十年才能成熟收割使用,但经过水属性药田种植后,成熟时间可缩短至半年。 孟林恭维了几句,黄真望欣然接受,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黄真望灌了口药酒,用朱红酒葫芦指着这一块块药田道:“你在这里就负责看顾药田,就一块块药田种,种他一个太平盛世出来!这是一本我自己编纂的《本草药典》,你可以拿去,上面有我近年种植灵药的一些经验,应该对你有用。” 孟林接过黄真望递过来的一本黑皮古朴书籍,略翻阅了一下。 书内图文俱全,不但有各种药草的彩色图谱,还有各种药草的习性特征,十分详细,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孟林珍重地收回怀内,向黄真望拱手施礼致谢。 黄真望摆摆手,不以为意,似是送出了无关紧要的东西。 又指着药田道:“来我百草阁,都知是个肥差,却多数人不知其中艰辛,又耽误了多少时间不能修行。须知我修仙之辈都是逆天而行,争日争时而修,与时光比起来其它外物辅助都是浮云。” 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年以来,百草阁的灵药并没有几个弟子真正懂得管理栽培,除了你,其实之前还有一个姓赵的记名弟子。只是他时运不济,没能通过宗门考核,后来被转为外门弟子,到俗世中为宗门奔走办事了。唉。” 孟林点头深思,略告知了他一些关于五峰掌柜赵掌柜的事情,惹得黄真望唏嘘 不已。 两人闲聊了几句,孟林又询问了黄真望关于仙修不同境界的寿元情况,黄真望对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清秀少年好感越来越足,便与他细细解释一番。 以苍山派为例,锻体境弟子有一百九十余人,此境界寿元有一百二十年;之后聚灵境弟子有七十余人,此境界寿元有一百八十年;再之后筑基境弟子有三十余人,此境界寿元可达三百六十年; 像如今东土神洲表面上的顶尖战力,宗门内元丹境长老仅有十几人,寿元也仅仅五百四十年; 而稀有的凝魄境,也只有曾经的天才师兄到达那个高度,此境界寿元就增加到了一千零八十年; 至于传说中的元神境,还未听说哪个宗门出现过,此境界寿元足有三千六百年。 而且伴随境界的不同,每一次境界提升都需要经过不同程度的劫难。 这劫难有人劫、有天劫,人劫有迹可循,躲避因果就是,天劫却是只能凭借肉身神魂进行硬抗。 孟林道:“多谢长老指点,这天劫渡过去如何,渡不过去又如何?” 黄长老叹了口气道:“渡过去,境界加深,寿元增加,修为提高。渡不过去,就算像我师兄那样的天才,也就是你们掌门的师父,也只能化成劫灰,尸骨难存啊。” 孟林心中凛然,原本只是想着小心修行,稳步增加境界即可,未曾想还有如此多的讲究与风险。 黄长老看着孟林清澈的眼神,在他坚毅的面孔上看了片刻,道:“我师兄,曾经也像你这么纯粹,但是终究没有渡过天劫,停在了凝魄境后期…化道了。” 孟林小心翼翼地问道:“长老,敢问你寿元多少,如今什么境界?” 黄长老轻舒了一口气,喝了一小口酒,落寞地道:“我现在元丹境,但是对于突破到凝魄境没有丝毫把握,因此一直压制境界不敢突破。至于宗门说我是掌门克星纯属胡扯。” 孟林不知在想什么,茫然地接了一句:“啊?” 黄长望喝口酒,自顾自地道:“那是因为我苍山宗虽然式微了,但是近七代掌门,没有一个是怂包!郭铭昆之前的三位掌门不是我熬死的,而是他们从元丹境往凝魄境突破时失败,化道了。” 第二十五章 只需一枚灵石 孟林看了看远方的斜阳,心内思绪翻飞。 然后,孟林问了黄真望在百草阁做事的注意事项,得知这里也没什么特别规矩,只是打坐时不贸然打扰即可。 之后,黄真望又告知孟林,百草阁药田收获,每年只需交给宗门一定数量的灵药,其余则可以算作自己的辛苦钱,可以自由支配使用。 只是这灵药成长困难,时有灵药中途死去,因此,这一定数量的灵药也不太好完成。比如,每年需上交黄芪六百株,灵菊九百株,沧源仙草五十株等等。 随着二人聊天,孟林对黄真望这种率真的性格,不由地信任了又增加了几分,便问了青罗镇陈四爷的怪病。 黄真望捻须想了一阵,观察了几息孟林的先天元气,慢慢地道:“你体内有充沛天地精元,想必是吞服灵药所致,须知虚不受补,常服灵药炼化不及时,会有流鼻血的毛病。” 仔细观察了孟林一会儿,又道:“你不用再惦记找前辈高人帮忙,你体内先天元气虽然极为古怪,但数量足够治好你四爷爷的怪病。魔道功法我了解不多,你把引气诀修习稳固几日后就去青罗镇吧。那时,以你先天元气洗刷他经脉,抹除魔道功法印记,再服下一株灵菊即可,迟则恐生变故。” 孟林心中欣喜,露齿而笑,郑重拱手谢过黄真望。 黄真望看着孟林清澈眼神,不自觉回忆起自己那个天才师兄,不禁一阵唏嘘。 片刻后,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株灵菊交予孟林手中,仔细叮嘱服用方法和催动元气洗刷筋脉的要诀。 孟林点头接过灵菊,向黄真望告辞一声,回到自己房间,按下心头喜悦,静心体悟青冥引气诀和体内灰色元气运转情形。 随着青冥引气诀的催动,孟林逐渐能体会到自身元气正在一丝一毫地增加,虽然细微缓慢,但是胜在持久绵长,循环往复,奔流不息,因此孟林对以后的修为进境并不过多担心。 而且经过孟林的有意疏导,自身元气每次经过眼窍时,孟林都会催动功法一遍一遍冲刷窍穴。 随着元气冲刷眼窍次数的增多,孟林能明显感觉到视力在逐渐增加,天地之间的色彩好像比以前更加的细腻,许多事物的微观之处也能轻易分辨。 孟林心中暗叹一声:“这真是仙凡之别 大于天。” 午时刚过,正在修炼的孟林便清晰感觉到体内功法的变化。此时青冥引气诀再催动下去,已然不可再搬运天地元气,看来秘诀所说的“子时之后午时之前”便是应了此番情景。 略微思考了一下,孟林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灵石,握在手心,继续催动功法。 只见有股略强的天地元气从灵石中缓缓流淌而出,从手心直达孟林各处经脉要穴,元气修为再次开始缓慢增加,这增加的幅度虽小,但也强于未用灵石之时,孟林颇感满意。 修习功法才半晌时间,竟然已耗费掉三枚灵石,孟林体悟自身修为有微弱提升,但看着身边的灵石残渣,还是有点心疼惋惜。 孟林停下修炼,左右略微转动了下微黑的脸庞,便伸出双臂前后摆动了几下,活动完筋骨后从床上飘然落地。 经过这几日青冥引气诀的修炼,孟林身体愈发轻盈,甚至开始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也可以踏风而行。 只是每次孟林从地上跳起后,都是双脚在空中略微踏动,稍微一顿,便轻轻落地,还运转不了气力踩准风尖儿。 虽然如此,孟林已经很是满足,自己身法估计现在比寻常江湖门派的秘传轻功也不遑多让。 又踩了几次风尖,孟林玩性渐落。肚子咕噜噜响了一阵后,便回到杂事处找两位同门去吃午饭。 寻到乔宗岩时,孟林只觉一阵汗颜。 只见乔宗岩已经把青冥引气诀练的纯熟无比,呼吸之间有股乳白色雾气如同两条小龙在鼻息间来回往复,配合着乔家秘传的降龙拳法,端得是威风四起、豪情漫天,凛然不可藐视。 孟林看了一阵,想起在仙考大院的事情,不禁对乔宗岩心折不已。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豪侠之辈,乔宗岩的脾气秉性真的很对自己胃口,修行途中若能多结交点这样的朋友,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比起真正实力,乔宗岩也许不如自己,但是那种天然自生的豪气,孟林便自觉比乔宗岩一万个不如了。 收拾心绪,孟林正色拱手道:“乔师兄,你这套家传武功与你性情真是相得益彰,契合无比。有家传心法辅助,等闲江湖高手定然不是你的对手。现在若再与那贺蛤蟆比试,想来不会输与他的碎天三踏。” 乔宗岩收拳立定, 大手一挥,豪迈笑道:“孟兄弟过奖了,你我都是同时入苍山派,并无师兄弟之分,如果要凭真本事论起来,估计我得叫你师兄!” 孟林用食指在太阳穴揉了揉,谦虚道:“我只是悟性略强于你,才显得实力稍胜你一筹。其它方面与你相比,定然不如。” 乔宗岩听罢,方脸微微一暗,撇着嘴心道:“难道孟黑家乡青罗镇那里的民风,果真如此淳朴,都是这样夸奖人的吗?” 二人说了一阵,同去寻找许增寿。 待找到许增寿时,这许大嘴正在摇头晃脑地对周围的外门弟子嬉笑说着什么,孟林正担心有什么版本流出,就听见人群中传来轰然一阵大笑,“平生”“好色”等字眼纷纷从人群口中喷射向孟林的双耳耳廓。 孟林脸色微红,鼓荡元气,便要跳入人群把许大嘴揪出来,只是元气略一运转,孟林便感觉鼻息一热,似有两股天地精元在孟林体内躁动不已,又欲从薄弱鼻窍之处喷射而出。 孟林便抬脚一跺地面,忍住怒气,缓缓调整元气运转,强力压制躁动精元,鼻息温度便随即降了下来,好在没有当众帮许大嘴证实此事。 乔宗岩见状,吼道:“许大嘴,你又在吹什么黑风?!还不过来一起去吃饭?” 许增寿扭头见到孟林,脖子不自觉地一缩,向四周环环施了一礼,严肃道:“各位师兄,刚才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如果各位想了解更多宗门秘事,我这里有一本《苍山遗秘》可供大家参阅,修炼之余也可轻松阅读,调剂身心,只需一枚灵石便能收藏本书。” ranwena.net 不等众人询问,孟林和乔宗岩扯着许增寿耳朵便向杂事处伙房走去。 “各位师兄,别忘捧场啊,每本《苍山遗秘》都由真人真事采访记录而成,只需一枚灵石便能收藏本书。大家用完午饭可以随时来杂事处找我订阅。第一个订阅的师兄,我可以打五折优惠!!哎,哎,别揪了,耳朵疼!”许大嘴临走路上还不忘推销自己的生意经。 打归打,闹归闹,吃饭的时候孟林思来想去,对《苍山遗秘》的赚钱方法还是真的很感兴趣,并且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思路。 停下扒饭的竹筷,孟林揉了揉太阳穴,鼻子皱了一下,便对许增寿温柔道:“大嘴兄弟,我有一个大生意介绍给你!” 第二十六章 我要爆料 许增寿摇头晃脑道:“你说说看,你这幅表情我怎么感觉你在使坏?” “绝对没坏处!你想想你的《苍山遗秘》只能一人最多一本吧?我计划每月都出一本书,大家可以按月购买,内容不用太正经,专供仙修闲暇阅读放松身心。名字我暂时定为《仙门秘录》,我看你的文笔不错,你要是有兴趣,勉强可以加入。灵石利润嘛,我九你一!干不干?” 许增寿激动地双手一抖,捧着的一海碗饭菜掉落出一半,吃惊地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卖书生意竟然还能这样做?我干了!我可以负责撰写文稿,不过利润我要跟你五五分成!” 孟林见此微微一笑,苦口婆心道:“大嘴啊,人心不足蛇吞象,须知过分财富是羁绊啊!第一期书稿内容,你把《苍山遗秘》整合过来,我最多给你分两成。我再让一步,我七你三!” 在一边旁听的乔宗岩,愣了一下忽然无师自通地省悟过来,挤在二人身边说道:“这卖书生意我也要加入,灵石利润我要三成!” “走开!你凭什么?”孟林和许大嘴同时感觉像是被人打劫了一样,不约而同地喊叫起来。 乔宗岩话不多讲,催动青冥引气诀,运转家传降龙拳法,拧腰起步,一拳轰出,龙吟声大作,直接把许增寿跟前的石碾轰碎成馒头大的小块。 许增寿吓了一跳,站往孟林身边,扬起大头恶狠狠地盯着乔宗岩道:“你这是要明抢咯?也不问问孟黑……呃……我孟兄答应不答应!” 孟林赶忙扶住许增寿,安慰道:“不用怕,先听听乔师兄怎么说再说。” 乔宗岩洒然,循循善诱道:“大嘴不用怕,为兄不是抢你们灵石,是帮你们壮大生意!你也不想想,咱这本杂书所写的内容有多少是能公开谈论的?你就不怕背后有人对你拍黑砖?” 孟林诧异了一下,了然道:“乔师兄的意思是要给我们当保镖?” 许大嘴咋舌道:“可你这保镖费也太贵了!嗯,当我们保镖也成,最多分你一成利润。” 乔宗岩闻言一乐,大手一摆道:“最少两成,不能再少。” 孟林用右手食指在太阳穴轻轻捻动片刻,正色道:“先不提利润的事,我们好好商量一番这杂书如何改版……呃……杂书说起来不好听,我们这本书内容暂时不用统一,可有各种杂说志异,嗯,就先称为杂志吧。” 乔宗岩和许增寿点头称是,非常佩服孟林的建议,异口同声道:“杂志好!比杂书好听!杂书杂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卖黄书。咱们出的书以后就叫杂志,仙门独 一家!哈哈哈!” 孟林三人商量确定,《苍山遗秘》改版为《仙门秘录》,主要刊发修仙界有趣轶闻杂事,方便众多仙修在枯燥的修炼生活中阅读放松、调节心境。但因条件所限,暂时只供苍山派内部购买传阅。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讨论结束后都觉此事大有可为。 孟林因为最近在百草阁做事,许增寿和乔宗岩便认为他有便捷途径可以接触到“掌门克星”黄真望,因此相关搜寻典故轶事的职责交由孟林处理。 孟林本不愿牵涉过多,只是没有经受住四成灵石分润的诱惑,笑地咧着嘴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 又讨论争执半天,乔宗岩也被孟林以力服人,成立《仙门秘录》编辑部,具体相关宗旨决议如下: 一、《仙门秘录》按月发行,每月印发一期,每本杂志卖一个灵石。每期售卖的灵石利润留取一成作为公共和紧急费用,由孟林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二、孟林担任《仙门秘录》编辑部的幕后负责人、总编辑,可得四成灵石分润。负责协调纷争、黑砖等事宜,兼管苍山派轶闻故事搜集。特别说明:关于孟林本人的轶闻趣事不得插手抹除,《仙门秘录》可免费正常使用。 三、许增寿担任《仙门秘录》主编,负责编辑、采写、整理故事素材,可得三成灵石分润。 四、乔宗岩担任《仙门秘录》售卖后的运输环节,负责把每期杂志交由相关购买人,可得二成灵石分润。如遇到黑砖黑手等,自行解决;若有受伤,编辑部承担全部医治费用。 之后三人分头行动,乔宗岩回到住处打熬气力,许增寿思考如何改版杂志更加美观,孟林回到百草阁找寻黄真望。 来到百草阁,没有找到黄真望,孟林便来到药田打理灵药幼苗。 只见药田处处氤氲一片,想必是有阵法辅助的缘故,有丝丝缕缕的青色天地元气被药田吸纳储藏,一棵棵灵药幼苗在微风中摇曳生姿,随着药田内天地元气的催化,逐渐长高。 甚至个别的药田已开始有灵药开花结果,离成熟时间已是不远。 百草阁药田地面坚硬如铁,地里的杂草却是绵软坚韧。等到孟林给这些灵药除完杂草,松完土,已是背上微微出汗。 在药田地头站了片刻,感受了一阵凉爽清风,孟林便在药田边上的凉亭里打坐恢复气力。 孟林静心坐定,五心朝天,运转青冥引气诀,虽然现在不是修习引气诀的时间,运转功法修为不能提升,但是恢复气力来说还是很有作用的。 大概有半盏茶的 时间,孟林全身气力恢复完整,一跃而起,去找许大嘴,想去看他把书改版的怎么样了。 就听一个声音说道:“孟小子,道爷刚刚打坐时,觉察你在我房外贼头贼脑地探头看来看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 孟林拱手施礼,告知《仙门秘录》编辑部的事情,黄真望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现在修仙界年轻人思路这么灵活,自己当年可是为了搜寻修仙资源耗费了不少心力。 须知道,修仙所需资源,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只财这一项便阻挡无数仙修前进脚步,法宝、灵药、珍贵材料哪个不靠钱财解决?总也不能老是打家劫舍不是? 黄真望感觉《仙门秘录》的事情非常新奇,便与孟林在凉亭内坐谈片刻,讲述了一个苍山派不算隐秘的趣事。当然,主要是对自己有意见的那个长老的糗事。 老少二人相谈甚欢,欢声笑语不时从棕色凉亭中远远飘散出去,引得过路弟子不时注目。 讲述完毕后,孟林和黄真望各有收获,孟林在黄真望讲述趣事时,从中倒也了解了不少修行中的关窍要点,算是收获最大。 而百草阁长老黄真望,也觉眼前的清秀少年越看越顺眼,模模糊糊似是要与自己内心中天才师兄的影子重合。 不禁心怀大畅,感觉自己心境修为有了一丝提升,当下捏着孟林写的三十枚灵石欠条,微笑不已。 黄真望收拾心绪,仰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朱红酒葫芦中的老酒,更觉酒香扑鼻,醇厚无比。 却说孟林来到杂事处许增寿房间,找到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整理书稿的许增寿。 只见许大嘴房内铺了一地纸张,正是许增寿写好的《仙门秘录》第一期,各种小道消息、趣事秘闻,在纸上被誊写整理得井井有条。 xiaoshuting.la 作为《仙门秘录》的总编和幕后负责人,孟林看到许增寿这么用心,欣慰不已。用右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眯起眼微笑道:“我说许主编呐,真是辛苦你了!” 许增寿抬起头,用满是油墨的手擦了一把汗道:“孟黑……呃……孟兄弟,你别在这里摆谱了。当时说好的,你要是提供不出劲爆素材,咱这第一期基本上算发行失败,你的总编位子也甭想了!我还弄我的《苍山遗秘》去,到那时可不跟你俩任何分润。” 孟林用鼓励地眼神看了看许增寿,挥手笑道:“大嘴兄弟莫怕,给我整个特版,我要爆料!” 许增寿忙站起身,端起一碗喝剩的凉茶递给孟林,弯腰谄笑道:“孟总编快请坐!您老慢点说,我这就开始记录!” 第二十七章 这个长老有点甜 孟林哈哈笑了一声,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座上,接过许增寿递来的半盏残茶,看了一眼直接放到一旁,和蔼地看着许增寿道:“许主编客气了,都是自己兄弟。爆料的事不急,我先看看你整理的稿子,这第一期内容事关重大,可要严格把关!” 许增寿听明白了孟林的要求,只好到棕色木地板上取来一叠稿件,递给孟林,正是《仙门秘录》第一期的内容。 孟林微笑赞许,非常满意许增寿的恭敬态度,接过稿件一张张阅读起来,这许大嘴为了生意确实用心,真的搜集了很多关于苍山派的轶事秘闻。 这些文稿所写故事,虽短小精悍,但贵在行文轻松有趣,颇有前辈高修指点江山之意,所以读来也不觉乏味。 孟林边笑边读,但是读着读着便脸色逐渐发黑,只见许增寿放在这叠稿件最下方的几张文稿,所写题目简直可以用少儿不宜来形容。 “许主编呐,你看看这几张文稿故事的题目,这能刊发吗?大嘴啊,你是不是想让我被黑砖拍死?” “孟黑……呃……孟总编你不要挑刺,现在的读者就喜欢这口。” “那我问你,这篇《杂事处销魂一夜》写的是什么?” “是杂事处张师兄偷看清月宗女修,被掌门责罚在苍山思过崖面壁,冻饿一夜的事情。” “这篇《一个老男人和三百女修不得不说的故事》,又是什么?” “写的是清月宗守门老头,每次和清月宗众女修打招呼都没人理睬,最终抑郁生病的故事。” “那这篇《这个长老有点甜》呢?” “你仔细看看,这篇内容绝对积极向上!这故事写的是百草阁黄真望长老千辛万苦改良灵药,最终发现用水属药田种植灵菊,再浇灌野酸枣花蜜糖,可以提高灵菊三成甜度,让修仙之人服用之时口感酸甜。这个发现,曾经引动了整个修仙界灵药改良的风潮。” “好吧。那这篇《霸道掌门爱上我》,你是怎么想的?” “呃,这是写的我们苍山派郭掌门追求清月宗主的青春往事。追而不得,令人唏嘘。” “你……算了……其它的我不管,你这最后一篇现在绝对不能印发。我怕被掌门逐出宗门,然后打死。” “总编,我耗费这番心血奋笔写文,都是为了第一期火爆订阅啊!你和黄长老相熟,你求求黄长老多照应你,郭掌门看在黄长老面子应该不会把你逐出宗门。” “我求求你别让我去求黄长老,你看看你把堂堂一代掌门克星写成了什么,我明天就回趟青罗镇处理杂事,不然我怕他把我当成花肥埋在水属药田。” 孟林一阵恐吓,把许大嘴唬地愣住,大头来回摇动,也是没了主意。 “孟兄弟,孟总编,一边是读者需求,一边是文章正气,这太难选择啊……” 1200ksw.net “也对。这第一期如果不能引起反响,以后杂志就不好卖了。那就试试?” “行!孟兄不愧为我们兄弟三人选出的总编辑、幕后负责人,敢于承担压力,果然是真英雄好汉子。那就试试!” “《霸道掌门爱上我》绝对不能印发!” “唔……嗯……好!” 之后,孟林喊来乔宗岩。《仙门秘录》编辑部三位主要人员又是一番细谈,再次把编辑部宗旨完善追加如下: 五、所有仙修都可成为《仙门秘录》的故事、素材提供者,凡提供素材、故事的仙修,根据内容珍贵程度不同,均可得到灵石一枚到百枚不等的消息费。 六、所有仙修都可成为《仙门秘录》的作者,都可以往《仙门秘录》编辑部投稿,稿件一经编辑部采用刊发,即可得到灵石十枚到千枚不等的稿筹。 七、为了不给幕后负责人惹无谓纷争,每期《仙门秘录》成书前需要总编辑和主编共同严格把关内容,之后方可刊发。 计议停当后,三人无比兴奋,感觉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似乎有无数闪闪发光的灵石正在向三人招手。 孟林趁着这个兴奋劲头,把黄真望告知的李长老劲爆糗事,仔细向二人讲述了一番。 许大嘴乐得满地打滚,直喊:“这是绝对的爆料,太爆了!哈哈!” 孟林和二人告别, 回到百草阁打理灵药。留下乔宗岩和许增寿在房内收拾书稿,准备印发第一期《仙门秘录》。 来到百草阁药田,孟林给各处灵药一一浇灌山泉。在经过灵菊药田的时候,清风吹过,一股细微的甜香之气袭来,让人闻了不觉心神清净。 走近灵菊药田,对照黄真望给予的《本草药典》仔细辨认,孟林赫然发现这一大块药田的灵菊竟然已经成熟,可以采摘入药了。 孟林运用《本草药典》所述的采药秘法,驱动体内元气,把元气凝聚一部分到手掌之上,凭空挥动掌刀,迅速切断灵菊和蓝色水属药田的联系,然后小心翼翼地准备把灵菊挖出。 没想到挖出的过程非常顺利,只是双指捏住灵菊根茎,轻轻一提而起,整株灵菊便从泥土中轻松拔出。 孟林舒了一口气,根据采药秘法运转元气,点在灵菊之上,再一点点地催动元气剥去根茎上的泥土,片刻后,一株光洁的水蓝色灵药停留在孟林手心。 孟林看着这株灵菊,一阵感慨,只是这一株灵菊,便比自己之前在小青山采摘的黄芪内蕴含的天地灵气强了十数倍。 正所谓熟能生巧,更或许是孟林领悟的混沌神拳对采药秘法修习有奇效,因此孟林在连续采摘了三十多株灵菊后已经把灵药采药秘法运转地驾轻就熟,灵动无比。 而且欣喜的是,孟林的万木化春经在这采药秘法的启发下,催动自身精纯灰色先天元气后,已可凌空点中木属性灵材,炼化出其内蕴含的天地精元。 只不过遗憾的是,在采摘了六百株灵菊后,孟林体内蕴含的元气被消耗殆尽,不能再催动采药秘法采摘灵药。 忙到此时,时间已是近傍晚,因此孟林便收拾好采摘的灵菊,储存在百草阁药匣之内。 一夜休息,不表。 到了子时之后午时之前,孟林在床上盘腿坐定,五心朝天,打坐恢复元气。 他发现经过一下午的灵菊采摘,自身对元气的催动愈发得心应手,而且自身元气运转也越来越稳固,相必已经随时可以下山回到青罗镇救治陈四爷。 第二十八章 来似负山归似箭 第二日,用过饭后,孟林在房内继续修炼青冥引气诀。 到了午时,元气修为已不可再增,便来到灵菊药田继续采摘。 最终到临近傍晚的时候,所有成熟灵菊已然采摘完毕,孟林清点数目,总共有一千二百七十六株。 除去需要上交的九百株,自己还能剩余三百七十六株。 孟林心中大为高兴,一路纵跳如飞,到百草阁种子库取来灵菊种子,一一细心播撒完毕,又给新药田浇灌了一遍山泉水。 之后,便急匆匆地去找黄真望交付灵药。 找了一盏茶的时间,赫然发现黄真望在百草阁屋顶斜躺着,正在懒洋洋地喝酒,孟林轻快地爬上屋顶,告知灵菊成熟收割一事。 黄真望仰头灌了口酒,道:“我已知晓,你取九百株灵菊放入灵药库即可。其余灵菊你可以换取灵石,也可以自己服食。总之,你可以自行安排使用。” 孟林点头,取来如数灵菊放入灵药库,又拿出两百株灵菊交给黄真望道:“甜长老……呃……黄长老,这批灵菊入库后剩余的共有三百七十六株。没有你的慧眼识珠,我也不能来百草阁做事,因此这两百株是孝敬你的。另外一百七十六株我就收着了。” 黄长老听此,嘿然一笑道:“难道不是慧眼识猪?我昨日收到若溪的传书,听说有人是江湖上赫赫扬名的骑猪少侠。哈哈哈!” 孟林赧然,讪笑道:“那都是误会,郭姑娘绝对戏说了,我俩相遇时我只是个青罗镇放猪娃。骑猪少侠,没有的事……” 说完,孟林把黄真望提供趣事轶闻的酬劳郑重交付,整整三十枚灵石,乐得邋遢老道合不拢嘴。 “嘿!没想到讲对头的糗事也能得着灵石酬劳,这上哪说理去?哈哈哈!你们那个什么劳什子《仙门秘录》有点意思。” 孟林一记马屁补过去,乐得老道更是前仰后合:“嗯,主要是您老讲的故事,生动有趣,匪夷所思,令人叹为观止,绝对值三十枚灵石!” 孟林见黄真望兴高采烈之际,不再追问骑猪少侠之事,便趁机逃之夭夭。 一道青色身影匆匆而去,烟尘四起,落下滚滚话语:“黄长老,青冥引气诀我已修习稳固,今日我就下山回青罗镇……” “好,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看顾道爷的灵药!这些灵药要是长不好,道爷饶不了你。” “放心!灵菊种子我已播撒完毕,又浇了蒙头水,应该很快就能出苗……” “去吧!记得对你家大白 猪好点,不要再催动元气点它穴位,它承受不住!” “……黄长老,这期《仙门秘录》出版了你一定记得看!我走了……走了……了……” 孟林气结,不再与黄真望过多交谈,在百草阁山谷留下滚滚回声,一路狂奔而逃。 来到大师兄陈芝龙住处,见大师兄正在打坐,孟林便在门外静立了片刻等候。 不大一会儿,陈芝龙从入定中醒来,松开手中的灵石残渣,神意微动,发现有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忙站起身,迎将出去。 “是哪位师兄弟等候在下?快请入内。” “大师兄,是我。孟林。” “孟师弟快请进,听说你最近在百草阁忙地不可开交,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是有什么问题问我吗?” 孟林随大师兄一起走入屋内,双方坐定略谈了会最近修行的事情,孟林又问了几个问题,陈芝龙一一详细解答。 之后,孟林说了想告假回青罗镇,以便给陈四爷治怪病的事情。陈芝龙点头允诺,夸奖孟林重情重义,大为赞许他的赤子之心。 师兄弟二人闲聊了几句,陈芝龙便自行去向掌门请示孟林事宜,得到手书允诺。 回到房内,陈芝龙对着正在等候的孟林安慰几句,又按照掌门嘱托,认真教了孟林两个寻常入门法术。 这两个法术,是仙门弟子外出游历的必备良法,其中一个是净水术,另一个则是避神术。 净水术,可以快速把少量污浊之水再次清洁,预防仙门弟子因饮用污水而生病。 避神术,则是催动出一丝自身元气萦绕神魂脑海盘旋,分散他人对游历弟子的过分关注,修炼到高深之处甚至能在对方心田不留任何记忆。 只是这避神术只能对修为境界比自己低的人有效,境界超越自己越多,避神术作用越不明显,因此仙门中人又常调笑避神术为鸡肋法术。 等孟林完全熟练了这两个法术,陈芝龙便带着孟林办理登记下山事宜,之后又细心叮嘱安排一番。 次日一早,孟林给乔宗岩、许增寿留了字条,换下苍山派记名弟子青衫,收了腰上悬挂的身份令牌,身上只穿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色长衫。 这次回去,孟林打算悄悄回去,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在仙门的身份,以免给宗门惹来无谓的麻烦。 孟林略思考了一下,接着把剩余的一百七十七株灵菊全部寄托了万木化春经的功法神意,收入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这样以后每天辰时,无名洪炉就可以 自行调用孟林一丝先天元气来炼化灵菊、提取天地精华。 之后,孟林把日常用品装进储物袋,简单收拾一番,施展了一个避神术在自身神魂脑海,便匆匆而归。 正所谓来似负山归似箭,千里青罗一日还。 在路途上并未耽搁许久时间,孟林便再次踏入青罗古镇的地界。 孟林看着这世间熙熙攘攘的一切,与苍山派宗门内的修行生活截然不同,五大仙山宗门虽然还不是真正的仙界,但是和这里的凡俗世界一比,竟然让人凛然有种仙凡有别的感慨。 走上以前常走的街道,闻着酒馆里飘来的梨花酒清香味,听着酒馆里传来的吵闹声,孟林渐渐又找到了以前在这里生活的感觉。 “老张,听说了吗?最近镇上来了一个斗笠怪人,一身黑袍,大白天还戴着斗笠,感觉比上次那个灰袍老道还要邪乎!” “怎么没听说,我还在陈员外院子外面碰见过他,听说他还去过临江的陈四爷家附近,在江边哪里转了很久。” 孟林心道:“这不知又是有什么传闻,上次那个灰袍老道就被传的神乎其神。” 路过杜家药铺的时候,那个不知挂了多少年的葫芦还在门口挂着,远远可以听见杜掌柜呵斥小伙计的声音。 “你干活能不能麻利点,有点眼力?就像上次来买黄芪的那个客人,你盯着人家戴的斗笠看什么?真给这些江湖人物惹毛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哦!那我是看他买黄芪后,老是打听最近半年来这里买精元类草药的人,我担心他暗害我们镇上的人,就想看清楚他的长相,好让大家留意。” “不是我说你,那些事是你能操心的吗?不瞒你说,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伙计,比以前在这干杂活的孟林差远了!” 孟林嘿嘿一笑,想了想,没有再去看望杜掌柜,听他声音中气十足,相必服用赤精丸的效果极好。 终于,孟林一路走到了那个熟悉的临江木屋之前,破旧的窗户虽然被孟林和陈四爷修补过,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它的老迈不堪。 看着这一切,孟林心中不自觉有一股暖流涌动,自从失忆以后,这个破木屋和小院,早以被孟林视为家园。 听见小院里的老人在“啰啰啰”地呼喊猪仔吃食,一阵西风吹过,孟林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眼,轻轻揉了揉湿润的眼眶。 xiashuba.com 舒了一口气,眨了眨清澈的双眼,孟林抿嘴微笑了起来,隔着小院在墙外喊道:“四爷爷!我回来了!!” 第二十九章 隔空斗法 “啊?是孟林的声音,是你吗,孟林?不会又听错了吧!”一个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 孟林健步如飞,走到小院木门之前,推门而入,想了一下,又轻轻合上木质院门,掐诀撤去避神术。 前方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佝偻着身体正在张罗着给猪仔喂草料。 孟林眼睛一湿,一个纵跳来到陈四爷跟前,一把抱住有点瘦弱的老人。 “四爷爷,是我,我回来了。我已学会仙法,可以为你治怪病了。” “好,好,孟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四爷惊喜异常,想不到自己念叨这么久,孟林真的就回来了。 孟林松开手,仔细打量陈四爷,这才没有过去几个月,只见老人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 少年关切地问道:“四爷爷,我走之前你还好好地,现在怎么衰老这么快?” 陈四爷咳嗽了一声,道:“我也不知为什么这样,只是从上个月我的身体就衰老地越来越快了,中间我还吃了一次赤精丸,好像也不顶用……” 孟林想了一会道:“那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特别奇怪的事。要说人倒是遇见一个。上个月,在陈员外家做完工,回家时不小心撞到一个戴斗笠的黑袍男子,嗯……后来就这样了。” 孟林沉默思考了片刻,不知这个黑袍斗笠男子与打伤陈四爷的黑衣人是否为同伙,便准备先检查陈四爷身体状况再作计划。 安排陈四爷平躺到床上,孟林在心中熟悉了几遍黄真望所教的元气洗刷要诀,便催动元气聚于右手剑指,然后轻轻一指点在陈四爷关元穴上。 这关元穴乃是人体重要穴位,位于脐下三寸处,有固本培元、补益下焦的功用,凡是治疗精元亏损均可从此处着手。 孟林慢慢催动功诀,只见一道灰色先天元气经孟林剑指缓缓而出,透过陈四爷关元穴,直入他全身经脉。 陈四爷年岁虽高,但也是长久修习陈家长拳,真气底子还在,随着孟林施展功诀,他感到自身原本已微弱的真气与孟林导入的先天元气神奇地融合在一起,而后顺着奇经八脉在全身流动循环,并行不悖。 孟林神念附于先天元气之上,内视陈四爷 肉身,一切无恙,除了正常衰老并无特异之处。 孟林颇感差异,猛然想起曾在江边遇到的灰袍老道,喃喃道:“灰袍老道长曾说这是魔道吞噬精元的术法,那是不是陈四爷神魂有损,伤在神魂呢?” “阿嚏!”此时,一座不知所在何处的阁楼内,有一个正在扫地的灰袍身影似是被荡起的灰尘呛到了鼻孔,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孟林调动部分元气凝聚到自己双眼,只觉双眼中有一道青芒闪过,神念再次向陈四爷内视而去。 只见在陈四爷瘦弱的神魂胸前,有一个淡黑色的掌印正在极为缓慢地蠕动,掌印每蠕动一次,陈四爷的神魂和肉身就被抽取凝聚出一丝白色精元气流飘飞而出,袅袅娜娜,应是飞向某个固定方位,不绝如缕。 “吓!”第一次见到这种阴损毒辣的魔道功法,孟林心中忍不住地惊骇莫名。 但好在孟林少年热血,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便牙关一咬缓缓催动先天元气,运转黄真望所传授的洗刷经脉要诀,向那淡黑色掌印洗刷而去。 只见灰色先天元气如同小溪潺潺,欢快地流淌覆盖到淡黑色掌印之上,来回磨灭; 孟林神色微动,另有一小股灰色先天元气攀援着那丝飘飞的白色精元气流,缠斗纠缠,要把它拦腰斩断。 随着先天元气的运转磨灭,陈四爷神魂胸前掌印的颜色越来越淡,飘飞而出的白色精元气流也越来越细,眼看就要被孟林斩断。 安静平躺于床上的陈四爷欣慰地看着孟林,微笑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每当感受到有热流循环到胸前所受暗伤之处时,便麻痒难当。 156n.net 看到淡黑色掌印就要完全磨灭,孟林松了一口气,发现躺在床上的陈四爷精神逐渐饱满了起来。 这时,在某座山腹宫殿内的高台之上,一个正在静修打坐的漆黑衣袍之人“嗯”了一声,从漫天如丝的白色精元气流包围中醒了过来。 那人抬起带着魔王面具的脸庞,凝神仰首望天,只见有道细微至极的白色精元气流上,正有股灰色气流在极远之处纠缠阻拦,并且眼见就要把白色精元气流拦腰折断飞回原处。 漆黑衣袍之人嘿然一笑,右手掐诀,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凌空点了一下,一道黑芒微不可察地在那白色气流丝线上一闪而 没。 接着,那白色气流丝线逐渐变粗,一下把灰色气流弹开,继续向着魔王面具之人涌来。 “哎呀!” “四爷爷,怎么了?” “没事,原来热流经过暗伤时,还只是麻痒,后来越来越轻。只是刚才不知怎么地,猛地疼了一下,就没忍住喊了出来。” 孟林没有接话,放缓先天元气的磨灭力度,内视看去,只见原本快要完全清除的掌印,现在如同杂草发芽一般,又开始缓慢显化,并且随着这掌印的显化,颜色逐渐变得微黑,其蠕动速度竟然也在慢慢加快。 孟林明悟这可能是有人在施法阻拦,便牙关一咬,对陈四爷说道:“四爷爷,你先忍着点疼,快张嘴含住这半株灵菊,切记嚼碎了压在舌根下侧,千万不要咽。” 然后催动所有先天元气一鼓而出,如同大潮奔涌,挟奔雷之势瞬间覆盖在微黑色掌印之上,旋即猛然运转洗刷经脉要诀,把所有微黑色掌印一刮而下。 接着,元气大潮冲天而起,如同一把神锋宝刀,把陈四爷那丝白色精元气流,用尽全力一挥而断。 陈四爷神魂猛然疼痛,浑身猛地颤动,似要忍不住昏厥过去。 孟林神念飞速联系无名洪炉,左臂微抬,凭空一指点出万木化春经,陈四爷口内的一块块灵菊碎片便被逐个炼化为一团团天地精元,又经过无名洪炉的温和转化,演变为陈四爷可以吸收的存在,慢慢弥补他消逝的精元。 再说此刻之前,那山腹宫殿高台之上,戴着魔王面具之人,待看到极远之地的白色精元气流即将断去,便轻笑道:“玉带江边了无收获,那群废物也死地不知所终,只留下一个精元消散、无奈等死的老迈贱民。” 似是在回忆什么,又哼了一声,道:“本座虽然碍于道誓不能亲自出手杀生,但也需要废物利用。哼,本座催化他所中噬元魔掌而生出的魔种,岂是你能随便磨灭的?这阴阳生死印的滋味儿,你也尝尝吧!” 说完,那人不再言语,双手交叉,就在陈四爷那丝白色精元气流被灰色先天元气斩断的瞬间,那人十根白皙手指极为复杂地施展了一记印法。 “咻!”只见一道黑芒从白色气流中迅速凝聚而出,如同饿虎奔羊,霎时窜进孟林那股正欲撤回的灰色先天元气之内。 第三十章 黑质而白章 而那时正全心凝神为陈四爷炼化补充精元的孟林,好像并未觉察元气有何异变。 不过几息时间,陈四爷神魂已然完整,精神逐渐圆满,孟林舒了一口气,停止催动功法,收回残余的先天元气。 只见那道黑芒明灭不定,犹如附骨之蛆,缠绕着灰色先天元气,静悄悄地向毫无察觉的孟林奔去。 孟林神念微动,从陈四爷关元穴上收回右手剑指,在那灰色先天元气收回体内时,孟林似乎觉察到元气中有些异动。 凝神内视看去,只见一道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黑芒,正在孟林体内来回冲突侵袭,孟林心头震惊,连忙在房内就地打坐。 已然恢复健康的陈四爷看着一脸严肃的孟林,虽然不甚明白其中缘由,但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来到小院,把大门紧紧闭合,自己则守在孟林身侧,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孟林向陈四爷微笑了一下,对陈四爷叮嘱安抚了几句,然后便不再言语,闭目内视全身,凝神调动灰色元气阻截正向脑海侵袭的黑芒。 却看山腹宫殿高台的魔王面具之人,神情闲适,嘿然一笑道:“这招阴阳生死印,蕴含本座不到一成的法力修为,只要能侵入神魂脑海,到时你这低阶仙修便成为本座的大补之物了。” 而此时,孟林脑门已经汗如雨下,一半是紧张,一半是调运元气阻截黑芒而疲累所致。 只见孟林体内,那黑芒如有灵性,与孟林先天元气斗在一处。 灰色元气不甘示弱,和黑芒如同两条蟒蛇,你攻我击缠斗不休。 孟林观察自己灰色元气所化蟒蛇,虽然略细弱,但胜在精神旺盛,凶悍异常; 黑芒所化巨蟒,被魔王面具之人遥控指挥,不断攻击灰蟒,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的缘故,因此虽然粗壮力猛,但是灵动之性明显不足。 刚开始时,灰蟒占了地利之便,把黑色巨蟒堵在孟林右手剑指部位。 可时间不长,黑色巨蟒熟悉了孟林体内各穴位构成,不再与灰蟒比拼缠斗技巧,而是运用自身粗壮力猛的优势,猛冲猛打,一路侵袭过去,竟把孟林元气所化灰蟒直追赶到脑海附近。 xiaoshuting.la 孟林也是第一次遇见此种情形,之前曾听大师兄说过功法一体,多数仙修都是运用元气作为术法施力之用,看来这黑芒应是黄真望长老所说的魔道功法 。 孟林在心中叹口气,自己在给陈四爷疗伤时,其实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提防对方的后续攻击,可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那魔道之人的黑手。 这道黑芒功法实在太过诡异,而且当孟林用自身元气与黑色巨蟒拼斗时,那黑色巨蟒如同虚幻一般,毫无受力之处。 此时此刻,孟林回忆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眼见自己本可以安静修仙,然后提高修为解开记忆封印,便可找寻到父母和家乡。 可现在一切竟然起了转变,如同落到了一个漩涡一般,被纠缠不清,孟林咬牙恨极,内心实在不甘。 旋即,孟林把心一横,在心中生出一股血勇之意,把全身元气全部搬运调动到脑海附近,要在脑海前与这盘巨大黑蟒作过一场。 黑色巨蟒如同通人性一般,见到孟林越聚越多的元气,摇头晃脑地幸灾乐祸,一条白色蛇芯从黑色大口中伸出,来回吞吐不已。 可恶地是顺着它那蛇芯,又有黏稠涎水不断滴下,似是看到了美味的猎物一般。 山腹宫殿高台上,盘坐的魔王面具之人,顺着附在黑芒之上的神念感受到这番场景,不禁哑然失笑:“好小子,还算有点血勇之气,没有吓得昏厥瘫软,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废物弟子强多了!” 而后,随着他的白皙手指印法微动,就见孟林体内的黑色巨蟒昂首抬头嘶吼不已,蟒身由纯黑之色逐渐变化为黑白二色混杂,黑质而白章。 而且这颜色混杂的非常有规律,蟒身由一道道黑环和白环花纹交替间隔覆盖,变成一条花白相间的巨蟒,每次巨蟒爬动,都会引起黑白环状花纹更迭,诡异无比。 孟林似是见多了那巨蟒的凶恶神态,此时已不再胆怯,便一板一眼地郑重催动青冥引气诀,驱使剩余元气与先前的灰色蟒蛇凝聚一体。 只见孟林元气所化灰蟒,蟒身逐渐增大,如同生铁铸就,最终成长到有花白巨蟒一半大小,便缓缓停止增大。 魔王面具之人,神念一动,心中忍不住笑意:“就这?” 花白巨蟒随着那人神念指挥,把蛇芯收入腹内,向着孟林元气所化灰色蟒蛇猛扑而来。 孟林也是不甘示弱,灰色蟒蛇蛇盘而起,扬起巨头,张开大嘴,对着扑击过来的花白巨蟒猛然撕咬。 让人受挫地是,这次攻击依然没有奏效 。 如同咬在虚空一样,灰色蟒蛇的凶悍大嘴从花白巨蟒身体内穿过,花白巨蟒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孟林见此,便要指挥灰色蟒蛇抽回头部,熟料异变斗生。 那花白巨蟒的环状花纹波浪般一阵更迭抖动,白环变黑环,黑环变白环,整个蟒身从虚若无物直接变得如同钢筋铁骨一般,卡住孟林元气所化灰蟒,旋即又盘旋而上,整躯诡异蛇身把孟林的灰蟒全部盘绕在中间,不得逃脱。 孟林心中着急,狠命催动元气左冲右突,不得生门。 只见那山腹宫殿高台之上,魔王面具之人不再盘坐,挺身站立而起,凝神指挥花白巨蟒全力箍紧孟林灰色元气,并且随着花白巨蟒的缠绞,孟林感到自身元气所化灰蟒正在慢慢缩水。 原来,随着那花白巨蟒的黑白环每次更迭,被缠绞的灰蟒便哀嚎着被榨出一缕缕元气。 缕缕灰色元气飘散而出,想要逃奔到孟林脑海深处做最后的拼斗,只是那些元气还未飞远,便被花白巨蟒伸出蛇芯猛然卷住,细长的白色蛇芯一个吞吐,就把孟林散出的元气全部吸收进腹中,丝毫没有漏下。 魔王面具之人低笑几声,似是对孟林的元气质量极为满意,没想到一个废物贱民还能为他引来如此大礼,一点也没浪费自己随手播下魔种的心意。 孟林眼看灰色蟒身逐渐被缠绞的越来越细,而对方花白巨蟒因为吸收孟林元气的缘故变得更为庞大,两番相较,完全不可比拟。 孟林不禁心中一阵焦急,只怕灰蟒被完全绞杀吸收之刻,就是那花白巨蟒侵入自己脑海之时。 思来想去,孟林有点后悔自己大意行事,此时苍山派记名弟子令牌若是拿在手边多好,那样就可激发令牌向宗门报信。 只是不知宗门中人若能赶来,还来不来得及救自己这个记名弟子? 此刻孟林的储物袋虽然挂在身上,可是因为没有神念和元气催动的缘故,徒手根本无法打开。 “看来自己争斗经验还是太差,下山前怎么就忘记了跟乔师兄多请教一番。” 只见,随着那花白巨蟒的纠缠掠夺,孟林元气所化灰蟒身形越发细小,最后更是只剩下一条由灰色先天元气所化成的小蛇。 看这小蛇模样,就像是灰蟒被花白巨蟒吸收吞噬后,留下的一副嶙峋蛇骨一般。 第三十一章 远来都是客 魔王面具之人此刻已是完全放心下来,黑色长袖一甩,寄托一缕神念到黑芒之上,示意黑芒完全吞噬孟林元气后自行返回即可。自己则缓步沿着高台台阶向下而行,前去查看宫殿前的谷底阵法是否有纰漏之处。 在这生死关头,孟林灵光乍现,还有一物自己没有使用! 想到于此,孟林把神魂脑海的防御完全撤下,展现出一副放弃抵抗的姿态。 那魔王面具之人声音略带笑意,自语道:“既然你已认命,那我就给你个痛快的死法,阴阳生死印的滋味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就见那花白巨蟒随着主人的神念松懈,也是愣了一下,身躯上黑白环的更迭略停了一刻,便在神念指挥之下缠绞着灰色小蛇猛然飞入孟林神魂脑海。 然而,异变抖起。 就见花白巨蟒刚一进入孟林神魂脑海,还未来得及肆虐吞噬孟林的元气和精元,从孟林神魂脑海猛然传来一道轰鸣,而后孟林神魂脑海的防御再次瞬间重新合拢。 一个庞大的灰色物体直冲而出,“哐当”一下把那花白巨蟒连同孟林的先天元气一并吞入腹中。 各位看官,此物正是东天青帝曾亲手锤炼,原仙古至宝混沌洪炉,嗯,也就是现在孟林脑海中的无名洪炉! 那花白巨蟒在这时刻也是机警非常,知晓自己上当,神念引动之下便要撞向灰色无名洪炉,妄图利用蛮力撞破洪炉。 结果洪炉炉壁纹丝不动,竟然没有一点损伤。 又一道轰鸣而起,只见那灰色洪炉之中,混混沌沌,苍苍茫茫,无分上下,不辨西东,洪炉内部世界如同自有一番天地,那花白巨蟒上所附的神念竟然连一丝信息都再也传递不出。 孟林慨然自语道:“远来都是客,别想着走了。你给我留下吧!” 而后传念无名洪炉,把原来存储在高大林木内的少量元气,全数归还到灰色小蛇身上。 此时,正在巡视谷底阵法的魔王面具之人,停下脚步,愣神片刻,又掐指变动印法,想要联系那道黑芒上的神念,可是那神念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找寻不到,好似已不在这片天地一般。 “出手的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老不死发现了什么,然后出手护住了这少 年?” 当下,那人便挥手抹掉此番斗法所留痕迹。旋即又想了一下,果断毁掉所有在青罗镇顺手播下的魔种,并彻底斩去与这些人的联系。 据说后来,不知何故地,杜家药铺陆续有大批人等前去购买补充精元的药草,生意兴旺了好一阵。 再说孟林神魂脑海中的争斗,此刻也接近尾声。 那道花白巨蟒在无名洪炉的威压震慑之下,浑浑噩噩,凶残之意锐减。 在孟林先天元气的攻击之下,花白巨蟒只会一味地拼命躲闪,更是在发现一道干涸河流后便兴奋地一头扎进去,妄图通过河道找寻到出路。 156n.net 孟林元气所化小蛇紧追不舍,在无名洪炉内,似是找到了靠山,不再惧怕那花白巨蟒的绞杀,反复冲杀缠斗不休。 随着双方的打斗,孟林对元气的应用越发顺手,挥洒之间越来越从容。 慢慢地,孟林有种明悟在心底腾起。 而后,孟林心头剧镇,领悟到为何花白巨蟒能虚实相生,想来那幕后施法之人应是把阴阳相合之意领悟到极高的境界,孟林恍然想到自己同样能阳极生阴、阴极化阳的混沌神拳。 待到把混沌神拳的意境逐渐融入到自身元气,孟林对元气攻伐的领悟再次提高,如同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兴奋不已。 孟林自身元气不再只是用蛮力死斗花白巨蟒,而是用混沌神拳的至刚至柔拳意催动元气,时阴时阳,与那花白巨蟒的更迭幅度逐渐一致。 而后,在双方频率到达一致时,孟林悍然催动无畏拳意。 孟林体内似有无色风云吹过,灰色小蛇一遇风云便化龙! 只见小蛇演化无畏拳神意,头生双角,腹生四足,化为一条灰色蛟龙,欢欣地在洪炉河道神速游动一圈,而后便悍然无匹地冲向花白巨蟒,张开龙口大力撕咬,一嘴下去,把黑芒所化的花白巨蟒吞噬掉十分之一。 花白巨蟒如同被抢夺了财宝的吝啬鬼,对着灰色蛟龙哀嚎不休,而后又如同撒了气的气球一样,花白巨蟒的身形不自主缩小了一圈。 随着孟林元气蛟龙吞噬到花白巨蟒所蕴含的元气和修为,灰色蛟龙如同得到大补一般,身上的筋肉骨骼更加结实,如同铁铸,而且形体 随着吞噬逐渐变大。 不到两息时间,孟林元气所化蛟龙施展无畏拳神意而打空的修为和气力,因为吞噬花白巨蟒而得到快速补充。 孟林只觉浑身如同泡在温泉水中一样,浑身湿漉漉地温暖舒适,周身筋脉又有微微疼痛传出。 此刻,在房内的陈四爷看到孟林先是紧咬牙关,而后又神情焦急,现在又神情慷慨激昂中带着些许轻松之感。 就算不懂仙修功法,他也能分辨出孟林这是已经渡过最难的一关了,便湿了一把毛巾,帮孟林擦了下额头渗出的黑色尘垢,继续坐在孟林身边守护。 孟林虽能感觉到陈四爷在给自己擦汗,但因为全身心都在对付脑海中的花白巨蟒,因此没有言语,任陈四爷擦拭。 孟林内视体内,只觉经脉经过刚刚的扩充,原已不再有痛感的经脉此刻竟有些许的胀痛。 孟林忍下胀痛,继续催动无畏拳神意,引动灰色蛟龙继续吞噬花白巨蟒,每次打败花白巨蟒并撕咬一口后,孟林都在心境和肉身强度上得到小幅度提升。 这花白巨蟒所蕴含的元气修为如此之大,简直超过孟林想象,只是吞噬一次已然把原来孟林的元气损耗补充完满,修为尽复。 但随着灰色蛟龙继续吞噬,孟林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无法通过这种吞噬途径继续提高,强行吞噬提高修为,可能只会引来爆体而亡的下场。 于是,孟林便传念无名洪炉,把灰色蛟龙所吞噬的多余元气修为储存进洪炉内部高大林木之中。 在花白巨蟒被完全吞噬分解后,那道黑芒也无声无息地烟消云散,上面依附的魔王面具之人的神念更是早已在洪炉内被彻底碾碎磨灭干净。 之后,孟林整整调息了一刻钟的时间,又吞服炼化了一株灵菊,方从疲惫中基本恢复过来。 看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陈四爷,孟林心中一片温暖,但也知这里已不是长留之地。 有无名洪炉守护自己神魂脑海,那未现身的黑手固然发现不到是自己所做此事,但是他们若再想在青罗镇加害陈四爷,只怕依然易如反掌! 思虑了片刻,孟林仰头对陈四爷温声道:“四爷爷,你收拾一下行李细软,这便随我一起连夜搬走吧!” 第三十二章 真的成了 陈四爷初时还不太乐意,毕竟自己在青罗镇住了大半辈子,现在贸然搬走,自己还真的舍不得。 无奈之下,孟林跟陈四爷讲了最近一年左右的所见所闻,又解释了魔道功法的阴损之处。 现在那隐藏在背后的黑手,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手段,因此趁着现在已把隐患清除的绝佳时机,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妙。 最终陈四爷没有拗过孟林的坚持,去了房内收拾衣服盘缠等物品。 孟林趁着这个空挡,去冲洗了一下皮肤上的血迹,那是吞噬黑芒后因肉身强度得到再次蜕变提升,而留下的血痕。 仔细冲洗干净后,孟林观察自己隐隐泛有宝辉的身躯,双手一握,似有千钧之力,自是满意无比。 一切收拾停当,孟林随着陈四爷在小院中站立了一阵,回忆这一年多前的事情。如果不是陈四爷好心救助自己,兴许自己早就死掉了。 收拾心绪,孟林为自己施了一个避神术。想了想,又告诉陈四爷避神术的事情,为他也施展了一个,只是不知是否有效。 之后,二人各自感叹一番,轻轻把小院木门关好,带着些许阑珊之意向远方赶去。 baimengshu.com 今日是十五之夜,明月满天,周遭景物被乳白月光照耀,显得格外美好。 道路上虽然不似白天光明,但趁着朦胧月光赶路,视野依然足够。 月到中天,道路两旁树木中时时传来虫鸣,给人一种静谧宁静的感觉。 孟林看着完全康复的陈四爷,欣慰不已,感叹道:“四爷爷,怪不得大家都说好心有好报。你看你好心捡了我回来,现在我这个捡来的孙子,又为你彻底治好了怪病,这种缘分真是奇妙!” 陈四爷心中也是一暖,道:“我老头子也是知足了,没想到临老了还能捡个这么孝顺的孙子。” 走路半晌,月亮逐渐西沉,天欲拂晓。 二人休息一阵,孟林取出无名洪炉内藏天殿储存的灵菊,一人吞服半棵,而后又细心帮助陈四爷缓缓炼化融入体魄。 陈四爷虽然不慎明白灵菊的神妙之处,但吞服炼化之后浑身舒爽,自然懂得恐怕这是仙家之物,因此内心也是喜悦异常。 “四爷爷,你当时把我捡回来时,四周除了那个乌蓬船还有什么? ” “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江上白茫茫的雪花。你想着手调查你自己的事情?可要慎重,我感觉此事可能不会那么简单。” “嗯,我想把你安顿在苍山派宗门后,就自己先试试,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你老放心,我在不知真相之前,是不会大张旗鼓的。” “那就好,孩子,你长大了!一直赶路挺无聊,你再跟我讲讲你在仙家宗门的见闻!” 于是,孟林把从仙考客栈开始的所见所闻,挑着有趣的跟陈四爷讲了一些,当然乔大侠和许大嘴的糗事肯定少不了。 陈四爷听着孟林兴高采烈地讲述,也在心中替孟林交到这么好的朋友开心,又不耐其烦地叮嘱孟林少欺负许增寿,多向乔宗岩请教江湖知识见闻。 孟林心道:“今日也算大功告成,现在已把陈四爷的怪病彻底治好,以后就可以放心着手调查自己的父母家人之事了。” 天大亮的时候,孟林和陈四爷终于来到一家客栈,在客栈中开过房间,简单洗了一把脸,又在大厅吃过早饭,便开始回房睡觉。 陈四爷也算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孟林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一路上二人比较默契地匆匆赶路,现在走了一晚自然非常疲乏,因此二人在房内都是酣然入眠。 到了傍晚,孟林率先醒来,让店小二做了简单饭菜送入房内,怕陈四爷吃饭不适应,又特别让客栈做了他最爱吃的香煎草鱼。 等所有饭菜送入房内,孟林还未去叫醒陈四爷,就听床上一个骨碌响动,陈四爷坐直身体,显然已经被饭菜的香味熏醒了过来。 “四爷爷,我知道你对梨花酒的味道分辨得清,没想到你对这饭菜的香味竟然也闻得这么灵敏!” “嘿,你小子!四爷爷我是刚才正做梦吃饭呢,结果你就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里了,闻到香味,我能不醒吗?” “哈哈哈。四爷爷快来,赶紧一起吃。” “对了,孟林,怎么从昨日你给我治好怪病后,为什么我时不时地老是感觉饿得慌,会不会还没有彻底祛除病害?” “放心吧,四爷爷。你感觉到肠胃饥饿,再正常不过。你被魔道功法吞噬了一年多的性命精元,现在被彻底根治,正是需要精元补充恢复的时候。可惜你年龄大了,承受 不了灵菊的充沛天地精元,不然我早就把你精元补充好了。” “那就好。” “你好好养着,等我回到仙门了,去请教我黄长老,估计根据他的方法进行调理,你再给我找个四奶奶也不再话下。” 陈四爷笑骂一句,心情舒畅,同孟林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孟林想到了曾让自己帮忙带灵菊的赵掌柜,便决定顺路先去五峰客栈,再回仙门安顿陈四爷。 用过饭,二人退了房钱,开始继续连夜赶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大概又行进了三个月的时间,因为路途熟悉,因此孟林这次来到五峰客栈的时间比上次大大缩短。 等到了五峰客栈,孟林让门房迎宾小二把赵掌柜喊来,赵掌柜老远看见孟林就小步奔跑过来。 等把二人房间安排停当,赵掌柜遣散迎宾小二,让后厨收拾了一桌可口饭菜送到房间,准备与孟林二人边吃边聊。 孟林介绍赵掌柜和陈四爷二人认识一番,赵掌柜听孟林说这是他的四爷爷,因此也不拿陈四爷太当外人,三人都是腹中有点饥饿,便不再客气,拿起竹筷大口朵颐。 三人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等吃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赵掌柜好像实在忍不住了,便忸怩着脸,神色略微紧张地问道:“孟林师弟,你此番可是从宗门过来办事?见过黄长老了吗?” 孟林看着赵掌柜,内心一阵唏嘘,温声道:“见了,我现在在百草阁做事。” “啊!你也去百草阁了?现在百草阁灵药长势都还好吗?” “好!” “那个,孟师弟,你以前问我有何事需要帮忙,我曾说想让你帮我带株灵菊……” “带了,这是黄长老和我亲自管理种植的!” “好!那太好了!快拿来给我看看!” 孟林微笑看着急不可耐的赵掌柜,暗暗催动无名洪炉中的藏天阁,从中调取出一株散发着淡蓝光芒的灵菊,用手在上面拂了一下,去除自己曾留下的万木化春经神意,轻轻递给赵掌柜。 赵掌柜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株灵菊,右手微不可查地用剑指凝出一个淡绿色光点,轻轻点在灵菊之上,而后闭目凝神体会了片刻,喃喃道:“成了,真的成了!!” 第三十三章 故地重游 孟林微笑道:“赵掌柜,什么成了?” 赵掌柜声音略有颤抖,激动地道:“孟师弟,你已拜入仙门,依照修行界规矩,你称我师兄即可。你有所不知,当年我随黄长老研究灵菊改良,费劲千辛万苦不能成功,想不到我被委派为外门弟子后,黄长老反而研究成了此事。” 孟林拱手行了一礼,道:“那好,以后我就称你赵师兄,灵菊改良成功,说来还是你在其中做了很大贡献。基础种植方法就是你所提出,五行属性药田匹配灵药进行种植,效果非常好。只是你后来未通过宗门考核,被委派为外门弟子了,上次黄长老说起你还感叹了好一阵。” 赵掌柜听此,一阵沉默,而后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时也命也,师兄我修行上确实进展缓慢,没有通过考核,黄长老为此事还跟掌门吵过嘴……” 孟林低头夹了一筷子菜,知趣地没有问争执结果,因为显而易见。 赵掌柜嘿嘿笑了一声,“师弟不用如此,多年以来我已放下此事,并无不可谈之处。说来还要感谢黄长老,虽然没能转为内门弟子,但是经过掌门推荐,我来到了五峰客栈作为外门执事,这里也算清净,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修行。” 孟林又感谢了一番初来五峰客栈时,得赵掌柜指点之事。 赵掌柜谦让推辞,顺口问道:“师弟你带这位长辈在身边,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小书亭app 孟林趁此机会述说了一番想带陈四爷回苍山派居住照料的事情,赵掌柜道:“师弟恐怕有所不知,宗门有规矩,不会随便让外人进入。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把你四爷爷留在我这里为客栈帮忙,平时客栈有些杂活正缺人手去干。你意下如何?” 孟林自然万分感谢,陈四爷有赵掌柜照料,五峰客栈又有五大仙门做背景,居住在次定然不必担心被那些黑衣魔影侵扰,还能不时往苍山派传书通信,可以说是再好不过。 安顿好陈四爷,孟林与赵掌柜又交流了许久灵药种植技术,也算各自都有收获,心中欢欣不已。 次日。 孟林向赵掌柜辞行后,又对陈四爷认真嘱托在这五峰客栈需要注意的事情。 “孩子,你该去做什么就去吧!只是记得千万注意自己安全,遇到现在还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等有机会了再去解决。你看,我这一身怪病,不是被你完全治疗痊愈了吗?”陈四 爷拉着孟林的手,担心他冲动行事。 “四爷爷,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在这里好好的,有什么难事就找赵掌柜,他会帮你的。我以后要努力修行,可能不能常来看你,但只要我下山游历,就一定来看望你们。” 一番郑重嘱咐后,孟林依依不舍地向陈四爷和赵掌柜告辞而去。 孟林从五峰客栈出来后,仔细思虑自身事情,本欲回苍山派宗门继续低调修仙,可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想法,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寻常青衫,运转青冥引气诀,向自己施展了一个避神术,大踏步向着前方走去。 不知不觉,孟林再次回到青罗镇附近。 来到玉带江边,静立半晌,孟林沿江一路前行数百里,途中每次经过城郭村镇,孟林都停下脚步与当地人细心攀谈,打听一年前发生的怪事。 可是,虽然听的怪事是多,但是好像没有一个是跟自己身世变故有关联,那次寒江孤舟之事,更是没有人有明显印象。 想来也是,那个冬天,青罗镇附近下了万载不遇的大雪,那么冷的天谁还愿意出门呢?若非陈四爷住在木屋,临江而居,凑巧把孟林带回家中照料,只怕孟林那时早已生死难料。 “难道说促使那艘乌篷船在玉带江孤独穿行的也是修行中人,当时施展了类似避神术一般地功法?”想到此处,孟林用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头绪。 对着玉带江眺望了片刻,但见往来船只穿梭不息,只是不知哪艘才是来自家乡方向? 怅然叹了口气,孟林坚定心神,暂时不再纠缠身世之谜,而若要解开脑海记忆封印,恐怕得等到自己境界高深之时方能奏效。 思索了几息,孟林没有过多言语,掐指施法,抹除自己在江边留下的一切痕迹,而后举步向小青山走去。 小青山上花草掩映,林木葱葱,少有巨树参天,似是一切依然未变。 孟林在山上转了半天,没有找到当年青帝传承的那个洞口,那株枯藤也不知所踪。 在山上静立片刻,山风吹来,心中满是清冽之意,孟林只觉胸怀开张,有股若有若无的拳意流动全身。 握拳挥动,孟林打出一式式混沌神拳,周围罡风四起,有种淡淡的道韵弥漫其间; 灵机一动中,孟林催动元气与神拳拳意合为一处,尝试二者融 合。 之前听大师兄说仙门修行讲究功法一体,功为基础,法为应用。 不知自己能否把青冥引气诀修成的元气与混沌神拳融为一处,走出一条法武双修的道路。 因为之前救治陈四爷,捕获的黑芒中蕴含的精元修为太为充沛,孟林肉身体魄强度在炼化无名洪炉每日提纯分润的精元后提升到了新的瓶颈,因此孟林催动起混沌神拳不再有生涩之感,举手抬足挥洒自如。 只是以现在孟林初入锻体境的修为,吸收不了过多洪炉分润的精元,只好被孟林默默储存在全身经脉窍穴,因此元气震动之下,再次有了鼻血喷涌之意。 孟林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红,抬手抿了抿鼻子,没有鼻血。 着手压制躁动精元后,继续催动神拳,渐渐地随着神拳和元气的运转,二者逐渐并行不悖,慢慢融为一体。 而且随着元气催动,孟林神念沟通无名洪炉得知:虽然洪炉现在还在初级修复阶段,只能潜藏起来庇护孟林神魂脑海,不能被孟林作为武器使用,但在危急关头,孟林可以以无畏拳意调动洪炉底部山川中的林木,释放所储存的黑芒精元临时补充自身修为。 但调动林木大量释放精元的后果也较为严重,释放一次后,洪炉就会神意昏沉,难以沟通,只能靠孟林帮助来重新慢慢吸收天地精元修复自身,否则洪炉将更加破损残缺。 了解到此事,孟林暂时断了释放洪炉内林木中黑芒精元来施展无畏拳的想法,只能拿来作为杀手锏了。 孟林调整内息,福至心灵,运转混沌神拳,一拳轰出,混混沌沌,不辨西东。 拳意萌动,时而绵柔纠缠,时而刚猛至极;而后自身元气如同大河奔涌,后发先至,与神拳拳意完全融在一处,不再有丝毫滞涩之感。 孟林停下拳法,收回功诀,静立回味,有种明悟在心头浮现,对混沌神拳和青冥引气诀的运转更为得心应手,再次施展起来如同游鱼出水,拳头周遭有丝丝道韵天成,圆转如意,自然无比。 “终于成功了!”孟林心中一阵激动,知晓自身已经初步修成法武双修。 孟林暗自评估自身实力,恐怕现在自己一拳轰出,已有寻常江湖武道高手十倍以上战力。 “喂!是你吗?你的白猪坐骑呢?”这时,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远处戏谑着娇喝而来。 第三十四章 师弟,你准备好了吗 孟林抬头看向来人,正是那位身穿鹅黄长裙的姑娘。 郭若溪笑语盈盈地看着孟林,然后在孟林身周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 孟林脸色一黑,道:“不用找了,没有的。” 郭若溪嬉笑道:“哦,那算了。听黄长老说你已经加入宗门了,现在在百草阁帮忙打理药田?” 孟林点头称是,拱手郑重谢过郭若溪之前赠仙缘令之恩,又微笑问道:“郭师姐,你怎么到这里了?” 郭若溪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说来话长,我历练结束恰好路过此地。时辰不早了,咱们找个地方先吃饭,边吃边聊?” xiaoshutingapp.com 孟林道:“好!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郭若溪想都不想道:“蟹黄灌汤包!” 孟林忍俊不禁,心道:“只怕你不是恰好路过青罗镇,而是特意为了灌汤包而来的……” 之后,二人便心照不宣地没有过多言语,抬脚向镇上走去。 刚开始,孟林和郭若溪还有些拘谨,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但毕竟是少年心性,慢慢地,随着一路上的说说笑笑,两人之间的陌生感逐渐消失。 快到镇上的时候,孟林叫停了郭若溪,示意郭若溪用避神术遮掩,郭若溪开始还不以为意,后来孟林讲述了治疗陈四爷怪病时的奇怪事情,郭若溪也不禁惊讶担心,赶忙纤指掐诀为自己施了一道法诀。 来到镇上包子店,二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让店主端来两笼蟹黄灌汤包,又要了两碗银耳珍珠汤,便互相闻讯了近况。 原来郭若溪在修成青冥引气诀后,便被掌门父亲再次遣出宗门,前往俗世游历 ,为地便是打磨郭若溪的跳脱性格。 孟林表示怀疑郭掌门是否有其它心思,竟然这么放心把女儿送往山下。 郭若溪看到孟林满脸怀疑的表情,嘻嘻一笑,从腰间储物袋摄出一枚圆形玉符,道:“这是我的掌门父亲特意为我炼制的替命法宝,可以阻拦元丹境以下高手的三次致命攻击。” 孟林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又闷闷不乐道:“你加入仙门,是不是不用像我们 一样进行选拔?” 郭若溪眼眸从食物上微抬,瞥了孟林一眼道:“有父亲做掌门,不开后门,不就就是浪费嘛!各大仙门均是如此,凡有长辈在宗门任职的,后辈子孙一般情况下均可以优先选入仙门,作为记名弟子考察。” 然后,好像是为了照顾孟林情绪,又道:“虽然如此做,但也并没有断绝天下平民的上升之路。因此才有了仙缘选拔一事,只不过,能参与选拔的多数是世家子弟罢了,普通民众还真的难以触摸到这重门槛。” 孟林思考片刻,认真点头,这些确实是实际情况。 现在世家垄断了绝大多数修行和发展资源,剩下的一点残渣,也只是为了驯服平民,而留下的一点让平民能够挣命而活的希望! 郭若溪觉察到孟林情绪有些低落,小口嘬了一口汤汁,轻声细语道:“你的情况,只是一个特例,不做数的。那只是我爹对我的一个考核,看能否从凡俗子弟中选出一个有缘之人,用我爹的话说,叫异数。也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将来修仙道路到底能走多远,唉。” 孟林拿起包子咬了一口,略尝味道后直接吞下,豪迈一笑道:“虽然如此,还是要感谢若溪师姐能够慧眼识珠,一眼从茫茫人海中挑出了我。” 郭若溪闻言,口中汤汁呛了一下,笑得直掉眼泪:“哈哈!谁让你当时骑猪而行,出场太过另类震撼。让本姑娘不由自主对你多看几眼,结果竟然发现你身上有驳杂先天元气,这才把仙缘令送于你。要说我有慧眼嘛,也只能是慧眼识猪!” 喘了一口气,又打趣孟林道:“没有你家大白猪,就没有你的今天,记得以后对它好点!” 孟林脸色发黑,“那几个猪仔放生了,可能现在它们已上了别人的餐桌。” “啊!你跟陈四爷也太狠心了,好歹也是自己养大的猪猪。嗯,你觉得猪肉是跟辣椒一起炒着好吃,还是红烧好吃?”郭若溪本意是替大白猪打抱不平,结果没想到话题竟然偏转到自己最拿手的美食上面。 孟林也是一阵尴尬,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便装作没有听见,低头快速吃完自己面前的食物,准备起身 结账走人。 郭若溪白了孟林一眼,道:“对待食物要有敬畏之心,只有细细品尝它们的味道,然后再慢慢咽下才是真正对得起美食二字。” 孟林不屑道:“若溪师姐,这只是一笼普通的蟹黄灌汤包……” 郭若溪用筷子头敲了敲桌面,恨铁不成钢:“越简单的东西,蕴含的道理越珍贵。你不懂的。” 孟林听此,眉毛一挑道:“那这样说的话,若溪师姐你能否帮我鉴定一下香煎草鱼中蕴含的道理。我在这居住的时候,四爷爷曾教我做过很多菜,这香煎草鱼算是我的拿手菜之一。” “唔,孟师弟,那你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把那盘道理呈上来。”郭若溪吃得大口了一点,结果不留意被灌汤包汤汁烫了一下。 孟林循循善诱,蛊惑道:“师姐,在这肯定吃的不够畅快,得到玉带江边现场钓鱼,现场宰杀,在现场烧纸才够新鲜好吃。不过我有一个小要求,我最近新悟到一种攻击法门,感觉浑身功法圆满如意,特别想要找人交手,验证所悟。你看能不能……” “走吧!不就是找人打你一顿,你才肯做香煎草鱼嘛!我听懂了。”郭若溪吃喝完毕,吮吸了一下沾在食指上的汁液,拦住孟林话语,干净利落地起身便走。 孟林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这个贪嘴姑娘只要一提到美食,办起事来就特别干脆爽利。 二人没有多少停息,一前一后来到小青山上一处僻静之地。 郭若溪仔细观察四周,只见微风习习,淡草疏花,那个清秀少年在花树下淡然而立,长发被轻风吹拂飘动,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郭若溪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些痴了,愣愣望着孟林,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孟林看着一动不动地郭若溪,心中大惑不解:“难道这就是掌门让女儿辛苦历练的成效?怎么连一点攻击杀伐的王霸之气都没有?” 孰料,郭若溪突然轻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吞下一口口水,左手下摆,右手上扬,双手五指成抓,足尖在草地上轻轻一点,飞跃而来,嘿嘿笑道:“师弟,你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来了哦!” 第三十五章 我懂 孟林立于花树之下,心中抱圆,神意取了个守势,看着翩然飞跃而来的郭若溪,微微一笑,双足不丁不八,右手运转混沌神拳。 眼见郭若溪的纤细手指就要抓中自己,孟林神拳冲天而起,罡风肆虐,一拳轰向对方。 郭若溪也算是久在山下游历,这时不慌不忙,双手由爪变掌,低吟一声催动苍山派基础功法青冥引气诀,就要把孟林拳头拍在掌下。 结果,未曾料想孟林的混沌神拳竟然拳劲有些特殊,不单单是元气和拳势合一,而且隐隐之间,似有武者真气的神意在拳头上流淌。 这是孟林自悟出法武双修后,第一次与人对敌,见到郭若溪能勉强接下自己这势拳法,更加见猎心喜,比试之心更浓。 当下,孟林从郭若溪柔掌包围之中撤回右拳,拳势一变,左手如龙似蛟,虎口开合撕咬向郭若溪的白嫩手腕。 郭若溪惊道:“骑猪少侠,你怎么又用这招?!上次就差点被你捏过猪耳朵的脏手占了便宜。” 少女心中不禁发怒,但一招交手后,又自觉不能快速击败孟林。 旋即,郭若溪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偷偷从替命神符中调运了一丝郭掌门的元丹境修为加持自身。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经过加持,郭若溪如同吃了大补药一样,浑身元气调运起来无比顺畅,又有一丝丝元丹境威压在自身招数之中向孟林直逼而来。 孟林神魂感到有些许压力,但又不知郭若溪动用了什么秘法宝功,只有全力以赴,结果被郭若溪从侧身拍过来的一掌正中肩头。 而孟林的右拳,此时也恰恰击向郭若溪胸前。 郭若溪看向孟林轰来的老拳,略显愠怒,俏脸微红道:“还不快收手,小心让我爹剁了你的猪蹄!” 孟林听了这些话不觉一愣,心神从激斗中反应过来,对方毕竟是女孩,又是赠与自己仙缘令的恩人,此举确实有所不妥。 因此,孟林右拳上冲,强行收手改变方向,结果元气反震之下,经脉窍穴中储存的精元在身体内激荡翻涌,又有了要顺着鼻息喷涌而出的感觉。 孟林强忍收手站定,而郭若溪因是第一次借用这种蓬勃威能的高境界修为加持,停起手来便没有孟林迅速,结果不小心一掌把孟林肩头拍地向下一沉,而孟林也随着这记玉掌向后摔倒而去。 可怜孟林正在拼命压制体内躁动的精元,受郭若溪元气入体侵袭之下,再也控制不住。 “噗!噗!” 孟林在倒向地面的时候,已然感觉到两个鼻孔中各有一道热流喷出。 郭若溪对自己失手打中孟林,也是颇感愧意,因此飞跃上前,来到孟林身侧,蹲下低头扶住地上的孟林道:“孟师弟,你没有事吧?” 孟林还未来得及擦去鼻中热血,就被郭若溪扶住肩头坐直身体。 结果,有意无意之间孟林眼神在某处饱满之地瞄了几眼,气息激荡之下,鼻血更盛。 郭若溪看到孟林此番举动,俏脸涨红,瞪了孟林一记,恶狠狠道:“还不挪开你的贼眼!想让我爹也把你这双招子挖去吗?” 孟林大感惭愧,忙不 迭地用衣袖擦去鼻血,站起身拱手道:“对不起,若溪师姐,我实在是元气震荡下,导致鼻血喷涌。” 郭若溪怀疑地哼了一声,道,“我懂,恐怕是你少年热血虚火太旺导致,等回宗门了一定让黄长老帮你配药调理,让你看见女人就如同古井无波,哼!” 孟林尴尬,无法接话,便想了一下道,“若溪师姐,你我二人比试到此结束。不知你用的是什么特殊功法,为何你实力突然就增加了?” 郭若溪没好气道:“还不是我那掌门父亲为我炼制的替命神符,我用我爹教我的一个法门调动了一丝元丹境界修为,不然恐怕打你不过。只是这法子轻易用不得,我爹说,用多了有耗损命元的危害。不管怎样,你都是输了,香煎草鱼什么时候给本师姐做好?” 孟林没有丝毫犹豫,连忙答应下来,带着郭若溪来到玉带江一处回旋水流之处,此处常有草鱼出没,以前孟林和陈四爷经常来此钓鱼。 郭若溪看着一本正经的孟林,心中怒气渐消,感觉好受了一些,想到香煎草鱼的美味,不觉又坐到专心致志钓鱼的孟林身边。 而后,好像是低头想了一会,又从孟林身边向外挪动了半尺,轻声道:“孟师弟,怎么不见你爹娘呢?你是从小就跟着陈四爷长大的吗?” 孟林听此,心中唏嘘了一阵,看着静静在江面漂浮的鱼漂道,“我记不得了。实不相瞒,我是四爷爷在上个冬天的时候从这条江捡回家的。那时候我已经想不起自己父母姓名以及长相,也许是被冻饿过久,坏了脑子吧。对了,若溪师姐,你觉得猪脑好吃还是豆腐好吃?” 郭若溪想了一想道:“孟师弟,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许你根本就是受了伤害,已忘记父母家乡。不用怕,等回了宗门,让我爹帮你看看此事如何解决。” 孟林也不过多言语,眼见江面鱼漂上下晃动了几下,连忙“唰”地一下,右手收回鱼线,然后鱼钩如同海底钓金鳖一样,在江面划出一条优美弧线,从水底钓出一条肥美异常的草鱼。 孟林连忙用左手稳住鱼竿,招呼郭若溪来接过这条草鱼。 郭若溪嬉闹着从孟林身边跳跃而起,娇呼着:“好大一条鱼啊!看本女侠来抓住你!”手忙脚乱地取下鱼钩,然后傻笑着乐呵呵地双手抓住鱼身,捧在胸前。 然而,未曾想草鱼并不屈服于命运,努力甩动尾巴,来回扭动着身躯,似乎想要挣脱这命运的枷锁。 郭若溪有点不知所措,茫然之间被草鱼一尾巴抽在俏脸上,不禁呆了一呆,不小心失手让草鱼从手中滑落。 “哎,哎,哎!孟师弟,鱼跑了!它还打我!”郭若溪眼里含着泪水向孟林告状。 孟林在一旁也是笑得不可开交,第一次见鱼儿打人竟然是这番情景。 “哈哈哈哈!若溪师姐,你这捉鱼女侠竟然也有今天?!哈哈哈!” “骑猪少侠!你少给我起绰号!等回宗门了我让我爹收拾你!呜呜……” “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我再钓一条就是。” 说完,孟林向郭若溪又许诺了香煎草鱼一定管 够,这才让苍山派明珠转怒为喜。 不到半晌功夫,二人从玉带江钓出了三条草鱼、一条白鲢,这白鲢鱼在玉带江本不常见,今天能钓到也算二人有口福。 收拾钓具,收获颇丰。 孟林指挥着郭若溪在江边背风之处一起挖了一个土灶,之后又掐诀催动储物袋,从中取出锅碗瓢盆等用具,更让郭若溪惊讶地是,孟林竟然还准备了各种香辛作料。 郭若溪不禁对孟林的认同感大为提升,身为一个标准吃货,自己都想不到随时携带灶具、作料,没想到孟师弟竟然是自己同道中人,而且比自己对美食的领悟还要高。 看来,只有自己亲手烧炙的食物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美味,从此不用再迁就于旁人厨艺原因带来的些许遗憾。 孟林从江边舀来一瓢江水,催动净水术,把江水净化,又用净水把四条鱼清洗完毕。 而后灵机一动,用《本草药典》上的药草采摘手法,运转元气把草鱼和白鲢鱼身上的鱼鳞全部清理完毕,去掉内脏,再次清理一遍才把四条鱼分类放好。 三条草鱼香煎,一条白鲢鱼用来炖汤。 孟林在郭若溪的美目注视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等到草鱼煎好的时候,白鲢鱼汤也刚刚开始炖开。 忙活了一阵,把三条煎好的草鱼盛到碟子里,孟林和郭若溪二人趁着热气开始大快朵颐。 郭若溪边吃边吸溜着嘴巴,抱怨道:“孟师弟,这凡间百味,唯有辣椒最为难得,放多了辣得受不了,放少了又辣得不过瘾,这香煎草鱼好吃是好吃,可是太辣了啊!” 孟林笑道:“若溪师姐,你怕辣就少吃点,我不怕。哈哈。” 当下二人抢着用竹筷对着香煎草鱼大动干戈,你争我抢也是一番乐趣。 吃完草鱼,郭若溪掏出手帕擦了擦嘴上的油渍,心满意足地道:“孟师弟,你这盘道理还不错,人间百味难以取舍,平衡之际,最为难得啊!嗯,白鲢鱼汤炖好了吗?去给我盛一碗,我仔细品一品这碗道理怎么样。” 孟林愣神望着这位苍山派明珠,心道:“吃饭都能说出一番道理的人,看来不简单,最起码饭量不会小!” 揭开锅盖,一股鲜香味道扑鼻而来,惹得二人食指大动。 孟林小心翼翼地为郭若溪盛来一碗熬炖地色泽奶白的鱼汤,又把剩下的半碗盛入自己碗中。 傍晚已到,远方渐有渔火亮起,只见玉带江上波澜不兴,岸边树木依依而立,晚风温柔吹来,不断拂人心弦。 二人坐在江边,手端鱼汤,小口小口地啜下,各自想着心事。 “若溪师姐,你父母对你好吗?” “……我爹对我一直很好,可是我没有见过我娘。” “嗯,郭掌门的确是位好父亲,没有一味娇惯于你。” “孟师弟,你父母对你好吗?” “我不记得了…” “孟师弟,我想回宗门了。” “嗯,我这里事情也已办完,我也该回宗门报道了。” “一起回去吧?” “好。” 第三十六章 那我走 用过饭,二人相随着来到青罗镇一家客栈,各自要了一间客房休息。 当夜,孟林尝试着从无名洪炉之中引动一丝黑芒所转化的天地精元,锤炼自身体魄,赫然发现已经没有明显提升效果,看来在当前境界内,孟林体魄强度已经达到一个瓶颈。 若再想要提升体魄强度,恐怕要到锻体境眼窍修炼完成才有可能。 次日,孟林修完早课,经过青罗镇大战,解决了陈四爷身上的顽疾,孟林也因祸得福,把青冥引气诀功法运转修炼地纯属无比。 而且自从与黑芒一战,对元气的运转法门也自有一番见解。 稍微感悟片刻,孟林发觉自身修为又有了一丝提升,便下定决心以后继续勤修苦练,争取早日破除记忆禁制,找到家乡线索。 收拾好自己衣服杂物,各自归类到储物袋内,孟林寻来郭若溪准备一同退房,好早点出发赶往苍山派仙门。 在房门外多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郭若溪施施然从房内出来,对着孟林展颜一笑道:“孟师弟,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呃,是该吃了。那吃完饭再赶路?” “好!” 二人各自施展避神术,来到孟林常说的小酒馆。 让小二上了一碟卤好的黄牛肉,一只烧鸡,又要了一小瓶梨花酒,二人在一旁边吃边低低私语,生怕引起他人过分注意。 不片刻,酒菜基本被孟、郭二人消灭干净,孟林抹了抹嘴道:“若溪师姐,我来结账吧?” “唔,好!”郭若溪咽下口中的卤牛肉,赞同道。 “师姐,你怎么不跟我争执一番,抢着付账?” “我为什么跟你抢,你要付便去付就是,反正我的钱也花光了。让我付的话,我俩只有吃霸王餐。” 孟林想到初遇郭若溪时的好笑场景,不禁莞尔一笑。 到柜台会了帐,孟林二人便准备向着苍山派宗门所在而去。 来到青罗镇郊外,看到四下无人,郭若溪示意孟林取出苍山派弟子令牌,而后教给孟林一个小巧法诀道:“孟师弟,你来试一试。” 就见孟林剑指微动,催动青冥引气诀,凝出一缕灰色元气缠绕在那淡青古朴令牌之上,几乎瞬息之间,令牌上射出一道碧绿光芒指向前方。 郭若溪解释给孟林知晓,这手中古朴令牌发出的光芒,所指方向正是苍山派宗门的位置。 孟林对记名弟子令牌还是第一次这般使用,因此新奇无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用在心中默记地图了。 郭若溪娇萌圆脸蕴含笑意,身为苍山派明珠,对此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 当下,二人一路纵跳如飞,循着令牌光芒所指方向前往苍山派而去。 如此一月之久,路途无事,平安到达。 这天,孟林和郭若溪终于来到了苍山派宗门所在的山门前的云雾之中,孟林依照大师兄曾教过的手法,双手掐诀,搬运元气到古朴令牌之上。 “叮”地一声,从令牌中射出一道青色光芒,直入灰色云雾。 而后,云雾中露出一条漫长通道。 过了约半盏茶的时间,二人从通道走到山门之前,就听“哐当当”地一阵声响,苍山派大门敞开,似是迎接二人。 进入大门之后,就听一个声音 道:“若溪师姐,你回来了?哦,孟师弟,你也在啊。” 另一个声音道:“啊?!孟师弟,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你潜逃了吗?” 二人疑惑着点头答应一声,便向内径直走去。 进得宗门所在,在宗门执事处报道回归后,孟林和郭若溪扬手分别,各自回向住所。 看着宗门内的山川林木、建筑阁楼等等一切陌生而又熟悉的事物,孟林回忆在山下的经历,犹如隔世一般,其中凶险不足为外人道。 此时时刻,孟林最想做的并不是去找乔宗岩和许增寿,也不是去找百草阁长老黄真望闲聊,而是想躺在床上大睡三天三夜! 笔趣阁 来到百草阁自己房间住处,孟林心虚地四下探察,并无黄真望的踪迹。 轻轻松了一口气,回到房内,稍微清洗了一把脸,便来到床前合衣躺倒,不到片刻鼾声响起。 夜幕渐黑,一轮金黄明月缓缓升起,只见树木黑影摇动,窗影幢幢,不时有虫声轻鸣,百草阁周围本就少有闲杂人等居住,因此更显静谧非常。 屋内孟林正在深度睡眠,心弦紧绷了这么久,确实需要好好调整心境。 而当他一踏入苍山派宗门的土地,回到山门之内,不知何故,孟林一颗吊着的心就彻底放了下来,不再有过度的担忧。 似乎那背后黑手也不过如此,不再有那种初次见黑芒在自己身体内肆虐时的心神大震之感。 此时,在床上酣睡的孟林时而略显坚毅的嘴唇紧绷而起,时而清秀的面庞上眉毛蹙为一团,时而嘴角上翘似要微笑。 最后,不知他又做梦梦到了什么,张开嘴巴发出无声地呐喊,伸出手臂青筋四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番努力后,紧张疲累地出了满身大汗。 而后,恍然之间,在孟林神魂脑海中,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清越声音响了一下。 接着,孟林的眉头逐渐慢慢地舒展开来,再次进入安静的睡眠之中。 两天之后,孟林从酣睡中醒来,他犹记得自己曾做过几个梦,但具体梦境似乎又记不清了,只记得先是有些愤怒的情绪,后来又情绪高昂似要打破天地一般,再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在睡眠中自主恢复身体的疲惫。 曾有仙修大能说过:“梦乃黑甜乡”,相必每人的梦境都是各有奇妙之处。 躺在床上的孟林,左右晃了晃头,运转青冥引气诀,洗去全身困倦之意,正欲挺身起床,就听一个声音呼喊道:“姓孟的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老夫要废了你的全身功法!” 孟林听声音分辨后,知是黄真望长老的声音,心中一跳,想起《仙门秘录》上的一篇文章,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还是来了!” 而后,连忙手忙脚乱地起床洗脸,一系列流程做完,就听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孟林连忙掬起笑脸,打开房门,发出欢欣地声音道:“黄长老,你来了?!我刚睡醒,正想跟你禀告治疗我四爷爷的……” 话未说完,就见从半开的房门中递过来一个遒劲手掌,一把按在孟林胸前,掌力微吐,力透百钧,“嘭”地一声把孟林直接拍飞到后面墙壁之上,震动地墙壁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 好在孟林肉身体魄经常炼化无名洪炉分润的精纯精元,体魄强度在 他此时的锻体境初期修为早已无可增强,浑身一摇,能有千钧之力。 因此这一掌拍在孟林身上,对他并未造成什么严重损伤,只是体内脏腑震颤不已。 孟林眼见穿门而来的黄真望还欲举掌再打,忙震动气血,从嘴角挤出一缕血丝,气息变得微弱道:“黄长老,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考核起功法进境了?” 黄真望把朱红酒葫芦别在腰间,扬起手掌就要再拍,“混蛋小子,还在装模做样,道爷打不死你!给我起来!” 孟林连忙从墙壁边上站立而起,倚在墙上,发狠心从嘴角挤出一股鲜血,哀怨道:“黄长老,你就是打我也要让我知道错在何处啊?不然我等记名弟子对仙修高人的敬仰之情岂不是白白错付?” “少拍马屁,也不用跟道爷装伤。你刚才起身时,我已探明你的龟壳有多硬,这点力道能把你打出血?” 孟林不敢再装,抹去嘴角鲜血,正色问道:“黄长老,稍微息怒,我真不知错在何处,我也是两天之前刚刚回到宗门,什么都没干,就在房里睡了三天……” “那好,我问你!《仙门秘录》可是你的生意?” “是,也不是。那是许大嘴,呃,许增寿和乔宗岩推举我做幕前负责人,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受气包。黄长老,不知这杂志可有什么得罪你之处?” “哼!道爷要封了你的破烂杂书!你在你那杂志上写道爷研究灵菊改良也就罢了,你那文章写的名字是什么,你可知道?” 孟林坚决否决道:“不知!” 黄真望怒气横生,须发纷飞,道:“告诉你罢,名字叫这个长老有点甜!你说道爷的百草阁种出的灵菊甜度增加也就罢了,为什么调侃道爷威名?是活腻了?” 孟林赶忙把气呼呼的黄真望让到座上,倒了一杯清茶道:“黄长老,不要动怒。我敢对天发道誓,文章名字一事确实太过调侃,有损仙修高人风范,但此事真的非我所为!我虽然愧为杂志总编辑,但这几个月回了青罗镇去救治四爷爷,疏于对杂志内容的监督,是我失职。” 说着郑重向黄真望鞠了一躬道歉,“我稍后马上就去责问许增寿,此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这个许大嘴,习惯恶劣,最爱造谣,之前就四处传播我的谣言,想必黄长老也早听说过吧?” 黄真望想起孟林“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的传闻,也是不禁莞尔,怒气消了一些。但是依然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做言语,意思是看着孟林如何解释表演。 孟林一阵头疼,思考了一下道:“黄长老,此事可以说祸福相依,虽然文章题目有下里巴人之嫌,主攻下三路。但是对于寻常仙修来说,这是最能迅速传播的方式。料想现在我苍山派甚至外面的一些弟子好友,已经广为知晓我百草阁改良灵菊的艰辛历程和丰硕成果。” 又叹了一口气道:“您这也是无形之中为了苍山派、百草阁做了巨大贡献啊,我的黄长老!想必以后各大世家子弟再选择仙门之时,我苍山派的百草阁会是最抢手的选择!” 黄真望看着这个好似满嘴胡扯的年轻人,仔细一想又感觉很有道理,心道:“我这百草阁不正是缺人嘛!以后有了更多合适弟子前来,什么灵药改良风潮不能引领?” 而后,黄真望愣了愣神,看着孟林道:“那我走?” 第三十七章 我为杂志流过血 孟林忙道:“黄长老真不愧是大人大量,为了宗门的将来,宁肯微损自己清名。我这就去责问许增寿。嗯,要说这许增寿也算无意中提高了咱们宗门的声望,算是歪打正着,你看这责罚……?” 黄真望再也忍不住,笑骂道:“知道你小子跟那许大嘴是一丘之貉,反正他也没有胡乱编排什么。这责罚嘛,你就替道爷骂他几句罢了!嗯,你们那个什么仙门杂志上登录的关于李长老的轶闻故事,还算有趣!不知老李此时是什么心情,哈哈!” 孟林见黄真望气消,便一记拍马言辞送过去,给黄真望乐得前仰后合。 之后,黄真望向孟林仔细问了在青罗镇救治陈四爷的事情,待听到陈四爷神魂内的性命精元被隐秘黑手导引吞噬的事情,不禁眉头大蹙,自语道:“难道十几年前的魔影案又要抬头了?” 事关陈四爷将来有无可能再被卷入,当下孟林向黄真望恭敬请教“魔影案”一事。 畅想中文网 经过大致讲述,孟林略微放心,陈四爷进了五峰客栈,估计以后会安稳许多,只用颐养天年,不用再多虑那黑手之事。 只是当年的魔影案实在诡异。 当年,有部分魔道中人纠结一起,被一位自称魔君的黑衣男子统领指挥,起初只是四处偷偷抓走平民用来修炼魔功,后来越发肆无忌惮,开始向俗世中的世家甚至仙门子弟出手。 这些被卷入其中的人们,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身体衰老极快、寿元明显缩短。应是性命精元被人用秘法强行抽取吞噬,因此造成了很大的恐慌。 后来在五大仙门的联合镇压之下,抓住了一个头戴魔王面具的领头之人,魔君自爆殒命,群魔无首,这才把那群魔道人士一网打尽。可是不知为何现在又出现了与昔年类似的情形。 黄真望看着孟林清澈的眼神,自己有点疑惑不解地道:“难道当时抓住的人不是真正的魔君?只是他放出的替罪羔羊?” 孟林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回答。 黄真望又交待孟林,青罗镇斗法一事不要与他人过多提及,只限在已经知晓此事的几人中流传。若这几人问起,便简单告知一下模糊结果即可,以免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孟林点头称是,向黄真望请教一番元气运转诀窍后得知,果然如自己所悟那般,这元气的颐使也是对修士的一大考验。 当下,孟林向黄真望再次学习运转法门,有这个元丹境三品的大高手亲自指点,自然如同高屋建瓴,让孟林醍醐灌顶。 这几个月自己琢磨的或者尝试的方法,都是一一得到点评。并且最终,这一老一少为孟林量身打造出一条最适宜孟林的元气催动法门。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道:“正所谓,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只有与外界交流才能提高自身领悟,万万不可固步自封。切记,切记。对了,郭若溪这女娃,你觉得怎么样?” 孟林脸色微红道:“黄长老,你这说的哪跟哪啊?我跟若溪师姐就是一起顺路回宗门而已,您老想到哪里去了?!” “ 哦,那就好!郭铭昆那老小子,对他的宝贝疙瘩可是宝贝着呐,我还真怕你俩有点啥事,郭掌门给你穿小鞋。” “黄长老放心,我对若溪师姐只有感激敬重之心,没有其他想法。” “唔,有其他想法也不怕,你学了我的《本草药典》,也算道爷的半个弟子,他郭掌门不敢把你怎么样。” 言尽于此,黄真望对着孟林促狭地笑了几声,掂起酒葫芦,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一摇一晃地出了房门,“世人少知酒,吾乃酒中仙……” 孟林收拾一下房间,把刚才墙壁上因震动而落下的土灰清扫干净。 又从储物袋内取出苍山派记名弟子常穿的青色衣衫换上,在腰间挂好那淡青色的古朴令牌,这才施施然向杂事处而去。 来到杂事处,孟林径直向《仙门秘录》编辑部……也就是许增寿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孟林敲响许增寿房门,不大一会,一个睡眼惺忪的大头男子打着呵欠开了房门。 许增寿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抬起大头问道:“孟黑……呃,孟总编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孟林突然大喝一声,义愤填膺地骂道:“不要叫我总编,我《仙门秘录》没有你这样的主编!真是猪油蒙了心,你不要以为为了《仙门秘录》的发行量,就可以给文章胡乱起名!各个前辈高修的清誉岂是你能污蔑的?!” 孟林看着一脸发懵地许大嘴,向着许大嘴无声的微笑了一下,又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但是却并不进屋,而是继续堵在门口。 许大嘴不明所以,有点茫然地说了一声,“啊?” 扭头四望,孟林从眼角余光看见周遭渐渐有人围过来看热闹,更是一把揪住许增寿的衣领,继续怒骂:“你这个许大嘴,枉我把你看作最亲近的兄弟,没想到我才下山没几个月,你就做出来这种天怒人怨的蠢事,今天我就要当众替几位前辈收拾你!” 说完,孟林抬起铁拳,“啪”地一掌拍在许增寿身上,但只是徒有声势,并没有吐露掌劲,而在外人看来却都暗暗替许大嘴担心。 许增寿被突如其来地一顿恶骂,又无缘无故挨了一掌,被唬得一愣一愣,脑袋迷糊起来,摇了摇大头,没底气地问道:“孟总编,孟师兄,到底是怎么了?” 孟林见许大嘴无意之中配合地简直天衣无缝,便停止喝骂,痛心疾首地大声道:“我也知你这样做是为了提高苍山派的知名度,是为了将来吸引更多的潜力子弟前来我们苍山派拜师学艺。但是老弟啊,就是如此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影响各位前辈的声誉啊!” 许增寿反应过来,原来是为了文章名字的事,可是这发行文章的名字都是他们两人共同拟定的啊?!便得理不饶人,冤枉地怒道:“你不要冤枉我,这都是……” 孟林见状,知道许增寿已经开始不再迷糊,便对着许增寿微微一笑,扬起右手,一记混沌神拳轰鸣而出,这次却是暗运了不到一成劲力,估计许增寿也能承受住。 “嘭!” 孟林随着嘴角流血的许增寿追入房内 ,作势就要在房内狠揍。 围观的师兄弟,互相左右看了看,有人嬉笑道:“我就说这许大嘴早晚就要被人拍黑砖,哈哈!你看,到头来自己人先打了起来!” “嗯!说实话,这《仙门秘录》读起来还真的有趣,特别是清月宗片段……” 再说孟林听见许增寿房外似乎还有人在围观听戏,便轻声对许增寿道:“你写的文章得罪人了!有长老发怒,要封禁我们的杂志,不打你一顿给外人看看,让几个长老收回点颜面,以后灵石来源恐怕没有保障了!” 许增寿计算了一下灵石损失,心疼地小声道:“我为杂志流过汗!这几个文章名字都是你我一起定的,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受冤枉!” 孟林催动藏天殿,悄悄调运出几株灵菊到袖口,而后“啪!”地一下摔碎了一个茶碗,又微笑着递给许增寿一株灵菊,示意愿意用此来安抚许大嘴受伤的心灵。 许增寿看到茶碗被摔碎,吓得一跳,以为孟林要来真的,待看到递过来的灵菊,就心中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 许增寿气呼呼地接过灵菊,嘴里大喊道:“我不服!我是为了苍山派宗门发展!” 孟林闻言一愣,又递过来一株灵菊,道:“不服就打到你服!”说完,左右手掌互击,发出一道击打声音。 许增寿见到又有灵菊前来报道,便不动声色地接过,擦了擦嘴角血丝,继续喊道:“我们过命的交情,我为杂志流过血,你打我脸?!我娘都没有打过!” 孟林无奈,知道被许大嘴讹上了,只好咬牙再递出一株灵菊,一脚把身前的桌子踢飞,直接把房门撞得裂了几道粗大缝隙,怒骂道:“我打得就是兄弟,我的兄弟只有我能打!我不教训你谁来教训你?!” 许增寿见状,一个闪身,向后撞在门上,“嘭”地一声,把墙壁灰尘震地扑簌而下,自己也疼得咬牙咧嘴,有点后悔自己演戏太过逼真。伸出手掌朝向孟林,喊道:“你跟我来狠的?我跟你拼了!” 孟林瞪了许增寿一眼,掏出一株灵菊甩到许增寿跟前,心疼不已,这才一会就损失了四株灵菊,作势就想狠心真打。 许增寿见孟林眼神不对,赶紧捡起灵菊揣到怀里,摇晃着大头,忙不迭地向外喊道:“我错了!以后再不敢随意乱写了!这《仙门秘录》你要求太高,又要内容有趣,又要能给人启迪,这太难了!” 孟林见许增寿见好就收,便作势心疼地赶紧扶起许增寿,出得房门,语重心长地大声道:“许主编,我也有责任,这事不怪你一人。我们这就去跟人道歉去!” 许增寿深知演戏要全套,伸出袖子在大头上抹了一把,又在没有泪水的眼眶上擦拭一番,感动地哽咽道:“孟总编……” 众人看着半刻之前还在打生打死的二人,此刻如同亲兄弟一般,互相搀扶、安慰着向远处走去,不禁一阵瞠目结舌。 人群中一个方脸短衫青年,感慨道:“唉!这《仙门秘录》确实好看,但许增寿为了内容精彩有趣,写起来也确实不易啊!以后,我每期都要订阅收藏!” 第三十八章 半个弟子 另一个声音疑惑地道:“你不是给我送书的那个什么乔师弟吗?你还用订书?” 乔宗岩见状,尴尬地叹口气道:“杂志供不应求,就是编辑部的人也要出灵石才能购买收藏,唉!”说完忙向着孟林和许增寿的方向追去。 不大片刻,三人会合。孟林向乔、许二人略微讲述了一些在青罗镇救治陈四爷的事情,只是撇去具体情形没有说,一笔带过。 乔、许二人也是知趣地心照不宣:“就算是好兄弟,有时候还是要保留一些无伤大雅的秘密。”而后,八卦心起,追问了不少郭若溪的事情,其他方面倒是心有灵犀地没有过多追问。 xiaoshuting.la 一路而行,三人烟尘滚滚地来到百草阁凉亭,见到一个邋遢道人正在斜卧着眯眼饮酒,似是对三人地到来早有预判。 孟林示意乔宗岩拱手示意,见许大嘴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黄真望的朱红酒葫芦怔怔出神,便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许增寿从大补药酒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忙向着黄真望郑重施礼。 孟林再次拱手道:“黄长老,我现在把他二人都带来特意道歉!这许增寿你是认得的,就是前不久在咱们药田干过活的记名弟子,颇有文采。是我们《仙门秘录》的主编,呃,所有文章主笔都靠他……” 许大嘴听此马上急了,辩解道:“主笔在我,可是大主意都是孟总编拿定。” 黄真望此时气早消了,狠狠瞪了他们三人一眼,道:“三个小鬼,别在道爷这里装神弄鬼了!算了,反正道爷的名声本来也不算有多好,你们这劳什子杂志,故事轶闻扩散后反而为百草阁引来不少赞誉。现在是有不少人忘了我苍山派百草阁才是改良灵药的风向标了!” 孟林听此,忙用崇拜地眼神看着黄真望道:“黄长老,这歉也道了,您老气也消了。你看这扩大百草阁影响力应得的奖励……?” 黄真望看着孟林,笑骂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们那个什么劳什子《这个长老有点甜》,差点没把道爷气吐血,我堂堂元丹境三品修士,你们也敢胡乱开玩笑,难道是活腻了?” 许增寿见状,忙讪笑着接话道:“那就算功过相抵吧。以后关于长老们的轶闻典故绝对不敢乱写了!” 黄真望扭头看了看远方祖师殿议事厅的位置,戏谑着笑了一声道:“我的故事轶闻就不要写了,其他长老的嘛……” 乔宗岩也挺胸表态,正色道:“其他长老的也绝对不写,黄长老若不相信,我等可以发道誓!” 黄真望喝了一大口酒,斜睨着孟林道:“唔?李长老的典故写得还是不错地嘛!” 孟林收到讯号,心领神会,忙给乔宗岩递了一个眼神,昂首挺胸道:“所有长老的轶闻典故,若非写不可,戏说的风格可以保持,但也一定会保证有事实依据做参考,绝对不能胡编乱造!” 黄真望看了孟林一眼,发现这个眼神清澈的俊秀少年,似乎并没有自己的天才师兄那样单纯善良,轻笑了一声道:“嗯!还算孺子可教。明天来我这里,我再赚点灵石消息费,李长老的趣事可是不止一件呐!” 孟林愕然道:“黄 长老,这薅羊毛也不能逮住一个羊薅,李长老怪罪下来我等受不住啊!你看……” 黄真望眼中一道寒芒闪过,睥睨道:“怕什么?你得我《本草药典》真传,已算道爷的半个弟子,有人敢欺负你,你抬我名号出来就是!” 孟林三人听此,欣喜万分,想不到黄真望这么有担当,竟然把孟林原本接黑砖的活计直接揽了过去。 孟林深知这条大腿又粗又硬,心道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黄长老还是非常照顾他这个小辈的,给他当半个弟子肯定不会吃亏,因此便要抱紧不丢手。 想到与此,孟林躬身便拜:“弟子孟林,拜见师尊!” 黄真望开心地哈哈一笑,道:“起来吧,我算不得是你真正师父,反正又不准备教你仙修功诀,还是继续叫我长老吧!” 孟林起身拱手,道:“遵命师尊!” 黄真望气结,笑骂一声,由他叫去,不再理会。 许增寿见还有这等好事,也连忙道:“弟子许增寿,也想拜师!” 黄真望轻笑了一下,道:“我只是认孟林做我丹药一途的半个弟子,你可会种植灵药、管理药田?” 许增寿懊悔道:“弟子在家里没有学过,暂时不会,不过我可以学!” 黄真望和蔼地看着许增寿,道:“那你要好好学了,不一定非要从丹药一途动脑筋,可以多在其他方面下下功夫,兴许将来有机会可以认下你。你懂了吗?” 许大嘴见黄真望没有直接拒绝,仔细想了一番黄真望的话,大声道:“弟子懂了,我一定好好写作,争取把黄长老知道的那些有趣典故通通在杂志上刊发出来!” 黄真望愕然道:“……哦,那……也行吧,你努力吧!” 之后,孟林又厚着脸皮让黄真望在那部《本草药典》上留下一丝神念烙印,以便为他这半个弟子证明,好取信与人。 道歉已毕,孟林三人从黄真望处兴冲冲地返回。 此番道歉,基本完美解决后患。有这掌门克星作为背后大腿,只要杂志不写什么过于大逆不道的内容,以后都将是大道坦途! 回到杂事处,三人在伙房饱食了一顿午饭,嬉闹了一阵,便回到编辑部办事处瓜分灵石分润。 经过孟林和许增寿仔细计算,这第一期《仙门秘录》除去纸张、消息费等成本,净利润还有一百二十灵石。 按照之前编辑部决议,灵石分润如下:孟林分得灵石四十八枚,许增寿分得灵石三十六枚,乔宗岩分得灵石二十四枚。剩下的一成灵石,也就是十二枚,由孟林保管,作为机动费用。 孟林算了一下,扣掉上次自己给黄真望的三十枚灵石,自己这次净赚十八枚灵石,还算一笔不错的收益。 而后又道:“大嘴,乔师兄,这期杂志卖得还算不错,开张就火!下期预定的肯定大有人在,但这点机动费用作为消息费恐怕就不一定够了。我提议我们三人,每人按照分润比例,分别再出四十、三十、二十枚灵石,总计九十枚灵石作为公共运营费用。你们觉得如何?” 乔宗岩和许增寿仔细想了一下,点头赞同,并且议定,平时的纸张油墨采 买、消息费、稿费等,许增寿都可提前从孟林处保管的公共运营费用中支取,以后只需每期重新合账即可。 商量已定,三人在房内安坐,喝着许增寿泡好的清茶,兴高采烈地商量下期杂志风向和内容,也算在修行途中多了一味调剂。 这时有个许增寿交好的记名弟子,过来拍门道:“许大嘴,在不在房内?快跑吧!我看见李长老气冲冲地朝杂事处这边来了,估计是来找你们的麻烦……” 《仙门秘录》总负责人孟林马上表态,还是先避一避风头再说。 当下,三人冲出房门就要往百草阁逃去避难。 没跑多远,就遥遥听见一个声音道:“我看你们这三个兔崽子往哪里逃?在那破杂志上污蔑老夫清誉,你们还是给我留下吧!” 说着,那李长老足尖在地上轻轻一顿,衣袖向后一甩,飘飞而来。 来到三人面前,李长老面寒如水,抬起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张开,无名指和小指二指微曲,默诵真言,使了一个束缚法诀。 就见一道如罗网一样的碧绿光芒,从李长老右手五指之间旋转着飞速落下,把孟林三人牢牢罩定。 在这碧绿罗网束缚之下,孟林三人虽然脚下有奔跑动作,但是却足不沾地,不能逃行。 孟林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罗网束缚,法力运转也是极为缓慢,便无奈地动手从怀内把黄真望赠送的《本草药典》取出,紧紧抱在怀里。 “哼!三个兔崽子,难道没有听过老夫在苍山派的威名?” “我是百草阁黄长老的半个弟子。” “老夫还是任务阁长老!你区区一个记名弟子说的话谁会相信?” “这是黄长老手书的《本草药典》,我是百草阁黄长老的半个弟子。” “你少来唬我,你们胡编乱造辱我清名,今天我就先教你如何尊师重道,再把你带给掌门发落!” “我是百草阁黄长老的半个弟子。” “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谁教给你们这样编排我的?”李长老实在气急。 孟林继续朗声道:“我是百草阁黄长老的半个弟子。” “好!那就让你那所谓半个师父来跟我找茬好了,不管你是否真的是黄真望的半个弟子,我今天还就以大欺小了!”说完,李长老扬起右掌,潜运法力,一掌向三人拍去。 孟林眼见李长老掌风呼啸而来,知道李长老这是发狠惩治三人,便咬紧牙关,拼命调运出一丝元气护体,而后又迅速扭身挡在乔宗岩和许增寿二人身前。 “嘭!” 李长老拍来的当胸一掌正中孟林身上,掌劲吐露,把孟林前胸打得往里凹陷半寸有余。 “我是百草阁黄长老的半个弟子!噗!” 孟林承受不住那掌威能,张口吐出大篷鲜血,随后被掌劲裹带着摔向后方。 “孟黑!”许增寿终于挣开略微放松的罗网束缚,踉跄着奔向后方,紧紧扶起孟林。 “孟师弟!”乔宗岩扭头看了一眼,而后又肃然站定,潜运青冥引气诀,催动家传降龙拳法,护在孟林和许增寿二人身前。 第三十九章 我可要翻脸了 李长老看着正气凛然的乔宗岩,胖脸上表情忍俊不禁,好似看见了什么怪异的事情,怒极而笑:“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当出头鸟?今天就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乔宗岩望向李长老,正色道:“李长老,你教训也教训过了,再打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太适合。孟师弟真的是黄长老的半个弟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手下留情。” 李长老哈哈一笑道:“现在修行界都是这样吗?我堂堂元丹境长老,还用听你这个小鬼的啰嗦?” 说完,左袖飘然一挥,一股青色元气蕴含其内,就见乔宗岩被这记铁袖直接拂得倒向一旁。 乔宗岩还欲上前,结果元气运行不畅,激荡之下,一股鲜血从口角溢出,身体萎顿下来。 孟林从许增寿搀扶之下,挪到乔宗岩身前,左手剑指微不可察地凝出一缕灰色元气,渡到怀中的《本草药典》之上,右手化掌按在乔宗岩背后缓缓运转元气为他疗伤。 乔宗岩龇牙咧嘴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孟林缓了一缓,道:“我皮糙肉厚,修为好歹比你略强一点,先顾着你再说。” 李长老,扬起胖乎乎的圆脸,笑道:“你俩就别惺惺相惜了。等了半天,你那便宜师父也没有来,你这谎言就不用本长老戳破了。走吧,跟我到祖师殿,看掌门如何发落!” 之后,甩起铁袖如同流云,一袖拂过,四下烟尘滚滚,孟林、乔宗岩和许增寿三人不由自主被席卷而过,挤在一处。 三人中许增寿修为最弱,因此也更显狼狈。 许增寿看着孟林,大头怀疑地摇了一下道:“孟黑,你那半个师父到底能行不能行?” 孟林瞪了一眼许增寿,又看着李长老道:“胡说什么!黄长老的威名你又不是不知道,堂堂掌门克星,实力岂是浪得虚名?” “掌门克星?那算什么实力?要说活得久就是实力强,那万年王八肯定天下第一!”李长老心虚地看了远方一眼,而后不屑地道。 “我说富贵儿啊,你又在扯什么淡?你是见到我那半个弟子了?”从《本草药典》上飘出一缕爽朗声音道。 李长老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骤变,没想到那孟林还真的是黄真望的半个弟子,心中不禁有点懊悔自己鲁莽行事。 紧接着远处一阵青色旋风刮来,众人眯眼看去,只见那旋风中正有一道邋遢不羁的身影,举着朱红色的葫芦正在仰头灌酒。 不用猜测,众人就知这定是传闻中的掌门克星黄真望。 旋风中透出一个声音道:“李富贵,是不是最近又皮痒了?当年被师兄和我收拾得还不够?你说谁是王八?!” 青色旋风来到众人跟前时,忽然加速,呼啸着冲向李富贵长老。 旋即,从风中拍出一道刚猛无俦的白色巨大掌影,向李富贵长老直压而下。 李富贵长老放下稍微怯懦的心情,为自己壮胆似地喊道:“不要以为你百草阁就可以在苍山派只手遮天,我任务阁不服!我不信我这新晋元丹境五品修为还打不过你这老迈三品!” 言毕,李长老慌忙聚起一腔青冥引气诀元气,先是张嘴喷出一股 淡青色气流,破去巨掌锋锐之意。又双足在地面一顿,使了个千斤坠,以防被对面旋风刮飞,而后便咬紧牙关,抬手向上挺掌相迎。 “轰!” 一决之后,二人双掌分离,黄真望所在青色旋风飞走到十丈之外,李富贵腿脚却在原地下沉半尺有余。 “富贵啊!你这新晋元丹五品不过如此嘛。”黄真望狂放不羁地灌了一口老酒,哈哈笑道。 “老贼不要张狂!再来!”李富贵长老心有不甘,眼见那白色巨大掌影势大力沉,忙又左手掐诀点在右膀之上,用秘法把全身元气催化聚集到右掌之中。 2kxiaoshuo.com 而后,从地面土坑内拔出双脚,使了一个燕子三抄水的轻身法门,向着黄真望直扑而来。 黄真望在旋风中一个转身,潇洒不羁地凭空站定,咕嘟嘟喝了一大口酒,把朱红酒葫芦直接扔到孟林跟前,叫道:“小鬼,接好了!看道爷如何收拾这土财主!” 接着,黄真望打了一个饱嗝,对着李富贵吐出一口酒气,双掌如云排出,左掌在前,右掌在后,掌力一吞一吐之间已是加了两倍力道。 “轰隆!” 二人再次对掌,在四周炸出重重声浪。 只是那李富贵站在地面,青色元气构成的巨掌向上迎击; 黄真望立在青色旋风之中,斜身向下镇压,白色掌影上丝丝缕缕元气飘扬翻飞。 外人看去,就像李富贵把黄真望悍然举起一样,但是具体其中承受力道到底几何,恐怕只有地面的当事人最过清楚。 李富贵表情极为丰富,先是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而后当他想把黄真望从掌上甩脱之时,却发现对方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牢牢粘在自己掌上,根本甩不掉,面部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恐慌。 李富贵心知,此时是绝对不可强行撤去右掌,否则对方积势轰击而下的巨掌拍在自己身上,只怕不是骨断筋折这么简单。 “咔嚓!”李富贵右臂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再等片刻恐怕只会当场断掉。 “不好!停,停!黄长老,快停下!” “唔?为何啊?” “服了!服了!疼!疼!疼!” “那我这半个弟子……?” “都是一家人!苍山派不打苍山派!那杂志编排我的事,既往不咎!” “说来你也是孟林半个师叔,这见面礼……?” “备下了!备下了!快停下!要断了!” “好吧!好不容易打一场,也不能尽兴!孟少侠过来吧!” 说罢,黄真望抬起白色巨型掌影,顿了一顿,一掌击在李富贵那青色巨掌之上。 “嘭”任务阁长老李富贵被黄真望最后一掌击中,拍得陷入地面直到大腿根部。 “这是教训你骂人之事。”言毕,青色旋风刮至众人跟前,忽而消弭四散,只留淡淡药香萦绕鼻息。 孟林忙上前两步,恭敬呈上朱红酒葫芦。 黄真望笑眯眯地接过心头好,对孟林三人道:“你们去搭把手,把富贵儿长老从土里刨出来,他现在身上元气紊乱,自己气力不够。” 早已调息恢复地差不多的孟林三人,一起躬身领 命称是,来到李长老跟前,收敛去嬉笑神色,不想过多刺激这个任务阁长老,以后不一定还有什么事是要看对方心情呐。 忙了一盏茶的时光,孟林和乔宗岩、许增寿三人手忙脚乱地把李富贵从土坑中拉出来。 孟林示意二人对着暗暗调息地李富贵长老施礼道歉,此时正是解开梁子的最佳时刻,反正有自家大人在场,不怕对方翻脸。 眼见三人施礼,任务阁长老李富贵吞下恢复丹药,装作继续再次调息,待三人鞠躬完毕,方紧走两步,上前扶住孟林三人。 李富贵拉着孟林的双手,和蔼道:“唉,你这个小鬼,怎么不早说你是黄长老的弟子?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 “禀告李长老,我只是黄长老半个弟子。那《仙门秘录》写您年轻时砸钱遍追女修还失败的事……”孟林忸怩地道。 “嗨,过往的事就都随风而逝吧!半个弟子也是弟子,我还以为你这小鬼口花花,胡乱骗人!”李富贵避开杂志上编排的糗事不谈,忙拦住孟林话头道。 黄真望哈哈一笑,见李富贵就坡下驴,便也不好再动手。 而后,接过李富贵话头道:“孟林呐,之前我只是认你做我丹药一途的半个弟子,因为未正式收徒,暂未入宗门族谱玉牒,因此没有对外公布。也罢,这是你任务阁半个李师叔,你提前认下吧!” “拜见李师叔!”孟林郑重拱手施礼。 “师侄好!”李富贵长老胖乎乎的圆脸上被迫挤出一个笑脸,扶起孟林,掏了半天,没舍得掏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 黄真望看着心中有气的李富贵,实在不舍得给什么法宝灵材,便道:“李长老,你刚刚用的那恢复修为的丹药就不错,是宗门给元丹境长老派发的益气增元丹吧?” “这……宗门每年才派发十颗,我手头也不多了……” “确实是珍贵,一颗就值三百灵石,你手头不多也正常。对了,孟林,我之前好像听谁说我是便宜师父啊?对于胡乱编排为师的人,为师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啊!” 李富贵忙拦住正欲张口回答的孟林,生怕他回答不对,再惹得那个酒鬼和自己打生打死。虽然不致殒命,但浪费大量恢复丹药是必然的,自己可不像那守着百草阁的黄酒鬼可以肆意挥霍。 “那个,黄长老,兴许你听错了。嗯,我这里还有两枚益气增元丹,我观孟师侄元丹可成,仙途有望,就赠予你一枚作为见面礼!”李富贵不舍地道。 孟林恭敬双手伸出,还未接过那颗蓝盈盈的晶莹剔透丹药,就听黄真望哼了一声道:“孟林呐,我好像还听说有人暗指我克死多任掌门、恶意编排是非,还让你在《仙门秘录》上编故事损毁他人声誉,到底有无此事啊?” 孟林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清澈的双眼无奈地望着李富贵,心道:“这黄长老薅羊毛是逮住一个猛薅啊!” 任务阁长老李富贵气得咬着压根,呵呵笑道:“那些话绝对是捕风捉影,黄长老,整个苍山派谁不知你义薄云天、最为维护掌门?我觉得机会还是应该多留给年轻人,这两颗丹药就都送予孟师侄了!师侄不要嫌少,嫌少的话我可要翻脸了!” 第四十章 灵药栽培改良技术 黄真望看见李富贵马上就要发火,点头示意孟林赶紧接过那两颗蓝盈盈的益气增元丹。 孟林接过丹药,还未致谢,就见李富贵扭头就走,临走前还有意无意地说道:“师侄啊,还有两年就是门派小比的时间,宗门考核就要开始了,你们可要好好准备啊!” 乔宗岩本和许增寿本还沉浸在讹诈李富贵长老的兴奋情绪之中,听到于此也是愣了一愣,看着孟林,不禁三人一起慌了神。 黄真望看着发呆的三个人,哈哈笑了一声,道:“有什么可慌张的?宗门考核这次是和门派小比放在一起的,本批只选拔五名记名弟子转为内门,其余的转为外门弟子。你们最近好好修炼,实在过不了门派小比,我就拉下老脸找郭掌门把你们要来,在百草阁学习丹药也能视为真传。” 孟林疑惑不解道:“请问师父,什么是视为真传?” 黄真望回望过去,似是想起了什么,略带苦涩地一笑,道:“视为真传的意思就是,是我黄真望的丹药真传弟子,并不是苍山派宗门的真传弟子,但是待遇一样。只是日后无法晋升为长老罢了。” 一席话,让三人打下了继续了解的兴致,一致认为还是抓紧时间进行修炼方为正途。 见三人道心坚定,黄真望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仰头喝了一口酒,大袖一挥算是与三人道别,而后踏风而行,不知往哪里去了。 孟林招呼乔宗岩与许增寿一起回到百草阁凉亭,商议下步修行计划。 一番合计后,三人计划明确,一是继续按期刊发《仙门秘录》赚取灵石,二是做好各自分内之事,三是加紧修炼。 现在还未晋升为内门弟子,并没有具体功法可供修炼,因此三人还是将自身现在熟悉的功法加以锤炼。 而后几日,在请示黄真望并得到允许后,孟林把与黄真望交流的元气运转法门传给乔宗岩和许增寿,希冀能在将来的门派小比中,自己兄弟三人的元气运转与常人相比具备些微优势。 又过几日,孟林眼见乔、许二人逐渐熟悉元气运转窍门,又把自己法武双修的感悟神意演示给二人观看,具体二人能领悟多少自己却爱莫能助,只能修行看个人。 在孟林演示法武双修神意时,乔宗岩眼神放光,而许大嘴依然摇头晃脑地表示看不懂。 孟林和乔宗岩对此也是没有办法,后来三人绞尽脑汁为许大嘴想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许大嘴在修炼原有许家家传武功的同时,苦练轻身功法,走偏门以赢取胜面。 正所谓积小胜成大胜,因此三人对这种小优势的积累也是非常看重。 几番交流,已是半月有余。 这天,孟林送别了乔宗岩和许大嘴,来到凉亭学着大师兄的模样打坐禅定,仔细思索自己将来的具体事宜。 思来想去,明眼可见的具体事宜,只有三件:在百草阁培育管理灵药,监督运作《仙门秘录》发行赚取灵石,修炼自身功法。 而赚取灵石是三件事中紧急而不重要的事情,须知寻常仙修若无特殊功法,是不能经常汲取灵石作为修炼的,因为这样极易根基不稳,而且修为越往后境界越难提升。 因此孟林把印发杂志赚取灵石之事,放在精力关注的最后一项,诸多事宜就让许增寿 多为操劳了。 在百草阁管理灵药,是自己这半个弟子分内之事,而且所得灵药自己可以用万木化春经提炼出天地精元辅助修行,锤炼体魄,更重要的是还能修补无名洪炉这个残废仙古至宝,因此孟林把此事作为最重要之事。 而修炼自身功法,打磨神意,则被孟林排在了第二位。 诸事思虑已定,孟林便着手实施。 默默打坐半晌,调整心境到水波不兴之境,孟林来到百草阁仓库取出一应工具,准备对药田中灵药进行细心管理。 要知道自己这百草阁做事的记名弟子,还要每年上交黄芪六百株,灵菊九百株,沧源仙草五十株。 灵菊数额已经如数交付完毕,只剩余黄芪六百株和沧源仙草五十株未能成熟,无法收割采摘。 孟林边想着如何加快灵药成熟,边向外走,待走到凉亭之时,正见黄真望修炼完毕后在凉亭饮酒。 便走向黄真望身边,拱手施礼道:“师尊!” 黄真望忙摆手道:“还是少叫点师尊,毕竟没有正式收你入门,只是帮你遮风挡雨而已,半个弟子的事,实际上只能算口盟。哎!我看你有什么心事?” 孟林点头称是,又把心中思虑讲给黄真望听,告知自己想加快黄芪和沧源仙草的成熟时间,但是又没有合适的思路。 黄真望哈哈一笑道:“孟林,你可知黄芪习性和沧源仙草习性?” 孟林回道:“禀告长老,我在百草阁多日,又久加揣摩《本草药典》,我苍山派百草阁灵药各种药性和种植习性都已知晓。不知这有何关联?” 黄真望表示,只是顺嘴问一句,自己上次改良灵菊成功也是试了许多种方法才能凑效。建议孟林可以从两中灵药的习性上着手研究。 孟林似有所悟,但是又不甚明了到底有什么地方可以加以提升。 想了片刻,依然没有头绪,就收拾心情,到药田打理灵药。 此时,孟林体魄虽然比刚入苍山派时强了一倍有余,但面对坚硬如生铁的药田,依然吃力不小。 在药田除完草,又给所有灵药浇灌了一遍山泉水,孟林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跃入脑海。 孟林对着正在百草阁屋顶大喊道:“师尊!师尊!” 正在喝酒、观赏夕阳的黄真望,惊得一个轱辘从屋顶侧翻而下,所幸最后关头催动元气翻身而起,没有以头着地。 “什么事?吓我一大跳!”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可以一试。” “大惊小怪,说来看看。” 然后孟林把关于每天加大灵药接收太阳光照射数量的思路,仔细讲述了一遍。 黄真望听此也是眼神一亮:“对啊!我原来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每天太阳照射的时间长短改变不了,那么就增大这段时间内所能被照射的太阳光数量也是好的!” 孟林继续说道:“到时候我们只需要设计出一种角度合适的镜面器物,把太阳光导入到药田地面,从灵药底部加大太阳光照射数量,即可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黄真望激动非常,把朱红酒葫芦别在腰间,手指微动,从他的储物袋内鱼游而出各种计算工具,数十种珍宝灵材,开始思索用何种材料设计孟林所说的镜 面器物。 孟林接着兴奋地道:“我还有一个主意,我们要计算出每株灵药所需要的种植区域,然后设计出每亩灵药最佳的种植数量,就可以最大限度的生产出大批量灵药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跟道爷一起试验!先把种植数量敲定再说!” 言毕,一老一少,扎起长衫,蹲在药田之种,对着各种灵药测量记录。 经过测量,黄芪叶片数量最多,每亩种植的最佳数量为一千二百株;灵菊每亩种植的最佳数量为一千五百株;沧源仙草每亩种植的最佳数量为二百株;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灵药仙草等等…… 当孟林每计算出来一种灵药的最佳种植数量,都把黄真望激动地灌一口老酒,心道:“郭铭昆让若溪在山下找有缘之人,我还不以为意,看来这个孟林真是我百草阁的宝贝啊,不,是整个苍山派的宝贝!” 因此,又喊来在药田帮助管理的其他几个外门弟子,激动地笑着说道:“以后你们关于灵药种植管理的事,不会了就问我。如果连我也不会的,你们就问孟师兄!” 那几个外门弟子,错愕地看着黄真望,不知这邋遢老道是中了哪门子邪,尽说些疯言疯语,放眼整个修行界,难道还有比黄长老更懂灵药种植的吗?因此也都不以为意,胡乱应承了一声,算是回应黄真望的嘱咐。 待测量、记录、计算完毕每亩药田的最佳灵药种植数量,孟林和黄真望又回到凉亭,细细商讨镜面反光器具的设计以及在药田间的铺设角度。 黄真望突发奇想,想要设计一种阵法,最好能根据太阳在天空中角度而随时变化调节,保持最大限度的利用日光。 但是令人无奈地是,这个奇思妙想如同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始终不得其法。因为黄真望对阵法只是略懂皮毛,而孟林初步涉足仙修领域,可以说对阵法更是八窍通了七窍,剩余一窍不通。 好在二人都是豁达之人,又思考片刻,认定还事暂时不能成行,便决定把这个绝妙主意记录在《本草药典》新增加的“种植管理篇”之中,以备将来有机会再进行革新改良。 又讨论半晌,二人试验了黄真望储存的几种珍宝灵材。多数灵材不是太过坚硬,就是表面不够光滑,试来试去也只有火铜晶可以勉强使用。 时辰已经入夜,孟林和黄真望二人依旧兴致勃勃,在药田旁的凉亭中乘着朦胧月色,便想把今日的推算作出一个完美结果。 于是,以黄真望为主,孟林为辅,二人开始打造火铜晶镜面。 这火铜晶虽然不甚沉重,坚固程度寻常武力奈何不得,但好在韧性无比,因此打造时只需要用仙修之人的元气反复捶打,就能延展开来。 小书亭 当下,孟林在黄真望的逐步指引之下,催动之前所学的元气运转法门,在身前慢慢浮现出一个石磙般大小的灰色拳影,而后被孟林大力施展到火铜晶之上。 不出所料,“当”地一声,声传四野。 气得黄真望敲击孟林额头道:“说了几次了?用巧劲,不要用蛮力!又不是让你与敌人血拼,你这么大力做什么?” 孟林不好意思的用右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又低头思考了片刻道:“我不会御器法诀,如果会的话,估计运转元气会更加得心应手些,你看……?” 第四十一章 最差的一届 黄真望笑骂一句道,“想从道爷这偷功就直说!还拐外抹角,不麻烦吗?” 孟林神色忸怩,清澈的眼神望定黄真望道:“师尊,主要是我修为不到,给百草阁丢脸了,落了我们改良灵药进程的后腿。所以我想,如果我会御器方面的功法,是不是更好操作元气一些……” 黄真望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我半个弟子,这安身保命的本领确实应该教你一些,只是你现在还没有真正入得内门真传,我贸然教导,只怕其他弟子和长老对你多有嫉恨。也罢,我不教你苍山派所传承功法,有一个小玩意,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学?” 孟林心中一动,欢欣道:“不知师尊说的是什么绝世功法?” “说来也不算功法,只是之前我跟在师兄身边学艺时,琢磨出来的一个小法门。师兄给它定的名字叫御器小术,算是与我派传承的御器诀有所区分。”黄真望满脸回忆神色。 孟林实在忍不住,大胆地问道:“师尊,不知我那师伯姓甚名谁,让你怀念至今。” 黄真望叹了一口气道:“师兄姓张名青山,待我如父如兄,是苍山派近八百年最为天才的修士。可惜天妒英才,从凝魄境往元神境突破时,没有渡过天劫,失败,化道了。唉……” 孟林看着情绪低落的黄真望,心情也被感染,不禁一阵唏嘘。 黄真望沉默了约半盏茶的时光,从储物袋取出两个青铜酒爵杯,满满倒了两杯,递给孟林一杯道:“陪我喝一杯吧!” 孟林讶然道:“您老不是爱用酒葫芦直接喝酒嘛,怎么用上酒爵了?” 黄真望嘿嘿一笑,从痛惜中恢复了一些,道:“以前师兄老是说我放浪形骸,没大没小。这不是收了你这半个弟子嘛,以后得注意师道尊严了!嗯,以后教你本领时方可称师父,其他时间还是叫长老吧,免得他人闲言碎语。” 而后脸色一肃,道:“你到底喝不喝?想讨道爷打是不是?” 孟林也笑道:“师尊,你这半个师父可不能动不动就打徒弟玩啊,我喝还不行嘛!”说着端起青铜酒爵,向着黄真望微微示意,一饮而尽。 “这才像样嘛!不但丹药本领要学我,这喝酒本领也不能给道爷丢脸。”黄真望哈哈一笑,而后右手剑指一点,一缕神念传音直入孟林脑海,正是御器小术要诀。 孟林见此情形,心道:“又来这个?好不容易从这半个师父这里讨点本领,还不能教给乔宗岩和许大嘴,确实让人惆怅!” xiaoshuting.org 黄真望看到孟林表情,好似明白孟林心底所想,也不隐瞒,便直说道:“神念传音,胜在完整无缺,但缺陷也很明显,就是不能外传第六耳。你可知为何?” 孟林站身而起,拱手恭敬禀告道:“禀告师尊,您老是担心我忍不住传给乔宗岩和许增寿吧?” 黄真望欣慰道:“正是,现在你们办的《仙门秘录》,已经让有些人面子上不好看。如果他们二人再轻易学得我的功诀,一旦动用,功诀来历底细必然瞒不过其他元丹境界高手,恐怕你们 往后的路更难走。因此出此下策,你不要心里抵触。” 孟林正色道:“尊师尊法旨,我知你这样做是为我们好,不会有所不满。” 黄真望点点头,道:“忙了半夜,你也回去休息吧,把药酒好好炼化,想必对你有些好处。明日一早你再来找我,继续这火铜晶锤炼之事。”说完伸出手指凌空在孟林额头点了一记,帮助他驱除多余醉意。 孟林谢过黄真望心意,便收拾好药田旁边自己遗留的农具,又细心把割除的杂草清除出去,这才把农具归置到百草阁仓库。 黄真望在凉亭斜坐着,不太习惯地用青铜酒爵小口饮酒,欣慰地看着忙前忙后的孟林,感觉自己最起码有一点比自己的天才师兄强。 那就是选弟子的本领,眼下已经超过张青山师兄。回忆曾经,郭铭昆他们少年之时哪有现在的孟林聪慧和悟性? 想到开心处,黄真望不禁多饮了几杯,之后趁着皎洁月色,醉醺醺地念着张师兄的诗句,往自己房内走去。 “草枯霜花白,窗寒月影新;玉带冰未结,好渡远行人。师兄,我也有弟子了……,唔,半个!” 一夜休息,不表。 翌日,孟林从沉睡中醒转,感觉这次的药酒酒劲比上次的大了不少,起床后还是有点头脑昏沉,便端坐室内,静静打坐片刻,把青冥引气诀运转了几个周天,彻底清除去酒意。 吃过早饭,孟林浑身轻松地来到凉亭,等候黄真望前来,好继续锤炼火铜晶镜面。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黄真望还未到来,孟林便在凉亭打坐,着手修炼黄真望所授的御器小术。 原本,孟林以为神念传音之后,再修习御器小术会简单无比,孰料到真正修炼时却并非如此。 此时孟林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运转元气的方向、角度,但是所需要的力度、速度却不甚了了。只好用笨功夫一遍遍尝试,须知每个人的元气数量都不相同。因此,同样一篇御器小术,不同的人施展出来却是各有千秋。 想到于此,孟林不再取巧,按照御器小术要诀上所述,寻找身上能够无暇容纳元气的器物。 找来找去,发现身上能容纳元气的器物只有三件。一是自己的记名弟子令牌,二是自己的储物袋,三是自己神魂脑海中的无名洪炉。 目前无名洪炉尚在修复之中,还不能调运出神魂脑海。 储物袋也早已烙印神念,用作储物之用。 因此,只有拿能容纳部分元气的记名弟子令牌进行修习。 孟林默默回忆御器小术的要诀,按照要诀把修习过程分为两步完成。 第一步,烙印自身神念到目的器物之上; 第二步,用御器小术上教的法门进行元气锤炼,待到元气在其上运转如意、毫无停滞之感,就可以调运元气御使该器物了。 想明白此处,孟林开始盘膝坐于凉亭之内,从脑海中凝出一缕神念到记名弟子令牌之上。 有无名洪炉和储物袋的神念烙印经历,正所谓熟能生巧 ,因此这次孟林在令牌上烙印神念时快捷无比,没有费多大功夫。 但是在修习第二步的时候,孟林遇到了困难,元气催动时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始终不能如意。 甚至有一次,孟林掐诀运转元气,轻轻御使令牌,结果元气如洪流奔涌而出,那令牌在神念调运之下如同猛虎出匣,猛然轰出几丈之远,把凉亭顶部打了个透心凉。 孟林无法,站起身,快步跑出凉亭,去药田灵药丛中捡起淡青色古朴令牌,接着继续回到凉亭盘膝闭目坐定,琢磨运用元气的力道和调运元气数量的多少。 朝阳西移,日半中天,已是中午。 此时凉亭之内,一缕日光从上照射而下,透过凉亭顶部孔洞落在孟林头顶,加上四周药田内各种灵药所散发的灵光,远远看去,孟林就如同一个打坐悟道的少年仙人一般,神妙非凡。 不管别人看到这番情景,是如何震撼,其实此时只有孟林才知晓自己内心的窘境。 但好在孟林有过混沌神拳的悟道经历,因此在修习御器小术时丝毫没有气馁,自信一定能修炼有成,最多只是修成时间或早或晚的问题。 几次三番之后,孟林所在凉亭已经如同一个剥了莲子的莲蓬一样,顶部都是孔洞,随着日光照射,在凉亭内留下一个个光点。 孟林心境如同水波不兴,丝毫不泄气,继续剑指竖拢,掐诀便要再次驱动御器小术。 只听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吭!” 孟林略一分辨,便知是黄真望的声音,停止功法,收势站定,朗声道:“师尊,我已能催动御器小术了!” “哼!我当然知道!道爷就在凉亭顶上坐着呐!”黄真望没好气地道,而后一个鹞子翻身,从凉亭翩然下落。 “师尊,你的道袍衣角为何如此破烂不堪?”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被你的令牌飞剑所伤?” 孟林羞愧不堪地道:“对不起,我的元气太过刚猛霸道,初次运使御器小术掌握不好力度,这才无意中伤了您的道袍。稍后我去为您取来一件新的过来。” 黄真望用看傻狍子一样的眼光看着孟林,疑惑道:“你这番话语,是在自惭自己修习功诀笨拙,还是在夸赞自己元气数量巨多?” 孟林用食指在太阳写揉了揉,嬉笑道:“弟子自夸是不敢的,只是我的先天元气数量确实比大师兄陈芝龙初次修成时要多,害得大师兄当时心境差点破掉。” 而后又用清澈的眼神,真诚地看着黄真望道:“至于修习功诀蠢笨与否,我觉得我还是比五峰客栈的赵掌柜要聪慧一些。您老觉得呢?” 黄真望气呼呼道:“别赵掌柜前赵掌柜后地喊,他叫赵长荣!长荣在丹药一途的天赋远胜于你,要不是当年道爷拉不下脸面去求掌门,不然长荣早能留在百草阁,跟我一起继续研究灵药改良!” 顿了顿,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似的,道:“唉,现在他已被转为外门弟子,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你这小鬼,骄傲自满,你算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弟子!” 第四十二章 三招之约 孟林听到黄真望此番话语,心里有种好似在哪里听过一样的感觉,当下嬉笑一声不以为意,恭敬请教黄真望如何快速适应御器小术。 黄真望见孟林孺子可教,心态端正,没有因为自己几句折损话就自暴自弃,因此也是郑重教导孟林修炼御器小术的法门神意。 这御器小术,神意若想圆满无暇,需要经过御轻若重和御重若轻两个境界,这两个境界都熟悉掌握了,以后遇到紧急情况自然能够运转的圆满如意,不至生涩。 御轻若重,可以先从孟林的记名弟子令牌练起。 御重若轻,现在没有合适的器物,只能待以后有合适器物了再做修习不迟。 黄真望又叮嘱孟林,以后全神灌注修炼功法时,一定记得要有长辈在身边护法,或者自身在阵法护佑之内方可,以防别有用心之辈偷袭伤害。 孟林也对自己的马虎大意汗颜不已,谢过黄真望的凉亭顶部护佑之情,便准备继续回到凉亭修习御器小术。 黄真望看着百草阁谷中的几块灵光氤氲的药田,突然下了决心似的,叫住孟林,说道:“你不是说没有足够逼迫,修炼不容易突破吗?你这就去黄芪药田和沧源仙草药田中间那片空地去练习。把令牌当做飞剑清除药田杂草,若是伤损了道爷的宝贝灵药,就从你的总体收获中扣除。” 孟林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有反抗过黄真望这半个师尊的威严训导,便一步三回头地从凉亭内走出。 只见道路两边的黄芪和沧源仙草长势非常茂盛,碧绿枝叶随风招展,一缕缕氤氲天地元气随着日光的照射,被药田阵法加持之下,缓慢地吸收进一株株灵药之中,看起来赏心悦目。 孟林叹口气,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自己可能要折损的灵药,心疼不已。 在两片灵药药田的空地中间,孟林盘膝坐定,又在心中默默回想了十数遍御器小术的运转要诀,还是迟迟不敢动手。 在五面透风的凉亭中斜坐的黄真望,举起青铜酒爵,喝了一大口酒道:“还不开始?道爷还等着你与我一起锤炼火铜晶呐!” 孟林心虚地咬了咬牙,运转青冥引气诀,催动出一股灰色元气,慢慢延伸到身前地面的淡青色古朴令牌之上。 “呼!”一道淡青光芒从黄芪药田中呼啸而过。 “混账小子!一次就折损道爷七株黄芪灵药!法门和力道不是这样运转的!” 黄真望气得胡子翘起,一口把青铜酒爵中的药酒喝干,而后右手骈指如剑,运转御器小术法门,一指凌空,点向孟林额头,就见那青铜酒爵呼啸着如一块大石直向孟林砸来。 “坐好了!不要起身,不准躲!”黄真望在凉亭内传音道。 “咚!”青铜酒爵正中孟林额头,在孟林额头留下一个栗子大小的包,而后再次呼啸着被黄真望收回。 “啊!疼!师尊,半个弟子也是弟子,您老要是把我砸死了,咱们百草阁可就门户断绝了!”孟林捂着头上的大包,疼得眼泪直流。 “你不是老夸自己肉身强吗?看到没有,境界超过你太多,一样能破你龟壳,防御不是正途,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黄真望抓住朱红酒葫芦,摇晃了几下,往青铜酒爵倒出一杯碧绿药酒,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师尊,我觉得你单纯就是心疼那七株黄芪,才出的手!”孟林抗议道。 “哪有? 道爷是百草阁长老,手下灵药无算,我会心疼这些许黄芪?笑话!你继续修习,我在旁帮你护法。”黄真望哈哈一笑道。 孟林不再接话,晃了晃有点晕乎乎的脑袋,神魂脑海有无名洪炉庇护,并未受损,只是那大包痛得如入骨髓,让孟林眼泪直流。 在心中默默揣摩了几遍御器小术的诀窍,又暗自评估了自己那股元气的力道,孟林如同瞎子过河,只能一点一点试着走。 孟林收敛心神,不再想着头上大包,神念沟通淡青令牌,右手骈指如剑,呼了一口气,再次运转青冥引气诀,催动御器小术,遥遥向着一株朱红色的杂草点去。 就见这古朴令牌在孟林元气御使之下,如同喝醉的酒鬼,摇摇晃晃,前后颠簸着飞向杂草,只是还未到杂草,元气便将要用尽。 言情小说网 “噗!”淡青令牌砸在一株黄芪茎干之上,把那茎干砸得歪斜折断,眼看是不能再成长了。 “又一株!从你收获中扣除!看好了,柔劲,是这样用的!”黄真望收回青铜酒爵抿了一口酒,传音道。 “呼!”青铜酒爵飞来。 “啊!”孟林额头另一侧再次鼓出一个小包,这次青铜酒爵劲道明显没有刚才势大力猛。 嘴里抱怨了一句,见没有得到黄真望的回应,孟林便不再多提。 孟林无法,只好站起身,走到黄芪药田之中,捡起令牌,回到空地继续盘腿坐定。 “哟,这不是《仙门秘录》那个什么总编吗?孟师弟你最近在百草阁拔草务农,生活体验得怎么样?”一位身穿青衣的削瘦男子带着几个师兄弟,有说有笑地向着盘坐的孟林走来,似是没有看见在凉亭斜躺休憩的黄真望,只对着孟林一味戏谑。 “在下正是孟林,敢问师兄是哪位?”孟林脑中依然在思索御器小术如何调整力道,便未起身,平视前方答道。 “我是哪位不重要。你半月之前是不是讹诈了任务阁李长老的灵丹?那两颗益气增元丹,我求了好几次,叔叔都没舍得给我。听几位师弟说,是被你小子讹走了。”削瘦青年摸了一下耳垂,百无聊赖地道。 “哦,敢情你是李长老的侄儿。那两颗丹药是李长老赠予我的见面礼,此事当时在场的多位师兄都可作证。”孟林解释道。 “不管如何,我来都来了,你把丹药交还给我吧,我好还给叔叔。”削瘦青年嘿嘿一笑,看了看身边的师兄弟,小心翼翼地刺激着孟林的情绪。 孟林定睛看向削瘦青年,明白对方来意,微微一笑,拒绝道:“只怕不太方便,我没有这种习惯。” “也好,嘴还挺硬。不如这样,你我师兄弟切磋一番,师兄我也是记名弟子,只比你早入门一年,算不得欺负你。你若输了,就把丹药作为赌注,归还于我;你若赢了,我便不计较此事。”削瘦青年懒洋洋地道。 “师兄,我才入门不久,你早我一年入门,与我切磋就不怕落人口舌,说你欺负晚入门的师弟?我看还是算了吧。”孟林怯懦道。 削瘦青年哈哈一乐,略思考了片刻,道:“那如此的话,我便让你一招,这就公平了吧?你不会怕了吧?” “哈哈哈,这个软蛋!”青年身边的众人对着孟林哄笑。 孟林长身而起,瞪着削瘦青年,口吃争辩道:“胡说,我并非怕你!你们人多势众,我怕你输了不认。我不跟你比试。” 削瘦青年看着身边的交好师兄弟,乐道:“那好,我与孟师弟比试一事,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谁若反悔不认,就请大师兄代管的执法堂任意惩处。” 孟林脸色微红,道:“我刚修习了御器诀!你就不怕我用令牌作飞剑伤害于你?还是不要比了。”说着,举了举淡青色古朴令牌,似乎是想把削瘦青年吓得不战而退。 削瘦青年哈哈大笑道:“估计你是修习了百草阁黄长老那御器小术吧,我叔叔早说那半吊子御器诀不堪大用。莫说一招,就是让你三招又何妨?快出招,不然我就要动手了!” “让他三招!看他那怂样,哈哈!”有位师兄看着努力争论地孟林,笑得前仰后合。 孟林忸怩着盘膝坐定,用食指在太阳穴揉了揉,脸色涨红道:“我要动手了!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看我第一招!”说完,摇晃着手臂,骈指成剑,沟通淡青色令牌烙印的神念,神色紧张地对着削瘦青年凭空一指点去。 凉亭内的黄真望收敛气息,微笑着喝了一口酒,怕被众人发觉,又不动声色地躺平休憩,而后又为那削瘦青年叹了一口气,心道:“许大嘴起的绰号还真应景,这个孟黑看来又要黑人了!唉。” 只见在孟林御使之下,淡青色令牌卷起一股清风,摇晃着飞向削瘦青年。 几息之后,令牌飞到半途,力道用尽,“吧嗒”一声坠落于地。 削瘦青年哈哈一笑,轻步走到令牌跟前,弯腰捡起,把令牌端端正正地放到孟林身前,再次回到站立的原位,嘲笑着鼓励道:“来吧!这第二招使点劲,用你那令牌给师兄好好挠挠痒……” 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调笑道:“原来李师兄喜欢劲大的啊?!” 众人轰然大笑。 孟林听此脸色微变,气愤地道:“不要欺人太甚,看我第二招!怕的话就逃跑认输,我权当没发生过此事。”而后神念沟通古朴令牌,心念空明,突有所悟,旋即凝聚出一大股元气,运转御器小术,猛地挥手,剑指再次朝向那削瘦青年凌空狠狠一戳。 “呼!”淡青色令牌呼啸着向外直扑而去,只见令牌周遭元气翻涌,如同一条苍龙,张牙舞爪地想要择人而噬。 “哎?!”削瘦青年见势不对,就想跳跃躲避。 “咚!”淡青色令牌裹带着罡风正砸在削瘦青年身上。 “啊!噗!”削瘦青年感觉似被一头蛮牛冲撞了前胸,忍不住喊叫一声,喷出一口殷红鲜血,身体便直往后坐倒到两丈开外。 原本好整以暇,已准备好奚落孟林的众人,此刻吃惊地看着孟林,都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方才那个调笑李师兄的矮胖青年,摸了摸头,不解道:“难道是歪打正着?太凑巧了吧?” 众人忙搀扶起口吐鲜血的李师兄,削瘦青年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迹,气息稍弱道:“这也行?” 孟林脸上堆起激动地表情,没想到在这场比斗之间,自己竟然真的逐渐掌握了催动御器小术的法门诀窍。 心道,有前辈常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祸福相依”,看来没有压力逼迫,单纯想靠顺水推舟般地修行,真的很难突破瓶颈。 想明白了这一切,孟林看着众人,故意心虚地哈哈笑了几声,好让众人认为他在虚张声势,又大声道:“还有一招,就够三招!你还敢比吗?现在认输也不迟。” 第四十三章 御轻若重 李师兄还未回答,就听那个矮胖青年大声嚷道:“他这很可能是凑巧,李师兄不要怕,打败他!” 李师兄闻言也是胆气恢复,看着貌似面容紧张的孟林,嘲笑道:“我不信你这次还能行,放马过来吧。” 言毕,走到离孟林约五丈远的距离,取了一个防御姿势,稳稳站定。 孟林已是完全静下心来,闭目思索了片刻道:“李师兄,不骗你,我真的完全掌握了御器小术。不信你看!” 而后,神念勾动记名子弟令牌,右手骈指如剑持于胸前,就见淡青色古朴令牌从地上缓缓升起,在离地面尺许的地方悬空而立,轻轻旋转个不停。 孟林看着削瘦的李师兄,紧张一笑道:“师兄,请防御第三招!”而后,右手剑指神速前冲,直指李师兄。 “嗖!”令牌得到孟林元气指引,速度如飞,如同一柄灰色长矛,再次直扑李师兄而来。 矮胖青年见李师兄又想逃避,便大喊一声道:“他这是虚张声势,元气应该不强横,徒手便能接下。李师兄不要怕!” 李师兄在疑虑的间隙,抽空看了矮胖青年一眼,心道:“那就信他一次?” 之后,双手抱圆,催动功法,在胸前聚拢起一个青色元气护盾。 只是,李师兄刚刚准备好防御事宜,那灰色长矛便已如雷束寒芒,直插而来。 “噗!”灰色长矛透过青色元气护盾,速度被青色护盾缓了一下。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李师兄也是了得,双臂回撤交叉胸前,神念催动护臂铜甲,在上面浮现出一层青色光膜,韧性无比,华丽异常。 之后,就听“当”地一声脆响,孟林的令牌飞剑撞上了李师兄的护臂铜甲,未能穿透,却只在上面留下一个痕印。 孟林见状,心中一跳,忙掐诀收回古朴令牌。 令牌回到孟林身边,被孟林轻轻捏在手里仔细观瞧,只见上面有一个半寸方圆的碰撞挫伤,想必李师兄的护臂铜甲材质也是非凡,竟然能让苍山派炼器阁打造的身份令牌有所折损。 未等孟林有何言语,就见身材削瘦的李师兄,晃了晃双臂上佩戴的护臂铜甲,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啊,孟师弟竟然能临阵突破,真的领悟了那半吊子御器诀。不过你的攻击强度恐怕已经发挥到最大了吧?” 矮胖青年附和道:“李师兄说的对,就算这小子真的掌握了残缺御器诀又能如何?入门才一年的记名弟子,元气修为跟师兄提鞋都不配!” 李师兄接着话茬道:“我这护臂铜甲可是在十二岁时,叔叔送我的贺礼,虽然是下品法器,但是对付你这小鬼也是足够了。”说完,便在原地重重踏了一步,向着孟林扑飞而来。 孟林扬起清秀的面庞,憨厚一笑道:“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李富贵长老怪罪下来,我可不认。” 心中又道:“这次想低调也是不能成行了,只有立威。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而后,孟林在离李师兄三丈远的地方,站立而定,顶着李师兄的进攻压力,闭目仔细感应古朴令牌,神念如同流水,在这淡青色古朴令牌内部穿行不息。 随着感应的加深,孟林逐渐通过神念烙印,直观了解到令牌周遭的变化,古朴令牌似乎变成了他的另一双眼睛。 最后,在李师兄扑到孟林一丈远的距离时,孟林终于把古朴令牌感应完毕,似乎 能随时利用元气的多寡控制令牌的重量,只是自我感觉掌握地还不够彻底圆满而已。 孟林在心中明悟:难道这就是师尊提的御轻若重?御器的第一重境界即将大成! “还在装?!”李师兄看着不以为意地孟林,心中羞愤交加,怒不可遏,举臂便砸。 孟林倏地睁开双眼,一道若有若无的灰芒在瞳孔一闪而没,接着疯狂运转御器小术,催动自身元气狂暴地注入记名弟子令牌。 两息之后,孟林察觉这令牌已不可再过多容纳元气,否则有爆裂风险。神念掂量了一下这古朴令牌,只怕此时不低于百斤重量。 眼见李师兄就要扑到眼前,孟林敛去堆出来的紧张神色,淡然低声道:“李师兄,这次真要谢谢你了!” 言毕,右手剑指如长虹贯日,右手剑指向着李师兄猛然一刺。 “呼!”令牌夹杂着狂风,如同巨石投林,呼啸而至。 只一撞便把李师兄撞得五脏六腑颤抖不已,难受之意不断翻涌,身法不自觉地向后撤了一步。 李师兄心中又是一阵懊悔,心道不该听那矮胖青年拱火,幸亏自己的护臂铜甲也是不错的下品法器,没有即刻崩裂,否则指不定还要受多大的伤。 孟林神念意动,把令牌收回到储物袋内,接着便身似灵猿攀山,揉身而上,举起铁拳与这削瘦青年战作一团。 “嘭!嘭!嘭!” 自从孟林悟得混沌神拳和法武双修,同辈相争还没有怕过。因此,此刻拼斗得也是酣畅淋漓,根本不顾自己铁拳是否伤痕累累。 而李师兄可能自小在众人吹捧中长大,没有经历过几次真正的战斗,仓促之间招架不及。 一招既失,满盘皆输,削瘦青年被孟林的混沌神拳压着暴打,基本无招架之力。 李师兄无法,只好用护臂铜甲进行抵挡,殊不知孟林法武双修、拳意已然大成,每次挥臂都有淡淡元气萦绕双拳,力透千钧。 最后,孟林打出一记撩天式,李师兄再次用护臂铜甲相抗,未曾想护臂铜甲上面已被轰击得坑坑洼洼。 “轰!”孟林神拳力道传递到李师兄双臂之上。 “咔嚓”一声脆响,削瘦青年的双臂显然已被孟林轰断,身子也如飘飞纸鸢,落到四丈开外。 众人大惊,连忙围上前去,把他扶起。 矮胖青年从怀中掏出一粒疗伤丹药,送入李师兄口中,思索道:“按理说这孟林的元气修为此刻也该消耗完毕了,李师兄要不要继续比试下去?” “闭嘴!”众人一起怒喝。 李师兄口中血丝又多流出一缕,双目无力地瞪了矮胖青年一眼,心中懊悔把这扫把星带来助阵,蹒跚着向孟林拱手施了一礼,不再言语,拔腿便走。 孟林收手立定,遗憾地长出一口气,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无畏拳意的场景,不禁替李师兄一阵庆幸。 又静立片刻,孟林心神安宁,心境从刚才的激烈拼斗中恢复过来。 包扎好手上伤口,盘膝而坐,孟林再次神念探出,引动古朴令牌,竟然有了一种无比顺滑的感觉。 “咻!”淡青色令牌伴随着丝丝缕缕的元气,飞到药田之中,精准无比地击倒一株杂草。 “成了?”黄真望的声音传来,充满笑意。 “嗯。”孟林心境如水,平淡地答道,颇有一番大高手的潇 洒气度。 “那就好。若溪那女娃让我带话给你,明天要来找你这骑猪少侠,说是有事相商。”黄真望戏谑道。 “啊?!”孟林一秒破功,从地上跳起,走入凉亭对着黄真望一阵埋怨,说“不可再提骑猪少侠,有损百草阁威名云云”。 黄真望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举起青铜酒爵饮了一大口酒,转而让孟林协助打造火铜晶镜面。 2kxiaoshuo.com 孟林无法,黑着脸应承下来,在黄真望的指点下,运转御器小术,把元气或轻或重地一下一下轰击到火铜晶之上。 经过半晌努力打造,凉亭四周已经放置了不少纤薄火铜晶镜面,光可照人。 此时,在凉亭内正有一块火铜晶被黄真望用御器诀操控着悬空而立。 这邋遢道人神情潇洒无比,斜坐在凉亭之内,一手端着青铜酒爵,一手催动元气轻轻敲击火铜晶,发出“叮”地一声,为孟林指点轰击的力道和角度。 “叮。” “咚!” “叮。” “咚!” 黄真望和孟林的元气交替轰在火铜晶之上,远远听去,并无枯燥之感,竟然颇为悦耳动听。 只是,相比黄真望地饮酒轻敲,孟林便没有那么轻松闲适。 几番操作下来,孟林已是满身大汗,元气修为即将耗尽。 黄真望似乎毫不心疼孟林的辛劳,只是一味如使老牛耕地一般,在旁边不断催促孟林。 孟林无奈,只好听之任之。 “嗒!”随着即将完成的最后那片火铜晶片上传来一声略轻地轰击,孟林的元气修为终于被黄真望压榨地一干二净、涓滴不剩。 孟林施法停止,仰面躺倒在凉亭地上,累得呼呼喘气。 “给我起来!打坐!恢复修为。”黄真望右手敲击火铜晶“叮咚”不停,左手却一记暴栗打在孟林脑壳,把他从地上轰起。 孟林从歇息中叹了口气,以手扶地,就地盘膝打坐,运转青冥引气诀缓缓恢复修为,丝丝缕缕地元气在孟林身上再次积累开来。 “元气恢复了多少?”黄真望貌似无情地道。 “恢复了一丝。”孟林无力地回答。 “好,再催动御器小术试试。”黄真望收敛平时笑脸,如同一位严师。 孟林知晓这半个师尊是真心为自己好,因此也正色坐定,神意内敛,催动御器小术,引动神念烙印。 随着功法施展,孟林在古朴令牌内蕴藏的元气,此刻也是慢慢由少增多,通过感受这缓慢增加的过程,孟林对御器小术的掌握再次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有种不觉自明的领悟。 此刻,孟林再在令牌内注入元气,无论多寡,已是如臂使指,圆转如意,毫无滞涩之感。 “咻!咻!咻!”在孟林的指挥之下,那淡青色古朴令牌如同一只百灵鸟欢快地围绕着师徒二人飞来飞去,忽而旋转,忽而侧飞,忽而回撤,灵动无比。 孟林心喜,自己终于彻底掌握了御器小术的第一重境界,御轻若重大成。 又仔细感悟了片刻,见黄真望也把最后一块火铜晶镜面打造完毕,便郑重站起,躬身谢过黄真望的教导,问了一句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师尊。都说我们苍山派是三流修仙小派,可是我觉得你跟掌门的修为并不低,为何我们门派在五大仙门中地位还是排在最后?” 第四十四章 川南有两大特色 黄真望叹了口气道:“我派自青木掌门化道之后,在五大仙门的地位便一降再降。起因便是掌门修为一般,真传弟子的修为也都普遍不高,拿什么与别派争斗?大仙门者,大宗师之谓也,非大山门之谓也。” 眼神一暗,接着喟然道:“郭铭昆那老小子,空有一腔大志,苦修至今还只是元丹境四品,拿什么顶?我早跟张师兄说过,这老小子蠢笨,师兄就是不听,依然传位于他。” 孟林想起在祖师殿听到的郭掌门那番豪言壮语,早已心折,便忍不住替郭掌门辩解道:“师尊,你不是元丹境三品嘛,你行你也可以顶啊?师伯当初传位于你多好!” 黄真望敲了孟林一记暴栗,不好意思地道:“你以为道爷不知道?只是这掌门一位非同小可,琐事繁杂,本就牵涉修行精力,不然我那天才师兄也不会无端渡不过天劫。唉,当时我争取了,你张师伯没有同意,说我心性跳脱,做了掌门只会对修行有害无益。” 孟林听此思量自身,也是一阵茫然,自己修行初心本是救治陈四爷、再解开自己脑海记忆封印。可没想到现在也是琐事缠身,似被命运之轮不断推动着向远处而行。 孟林内心惆怅不已:“只是那命运之轮到达的不可知之地,真的是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吗?” 师徒二人各有心事,都是默默无言。 约有一盏茶的时光缓缓而过。 “师尊,我四爷爷曾被魔道术法吞噬精元,现在已被我全部祛除魔道术法,不知您能否为他配制增补精元的丹药?” “唔,容我一想。你让他服用灵菊后效果如何?” “增补效果很好,但还是感觉还有增补的空间。” 黄真望哈哈一乐,对孟林的赤子心性很是满意,告知孟林:陈四爷年事已高,又非修行中人,能得到苍山派灵菊吞服,已是莫大造化,再多服精元丹药也无非如此。而后又郑重修书一封寄给赵长荣,让他传授一些呼吸法门给陈四爷。 孟林心知这对陈四爷来说已是最好的安排,拱手谢过黄真望,二人便着手安排灵药栽培改良一事。 二人先是根据孟林想法,在每行灵药下面仔细起垄,又仔细计算后调整了起垄的坡度,之后再把所有火铜晶打制的镜面全部铺设到药田之中。 待所有事情做完,已是傍晚时分。 黄真望和孟林道了一声别,便怀着满心希望各自休息。 次日,百草阁东方天空刚有一轮红日升起,便见孟林和黄真望二人早已来到药田,正凝神打量药田改良栽培模式后的效果。 可喜的是,随着日光逐渐浓烈,药田中铺设的火铜晶镜面上也逐渐闪烁不停,有道道日光被反射到一株株灵药之上。 灵药吸收日光和药田中的氤氲天地元气后,肉眼可见地在慢慢成长,而且这速度极为客观。 孟林和黄真望看着对方,都是高兴地哈哈大笑,这方法 可行。 黄真望粗略判断,通过这种方法,灵药的成熟速度至少提升三成以上,便忙让孟林记录在《本草药典》的“种植管理篇”之上。 而后黄真望眉毛微皱,神色略动,向孟林说道自己还要修炼,便掂着朱红酒葫芦,笑眯眯地百草阁大殿走去。 孟林正诧异于黄真望的表现,结果一道声音传来,立刻醒悟是怎么回事。 “孟少侠在吗?”远远就有一个鹅黄身影向着药田呼喊。 孟林没好气道:“若溪师姐,你直接叫我孟林就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来人正是郭若溪,一手拿着零食吃食,一手拿着一本书,向着孟林兴冲冲地赶来。 几息之后,二人碰面,郭若溪八卦心起,问询孟林《仙门秘录》的事情,说到黄真望和李富贵两位长老的篇幅之时,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乐个不停。 孟林不敢和郭若溪一样大笑,只是在一旁略显尴尬地小心陪着,并且不时拿眼瞄百草阁大殿一眼,好像生怕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冲出一般。 郭若溪见孟林过分小心,便拿出零食对孟林道:“来,尝尝!这是川南特色美食,特意让我爹昨天在川南办事时给我带回的!听说过吗?川南有两大特色最为出名,其一便是美女,其二便是美食。美女的代表,便是整个东土神洲第一明珠李灵筠,美食的代表便是这糯米灵藕。” 孟林闻着这棕色圆片状的香甜美食,忍不住伸手取出一块,放入口内,稍微一咀嚼,满口软糯香甜,一股清香之味在舌上味蕾弥漫开来。 令孟林惊奇地是,这糯米灵藕竟然还蕴含有丝丝天地元气,比一枚灵石中的含量只高不低,而且咀嚼完吞下后,口中犹有阵阵馥郁香气。 吃完这片糯米灵藕,孟林心中对这娇萌少女佩服无比:“若溪师姐,想不到你对美食的研究竟然这么深入,这份研究功力绝对不输于黄长老对灵药改良的心思。” 郭若溪娇笑一声,对孟林的言论点头表示同意,道:“那当然,这天下我没吃过的美食多,但是没有听说过的还不多。我跟你说,这糯米灵藕,之所以好吃,主要是取材正宗。” 咬了一口美食,才接着道:“这糯米要选用鸣沙山脚下灵泉浇灌长大的稻谷;灵藕呐,只能选用川南李家荷塘所产灵藕,这样做出来才是正宗的糯米灵藕。” 孟林听郭若溪讲解细腻生动,毕竟是少年心性,不自觉满口生津,便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再取一片解馋。 结果郭若溪一把拍落孟林夺食之掌,杏眼圆瞪道:“尝尝味道就得了,您老还想吃饱啊?!” 言情小说网 孟林讪讪地放下手,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便咽了一口口水,看着郭若溪道:“若溪师姐,你想不想有更多灵石可以让你尽情购买美食?” 郭若溪口中正有一片糯米灵藕,便含混不清道:“说吧!孟师弟,我做梦都想。” 当下, 孟林便把邀请郭若溪在《仙门秘录》开设“美食地理专栏”的想法,仔细说与她听,又把编辑部稿酬的事与郭若溪做了深入探讨。 经过孟、郭二人“友好”协商,孟林黑着一个眼圈决定:第一篇稿酬暂定十二枚灵石,之后再依据第一篇专栏反响情况重新定价。 郭若溪对此决定欣然同意,并表示:“专栏可以费心撰写,但灵石稿酬的事不能再低,否则便视为抢她美食,后果与今天一样自负。” 孟林一副好男不与女斗的神情,黑着脸又与郭若溪商定了投稿细节,便送客道:“若溪师姐,今天要是没有别的事,就此别过吧?” 郭若溪嘻嘻一笑道:“不要生气啦,我刚才听见你压低我稿酬,便想到要少买不少美食,脑袋一热,的确是冲动了点。下不为例!今天主要是来提醒你,两年之后便是宗门小比,小比结果作为宗门考核之用,本次只选拔五名记名弟子转为内门,你要好好准备了。” 孟林心中一热,郑重谢过郭若溪,便与她匆匆分别,去杂事处找乔宗岩和许增寿,告知宗门考核和开设美食地理专栏的事宜。 兄弟三人一阵热议,认为专栏一事确实可行,又商定了专栏写作对接和宣传的事宜,三人对各自分工均是相当满意。 从杂事处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 孟林憧憬着两年之后的情景不禁内心一阵激动,直到很晚才能安然入睡。 如此,苍山派在正式公布了门派小比的具体时间后,整个宗门的记名弟子陷入到了一种亢奋的修行氛围之中,都想在将来的门派小比中获得较好的名次。 再后来,近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宗门内的修行时光寡淡如水,并未有何惊天动地的变故发生。 而在这将近两年的修行期间,对于孟林而言,可以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陈四爷在五峰客栈与赵长荣师兄相处融洽,常年修习赵长荣转授自黄真望的呼吸法后,竟然有部分头发由白转黑,身体越发康健。 而且在百草阁做事的孟林,如数缴纳了每年灵药数额后剩余颇丰,藏天殿现储存有黄芪七百株、灵菊一千一百株、沧源仙草九十株、庚阳花三十株。 忧虑的事,也是在孟林内心纠结了近两年之久,自从上次与李师兄大战一场后,孟林修为虽然在缓慢提升,但不知何故,始终不能修成锻体境的眼窍境界,孟林甚至一度怀疑是否自己灰色元气太为怪异所致。 在问询黄真望后也是不能得到有效解答,无奈之下,孟林只好下狠劲继续修炼御器小术和混沌神拳,倒是把这两种功法修习得炉火纯青。至于法武双修,更是颇有心得,有种不觉自明之感。 这天,孟林练完混沌神拳,站桩收势,一步一步地踱到凉亭,准备去找黄真望讨酒喝。 还未走到凉亭,就见许增寿的声音遥遥传来:“孟总编,你的眼窍突破了吗?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第四十五章 天地心圣诀 孟林听见许大嘴的声音,不禁脸色一暗,不由自主在心中推测近期有何好消息可能已经发生。 想来想去,在近两年时光之中,倒是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之事,也引发了大家一阵热议。 其一便是,百草阁灵药改良再次引领了五大仙门的潮流,苍山派灵药产量与往年相比成倍增加,所炼制的辅助修行丹药比往年多了七成有余。 所带来的好处也非常明显,这些丹药足以直接把苍山派真传弟子的修为整体提上一个台阶,喜得郭掌门也常戏称黄真望为“苍山派镇派之宝”。 其二便是,离苍山派九百里远的鸣沙山附近,一年多前被发现有魔道踪影出现,半年后那一带竟然百里白骨、无一生人,这一惨剧引得整个正道修行界再次震荡不堪,五大仙门多次联合调查后却毫无进展,成为一桩悬案,被正式称为“魔影案”记录在册。 其三便是,《仙门秘录》印发数量再次扩张,每期订阅量达到两百本左右。尤其是笔名为“女侠爱吃辣”的作者所开设的美食地理专栏,更是受到追捧。 在《我一喂猪就就想起你》的专栏文章里提到的蟹黄灌汤包,直接征服了苍山派众多仙修的胃,导致苍山派伙房被众多长老强行要求学习制作,一度为众多终日枯坐修炼的仙修提供了满意的物质食粮。 想到于此,孟林看着正摇头晃脑走来的许大嘴没好气道:“难道是郭若溪师姐的美食地理专栏又带火了一款食品?顺带着我们的杂志订阅量也大幅度突破?” 许增寿摇着大头,张开大嘴,乐道:“总编就知道声色犬马,我说的好消息是乔宗岩锻体境已经迈过第一个门槛,突破到眼窍境界了!走,你带点百草阁特有的灵药,咱们去祝贺祝贺。” 孟林心中一震,没想到乔宗岩这么快就已经突破,料想他这两年所下苦功不是一般地大。 孟林和许增寿都知,自从仙缘选拔时与贺天一战,乔宗岩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每日除了在杂事处做完四个时辰的杂活,除非每月特定的杂志派送日期,其余时间要么闷在房中打坐修炼,要么找孟林来切磋降龙拳法,少有给自己放松过。 因此,孟林看着兴奋地许大嘴,不觉也跟着哈哈大乐,替自己好朋友开心,真正比自己突破还要激动。 回过神来,孟林发觉许大嘴此来是两重意思。一是向自己告知乔宗岩的消息,二是又来蹭自己灵药一起去给乔宗岩作为贺礼。 当下也不以为意,用食指在太阳穴揉了揉,微笑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株灵药道:“大嘴兄弟,最近辛苦了。这两株沧源仙草拿好!” 许增寿忙抖着双手接过沧源仙草,激动地牙齿打颤道:“孟总编,没想到你这么体恤下属,我一定好好编写《仙门秘录》,争取将……” 孟林忙拦下表忠心的许大嘴,义正言辞道:“将《仙门秘录》编制好,是每一个编辑部成员应有的责任和荣誉。这两株仙草你收好,一会见了乔师兄代表编辑部送上贺礼。” 许增寿大脑袋耷拉着,低低 絮叨了一句:“下次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孟林大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大嘴,前方带路,去找乔师兄!” 二人一路奔行,来到杂事处,见乔宗岩房门打开,原来大师兄陈芝龙已到乔宗岩房内,二人正在谈话,想必是交待乔宗岩一些稳定境界的方法。 孟林在门外向大师兄打了一声招呼,就不见外地和许增寿迈腿进入房中。 到得房内,孟林向着乔宗岩恭喜一声,又促狭地看了一眼大师兄,便示意许增寿道:“乔师兄,这是编辑部的一点心意,祝贺师兄突破锻体境眼窍!” 许增寿忙从储物袋内取出那两株仙草,郑重递给乔宗岩道:“祝贺了,乔师兄!编辑部以你为荣!” 陈芝龙咂舌道:“你们这《仙门秘录》杂志到底挣了多少灵石?送这么厚重的大礼,这一株沧源仙草在坊间交易价值至少三百灵石!” 孟林微笑道:“大师兄,师弟在百草阁做事,这沧源仙草是上次收获上缴后剩余的。嗯,乔师兄,这是我私人赠你的二十株灵菊,恭贺师兄勤修得成,突破眼窍!” 乔宗岩感受到孟林和许增寿的真情实意,眼睛不禁湿润道:“好兄弟,多谢!”之后豪迈一笑,不客气地接过孟林和许增寿递来的贺礼。 陈芝龙犹豫了一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黄澄澄的丹药道:“这个,乔师弟,这是一枚辟谷丹,低阶修士可以服用,服用后可半旬不进食,打坐突破时最为适用。” 孟林见此,向着许增寿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二人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陈芝龙佯怒道:“好小子!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坑大师兄是吧?以后不要落到我执法堂手里!” 孟林装作不知道:“大师兄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乔师兄有的,我跟许大嘴也不能少,我也要辟谷丹。” 陈芝龙撩起青衫从座位站起,衣袖一甩,拔腿就走,丢下一句话道:“你们先突破到锻体境眼窍再说吧!” 兄弟三人望着大师兄远去的身影,想到刚才捉弄大师兄的事情,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稍后,乔宗岩看着孟林和许增寿正色道:“孟师弟、大嘴,我最近全身心在突破一事上,对你们也少有关注,你们修炼进境如何了?” 孟林面上挂着愁容道:“我还是没能突破眼窍,黄长老说是我肉身体魄太过强大,导致眼部窍穴也是关隘紧防,元气一时难以突破,可能元气修为还不够强吧?” 许增寿摇头晃脑地道:“孟黑,你这是想气死人吗?我体魄没有你强大,那你来说说为什么我也没有突破眼窍?” 乔宗岩冷不丁地接了一句,道:“那是你比较笨,呃,别急,怪我一时口快。或者你也可以这样想,那是因为你机缘未到,未到明悟如何眼窍地那一刻。” bqgxsydw.com 孟林看着气得歪头向外看风景的许增寿,自己也是哈哈大笑,心中郁结之气不觉疏散了些。 三人又笑闹了一阵,孟林和许增寿都道:“再跟那贺蛤蟆对敌,乔师兄必然手到 擒来。” 用过饭后,三人各自挥手而别,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孟林回到百草阁继续揣摩混沌神拳和法武双修之事,不知为何,今日进展颇为顺利,一些没有想到的关卡都是迎刃而解,法武双修进境明显。 孟林心道:“或许这就是大师兄常提的心念豁达,百道自生吧。看来是时候出去走动一下了。” 第二日,孟林把百草阁灵药仔细中耕管理一遍,又细细浇了一遍山泉水,便擦了擦汗,走向百草阁大殿。 来到门口,见到殿内正有一道身影盘膝入定而坐,孟林便在殿外打坐调息,等待黄真望修行结束。 不大片刻,黄真望从入定中醒来,把孟林叫到身边道:“小子,你找我何事?” 孟林盘膝与黄真望相对而坐,理了理思路,直接了当地说了自己瓶颈难破、想要下山到五峰客栈散心的事情。 怕黄真望不同意,孟林又把昨日在乔宗岩处回归后,心境变化下带动修炼成果地提升,对黄真望如实叙述了一遍。 黄真望淡淡一笑,不知从何处取来一杯酒,举起青铜酒爵一饮而尽,神情轻松道:“此事原本我应早告知与你,只是担心你不能完全体悟到心境变化对修炼的影响,因此并没有强加于你这些心得。” 言毕,手指一引,一个青铜酒爵从储物袋内轻飞而出,缓缓落到孟林身前。 黄真望提起朱红酒葫芦为孟林满斟了一杯酒道:“喝吧。这心境修炼从来都是仙修之士必修的一项本领,不少人因为心境不够而败于心魔,遗憾化道。” 之后,这半个师父和半个弟子,一边轻啜饮酒,一边闲谈。 孟林在这轻松闲适的氛围中逐渐明白了黄真望所说的心境之事,得知自己那天才师伯张青山更是自创出了心境修炼功诀:《天地心圣诀》。 按照张青山的划分,修士道心境界一般可划分为四种:自然心境、功利心境、圣人心境、天地心境。 修成自然心境,可不惑于环境,修持自身,外物为凭; 修成功利心境,可不惑于名利,因果难沾,是非难生; 修成圣人心境,可不惑于红尘,心魔难侵,神念如一; 修成天地心境,可不惑于大道,仙道茫茫,直追究极。 孟林欣喜,真心敬服被黄真望号称“八百年来第一天才修士”的张师伯,顺嘴问道:“师尊,不知张师伯修炼天地心圣诀到第几层心境?” 黄真望语气低沉道:“你师伯修成了圣人心境,但是人劫易渡,天劫难抗,还是不幸化道了。那天地心境也只是你师伯推测的,并没有真正修成。” 孟林心中思索四层心境的区别,便不自觉地顺嘴搭音道:“那师伯没有渡过天劫,是否因为惑于心境修炼,而导致体魄神魂修为不够?” 黄真望听此,气得抖着手喝了一杯酒,抬手狠狠敲了孟林一记暴栗,道:“不准对师伯不敬!这天地心圣诀,非本脉弟子不可传。听好了,口诀我只念一遍!” 第四十六章 清丽女修 孟林忙用双手理了理衣襟,端正而坐。 黄真望喝了一口酒道:“这天地心圣诀,只修心,不修身,不是攻击法门,也不是防御法门,只能辅助仙修提升道心境界。但我辈仙修道心稳固,则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因此修炼好这天地心圣诀,便是为以后修行道路打通一切心境阻碍。” 孟林点头称是,认为就是在平时争斗之时作用也非同一般,心境稳固可帮助准确判断。如李师兄的前车之鉴,便非常明显,一招之失满盘皆输。 黄真望听着自己这半个徒弟侃侃而谈,不知何故竟然回忆起郭铭昆年少时在修行一途上的愚笨,便不由自主地捻须微笑。 举起青铜酒爵小啜了一口,示意孟林凝神记忆口诀:“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凡修心圣诀,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停顿了片刻,待孟林记忆已定,便继续正容道:“凡修此法,聚神意于肝脏,肝盈木溢;疏木气至心房,心火自生;火生于木,祸发必克;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自然之道静,天地万物生;知之,豢于功利;修之,谓之圣人;天地之道浸,故阴阳之势胜。仙道茫茫,其能追乎?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短短二百余字口诀,黄真望生怕自己这得意弟子不能全面理解,每传授一句又施展仙法在二人面前辅以场景演示。 地水风火,五行变幻,红尘磨难,俱在其中。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天地心圣诀方传授完毕。 黄真望看着自己面前凝神记忆的弟子,心怀大慰,眼神更加明亮,似乎能把张师兄的功法传承下来,对于他而言已解脱了某个心境枷锁一般。 要知道这天地心圣诀修行起来极为特殊,他人无法直接协助修炼,而且最是讲究缘法悟性,缘法到了便能开悟,悟透便能提升当前道心境界。 说直白点就是,聪明人一学便会,淳朴或愚笨之人百悟难得。 否则,张青山也不会只传黄真望一人,就算连唯一弟子郭铭昆都没有得以传授。 当下,黄真望便留下端坐的孟林独自参悟,步履在地上轻轻一点,飞跃而出,斜坐于已修补好的凉亭顶上微笑饮酒。 此时,在百草阁盘膝坐定的孟林,脑海之中如同开天辟地一般。 随着孟林催动天地心圣诀的修炼法门进行参悟,神魂脑海之中五行相生,地水风火演化,三年来的种种经历,点点滴滴映照心头。 那些孤舟独存、舍命争斗、冒险求生、朋友相交、师长提携的各种场景,如同一幅幅画面在孟林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个场景的感悟都在孟林神魂脑海掀起一场雷暴骤雨。 随着天地心圣诀的运转,一条条粗大的闪电雷霆如同天外妖龙,张牙舞爪地抓向那一幅幅画面。 脆弱画面不堪一击,支离破碎,又被狂风席卷着记忆碎片漫天飘扬。 忽而骤雨降下,碎片被雨水刷落,在崎岖地面之上汇成道道小溪,直流入孟林脑海深处。 此时,第一次参悟天地心圣诀已接近尾声,孟林脑海之中渐渐云收雨 霁下起蒙蒙细雨。 最后,清风吹来,孟林神魂脑海之中,一切烟消云散。 参悟完毕,静心收功,孟林只觉神魂清明,道心稳固。 “咻!”一个青铜酒爵稳稳地从凉亭顶上飞来。 “收功了?” “是!” “什么心境?” “自然心境!” “好!道爷的半个弟子的确比郭铭昆那老小子强!” 孟林长身而起,仰天一笑,胸怀开张,豪气渐生,只觉天地之大无不可为。拱手对着黄真望躬身施礼,郑重道:“谢师尊传法!” 而后,一把接过青铜酒爵,向着黄真望举杯示意,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之后,孟林向黄真望道别,去找大师兄陈芝龙办理外出宗门下山游历之事。 大师兄点头同意,又怕孟林遗忘宗门考核之事,嘱咐孟林不要耽误了三个月之后的门派小比。 一切相关手续办理妥当,又和乔宗岩、许增寿二人交待了努力修行和《仙门秘录》发行之事,孟林便回到百草阁自己房内打坐休息。 翌日午时,孟林从打坐入定中醒来,只觉自己在修成天地心圣诀的自然心境后,念头少有阻碍,各种功法催动之时自然捻熟,思绪畅达。 因此在修行了半天青冥引气诀后,多日没有增强的元气修为,竟然有了一丝提升。 当下孟林清秀的脸庞欣喜四顾,风发之气溢于言表,心满意足。 收功起身后,孟林逐个清点自己准备携带下山的物品,没想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资财已是积累了不少。 只见灰色无名洪炉内的藏天阁中,已然分门别类存放了不少东西。 淡青色枯藤根茎一块,记名弟子青衫一袭,古朴身份令牌一枚,灵石两千枚,蓝色益气增元丹两颗,《本草药典》一本,《仙门秘录》杂志若干期; 黄芪七百株,灵菊一千零七十株,沧源仙草八十八株,庚阳花三十株; 锅碗瓢盆等灶具一套,油、盐、香辛调料若干,火折子数枚。 再看腰间悬挂的储物袋中,孟林另备的物品有:换洗衣物两套,灵菊十株,灵石三十枚,常用药物若干。 孟林内视着这些东西,不禁开心地学着青罗镇老财主陈员外的模样,笑眯眯地一一检视。 思索片刻,孟林又神念沟通无名洪炉,检查洪炉底部山川林木间储藏的黑芒元气,依然充沛十足,当下再次决定,非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剧烈调运。 因为洪炉还未恢复到一定阶段,若是缓慢调运储存的黑芒元气并无大碍;但若是猛然大量调运释放,便需要损伤烘炉已积蓄的天地精元。之后,就只能依靠孟林帮助,重新慢慢吸收天地精元修复自身,否则洪炉将更加残缺破损。 检视完自身所有资财,孟林满意地把储物袋在腰间挂好,又把房间清洁打扫了一遍,便仔细关上房门,开始本次游历。 出得苍山派青色巨门,孟林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朝着五峰客栈扬长而去。 一路而行,孟林心境徜徉,如同归巢之燕,说是游历,其实只是想去探望陈四爷和赵长荣。 以孟林此时的修 为,已能踏着风尖而行,每次纵跳之间都在三丈有余,因此前往五峰客栈的时间也比上次快了不少。 一月之期匆匆而过。 这天,孟林赶路时稍微赶急了一点,待到休息时,已是傍晚时分。 孟林来到一处山脚之下,找了一块平整石块盘膝打坐,恢复气力。 打眼观瞧,四处并无人家,当然无法借宿,只好去前方密林之处捡些干柴,准备生火取暖。 甫料,还未进入密林之内,孟林只听有几道娇媚地女声喘息夹杂着男子粗喝传来,孟林少年未经人事,听见这些不禁脸色涨红、身体僵硬,尴尬着就要退出树林,不想搅人好事。 当下,轻手轻脚便要后退,结果还未走出树林,孟林就听见“嘶啦”一声衣帛破裂之音。 一个嗓门粗大的男子喘息道:“不要乱动,我会温柔的,你被我下了妙欲散之毒,稍后不会有什么痛觉,只用安心享受便是!” 林中女子娇媚地喘了一息,打开男子的大手,强忍住冲动,恨道:“滚开!想不到你竟然趁我修炼入定时暗害于我,亏我还把你当做最亲近的师兄看待!你就不怕回去之后师父责罚于你?你该知道我们宗门规矩,对宗门中人强行采补之事,是挫骨扬灰之罪。” 孟林停下脚步,确认自身避神术尚在,便悄悄回转身躯,凝神收息,潜行来到二人不远之处,准备见机行事。 只见那男子身穿黑色长衫,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正睁圆布满血丝的眼睛,贪婪地看着地上一位蜷曲而躺、不住轻颤的清丽女修。 黑衣男子似是全神贯注想象与那女修的好事,因此对孟林的潜行并未注意,被阻挡停手后,吞了一口口水,嘿嘿一笑道:“师妹!你就不要想着回去找我那死鬼老爹告状了,他留着你这圣女迟迟不准旁人染指,还不是想待你功法大成之后,取你元阴突破瓶颈?” 而后,看着那娉婷袅娜女修的晕红俏脸,又不知何故阴测测地道:“你我享受之后,师兄自会给你寻个安乐去处,从此魂归天地,不再有人间烦恼。这妙欲散的滋味儿如何?是不是此刻已经心痒难耐,想让师兄多多采撷?”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清丽女修听此心中大急,张开樱口就欲咬舌自尽,未料身中奇毒,早已全身酸软无力,想要自尽已是不能。 然而此时,那黑衣男子并未着急行事,而是蹲在女修身旁,双手抱臂,微笑着望着这个清丽女修,似是在端详一件不忍破坏的精致艺术品。 清丽女修头脑越发眩晕,发现黑衣师兄的丑恶嘴脸在自己眼中竟然变得更加英俊不凡,心中突地一跳,忍不住便想让他大力搂抱。女修不禁大惊,怨恨地闭上双眼,睫毛抖动,泪水决堤而下。 孟林听这二人此番言语,略一斟酌,便已明白那女修被迫之事,又见女修可怜模样,更是不自主地内心动怒,想要行侠仗义。 只是,此刻那黑衣英俊男子依然未注意到周遭有何异变,见清丽女修妙欲散之毒发作时机已到,便呼呼粗笑着去再撕那女修衣衫。 不料,一道声音破空而至,“嗖!” 紧接着,又有一道清亮嗓音怒骂道:“禽兽!放开你的臭手!” 第四十七章 就知道你会如此 黑衣男子听见响声,以为自己丑事早已败露,神情稍显紧张,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只好催动元气在背上聚出一层防护盾罩,便欲硬抗。 “嘭!”只见孟林的令牌飞剑如击败革,把黑衣男子打得一个趔趄往前奔了两丈左右,在背上划开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衣服汩汩流下。 见偷袭奏效,孟林欣喜地再次运转御器小术,想要把掉落地面的令牌收回,可惜令牌距离自己过远,不能有效感应。 只好不动声色地护在那女修身边,看黑衣男子下步有何举动。 清丽女修听见响动,知晓是孟林的突如其来,救了自己,便无力地向着孟林感激地望了一眼,内心稍微安定。 再说那黑衣男子,起初还惧怕是师门派遣之人来接引他们二人,但在看清林中只有孟林一人之时,便懒散地站起身,“哎呦”一声抖了抖肩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金疮药敷在背上,一边扬起英俊的面庞,对着孟林温暖一笑。 那黑衣男子说道:“这位师弟,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了一个女人你犯不着和我拼命吧?而且我观你修为,也不一定能打过我。” 孟林见男子说话态度软了下来,便用食指在太阳穴揉了揉,思索片刻,拱手道:“这位师兄说得对,我方才太冲动了,刚刚多有得罪!为了一个陌生女人,确实犯不着与你拼命!只是路过此地,见有人行凶,便记起师长教诲,忍不住出手误伤了你,还请不要见怪!” 黑衣男子眼中凶光一闪而过,背伤传来,疼得抖了抖肩膀,温声道:“师弟你既然道歉,那便算了。你我这就分开,各行其是如何?” 孟林鼻子皱了一下,道:“那个,这位师兄,我就不问你名字了,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我直接这样扭头就走,你会不会不相信我?就不担心我再偷袭于你?” 黑衣男子英俊的脸庞稍显愠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不然你别动,让我也打你一招,双方扯平?” 孟林眼睛眨了眨,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能白白就走。既然伸手管了这个闲事,你总要给我点好处才行。不然,我若说直接走,总感觉跟骗人似的……”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黑衣男子看着清丽女修红晕渐起的面庞,咽了口口水道。 孟林不假思索地叹口气道:“我出身修行小派,最是缺乏灵石财源,没有足够的灵石汲取修炼,导致眼窍迟迟没有突破,唉……” 男子心中感叹孟林毕竟年少,心机不多,自己还没有套话,他倒先把修为境界吐露了个遍。想到于此,脸上漾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道:“灵石我这里所带不多,只有六百灵石,全给了你!”说完从储物袋取出一个布包,头也不抬,直接扔给孟林。 孟林担心布包上有毒,便在灵石落在自己脚下后,用脚踢开布包,也不怕麻烦,把那六百块灵石一一摄入自己储物袋。 约一盏茶的时间后。 “师弟,你是不是有点过分小心了?你灵石都已收好,这下可以走了吧?” “师兄有所不知,小门小派过日子谨慎惯了。家师常教导我,要珍惜灵石和灵药的用度,务必做到物尽其用,不得浪费一分一毫。” “好,听师弟一席话,胜练十年功。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师兄,说起练功我还没有趁手的法器,师门穷酸,唯一的法器由掌门和几位长老轮换使用。你看?” “不好意思,师弟,为兄也没有带法器,不然刚刚早取来抵挡你那劳什子暗器了!” “哦!师兄勿怪,是我贪心了。我 看你那金疮药很是不错,不如分我一些可好,回到师门也好孝敬我师。” “师弟孝心可嘉!也罢,如今我只剩两盒,这一盒便送于师弟,结个善缘。” “哈哈,那我就要笑纳了!师兄出手阔绰,不愧为大派出身,不知师兄现在什么修为?这么轻易就制服了一个女修。” “唔,为兄现在是初入锻体境还未修成眼窍。至于制服那女修嘛,我用了一点便捷的手段,哈哈!” 说完,黑衣男子脸上放下戒备,嬉笑着掏出一盒金疮药,走过来递向孟林,又边走边说道:“师弟,你这好处捞得不少了,再要可就过分了。这金疮药你收着吧!” 孟林听此,先是羞赧一笑,而后脸上笑容忍不住地荡漾,脚步微动,不丁不八地站直身体,等着那黑衣男子递来金疮药。 “嗯……”一声娇媚的呻吟传来,打破了双方友好交流的气氛。 二人却都如同变成了正道君子一般,对脚旁的清丽女修均是目不斜视,微笑着看着对方。 “师弟,接药!”黑衣男子终于走到孟林跟前,嘴上轻松说着话,手上却暗暗催动功法,把托着金疮药的手掌伸到孟林胸前。 “好嘞,师兄!”孟林也是满脸堆笑,似乎今天大捞了一笔,很是激动,便急着伸手去接金疮药。 结果,二人双手快要接近时,黑衣男子突然把手中金疮药丢下,叫道:“小贼,你给我死吧!”变掌为拳,一式黑虎掏心向着孟林心窝直捣而来。 而孟林本身就是坑人能手,黑起心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其实早已潜运元气,催动混沌神拳,神拳萦绕着丝丝元气后发先至,直接轰向黑衣男子胸膛。 黑衣男子见孟林也是早有准备,便念头跳了一下,稍感事情不妙,但又考虑到孟林修为,便想以伤换伤。毕竟自己背伤基本愈合,单纯拼修为的话,自己这锻体境眼窍还怕他一个初入锻体境的雏儿不成? 当下便不躲不闪,拼着硬挨孟林一拳也要击中孟林心窝。 “嘭!”二人同时受拳。 “你个骗子!”二人不约而同地骂道。 孟林痛得长出了口气,怒道:“我看你眼神,以为你会躲的,你为何骗我不躲,非要以伤换伤?!我大意了啊,没有闪!” 男子对自己判断失误,也是气愤不堪,骂道:“你不是说初入锻体境嘛?这身肉身强度绝对到达了锻体境第三重,难得你已进入口窍境界?!” 当下,孟林心知那黑衣男子起了杀心,闭口不再与他过多解释,便一不做二不休,扎起身上长衫,催动法武双修神意,悍然扑向黑衣男子,运转混沌神拳再次暴轰。 男子既惊且怒,奈何自己才修成眼窍没有几日,攻击术法也是不会几个,便咬牙催动元气在身上施展了一个护体法术,同孟林战在一处。 slkslk.com “嘭嘭嘭!”双方你来我往,都是舍命攻伐,拳拳到肉。 原本孟林的一口灰色先天元气数量便多于常人,近两年又勤加修习,元气数量已是极为可观,比寻常锻体境眼窍修士元气还要略微充沛。因此,此时与那黑衣男子比拼起来,自己并不过分担心。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才半盏茶的光景,二人元气修为基本都已拼尽。 在这期间,孟林并未在身上施展护体法术,只是单纯依靠肉身体魄硬抗黑衣男子攻击,而黑衣男子却在时刻耗费元气支持护体法术。 如此一来,孟林体内元气修为虽然所剩不多,但也是比黑衣男子多出有余。 此时再看那黑衣男子,修为基本消耗殆尽,满头大包, 右臂断折,腹部被轰穿一个大洞,鲜血从洞口不断流出,又痛又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而孟林也是全身多处挂彩,双臂伤痕累累、鲜血淋漓,胸前破了一个洞,肋骨断了三根扎入肺部,嘴里直吐血沫。 孟林和黑衣男子站立着相视几眼,似乎都在等着对方第一个倒下。 黑衣男子心中发狠,动用父亲传给他的血祭法门,把全身大部分气血聚集到左臂手掌之中,又痛得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师弟,算了吧。你我不要再拼下去了,继续拼下去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师兄,我也后悔了,不该逞强与你打生打死。”孟林从储物袋神速地取出一枚枚灵石不断炼化,疯狂地汲取灵石中的天地元气恢复修为。 黑衣男子看着孟林炼化后的灵石渣滓,心中发苦:“那些灵石都是我的!!” 和谈完毕,二人均不再管地上仍然躺着一位清丽女修。而是扭头抬腿便走,结果瞬息之后,双方竟都突然转身,向对方猛轰一招。 “就知道你会如此!!”二人再次怒骂对方不讲诚信。 可惜,那黑衣男子血祭提升的功力虽然凶顽,但是并没有孟林无畏拳神意催动的混沌神拳刚猛霸道。 “嘭!”黑衣男子被轰出一丈开外,背部被令牌飞剑划开的旧伤直接再次炸裂,露出森森白骨。 “砰!”黑衣男子沉重地摔到地面,口中喷出大口鲜血,烂骨碎肉在身边掉落一地。 那黑衣男子不甘地瞟了一眼清丽女修,又瞪了瞪正狂喷鼻血的孟林,英俊的脸庞逐渐变得颜色灰败,伴随着心中的一声叹息,“真尼玛心黑啊!”就此撒手死去。 再说早已几乎耗损殆尽修为的孟林,在施展无畏拳后,更是虚弱不堪,此时也是好不到哪里。 没想到那男子血祭后的功法极为特殊,被他猛然一掌拍在身上,孟林竟然承受不住力道,不由自主地向后跌落到那清丽女修附近。 孟林喘息片刻,就地盘膝坐定,擦净鼻血,为伤口涂满金疮药,又连忙炼化体内无名洪炉分润的天地精元,慢慢补充气力修为。 见那女修正体态不雅地在自己附近斜躺,孟林脸色微红,凌空一指渡了一缕元气给她,好让她自行解开毒药束缚。 又过几息,正在打坐恢复的孟林忽然心有所感,内视这最后所收掌伤,骇然发现:在自己神魂胸口,正有一个浅灰色掌印如小草萌发般缓缓显化。 当下,孟林运转张青山师伯开创的天地心圣诀,收敛情绪,平复心境。 之后,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庇护自己神魂脑海,连忙左手紧握灵石疯狂汲取恢复,右手剑指朝着那淡灰色掌印一剑一剑削去。 这时,只见那清丽女修在炼化孟林渡来的元气后,恢复了一些气力,强压下心中绮念,便起身来到孟林身边,拱手欲谢救助之恩。 未曾想,那妙欲散之毒在受到孟林呼出的阳刚气息一激之后,竟然再次猛然发作,那清丽女修只觉脑中轰鸣、绮念层生,再也压制不住奇毒。 只听“嗯”地一声婉转呢喃,那清丽女修俏脸滚烫,倒向盘坐的孟林怀中,双臂如藤攀树抱紧孟林肩头,蛇缠不休。 而此刻,孟林催动刚恢复出来的微弱气力,正在全神灌注地削除淡灰色掌印,生怕如陈四爷般被人再次加害,且这时已到紧要关头,因此不敢分神推开那女修。 那清丽女修樱唇欲滴,脸上红晕渐增,附在孟林耳边吐息如兰,忽而檀口微张,猛然狠狠印在孟林双唇之上,一条香舌甜腻地滑入孟林口中。 第四十八章 事了拂衣去 正在凝神运功的孟林,第一次被女子如此亲近,不禁脑海轰鸣,心中无力地呐喊:“快停下!” 良久,唇分。 清丽女修双颊更赤,抱紧孟林痴缠不已,如鱼求水,在孟林耳边不住呢喃。 孟林毕竟年轻气盛,在被那女子侵袭之后心有所感,浑身一阵燥热传来,天地心圣诀修成的自然心境也险些破功。 而这刮除淡灰色掌印之事,已进行到最后一刻,再不容多余分心。 当下,孟林如老僧禅定,潜运青冥引气诀,聚气如剑,在那最后一块淡灰之色上大力挥动长刃,一剑削去。 “呼!”孟林长出一口气,终于解决那最后隐患,彻底清除淡灰色掌印在神魂胸口上的烙印。 未料,那女子受孟林气息激发,心念复又躁动起来,轻吟一声,便与孟林再次双唇贴合。 孟林缓缓停止运转青冥引气诀功法,双手扶住女子往外轻轻一推。 清丽女修心神受妙欲散之毒引导,正在投入之中,被孟林无端推开,心生愠怒,作势便要再次扑来。 孟林连忙屏气凝神,与那女子四手相抵,拒侵袭于红唇之外。 也不管那女子听懂没有,便快速交待几句,让那女子张开檀口,从储物袋内摄出一株灵菊,剑指划动,灵菊一分为二,送与那女子各含半株。 浑噩之间,清丽女子灵台难得有一丝清明,便依着孟林吩咐,把那半株淡蓝色的灵药轻轻嚼碎含于舌下。 孟林催动黄真望所传的元气洗刷法门,探出一缕元气到女子身上,愕然发现那女子元气之中,竟然有一丝淡紫之色在不断轻颤。 孟林思虑片刻,回忆《本草药典》所记载的世间常见药品,其中就有一味类似妙欲散的奇毒,也是这般不损伤身体,只束缚元气、迷惑心神,于是孟林便告知那清丽女子千万保持灵台清明,自己将以元气洗刷去她所中奇毒。 世间万事,理论往往大于实践。 待孟林着手去实施计划时才发现无从做起,把自己元气探到对方身上探视伤情已是极为困难,若再用自己灰色元气抽丝剥茧一般把那妙欲散之毒彻底清除,真正实施起来确实千难万难,只怕到时这清丽女子根本坚持不了清醒这么久。 孟林思虑之余,只觉触手温润,那女子白皙小手柔若无骨一般,孟林心中叹道:“握着小手还是挺舒服的。” 之后,不由自主地抓住那女子之手轻轻揉捏,心中一股火苗忽地亮起。 修习过天地心圣诀的孟林,马上意识到不对,这肯定不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自己被人污蔑“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但实际上迄今为止,自己根本没有主动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主意已定,孟林便捉住清丽女子小手,闭目凝神内视自身,只见在两人元气交接之处,正有一丝淡紫之色缓缓向自身灰色元气蔓延,而且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或许是孟林这灰色元气没有特殊属性,对其他功法融合度非常高,但也因此被那淡紫之色侵袭地异常迅捷。 孟林甫一想到“侵袭”一词,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清丽女子的甜腻香舌,只觉脑海“轰”地一下,充盈了粉红之色,双手颤抖着紧紧把那女子搂抱入怀。 待听到怀中女子“嘤咛”一声轻语,孟林双目愈加赤红,正要 对这予取予夺的女子用些手段,就听神魂脑海之中传来一道清鸣,“铮!” 无名洪炉在此关键时刻,发出一记大道纶音,唤醒迷途未返人。 孟林瞬间从迷幻中稍微清醒过来,神魂脑海之中弥漫的粉红场景,如潮水般退去。 旋即,孟林马上意识到可以用万木化春经和无名洪炉净化体内元气所中之毒。 而后,孟林稍微用力捏了捏那清丽女子的白皙小手,待那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清明之色,告知对方自己计划。 女子忙不迭点头,不敢再过多联想,生怕冒出绮丽念头再次导致理性决堤。 一切准备就绪,孟林把那女子扶坐于地,四手相抵,相对而坐,或许是孟林体内元气震荡余威仍在,偏有两股鼻血在孟林的强行压制之下,依然幽幽而出。 孟林眼见清丽女子紧绷樱唇,微闭双目,不敢与他对视,便不动声色地擦去鼻下那两记血痕。 凝神聚意,传念无名洪炉不得截留二人精元,孟林便催动万木化春经功法,以身为媒,从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提取出一缕元气到无名洪炉之中。 可喜地是,万木化春经再次奏效,无名洪炉的炼化萃取之功依然强劲,就见一缕缕缠绞盘旋的元气不断从孟林和那女子的双手之间被提取而出,经过万木化春经和无名洪炉地转化,二人元气变得更加纯粹,不再有任何余毒沾染。 孟林继续运转功法,把二人缠绞在一起的元气,按照各人归属依次缓缓疏导到各自身躯。 随着功法的运转,孟林脑海不断清明,最终那股小火苗自行熄灭,孟林体内元气沾染的妙欲散之毒也被清除干净。 那女子神色,也在孟林功法净化之下逐渐变得正常,脸上慢慢有一股圣洁之意显现。 又过了几息,孟林和那清丽女子元气所中之毒,均被无名洪炉全部清理干净。 孟林望着面前的女子,长出一口气道:“你终于清醒了,你不知道,刚刚你是多可怕。” 清丽女子眉毛一蹙,脸上充盈的圣洁之意自然地变为调皮之色,抿嘴轻笑道:“那你还抓着人家的手做什么?还不想丢开嘛?” 孟林尴尬地丢开手掌,不好意思道:“习惯了……你感觉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清丽女子娇笑一声,听在孟林耳中竟然比她中毒之时还要诱惑,忙催动天地心圣诀护佑心境。 女子嗔道:“别你你你的,我叫石婉清,原是跟师兄到一位大人物那里办些差事,没想到差事办好后,赶回宗门的路上着了这恶人的道!幸亏得少侠救助,不然在那恶人手中肯定受尽屈辱而死。婉清先在这里谢过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婉清一定义不容辞!” 笔趣阁 说着站起身,敛衽对着孟林福了一福。 孟林忙也起身拱手示意,想了一下,道:“石姑娘,在下孟林,救你是义之所在。只是不知你们是何门何派?你那师兄跟我对拼之时,施展的是魔道噬元功法,与你们门派是否有关?” 石婉清微微一笑,端庄道:“那叫噬元魔掌,与我门派算是有些关联。至于我是何门派,现在也不方便告知于你。但你放心,我并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而后,又从颈中摘下一条精美吊坠,不知想起什么,眼中雾水朦胧,轻声道:“生死大恩,无以为 报。这条吊坠随我多年,虽无大用,但对于锤炼元气提升修为有一定增益。今把它赠予你作为信物,将来若有何困难之事,可以凭此来找我。” 孟林听此脑中微微混沌,似乎那天地心圣诀对此刻的场景也作用不大,不知该不该把这女子就此擒拿或者打杀,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当下,看着吊坠怔怔出神。 只见那条精美吊坠,用一根白色丝线穿过,下面吊着一块小巧美玉,晶莹剔透,形如红枣,让人看了爱不释手。 说着,石婉清来到孟林身旁,把尚有余温的吊坠环过孟林脖颈,贴肉挂在他的胸前。 挂完吊坠,抬头之时,石婉清看到孟林清澈的眼神,又定睛看了看他清秀又微显坚毅的面庞,不由地想起二人火热画面,不由地脸颊微红。 片刻后,莞尔一笑,在发呆的孟林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吻,就此挥了挥手,从林中离去。 再说孟林感受到嘴唇上的温热之意,从发呆中清醒过来,见石婉清正向自己挥手告别,便问道:“你这已经死掉的师兄怎么办?将来若是有事,去哪里才能寻到你?” 石婉清加快脚步,不想再在这个林中多做停留,遥遥喊道:“你自己处理吧。自从办完差事后,师兄不告而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至于去哪里找我,若是有缘,将来自能相见。” 孟林思索片刻,感受着贴着胸前悬挂的温润美玉,心中有一阵说不清的感觉传来。 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晚,孟林在身上重新加固了一个避神术,来到那英俊黑衣男子身旁,仔细检索一番,只得一个储物袋。 打开储物袋,里面有几株灵药,一枚玉简,几套衣物和两个瓷瓶。 孟林调出藏天殿内的火折子,“呼”地一声吹亮,把那两个瓷瓶和玉简取到手中仔细打量。 只见紫色瓷瓶上写着妙欲散,白色瓷瓶上写着化骨水;玉简上有一种灵动地黄色光芒在简中不时闪动,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有什么作用。 孟林忍不住心中笑了一声:“有这两个瓷瓶,看来这黑衣师兄早已准备好手段,还真的可以说到做到,事了拂衣去。” 想毕,孟林决定只留两个瓷瓶和那枚玉简,其余之物随那黑衣男子销毁便是,万不能给他人留下追查自己的线索痕迹。 之后,便匆忙就地挖了一个浅坑,把黑衣男子尸体拖进去,把那储物袋等一应之物丢到男子身旁,再在这些事物之上遍洒化骨水。 不大一会,浅坑内的一切东西融化完毕,只留下一滩棕色液体。 旋即,那液体也在浅坑内缓缓浸入泥土消失不见。 孟林稍事休整,打量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异动,把玉简和两个瓷瓶收进了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心道:“有无名洪炉帮自己隔绝神识探查,想必大可放心研究。” 思索几息后,孟林仔细检视周围,又细细清除了所有打斗和受伤而遗留的痕迹。 这才举步而行,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以便早日到达五峰客栈,探望陈四爷和赵长荣。 乘着朦胧月色出发,道路倒也是能分辨地清,树荫人影交相而动,别有一番趣味。 赶了一段路,孟林稍显无聊,便内视藏天殿内的黄色玉简,神念驱使一丝元气探在玉简之上,结果,异变陡生。 第四十九章 红尘来去一场梦 只见,无名洪炉中的藏天殿内,玉简上黄色光芒突然爆发,一行行细小的文字从光芒中显现而出,抬头四个大字:凌虚步法! 孟林想起黄真望曾经提过,这应是传闻中的传功玉简,需要以元气催动才能显现功法口诀。 当下孟林便加大元气输出,不到片刻,一篇功法在孟林脑海显现,正是那凌虚步法。 未几,那玉简在功法显现之后黄色尽祛,再催动元气到玉简之上,便变得与普通玉简没有什么分别,不再有功诀显现。 那功法口诀显示,要想修炼此法必须有强劲的肉身体魄,修到高深之地,甚至可以凌虚而渡。 “感谢淫贼师兄留法!”孟林心中大喜,早已在脑海中牢牢记忆凌虚步法口诀内容。 待一切记牢之后,孟林出于习惯,又小心翼翼地把玉简收入藏天殿,以免日后再有用处。 然而可惜的是,孟林现在全身多处有伤,涂了不少金疮药,且胸腔肋骨也断了三根,所以即使再想修习,只怕现在也是不行。 如此行进约有三日,孟林来到一处繁华码头,寻了一家干净酒肆,吃饭之前先购置了部分干粮,以防再出现野外露宿的情况。 想到野外露宿,孟林不由地回忆起那天傍晚的香艳一幕,片刻后只觉口中生津,心中有棵小火苗似乎又要点燃,不禁叹道:“女人啊,你只会影响我的修炼进度!也不知该不该把她拿下送到宗门,以便审问是否牵扯魔影案之事……” 在酒肆用过饭后,孟林结账走人,准备找家客栈稍事休整。 在街上转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到路边不少客栈门前都有艳美丰润的女子充作迎客。 结果,孟林在街口一家客栈前,不小心多看了两眼,就被一位美妇人拉住。 美妇人热情地拉住孟林肩膀,用香喷喷的手绢在孟林身上轻轻打了一下,媚笑道:“小伙子,要住店吗?这里可以找到比较刺激的乐子!” 孟林有点懵懂:“嗯?什么刺激乐子?” 美妇人用手绢掩口一笑,道:“看你打扮也是江湖中人,这里提供的就是你们最喜欢的女侠套餐!” xiaoshuting.info 孟林一知半解道:“吃的还是玩的?” “当然是玩的,要吃嘛也可以,银钱只要给够!”美妇人风情万种地白了孟林一眼,嬉笑道。 孟林心中一动,恍然大悟,抽回手臂,拔腿欲走。 美妇人跺脚轻喊了一句:“小伙子别急着走啊,你要是有特殊爱好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好汉套餐可以提供!” 孟林听到此处,更是头也不抬,落荒而逃。 美妇人上前追了几步,还欲再劝孟林,结果受孟林的避神术影响,一时半刻竟然想不起那年轻人相貌如何、往哪个方向逃了。 孟林在远处站了几息,感受一番避神术的效用,突发奇想:“当时并未撤去避神术,不知那清丽女修此刻是否还记得自己相貌?” 远离了这热闹繁华的码头主街道,孟林又寻觅了半天,终于在一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间小小客栈。 那门店匾额之上的黑漆早已被风吹日晒地斑驳不堪,上面写着“悦来客栈”四个小字。 推开吱吱呀呀的灰色木门,孟林迎面看见有个老汉在院里躺椅之上,正假寐休憩。 “请问客栈掌柜的在吗?” “我就是。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呃,你这里有那刺激的乐子吗?” “想找乐子去码头大街,这里没有!到底住不住?” “住!”孟林放心地交钱办理登记。 老掌柜为孟林选了一间中等客房,又看着进屋的孟林,斜着眼说了一句:“小伙子,年纪轻轻少去那种地方,那就是个销金窟!”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老掌柜捋着胡须,摇头晃脑地向躺椅走去。 孟林忍不住问道:“老掌柜,那你年轻时去挨过斩吗?” “这么说吧,以前他们都叫我王员外!”老掌柜怔怔出神,回忆过往道。 孟林瞬间听懂了王掌柜的话外之音,哈哈笑了一声,进入房内休息。 进得房内,孟林把全身上下清洗一遍,发现那金疮药效果确实极强。 此刻,胸口伤洞肉芽勾连,已经开始结痂。 而插入肺部的断裂肋骨,也早在山林之时,就被孟林咬牙忍痛用手拨正归位。 只是,此刻再轻轻按去,那断裂之处还是有些疼痛难忍,估计要想彻底恢复,只能依靠时间。 在此处休整了两日,孟林觉得除了肋骨还有些痛,其他所受之伤基本完全恢复。 两日之间,孟林与王掌柜偶尔闲谈,听着老先生说些家长里短和少年时的英雄往事,只觉心境平和,别有一番趣味,而且在打坐修炼之时,孟林甚至感觉自己的天地心圣诀隐隐有了突破之感。 但不论孟林如何感悟、修持,道心境界却始终未曾从自然心境中期突破到大成。 孟林猜测,许是在红尘俗世之中的生活历练不多,积累不够的缘故。 又住了一日,孟林告别悦来客栈老掌柜,继续往五峰客栈赶去。 终于,在五天之后,孟林终于再次来到了五峰客栈大门之前。 未曾进门,便听见好似是赵长荣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我说陈四爷,你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好了,上次孟师弟还说要给自己找个四奶奶,我看这事能行!” 陈四爷哈哈笑了几声,与赵长荣互相打趣。 在门外听见这些的孟林,脸上不自觉漾出真诚的笑容,推门进去,喊道:“我孟林又回来了!” 赵长荣和陈四爷慌忙到门口迎接,拉住孟林双手不停地问长问短。 此后几日,是孟林进入修仙界以来最为舒适的日子,身上伤病也全部好转。每天除了与陈四爷一起做些杂活,就是与赵长荣东拉西扯地闲聊一通。 了解到最近苍山派灵药改良的进展,连赵长荣这曾在百草阁做过事的原记名弟子,也是对灵药改良成功觉得与有荣焉。 后来,孟林不知想起什么,再次郑重叮嘱赵长荣和陈四爷,对陈四爷来历不要过多与他人述说。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从临近城镇收留的孤寡老人就可。 赵长荣和陈四爷点头听从。 要说更丰富了客栈众人生活的,还是孟林带来的十几本《仙门秘录》杂志,里面内容异彩纷呈,在许增寿这鬼才主编的编制之下,读来满口生津,异常有趣。 这天,在客栈打烊之后,孟林被赵长荣叫到客栈大堂。 两人闲谈了几句,赵长荣看着孟林道:“孟师弟啊,这《仙门秘录》杂志的确有趣。特别是女侠爱吃辣撰写的美食地理专栏,介绍的各地风土人情、美食零嘴,很是吸引人,咱们这五峰客栈还据此做了一次糯米藕,大受客人欢迎呐!” 孟林想起付出的灵石稿酬一阵肉疼,微笑道:“那是必然,要知道当年为了说服那女侠开设美食地理专栏,我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赵长荣上下打量孟林全身,看着孟林清秀的脸庞感叹一番,咂舌不已。 孟林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长荣不置可否,笑着转过话题,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问道:“孟师弟,若说起来你还与黄长老有半师之谊,为何不邀请他开设丹药专栏呢?这才是让修仙之辈都能受惠的大好事!” 孟林也是心中一震,此前开设《仙门秘录》只是为了苍山派修士在修炼之余可以阅读,调剂身心之用,顺便再赚点灵石;没有过多想过利用杂志去做些能惠及广大仙修的事。 赵长荣的这个提议,让孟林思考后决定对《仙门秘录》的内容导向做些调整。 杂志主体内容还是以休闲娱乐身心为主,开设丹药专栏只作为附属之用,也算可以让本没有机会跟随黄真望修习丹药本领的修士,增加了一个再进一步的可能。 当下,孟林便邀请赵长荣修书一封,让他在与黄真望交流之余提一提丹药专栏之事。 又匆匆数日过去,孟林计算日子,三月之期已过一半,便整理行囊,与陈四爷和赵长荣郑重告别。 回忆这几十天时光,孟林感觉如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样,心怀触动,难以忘怀,这梦中有死斗场景、有旖旎画面、有朋友笑谈、更有家的温暖。 与陈四爷和赵长荣挥别之后,孟林在自身施了一个避神术,又催动郭若溪曾教过的指路法门,运转了一缕元气到藏天阁内的记名弟子令牌之上。 只见那古朴令牌“叮”地一声,发出一道青色光芒,直指苍山派宗门所在方向。 此次回转五峰客栈的目的基本达到,看望了陈四爷和赵长荣,如同归家的游子,孟林的心境得到了充分松弛。 收拾了一番心绪,孟林便神完意足地像休整完毕的勇猛战士,再次昂首挺胸奔往战场,前去苍山派参加那宗门小比。 一路而行,未再有什么特殊事情,只是路过密林之时,孟林便下意识地倾听是否有何响动。 这天,经过多日奔波跋涉,孟林终于回到了苍山派宗门所在的云雾之前。 舒了一口气,孟林催动青冥引气诀,轻车熟路地运转传讯法门。 只见记名弟子令牌之上“叮”地一声,射出一道青色光芒,直入云雾之中。 俄而,云雾洞开,有一条沧桑古道出现在孟林面前。 再次踏上这条通往苍山派仙门的修仙之路,孟林心中思绪翻涌:“四爷爷的怪病已经彻底治好,眼下只剩自身记忆封印之事较为棘手,但也焦急不得。只要努力修行,将来一定能够破除封印,解开自身身世之谜,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回顾这三年来发生的诸多事情,孟林愈发情绪激昂、热血奔涌,逐渐在心中生出一股豪侠之气。 “宗门小比,我来了!” 第五十章 门外指点 抬头凝神看了片刻写有“苍山派”鎏金大字的匾额,孟林收拢心神,握了握双拳,一步一步郑重踏过这一阶阶长有青苔的灰石台阶。 再次从苍山派青色大门走过,如同有种心境洗礼的感觉,渐渐地,有种破境的明悟在孟林心中升起。 迈过苍山派仙门,孟林在门内闭目静立,体会此刻的明悟。 几息之后,孟林心动、身动、拳动,开始逐个演练自己所掌握的仙功法诀。 万木化春经。 混沌神拳。 青冥引气诀。 无畏拳神意。 净水术。 避神术。 天地心圣诀。 “咻!”记名弟子古朴令牌如同飞剑,飘飞而出,“御器小术!” 孟林陷入悟道境地,身周慢慢地弥漫出一丝丝清灵道韵,一招一式,各成其道,各种神功术法信手拈来。 忽而,孟林如同疯魔,各种神拳术法越打越快,功诀催动也越来越猛烈,如同雷暴狂风一般…… 在这疯魔般地挥洒之中,孟林对法武双修的体悟也越来越深。 渐渐地,孟林出招不再拘泥于形式,而是东使一招混沌神拳,西来一式万木化春经,不一而足,糅杂纷乱又似乎自有一番道理。 又忽而,孟林施展的混沌神拳拳势一顿,由平推转为冲天而起,之后又由高天跌宕到深谷,拳势由阳而阴,各种元气功诀也如暴雨渐停,开始运转地越来越轻慢舒缓。 最后,云收雨歇,所有功法停止,神拳收势而定,在身边警戒翻飞的淡青令牌也翩然落于孟林右手掌心。 孟林热血沸腾,意气风发,神情高昂,有股莫名情绪在胸腔共鸣激发,不由地仰天长啸! “咔嚓!”神魂脑海之中,有道瓶颈破裂之声传来。 孟林一阵欣喜,连忙内视自身。 “原来是天地心圣诀突破。自然之道静,天地万物生。自己现在的道心境界,终于从自然境界中期迈进大成。” 道心境界再次得到提升,再联想曾经发生过的往事,竟然有种如掌观纹的感觉。 “恭喜孟师弟悟道破境!” “恭喜孟师弟修为提升!” 苍山派仙门内侧不远处,有两道青衫身影联袂走来,对着孟林拱手示意。 孟林心念温暖,谢过两位外门师兄在自己悟道时的庇护之情。 与两位师兄打了个招呼,便向百草阁而去。 回到百草阁大殿,见到阔别几近三月的黄真望,二人闲谈几句,孟林取出赵长荣的书信交给这邋遢老道,向他简单说了几句五峰客栈那边的事情,又顺嘴提了邀请黄真望开设专栏之事。 黄真望捻须考虑了片刻,摇头道:“现在这个世道,各个宗门对自己门派的功法仙经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让我在《仙门秘录》上开设丹药专栏,只怕不太妥吧?” “师尊,我的本意是,这世上能进得仙门修行的人寥寥无几,但尘世间总体修士的数量恐怕不少,能把丹药一途的要理传播出去,也算惠泽众多 xiaoshuting.cc 仙修的伟大之事。”孟林想起在青罗镇与郭若溪谈过的仙门选拔机缘之事,深为其他无缘入门修炼的散修感到遗憾。 而后又循循善诱道:“并且一人智短、多人智长,您还可在丹药专栏征集关于灵药改良的思路和方法!说不定,在火铜晶镜面改良灵药一事之后,还会有其他新的思潮。你看?” “也好。那就如此,我近期只撰写关于灵药种植管理之事。至于炼药抟丹,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你看如何?”黄真望心神一震,如此决定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师尊,你看是否起个笔名?像郭若溪师姐开设的美食地理专栏,笔名就是女侠爱吃辣。”孟林接着询问道。 “哦,美食地理专栏原来是若溪写的,我说很多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原来她开专栏前早已跟我讲过不少。笔名如何,待我想想……”黄真望低头思索半晌,没想到起个笔名还真是着实困难,实在难以抉择。 便抬头问询自己这半个徒弟道:“你平时不是鬼主意挺多嘛?来,帮道爷出出主意,看这几个笔名如何。” 孟林嘿嘿一笑应承下来,没想到堂堂仙门前辈高修也有为难的时候。 “百草阁长老怎么样?” “师尊,这个名字就差直接写您黄真望的大名了,保准能吓退一众仙修,没人再敢与您探讨交流灵药改良思路。不太好,换一个!” “哦,也是。那掌门克星呢?” “师尊,你是想让外界传播你要挑翻郭铭昆、掌控苍山派的谣言吗?也不太妥,再换一个!” “嘿!这太麻烦了,你帮我想一个!” “师尊,我想到一个。修仙天才的小师弟。你觉得这个笔名如何?” “这是不是幼稚了一点?这个笔名有什么说法吗?” “师尊,这个笔名既表达了对张青山师伯的怀念之情,又传递了作为修仙界一份子的谦逊之意;更能通过这个平易近人的笔名,拉近与广大仙修的距离,让人敢于向编辑部传信,同你探讨灵药改良新思潮!” “哈哈哈!好,就这么定了!道爷以后在你那杂志上就署名修仙天才的小师弟!”说完,邋遢老道黄真望兴高采烈地拿起朱红酒葫芦,“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酒。 “呃,师尊,你的青铜酒爵呢?”孟林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 黄真望瞪了孟林一眼,嫌他多管闲事,道:“嗨!你走之后,我一个人用青铜酒爵喝酒没感觉,后来就又用回这老朋友了。再说,我也想明白了,有无师道尊严,也不在于一个酒具,你说呢?” 孟林忙拍马道:“师尊所言甚是!我对师尊的崇敬如同玉带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同……” 黄真望笑骂了一句,一记指风点在孟林脑壳,“咚”地一声打断孟林拍马言辞,哈哈大笑:“我说道爷起初为啥看你越来越顺眼,原来你早已马屁入道,哈哈!唔?你这肉身体魄又增强了?” 孟林以手抚额,感受着许久未见的头包上传来的亲切之感,怨气十足地看了黄真望一眼,道:“嘶,疼,师尊以后不能再打我脑壳,把 我打傻了吃亏的是你!体魄是增强了一点,只可惜依然未突破锻体境眼窍……” “哦,我以后尽量忍住,就算是半个徒弟,打傻了也确实不划算。哈哈!”黄真望敷衍几句,大袖一甩,掂起朱红酒葫芦走出殿门,只留给孟林一道潇洒不羁的身影。 孟林无奈,回到房内,简单清洗了一番,喝了一杯灵茶,便大踏步去找《仙门秘录》编辑部其他两位主要人员。 来到杂事处,去寻乔宗岩,却不在房内。 孟林又来到许增寿门前,还未进屋就听见二人正在笑着闲谈,看来二人心情正好。 “咳!”孟林故意咳了一声,提醒二位自己的到来。 “孟师弟回来了?” “孟总编回来了?” “嗯,嗨,没办法啊,刚回宗门就悟道破境了。” “那恭喜师弟了!” “恭喜总编,你终于破开眼窍了!” 孟林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心境突破。” “哦,那也不错,师弟一向稳重心黑,现在心境修炼更上一个台阶,将来肯定坑人无算!”乔宗岩打趣道。 “是嘛?在下也有点没办法,我前天刚刚突破眼窍。小孟,你得加油了,宗门小比能通过考核吗?可不要给我们仙考客栈出身的三兄弟丢脸啊!”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一副谆谆教诲的神情。 孟林黑着脸道:“知道了。大嘴啊,我近来练拳有点不得其法,对拳势和步法难以融合一体,要不你用家传的逍遥游轻功指点我两招?” “唉,行吧!孟啊,走,门外指点。”许大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孟林,又对着乔宗岩自信一笑。 乔宗岩搭茬道:“大嘴,你行不行?孟黑的铁拳你恐怕没有挨过吧?” 许大嘴早已来到门外,运转逍遥游轻功法门,信手一挥,一把白纸扇“吧嗒”打开,在胸前扇了几下,若是不看大脑袋确实有不尽的风流。 “乔师兄放心,我堂堂锻体境眼窍,还惧怕他一个初入锻体境的雏儿不成?孟啊,放马过来吧。” 孟林也不言语,正愁自己在仙门内侧悟道后没有人试功,便脸色微黑,纵跳而起,落地时已是两丈开外,正是目瞪口呆的许增寿身边,而后抬起右手铁臂,运转已经轻微改动的混沌神拳,向着许增寿猛然打来,“轰!” “嘭!”“噗!”可怜那许增寿虽然反应得当,也已催动逍遥游轻功法门卸去孟林铁拳不少力道,但举手相抗时还是没能抵挡孟林的攻势,被孟林一拳轰到三丈开外的墙壁之上,震的泥土落了一头,瞬息之后,拳意入心,不由地激出一口热血。 孟林收势站定,快步与乔宗岩一起奔到墙壁边上,扶起气息萎顿的许大嘴,掸去头上泥土,又从储物袋掏出一块香帕,胡乱帮他擦去嘴边血迹。 看许增寿喘匀了气息,孟林用食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微笑道:“大嘴啊,你这眼窍是不是开错了位置,不小心开到下边了?嗯,方才被你指点之后,我好似有种体悟,但是还是不得其法,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第五十一章 我能打十个 “呃,孟总编,我知错了!你自己慢慢体悟吧,我不奉陪了!”许大嘴忙不迭地说道,不敢再继续小觑孟林。 孟林向乔宗岩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又不以为意地扶着垂头丧气的许增寿回转房门。 其后,兄弟三人相谈甚欢,闲聊了几句苍山派修行时的趣事,又把《仙门秘录》开设丹药专栏和黄真望稿酬数量之事一一敲定。 谈定这些生意经,孟林嘱咐许增寿好好修炼,不要给仙考客栈出身的兄弟们丢脸,看着许大嘴豆芽菜一般蔫了的大脑袋,孟林乐了几声便向二人告别去找大师兄。 来到大师兄陈芝龙住处,孟林对大师兄道声谢,后随大师兄办理了在宗门的报道事宜。 在路上询问陈芝龙道:“大师兄,此次宗门小比,主要比拼什么内容作为考核?” 陈芝龙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林一眼,道:“孟师弟还没有听说吗?本次主要是比拼元气修为进境,依此确定转为内门弟子的人选!” “怎么不是两两争斗决出胜负考核战力呢?只比修为?”孟林挠了挠头,似乎有点出乎意料。 “万事没有绝对的公允。以往确实那样考核过,那种考核模式留下的都是善于争斗的弟子。此种弟子往往心境修为不够,修行到达境界高深之处时,容易陷入瓶颈。”陈芝龙回忆了一下。 又望着孟林,担忧地道:“因此此次考核,由任务阁李长老提议,考核内容稍作变动,变化为考察修为为主。须知锻体境最是考察弟子心境修为的时期,其他长老也没有过多反对,因此掌门才允诺了此事。” 孟林恍然大悟,追问陈芝龙:“大师兄,那富贵儿长老的侄儿参与本次考核吗?” “他是本门记名弟子,当然也在本次考核人员之内。有什么不妥吗?”陈芝龙疑惑道。 “没有。大师兄,我回百草阁了。”孟林拱手同陈芝龙告辞。 回到百草阁,孟林来到凉亭闲坐,忽然有种很想喝酒,体会一下小醉一场的感觉。 无奈身无佳酿,孟林只好起身去找黄真望这半个师父。 未到百草阁大殿,就见黄真望正在大殿顶部徜徉饮酒,便轻咳一声爬到大殿顶上,无精打采地来到黄真望身边。 “孟少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我们百草阁里的灵药一样,被太阳晒蔫了?”黄真望歪着头看了孟林一眼。 孟林伸手向黄真望要来朱红酒葫芦,喝了一口老酒道:“师尊不要打趣我了。我刚刚得知宗门考核之事,心情有点郁闷。” 黄真望嘿嘿一笑道:“可是因为那劳什子考核机制?” 孟林小口喝了一口酒,点头默认。 黄真望恨铁不成钢,举手想在孟林头上留下点记忆,但看他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便又叹口气,收手道:“这就郁闷上了?道爷教你的天地心圣诀不是白费了吗?” “师尊啊,我才修成自然境界大成。我能明白这是李长老想为侄子铺路,但 还是有点想不明白,难道战斗能力强就一定心境容易有瓶颈吗?因此才一直闷闷不乐。”孟林心中一暖,轻声道。 黄真望眼中满是回忆神色道:“只修练心境才是容易出问题。就算能找到突破瓶颈的机缘,但天劫来了还是要靠肉身战力才能抗住。你张师伯就是心境修为到了,结果肉身强度和战力没跟上,遗憾化道。” 孟林不解道:“师尊,我师伯雄姿英发,天才绝艳,是能创出天地心圣绝的存在。怎么可能战力不行呢?师伯应该不会不明白此中道理。” 黄真望目光黯然,向远处天空看了一眼道:“我那时正处在突破元丹境的关键时期,闭关比较频繁,对你师伯的事起初也是关注不多。后来听郭掌门说,你师伯的一位好友,总是来找他帮忙修改功法。导致你师伯为帮那好友心血大为损耗,无暇自顾,这才……唉!” 孟林心神大震,没想到张青山师伯化道还有此种曲折,沉默道:“师伯的那个好友后来怎么样了?” 黄真望摇摇头,好像想把一些不愉快的回忆甩去,语气低沉道:“你师伯对郭铭昆那老小子有交待,不让他告诉我那人是谁,怕我性子急去找那人的麻烦。不过你师伯的好友也就那几个人,我迟早能发现端倪,找出那人!” 孟林抬起头,看着黄真望激动的脸庞,说道:“找到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我就是看看他这些年到底修成了什么模样,对不对得起我师兄耗尽的心血!”黄真望目光坚定地道。 孟林一阵默然,与黄真望在屋顶无言饮酒,后来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被黄真望叹着气送到房内休息。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嗯!”孟林在床上伸了一个大懒腰,发现自己正在床上合衣睡觉,不禁摸了摸还在酒意昏沉的脑袋,一阵慨叹。 尔后几日,孟林放松心神,不再纠结元气修为之事。 而是在黄真望指点之后,醒悟自己元气修为即使在锻体境早已远超同侪,就是与锻体境眼窍相争,恐怕也不遑多让。 有这前辈高修的判断作为孟林的底气,便放下竞争之心,不再争那暂时的第一,开始再次琢磨提升自身实力。 想起那日在山林中的恶斗,孟林不禁汗颜不已,如果不是自己有无畏拳意作为最后的压箱底手段,恐怕谁生谁死尚未可知。 但若是能在混沌神拳和无畏拳意之外,再精通一门术法,将来与人争斗之时便不会那么被动了。 思虑多次,孟林决定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御器小术再做改良,另一个则是自己已经熟知但未曾修习的凌虚步法。 用过早饭,孟林便在灵药田中的空地中盘膝坐定,思考御器小术之事。 之前御使御器小术,都是运用强大元气把目的器物操控在一定范围之内,极为耗损元气修为。 但若是能改进元气控制的细微之处,做到连绵不断运气如丝,肯定可以把御器 小术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孟林便把那淡青色古朴令牌从储物袋内摄出,又催动青冥引气诀,导出一股元气到令牌之上。 起初这股元气还是有婴儿手臂粗细,但经过孟林的再次有意凝练,元气束变得如同手指粗细。 而且欣喜地是,随着元气束的变化凝练,孟林可以通过古朴令牌明显意识到,自身对令牌的操控距离变得更远,现在已可达到九丈远近,威力却丝毫没有降低。 156n.net 孟林还是不满意,心中默默低语:“常言道,心细如发,自己元气束能否再次凝缩呢?” 经过孟林的再次演化,那手指粗细的元气束再次发生异变,逐渐演化,最终凝练变细,成为由三十六道微不可察的元气流组成的纠缠交织的元气丝。 御器小术催动的元气虽然凝缩到了丝线一般细,但是它所蕴含的元气修为却沛然无比,更是基本做到了只有丝毫元气弥漫飘散。 这样以后,再与敌人对手之时,就可节省更多的元气修为。 不要小看这一星半点的元气,一旦陷入死斗,任何一点优势都能积累出弥天威能,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淫贼黑衣师兄不就是败亡在浪费元气修为之上吗?”孟林想到山林中的热血场景,不禁血脉贲张。 修习至此,已是日落西山之时,孟林找乔宗岩和许增寿用饭。 期间兄弟三人合计了一番,有两人都为孟林焦虑,没想到孟林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反倒是安慰起许大嘴来。 闲聊几句,从杂事处分别,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孟林神清气爽地来到凉亭,看着洋洋自得地黄真望,道:“师尊,你今日为何如此高兴?是灵药改良又有新思路了吗?” “不是!你不是让我开设你那劳什子《仙门秘典》的丹药专栏嘛,我想了半天决定,这次发文就从我们上次的研究成果跟大家分享。”黄真望呵呵笑着,好像找到了撰写杂志的灵感一样,似乎憧憬着阅读的人们都在狂热呼喊:“修仙天才的小师弟,灵药改良终于在他手中再次起航了!” 孟林哑然,没想到自己这半个师尊对能否引起读者追捧竟然如此认真,便有意无意之间拍了几句黄真望的马屁,把黄真望给乐得眼泪都快流出。 黄真望擦掉笑出的眼泪,看着同样兴高采烈的孟林,心中有点不解:“现在的宗门考核压力这么大吗?怎么感觉这个孩子有点疯疯癫癫的?” 随后,黄真望追问孟林为何也是如此愉悦。 孟林长身而起,双手背后,淡然看着远方:“御器小术我已改良成功。” 黄真望有点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意境高远的“绝世高手”,不由地激动之下接了一句:“敢问骑猪少侠,你改良的是哪个部分?” 孟林面皮一跳,继续负手而立,望着药田中的沧源仙草,轻轻道:“御器如丝。这次宗门考核,我的战力能打十个。” 第五十二章 师尊,请动嘴 黄真望原本笑眯眯地看着孟林,而听着这半个弟子飘渺傲娇的言辞后,胡子一撅,眼睛一瞪,一指点在孟林额头:“那叫运气如丝,不是御器如丝,别让高手笑掉大牙!你再演示一遍我看看。” 孟林捂着额头逐渐鼓起的大包,委屈地看了黄真望一眼:“师尊,我自己命名成御器如丝也不行?” “你说呢?帮你纠正是怕你以后把路走窄了。”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豪爽地灌了一口酒道。 孟林拱手受教。随后,把手轻松一招,一枚淡青色古朴记名弟子令牌从储物袋游出,如有灵性一般。 随着孟林的操控,那令牌忽而在二人身边盘旋不已,忽而又飞到距离二人十余丈之远,伸缩不定,犹如灵蛇。 黄真望捻须微笑,喝了一口酒,指点孟林继续操控令牌飞远,结果在刚刚超过十二丈时,令牌“吧嗒”一声坠地。 “想来这已是你在锻体境初期所能掌握的极限距离了。将来若能做到神断意不断才是真的高妙。努力吧!”黄真望沉思片刻道。 孟林听见黄真望的点评,如受雷击,这正是自己这几日修习御器小术时想参悟而未得的道理。 所谓“连绵不断”,不正是“神断意不断”的最终结果吗? 现在黄真望一针见血地点出要害,好似当头棒喝,把孟林对御器小术的参研直接提了一个台阶。 当下,师徒二人便动手对御器小术做了些微调整,有黄真望这大高手亲自操刀,改进后的功法更为细腻完美,十分匹配孟林的元气特性,简直如量身定做一般。 “刷!”孟林催动改动后的御器小术,元气如丝缠绕在令牌之上,运使令牌直接飞到十二丈外。 更令孟林欣喜地是,这改进后的御器小术,在孟林运气如丝之下,催动起来不仅更为节省元气,而且更为灵动,但是威力却不减分毫。 时间如白驹过隙,等二人修修补补、彻底完善好御器小术,已是傍晚时分。 孟林想起和乔宗岩、许增寿去任务阁游玩之时,见到那附近池塘常有两条青鱼露头呼气,便决定钓来犒劳黄真望一番。 当下,便央着黄真望,一同来到凉亭之下,又催动青冥引气诀,把储物袋内的灶具取出摆好,清澈眼神望着黄真望道:“师尊,您老先在这喝酒,稍等我片刻,看弟子给您老露两手!” 之后,便飞身纵跳而出,奔行到嵩阳殿任务阁旁的一处灵秀池塘,眼见那两条大青鱼正伸头露出水面吞咽空气。 四下观瞧,无人经过,孟林便飞速取出在青罗镇用竹子制作的钓竿和一片灵菊花瓣。 支好钓竿,挂好饵食,右手骈指作剑,运转万木化春经,点在那片灵菊花瓣之上,提炼出一滴碧绿色的天地精元。 然后用食指托着这滴天地精元轻轻往饵食上轻轻一抹,只见碧光闪过,那滴天地精元便侵润饵食而入,消失不见。 孟林嘿嘿一笑,找了一处草丛茂盛之地坐定,伸出鱼竿,甩出碧绿色的饵食,不到片刻功夫,便有两尾青色大鱼拍打着水面被他陆续钓出。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早就看你们这两条大肥鱼不顺眼了。算你们有福气,有机会入得我和师尊的五脏庙。”孟林心中欢笑,催动秘法把两尾大青鱼收入储物袋 ,而后淡定地回到百草阁凉亭。 “师尊,酒别喝完了,给我留几口,今天看我犒劳犒劳你。” 黄真望诧异地望着纵跳而回的孟林:“道爷的酒也是你能随便喝的?你可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灵丹妙药?” 孟林一边熟练地催动净水术清洗大青鱼,一边笑嘻嘻地望着黄真望:“师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老酒给我喝了也不算浪费,将来我能给您老养老送终!” “咚!”黄真望笑骂一声,一记指风点到孟林脑门。 “唉!”孟林叹口气,继续把大青鱼开膛破肚,夹在灶具铁网之上,“如果我张师伯没有化道,看见我这么聪慧的弟子,不知该多开心,别说喝两口酒,就是传我几篇绝世仙功也肯定毫不吝惜!” 黄真望心有戚戚,旋即看着忙上忙下的孟林,老谋深算地一笑:“孟大厨,你就好好整治这两条鱼吧,老规矩,做得好了,道爷自有奖赏!” “得嘞!”孟林答应一声,想到朱红酒葫芦中老酒的神妙作用,不禁生出馋涎。 只见少年在凉亭之下,生了一堆明火,又把灶具铁网夹好的大青鱼摆在上面来回翻动烤炙。 不大一会,大青鱼被烤炙地微微出油,孟林轻呼一声,撒了一把准备好的蒜末上去。 少顷,蒜香味伴随着鱼肉的鲜香在百草阁袅娜而起,黄真望不禁食指大动,就要上前撕扯一片鱼肉尝鲜。 孟林拦住黄真望的大手,神秘地摇摇头,“师尊,不要急,我这还有调料没有用上呢,您老肚子里的馋虫稍微等一下。” 黄真望只好惺惺作罢,无奈地小抿一口酒解馋。 凝神看了片刻,嗅了一下确认大青鱼身上的蒜香已慢慢沁入鱼肉,孟林取出一株灵菊甩到空中,而后聚掌作刀把尚未落下的灵药斩作片片蓝色。 收掌立定,一片片蓝色灵菊洋洋洒洒地落在大青鱼身上,被明火烘烤地滋拉作响。 孟林微微一笑,淡然望着黄真望,“师尊,您老再看!” 黄真望第一次见这种做饭方法,不觉有些新奇,点头表示称赞:“这下可以吃了吗?” 孟林默默御使万木化春经,凭空向那大青鱼身上的片片灵菊点去,手指抖动如同穿花蝴蝶,待到灵菊上的天地精元被一一凝练地将出未出之际,又瞬息停止功诀催动。 俄而,就见那片片蓝色灵菊上面逐渐凝出一颗颗碧绿液滴,在青色鱼身之上被明火烘烤地闪闪发光,青蓝绿三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笔趣阁 黄真望喉咙“咕噜”一声,吞下一口口水,“好小子,怪不得若溪侄女天天念叨着你做的香煎草鱼好吃,还专门写一篇美食专栏回味。你这眼花缭乱地做饭手法,道爷真有点看不懂!” 而后,不知想起什么,一指点在孟林额头,“咚”地一下再起一个大包,恨恨道:“要是多花点心思在修炼上,估计你早就眼窍大成了!嗯,烤鱼好没有?” 孟林捂着脑袋,撇嘴道:“师尊你这次到底是怪我修炼不努力,还是怪我烤鱼做得慢了?” 少时,明火燃尽,大青鱼也在烤炙之下,香气四溢。 孟林老练地把两条烤炙完毕的大青鱼盛在碟内,又从储物袋内摄出两双竹筷,用净水术清洗干净,递给黄真望一双,“师尊,请动嘴 !” “啊!刚刚是说你努力修炼的事,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心直口快,都是为了你好。来,一起吃,一起吃!”黄真望毫不客气接过竹筷,大口朵颐,眼见两条大青鱼被自己吃掉一条半,为人师尊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孟林哈哈一笑,伸筷与黄真望战作一团,三下五除二,顷刻之间一盘鱼肉马上告罄。 最后,眼见美味所剩无几,孟林连忙又夹了一大块带有灵菊甜香的鱼肉,却被黄真望无赖赶开。 黄真望一把打开孟林竹筷道:“年轻人,吃饭注意仪表,狼吞虎咽失了仙修身份。别噎着,喝口酒润润。”说着,把朱红酒葫芦递给孟林。 孟林无奈,接过酒葫芦大口喝了一口,只觉有股清凝之气,从酒水中直达身躯,稍一炼化顿觉神清气爽,“嗝!” 黄真望吃完鱼肉,抢过朱红酒葫芦,“咕嘟嘟”灌了一大口酒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手艺,值道爷的一口灵药酒。” 此时已醉醺醺地孟林,听了黄真望言语,哈哈一笑,伸手还要抓来朱红酒葫芦,“师尊,再让我喝一口,就一口!” 黄真望晃了晃还剩半壶的朱红酒葫芦,心疼地道:“没了。天色已晚,你赶紧回去休息。记得把酒水好好炼化,不可偷懒!”说完,大袖一挥,把孟林醉意散去大半,自顾自地便回去打坐休息。 就这样,忙碌了一天的孟师傅,顶着头上两个大包,把灶具清洗完毕,才摇晃着身躯,心满意足地回到房内休憩。 不知是黄真望的灵药老酒效果有所提升,还是那大青鱼吸收了苍山派宗门内的仙灵元气。 这一夜之间,孟林炼化灵酒和大青鱼所蕴含的天地精元获益良多,整体修为提升幅度甚至远超平日枯坐五天修炼的效果。 内视自身,孟林发现眼窍竟然罕见地有所松动,隐隐之间似乎有了即将突破的迹象。 孟林临睡前再次思虑自身进境,“看来,再等过段日子,就可以抽空认真修习那凌虚步法了。” 第二日清晨。 从任务阁传来李富贵长老的一道怒骂,响彻大半个苍山派宗门,“是哪个天杀的贼子偷了老夫的青龙鲥鱼?!” 黄真望正在凉亭喝酒,听到李富贵长老的喝骂,似乎明白了几分,回味昨天的甘美食物,竟然有点腹中馋虫大动地感觉,“孟林呐,昨天那肥美可口的大青鱼从哪弄的?不是从李富贵那里偷的吧?” 在灵药田间劳作的孟林,擦了一把额头细汗,讪笑道:“师尊说的哪里话,仙修之辈做的事,能叫偷吗?顶多算暂借。” 黄真望拍了下脑门,一阵无语,斜躺在凉亭内,自我安慰:“算了,吃人家嘴短。吃了就吃了,那青龙鲥鱼也就才养了一百多年,本来李富贵是准备给他那侄儿到聚灵境时破境之用。现在被道爷和孟林吃了,也算没有白养,都算为宗门做了贡献。” 孟林见黄真望在凉亭内斜躺休息,心惊肉跳地庆幸过了一关。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无意中把李富贵长老养了百年的青龙鲥鱼给烤了!” 过了没多久,孟林终于在沧源仙草药田做完栽培管理,看见黄真望正百无聊赖地饮酒,便鼓起勇气道:“师尊,还有三天就是宗门小比的日子,您老到时候出席大典吗?” 第五十三章 宗门小比 “看情况吧,到时候如果没有事我就去看看。”黄真望远眺凉亭之外的风景,饮了一口酒,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然没有得到允诺保证,但也没有直接回绝,嘿嘿!”孟林从百草阁药田中轻轻跃出,走向杂事处,与乔宗岩、许增寿二人汇合。 三日后即是宗门小比的日子,宗门罕见地给众多记名弟子休沐三天,此时正是多数弟子加紧修炼青冥引气诀的紧张时刻。 一路走去,宗门之内竟然比往常安静了不少,难能看见有年轻弟子在各处闲谈。 孟林此行施施然,没有人在旁催促,也没有要事急着去办。 来到宗门几近三年,竟是第一次在这条道路上轻松慢行。 不久,低头的孟林发现宗门内的道路,竟然全部是由青色玉石铺就,点点青苔沾染其上,更添古朴仙门之意。 玉石道路漫步而行,心境闲适,惬意无比。 远处望去,只见杂花生树,屋舍俨然;湖心小筑静人心魄,白鹤老龟徜徉其间。 “好一番仙门气派!” 孟林心中感叹,脚步不停,不久已到杂事处乔宗岩房间之外。 “乔师兄!还在修炼吗?”孟林略一感应,发现无人在房内修行,便直接了当敲门。 一张方脸从门内探出,正是乔宗岩,“原来是孟师弟,你此时不在百草阁抓紧修炼,还跑来此处做什么?” 孟林洒然一笑,自信道:“乔师兄有所不知,我之元气已超同侪,就是与你们这些锻体境眼窍相比,也不遑多让。再说,这临时抱佛脚的行为,我是不屑于做的。” “是嘛?”一个摇晃着的大脑袋从乔宗岩背后探出,原来许增寿此刻正在乔宗岩房内商量《仙门秘录》发行之事,听见孟林言辞,脸上露出满是不信的神情。 “那你前来找我有何贵干?”乔宗岩挠了挠脑袋,有点疑惑不解。 “孟黑不是压力太大,心急地疯掉了吧?啊,疼!总编松手,您老肯定不会心急,我相信你的元气修为!”许增寿缩着被孟林捏着的脖子,龇牙咧嘴地大拍孟林马屁。 孟林看着二人一笑,告知元气比拼修为之事,自己心中已经有谱,现在重在修心和提升战力。 而后,孟林想到:“虽然不便把天地心圣诀传予乔宗岩和许增寿二人,但也可把自己所悟到的道心境界与他们交流。” 自然心境虽已大成,但是对外展示却颇为不便,孟林想了半晌,只好在二人面前练一趟拳,能否受到多少启发,只能靠各人悟性。 拳势刚起,孟林心中不觉有股触动。 展示道心境界,若能从最简单的拳法练起,恐怕更能让人理解它所蕴含的心境神意。 当下,运转天地心圣诀,催动混沌神拳的基础拳招,绷、捋、挤、按、采、列、肘、靠,八式基础招法,一式一式使将出来。 少时,孟林越打越慢,清秀脸庞恬静无为,心境愈发平和,似乎一切功法均为自身用度,拳势招法都成了锤炼体魄的工具一般。 一招招基础拳法使出之后,孟林不禁沉浸在道心明悟之中,渐渐地,青色衣衫飘动翻飞,拳脚挥动之间自成一股风流。 “呼”地一声,孟林身周似有轻风吹过,一丝丝清灵道韵在他身边慢慢弥漫开来。 常有前辈高修说“仙功易得、道境难成”,可见悟道机缘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如何地难得。 可孟林陷入悟道心境的容易程度却如同喝水一般,而乔宗岩和许增寿对此也已是见怪不怪,只是各自安慰自己,“兴许孟黑就是那天生近道之人。” 心念于此,乔、许二人也知好歹,便在孟林身边两丈之外盘膝坐定,五心朝天,仔细领悟孟林所展示出来的神拳道韵和天地心圣诀的道心境界。 许是这二人此刻心境空明,在孟林悟道心境的影响之下,他二人也不由自主入定悟道,以前想不明白的功诀道理、拳意招式,此刻不悟自明,心中隐隐似有所得。 如此半个时辰之后,门外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三人并未从悟道心境中惊醒,依然沉浸其中。 来人进得门来,只见他身高寻常、面目敦厚,一袭青衫束缚住浑身矫健筋肉,似乎充满爆炸力量,正是苍山派大师兄陈芝龙。 陈芝龙见三人正在悟道心境,便没有出声惊扰,而是依着乔宗岩和许增寿盘膝打坐,领略孟林的拳法神意。 看了几式之后,陈芝龙不禁讶然,没想到孟林对拳法和心境的领悟竟然如此之深。如果不论境界修为,恐怕他这大师兄在那两方面的领悟已被孟林落下不少。 陈芝龙凝神运功,静下心神,竟然从孟林的简单拳法神意和丝丝道韵之中,似乎看到了仙功法诀的另一层景象,便忙惊喜地运转自身青冥引气诀与此时的领悟印证。 几息之后,大师兄陈芝龙竟然也在孟林的影响带动之下,不知不觉地进入悟道心境。 许久,日影中移,时辰已到午时。 “叮!” 正在打坐的陈、乔、许三人似乎听到一声道音清鸣,从悟道境中醒转过来,神情欢欣之后,又似乎有些不舍,看脸色就是都想在悟道心境中继续修炼。 原来,青冥引气诀在这“子时之后,午时之前”的转圜时刻,运转时修为不再缓慢增加,孟林受此触动,不自觉地停下拳势,从悟道心境中退出。 而没有孟林的影响带动,这三人也无法继续悟道下去,因此只好被动醒转。 四人相视几眼,传来三声叹息。 陈芝龙率先从略微失落地心境中恢复过来,“孟师弟、乔师弟、许师弟,我说怎么没有在百草阁找寻到你们,原来你们在此修炼。我刚刚从传功阁周长老处得知,这次宗门考核元气修为,是以仙灵雷纹钟为载体,以其所激发的音波来确定修为高低。” 孟林三人听了,一头雾水,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听懂。 细问之下,才知这仙灵雷纹钟大有来头。 仙古大战后,妖魔四起,苍生难以活命。有五位仙修前辈高举义旗,率领门人弟子剪除妖魔,护佑天下苍生。 而仙灵雷纹钟,正是在那场最为惨烈的除魔一役中,被苍山派初代老祖所得,乃是苍山派不多的极品法器之一。 这仙钟并不强于攻击,而是重在防御,并且对各种元气都有天然亲和,极易操控。所以,以这仙钟作为载体,考量众弟 子修为最是合适不过。 陈芝龙咳嗽一声,把三人的思绪从对妖魔大战的神往之中拽回,叮嘱了几句便匆匆而别。 而后,孟林三人又略谈了几句,只是均未见过那仙灵雷纹钟,对如何应对也是不得其法,只好继续打熬气力,修习自身功诀。 如此三日,时光瞬息而过。 这天,苍山派祖师殿外,黑色巨石铸造的演武台上,一座七尺多高的银白色仙钟被郑重安放在最中心的位置。 仙钟前方三丈之外,摆着几把红木圈椅,除了两把空着,其余都已被各位长老坐满。 再看演武台两侧,各有三十余名身穿青衫的记名弟子盘膝坐定,等着掌门宣布小比开始。 一声清越钟鸣之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中等身材的青色身影从眼前闪过,干净利索地飘落到仙钟之侧。 众人肃然起身,向那面貌威严之人拱手施礼,齐声轰然道:“拜见郭掌门!” 这苍山派主事之人扬起黑色短须,拱手回礼,示意众人坐定,又举目望了望远处巍峨高山,朗声道:“众位弟子,在座长老!今日正是我苍山派宗门小比之日,想必各位都已知悉这仙钟来历,我便不做过多介绍。现在我只说本次小比的考核办法。” 接着,苍山派掌门郭铭昆眼神坚毅,面容肃穆,充满回忆神色地对着祖师殿的某处房间仔细凝望,又有意无意地在孟林和乔宗岩三人身上看了几眼,继续道:“本次宗门小比结果,作为宗门考核的最终选拔参考。本次小比只比拼元气修为,不比拼战力。” 见孟林神色似乎有所触动,郭铭昆瞪了他一眼:“也许有部分弟子心中不服,或许想说:仙修本就是与天相争、夺天造化,不比战力有不公平之嫌。但是此事是经过众位长老和我一致协商所定,不会更改,大家只需努力比拼即可。” 不知又想起什么,略有唏嘘道:“各位想必也知,我苍山派曾有多位掌门在突破瓶颈之时,未渡过天劫而失败化道。其实他们并非败在战力之上,而是败在心境修为,因此本次考核才有此举。此次小比,只选元气修为前五名之人转为宗门内门弟子,其余一概转入外门。如无异议,稍后就开始吧!” 之后,郭铭昆示意传功阁长老周法鑫,向参加本次宗门小比的记名弟子们讲叙仙灵雷纹钟的激发方式。 出乎众人意料,通过这仙钟对元气修为的考核方式竟然极为简单,只需鼓动一缕元气,轰在仙钟之上,仙钟自会发出钟鸣音波,再通过音波推动炼器阁所摆放考核法器上的黄铜圆球,即可根据圆球的滚动距离体现各人元气修为,极为直观。 传功阁长老周法鑫介绍完比试方法之后,扬起圆滚滚地脸庞,笑眯眯地看了众人一圈:“这仙灵雷纹钟,凭各位的锻体境修为暂时毁坏不了。但若有哪位弟子在比试过程中毁坏了考核法器,这比试成绩固然有效,但对炼器阁所费尽心力炼制的考核法器而言,还是需要赔偿的。嗯……需要赔偿四百七十三枚灵石!” 周法鑫言毕,看都不看其他几位长老的嬉笑神色,面皮抖了一下,“哼”地一声踱步坐回红木圈椅,笑眯眯地等待众位目瞪口呆的记名弟子比试元气修为。 bqgxsydw.com 第五十四章 事有蹊跷 郭铭昆和众位长老等候了约一盏茶的时光,见多数记名弟子不敢擅动,威严的脸色有些发黑:“今日是宗门考核之日,此时再不出手,等待何时?” 一个身穿青色长裙的娇俏少女,站起身来,白了孟林一眼,撅嘴望着郭铭昆道:“禀告掌门,大家是被周长老的巨额赔偿给吓住了!四百七十三枚灵石,我们就是节俭一整年也存不下来呀!” 周法鑫见那娇俏少女挑战自己权威,竟然没有发怒,而是眼睛眯起,乐呵呵地道:“若溪大侄女儿,别人哭穷也就算了,你爹可是掌门,每个月足足有五百枚灵石供奉,你怕什么?你先来试试这炼器阁炼制的考核法器,看质量过不过关!” 郭若溪嬉笑一声:“周长老,我家的灵石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先来也可以,但我怕把炼器阁的宝贝法器给弄坏了。” 周法鑫听罢,敛去笑容,伸出胖手,一脸郑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三寸小的玄金算盘,一阵劈啪作响后:“至少四百三十枚灵石,不能再少了!” 在演武场两侧盘坐的孟林等人也是一阵喧哗,且不说能否拔得前几筹名次,若是没能被选入内门,又不小心毁坏了那考核法器的话,可就吃亏大了。 众多记名弟子似乎被周法鑫的报价依然吓住,都不敢上前一试元气修为。 周法鑫见状,便笑眯眯地开导众人:“诸位弟子,不用过多思虑,这黄铜音波仪能被我等选为考核法器,也不是那么容易毁坏的,大家放心施为就是。” 听到这样一席话,在场的记名弟子才算稍微安下心来。 郭铭昆黑着脸,瞪了周法鑫一眼,望着郭若溪道:“若溪,你先来吧!如果修为考核不能进入前五名,你也转为外门弟子。” 郭若溪吐了吐舌头,轻移莲步,雀跃走向仙灵雷纹钟,而后在钟前丈许远的地方俏然站定,催动青冥引气诀。 只见少女的青色长裙无风自动,裙摆微微向后方飘飞,如同即将御风而去的仙子。 “喝!给我开!”郭若溪猛然凌空一掌拍出,轻喝一声,气随身动,少女纤掌中旋即有一股青色元气被猛烈地轰击到仙钟之上。 “咚!” 伴随着震动全场的一声钟响,只见仙灵雷纹钟外壁上出现了一个纤纤手印。 瞬息之后,仙钟轻晃,手印消失,一道无形音波向四周扩散开来。 音波如电,神速传递到下品考核法器黄铜音波仪上,只听“当”地一声轻响,从黄铜音波仪外侧的龙口内吐出一个黄铜圆球,圆球下落到音波仪底部的两条铜杆之上,又“咕噜噜”地响动着向前转动,几息之后方缓缓停下。 大师兄陈芝龙担任本次小比的检视之人,在澄黄铜球停下的位置测量一番后,对着周法鑫喊道:“郭若溪,八丈八尺一寸!” 周法鑫点头示意听清,举起狼毫笔在登记簿上仔细记录。 “嗯,不错不错!这几个月没有白练。”郭若溪听到大师兄报数后,轻舒一口气,收掌立定,笑嘻嘻地从口袋内掏出一枚火红灵果,抛入口中算是对自己的奖励,而后迎着众位年轻弟子的倾慕目光,飘然坐回自己蒲团。 见到此番情景,考核席坐着的几位长老均是捻须微笑,对这暴力娇娃的测试结果 很是满意,当下就有长老忍不住想低声向郭铭昆道喜,结果看到郭铭昆的刚直侧脸又讪讪缩回座位。 孟林等人在下方盘膝而坐,音波入耳,略有一阵烦闷之意,忙运转功法清净心神。 诸位弟子见郭若溪这暴力娇娃都没有能毁掉黄铜音波仪,便都放下心来,一个挨着一个逐一运转元气,轰向仙灵雷纹钟测试修为进境。 陈芝龙则依旧有条不紊地检视测量,大声报数:“董伟光,六丈二尺三寸!” …… “刘季芳,四丈三尺九寸!” “段宇飞,七丈四尺六寸!” …… 孟林见在座的记名弟子已有大半上去演武测试,只是暂时还没有人超过郭若溪的测试结果,便跃跃欲试地对乔宗岩和许增寿道:“乔师兄、大嘴,咱们也上吧?” 乔宗岩收起庄重神色,思虑之后,看了孟林和许增寿一眼,轻声道:“还是我先来吧,你们殿后。” 起身站定,来到仙钟不远处,乔宗岩估摸了一下距离,约有丈许,正是催动元气施为的最佳位置。 双足站定,运转青冥引气诀,催动家传降龙拳法,只听龙吟声起,乔宗岩拳似流星,悍然凭空一拳向前轰出自己的元气修为。 ranwena.net “咚……嗡……!”仙灵雷纹钟猛然巨响,一个粗大手印显现在外壁,而后钟身轻晃,传出一道音波,直击向黄铜音波仪。 一个长老忍不住夸赞道:“这个弟子不错,元气修为刚猛稳固,只是后劲略有不足!已经算块璞玉了!” “乔宗岩,八丈五尺三寸!”大师兄陈芝龙向乔宗岩赞许地微笑了一下,朗声向负责记录的周法鑫喊道。 乔宗岩对着陈芝龙微微点头示意,又拱手向仙钟前方的考核席施了一礼,虎步走向自己蒲团。 孟林和许增寿对乔宗岩一番恭喜:“就目前形势判断,名次基本稳进前五。” 许增寿摇了摇大脑袋,站起麻杆身躯,对着孟林鼓励一番,罕见地自嘲道:“孟总编,你再稳稳心神,我先上了。以后能否让许家摆脱破落户的名声,就在此一举!” 孟林和乔宗岩深知这几个月以来许增寿地刻苦用功,均是点头鼓励,少有地没有戏谑许大嘴。 不久之后,“咚”、“当”之声依次传来,许增寿拼命施为后收势站定,脸色发白,轻轻喘气。 陈芝龙难得地对许增寿赞许地看了一眼,“许增寿,嗯,七丈八尺七寸!” 周法鑫把手中的玄金算盘撇到一旁,举起狼毫笔,边记录边评价道:“元气修为也算是差不多,但此子此刻是锻体境眼窍修为,此时已拼尽全力,只怕将来仙途进境不会太高……”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多位记名弟子,通过那黄铜音波仪进行元气修为测试,但竟然始终没有人的铜球滚动距离,能超过郭若溪这贪吃少女。 眼见位列演武场的记名弟子,未进行测试的只剩七个,众位长老中已有人端起茶杯喝了口灵茶,计划回转各自职司做事。 不久之后,又有三人通过黄铜音波仪进行元气测试,只是依然没有能超越前几位测试的弟子。 现在的名次排位,暂时是: 郭若溪,距离八丈八尺一寸,排名第 一; 乔宗岩,距离八丈五尺三寸,排名第二; 令人意外地是许增寿竟然也排在了第三,距离七丈八尺七寸! 一个声音响起,“既然只余四人,就不要再等了,都麻利点吧,一会任务阁还有事要做。” 记名弟子中有人窃窃私语道:“那李南意李师兄,不就是刚刚催促的任务阁长老李富贵的侄儿吗?” 这时,孟林就看见李富贵有意无意之间瞄了李南意一眼,似乎传递了一个外人不懂的眼神讯息。 孟林原本准备起身去测试元气修为,此时眼见事有蹊跷,便下定决心做那最后一个测试者,以防李南意捣鬼。 李南意用手肘碰了下身边一位高大肥壮的记名弟子,眼神撇着孟林,声音不大不小地道:“张师弟,咱们也上吧?不做最后一个,当那胆小懦夫。” 高大肥壮弟子愣了片刻,用大手拍了一下脑袋,似乎懊悔自己差点忘了什么计划,又侧着头定定看着孟林瓮声道:“李师兄,你稍后,我早等不及了!我来试试。” 说完,就起身往仙灵雷纹钟走去,脚步沉重,走路时带动身边的灰尘四起。 高大肥壮弟子在仙钟前站定,喘了口气,气沉丹田,运转元气,一指点出,“咚!” 而后,就听“当”地一声轻响,澄黄铜球缓慢落下,果然并未滚出太远。 “张文宝,六丈二尺一寸!”大师兄陈芝龙的声音朗声传遍演武场。 众人讶然,未想到这肥壮弟子空有伟岸身躯,却并无托天实力,当下便有人低笑不已。 张文宝虽然愚笨、实力一般,但也明白众人在笑什么,便大脸涨红着向大师兄拱手施了一礼,头也不转地跑回蒲团埋头坐定。 至此,记名弟子未参加比试的,只余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微笑着谦让,一派和气场景。 “算了!孟师弟,既然你坚持不上,那为兄可上了!嗨,这都是迟早的事儿……你上不上?你不上李师兄估计都忍不住想上了!” 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嘟囔着劝说孟林,此人正是曾跟随李南意去过百草阁,一同逼迫孟林归还益气增元丹的那位矮胖青年。 身材削瘦的李南意,面色发暗,在矮胖青年耳侧轻声道:“吉师兄,都说你是扫把星我还不信!你说自己就行,你提我做什么?!你先上吧,我看姓孟的这老小子是打定主意要做最后一个!” 半盏茶后,陈芝龙的声音响起:“吉修德,七丈八尺六寸!” 少时,一道矮胖身影回转到李南意身边,吉修德面色喜悦,想来是对自己的元气修为测试比较满意,嘴上嘟囔道:“李师兄,你还没有劝动孟林这小子上去测试?要我说,你就别等了,上吧!” 又转头对着不远处地孟林,嘲笑道:“你就当那最后一个上的懦夫吧!仔细看我李师兄的元气修为!” 只见李南意那张略英俊的瘦脸瞬间黑如锅底,远超孟林平日黑脸时的色泽,又不知何故,右手似乎颤抖了一下,瞪着矮胖青年咬牙道:“你个扫把星,我还没有来得及劝!” 这时,一个摇晃着的大脑袋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接李南意话茬道:“李南意,那你到底上还是不上啊?” 第五十五章 吾有一口玄元气 见李南意还没有动身的意思,那嗤笑的青年摇晃着脑袋继续吐槽:“南意师兄,我看你身体如麻杆一样瘦弱,脸色苍白,是不是最近酒色过度?你那元气修为还能顶得起仙钟测试吗?” 李南意削瘦的身体不知是气愤还是激动,略有颤抖:“许大嘴,你不要造谣生事,胡乱编排我。我顶得起!” 许增寿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刺激李南意的神经:“你顶不起!自从百草阁挑战孟林后,你就没有好好修行过,山下的红尘被浪不易翻滚吧?” 乔宗岩忙拉住许增寿,怕他在这里把李南意那点破事全抖搂出来,再惹得李富贵长老怒火蓬勃。 孟林有意转移李南意对许增寿的仇恨,接过许大嘴话语,轻蔑一笑道:“李师兄,你那点破事儿,山下的窑姐用小曲儿唱的话,恐怕三天三夜都唱不完。哈哈!你这身子骨,现在还用得着参加宗门小比吗?” 李南意被这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气得浑身发抖,袖着手起身道:“哼!用不着这么编排诋毁我!既然孟师弟不敢前去一试,那我就不推辞了!” 吉修德见状,看着稳如老狗的孟林,忍不住摇唇鼓舌地讥讽道:“李师兄早已是锻体境眼窍,元气修为就是稍有颓废也不是你所能比!你此刻突破眼窍了吗?哈哈!” 李南意“哼”地一声,不再言语,扭头瞪了矮胖青年吉修德一眼,右手向背后微收,起身向仙灵雷纹钟走去。 孟林见此,突然心中一动,略微迟疑后右手轻抬,骈指作剑,默不作声地微弱运转起万木化春经,轻轻一指点向李南意。 “嗯?”李南意觉察有股若有若无地异种元气波动从身后传来,仔细辨认后却又没有找到根源,内视自身也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便以为自己是过分紧张的缘故,摇了一下头,继续向前踱步。 路途中央,李南意瞄了在红木圈椅淡然坐定的任务阁长老李富贵一眼后,左手在右肩轻点几下,按照李富贵暗中教导的法门,强行提振气血修为。 而后又以手捂嘴,假装咳嗽一声,悄无人知地把一粒晶莹透亮的血红丹药放入口中。 喉头微动,轻轻咽下,运转功法催动炼化丹药,一股气血之力在身体内涌动着澎湃而起。 众人只觉随着李南意的前进,这前往仙灵雷纹钟的削瘦青年,身板挺得越来越直,元气运转得也越来越猛烈。 燃文 俄而,气势已到顶峰的李南意在仙钟丈许前站定,排出一掌,奋力拍向仙钟。 “咚!” “当!” 不久后,大师兄陈芝龙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李南意,七丈九尺七寸!” 李南意吃过丹药后,似乎有些用力过猛,听到陈芝龙报数,满意地一笑,强提力气拱手向周围团团施礼,而后不管周围记名弟子的窃窃私语,回转自己蒲团位置所在。 “啊?这么厉害?许增寿七丈八尺六寸,我虽然诧异但是也能接受,因为都知道这许大嘴最近几个月在发疯一样修炼,灵石都耗费了不少。这个李南意凭什么超过我近两丈?我好几次去山下向那些红尘失意女子施舍时,都碰见过他!” “唉,没想到李师兄放纵这么久,还能有此功力,佩服佩服!改天我请客,你我得向李师兄好好请教一番!” “唔,好!那就山下倚红楼吧?老地方,你我三人都熟识!” 李南意不理会身旁那两个师兄弟投来的热切目光,“咳”地一声,打断二人闲谈,微笑着看向不远处的孟林:“孟师弟,就剩你一个了。你若再不上前测试元气修为,小心被掌门直接转为外门弟子。” 孟林食指在太阳穴揉了揉,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南意一眼,面露难色:“那我就试试吧!” 言毕,孟林举步走向仙灵雷纹钟,中途又再次在心中琢磨那上中下三个策略。 上策:用无畏拳神意和无名洪炉储存的黑蟒元气组合,进行元气修为测试,一举夺得第一; 中策:用御器小术催动元气,把仙钟作为御使之物,催动混沌神拳轰击; 下策:用正常元气修为,直接测试。 脚步未到仙钟之前,孟林思虑已定。 上策虽能展露全部修为,但只怕无名洪炉的存在也会被某些人注意到,得不偿失; 若用下策,以自己现在未突破锻体境眼窍的修为,再有那可能已吞服药物激发修为的李南意在前虎视眈眈,进前五基本无望; 眼下最为恰当稳妥的还是中策,既展示修为也没有违规,又能利用自己已经领悟的御器小术法门,通过运气如丝,反复轰击仙钟,制造音波,促使澄黄铜球滚动较远距离。 计议已定,孟林昂首挺胸来到仙灵雷纹钟前方,向那排红木圈椅空着的一个座位,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叹了口气,便开始进行元气修为测试。 只见这青衫少年,修长身躯淡然站定,意守丹田,双足不丁、不八、不弓、不马。 接着催动天地心圣诀,把道心境界提升到自然心境大成的极致,喃喃吟道:“吾有一口玄元气,运来天地皆不知!” 而后双手虚抬,抖胯合腰,右手剑指运转御器小术,运气如丝,一指狠狠向前方的仙钟点去,旋即在右臂尚未完全舒展之时,瞬间收剑指握铁拳,一记混沌神拳伴随着御器小术的如丝元气,暴烈地轰向仙灵雷纹钟。 “咚!”孟林轰出的那道灰色元气正中仙钟。 一个寸许深的拳印在钟壁浮现几息,又迅速消失,而后仙钟发出洪亮音波击向黄铜音波仪。 “当!”黄铜音波仪外侧龙首衔住的澄黄铜球被轰击而出,向前滚动到八丈左右的距离。 神色略显焦虑地李富贵早站在黄铜音波仪外,等待孟林的测试结果,未等陈芝龙报数,看到铜球滚动的距离脸色欢喜,瞬息又充满遗憾地抢先道:“哈哈,这孟林虽然优秀,但还是修为有待提高啊,七丈八尺五寸!比吉修德少了一寸,遗憾出局,唉!” 然而此时,演武场中的众人却听孟林喊道:“大师兄!我这一式元气修为测试还没有结束!” 李富贵尴尬地笑容几乎凝固,心情有些愕然:“啊?!还没结束?” 众人诧异地扭头,如见鬼魅,孟林那道如丝元气果然还在。 其后就听“咚”地一声,孟林 继续催动御器小术,运转青冥引气诀,顺着如丝元气把修为再次轰击向仙灵雷纹钟,只是这次钟声便略小了一些。 黄铜音波仪受到钟声波动影响,微微晃了一下,激发澄黄铜球再次向前滚动了半寸。 “唉,要说这孟林也算个聪慧弟子,这么讨巧的法子都能想出,可惜修为是硬伤!七丈八尺五寸五分,比修德还是差了半寸。就这么被淘汰,属实可惜!”李富贵在澄黄铜球之侧怅然道。 “大师兄,我还没有结束!”孟林忙提醒正欲报数的陈芝龙。 众人望着依然凝聚的灰色如丝元气,在孟林拳头和仙钟之间稳固连接,不禁一阵瞠目结舌。 一个浓眉大眼的长老粗声怪叫道:“这也能行?哈哈哈,老子当年要是有这智慧,早突破凝魄境了!” 任务阁长老李富贵大声打断道:“孙长老,你胡说什么!他这是耍小聪明,仙修之士断不可学。掌门,你什么意见?我认为,应该让陈芝龙叫他停下测试。” 郭铭昆持重坐定,充耳不闻,望着孟林,没有什么表示。 孟林小心翼翼地看着陈芝龙:“大师兄,我还在继续……” 说完,孟林不再留手,猛然催动御器小术,爆出一大股灰色元气束。 “咚!”仙钟音波明显增大了一些,黄铜音波仪也晃动更加厉害。 只见澄黄铜球受到音波仪催动,欢快地再次向前滚动了近六尺方缓缓停下,最终距离正是八丈四尺三寸,已经远超许增寿和李南意! 众人看着孟林和仙钟之间连接的如丝元气,已经变成了半尺粗细的灰色元气束,议论纷纷。 “掌门,他这是作弊!”李富贵忍不住大声抗议道。 郭铭昆瞥了一眼这任务阁长老,端起茶盏,茶盖微斜篦开茶叶,抿了一口灵茶,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孟林。 孟林心虚地看了一眼郭铭昆,向陈芝龙道:“大师兄,快结束了……”言毕,略微疲惫地运转功法,一大篷元气顺着那连接向仙钟的灰色元气束直冲而出。 “咚!”铜钟声音低沉,黄铜音波仪却开始更加猛烈地前后晃动。 最终,澄黄铜球在音波仪的催动之下,又向前滚动了近一尺。 李富贵还未发声,与黄真望交好的孙长老早已从红木圈椅起身而至,用满脸幸灾乐祸地神情看着李富贵,来到铜球附近抢先报数。 “现在暂时是八丈五尺两寸,再努力一次,还有一寸就超越乔宗岩!孟林你还不知道吧?根据往年惯例,宗门小比前三名的记名弟子,不但选为内门弟子,还额外奖励一件下品法器!呃,不对,第一名的是两件下品法器!” 孟林忍住肌肉酸痛疲惫,就欲竭力施为:“大师兄,我觉得我还行……” “掌门,我抗议!我苍山派断容不得这种投机取巧的弟子!”李富贵长老心境已失平和,大声同几位围观的长老争执不休。 郭铭昆看了看几位吵作一团的苍山派长老,又定眼凝视跃跃欲试的孟林,左手在红木圈椅用力拍了一下,发出“啪”地一声。 长身而起,面容威严肃穆,喝道:“够了!” 第五十六章 五枚灵石 演武场上的众多仙修见掌门发怒,都一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郭铭昆看向孟林,温声道:“还能继续吗?” 孟林用左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试探地道:“我还能最后再来一……下?” “嗯?”郭铭昆看向祖师殿某处位置,似是在回忆自己跟随张青山学艺修炼的时光,听到孟林的回答,不禁脸色发暗,神情有些波动。 孟林见郭铭昆此番情景,心中暗叹可惜,只好收手作罢。 连忙掐诀停止御器小术,但由于御使这法诀的时间过长,心神、元气耗费同样巨大,结果收势时不小心有一小股元气被孟林抬拳轰到仙灵雷纹钟上,发出“咚”“当”次第声响。 那黄铜音波仪轻轻前后摇晃了几下,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哗啦”一声,当场散架。 传功阁长老周法鑫见此,“嘶”地吸口凉气,瞬息之间,胖手从怀中掏出三寸小的玄金算盘,无奈地摇了下头,拨弄得算珠噼啪作响。 孟林装作看不见周法鑫的举动,向着郭铭昆所在位置拱手施礼,朗声道:“禀告掌门,弟子本招元气修为已全力施展完毕,不能再继续了。” 郭铭昆脸色转晴,微笑道:“我辈仙修,修行过程中肯动脑筋是好的,但一味依靠小聪明就得不偿失了,你懂了吗?” “禀告掌门,弟子懂了。”孟林躬身受教。 “那就好。诸位长老,名次已定,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郭铭昆笑容满面,转头向四周看了看。 “真的懂了?”周法鑫唏嘘着黄铜音波仪的艰难铸造过程,忍不住插嘴。 孟林眼睛眨了眨,清澈地眼神望着周法鑫:“真的懂了!” “到底什么是真的懂了?!”周法鑫胖手握着玄金算盘,心疼地咬牙切齿。 “呃……黄铜音波仪被弟子毁坏,需要赔偿四百三十灵石,弟子愿意承担。”孟林错愕一阵,醒悟过来周法鑫的诉求,忙不迭地回答。 “孺子可教。”周法鑫笑眯眯地对孟林点了点头,把玄金算盘小心翼翼地揣入怀内,又捋了一下胡须,拱手向郭铭昆道:“禀告掌门,我对本次宗门考核没有意见!” 郭铭昆还未回答,却不料任务阁长老李富贵突然道:“掌门,我有意见!孟林虽然没有违反规定,确实是发出一式攻击,通过仙钟显化元气修为。但他利用残缺御器诀凝聚元气,再连续施展攻击法门,此为诡道,应当判为作弊!” 见郭铭昆没有阻拦自己说话,又继续道:“而李南意现在是锻体境眼窍,心性修为俱佳,铜球滚动距离七丈九尺七寸,他才应是第三名!” 郭铭昆不置可否,淡然望着孟林,想看他如何回答。 孟林听了李富贵污蔑言辞,心中义愤填膺,实在再也忍不住,冷笑道:“李长老,我功法堂堂正正,乃是仙门正道功诀,何来诡道一说?” 而后,用右手剑指潜运元气,焦急地在怀中的《本草药典》连点几次传讯,又向着郭铭昆道:“禀告掌门,那御器小术是弟子在百草阁做事时,黄长老暂收我为半个弟子时所传。此事李长老也是知道的,这是当时李长老送我的见面礼,两颗益气增元丹。” 说着,孟林从储物袋内取出两颗蓝盈盈的丹药,微微低头躬身,双手捧着让郭铭昆和诸位长老观看。 “ 你……哼!那是黄真望讹诈老夫的,不作数!”李富贵被孟林一番唇枪舌战,气得面皮乱抖。 郭铭昆此时已是明白事情原委,正欲做个和事佬,准备给李富贵一个台阶下,让他不再过于纠缠。 却不料演武场外,有一股青色龙卷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风暴中心站定着一道潇洒不羁的身影,正在举着朱红酒葫芦仰头痛饮。 众人被狂风刮得眯起眼睛,替孟林松了一口气,心知这是“掌门克星、修仙天才的小师弟、百草阁长老”黄真望,来为这半个弟子解围了。 李富贵见状,不再言语,偃旗息鼓,便欲悄然溜走。 却未想到,那青色龙卷风在临近演武场时,猛然加速,截住李富贵退路。 旋即,“嘭”地一声,一个白色巨掌从旋风中悍然拍出,向李富贵镇压而下。 “又来?!”李富贵惊怒交加,想提气迎击已是来不及。 “师叔,手下留情!”一道棕色磨盘巨影从郭铭昆手中向上斜斜拦截而出,卸去黄真望大半掌力。 李富贵被黄真望掌风推动,“咯噔噔”地脚步后移,直退到演武场边缘,心知自己理亏,只是运气调息,不敢再多言语。 “师叔,今日是宗门考核的大喜之日,我看还是不要动武了,以免伤了和气。”郭铭昆微笑着向黄真望拱手施礼。 “哦!好,听掌门的!”黄真望灌了一口酒,狡黠地笑了一下,又道:“还未向众位长老和掌门正式告知,这孟林是我收的丹药一途的半个弟子。孟林呐,《本草药典》怎么不早呈给诸位长老和掌门一看?” 孟林看见黄真望眼神,心道又有好戏要来了,忙躬身施礼:“见过黄长老,我上次就拿《本草药典》与人证明,结果有人不信。因此,这次才不知该如何是好,请长老责罚。” “胡说,《药典》是我亲手撰写,见它如见我本人,上面有我神念烙印,这还能做得了假?掌门、诸位长老,说孟林是老道半个弟子,其实是避嫌,毕竟他还未入得内门,没有在玉牒造册登记,老道也是不得已为之。因此并未让他直呼师父,各位勿要怪罪。” 说着,黄真望对着四周殷勤地拱手赔罪,又对着孟林瞪了一眼,似是怪他办事不周。 众长老和郭铭昆都有点错愕不堪,还未见过黄真望如此彬彬有礼。 孟林心领神会,用右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后,清澈地目光向诸位长老和郭铭昆凝望,团团施礼道歉。 演武场众仙修,只有当年一起从仙考大院出身的乔宗岩和许增寿二人,知晓孟林的动作习惯,眼见孟林轻揉太阳穴,又露出清澈真挚地眼神。 二人相视一笑,低声交谈:“这孟黑又要开始坑人了!” 果不其然,就听孟林真诚道:“掌门、诸位长老勿怪,弟子也是怕为百草阁招惹是非,这才没有敢对外说明这半师之谊。” “说什么呢?掌门和诸位长老都是你叔伯辈,岂会怪你!哈哈,今天正好摊牌,来,还不快拜见诸位叔伯长辈!”黄真望衔接地顺滑无比,完美契合孟林的言辞,不愧是和孟林一起搭档研究过灵药改良。 孟林激动地清秀脸庞微红,神情谦恭,连忙低头上前就去拜见。 许增寿和乔宗岩在心中暗骂一声:“师徒俩这配合绝了,似是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唔,这是炼器阁长老孙盛达,你孙师叔!”黄真望笑眯眯地指着一个身材粗壮、浓眉大眼的方脸中年仙修。 “老贼!”在孙盛达旁边的周法鑫,见到黄真望神情,早明白接下来是要有何事发生,提前暗骂一声解气。 孟林躬身向方才维护自己的孙长老郑重行礼:“弟子孟林,拜见孙师叔!” “嗯,好孩子,快起来!”孙盛达粗声笑着回应,显然对孟林这孩子非常喜欢。 yawenba.net 孟林和黄真望都是愣了一下,看着对方有点发懵。 片刻后,黄真望捻着手指提醒道:“孙长老,第一次见你师侄,这见面礼……嗨,哈哈哈!” “哦,嗨!你看我这榆木疙瘩脑袋,一味闷头研究法器,都有点不通人情世故了!师侄勿怪,这是一面玄晶盾,下品法器,可挡聚灵境仙修全力三击。送给你了!”孙盛达哈哈大笑,赠予孟林一面下等法器。 “谢过孙师叔!”孟林诚心致谢,躬身接过玄晶盾,小心翼翼地收入储物袋,对孙盛达好感又增几分。 黄真望对孙盛达的阔绰出手相当满意,举起朱红酒葫芦小饮了一口,感动道:“老孙,你这就有点太客气了,心意到了就好!” …… 一盏茶后,孟林被黄真望引导着,向诸位长老逐个见礼。 长老们碍于黄真望面子,也是多多少少都给了孟林一些见面礼物,算是收获不一。 …… 之后,黄真望指着人群后方的李富贵道:“孟林,来见过你任务阁李师叔!” 孟林对着诸位长老尴尬一笑,来到李富贵身侧,躬身施礼:“弟子拜见李师叔!” 李富贵支吾一声,回应孟林,让孟林起身。 黄真望瞪眼道:“李富贵,你有点过分了吧?我听有长老说,你说我讹诈你的见面礼,那次拜见不作数。这次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孟林正式拜见你,你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啊?” 李富贵气得嘴唇发抖:“黄真望,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已经给过孟师侄两颗益气增元丹,这丹药刚刚大家也都看到了。你还要怎样?” 孟林不想让事情闹得不欢而散,忙向黄真望道:“师尊!李长老出手阔绰,弟子铭感于心,两颗丹药已足够了。那番言语应是李长老玩笑话。” 李富贵见孟林给个台阶,忙心虚笑道:“黄长老,那都是玩笑话,不要当真,这见面礼嘛,我这次就不重复给了,哈哈!” 黄真望也是性情中人,毕竟双方没有深仇大恨,当下哈哈一笑揭过此事。 在人群中瞄了半天,终于找到躲在众弟子身边的周法鑫,便喊道:“周长老,你不会是以为要给见面礼,就吓得不敢让你孟师侄拜见了吧?” 周法鑫无奈现身,不情愿地回到众位长老身边:“嗨!黄长老说的哪里话!孟师侄修为稳固、聪慧过人,将来仙途长远,不可限量啊!恭喜黄长老!” 黄真望被周法鑫一番话整得不知说什么,只好指点孟林躬身施礼拜见。 “弟子孟林,拜见周师叔!” “嗯,好师侄!师叔今天出门急,未带任何法器灵材,身上只有五枚灵石,这见面礼嘛也就是图个喜庆,不在乎多少,你说是不是?”周法鑫亲切地让孟林起身,从储物袋取出五枚灵石,笑眯眯地看着孟林。 第五十七章 各论各的 孟林还未说话,黄真望连忙拿眼神示意孟林接下,意思是:对于周法鑫而言,拿五枚灵石当见面礼已经算是奢侈。 “谢过周师叔,师叔教诲的是,见面礼本就不在于厚重与否。”孟林领会,忙恭敬伸手去接灵石。 未料,周法鑫并未把那五枚灵石递入孟林手中,而是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师侄悟性高,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福分,将来苍山派的大旗,还要靠你们青年一代来扛啊!” 未等孟林答话,又充满感情地回忆:“苍山派起于微末,从初代老祖开始,传功阁就兼管本门银钱灵石收支,更是得以身作则,秉承先人遗志,勤俭节约过日子。唉,我看财帛重也已是习惯使然,师侄勿怪!” 孟林早听说传功阁周法鑫是有名的铁公鸡,没想到还有这个历史渊源,便应声道:“周师叔过虑了,弟子不敢。” 周法鑫似乎被往昔艰苦时光的记忆所感动,眼眶湿润地用没拿灵石的左手,紧握着孟林手掌,上下晃动道:“孟师侄,你理解就好。对了,方才师侄毁坏了炼器阁铸造的黄铜音波仪?” 孟林和黄真望听到此时,心中咯噔一声,都觉大事不妙! 一个心道:“这见面礼没要成,估计还要赔进去不少!” 另一个心道:“坏了,道爷这傻徒弟要被铁公鸡算计了!” 就听传功阁长老周法鑫继续语重心长:“这考核法器,是炼器阁费尽心思打造,价值四百七十三枚灵石……” 孟林不知不觉抢话:“周师叔,你不是跟若溪师姐说是四百三十枚灵石吗?” 黄真望听见孟林话语,明白孟林中了周法鑫这铁公鸡的语言圈套,气得直拍大腿,灌了口酒,但也不好言语,毕竟周法鑫占着大义。 周法鑫莞尔一笑:“你说得对,是四百三十枚灵石,师叔老糊涂了。嗯,这五枚灵石就充作你的赔偿。我知你开办的有《仙门秘录》杂志,收获颇丰,想来剩下的四百二十五枚灵石,你也不会赖账。” 说完把那五枚灵石收回储物袋,笑眯眯地等着孟林取灵石,以赔偿所毁坏的下品法器。 孟林脸色发黑,默不作声地从储物袋取出如数灵石,恋恋不舍地交给周法鑫。 周法鑫叹口气,摇摇头无奈地郑重接过灵石,眼神暗淡不再言语,似是为苍山派宗门承担了太多不应得的风言风语。 而后,黄真望闷声灌了一大口酒,和周法鑫对视片刻,两道心声似乎盘旋着从二人心头升起。 “哼,铁公鸡!” “呵,老贼!” 黄真望无奈认栽,“咳”了一声,提醒失财发呆地孟林,伸手向郭铭昆道:“孟林,这是你郭师兄!” 孟林搓了搓手,有些尴尬地不知所措如何应对。 郭铭昆闷声道:“师叔,按照惯例,这次的内门弟子前三名,都要入我门下修炼,你这……如何是好?” 黄真望挥挥手,哈哈一笑,喝了口灵药酒,不以为意道:“我想好了,今日孟林已可转为内门弟子,我这就在宗门玉牒造册 ,正式收孟林为丹药一脉的弟子。修仙悟道跟着你,炼丹培药随着我。以后,你俩各论各的,你叫他师弟,他叫你师尊!” 郭铭昆脸色微黑,对这性格洒脱的小师叔也是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正欲作罢。 就听到有个声音越来越近:“掌门,孟林之事你还没有下定论是否作弊,怎么能这么草率地与他称兄道弟,这成何体统?” 郭铭昆脸色一肃,不悦地瞥了还欲说话的李富贵:“李长老,宗门把任务阁这么重要的担子教到你手上,请你不要把过多精力浪费到一个小小地记名弟子身上,下品法器虽说普通内门弟子不易得,但还是有机会兑换的,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 李富贵长老听了郭铭昆话,已是明白大半,顿时垂手泄气,不再聒噪。 郭铭昆微笑着看了看孟林,神情稍霁,温声道:“孟林此次在宗门小比中虽然用了一些手段,但严格来说并未有违规则,而且他也并未一味逞强,而是适可而止。元气修为比试结果还是作数的!” 下书吧 李富贵神色有点不服,哼了一声,看了一眼不争气的李南意,又扭头向远方望去。 孟林见李富贵为了侄儿之事,一再强逼,心情很是不爽。 想了几息,握了握拳头,沉声道:“李长老,你为了你那侄儿能排第三名,就想把我名次作废。既然如此,那我说李南意才是真正的作弊之人!” 郭铭昆看了李富贵一眼,威严道:“李长老,你作何解释?” 李富贵气结:“好你个孟林,不要以为有黄真望替你撑腰,你就可以目无尊长、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 孟林从储物袋取出黄真望赠送的《本草药典》,哗哗翻书,不大片刻翻到庚阳花那一页,向众位长老和郭铭昆展示。 “这是师尊所赐《本草药典》,上面记述了世间诸多灵异药草的功效。庚阳花作为其中一剂药草,正是可以炼制一种短时间剧烈提升修为的丹药。李南意师兄在测试元气修为之前,应该吞服了庚阳花等灵药炼制的血凝丹!” 黄真望灌了口酒,怒道:“还真有此事?道爷最恨弄虚作假之人,你确定他吞服了血凝丹?” 孟林拱手施礼:“弟子在百草阁侍弄灵药良久,对庚阳花药性味道极为熟悉,就算炼制成丹,还会是有淡淡的辛香之味。李南意师兄在上场测试前手中藏的应是血凝丹,否则不会元气修为提升地这么剧烈。” 李富贵争辩道:“不可能!掌门恕罪,我私下确实教了南意凝聚修为的残缺法门,但并未逾越所能教授的门规。我以任务阁长老的职位作保,南意没有必要再吞服那丹药!” 黄真望大手一挥,一道白色大手印卷住李南意身躯,直接摄来:“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查验不就了了?吞服了血凝丹,在心窍周围便会有血丝痕迹存在,七日才能消散。” 李南意被抓到众人身边,已感大事不妙,只怕事情已经败露,慌乱不堪地求李富贵帮他说情。 看着苦涩地李富贵,黄真望声音轻了下来:“这血凝丹曾有急功 近利之人作为快速提升功法的手段。虽能短时剧烈提升修为,但若吞服多了,容易形成依赖,更有甚者,以后修为进境将直接停滞,再也无进一步的可能。” 李富贵在小事上有时候会犯糊涂,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充分体现了任务阁长老的风度,听了黄真望此番言语,不再争执什么,一把扯过李南意,苦笑一声伸手拉开他前胸衣衫。 只见,在李南意心窍位置,正有一片晕红血丝逐渐蔓延! 李富贵气急,喝道:“南意,你怎么敢服食血凝丹?你糊涂啊!”说完,举起手掌,一掌拍在李南意胸前,把他打得跌后几丈,直吐鲜血,幸好被看热闹的吉修德扶住才没有倒下。 之后,李富贵脸色涨红,单膝跪地,向掌门请罪。 “孟林,把李长老扶起身吧。李长老,李南意此事,罪不在你,我不会做株连之举。但你私自教他宗门凝聚修为的法门,实属大忌,好在你心神尚明,所教习的只是残缺法门。陈芝龙,你兼任执法堂执事,你说依门规该怎么办?”郭铭昆正色道。 孟林上前把跪地的李富贵扶起,没有多说什么。 陈芝龙拱手道:“禀告掌门师尊,依门规李长老应罚俸三月、面壁半年。李南意吞服血凝丹,妄图在宗门小比蒙混过关,罪不可赦,依门规应取消小比成绩、逐出宗门。” “就这么办吧!执法堂弟子何在?送李长老回任务阁。”郭铭昆深深看了一眼李富贵,遗憾神色表露无遗。 两位执法堂弟子应声而出,从孟林手中扶过身体酸软的李富贵,往任务阁而去。 李南意听了郭铭昆和陈芝龙的言语,大惊失色,摆脱吉修德的搀扶,扑到郭铭昆脚下,疯狂忏悔,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把所作所为承认个干净。 “掌门,我不是故意和魔道勾连的,都是山下倚红楼的娥儿鼓动弟子吞服血凝丹,说能保万无一失,弟子这才那神秘人手中购置了一颗丹药。此事吉修德可以作证,他也有参与!” 吉修德听此,激动地舌头打结,指着李南意讷讷道:“李南意,你不要害我!我冤枉!我只是跟你跑跑腿,什么好处都没捞着!那神秘人是你单独所见,与我有什么关联。” 郭铭昆未想到李南意竟然自己承认勾连魔道之事,便怒喝一声,大袖一挥,把李南意和吉修德掸出身侧:“陈芝龙,押下此二人,审问明白魔道踪影,即日一并废去修为、逐出宗门!稍后昭告苍山派众弟子,若有人再胆敢与魔道勾结来往的,这二人的下场就是榜样!” 众人对这一波三折的事情,震惊地目瞪口呆,既替孟林庆幸,又替差点走上邪路的李南意惋惜,更替交友不慎的吉修德深感无语。 不久之后,演武场上议论纷纷,心神从李南意事件中回转过来,开始讨论孟林、郭若溪、乔宗岩和许增寿的真实战力。 “咳!肃静!本次宗门小比,传功阁受掌门委托作以记录,下面我宣布本次小比的结果和选拔入内门弟子的人选!”周法鑫手执记录卷宗,打断众人的分析判断。 第五十八章 真传弟子 演武场众人听见周法鑫声音,便都收声安静,等待着传功阁长老公布结果。 只听周法鑫清了清嗓子,朗声公布本次宗门小比的情况。 第一名:郭若溪,铜球滚动距离八丈八尺一寸! 第二名:乔宗岩,铜球滚动距离八丈五尺三寸! 第三名:孟林,铜球滚动距离八丈五尺二寸! 第五名:许增寿,铜球滚动距离七丈八尺七寸! 其中李南意违规吞服魔道血凝丹,原第四名成绩作废,后续的他人成绩不再递补为第四名。 吉修德伙同李南意勾连魔道中人,违反门规,即日起废去全身修为,逐出宗门。 除了早已有渠道,知晓这些消息的弟子,其他人对李南意和吉修德的事情还是比较震惊。 接着,周法鑫回归红木圈椅,安然坐定,望着走到演武场中央的郭铭昆,神情若有所思。 郭铭昆在演武场中央站定,神色肃穆地在场内环顾一周,威严道:“依据宗门考核规则,本次小比选拔郭若溪、乔宗岩、孟林、许增寿四人为内门弟子,其余记名弟子一概转为外门。郭若溪、乔宗岩、孟林三人,为本次小比前三名,特晋升为真传弟子,以后跟随本座修仙悟道。” “谢宗门栽培!”郭若溪、乔宗岩、孟林、许增寿四人喜不自胜,大声应诺。 其后,郭铭昆宣布本次小比结束,各弟子找陈芝龙依例办理交割事宜即可。 演武场众弟子散后,孟林四人便随着大师兄陈芝龙到传功阁办理转为内门和真传弟子之事。 路途上,四人原本都已捻熟,因此也都没有过多顾虑,纷纷问了大师兄诸多内门和真传弟子的相关事宜。 陈芝龙也都一一详细解答。 像五大仙门中的其他四个宗门,真传弟子、内门弟子、记名弟子的服饰、令牌制作材料各有不同,就是储物袋容量也是天差地别。 但对于苍山派这处在末流的宗门而言,修仙资源平时就很紧张,只好一切从简。 因此苍山派的内门弟子和真传弟子供奉待遇上并无多大区别,唯一不同的只是师门有所不同。 内门弟子可以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真传弟子则是跟随掌门修炼。 至于每月俸禄,同样都是两百灵石。 虽然如此,四人对比记名弟子时的一百灵石月俸,已是相当满足,特别是郭若溪,更是激动地娇萌圆脸绯红,可爱无比。 来到传功阁,孟林四人依次领取了各自的真传弟子和内门弟子青衫,样式和防护效果,与记名弟子所穿无甚区别,都是在袖口绣有一座米白色的小山,有微弱的法阵护体。 而后,传功阁执事弟子确认新人身份后,在玉牒一一造册登记。 从此以后,孟林等人身份算是得到苍山派宗门的一致认可。 接着那执事弟子收回了几人的记名弟子令牌,更换为新的真传弟子和内门弟子令牌。 四人新鲜地接过令牌,兴奋地挂在腰间,忍不住相视哈哈大笑。 而后,当陈芝龙准备带领四人回去时,却发现孟林有点踟蹰,其余三人不甚明白。 唯有郭若溪似乎略懂,明眼观瞧孟林:“孟少侠是不是在想着月俸的事,那两百灵石现在别想了,到月初才会发……” “哪里,哪里,我只是想好好在这里体验一番,这是我作为苍山派真传弟子,第一次来此……”孟林尴尬地脸色微红。 “体验完了吗,孟师弟?”大师兄陈芝龙微笑着看着这个有点爱财的师弟,耐心等待。 “大师兄,要去做什么?”孟林连忙收住四处乱瞄的眼神。 大师兄带着四人边走边说,没多久,几人来到一处大门匾额上书“内门别院”四个鎏金大字的院落,略交待了几句,把许增寿安排在一处单独套房之中。 之后,陈芝龙扭头道:“走吧,随我去见师尊!” 当下,孟林、乔宗岩、郭若溪三人纵跳如飞,和陈芝龙一路奔行,来到祖师殿。 郭铭昆看着飞速前来的四人,老怀大慰,不禁收起一贯严肃面孔,看着自己新收的三个弟子。 “拜见师尊!”四人整齐躬身行礼,齐声拜见郭铭昆。 郭铭昆微微一笑,右手挥出,一股清风托在四人手臂,如同长者托举:“起身吧!不用拘束。想不到这次的仙考大院出身的弟子,实力这么强横,四个新人内门中,有三人出身其中。哈哈!” 孟林和乔宗岩忙拱手表示谦逊。 郭铭昆不知何故,看了孟林一眼,突然沉思一阵,又道:“你们修为低弱,还感觉不到沧桑世道变化之无常。现在凡界的天地元气浓度,明显比我刚拜入宗门修仙之时稀薄了。将来会有何变化,还不可知……” 说完,粗略地把不能为外人轻易得知的修仙界情况,向四个弟子神情严肃地讲述了一番。 而今,天地元气稀薄,想要修仙悟道就更需要积累各种资源,仙矿、丹药、仙灵药草、灵石,一个也不能少;在如今的修仙界,要想向上进一步突破境界,一半得靠自身条件优秀,一半得靠各宗门或世家的扶持。 讲述完这些,郭铭昆叹了口气,又道:“我不要求你们将来能有多大成就,但唯一要求就是师兄弟之间要相亲相爱,互相帮衬。唔,你们除了陈芝龙是大师兄,其他三人都还没有排序。如此,就依照本次宗门小比,定下我门下四个弟子的座次。” 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孟林一眼:“你们觉得如何?” 四人躬身施礼,齐声道:“尊掌门师尊法旨。” 孟林在心中默念几人名号,一脸无奈:“大师兄,陈芝龙。二师姐,郭若溪。三师兄,乔宗岩。自己是四师弟,孟林!” 等郭铭昆正式宣布各人座次,师兄弟四人相互团团见礼,均是欣喜异常。 其后,郭铭昆又带着门下弟子,参观了依着祖师殿建制的真传弟子别院。 只见院落不大,有两排六间屋舍,并无闲杂人等往来打扰,环境甚是清幽。 进得院内,青石地板,道路整洁无尘,几株两丈 多高的枣树在院落北侧稀疏而立。 随着微风吹拂,棕色的枝桠托举着碧玉般的树叶不时轻轻晃动,每次晃动之后,都有一阵枣花的清香钻入众人鼻中,非常好闻。 大师兄陈芝龙招呼师父和几位师弟师妹来到自己屋舍喝茶,稍事休息后,便为新来的三人分了房间所在。 乔宗岩的房间在后排,紧挨着陈芝龙的屋舍。 孟林和郭若溪的房间在前排,中间隔了一个尚未住人的房间。 “孟师弟,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将来师姐带你吃好吃的!”娇萌少女郭若溪,激动地拉着孟林的手雀跃。 fqxsw.org 孟林看着“咳”了一声的郭铭昆,不敢有所举动,忽然又不知何故想到那天在树林的销魂一幕,便脸色微红地甩开郭若溪纤手。 郭铭昆见此情景,突地想起一首在苍山派弟子之间流传甚广的诗词:“铁拳孟魔头,恶人不敢惹。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 自己虽然相信孟林的为人,但看着女儿此刻拉扯着别的男性欢呼雀跃,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楚,有想要一袖把孟林掸飞地冲动。最后,无奈之下,“咳”了一声,打断郭若溪的疯言疯语。 调息了一阵,心境平复,郭铭昆装作不以为意地四处看了看,一脸闲适,难得地露出和蔼之色对着女儿劝说。 “天色已晚,你等把各自行礼搬回房,就休息吧!明日再去传功阁挑选法器和功法。若溪,你以后还是跟爹住,刚才假想你搬过来的场景,爹便觉得家中还真有点冷清呐!哈哈!” 郭若溪嘟囔着嘴,一副不乐意的表情:“爹,女儿已经长大了!” 孟林忙劝道:“二师姐,这里虽然是真传弟子别院,但毕竟师尊的女弟子只有你一人,你跟我们一起居住肯定会不太方便。再说,师尊身边也是少不了人照顾的,你还是跟师尊一起居住吧!” 陈芝龙附和道:“若溪师妹,这房间给你留着,你什么时间想来了随时来就是,也不一定非要住在这里。哈哈!” 乔宗岩正色道:“大师兄说的有道理。师尊估计是听到孟师弟以前的谣言,所以顾虑你跟孟师弟走得太近。师尊放心,弟子以头上人头作保,孟师弟虽然平日嘻嘻哈哈,但在男女之防上一向严谨。嗯,男女有别,若溪就别为难我们了……” “咳!”郭铭昆和孟林不约而同地咳嗽一声,打断乔宗岩的诚恳言语。 “爹,你这是受了风寒吗?怎么老是咳嗽。你看你把孟师弟都传染了……”郭若溪来到父亲身边,关切地道。 郭铭昆还未说话,就听孟林在身侧躬身施礼道:“禀告师尊,弟子原本在百草阁做事,平日也住在那里,现在猛然搬到这里,黄师会不会介意?不如弟子还在百草阁居住,平日日间来这里修行如何?” “也好!你在百草阁多陪陪黄长老也好。嗯,真传弟子只是一种身份,也不一定非要住到这里才是真传。等将来你们修炼到筑基境,依照宗门规矩,还可以在山门内另建洞府居住。哈哈!”郭铭昆眼睛微眯,满意地看着孟林直点头。 第五十九章 下品法器,赐名流觞 最终,孟林在众人各种意味的目光注视之下,扭捏着提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仙门秘录》编辑部一直未有正式刊印地点,以前总是在许增寿房内,不太方便也较为拥挤。 这真传弟子别院,正好有自己一套屋舍,反正自己也不常住,便想拿来作为编辑部使用。 苍山派掌门、郭若溪之父郭铭昆,听到孟林此番设想,当即表示赞同,支持年轻人做些新东西。 师徒几人各自目的达成,便轻松友好地闲谈了几句。 “掌门师尊、各位师兄师姐,你们暂且休息,我也要回百草阁了。”孟林目的达到,拱手施礼。 “走吧,若溪,洞府里还有些从川南带来的美食,你要不要给师兄们带来尝尝?”郭铭昆打趣女儿道。 之后,不出意外地带着郭若溪放心地向洞府方向回转。 再说孟林这边,不大片刻便回到百草阁,在凉亭内迎着清风站定。 眼见满谷摇曳生姿的灵药,心中一片舒爽。 “接着!”一道黄真望的声音从百草阁大殿传来。 随后一物从大殿内飞射而出。 “咻!” 定眼看去,此物飞行不疾不徐,轻巧地来到身前,正是一个绑着青色绸带的金黄葫芦。 孟林暗赞一声黄真望的御器之术确实高明,伸手接住来物。 入手沉甸甸,微微晃动似是有液体内藏其中。 片刻后,孟林把塞子“噗”地一声拔开,一股馥郁酒香扑鼻而入,忍不住喝了一小口,朗声笑道:“哈哈!多谢师尊赐酒!” “还不入内?”黄真望声音从大殿鼓荡而出。 孟林嘿嘿一笑,学着黄真望的模样把酒葫芦挂在腰间,大踏步而行,昂首进入这巍峨大殿。 入得大殿,只见黄真望正盘膝打坐,孟林撩起青衫,躬身拜倒:“师尊在上,弟子孟林,正式拜见!” “唔!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枉道爷……呃……为师平日教导。”邋遢老道黄真望捋须而笑。 “为师身家薄,不像那孙盛达财大气粗,一面玄晶盾眼睛都不眨就随手送出。你手中的酒葫芦,可是花了为师大半个身家打造而成的。”黄真望罕见地在徒弟面前哭穷。 孟林摇晃着金黄色的酒葫芦,苦笑不得:“师尊,孙长老送的防御法器,好歹能用来抵抗聚灵境仙修全力三击。你送弟子一个酒葫芦……” “咚!”黄真望双目瞪圆,一记指风点向孟林额头。 “哎呦!师尊,别打。”孟林抚摸着额头逐渐隆起的大包,连忙讨饶。 “这是下品法器,能装灵酒、灵泉等液体。虽然不能进行攻击,也不可用来防御,但最大的功用就是可长期贮存不失灵性,空间不比你那储物袋差。”黄真望见弟子不识货,不满地解释。 “谢过师尊赐酒具……”孟林感慨一番,虽说这酒葫芦不能用来争斗,也算是有特殊用途的下品法器,当下心不在焉地感谢师父。 “嗯?”黄真望手指微抬,作势便点。 “啊,不对,是谢过师尊赐法器!”孟林再拜,真诚感谢。 其后,孟林把郭铭昆带着众弟 子游览真传别院的事,告知黄真望。 “你要从百草阁搬走?”黄真望不置可否地问道。 “弟子并无此意,再说我就是想搬估计掌门师尊也不放心。我把《仙门秘录》编辑部搬我屋舍了。”孟林嘿嘿一笑。 “哈哈!可是那郭若溪也要搬过去住?”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不禁大笑。 “师尊英明!最终掌门师尊并没有让若溪师姐入住。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一群坏小子一样,哈哈!”孟林想起郭铭昆的紧张模样,也是一阵大乐。 又谈笑了几句,黄真望便让孟林回房休息,好准备明日一早到传功阁登记玉牒造册。 回到房内,孟林把弄着金黄酒葫芦,虽然比黄真望的朱红酒葫芦小了一号,但也是精致无比,心中颇为喜爱。 现在跟着黄真望学习丹药一途,虽然已定入门身份,但炼药抟丹的真实本领还没有开始修习,喝酒的本领倒是学去了几分。 孟林心有所思,用御器小术御使着金黄酒葫芦在室内盘旋飞舞,这下品法器的确比记名弟子令牌催动起来更为顺畅,元气进出之间基本无有阻挡。 “啵!”孟林拔起酒葫芦塞子,喝了一口灵酒,微有辛辣,仔细品鉴后喃喃道:“这是新酒!” 酒入喉管,却无黄真望朱红大葫芦中的浓浓酒意,只好自我安慰:想必师尊是怕自己喝醉的缘故,没有给自己灌酿制良久的老酒。 心中一动,意气风发,右手剑指向前微抬,就见金黄酒葫芦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回到孟林身前微微晃动不休。 “从今而后,赐名流畅,跟随本座好好表现!”孟林学着郭铭昆的严肃模样,给金黄酒葫芦起了个名字。 说完哈哈一笑,大口喝了一口酒,长身而起,把酒葫芦系在腰间,双手背后,左右睥睨,一副大高手做派。 约十几息后,感受已毕,孟林把储物袋取下,笑眯眯地检视这次的见面礼收获。 玄晶盾一面,下品法器,可挡聚灵境仙修全力三击; 金黄酒葫芦一个,下品法器,赐名流觞,可贮存灵酒、灵泉,可保灵性长久不失; 灵石一千八百枚; 辟谷丹三颗。 另外,损失灵石四百二十五枚,赔付给周法鑫长老,作为毁坏黄铜音波仪的抵偿。 总体来说,孟林对这见面礼收获还是较为满意。 须知在苍山派这等三流修仙门派,资源有些匮乏,下品法器也不是弟子们都能随便得到。 不然,那李南意也不会为了进入宗门小比前三名,以方便得到下品法器,而甘冒大不讳,勾连魔道中人,购置血凝丹吞服。 神思久飞,孟林才从魔道中人与李南意的勾连中回过神来,不知他们和青罗镇那批黑衣人是否有关。 回想起自己脑海中曾响起的那句慈爱话语,孟林又是一阵黯然,目前自己境界只是锻体境,连眼窍都没有突破,能揭开那道封印不知是何年何月。 未几,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大成,徐徐按下心中懊恼。 其后便稍微收拾,开始打坐休息。 翌日,一缕阳光透过青色纱窗, 照射到青铜烛台之上。 只见,烛台上蜡烛早已燃尽,唯留一滩凝固的红色烛泪。 仔细看去,那道阳光光束中,似有数不清地元气颗粒在翻涌滚动,玄妙无比。 孟林紧闭的双目眼珠轻轻转动,从睡梦中醒来。 不知是否昨晚梦境非凡,孟林心中已是空明一片,不再过多焦虑,从床上一跃而起,喝口凉茶漱口,赶去睡意。 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徒弟啊,起床没有,为师等你许久了。” “啊?师尊,弟子这就来。”孟林用毛巾略擦了把脸,开门迎住门前的黄真望。 “唔!收获不少啊!孟林,你也知道,为师最近手头有点紧,酿酒的灵药都不敢足量放了。你看?”黄真望看着桌上铺满的灵石,捻着手指等孟林接话。 孟林头也不抬,运转御器小术,心思空灵,一下把所有灵石收入储物袋中,直接回绝:“师尊有所不知,这点灵石是弟子将来要扩大发行《仙门秘录》的资财,万不敢随意使用。对了,师尊,我那酒葫芦中的酒,好像没有您老朱红酒葫芦中的灵酒年份久啊?” 黄真望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便哈哈一笑,岔开话题,带着孟林向传功阁而去。 再次踏入嵩阳殿传功阁,已是一盏茶后,黄真望难得地没有飞行,而是陪着孟林一起行进。 “师尊的心态,今天有点不大对啊!”孟林对黄真望的和蔼态度,一阵摸不着头脑。路上想了半刻,依然没有头绪,便摇摇头不再纠缠此事。 “周长老?在不在?扒皮老弟!”黄真望好似有点兴奋过头,竟然直接在传功阁外大喊。 “老酒鬼!你在弟子面前庄重一点!”传功阁长老周法鑫,圆脸敛去笑意,哼了一声,明显心情不悦。 “哦!你这绰号还是青山师兄看不过你的做派,给你起的。你不服就去找他理论。哈哈!”黄真望一副你能奈我合的神情。 “轰隆!”传功阁大门关闭,把师徒二人晾在棕色大门之外。 孟林想起周法鑫的绰号,强忍笑意,一阵肩头耸动,不敢大笑,低声提醒道:“师尊,你今天是办事来的,还是来嘲笑周长老来的?天地心圣诀。” 黄真望哈哈一笑,运转功法,散去嬉笑神态,拍门道:“周长老,今天来是有正事,老道的弟子今日来登记玉牒造册。快开门。” 棕色大门“吱呀”半开:“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你这弟子也是明正言顺,但我今天要是有事要办的话,不一定有时间给你们办理登记之事。你也知道,传功阁兼管宗门一切用度收支,单是每天的账目核对便费去我不少时间啊。”周法鑫在门口不情愿地迎接二人,赤裸裸地威胁道。 “我懂。弟子面前,周长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孟林记住,这扒皮的绰号不能随意传播,不然为师饶不了你。”黄真望郑重叮嘱弟子。 slkslk.com “师尊,弟子谨记。弟子孟林,拜见周师叔!”孟林向着周法鑫拱手施礼。 “唔。好孩子,快请起。登记玉牒造册是师叔分内之事,只是这一千灵石费用你们两个谁来出?”周法鑫从怀中掏出三寸小的玄金算盘,噼啪作响后,笑眯眯地提醒孟林。 第六十章 尝试 孟林心道:“青山师伯给周长老起的绰号,的确契合!这周长老估计修的是金钱大道。” 黄真望听见一千灵石,握着朱红酒葫芦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讷讷讶然道:“怎么还要收灵石?道爷以前入门的时候也没有收这些杂税,周法鑫你是不是想灵石想疯了?” 传功阁殿门内的周法鑫满意地看着孟林,掬起一脸赞赏的笑容:“黄长老说笑了,这缴纳灵石之事可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有规矩的。你可知你这弟子是万中无一的才俊?自我苍山派开派至今,他可是第一个一徒双师之人!” “嗯!道爷的弟子,是万中无一也没什么稀奇嘛,不然郭铭昆那老小子会跟我抢弟子?那一千灵石有什么说法?”黄真望灌了口灵酒,洋洋自得。 周法鑫凑近圆滚滚的笑脸,一脸真诚:“问题就出于此,根据仙门规矩,每个入门弟子,都要有一枚身份令牌证明身份,都要发一袭青衫护佑平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昨天郭铭昆那边已经派人来此登记,占了免费名额。” 黄真望若有所悟:“那一枚身份令牌和一身青衫能值一千灵石?” 周法鑫解释道:“你不要说令牌和青衫本身值不值,你要看到令牌和青衫所需要的炼制功夫和所代表的苍山派仙门的支持!” 孟林灵机一动,插话道:“师尊,弟子不在意虚名。那青衫和令牌啥的,弟子不要也罢,我已经有一套了,够用。” 周法鑫眉头一皱,眼神柔和,看着黄真望语重心长道:“对于师者来说,能够收到满意的弟子是一辈子的福分。想那青山师兄英雄一世,也是落得衣钵难继,可叹可叹!衣服不要可以,但是如果连身份令牌也不要,我就不好在玉牒登记造册。” 黄真望想到张青山,眼神略暗:“身份令牌是肯定要的。老周你看这灵石费用?” 周法鑫边把二人让到殿内座位上,边怀中掏出玄金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拨了几下算珠,一副咬牙让步的表情:“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至少三百灵石,不能再少,而且你得保密,不能让其他长老知道。若以后再有孟林这样的优秀弟子,被双师收徒,我至少收他们四百灵石。” 孟林听此一阵肉疼,眼巴巴地看着黄真望掏灵石付账。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饮了一口酒,老神在在。 “这三百灵石你们谁来付?”扒皮长老端来两盏灵茶,凑过来眉开眼笑道。 师徒二人,同时拿眼神看着对方,几乎同时发声。 “当然是我师尊付。” “这还用问,肯定是道爷徒弟付!” “喝茶,喝茶。”周法鑫一副你们师徒自行商量的神情。 “孟林呐,为师老了,急于突破凝魄境瓶颈,宗门每月派发的灵石,才勉强够修炼使用。你也知道师傅好这一口老酒,为师现在只有靠你了。你那见面礼,掏出来点,等下次你大婚之日,为师再带你去收礼。”黄真望慈爱地看着孟林,循循善诱道。 孟林无法,不情不愿地从储物袋取出三百灵石,交给周法鑫,嘟囔道:“师尊,弟子今年刚刚十三岁,离娶 妻生子还要不知何年何月……” “放心!有老道一天在,他们就不敢不给礼物,到时候咱们新郎官和新娘子,一人一份!我看郭若溪那妮子现在就不错,将来有再好的,你让我把关就是,咱们再筛选。”黄真望躲掉了三百灵石的重担,满脸喜悦,八卦心起。 “只怕郭掌门不愿意哦,掌门可是对他那宝贝女儿看的紧。”周法鑫从孟林手中轻巧地夺走灵石,一边让执事弟子把孟林姓名登记入百草阁内门弟子玉牒,一边开玩笑道。 少顷,执事弟子引导孟林在那玉牒内留下一丝神魂印痕,算是正式登记完毕。 “黄长老,我这传功阁还有适合你们百草阁丹药一途的功法道书,你们师徒二人有无兴趣阅览一番?”周法鑫把孟林二人带到传功阁一排排由苍山铁木打造的书架旁边。 “算了,我们百草阁现在自己传承够用,将来不够孟林学了再说。”黄真望打断孟林跃跃欲试的眼神,告知其在这里阅览学习需要用宝物或者巨量灵石兑换,而后对着周法鑫摊摊手,表示目前身无长物。 从传功阁告辞周法鑫,师徒二人回转到灵药葳蕤生长的百草阁所在。 对坐凉亭之内,黄真望正色嘱咐了几句孟林努力学习丹药知识的话,回到百草阁大殿修炼。 孟林在凉亭坐定,胡思乱想了一阵,发觉今天再次损失三百灵石:“难道这周法鑫长老命中克我?每次见他都得损失大笔灵石。” “孟师弟?孟师弟!”郭若溪的清脆声音从药田间穿行而来。 孟林收起沮丧心情,起身迎向身穿身穿鹅黄长裙的二师姐:“若溪师姐,你找我何事?” “走,跟我去找我爹。”郭若溪不由分说,拉起孟林便走。 “到底什么事?难道是掌门师尊反悔我把《仙门秘录》编辑部搬到真传别院?”孟林忧心忡忡地道。 “哎呀,你在瞎想什么?你还记得我上次在青罗镇吃你做的香煎草鱼时说的话吗?”郭若溪俏脸神情飞扬。 孟林心中一动,想不到这小吃货在吃饭时说的话竟然算数,到现在还记得让郭铭昆为他解记忆封印之事。 当下,醒悟过来,清秀脸庞展颜一笑道:“难为师姐除了吃美食之外,还能想起那天的随口之言,那就让师尊看看去。” slkslk.com 郭若溪圆脸微红,纤纤柔指在孟林臂侧用力扭了一把:“哼,不要污蔑本师姐的清誉。你到底去不去?” 行不多久,二人来到苍山派仙门深处,越往里行进,山峦起伏之势越发汹涌,而天地元气似乎被禁锢住一般,在这里氤氲不已、直冲肉身体魄。 孟林没想到整个山门竟然如此之大,有好一阵竟然想直接打坐修炼,汲取天地元气。 俄而,鹅黄长裙的娇俏身影停在一座宽大洞府之前,打趣道:“到了,这就是我的掌门父亲修行之所,元气浓度怎么样,还凑合吧?” 孟林新奇不已,打眼观瞧四周。 洞府开凿在一座巍峨山壁之侧,在青石大门前方有几条蜿蜒小径通向远方,许是通向与郭铭昆常来往的几位长老住处。 四周乔木林立,奇花灵草丛生,又有仙鹤不时从林间安然穿行,端地一派仙家景象。 忽而,有一群膘肥体壮的白鹿从洞府前经过,看见孟林这陌生人便低头发出呦呦鹿鸣,似乎有些敌意。 郭若溪摆手轰开鹿群:“走开,这是我爹的四弟子,以后还会常来,不是外人。” 那群白鹿如能听懂人言一般,看着孟林和郭若溪“呦呦”几声,自行缓步离开,寻找远处的新鲜草芽。 其后,郭若溪来到青石大门跟前,熟练地运转青冥引气诀,掐了一个玄妙的印法,一掌轻轻印在手中的透明玉简之上。 元气汩汩而出,通过印诀流入玉简内部纹络,须臾之后,透明玉简颜色转青。 随着明丽少女的纤指点动,青色玉简发出一道轻鸣,从郭若溪掌中轻盈飞旋而出,恰好落在洞府青石大门中央的那处凹槽之内。 片刻之后,玉简与凹槽在青石上融为一体,凹槽周遭的刻痕也逐渐消失,再不分彼此。 就算仔细查看,也好似这青石大门原本就是一整块石料一般,未曾发生过玉简融合之事。 未过几息,青石大门“咔嚓”打开,露出洞府内部的景象来。 进得洞府,只见内部干净整洁,各种灵木打造地家具一应俱全,古色古香,整体装饰不算奢华,但也算非常雅致。 孟林感觉这洞府内部空间,似乎比在外面看到大门时所判断的大了数倍,便在内心猜想许是有空间阵法的缘故。 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从其中一个房间内开门而出,微笑着看着二人:“你们来了?” “爹!我把四师弟带来了。”郭若溪收去平日的嬉笑神态,俏生生地站在郭铭昆身旁,安静贤淑。 孟林忍不住心中一阵轻笑,想不到郭若溪竟然这么害怕她那威严的掌门父亲。 郭若溪见孟林怔怔看着父亲,便“咳”地一声提醒发呆的孟林。 “弟子拜见掌门师尊!”孟林猛然醒转,见郭铭昆正向自己微笑看来,连忙手忙脚乱地躬身施礼。 “嗯,起来吧。你去大厅那里盘坐,我且看看你的记忆封印。”郭铭昆发现自己除了分派真传弟子屋舍时,有片刻对孟林有些敌意,其他时候似乎对这四弟子并没有那么反感。 孟林依言来到厅堂之内盘膝打坐,五心朝天,运转天地心圣诀,把心情平复,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大成。 “你学过天地心圣诀?”郭铭昆盘坐于孟林对面三尺之处,讶然道。 “禀告掌门师尊,弟子在百草阁修习掌握御器小术后,黄师见我悟性尚可,便传了我这天地心圣诀。”孟林恭敬对答。 “唔,也好!这门仙法由你传承,也算肥水没有落了外人田。昔年为师想学而不可得,你当珍重努力修习。将来寻一有缘法之人,再传出去,不可断了师门传承。”郭铭昆神色怅惘,对孟林勉励一番。 孟林拱手应诺。 “收心。我且一试。”郭铭昆默默点头,此刻对这四弟子的乖巧懂事甚为满意,指点孟林按下心神,便要试着为孟林解开记忆封印。 第六十一章 七天寿元 孟林淡然坐定,等待郭铭昆施法。 少顷,只见郭铭昆脸上收起欣赏神色,端正心境,双手交叉掐诀,印法组合繁复无极,青色元气随着印法变化轻盈飘散,神妙异常。 忽而,右手化为剑指,凝势聚意,一指凌空点出,从指间迸发出一道青色光芒灵动地飞向孟林神魂脑海。 lingdiankanshu.com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青光甫一弹入孟林神魂脑海,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无影无踪,没有再给郭铭昆任何反馈。 郭铭昆“咦”地一声疑惑不解,定了定神,咬牙再次在心窍轻轻点了一指,催动张青山曾教给他的增加修为的法门,嘴角吐出一股血花。 “师尊!”孟林惊讶之下,便要阻止。 “爹!”郭若溪在远处瞧见此番情景,但又担心影响二人施法,没敢过来,心疼地喊了郭铭昆一声。 “无妨。这只是一个小法门,还伤不得我的修为……”郭铭昆左手抹去血花,柔和一笑不以为意,右手再次前倾,青色元气从剑指澎湃而出。 “咻!” 青光再入孟林神魂脑海,一道强势无匹地印法施展而出,在还未被消磨干净时,神意传回给郭铭昆。 孟林只觉神魂中记忆禁制被那道印法轰击地有所松动,但很快在无名洪炉护佑之下封印恢复原状。 而后,在那道繁复印法的剥离解构之下,无可描述地,孟林感觉连无名洪炉上所蕴含地一丝若有若无的因果关联,也渐渐消失无踪。 孟林只觉神魂一朝天地宽,此时的所思所想比往常更加清晰明白。 “哦!原来如此。”郭铭昆欣慰地一笑,看着身前盘坐的清秀少年,“你可有什么要向为师说的?” 孟林无奈之下,内心苦笑一声,心中盘算,是否要把东天青帝传承之事告知郭铭昆,脸上神情犹豫不决,不知是祸是福,正欲张口:“师……” 未料却被郭铭昆挥了挥右手,打断话语。 郭铭昆看着孟林洒然一笑:“不必如此,这些话存在心里就好,不到具备保存自己的实力之时,有些事谁都不要说。仙修之事,有些奇遇,存些无伤大雅地小秘密,再正常不过。” 孟林眼眶微红,双目酸楚:“师尊……我……” 郭铭昆起身站到孟林身前,轻抚孟林头顶,温和喃喃道:“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曾经我也有一个能体谅我的师尊,只是后来再也没有了……这是流觞?” 孟林恭敬起身,从腰间摘下金黄色的酒葫芦,递给郭铭昆:“正是。是弟子戏谑之间给酒葫芦胡乱起的名字。师尊是否觉得有所不妥?” “并无不妥。可能你还不知道,你那黄师父以前是不喝酒的,自从我师渡天劫失败化道后,他才开始有了酒瘾,唉!”郭铭昆轻叹一声,往口中倒了一股酒水。 “咳!咳!”似乎那强提修为的法门对身体损伤不小,郭铭昆忍不住咳嗽起来。 孟林从储物袋内摄出两颗蓝盈盈的益气增元丹,双手呈给郭铭昆:“师尊,这是黄师和弟子从李长老那里讨来的丹药,您服用了吧,想必能快速修复损伤。” 郭铭昆从感伤之中解脱,笑意增盛:“好小子,还知道孝敬为 师,那就用一颗吧,抵偿我舍去的七天寿元。剩下一颗你自己收好,兴许将来还有大用。”说完不客气地取过一颗蓝色丹药,略一观察便纳入口中服食。 孟林震撼莫名,原来郭铭昆嘴角那股血花竟然是用燃烧七天寿元,换来修为提升时激荡而出,内心一暖,不知如何说起,不再多言,躬身拜倒。 郭铭昆淡然站定,双手背后,眺望远方,徐徐道:“起身吧。此次不阻拦你,是因为我受地你此拜。你脑海中的神秘宝器,虽有护佑神魂作用,但也限制了外人助你解开记忆禁制。” 顿了一顿,又道:“我方才施展印法时,觉察你神魂脑海中的宝器似乎有一丝微不可察地因果联系向外蔓延,便用师父教过我的法门帮你抹去了,也不知管不管用……” 孟林起身拱手道:“感谢师尊为弟子燃烧命元施法,弟子铭感五内,永生不忘。师尊施法后,弟子方才感觉神魂脑海比往常更加清明,那法门想来是有用的。” “那就好!”郭铭昆挥手送出一缕清风,托起孟林施礼的臂膀,递过流觞,微笑道:“燃烧命元的事,你也不用介怀。为师自己其实略觉惭愧,修为不够只好用巧。” 其后,郭铭昆安抚孟林不再纠结记忆封印之事,当前要务是提高自身修为,才有解决封印的可能,至于追寻父母之事更是急不得。 说罢,便把孟林和郭若溪送出洞府,自己返回房内打坐修复损伤。 郭若溪带着心事重重的孟林,走过洞府青石大门后,纤指渡过一股青色元气,灵巧地点在石门之上,“吧嗒”一声,一个透明玉简从青色大门的凹槽之中脱落,恰恰落入少女柔掌之中。 “喀嚓嚓!”青色大门缓缓合拢,洞府所在位置被阵法遮掩不见,在山壁上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一道元气异样波动在山壁上缓缓流淌。 娇萌少女欢呼一声,正欲拉着孟林的手臂跳跃而去,就听一道威严声音隔着青色大门传来:“郭若溪,别玩太疯,傍晚记得回洞府用饭!” “知道了!”郭若溪垂头丧气地松开孟林的手臂,不满地嘟嘴回应。 孟林的手臂在被郭若溪一抓一放之际,忽有所悟,不再过度担忧郭铭昆能否真正斩去那冥冥中的因果纠缠。 扬起清秀脸庞,对着郭若溪展颜一笑,嘴角弯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若溪师姐,走,去《仙门秘录》编辑部看看。对了,你那美食地理专栏,最近写得有点懈怠了啊,再这样下去,你那灵石稿酬我看得减一些了。” “嘭!”郭若溪忍不住气急,下意识一个勾拳过去,正中孟林左眼眶,“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的?”孟林捂着左眼黑眼圈,张牙舞爪就要扑来决斗,怒道:“这不是还没有减稿酬嘛?!说过不打脸的,我跟你拼了!” 郭若溪自知理亏,双手抱臂,看着扑来的孟林,一脸笑意地劝诫孟林:“人家都到过歉了。你要是还来真的,我可要喊救命了!你也知道,在我爹眼皮下喊救命,你会有什么好处。嘻嘻。” “啊!”孟林被郭若溪戏谑地无言,抓了抓头发轻声发狂。 郭若溪见此,不敢再开玩笑,连忙晃着孟林胳膊 真挚道歉。 少时,孟林拗不过郭若溪的弃稿威胁和软萌攻势,败下阵来,与郭若溪言归于好。 一青一黄两道轻快身影,相随着从苍山派宗门深处,一路纵跳如飞,真切地感受着天地元气浓度的变化,回向真传弟子别院。 “众位师兄,我们回来了!”孟林当先喊了一句,敲了敲门环,推开别院大门,直入其内。 穿过月亮门,只见几株疏淡的枣树之下摆放着一套古朴茶桌茶具,陈芝龙和乔宗岩相对而坐,正在言笑晏晏地谈天喝茶。 腹中饥渴的孟林不客气地走过去,端起灵茶,大口咕嘟嘟地灌了一气,“嗝!大师兄、乔师兄好!你们在聊什么?” 大师兄陈芝龙看见孟林的鲸吞牛饮模样,哈哈大笑,笑骂一声:“自从孟师弟到百草阁管理灵药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与黄长老越来越像了,喝酒是灌,喝茶也是灌!嗯,李长老说这样喝茶叫驴饮,哈哈!” 孟林脸色一转,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神情忸怩了片刻,看着急欲逃离的乔宗岩道:“乔师兄,你去哪里?一起聊会天。” 乔宗岩看到孟林的小动作,知悉孟黑又要坑人,便头也不抬,疾步而走,留下一句话语在茶桌上飘荡:“我去杂事处买几个橘子,你留在这里不要走。” 孟林目送乔宗岩出得远门,嘿然一笑,给郭若溪也拉过来一个椅子,众人围桌而坐。 孟林喝了口茶,神秘一笑:“大师兄,我有一个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 陈芝龙看着故作神秘的孟林,纳闷道:“孟师弟,你就直说吧,在这真传弟子别院,还能有人怪罪你不成?” “别卖关子,快说,还有什么是你孟黑都疑惑的事情?”郭若溪白嫩双手捧了一杯灵茶,忍不住地招惹孟林的神经。 孟林面皮一跳,正色道:“师弟的疑惑就是,大师兄你称呼掌门为师尊,掌门又称呼黄长老为师叔,不知大师兄当称呼黄长老什么?” 陈芝龙不假思索道:“一般称呼黄长老,只有特殊场合才叫师爷。仙修之辈,惯于以修为论辈分,在这种称呼上,其实没人紧要上心。” “哦。我今日刚跟黄长老到传功阁造册登记,录入百草阁一脉玉牒。以后我们师兄弟该如何称呼?难不成你们以后叫我师叔不成?”孟林一脸疑虑之色,若有所悟地提醒道。 “你……!”一向敦厚的陈芝龙被孟林的问话气结,拉着脸,起身就向自己屋舍走去。 “噗!”郭若溪看着经常跟随父亲训斥自己的大师兄吃瘪,很是过瘾,笑靥如花,忍不住一口灵茶喷到对坐的孟林脸上。 孟林尴尬地从怀中掏出香帕,抹去脸上茶叶末,站起身问陈芝龙道:“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传功阁选取下品法器和绝世仙法?” 陈芝龙回头看着孟林的纯真模样,恨声道:“明日吧。到时候把许增寿也叫上,他虽然不能领取下品法器,但是功法还是可以选择一门的。” 快到屋舍门口时,陈芝龙突然扭头问孟林道:“孟师弟,连许增寿这笨蛋的境界都已突破到锻体境眼窍了,你这几日修为进境如何,突破到哪个境界了?” 第六十二章 欺负老实人 大师兄陈芝龙一招制敌,点到即止,向着孟林微笑了一下,进入房间再也不出来应战。 孟林第一次被人如此捏住七寸,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我那叫厚积薄发。若溪师姐,厚积薄发你懂么?” 郭若溪从茶桌上盈盈起身,懒散地挥了挥手,轻巧地出得院门去了,唯留下曾经的骑猪少侠一个人怔怔发呆。 “吨!”孟林把面前的剩余茶水一饮而尽,假装自嘲笑了几声,见大师兄实在不出来,只好无聊地去内门弟子别院,找许增寿进行《仙门秘录》编辑部搬迁之事。 忙了半晌,一切安排妥当,编辑部终于有了全新的场所。 翌日,天光初亮,东方泛白,百草阁中的灵药,在草叶上聚出晶莹露珠,迎着晨曦闪闪发光。 “孟总编!大师兄喊你一起去传功阁。”许增寿在孟林窗外猛地喊叫一声,扰人清梦。 孟林睁开惺忪睡眼,伸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用毛巾湿了一把脸,头脑昏沉地给许大嘴开门。 “大嘴,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你一个内门弟子又没有下品法器可选。”孟林打趣道。 “那是你有所不知,虽然新晋内门弟子不能选取下品法器,但选择功法的优劣,与你们这些真传弟子一样。哈哈哈!”许增寿满意地解释一番,拉着孟林便往真传弟子别院,赶去与众人汇合。 “大师兄,孟师弟到了,人员已齐。”一向老成持重的乔宗岩,看着尚在困倦的孟林,激动地对陈芝龙朗声提醒。 其后,陈芝龙带着郭、乔、孟、许四人,急匆匆地来到山麓处的一座古朴巍峨的大殿。 嵩阳殿,传功阁门前。 “孟林,你去叫门。”陈芝龙等人在大门外站定,示意孟林敲门。 少顷,门开。 一个微胖的执事弟子从门内闪身而出,拱手与众人见礼,邀请入内。 “芝龙啊,你们这是挑选法器和功法来了?”传功阁长老周法鑫笑眯眯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圈,在陈芝龙面上停留。 “禀告周长老,正是此意。师弟师妹们都有些急不可耐,因此这才大清早来叨扰,还请见谅。”陈芝龙彬彬有礼地回应。 周法鑫客气了几句,一边把众人领到传功阁藏书楼,一边笑眯眯地介绍楼内藏书情况。 百草阁负责苍山派功法收藏与传承,这些年来居功甚伟,曾多次邀请掌门和诸位长老,共同把苍山派传承的道书仙经进行分门别类地整理。 最终,根据道书仙经的珍惜程度和完善情况,把所藏道书仙经分成四级,以“天、地、玄、黄”四字作为分级标志。 楼内不设明火,只是在楼宇四壁镶嵌夜光宝石,以作为楼内照明之用。 储藏功法的书架非是寻常木料,乃是苍山派宗门内特产的铁木打造而成,防火防蛀,坚固异常。 除了已经见识过的陈芝龙,孟林等四位新人对此楼感觉新奇异常,不约而同地来到四排棕色书架之旁。 只见书架整洁林立,不染尘埃,棕色书架两头,分别贴有“天、地、玄、黄”四个大字。 孟林快步走到“天”字的书架前,正眼看去,却发现书架上却根本没有书,只有一枚枚玉简在架子上泛着清冷灵光。 “周师叔,这天字书架为何只有玉简,没有道书?”孟林疑惑不解地问道。 周法鑫晃了晃手中的玄金算盘,笑眯眯地看着孟林等人:“按照苍山派传功阁的规矩,从现在开始,你们每问一个问题都需要付三枚灵石。这一次就免费作答。书架上没有道书,是因为珍贵的道书仙经已经收入宗门宝库,不会随意这么摆放,留下的一次性传功玉简也有传功之用。” 许增寿晃了晃大脑袋,对着孟林嘟囔:“周长老这捞钱法门实在是高,比我们卖《仙门秘录》方便多了!” “别胡说,老夫这是在恪守传功阁职责,须知法不轻传就是此意。”周法鑫呵呵笑着回应。 大师兄陈芝龙看师弟师妹们没有头绪,胡乱问询只怕又为周法鑫贡献灵石,便轻声提醒孟林众人。 “这天 地玄黄四排书架,你们可以随意看,把额头贴在玉简上即可了解功法简要情况。凭真传弟子或内门弟子令牌,只可以免费挑选一种黄字标记的功法。另外,部分黄级和所有“天、地、玄”级的功法玉简,需要用灵石或功绩兑换。” “芝龙,你这是抢生意,呃,别多话,影响他们选择。”周法鑫圆脸上眉毛蹙起,瞪了不识趣的陈芝龙一眼。 xiaoshuting.info 陈芝龙嘿嘿一笑,不再言语,示意孟林等人快去挑选仙经功法。 孟林点头谢过大师兄提醒,思考了片刻,问道:“大师兄,敢问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 “大师兄修习的是八荒神枪诀,玄级功法,霸气绝伦!”郭若溪嬉笑一声,从黄字书架中探出一个头抢答道。 “师妹说的正是!”陈芝龙微笑赞许一声,从储物袋内摄出一杆黑色金属长枪,暗运八荒神枪诀法门,催动元气,全身挺立,威势四溢。 “看好了!”陈芝龙手握黑金长枪,突地前刺,元气化为如龙枪影,穿过藏书阁朱红大门,撞到传功阁院内的一棵丈许粗的灵杉上,“轰”地一声,灵杉拦腰而断。 “嘶!”周法鑫倒吸一口凉气,扬起玄金小算盘,一阵噼啪作响后,心痛地看着陈芝龙:“芝龙,自从孟林他们来到苍山派,你怎么变得越来越不稳重了?唉,我这价值一百枚灵石的灵杉呐!” 陈芝龙嘿嘿一笑,收起黑金长枪,用沉重的枪纂戳了一下孟林的屁股:“四师弟,为兄这番演示可都是为了你。” 孟林如碰蛇蝎,跳跃走开两丈距离,抱怨道:“大师兄,我只是问你修习的什么功法,又没有让你演练。” 许增寿晃了晃大脑袋,大嘴一张,口吐芬芳:“这灵石是应该孟黑出!大师兄呕心沥血地演练,都是为了大家能快速理解玄级功法的奥妙。事关兄弟们的利益,你不会退缩吧?” “对!还关乎着姐弟们的利益!”郭若溪扬起清脆声音,在一旁为许大嘴助威。 孟林哀怨地看着乔宗岩,脸上挂满一副他们欺负老实人的神情。 第六十三章 鸡肋秘技 乔宗岩正站在黄级功法书架之前,放下手中的一个泛着蓝色灵光的玉简,抬起头,大手微动,从储物袋摄取出十枚灵石,扔给孟林道:“孟师弟接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吧。周师叔,能赊账吗?”孟林左手牢牢抓住乔宗岩扔来的灵石,扭头心虚地问周法鑫道。 “你说呢?”周法鑫慈祥地看着孟林手中的灵石,双眼放光。 孟林不再纠缠,心不甘情不愿地递给周法鑫一百灵石,心中突地想起一事:“周法鑫师叔克我,自打认识他起,已在他这里折损八百一十五枚灵石!以后要潜心低调修仙,还是少与传功阁打交道为妙。” “孟师弟,你们快去选功法,天色已大亮,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忙。”大师兄陈芝龙在边上过意不去,劝慰孟林。 笔趣阁 尔后,孟林低头怏怏不乐地来到四排书架内侧,也开始逐个查阅玉简。 “大搜魂手,黄级功法,可用于搜索神魂修为低于自己之人的记忆。凭真传弟子或内门弟子令牌可免费兑换;无令牌,一百枚灵石方可兑换。”孟林把玉简贴到额头,从中获悉简介。 考虑到自身现在修为低弱,对搜魂功法现在不是十分迫切,便摇摇头放下这枚玉简。 “霸王惊天掌,黄级功法,修炼到至高境界,双掌坚如玄金,可作无双攻伐利器。凭真传弟子或内门弟子令牌,另加五十枚灵石可兑换;无令牌,二百枚灵石方可兑换。”孟林拿着一枚玉简,神情一动,递给乔宗岩。 “多谢孟师弟,我有家传降龙拳法,配合你传我的法武双修,还可用一段时日。所以,暂时不计划再修习这种功诀,我选的是这个。”乔宗岩方脸自信无比,气宇轩昂地递给孟林一个泛着橙黄色灵光的玉简。 孟林纳闷地接过橙黄玉简,贴近额头:“极意一刀斩,玄级功法,修炼到至高境界,可融全身神意功法修为于一斩之中。要求:所修之人需有无畏心魄,心境要求至纯至刚,否则极易堕入魔道。” 乔宗岩看着孟林的面部神情变化,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我心坚定,不会入魔。你继续看,玉简下还有说明。” “ 缺点:巅峰一刀施展之后,境界将掉落一小层;优势:修习此功,修为境界进展是常人的两倍。”孟林驱散心中阴霾仔细分析,这极意一刀斩的优势,竟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快速弥补施展霸绝一刀后境界掉落的缺憾。 乔宗岩从孟林手中取回橙黄玉简,开门见山道:“这门功法,凭真传弟子或内门弟子令牌,另加二百枚灵石可兑换;无令牌,三百五十枚灵石方可兑换。近来我修炼耗费灵石太多,现在还差一点灵石,你借我些。” 孟林仰起头哈哈笑道:“差多少?” “一百九十枚灵石。”乔宗岩落落大方地回答自己兄弟。 “真的,我刚刚就不该被你那十枚灵石收买感情。”孟林笑骂一声,爽快地扔给乔宗岩如数灵石。 一息之后,在二人旁边等候多时的许大嘴,抬起衣袖在眼眶虚抹一下,摇头晃脑地卖惨:“唉,我为许家能摆脱破落户的名声,拼进全力苦苦修炼,才入得内门,但也把售卖《仙门秘录》的分润全部消耗完了。总编,请支援我二百枚灵石,将来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你选择的是什么仙功?”孟林想起又要消失的灵石,心如刀绞。 “禀告孟总编,真命培元诀,玄级功法。修炼到至高境界,可突破每个境界的寿元桎梏到下一境界。简单地说,我现在锻体境修为,寿元本为一百二十年,若能修成此功,寿元可突破与聚灵境修士齐平,可得一百八十年寿命。”许大嘴见孟林嘴风松动,忙谄媚道。 “那不就是一个王八功法嘛?又不能增加修为,有什么用?”郭若溪从玄级功法书架之侧传来一句戏谑声音。 “哈哈!若溪师姐说得对,不过大嘴选这个功法也好。他嘴大招风,经常胡言乱语,挨揍是常有的事,寿元增加点,能多陪我们一万年也好!”孟林爽快地扔给许增寿二百枚灵石,喜得许大嘴直言对孟林的崇拜如玉带江水滔滔不绝。 “四师弟,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对你的厨艺崇拜,也如玉带江水滔滔不绝。”郭若溪捏着一枚泛有粉红色灵光的玉简,眼睛对着孟林眨啊眨地。 “你们这是吃大户!”孟林气恼, “师姐,别人也就算了,你堂堂郭掌门之女、苍山派明珠,也来我这蹭灵石?你爹给你的零用钱,每个月都不止一百枚灵石!你的灵石哪去了?” “都购置美食了,自从开设美食地理专栏,为搜集第一手素材,我的灵石是越来越不够用了。我的掌门父亲是大方,可我不想永远都依靠他,我要自食其力!”郭若溪先是委屈不堪,而后又大义凛然。 “噗!”在场其余四人都是忍不住地笑喷。 周法鑫哈哈一乐,宠溺地看着郭若溪道:“若溪啊,你这算哪门子自食其力?” “凭本事能借到,就是自食其力!”郭若溪义正言辞地看着众人,气鼓鼓地道。 “呱!”一只乌鸦恰好从传功阁上空飞过,留下一道响亮鸦鸣。 孟林满头黑线:“我不借,你找其他人自食其力。” 郭若溪拽着孟林胳膊使劲晃动,不依不饶:“好啊,你现在是发达了,认了黄长老当徒弟,光见面礼就收了几千灵石。可你不能忘了是我赠你的仙缘令,我跟你们讲,那天我看到一位骑猪少侠,从……” “二师姐,打住!说吧,多少灵石?”孟林听到少侠故事眼看又要开讲,脸色微红,马上投降求饶。 郭若溪知趣地停下故事,“落英神掌,需加三百灵石。” “这么贵?!”孟林咂舌,有点想反悔。 “这落英神掌练成后,能够额外提升三成轻身功法。所以……”郭若溪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算了,给你。以后你每月写专栏的灵石稿酬,扣一半还我!”孟林无奈地依数递给郭若溪所需灵石。 周法鑫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不住地赞扬少年急公好义,眼睛看到孟林手中捏着一枚不起眼的玉简,便好奇地问道:“孟林师侄,你选了什么仙道绝巅功法?” 孟林剑指轻轻挥动,一股元气托着那泛有灰白灵光的玉简在身前浮沉不定,而后负手而立,从藏书楼窗户远眺巍峨群山,一副宗师气度悠然而生,背对众人淡淡道:“混沌开天经。” “鸡肋秘技!”大师兄陈芝龙在书架旁看着孟林的神态,忍不住吐槽道。 第六十四章 天选之子 “不可能吧?孟师弟这么狡猾的人,怎么会选择个鸡肋功法?”娇萌少女郭若溪揉了揉脑袋,疑惑不解地看向陈芝龙。 “混沌开天经,传闻修到至高境界可以炼化混沌之气,修成无极之体。可惜我派所存经文已是极为残缺。若非残缺,定然是天级功法以上,但也因过度残缺,才被掌门和诸位长老评定为地级功法。”陈芝龙瞥了孟林一眼,在藏书阁内踱步闲谈。 周法鑫先是鼓起圆脸,双目瞪圆,而后又痛心疾首地接过陈芝龙话茬:“芝龙啊,不是老夫批评你,你就缺乏孟林师侄这种开拓精神,当年你选择功法之时老夫就劝你选择混沌开天经,但是你却胆气不够,顾虑太多,最终与仙经失之交臂。可叹啊!” “大师兄,这混沌开天经这么好,当年你怎么不选?”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插嘴道。 “因为这篇经文,过分残缺,只剩第一篇经文可供修炼,修炼后作用是提升肉体强度、拓宽经脉,但仅能辅助修行到聚灵境。而且兑换起来灵石太多,所以我放弃了。”陈芝龙无奈地回应。 一向老成持重的乔宗岩忍不住问道:“那需要多少灵石兑换?” 孟林眼睛微不可察地眨了眨,颓丧道:“原来如此,我说这篇功法怎么没有人选择。兑换的话,若有真传或内门弟子令牌,还需要加两千灵石;若无令牌,不予兑换。大师兄既然这么说,那就算了。” 周法鑫疾步来到孟林身侧,扶住少年双肩,满脸激动地晃了几下:“怎么能算了?你知道为什么没有真传或内门弟子令牌就不予兑换吗?这是在设置门槛,等待真正的天选之人啊,孟师侄!你告诉我,你是那个能扛起苍山派大旗的人吗?” 孟林脸色微红,忸怩道:“我是……吧?可是,我怎么感觉乔宗岩更像你说的那个人?要不你把混沌开天经卖给他算了。” “胡闹!你把兑换灵石看成买卖,已是大错特错,这里是什么地方?苍山派仙门的传功阁,传经述道的最为神圣之地!要求兑换灵石,是在考察弟子们学 习仙经道书的诚心与毅力!”周法鑫再次痛心疾首地晃动孟林双肩,一副晃醒仙途迷茫人的神情溢于言表。 孟林头脑昏沉,从储物袋取出香帕,抹去被周法鑫喷到脸上的唾沫星,眼神清澈地看向传功阁长老:“周师叔,我错了,不该这样评价。停下,你别晃了,我现在头晕,思考事情都费劲。” “哦。而且混沌开天经也不是谁想兑换就兑换的,宗门私下规定还需要过传功阁长老这关,也就是只有我同意才行。乔宗岩中正平和,有豪侠之气,但缺乏你那种开拓进取的精神!他想兑换的话,我也不会同意!你到底什么时间兑换?”周法鑫停下双手,慈祥地看着孟林。 孟林晃了晃脑袋精神恢复清明,满脸动容地看着周法鑫:“周师叔,你松开点手,我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放心,我跑不了!我愿意兑换,可是这兑换的诚心太高了,两千灵石,弟子实在兑换不起。要不然,您老还是等待后来的天选之子吧。” “时间不等人!从我派青木掌门化道后,就在一直等着这个天选之子,甚至连传功阁前几任长老看好的张青山也不是,没有同意他的兑换请求。”周法鑫语气急促地说道,之后扭头悄悄瞪了陈芝龙一眼,示意他噤声。 语气又如春风化雨地道:“我观你骨骼精奇,考察许久你的行事风格,发现你做事大开大阖、不拘小节,修炼起来坚韧不拔又有股聪明劲。没错的,这个天选之子就是你。你把你的诚心说一说,我考虑一下,看能否开个特例!” 孟林犹豫地望了望众人,不知该怎么接茬。 陈芝龙看着窗外的风景默不作声,乔宗岩、许增寿和郭若溪如同被周法鑫一番话语打击了一般,也都是低头无言。 “最多一千五百灵石!我的诚心是足,但灵石只有这么多。你看行吗?不行的话我就换一个功法玉简。”孟林顿了一下脚,猛地一咬牙,轻声试探着询问周法鑫。 “成交!!好孩子,我终于等到你了,愿意为你开这个特例!剩下的五百灵石不用你出了,我向 掌门说明,为你申请减免!”周法鑫喜笑颜开地看着孟林和他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 孟林听见周法鑫竟然没有拒绝,不禁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后悔地快要晕倒过去,流下两行热泪,心中长叹:“我真傻,真的,我怎么没有狠狠心出价一千,不,八百灵石呢?!” 思路客 “大师兄,周长老这么激动,是不是感叹终于把混沌开天经卖出去了,才这么开心?”郭若溪抓了抓有点乱糟糟地头发,犀利地话语在孟林心头补了一刀。 “嗯,应该是吧,孟师弟还是购置东西的经验不足。估计他出价一千灵石,周长老也会同意,愿意开特例。嘿嘿。”大师兄陈芝龙轻声向郭若溪解释。 乔宗岩朗声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我觉得孟师弟是真心情愿想兑换这门功法,你们看他听见周长老愿意为他开特例,已经激动地流下眼泪。” “对,乔师兄说地对!货卖识家,这混蛋开天经,真的跟孟黑很匹配。”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有意无意地继续补刀。 郭若溪抢过陈芝龙的黑金长枪,在许大嘴头上象征性地敲了一记:“别胡说,这不是混蛋开天经,是混沌开天经。就算孟师弟再不堪,再无耻,大嘴你也不能乱说辱没了仙经的尊严!” 孟林擦去脸上热泪,收拾起激动地心情,感谢了一番周法鑫的青眼相加,最后不甘心地道:“周师叔,这个月还有十多天才过完,弟子现在把灵石都给你了,这后半个月该怎么修炼、生活?要不然您老抬抬手,给我留一百灵石。” “没事的,孟师侄,修行中人不能总是依赖外物,灵石之属虽能在子时之后午时之前的其余时间,辅助仙修提升修为,可常此以往容易根基不稳。你就趁此机会,好好打牢根基,将来苍山派仙门的大旗就靠你扛了!你将是全宗门的希望!”周法鑫友善地直接拒绝。 见孟林还是有点后悔,没有畅快地拿出那一千五百枚灵石,便用笑眯眯地眼神看了众人一眼:“你们还记得苍山派第四条门规是什么吗?” 第六十五章 童叟无欺传功阁 孟林垂头丧气地道:“记得。门规第四条:言而无信者,逐出宗门。周师叔,你这是在威胁我……” “哪里哪里,我是提醒众位牢记宗门门规,不要做天怒人愤之举。”周法鑫笑眯眯地望着孟林的储物袋。 孟林心中长叹,无奈之下,只好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千五百枚灵石,不舍地交给周法鑫。 “各位诚心很足,毅力非凡,将来苍山派大旗交给你们,我们这些老家伙很是放心。”周法鑫把玄金算盘算株拨弄一阵,确认孟林等人所交灵石没有缺少,喜滋滋地道。 继而,周法鑫把四位新晋弟子亲自带到一处宽阔厅堂之中,指着地上泛着灵光的青色蒲团道:“兑换所需灵石已交割完毕,你们就在这里记忆功法吧。切记不可转授他人,否则无论天涯海角,我传功阁也会追寻到双方当事人,废去全身修为。” fantuantanshu.com 孟林等人在青色蒲团盘膝坐定,满脸凝重,缓缓把泛着各色灵光的玉简贴在额头,一股清越的大道纶音直入脑海。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通明,凝神记忆着玉简中的道音传法。 半盏茶后,乔宗岩等几人也都记忆仙经功法已定,脸上神情欢愉,对各自功法都是较为满意。 “走吧,一起去找周长老选择那下品法器。”孟林率先起身。 低头看去,只见手中原本泛着灰白灵光的玉简,此刻已变为透明,再把玉简贴于额头时,便什么声音都不再有,想必传功之效已失。 此后,几人走出传功阁厅堂,来到正在喝茶的周法鑫和陈芝龙身侧,孟林道:“周师叔,大师兄,我等记忆已定,现在可以去挑选法器了吗?”说着,孟林便把那枚透明玉简往腰间储物袋装去。 “一枚传功玉简,价值一百枚灵石,你们想要收藏吗?”周法鑫看着孟林,笑眯眯地戏谑道。 众人立刻感觉手中的透明玉简,如同烫手山芋,忙不迭地递给周法鑫身边的传功阁执事弟子。 见各位新人悟性颇高,今天又为宗门营收做了不小贡献,周法鑫难得地加快办事效率,安排执事弟子马上带领众人前往传功阁法器库。 跟随着瘦高执事弟子,穿过七扭八拐的夹道,最终,几人在一扇黑色巨门前停了下来。 “退后,我要开始发功了。”周法鑫收起玄金算盘,从腰间摘下传功阁长老令牌,潜运元气,导入其中。 只见一道金芒在令牌上方一闪而过,“叮”地一声,正中黑色巨门。 旋即,黑色巨门上一个个金色符文蜿蜒不定,逐渐结成一面玄妙异常的阵图。 只见阵图繁复瑰丽,但是在阵图正中央却露出一个环形空缺。 忽而,又有几个金色符文鱼游而至,几息之后,在环形空缺中交织出一个金色掌印。 周法鑫满脸欣悦地看了几人一眼,伸出右掌,按在巨门阵图中央的金色掌印之上。 “咔嚓嚓!”黑色巨门缓缓洞开,露出满室的珠光 宝器来,灵光跃动,晃人心弦。 众人人看到满室的法器灵光,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便拥挤着走向巨门之后。 被挤在最后的孟林,路过黑色巨门时仔细观瞧一阵,赫然发现其厚度竟然高达五尺,触手冰凉,也不知用什么材料铸造而成。 “法器库巨门,主体是天外玄铁,铸造时加入了不少五行之属的珍宝灵材,铸成后不惧任何五行之物破坏,价值三万灵石。”周法鑫看着孟林疑惑的目光,笑眯眯地解释一番。 孟林第一次见到价值这么多灵石的器物,心中一阵猛跳,狠狠摸了一把,颤声问道:“那阵图中央圆环内的掌印是怎么回事?是必须师叔本人亲临才能打开吗?” “按手印开门,只是体现作为长老的使命感。须知道,手印一按灵石无算,满室的珍宝法器,不容遗失,责任重大啊!”周法鑫挺直腰背,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声。 “周师叔,我想要那柄挂着的青色长剑!”孟林看着满室泛着灵光的法器,目不暇接,最后指着一柄青鞘长剑,兴奋地大喊。 “唔!那是本门张青山掌门曾佩带长剑,剑名承影。新晋真传弟子若想选择,需为宗门完成三十次重大任务,且另加一万两千枚灵石方可兑换。”周法鑫看着激动的孟林,捋须轻笑。 一道清脆声音传来,就听郭若溪叫道:“周长老,我想要那套战裙,左边墙壁挂着的那个!” 周法鑫淡定地望了望那身荡漾着黄色灵光的战裙,边往前走边说:“知道了,以后有灵石了再来。这套战裙曾经在仙古大战中大放异彩,能自动护主。新晋真传弟子若想选择,需要完成宗门五十次任务,另加四万枚灵石方可兑换到手。” “周长老,这些墙上的法器是不是都是大有来历?我们能选择的法器在哪里?”乔宗岩看着满室的灵光,略显沮丧地询问周法鑫。 周法鑫摆摆手,笑眯眯地道:“不要心急,前面就是。等你们以后有足够灵石,或者功绩够了,自然能够兑换。喏,这些就是你们这次能选择的下品法器。” 说着,周法鑫把众人带到一个犄角旮旯,指着一面白玉石桌,上面零散地摆着数十个法器,让众人挑选。 孟林嘟囔道:“见过了墙上的顶尖法器,再看什么都不好了。你们先挑吧!” “孟总编,如果你实在不想要,那下属帮你选一件,先替你保管着,你看怎么样?”许增寿经过软磨硬泡,勉强得到周法鑫的允许,能够进来长长见识,听到孟林此言,忙商量道。 “都不要慌,按照宗门小比名次来!郭若溪先挑选两件,之后乔宗岩挑,最后孟林再选。”周法鑫瞪了许大嘴一眼,接着道:“若是各位不满意,还可以加点灵石,我让执事弟子取一批中品法器来供各位选用。” 孟林心中一紧,推开许增寿的大头,不禁怪声轻语道:“周扒皮,看来你还是想坑我们的灵石!” “嗯?!”周法鑫气得喘了口气,圆脸涨红,鼓起眼睛,怒道:“孟林!你在这里敢没大没小?” 孟林连忙躬 身施礼道歉:“对不起,周师叔,我口误了。等师侄有灵石了,一定找你兑换更好的法器!” “什么皮?是什么地方的美食吗?”郭若溪舔了一下樱唇,俏目转动,认真地询问道。 周法鑫袖子向后一甩,“哼”了一声,催促道:“从现在开始还有一盏茶时间,这传功阁法器库大门就会自动关死,从里面是打不开的。你们别闲谈,抓紧时间选下品法器!” “二师姐,三师兄,请快去选法器吧!师弟我现在真的囊中羞涩,无力再支援你们了。”孟林不理会乔宗岩和郭若溪投来的热切目光,拍了拍空瘪瘪的储物袋。 见最得力的外援此刻也乏力难支,郭若溪不好意思地将一缕头发挂在耳后,嬉笑一声拉着孟林快步走到白玉石桌之前。 最终,郭若溪在大师兄陈芝龙的轻声指点下,选择了两个下品法器,一个是褐玉灵簪,一个是无定飞环。 褐玉灵簪,南海玄玉炼制,最合郭若溪之意。烙印神念后,对敌之时可以自动释放微弱护体光盾;最关键地是,它能避免主人受剧毒之物的侵害,佩戴后三尺之内一旦有剧毒之物,灵簪就会神念沟通主人及时注意。 无定飞环,有手镯大小,颜色青翠欲滴,乃是用玉带江边坠落的天外陨晶所铸,经过元气催动后可分化为三十六枚圆环对敌,平日可佩戴于手臂之上作为装饰。 孟林和乔宗岩听到大师兄的细心介绍,为承受着周法鑫不悦目光的大师兄,暗暗捏了一把汗。 乔宗岩在郭若溪欣喜地佩戴好褐玉灵簪和无定飞环后,径直取来一柄血色长刀,入手沉重,握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很是满意。 “好人都让你做了,这个我来介绍。霸血玄刀,重两百斤,乃是用玄墨金融合一滴蛟龙血所铸。下品法器,催动之后遇血则狂,所持之人,必须心性持重,否则有入魔风险。”周法鑫略有不满地看了陈芝龙一眼,嘟囔地道。 “孟师侄,这桌面上已经没有什么好法器了,你要不要加点灵石,兑换其他中品法器?没有灵石的话,你在百草阁做事时,不是还搂了不少灵药嘛,可以用灵药抵偿所缺灵石。传功阁兑换价格一向公允,童叟无欺。” 周法鑫亲昵地拍了拍孟林的肩头,笑眯眯地帮他出主意。 孟林见到这铁公鸡又打自己的歪主意,吓得不禁身体哆嗦了一下,讷讷道:“周师叔,弟子目前还没有突破眼窍,用下品法器就行。中品法器,弟子现在就是使用也发挥不出来多少威力。” 说完,拿起一双藕丝登云靴,快速地收入储物袋中,目不斜视地道:“大师兄,我的下品法器就选这双靴子。” 大师兄陈芝龙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剑指微动,把黑金长枪迅捷无比地收入腰间储物袋内,之后搂着孟林和乔宗岩二人的肩膀,招呼了郭若溪、许增寿一声,向前呼啸而行。 “芝龙,你们别急着走!我这还有丹药配方可以兑换!孟师侄,看你这情况,这天聪丹和萦香丹的丹方你得提前备下了啊!”周法鑫顿了一下脚,在后边追着众人喊道。 第六十六章 绿波潭 时光飞逝,一月之期匆匆而过。 苍山派百草阁,孟林房内。 青衫少年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正在修炼得自传功阁玉简上的混沌开天经。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龙象之力,可谓盛猛……”孟林徐徐运转心法,炼化天地元气入体。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修习,孟林肉身更加健硕,气力更加狂暴,稍一用力,便在皮肤表面隐隐有清冷宝辉流转。 tsxsw.la 内视经脉,更是喜人,原本通过无名洪炉分润的天地精元,在融炼入身体后,对孟林经脉的提升已经微乎其微,但在修炼混沌开天经后,他的经脉再次传来微微的胀痛感,此时的经脉已在原来基础上扩宽了近两成。 显而易见地,孟林的元气数量也在混沌开天经的提升之下大幅度提升,再运转青冥引气诀炼化天地元气时,速度明显加快。 灰色元气在体内进行周天运转之时,如同山林间奔行的小河一般,川流不息,无所停滞。 又静心修炼了半刻,孟林感觉身体疲乏,便站起身向门外药田走去。 与往常不同,孟林此次却是边走边感受自身步法进度,快到百草阁凉亭之时,少年心性大起,双脚在地上一顿,竟然轻飘飘地向前乘风飞去。 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通明,体悟在未御使元气踩动风尖的情况下,身体飞跃的速度。 少顷,一双勾着金线,靴面藕白、靴底皂黑的靴子在凉亭内轻轻落地,竟然没有沾带起地上的些许灰尘。 孟林轻巧站定,眯着眼看了一下双脚上穿着的藕丝登云靴,如同被周法鑫附身了一样,在手指上轻轻哈了口气,弯下腰爱惜地摸了摸靴子,而后长身而起,摇头晃脑一番,笑眯眯地点评此靴。 “藕丝登云靴,下品法器,靴面用北海寒蚕所吐冰丝织就,靴底以岭东夔蛟所蜕之皮纳成,最后再用川南金蚕丝绣成微缩版轻身法阵;水火难侵,四季恒温,能提升所穿之人三成轻身功法效果。不愧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不二之选,价值五百……呃,多少灵石都不卖!” 说完,孟林只觉心生喜悦、胸襟开阔,忍不住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百草阁凉亭之外,天高云淡,日朗风清,药草轻摇,灵光氤氲。 “世人不知酒,吾乃酒中仙;愿得千年酿,长醉灵药前。”黄真望的声音带着些微醉意,从远处飘飘荡荡地传至孟林耳侧,而那邋遢老道的身影也是越来越近。 孟林欢呼一声,从凉亭内向着黄真望的方向,踩着风尖一跃而出,长啸道:“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豪情到碧霄。师尊,多日不见,你去往何处了?” 几息后,一道青衫身影潇洒落地,面目清秀,长发披肩,身材修长,如同御风而至的少年仙人一般,风流无量。 孟林站定身体,从腰间摘下金黄色的流觞酒壶,痛快地喝了一口酒,向黄真望哈 哈一笑,躬身见礼。 黄真望见徒弟卖相绝佳,英伟不凡,开心地哈哈大笑,轻轻揉了揉孟林的脑袋,“才大半个月不见,又长了有半尺吧?为师听闻川北附近有魔影出现,跟郭掌门出去查验了一番。” “禀告师尊,弟子身高应是弟修炼混沌开天经造成的,嘿嘿。经文上说修成后身具一龙十象之力,现在弟子苦修月余,经脉气力都已扩增两成。被周师叔坑走的一千五百枚灵石,还算没有白白耗费。”孟林说起混沌开天经,双眼放光,喜不自胜。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酒,笑骂道:“这个周扒皮,连道爷的弟子都敢坑,那混蛋开天经在传功阁躺了几百年都没有人学,你就是给他三百灵石,估计他也会乐呵地答应!” 孟林脸色微红,后悔地双手发抖,想起那一千五百灵石,就难过得心头如同滴血。 “算了,下次他采购灵药的时候,咱们百草阁给他加价就是。那混蛋开天经,残缺无比,只有一篇功法残存,只能修习到聚灵境界。你现在修成几象之力了?”黄真望和蔼地拍了拍爱徒肩膀,示意孟林一同向凉亭走去。 孟林“唉”地一声,反驳道:“师尊,你是不是听到许大嘴的什么疯言疯语了?那叫混沌开天经,不是混蛋开天经!弟子未拜入宗门之时,领悟出一套拳法,自行定名混沌神拳。” 摇晃了一下金黄色的酒葫芦,把流觞递给黄真望,继续道:“因此,在传功阁选择功法之时,便觉得混沌开天经与弟子有缘,这才选择了它,唉。弟子现在刚刚修习,方有一牛之力,离那一象之力还远。师尊,酒喝完了,你给弟子再打点儿。” “省着点喝,道爷的好酒都被你喝光了!接招!”说完,黄真望不疾不徐地冲着孟林一掌拍来。 “师尊,慢点!”孟林惊叫一声,连忙运转混沌开天经,催动混沌神拳,暴烈地施展肉身之力,拳似流星,迎着黄真望的手掌直冲而去。 “轰!啊……!”凉亭之外的树林之中传来树木连续折断的声音。 不大一会,孟林嘴角淌下一道血丝,耷拉着一个臂膀,略有沮丧地从树林踉跄而出,慢慢踱步回转到黄真望身旁。 抖了抖身上的泥土,从黄真望手中接过流觞酒壶,擦去嘴角血迹,喝了口酒,委屈地撇了撇嘴。 “那个,孟林呐,你这藕丝登云靴不错,那周扒皮兑换给你时,坑你灵石没有?我告诉你,以后少跟传功阁打交道,那老贼估计是穷鬼转世,最擅长敲骨吸髓坑人钱财。” “……”孟林眼圈微红,依然没有说话。 “好了,算为师的错,是为师出手重了。修习还算努力,确实力有百钧,只是这一牛之力距离一像之力还差很远呐。这段时间你持我手令,去宗门仙瀑处修习吧。”黄真望尴尬一笑,慌忙安抚自己的唯一弟子。 孟林叹了一口气,神情舒缓,点头轻声答应。 翌日,孟林找到黄真望,取来其亲 手所书的长老手令,便径直前往宗门仙瀑。 不久之后,依照黄真望所给地图的指引,孟林来到苍山派宗门深处的一地秘境。 只见,古木参天,林间疏朗光亮,仔细盘算那树围约有三丈粗细,地上长满奇花异草,一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着通向一处喧闹所在。 循着小路在林间行走,少年心境逐渐通透明悟,天地心圣诀所对应的道心境界,竟然隐然有将突破的迹象。 “哗哗哗!”听到水流的嘈杂响声,孟林轻呼一声。快步走到小径深处。 举目望去,只见前方山脚下有一个湛清碧绿的积水潭,如同一枚镶嵌在苍山派群山脚下的绿宝石一般好看,正是地图上标注的绿波潭。 顺着视野向上看去,一道白练似的瀑布,裹挟着清脆的叮咚声,从山上直垂而下奔流不息,砸在绿波潭水面,形成一朵朵翻涌滚动的洁白浪花,煞是好看。 “咄!那位师兄,宗门规定,闲人勿近绿波潭!”一位在绿波潭小亭子边站立警戒的外门弟子,身材粗壮,大声喝止近前的孟林。 孟林走到粗壮外门弟子跟前,拱手施礼道:“这位师兄,在下新晋真传弟子孟林,现在持百草阁黄真望长老手令,前来宗门仙瀑修习功法。” 其后,青衫少年便把黄真望所书长老手令,从怀内郑重取出,打开四折的淡黄色纸张,双手郑重递给那粗壮外门弟子。 “久仰,原来是苍山派千年来唯一的一徒双师之人。孟师兄勿怪,在下也是职责所在,奉命行事。”说着,那弟子接过长老手令,仔细阅读一番,又探出一缕神念附着其上进行核实。 俄而,确认是黄真望亲手所书无误,便哈哈一笑,在亭中的登记簿上仔细写上黄真望的名字,又把手令双手递还给孟林。 把孟林领到潭边,诧异地问道:“不知这黄长老得了师兄什么好处,连这绿波潭仙瀑的机会都舍得让给师兄。” 孟林拱手谦逊道:“师弟说笑了。非是为兄给了黄师天大的好处,而是师尊体谅做弟子的修为进境慢,这才不得已为之。” 之后微微一笑,从储物袋中摄取出一株闪烁着淡蓝宝光的灵菊,不着痕迹地塞到那粗壮弟子手中:“师兄在这仙瀑值守,虽然鸟静花幽,算得上神仙福地,但还是略为孤单了些,轮休之后找师兄弟们好好喝点菊花茶,不能把情分弄淡了。” 粗壮外门弟子哈哈一笑,大方地接过孟林给的灵菊,伸出右手请道:“孟师兄请,谨记肉身强度不到一定阶段不要强行在仙瀑下冲刷过久。”之后便不再与孟林过多交谈,自行在凉亭内打坐修炼。 “师弟放心,我与人争斗起来可能算不得第一,但是保命的欲望却是一流。”孟林低笑一声,拱手回应。 在绿波潭边站定,看了片刻奔涌而下的仙瀑,孟林静立几息,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青衫,保持着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大成,坚定地向着前方的仙瀑而去。 第六十七章 仙瀑威压 来到绿波潭边上,孟林脑海中仔细思索着那粗壮外门弟子的嘱咐,回忆起掌门师尊所言“等你们晋升长老,就可把学自宗门的功法传给弟子”时,不禁莞尔,忍不住畅想未来。 苍山派仙瀑,从万丈高山奔流而下,其水流压力之大,常人难以承受。 后来苍山派青木掌门在位时,经过多次阵法调整和修缮,终于开掘出三处仙瀑威压薄弱之地,以让仙修弟子进行抗压修炼,作为破境之用。 孟林停下畅想,收敛心神,顿了顿藕丝登云靴,一跃而起,跳向瀑布前的一个圆形莲花台。 这莲花台,直径有四尺左右,通体用绿波潭底的纯白美玉雕成,历经千年冲刷依然崭新无比,正是其中一处仙瀑威压薄弱之地。 青衫少年潜运元气,在莲花台耸立站定后,方才发觉这莲花台离仙瀑近约三尺,台下绿波深不见底,不时有张着锋利巨口的银白怪鱼围绕着高台转来转去,似是等待孟林失足落水。 “轰轰轰!轰轰轰!”此时,更是不断有从天而降的沉重水流,激荡而至,威压迫人脸庞,孟林心神巨震,唯恐一个不小心掉落水中,变为那群银白怪鱼的口中美味。 半晌后,那群怪鱼见孟林没有受仙瀑威压掉落水底,闪着寒光的牙齿开合了几番,似是也不能长久承受水流威压,便恋恋不舍地离开莲花台,向绿波潭深处游去。 孟林收拾心神,保持心境空明,徐徐盘膝而坐。 “嗯?”孟林发现在这仙瀑激水威压之下,功法运转起来异常滞涩,似是浑身缠满玄金铁链落入泥淖之中一样。 时间约一盏茶后,孟林终于顶着扑面而至的威压,缓慢地催动起混沌开天经。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龙象之力,可谓盛猛……一龙十象,岂为终极……”孟林额头汗滴津津而下,艰难地运转心法,把仙瀑旁的天地元气熔炼入体。 当第一道天地元气被孟林炼入肉身之时,少年惊喜地发现,这道天地元气之浓郁,竟然完全不输于掌门郭铭昆的洞府之内。 只是让孟林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在绿波潭附近时自己没有发觉? 最终,孟林不再多虑,猜想是仙瀑威压太盛,天地元气被无形挤压所致。 随着混沌开天经的运转,孟林渐渐适应仙瀑的天外飞流的逼迫,身体的沉重感也略减轻了些,功法逐渐顺畅了些。 但可怖地是,孟林在搬运气力抵抗仙瀑威压,成功运转起混沌开天经后,此刻的肉身气力却所剩无几。 思考片刻之后,盘膝而坐的清秀少年,扬了扬被仙瀑威压之风吹动的黑色长发,决定炼化久藏于身的灵药,以恢复肉身修为,维持混沌开天经的修炼。 想到于此,孟林左手剑指微动,调运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从中摄取出一株淡蓝色的灵菊握在手心。 而后,万木化春经极为缓慢地,被孟林右手凌空点向灵菊之上。 一缕肉眼可见的碧绿精元气流从淡蓝灵菊之上飞出,如同初次飞行的乳燕,飘飘摇摇地飞入孟林剑指,被孟林缓慢地炼化恢复修为气力。 与此同时,孟林神念微动,沟通无名洪炉,把大半提炼自灵菊的天地精元,传向这个无底洞。 此刻,那灰色无名洪炉正在孟林的神魂脑海养神休眠,得到主人传讯,四只古朴的祥云炉足欢悦地晃了几晃,在那丝碧绿的天地精元尚未到达洪炉之时,便从洪炉外侧的龙形炉耳中传出一股莫大吸力。 “咻!”来自淡蓝色灵菊的天地精元不到一盏茶时间,被四只威武霸气的龙形炉耳吸纳干净,传入无名洪炉之内。 孟林突地发觉,那龙形炉耳中的吸力还 在继续传递,惊惧于初次接触无名洪炉的印象,生怕这残废炉子把自己吸成人干,便一边把洪炉依照惯例分润的精纯天地精元储存在四肢百骸,一边把左手炼化完毕的蓝色碎末抛入绿波潭中。 其后,孟林急速地调运出一株灵菊在手,以防无名洪炉发狂吞噬,又神念安抚洪炉:“不用急,灵菊有的是。” 灰色洪炉轻晃,一股晦涩难懂的意念传入孟林脑海,大意是无名洪炉本来只需每天辰时吞噬天地精元,其余时间不需借用孟林元气和万木化春经神意炼化吸收灵菊等药草,但在这仙瀑之旁的巨大威压之下,洪炉对天地精元的需求有增加的趋势。 孟林轻笑,再次传念安抚,手中万木化春经不断,碧绿色的天地精元绵绵不断地传向无名洪炉。 无名洪炉炉身轻摇,似是对孟林的大气豪爽颇为赞赏。 而后,又似是担心孟林身体承受不住快速催动万木化春经所带来的疲惫,便强忍住吞噬之意,放慢了吸收的速度。 孟林心中大感安慰,自从在青罗镇得到东天青帝的传承,这无名洪炉便与自己再也没有分开过,沟通起来顺畅无比,如臂使指,似是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又似是成了自己亲密无间的朋友,分享心底最深的秘密。 当下,便一边运转混沌开天经,炼化天地元气,一边把洪炉分润的精纯无比的天地精元储存在肉身之中。 渐渐地,随着孟林抛入绿波潭中的蓝色灵菊残渣越来越多,身体内储存的天地精元,似是已几近饱和。 然而,无名洪炉依然在通过四只威武霸气的龙形炉耳,欢欣地舒缓吞噬碧绿色的天地精元。 孟林心知这是修复无名洪炉的绝佳时机,便没有强行停止万木化春经的炼化,而是源源不断地从藏天殿一株接一株地摄取出灵菊,缓缓炼化,供给无名洪炉。 半盏茶的时间后,孟林四肢百骸储存的天地精元已不可再增,但孟林又不想放弃从无名洪炉得到好处的机会,便神念沟通无名洪炉。 让其在藏天殿内借用自己灰色元气,自行催动所寄存于灵菊之上的万木化春经神意,炼化灵菊,吸纳得自这些灵药的天地精元。 神念传意之后,孟林瞬息之间把万木化春经挪移到神魂脑海中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内。 内视看去,只见藏天殿内的一株淡蓝色灵菊上缓缓飘飞出一缕碧绿色天地精元,消散于无名洪炉内部,被它舒缓地吸纳,原先破烂的洪炉四壁,此刻也在微不可察地一点一点得到修复。 孟林放下心中喜悦,神念沟通无名洪炉,让其把炼化灵药的速度再努力放缓些。 龙耳云足的无名洪炉似有灵性,炉身轻轻晃动一下后,那被万木化春经炼化提取出的碧绿天地精元,果然从一缕变成了发丝粗细。 同时,无名洪炉分润给孟林的精纯天地精元,也随即变地略少了些。 一切安排既定,孟林连忙捏紧腾出的左右双手,想要起身演练混沌神拳,以炼化快要从身体内爆出的精纯天地精元。 可是,等孟林站身而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站不起身,只能顶着从仙瀑上轰鸣而下的飞流威压,缓慢地伸臂出拳。 一拳既出后,少年感觉到身体内的天地精元,被自己用混沌神拳挥洒炼化了一些,而且明显超过现在无名洪炉所不断分润的部分。 一做二不休,孟林索性放弃马上站起的想法,继续盘坐于纯白莲花台上,缓缓打出混沌神拳,催动无畏拳神意。 “噗!”孟林的铁拳在莲花台之上轰出了一声轻微的音爆,身体内的气力修为,也被这一式无畏拳神意挥洒地干干净净。 少年见计划有效,不禁嘴角微微上弯,抿嘴而笑。 稍后,孟林体悟了几息空荡气力的肉身在仙瀑威压下的震荡之意,便猛然运转依旧未停止的混沌开天经,努力炼化储存在身体内的精纯天地精元。 “哦!”经脉和肉身皮肤上,传来熟悉的胀痛感。 内视观察,只见自身经脉,经过混沌开天经的修炼增益,已经出现了半寸宽地裂痕,但好在筋膜坚韧,虽然被撕扯地几乎透明,却依然没有崩裂。 原本有若隐若现宝辉流动的皮肤上,此刻也出现了丝丝裂痕,滚烫热血从皮肤向外沁出流下时,形成了一缕缕血痕,略感恐怖。 孟林心脏惊地猛烈跳动,感叹这次几乎把自己玩死,忙用力缓慢收拳,抚摸胸膛,自我安慰一番。 出乎所料,在手掌抚到胸膛之处时,被一个圆形硬物硌到。 只见少年双颊微红,似乎忘了经脉传来的疼痛,慢慢地把手从衣襟伸入紧握此物,触手温润,正在缓缓发着热力。 取出细看,是一块红色小巧美玉,晶莹剔透,形如红枣,正是那魔女石婉清所赠的枣红美玉吊坠。 顶点小说 孟林心中恍然,之前石婉清曾言说此玉对锤炼元气提升修为有一定增益,想必此刻所发热力,正是这红枣玉坠辅助自身运转元气时所致。 随后,怀春少年嘴角噙笑,依旧把温润美玉贴身收好,感受着从玉坠上传递的轻微热力。 稍事之后,孟林一边缓慢地努力修习混沌开天经,一边炼化体内的精纯天地精元修补肉身,恢复修为气力。 不久,少年抛下心中绮念,意气风发,神完意足,气力修为完全恢复。 “混沌开天经不愧用混沌二字命名,没有丢那一千五百灵石的脸!”孟林内视已经再次扩宽半寸的经脉,感受着肉身气力增强后所面对的仙瀑威压,心中喜悦异常。 “噗!”孟林肉身气力增强,继续催动无畏拳神意,把已经恢复的修为气力直接再次打空,在身前打出一声音爆。 体悟之下,这次挥动神拳之时,速度比方才略快了一些,也略顺畅了一些,那混沌开天经对肉身强度的提升显而易见。 好在无名洪炉此次分润的精元实在很足,不惧孟林挥洒浪费。 在半盏茶后,孟林运转完毕一周天混沌开天经,再次龙精虎猛地睁开微闭的双眼,这次对经脉的扩充依然是半寸,肉身强度再次提升,挥拳之时已经是稍有迟缓,能抗住一些仙瀑激流所带来的威压。 心中感叹一番自身的智慧,清秀少年洋洋自得,发觉这仙瀑威压虽然有用,只是对自己这“自张青山师伯之后的唯一天才修士”而言,似乎略轻松了些。 感叹已毕,孟林下意识长身而起。 结果,未曾想在无意拼命地修炼混沌开天经后,自身已能缓慢抬脚蹲起。 少年眼神清澈,顺着仙瀑威压之风把长发甩到身后,以手拄地,咬紧牙关,摇晃着站直身体。 而后,不顾在仙瀑威压中猛烈摆动的身体,摘下金黄色的流觞酒壶,畅快地喝了一大口酒,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在这时,仙瀑中有一股强大的水流,似乎从九天之上狂奔而下,正砸在白玉莲花台的前方,鼓荡出一阵猛烈的威压飓风。 正在兴高采烈的孟林,似乎并没有在意到仙瀑威压的变化,而是潇洒地把流觞挂在腰间,双手背后,左右睥睨:“仙瀑威压,不过如此,我孟林……啊!” 未料,一道剧烈的威压狂风扑面而至,把孟林从莲花台直吹而下,落向深不见底的绿波潭中。 “咔嚓咔嚓!”那群银白怪鱼,不知何时竟已聚在白玉莲花台下,见到少年仙修从高台坠落,突然兴奋地张开长满寒光利齿的大嘴,一窝蜂地从水面跃出,向孟林疯狂撕咬而去。 第六十八章 猩红巨眼 孟林头下脚上地从白玉莲台跌落而下,眼见从水面飞跃而出的那群银白怪鱼,张着大嘴就要咬到他垂下的发梢。 心中一紧,连忙拼命催动御器小术。 “嗖!”一面两尺见方的黑色盾牌,从腰间储物袋飞射而出,正中当先的那条凶猛怪鱼。 “啪!”那银白怪鱼的锋利牙齿,被孟林的玄晶盾猛然撞到,寒光闪烁的牙齿在玄晶盾上留下一道白痕后,“咔”地一声断去半截,怪鱼头部受创。 鲜血从那条银白怪鱼的鱼鳃迸射而出,惹得群鱼更加疯狂,竟然舍下坠落的孟林,径直朝着鲜血扑去。 瞬息之后,那条银白怪鱼被同伴啃啮地只剩一副鱼骨,急速向着潭底沉去。 青衫少年骇然之余,迅速运气如丝,催动御器小术,匆忙收回砸向鱼群的玄晶盾。 而后借着玄晶盾的反震之力,调整身体,头上脚下,只是苦于脚底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无法跳上白玉莲台,只好被那股仙瀑狂暴威压,逼迫着继续坠向绿波潭水面。 无奈坠落的孟林,心中冒出奇怪念头,不解那鱼骨为何急速降落,按照常理,轻细的鱼骨在水中应该是缓慢沉降才对。 时间飞逝而过,未能想明白时,少年身体已然“噗通”砸进绿波潭中。 孟林方一入水,就有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头顶传来,直达全身,并且随着他在水中下降的深度加大,这压力也在不成比例地倍增,伸手抬足困难无比。 原本对落水并无多大恐惧的孟林,此刻才发觉,他在青罗镇所学的游泳本领,基本施展不开。 但好在不断地手脚并用划水之后,降低了一些下坠的速度。 孟林屏气凝神,收敛气息,望了一眼在白玉莲台疯狂巡游的银白怪鱼,一边观察水中四周的环境,一边被动地向水底沉去。 越往下沉,所受压力越大,手脚划水所需要的力气也耗费越多。 他在水中的视野,也逐渐从光亮变得昏暗,绿波潭底,更是深蓝黝黑一片,不知有什么神秘所在。 暂不说有无危险,只说这万钧水压,寻常之人一旦落到绿波潭水底后,恐怕也能被压得粉身碎骨。 孟林不由自主地看着深蓝黝黑的潭底,突然有一只猩红色的巨眼,猛然睁开,与他对视。 其后,猩红巨眼开始缓慢地移动,似是不能摆脱万钧水压的束缚,只好在潭底缓慢移动等待坠落的食物;又似是在等待时机,一飞冲天,猛扑撕咬向这清秀少年。 “嗯?!”孟林心中狂跳,不敢再看猩红巨眼,眼睛努力瞪大,拼命找寻水中有无可借力的事物。 几息之后,坠落的孟林力量几近枯竭,便神念传意无名洪炉,辅助他炼化体内储存的天地精元。 胸前贴衣佩戴的枣红美玉,此刻也热得发烫,默默为孟林提供助力。 又下降十余丈后,终于在前方三尺,有一条连绵山峰组成的狭窄道路高耸而出,出现在孟林模糊的视野之中。 水中的山峰,通体漆黑,面朝孟林的一侧,似乎被从天而降的仙剑直接劈过一样,山壁陡峭,光滑异常。 高耸而出的连绵山路,半尺余宽,蜿蜒向前,不知通往何处。 少年见此救命稻草,心思笃定便要努力抓牢。 当下,孟林一边拼命炼化天地精元补充气力修为,一边划动着手脚,调整下坠的方向,只是水压过大,方向不可避免地偏移地厉害。 下书吧 在坠落到连绵漆黑的山路之旁时,孟林胸口正与高耸的山路平齐,可谓惊险无比。 少年努力地伸出双臂,攀向漆黑山路上的石料,触手冰凉,似乎不像常见山石。 孟林不做他想,双臂紧绷,两手扳紧山石,以脚蹬踩光滑的山壁,拼尽全力,终于翻越到山路之上。 在那半尺宽的高耸山路上盘膝打坐几息后,孟林开始着手炼化无名洪炉分润的精纯天地精元。 片刻后,修为气力完全恢复,孟林诧异地发现,尚未停止的混沌开天经,此刻在这深潭之中,虽然运转时依然滞涩,但对他肉身体魄的提升,却是比在白玉莲台之上更加迅猛。 可惜孟林不敢在此久做停留,虽然他已是锻体境仙修,可以长久闭气,但一想起漆黑潭底的那只猩红巨眼,即使此刻孟林的天地心圣诀已是自然心境大成,依然便忍不住地身体颤栗,似乎那是来自灵魂的悸动。 少顷,孟林不敢再有白玉莲台上的狂浪想法,小心翼翼地从高耸而出的山路上站立而起。 好在孟林的混沌开天经,对体魄气力的提升效果非常显著,现在已能勉强在山路上努力站定。 只是孟林不敢再猛烈催动混沌开天经,炼化体内的精纯天地精元,生怕经脉和皮肤再次撕裂后沁出鲜血,引得那群银白怪鱼循着血腥味,来找他的麻烦。 因此,孟林只是缓慢地运转功法,一点一滴地提升肉身体魄的修为气力,虽然提升缓慢,但身在其中之人,感受最为强烈。 每挪动一步,虽然困难无比,肉身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猛烈挤压一般,但停步补充气力修为后,下一步再挪动时就略感轻松一点。 绿波潭深水中的少年,青衫湿透,眼神坚毅,一刻不停地运转着混沌开天经,竭力抵抗莫名的沉重水压,随着山势走向,在山路上往前慢慢挪动而去。 时光如水,半晌已过,孟林在山路上才挪动了不到四尺的距离。 感受到头顶光影的变化,少年抬起头从深水中向上看去。 只见绿波潭水面正在逐渐变得黑暗,想来此刻已是傍晚时分。 孟林停下脚步,炼化精纯天地精元,补充完几乎耗尽的气力修为。 再看脚下时,已是漆黑一片,没有任何视野。 寒冷,孤寂,幽深,神秘。 有一瞬间,孟林心思翻飞,思虑走神,身体轻晃,差点掉入高耸山路旁边的漆黑潭底。 “叮!”似乎是觉察到孟林的神魂震荡,正在缓慢炼化提取灵菊天地精元的无名洪炉,发出一声道音清鸣,祥云炉足轻轻摇晃,似在提醒主人安定心神。 孟林猛然从奇思怪想中恢复过来,体悟自身,原来与那黝黑潭底的猩红巨眼对视后,不知何时,他的自然心境道心竟然被破去。 当下,心中一暖,神念传意,向无名洪炉温言致谢。 清秀少年的神魂脑海内,灰色洪炉炉壁轻摇,似是在说:“小菜一碟,何足挂齿?” 继而,孟林收敛心中杂念,再次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清明。 山路虽然漆黑,但整夜 停留在此,只怕会凶多吉少。 略思索几息之后,孟林决定先感受脚底的山路走势,再判断是否继续行进。 若走势平坦或者上扬,便继续前进。 若走势连续两步都在下降,便只好冒险在此打坐一宿,等天光发亮,有视野后再继续行进。 思虑已定,少年轻挪脚步,找寻脚踏实地之处。 令人安慰地是,挪动了两步之后,脚下传来的感觉告诉孟林,山路走势正从平坦开始一路上扬,而肉身所受的压力,也在微弱地逐渐降低。 虽然在深水之中,湿冷衣衫紧贴身体,但孟林依然不时地能感觉到,他的汗水在津津而出。 漆黑的潭水中,孟林一边倾耳感受周围水波的异动,一边继续试探着缓慢挪步,以防有类似银白怪鱼的水族攻击自身,只是这样以来,行进速度就更加不可避免地降低。 虽然运转有天地心圣诀,道心空明,没了担惊受怕之感,但是来自灵魂中的悸动,还是不时传出。 孟林紧闭双眼,强忍住看向潭底猩红巨眼的冲动,继续向前一步一步地缓慢挪动。 再后来,孟林索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布条,绑住双目,不再理会那潭底猩红巨眼是否在注视他。 如此一夜,少年都在寒冷孤寂的深水中度过。 “嘭。”前伸的脚步踢到了一块巨石。 孟林倾耳感受周围水波没有异动,便缓慢伸手抚摸,触手可及的是一块光滑陡峭的石壁。 此时,天光正在泛白,深水中却依然漆黑一片。 孟林感受到潭水中的漆黑之意正在变淡,便舒了一口气,撤去眼前的布条。 突然,一阵奇异地波动之感,从心中传来。 “咔。”内视道心境界时,孟林发现在那猩红巨眼的压迫之下,他所修炼的天地心圣诀,在自然心境大成的基础上,已然不知不觉之间再次破境。 “自然之道静,天地万物生。修成自然心境,可不惑于环境,修持自身,外物为凭。”孟林默念天地心圣诀,心中有说不出的欢悦。 道心境界,自然心境圆满! 扭头四处看了看黑色的潭水,孟林决定不再前行,等待天光大亮。 其后,盘膝打坐,缓慢地修炼混沌开天经,一丝一毫地提升肉身体魄修为。 经过白玉莲台上的无畏拳神意爆烈催化,和绿波潭深水中的整夜修习,孟林混沌开天经的修炼进度,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内视自身经脉,他欣喜地发现,仅此一日,经过混沌开天经的强化,经脉已经比之前扩大了五成有余,元气修为也增加到常人的十五倍之多,肉身气力更从一牛之力,狂暴地增加到了五牛之力,力达五百钧! “嗯,以后可以跟师尊说,修成半象之力了!哈哈哈。”孟林神魂波动,似乎心底有一个小小人偶,站立大地之上,正在双手掐腰哈哈大笑。 “叮!”尚未停止吞噬灵菊天地精元的无名洪炉,发出一记大道纶音。 “呃!放心,我只是想想。”孟林脸色微红,抿嘴嘿嘿笑了几声。 旋即,孟林感受到身体内正在缓慢增加的精纯天地精元,想起那犹如无底洞的吃货洪炉,还在不停地炼化提取藏天殿中的灵菊,不禁脸色煞白。 第六十九章 九天飞流以何挡之 孟林便连忙内视神魂脑海,向无名洪炉中的藏天殿看去。 只见藏天殿中,一堆闪烁着淡蓝色宝光的灵菊之旁,静静地堆着一小堆尺许厚的灵药残渣。 更让孟林心痛地是,其中一株灵菊,正在被无名洪炉通过寄存的万木化春经神意,借用孟林蓬勃灰色元气炼化提取,一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舒缓地向殿外飘飞,被无名洪炉吞纳吸收。 当然,无名洪炉并未忘记依照惯例分润给孟林一丝提纯后的天地精元。 孟林肉疼地点查灵菊数目,发现当前仅剩四百九十三株! 少年一阵头晕目眩,神魂猛然波动,神念传意无名洪炉,怒道:“你个吃货!我原本在藏天殿储存了一千余株灵菊,你就给我吃得剩这么点了?!” 灰色洪炉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四只祥云炉足微微颤动,炉壁轻晃,示意孟林观看已经修补好的几个破洞。 然后,又展示炉壁上攀附的四只神龙炉耳,似是过意不去,从其中一只炉耳的龙头中,吐出一丝精纯天地精元,算是对孟林的额外分润。 孟林心中叹口气,神念传意到:“知道你在修复洪炉,只是这事急不得。你少吃点,这次如果吃干抹净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估计是所吞噬灵菊中蕴含的天地精元,已可无视仙瀑威压带来的吞噬冲动,足以支撑这残废洪炉自我修复一段时光。 灰色无名洪炉似是心虚,微微晃动了一下,便在那株灵菊被完全炼成残渣后,缓缓停止继续吞噬之意。 孟林心中长叹一声,把那堆不小的灵菊残渣从藏天殿摄出,散到绿波潭水中。 少顷,孟林只觉潭中积水愈发光明,仰头看去,天已微亮。 便轻松的站身而起,仔细打量面前的石壁。 只见石壁棕黑色,下部宽上部窄,斜面向上形成一个陡坡,上面似乎连接着一处所在。 孟林想起青木掌门开发的三处仙瀑威压薄弱之地,猜想这斜坡尽头可能就是其一。 于是,便打定主意试探着向上攀援而去。 起始攀登之时,尚能手脚并用,努力攀爬,待攀援到陡坡中部之时,从上方传来的压力陡然增大。 隔着层层水幕,依然能感受到上方仙瀑的轰鸣声和透体而至的威压,想来此处已距离仙瀑不远。 孟林咬紧牙关,足底用劲,再次向前攀援一步,之后,找到一处略平坦的石头,稍事休息片刻,恢复气力修为。 然而,出乎孟林判断的是,他此次闭气时间已经过长,快要到达极限,此刻只能再闭气半个时辰。 眼看离攀援到顶还有不短的距离,孟林反复思虑后,把玄晶盾取出背在身后,又把淡蓝色的灵菊从藏天殿取出几株,放入储物袋内。 燃文 而后,孟林紧了紧青色真传弟子衣衫,足底藕丝登云靴顿了顿,便催动无畏拳神意,把全身力量传递于脚底,猛地用力在斜坡一踏,便强顶着仙瀑威压向上方攀爬冲去。 “嘶!”孟林似乎听到了体内经脉撕裂的声音,肉眼可见地,身旁潭水被从皮肤裂痕沁出的鲜血染得殷红。 “咔嚓咔嚓!”那群三尺长短的银白怪鱼嗅到猛烈的血腥味,终于再次向孟林撕咬而来。 孟林保持道心空明,脚步丝毫不停歇,趁着无畏拳神意爆发的力量便要拼命登顶而去。 越往上攀登,上方传递的威压越重,孟林身周喷出的血雾也越多。 孟林继续上行,更是运转元气炼化无名洪炉分润的精纯天地精元,增补气力,只是一时半刻,还未能完全弥补无畏拳神意所几近打空的气力修为。 “咔嚓!”一头粗壮的银白怪鱼,终于率先扑到孟林身前,张开大嘴把孟林青衫撕咬下一个碎片。 须知道,孟林所传真传弟子青衫是炼器阁孙盛达长老亲自炼制的,上面有微弱防护法阵,竟然还被那怪鱼的寒光利齿直接撕咬烂。 孟林眼睛瞥了一眼那头怪鱼,在上攀的过程中,腾起一只脚直接踹中脑门。 怪鱼头部流血翻着白眼晕倒过去,向着绿波潭急速下沉。 结果,却在下沉的途中,被后来赶上的鱼群撕咬个粉碎,吞噬干净。 鱼群见血更加疯狂,向孟林再次扑来。 孟林收敛心神,没有丝毫慌乱,眼见水面就在上方尺许距离,而这斜坡尽头竟然也是一个莲花台。 只是这莲花台通体漆黑,高过绿波潭水面将近两尺,与孟林在潭中摸索上行的高耸山路是一个材质。 “嘭!嘭!嘭!嘭!”孟林右手从背后摘下玄晶盾,一连串扑打动作,把当先扑来的四头银白怪鱼敲晕过去。 忽然,孟林心思微动,趁着这四条怪鱼尚未下坠远去,便一个抄手把怪鱼全部收拢入储物袋内。 此时,孟林的头部,终于从绿波潭水面上探出,被仙瀑狂奔而来的激流冲击地险些再次掉落,连忙用力抓牢莲花台。。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低头避过降下的水流,猛烈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于此同时,那群银白怪鱼也都发狂而至,齐齐向着孟林啃啮而来。 孟林狠命炼化体内的精纯天地精元,顾不得修复伤体,右手剑指微抬,催动御器小术,运气如丝。 只见那面黑色晶莹盾牌,如有灵性,替孟林住鱼群的冲击,被银白怪鱼冲击地劈啪作响,几乎冲出水面。 少年见此微微一笑,双脚在身前玄晶盾上猛力一蹬,借着银白怪鱼的顶撞之力,双臂更是用力攀着漆黑莲台,终于翻到莲台之上。 “呼!”孟林脸朝下趴在漆黑莲台之上,修为气力已然几乎用尽,任凭仙瀑中奔涌而下的九天飞流砸在身上。 “咻!”孟林再次炼化了一丝精纯天地精元,用这得来的元气修为催动御器小术,御使着玄晶盾轻灵飞至。 拿在手中看去,只见盾面上竟然被那群凶猛怪鱼啃出深浅不一的印痕。 “咔嚓咔嚓!”那群银白怪鱼似乎因为没有吃到这少年仙修,而群鱼激奋,不甘地在漆黑莲台游来游去,张着长满锋利牙齿的大嘴来回开合不停。 孟林无力地趴在莲台之上,看着奈何他不得的怪鱼嘿嘿笑出声来,结果声音太大,不小心一阵咳嗽,向水面喷出一口鲜血。 “轰!”几尾在底部巡游不肯远离的怪鱼,味道孟林的鲜血腥味,猛然从水面冲出,只是未到扑近漆黑莲台之上,便被仙瀑激荡奔涌的水流砸得七荤八素,向下坠落而去。 孟林心中凛然,不敢再小觑银白怪鱼的悍勇。 当下便安定心神,缓缓炼化体内被无名洪炉润组极多的精纯天地精元。 想到无名洪炉,孟林便为被那吃货吞噬的六百多株灵菊心疼。 心道:“这个吃货,平素只是每日辰时炼化一株灵菊,吞噬其中的天地精元。而昨天一天,它就吞噬了将近两年的灵菊 数量!” 心疼了一阵,孟林想来想去还是对洪炉无可奈何,毕竟它还在护佑他的神魂脑海。 如果没有无名洪炉的护佑,此时恐怕那封禁自己记忆的幕后黑手,已经凭着封印的微弱联系,找到自己打杀了。 此时,距离从青罗镇孤舟下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他的面貌也已经长大改变不少。 恐怕那幕后黑手此刻就是站在自己面前,有了无名洪炉在神魂脑海庇护,也认不出自己。 “轰!”又一波激流从天而降,把孟林拍打地一个趔趄。 这青衫少年不再多想,连忙抓紧漆黑莲台的莲花瓣,防止被激流冲刷而走。 说实话,经过昨天漆黑一夜的摸索前行,对孟林的肉体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挑战。 能攀爬上这第二处漆黑莲台,也算一半靠运气,一半靠拼命。 孟林陡然想起储物袋中,还有四条昏厥的银白怪鱼,不禁哑然失笑。 “这还真的算运气,没有鱼群的顶撞之力,只怕那是单凭自己尚余的肉身修为,还真的爬不上莲台。” 言毕,孟林取出玄晶盾,持在右手,又用左手御使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一条三尺长,百余斤沉重的银白怪鱼。 “啪!啪!啪!”孟林抄起玄晶盾,在那昏厥的怪鱼脑门上一阵猛砸,以防被那怪鱼苏醒后偷袭。 砸死这条银白怪鱼后,孟林仰头观看天上飞瀑,水流比之前还算温和,便把怪鱼塞到储物袋中,继续再取一条砸去。 不大一阵,四条银白怪鱼全部被孟林收拾利索,再次装入储物袋内,了却一桩顾虑。 之后,孟林盘膝坐定,五心朝天,一边催动元气炼化精纯天地精元补充修为,一边继续极慢地运转混沌开天经提升肉身体魄强度。 半晌后,孟林元气修为补充完满,皮肤上裂痕也已消失不见,光洁如初,微一用力,隐约不可见的灰色宝辉流转全身,玄妙异常。 内视体内经脉,那寸许宽的伤痕,已被孟林修复完毕,且浑身经脉再次得到扩充,元气容量比原本提高八成以上,元气修为更是寻常仙修的十八倍有余。 少年催动灰色元气在经脉环绕一周,检视一番,发现并无隐秘伤痕,便放下心来。 只是,孟林的神魂因为三次催动无畏拳神意,早已疲累不堪,因此便继续打坐恢复神魂之力,只用肉身体魄抵抗来自仙瀑激流的冲击。 翌日,绿波潭边,响起了一阵清脆鸟鸣,孟林从打坐中清醒过来。 愕然发觉,在半睡半醒之间,他竟然还未停止混沌开天经的运转,只是此刻功法的运转,已经对他肉身体魄和经脉的提升作用,微乎其微。 孟林缓缓停下混沌开天经,把剩余的精纯天地精元储存在四肢百骸之中。 闭目体悟一番后,明白他在这仙瀑冲刷之下,已经把现阶段混沌开天经对肉身和经脉的开发,基本做到了极致。 若想继续增加肉身强度、拓展经脉,以后只能靠日复一日的水磨工夫,慢慢打熬了。 想通于此,孟林用力握了握拳头,从漆黑莲花台上长身而起,心潮澎湃,一声长啸,舒尽两日来的压抑情怀。 “九天飞流以何挡之,唯有一拳!” “轰!”孟林运转法武双修神意,催动混沌神拳,两膝微微下蹲,松胯拧腰,锁定扑面而下的仙瀑激流,迎击而上,轰出暴烈力猛的一拳。 第七十章 一心三用 “噗!”仙瀑激流被孟林轰击地向上翻飞。 “混沌开天经,六牛之力,力有六百钧!”孟林仰望倒飞而出的激流,心中喃喃道。 有一瞬间,孟林头顶上方,如同出现了空气屏障一般,激流只能从混沌神拳的拳锋两侧冲击而下。 几息之后,拳劲消散,仙瀑再次扑击而来。 少年不以为意,凝神查看仙瀑后的情景。 在水流未到他头顶之时,孟林在瀑布之后,看到了那第三个仙瀑威压薄弱之地。 看情形是个一丈见方的小小洞穴,距离瀑布五尺有余。 “嗵!”孟林不再犹豫,如同猛虎,用力猛踏足底的漆黑莲台,一跃而起,飞向仙瀑之后。 “按照那外门师弟子所说,就是此地啊,为何只是一个洞穴?” 正在心头纳闷之际,孟林飘然落于山壁一侧的洞穴之内。 举头细看,这洞穴乃是在山壁上依着山势,由人工开凿而成,深有六尺,宽高各有一丈。 洞穴内别无他物,只有一个青色石头莲台。 孟林正欲在洞穴之中,巡视查看有无特殊印记。 “轰轰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孟林神魂震荡,头脑眩晕。 这第三处仙瀑威压薄弱之地,难道是修炼神魂之用? 孟林神念传意无名洪炉,瞬息之后,在神魂脑海响起一道清鸣,破去眩晕之意。 有无名洪炉庇护脑海神魂,孟林感觉好受了许多。 略定了定神,孟林趁着仙瀑反射过来的亮光,在洞内观察一周。 只见石壁斑驳,并无特异之处。 来到青色石头莲台跟前,孟林赫然发现,莲台上上刻有几个古朴大字。 “震天声威,凝练神魂。” 看着青色莲台,孟林若有所思。 片刻后,少年只觉身上青衫越发冰凉,便催动元气烘干衣物。 看着袅袅升空的白色蒸汽,孟林肚中发出了“咕噜”一声响动,这才想起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进食。 摸了摸储物袋内的三颗辟谷丹,孟林摇摇头不舍地放下。 想到储物袋中还有四条银白怪鱼,回忆起与黄真望一起烧烤青龙鲥鱼时的美妙滋味,忍不住馋涎大流。 说干就干,孟林麻利地把藏天殿内存放的烧烤架和枯枝取出,郑重放于洞穴地面。 右手剑指微动,又把香辛作料摄出,摆在烧烤架旁边。 看着这些厨房用具,孟林不禁对他自己佩服万分,哼起不知名的山歌,施施然把之前收进储物袋的银白怪鱼取出一条。 而后,干净利索地把这条怪鱼开膛破肚,剥除干净鱼鳞。 “嗯?”孟林诧异地发现,那银白怪鱼外表虽然凶悍,但是剥离出来的鱼肉却纹理细腻,莹白如雪。 孟林吞了一口口水,看着手中的晶莹肉质,鼻翼抽动,放佛闻到了一股久未尝过的鲜香。 继而,孟林催动净水术,仔细清洗了几遍,这才放于烧烤架上,刷好香辛作料。 做好这一切,终于到了生火烤制环节。 “啪!”火折子被孟林轻松点着,熟练地引燃烧烤架下方的枯枝。 不大一会,银白怪鱼的晶莹鱼肉在孟林烤炙之下,滋拉作响,勾人馋虫。 孟林翻动怪鱼的双手,突然慢了下来,他 竟然看到在那鱼肉之间,冒出点点金黄的灵光,弥散而出。 不大一会,鱼肉的鲜香之味扑鼻而来,孟林不知想起什么,嘿嘿一笑,从藏天殿摄取出一株淡蓝色的灵菊。 其后,以指作剑,把那株灵菊中分为半,半株收起,半株削成花瓣大小,铺在正冒着金黄霞光的鱼肉之上。 如此之后,孟林卷起袖子,开始仔细烤炙,一股清甜之味从鱼肉上飘散而出,而那金黄霞光也愈发盛大。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鱼肉烤炙完毕,孟林连忙御使净水术把余烬浇灭。 之后,顾不得从藏天殿取出盘子和竹筷,便直接用手撕下一条鱼肉,放入口中。 “唔!香!”孟林嘴中不停,手上不停,不大片刻,就把冒着金黄霞光的鱼肉,全部吃完。 用银白怪鱼做的烤鱼,不仅味道甘美,而且肉质脆嫩,吃完之后,又有淡淡的灵菊香味盘旋于口。 孟林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第一次吃这么多美味,不知能否消化,“嗝!” 掏出香帕,擦去嘴上油渍,孟林闲适地把烧烤架、香辛料等物,逐个清理干净,又小心翼翼地在无名洪炉中的藏天殿收好。 忽然,孟林只觉鼻翼热气滚滚,掏出铜镜观看,只见他口鼻之间满溢金黄的霞光,身上也如热浪一般滚烫。 “啊!”孟林浑身精力充沛,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忍不住对着洞穴外的仙瀑,长啸一声。 随着鱼肉的消化,孟林体内积存的异种能量越来越多,人也逐渐变得肿胀起来。 下意识地,孟林开始在这洞穴之中,围绕着青色莲台快速奔跑,此刻暂时也没有了修炼神魂的想法。 好在随着孟林的奔跑,他身体中的异种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出口,心中感觉好受了一些。 方法可行! 孟林停下脚步,开始演练修习过的功法,以图把这些多余的异种能量快速挥洒干净。 无畏拳意已经使用过三次,神魂到达极限,今日不能再次使用。 “混沌神拳!”孟林暴喝一声,围绕着青色莲花台,大力演示。 他的双手或捏拳、或成印、或成爪、或聚为掌刀,拳意或实或虚、或阴或阳,一式式古朴拳法随着神意流转,暴烈狂猛地挥洒轰击。 几息之后,修炼混沌神拳所耗费的异种能量,依然赶不上那怪鱼鱼肉所转化的多。 孟林牙齿一咬,不再惧怕经脉撕裂之痛,悍然运转混沌开天经! 随着混沌开天经的催动,孟林发觉混沌神拳的拳意,不知不觉间,变得更为古拙浩渺,似乎更为近道。 一股莫名的清灵道韵,在挥舞着神拳的孟林身体四周慢慢弥漫。 “嘶!”果然不出所料,混沌开天经猛烈的催动之时,再次把孟林的经脉撑裂,皮肤上也有数不清的血滴津津而下。 在这疼痛之时,几乎陷入悟道心境的孟林,也被动醒转过来,叹了口气不再纠结,把混沌开天经略微运转缓慢一些。 孟林别无它法,只好一心三用。 一边继续轰击混沌神拳,炼化异种能量; 一边稍微缓慢地运转混沌开天经,用异种能量在经脉和肉身之中开疆拓土; 同时又竭力调运体内的精纯天地精元,修补肉身损伤。 不久,孟林内视肉身,只见经脉依然再次 缝合,皮肤上的血迹也已干去。 原本在孟林此时锻体境界所能开发的肉身极限,竟然被银白怪鱼所蕴含的异种能量,悄然突破一丝。 经脉再次扩宽两分左右,皮肤紧致结实、萦绕宝辉,恐怕若是用寻常刀具,已经难以刺破分毫。 xiaoshutingapp.com 只是,孟林体内的异种能量还在继续增多。 孟林走到洞口,长啸一声,从口鼻中喷出金黄能量火焰,冲着洞外的仙瀑激流,猛然轰出一记混沌神拳。 “给我开!” “轰!”仙瀑激流被孟林轰击得,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圆洞,须臾之后才快速复原。 孟林收拳立定,倒跃而回,轻盈落在青色莲花台上,继续演武。 “混沌开天经,再来!”孟林体悟到身体内的异种能量增幅,已到瓶颈,大吼一声,狂暴地催动混沌开天经,锤炼自身。 “嘶啦!”孟林耳中似乎听到一声猛烈的经脉破开之声。 身体上的毛孔,也被混沌开天经催化地喷出一股血雾,“噗!” 有些未被衣服阻拦的血雾,在洞穴中洋洋洒洒,好一阵放坠落到地。 “咔嚓咔嚓!”有几条不死心的怪鱼,本就逡巡在洞口周围,此刻嗅到血雾的腥味,兴奋地飞跃出水面。 鱼嘴大张,从洞穴外面露出寒光闪烁的利齿,可惜够不到洞中青色莲台上的孟林。 少年大喝一声,法武双修和混沌神拳并用,轰出至刚至猛地一群:“给小爷滚下去!” “噗噗!”拳风正中那几条怪鱼,把他们轰作一团,而后“嘭”地一声炸裂开来。 鱼肠鱼肉鱼骨,在绿波潭水面散作一团。 还未沉落水面,便被下方凶猛的同伙吞噬干净。 经此一拳,孟林体内的异种能量,终于被他消磨干净。 青衫少年哈哈大笑几声,忍着痛,抖着手从腰间摘下流觞,“咕嘟嘟”灌了一气灵酒。 而后,眉头微皱,在青色莲台盘膝坐定,运转天地心圣诀,五心朝天,开始缓缓调运无名洪炉曾分润的精纯天地精元,修复肉身神魂。 或许是孟林多次狂暴催动混沌开天经,而导致数次经脉撕裂,伤势过重; 又或许是孟林在绿波潭经受仙瀑威压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憩。 结果在缓慢运转精纯天地精元,修补肉身神魂之后,他竟然在仙瀑断断续续的轰鸣声中,盘膝轻轻睡去。 长夜漫漫,难有酣眠。 孟林好似做了个奇诡无比的梦,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翌日,旭日东升,仙瀑的轰鸣声依然浩大。 “嗯!”孟林从睡眠中醒转,扬起双手,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少年脚步轻盈地从青色莲台跃下,神完意足,肉身筋肉如同蛟龙,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皮肤光洁无痕,举手抬足之间隐然有宝辉流转。 来到洞口,端正站定,右手紧握,用尽力气对着奔流的仙瀑打出一记混沌神拳,“轰!” 只见,仙瀑奔流而下的水波,如同被轰出了一个圆形窟窿,几息之后方缓缓闭合。 “七牛之力!力达七百钧!”孟林低头看着他的铁拳,满意微笑。 然而,笑容才刚刚绽放,孟林眼睛顺着目光,看到脚上的靴子,忍不住地脸上愁容堆起:“我的藕丝登云靴!!” 第七十一章 御神散 只见孟林脚上所穿的藕白缎面的靴子,已然开线,靴底张开大嘴。 孟林“哎呦”一声,心疼地褪下这下品法器,从储物袋中摄取出原来的鞋子,抽动着嘴角难过地换上。 回转到青色莲花台外侧,孟林望着“震天声威,凝练神魂”八个大字,怔怔出神一阵。 心道:“师尊也没有提醒我这三关的来历,若不是有那粗壮外门弟子提醒,恐怕我此时早已裹身银白怪鱼腹中。呃,还有那猩红独眼,不知有什么来历?” 推测一阵,没有什么结果。 孟林飘然跃起,落于青色莲台之上,潇洒无比,如同凌风而渡的少年仙人。 盘膝坐于莲台之上,孟林神念传意灰色无名洪炉,小心翼翼地把神魂脑海的庇护放松了一丝。 “轰!”仙瀑激荡而至的威压,再次冲向他的神魂脑海。 不知何故,在洞穴青色莲台之上,那仙瀑威压似乎得到扩增聚集,声威更盛! fantuankanshu.com 孟林虽然早已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地一阵神魂翻涌,眩晕不已。 “嘭!”无名洪炉全面笼罩孟林的神魂脑海,未经他提醒,已经自动护主,把脑海外的威压再次屏蔽在外。 饶是如此,那威压之盛也不是孟林此刻的锻体境可以抗衡的。 元气震荡,孟林原本已能轻易束缚住的天地精元,此刻也跃跃欲试,似乎想要从他的鼻翼喷薄而出。 孟林连忙定神守心,运转功诀,把那道浩大音波威压在脑海中缓缓炼化。 良久之后,他总算行功完毕,那道威压也消弭无踪。 遗憾的是,孟林的神魂虽然强于寻常仙修。 但在强行炼化那道音波威压之后,他的脑海神魂也是震颤不休,布满裂痕。 孟林不敢托大,郑重叮嘱无名洪炉,护佑好他的神魂脑海。 而后心虚地晃了晃脑袋,轻轻从青色莲台跃下。 脚踏实地之后,见身体无恙,神魂裂痕并没有继续扩大的迹象,孟林便从洞穴中外侧的一条狭窄小径,缓缓退出到仙瀑之外,再次来到绿波潭旁边。 “孟师兄!想不到你竟然能坚持这么久!”那粗壮外门弟子看到孟林走来,笑着拱手向他打招呼。 孟林回礼致意,寒暄道:“师弟值守辛苦!不能算持久,只是有些波折罢了。对了,请问那第三处洞穴,为何我不能久待?仙瀑威压几乎把我神魂震碎。” “啊?难道黄长老没有告知师兄?那洞穴是音波炼神之所,只有聚灵境以上的仙修,才能勉强在那修炼,到了筑基境便没有什么效果了。” 粗壮外门弟子,张着大嘴惊讶不已,好一阵感叹孟林福大命大。 孟林似乎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而后脸色晦暗不明地远离而去。 半晌以后,孟林走入那片高耸入云的树林,驻足几息后,再次从光线疏朗的林间穿过,脸上神色终于变得开朗起来。 苍山派百草阁,凉亭内。 黄真望斜躺着正在徜徉饮酒,看着一路缓行的孟林,诧异地询问:“小子,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难道那仙瀑威压未能逼迫你再进一步?” 孟林脸色发苦:“师尊,弟子险些被你害惨,我在仙瀑洞穴差点神魂破碎!” 黄真望猛地一拍大腿,后悔不跌:“道爷忘了你境界低微了 。伸手过来。” 说罢,黄真望伸出双指,搭在孟林手臂上,诊视了一会脉搏。 而后,脸色微变,大袖一卷,把孟林稳稳地卷在遮天云袖之中。 一个闪身,瞬息之间已到百草阁大殿。 孟林出声询问道:“师尊,这是要做什么?” “傻小子,你神魂都裂了,还有心思问这些!”黄真望小心翼翼地把孟林安放于大殿内的巨型药鼎之中。 而后,双手微弹,从储物袋调出诸多不知名的灵药来。 这些灵药,五彩缤纷,一个个都蕴含着至阳至刚的力量。 黄真望歉疚地看了孟林一眼:“一会我用这些灵药为你做药浴,你忍者点。可能需要熬煮一宿。” 孟林骇然:“师尊,您老神功盖世,能不能直接用功法帮弟子弥补神魂裂缝?熬煮一宿,别把弟子蒸煮熟了!” 黄真望灌了口酒,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事,为师心中有数!” “师尊,这是什么偏方?”孟林心惊肉跳地道。 黄真望瞪了孟林一眼,作势便要指风点向孟林额头:“胡说什么偏方,那是道爷跟一个好友交换的药方,这叫做御神散!” 言毕,便指使孟林把流觞等物收入储物袋中,只留一身短靠。 “咻!”黄真望一指点去,巨型药鼎下炽热地火翻涌。 不到片刻,便把一人高的巨型药鼎,烘烤地底部发热通红。 其后,孟林皱着眉头,盘膝坐于药鼎中,忍受着鼎中灵药的熬煮。 “咕嘟咕嘟”,鼎中灵药被黄真望催动的地火,熬煮地逐渐施放出药性。 凝神盘坐在黏稠灵药之中,孟林只觉肉身神魂温暖无比,丝丝缕缕地阳刚药性,舒缓地弥补着他的神魂裂痕。 而他的神魂之力,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入灵药之中。 药效被吸纳而去,神魂初时还有一些力不从心的迹象,但随着药效的炼化,孟林的神魂之力愈加强大,而肉身之中未曾发现的一些瑕疵,也得到逐步修复。 黄真望看了一眼盘坐于鼎内,努力炼化灵药药性的弟子,轻啜了一口酒,捋须微笑而去。 “呼!”孟林吐出一口热流,继续把蕴含于灵药之中的阳刚药性,温和地向肉身和神魂吸纳而来。 约三盏茶的时间后,鼎下地火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愈加旺盛。 鼎中的灵药,也发着各色灵光,围着孟林的肉身“咕嘟”作响。 孟林身体被药鼎逐渐熬煮地赤红滚烫,他本就有存储天地精元的经验,此刻吸纳起灵药药性来,更是顺滑无比。 孟林想起黄真望所说“需要熬煮一宿的交待”,便没有迟疑,忍住热力煎熬。 后来,索性闭目凝神,专注于混沌开天经的修炼。 经过一夜修习,孟林终于把药鼎中的灵药药性全部吸收完毕。 再次内视自身,他的神魂裂痕,已完全修复如初,举手投足之间,龙精虎猛;皮肤紧绷,气力运转时,肌肉间有爆炸般地力量迅捷传递,犹如一条蛮龙。 而这御神散对肉身的好处,竟也是极大,虽然孟林在此刻境界,已把肉身力量快要开发到极致。 但是,经过一夜的熬煮,原本在绿波潭狂猛修炼混沌开天经时,给肉身所留下的隐患瑕疵,竟然也全部 被修复完好。 特别是曾经数次崩裂的经脉,此刻光滑顺畅如新,丝毫看不到曾经断裂的痕迹。 孟林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从鼎中一跃而下。 右手握拳,背上筋肉如龙,运转混沌开天经,一拳轰出,元气修为在经脉之中狂奔向萦绕着道韵的铁拳,“嘭!” 一股泼天劲道,从孟林神拳上轰击出去,畅达无比。 孟林内视自身经脉之中的元气流转,突有所悟,神情欢欣,就地盘坐,让元气尝试着按照仙瀑激流的奔涌情形,进行模仿观想。 刚开始时,元气运转不得其法,要么如同九天飞流过于猛烈,而导致后劲不足; 要么就如同仙瀑威压薄弱之处的轻流宛转,后劲难以爆发。 所幸,孟林自小青山悟道无畏拳后,一向能耐得住厌烦,用水磨功夫打熬功法神意。 最后,孟林干脆闭上双眼,一遍遍地运转元气,观想仙瀑飞流神意。 许久之后,日半中天。 孟林的观想也渐入佳境,元气波动有了一些仙瀑威压之意。 只是,又盘坐调息修炼了半天,始终再难有突破,便只好作罢。 想了几息,便朝天哈哈一笑,举步走向百草阁凉亭。 不出所料,百草阁长老黄真望正在亭中饮酒。 “见过师尊,谢过师尊赐药!”孟林郑重躬身行礼,朗声感谢。 黄真望灌了一口酒,笑了几声,不以为意道:“这事说来也怪我,竟然忘了你境界低微之事。” “师尊,弟子拜入苍山派宗门才几年?这番修为已经不算低了。”孟林清秀脸庞微红,大言不惭地回应。 而后又长拳直摆,轰出一记轻微音爆:“再说,弟子虽然是锻体境未到眼窍,但是弟子的一身战力可不是白给的,目前弟子力有七牛,至少七百钧。” “说来也是,不能催你把境界提得过快,的确是我心急了。”黄真望看着远处氤氲着五色灵气的药田,嘴角歪着,微笑不已。 孟林不知何故,心中一跳,把储物袋内的流觞挂在腰间:“师尊,是否有什么事要告知弟子?” “不是什么大事,唔,你知道也好。那御神散中所用的灵药,庚阳花有些不够,后来就把你的那份用了二十株。” 黄真望灌了口酒,嘿嘿笑了几声,似乎对压榨弟子的灵药,有些不好意思。 孟林内视脑海,只见那三十株庚阳花,此刻依然在无名洪炉的藏天殿内安放。 便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师尊,可是弟子储物袋中并无庚阳花啊?” 黄真望指着药田中金黄光芒璀璨的庚阳花,笑眯眯地看着孟林道:“我知道。这御神散需要二十三株庚阳花作为药引,为师私人支持你三株,另外二十株回头从你收益中扣除。” “哦!”孟林垂头听命,感慨黄真望不知何时跟传功阁长老周法鑫学会抠门大法。 其后,从储物袋取出那双藕丝登云靴,捧到黄真望面前:“师尊,这双下品法器,弟子不小心穿烂了。还能修补吗?” “你个臭小子,你是不是对道爷克扣你庚阳花有意见?”黄真望一掌拍落靴子,后退几步,笑骂一句。 而后继续道:“要说修补嘛,也不是不可以。你去炼器阁找孙长老就是。” 第七十二章 险些道心不稳 半月时光匆匆而过,孟林来到真传别院,与众人会合。 “孟师弟,今天来的真早!”大师兄陈芝龙热情的打开大门,把他迎入院内。 “乔师兄,老三!还没有起床?”孟林路过乔宗岩屋舍时,戏谑地大喊。 一个中正大气的声音朗声传来:“孟师弟好!我在打坐修炼。你们稍等我片刻。” 陈芝龙笑着摇摇头,对孟林低语:“三师弟自从入得真传弟子,便一直这么勤修苦练。现在那手降龙拳法已被他修习得炉火纯青,每次挥拳都有风雷之音。” “大师兄,近来三师兄的极意一刀斩,修炼地如何了?”孟林心中微动,下意识问了一句。 陈芝龙叹口气,仰头看着院落内几株疏淡的枣树,不置可否:“不好判断,只见他施展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他用过,据乔师弟说是在蕴养刀意。” 孟林似有心事,眉头微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大师兄,乔师弟,孟黑到了吗?”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伴着轻快的脚步声传到真传弟子别院。 孟林听见郭若溪的口无遮拦,清秀面庞脸色发暗:“咳!” “呃!孟师弟早,这是我那掌门父亲从川南带的糯米灵藕,你们要不要再尝尝?”郭若溪被孟林抓个正着,不好意思地把手中的零食虚晃几下。 大师兄陈芝龙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接过糯米灵藕:“嗯,孟师弟,这是你的,你给乔师弟去送点尝尝。味道不错,二师妹这《仙门秘录》美食地理专栏,果然名不虚传。” 见到瞠目结舌的郭若溪瞪着大眼,满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孟林乐得前仰后合,接过陈芝龙掰成两段的糯米灵藕,咬了一大口。 当着郭若溪的面,仔细咀嚼了几下,心满意足地享受一会口中的香甜之味,纵跳着向乔宗岩屋舍而去。 “师妹,孟师弟这就算是欺负你了吗?你要是心里有气,告诉大师兄,我来为你出头。”陈芝龙看着眼圈泛红的郭若溪,把口中的糯米灵藕几下吃完,搓了搓手讷讷道。 郭若溪眼睛望天,撇了撇嘴:“大师兄,你们都欺负我。我就是客气一下,谁让你真的接手了…… ” 少顷,乔宗岩行功完毕,与孟林一起出得房门,师兄弟二人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气宇轩昂,各有气度,相得益彰。 陈芝龙乐呵呵地看着三人,朗声道:“三位师弟师妹,掌门师尊传话,让我等到师尊洞府一叙,这就启程吧。” 不久之后,孟林三人跟随陈芝龙来到苍山派掌门郭铭昆的洞府门口位置。 陈芝龙右手微抬,骈指如剑向前点出,腰间的真传弟子令牌发出一声清鸣,射出一缕青色灵光,正中巨门位置所在。 俄而,一道威严的声音从洞府内传出,正是苍山派掌门郭铭昆:“进来吧。” 大门咔嚓嚓地洞开,闪出一个七尺余宽的通道来。 洞府内大厅主位上,郭铭昆盘膝而坐,似是刚打坐修习完毕。 “拜见掌门师尊(爹)!”四人躬身拱手,齐声拜见。 郭铭昆左手虚抬,一股清气托举着众人臂膀,而后指着面前的蒲团,微笑道:“好,中气十足,想必是近来修炼都比较刻苦。坐吧。” 众人收敛衣衫,各自在蒲团 上盘膝坐定,等待郭铭昆“训话”。 “不用那么紧张,为师这次召你们前来,是有好处与你们。”平素威严惯了的郭掌门,收起王霸之气,唠家常似的与几位弟子聊天。 孟林松口气,两手抻了一下膝上的长衫下摆,仰头答话:“嗯,师尊,我还以为您老是要考校各人进境。我等平素端正惯了,一向如此。” 听到孟林这番话,大师兄陈芝龙笑而不语,郭若溪翻起白眼,乔宗岩难得地没有补刀。 郭铭昆看到其余三位弟子的神色,不禁对孟林的平日做派有了有趣的判断。 想起在张青山座下修习之时,没有多余师兄弟可像今日这般嬉闹,又是忍不住叹口气道:“无妨。你们进洞府大门之时,修为进境我已知晓。” 而后,有意无意地望了郭若溪一眼,又转睛看着孟林,眼神慈和之中似乎还带着些挑剔。 “孟林的进境确实不快,但好在锻体境根基打得很牢,肉身体魄强度不错,假以时日,一飞冲天也不无可能。天地心圣诀,你当切记好自修习。” “谢过掌门师尊勉励,弟子谨记于心。”孟林拱手点头示意。 郭铭昆摆摆手,赞许地看了一眼乔宗岩,微笑着让乔宗岩把霸血玄刀呈上,仔细观察:“不错,宗岩选这霸血玄刀,与你所修极意一刀斩的确非常契合。但要谨记,牢守本心,不可堕入嗜杀魔道。” 言毕,一指点去,从指尖透漏出一缕玄妙神光,直入乔宗岩神魂脑海。 乔宗岩不解,恭声询问:“师尊,这是什么?” “此乃为师修炼神魂术法时,悟得的一缕神光,若以后你神智有入魔危机之时,可救你一次。”郭铭昆赞许地看着乔宗岩解释。 而后,又微笑看着众人道:“尔等四人,也只有芝龙和宗岩的脾性深得我心,将来衣钵少不得要由你们二人传承。至于若溪和孟林,你们也都是各有缘法,不用我多费心,将来仙途必会长远。” 陈芝龙带头朗声道:“谨记师尊教诲。” 郭铭昆欣慰地看了祖师殿某处房间的方向一眼:“按照苍山派仙门门规,只有晋升为掌门或者长老,方可把所学自宗门的术法传承给弟子。今日为师传你们三人的术法,叫做御器诀。” 当下,郭铭昆便把御器诀的功诀,对着四人娓娓道来。 之后,又让陈芝龙在众人身前,以他的六合屠魔枪进行演示,郭铭昆在旁进行指点。 只见陈芝龙从蒲团长身而起,对着郭铭昆拱手示意后,左手虚抬,储物袋内黑金长枪如同游龙,徐徐而出。 继而,陈芝龙轻喝一声,催动御器诀,一股青色元气点在黑金长枪之上。 那黑金色的六合屠魔枪,便在他的指挥之下,忽左忽右,短刺长劈,不一而足。 孟林等人只觉眼前如有旋风刮过,忙一边听郭铭昆讲解御器诀,一边与陈芝龙所施展的功法相印证。 良久,陈芝龙收枪立定,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你等可记下了?”郭铭昆满意地点头,示意陈芝龙退下。 郭若溪抢先道:“禀告爹,我记下了。现在有点饿,大师兄他们把我的糯米灵藕抢走了。你让他们赔我灵石!” 郭铭昆知是调皮女儿大半在趁机胡乱告状,难得地哈哈一 笑:“你们师兄妹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这掌门就不插手了。” 孟林等人眼见就要失财,忙向郭铭昆拱手告辞,丢下在洞府内抱怨地郭若溪,逃之夭夭。 回真传弟子别院的路上,师兄弟三人一路疾行,生怕从后方跳出人来讨要灵石。 “孟师弟,听说你去炼器阁找孙盛达长老,修补了你那靴子?”陈芝龙关切地问道。 孟林看了一眼已经修复完好的藕丝登云靴,大声道:“是啊,大师兄。这下品法器坚固程度也很一般,在孙长老那里破费了我五十灵石!” lingdiankanshu.com 乔宗岩在二人身后半步,提醒孟林:“别大手大脚,灵石省着点花,《仙门秘录》的发行量,近两月都没有增加。” “哦,知道了。将来有机会咱们再扩张。”孟林感受着藕丝登云靴带来的轻身效果,随口回答。 在真传弟子别院,孟林和乔宗岩闲谈几句,问起许增寿近况。 乔宗岩神神秘秘地告知孟林,这几日许增寿被周法鑫长老借调到传功阁,帮忙梳理宗门年度账务。 孟林似乎想到什么事,看着乔宗岩乐了一声:“大嘴的确跟周长老有共同兴趣,都比较爱便宜,将来说不得要被周长老收为弟子!” 乔宗岩深表赞同。 回到百草阁,孟林尚未回到房间。 “小子,你回来了?”黄真望的声音从大殿屋顶传来。 “嗯,回来了。”孟林抬头看了一眼在夕阳下徜徉的师尊,朗声回应。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这几日别乱跑了,谷中的灵药即将成熟,别误了采摘时间。” “师尊,那二十株庚阳花能不能减少点?”孟林一跃而起,斜坐到黄真望一侧,从腰间摘下流觞,饮了一口灵酒。 “不能。作为苍山派仙修一定要学会过日子,万事要学会自力更生。”黄真望看着天边即将西沉的太阳,对弟子谆谆教诲。 “唉,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弟子就回房修炼了。”孟林想到即将损失的庚阳花,疼惜地心口一紧。 “好。对了,郭铭昆那小子今日可传你仙道术法?”黄真望随口问了一句。 孟林眼中明亮,略有兴奋:“今日掌门师尊把我们四个弟子召过去,传了我们御器诀,正真的御器诀!” “哦!那你是看不起道爷教的御器小术喽?” 黄真望眼神斜睨,似乎有点不悦,右手指头颤动,似乎指风随时就要点向孟林额头。 孟林面皮微跳,连忙躬身施礼,口头致歉:“师尊多虑了,我观那御器诀施展起来时,威猛有余,灵动不足。” 见黄真望脸色稍霁,又诚心道:“与青山师伯和师尊所创的御器小术相比,差地不是一星半点。” 黄真望听孟林这番马屁言语,哈哈大笑:“听你拍马之语,道爷险些道心不稳!你少吹捧为师,御器小术,多数是你青山师伯所创,为师只是提了些小小建议。” 孟林从大殿屋檐长身站定,义正言辞道:“师尊放心,师尊和师伯所传之法,弟子一定发扬光大。” 黄真望忍不住笑骂一声,灌了一口老酒,“滚吧!” “弟子遵命!”孟林把金黄色的流觞酒壶别在腰间,郑重施礼。 第七十三章 酒来 一日之后,天地清明,百草谷中灵气氤氲。 孟林从房内穿着真传弟子青衫,脚踩藕丝登云靴,向外轻松走来,见到药田内的各种灵药散发着五彩灵光,迎着风儿摇曳生姿,心内不自觉地欢喜。 用过早饭,再次来到药田间的灵药丛中。 孟林拿出《本草药典》,对照着彩色插图上的描述,仔细辨认各种灵药的成熟期限。 “灵菊,半月后成熟。” “庚阳花,七日后成熟。” “黄芪,九日后成熟。” “沧源仙草,三月后成熟。” 忽而,青衫少年想起还要从这次收获后的数目中,扣除二十株庚阳花交给黄真望,眉头不禁皱着舒展不开。 半刻之后,孟林不再纠结,运转御器诀,御使着玄晶盾,在一处空白药田内穿梭翻飞。 初时,他运转御器诀还有生疏之感,玄晶盾不时坠落地面。 孟林停下御器诀,就地在一块大石上盘膝而坐,体悟方才催动御器诀时的情形, 这御器诀运转之时,威猛异常,元气爆发极为迅速。 但唯一遗憾就是,灵动不足,少了御器小术的灵动如意之感。 孟林凝神吐纳片刻,思考如何在催动御器诀的同时,把御器小术也施展出来。 思路客 但可惜地是,御器诀和御器小术元气运转时,有数条经脉是重复的,只能舍去其一。 死来想去不得其法,孟林苦恼地右手猛抬,不自觉地使出御器小术,向着凉亭方向一指点去。 “嗖!”玄晶盾呼啸而飞,扑向百草阁凉亭。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明白了,哈哈!” 孟林幡然醒悟,大叫一声,从石头上跳跃而下,却忘了停住那疾飞而去的黑色盾牌。 “轰!”凉亭柱子,四去其二,轰然倒塌。 “哎呦,你个祸害!你赔道爷的凉亭!” 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凉亭倒塌的砖石瓦木间踉跄爬出。 孟林心道一声不好,猛踩藕丝登云靴,几步跃到黄真望身前,连忙把他从瓦砾间扶出:“师尊,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黄真望脸色发黑,抖了抖头上的土灰,坐在砖瓦之上,无力地看着孟林。 “好徒儿,这凉亭是赵长荣为我搭建。你就这么毁了,是不是要说点什么?” 孟林脸色微红,解释道:“师尊恕罪,方才弟子在修炼御器诀时,突有所悟,想到把御器小术和御器诀结合一起。这才失神发呆之下,无意中破坏了凉亭。” 黄真望脸色微变,手抖了一下,关切地站起来:“那你现在把他们结合一起了吗?” “还没有……应该……差不多……能行……”孟林心虚地答道。 “咚!”黄真望见状,似乎恨铁不成钢,一记指风敲向孟林额头:“那还不快去练?!在偷懒,道爷就继续打!” 孟林跃起而逃,在药田间站定,大声嘟囔道:“师尊,你是不是怪我刚才无意中把你砸在凉亭下,才打得我?” “不会,为师是那样记仇的人吗?记得今天到杂事处缴纳灵石,依照原样修缮好凉亭。” 黄真望板起面容,灌了一口老酒,向百草阁大殿遁去。 孟林揉了揉脑袋上的大包,盘算了一下所需灵石,痛惜不已。 自从在传功阁选取功法,藏天阁内剩余的灵石是越来越少了。 片刻之后,孟林再次回到空白药田间的大石之旁,一跃而上,盘膝坐定。 打坐调息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孟林心思空灵,再无杂念。 忽而,青衫少年神情疏朗,骈指如剑,一声低吟,“疾!” 就见孟林运转御器诀,神念勾连着玄晶盾,向前飞速掠去。 继而,神念微动,快速切换到御器小术,元气如丝,不绝如缕。 待玄晶盾飞出十二丈远的距离后,孟林神情微变,剑指微抬,再次从御器小术切换到御器诀。 玄晶盾再次轰然飞出八丈。 眼见玄晶盾去势已尽,即将坠落地面,青衫少年脸色绷紧,剑指后撤,须臾之间,又从御器诀换回到御器小术。 “嗖。”如丝元气御使着玄晶盾,翩然回至孟林身边。 孟林神念操控着玄晶盾,在身前四周旋转不休,悬浮不定,如同护国神将一般,威势赫赫。 其后双手合拢,闭目盘膝,体悟方才的所得。 良久之后,孟林吐出一口浊气,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明。 右手剑指斜斜刺向左前方,玄晶盾再次呼啸而出。 御器功法在孟林神念调运之下,不住往复变换。 如此半晌,孟林已不再刻意思考所用的是御器诀还是御器小术,似乎运使切换起来如有神助。 再后来,孟林手中不停,心念却萦绕在御器诀和御器小术的融合之上,如同魔怔。 不久之后,煌煌大日西沉,孟林感觉肚中如同擂鼓,想起储物袋内还有三条银白怪鱼。 便喉结动了一下,咽下一口馋涎,把烧烤用具次第从藏天殿摄取而出,在空地上规规矩矩地摆正。 “净水术!”孟林双眼发直,口中呼喝,看神情依然沉浸在御器法门的思考之中。 几息之间,清秀少年把银白怪鱼开膛破肚,洗剥干净,安放于烧烤架上,撒满香辛作料。 “呼!”烤架下木柴被孟林点燃,火焰如风,向怪鱼雪白晶莹的鱼肉炙烤而去。 随着时间推移,鱼肉被孟林翻烤地滋拉作响,异香之味在百草阁药田周围四下弥漫。 “唔?什么味道?”黄真望嗅着鼻子从大殿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崭新道袍。 孟林似乎没有看到黄真望的身影,继续沉浸在他的脑海思虑之中; 然而惊奇地是,他手中的活计并未放下,依然在有条不紊地翻烤银白怪鱼。 黄真望诧异地看着如同魔怔的少年,捋须微笑,举起朱红酒葫芦,“咕嘟嘟”喝了一大口灵酒:“嗯,怎么这么快就喝干了?” 未几,鱼肉已完全烤熟,孟林又取出半株灵菊切片,单手一挥,均匀地撒于冒着金黄霞光的晶莹肉块之上。 清风吹过,烤鱼的清甜之味轰然爆发。 黄真望“咕噜”一声,猛吞下口水,不好意思地等着孟林给他盛来野味。 出乎意 料地是,孟林似乎没有觉察到黄真望的存在,嘴中念叨不休,直接张着手撕下一条鱼肉放于口中。 黄真望本身颇为洒脱不羁,此刻也不以为意,便在孟林对面伸手撕扯着香辣野味吞入腹中。 “好吃!”黄真望一条鱼肉入腹,只觉香辣之味和清甜之感反复冲刷着味蕾,鲜美异常,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入腹中。 “御器诀。”孟林恍若无觉,一边左手撕扯鱼肉送入口内,一边右手挥舞不停:“御器小术!” 黄真望吃得兴起,便要饮酒解渴,待摸到腰间挂着的朱红酒葫芦,方想起今天正好喝完。 “孟林,借流觞一用,酒来!”黄真望口中咀嚼不停,无意中朝着孟林朗声呼喊。 孟林听到黄真望要酒的声音,下意识地神念勾连流觞酒壶,右手剑指猛然冲着黄真望点去:“御……” 两人距离不过五尺,话未说完,流觞已呼啸飞到黄真望身前。 看着稳稳地握着酒壶痛饮的黄真望,孟林内心咔嚓一声,怔怔看着对方,如遭雷击,不再喃喃自语。 而后,突然欢欣地高呼:“师尊,你来得正好!我方才已把御器诀和御器小术融为一体!” 黄真望老神在在,一副不过如此的模样,慈爱地把流觞递回给孟林:“知道了,知道了。当年你青山师伯,就是在为师启发之下,才创出的御器小术。” 孟林接过流觞,罕见地灌了一大口灵酒,丢下身边已烤炙好的银白怪鱼,长啸一声,跃到身侧大石之上:“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顷刻后,剑指如同凤凰点头,有一道细不可察的元气丝线勾连着玄晶盾,在大石前方二十丈外上下翻飞,左右舞动,威猛霸道之余,又不疏于灵动机变。 良久之后,孟林已把御器诀和御器小术初步融合完毕,不再有任何滞涩之感。 但若想要收发由心,神念意至,恐怕还要靠时光来打磨。 青衫少年剑指后撤,把玄晶盾收入储物袋中,摘下腰间流觞,轻酌一口,痛快地大笑。 黄真望眼睛湿润,看着眼前这个至情至性的清秀少年,似乎想起了他的天才师兄。 忙不迭地把孟林从大石上叫下来,拍着孟林的肩膀,嘴中夸赞道:“好徒儿!为师把御器小术和天地心圣诀传于你,你也没有辜负为师的心意!好,很好!” “师尊,你是不是没有带香帕?”孟林从体悟御器法门的魔怔中醒转过来,躲开黄真望拍下的油腻大手。 黄真望尴尬一笑,板起脸维护师道尊严,直接矢口否认,心中又似乎有些懊悔:“有时候,如果能像师兄那样,收个憨厚些的徒弟,也是极好的。” 当下,师徒二人心有灵犀地不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缠。 黄真望:“好徒儿,这鱼肉如此鲜美顺口,你从哪里弄的?上次烧烤任务阁的青龙鲥鱼,就差点被抓到把柄。” 孟林:“禀告师尊,这银白怪鱼是弟子在绿波潭仙瀑那里,侥幸抓捕到的,端的美味异常。” “唔,什么银白怪鱼,这叫护阵银鱼,是当年青木掌门从神秘海岛的一个阵法世家交换而来的。”黄真望口中不停,手中不停。 第七十四章 魔影之事 见孟林抬头细听,黄真望便继续低声道:“繁衍至今才几十条,极为稀缺。听青山师兄说是为了看守绿波潭底的一个大恐怖。” 孟林心中骇然,突然感觉口中的莹白鱼肉,也似乎没有那么香了:“什么大恐怖?” 黄真望见计奏效,便继续摇唇鼓舌,宣讲当年秘辛:“这么久时间过去,也不知道那个恐怖所在是否仍然存活。只是没想到,这护阵银鱼如此可口,哈哈!” “师尊,我当时看见潭底有一只猩红巨眼,不知和那恐怖所在有无关联?”孟林想起猩红巨眼,一阵恶寒。 黄真望把最后一块银鱼肉块送入口中,惊讶道:“啊?你竟然见到了猩红巨眼?为师当年为何什么都没有见到?我明日问过掌门再说。不对,鱼肉好像有毒!” 说着,黄真望口中鼻中尽冒金黄霞光,浑身热血沸腾,还以为中了什么激发体魄至癫狂的剧毒。 孟林不顾喷发金霞的口鼻,手脚利索地处理完现场痕迹。 瞬息之后,又用净水术把一应烧烤用具洗刷干净,收入储物袋。 之后,才做了一个鬼脸,乐道:“师尊,这是大机缘!弟子曾用它所蕴含的异种能量,把混沌开天经的修习成果,生生拔高一个台阶,气力从六牛直接暴增至七牛!” 然后,不等黄真望指风发作,便一溜黄光向着屋舍狂奔而去。 半夜时光度过,孟林总算把体内的异种能量堪堪炼化,而御器法门也融合得更为纯熟,渐渐有种如臂使指之感。 “御器诀,御器小术,这融合后的法门,干脆就叫御器术吧!天才如我,嘿嘿。”孟林疲惫不堪地沉沉睡去。 后来几日,苍山派宗门内部,再次震动。 据可靠消息称:绿波潭底的护阵银鱼少了四条,惹得掌门大怒,便要责罚那值守绿波潭的粗壮外门弟子。 所幸,郭铭昆被传功阁长老周法鑫劝住,没有罚没那外门弟子的灵石,而是用增加三十年值守日期作为惩戒。 这天,孟林收获完庚阳花,如数缴纳宗门任务之数,又被黄真望克扣掉二十株。 盘算本批灵药收获,只余十五株,作为他的日常管理辛苦费,加上他藏天阁内的三十株,这样算下来就有四十五株庚阳花可供将来调遣。 其后,孟林到内门弟子别院,找到许增寿,一同到杂事处办理修葺凉亭之事。 最终,孟林以一株灵菊和八十枚灵石的代价,把百草阁凉亭修葺一新。 一枚灵菊,给了许大嘴,作为帮忙搞价的辛苦费; 八十枚灵石,交给了宗门杂事处,作为凉亭一应翻新所需材料费用。 “孟总编,听乔师兄说,郭掌门教给你们御器诀,效果怎么样?”许增寿不无羡慕地,与孟林闲聊。 孟林在新修好的凉亭之下,双手背后,渊渟岳峙:“还行吧!” 说完,剑指微抬,直接施展出他所重新融合的御器术,“嗖!”玄晶盾呼啸而出,直达前方二十丈外! 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赞 叹不已。 “大嘴,你那龟命神功修炼的怎样了?”孟林嬉笑着询问许增寿进境。 “孟黑你再胡说,我就去掌门那里评理!我修炼的叫真命培元诀!”许增寿气得双目瞪圆,脖子伸长。 孟林连忙安抚,“嗯,真命培元诀,修成了什么境界了?” 许增寿洋洋自得,摇晃着脑袋:“第一重境界修成了,跟现在的锻体境修为匹配,寿元一百八十载!” 其后,孟林又与许增寿笑谈了几句,走到药田空地开始打磨新融合的御器术。 “孟总编,你直接在外面修炼?没有师长庇护,不怕有意外发生?”许增寿看着在一块大石上盘膝而坐的孟林,忍不住询问。 孟林手中剑指前冲,玄晶盾如同鹞子翻身,在二人身边盘旋飞舞,淡淡一笑:“百草阁是我师门之地,有黄师尊常年看顾,谁敢来找我事?” 许大嘴看不得孟林狐假虎威的模样,便拱手告辞而去。 日半中天,正是灵药吸纳药田灵气最猛烈的时候,几名常来百草阁做事的外门弟子,此刻也已陆续进入田间忙碌。 “听说了吗?玉带江附近,又有魔影出现了。”一个瘦弱弟子神神秘秘地小声闲谈。 “听下山游历的卓师兄提过,有人见那些黑衣人竟然无意中使用出了正道功法。有长老说那可能是某个正道宗门假扮……”另一个外门弟子接着道。 “快别说了,这些猜测可不能从我们苍山派传出去……”瘦弱弟子拦住同伴的话语,生怕惹祸上身。 孟林在大石上盘坐修炼,众位外门弟子早对他的修炼习惯见怪不怪。 因此,孟林也把他们谈话内容滴水不漏地全部听到耳内。 其后,孟林从大石上跃下,来到凉亭之侧空旷之地,继续修习。 随着孟林的不断修习,御器术施展地越来越熟练,玄晶盾也在孟林的御使之下飘飞不已。 慢慢地,原本在修习御器小术时所领悟到的御轻若重,也被孟林再次掌握。 “嗖!”玄晶盾狂猛飞出,直接把远处的一块大石撞碎,化为齑粉。 孟林体悟片刻,脱口而出:“御器百钧,成了!” 继而,孟林不再一味追求御器力度和重量,而是把运气如丝在御器术上反复演练。 良久,孟林掐诀停止功法,若丝若缕地灰色元气,也渐渐消弭不见。 收盾立定,呼出一口长气,青衫少年摘下腰间金黄色的流觞酒壶,畅快地饮了一口灵酒,心中暗道:“御器术终于小成。” 一个声音从远处朗声传来:“孟师弟在吗?我有事相商。” 孟林听见大师兄陈芝龙的召唤,想起当年在仙缘选拔时的趣事,脸上含笑。 把酒壶挂于腰间,快步走向百草阁谷口, 迎着陈芝龙道:“大师兄,你找我什么事?用不着商量,您老直接安排就是。师弟一定不反抗。” 陈芝龙哈哈大笑:“你这个滑头,你是不是想到仙缘选拔之事了?哈哈!师兄当年 也是迫不得已啊,是在拗不过黄长老的逼迫。” 黄真望声音瞬息而至:“芝龙,你别在道爷身后嚼舌头啊,当年可是你自愿的。” 陈芝龙嘿嘿一笑,向着百草阁大殿拱手施了一礼:“嗯,是我自愿。谢过黄长老当年的赠药之恩。” 孟林心中了然,以手捂嘴笑个不停,算是了解了多年的一桩“悬案”:“想来也是,自己师尊虽然平素大大咧咧,但其实骨子里最好面子。” 等轮到黄真望这个百草阁长老,去代表苍山派参加仙缘选拔时,怕受到其他仙门长老的奚落,他自然一万个不愿去。 孟林总算知悉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微微一笑,朗声向黄真望说了一句,便把陈芝龙让到他的房内。 待陈芝龙在椅上坐定,孟林双手呈上一盏香茗,与陈芝龙侃侃而谈。 陈芝龙用茶盖撇了一下茶叶,喝了一口茶,眼睛不禁明亮:“孟师弟,这茶叶为何初入口中有淡淡苦味,但咽下后又有些许回甘?” “大师兄,果然是此道高手,我放了一点灵药黄芪入内。记得当年我们入仙缘选拔之时,众多仙门的主事之人中,便只有你能淡定品茶。”孟林回忆往事,嘿嘿笑着点评。 陈芝龙差点一口香茗喷出,强忍住笑意:“孟师弟快别调笑为兄了。” 又喝了一口香茶,陈芝龙闭着眼体会了一会,进入正题:“师弟,近来你可听闻玉带江之事?” “可是那魔影之事?”孟林喝了口茶,表示已了解部分。 “正是,下面我所说的事,不可外传。”陈芝龙点头称是,嘱咐一声,便继续道:“有人说那魔道中人是真正魔门弟子,也有人说乃是我正道宗门为了寻宝而假扮。” 见孟林并无多大惊骇之意,陈芝龙心中暗赞一声师弟气度不凡。 便又道:“乔师弟正在加紧苦修极意一刀斩,若溪师妹也在掌门师尊监督下苦练落英神掌。” “那就是说,师尊座下弟子四人,只有师兄和我有闲暇。”孟林哈哈一笑,接着陈芝龙的话语便道。 slkslk.com “师弟说得是,当然我和乔师弟也有另一层心思,不防对你直说。”陈芝龙想起乔宗岩话语,不禁乐了一声。 孟林眉头微皱,疑惑道:“还有什么心思,师兄不防直说,你我师兄弟话无不可言。” 陈芝龙哈哈一乐,叹道:“说来还是乔师弟帮我分析得知的,我也深表赞同。嗯,你现在是锻体境,突破到眼窍也非一时半会之事,反正也急不得,因此你同我去较为合适。” 孟林不禁脸色发黑,似有不悦:“大师兄,这是乔老三毁我名誉之言,不听也罢。我与你同去便是。” 然后又嘿嘿一笑道:“大师兄有所不知,那乔老三初遇我时与我比拼拳力,还被我打得涕泗横流。” 陈芝龙扭头看向别处,似乎有些不信,敷衍地“嗯”了一声。 孟林见大师兄此番神色,似是明显不信自己,便不由地发急道:“我们什么时间出发?好让大师兄见识一下我的战力!” 第七十五章 龙吟鸣沙 陈芝龙把手中香茗喝完,站起身,掸了一下长衫:“不急。孟师弟,三天之后出发即可,到时我来找你。” 孟林点头答应,送大师兄出门的路上,还想跟陈芝龙解释战力之事。 但他也看出陈芝龙似乎并不过分关注此事,便争辩了几句,怏怏而散。 回到室内,孟林盘膝打坐片刻,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圆满的地步,自省自身。 自从混沌开天经初步小成,练得七牛之力,似乎他的脑筋便不怎么不好使了,有些一味争勇斗狠。 难道真的如郭若溪所说的那样,脑浆也都练成肌肉了? 想到贪嘴的娇萌吃货,孟林不自觉摇了摇头,好像不敢有过多非分之想。 少顷,孟林从床上站立而起,把自身资财重新梳理了一遍,又把已经熟练的功法稍稍运转一次。 这些做完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江湖经验略多的乔宗岩,曾说过:“高手死于话多,低手存活于沉默,越了解自身,生存下来的几率越大。” 孟林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在青罗镇用先天元气帮陈四爷洗刷经脉之时,因为江湖经验不足,而差点被那幕后神秘黑手侵袭神魂脑海之事,现在想想都是心悸后怕。 之后几天,孟林跟黄真望喝了一顿小酒,又跟乔宗岩和许增寿着重删改了《仙门秘录》的桃色擦边内容,最后又找到郭若溪,准备去郭铭昆洞府拜会。 “啊?你去我爹洞府做什么?”身着鹅黄长裙的郭若溪,往嘴巴里塞了一个晶莹透亮的橙黄灵果,脸色微红。 孟林疑惑不解:“我与你同去师尊洞府有何不可?” 郭若溪退后一步,把一包灵果收入储物袋中,小声喃喃道:“山下游历时,那些话本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而后,忽然扬起俏脸,羞涩地问孟林道:“如果我爹要打断你的腿,你还敢带我跟你一起去吗?” “若溪师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有修炼上的疑问,想要向掌门师尊讨教。”孟林突然明白了郭若溪的小心思,“少看点山下那些男男女女的话本,耽误修行!” 郭若溪俏脸红晕飞起,知晓自己是被那些话本小说带偏了思想,不好意思再接话,便脚步急促地朝着掌门洞府飞掠而去。 孟林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轻轻一顿藕丝登云靴,身形潇洒,如飞云入林,在郭若溪身边不前不后地跟随。 没过多久,二人再次来到掌门洞府之前。 有意思地是,那群白鹿这次见到二人,竟然没有对孟林再有敌意。 只是自顾自地在乔木林间肯啮草芽,摆了摆短小鹿尾,潇洒而去。 郭若溪望着远去的白鹿呆呆出神,心内咯噔一声:“怎么连看家的白鹿,都开始接受这个祸害了?” “二师姐,二师姐!请开门吧。”孟林清澈的眼神在洞府周边寻觅一遭,未发现有什么特别宝贵之物。 “哦!”郭若溪回转心神,纤指微抬,在储物袋内游出一枚玉简,被她御使飞到大门凹槽之中。 俄而,洞府大门洞开,一道威严声音从内传出:“若溪,你今日去哪里了?落英神掌修得还差得远呐!” “知道了,爹!这不回来了嘛!嗯,孟师弟也来见见您。”郭若溪忸怩说话,率先低头小跑入内。 孟林嘿嘿一笑,紧跟郭若溪来到洞府厅堂之中。 正在盘坐的郭铭昆,看着忸怩的闺女如此神情,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哼了一声:“孟林呐,你不好好修习御器诀,来我洞府做什么?” 孟林躬身施礼,神色严肃,朗声道:“拜见掌门师尊,弟子并非特意找寻二师姐一同前来。而是,而是弟子不知道如何开门,在洞府外大呼小叫,又怕失了仙门体统。这才不得已为之……” 郭铭昆端起身旁灵茶,抿了一口:“若溪,你且去修炼吧。没什么事的话,最近不要胡乱出去跑动了,想吃什么跟爹说就好。” “知道了。你们谈吧。”郭若溪向着孟林拱手示意,不情不愿地回到房内修练。 “坐下说吧。”郭铭昆脸色威严,指着身前的青色蒲团道。 孟林拱手谢过,在青色蒲团端正坐定,正容向郭铭昆禀告。 “掌门师尊,弟子有事请教。前段时间,弟子偶然得到一枚传功玉简,是一篇步法,但是弟子最近苦悟不得,特来向师尊请教。” “哦,那传功玉简,可有何说明?”郭铭昆听到孟林确实有正事请教自己,便脸上神色渐渐变暖。 孟林拱手郑重回答:“玉简上只说是对肉身体魄要求较高,弟子把玉简功法告知师尊,您再帮我拿主意如何?” 郭铭昆洒脱一笑,挥手打断孟林话语:“不用。为师虽然修为不是至高,但根本的风骨还是有的,玉简内的口诀你自己记忆掌握你可,不用告知他人。” 而后,又看着孟林清澈的眼神,声音柔和:“你的传功玉简只要来路清楚,并非欺辱良善所得,为师不会阻止你修习。步法修为若想提高,锻体境身窍以后,可能会奏效。” “师尊。弟子知晓了。那等我修炼到锻体境身窍,再修习这步法试试。” 孟林面容感动,心内暖意升腾,除了陈四爷和黄真望,郭铭昆是又一个真心对待自己之人。 之后,师徒二人在洞府内谈了良久,针对孟林在修炼上的些微谬误之处,一一指摘,修正清楚。 最后,郭铭昆得知孟林把御器诀和张青山所创的御器小术初步融合,哈哈大笑,开心不已。 难得地是,郭铭昆在傍晚之后,竟然提出留孟林在洞府用饭,简直让孟林受宠若惊。 但有趣地是,孟林似乎不想与郭若溪走得太近,便没有遵从内心的想法而留下。 在被郭铭昆仔细传授掌门洞府大门的传讯之法后,便向郭铭昆躬身致谢,告辞而去。 “这个倔强劲头,和自己当年真像啊。”郭铭昆站在掌门洞府门口,向孟林挥别,望着远处纵跳而行的青衫少年,不禁低语。 三日之后,百草阁凉亭之下。 “修仙之人,常有两劫,一为天劫,一为人劫。天劫不可寻,人劫当可避。切记不要逞强!”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老酒,一脸郑重,对着陈芝龙和孟林二人仔细叮嘱。 陈芝龙拱手施礼,正色道:“黄长老放心,孟师弟在我身旁,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若是有何危险,也是我这大师兄先来抵挡!” 孟林面容发苦,焦急争辩道:“大师兄,你不要小瞧我的战力!你看,当年就是我这沙钵一样的拳头,把乔老三打得流泪。” 黄真望看着争嘴的师兄弟,哈哈一笑,放心 回转到大殿修炼,留着孟、陈二人争执不休。 “孟师弟,别说了,我信。走,出发!”陈芝龙打断孟林的喋喋不休,从储物袋摄取出一枚淡黄色木舟。 孟林看着那淡黄色的木舟,愣了一下:“大师兄,这是流云飞舟?” “正是!你们当年初次来仙门时,就是为兄用流云飞舟把你们带到此处的。”陈芝龙回忆当年往事,不禁莞尔。 继而,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使了一个玄妙的印法,一缕青色仙光从双手间飞向淡黄小舟:“疾!” 倏忽之间,那淡黄色的小小木舟直接变化到数丈大小,陈芝龙举手邀请孟林道:“孟师弟,请!” “大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寻找魔影之人?”孟林时隔三年,再次登上流云飞舟,对木舟内的陈设,依然充满好奇之感。 “嗖!”流云飞舟狂飙而去,陈芝龙淡淡道:“到了就知道了。” 说完,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古朴小巧的金箭,扔给孟林。 “孟师弟,你渡一缕元气到这金箭之上,就会在剑尖那滴黑血上爆出一道黑芒,我们循此光芒方向搜寻即可。” “好的,大师兄,这黑血可是魔道之人遗留残血?”孟林一边屏气凝神,小心地渡出一缕灰色元气,一边细心询问。 陈芝龙朗声一笑,赞赏孟林:“师弟判断精准,这是炼器阁孙长老的手笔,现在能有大用!” 半晌之后,孟林贺陈芝龙循着那道黑芒所指,飞到一座奇异山峦。 在流云飞舟上俯视山峦,壮观巍峨,却又诡异无比。 只见这山峦巨峰顶部光秃,无有草木花树,只有一整块沧桑白色岩石,仿佛被擎天巨人一斧劈断一般。 ahzww.org 而山峦南北两侧,风物又是截然不同。 山峰南侧,林木郁郁葱葱,奇花异草纷呈,一群红色大鸟不时在绿色山林间穿梭嬉戏,充满生机。 山峰北面,岩石化沙,到处都是枯黄之色,几乎见不到有何活着的动物,只是偶尔能听见沙沙而鸣的风吹砂砾之声。 但更怪地是,在北面山脚下,有一处百亩大小的荷塘,荷叶棕黄,似乎早已死亡殆尽,荷塘周边有数不尽的怪蛇蜿蜒而行,爬来爬去。 仔细看去,那怪蛇全身发黑,头顶张着一个血红鸡冠,颈部粗大,尾部扁平焦黄,爬行之时尾部颤动,发出“沙沙”声响。 孟林在飞舟上见此情景,忍不住汗毛倒立,屏住呼吸,生怕引起那山脚怪蛇的注意。 陈芝龙小心翼翼地操纵飞舟稳稳停于半空,在一团百丈大小的白云后躲避踪迹:“孟师弟,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大师兄,我不知道,那些怪蛇好像在仰头看我!”孟林双手握紧,有些激动。 “你吃过若溪师妹的美食,其中有个糯米灵藕,想起来了吗?”陈芝龙盯着孟林掌中金色小剑上发出的黑芒,正是向下斜着指向这奇异山峦。 孟林恍然大悟:“这就是鸣沙山?我们已经来到宗门五百里外?” 陈芝龙点头称是,眉头紧锁,思索应对之策。 突然,山峦剧烈震动,红鸟纷飞,那群怪蛇也被惊吓地四散而逃,飞速爬回周遭岩壁洞穴。 一道浩渺的龙吟传来,低沉时如同牛吼,高昂处如同鹤唳,高低起伏,绵延不绝,“嗷!” 第七十六章 你们可知罪 陈芝龙低声叮嘱孟林屏气凝神,正准备按下云头之时,荷塘周边有三个黑衣人影一闪而过。 孟林心中惊讶,仔细看时,那三人都是带着面具,遮去真实面目。 而后,一个焦躁的声音,从那矮胖黑衣汉子口中喊道:“甲子年到,地龙翻滚,你们两个快去看看那批人牲死绝了没有?” 与此同时,孟林手掌中金箭上的那滴黑色血迹,光芒更盛,一缕如凝实质的黑线,直指那带头矮胖之人。 孟林抬头看向凝眉思索的陈芝龙,轻声询问:“大师兄,那矮胖魔道中人所说的人牲是什么?” 陈芝龙脸色微微忿怒:“就是上次鸣沙山附近发生的白骨惨案一类,被抓去做命元供应的苦命人。我们暂时静观其变。” 荷塘外侧,一个瘦高黑衣人,往手腕、腋窝等地嗅了嗅。 之后,扭头对着两外两人嘿嘿乐道:“郑老大得到的避蛇丸,简直太妙。只要在身上容易出汗的地方,用药丸涂抹,鸡冠扁尾怪蛇便不来找麻烦。” “那是自然,魔君亲自调制出来的避蛇丸,岂有无用之理。好好办差,这次鸣沙山只有我们三人,将来少不得被重用。”那个叫做郑老大的矮胖黑衣男子,洋洋自得。 孟林少年心性,听闻“人牲”的惨状,忍不住鼓动陈芝龙:“大师兄,他们只有三个人!” “再等等,我们尽量抓活的。”陈芝龙此刻似乎没有万全把握,便温言拦住孟林。 孟林点头表示理解,默默从无名洪炉藏天殿内摄取出数十株灵菊,转移到腰间储物袋。 然后,思索几息,又微笑着递给陈芝龙五株灵菊。 陈芝龙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当前形势不明,多些准备总是好的,便顾不得与孟林客气,点头一笑接过。 而此时,郑老大等人也绝对没有想到,在这六十年一甲子的地龙翻身之时,竟然还有两人在峰顶云头之后,正盯着他们。 少顷,郑老大指使那瘦高汉子道:“宋三,你去洞窟中,送最后那个人牲上路吧,我等出来日久,也该回去复命了。” 宋三看了一眼郑老大,诡秘一笑,带着另外一人,前往一处隐蔽山洞之前。 施法之后,山洞大门“咔嚓”一声张开。 几缕瘆人的血腥红光从洞内涌出,妖异无比,震人心魄。 孟林还未张口催促,就见陈芝龙神色肃穆,早已悄悄把流云飞舟从云头缓慢按落。 待那宋三两人刚一进入山洞之中,陈芝龙便低吼一声,催动飞舟呼啸撞向郑老大。 “嘭!”未有心里准备的郑老大,被流云飞舟直接撞翻,惊骇异常。 旋即,郑老大眼中残忍神色一闪而过,狠狠指着陈芝龙和孟林,怒喝道:“你们是谁?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背后之人你们惹不起!” 陈芝龙神情中正,剑眉半竖,根本没有理睬那戴面具的矮胖男子。 而是右手手指微动,流云飞舟一阵颤动后,祭出一套元气阵法,笼罩向冒着血腥红光的山洞。 陈芝龙扭头对孟林道:“师弟,你守住山洞,不要让那两人逃脱。他们修为境界在锻体境眼窍,你千万小心。” 之后,才“呸”了一声,取出六合屠魔枪,指向郑老大眉心:“无胆鼠辈,平日只敢带着面具,做那戕害人的勾当,你可敢把面具摘下来?可敢报出真名实姓?!” 郑老大眼见对方语气强硬,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便心中发狠,不再答话,从身后抽出一柄同色斑斓巨锤,向着陈芝龙冲去。 孟林见状,连忙快速地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又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圆满。 其后,右手骈指如剑,轻轻微抬,一面漆黑晶莹的盾牌,从孟林储物袋呼啸而出,护在身前。 “大师兄,放心,此地留给我了。”孟林对陈芝龙实力极有信心。 而后,看都不看战作一团的陈芝龙和郑老大二人一眼,从流云飞舟释放的阵法中轻松穿过,堵在那山洞门口,朗声回应。 果然不出孟林所料,陈芝龙所辛苦修炼的八荒神枪诀绝对不是白给,拼斗几息之后,已然占了上风。 三招未过,那矮胖男子被陈芝龙一枪扫中左臂,“嘭”地一声跌落到荷塘边缘。 陈芝龙揉身而上,正要掀开那矮胖男子面具。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见那矮胖男子眼中凶光闪动,双手在左右双肩各刺出一滴黑血,涂抹到手中的一个诡异地木鸟之上。 “嘎。”黑色木鸟,翅膀张开,扇动几下,发出一声怪叫后,急速变得有两丈大小。 郑老大眼神似乎微喜,又用左拳在胸口猛击一记,喷出一口黑红夹杂的血沫,正中黑色木鸟翅膀。 黑血在翅膀上汩汩流动,不片刻便在木鸟翅膀上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缕猩红印迹。 而黑色木鸟,也再次诡异地变大到七丈大小。 矮胖男子看着马上飞跃而至的陈芝龙,当即撇下两个同伴,跨坐在黑色巨型木鸟身上,右手在鸟颈抚了一下。 “嘎嘎!”黑色巨型木鸟驮着那矮胖男子冲天逃去,“郑大爷不陪你玩了,我知道,你们是苍山派的,就等着死吧!” 陈芝龙无奈扑空,而后神色悍勇地瞪了郑老大一眼,对孟林道:“师弟,流云飞舟我要用来去追那郑老大,你在下面多坚持一会。” 看到孟林点头,便又交待道:“我把阵法神意留在此处,你用元气模拟即可有一定效果。你尽量挡住那二人,但无论如何,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说完,不等孟林回应,便手中印法爆发,跳入飞来的流云飞舟,向着那郑老大狂猛追赶而去。 再说此刻孟林这边。 山洞内红光闪动,一个浪荡的声音从下方微弱传来,似乎丝毫没想到,此时有人竟敢大胆地来此地堵拦他们。 那声音隐隐约约地道:“宋三,你说这俏生生的小寡妇,今天直接被我们了结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宋三的声音似乎意有所动,淫笑着道:“那今天就还按照处理上一批人的惯例?你先还是我先?” 那声音嬉笑着谄媚宋三,兴奋地语无伦次:“这次当然是宋三哥先来,上次三哥已经谦让给小弟了。这小寡妇半年多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不知……嘿嘿。” 宋三声音癫狂,急促道:“郑老大还在上面,不能让他久等。今天事后把这小寡妇杀死,也算让她跟她那死鬼丈夫早日团聚,说起来也是善事一桩……” 孟林在上面听见这等恶事,早已气愤得七窍生烟。 当下,运转灰色元气,循着流云飞舟留下的封禁阵法,奔流一圈,在山洞洞口加固了阵法封禁之力。 继而,孟林咬咬牙,本想等那二人处理完山洞地底之事,上来时逐个偷袭杀死。 但听了他二人的污言秽语,良心实在难安。 便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明,顺着暗红色的石头台阶,小心翼翼地下到洞底。 台阶螺旋而下,在洞底形成一个奇特的轨迹。 孟林手摸山洞石壁两侧,似有红色血迹沾染其上,捻在手中十分滑腻,不知是人血还是什么动物的鲜血。 wucuoxs.com 一路踉跄而行,石头台阶表面坑洼不平,工艺粗糙,似乎开掘之时极为焦急。 快要到暗红色台阶末端之时,孟林藕丝登云靴没有踩实台阶, 发出“噗”地一声轻响。 青衫少年连忙驻足,凝神细听里面动静。 此刻,在洞底,其中一个头戴面具的瘦高汉子,正是宋三,彼时正准备钻到洞底立着的一个黑色铁笼之中,对那奄奄一息的美貌少妇,行那不轨之事。 听到孟林脚步响动,宋三机警异常,停下撕扯衣物的苍白手掌,试探着喊了一声:“谁?!” 孟林屏气凝神,把避神术运转到极致,虽然可能对洞底那两个魔道中人无法奏效,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见上面没有响动,宋三收回苍白手掌,讪笑地又问了一句:“郑老大?你一向不是最不喜看着我们了结人性命嘛?这次怎么有兴致下来了?” 孟林依然没有回应。 另一个黑衣人道:“郑老大,你是不是担心我跟宋三把龙魂血玉偷走?你也不想想,我们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宋三智慧也是不弱,已然明白山洞外面似乎发生了异变,瞪了那人一眼:“鬼六,你快别乱说了。来人恐怕不是郑老大!” 而后,又向着台阶转弯处,拱手行礼:“敢问尊驾前来,可是受魔君直接委派而来?” 孟林心中一动,担心宋三和鬼六暗算他,索性便装作他们的魔道上峰,粗着嗓子威严地“嗯”了一声,装作不悦地粗声道:“宋三,鬼六,你们可知罪?!” 两息之后,孟林大踏着脚步下行,眼见转过螺旋台阶转弯处,就要下到洞底,出现在那二人眼前。 忽然,孟林路过一处位置时,心脏猛烈跳动,他从石壁上一个一寸小的透亮洞穴内,看到一个狭长的蛇眼盯来,正是那鸡冠扁尾怪蛇。 怪蛇棕黄色的蛇眼,凶光毕露,正欲从那拥挤的小洞内钻过来。 它似乎受到那道莫名龙吟激发,已经发疯,只知向地底深处猛钻躲藏。 幸运地是,那小洞似乎颇为坚固,一时半刻间,那条粗壮怪蛇也只是顶撞地灰石微落,未能破洞而入。 孟林按下心中悸动,定神了一息,继续使劲踏步向下走去。 最后一个台阶,终于踏完。 青衫少年孟林,也从最初的行侠仗义冲动中定神,神魂脑海飞速转动,思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孟林来到洞底,只觉洞底空间约有三十丈方圆,触目皆是一片猩红之色。 在洞底中央的血红祭坛之上,供奉着一个巴掌大的椭圆玉石。 血色玉石晶莹透亮,内部有一条细小的紫色龙形灵光在飞速巡游,似乎急于寻找出口。 血红祭坛外壁上,有数百个寸许宽的猩红沟槽,从祭坛向四周发射,沟槽末端则是百余个歪倒的黑色铁笼。 每个铁笼内,都有数架大小不一的白骨。 从残损衣服判断来看,有老人,有壮年,还有稚童! 众多白骨身上的衣物,现在早已破损不堪,似是临死前经历了极为难忍之事,以致把身上衣服抓破。 孟林内心震撼,第一次亲眼见此种魔道灭绝行径,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按耐不住地升腾而起。 而在这些白骨牢笼最前排,尚有一个牢笼站立,笼内躺着一男一女。 仔细看去,只见牢笼内,一个青年尸体平躺在地,似乎才死没有几日,血肉依然完好,只是身上紧缚黑金铁链,双目紧闭,面容怒气横生。 青年尸体半丈之外,侧躺着一个凄美少妇,奄奄一息地被铁链捆住双脚,目光柔和地看着青年,似乎在盼着自己快点死去,好与丈夫两魂团聚。 “咳,在下宋三,不知所犯何罪。敢问上使前来,有何贵干?”瘦弱的宋三邪魅一笑,踢了一脚身边的鬼六,二人慌乱地向着孟林拱手施礼。 第七十七章 魔道与魔门 孟林神色掩饰不住地厌恶,瞪着两人:“你们想想那牢笼中的女人。还不知道犯了什么过错?!” 宋三低头未答,鬼六似乎被孟林触动了往昔的惨痛记忆,忙不迭地解释:“禀告上使,我二人本想嘿嘿……男人嘛……还请上使饶过,勿要责罚。” 孟林不置可否,眼神看向宋三:“宋三,你不服?” 宋三听到孟林喊他,脸上的凶戾之色,一晃而过,拱手轻笑起来。 “上使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为了一个人牲,你不值得如此。另外,还请上使向下属出示令牌。上使想必也知,我们办事一向认令不认人。” 孟林听到宋三的话语机锋颇锐,便鄙夷地看了二人一眼,摇头轻笑:“你二人有所不知,这笼中已死的男子还则罢了。那美貌少妇嘛,情况比较特殊……” 说着,似乎这少妇关乎什么惊天大秘,孟林把话头掐去,吊足二人胃口,又神情不耐烦道:“宋三,你不是要看本座的令牌吗?接好了!” 而后,孟林从储物袋内把苍山派真传弟子令牌摄出,朝着宋三不以为意地抛了过去。 宋三也是颇为疑虑,心中自语:“难道这年轻人真是上面派来的?这龙魂血玉,是比较重要,但也到不了派两拨人马来办事的道理吧?除非像郑老大所说,真的关联什么神秘事物。” 之后,宋三脚步向前踱了一步,准备轻巧接下孟林令牌,随便看一下做个样子,不想让这位年轻有为的上峰,对他留下不敬的印象。 孟林看着眼珠乱转的宋三,和在一旁呆立的鬼六,故意戏谑道:“你们堂堂锻体境眼窍修为,如此谨小慎微,难道还怕我一个初入锻体境的修士不成?” 宋三见孟林一派随你检视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接住孟林扔来的青色古朴令牌。 接着,躬身致歉道:“属下不敢。上使莫要责怪。不好!这是苍山派真传弟子令牌,你是苍山派的修……?!” 而后,宋三看到孟林真传弟子令牌上的字样,未想竟然被这小子戏耍,失声惊叫后,一个蛟龙翻身,就要跃到一旁。 尚未落地之时,就见孟林双手抱臂,嘴角上挑,怒喝一声:“你们可知,我为何向前走了八丈?二十丈内,有我无敌!” 说完,右手剑指斜冲而出,催动御器术,猛然凌空刺向宋三的额头。 “呼!”玄晶盾早已按耐不住,夹着一阵灰色迷雾,从孟林储物袋内狂飙而出。 瞬息之间,玄晶盾已达宋三额头之前。 此时,这御器术催动的元气已不是如丝,而是如九天仙瀑,澎湃激荡,元气修为毫无保留! 宋三瘦弱的脸上,虽然覆盖着面具,但也能从耳根处看到心惊异常,脸色应是煞白。 “嘭!”玄晶盾猛烈地砸在宋三额头之上。 那宋三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呼,便被孟林那超过寻常仙修十八倍的元气数量,直接轰爆了半个脑袋。 “这他么的不合理啊……”宋三坠落在地,沉重地砸起大片灰尘,一句话未能说完,便一只眼圆瞪,不甘地死去。 解决了眼前的劲敌,孟林右手发力太猛,第一次冒险施展观想自九天仙瀑的元气激流,又催动了无畏拳神意。 此刻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孟林忍住虚弱之意,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加紧炼化藏天殿内灵药,以便分润给他天地精元补充修为。 那灰色无名洪炉,自从在绿波潭仙瀑,狂暴地吞噬炼化来自灵药的天地精元后,炉壁窟窿已经修补一些。 现在再炼化灵药,提取天地精元更是神速无比。 “咻”,几息过后,四缕碧绿色的精纯天地精元,从无 名洪炉壁上的龙形炉耳吐出。 旋即,天地精元被孟林从神魂脑海运转到四肢百骸,疯狂炼化。 孟林忍住全身虚弱酸痛之感,看着离他十五丈左右的鬼六,淡然微笑:“你打也不打,逃也不逃,到底想干什么?” 鬼六被孟林的狂霸气概,和宋三殒命的惨状,吓得全身瑟瑟发抖,直不起腰来:“前辈饶命,我才加入魔道不到三月,只是跟着宋三做了些荒唐之事,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孟林炼化精纯天地精元几近尾声,一身元气修为即将全部恢复。 当下,他右手剑指微抬,一缕如丝元气蔓延到宋三身边的玄晶盾上,把盾牌轻松收回,持在左手。 “那好,你既然让我饶命,总要付出些行动,有所表示才对。我来问你来答,问完之后我不会杀你,只把你交给宗门,你看如何?”孟林催动净水术,洗去盾牌上的红白之物,盯着鬼六发问。 “好,前辈请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鬼六躬身行了一礼,不敢再动。 “你在魔道叫鬼六,为什么?”孟林瞥了一眼宋三手中的青色真传弟子令牌,并没有立即收回,而是抬眼询问鬼六。 “谢过前辈不问在下真实名字,问了,在下也不会说。”鬼六轻身回答孟林。 想了片刻,又继续回应:“前辈说是魔道,其实我们内部自称魔门,以便与寻常魔道宗派区分。魔门中人,只有真姓,没有真名,名字都是用在各个小队的身份排号,在下名字就是如此。” 孟林醒悟,原来正道宗门称呼这些人为“魔道”其实是错的,真正的称呼应该是“魔门”。 饭团探书 其后,鬼六断断续续地告知孟林一些事关魔门的讯息。 魔门不是真正的门派,只是一个相对松散的组织,魔门中人只有被邀请加入小队,才有机会和魔门发生深层关联。 加入各个小队后,也可不脱离原本宗门,只需在魔门要求执行任务时,归队即可。平日自由修炼。 完成任务后,奖励颇为丰厚;完不成任务,也时有人失踪,只是不知是被处死,还是有其他原因。 执行任务时,必须脸戴面具,不能以真容真名示人,只能以代号作名字。 而这些人所行之事,多是有违公德正义,因此各人也都自愿执行魔门规则。 孟林心中如有惊涛骇浪,未想到这个地位如小虾米一般的鬼六,吐露的讯息竟然如此惊人! “你们小队总共几人?”孟林在鬼六说了一阵后,仔细思索了一会,询问道。 鬼六愣了一下,轻声道:“六个,带队的是郑老大。” “其他三人在哪里?”孟林追问。 鬼六神色露出惊恐:“被上面来的上使亲手处死了,说是办事不利,还责罚了郑老大一通。” 孟林神色严肃,不置可否:“你是为何加入的魔门?” 鬼六惶恐道:“我利用学得的仙法,多次下山采花后被高人抓到。后来不知何故,郑老大就保下了我,并逼迫我加入魔门。” “魔门中人平时如何联系?”孟林眉毛皱起,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用面具,只需要神念烙印在面具之上,就可传音沟通联系。”鬼六摸了一把方脸,战战兢兢。 孟林“哦”了一声,突然怒喝:“魔王是谁?平时在哪里见过他?” 鬼六惊吓之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回答道:“魔王不知是谁,只在鹿台见……” 话未说完,他面具上突然爆发出一股黑红色的火焰,如同来自地狱的无量业火,瞬息之间就把他整个吞噬。 鬼六手脚挣扎,却未有任何声音从火焰传出,几息之后,他缓缓倒下,燃为灰烬。 孟林看着鬼六在地上留下的灰烬人影,沉思了半盏茶的光景。 而后,剑指轻抬,一缕如丝元气渡出,把宋三身侧的真传弟子令牌召唤而回。 屏息听了一会,洞内除了瘆人的沙沙声,再无其他声音。 孟林来到宋三跟前,打量这个瘦弱男子,一动不动,四肢张开,已经被他毫无保留的狂暴一击,砸得面目全非,早已死去多时。 孟林忍住恶心,发现宋三面目虽然不成形,但他脸上所覆盖的面具竟然完好无损。 他心念微动,蹲在宋三身边,催动黄真望教给他的采摘灵药手法,小心翼翼地祭出一缕元气外探,形成一柄灰色小刀。 之后,小刀在宋三脖劲之处,轻轻刮擦一下,一个细微的褶皱在宋三脖子上出现。 孟林欣喜地动手慢慢摘下面具,入手时薄如蝉翼,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却韧劲十足。 稍掂量了下面具后,孟林并未深入研究面具之事。 而是谨慎地抹去宋三的神魂烙印后,立即收入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中。 他此举其实是有两个打算:一来,是以无名洪炉的威能,屏蔽他人对面具的探察;二来,是先收藏着,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沙沙沙。”一阵让人皮肤发麻的声音,传入孟林耳内。 青衫少年不禁从解决宋三和鬼六的喜悦中惊醒过来。 “避蛇丸!需要找避蛇丸。”孟林手忙脚乱地在宋三身上翻动一番。 不大片刻,找到了一个乳白色的储物袋。 一股灰色的元气,被孟林御使着直接撞向储物袋。 “吧嗒!”储物袋被暴力地破开。 “嘶!”孟林猛吸一口冷气,看着储物袋内的装的东西,简直震翻心灵。 里面最多的,就是数不清的女人肚兜,各式花色,各种款型。 “死有余辜!”孟林心中怒骂一声,犹恨把这宋三打的不够惨,“一盾把你拍死,甚至有些便宜你了!” 在肚兜边上,是一堆灵石,孟林略估计了下,约有三千枚之多。 灵石一侧的格子内,有一个棕色药瓶,药瓶上贴着一张破旧红纸,上写着三个墨色小字:“避蛇丸”。 孟林连忙取出避蛇丸,在腋窝、膝关节、手关节等处,仔细涂抹了数遍,心中总算略微放松。 之后,他发现宋三的储物袋中除了这些东西,还有宋三的两件常用法器,但是孟林担心被魔门中人识出,便不敢收起。 思考了几息后,孟林只把储物袋内的三千灵石和避蛇丸取出,其他一应之物,依然保留在储物袋内没有动。 接着,他又御使元气,在洞内一个偏僻之地,挖掘了一个深坑,撒上当年得自石婉清师兄的化骨水。 不大一会,宋三的尸体缓缓消融,在泥土中消失不见,只留一个储物袋在坑内空空荡荡。 孟林扬起左掌,冲着深坑边缘,用力拍了一掌。 泥土震落,把深坑填满,从此宋三在这世上,了无痕迹。 少顷,孟林快步走向那立着的黑色牢笼。 只见那牢笼内的少妇,似乎比他刚进洞时,更憔悴了一些。 孟林猛然忆起当年陈四爷的衰老情景,醒悟道:“兴许这是魔门中人施展的命元聚拢法门。难道戕害这么多无辜人命,为的就是那龙魂血玉?” 孟林走近侧躺的少妇身侧,凌空轻轻渡过一股灰色元气,帮助她从困顿中醒转。 凄美少妇得到孟林渡来的元气,似乎体力略恢复了些,神色稍微清醒。 看着躺在身侧不远处的神色不甘的青年,少妇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一大颗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第七十八章 紫影龙魂 孟林见此情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是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继续给少妇补充元气。 那凄美少妇,深情眼神从青年尸身上移开,举起衣袖擦干眼泪:“多谢前辈援手,保小女子清白之身,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孟林对着少妇拱手回了一礼,默默无言地催动神力把她脚上的铁链掰开。 少妇冲着孟林微笑了一下,就挣扎着爬到青年身边,捋了捋青年散乱的头发,抚平了他脸上的怒容。 而后,坐直身体,看着孟林温声道:“小女子虽然修为低微,但也猜得出前辈是名门大派弟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能否答应?” 孟林踟蹰一阵,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轻声说:“在下不是什么前辈高修,你且把前因后果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助你,自是无妨。” 少妇看了一眼青年,神色变得凄苦,望向远处,徐徐讲述起来。 少妇名叫柳玉,青年唤作严刚,二人本是青梅竹马,长大后方结为夫妻,家族住在鸣沙山附近的一处山村之中。 平日族人都以打猎为生,基本都修习有族里流传已久的炼体功诀。 只是不得其法,不能修炼到高深境地。 本以为,婚后的日子将会平淡幸福。 却不料,两年之前的一场变故,打破了这对小夫妻的朴素愿望。 有个矮胖黑衣男子,被唤作郑老大的,带着一伙人把全族老少抓了起来,关在这里。 原因是,发现只有他们族人的血脉,才能激活那个龙魂血玉。 此后,每家都被关在一个黑铁牢笼,不知被施了什么秘法,那牢笼似乎能吸人命元精气,源源不断地供给那块血玉。 最初时,那块血玉只是一块红色的石头。 后来,在连续不停地吸纳族人的不少血气命元之后,石块才渐渐变得晶莹。 再后来,大家都老得非常快,逐渐有人死去。 可怖地是,人们被秘法牵引,死前痛苦无比,多数人都忍受不住,以致抓烂衣服和血肉。 严刚和柳玉是村里修为天赋最高的两人,无奈坚持到最后,奇怪地是他们虽然命元流逝,但却没有明显变老。 而更诡异地是,在严刚死去后,血脉命元被郑老大等人献祭给那祭坛上的血玉; 那血玉竟然变得透明无比,甚至能看到里面巡游的一条神龙影像。 柳玉眼神锋利,似有无穷恨意:“我不恨那龙魂血玉,能被我族人开启,是命中注定。但我恨郑老大这些人,戕害生灵,为非作歹!” 俄而,两行清泪从少妇眼中滑下:“夫君每日强行为我输送元气修为,他是为救我而死的。我知道,他死在这里,肯定感觉很憋屈、很不甘心……” 而后,眼神哀求地望着孟林:“前辈,我知你是大派子弟,将来前途广大。我只求你一事,你答应我,我就把那龙魂血玉的秘辛告诉你。” 孟林看到山洞底部牢笼中的累累白骨,心中早已义愤填膺,劝慰少妇:“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定然不负所托。” ddxs.com 柳玉怔怔看着严刚尸身,轻声道:“小女子已受到前辈的侠义之举,本不该 再有要求。但是,我真的不想一个人苦活下去了。这件事,只好厚颜请求前辈。” “我请前辈发誓,帮我们族人除掉郑老大这帮人,还有他们身后的恶魔!”凄美少妇眼含泪光,向着孟林深深福了一礼。 孟林思考片刻,正色道:“严夫人快请起。在下虽然现在修为有限,但我承诺,在有生之年,若有能力,必除去这伙魔门之人!”说完,青衫少年朗声郑重发誓。 “严刚师从族长,曾被告知:如能得到龙魂血玉,在甲子地龙翻身之年,以我族功法引动,即可牵引神龙,成就神体,飞龙在天。”柳玉向着孟林凄然一笑,坐到严刚身侧。 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简传送给孟林:“前辈,这是我族功法玉简。小女子是等不了了,前辈自行修习功法吧。” 说完,抬头深深地望了望,之后便温柔地伏在严刚身边,渐渐气息全无。 孟林接过玉简,正欲探究,发现少妇躺倒,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好。 犹豫一息后,孟林停下奔前阻拦的脚步,也不再强行为她续命。 或许对于这苦命女子来说,带着点希望奔向夫君,共赴地府,未尝不是件好事…… 孟林心下黯然,明白柳玉赴死之心坚决,恐怕在他答应请求后,她就已悄悄自绝了经脉。 方才,只是凭着孟林原本输送的元气修为,吊着一口气强撑罢了。 孟林叹口气,看着严刚柳玉这对不幸地伉俪,为他们的真情所触动,缓缓鞠了一躬,为二人送行。 其后,孟林看着各个牢笼中的白骨,心下不忍,便在一片空白之地挖掘了一个深坑,把这些白骨整齐摆好,覆上泥土。 做完这些,孟林心念微动,看着手中的玉简,把玉简轻轻贴在额头。 一缕道音传入孟林神魂脑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 孟林脸上神采变化,脑中轰鸣,这是混沌开天经! 一饮一啄,莫非定数? 可惜地是,这玉简之上的功法也是残缺不全,只是比苍山派传功阁的功法略微多一点。 这玉简之上的混沌开天经的第二篇,比孟林之前得到的功法,多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字眼,但还是无法修炼。 孟林凝神思索几息后,把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不甘之意,藏在心底。 然后,在山洞底部找了一块清净之地,把严刚柳玉夫妇葬在一起。 而那功法玉简也被孟林放在他夫妇身旁,永眠地下。 “沙沙沙!”一阵如入耳魔音一般的响声,从山洞台阶处传来。 孟林心中一紧,担心的事终究要发生了。 “轰!”那个台阶转弯之处的小洞,终于被那群鸡冠扁尾怪蛇撞破。 群蛇头顶鸡冠通红,发疯一般,向着山洞底部冲来。 孟林看着从台阶上拥挤而来的怪蛇,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慌忙跃到祭坛之上躲避,又手忙脚乱地把避蛇丸从储物袋取出,在身上再次快速涂抹几遍。 其实,孟林是想趁怪蛇从台阶下来完后,再屏气凝神从台 阶逃跑。 但没有想到的是,钻到洞底的鸡冠扁尾怪蛇越来越多。 渐渐地,这些怪蛇几乎快要把洞底塞满,还有一尺就与祭坛平齐! 更让孟林胆战心惊地是,那些怪蛇起初还有所顾忌避蛇丸的气息,不敢向祭坛和孟林太过靠近。 后来,慢慢地熟悉了孟林和避蛇丸的气息之后,竟然有几只怪蛇,探头探脑地向着孟林蜿蜒游动。 好在还只是试探,只是围着孟林转圈,没有进一步扑来撕咬。 少年青衫无风自动,两股站站,几乎要忍不住用玄晶盾轰击。 但他也知道,一旦有怪蛇死伤,只怕场面会更加混乱疯狂。 继而,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明,思索自救之法,不再理会绕着他转圈的那几条粗壮怪蛇。 “叮!”一缕灰色元气点在腰间的真传弟子令牌之上,淡青色古朴令牌发出一声清鸣,向着远方遁出一道灰色光线。 发出求救信号后,孟林来到龙魂血玉跟前,取下已经几乎透明的晶莹血玉,持在手中。 祭坛上的血槽倏然暗淡,连带着山洞内也少了那些妖异地猩红之色。 孟林屏气凝神,盘膝而坐,在神魂脑海中观想龙魂血玉。 瞬息之后,灰色无名洪炉外壁显现出几行文字:龙魂血玉,仙古时期,天外神龙坠落于此时,石块沾染龙血所化,蕴有神龙一丝真魂,用之,可在肉身辟地开天。 孟林心中大喜,神念传意无名洪炉,想加深了解。 未料,灰色洪炉轻晃,传给孟林一道心痛无比的讯息:“视物显用之术,总共可用三次,这是第三次。以后,将不能再显现物品功用。” 孟林双眼发黑,身体晃动一下,有些恼怒地神念传意,质问洪炉:“为何之前没有听你提起过三次之说?!” 灰色无名洪炉的四条祥云炉足轻颤:“你没询问,所以没说。”之后,洪炉似乎有所愧疚,主动在孟林脑海沉睡起来。 孟林无法,感叹一个逆天功用,被他不知不觉间消耗完毕。 几息之后,他苦笑一声,催动混动开天经,一缕灰色元气勾连向龙魂血玉,心中默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 只见,龙魂血玉中的紫色龙形灵光震动了一下,停顿几息,一道紫色光波从龙魂血玉中扩散而出,直达两丈之外。 “呼啦!”那群鸡冠扁尾怪蛇,似乎颇为忌惮那光波,瞬间从孟林身侧往后退去几尺。 孟林依着严刚柳玉夫妇的传功玉简上所记载的法门,双手十指繁复跳动,结了一个古怪印法。 一股若有若无的吸力,从孟林双掌间发出,而那道灰色元气数量也被他逐渐加大。 紫色龙形灵光,感受到孟林双掌间的吸力,如鱼得水,似乎欢欣无比,沿着血玉最边缘,快速巡游起来。 “元气数量还是不够?!”孟林心下讶然,没有想到置换出龙形灵光,所需要的元气数量竟然如此之多。 “沙沙沙!”那些怪蛇扁尾拍击着地面,头上血红色的鸡冠更加涨红,狭长蛇眼充满凶光,再次朝着孟林围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 龙视之威 要知道,此刻孟林所输送到血玉中的元气数量,已是寻常仙修的两倍之多。 “再来!”他心中大呼,把输送到龙魂血玉中的元气数量,再次猛然增加到三倍。 “四倍!”孟林看了一眼,再次靠近的鸡冠扁尾怪蛇,毫不吝惜地催动功法,增加元气数量。 只见,龙魂血玉中的紫色灵光,似乎壮大了一些。 从那龙形灵光腹部,徐徐长出四只龙爪一样的存在。 “五倍!”孟林见不奏效,继续增强元气输入。 紫色龙形灵光,再次壮大,四只龙爪变得活灵活现。 “十倍!”孟林咬牙催动元气,直接把超过半数修为,输入到龙魂血玉。 “噗!”龙魂血玉之中,似乎传出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紫色龙形灵光,也是尾部越发逼真,龙尾扇动,似要卷起无边风云。 “十五倍!”孟林狠命一催,澎湃元气,灰色汹涌,奔入龙魂血玉之中。 “咔。”龙魂血玉再次发出一记轻响,被越发壮大的紫色龙形灵光,撞开了一条细缝。 而那龙形灵光,更是头部昂起,龙须飞扬。 至此,一条真正的神龙之形完全化出! 孟林不禁恻然:“怪不得柳玉的族人直到死去,也未能让紫色灵光化出龙形。这血玉所需要的纯正元气,实在太过惊人!” 须臾之后,龙魂血玉上的那道裂缝,并未继续扩大,而神龙的顶撞之力,似乎也要用尽。 孟林心内凛然,知晓需要一鼓作气,方能助紫色神龙灵光把血玉破开。 当下,便再次猛地运转元气修为,直接动用九天仙瀑的观想神意。 十七倍于寻常仙修的元气数量激荡而出,呼啸着狂奔入龙魂血玉之内。 “咔嚓!” 终于,龙魂血玉被那条摇头摆尾地紫色神龙,悍然撞破,从中裂为两半。 旋即,那紫色神龙灵光,从血玉中猛冲而出,直接被孟林通过双手间的灰色元气漩涡,吸入体内。 “嗯!”孟林的手臂经脉首当其冲,被紫色神龙灵光直接再次扩张,痛得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的双手双臂之上,血管涨大得充满裂痕,不时有丝丝缕缕地血雾从中溢出。 令人惊异地是,有一缕血雾,飘散到祭坛周遭的鸡冠扁尾怪蛇身边,竟然吓得那些鸡冠怪蛇急忙躲避不已。 孟林内视自身,发现那道紫色灵光,正在体内踟蹰不前。 似乎要把他的双手双臂上的经脉威能,彻底开发。 青衫少年不用思考,就已经下了决断。目前,他的肉身体魄,虽然强于寻常仙修,但与真正神龙相比,想去何止千万里? 而且,若只让这神龙灵光扩张双臂经脉,只怕能把他撑爆! 孟林不敢犹豫,当下便忍住剧痛,御使着灰色元气在体内周天游走。 顺理成章地,灰色元气裹带着那道紫色神龙灵光,不断地在他全身经脉汹涌而行。 孟林道心空明,不敢有丝毫杂念,一边裹带着灵光继续扩张经脉,一边努力炼化吸收这道紫色灵光。 神龙灵光一路而行,真如开天辟地一般,引得孟林全身经脉大幅度涨破。 盘旋在他身旁的血雾,也弥漫渐浓,久久未能消散 。 有那一刻,孟林甚至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呼!”孟林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这道紫色神龙灵光,在孟林体内循环完成一个大周天。 更因为被孟林肉身体魄的炼化吸收,而变得细弱了一半有余。 内视到那道灵光的情形,孟林看了一眼在四周躲避血雾而不敢上前的怪蛇。 其后,仔细盘算几息,便把心一横,猛地运转灰色元气,裹带着剩余的紫色神龙灵光,向着他的眼部窍穴,直冲而去! “哗!”紫色灵光如同开闸的洪流,猛烈地洗刷着孟林眼窍内的杂质。 而随着神龙灵光的冲刷,孟林原本略有灰色的瞳孔,此刻也在外侧,慢慢出现了一圈细微的紫痕。 如此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后,他眼窍内的杂质,逐渐稀少。 只是,还有一丝棕色杂质,始终占据着眼窍底部,不肯离去。 孟林行将功成,不禁心内狂喜,“看来自己的机缘已到,破境眼窍就在今日!” 喃喃自语罢,坚毅面庞的清秀少年,悍然运转无畏拳神意,催动灰色元气,夹杂着残余的紫色神龙灵光,向着眼窍上那最后一丝棕色杂质,狂飙而来。 “嘶!”一道细微的声音,从孟林眼睛底部传出。 青衫少年痛得一声轻哼,从双眼眼角,各流出一滴棕色血泪。 眼窍杂质尽去! 孟林咬紧牙关,催动功法,炼化完最后一缕紫色神龙灵光,以巩固眼窍强度。 须臾之后,孟林的神魂和肉身体魄,共同发出一声仙妙道音,“叮!” “锻体境眼窍,终于突破!”少年吐出一口浊气,擦去眼角血泪,继续凝神闭目,体悟境界提升后的变化。 随着孟林的定心体悟,他的周身渐渐有一缕缕地清灵道韵,向外飘飞。 那道韵和周遭尚未散去的血雾混在一起,竟然有种别样的美感。 一股浩大的力量之感,从孟林肉身体魄传来。 他双手紧握,体会这股爆炸般的力量,心头狂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九牛之力?!” 再次睁开双眼,青衫少年的眼神依然清澈真诚,眼睛依旧黑白分明,只是在瞳孔周边,有一圈淡淡的紫痕。 而惊奇地是,孟林运转元气到眼窍部位后,他的两只瞳孔,竟然慢慢地变幻成深紫之色,弥漫着神龙威压。 “沙沙沙!”祭坛周遭的鸡冠怪蛇,被吓得扭作一团,四处逃窜而去。 不大片刻,山洞底部再次恢复清净,再没有一条怪蛇躲藏。 怪蛇威胁被他破去,孟林神色放松,长舒了一口气,顾不得探究眼窍威能,便要出去山洞,想要寻找大师兄陈芝龙。 走到山洞台阶拐弯处时,孟林突然醒悟一事,便来到原先埋藏宋三的地点,把宋三的储物袋挖出,扔在鬼六烧成的灰烬跟前。 又把那两块裂开的龙魂血玉,收入腰间储物袋中。 之后,便急匆匆地冲向山洞洞口。 鸡冠扁尾怪蛇早已逃窜,不见踪影,他一路疾行,自然畅通无阻。 刚一出得洞穴,孟林发现这山洞洞穴,竟然忽然不见踪影,似是与山壁融为一体。 “应该是宋三和鬼六已死,无人维持洞穴阵法,这 才自行隐蔽的缘故。”孟林略一思索,作出判断。 前行十余丈,来到荷塘之侧。 只见土黄色的山壁上,有数不清的细小洞穴,想必就是那些怪蛇平日进出之所。 孟林想起那群怪蛇的鸡冠和扁尾,皮肤上忍不住地长出一层细小鸡皮疙瘩。 考虑到那些怪蛇此刻害怕他的神龙威压,他便决定,暂时不去主动找那些怪蛇的麻烦。 否则,怪蛇疯狂起来,真不知道再会出现什么疯狂举动…… 思虑既定,孟林仔细打量四周环境,只觉天地之间的色彩,此时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晰明白。 眼前事物的色彩组成,不再是简单的“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种颜色,而是更为细致。 若以肉眼来看,那些事物的轮廓,也被辨认地更为清晰。 常言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掌握事物更为清晰的轮廓,看似没有多大增益。 但若与别的修士争斗之时,将必然是他绝大的帮助。 稍息之后,孟林运转元气,凝聚于眼窍,瞳孔再次泛紫,一缕若有若无地神龙威压,从他身上出现。 当他扭头,看向流云飞舟在山洞洞口留下的封禁阵法时。 猛然发现,那封禁阵法所留下的元气波动和阵法范围,竟被他察看地明明白白。 可惜地是,现在还不能看透那阵法的纹络构成和元气走向。 否则,破阵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恐怕就连他神魂脑海中的记忆封印,也能像东天青帝所说的那样,挥手可破…… “这是龙视!可以看破虚妄!神龙威压,诸邪不侵,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些低阶毒物和猛兽。” 孟林猛然醒悟,明白了炼化吸收龙魂血玉中的紫色灵光后,所给他眼睛带来的是何种异能。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孟林幻想着开启龙视,威逼妖魔鬼怪,斩尽魔门之时。 一股难以抵抗的饥饿之意,向孟林袭来。 肉眼可见地,他的皮肤急速的干瘪,甚至开始枯败。 孟林心中大惊,连忙神念沟通无名洪炉,发现那个家伙还在神魂脑海沉睡:“不是无名洪炉搞的鬼!” 1200ksw.net “坏了!肉身体魄突破到锻体境眼窍,经脉扩张,元气修为必然也会大为长进。此时我体内元气修为,十成不剩一成,正是急需补充的时候。”孟林想起眼窍破境之事。 不禁后悔不堪,他方才兴奋地探究龙视威力时,竟然忘记炼化灵石或者灵药,以急速补充元气修为。 孟林心中懊悔,双手抓住一把灵石,拼命炼化汲取,弥补肉身元气修为。 “速度还是太慢,这样下去恐怕会被自己吸死!”少年气急,抬起藕丝登云靴,在地面重重猛踏一脚。 忽然,孟林脑海灵光一闪,通过藕丝登云靴,联想到若溪师姐爱吃的糯米灵藕。 糯米灵藕! 这鸣沙山荷塘,正是那灵藕的产地! 能产出灵藕,那说明在荷塘底部,必然有灵泉之类存在。否则,绝无可能产出如此充盈天地精元的灵藕来! 想到这些,孟林不再犹豫,闪身来到荷塘边沿,找寻了一处莲藕茂盛之地。 不顾身上逐渐枯败的皮肤和干瘪的肌肉,一个猛子直接扎向水底。 第八十章 第二条路线 原本,寻常仙修在突破锻体境眼窍之后,肉身体魄便会略微增强。 而孟林不同,他的眼窍开启,是建立在紫色神龙灵光对他的肉身经脉再次扩张之上。 这种扩张,如同开天辟地一般,对孟林的肉身体魄提升极大。 直接把他的肉身之力,从七牛之力提升到九牛之力! 因此,当他肉身自发稳固体魄强度时,所需要炼化的元气数量,必然极为庞大。 粗略估计,已是超过寻常仙修元气数量的二十倍之多! 这才会出现,他的肉身体魄疯狂掠夺自己元气修为的古怪一面,只是天性使然,根本难以受人控制。 孟林不禁心中自黑:“若是这次被自己的肉身体魄吸死,恐怕我将是修仙界的炼体第一人!不知后世会如何评说……” 心中苦笑一阵,依然无奈,他便收敛心思,手脚并用,在池塘内向下继续潜游。 不大一会儿,面色发枯的青衫少年,来到了荷塘底部。 顺着那丛莲藕根茎的长势,孟林略作判断,便寻了一个位置停下,站立在塘底,向四周观察。 他惊奇地发现,这池内塘泥虽然温暖发黑,但却并不深厚,只是浅浅地在底部石板上铺了一层,约有一尺。 而且,随着孟林踩在这黑泥之中,他觉得这些塘泥内,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灵元之属的物质,让他干瘪的皮肤稍微感到一些舒适。 想到此处,孟林便脱去上身青色衣衫,“滋溜”一声,钻入塘底黑泥之中。 “嗯!”塘底黑泥温暖地包裹着他的健硕身躯,孟林差点舒服地叫出声来。 fqxsw.org 而手中那些灵石的炼化速度,竟然在这黑泥中直接提速,很快赶上肉身掠夺的速度。 渐渐地,他的皮肤似乎慢慢停止干瘪枯败。 略休整了几息,孟林调整好身体状态,再次睁大双眼,在荷塘底部查看。 忽然,他看到在前方十三丈左右,有一个黑白相间的石柱,石柱周围,零散暴露着几具森森白骨。 孟林心中了然,想必这些就是和他有同样想法的前辈,“失身”与此。 清秀少年不敢托大,催动青冥引气诀,运转一缕灰色元气,聚集到眼窍之上。 只见,孟林的双眼湛湛有神,瞳孔外圈的紫痕颜色加重,逐渐把整个黑色瞳孔,变幻发出深紫之色。 荷塘内的颜色和轮廓,在孟林神秘的双眼之中,变得再次清晰起来。 略微仔细观察,他甚至能分辨清二十丈外,一根莲藕根茎上绒毛的弯曲程度。 孟林想起自身肌肉枯败的危险境地,还没有解除。 便连忙收拾起少年贪玩的心性,不敢再把龙视威能随意挥洒。 如果现在从荷塘出去,脱离温暖的塘底黑泥,只怕他的皮肤会立即干瘪成碎片。 “时间紧迫,寻找灵泉之类的救命之物,是第一要务。”孟林暗暗叮嘱自己一句,睁大双目,向石柱看去。 前方事物,入得眼来,一切纤毫毕现。 甚至连塘底黑泥,在孟林的龙视之下,也被他视为透明之物。 他看到,那所谓石柱,其实是两块高大的石质磨盘。 磨盘周边,有隐约不可见的天地元气,组成阵法纹络,纵横交错,繁复无比。 甚至,其中一道纹络上,躺倒着一具拦腰而断的白骨。 那磨盘方圆约有五尺,上白下黑,中间留有沟槽。 不时有一缕透明元气一般 的有形物质,从磨盘沟槽流下,沉降到下面的黑泥之中。 孟林心神振奋:“这就是灵泉之类的事物?!” 他终于明白,为何塘底黑泥温暖,且能阻止他的肉身体魄继续干瘪。 看清石质磨盘之后,孟林移开龙视,仔细观察那几具前辈的尸骸。 只见,尸骸共有四具,前三具白骨零散地跌落在黑白磨盘周围,远近不一; 后面一具尸骸,却是端正盘坐,身边似有文字刻痕。 孟林思索片刻,在塘底黑泥中缓步而行,向那具盘坐的白骨附近走去。 越往前走,离白骨越近,他所感受到的威压越大,脚步也越沉重。 到得后来,以他的强悍肉身,他竟能感到,身上肌肉似乎有随时要离体崩飞的错觉。 孟林忍住肉身酸痛,在那白骨前辈身侧,后退了一小步,才勉强稳步站定。 再次运转龙视,只见前方的白骨前辈骨骼晶莹,有莫名威压向四周蔓延,想必这位在世时也是少有的仙修大能。 那白骨大能的身侧,在塘底黑泥下面,或深或浅地刻划着几行文字,他似是心有不甘,这才在此记录。 孟林从储物袋取出两把灵石,再次紧紧握在双手,一边拼命汲取恢复元气修为,一边运转龙视努力辨认那些文字。 通过这些记述文字,孟林对这大能的经历也算略有了解。 这位大能并未写明他的出身跟脚,只是说他身处妖魔乱世之时,凡人难以活命。 他们师兄弟六人,跟随师尊四处斩妖除魔,护佑天下苍生。 在那场除魔大战前夕,他遇到一位实力颇高的魔头,不惜用两败俱伤之法,才杀掉那恶魔。 而他自身也道基破损,命不久矣。 当时,正处大战的关键时期,他不想让师尊为他过度分心,恐担不测。 便悄悄躲藏起来,想凭他自身寻找解救之法。 所幸,在一处古仙宝洞中,他发掘到一卷残籍,得知了这天一灵乳的存在。 鸣沙山附近,得天地元气之所钟,日积月累,孕有灵泉。 那古仙在某次探寻后,发掘出灵泉,种上莲藕,圈为私地,命名灵泉为天一灵乳。 为防止外人觊觎,那古仙又调动天地元气,设置了玄妙阵法,作为庇护。 其后,仙古大战,古仙受伤惨重。 虽然回到这私地,取用了大量天一灵乳修复自身,不料伤势过重,仍然不治死去。 千余年时光,匆匆而过,白云苍狗。 塘地这套阵法,因为常年无人维护,也渐渐变得有些破败。 但遗憾地是,不知从何时起,这里有群鸡冠怪蛇出没,盘踞于此,肆虐人畜,常人难以靠近。 直到这大能把残籍在魔族之中故意散出,这才引来七位魔族高手,来此争夺机缘。 七位高手,五位死于鸡冠怪蛇之口,两位侥幸潜入池底,却被阵法斩灭。 只有他这“半废”之人,坐收渔翁之利,悄悄跟了进来,未有多大损伤。 但可惜地是,他在阵法之道上也是一知半解,推测良久,才得出两条有可能取得天一灵乳的曲折路线。 通过文字的表述,让孟林不禁觉得这位大能也算气魄惊人之辈。 原因是,他选定其中一条路线,便不再犹豫,径直前去收集灵乳。 或许运交华盖,这条路线竟然是错的! 亏得他修为高绝,拼去剩余的半身修为,才 换来保命而退。 然而,这位大能原本在阵法推测上,所耗的时间已经太多。 又加上彼时,他身上再添新伤,就算取得灵乳,只怕也是来不及炼化灵乳、修复伤势。 因此,大能决定用最后残存的精力,在身侧刻划经历,标出所推测出的两条路线,以警醒后来者。 孟林仔细分辨,发现最末一行的结尾文字的最后一笔,极为浅显。 若以文字刻划的深浅程度,进行推测,似乎这位大能尚未写完文字记述,便溘然长逝…… 孟林用龙视刚看完大能的文字记述,所补充的元气修为,似乎有些跟不上消耗。 便急忙凝神记忆那第二条未走的路线图,而后停下龙视,准备循着那条路线,小心前进。 抬脚刚走了一步,孟林无意识地转头,看着眼前那具斜躺的白骨。 愣了片刻,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他突然想到,在大能文字记述之中,所提到的是七位魔族高手。 死在荷塘外面的是五位,潜入荷塘里面的是两位,加上这大能自身,这荷塘底部应该是只有三具骸骨才对! 而现在,在这荷塘黑泥底部,总共有四具白骨!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实在太过蹊跷! 当下,孟林顾不得身体负荷,强忍住皮肤再次绷紧时的疼痛。 一边拼命汲取灵石之力,一边再次开启龙视,检查那躺倒的三具白骨。 经过孟林观瞧,他发现那三具白骨,虽然躺倒的位置不同,但是有先有后,离那黑白磨盘的距离也不尽相同。 离磨盘最近的,是一具长手长脚的骸骨,约有九丈距离。 其余两具,距离磨盘都是十三丈开外。 而且,经过孟林验证路线,那长手长脚的骸骨,正是倒在第二条路线的一处节点后的拐弯位置。 也就是说,这具骸骨是在大能去世后,才潜到池塘底部,来寻找天一灵乳。 更重要的是,他走的就是那大能推测出来的第二条路线! 这时,孟林因为分出一股元气供应眼窍龙视,肉身体魄对元气的掠夺,再次赶上靠汲取灵石炼化出来的元气数量。 他的肉身再次开始慢慢干涸,体内元气,快要被他的强大肉身再次吸纳干净。 “呼!”孟林呼出一口浊气,在水底形成了一个气泡。 气泡上升,从小变大,急速地从水底向上奔逃。 孟林不作他想,保持道心空灵,强忍住皮肤上传来的疼痛,理清思路。 “是了,那大能前辈,当时是故意把残籍散入到魔族的,想必那后来的长手长脚修士,多半是来自魔族!”孟林认真推敲,不敢再抱乐观心思。 而后,脸上神色微动:“所以说,那第二条路线也必是错误!依照那大能的性格,绝对不会给魔族指明正确道路!更可信的情况是,那第二条路线,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想明白这一切,孟林扭转头,对着那具盘坐的白骨,郑重躬身行了一礼。 在那妖魔肆虐的时代,有如此人杰率然出手,为生民立命。即使濒临死亡,还不忘设置陷阱坑杀魔族,的确令人敬佩! 只是,孟林现在又该如何摆脱困境呢? 总不能一直待在塘底黑泥之中,身上携带的灵石,总有用完的一天。 而且,就算把所有灵石都汲取完,转化为元气修为,看这情形,也依然不够他的肉身体魄狂猛掠夺…… 第八十一章 惊天剑意 孟林在佩服那大能前辈的同时,似乎又有些进退两难。 进,可能踩中陷阱; 退,体内元气,迟早要被肉身吸干。 略停了一息,孟林不想枯坐等死,便打定主意。 先沿着这大能在石板所刻划的路线行进,若是中途有宗门来人救援,再及时出去也不算迟。 继而,他运转龙视,在荷塘底部大致看了一周,慢慢进入阵法烙印笼罩的范围,循着那第二条路线,谨慎地前进。 这第二条路线,与塘底的阵法烙印部分重叠,不知那大能前辈是如何推算得来。 一路无事,趟着塘底的温暖黑泥,他终于来到那具躺倒的长手长脚的魔族身边。 所幸,那高大的魔族似乎只是单纯肉身强大,修为境界却不是太高。 孟林从远处向他身边靠近时,并未受到多大威压逼迫。 站在那魔族身后的一处节点之上,孟林摇头苦笑。 显然,那大能设置的陷阱巧妙无比。 路线前半段是正确的,只是在这节点之后,方开始充满危险,所以才因此麻痹、坑杀了那高大魔族。 但也正因为如此,也给他这真正的人族修士,带来不小的麻烦。 在这魔族身后,孟林不敢直接判断那与阵法烙印重叠的第二条路线,是否安全。 行进的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此时,孟林手中的灵石已然再次化为残渣,少年心疼地从储物袋中,再次取出几十枚灵石,继续狠命炼化吸收。 而孟林的眼窍,在一刻不停地运转龙视。 对于他的元气数量而言,虽然短期内耗费不大,但长时间来说,还是让人难以承受。 不大片刻功夫,孟林只觉体内元气修为耗费的速度再次大增,似乎从皮肤上传来的紧绷感更加疼痛。 肉眼可见地,这个清秀少年身体瘦了一圈,肌肉越发干瘪。 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黑白磨盘,孟林脑海中灵光一闪,醒悟该如何走这坑人路线。 少年清秀脸上,略有枯败之色,抬腿朝那高大白骨的相反方向,迈了一步。 安然无恙。 其后,孟林继续运转龙视,看向前方,那由元气勾连而成的阵法烙印,在他眼中历历在目。 他仔细分析烙印上的元气波动,均匀无比,显然安全。 之后,孟林便心中发狠,足底藕丝登云靴快步直行,来到又一个丁字路口。 两条元气烙印,左右分岔,似乎都能通向那不远处的黑白磨盘。 孟林抛下手中的灵石残渣,心疼地另换一批。 而后,瞳孔泛紫,龙视威力略微增大了一些。 只见,左侧的烙印条纹,元气波动似乎有些肃杀凶冽之意。 右侧的烙印条纹,元气波动与脚下基本无二,且与大能前辈刻划的路线重叠一致。 少年眼神展露笑意,坚定地走向右侧路线。 依旧安全! 孟林见事有可行,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运转着龙视,全力而行。 前行了三丈左右,一个十字烙印路线,出现在孟林眼前。 奇怪的是,那“第二路线图”竟然也有一段路线与此重叠! 孟林回忆那大能前辈留下的第二条路线图,它指示的是中间那条烙印条纹。 但是,孟林似乎对这个前辈的心思有些摸不透,不敢直接朝中间行进。 便又凝视前方:三条烙印,中间的肃杀之意最浓,左侧的次之,右侧的基本无有特殊 波动。 孟林心道:“这大能前辈不愧是坑人能手,虚实对错之间,便已让人防不胜防。” 少年这次弃去了“第二路线图”的指引,而是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右侧那条路线。 这样如此,走走停停。 约有半晌之后,孟林虽然已经肋骨凸显,瘦得皮包骨头。 但因为有大量灵石源源不断挥霍的缘故,他才尚未不支倒下。 唯一让孟林难受的,不是来自肉身上的痛苦,而是逐渐空瘪的储物袋。 从宋三处搜刮来的三千灵石,现在只余下不到六百枚! “呼!”孟林长出一口气,看着前方最后一道路口。 过了这个路口,就可径直走到那黑白磨盘跟前,似乎伸手就可抓到那些透明的天一灵乳。 少年眼见于此,不禁心中火热,冲淡了一些折损灵石的心痛之情。 这路口有两条分岔,左侧蜿蜒,右侧笔直。 龙视看去,左侧路线元气波动起伏,虽然没有多大肃杀之感,却有一股不明意味地天地威压,在烙印上震荡不休,似乎随时能把人压成肉泥。 孟林收敛心神,压下心中的烦闷之意,凝神分辨右侧路线。 只见,在右侧路线烙印之上,有一道刚猛无俦的剑意,高悬俯视。 他猛地想起,那大能前辈在文字记述中所言:“余拼去半身修为,方勉强未死而退。那阵法虽有破败,但剑意凛然,威势仍然不小,神魂脑海至今纷乱不休……” 记述中虽然未明说,但看来那大能前辈在这最后的关头,选择的是那条笔直的路线。 孟林的天地心圣诀随时都在运转,道心境界也丝毫不敢放松,因此分析起事情时格外透彻。 想了片刻,他回忆那第二条路线进行印证,赫然发现那大能标注的竟然是剑意路线! 一时之间,孟林虚实难辨,似乎有些糊涂,不知该如何选择。 “神魂脑海,至今纷乱不休……”他双目紫色瞳孔射出毫光,喃喃自语。“难道那道剑意,专斩神魂脑海?” 过了几息,孟林作出决断:“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连点最基本的拼命精神都没有,还修什么仙?” 说完,他便咬牙往那笔直的剑意路线而去。 一边走,一边全身紧绷,双手拼命汲取灵石之力。 走了大概有一丈距离,“咻!”一把如同天地元气构成的无形仙剑,直接从九天之外,斜斩而下。 孟林见此仙剑威势,心中震撼,忙用龙视看准无形仙剑的轨迹。 “嗖!”御器术调运着玄晶盾,呼啸而出,向上迎击。 “嘭!”玄晶盾略抵抗了半息那锋锐无匹的仙剑,就直接被从中一斩而碎,切成无数玄晶颗粒。 孟林心中骇然,急忙运转功法,调运全身元气修为气力,凝聚于神魂脑海。 一道惊天之音,从上空传来,那把仙剑再没了阻拦,直接劈入孟林神魂脑海之中。 令人惊异地是,那道仙剑劈斩玄晶盾时,如有质无形; 此刻劈入他的额头时,却犹如有形无质一般,钻入他的神魂脑海,四处劈砍。 不到片刻,孟林神魂脑海中,已是伤痕累累,疼痛不堪。 而更令他担忧的是,肉身对元气修为的掠夺吸收,丝毫没有停止,依然在快速攫取。 这期间经过的时间并不长,但孟林却几乎成为挂皮骷髅一般。 少年见到那无形仙剑果然进入脑海,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计划,瞬息之间神念 传意神魂脑海中的灰色洪炉。 “叮!”一记如同大道纶音的清越之声,在孟林脑海中轰然而响,响彻云霄。 无名洪炉,灰影晃动,在脑海之中显现而出。 而那道剑意,受到无名洪炉激发,发出一道厉声,剑身迅速转动,向着灰色洪炉直刺而来。 只见,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晃,炉壁上四只神龙炉耳震动,一股莫名的威压,从洪炉向四周弥漫。 “咚!”仙剑刺中灰色洪炉,好在经过千万年的阵法损耗,威势早已大不如前。 只是在无名洪炉上,留下了一个寸许深的坑点,而后砰然碎去,漫天剑意就此消散。 而无名洪炉受到无形仙剑的惊天一刺,直接被打退到孟林神魂脑海深处,陷入休眠之中,似乎就此萎顿不堪,再无还手之力。 孟林知晓自己的判断,果然无误,大喜之余,忍住神魂震荡颠簸,直接冲向黑白磨盘跟前。 其后,举起早已倒干净的金黄色的流觞酒壶,接下一缕透明的天一灵乳。 孟林心中略微放松,站在磨盘跟前静立,等待第二缕天一灵乳的到来。 无奈,天不遂人愿。 第二缕天一灵乳尚未到来,孟林突地神魂一紧,仰头龙视,从池塘底部向上看去。 就见在遥远之处,一道惊天剑意,再次扑来! 少年不敢再有贪心,抓紧流觞酒壶,拔出壶塞,仰头把那道天一灵乳吞纳服下,拼命炼化。 而后,想也不想,便要从原路飞速退回。 未料,孟林前脚刚刚退回那个岔路节点。 一道惊天剑意,就已再次高悬在那条笔直烙印路线之上。 “嗯!”孟林肉身神魂得到天一灵乳的滋养,好似玉带江面的春潮涌动一般,温暖舒适,几乎想要睡去。 那天一灵乳,虽然被古仙早已耗费了绝大多数,此刻孟林虽然只得到一缕,但也效果惊人。 瞬息之间,随着天一灵乳的炼化,澎湃的元气再次充盈在孟林全身经脉。 继而,肉身对元气的吸收,与天一灵乳所转化的元气,达到动态平衡。 一息之后,孟林体内所蕴含的元气修为增加速度,超过肉身对元气的掠夺吸收。 他身上的肌肉,也不再干瘪,而是缓缓鼓起,流动着隐约不可见的宝辉。 半盏茶的时光之后,肉身体魄对他自身元气的攫取,终于缓缓停止。 清秀少年在荷塘底部站定,回望几乎身死的这道惊天剑影,犹自肝颤不已。 用力握了握拳头,孟林发现,他的肉身体魄筋肉纠结,如同一个少年蛮龙,气力狂暴悠长,增加到了九牛之力。 但是,让人纳闷地是,他的元气数量,与寻常仙修相比,并不是二十余倍,只是九倍有余! 很快,孟林松开手中被他彻底炼化汲取的灵石残渣:“在锻体境时,我的元气修为数量,是初入锻体境寻常修士的十八倍之多。” 接着,拍了一下脑袋,突然醒悟:“但,现在是锻体境眼窍,元气修为要与寻常眼窍境界修士相比才更合理,此刻元气数量超过同境界寻常仙修九倍之多,也算不错!” aiyueshuxiang.com 而后,清秀少年穿好青色真传弟子衣衫,双手掐腰,摇头晃脑,在内心得意默诵:“若得一朝春潮来,敢笑芝龙不丈夫!” 顷刻之后,实在忍不住心中兴奋之意,不自觉地仰天长笑,“哈哈哈,咳!” 一股微凉的清水灌入孟林口中,把他从兴奋中呛得清醒过来,“咳!咳咳!咳!” 第八十二章 不敢久留 青衫少年不敢再心态虚浮,忙闭口不言,徐徐退回到那大能前辈的身后不远处。 从天一灵乳的庇护阵法范围内退出,孟林闭目凝神,体悟片刻后,停下龙视,再次观瞧。 只见荷塘底部,突然空空如也,黑白磨盘和几具白骨都已不见,甚至连那惊天仙剑的威逼锋锐之意都感受不到。 而当他再睁眼运转龙视之时,一切复旧。 少年心内了然,想必这也是那古仙所布置阵法的玄妙之处。 被取走天一灵乳后,阵法便自动隐身周遭事物,防止灵乳在恢复期间被人觊觎破坏。 或许是孟林境界提升的缘故,此刻再面对那大能时,所能承受的威压多了一些。 孟林看着荷塘之下,那些所谓灵藕依然尚未成型,想在此顺手发笔小财的愿望基本落空。 俄而,他心念微动,感受到体内炼化天一灵乳后,他的元气修为已然全部恢复,肉身强健,体力悠长。 只是,那缕灵乳在他炼化吸收之后,仍然有大半在体内盘旋不定,不断地把他的肉身冲击地不断变形。 孟林内视自身,知晓他已炼化吸收到极限,此刻就是再吸收也会被肉身排斥掉,纯属浪费。 眼见那天一灵乳还有大半,青衫少年微微一笑,在那大能身后不远处,盘膝坐定,五心朝天。 一边运转龙视,仔细检视修复自身瑕疵和经脉流淌不顺畅之处。 一边神念微动,沟通无名洪炉,渡过一丝天一灵乳给那灰色“吃货”。 正在孟林神魂脑海沉眠的无名洪炉,得到天一灵乳浸润,顿时炉口上毫光大放。 倏地一下,直接把孟林渡来的那丝灵乳吞入腹中,而后炉身轻摇,似乎甚为满足。 孟林内视无名洪炉的变化,很是讶然,没想到天一灵乳修复起无名洪炉的伤痕,竟然是如此利落。 不大片刻,只见原本满是窟窿的炉身,此刻已被修复地少了五个破洞。 而孟林体内的天一灵乳,也再次少了一大半。 “无名,东天青帝教导我们,做人做宝都要知道感恩。这天一灵乳,我可是大半都让你吸收了,将来你可要好好回报我啊。” 孟林神念传意洪炉,也不管它听懂听不懂,只是一味谆谆教导。 无名洪炉矗立在孟林脑海内的天地内,毫不言语。 只是四只祥云炉足轻晃,似是督促孟林把天一灵乳再多渡些过来。 孟林无法,只好继续好人做到底,任凭无名洪炉鲸吞牛饮。 当然,经过龙视的检视修复,孟林肉身的瑕疵之处,也全部得到弥补。 举手投足之间,随时有爆炸性的力量可供爆发;经脉运转之时,原本转圜曲折之地,此时也被孟林梳理地更为顺滑。 少年弥补完自身亏损,索性把体内残余的天一灵乳,一股脑地输送给无名洪炉,好让它在脑海中徐徐炼化。 “感谢前辈留图,这荷塘底部,此刻已屏蔽外界视野,前辈镇守于此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孟林在那大能身后,轻快地长身而起,对着大能的晶莹白骨,郑重拱手施礼。 之后,他便从荷塘底部向上游去。 出得荷塘,那些鸡冠扁尾怪蛇毫无踪影,应该还在山壁洞穴之中,缩着不敢出来。 孟林运转元气,蒸干身上衣物,神念意动,从储物袋内摄取出真传弟子 令牌,匆忙地挂在腰间。 一阵青色旋风刮过,黄真望的声音突地从高空中焦急传来:“孟小子,你在哪里?” “师尊!弟子在此!”孟林大喜过望,看到黄真望在青色龙卷风中的不羁身影,心中暖意升腾。 想来,就算自己不能取得那天一灵乳,有那些灵石挥霍接续元气,他也能撑到黄真望前来搭救。 黄真望眼见孟林无恙,按下龙卷风,跳身而出,扶着孟林肩膀,上下打量个不停:“没有受伤?” “嗯,弟子一身蛟龙劲,身具混沌开天经的龙象之力,寻常仙修近身不得。”孟林笑容恬淡,一副高手气度,摘下流觞,把这金黄色的酒葫芦递给黄真望。 黄真望接过酒壶,举起就要灌酒,未料晃了半天,滴酒未下。 “酒呢?”黄真望疑惑不解,把酒壶扔给孟林,面容似有所怒。 “师尊,弟子的意思是让你给弟子匀点老酒。我的喝完了。”孟林接过酒壶,后退一步,连忙解释。 baimengshu.com 黄真望尴尬地放下剑指:“嗨,为师在宗门正跟郭掌门他们议事,收到你跟陈芝龙的传讯便连忙分头赶来了。那灵酒,我忘了带了!”嘿嘿一笑,似乎不以为意。 孟林也不点破,举目四望,未能找到陈芝龙和郑老大的踪影去向。 一息之后,他忽而想起,自身已具备龙视之力,于是便竭力运转龙视,观察四周的元气波动。 只见在荷塘左侧,一株高大树木之旁,有两股若有若无地元气波动,在那里微微颤动。 孟林仔细分辨,其中一股,正是陈芝龙所驾驭的流云飞舟所留。 少年检查自身一应用具后,向黄真望禀告一声,指明方向,便要踩着藕丝登云靴,向那处奔行。 黄真望不慌不忙,眼中满是惊奇之色:“小子,你瞳孔为何变为深紫,且能看破虚妄?” 孟林拱手回应:“禀告师尊,弟子另有奇遇,想不到得了一缕紫色灵光,炼入体内,眼窍突破后就如此了。” “唔,好!修仙之人,气运之属,本就玄妙。现在你的混沌开天经修炼得如何了?”黄真望微笑望着弟子,赞赏不已。 “嗯。想来我是有大气运之人。弟子现在身具九牛之力,只怕大师兄此刻也赶不上我的肉身气力!若得一朝春潮来,敢笑芝龙不丈夫!”孟林双手背后,边奔跑边朗声吹嘘。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上空清晰传来:“孟师弟,停下吧!我已随掌门师尊来救你了。” 孟林脸色微红,站定身形,发现不知何时头上悬停了一艘黄色飞舟。 他向着头上的流云飞舟郑重拱手,朗声道:“弟子孟林,恭迎掌门师尊和大师兄!” 几息之后,郭铭昆等人从流云飞舟下到地面,围在孟林身边,看着安然无恙的孟林惊奇不已。 “孟师弟,那两个魔头还在洞里吗?”陈芝龙左臂骨折,用一块青布裹着,挂在胸前,对孟林关切地问道。 孟林向着陈芝龙和郭铭昆再次拱手,正色禀告:“那两人想要欺侮洞中平民,其中一人已被弟子愤然打杀,另一人提了一句什么魔君在鹿台,便不知何故自焚成灰。” 郭铭昆点头赞许,向着身边的周法鑫道:“周长老,看来这混沌开天经的炼体效果的确惊人。” 周法鑫笑眯眯地对孟林看来看去,拱手回应郭铭昆:“这是自然,传功阁童叟无欺,孟林 拿灵石兑换的功法肯定不丢人!” 继而,郭铭昆转头询问孟林:“据我所知,这鸣沙山常年有怪蛇聚集,寻常仙修近前不得。个别宗门也只是趁群蛇冬眠之际,方能前来挖掘灵藕。” 看了看远处参天巨树上的宽大枝叶,又皱眉道:“现在的季节,并不是怪蛇冬眠之时,你可知那些怪蛇去了哪里?” 孟林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那瓶避蛇丸和剩余的六百余枚灵石:“禀告师尊,洞中所死的两个恶人,分别叫宋三和鬼六,这是从宋三储物袋中搜寻到的避蛇丸和灵石。有这些避蛇丸在,怪蛇自然不会前来闹事。” 郭铭昆哦了一声,表示了解,挥手让孟林收好避蛇丸和灵石,又叮嘱道:“灵石和避蛇丸你且收好,这是你正大光明所得,理当归你使用。” 孟林从避蛇丸中取出一粒,连同那六百余枚灵石,一起收入储物袋中:“掌门师尊,弟子只留一粒即可,其余的避蛇丸愿献给宗门。” 郭铭昆颔首微笑,示意周法鑫身边的传功阁执事接下。 而后,挥手散去流云飞舟在那洞口留下的禁制阵法,当先一步向洞底走去。 在洞中石质台阶上,陈芝龙告知了孟林他的事情:郑老大已被掌门打败,正欲活捉之时,不知那矮胖汉子使了什么秘法,自焚成灰而死…… 不久,众人来到洞底,看着中央的祭坛和四周倒塌的黑铁牢笼,以及埋葬柳玉族人尸骸的新土,震撼莫名。 孟林单独带着郭铭昆,来到一处新翻泥土位置,把柳玉和严刚的族人之事,以及此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讲述一遍。 郭铭昆面色黢黑,待听到孟林述说宋三和鬼六欲欺侮柳玉之时。 突然扬起手掌,对着宋三尸身所埋之地,暴轰一掌,直接把那储物袋也轰为齑粉。 “师尊,那宋三埋尸之地有他的储物袋,里面有他的下品法器,弟子猜测或许能关联到那魔门线索,就没有擅动。”孟林抬手阻拦,已是来不及。 郭铭昆脸上怒容不减:“魔门中人,行事向来诡谲,那郑老大已自焚而死,这宋三的下品法器,想来也是从别处购置,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孟林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稍后,郭铭昆神情沉默,带着众人出得山洞。 又让跟来的其他弟子,把鬼六所化灰烬和宋三所化齑粉,挖掘而出,在山洞外草草掩埋了事。 而后,就听“轰”地一声,郭铭昆对着山洞一袖挥去,洞中山石纷落。 不大片刻,便已堆叠积满,那山洞就此在这世间真正消失。 “沙沙沙!”兴许是孟林龙视停下已久,又或许是郭铭昆那记铁袖震动了山石,有些怪蛇探头探脑地从山壁上露出鸡冠蛇头。 怪蛇眼神凶残,鸡冠涨红,见到孟林等人身上气血旺盛,便疯狂地朝着他们撕咬而来。 郭铭昆知晓怪蛇的厉害,不敢久留,连忙招呼众人登上黄色流云飞舟。 “嗖!”流云飞舟向着苍山派宗门破空而去,只留下荷塘周边的鸡冠怪蛇,嘶哑而鸣。 孟林等人在流云飞舟内盘膝而坐,逐渐从惊恐中沉下心神,开始各自修行。 不大一会,周法鑫挪动着胖乎乎的身体,来到孟林身边,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孟师侄,从祭坛上得来的宝贝,如果你实在无用,一定要记得来传功阁兑换法器和仙经……” 第八十三章 天聪丹 一月之期,匆匆而过。 百草阁凉亭内,孟林终于把锻体境眼窍修为所对应的肉身强度,努力巩固完毕。 长身而起,握了握双拳,他感受了一下周身蛮力,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后,对着远处药田上空,用力轰了一拳。 “轰!”音爆传来,九牛之力果然非同小可。 “孟少侠,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黄真望听到孟林的笑声,从大殿屋顶传音询问。 孟林听见黄真望调笑,脸色悲愤:“师尊,跟您老说了多少次,以后不要叫我少侠!”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传声道:“记住了。以后猪也不能提,对吧?” 孟林扭头假装听不见:“师尊,弟子还有事,我去传功阁找周长老了,我把那血玉兑换给他,换宝物去。” “周扒皮?小心那铁公鸡把你吃干抹净!要换就换天聪丹和萦香丹,这是开启耳窍和鼻窍的必须丹药。”黄真望笑骂一句,自顾自地在屋顶饮酒,不再刺激孟林的神经。 孟林向着黄真望拱了拱手,一阵青光闪过,落荒而逃。 来到传功阁大殿,朱红大门紧紧闭合。 孟林向执事弟子通传了一句,便被周法鑫热情熟络地迎了进去。 “孟师侄,不愧是我苍山派新生代扛大旗的弟子,格局气度果然不凡。”周法鑫晃着孟林手臂,把他让到茶座,让弟子看茶。 孟林谦让一番后,说明来意。 右手剑指微抬,两块残破的龙魂血玉从储物袋内,鱼游而出。 呈给周法鑫,让他过目。 周法鑫双手似有颤抖,但稍一接触那血玉,却脸色陡变。 “师侄啊,这血玉已失灵性,现在仅有些微龙意寄存,价值没那么大了。兑换三十灵石吧。”周法鑫疑惑地看着孟林。 孟林不好意思地笑着兜售,坚持道:“血玉中的龙意,也是不可多得之物,用它参悟蛟龙属性的功法,肯定事半功倍!周师叔,我要兑换天聪丹和萦香丹。否则,我就宁肯把它送到山下贱卖。” 周法鑫笑眯眯地看着孟林:“血玉若是完整,兑换中品法器也不无不可。只是现在破裂,废了……最多兑换天聪丹和萦香丹的丹方,而且传功阁近来进项颇少啊……” 孟林不再啰嗦,想起那天周法鑫在他身侧所说话语:“周师叔,我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 周法鑫喝了一口灵茶:“师侄但讲无妨。” 其后,孟林便把他大张旗鼓捐赠血玉的想法,告知了周法鑫。 “这样以后,传功阁可以以此为榜样,督促弟子门人在外游历后,将所得宝物积极上缴兑换,省得被不法奸商诈骗而去。” 周法鑫捻须思考,装模作样地推辞一番后,最终双方达成协议:两块残破血玉,兑换两张丹方和几位关键主药。 其后,宾主双方又商定了上缴时间和捐赠地点,以及需要要邀请的苍山派高层。 过了几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在周法鑫的主持之下,苍山派举行了开派以来的第一次捐赠大会。 宗门内的几百位仙修,均是倍感新鲜,长这么大还未见过此种事情。 《仙门秘录》编辑部,也特别派遣出许增寿,来到大会现场,采集素材和各位长老的点评,以作为下期杂志的爆刊内容对待。 大会开始,传功阁长老周法鑫,讲述了苍山派护佑天下苍生的初心,追忆了苍山派开派不易和作为传功阁长老的繁杂辛苦。 又眼睛湿润,深情地表示:“希望年轻弟子要向孟林学习。此后宗门上下,将在郭铭昆掌门的带领下,潜心修仙,勇战魔门。期待早日看到苍山派仙门的壮大!” 大会最后,邀请苍山派掌门郭铭昆作总结发言。 郭铭昆听了周法鑫的肉麻语言,面皮微动,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 而后,正色勉励众位仙修勇于同魔门中人争斗,“所获之物均属个人所得。但若捐赠给宗门,则可在传功阁挑选合适的仙经或法器,作为宗门特别奖励。” 大会结束后,那两块裂开的血玉被孟林双手捧着,递给传功阁长老周法鑫。 郭铭昆脸上,也难得地笑容弥漫,让传功阁执事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把天聪丹、萦香丹的配方玉简,以及几味主药,郑重交给孟林。 一时之间,宗门上下皆欢,人人奋发向上,听到“魔门”二字就眼放绿光,似乎看到了招手而来的仙经和法器。 “天聪丹是仙修开启耳窍的辅助丹药,萦香丹可以辅助开启鼻窍,现在准备好,也是为将来修为进阶做准备了。” 回到百草阁,孟林寻到正在大殿修炼的黄真望,禀告一番后,讲明了想修习炼丹之事。 黄真望点头允诺,把他带到百草阁炼丹房。 指着一个尺许高的小巧丹炉,脸上神色充满回忆:“这是为师当年初入丹道所用,今日传给你。丹炉名字叫做小银,这还是你青山师伯给它起的名字。” 孟林拱手谢过,围着地上的银色丹炉转了一圈,把它收入储物袋中。 而后,黄真望盘膝坐于蒲团上,对着孟林侃侃而谈,“丹道、药道殊途同归,都是调理各种材料的五行配伍,因此多数仙修也把它们统称为丹药一途。” 孟林凝神记忆黄真望所述,又与《本草药典》上记录的一些资料相互对应,发现更易牢记。 “丹药分九品,每三品列为一个等级,正所谓高阶、中阶、低阶。丹药阶数越高,所含杂质越少,吞服后毒性越小……”黄真望饮了一口酒,继续教导弟子。 半晌之后,孟林已把基本的炼丹常识、地火调节和五行配伍掌握得当。 黄真望又道:“你可知为何同样的仙经功法,不同人修炼起来,为何效果不同?” 孟林回答:“禀告师尊,想必是各个人的悟性和施展手法不同所致。” 黄真望点头:“正是如此,道理简单,真正应用起来却有千差万别,最重要的还是多加练习。” 不久以后,黄真望拎着朱红酒葫芦,向外走去,只留孟林一人在炼丹房盘膝继续明悟。 当下,青衫少年保持道心空明,仔细揣摩黄真望所传的丹药常识和抟丹术 。 “这天聪丹的主药是紫苏草,辅药是沧源仙草。” 稍事之后,孟林取出银色丹炉,仔细烙印神念到丹炉之上。 而后,剑指微抬,一缕灰色元气打进银色丹炉,控制着丹炉在身前的橙黄地火上空悬浮不定。 这地火之术,正是利用丹炉与地火的距离,控制炉内温度。 “紫苏草,半两;沧源仙草九两……”孟林低声背诵所需药草的数量,依次把灵药如数投入到银色丹炉之中。 几息之后,就见银色丹炉通体发红,数种灵药也在炉中被地火焙烤地融为一团晶莹液体。 这团液体,总体呈现白色,夹杂着几缕紫纹,想必是紫苏草的颜色。 孟林测试了一下炉内的温度,观察到那团灵药液体,似乎融化得恰到好处。 之后,便心念微动,运转抟丹术,一缕灰色元气渡到丹炉之上。 就见,丹炉小银开始有规律地抖动起来。 半晌之后,青衫少年眼见丹药可成,骈指如剑,一缕元气渡过去,把小银从地火上空御使而回。 左手微抬,一股微弱气流向着小银飞去。 “嘭!”孰料想,随着银色丹炉炉盖开启,炉中丹药直接四散炸开。 一小朵黑色蘑菇云,在炼丹房内缓缓升起,把房顶熏得漆黑。 孟林取出香帕,擦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尴尬一笑,自我解嘲:“不妨事,不妨事,我还能再次利用。” 他心疼地把炉中灰渣聚拢一处,运转万木化春经,凌空一指点去,想要把那残渣再次炼化出天地精元。 不成想,经过这次丹药炸裂,紫苏草和沧源仙草中所蕴含的天地精元,竟然半滴不剩。 “每个环节都是完美无缺,到底是哪个步骤出问题了呢?”孟林眉头皱起,回顾这次丹药炼制的过程。 bqgxsydw.com 最终,他发现,只有地火和开炉的时机是变数! 想到于此,孟林再次从储物袋内,摄取出可供丹炉炼制一份天聪丹的灵药,仔细投入小银炉身之内。 同时,他利用御器术控制着小银与地火的距离,小心地掌控着炉内温度。 半盏茶后,银色丹炉内的灵药液体水分加速蒸发,被抟丹术在丹炉内来回揉捏,逐渐成形。 慢慢地,一块块莹白透紫的天聪丹雏形,在炉内滚动不休。 又过了一盏茶时光,小银从地火上空飘飞而回。 炉盖掀落,清香扑鼻,露出里面五颗圆滚滚的丹药来。 “一份灵药,可炼制五颗丹丸!”孟林欣喜异常,取出一颗莹白透紫的天聪丹,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根据黄真望所教的丹药常识和术法判断,这颗丹药中的药草灵性仅被炼制出了两成。 此枚丹药为二品,算是低阶丹药。 第二次炼丹,依然炼制得不尽人意,但是孟林却没有丝毫退缩。 而是运转万木化春经,凭空一指,点在四颗莹白丹丸之上。 不大片刻,一缕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从报废的丹丸之内,被炼化提取而出,储存在孟林体内四肢百骸,“再来!” 第八十四章 雷音叱咤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孟林兑换来的天聪丹主药,已所剩无几。 “开!”孟林剑指跳动小银炉盖,只见炉内静静躺着五颗莹白透紫的丹丸。 一缕元气渡过,孟林测试品阶后,脸上笑意忍不住地绽放:“嘿嘿,七品丹药。不错!” 接着,他把剩下的两份灵药,也一股脑地投入银色丹炉之中。 半晌之后。 “再开!”孟林炼丹心境已经变化,不再患得患失。 心情放松之下,结果却如有神助,炼制出来的丹药都是品相不低。 最后两炉丹药,一炉八品,一炉七品,都是高阶丹药! 孟林把十五枚天聪丹小心地收好,放入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 想了一下,又打扫了被他弄得漆黑一片的炼丹房屋顶,这才脚步轻快地回到屋舍。 一夜休息,不表。 翌日,孟林来到百草阁大殿,向黄真望展示炼制的十五枚天聪丹。 黄真望拿起一枚,仔细端详,诧异道:“昨日为师是让你在炼丹房默诵,记忆丹药常识和抟丹术,你直接上手炼丹了?” “禀告师尊,弟子早已记忆清楚口诀。闲来无事,便着手一试,未曾想,成了!”孟林双手背后,哈哈大笑。 “好好好!还算有些天分,没有辱没了道爷的脸面。为师就不追究你,弄黑炼丹房屋顶之事了。” loubiqu.net 说罢,黄真望把那枚莹白泛紫的天聪丹,抛还给孟林。 青衫少年清秀脸庞微微发红,拱手施礼道:“禀告师尊,弟子在锻体境眼窍打磨已久,修为气力增无可增,今日便想用这天聪丹开启耳窍。请师尊为我护法!” “唔!好,颇有进取之心,的确值得宗门上下学习。什么时间开始突破耳窍?”黄真望想起捐赠大会上周法鑫的肉麻语言,不禁发笑。 孟林有些赧颜,“师尊就别调笑弟子了,周长老的那些肉麻话,弟子可承受不住。我还是低调修仙的好,弟子还想早日突破元丹境呐!” 继而,又拱手致歉:“师尊,当初拜师之时,你与掌门师尊约定:向你学习丹药之道,向他学习功法修炼。而且,弟子的玄晶盾在鸣沙山与魔门争斗时,碎掉了。你看……” “知徒莫若师。老实说,你是不是想讹诈郭铭昆那老小子的法器,用来护身?”黄真望大含深意地看了孟林一眼,嘿然而笑。 孟林略有忸怩:“禀告师尊,若说没有一点那个想法,这是欺师。嗯,弟子主要是想将来多历练历练,增长见闻,没有趁手的法器怎么能行?” “你别看我啊,道爷给你炼制一个流觞酒壶,就已耗去我大半身家。年轻仙修,要学会自力更生,孝顺师长!不能凡事等、靠、要!懂了吗?” 黄真望避开孟林清澈的眼神,痛心疾首地批评一番,扭头欲走。 孟林连忙喊住黄真望:“师尊留步,我懂了!麻烦您老向掌门师尊传讯,把他请来,让他带着法器来为我护法,弟子要突破耳窍!” “早说不就行了?下次早点说。”黄真望灌了一口酒,从怀中取出一柄小巧玉剑,向着郭铭昆掌门洞府的方向,轻轻甩出 。 就见那柄玉剑,通体碧绿,剑柄上缀着鲜红丝绦,精致非凡,“咻”地一声,了然无踪。 几息之后,玉剑来去如风,轻巧地从远处飞回到黄真望手中。 “师尊,你这碧绿玉剑真是了得,能借我把玩一下吗?”孟林见到碧绿玉剑,一阵眼热,不自觉地向黄真望变着法儿地讨要。 “你再想这样讹诈我,真的会影响你我师徒感情!”黄真望头也不抬,气呼呼地把小巧玉剑塞入储物袋内。 半盏茶后,一道威严身影乘着黄色流云飞舟呼啸而至。 早在百草阁凉亭等待的孟林,连忙躬身,朗声见礼:“拜见掌门师尊,弟子恭请师尊为我护法。上次突破眼窍时,弟子差点被自身吸死,因此现在有些胆怯,请师尊责罚。” 郭铭昆抬手免礼,走到孟林和黄真望身边:“师叔好。林儿不用多虑,有我和你黄师在此,定能护你周全。” 黄真望眼睛眨了两下,不怀好意地看着郭铭昆储物袋:“正是。只要不是有外敌来破我山门,我二人在此,定能无妨。掌门,你带法器了吗?” 郭铭昆纳闷道:“带了,师叔是要为孟林突破耳窍后,试功之用吗?” “稍后再说。好徒弟,你开始吧!”黄真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示意孟林准备突破。 又略谈了几句,三人来到百草阁大殿,在棕色蒲团上盘膝而坐。 只见蒲团上三道青色身影,淡然坐定,各自执手,浑然一派仙家风范。 孟林静心凝神,五心朝天,盘坐于中央;郭铭昆和黄真望分列两侧护佑。 青衫少年左右各看了一眼两位师尊,点头示谢。 接着,孟林把那炼制好的八品天聪丹取出,放于掌中,而后徐徐运转功法,在身体内部冲击耳窍。 “嗡嗡嗡!”他的耳部窍穴受到体内强劲元气的冲击,发出一阵轻声嗡鸣。 瞬息之后,孟林按照郭铭昆之前所授的开启耳窍的法门,双手重叠放于丹田位置,双目微闭,嘴巴微张。 只见在他耳朵前面隆起一个骨性突起,而在这个突起的后面、耳朵的前面又出现一个纵向凹陷。 根据郭铭昆的描述,耳窍的三个大穴,正是耳门、听宫、听会。 此刻就从上到下,依次排列在这凹陷之内。 孟林屏气凝神,调运灰色元气,如同潺潺小溪,温柔地在这凹陷里的三个穴位中来回冲刷。 耳门、听宫、听会三处大穴,分别对应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少阳胆经。 每次元气冲刷之后,大穴的轮廓就更为清晰,所蕴藏的元气也就越多,相互之间的关联更是越发明显。 如此九次之后,孟林听到,那种玄妙的嗡嗡声再次传来。 黄真望在他这宝贝徒弟右侧护法,似乎比自身突破还要紧张,见此时机已到,轻身提醒:“天聪丹。” 孟林面色如常,听见黄真望提醒,手掌微动,天聪丹轻盈地从掌心弹起,直接飞入他的口中,喉头滚动,将这莹白透紫的丹药纳服而下。 一股清凉之感,瞬间涌入孟林口中,并且顺着他的喉管,迅 速地向四肢百骸游走一周。 孟林顿时感觉自己的骨骼都在轻微颤抖,似乎都在发出那种“嗡嗡”之音。 俄而,嗡嗡之声逐渐加大,引动得他的骨骼颤抖幅度,愈加夸张,前仰后合,晃动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肉身体魄强度巨大,恐怕此时已经被那共振之音,震得骨裂神伤。 黄真望见此情景,就欲出手平乱。 郭铭昆运转秘法,仔细观瞧孟林一息后,忙举手示意黄真望不要插手,暂时无事。 而身在破境边缘的孟林,对外界的变化,恍若无觉,毫不理会身体的震动。 就见这面庞坚毅的少年,继续御使灰色元气,催动九天仙瀑神意,在耳窍三大要穴中开始发起猛烈冲击。 “嗡!”灰色元气激流狂奔至耳门,他的耳朵开始猛烈地嗡嗡作响。 手少阳三焦经内潜藏的大量元气,被激流引动,在耳门周围循环往复,建立起稳固的元气运转路线。 耳门穴,开窍! 孟林只觉随着耳门穴的开窍,他所能听见的天地间的声音,越发美妙,多了以前未体会过的灵动之感,听力也增加到三十丈以外的距离。 少年心中欢欣,继续御使元气激流,冲刷听宫大穴。 “嗡!”孟林神魂先是一阵烦闷,而后突然变得更为清明,在他神魂脑海传来一阵神秘的嗡鸣声,这是他的心灵之音! “咻!”手太阳小肠经内蕴含的狂暴元气,疏导而至,直接打开了听宫窍穴。 只是这种开窍方式,对他身体的负荷极大,孟林神魂脑海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痛苦无比。 这种心灵之音,既可以轻易地让他清醒,也能让他陷入烦躁地痛苦。 似乎有一个黏稠的声音,如同魔咒,就是在这一刻,趴在他的耳朵上,诱惑无比地告诉孟林他的心灵想法。 放大他的欲望,催生他的野心,拉升他的仇恨! 少年神魂混沌不明,发出一句含糊不清地“哇”声,似乎想竭力摆脱那道魔咒之音。 “小子,紧守本心,天地心圣诀!”黄真望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出声提醒。 孟林突然醒悟,在两大宗师护佑之下,他竟然忘了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明。 就在他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在自然境界圆满之时。 郭铭昆早已方口开合,发出一道细微地雷霆叱咤之音,传入孟林脑海:“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少年只觉神魂脑海瞬间清明,那道魔咒之音,也已消散,不见踪影。 天地之间,五音虽多,再不能令人耳聋。 而是一道道、一缕缕地逐个传入孟林耳中,再无繁杂喧闹之感。 孟林略一分辨,既已知晓,听力再次增加了四十丈的距离。 听宫穴,开窍! 少年脸上漾出微笑,没想到这开启耳窍之法,竟然有如此神妙的威能。 稍息之后,孟林一鼓作气,再次调动蕴含着九天仙瀑神意的激荡元气,冲击向最后一个大穴,听会穴! 第八十五章 演示玄功 “轰!”孟林体内元气奔涌,如同九天飞瀑,狂飙而至,冲向耳窍部位的听会大穴。 原本耳门、听宫两处大穴,均已成功开窍,元气流转,奔腾不休。 受到听会大穴的刺激,把那两处大穴中激荡流淌的元气,裹带着向孟林的足少阳胆经猛冲而来。 狂暴的元气由三股合作一股,威力是何其巨大! “噗!”一声闷响,孟林喷出一口鲜血。 而就在这时,那股天聪丹所化的药力,突然就在孟林耳窍周围聚集,全部向着三个大穴蔓延开去。 孟林的足少阳胆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所储存的元气,瞬间化作了一滩灰色水汽,蒸腾而起。 肉身体魄和神魂上,一阵难以言说的剧痛,在孟林心头生出。 在这关键时刻,孟林担心因走神而致冲关失败,硬是强忍住没有叫出声。 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若是再不做点什么,那八品天聪丹就会彻底化去他的元气。 lingdiankanshu.com 一旦元气被化掉,他便失去主要战力,等若一个废人,再也不能修仙,更不用提揭开脑海那道记忆封印。 这个时候,一旁的黄真望关切地望着弟子,第一次见到有仙修因所修元气过于强大,而导致天聪丹化解自身修为的场景,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张了几次口,不知该说什么。 郭铭昆不愧为苍山派掌门,见惯大风大浪,却是神情凝重地看向孟林:“林儿勿慌,紧守本心,聆听自身体内道音,把那灰色水汽当做天地元气,再炼回体内!” 与此同时,孟林双眼半睁,把听力聚焦于自身,在肉身和神魂之上,反复聆听有无异动。 "嗡!"他心中一动,猛地听到一阵玄音传来,余音袅袅,若清若浊,不绝于耳。 接着,孟林催动青冥引气诀,暴烈地运转炼化,把身旁尚未来得及弥散的灰色水汽,再次吸收炼入体内。 七息之后,这些蒸腾而起的水汽,再次被孟林炼回体内,只是元气大损,修为却没有降低分毫。 意外之喜就是,每当他的元气运转之时,那流畅之感比以往大为增加,也算福祸相依。 “铮!”他的脑海中响起一记大道纶音,听会穴终于和足少阳胆经融会贯通。 听会穴,开窍! 须臾之后,孟林的耳门、听宫、听会三处大穴,发出金石交击之声; 足少阳胆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三处耳窍关键经脉也与三处大穴关联紧密,元气运转往来反复,并行不悖。 孟林闭目仔细感应,天地之间的声音,更为清明,声声入耳,几无繁杂纷乱之感。 少顷,他的耳朵抖动,赫然发现,耳力蔓延之处,已可达一百五十丈之远。 似能听到在百草阁谷底,那条来自玉带江支流的细弱小溪,正在安静流淌。 肤色微黑的清秀少年,猛地睁开双眼,朗声笑道:“玉带江水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接着,向着左右拱手谢了一声,从储物袋抛出一粒益气增元丹,怪叫道:“两位师尊,速速救我,我快不行了!” 说罢,双目发黑,浑身酸软,直直向后 倒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救人!”黄真望大喊一声,来到孟林身侧,将他一把扶起。 郭铭昆面容微动,右手摄来那粒益气增元丹,在掌中轻轻一搓。 半息之后,就见那颗蓝盈盈的丹药,已化为一团蓝色晶莹液体。 而后,被郭铭昆的一缕青色元气托起,送入孟林体内。 “孟林会不会被撑爆?”黄真望担心弟子被强大元气补过头,忧心忡忡地提醒。 “师叔放心,无妨。林儿虽然境界不够,不能直接炼化这丹药,但我已把灵丹转化为可吸收的液体能量,有益无害。”郭铭昆微笑回应。 “呼!”受到蓝色晶莹液体能量的温润补充,孟林长舒一口气,浑身元气再次充盈起来。 不多时,孟林体内被化去的元气,已然全部恢复,只是那蓝色晶莹能量还余不少。 郭铭昆看到孟林恢复精神,便欲把多余部分助他排出体外。 孟林连忙摆手:“掌门师尊,不要浪费,存在体内,我慢慢炼化吸收就是。” 郭铭昆诧异地看着孟林,有些疑惑:“这益气增元丹虽然珍贵,但你把过多能量储存在体内,时间长了,只怕对肉身有损。” 孟林仰头回答道:“弟子省得。弟子的肉身体魄强健,可以储存一段时间,如果事有不协,再排出体外就是。” 黄真望见到孟林无恙,嘿嘿一笑,接过话茬:“孟林所言颇有道理,掌门就依了他吧。这孩子节俭惯了,自从上次玄晶盾碎掉,就一直没舍得兑换合适的法器。” “是吗?我辈仙修,没有法器防身如何是好。这是为师年轻时所用的灵犀剑,你且收下。” 郭铭昆似乎明白,为何黄真望问他有无带法器。 当下,哈哈一笑,从腰间储物袋取出一柄两尺左右的棕色长剑,看了两眼。 接着,“嚓”地一声,抽出半寸剑身,露出傲霜欺雪的锋刃,向孟林简单介绍。 “灵犀剑,剑柄以苍梧山巨犀之角雕就,天然亲和元气;剑鞘以东海鳄蛟之皮炼成,韧性十足,有一定防御效果;剑身以深海龙鲸牙齿磨成,锋利无比,坚不可摧。中品法器,价值三千灵石。” 孟林有些激动地接过这中品法器,爱不释手地看了几遍,拔出长剑,向着前方虚刺几剑。 而后,烙印神念,收入储物袋中:“多谢掌门师尊赐剑,可是弟子没有多余的灵石给您兑换……” 郭铭昆还没有说话,就被黄真望抢着说道:“都是自己师尊,客气什么。你先用着就是。将来发达了,不要忘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就行。哈哈哈!” 孟林脸色微红,清澈地眼神望着郭铭昆,好似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郭铭昆摆摆手,笑道:“师叔,不要急着给你这宝贝弟子要法器了,林儿也是我的弟子。” 顿了一下,收敛笑意,脸色严肃看着孟林:“这灵犀剑给你用也无妨。只是你要牢记,不可拿这法器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我将亲自收回灵犀剑,必不饶你。” 孟林朗声称是,郑重点头允诺:“师尊放心,弟子必定不违初心。” 黄真望见孟林的耳窍已经突破,且也 顺利讹诈到了趁手的法器,心中也替孟林高兴:“走吧,在这大殿闷出鸟来,一起到凉亭喝两杯?” “你们去吧,我还要办宗门之事。”郭铭昆向孟林点了一下头,正色同黄真望拱手告别。 百草阁新凉亭下,清风吹来,心情闲适。 师徒二人对坐,旁边放着一朱一黄、两个大小不一的酒葫芦。 黄真望看了几眼远处五彩氤氲的药田,喃喃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而后,话锋急转:“那护阵银鱼还有没有?烤两条!” 孟林讶然失笑:“师尊,离上次在这里烤鱼都几个月了,就是有,也早变质不能食用。噗!” “怎么又流鼻血了?你这肉身体魄,还不能憋住那益气增元丹的多余能量?”黄真望看着鼻血喷流的孟林,乐得身体几乎歪倒。 孟林不着痕迹地擦去鼻血,运功镇压那些躁动的蓝色能量,淡定解释:“弟子肉身虽强,可这是给元丹境匹配使用的灵丹。此时不被撑爆,已是难得。” “哼!你还真知足。”黄真望见没有牙祭可打,想起烤鱼的鲜香美味,气不打一处来。 一息之后,喉咙滚动,灌了一气老酒解馋。 孟林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尊,弟子而今已是锻体境耳窍,下一步修炼是口窍。这口窍修炼可有何秘诀?” “牵引元气修成口窍,可发叱咤雷音,诸邪避退;可传音入密。”黄真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简单解释两句,嘱咐孟林去向郭铭昆请教。 这样,师徒二人在百草阁凉亭之下,静坐谈天,饮酒消磨难得的闲暇时光。 黄真望在闲聊中告知孟林,说他身上有木属精元神意,这才修炼恢复类的炼体功法事半功倍。 否则,若换其他人修炼那“混蛋开天经”,指不定能修炼成什么鬼样子。 孟林心有所动,请教黄真望:“师尊,我幼时得高人传法,可以炼化木属天地精元。但却只会应用、诵读不出功法内容……” “这有什么可神秘的,不就是神念传功嘛?我张师兄也会!”黄真望没好气道,“你把那劳什子功法,且演示给我看看。” 孟林如今对这老道,已是非常放心,便端正身体,抬起头笑着看向黄真望:“师尊,我这功法需要木属性灵药或者灵木方能展示。” “给,你用道爷的朱红酒葫芦展示。为师这法宝葫芦是千年朱藤所结,木属精元最为醇厚!”黄真望酒意微醺,把朱红酒葫芦大方地塞给孟林,神情戏谑。 孟林脸色赧然,清澈的眼神眨了眨,把黄色流觞酒壶收入储物袋。 而后,举起黄真望的朱红酒葫芦,擦了擦壶嘴,趁机大喝了一口老酒。 继而,神意微动,万木化春经狂暴运转,被孟林一指点在朱红酒葫芦之上。 一大股碧绿天地精元,夹杂着几丝朱红之色,从那酒葫芦上透体而出,如同灵鹿入林,欢悦地奔向孟林。 “啊!不要!快停下!”黄真望见到孟林果真施展出妙法,骇然酒醒,一把夺回心爱之物,大为心疼地摩挲几下。 瞬息之后,一记爆栗敲在孟林额头:“混账小子,你赔道爷的法宝葫芦!” 第八十六章 血腥迷雾 孟林哎呦一声,疼地大声呼叫:“师尊,弟子脑袋快被你打成开瓢葫芦了!” 黄真望气得眼睛瞪圆,胡须吹得笔直:“混账小子,这朱红酒葫芦自从摘下,就被道爷温养在身边,多年从未受损。你可知,这一下要吸去它多少天地精元?!” 孟林清澈眼神,无辜地望着黄真望:“师尊,这都是您老让弟子演示玄功的,方才你还好像还有些不相信弟子玄功威力……” “唉!道爷收了你,真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黄真望仰天长叹,拍了一下大腿,气呼呼地看着孟林,不再言语。 孟林神情充满歉意,脸色微红:“师尊放心,以后弟子一定为你养老送终。” “你就不能盼为师点好?道爷还想长生不老呐!”黄真望听到孟林的孝心之语,气不打一处来。 孟林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询问:“师尊息怒,那弟子体内吸收自朱红酒葫芦的天地精元,如何处置?” 黄真望摆摆手,一副不大情愿地微笑宽慰孟林:“算了。想来你也是无心之举,你就把那天地精元好生炼化吧。” 孟林躬身谢过,如同犯错的小媳妇,小心地站在黄真望身边,不敢再多说话。 黄真望无力地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酒,有些无奈地道:“炼化完天地精元后,记得多去真传弟子别院住一段时光,也多跟你掌门师尊多亲近亲近,总是在我这里,也不成个体统。” 之后,拎起酒葫芦,挂在腰间,往百草阁大殿而去,只留孟林一人在寒风中独立。 清秀少年脸上红晕渐去,在凉亭下略调息了一阵,便把那一大股碧绿天地精元,全部收入四肢百骸。 令人奇怪地是,那碧绿色的天地精元,似乎等阶比普通灵药高了不知多少倍,竟然能被孟林催动元气直接炼化。 而且,颇令他意外地是,那天地精元,与郭铭昆渡到孟林身体内的蓝色液体能量,在体内竟是毫无冲突,各自安好。 当夜,孟林在百草阁屋舍床上,盘膝坐定,五心朝天,缓缓运转青冥引气诀,炼化天地元气和身体内的两种充沛的能量。 窗外,金黄的圆月高挂在深蓝色的天空,风过云疏,四下静谧。 室内,一灯如豆,在青铜灯台上安静地燃烧,为潜心修炼的少年提供光明。 “青冥者,仙境天庭之谓也。引气者,搬运天地元气也。凡修此法,当于子时之后午时之前,食消而心空,纳清气于口,感天地元气之多变,丝丝缕缕,不绝如一;混混沌沌,如团如圆……” 孟林道心空灵,青冥引气诀在身体内一刻不停地运转。 随着功法的运转,孟林只觉在他的体内,那些异种能量渐渐被转化为一颗颗能量粒子,填补进肉身体魄尚存的缝隙之中。 慢慢地他的肉身体魄越发强健,线条也趋于完美。 内视看去,纳服于口的天地元气、自朱红酒葫芦内炼取的天地精元、益气增元丹所化的蓝色能量,如同三道迥异不同的溪流,被孟林的功法合并炼化,最终汇聚成一条灰色元气大河,在他的体内奔流不息。 良久之后 ,圆月沉下,旭日东升,窗外光线变得乳白清明。 孟林收功停歇,从床上跃下,取来热水,湿了一把毛巾,擦去脸上的淡淡倦意。 “孟黑,起床没有?有你书信!”一声大喊透窗而来,正是苍山派内门弟子许增寿。 孟林把毛巾甩了一个花,搭在洗漱架上,惊喜地去给许增寿开门。 “大嘴,你怎么来了?前段时间去找你好几次,都没有见到!”孟林热络地把许增寿让进屋内。 “嗨!还不是传功阁周长老把我叫过去帮忙。这不是临近年关了嘛,阁里清算一年来的收支,实在忙不过来,就把我这壮丁抓过去了。”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洋洋自得。 “谁给我寄的信,难道是赵师兄?”孟林不接茬许增寿的吹嘘,直截了当地询问。 “哪个赵师兄?可是五峰客栈的赵长荣赵掌柜?”许增寿似乎有些疑惑不解,纳闷地反问。 “哦。我这不是被郭铭昆掌门和黄真望长老,这两个苍山派绝代高手共同收为弟子了嘛!从黄师尊这里论起,赵长荣算我半个师兄!” 孟林清秀的脸庞上,眼神眯起,透出满脸疲累和说不出地无奈。 “孟师兄,孟总编,还是你厉害!这都能被你装到!”许增寿竖起大拇指,由衷地佩服。 “那就说正事吧!”孟林见打消了许大嘴的嚣张气焰,便倒了一杯灵茶递过去。 “哈哈!你自己看吧。我先走了,传功阁一会都离不开我啊,只怕这会儿周长老又在骂人。”许增寿哈哈大笑几声,略喝了口灵茶,递过来一件封有火漆的书信。 xiashuba.com “别急着走,这几株黄芪你拿着!平日与内门别院的师兄师弟们,多攀攀交情。要是有人欺负你了,尽管来找我和乔老三,咱们弟兄三个一起打回去!” 孟林拦住出门的许增寿,从储物袋取出几株金黄的灵药,塞到他的手中。 许增寿不知是感动还是想起了什么,声音轻了下来:“嗯。我晓得。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 说罢,对着孟林挥手告别而去。 孟林看着许增寿似乎有些孤单的身影,心里叹口气:“最近一直忙着修炼,乔师兄跟我好像都有点冷落大嘴了。唉,看来得抽个时间,去内门弟子别院看看……” 其后,孟林拿着手中的书信,坐回到座椅之上,心情放松熨帖。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火漆,从中抽出一张信纸来。 书信上写道:“孟林师弟:见字如面。五峰一别,又是匆匆时光过去,黄长老和你一切可安好?百草阁药田的灵药,尚健壮否?我与陈四爷在客栈忙碌如旧,万事皆好。” 孟林想起陈四爷已经有些转黑的头发,不由地嘴角上翘,微笑不已。 之后,抿了一口灵茶,接着看信:“客栈前不久来了一拨少年,参与下届仙缘选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人物。不过,这次报考苍山派仙门的弟子,数量特别多……” 孟林想起黄真望的笔名,“修仙天才的小师弟”,不禁低声乐了几声。 现在,黄真望的笔名在修仙界算是小有名气,《仙门秘录》每 一期只要有黄真望的专栏文章发表,必定被一些仙修花高价从苍山派买走收藏。 “嗯,看来《仙门秘录》扩大发行的事,也该上轨道了。”孟林在心底思考片刻,喃喃自语。 端起灵茶,一饮而尽,孟林又取来文房四宝,磨好了墨,舔饱了笔,铺开信纸,准备给陈四爷和赵长荣回信。 “赵师兄、四爷爷:见信如晤!黄师与我在百草阁照例安好,各种灵药长势喜人……临近新年,预颂春祺……” 一封信写下来,洋洋洒洒,挥笔千言。孟林只觉心中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告知陈四爷二人。 但苦于有些内容是仙门门规所限,只能挑了些有趣的,跟二人略作分享。 书信写完,已是半晌,孟林拿火漆封了信笺,便拿到宗门杂事处寄出。 晃晃数月又过,孟林终于把体内的蓝色能量全部炼化完毕。 只是,那碧绿中夹杂着几丝朱红的天地精元,在他体内依然充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耗尽。 而让孟林又有些不大开心地是,这天地精元似乎太过充沛,每当他猛烈震荡元气之时,便有鼻血喷涌之感,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生怕再闹出什么笑话。 这天,真传弟子别院,几株疏淡的枣树下,孟林正在与乔宗岩一边饮茶一边交流功法进境。 正说到酣处,就见大师兄陈芝龙的身影,从院门外急匆匆而来。 走到二人身旁,陈芝龙端起茶几上的一杯灵茶,咕咚咚地喝了一大口。 “乔师弟、孟师弟,你们都在,很好。明天就是除夕,依照惯例,后天大年初一,我们师兄弟几人要去师尊洞府拜见。” “好!”孟、乔二人点头答应。 陈芝龙在这年关之时,似乎繁杂事务颇多,略笑谈几句,便要告辞。 孟林突地想起一事,向陈芝龙笑问:“大师兄!如果喝茶像你这么大口,算是驴饮还是牛饮?” 陈芝龙原以为孟林是有什么正事要说,没想到是这戏谑之言,顿了一下脚,笑骂一声:“你这小子真记仇啊!” 说罢,不等孟林回应,快步而去。 除夕深夜,百草阁,孟林屋舍内。 青铜色的烛台上,红烛轻摇,在米白纱窗上映出一圈光晕。 “不要!”沉睡的孟林,似乎在梦中呢喃不清地喊了一句。 而后,就见他双手暴起青筋,使劲揪紧身边的被褥,好像在抓着一件不忍不放手的东西…… 清秀少年脸庞坚毅,嘴唇微微闭合,此刻似乎正在睡梦中迷失…… 梦中的世界,被重重迷雾封锁,四下黑暗,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 在黝蓝色的迷雾中,少年孟林被一位老者牵引着,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走…… 一声声嘶哑而又不甘地呐喊,透过浓浓地迷雾,不断传来。 听到这些声音,孟林不知何故地心痛不已,脸上有两行热泪淌下。 一个身穿漆黑护甲的蒙面汉子,突然从黝蓝的浓雾中跃出,举起一把滴着鲜血的钢刀,朝着孟林便要劈头砍下:“嘿嘿嘿,这还有两个……” 第八十七章 江湖话事人 梦境中的青衫少年后背紧绷,轻轻松开佝偻老者的手,把他推向一侧。 眼见那滴血钢刀,落到面前,孟林把心一横,举起手臂从一侧拍向刀面。 “嘭!”那钢刀来势虽疾,但也被孟林一掌拍得歪斜,削在他的肩头,带出一蓬鲜血。 孟林疼得嘶哑一声,从睡梦中醒来,茫然看着眼前的世界,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在床上静躺了片刻,孟林努力回忆那梦中的情形,却发现梦中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又过了一会,他甚至连那佝偻老者的长相,都有些记不清,只知道是他非常亲近之人。 “唉!”孟林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放下那诡异的梦中经历,准备开始新的一天的修行生活。 窗外天光,已然大亮。 “孟师弟!快起床了,一起去掌门洞府拜见师尊!”乔宗岩在孟林屋舍之外朗声喊话。 孟林想起陈芝龙交待的“初一惯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下:“这就来了,稍等我给你开门!” 朱红色的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乔宗岩和陈芝龙相继大踏步入内。 陈芝龙看了看孟林室内的家具,笑道:“孟师弟,你今天起得有点晚啊,不是说好一起去拜见师尊他老人家的吗?” 孟林皱着眉头,不好意思地道:“大师兄,我做噩梦,起晚了。” “梦都是相反的,不用介怀。走吧,路上再说!”乔宗岩挥动大手,率先提议。 “好!我先去大殿跟黄师问个安。”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把梦境中遗存的那股压抑之感,一扫而去,不再纠结。 约有一盏茶的时光,孟林从大殿内笑着出来,似乎得了什么宝贝一般。 乔宗岩好奇地询问:“孟师弟,刚才黄长老赠给你什么珍宝灵丹了?” 孟林一脸无奈地笑了几下,拎起金黄色的流觞,在二人眼前晃了晃,满意地道:“不是什么灵丹,是师尊的积年老酒,赐了我一百斤。” 陈芝龙不禁咋舌,神情不无羡慕:“孟师弟,果然运势惊人!你们可还记得当年喝了黄长老的老酒后大睡三天的事情?这老酒比多少灵丹妙药都宝贵!” 当下,师兄弟三人一路笑谈,从百草阁前行,往掌门洞府而去。 行不多久,穿过一片茂密山林,三人来到苍山派宗门的深处。 越往深处奔行,那些山峦起伏之势愈发震撼,不时有刺天而上的剑峰,在三人眼前闪过。 令人倍感舒适地是,这里天地之间的元气,氤氲成片,远比宗门外侧位置,要浓郁地多。 孟林和乔宗岩二人呼吸着清新空气,不时有元气直冲肉身体魄,如要强行增加他们肉身修为一般。 继而,陈芝龙带着两人,再次来到一处巍峨山壁之侧。 只见,四周奇花异草纷呈,巨树参天,不时有白翅黑颈的仙鹤,在山林间翩跹而飞。 孟林正纳闷似乎少了点什么,“呦呦”鹿鸣传来,那群膘肥体壮的白鹿在洞府前站定,温和地看着孟林等人,似乎颇为熟悉。 “大师兄,这些白鹿是不是师尊的看家护卫?”他心中一个奇怪念头升起,忍不住对着陈芝龙嬉笑。 “你怎么知道的?”陈芝龙怪异地看着孟林,双手十指微动,掐了一个玄妙法诀,掌门洞府缓缓在石壁上显现而出。 之后,取出一枚传音玉简,贴在显露出的青石大门之上。 又接着道:“这是师尊驯养的护洞灵鹿,肉身强 壮。一般情况下,一对一对战的话,初入锻体境的弟子不一定能打过它们!门开了,走,一起进去!” 孟林和乔宗岩脸上愕然,心中震惊,想不到连这灵鹿都如此厉害。 经过青石大门的时候,孟林吸溜一下口水,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眼膘肥体壮的灵鹿,向陈芝龙虚心请教:“大师兄,鹿肉什么滋味儿?” 陈芝龙失笑道:“估计会比较疼吧!” 乔宗岩不明就里,凑过来追问:“要么是香,要么是劲道,最不济也是味同嚼蜡。滋味儿怎么会疼呢?” 陈芝龙看着埋头走路的孟林,哈哈一笑:“吃起来的滋味儿如何,我还不知道。但你们挨师尊胖揍的滋味儿,我敢肯定,一定是疼!” 乔宗岩嘿嘿一笑,拉了拉孟林的衣袖,低头悄然无声地咽了一口口水,劝诫道:“孟师弟,千万不要胡来。以你我如今的肉身体魄强度,现在还吃不消师尊的暴打……” 孟林的清澈眼神无辜地正视前方,躬身朗声施礼:“弟子拜见掌门师尊,祝愿师尊早日修成大道,早登仙位!” 乔宗岩本还欲与孟林低声谈那灵鹿之事,猛然听见他的朗声祝词,抬头看见郭铭昆威严的身影,正在洞府客厅等候他们三人,心中一惊,轻轻抱怨了一句:“孟黑,孟老四!你个坑货,你害小爷!” 瞬息之后,乔宗岩与张着嘴惊讶的陈芝龙一道,对郭铭昆躬身拜见。 “大师兄,乔师弟,孟师弟!快到这里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如同柳枝上啼鸣的黄鹂,欢快地从里间一个侧室探出头来。 “咳!”郭铭昆故意咳了一声,瞪了一眼欢呼雀跃的郭若溪。 而后,对着陈、乔、孟三人温和一笑,伸手向着几人虚让了一下:“免礼。咱们师徒几人边吃边聊!” 郭若溪被郭铭昆提醒,在枣红色的八仙桌旁悄然站立,神态如小家碧玉,静等几人近前。 其后,郭铭昆在八仙桌主位坐定,招呼几人依次落座。 “都尝尝这个菜,这可是若溪特别研制出来的,号称集菜系之大成者!”郭铭昆一反常态,没了平日间的威严肃穆。 “都尝尝,都尝尝。”郭若溪把菜碟向着孟林挪动了一下,热情地向众人布菜。 孟林举起竹筷,夹了一筷蕴有青色灵光的青翠之物,入口清甜中带着点辛辣:“若溪师姐,这是萝卜皮?” “准确地说,是七叶冰萝卜的皮!”郭若溪把菜碟转向陈芝龙。 陈芝龙看着盘中五彩缤纷的菜肴,踌躇良久,不知该夹哪个,最后咬牙夹了一片晶莹雪白之物,放入口中,发出“咯噔”一声:“若溪师妹,这是什么?怎么嚼不动?” “大师兄,这是北海寒鲤的鱼鳞,不用嚼碎,只需品尝味道,吸纳其上的能量后,吐掉就可以了。”郭若溪掩口轻笑。 乔宗岩神色微动,望向几人,悄悄放下竹筷。 孟林、陈芝龙、郭铭昆不约而同地定睛看着乔宗岩,坚定地劝道:“你,试一试啊!” 乔宗岩无法,被那三人逼迫,想了一下,拿起汤匙,舀了半勺汤汁,放入口中。 一股麻辣之感夹杂着浓浓酒意,直冲他的鼻梁:“二师姐,这是什么菜?!” 郭若溪扬起俏脸,神采飞扬:“这是我集百家之所长,特意研制。正式名字唤作:醉凡尘!吃了以后,可以增强修士肉身体魄,又不会增加额外的赘肉。大家多吃点!” 孟、乔、陈三人面皮一阵抖动,都是互相谦让,想让对方先吃, 一副相亲相爱的同门之情,在八仙桌上洋溢不息。 郭铭昆笑眯眯地看着几人,感同身受,再也忍不住:“这是若溪特意为今天准备的菜肴,我觉得应该叫:酒酿麻辣鱼鳞拌萝卜皮。哈哈!” 郭若溪圆脸微红,气鼓鼓地看着郭铭昆:“爹,你又笑我!你可知女儿撰写的美食地理专栏,每期发表后,都会引动修仙界的味蕾革新?” 孟林等人不置可否,同时大笑起来:“哈哈哈!” 一顿饭后,宾主尽欢。 郭铭昆招呼众人在客厅团团坐定,闲适地饮用灵茶。 师徒几人闲谈几句后,郭铭昆看了看众人,端起茶盏,用茶盖刮开茶叶,饮了一小口,脸色郑重:“宗岩、林儿,你们可听说过川南?” 乔宗岩放下茶盏,恭敬道:“听说过,弟子之前曾吃过若溪师姐带的糯米灵藕,据说是川南特色之一。” “禀告师尊,弟子也吃过。听说川南有两大特色,一为美食,一为美女,美食便以这糯米灵藕为最佳。”孟林想起糯米灵藕的清甜之味,不禁满口生津。 继而,他喉头咕噜一声,继续道:“美女,便以李灵筠为整个东土神洲公认的第一明珠。” 郭铭昆轻轻点头:“正是如此,风波恶,江湖也难太平。你们上次所吃的糯米灵藕,就是我到川南办事时顺手带回的。” 而后,向孟林等人讲述了近两年的事情。 川南本为苍山派仙门下辖的供奉之地,每年向苍山派上缴灵玉和黑金无算。 这两年,川南几大家族开始抱怨矿脉稀少,多次向宗门哭诉减少缴纳之数,后来苍山派高层商定后,也确实减少了一些份额。 原本以为,事情会很快解决,再次步入正常。 然而,未料现在愈演愈烈,各个家族为了完成宗门下发的上缴任务数目,抢占玉脉和金矿,互相争斗,打死打伤不少人。 宗门虽多次派人去川南斡旋,但也只是解决燃眉之急,未能消除长久潜藏的隐患。 众人听此,颇感震撼。 “修仙之士,法、侣、财、地、运,果然缺一不可。所以,对于仙修来说,想要永远安静地修炼,简直就是奢望……”孟林出神地看着洞府顶部镶嵌的夜明宝珠,思绪翻飞。 郭铭昆看了几人一眼,语气平缓道:“新年之后,宗门需要派遣几位得力弟子,去川南巡视、调查、解决几大家族之间的纠纷。你们意下如何?” 陈芝龙率先起身,朗声拱手道:“弟子身为宗门的真传大弟子,弟子愿去!” 乔宗岩看了孟林一眼,见他不动声色,起身郑重道:“弟子得宗门和师尊多年栽培,愿意与大师兄同去!” 郭若溪在一旁叽叽喳喳:“禀告掌门,弟子也想去!” 郭铭昆瞅了一眼孟林,轻声训斥郭若溪:“那里可能有些危险,要去也是男弟子抢先去!你不要添乱。” 孟林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很是口渴,只是不住地喝水,却并不说话。 郭铭昆“咳”了一声,温言询问孟林:“林儿,那灵犀剑当年多随为师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沾染了不少血勇之气,寻常之人驾驭不住。你最近跟它熟悉的如何了?” 笔趣阁 孟林内心叹口气,长身而起,朗声禀告:“所谓宝剑赠英雄,灵犀剑在弟子身侧也算相得益彰。我已基本掌握宝剑的锋锐神意。嗯,弟子也愿去川南走一遭!” 郭铭昆看着三个弟子,脸上满是欣慰笑容:“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们几位!” 第八十八章 风紧,扯呼! 孟林三人轰然起身,朗声抱拳应诺:“必定不负宗门和掌门师尊所托!” 郭若溪在一旁嘟囔着,闷闷不乐:“爹,我也是苍山派的得力弟子,一身战力不输于大师兄。我也想去。” 郭铭昆不置可否,叮嘱众人到川南后,切不可一味用强。 因为,川南几大家族内部也有修仙功法流传,各大家族本身就是一个个修仙小门派。 只是碍着自古以来的约定,才每年向苍山派缴纳灵玉和黑金作为供奉。 半晌之后,孟林在郭铭昆语罢,问起下一阶段修炼的事情。 郭铭昆又对孟林和乔宗岩二人,详细讲述了锻体境口窍的修炼法门。 众人盘膝静坐,在心中各自默默记诵。 之后,郭若溪在郭铭昆严词责难之下,勉强答应不再跟随陈芝龙三人前往川南。 见把女儿的事情处理妥当,郭铭昆满面和煦,和蔼地把陈芝龙等人送出掌门洞府。 几盏茶的时间过去,孟林等人回到真传弟子别院,均是有些激动。 “大师兄,我们这次到川南办差,算不算是苍山派的全权代表了?”乔宗岩似乎有些兴奋,把着陈芝龙的手臂晃了几下。 “乔师兄,激动什么?往大了说,咱们是仙门上使,总管几大家族的矛盾纠纷,应该算江湖话事人一般的存在。”孟林瞥了一眼乔宗岩,兴致缺缺地说了一句。 陈芝龙听见如此新奇的言论,颇感有趣:“嗯。孟师弟说的在理。如果往小了说,我们就是受气包,听听那几大家族倒倒苦水,回来交差即可。不过,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借着这个话题,师兄弟三人在茶几上又略谈了片刻,各自分头准备,约定三天之后动身前往川南。 似乎是想到了一起,孟、乔二人几乎同时向陈芝龙打声招呼,说要去内门弟子别院寻找许增寿。 来到许增寿住处,果不其然,许大嘴不在屋舍之内修炼。 孟林笑了一下,打趣道:“看来许大嘴这传功阁弟子的身份,将来是没跑了。” 乔宗岩哈哈一笑,深以为然。 不多久,二人在传功阁找到许增寿,说了前往川南一事。 许增寿拨动了几下算盘珠,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几大家族联合起来欺瞒宗门?” 孟林站起身,走动了几步,思考道:“大嘴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们川南之行要特别注意,兴许会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继而,他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两粒天聪丹,分别送给乔宗岩和许增寿二人。 见二人似乎有些发愣,孟林摸了摸鼻子,洒然一笑:“不好意思,这次境界我进境太快,超越了你们。这天聪丹你们留着吧,突破的时候用得着!” 乔宗岩神情欢喜,大方地接过灵丹,祝贺孟林破境。 许增寿则是喜笑颜开,大拍马屁:“多谢总编,恭喜总编突破锻体境耳窍!” 告别二人,孟林回到百草阁。 未到凉亭近前,就听见一阵咕嘟声。 孟林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盈起笑意,向黄真望喊道:“师尊,我三天之后就要前往川南办差了。” “去吧!”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又灌了一口灵酒,似乎有些醉意微醺。 孟林来到凉亭下,坐到黄真望对面。 拿起流觞,小饮一口,似乎苦恼地道:“听几位师兄弟分析 ,此行似乎吉凶难料……” 黄真望呵呵一笑,扬起手指,作势便要点向孟林额头:“混账小子,我这朱红酒葫芦被你祸害得还不够?别想打我法器的主意。” 想了一下,似乎这样说有些不近情理,便语调转圜道:“不用怕,有陈芝龙这聚灵境修士在,你们不会有多大危险。修仙嘛,一为炼身,一为炼神,关键的还是炼心!” 孟林见到伎俩被黄真望看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唠叨几句后,被黄真望赶回屋舍。 在屋舍座椅上休憩片刻,孟林饮过灵茶,便把家当仔细统筹了一下,以便在川南遇见危险时,方便使用。 三天之期,转瞬即到。 郭铭昆座下的三大弟子,也在苍山派祖师殿集合完毕。 在郭铭昆再次叮嘱之后,三人乘坐着黄色的流云飞舟,向着川南起航。 此次前往川南的三人中,只有乔宗岩还略有些生疏,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陈芝龙身为苍山派大师兄,多年外出办差,此刻操控起郭铭昆暂借的流云飞舟,顺畅无比,如臂使指。 孟林经过当年在密林的销魂一幕,也早已似是见惯了风浪一般,在飞舟内淡然坐定,盘膝打坐修炼。 如此而行,三人依着地图行进了约有两日时间,方看到一处高大界碑,上书三个大字:川南界。 只见,此处青竹遍地,溪流繁多,景物似乎自带有一股灵秀之美,与苍山派宗门附近的景色想比,大有不同。 陈芝龙掐了一道青色法诀,打在云端高飞的流云飞舟之上。 不到几息,黄色飞舟稳稳停下。 下得飞舟,三人决定步行进入川南地界。 孟林观看着眼前的两处矮山,颇感好奇,“能产出糯米灵藕这等绝佳美食的地方,不知美人又会令人如何惊艳?” “大师兄,你看这里的竹林,竟然青翠如玉,浑然不像宗门那里的竹子。”孟林摸了一把路边的青竹,触手温润,向着前面的陈芝龙喊道。 “嗯。据黄长老所说,这川南地界饱含玉脉和矿藏,土壤属性特殊,非常适合竹类植物生长。”陈芝龙脚步不停,向前疾行。 乔宗岩在前方朗声催促二人:“大师兄,孟师弟,加快点脚步。我们争取天黑前寻到客栈,否则只能露宿。” 孟林不知想起什么,大声回应道:“不用怕,说起露宿我最有经验,我来带路。如果真的不能到达地图所示的客栈,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陈芝龙微笑着掏出怀中的兽皮地图,指着一个发黄的圆圈,向奔走在最前方的孟林传话道:“孟师弟,从这条路尽头右转,真行两百里,附近有个村镇!” 孟林长啸一声,示意收到讯息,举步生风,从一处高低起伏的山路上呼啸而过。 忽然,在前方探路的孟林心有所动,扬起右臂,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乔宗岩和陈芝龙忙聚到孟林身边,低声问询:“孟师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知道,只是下意识感觉有点不对劲。你们发现没有,这条道路上好像没有什么行人,甚至连野兽的蹄印也不常见!”孟林凝神细听,似乎听到了一些轻微地呼吸声从不远处传来。 而后,他搬运体内的灰色元气,分出一股聚集在眼窍大穴。 只见孟林瞳孔周边的那圈紫痕,逐渐加粗,瞬息之后,他的整个瞳孔变幻为深紫之色。 龙视开启! 孟林转过头,向着四周细看,发现在这些高低起伏的山坡外侧,似乎有些不寻常的真气波动。 “大师兄、乔师兄,有敌情。来者好像是江湖上的人物,并非修士,做好戒备。”说罢,孟林从储物袋内摄取出灵犀剑,挂在腰间顺手之处。 陈芝龙和乔宗岩也是久经江湖阵仗,丝毫没有慌乱,各自执着法器守护在孟林两侧。 “呔!前面三人听好了!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黑衣大汉从山丘外侧探出身来,离孟林三人尚有十几丈的距离就开始大声呼喊。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免去肉身痛苦!”一个稍矮一点的粗壮汉子,哑着嗓子大叫。 陈芝龙苦笑着看向两位师弟,耸耸肩道:“看来这是来劫道的了!孟师弟,此事交给你摆平。” 孟林会意,低声告知陈、乔二人:“我们师兄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先抓个舌头,搜集点情报。” 当下,孟林从三人中举步而前,看着对面的十几个黑衣汉子,朗声道:“我等是路过贵宝地的客商,身上只带了一些盘缠,几位大侠能否绕过我等性命?” 领头的那个黑衣大汉,似乎有些呆头呆脑:“交钱就可以饶命,这事我们现任当家的有过交待!” 孟林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轻笑道:“那好,有规矩就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不知你们能否答应?” 黑衣大汉急促道:“说吧,小要求我可以做主,大的要求嘛,得我们家仙子老大才说得算!” 孟林想了片刻,清澈的眼神望着黑衣大汉,诚恳地道:“敢问这里是何地界?” “这里是川南三蛟山,你问这么清楚是做什么?”黑衣大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不解。 孟林接着道:“我等把银钱给你,总得知道在哪被劫的,不然我家长辈问起,如何回答?还有一个问题,听说川南处处都是玉脉矿藏,遍地都是金银财宝,你们为何做强盗?” 黑衣大汉听了孟林言语,看着眼前的青衫少年,脸上笑意难忍:“你这小哥,虽然年纪与我家仙子老大不相上下,但是胸襟胆识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我说当强盗是因为好玩,你信吗?哈哈哈!” “这个英俊小子如此单纯善良,干脆抢回去给仙子老大做压寨夫君!”一个声音尖着嗓子叫嚷,怪笑不已。 yawenku.com 孟林心中微动,脸上有些涨红,假意怒道:“你们不能胡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仙子老大姓名家境,又没有媒妁之言,万不可如此!” “哈哈哈哈!”一众黑衣汉子,想起近来抢走他们三蛟山地盘的漂亮女娃,忍不住地轰然大笑,空气中充满了戏谑地气氛。 黑衣大汉好不容易停下笑声,对着孟林挤眉弄眼道:“好告知于你,我家老大名字叫做灵筠仙子!乃是真正的锻体境仙人!” 孟林听罢,脸上笑意升腾:“这样说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走吧,众位兄弟头前带路,带我去见夫人!” 说完,他猛地朝着身前的这十几位黑衣大汉,拍出力道雄浑的一掌。 知道这些人只是寻常江湖豪客,孟林这掌中便未运转元气功法,只是用了五成肉身之力。 饶是如此,在他强劲的掌风鼓荡之下,那群黑衣汉子尚未中招,便被他逼迫地跌倒在地,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风紧,扯呼!快快去请灵筠仙子!”黑衣大汉挡在众人身前,扭头吩咐众人一句,带头便跑! 第八十九章 以力服人 孟林和陈芝龙三人,见到那群黑衣汉子争相逃跑,也不追赶,只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时不时地,孟林从道路两旁捡起一块碎石,砸到他们脚下。 吓得这群人如鬼哭狼嚎一般,在前方夺路狂奔。 大概行进了约有三盏茶的时间,孟林三人跟着这群黑衣汉子,来到了一处简陋山寨门前。 只见这山寨大门纯以青竹编就,门头位置挂着一块黑色匾额,上书三个大字“三蛟山寨”。 那个带头的黑衣大汉,率先来到山寨门前,哐哐砸门:“快给二爷开门!后面来索命的了!你们两个快去通传大当家,就说有人来砸场子!” 孟林看到连滚带爬地逃回寨中的众人,嬉笑道:“不用急,千万不要惊扰了我夫人!” 乔宗岩跟在这潇洒如风的青衫少年身后,与陈芝龙笑谈:“大师兄,孟黑这还上赶着要做人家的压寨夫君了!哈哈。” 进得三蛟山寨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弯曲的鹅卵石道路。 走在满是杂色不一的石子路上,孟林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土匪老巢,都是倍感新奇,不住拿眼四处观瞧。 不多时,孟林三人来到道路尽头,进入山寨广场。 只见广场上别无它物,只有两个黑色铁锅,被架在亩许大的广场中心位置,里面满是燃尽的篝火。 铁锅后方不远处,是一杆四丈高的杏黄大旗,上书“替天行道”四个黑字。 孟林三人正欲询问,就听到那个黑衣大汉的声音再次传出:“三个小贼,有胆就不要跑,我们灵筠大当家来了!” 另一个声音喝道:“识相的,赶快留下买路财,兴许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大当家恼起来,可是要掉脑袋!” 孟林看向陈芝龙,陈芝龙不置可否地看着孟林,意思是你看着办。 乔宗岩面容转肃,收起笑意,郑重对孟林道:“记得抓舌头的事。别为了女色耽误大事。” 陈芝龙似乎猛地想起一事,扬天长叹一声:“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 孟林神色略有赧然:“大师兄,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都说了是谣传。你竟然还记得……” 陈芝龙和乔宗岩笑而不语,最终强行忍住笑意,转头看向从侧面走来的一个绿衣少女。 这女子年龄与孟林不相上下,长着一张鹅蛋脸,双眼灵动,笑起来时两个酒窝浅浅凹陷,甜美可爱;绷脸不笑时,又似乎自带气场,有种脱颖而出的天然领袖气质。 绿衣女子挥手停下众多黑衣汉子的脚步,一道清脆的声音,向孟林三人喝问:“就是你们三人,想要踏平我三蛟山寨啊?” 话语内容老气横秋,显然正是这三蛟山的大当家。 孟林似乎被眼前的女子摄去魂魄,愣在原地,没有回答。 乔宗岩用肘撞了一下孟林,不怀好意地提醒,“孟黑,大战在即,不要荒淫好色!” 陈芝龙也恰到好处地“咳”了一声,惊醒失神地孟林。 就见孟林脸色微红,从发呆中回转过来,看着眼前这绿衣女子,柔声道:“敢问姑娘芳名?” “混账!我们灵筠大当家问你是否来闹事的!还不回答?!”黑衣大汉站在绿衣少女身后,探出头来大喝一声。 “葛二当家,你是想吓死姑奶奶吗?”绿衣女子扭头瞪了那黑衣大汉一眼,而后盯着孟林,眼睛调皮地眨了一下:“我这二当家不都给你说了嘛 ,在下就是灵筠大当家!” 孟林拱手施礼,满脸温柔笑意:“夫人有礼了!在下孟林,初来乍到,还请不要客气。” “你找死!”绿衣少女李灵筠听到孟林的调笑,气得俏脸煞白。 当下,不再跟孟林盘道,而是一个箭步跃到他的身侧,抬起右手,直接一指向孟林胸口膻中穴狠命戳来。 乔宗岩紧张地低声问询陈芝龙:“大师兄,需要我们插手吗?” 陈芝龙看着眼前战在一起的二人,轻轻摇了摇头:“这灵筠仙子想必就是川南李家的明珠。我若出手,恐怕会有损伤,于将来办事来说,稍有不利。” 而后,又笑眯眯地回头,嘱咐乔宗岩:“乔师弟,你暂也不要出手。此事全权交给孟师弟处理,就算有什么岔子,你我还有回旋的余地。” 乔宗岩“嗯”了一声,收了拔出霸血玄刀的想法。 再看场中,正在激烈争斗的这对仙童玉女,竟然打得拳拳到肉,似乎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 黑衣大汉看着孟林和李灵筠如同飞仙下凡一般,在山寨广场四处游斗;又似穿花蝴蝶,拳脚相交之时,都是恰到好处地抵挡住对方的攻势。 xiashuba.com 不禁喃喃自语:“灵筠大当家这是不肯出全力吗?看来这单生意要黄了!” 未料话音刚落,李灵筠峨眉皱起,见普通攻击拿不下孟林,便猛然运转功法,催动起家传的无相神指。 一缕若有若无的混沌苍茫之意,在李灵筠右手指尖迸发。 随着她的施为,孟林只觉似乎浑身被石块笼罩,动静之间皆是不舒服至极,如同陷在泥淖之中。 李灵筠眼见孟林举手投足已然慢了半拍,机灵的大眼转了一圈,心内思忖:“看来还是老祖传给我的神功管用,治这混账小子,就必须得下重手!” 却说孟林被李灵筠的凌厉指风逼迫,逐渐被逼到两口熄灭篝火的铁锅跟前,知晓再不动用拿手手段,恐怕是过不了关。 当下,他在催动混动神拳时,不再只用三牛之力,而是直接动用到七牛之力,并且把早已悟出的法武双修神意附着其上。 一缕灰色元气,瞬息之间覆盖住孟林的两只手掌,随着他的运拳挥洒,不住地与李灵筠的无相神指碰撞。 李灵筠的手指点在孟林铁拳之上,“邦邦”作响,似乎并未给孟林带来什么伤害。 而且,随着与孟林的比拼,她骇然发现,这青衫年轻男子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就连平素最善以巧御力的无相神指,此刻对付他起来,也是颇感吃力。 李灵筠抽空举起衣袖,匆忙抹了一把额头细汗,心中怯意渐起:“这混蛋身后还有两个人,此刻竟然毫不慌乱,想来也不是软柿子。唔,只怕比这混蛋更为强大!” 想到于此,绿衣少女琼鼻微皱,一指点去,如风如雨,似乎找不到落点痕迹,终于把孟林逼退半丈。 接着,她冲身后的众人喊道:“兄弟们,并肩子上,以力服人!不要耽搁时间!” 继而,李灵筠的无相神指再起,似乎了催动秘法,指法不再是以巧御繁,而是大开大合,招招直取孟林要害。 孟林听到李灵筠的呼喊,见她俏脸含霜,如同铁血娇娃一般,冲自己疯狂厮杀,心中不舍动用无畏拳意。 略思考半息之后,他决定把全身肉身体魄之力彻底展现。 先是一掌排开扑来的众多黑衣汉子,而后狼腰轻扭,纵跳到李 灵筠身侧。 孟林看着李灵筠娇俏脸上的两个酒窝,不自觉出声提醒道:“夫人,小心了!” 而后,暴烈地催动混沌开天经练来的九牛之力,狂挥猿臂。 “轰!”一声震动之音传来,孟林的混沌神拳悍然轰向李灵筠肩头之侧。 “噗!”他的拳风带出音爆,在李灵筠耳边猛然炸响。 绿衣少女见到肩头即将受创,发出一声娇喝,连忙举起罗袖抵挡。 一息之后,绿云展动,她总算把孟林的铁拳,带地向一侧偏了五寸。 而少女的绿衣袖头,也因为被孟林的拳风撕裂,“撕拉”一声飘飞而去,露出她一尺左右的白皙手臂。 “你欺负人!”李灵筠手指酸痛,眼角委屈地湿润,开始手忙脚乱地抵挡孟林的魔手。 孟林见此,也不再好意思全力施为,只凭八牛之力与李灵筠对打。 饶是如此,李灵筠也渐渐有些吃不消,露出怯战之意。 想来也是,她毕竟身为女修,肉身气力与孟林本就有些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只见这青衫年轻男子的混沌神拳挥动起来,或成拳或成印或成抓,或化为掌刀,步履开合,潇洒无比,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神秘魅力在他身周流淌。 李灵筠一边端详孟林脸上那种神秘魅力,一边惊讶于他的写意从容。 “整个川南界,能轻松接下我的无相神指,且又能压我一峰的青年才俊,本就寥寥无几。这会是谁呢?难不成又是哪个家族不世出的天才,来找我相亲?” 李灵筠疲于应付,心乱如麻,有点后悔从家族中逃跑出来,来这三蛟山抢走葛光振的地盘:“强盗里的女大王,也不好当啊!” 恰在此时,孟林脸上换上一种和煦笑容,如沐春风,用一种自以为很好听的语调,向李灵筠侃侃而谈。 孟林道:“想必你就是川南李家的明珠,李灵筠!嗯,东土神洲第一明珠!” 李灵筠见对方认出自己,想必他也与自身有些渊源,不会骤然出手杀人,便继续催动无相神指翻飞抵挡,峨眉轻皱:“姑奶奶正是!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后方帮助孟林掠阵的陈芝龙和乔宗岩,听到李灵筠这唐突之语,猜测是孟林因撩拨对方而被骂,不禁发出一阵轻声低笑。 “哪条心?你说夫人之称呼吗?那是你们葛二当家让我做压寨夫君的,嘿嘿!”孟林嘴上朗声回答,神拳一刻不停,却也没有再加气力。 “你再敢胡说,我让老祖撕了你的嘴!”李灵筠额头细汗更密,打湿了清秀刘海。 又过了一阵,她发现孟林收去部分气力,且拳势慢了下来,灵动双眼微微转动,计上心来。 两息之后,李灵筠脚下踉跄,似乎步法不稳,无相神指指风也是歪歪斜斜,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她在孟林混沌神拳再度挥来之时,脚步虚滑,眼见就要扑到孟林拳上。 孟林大惊,他只想着抓个“活舌头”,可不想把这东土神洲第一明珠一拳打死,于是便收拳抬臂,扶向跌来的李灵筠。 李灵筠见计得逞,伏下的俏脸上酒窝深陷,露出满意笑容,在孟林的双手将扶未扶到她的肩头之际。 她的左手向地面大力拍出一掌,瞬间借力弹起娇躯,右手无相神指上混沌之意悍然迸发,直刺向孟林丹田:“混蛋小子,数次侮辱姑奶奶,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第九十章 两眼一抹黑 “孟师弟小心!”陈芝龙见到绿衣少女脸上发狠,一指便要点向孟林丹田,心中大惊,出言提醒。 若是那记凌厉指风刺中孟林的丹田,只怕他此生,将与修仙再无缘分。 乔宗岩不搭话,闷声不悦地哼了一声,宽大手掌直接拔出腰间霸血玄刀,三步并作两步,狂刀举起,看也不看,一刀劈向李灵筠必救之处,想以此逼迫她收回手指。 再说早已后悔不跌的孟林,此刻身在险境,大脑飞速运转,背后冷汗津津而下。 眼见李灵筠的狠辣指风,即将从他的丹田透体而出,孟林脑海反应神速,旋即决定,御使腰间的灵犀剑暂作抵挡。 笔趣阁 “咻!”灵犀剑随着孟林的剑指挥舞,飘飞而出,瞬息之间抵达他的丹田上空三寸位置。 “叮!”李灵筠的无相神指终于刺到孟林身上,但所幸被灵犀剑剑鞘抵住。 果然,孟林常年苦练的御器术,再次建功! 那剑鞘上的东海鳄蛟之皮,被无相神指刺地往内凹陷了几厘后,又急速弹起,抵消去大半伤害。 饶是如此,孟林丹田受到李灵筠的指风冲击,痛得闷哼一声。 如同寒冬腊月浸入冰水之中,丹田内寒意大起,连带着他的元气运转,也出现了一丝疏漏。 孟林咬牙忍住剧痛,知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敢有丝毫停歇。 见到乔宗岩的霸血玄刀直劈而下,眼见就要砍中李灵筠,孟林眼中精芒闪过,有点恼怒李灵筠利用自身的善意,欺瞒于他。 霎时,他握紧铁拳运转九牛之力,催动出半缕无畏拳神意,向着身前的绿衣少女狂暴轰出。 只见那记混沌神拳如有神助,似前实后,似阴还阳,苍苍茫茫,不辨上下,混混沌沌,无有西东,向着李灵筠猛轰而来! 危险临身,李灵筠的娇躯瞬间紧绷,身躯上的高耸饱满之地颤了一下,身形从歪斜变为挺拔,眼神也从灵动活泼变为狠厉如同雌虎。 继而,绿衣少女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乔宗岩劈来的霸血玄刀,而后咬动银牙,扭身拍出一掌,便想与孟林再拼一记。 “啪!”李灵筠的纤白手掌,未能把握住孟林掌法落点,自然一掌打空,结果却被孟林无情地一掌狠拍在娇躯之上。 这中招位置略显尴尬,在腰腹以下,双腿之上,正是李灵筠的臀部。 绿衣少女心中羞恼,脸上红晕腾飞而起,只觉浑圆臀部火辣辣地疼痛。 然而,尚未等她喊痛,未想到眼前的青衫少年不再是柔情模样,而是铁掌抡起,作势又要拍来。 “啊!你给姑奶奶等着,追到这里就算了,还敢打我!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李灵筠眼圈泛红,嘴上叫嚷,脚底抹油,从孟林身前两丈之地,直接纵跳如飞而去。 众人愕然,只见那道娇俏地绿色身影瞬息之间奔远,留下一串回音:“葛二当家,三蛟山寨还给你了,大家有缘再聚!” 葛光振等人,还以为李灵筠是孟林苦苦追求的爱侣,先前假装不认识,也只是闹了矛盾后,小儿女的撒娇情怀。 当下,听到李灵筠的言语,一众黑衣汉子不敢多言,只是愣愣地看着孟林,唯唯诺诺答应一番。 孟林和乔宗岩急忙收招,举步便欲再追。 陈芝龙轻笑一下,慌忙阻拦:“二位师弟,任她去吧,将来迟早还会相见!现在寨子里还有其他人,一样可以问询。” 一刻钟后,孟林在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之下,打坐调息完毕,把丹田之中的那股寒意炼去。 那黑衣大汉葛光振和一众山上强盗,心内战战兢兢,想走不敢走,想留又生怕三个修仙高人把他们活活灭口,一时之间,都是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大仙恕罪!我等不知三位大仙大驾光临三蛟山办事。无意中惊扰到三位,还请不要怪罪!”那黑衣大汉见到孟林醒转,讪笑着解释一番,在孟林身边站着,等候他问话。 孟林长身而起,掸了一下青衫上的灰尘,脸上神色平淡:“无妨,葛二当家的,嗯,大当家的不用惊慌。我等也只是顺路来此。” 见葛光振等人慌忙点头,如同小鸡吃米,孟林双眼寒芒闪过:“稍后我师兄有话询问你等,你们要如实答来,不可弄虚作假。否则,我的手段,恐怕你们也能想象地到!” 三蛟山众强盗,哪还敢再有糊弄心态,都是低头不言,小心地陪在三位青衫男子身侧。 陈芝龙向孟林赞许地点头示意,而后眉头皱了一下:“这川南特产是什么,你们可知?” 葛光振谨慎地答道:“川南特产就是矿藏和美食。矿藏种类繁多,金铁铜玉,都有开采。只是,近些年几大家族争斗地厉害,经常死人,略有生计的人都不愿再做那采矿之事……” 孟林心中纳闷,打断葛光振话语:“不是说川南特色是美食和美人吗?” 陈芝龙判断一番葛光振的话语后,哂道:“孟师弟,你说的那是修仙界的说法。你不想想,寻常百姓不说吃过,又有哪个又能见到糯米灵藕?至于美人,李灵筠在他们眼中,不一定比粗壮农妇更美。嘿!” 孟林见被人戳中心思,脸上微红,看向远方丘陵,不好意思接话。 乔宗岩哈哈一笑,想缓解孟林的尴尬,忙替他解围:“老四,别看了,李灵筠不是从那条道路走的!” 这种事,不说透还好,说透了似乎更加让人难堪。 当下,孟林接话也不是,装作没听见也不是,无奈之下,“嗨”了一声,举起流觞灌了一口老酒。 陈芝龙看到耿直的二师弟和忸怩的四师弟,心底一阵发笑,略停了几息,继续盘问三蛟山众人。 问了约有两炷香的时间,陈芝龙三人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是知道:在这川南有三个强大家族,李家、陈家、周家,垄断着川南地界的众多资源,经常有人见到他们飞天遁地,似乎神仙人物一般。 其余事情,都是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走吧,两位师弟。这里没什么信息,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陈芝龙招呼孟林和乔宗岩一声,准备离去。 孟林低声询问:“大师兄,我们此次 来到这里,难免会留下痕迹。为免打草惊蛇,不若做个调整,分作两路,我和乔师兄在明处显摆,你在暗处调查。你意下如何?” 陈芝龙思虑片刻,点头答允,告知三蛟山众位好汉,尽管在江湖上传扬:有人来调查三大家族之事,至于具体是什么事,便不用多说。 三人从山寨出来后,陈芝龙掐指挥动,避神术施展而出,抹去三蛟山众人对他的记忆。 陈芝龙法力强大,连同孟林和乔宗岩看他时,竟然也是有些记忆模糊。 未走多远,孟林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那黑衣大汉葛光振大声道:“仙人姑爷,我们以后能不能报你的名号?” 孟林脸上赧然,嘴上却很诚实:“若有人欺负你们,尽管报来!” 之后,陈、乔、孟三人约定了联络方式,分作两路,扬长而去。 路途上,孟林和乔宗岩商议,他们两个既然作为明棋,那就要行事尽量张扬,吸引越多的人注意,也就为陈芝龙赢得越多的时间,才有机会多做暗中调查。 讨论了片刻后,乔宗岩表示不善于做那张扬之事:“你来显摆!我可以充当你的打手,需要打谁,给个眼神,咱就上!” 孟林听到乔宗岩朴实无华的表达,很是笑了一阵。 稍后,二人计议已定,乔宗岩从此刻开始,就是孟林身边沉默寡言的护卫,性格直率,一言不合就拔刀。 而孟林为自身设计了三重身份: 表面上的身份,是江北神秘世家的子弟,来到川南只为完成家族要求,增加历练,顺便大张旗鼓地追求东土神洲第一明珠李灵筠; 隐藏在内的身份,则是苍山派宗门的真传弟子,前来川南追查问题、排解纠纷。只是这层身份,暂时不直接挑明而已; 实际上的身份,其实是川南之行的明棋,只管尽力吸引注意力,方便大师兄陈芝龙暗中调查行事。 接着,孟林望着乔宗岩,眉开眼笑道:“乔师兄,川南之行事关重大。你我身份挑明之前,万不可坏了规矩,被人看破来意。以后我叫你乔兄,你叫我主子。” 乔宗岩方脸微黑,拍了拍腰间霸血玄刀,摆出家传降龙拳法:“孟黑,你欺人太甚,你我做过一场再说!” 孟林连忙摆手,正色道:“你我好兄弟之间,早就分出高下,再打生打死没有必要。嗯,不如这样,以后你的身份提一提,充做我的客卿护卫,叫声公子不过分吧?” 乔宗岩哼了一声表示同意,大步流星向前奔走。 “乔兄慢点走,本公子有话说!”孟林在后面调笑一句,疾步追上。 乔宗岩脚步放缓,难得地幽默回应:“公子直说罢,可是去川南李家直接提亲?” 师兄弟笑闹一阵,并肩而行。 只见,一人面容清秀,身材修长,斜挎长剑,金黄色的酒葫芦挂在腰间,风流写意,潇洒无比; 另一人脸庞敦厚,身材壮实,腰佩玄刀,龙行虎步之间,自有一种豪气。 二人在血红色的夕阳下,留下两道遒劲的青色身影,向远方而去。 第九十一章 鄙人姓孟 两日后,孟林和乔宗岩依着陈芝龙所给的地图,来到一处巍峨耸立的山峦。 地图上显示,此山唤作泰威山,乃是自古长存的山脉,方圆八百里,曾有数不尽的玉脉储藏。 未进入山脉之前,孟林似乎在隐隐约约之间,听到了一些嘈杂之音。 他神色微动,举起右手,示意乔宗岩停下。 而后,孟林运转灰色元气,聚积在耳窍大穴,听力略增加了一部分,似乎有喊打喊杀之声从远处传出。 并且,在他运转龙视,仔细观察前方人群的气息波动后,他推测人群中修为最高的两人,至多初入锻体境。 其后,孟林把所听所视的内容,低声与乔宗岩交流片刻,二人再次疾步向前而行。 来到近前,只见在一处矿坑附近,散乱地堆叠着一些木架。 木架不远处正有两群人,叫嚷着、厮打着冲向对方,手中棍棒搂头便砸。 更有甚者,抄起手边的刀剑,玩命似的向对方刺去,鲜血迸飞而出。 痛哭声,辱骂声,叫阵声,不绝于耳。 一个紫衣男子扬起声音怒骂道:“姓李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泰威山北侧玉脉自古就是归我周家掌管,你们现在强行来此开采,就是坏了规矩!”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周家势弱,没有足够人手,这片玉脉我们来开采,也算没有浪费了这方天地的灵秀!” 另一道颐指气使的声音,从一位灰衣短须的男子口中发出,不屑地回应。 接着,这短须男子嗤笑一声,又撇嘴道:“若要想讲规矩,就让你们家主去我李家古地来,说一说上次你周家打伤我李家修士之事。” 孟林看到地上已经躺倒了不少人,不知是死是伤,心下不忍,冲前而出。 才冲了一步,孟林猛然想起一事,扭头看到乔宗岩在他后方一步远的距离,单手握着刀把,静静站定,十足一副护卫神态。 孟林不禁在心中给乔宗岩竖起一个大拇指,而后摆出一副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做派,对着众人“咳”了一声,大声喝斥了一句。 “都住手!这是有多大的事啊,都好商量。你们看看,这躺在地上的人都快死了,还不快救人?” 李家那个颐指气使之人,身穿灰衣,面白短须,来到孟林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后,对着他呸了一声:“你是哪根葱?也敢来这里指手画脚!” 孟林脸上春风荡漾,眼睛向后微微斜睨一下:“嗯?” 只见,抱臂而立的乔宗岩,从孟林身后弹射而出,一步跃起。 人尚在半空,就已经抽出腰间霸血玄刀,猛然朝着那短须男子当头劈去。 那短须男子口中惊讶一声,略有惊慌,未曾想到在这川南地界,竟然还有行事霸道超过他们李家之人,连忙抄起身边短刀向上迎击。 “嘭!”短刀被乔宗岩一刀而碎,霸血玄刀继续下落,眼见就要劈开那男子头颅。 短须男子惊骇万分,张口一吐,喷出一股绿色元气,夹带着一个小巧盾牌在头上构成最后的防线。 一刹那后,乔宗岩手中霸血玄刀发出一声嗡鸣,运转孟林所传的法武双修之意,乘着雷霆之势,向下继续斩落。 “轰!”短须男子头上龙吟轰鸣,盾牌被直接轰碎,眼见已无活路,心中十分懊悔:“万不该招惹这个清秀公子哥 ,一条命白白搭在此处,实在太亏!” 然而此时,孟林笑容满脸,双眼微眯,浑不在意地看着短须男子的额头,似乎在看一件玩腻了的玩意儿:“去一臂吧!初次见面就摘人脑袋,似乎有些不太礼貌。” yqxsw.org 从空而降的乔宗岩,依然没有搭话,刀锋稍微偏了半寸,从那短须男子额头上空划过,刀气所激,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半息之后,霸血玄刀“噗”地一声,劈入那人臂膀,未等那男子疼字出口,已然被乔宗岩干净利落地卸去一臂。 随着整条手臂落地,一蓬鲜血从那人肩膀喷发而出,沾红了半个身子。 此时,面容肃穆的乔宗岩也恰好落到地面,收刀躬身道:“遵命!” “乔兄多礼。”孟林面容和煦,温和地请乔宗岩免礼,好像方才只是发生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啊!”只听那短须男子痛得大声呼叫,却不敢再有多余言语。 孟林听见那短须男子呼痛,似乎有些厌烦,面容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很痛么?” 短须男子见到此番情景,哪还敢胡乱回答,当下强忍痛意,咬紧牙关,身体颤抖低头不语。 “咳。”乔宗岩走到距离孟林身后一步的位置,细不可闻地咳了一声,提醒孟林适可而止,不要显摆过头。 孟林微笑地看了看四周,只见那些厮打拼斗的人群,此刻早已被他二人的狂霸气焰所震慑。 都是垂着手不再厮杀,向着他们这个方位瞪大眼睛,被眼前一幕惊地愣在当场。 “我说,除了两个带头的,其余人都散了吧?”孟林淡然地看着紫衣男子和那灰衣短须的男子。 “撤!”周家紫衣男子,虽然有些气愤于李家的行为,但在孟林面前,似乎有些不敢大声呼喝。 于此同时,那面白短须的灰衣男子,无力地看了身后一眼:“撤……” 半柱香后,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只留玉脉矿坑附近的孟林四人,还在当场。 “先把血止了吧。”孟林厌恶地看了那断掉左臂的灰衣男子一眼。 灰衣男子如蒙大赦,连忙颤抖着右手频点左肩穴位,止住肩膀上涌出的鲜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金疮药,涂抹在齐根而断的创口之上…… 见那灰衣短须男子已处理好身上伤口,孟林脸上荡漾出温和笑容:“都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周家紫衣男子对孟林的气度早已心折,猜测他是某个家族的天才子弟,不然哪会有乔宗岩这般高手,甘愿在他身边护卫。 当下,对着孟林拱手抱拳施礼:“在下周承文,谢过公子仗义援手。” 见孟林没有直接反对,便神色不忿,瞪了那灰衣短须的男子一眼:“此处玉脉,一向归我周家下辖开采。近年各地矿脉资源短缺,李家势大、修士众多,所需资源自然更多。” 说着,周承文对着那男子唾了一口:“因此,他们便不断滋事,掠夺我周家的矿脉资源,今日之事,不是第一例。我周家实在忍无可忍,才出此下策。打扰了公子清净,还请见谅!” 孟林微笑点头,表示知晓,过了片刻,似乎突然有所醒悟,拍了一下手掌道:“有一事,你说的似乎不太妥当。去这位李兄一臂,是因为他不敬我,与助你周家无关。” 周承文微不可察地眨了眨双眼,躬身致歉:“公子教训地对 ,是在下唐突,差点让公子无端卷入两家纷争。” 孟林摇了一下手表示:“无所谓。” 至于,是对周承文的唐突之语无所谓,还是对卷入两家纷争无所谓,这就很引人探究。 周承文说罢,拿眼睛瞪着那灰衣短须男子,意思很明显: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那灰衣男子对孟林恭顺施了一礼,牵动肌肉伤口,痛得口中嘶地一声:“禀告公子,在下李二虎,负责此处开采玉脉之事。刚才对公子多有不敬,在下甘领责罚,不会有所怨恨。” 之后,抬眼小心地看了孟林一眼:“至于我李家与周家的纷争,孰对孰错,只怕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不如公子随我返回家族,其中的曲折原委,由家主向公子仔细讲述可好?” 孟林脸上笑意渐浓,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让我去你家族,然后再找高手困住我?” 李二虎看了孟林身后的乔宗岩一眼,吓得身体如同筛糠,生怕那暴徒再次劈砍而来:“公子说笑了!公子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大世家的子弟,我李家结交还来不及,怎敢加害于你?” 见孟林收敛杀意,他才放下心来,唯唯诺诺地问道:“不知公子仙乡何处,出身哪个世家?在下也好通传。” 孟林面容神秘,笑而不答。 乔宗岩哼了一声,斥道:“我家公子乃是隐秘世家出身,与你们有云泥之别。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兴许还会有性命之忧!” 当下,李二虎不敢再问,连拱了几个礼,表示知错。 孟林见此轻笑道:“乔兄,不可托大,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间之大,比我家族强横的世家和宗门,恐怕不在少数,没必要如此神秘。” 而后,又对着周承文和李二虎温声道:“若你们族中问起,非要你们交待今日之事,你们只说鄙人姓孟就可。” 周承文听到孟林的温言,如沐春风,感慨孟林不愧为大世家出身的子弟,的确仗义有礼! 但听在李二虎耳中,却如同炸雷,惊得鸡皮疙瘩起了半身,生怕一言不合,惹了孟林这活阎王,被他手下护卫活劈在当场。 过了几息,孟林看了看身后正襟而立的乔宗岩,叹口气道:“乔兄,你虽然奉我长辈之命,为我在川南游历时护卫周全,但身份实为我家客卿,你我平辈相交即可,不用如此拘泥。” 乔宗岩面皮微动,心中暗骂一声:“孟黑,你就使劲显摆!”嘴上却恭敬道:“公子不用跟在下客气,我生性偏冷,不爱热闹。” 孟林长叹一声,似乎对乔宗岩的恭敬非常无奈:“如此说,就由你罢!” 随后,又愁眉不展道:“唉,我初次到此,只听闻这里盛产美食和美女,还不知晓具体有何风物。长辈让我在此游历,积累见闻,实在有些没有头绪啊!” 周承文听此,心中惊喜,想要拉拢孟林这一隐秘世家的强横势力,忙拱手施了一礼。 郑重禀告道:“公子无需担忧,既然公子家长辈让您在此游历,不如来我周家做客。想必我家家主非常乐意陪同公子,详细领略此处风物。公子意下如何?” 孟林尚未回答,就见那李二虎气呼呼地道:“你周家好不害臊!糯米灵藕,乃是我李家所研制;东土神洲第一明珠,乃是我李家的明珠李灵筠!公子若要做客的话,当然还是来我李家才最好!” 第九十二章 虎冢 周丞文不搭话,对着孟林拱手施礼道:“但凭公子做主!” 孟林看了一眼乔宗岩,想听他的想法。 乔宗岩没有说什么,只是瞅了这周家紫衣男子一眼。 孟林会意,在脑海思索下步如何安排,好与陈芝龙打好配合。 见到孟林犹豫,那灰衣男子李二虎不屑地看着周丞文,道:“你们周家向来是怂包,这次又是想什么好事?你这么积极,就不怕周家家主不愿出头?” 周丞文被李二虎一顿抢白,气得七窍生烟,用手指着李二虎喝骂:“你……” 话未骂出,却被李二虎截住:“你什么你?我李家明珠灵筠仙子,身为东土神洲第一明珠,多少青年才俊想见一面而不可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公子如何取舍,还用你教吗?” 孟林看着天空飘动的白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显摆到底。 于是,他便瞪了李二虎一眼,悠悠地道:“再去一臂。我去不去李家,与好色无关,这要是传出去,我的清誉岂不是毁在你的手中?” “公子恕罪,在下绝无这个意思!”李二虎惊慌失措,面色吓得煞白。 “下次说话,注意身份!”乔宗岩冷哼一句,拔出霸血玄刀。 一刀过后,“噗!”李二虎双臂齐去。 那李二虎不敢喊痛,傻傻地呆立在原地,许是失血过多,片刻后竟然晕倒过去。 “别在后边躲躲藏藏,把人抬回去医治吧!”孟林感受到元气波动,向左后方低喝一声,把李家族中好手唤出。 之后,他示意周丞文在前带路,三人朝着周家古地方向,缓步而走。 一路而行,孟林发觉不断有人在跟踪他们,低头与乔宗岩传声交流后,二人不以为意地继续随着周丞文前行。 路途上,周丞文禀告孟林:计划与家族传讯,将孟林来此之事通传于周族高层,好让人带飞舟前来会合,以便加快脚程。 孟林似乎是有些看厌了周边的风物,点头应允。 如此走了约有一个时辰,一艘墨色飞舟从前方飞至,缓缓停在孟林三人身侧。 不大一会,从丈许大的黑色飞舟内,下来一个年轻男子,身材健硕,面容敦和,向着孟林拱手施礼:“见过公子!请随在下登舟。” 孟林洒然一笑,与众人登上飞舟,自顾自地在飞舟上找了个座位,盘膝而坐,默默修炼。 半个时辰过去,孟林等人飞过一处人声鼎沸的城郭。 经过闲谈,周丞文一路上对这眼神清澈的年轻人,似乎逐渐少了些恐惧之心,也敢随手指着周边风物,说与孟林知晓。 穿过繁华闹市,三人来到一处山丘。 山丘根脚处,树立着一块一丈左右的灰色石碑,上面刻着“虎冢”二字。 孟林想起路途中周丞文所说的,目前周家在川南的处境,心有所感,示意停下墨色飞舟。 他缓步走到虎冢巨碑跟前,默立了片刻,仔细观看巨碑上雕刻的文字。 一炷香后,周丞文见孟林看完巨碑文字,便继续恭敬在前带路,示意孟林:“公子这边请,周家古地还在后边。” 又向前飞了约有两盏茶的时光,前方出现了一个不算高大的山峰,林木丛生,植被繁茂。 周丞文示意飞舟稳稳停下,温声提醒众人陆续从飞舟下来。 而后,向着孟林拱手一笑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周家古地已到。”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紫色玉简,往上打出一缕元气。 玉简被元气激发,向山峰疾飞而去,瞬息之后又飘飞而回。 就见那山峰外壁上,出现了一个亩许大小的入口,往外喷发着紫色氤氲灵光。 透过入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在里面匆忙走动,似乎是前来迎接什么人一般。 “公子请,乔兄请!”周丞文彬彬有礼,略微躬身,伸手邀请孟林二人入内。 孟林与乔宗岩一同迈步入内,朗声笑道:“久闻周家古地积累深厚,今日一见,果然气象非凡!” 进得古地入口,就听一个长须老者哈哈大笑,拱手向着孟林等人而来:“孟小友过奖了,我周家偏安一隅,受如此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周丞文当先抢先一步,躬身施礼:“拜见家主!” “嗯。你最近辛苦了,到账房支一笔例钱,好好休息几天。”周家家主点头赞许,示意身后弟子把周丞文带去领赏。 周丞文谢过,向孟林拱手施了一礼,喜不自胜地跟着那弟子去了。 孟林举步近前,拱手向周家家主问好:“晚辈孟林,见过家主!” “小友客气了。快随我入内,晚宴已备好。先用膳再说!”周家家主热络地带着孟林往内而行。 晚膳菜肴极为丰富,熊掌鱼翅在这里已算普通之物,各种珍馐美馔次第端来。 孟林心中讶然,没有想到这周家家主饮食之精,竟然远远超过了苍山派掌门郭铭昆。 yawenku.com 然而,孟林乔宗岩二人只是略动了动象牙筷,并没有像在宗门时一样,放开肚皮大快朵颐。 周家家主问询孟林家乡事情,孟林只是依照苍山派周围的地理环境略微描述,并称他是受长辈安排来川南游历。 别的事情,孟林不愿多谈;有趣的是,那周家家主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一餐之后,宾主尽欢。 又略微谈了几句,天色渐晚,孟林和乔宗岩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双方约好,第二日再共同游历周家古地附近的风物。 孟林二人来到客房,对坐饮茶闲谈。 “乔兄,累了一天,早休息罢。这周家家主果然与大师兄所说一样,是个筑基境老者。目前周家处境有些艰难啊。”孟林端起灵茶。 吹了一下,用茶盖撇开茶叶,神情放松地喝了一口,入口温润有回甘,的确是好茶。 乔宗岩神情尚未放松,皱着眉头:“公子出口成章,小心落人口实。” 意思很明显,提醒孟林防备有人在旁监视偷听。 孟林嘿嘿一笑,摘下腰间流觞,想起黄真望喝酒的情形,不由自主学着师尊模样,仰头灌了一口,果然很是畅快! 之后,他用手朝着耳朵指了指,又指了指窗外,没有说话。 “好了,知道你现在是锻体境耳窍,听力远超猎犬,有人前来偷听,就会被你发现!”乔宗岩难得的显出了无奈的神色,见到孟林在他面前显摆,忍不住酸了几句。 再说周家家主,此刻正坐在一座大殿的厅堂中央,一边喝茶,一边静听周丞文述说今日之事的详细经过。 “事情总体就是如此。家主如有疑问,尽管问弟子就是。”周丞文轻声细语说完,垂下双手等着周家家主问话。 周家家主微微一笑,赞赏道:“丞文,你做的不错!可以回去休息了。” 周丞文似乎有些愕然,下意识发问:“家主就不担心那孟公子是假冒的隐秘世家子弟?” “不用担心。目前我周家的情况,已经没有担心的必要。算了,跟你说了你 也不懂,总之你这次做得不错。”周家家主捋了一下长须,赞赏的看了周丞文一眼。 其后,又叹了口气:“如果这孟公子身份是假,自然对我周家造不成什么伤害,我随时可以抹除他;但是,如果他的身份是真的,这就帮了周家的大忙,目前我周家急需强大援手啊。” 周丞文听了家主跟他解释此事,感激地躬身施礼:“弟子谢过家主提点,一定对我周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家家主神情落寞,嘿嘿笑了几声,摆摆手,让周丞文回去,自己一个人在茶几上安静饮茶。 良久,长叹一声,负手慢步走回屋舍。 翌日,窗外旭日东升,天朗气清。 孟林伸个懒腰,打开房门,走到庭院,只见这庭院之中种满了异种鲜花。 鼻翼吸动之时,他感觉有一股沛然的天地元气,充斥在这方古地。 而且,这里天地元气的浓度,竟然完全不输于郭铭昆的掌门洞府周围! 乔宗岩从后走来,心情欢欣:“公子昨晚只知呼呼大睡,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没有抓紧时间修炼?嘿!禀告公子,在下耳窍境界也快突破了!” 孟林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走到那异种花木之前。 作为苍山派百草阁弟子,他对《本草药典》已经了然于胸,但是对照看去,竟然发现这些异花没有收录其中。 孟林不禁大为好奇,蹲在地上研究。 一道爽朗声音从朱红色院门处传来:“孟小友在研究什么?” 孟林起身,抱拳施礼:“周前辈早,在下有个长辈对草木灵药也算略知一二,曾略教了我一点。但这异花实在没有听说过。前辈请指教!” 周家家主迈步走到孟林身侧,哈哈一笑,手掌分花拂叶,点在一根花茎之上,一缕淡紫色的元气渡过去。 就见那花茎之上,元气倏忽不见,只在一处好似疤痕的地方,溢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光。 “嫁接?”孟林疑惑道。 周家家主脸上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双手背于后方:“正是移花接木!” 旋即,又神色落寞:“嘿,老夫困于筑基境久矣,无聊之下才搞了这些无用的玩意儿。混吃等死而已。” 孟林正色拱手,郑重道:“前辈此言差矣,修士一生少有人能得大道。能在草木之艺上闯出一条路,未尝不是为天下修士在灵药改良上,另辟蹊径!前辈能否教我?” 周家家主眼前一亮:“这技法不算家族秘典,当然可以教。嗯,我虽然不精于丹药之道,但也知悉,这灵药属性配伍极为复杂,我这方法真的能跟灵药改良结合?” 孟林学着这长须老者,朗声拽文道:“路虽未达,但已不远矣!” 周家家主四下看了看天空,仰头大笑:“好,好,好!哈哈!” 其后,周家家主把这移花接木的技法,详细教给了他身前的清秀年轻人。 一老一少,在庭院之中,对着那株异花反复演示、修整。 一盏茶的光景后,孟林总算掌握了周家家主对草木之艺的毕生所悟。之后,又忍不住找来一株植物试手。 周家家主捋起长须,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年轻人,似乎越来越顺眼。 欣喜之余,他不由自主想到周家目前的处境,不禁眼神黯淡,思绪良多。 几息之后,周家家主望着还在试手的孟林,温声道:“孟小友,我听闻丞文说,你在入周家古地之前,曾在那虎冢巨碑前驻足良久。能否告知老夫,这是为何?” 第九十三章 奸雄之姿 孟林没有直接回答周家家主问话,而是蹲在地上取了一支花茎,在手中捻了动:“前辈,我听闻虎死不落架,不知是真是假?” 周家家主沉思几息后,缓慢答道:“所谓虎死不落架,并不是说老虎在死后真的不倒骨架,不倒的只是威风而已。猛虎虽死,犹能惊人。” 孟林长身而起,问询道:“前辈,那我请问,这周家的威风还在吗?” “不瞒小友,周家近年愈发积弱,想必你已听丞文谈起过。与李家的霸道自是不能想必,但若与陈家而言,还是能搏一搏的。”周家家主眉头微皱。 之后,又向孟林看了一眼:“只是,族中长老都不愿大动干戈,不然我也不会有闲暇,去研究那劳什子花木技艺。嗨!小友何以教我?” 孟林神色微动,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明:“在下不是修仙高人,难以凭个人修为力挽狂澜。但家主如果有心,我倒是可以和家中长辈述说一二。” 看到周家家主眼神泛光,他继续道:“不瞒前辈,我家长辈除了让我川南游历之外,还让我多了解此地的三大家族……” “难道你背后的隐秘世家,想要在川南发展势力?恐怕其他两家不会应允。”周家家主长须笔直,眼中寒芒闪过,声音渐冷。 孟林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长须老者,似乎没有丝毫惧怕,依然大大咧咧地道:“无妨!到时,只要前辈不横加阻拦即可。” 周家家主不置可否,仰起头,看了看天上变幻不一的白云,哈哈一笑:“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山下忘不了。走吧,小友,我先带你游历一番此间风物!” 孟林脸上漾出期待笑容,带着在身后不远处护卫的乔宗岩,跟着周家家主向外而去。 出得周家古地,孟林心中好笑:“这周家家主看来还是对我放心不下。不然,为何不带我在周家古地内游览?” 周家家主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神态,挥退跟随的一众护卫:“有隐秘世家出身的孟小友在我身旁,还能有哪个家族敢加害于我?哈哈。” 孟林神色微变,讪笑道:“前辈说笑了,我家威名不见得便比周家更盛,来前辈地界,自然受前辈护佑!” 周家家主眼神微眯,对孟林的吹捧之举,似乎颇为受用,心态安闲,如同带着学生游历凡俗世界的教书先生一般,对过往风物不时点评谈论,时有妙语出口成章,谈吐之间自有一番气度。 xiaoshuting.info 周家家主所说的多是,山川灵物之壮美,家族积累之艰难,世家传承之繁华。 但听在孟林耳中,看在他的眼里,一切却似乎有些不同。 兴许是自从醒来之后,孟林便一直得到陈四爷的贴心照顾,他对寻常百姓的疾苦,似乎感触更深一些。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世家的传承有时会有断绝,但这些年来,却不断有头上刻着周家、李家、或者陈家的巨大蚂蟥,趴在川南这片土地上,汲取平民的鲜血,枉顾平民死活。” 想到此处,孟林感慨莫名,“不但是川南,就算是青罗镇不也是有陈员外、张员外之属嘛?” 不多时,三人来到一处高大山脉,山岭起伏蜿蜒,虽无刺天之意,但也颇具威势。 经过周家家主指点,孟林二人方知晓这里的情况。 此山唤作鬲山,也是和泰威山一般,自古存在已久。 山脉南侧,盛产黑金,坚固异常,经久不坏,乃是各大修仙世家和宗门广为需求的炼器之物。 山脉北侧,白玉矿藏丰富,此处开采的白玉,最善容纳元气,方便烙印文字、留传音讯,算是附近修仙界中,玉简的主要材料来源。 几人走到鬲山近前,耳中传来溪流奔腾之音。 只见在鬲山脚下,萦绕着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水流激荡,但却能看见水底有莹白之物,不住耀人眼球。 周家家主介绍道:“这是蒲水,向东流淌,注入玉带江。水中生有铁齿鱼,敢吃人畜。那河流底部莹白发光的,是汉白玉石。” 见孟林似乎很感兴趣,他便又多说了几句:“虽然坚固耐磨,但带了一个石字,就不值钱了。常有贫民趁着天冷时,铁齿鱼巡游缓慢,来此开掘,卖给豪门显贵,充作铺路材料,但也难免偶尔有死于鱼口之人。” 孟林疑惑地看了鬲山,又看了看蒲水,纳闷地看着周家家主:“前辈,如果有话,但说无妨。这山水河流,难道有什么玄机不成?” 周家家主长须飘动,乐呵呵地看着孟林和乔宗岩:“我想说的是,这里山川虽然灵动,你我可不能像鬲山一样,南北隔阂,也不要像这蒲水一般,有如此多的弯弯绕。你说呢?” 孟林听到周家家主再次拽文,只感到大牙酸倒:“前辈说的是,学生受教了。其实我这次来,是带着一点目的来的,至于什么目的,以我目前的情况,实在不便多说,还请家主海涵。” 周家家主可谓掉书袋成瘾,听见孟林自称学生,禁不住老怀大畅,开心地哈哈笑了几声。 而后,孟林有意无意之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青色令牌在手中把玩,正是苍山派真传弟子令牌。 见周家家主眼神惊讶地看着他,孟林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而后把令牌收入储物袋中。 之后,他再次对着周家家主拱手致意,郑重侃侃而谈:“前辈,学生诚意目前仅止于此,但我可以保证,会在最大限度下让周家利益少受损失。” 周家家主也算人老成精,看见孟林的真传弟子令牌,没有即刻说些什么。 在听了孟林这番话后,他更是联想颇多:“怪不得这清秀年轻人行事如此张扬,难道是故意吸引我周家注意力,然后想与我周家联手?” 顿了顿,他停下胡思乱想,脸上皱纹堆起,笑了一下:“孟小友,能否让我周家不受损失?” 孟林面容淡定,用真诚清澈的眼神看着周家家主:“前辈,请恕我言语直率,目前我不敢保证。” 周家家主面色微变,似乎笑容有些惨淡:“也罢!反正是千年老三,动一动身也好。兴许将来有大发展,也说不定。那你的身份?” 说着,周家家主有些疑虑地看着孟林如何做决定。 孟林天真的笑容似乎人畜无害:“在前辈这里,我什么身份都不重要,只是孟林。到了其他人面前,我还是那隐秘世家的天才子弟。” 周家家主认真思索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可以相信你的承诺?” “没有更好的办法。至于我值不值得信,我觉得前辈可以静心选择。信我,周家说不定发展更好;不信我,周家也不见得有多少翻身的机会。”孟林面容坚毅,淡然回应。 继而,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圆满,抬起清澈眼神与周 家家主对视,丝毫不曾避退。 周家家主不知是想通了什么关隘,还是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处理周家目前的颓势。 良久,他轻叹道:“难道人越老,胜负心越重?我赌了,选择信你。” 接着,又摇了摇头,神色倔强道:“但关乎到我家族利益之事,我不会退让。你可以用你的办法施为,若你失败了,我也不会过多伤害于你,给你存一份颜面。” 孟林心神被这长须老者触动,长揖到地:“感谢前辈成全。” 其后,他看着蒲水湍流渐缓之处,指着一个积存深水的黑潭道:“这一潭浑水,也该搅一搅了!” 周家家主不知想起什么,听着孟林的话语怔怔出神。 孟林故意“咳”地一声,笑道:“此处风物果然极妙,解人心结。前辈,我们再四处走走如何?” 周家家主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好,好。此处的确极妙,不虚此行。走,我们继续往前行!” 再接下来所行之路,这周家家主所带孟林去的地方,多是与李家和陈家势力范围交界之处的一些玉脉矿藏。 孟林一边细心听周家家主介绍这些玉脉矿藏,一边凝神记忆这些矿藏每年所能产出的数量,以便为陈芝龙这暗棋提供方便。 不久之后,三人登高望远,来到一处峰顶。 周家家主指着前方的一片茂密竹林,道:“小友可知这是什么?” 孟林不解地挠了挠头:“前辈,这不就是一片青竹吗?” “非也,过了这个峰顶,便是李家范围地界,这里是李家明珠李灵筠常来之地。筠,青竹也。”周家家主再次开始摇头晃脑的掉书袋。 孟林想起三蛟山葛二当家说的话,脸色微红,绮念层生:“说来我还差点被她下属乱点鸳鸯谱,压寨夫君不好当啊!”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乔宗岩,看见孟林神情,好似知晓他在想什么一般,“咳”了一声,给孟林指了指地上的黑色矿藏石皮,意思再明显不过。 孟林嘿嘿一笑,视而不见,眼睛看向他处:“前辈,可有关于筠,嗯,青竹的佳句?” “手握青筠之杖,不坠凌云之志。”周家家主双手背后,长髯飘动,昂首挺胸地吟诵一句后,又打趣道:“孟小友与李灵筠年龄相仿,说不得以后会成为一对佳侣!” 孟林忸怩地摆摆手,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腰间长剑:“前辈说笑了,她与我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不可能的。目前,我一心只想追大道。儿女情长,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周家家主陪同孟林笑了一阵,不置可否。 待走出这片竹林所在的地界范围,周家家主似乎终于忍不住道:“孟小友,我听闻你卸了李二虎的双臂。” 未等孟林搭话,又定神问道:“那人是李家在泰威山负责玉矿开采之人,敢如此对待李家的,你是第一个。难道你就不怕他们报复?” 孟林想起今日尚未在人前显圣,便看了一眼乔宗岩,确定了他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护卫。 这才青衫飘动,意气风发,仰天而笑:“李家,已成虚火撩天之势,早有破败之相。我观李家,如掌中观纹;李家遇我,恐是一劫!” 周家家主听到这青衫青年的豪言壮语,胡须颤动,大笑鼓掌应和:“真所谓英雄出少年,小友果然如我判断,有奸雄之姿!” 第九十四章 卜算刀兵 天气澄和,风物闲美,半天时光匆匆而过。 孟林在周家家主的陪同下,游览了周家古地附近不少地方。 然而,不知何故地,自从三人从李家青竹林路过以后,孟林就如同丢了魂一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小友!这边,那边是悬崖峭壁,小心成为失足之人!”周家家主慌忙拉了一把在悬崖边有些失神发呆的孟林。 要说,还是老兄弟靠谱,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人,就听乔宗岩“咳”了一声:“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公子不要失了身份。” 孟林听罢,老脸微红,摇摇头道:“年轻人的事,能叫好色么?这是年少而慕少艾,此乃人之常情,你这冰疙瘩不会懂的。” 周家家主看着孟林和乔宗岩斗嘴,似乎想起了年少时的风流写意时光,便没有插话,只是微笑望着二人。 “前辈,这里是何地?”孟林见那长须老者在旁静等,不好意思地回过神,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游历。 “呵,这里是葬龙谷。相传,在远古时候,有巨龙落亡于此,把大地砸得出现一个百丈长的深谷,因此得名。盛产阴赤金,比常用的火铜晶延展更好,只是挖掘之时颇为困难,每年仅能产出百斤。” 周家家主捋着长须,双眼微眯,看着远方一个冒着氤氲灵光的坑洞,轻声讲述。 孟林点了点头,询问道:“前辈,不知这百斤阴赤金中,供奉给苍山派仙门的,能有多少?” “每产出百斤,十斤作为仙门供奉,其余九十斤作为各个家族的开支。”周家家主神色微变,兴致缺缺。 孟林开始有些明白周家家主的意思:“这葬龙谷难道是三大家族共有的?” “的确如此。李家得龙头,陈家掌控龙腹,而我周家只能开采龙尾。”周家家主指着葬龙谷的地理环境,向孟林仔细描述。 “前辈,学生有一事不明白。为何不是李家得龙腹?龙头所在范围,好像并没有多大。”孟林凝神看着葬龙谷的险峻地形,纳闷不已。 周家家主笑了一声,面容有些苦涩:“表面看来确实应如此,但实际上并非这样。据说,当初三家瓜分这葬龙谷地盘之时,龙头蕴藏的阴赤金最多,龙尾次之,龙腹最少。” 而后,又向着远方望了片刻,喃喃道:“当时,李家势强,第一个选了龙头部分;我周家实力排在第二,就选了龙尾所在;陈家修士总体修为最弱,只好要了挑剩的龙腹部分。” 孟林若有所思,轻声接话道:“难道有何不妥?” 周家家主看了一眼孟林,苦笑道:“当年,我周家老祖还嘲笑陈家取得的龙腹部位,是大而无当。未曾想,天运照人,陈家老祖竟在开掘龙腹部位的阴赤金时,得到异宝……” “什么异宝?”孟林听得入神,忍不住打断长须老者。 周家家主摇头,表示不知,又道:“自此以后,陈家的筑基境修士数量,便直线上升。家族实力,也一举跃到第二的位置。经过这些年的潜心发展,恐怕其真实实力,不一定会输于李家。” “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姑且不说世家,就算修仙宗门,又有哪个宗门敢保证长盛不衰呢?” 孟林心中感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无言地看着葬龙谷 内,那些向上飞逸的雾气。 周家家主唏嘘一番后,调整心绪:“孟小友见笑,老夫这也是眼见周家势弱,有些触景伤怀罢了。” “无妨,前辈不需过意不去。”孟林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略停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周家家主带着孟林二人,又向东行进了一百五十里。 来到一处叫做熊耳山的山脉,查看黑金产出情况。 只见,这熊耳山上绿草如茵,植被繁茂,以椿树和柳树为多。 林木虽多,但并不过分高大;走兽虽少,却无多少嶙峋之属。 一刻钟后,几人把黑金矿藏详细查看完毕,徐步走出密林。 结果,却碰见了一只在外觅食而归的乌金熊。 这乌金熊距他们约有十丈远近,口中叼着一只肥硕灰兔,正往洞穴中急赶,估计家中有熊崽子等着哺育。 孟林自从来到青罗镇再次记事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莽撞野兽,不禁盯着那壮熊看个不停。 “呼!”乌金熊感受到孟林盯来的目光,人立而起,对着他们三人龇牙示威。 周家家主不想让乌金熊惊扰到眼前的青衫之人,便震出一丝筑基境仙修的威压,把它逼迫而走。 接着,周家家主向孟林道:“这乌金熊,全身坚硬无比,肉质粗糙,少有人拿来食用。据说,它们的洞穴夏启而冬闭,能够卜算刀兵;若有大战爆发,洞穴在冬天便会开启。” 孟林听完皱眉思索,明显有些不相信的神色。 周家家主脸上若有所思,呵呵笑道:“卜算刀兵,只是无稽之谈。真实原因,其实是它们嗅觉最为灵敏,那冬眠的乌金熊,会循着血腥味破穴而出,有不少来不及埋葬的尸骨,便进了这些乌金熊之腹。” “前辈果然学识渊博!”孟林拱手受教:“不过,可以放心,有我在川南,必保川南少动刀兵。” “好。孺子可教。”周家家主点了点头,没有搭话,心中赞许孟林行事机敏。 走出熊耳山之时,在山脚低矮之处,三人见到有几株红豆树,正随风轻晃摇摆。 孟林不知想起什么,低声喃喃自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周家家主诧异不已:“想不到孟小友诗才颇盛。同样是写相思,你这首红豆诗,却是清新而不落俗套!” 孟林脸色忸怩,不好意思地解释:“此诗,不知何人所作。我幼年在药铺做工,掌柜教我辨认药草时常念,还特意跟我交待,诗中的红豆和药草中的红豆不是一物。” 就这样,边走边谈,孟林已把周家古地附近的玉脉金矿,统统记忆完毕。 傍晚已近,几人准备回转周家古地歇息。 只见,周家家主双手结了一个巧妙印法。 俄而,一艘寸许大小的墨色飞舟,从腰间储物袋中轻灵飞出。 “咻。”一缕淡紫色的元气,打到墨舟外壁之上。 那墨色飞舟迎风而动,变幻为两丈大小,屋舍齐备,精致非凡。 “孟小友,请登舟!”周家家主伸手邀请孟林二人。 孟林拱手示意一声,便带着乔宗岩施施然来到舟内,寻了一个靠船舷的座位,盘膝而坐。 而 后,他一边五心朝天修炼功法,一边思索如何与陈芝龙接头。 想了片刻,孟林心下了然。 他在泰威山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想必整个川南略有势力的家族,都已知晓他这隐秘世家的天才子弟。 舟上,在返回周家古地的途中,孟林请周家家主把他的江北隐秘世家子弟的身份,对外释放出去。 yqxsw.org 周家家主笑称,不需主动对外释放,三大家族表面一团和睦,其实内里都安排有眼线,恐怕此时外界早有流传。 有趣地是,来到周家古地之后,那周家家主竟然大大方方地带着孟林和乔宗岩,参观了古地内部的情形。 这周家古地,历来已久,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各个支脉族人各建房屋,围绕着祖师殿毗邻而居,俨然形成了一个中型城镇。 说是世家,其实与宗门无异。 炼器之地、传功之地、银钱收支之地等等,也都齐全。 临路过账房之时,周家家主语调玩味地说道:“孟小友,就别打账房的注意了,这里不设专人把守,是因为有可自行调动天地元气的庇护阵法。非我族中专人,触之皆亡。” 孟林哈哈一笑,不置可否:“不敢不敢,晚辈不敢碰触阵法玄妙。” 约有一盏茶的光景,几人草草参观结束。 用过晚膳,各自休息不表。 孟林和乔宗岩商议一番,把所了解到的几大家族玉脉和金矿的产出,做了详细记录,用神念烙印到一枚玉简之上。 之后,他把玉简交给乔宗岩收藏,自身则盘坐于床上默默修炼。 深夜,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蹑手蹑脚地从孟林房中闪身而出,悄无声息地没入浓如墨汁的夜色之中。 此人正是孟林,身穿一身夜行劲装,正向着周家古地账房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摸去。 未到账房之前,孟林内视自身,检视避神术和天地心圣诀的运转是否正常:“一切无碍”。 一炷香的时间后,他避过了几波巡夜之人,终于来到账房所在。 周家古地虽然古朴大气,但这账房却显得略有逼仄。 矮墙低屋与周边建筑相距甚远,似是要远远地避开水火的侵袭。 孟林心中感叹一声“天公帮忙”,催动耳力,判断周边实在无人看守。 之后,便调息片刻,缓缓运转灰色元气,聚集到眼窍之上。 瞬息之间,他的瞳孔泛紫,一股若有若无地神龙威压,从身上出现。 龙视开启。 孟林一边维持灰色元气不断输出,保持龙视威能,一边仔细查看账房之外的神秘阵法。 只见,在这矮小屋舍之外,有一个复杂无比的阵法笼罩而下。 附近的天地元气,被阵法束缚,形成一道道元气波动气流。 孟林心知,若是触动这些元气流,恐怕就会惊动阵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想了一会,他握了握双拳,利用龙视勘破虚妄之能,认准位置,迈过第一道元气气流。 “安然无恙!”孟林抹了一把额头细汗,心中低呼。 此时,距离账房约两百丈,在一间灯光昏暗的屋舍之内,一双疲惫的眼睛看了此处一眼,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第九十五章 两可之间 孟林在账房院墙之外,恍若无觉,并未意识到有人注意到这里。 而后,右足在地上轻点,从矮墙上一跃而过。 来到账房门前,外面已经上锁。 伸手触摸之下,孟林才发现,这座账房竟然是由青铜铸就的部件搭建而成。 他心中微动,走到一侧的窗户跟前,单手骈指如剑,一缕灰色元气缓缓流出,透过窗户缝隙,渡到窗后咬合的锁钮之上。 “咔。”一道轻声过后,在孟林御器术的催动之下,那锁钮被轻松打开。 其后,他轻轻推开窗户,双足微顿,毫无声息地翻入室内。 继而,孟林从储物袋摄取出火折子,“呼”地一声吹亮。 映入眼帘的是三排铁架,其中一排铁架上,写着玉石矿产帐簿。 孟林内心欣喜,踱步来到跟前,掀开这本薄册看了一眼,似乎记录的是近两年的往来流水,极为完备。 当下,他便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玉简,把那帐簿上的信息,全部用神念烙印、录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孟林神情一阵轻松,把玉简收好后,便要抬脚去往其他两排铁架,想看看到底记录了些什么隐秘。 ranwen.la 未料,孟林刚刚往前走了两步,他突地感到背后一紧,似乎在隐蔽处有双眼睛正在盯着他。 津津冷汗,从孟林后背上无声地流淌而下。 这里毕竟是周家古地的账房,他做的又不是能在明面上摆出来的事情,此刻若被人抓住,就是立地打死,恐怕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 继而,孟林决定不再冒险,收回脚步,从原路缓步而回。 半柱香后,他再次出现在账房小院的矮墙之外。 停了半息,孟林向四周再次凝视,细听之后,依然没发觉有人在监视此处。 而后,他轻吐一口浊气,紧了紧黑色夜行衣,再次融入到浓稠夜色之中。 此时,在灯光昏暗的屋舍内,那双疲惫的眼睛忽地睁开,长叹一声,长须从绷直变为缓缓垂下。 再说孟林,趁着漆黑夜色,已经回到客院,抹黑来到屋舍门前。 尚未推门而入,一道警戒的声音,从乔宗岩床铺位置传来。 “谁?” “我。” “咋?” “回来了。” “哦。” 第二天,大日煌煌,晴空万里无云。 李家古地内,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青竹环绕。 在一处高宅大院之内,一个清瘦老者正在劝慰一个娇俏少女。 清瘦老者宠溺地看了那绿衣少女一眼,温声道:“灵筠,你不要闹脾气,既然身在李家,就应当以家族利益为重。此前让你多次相亲,是我不对,不该急着撮合亲事,我已经跟老祖道过歉了。” “家主,不是灵筠不懂事,实在是你把我当做货物一样,让别人挑来挑去,我岂会甘心?这才离家出走。”绿衣少女委屈地撅起嘴,不依不饶。 少女身侧,有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相貌端正,拱手施礼:“五叔见谅,灵筠这闺女是我管教不当,都怪我平日太过宠溺。” 李家家主摆摆手,丝毫没有生气,对着李灵筠笑道:“呵呵,要挑也是咱们东土第一明珠挑别人,哪有让别人挑的份!这些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是被你奚落一番,再灰头土脸的从李家败退?” 李灵筠听到“青年才俊”四字,气不打一处来:“爹,你不要说了,如果你还让我依从家族意见相亲, 保不齐哪天我还会离家出走。你要是有功夫,就好好管教你的宝贝儿子!” 而后,李灵筠向着清瘦老者,盈盈施了一礼:“家主,你还说不再介绍人给我相亲。我在三蛟山盘亘,想必你也知晓吧,那个青衫年轻人来找我,尽说些疯言怪语,是怎么回事?” 李家家主回忆一阵,摇头否认:“不清楚,绝对不是我介绍的。我介绍的相亲之人,最起码得是世家豪族!” 李灵筠父亲失声道:“也是青衫?难道与卸去李二虎双臂的隐秘世家子弟,是同一人?” 清瘦老者眼睛眨了眨:“外人只知我李家行事霸道,却不知我们只是不想让别人欺负而已。灵筠,那人自称江北神秘世家子弟,已经去了周家做客。” 李灵筠见到李家家主神色,右眼跳了一下:“家主,有什么话就直说罢,如果想让我再相亲,就恕灵筠不懂礼数了。” 说完,抬起莲步,就要往门外而行。 “别急,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去请那个叫孟林的,来我李家做客,不能让周家单独跟他背后的势力勾结一起。办成以后,你的亲事,你自己做主。”李家家主慌忙朗声承诺。 李灵筠见实在拗不过,又不想过于跟家族对抗,便面色不悦地勉强答应下来。 两个时辰之后,周家古地入口。 “灵筠姑娘,来我周家古地可有什么事情?”负责迎宾的一个短须男子,礼貌地问询,眼神微低,不敢与对面的绿衣女子对视。 “我来找孟林。麻烦你帮我通传。”李灵筠面色微沉,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马上入内通传,请姑娘稍等。”短须男子跟身边的同伴交待一声,便匆匆入内而去。 不大功夫,他又疾步回转:“灵筠姑娘,请随我入内!” 一炷香后,李灵筠被引着来到客院之旁。 未进院门,就听见周家家主的声音爽朗传来:“孟小友,想不到你在草木之道上的天赋,如此之强。这才没多久,你就已经完全掌握了移花接木之法。” “前辈过奖,主要还是你教的好。嗯,再加上学生有天分,自然上手快。”孟林吹捧之声透过墙壁,飘飘荡荡地传了过来。 而后,他又乐不自胜地自吹自擂:“这么跟你说吧,我初来川南地界,在三蛟山寨的时候,就被强盗看中天分,差点被强抢为那李灵筠的压寨夫君!哈哈!” “此话当真?你说李灵筠做过三蛟山寨的大当家?”周家家主双目瞪圆,几乎不敢相信,在他面前一向娴静的李灵筠,竟然有如此颠覆的经历。 “那还有假?我跟你说,当时我……”孟林谈的高兴,正欲添油加醋地表述一番。 不料,只听见“嘭”地一声,客院之门被人一把推开:“胡说,你住嘴!” 孟林和周家家主停下话语,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 周家家主跟李灵筠打了个招呼,就想脚底抹油:“那个,孟小友,族中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前辈,我还有事相商……”孟林神情尴尬,极力挽留。 “下次吧。”周家家主疾步外出,低声斥问身后的短须男子:“李灵筠来找孟林,怎么不来通传我?” 短须男子一脸苦笑,无奈地回应:“家主,你上个月吩咐说,以后通传之事,只需要跟老夫人禀告就行。那以后,我们继续直接禀告家主?” 周家家主回头看了院中一眼,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照例通传夫人吧。” 温 风和煦,异花似锦。 客院中的两道身影,一青一绿,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李灵筠本来来时就不大情愿,待到在院门外听到孟林的孟浪言语,更加不由地怒火攻心,面色发沉。 但当她真的来到这清秀年轻人身前,见到他那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态之后,却禁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心中被一股莫名情绪盈满,说不清是恼恨还是欢喜…… 只见,这绿衣少女,面莹如玉,眼澄如水,笑意盈盈,不单妍丽不可方物,酒窝凹陷之时,还有一番说不尽的灵动可爱。 孟林怔怔望着身旁的娇俏少女,心中柔情缱绻,不由地痴了一般。 “咳!”乔宗岩从客房出来,见到孟林和李灵筠似乎正在瞪着对方,忙发声提醒,担心双方即刻火并:“公子,你看我这把刀锋利若何?” 孟林从出神中惊醒过来,清秀面庞脸色微红:“乔兄,你去后院劈柴吧!” “公子,这里只有一个庭院,哪来的后院?”乔宗岩挠了挠头,有些纳闷孟林的语无伦次,心道:“难道孟黑被这美丽女子施了妖法?” “你随便去找些什么事干都行,我跟夫人,呃,灵筠仙子有话说。”孟林眼神依旧在李灵筠身上停留,只用后脑勺对着乔宗岩温柔吩咐。 乔宗岩见孟林沉迷于女色,“哼”了一声,转身关上房门,眼不见心不烦。 “小贼,你胡说什么,小心我让老祖撕了你的嘴!”李灵筠见四周无人,拿出三蛟山寨大当家的威风。 “啊,抱歉!刚才看到姑娘,想到三蛟山寨葛二当家安排之事,有些口误,还请见谅。” 此刻,周边并没有其他人,孟林反而却不好意思再胡乱调笑。 李灵筠凶狠过后,脸上也有些微红,望着院内繁茂美艳的异花,半晌安静无言。 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孟林“吭”了一声,打破难得的宁静:“灵筠仙子,敢问来找我是有何贵干?” 李灵筠收起闲花照水之态,酒窝浅显,皱起眼角,顽皮一笑:“还不是我家那月老家主,担心你背后的隐秘世家势力,与周家单独合作。所以让我来邀请你,去家族做客!” 孟林心中暗笑:“这月老家主一词,确实很贴切。” 而后,眼角弯起,嘴角上翘:“李家势大,我得罪不起,有机会一定去!” 李灵筠不由地想起家族中李二虎断去双臂,差点让李家成为川南的笑话之事,美目瞪圆,有些气愤:“你还说我家族强势,那李二虎的双臂为何被你卸掉?” “我卸他双臂,是因为他不敬我。”孟林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有些淡然,内心自语:“真正原因其实是需要立威,谁让你们李家在川南行事最霸道呢?” 不知为何,李灵筠看到孟林的淡然神色,内心突然有些不悦,绷起俏脸,声音转冷:“那你到底去不去我家族做客?” 孟林听见李灵筠的冷言冷语,内心的温柔竟然如同被人撒进了一把盐一样,非常不是滋味儿。 忽而,他只觉热血上涌,头脑微昏,心中发狠,故意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调笑道:“去,也可。不去,也可。就看你能付出什么代价了。” “你……”李灵筠听到孟林的话语,感觉他似乎不太乐意,联想到李家家主对她的承诺,不禁有些发急,一时之间,竟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后,娇俏少女皱起峨眉,脑海思绪杂乱无章,跺了一下脚,恼怒道:“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第九十六章 又见老道 孟林站立于庭院之中,青衫飘动,听了绿衣少女的怨怼言语,心中柔软,扔掉手中的异花根茎,不再想与面前眼圈泛红的少女争执:“我去还不成吗?对了,你当初为何在三蛟山做强盗?” 绿衣少女怒容转笑:“过去的事,不想提了,总之,都怪我那月老家主。嗯,这就走吧?还要不要跟周家家主打声招呼?” 孟林尚未搭话,就听院外一个声音越墙而至:“其他两家都去得,就我陈家去不得?孟公子,川南世家之中,唯有我陈家最为好客,与世无争。” 绿衣少女听此,心中不悦,脸色有些难堪。 孟林思绪运转,心道:“正想瞌睡,你就来送枕头,这陈家此时若不去,恐怕将来就没有合适机会再去了?” 而当他抬眼,看见李灵筠那期盼的眼神之后,这青衫年轻人似乎又有些犹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俄而,客房之内,传出了一道轻咳的声音,正是乔宗岩在暗示孟林早做判断。 “孟兄好,在下陈培旺,川南陈家少主。”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眯起小眼在绿衣少女身上扫视一周后,拱手向孟林施礼。 孟林见此神情异动,声音略显平淡:“陈兄好,久仰大名!我方才已同意,陪灵筠仙子前往李家,这可如何是好?” “孟兄,这就是你有所不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朋友在多不在精。我陈家珍材宝物不多,但是对特色美食的烤炙,却别有一番手段。”说着,陈培旺挪动肥胖的身材,往孟林身边挤了挤,热络地向孟林推介。 “陈胖子,你什么意思,孟公子刚同意去我李家做客,你就来截人。真当我李家是好惹的?”李灵筠美目微瞪,语气冰冷。 陈培旺小眼睛向上翻动,奇怪地看了一眼这绿衣少女:“李灵筠,去年你狠心拒绝我陈家求亲,当时姿态是如何清淡高远,让我辈凡俗修士几不可攀。现在是不是没人要,来这里兜售了?” 李灵筠脸上红晕层生,难以作答,恶狠狠瞪了陈培旺一眼后,便不再说话。 xiaoshuting.org 接着,双目如水,面向孟林,似是等他做抉择。 看着孟林的清澈眼神,绿衣少女心中,不由地有些暗恨李家家主:“让我这堂堂李家明珠,来邀请孟林,传出去确实于名声有损……” 孟林无法,用食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从中充当和事佬。 只见,他把陈胖子从李灵筠身侧拉远,劝慰道:“陈兄,天下美人何其多,没必要非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换一棵吧!” 陈胖子口中嘟嘟囔囔,面上略有不忿:“我相亲时,你爱理不理。等我修为大成之后,让你高攀不起!” 孟林鼻子皱了一下,笑道,“那是她眼光不到,不知道胖子的好。陈兄,我家乡曾有个绝色美人,等你什么时间去了,我介绍给你认识!” 陈培旺哈哈笑了几声:“那多不好意思。嗯,那美人身姿具体如何?” “这么跟你说吧,英俊如我,见她依然鼻血奔涌!”孟林神秘微笑,并未直言那女子的美貌程度,却已把陈胖子乐得一双小眼挤作一团。 当下,陈培旺神情激动,内心不自觉与孟林站在了一条战线 上,挽住孟林手臂,向外便走。 这胖子也不怕害臊,边走边喊:“李灵筠,这次你就别跟我争了!孟兄去我陈家做客,权当做你拒绝本公子,让我大损颜面的赔偿。从此之后,你我两清!” 孟林口嫌身直,面上神色虽然不情愿,但是脚步却随着陈培旺的轻微拉扯,不住向外走去:“灵筠,你看,这胖子好不讲道理!胖子,你轻点,弄疼我了!” 陈胖子见成功“劫掠”到江北隐秘世家的天才子弟,便呼啸一声,带着随从,往周家古地之外而去。 不知何故,自打跟孟林攀谈上以后,他心中就有些兴奋莫名:“这孟林,不愧是隐秘世家的天才子弟,说话既风趣又好听,简直就是最好的狐朋狗友!” 路过周家古地大殿的时候,孟林和陈培旺碰到在殿前站立的周家家主,忙停下脚步,拱手示意。 周家家主拱手回礼,并不多言,转身入内,继续忙活去了。 孟林愕然地看了笑容满面的陈培旺一眼:“有猫腻?” 陈胖子被李灵筠压抑已久的挫败感,似乎在今日一抒而尽,禁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而后,在孟林身侧,他笑眯眯地轻声道:“孟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孟林哈哈一笑,作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而后又装作不情愿道:“你们这争来抢去,都给我整糊涂了。去谁家做客,还有什么分别吗?” 陈培旺停下脚步,正色道:“孟兄,我们抢的不是你本人,而是你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我爹今天还在说,川南可能要变天啊。” 孟林“嗯”了一声,不置可否:“陈兄,你我一见如故,就算我背后的势力没有跟陈家联合,你我交个朋友,也不吃亏!” 接着,他看了一眼在后方追来的乔宗岩,对陈培旺拱手道:“陈兄,这是我家客卿护卫,你称他乔兄即可。” 陈胖子爱屋及乌,看着孔武有力的乔宗岩,赞叹不停:“乔兄好,没想到连在孟兄身边的人,都是如此英伟非凡!” 孟林微微一笑,当着陈培旺的面安排乔宗岩:“乔兄,我先随陈兄去陈家拜码头,你在外帮我采购点东西,完事再来找我。” 乔宗岩听懂孟林是让他与陈芝龙接头,并把那两枚玉简交给大师兄,便拱手恭敬回应:“公子放心,一定办妥。” 陈培旺虽然感觉事情略有蹊跷,但作为世家子弟,谁还不能有个无伤大雅的小隐私。 当下,便向乔宗岩告别一声,引着孟林往陈家古地而去。 出得周家古地,孟林鬼使神差地向后看了一眼,那绿衣女子李灵筠也正从周家出来,向这里凝望。 双目相接,孟林心中稍有愧意,向着李灵筠遥遥拱手施了一礼。 却见那绿衣少女,暗咬银牙,面色冷淡地向孟林点了点头,长袖后甩,带着随从侍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吧!孟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陈培旺瞥了一眼李灵筠,拉着孟林疾走,生怕他临时“见色忘友”。 走不多远,众人已远离周家古地,陈培旺向下属吩咐一声:“祭起空中飞堡,加快脚程,不然孟兄要赶不上家父准备的晚 宴。” 就见,陈培旺身边,一个原本默默无言的低矮修士,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座五寸大小的褐色堡垒,而后一缕元气渡过,堡垒迎风便涨。 其后,陈培旺来到七丈大小的空中飞堡前,向孟林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孟兄,请吧!我们要加快脚程了,用了晚宴,明日在下陪你好好尝尝这川南美食。” 孟林点头答应,微笑登陆到飞堡之内,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盘膝打坐。 来到空中飞堡内侧,他才发现,这飞堡并不如他原先设想的那样,根本不是用木质灵材打造。 而是触手略微冰凉,但并无多少突兀之感。 孟林纳闷地问道:“陈兄,这空中飞堡坚硬无比、结构完备,设计得竟如此精妙非凡,敢问是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 陈培旺面容骄傲,轻笑一声:“周世伯已经带你去过葬龙谷了吧?这空中飞堡,就是用葬龙谷中盛产的阴赤金,耗费百年时光方锻造而成。” 孟林心中惊讶,想不到陈家奢侈如此,一个空中飞堡就耗费如此多的阴赤金。 想了片刻,他又醒悟:“单单比大型载人飞行法器而言,这周家便比陈家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接着他打开身边的窗舷,眼神清澈,诚心道:“想不到陈家实力恐怖如此,陈兄,你这次亮肌肉亮得很强劲啊!” 陈胖子听到孟林赞扬,心中飘飘然,向孟林拱手道:“孟兄过奖,区区飞堡,何足挂齿,都是生活需要!家父还在族中,等着给孟兄接风洗尘呐!” 片刻之后,这座褐色飞堡缓缓升空,在那低矮男子的操控之下,开始稳定地在云雾中快速穿行。 飞堡之内,陈培旺如同主人一般,殷勤地陪着孟林谈天说地。 孟林心情恬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陈胖子闲聊,一边对下方的风物随意打量。 也幸亏孟林的眼窍强大,曾炼化过紫影龙魂,目力远超寻常仙修。 因此,他虽然人在高空,但是看下方的事物,依然清晰无比。 俄而,那褐色飞堡穿进一大团白色云雾,孟林双眼一花,好似见到在飞堡下方,有一个熟悉人影一晃而过。 他不禁愣了一下神,似乎没有听到陈胖子在他对面滔滔不绝。 见孟林神色晃然,陈培旺连忙住口,殷切地问:“怎么了,孟兄,可是有什么不妥?是否需要让飞堡飞得慢一些?” “没什么,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孟林想起往事,脸上神情似笑非笑,眉头微皱,思绪飘飞。 几息之后,褐色空中飞堡从白色云雾中呼啸而出。 孟林悄悄催动灰色元气,聚集于眼窍,瞬间之后,瞳孔泛紫,运转龙视,再次低头向下细看。 只见,在下方山岭蜿蜒之处,正有一位身穿灰袍的老道,头发灰白,长须飘动,手捏银丝拂尘,奔跑之时足不沾地,大袖飘飘,如同御风而行。 忽而,那老道似乎注意到了上方的异常元气波动。 只见他双眼眯起,抬头看了褐色飞堡一眼,口中喃喃不知说了句什么,向着远方急掠而去。 不大片刻,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九十七章 意外收获 两个时辰之后,孟林等人乘坐空中飞堡来到陈家古地。 陈家古地,坐落在川南边陲,建筑风格以金石为主,少用原木,大开大阖,气象恢弘。 此时,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身穿金袍,坐于古地入口附近的凉亭之内,正在逗弄一只白色胖猫。 见到空中飞堡飞至,他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把手中的白猫放下,向着孟林等人迎来。 陈培旺当先躬身施礼:“父亲!” 陈家家主点点头,温和地看向孟林:“老周说的没错,孟小友果然是少年英雄,一见非凡!” 孟林哈哈一笑,昂首挺胸向陈家家主近前一步,抱拳道:“前辈过奖,晚辈与培旺兄一见如故,早想前来拜会。” 一时之间,宾主携手,欢笑入宴。 宴席规格,果然如陈培旺所说,充满了川南当地的特色美食。 但与周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风格,略有不同。 这里的食物,一切以实用为主,少了许多花里胡哨的装饰。 “孟小友,你来川南也有几日,估计也听过我陈家行事风格。我就直说了,培旺是我爱子,但志向从来不在争权夺利,我安排他去请你,想必其中的含义,你也知晓。” 陈家家主单刀直入,直截了当挑明他的意思。 孟林举起竹筷,夹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了一下味道:“前辈的诚意,我早知晓,培旺兄确实是合格的狐朋狗友,我愿结交。哈哈!” 陈培旺在父亲面前,本来略有拘谨,待听到孟林调笑,也大着胆子说道:“那可说好了,明日我这狐朋狗友,就带你去逛吃逛喝。嘿嘿。” 孟林笑着点头,又对陈家家主说:“家主何以教我?” 陈家家主眼神傲气地望着眼前这青衫青年,淡淡一笑:“川南地界,周家势力最弱,纵然联手,依然也难以泛起浪花。” 孟林凝神细听,点头表示赞许,举起一杯酒,提敬陈家家主,示意他继续分析。 陈家家主瞥了一眼陈培旺,慢条斯理道:“李家,徒有其表,实力大不如前,兴许真实实力早被我陈家超越。作为川南地界表面的第一,没有理由与外人联合,反过来再削弱它自身威势。” 而后,给孟林倒了一杯酒,戏谑地道:“那李灵筠,想必你也见到了吧?这老李现在不知怎的,整天不想着好好修炼、早日突破元丹境,而是花尽心思为他家明珠寻觅婆家!” 孟林想起李灵筠的语笑嫣然,心中温柔之处,动了一下,微笑道:“前辈,你焉知那李家家主此举,不是在想办法甄别联合豪门望族?” 陈家家主神色若有所思,夹了一筷山猪肉,缓缓放入口中,心中暗赞一声:“小鬼,心思果然老辣!” 孟林举杯敬酒,郑重道:“感谢赐教。前辈心意,晚辈定如实向家中长辈禀告。” 之后,他见陈家家主不再与他打机锋,便和陈胖子打开腮帮子,胡吃海喝起来。 到得最后,这二人连吃带喝,竟然都有些酒意翻涌。 宴席直到深夜,宾主尽欢,陈培旺早已醉倒不省人事,孟林也是酒力几不能胜。 半柱香后,孟林被陈家家主扶着,照例要被安排在陈家古地客院入住。 路途上,陈家家主右手扶着踉跄而行的青年 ,左手剑指微动,一股细微的元气从指尖迸发,发出一点微光后,悄无声息地没入孟林脑海。 “当!”孟林神魂被脑海中的无名洪炉时刻庇护,那股外来元气,方一入内,便被震为齑粉,清风吹过,了然无痕。 “这青衫年轻人,纵然如老周所说,来历神秘。但以他锻体境耳窍的实力,应该也不至于连我的秘法都可以忽视。难道他也是仙修高人所布的一枚棋子?” 陈家家主神念微动,知道未能得手,心中叹了口气,不禁陷入深思。 此时的孟林,虽然酒意昏沉,但也是心里如同明镜似的。 他未料到,这陈家家主,竟敢直接探他神魂记忆。 所幸,他有无名洪炉护佑,不然后果是什么,真的不敢想象。 想到于此,孟林后背生出细密的冷汗,对自身的冒险之举后悔不跌:“以后,不能再假装醉酒,把性命安危,交于他人之手。” 继而,他心情又略有焦虑:“这乔老三,怎么这时还没有赶来,不知道与大师兄接头情况如何,唉。” 一试失败之后,陈家家主便不再浪费时间精力,匆匆把孟林送入客房后,就转身而回,似乎急着去办其他事情。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缓缓炼化完体内酒意,饶是如此,依然有些睡意昏沉。 稍事之后,青衫年轻人想起陈芝龙所说,“三大世家古地,多以筑基境为顶尖战力,元丹境修士几乎没有。” 他便艺高人胆大,决定夜探陈家。 思虑已定,孟林又在床上躺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方完全清醒过来。 之后,他换下平日所穿青衫,穿起夜行衣,心中喃喃自语:“这酒劲跟师尊的灵酒相比,差远了。” 继而,他默念口诀,催动避神术,神速地施展在自身神魂脑海。 这样,就算碰见闲杂人等,也不怕会留下对他的记忆。 三息之后,孟林吹熄屋舍内摇曳的灯盏,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而出。 外面虽然有着朦胧月色,好在陈家古地的建筑,多以巨石搭建而成,高大巍峨之余,也有颇多阴影在地上遮挡。 孟林悄无声息地没入阴影,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清明,胸中烦闷之意,一扫而空。 一切准备已毕,他又收敛元气波动,保持在细微不可察的地步,一边凝神记忆路线,一边在陈家古地默默探寻。 不久之后,他轻手轻脚地摸到一块山坡岗地之侧,听见有两个声音在前方密林中窃窃私语。 孟林神情惊动,忙慢慢躲到一株七人方能合围的巨树之后,心道:“深夜还在密谈,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事……” 当下,他极为缓慢地运转灰色元气,想要把元气聚集于耳窍,仔细凝听对方话语。 甫料,他的灰色元气刚一运转,尚未形成多余波动之时,巨树另一侧无声无息地伸来一根手指。 那手指,向他摇动了一下,示意他停下元气波动。 孟林心中略有惊骇,而后决定依照那人所意,停下耳窍功法运转。 接着,他贴在巨树之后,挪动脚步,来到那人身侧。 乘着朦胧月色,孟林抬眼看去,他愕然发现身旁之人正在张着耳朵,似在凝神细听密林中二人的谈话。 此人,头上插着发簪,手中捏 着拂尘,看身形正是在青罗镇遇见的那灰袍老道长。 孟林惊喜之余,尚未发声,就见灰袍老道长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之后,灰袍老道长在兜内摸了半天,掏出一支荧光石笔和一面小巧的墨色纸板。 “你来做什么?”老道长拿起荧光石笔,在墨色纸板飞速写了几个字,询问孟林。 孟林接过荧光石笔,思索片刻,写道:“我有事。你来做什么?” “我也有事。”老道长轻轻划写。 孟林回复:“各忙各的?” “好。”老道长在墨色纸板上了一个字,便要把石笔和纸板收入口袋。 孟林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要来纸笔:“这纸笔是何物?从哪弄来的这些好玩意?” wucuoxs.com “不告诉你,就不沾因果。别再问,我也不会说。”老道长潦草书写后,嘴巴无声开合,似乎在骂骂咧咧。 孟林想起一事,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擦去老道长的字迹,写道:“好,不问。你的步法能否教我?” “不能。我不多沾染他人因果。”老道长石笔一挥,直接回绝。 “那你当我不存在,自行演示三遍,我自己看。学多学少,算我本事,与你无关,不沾因果。如何?”孟林锲而不舍。 “一遍。”老道摇了摇头。 孟林没有再接荧光石笔,点头答允。 孟林见好事谈成,便默不作声地伏在巨树之后,观瞧前方动静。 不大片刻,那二人似乎已经谈完,一前一后从密林中悄悄出来。 趁着月色看去,前面那人身穿黑衣,看身形是中等身材,与陈家家主在日间的走路风格颇为相近; 后面那人,同样黑衣蔽体,只是脸上覆盖了一个面具。 孟林内心波动了一下,思忖道:“后面那人,难道是魔门之人?陈家果然有古怪!” 半盏茶后,那两人已经走远。 老道长吐了一口浊气,轻声道:“有缘再会……呸!无量天尊,能见了再说!” 孟林长身而起,拱手施礼:“老道长,好久不见,风采依旧!我现在已拜入苍山派修仙。” “嗯,好。”灰袍老道举步便走:“你在找什么?” 孟林思考了一下,拱手道:“陈家古地的账房,调查一点事情。” 灰袍老道驾轻就熟地向东指了一下,看也不看孟林,仰天自语:“这个方位没有账房。” 而后,他又看着孟林,狡黠地笑了笑,挥手道:“老道走了,看仔细!” 孟林见灰袍老道如此神情,连忙急速催动灰色元气,运转龙视,凝神看向老道。 结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等孟林的龙视刚刚开启,那老道就已再次如风而去,迅速不见踪影。 孟林叹了一口气,似乎早有预料,忙凝神记忆灰袍老道的步法。 半息之后,他才发现,就算有龙视威能,他也只记下了前面几步的步法轨迹。 后面几步玄妙转圜之势,因为距离太远,完全没有看清。 其后,青衫年轻人扬起清秀脸庞,露出满足的笑容:“能从老道长身上学来一点步法,已算大有收获!” 略一思量,孟林惊讶地发现,这步法神意,似乎与凌虚步法所述极为相似:“不知二者之间,有无关联?” 第九十八章 见或不见 孟林思索灰袍老道的话语:“老道长想必查那二人已久。否则,不会对这里如此熟悉。可惜他怕沾因果,不愿直言账房位置。既然东方没有,那就有极大可能是在西方!” 继而,他循着正西方,趁着朦胧月色,往前摸去。 如此行了约有半柱香时光,孟林在暗影处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四合小院。 只见,在朦胧的月光下,小院的朱红大门紧闭; 黄铜门框微微泛着灵光,似非凡物; 门楣之上挂着一面漆黑匾额,凝神看去,似是“账房”二字。 大门两侧,各站着一名高大守卫,身体摇晃,双眼发困,根据元气波动判断,应是初入锻体境的修士。 孟林神念微动,检视了一番避神术,发现依然身上在正常运转。 一息之后,他的瞳孔再次泛紫,龙视悄然开启。 而后,他捡起身前一块指头大的石块,向大门左侧两丈外的墙壁扔了过去。 “嘭。” 寂静的黑夜中,石块落地,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响声。 “谁?!”两个高大守卫,喝了一声,向石块位置快速走去。 趁此时机,孟林连忙双足翻飞,来到大门右侧,依旧躲避于阴影之处。 两个高大守卫,在石块所在的位置,搜寻了一阵,没有发现有什么异状。 其中一人打着哈欠道:“继续守卫吧,别被人调虎离山。” 此时,阴影之处,孟林屏气凝神,竭力运转避神术。 片刻之后,右侧守卫回到门前,并未觉察他的存在。 孟林脸上绽放出无声的笑容,神念催动灰色元气,运转混沌神拳,猛然一指点出,正中那高大守卫耳后的安眠穴。 那高大守卫,尚未发出惊呼,便“嗯”地一声,被孟林点倒在地。 朱红大门左侧,另一位高大护卫倒也机警,听见孟林此处的响动,情知不敌,拔腿欲跑。 结果,那人尚未张口呼叫,便被孟林模拟灰袍老道的玄妙步法,从后追上,再次一指点中安眠穴,瘫软在地。 收拾了这两人,孟林精力似乎有些疲乏,那灰袍老道的玄妙步法虽然灵跃异常,但对肉身气力的消耗却极为庞大。 他在休憩之时决定,以后这步法,暂时只做应急之用。 七息之后,孟林调整恢复已毕,再次龙精虎猛。 接着,他运转龙视,看了看高达两丈的墙头,发现账房院中并无特殊阵法。 “噗。”一声轻响,孟林抬起藕丝登云靴,双足在地上微顿,原地跃起,翻入高墙之内。 一盏茶后,孟林神情满足,再次从高墙翻出,神魂脑海内的藏天殿中,多了一枚精巧玉简,上面烙印的正是陈家有关玉脉矿藏的帐簿流水。 随后,他循着阴影遮蔽之处,快速退走。 待退到离账房朱红大门二十丈时,孟林骈指如剑,一缕灰色元气透指而出,先后点在那两个高大守卫的风池穴上。 几息之后,孟林从容退向客院屋舍,那两个高大守卫也悠悠醒转。 二人头脑发蒙,想了半天,似乎没有回忆起什么怪异之处,转身回到账房查看,也是一切如故。其后,二人便摇摇头,不再费心思量,继续略有困意的守在大门两侧。 翌日清晨,客院茶几两侧,孟林和陈培旺闲谈饮茶。 “陈兄,昨晚休息如何?”孟林以手扶额,似乎酒意尚未尽消。 “我还行,今天还能喝!我可是听说,昨天你被我爹架着回来的,看来你酒量还得练呐。哈哈!”陈胖子吹嘘起酒量,大言不惭。 “陈胖子,你少吹嘘,下次小爷一定把你喝趴下!”孟林喝了一大口竹叶茶,戏谑笑骂。 “少主,古地外有位乔大爷求见,说是来找孟公子。”二人正在嬉闹,一个俏生生的翠衣丫鬟进来禀报。 “好,让乔兄快进来!翠儿啊,来见见,这是我新结识的兄弟,快叫孟公子!”陈胖子笑眯眯地拉着俏丫鬟的小手,拽到孟林跟前。 “孟公子好!”翠衣丫鬟白了陈胖子风情万种的一眼,在孟林面前盈盈福了一福。 孟林微笑点头,而后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株灵药黄芪:“国色天香,我见犹怜。陈兄,艳福不浅啊!翠儿姑娘,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陈胖子不愧是陈家少主,吃过见过,乃是识货之人,见到灵药黄芪,立刻对孟林的阔绰出手,大感佩服。 而后,他哈哈大笑,拉着翠衣丫鬟的小手摩挲不停:“哈哈,孟兄过奖!小家碧玉,难登大雅之堂。还不快谢孟公子厚礼?” “多谢孟公子。”翠儿姑娘俏脸羞红,费力地从陈胖子手中抽出白嫩手掌,接过黄芪,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炷香后,风尘仆仆的乔宗岩出现在二人面前,向孟林拱手回禀:“公子,事已办妥。” 孟林气度超然,双手背后,点了点头:“嗯,办得不错。” 陈胖子见此,心中微酸:“有仆如此,夫复何求?带出去让别人一看,肯定大涨面子。” “陈兄,走吧,带我出去转转?”孟林笑着提醒陈培旺,带他游历川南,品鉴美食。 之后,三人一路缓缓而行,笑谈着世间俗艳之事,往外而去。 此时,陈家古地,一座大殿的昏暗偏房之内。 陈家家主若有所思,看着面前的两个高大修士:“昨晚你们账房那里,有无异动?” 其中一名高大守卫拱了拱手,恭敬回禀道:“禀告家主,我二人只听到了一道石子落地之声。之后,不知什么原因,我二人就睡了过去。醒来之后,检查账房,一切无恙。” 陈家家主眉头紧锁,说:“我已知晓。看来是有修仙高人,来族中探察。你们做好守卫即可,暂时不用管其他的事。” 两个高大修士颔首,领命继续去守账房。 在外游历半天后,品尝了诸多美食,孟林在陈胖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携着乔宗岩,向陈培旺告辞而去。 一路而行,只有孟林和乔宗岩,师兄弟二人稍感轻松,心情闲适。 其后,乔宗岩向孟林讲述了,与陈芝龙联系交接玉简之事,和陈芝龙在李家古地附近的临时居所。 2kxiaoshuo.com 孟林点头,把烙印有陈家帐簿的玉简交给乔宗岩:“总是人前显圣,的确很累。大师兄很会享受啊。” 乔宗岩伸手接过,谨慎地收入腰间储物袋中,脸上忍俊不禁:“孟黑,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乐此不疲呢?” 四个时辰之后,在李家古地郊外,孟林二人来到一处小院,与正在晒着太阳 、喝着茶的陈芝龙碰面。 “大师兄!”孟林如同见到亲人,奔行而至,把住陈芝龙双臂:“大师兄,你在这里是开始养老了吗?” 乔宗岩向陈芝龙拱了拱手,大马金刀地坐在树下茶几之侧,望着二人笑而不语。 陈芝龙脸色微红,笑骂道:“说的什么混账话,为兄是在思索周家玉简上,玉脉矿藏流水的纰漏之处!” “老三,你把陈家的帐簿玉简,也交给大师兄吧,让他继续分析。”孟林嘿嘿一笑,脸上羡慕神色,毫不遮掩。 接着,他端起身前茶杯,饮了一口灵茶,又鼓足勇气道:“大师兄,我在明处为你当棋子,到处人前显圣,你可要看顾好我。千万不能让我在显摆的时候,被人活活打死!” 陈芝龙和乔宗岩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瞬息之后,小院之中,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这一夜,孟林和乔宗岩并未留宿在这小院之中,而是探到四周无人之时,快步而出,在李家古地附近找了一间客栈歇息。 次日,孟林带着乔宗岩,在坊市上大张旗鼓的采购,之后又出钱找来一批人帮忙运送。 此刻,李家古地之中,一座青竹环绕的大殿之内,站着几人,似是正在商讨要事。 清瘦老者尴尬地咳了一声,看着身前倔强站立的绿衣少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灵筠啊,你也知道,我老了。将来这家主之位,迟早要传到你爹手上……” 李灵筠扬起螓首,愤愤不平地打断李家家主说话:“家主,我已经去请过孟林。这混账都答应了要来,结果却被陈胖子半路劫走了。” 而后,哼地一声,皱起峨眉:“我感觉他就是想去陈家,不然以陈胖子的修为如何能拉走他?现在,无论如何我不愿再去找他,我不要脸面,李家还要。” 李灵筠父亲在旁斥道:“你这妮子,怎么不知好歹?修仙之人,又不是凡尘儿女,哪来的这么多女德约束?五叔勿怪,我这就罚她禁闭三个月!” 李家家主尚未搭话,就听远远一嗓子嘹亮声音传来:“江北子弟孟林,前来拜会家主,送上寒蚕灵纱一百匹!” 绿衣少女脸色转晴,红晕渐生,低头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李家家主看到少女神态,哪还不懂是怎么回事:“想必二人是互有好感,不知怎的,突然闹了矛盾罢了!” 一队队人马,方把寒蚕灵纱运送到大殿之前。 又一道声音,从后朗声喊来:“江北子弟孟林,前来拜会家主,再送黄芪灵药一百株!” 李灵筠父亲看到李灵筠羞红的脸颊,似乎也有些看明白了,这是冲着他闺女来的:“灵筠,这孟林是来赔礼道歉的吧?哈哈。” 李灵筠神态忸怩,灵动的大眼似乎有些慌乱:“谁让他来的!我才不知道!” “江北子弟孟林,前来拜会家主,再送仙妙灵药,庚阳花一株!”通传之声再次远远传至。 大殿中的众人听到此处,心神巨震:“此子手笔之大,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李家家主瘦弱的脸上,笑意爽朗:“李家的明珠女,那你说,我是接见他还是不见?” 绿衣少女双颊红晕层生,美不可言,声音纤细,几不可闻:“见或不见,家主做主便是,问我做什么……” 第九十九章 筠,青竹也 李家家主听罢,哈哈大笑:“快去有请孟公子!” 不大片刻,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眼中。 只见他身着青衫,斜挎长剑,皮肤微黑,面容清秀,金黄色的酒葫芦挂于腰间,更显得气度从容潇洒。 殿宇外侧,一些丫鬟侍女见到孟林近前,忍不住地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李灵筠虽然低头看着地面的石缝,但此刻耳朵却格外好使,听到那些少女的胡言乱语,不禁脸色绯红,羞赧轻斥道:“都闭嘴!” 此时,孟林恰恰走到大殿之内,正欲向中央座位的李家家主拜见,听到身侧李灵筠的霸道言语,不由地愣了一下。 绿衣少女自觉失态,想起自身在三蛟山寨时的大当家身份,不好意思地扬起螓首,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与孟林双目对视。 神女一笑,天地失色,灼若芙蕖出渌波。 孟林怔怔看着李灵筠的仙妙姿容,只觉一股激情在胸腔汹涌澎湃,诸多言语同时涌向口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哪句说起。 良久,孟林柔声道:“我来了。” “嗯。”李灵筠早收敛身为大当家的霸道风范,点了点头,轻声回应。 清瘦老者笑眯眯地看着这一青一绿两位妙人的身影,挥袖屏退左右,只留了亲近之人留在殿内。 “咳!”作为孟林的客卿护卫,乔宗岩可谓尽职尽责,见到孟林再次发呆,连忙提醒他办正事要紧。 孟林向后侧乔宗岩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拱手抱拳施礼道:“江北子弟孟林,拜见家主!” “唔,好!的确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孟公子快免礼!”李家家主欣赏地看着孟林,一缕淡绿色元气拂出,把他施礼的双臂虚抬而起。 孟林看了看身旁的李灵筠,向清瘦老者郑重致歉道:“家主恕罪,此前晚辈初来川南之时,曾拿李二虎立威,得罪之处,还请责罚。” 李灵筠听到孟林这番话,心中一暖,感激地与孟林对视了一眼。 而后,依旧螓首微垂,清俏而立,等着清瘦老者发话。 “此事确实有损我李家威名,不过既然你主动说开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怪也只怪,那李二虎没有眼色,冲撞了你。”李家家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把此事揭过不提。 孟林微笑拱手谢过,不再多言。 继而,清瘦老者脸上现出有趣神色,指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对孟林道:“这是灵筠之父,你也见一下吧!” “晚辈孟林,见过伯父!”孟林神色恭谨,郑重拱手施礼,不知何故地,竟然内心有些激动,连带着话语也有一丝颤抖。 绿衣少女李灵筠,听到孟林的慌乱语气,忍不住地捂嘴轻笑。 “咳!”李灵筠父亲故意咳了一声,提醒自家闺女注意场合,而后眼神柔和看着孟林:“贤侄快免礼。” 俄而,李灵筠声音细弱,眼神指着在李家家主座位下侧的老妇人,轻声提醒孟林:“这是我三姑婆。” “晚辈拜见三姑婆!”孟林恭敬地看了眼严肃端坐的老妇人,躬身行了一礼。 老妇人尖着嗓子笑了一声,如同夜枭鸣叫。 而后,她打出一股元气,猛地抬起孟林施礼的双臂,差点把他掀倒:“孟公子多礼了,叫声前辈,老身还当得起。这三姑婆嘛,你若如此称呼,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接着,老妇人有意无意地看了清瘦老者一眼,又嘲笑似地看着孟林:“我家明珠女,可是年轻一代中的天赋最强之人,清月宗主早有传书,想要把灵筠直接选拔过去。” 李灵筠父亲向前走了一步,想要解围,插嘴说道:“三姑,你说这些做什么,对待小辈是否太严厉了些?” 老妇人尖利地声音再度响起,呵斥道:“你一个账房先生,守财奴一样的人物,你懂什么大局?将来李家大业交给你,让我们这些老辈如何放心?” 李灵筠父亲听罢,气得满脸通红,就要上前辩论。 李家家主举起手掌,安抚住李灵筠父亲的举动,打断老妇人的刺耳话语:“三姐,当着孙辈说这种话,是否太过了些?灵筠父亲掌管家族财帛收支,是众位长辈共同商议。” 接着,面容转冷,淡淡地道:“难道你连家族的决议都不愿听了?” “不敢,家主不要给我乱扣帽子,老身可戴不住。”老妇人被清瘦老者一番话语,说得无地自容。 当下,她便哼地一声,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 李家家主瞥了一眼老妇人,转头温和地看着李灵筠和孟林二人:“灵筠,你带孟公子四处走走,我李家家大业大,好看的风物多的很,不要怠慢了客人。” 想了一下,李家家主歉意地一笑,着人带了乔宗岩下去休息,让李灵筠和孟林留出充分空间。 孟林心中忐忑,暗赞一声:“月老家主,果然名不虚传!这是想把姻缘红线绑死的节奏啊。” 一炷香后,李家古地花园之中,青竹郁郁葱葱,疏淡有致。 李灵筠眉角含笑,带着孟林闲庭信步,专挑人少的道路行走。 “三姑婆一贯严厉,其实最为维护家族利益。刚才的话,你不要介意。”李灵筠轻声宽慰眼前这个面有愁容的青年。 孟林暗叹一声,把宗门任务和李家利益的冲突埋入心底,望着善解人意的少女,柔声一笑:“无妨。她不让我称呼三姑婆也并不为过,确实不该如此称呼。” 绿衣少女琼鼻微皱,跺了一下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理你了!”其后,脸色微红向前而行,丢下孟林不管不顾。 孟林挠了挠头,嘿然一笑,追上前去:“我晓得。不打趣你好了吧?” “嗯。”李灵筠小声回应,脸色羞赧。 “灵筠,那女前辈为何说叔父是守财奴?” “什么女前辈?!三姑婆叫做李慧。她说我爹是守财奴,是因为我爹掌管着家族收支,嗯,还保管着家族账房的钥匙,嘻嘻。”李灵筠心情欢悦,没有了大殿中的拘谨。 孟林恍然大悟:“哦,那我以后就叫他李慧前辈吧。叔父掌管家族账房钥匙,一定非常威风霸气,人人仰其鼻息!” 绿衣少女脚步轻快,朝着前方竹林跳动了一步,裙裾流转,语笑嫣然:“你少拍我爹马屁!那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今天家族发例钱,估计那些泼辣姑婆又是吵得不可开交。” 孟林犹豫了一下,语气不肯定地道:“灵筠,能不能带我去账房看看,我想见识一下,你李家的泼辣之处……” 李灵筠有些疑惑地看了孟林一眼,娇笑道:“泼辣之人,也只是为了争取自己小家的利益,本性不坏,我爹说他从不记恨。” 一盏茶后,李灵筠鼓起勇气,俏脸发红,带着这个清秀青年来到李家古地的账房之内。 孟林来到账房之后,才算了解李灵筠在家族中受宠的程度。 这娇俏少女,简直就是整个家族的至宝,不管是主脉还是支脉族人,对她都是宠溺无比,喜爱异常。 孟林一边应付着各位李家长辈的热情招呼,一边心有愧疚地凝神记忆账房中的构造位置。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他便看到了标记有玉脉金矿字样的书架,静静立在在账房侧室之中。 想必那就是那李家帐簿存放之地,只是这侧室与中厅隔了一道屏风,等闲不得入内。 李灵筠虽然身为女子,但也是天才绝艳的仙修之辈,早已熟悉了孟林在身边的感觉。 此刻,已不再羞赧,而是微笑地引着他,在人群之中穿来走去。 几息之后,孟林被李灵筠的各位长辈看得满脸臊红,央求着李灵筠赶快带他出去。 李灵筠听见孟林的央告,脸上春风拂动,好似一个战斗得胜的小母鸡,洋洋自得:“终于报了在大殿中的羞赧之仇!” 半柱香后,二人从人群中脱围而出,来到一处青竹环绕的池塘之侧。 李灵筠看着满塘绿波,心中柔情缱绻,脱口而出,问道:“你可知晓家主为何总是安排我相亲?” “不太知晓。不过我猜测是为了与强势家族联姻,好保持李家在川南的地位威势。”孟林拂动了一下身前的青竹,怅然道。 李灵筠俏脸晕红,眼波如水:“家主答应我,请你来家族做客后,就不再让我相亲了。以后我的亲事,可以自己做主。” 孟林神色犹豫,想起他神魂脑海中的记忆封印,还没有解开,他的父母还没有找到。 爱阅书香 因此,他虽然明白李灵筠的心意,但一时半刻之间,竟然没有开口表白的勇气,只好装作不懂:“嗯,那很好。恭喜你,以后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二人相邻而立,看着青竹前的池塘,各有思绪,半晌无言。 时间好似过了许久,李灵筠轻声打破寂静:“孟林,你可知道我姓名中的筠字,是什么意思吗?” 孟林心有所愧,忙不迭地回答:“筠,青竹也。” 绿衣少女脸上发烧,鼓起莫大勇气,美目看着孟林:“那你喜欢青竹吗?” 上架感言 新书今天就要上架了! 借此机会,跟大家唠唠。 感谢书友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陪伴!感谢我的责编六尘,给了《道槃》及时上架的机缘! 牧夭的这本玄幻小说,虽然文笔尚有稚嫩,剧情还有需要打磨之处,但开书以来的敬畏之心,从不敢稍忘。 xiaoshuting.cc 每码一个字,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人说:“这货在水字数!” 完整大纲准备了1个月,细纲准备了47天,起书名用了5天…… 各个出场人物的小传,孟林、李灵筠、灰袍老道、乔宗岩、许增寿、郭若溪、石婉清、黄真望等等,以及后续的出场人物都有,准备了23天…… 林林总总,这些内容加起来差不多有4万多字,强迫症作者就是这么认真,不服你来打我啊! 我是从十几岁开始读金庸、古龙等人巨作的,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最喜欢且多次翻阅的三部书,依然是《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和《小李飞刀》。 《天龙八部》中萧峰的结局,热血悲壮,有其必然性,然而始终让我有些意难平。 再后来,看到其他网文大神的大作,追读的时候虽然畅快,但也难免有过酸葡萄心理:“写小说嘛,不过如此!” 直到,自己开书写文,才知道这是有多么困难! 特别是东方玄幻,遣词造句都要跟日常用语习惯有所区分,再酸一次:“还特么的是都市类网文好写!” 啰嗦了这么多,作为自诩有文青之气的网文作者来说,虽然对自己的内容很有信心,但一旦面临上架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上架之前,还可以找借口安慰自己:“玄幻新作者,读者不太多很正常,那是因为还没有上架,APP上看到的人不多,所以……” 但是,上架之后,就不同了,因为,这个借口没有了。 检验《道槃》成绩的时候到了,有条件的朋友,请订阅支持。 订阅一章,只需要几分钱,嗯,一根烟钱通常可以订八章左右,实在花费不了多少。见到朋友,你不也得递根烟嘛? 但对牧夭而言,订阅已不单是钱的事情,虽然我也很缺钱,大别墅还没有买,白富美还没有泡…… 它还是一种深层次的认可,关乎到有人愿意与我在书中的世界同行,更关乎到未来的创作激情! 所以,牧夭提前在这里拜谢大家,喜欢《道槃》的朋友,求订阅! 让我们同孟林一道,继续探寻这神秘无尽的仙侠世界,斩枷锁,开天路,踏绝巅! 第一百章 还真给你脸了(求订阅!) “不知道。我家在江北,那里寻常林木很多。将来有机会了,我想移栽一些这里的青竹过去。”孟林绞尽脑汁遣词造句,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连他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灵筠眼眸如水,幽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一刻钟后,二人回到李家古地宴会大厅。 席上只有寥寥数人,李灵筠的三姑婆并未被邀请在场。 李家家主数次提起话头,与孟林攀谈,但略谈了几句,就发现这青衫青年有些心不在焉。 他看了一眼神色略微落寞的李灵筠:“灵筠,可是有什么心事?” “禀告家主,没有。”绿衣少女语气平淡,夹了一片糯米灵藕放入口中。 “哦。”清瘦老者有意无意地看了孟林一眼,又道:“孟公子,明日你来大殿,我有事相商。” 孟林眼见气氛不对,便向乔宗岩递了个眼神,草草吃完便拱手退席,回到客舍休息。 “乔师兄,如果你寻到一把宝剑,但发现暂时却不能开锋用它,你会怎么想?”孟林双手枕在脑后,神思飘飞。 乔宗岩呵呵一笑,“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别绕来绕去!” “这么跟你说吧,有个你喜欢的女子跟你表白,迫于形势,你又不能直接答应,你会怎么想?”孟林尴尬地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看着屋舍房顶。 乔宗岩似乎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李灵筠吧。从你我相识,我就觉得你有一些小秘密。嗨,兄弟相交,不计较这些。如果我是你,若是真有说不得的苦衷,兴许我会愧疚吧。” 孟林不再接话,眼神微眯,似乎已经熟睡。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李家古地的更夫,顶着浓稠夜色在来回巡视。 本已睡着的孟林,一个咕噜翻身而起,手脚麻利地换上夜行衣。 乔宗岩听见响动,掀开床褥,也欲同行。 孟林伸手阻止,轻声道:“乔师兄,你继续在这里休憩,我去去就来。” “可是要去整理玉简?”乔宗岩打了一记暗语。 孟林点点头,没有说话,神色复杂地出了房门。 一个时辰过去,乔宗岩在室内等得着急,正欲换衣出门接应。 却见,孟林无声无息地推门而入,坐到座位上,喝了一口冷茶。 乔宗岩见孟林情绪似乎有些低沉,便轻声开玩笑道:“你这手段,如果去窃玉偷香,也是一把好手。” 孟林眉毛簇起,抬头看了一眼乔宗岩,扔来一枚泛着淡淡橙黄灵光的玉简:“乔老三,别打趣我了。我要是真有那个胆,就不用这么发愁了。” 翌日,东方既白,盈盈天际间,雄鸡唤晨钟。 孟林和乔宗岩洗漱已毕,用过早膳,便自行前往大殿与李家家主碰头。 进得大殿,孟林观瞧,四处并无他人,只有一个清瘦老者安坐于中央座位。 “晚辈见过家主!”孟林拱手行礼。 清瘦老者淡然一笑,温言招呼孟林二人落座。 言谈之间,并无太多机锋,无非是家长里短,家族不易。 待问及孟林世家背景,孟林告知出身江北,长辈让来此游历,并无过多安排。 李家家主神秘地看了孟林一眼:“孟公子,不用如此 谨慎,就算是你家族想要来川南分一杯羹,也未尝不可。我李家在川南并不是一家独大,还有个陈家在旁虎视眈眈呐。” 孟林拱手受教,声称必将李家心意转告家中长辈。之后,便不敢有多余言语。 清瘦老者又道:“你与灵筠相识,这几日来也算半个朋友了。我是灵筠长辈,说了应也无妨,呵呵。敢问孟公子可是与灵筠又有矛盾了?” bqgxsydw.com “家主明鉴,晚辈确实与灵筠姑娘不算生分。只是,一时半会之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种事情,或许是我徒增烦恼……”孟林不置可否,面上愁容毫不遮掩。 “咳。”乔宗岩在孟林身后一个座位,轻声提醒。 清瘦老者眼中寒芒闪过,瞥了乔宗岩一眼,又转头温声询问孟林:“孟公子,你这几日有何打算?” 孟林犹豫了一番,似乎自觉不好意思:“晚辈想让灵筠姑娘带我四处走走,见识一下李家古地附近的风物,不知是否恰当?” 清瘦老者感叹一声,面色为难:“恐怕不行。不瞒公子,早晨我已派人去请灵筠,丫鬟回复说这妮子身体不舒服,今日不想出房门。你看用不用给你安排其他人,陪你一起转转?” “嗯,那就算了,晚辈与乔兄在这附近自行游历即可。”孟林起身拱手谢过,而后在乔宗岩不理解的目光中,摘下腰间棕色长剑,捧在手中。 “此剑名字唤作灵犀,剑柄以苍梧山巨犀之角雕就,剑鞘以东海鳄蛟之皮炼制,剑身以深海龙鲸牙齿磨成。中品法器,天然亲和元气,锋利无匹。”孟林抚摸着手中长剑,眼神尽显温柔。 顿了一顿,他心中叹口气,又郑重道:“晚辈与灵筠姑娘相识一场,此剑,家主代我转交给她。将来若有机缘,我亲自取回。” 清瘦老者一脸回忆神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接过灵犀剑,再无它言。 半个时辰后,孟林带着乔宗岩出得李家古地,意兴阑珊。 这师兄弟二人,在一条古街上闲逛,看看此处风物,买些当地小吃,但不知为何,孟林总是心思烦乱不堪。 俄而,孟林见到前方的铁匠铺围了一群人,似是正在争吵,心想反正无事,便带着乔宗岩去看热闹。 “给我拿来吧!这副马镫不错,小爷先用着,回头找我爹要银钱!”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满脸纨绔之相,抓来一副精致马镫,抬腿便走。 铁匠铺老板,是一个中年憨厚汉子,声音怯懦,双手平摊:“少爷,你从我这拿的东西多了,都还在赊欠着。你李家古地,我一个打铁匠也进不去啊,怎么去找老爷要钱?” “啪!”那恶少旁边的一个高大仆从扬起马鞭,猛抽而来,正中憨厚汉子手臂,伤痕颇深,鲜血淋漓。 那高大仆从怒骂道:“少爷用你家东西,是给你做广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还真想去找老爷要钱啊?!” 恶少神色动了一下,扔下手中马镫,吩咐那仆从一声:“算了,走吧,真扫兴!” 一群人跟着那恶少,纷纷跨上骏马,山呼海啸,就欲往李家古地方向,席卷而回。 “慢着!留点医药费再走,顺便把赊欠的账结了吧!”孟林最恨人欺负良善,不顾乔宗岩阻拦,从围观人群中排众而出,大声喝斥。 “我你妈,找死! ”那高大仆从看了一眼身穿青衫的孟林,双腿夹了下马身,扯动缰绳向着孟林猛冲而来,扬起马鞭,便要再打。 孟林心情本就烦躁,此刻见到这仆从的跋扈之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下,他脚踩藕丝登云靴,步法急转,从疾冲而至的骏马身侧险险避过。 而后,扭动狼腰,猛挥猿臂,骤然转身,混沌神拳暴烈地轰击而出:“还真给你脸了!!” “嘭!”孟林的混沌神拳,夹带着九牛之力,直接轰在马身。 那匹骏马被孟林暴烈的拳力轰击得炸成碎片,鲜血撒了一地。 马身上的那个高大仆从,也被孟林拳风裹待着,砸入临街店铺的墙壁,只留下一个人形窟窿。 那纨绔恶少回转马身,对自己人还算仗义,连忙安排人去救高大仆从。 之后,这少年下马驻足,眼神凶恶,心中却如同巨浪翻涌,被孟林的神力惊得呆住。 少顷,有几人用一面门板抬着那昏迷的高大仆从,回到纨绔少年身边:“少爷,他全身骨骼已碎,就是救活,估计也得瘫痪残废。” 纨绔少年收起凶恶神色,既敬且惧地看向孟林:“快,把钱给他。” 旁边的一个肥壮汉子,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叠银钱,颤抖着走到孟林身侧:“大侠,这是欠铁匠的银钱……” 孟林看了纨绔恶少一眼,默不作声。 纨绔少年瞪了瞪肥壮汉子,声音有些不稳:“混账玩意儿,你把钱给铁匠!” 肥壮汉子无法,恭敬地走到铁匠身边,放下那叠银钱:“之前多有得罪,对不起了。” 孟林温和地看着铁匠:“够吗?” 那中年憨厚铁匠咬了咬牙,生出一股血勇之气,拱手谢过孟林,大着胆子拿起银钱数了数:“够了,还多了一些。” “好,多的就算医药费。”孟林答应一声,又看着纨绔少年道:“在下江北孟林,你要真是条汉子,不要报复平民,有种就来找我麻烦!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欺压良善,如同此马。” 说着,孟林指了指地上,早已成为血肉碎骨的马尸。 那纨绔少年哼了一声,招呼众人翻身上马,抽动马鞭,急奔而走,声音远远传来:“好,你给小爷等着!记住了,小爷名字唤作李灵迪!我早晚必收拾你!” 孟林愕然地看着纨绔恶少马蹄翻飞,烟尘滚滚,没有再做追赶。 几息之后,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询问身边的乔宗岩:“乔师兄,李灵筠的弟弟是叫李灵迪吗?” 乔宗岩望着铁匠铺,沉声道:“正是。在宴席上听人提过一句。若是这恶少再来为非作歹,你下得了狠手吗?” “到时候再说吧。”孟林长叹一声,往前而行。 这李家古地不愧为川南地界的第一世家,在古街之中已可略见繁华,街上店铺所售卖的物品,虽然品质不一,但种类胜在繁多。 熙熙攘攘的人们,在街道两侧店铺时而驻足,时而与店家讨价还价,热闹非凡。 孟林循着叫卖声,来到一处摊位跟前,拿起一个小巧精致的葫芦举目端详,正欲与他的流觞酒壶进行对比。 突然,孟林寒毛倒竖,后背发凉,只觉有一股急促凶戾的敌意从后方侵袭而来! 第一百零一章 磨盘山 “敌袭!”孟林发出一声疾呼,提醒身侧的乔宗岩,瞬息之后,向左侧跳了一步,快速转身。 抬眼望去,只见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挺着沙钵般大小的拳头,裹带着狂乱气流向他直轰而来。 孟林不做它想,修炼自混沌开天经的九牛之力,被他催动出七成左右,萦绕在右臂铁拳之上。 “嘭!”双拳相撞,孟林和那络腮胡子大汉各自退了一步,一股血丝从孟林嘴角缓缓流下。 “公子!”乔宗岩跳到孟林身前,霸血玄刀“呛啷”一声脱鞘而出,护住左右:“没事吧?” 孟林心中虽然恼怒,神色却极力保持平静,取出香帕抹去血丝:“无妨。对面来者何人?” 那络腮胡子大汉,没有回答孟林的问话,而是声音懒散地道:“就是你叫孟林啊?” 孟林纳闷,思绪飞转一周,依然没有猜出对方身份,便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正是。你为何偷袭在下?” “就是想找你比试比试。不用多想,你我无冤无仇,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嘿嘿。”络腮胡子大汉看着孟林的平静神色,似乎有些诧异。 孟林淡然道:“你想怎么比试?你修为在聚灵境,我的修为想必你也能看出,如此以境界压人。传出去就不怕别人笑话?” “嘿嘿,既然我正大光明来找你,就没想着以境界压你。你要是有胆量,你我不比修为,纯比肉身之力,如何?”络腮胡子大汉似乎丝毫不惧孟林的气力修为。 孟林神情微动,哂笑一番:“胆量我倒是有,但本公子从来不做无利之事。你可有什么赌注?没有的话,就算了。你能欺负我,我也能找来人以境界压你,你可要想好!” 果然,那所腮胡子大汉被孟林套出话来:“我的赌注就是,你以后不要再跟我家明珠李灵筠接触。” 孟林心中晃然,诈那大汉道:“可是李慧前辈让你来的?” “此事跟三姑婆无关!是我自己心中不平,才来找你决斗。”络腮胡子大汉似是被孟林戳中心思,话语间有些慌乱。 孟林听到事情果然与李灵筠有关,不禁胸中满是愤懑之情,仰首望天,长吐了一口浊气。 而后,看了一眼护在身前的乔宗岩,温声道:“乔兄,不用这么紧张,你挡到我了。凭他肉身体魄,还伤不了我!咳。” “你到底敢不敢比试?!”络腮胡子大汉感觉被人轻视,脸上怒容渐起。 孟林不急不慢地道:“你的赌注,只对你有利,却于我有害。你身上带的有没有法器什么的?” “干什么?不是不用境界修为吗,难道你还要比拼法器?”络腮胡子大汉挠了挠头,似有不解。 孟林不再跟这肌肉练到脑袋里的大汉绕弯子,直截了当挑明:“你再加一件法器作为赌注,我才有出手的欲望。” 络腮胡子大汉神情急躁,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面赤红盾牌,一把扔在地上。 继而,又不耐烦地嘲笑道:“赤鳞盾,以豹鳞兽颚下逆鳞和天外玄晶共同炼制,中品法器,是我祖上有大功才被家族所赐。能打赢我,就是你的 !” 孟林道:“好。我先说好,只比一招。一招既出,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如何?” “依你!看拳!”络腮胡子大汉点头答应,大喝一声,再次捏拳向孟林轰去。 孟林龙视悍然开启,见到那大汉在拳势未尽之时,已是由拳变指,催动李家嫡传的无相神指向他点来。 别看这大汉长相鲁莽,心思单纯,但是在修炼和争斗上,确实有了不得的见地,也难怪李慧会选择让他来逼迫孟林。 半息之后,青衫青年心思笃定,后退一步,稍避那记指力锋芒。 接着,脊背手臂筋肉如龙,九牛之力全数施展,“噗!”随着一声轻微的音爆,孟林向前轰出一记刚猛暴烈的混沌神拳。 眼见一拳一指就要再度相撞,孟林想起李慧那老妇人的苛责嘴脸,心中发狠,无畏拳神意瞬息催动而出。 “嘭!”单凭肉身之力拼斗的两人,招式相遇,发出一道惊天巨响。 巨响过后,孟林气息激荡,在原地站定,嘴角涌出一大股鲜血,内心惊讶万分。 他没想到那络腮胡子大汉的肉身之力,竟然如此强劲,在他几乎全力施为之下,依然被那大汉所伤。 此刻,他很是后悔自身轻敌,没有施展法武双修神意,否则,定然不会受创若此。 孟林喘了一息,再看那大汉之时,他的一颗心始安定下来。 原来,在此之前,那大汉的无相神指,便早已在孟林的铁拳轰击之下,“咔嚓”一声,歪在一侧,露出森森白骨断茬。 其后,这记混沌神拳的霸道气力并未停歇,而是夹杂着无畏拳神意,顺着大汉的手臂狂飙侵袭,最终突破防御,“嘭”地一声击在他的胸膛之上! 大汉眼神稍有慌乱,匆忙运气护体之下,已是来不及,咔嚓两响过后,肋骨断折两根。 “噗!”络腮胡子大汉喉头微甜,喷出一口鲜血,略一思索后,不敢再咬牙硬抗那道狂霸气力,而是顺势“咯噔噔”往后退了三步,方才堪堪站定。 二目相交,神色复杂。 孟林尚未言语,就见那大汉拱手沉声道:“孟公子,方才多有得罪!我输了。你和灵筠之事,以后我不再掺和。” 说罢,他不舍地看了赤鳞盾一眼,转身欲走。 “站住!”孟林见到大汉信守承诺,有所触动,急忙朗声叫停那人脚步。 继而,剑指微抬,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盒金疮药。 “咻!”御器术轻灵施为而出,金疮药被孟林稳稳地送到那大汉身边。 那大汉也是性情中人,深深看了孟林一眼后,便没有推辞,手腕一翻接下药膏。 几息之后,大汉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对着孟林拱手致谢一声,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而去…… 孟林苦笑一下后,快步走到赤鳞盾跟前,一把抄起,入手沉重,能有千斤。 之后,他点出一股灰色元气,抹去那大汉的神念烙印,这才把赤鳞盾收入储物袋中。 “乔兄,为我护法!”孟林运转龙视,查看到四周再无异状,便叮嘱了乔宗岩一句后,原地盘膝打坐调息。 半株香后,青衫青年从地面一跃而起,乐滋滋道:“今天还算有些收获。走,老三,陪公子到郊外走走!” 两盏茶的时光匆匆而过,李家古地郊外,孟林和乔宗岩再次与陈芝龙在小院聚齐。 乔宗岩取出储物袋内的那枚橙黄玉简,郑重递给陈芝龙:“大师兄,这是孟师弟寻来的第三枚帐簿玉简。” “好,有劳二位师弟, 这下总算齐了!”陈芝龙哈哈一笑接过,与桌子上的另两枚玉简,并排放在一处。 孟林不知想起什么,低声叹了口气,向陈芝龙告罪一声,到小院中一个空着的屋舍自行休息。 “乔师弟,孟师弟这是怎么了?”陈芝龙看到向来乐观通达的孟林,此刻竟有些精神萎靡,便关切地向乔宗岩询问。 乔宗岩看了一眼庭院中的青竹,轻声道:“可能是为情所伤吧,关键还是自残的那种!” “那怎么办,要不要送回宗门医治?”陈芝龙一心慕道,对男女之事向来了解不多。 乔宗岩虽然也是不太懂,但胜在敢说:“不用管他,心病自医!” “那就好!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个人查找核对帐簿就行。”陈芝龙温声道。 翌日,天光大亮,微风吹来,青竹摇动。 陈芝龙来到院中,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精神振奋地朗声叫人:“乔师弟,孟师弟,还不起床?” 话音未落,孟林爽朗的声音突传而至,似是已从郁结情绪中恢复过来:“大师兄,我早起了。此刻正在勤修苦练,这口窍不好突破啊!” “不用急,须知功到自然成。当年为兄突破口窍关隘,花了将近两年方算功成!”陈芝龙听见孟林情绪平和,笑着传音指点一番。 不大片刻,孟林和乔宗岩陆续从各自房中出来。 孟林向陈芝龙拱手一礼,郑重询问:“大师兄,你方才的传音,是用口窍催动的?” “正是,修成口窍可以传音入密。你们注意凝神,稍后我把传音入密法门教给你们。将来你们修成口窍,就可直接催动。”陈芝龙微笑着让孟林免礼。 乔宗岩正色道:“大师兄,掌门师尊不是说只有晋升至长老或掌门,方可传功于弟子吗?你这样做,掌门会不会责罚于你?” “乔师弟多虑了,这只是元气运转的法门而已,并不是我苍山派传承的仙经功诀。无妨!” 陈芝龙挥手散去乔宗岩的顾虑,之后便把法门细节一一告知两位师弟。 用过早膳,师兄弟三人聚在陈芝龙房内,查看核对三个世家的帐簿玉简。 一个时辰后,孟林见陈芝龙眉头舒展,推测事情有了进展,忙问道:“大师兄,这些账目流水,你核对的有眉目了吗?” 陈芝龙听此呵呵一笑,端起桌上的灵茶抿了一口。 而后,从怀中取出一枚墨绿色标记玉简,递给孟林和乔宗岩细看,并逐条解释。 与三家上缴给苍山派宗门的供奉相比,这三家的玉脉矿藏采掘流水,粗看之时,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经过一番分析之后,可以轻易地发现: 周家奢靡,势弱正常,账目流水算是稍有错漏; 李家只是维持表面的第一,花销开支早已锐减,账目疏漏也算不大; 唯独陈家,在近些年异军突起,筑基境弟子不断涌现,以陈家的帐簿流水来看,根本不足以支撑陈家培育出如今的实力。 因此,陈家的帐簿流水,虽然细看时完美无缺、毫无错漏,但其实问题最大! ddxs.com 而且,在陈、乔、孟三人对陈家帐簿进行抽丝剥茧般地梳理后,他们惊讶地发现,陈家绝大部分的帐簿流水都指向一个共同的地方。 那就是,磨盘山! 第一百零二章 说的都对 磨盘山,位于陈家古地东侧两百里,高达千丈,上黑下白,如同矗立在天地间的一副黑白磨盘。 山上盛产黑金,山下出产碱石,山间林木以石榴和桃树居多。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山上山下一片粉红,艳压七百余里。 陈芝龙指着兽皮地图上的一个上峰标志,看向孟林和乔宗岩:“二位师弟,这磨盘山距离陈家古地如此之近,我们现在也只是推测它有问题。贸然前去,如果打草惊蛇,恐怕不好收场。” 孟林思考片刻,抬起头道:“大师兄,我已与周家结盟,并挑明我的苍山派身份。我们可以去说服周家家主,让他帮忙拖住陈家家主半天。” 乔宗岩略有好奇地看着孟林:“那李家怎么办?” 陈芝龙疑惑地看着二人:“你们可有什么好主意?” “李家家主也已向我示好,我可前去商谈,看能否建立同盟。”孟林神色忧虑,轻声道。 陈芝龙点头赞许,朗声道:“如此甚好。这段时日,我已把三大家族的周边环境摸排熟悉,到时可以直接行动。” 计议已定,三人继续分头行事。 孟林和乔宗岩依然一路,前往周家古地。 陈芝龙则留在陈家古地附近,负责居中调停,顺便检视磨盘山方面的动向。 半晌之后,周家古地入口。 孟林含笑看着对面的周丞文:“周兄,烦请通传,在下要拜见周前辈。” 周丞文看到孟林的良善笑容,心中有些诚惶诚恐:“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 孟林和乔宗岩尚未等待多长时间,就听一个爽朗声音遥遥传至:“孟小友,多日不见,听闻你在其他两大家族经历颇丰啊。” 孟林微微一笑,拱手致意:“前辈开玩笑了,还请容我入内说话。” “快请!哈哈。”周家家主捋须大笑,把着孟林手臂往殿堂而去。 半柱香后,分宾主落座。 周家家主端起一杯香茗,轻啜一口:“孟小友,今日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前辈明鉴,之前我与你所提之事,已有分晓。”孟林端起灵茶,吹了一口气。 “唔?”周家家主支吾一声,等孟林继续细说。 接着,孟林模糊地说了让周家家主出手之事。 见周家家主捋着长须犹豫不决,孟林道:“不瞒家主,此次仙门派遣来的真传弟子,浮在表面的就有三人。可见仙门对此事的重视。” 周家家主眉头皱起:“孟小友,你有所不知,这漏缴供奉之事,古来就有。如今状况,也是有颇多无奈之处。” 见孟林没有什么明确的面部表情,老者又唏嘘道:“只是现在,天地元气逐渐稀薄,各个家族中的仙修之士所需要的外在修行资源,也越来越多,这才逐渐演化到如今这个田地。” 孟林不置可否地道:“前辈,我也知你们苦衷,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仙门所需的供奉,如果各地都像川南这样大为克扣,恐怕仙门离破败之日也不远了。到时,若劫难再起,谁来护佑这方天下苍生?” 笔趣阁 接着,他又眼神清澈,凝视那长须老者,言辞郑重地道:“不过,我等也已查明,李家和周家其实错漏不算太多 ,还有纠正的空间。只是这陈家的势力范围嘛,恐怕要重新理一理了。” 周家家主眼神发亮,明白孟林这番话的含义,忙道:“需要我周家做什么?” 孟林微笑看着这长须老者,正色道:“仙门暂时不需要前辈与陈家直面冲突,以免前辈将来在川南不好做。前辈只需拖住陈家家主半日时光,方便我们行事即可。” “好!仙门的决定,老夫双手赞成。什么时候出发?”周家家主想通之后,不再过分担忧,明白这是周家实力大涨的绝佳机会。 孟林起身,拱手致意:“多谢前辈理解,学生铭感五内。三日之后,你等我消息。” 又谈了一些具体内容后,孟林和周家家主才殷殷挥手告别,携着乔宗岩从周家古地飘然而去。 第二日,乔宗岩在前,孟林在后,二人再次踏入李家古地。 李家家主望着前来拜会的孟林,清瘦面容微笑不已:“孟公子,灵犀剑我已转交给灵筠。今日前来可是来找灵筠的?” 孟林收去怅惘神色,面容端正道:“多谢家主。晚辈今日来,不是为个人私事,而是为了李家的万年大计。” 清瘦老者疑惑道:“哦?如此说来,你们家族已经确定了在川南所图之事?” 孟林想了一息,道:“家主,我的背景恐怕比你原先设想的要深一些。” “那如此说,你是仙门来客?”李家家主神情震动,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孟林取出一枚古朴的青色令牌,伸手递给清瘦老者额,拱手致歉:“家主见谅,之前晚辈模糊身份,也只是为了行事方便,不得已而为之。” 李家家主接过令牌,只见那青色令牌上微微泛着氤氲灵光,正面铭刻着“苍山派孟林”,背面铭刻着“真传”二字,略一分辨,已知真假。 当下,清瘦老者连忙起身,拱手道:“仙门来客,有失远迎,孟公子勿怪!” “家主客气了!”孟林起身恭敬拱手回礼。 “难道仙门此次是来办理供奉相关事宜?”李家家主眼中光芒闪动,脸上阴晴不定。 孟林向远方眺望一眼,轻声道:“正是。我等已经查明,周家和李家错漏供奉不算太多,仙门应该还能给予补救空间。只是陈家嘛,少不得需要宗门去人理论一番。” “这些都好商量。我们这些长辈不好出面撕破脸,你们年轻人去做,可能更为恰当。”李家家主神色似有犹豫。 孟林微微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了李家家主一眼:“不错!李家,只需保持中立即可。” 李家家主点头,轻声喃喃:“而今之势,不进则退。川南三大家族与苍山派仙门的联系,这些年确实有些松散了,渐成水火之势。陈家若真如你所说,确实少了转圜的余地。” 然后,又看着孟林,笑道:“孟公子,不从灵筠这里论起,单凭李家此次的支持,将来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之时,可不要在周家和李家之间厚此薄彼啊!” 孟林长身而起,郑重谢过:“感谢家主支持。供奉错漏之事,宗门解决许久而未成,现在有了眉目,恰如烈火烹油,恐怕会大刀阔斧的整合。届时,少不得有需要家主建言献策的地方!” “何时会有结果?”清瘦老 者问道。 孟林思考几息后,回道:“快则几日,慢则半年。” “好!那老朽就静候佳音了。”李家家主哈哈一笑,不再与孟林提那陈家之事,只是闲谈些江湖上的趣闻。 如此过了半晌,孟林在李家闲聊了良久,依然不见李灵筠的踪影,便只好向李家家主告辞而行。 在去往磨盘山的路上,乔宗岩实在忍不住,询问道:“孟师弟,你那表情明显是在等李灵筠,你为何不直接问李家家主呢?” “不知道,可能是脸皮不够厚吧。”孟林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嬉笑依旧。 其后,二人与陈芝龙在约定地点会合,正是离磨盘山不远的一处密林之中。 孟林和乔宗岩歇了几息后,向陈芝龙述说了周家和李家的态度。 陈芝龙思考片刻,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陈家家主修为境界是筑基境,若有了什么岔子,你我可不好抵挡。而且,我怎么感觉李家的立场,有些摇摆不定?” 孟林回忆李家家主的神情语气,一时之间,竟也有些不敢打包票。 乔宗岩道:“大师兄,通过真传弟子令牌与掌门师尊传信吧,让师尊前来处理。” “不妥。陈家在磨盘山有无问题,我们还没有盖棺论定。贸然让师尊前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孟林摆了一下手,否定乔宗岩的想法。 陈芝龙定了定神,看着面前的二位师弟,深吸一口气:“如此的话,那我们就先探察一下磨盘山,等确定了具体情况,再向掌门师尊通信,应该也不迟。” 其后,师兄弟三人在密林中找了一个隐蔽位置,分别盘膝而坐,默默运功修炼。 “孟师弟,锻体境口窍突破了吗?”陈芝龙看了看身前的清秀青年,随口问了一句。 孟林愁眉苦脸道:“还没有。总是感觉要破开那一线阻碍,但不知何故,却始终难以突破。兴许机缘未到吧!” 乔宗岩倒是看得开:“急什么,我不也是刚突破锻体境耳窍没多久嘛!” 时光匆匆,密林中光影流转,已是入夜时分。 眼见夜色渐浓,三人起身,准备前往磨盘山探察。 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从边上传来,孟林神色思虑,怔怔看着乔宗岩和陈芝龙开始换上夜行衣。 “孟师弟,看什么看,难道你没有?”陈芝龙打趣道。 孟林想起一事,道:“大师兄,你说陈家之人如果发现我们,敢不敢把我们硬认作强盗,直接击杀?” 陈芝龙停下穿衣:“言之有理。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穿着苍山派宗门服饰,大摇大摆地进去?” 乔宗岩直接脱去黑衣:“大师兄说的对!” 孟林笑道:“那就有点过分了!不如这样,我们先偷摸进去,如果被人发现,再亮明身份,到时估计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乔宗岩脑中思索,手上不停,已是换上苍山派青衫,颔首道:“孟师弟说的对!” 一炷香后,三人收拾已定,恢复在苍山派宗门时的穿衣打扮,唯一不同的是,孟林腰间少了那柄灵犀剑。 陈芝龙皱着眉看了看孟林的腰间,神秘地道:“孟师弟,你说陈家在葬龙谷到底挖出了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 走路嚣张妖魔心慌 孟林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轻声道:“听周家家主说,陈家在挖出秘宝后实力连年攀升,没过多少年超越了周家。此物应跟修炼有关。” 夜色已深,孟林在前,乔宗岩在后,陈芝龙居中,三人蹑手蹑脚地在阴影中向着磨盘山行进。 也许是三人过于小心,在这半个时辰之中,除了个别的打更更夫被他们轻巧避过外,其他地方竟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不大片刻,三人终于摸到了磨盘山附近。 之后,依着陈芝龙的指点,参考掌门洞府外的山壁环境,孟林三人选定了一块略显平整的山壁位置,屏气凝神地潜去。 突然,在距离那山壁尚有十余丈远的距离时,在前方带路的孟林,看到在那山壁跟前有两道黑影出现。 看情形,那两人似是正在打量试探着什么。 孟林神色微动,示意在后面跟随的陈芝龙和乔宗岩停下脚步。 继而,他运转出一缕灰色元气,凝聚到耳窍之上,他的耳力瞬间得到大幅度增强。 其后,一道模模糊糊地低沉声音,被他侦听而知:“薛二,你说这陈家宝库,真有能提升筑基成功概率的办法?” 另一道尖细的声音,自信道:“那当然,朱老三你有所不知。前不久,陈家家主同我们魔门谈判采购修炼资源,他为了向我表达诚意,已把此事告知于我。并且,已带我见了那神秘之物!” 接着,那声音又戏谑道:“嘿嘿,他还说,采购事成之后,可以辅助我晋升筑基境!他想让我鬼推磨,只是没想到,大爷给他来了个釜底抽薪。” 那朱老三低沉声音,顾虑地道:“这宝库你能进去吗?难道任你出入?” “当然可以,那日他开门的手法我已记清。不要忘了,老子入魔门之前,是做什么的!我若得手,魔门人人有份,只需付给我些灵石便可!嘿嘿。”薛二嗓音尖细,对朱老三的担忧不屑一顾。 继而,就见他双手施展了一个复杂印法,体内元气朝着平滑山壁吐露而出。 不大一会,一扇丈许高的洁白石门,从阵法中显现而出。 朱老三见此,猛拍马屁:“薛二,不愧为我们中的佼佼者,就没有能挡得住你的门,就没有你开不了的锁!” yawenku.com 话音未落,那薛二又在洁白石门的一处隐蔽位置,点了一下。 两息之后,大门轻晃,从中凸显出一块雕刻有天干之数的石盘来。 继而,他又在朱老三崇拜的目光中,在石盘上的“甲”、“戊”、“壬”三个位置,各用力按了一下。 “咔嚓!”洁白石门终于洞开,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入门内。 “孟师弟,看清了吗?”陈芝龙凑在孟林身侧,细声分析:“那二人实力一般,仅是初入聚灵境,我们可以跟在后面进去,正好方便探查。” “看清了,我演示给你看看。”孟林停下龙视,在陈芝龙和乔宗岩面前,演示了一遍那道印法。 陈芝龙看后,凝神思考了几息,这才根据苍山派掌门洞府的显现印法,进行了推测。 最终,他指出了孟林的几个小瑕疵:“就这样吧。我们去试试!” “好。入洞后还不知有没有别的麻烦,你们跟在我身后,我有龙视,可以堪破虚妄。”孟林点点头,保持龙视运转,依旧在前方而行。 半盏茶后,孟林依照那魔门中人薛二的手法,顺利开启石门,进得洞内 。 “哦!”乔宗岩发出一声低呼,被洞窟内的景象震撼。 这洞窟之内,装饰相当奢华,沿路放置的不是油灯或者萤石,而是一颗颗五寸许大小的夜明宝珠。 “果然有问题!”陈芝龙轻哼一声,面色有些发沉:“叫师尊?” “再等等。”孟林和乔宗岩盯着宝珠,眼神有些迷幻,异口同声地道。 顺着山势台阶,三人斜向下行,只觉洞内温度逐渐变得有些阴冷。 台阶尽头,是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甬道。 孟林用龙视探查,发现甬道之上的天地元气波动颇有规律,只是在个别石板上出现了疏漏:“停下,前方青石板恐怕有陷阱,跟着我的脚步,不要乱走。” 说罢,孟林在青石板上跳跃前行,从第一块石板开始,逢双数必跳过。 到得甬道行进一半时,孟林心中愕然,扭头提醒:“大师兄、乔师兄,注意,后方逢单数跳过。” 接着,他向前走了一步,再次从青石板上一跃而起,稳稳落于地面。 如此过了一盏茶左右,孟林三人才走到甬道尽头,出现在洞窟大厅之中。 来到大厅,孟林用龙视环顾一周,轻吐一口浊气,放下心来:“此地已经安全,没有了阵法机关。” 只见,这洞窟大厅是个三通之地,高达数丈,方圆约有十丈,很是空旷。 三人轻手轻脚地站定,各自凝神屏息,竖起耳朵听那两个魔门中人的动静。 忽而,大师兄陈芝龙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右侧,示意那处有动静。 孟林和乔宗岩会意,贴着石壁向内潜行。 这磨盘山洞窟之内的路径,虽不时夜明宝珠照明,但也依然有些昏暗不明。 三人毫不犹豫,继续在阴影中逐渐向右侧侧室靠拢。 尚未到达侧室,孟林就听见一个声音道:“朱老三,你去到门口守着,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别出了差错。” 孟林眼睛轻转,想了片刻,“这洞窟之中,难有隐蔽之处,想要偷袭那两人,明显不能成行。” 于是,便用微弱的声音,向身后的二人道:“大师兄、乔师兄,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实力了,该我们上场了!” 当下,师兄弟三人在侧室门外长身站立,三袭青衫无风自动。 乔宗岩忽然轻声道:“我在前方带路,你们去我后方。” 孟林摇头回应:“还是我在前方,我修炼的有混沌开天经,肉身蛮力强劲。大师兄居中,情况不对就随时呼叫宗门。乔师兄你在后方殿后,如有危险,直接施展极意一刀斩!” 陈芝龙想了一下,站在孟林身后,向二人传音:“孟师弟小心,对面的薛二和朱老三是聚灵境修士。如果扛不住,不要逞强,换我上!” 孟林答应一声,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圆满,又神念勾连储物袋内的赤鳞盾,确认能够随时出击。 这才故意声音由小到大,哈哈笑了几声,缓步前行,朗声道:“孟师兄、乔师兄,请入内!陈某带二位看一下我陈家的秘宝!” 其后,孟林暗使内劲,脚下藕丝登云靴踏地的声音,也由轻盈逐渐变为沉重。 做完这些惑人耳目的小策略,他才微微一笑,前行几步,推门欲进。 “有人!陈家来人了,快躲起来。”侧室里面的薛二,停下手中的元气输出,急忙传音给朱老 三。 之后,二人快步走到存放有那神秘之物的木柜背后,躲在阴影里。 “哗!”侧室大门被孟林直接推开,带着身后的陈芝龙和乔宗岩,大摇大摆地入内而来。 薛二和朱老三听到开门的声音,心境不禁有些慌乱,虽然努力屏气凝神,但还是忍不住地一颗心砰砰直跳,生怕被那姓陈的来个瓮中捉鳖。 而此刻,孟林眼中紫芒闪动,在陈芝龙有些茫然的眼神中,伸出一只手臂,径直向那个用金灵楠木制成的木柜挥了一下:“二位兄弟,到这里来!” 走到木柜跟前,他又热络地把住陈芝龙手臂,嚣张地道:“不瞒二位,我陈培旺也算是吃过见过,但我老陈家的宝贝,竟然在今年才被那死鬼老爹告知于我。这宝贝,实在妙极啊!” 陈芝龙心思虽然淳朴,但也早晓得孟林的意思,假意逢迎一句,拍马道:“培旺兄不愧为世家子弟,有大气魄!我们兄弟能有机缘来此长见识,绝对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说着,陈芝龙右手保持戒备,左手无声地挥了一下,示意乔宗岩和他分开,分列在这个七尺见方的木柜两侧,防止那二人逃窜。 孟林眼窍之中龙视运转不停,感觉到木柜之后的元气波动,并未有暴起的迹象。 他扭头看了眼陈芝龙,而后摄取出储物袋内的赤鳞盾和藏天殿内的那瓶妙欲散,分持在两手。 接着,一边快速在赤鳞盾上撒下粉色粉末,一边大声招呼道:“孟兄,来,你先看我这盾牌法器如何!” 待陈芝龙往他身边走了一步之时,孟林收起妙欲散,双眼紫芒狂闪,紧盯着木柜背后,脸上却是得意一笑,伸手把赤鳞盾递向陈芝龙:“孟兄,接好!” “好,我来帮陈兄鉴定一下!”陈芝龙口中搭话,人却在原地踏步,并不上前,神色古怪地看着盾牌上的粉色粉末化为无形。 孟林觉察到木柜背后的元气波动,有了轻微起伏,便假装手中打滑,把那千余斤重的赤鳞盾轻轻甩向地面。 “咕噜咕噜。”赤鳞盾碾压着地面的洁白石板,缓缓向前滑动。 再说,木柜后的薛二和朱老三,眼见那面鲜红色的盾牌,正朝他们缓慢滚来,紧张地似乎能听见自身心跳的声音。 俄而,薛二悄悄抹了一把冷汗,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唾液,传音给朱老三:“太倒霉了!这下要遭,目前的情形只有主动出去!” 朱老三皱紧眉头,连带着脸上覆盖的浅灰色面具也有些变形,传音回复:“直接杀出去怎么样?” 薛二猛地摇头,急忙传音劝道:“不可!他们三人中,那个姓孟的大境界也是聚灵境!而且,他的小境界,恐怕比你我只高不低。” 朱老三退缩了一下,无奈点头回应:“好,那听你的。” “你别说话,我来应付,见机行事。”薛二传音后,双手握了握拳头,讪笑了一下,向外大声道:“少主,老爷吩咐,洞窟中的秘宝不能随意带人观看!” 说罢,他快速从木柜后的阴影中探出身来,双手捡起滑到面前的赤鳞盾,抬起覆盖着面具的脸庞,定睛微笑看着孟林。 众人只见,这个面具已把薛二的真实面容完全遮挡,且以鼻梁为界,由棕黑两色杂糅拼成,咧嘴微笑之时诡异无比。 “哦!”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孟林看到薛二的诡异笑容,依然心中发怵,不自觉地惊叹一声,哑口失言…… 第一百零四章 我信 陈芝龙不愧为苍山派大师兄,在他身侧咳了一声,假意怒道:“培旺兄,不是说好的,带我兄弟二人来长见识?你这是在玩我们呐?” 孟林听到陈芝龙叫声,缓了一息,脑海再度清明,假意不耐烦地对陈芝龙挥了一下手,而后满脸怒容地瞪着薛二:“赤鳞盾还给我!你是谁?” “我是老薛。确切的说,我们有两人,是家主的秘密属下。”薛二神色不动,左手稍微吃力地拎起赤鳞盾递向孟林,右手却有意无意地在一旁警戒:“咳,老朱你也出来吧!” 孟林看着薛二身后小步踱出的朱老三,在心中狂笑:“陈胖子,对不住了,想不到你这名头竟然真的管用!” 接着,他眼睛微眯,看了眼薛二颤抖的左手,并没有马上去接赤鳞盾,而是抬起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懵懂地道:“我那家主老爹,安排你二人在此做什么?” “少主,你的法器有点沉,属下快拿不住了!”薛二左手颤抖幅度加大,脸上发苦,然后用一种他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语调道:“我说我们是家主特意安排在此,保护这秘宝的,你信吗?” 孟林微不可察地给身侧的陈芝龙使了个眼色,这才催动御器术,缓缓收回赤鳞盾,双眼清澈,对薛二真挚道:“我信!” “呼!”薛二长吐出一口浊气,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掌,回头看了一眼朱老三。 二人拱手朗声道:“属下见过少主,让少主受惊了!” “确实有点惊!你们把面具摘下来吧,看着挺瘆人的。我看清你们的面容,也好跟我爹印证你所说是真是假。”孟林嘴巴唏嘘,用手抚了一下胸前的青衫。 薛二怔了一下,躬身歉意道:“少主勿怪,家主有交待,我们的真容不可为他人所见。” 孟林假装有点迟疑,向后退了一步,把赤鳞盾持于胸前:“那这样说,岂不是随便来个人,说是我爹秘密下属,我都得信?你用什么证明?” 薛二诡异的面具上,挤出了一副难看的笑容:“少主,我若不是家主的秘密下属,我也进不来这藏宝窟啊!” 孟林喝道:“哼!万一你们是偷学了我爹的开门印法,悄悄潜进来的呢?孟兄、乔兄,抄家伙戒备!” 半息之后,“呛啷”两声,乔宗岩拔出霸血玄刀横在身前,陈芝龙紧握六合屠魔枪直指薛二和朱老三:“陈少主,现在就干?” “三位别急!”薛二盯着陈芝龙手中的长枪,心中慌乱,手指悄悄地在腰间储物袋摸了一把:“我们可以证明身份!我能打开家主收藏秘宝的木柜!” 此前,朱老三本已取出一把峨眉刺法器,正准备冲上去厮斗,听到薛二此番话语,忙讪讪停下脚步。 薛二瞪了眼朱老三,不好意思地替他解释道:“少主不用紧张,做这行时间长了,总是精神高度集中,落下了职业病。嗯,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说完,薛二又觉得言语之间似乎有漏洞,便再次补充道:“呃,家主有交待,让每天我们检查一次秘宝,以防被贼人窃取。这才教了我们开启木柜的法门。” 孟林双眼戒备地看着朱老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现在有点不信你们,除非你真的能打开木柜!” 薛二拱手诚恳道:“少主别紧张,误伤了自家人得不偿失。我这就打开柜子给你看!” 说罢,他暗然催动元气护在后背,退到金灵楠木制成的 木柜之前。 而后,薛二才敢忐忑地转身,双手结印,施了一个简单却又充满韵味的印法,口中无声呢喃:“天公保佑,这第一次一定得凑效!” 众人只见,随着薛二渡来的一缕元气,打在柜门上由微型阵法烙印的花纹之内,那厚重的木门果真“啪嗒”一声,从内向外缓缓自动开启。 薛二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扭身看向孟林:“少主,你看,我就说我能打开!这下你信了吧?” “嗯,我信!对不住了二位,我也是担心家族中秘宝被恶人偷走。误会,见谅,哈哈!”说着,孟林上前几步,就要轻拍薛二的手臂以示安慰。 薛二见此,后退一步,身体不小心“哐当”抵到柜门之上,快速转身看着柜子道:“少主,你来看这秘宝……残经……依然在此收藏!” 说罢,他从木柜中捧出一页枯黄色的纸张,递给孟林。 孟林内心兴奋,单手接过那好似随时都要碎掉的纸张,身体激动地不自主颤抖了几下。 只见这枯黄纸张破损不堪,入手绵软,只是在略完好的地方,寥寥写着数十个篆字:“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 孟林恍然,“这就是提高筑基成功率的功法!怪不得陈家实力,能在短短千年之间,暴涨如此。” 只是,令他不解地是,“这么宝贵的功法,为何不直接保存在陈家古地,而是放在这磨盘山藏宝窟中?” “少主!你让那两位兄弟看完,就赶快交还给我吧。”薛二见孟林似乎身体晃动了一下,忙尖声叮嘱:“小心点,别把残经弄碎了!” 孟林听见薛二的尖细嗓音,脑海中似乎眩晕了半息,依言把“大五行凝元功”递给陈芝龙和乔宗岩观看。 陈、乔二人接过,略看了一眼,没有敢仔细研究,便依旧还给孟林,准备根据孟林的下一步行动,再见机行事。 “不好!”孟林刚把枯黄残经接到手中,心中突地一跳,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对自身元气的运转,竟然再无感应! 当下,他默不作声地体悟自身,“神念还可正常沟通,只是不知何故,体内的元气竟然丝毫调动不出。” “孟兄,见识也增长了。咱们这就回吧?”孟林扭头瞥了一眼陈芝龙,向他递了一句暗语,也不知他听懂没有。 不料,陈芝龙竟然不再像初入侧室时,那样言语张狂,而是轻笑一声,回道:“好!培旺兄,我等不虚此行,来日定当厚报!虽只看一眼,但功法精髓所在,实在令人所悟匪浅!” 孟林内心“咯噔”一声,感觉事情有些不妙:“那乔兄的意思呢?” “今日之行,我已满足。走,喝酒去!”乔宗岩似乎不经意地把霸血玄刀摆了摆。 孟林听此,后背冷汗津津流下,心道:“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啄了眼。看来是中了对方的手段了!唉,当时怎么忘了问清楚那位淫贼师兄,妙欲散的药效到底多久才发作?” 之后,孟林略伸了伸左侧手臂,把那写有“大五行凝元功”的枯黄残经递向薛二。 继而,待薛二伸手欲接之时,他又左手掌心微松,让枯黄残经从五指中自然滑落,故意惊叫到:“老薛!这里难道有古怪?我怎么浑身没有气力了?” ranwena.net “确实有古怪。少主,你就不要过度惊讶了!”薛二尖笑一声,戏谑道:“您老气力还是有的,只是你们三 人的元气修为此刻已空,暂时无法催动搬运元气而已。” 孟林清澈的眼神盯着薛二,确实有些焦虑:“那怎么办?什么时间才能恢复?” “把残经交个我就行,我来收好。至于元气修为嘛,你们调息修炼几天就恢复了!这么说,你信吗?”薛二语调玩味,诡异面具上嘴巴裂开,露出一个略有惊悚的笑容。 “我信!这残经,你一定保护好!”孟林语气坚定郑重,弯腰捡起枯黄纸张,向着薛二缓步走来。 朱老三怪笑传音道:“薛二,咱这陈家少主不会是个傻子吧?” “不知道,我只听他爹无意中提过他的名字,叫陈培旺,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见本人。看长相不傻啊?哈哈哈。”薛二传音回复,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后,他看着像傻狍子一样走来的孟林,只好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欲接残经:“少主客气了,交给我,你尽管放心!” “好!”孟林提起一口气,继续前伸左臂。 一息之后,在那枯黄残经将要触到薛二手掌之时,孟林脸上神色未变,左手握紧纸张急速撤回,右手却突然使动赤鳞盾,暴烈地轰击而出。 “咔嚓!”薛二左手手指受损折断,五去其二,疼怒交加之下,脸上的诡异面具更显得狰狞凶残。 “啊!你这个蠢货!你知不知道你们是中了我的融元散,才导致元气修为一空?早告诉过你,你们现在真的恢复不了元气,你不信?” 孟林脸上笑容春风荡漾,抬头直视薛二:“我信!” “呼!”薛二痛呼一声,瞪着身侧的灰色面具:“朱老三,动手!” 就见,朱老三盘膝坐地,元气鼓荡,口中喃喃不停。 五息之后,一阵蛊惑妖异的声波,从他的口中向周遭扩散而出。 那声波迅捷无比,很快便钻到孟林三人的耳中。 可惜的是,他们三人修为元气已空,基本无阻挡之力。 因此,瞬息过去,朱老三的魔音已是直入三人脑海。 几息之后,孟林等三人的脸上,逐渐显现出迷醉神色。 只见陈芝龙呆立当场,面色狂热,喃喃自语:“掌门师尊,幸不辱命,我们宗门的实力现在终于位列天下第一!你老……可以安息了……” 再看乔宗岩的方脸之上,气宇轩昂的神情早已隐去不见,换上的却是一副色眯眯的模样。 他一边温柔抚摸着怀中的霸血玄刀,一边轻哼:“女侠,你的腿……好滑……” 而面相清秀的孟林,更是口中直流馋涎:“蛟龙肉果然好吃!兄弟,来,喝!今天不醉不休!” 戴着棕黑两色诡异面具的薛二,看到这番场景,再也忍俊不禁,尖着嗓子笑道:“朱老三,还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这一手魔音绕耳,竟真能兵不血刃地拿下这蠢萌少主!哈哈!” 而后,他又看着孟林胸前青衫上沾湿的馋涎,狂笑道:“你这个傻狍子,说什么你都信!哈哈。我说我们是魔门中人,你信吗?” 孟林一边口中咀嚼空气,一边含混不清地傻笑:“唔,唔……我信……兄弟,我告诉你,这蛟龙肉啊,我认为还是烤着吃最过瘾!” 坐在地上施法的朱老三,听到孟林这“蠢萌少主”的言语,也是乐得大嘴咧个不停:“薛二,你不是想让陈少主交还残经嘛?你等着,老弟再让他给你表演个绝活!” 第一百零五章 没有叫错的绰号 朱老三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更频,已把魔音绕耳催动到极致,斥道:“去,给你薛二爷把残经呈上!” 孟林眼神混沌,恍若无觉,踉跄而行,口中嘟囔个不停:“遵命!翠儿,你给本少主再夹一筷子蛟龙肉!孟兄,酒不要停,喝了这一杯,还有三杯!” 薛二看着孟林的茫然神态,不禁呆了:“朱老三,你这魔音绕耳神功端的厉害,若你早晋升到筑基境……”话刚说到一半,不知何故地,他突觉脸上发热,心中一荡。 接着,薛二尖细的嗓音竟然变得有些柔媚:“估计就用不着我在残经上,暗施那融元散之毒。到时,你想收拾谁,还不是手到擒来?嗯?朱老三,你竟敢对我下毒?你想独吞残经?!” 朱老三催动功法的力度,略缓了一缓,纳闷道:“你我的修为境界同为聚灵境,而且你的实力稍胜于我,我若是暗算你,你岂会不知道?咦,你脸这么红,难道是走火入魔?” 他的话未说完,就见薛二已经软倒在地,四肢轻颤不已。 朱老三不知,现在薛二体内不但元气修为调运不出,就是浑身气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更加怪异的是,薛二内心的感受可谓五味陈杂,一边是心头绮念重重,欲念丛生;一边是不知中了什么毒,而惊惧莫名。 而“蠢萌少主”孟林,在到达薛二身边时竟并未停下。 而是,右手下垂,拎着赤鳞盾,左手前伸,捏着枯黄残经,继续向前踉跄而行,冲着朱老三而来。 朱老三看了看不远处,确认陈芝龙和乔宗岩依旧陷入幻境。 他心中突然慌了一下,“不知为何,魔音绕耳神功施在孟林身上,竟然失效!” 略思索后,他狠咬了一下牙关,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粒红色丹药,仰头纳服而下,正是魔门中盛产的血凝丹。 不到片刻,朱老三双目赤红,气息暴涨,双手合在一起结印,向着孟林大喝:“陈培旺,快停下!” 在外人看来,孟林眼中依然是迷茫一片,痴痴傻傻,离朱老三仅余三步不到的距离。 在受朱老三呼喝后,他却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踏了一步,把左手中的枯黄残经呆呆地递向朱老三。 其实,自家事自家知。 此刻,孟林的神魂脑海,因为有无名洪炉的庇护,根本就没有被那朱老三的魔音迷惑。 只是,苦于体内的元气修为已干涸,就算他已利用妙欲散暗算了薛二,剩下的这个聚灵境朱老三,恐怕也不是他能轻易解决的。 在这种逆境下,孟林只好一边继续装傻充楞,寻找机会;一边神念狂呼无名洪炉,把储存在洪炉底部山川林木间的黑芒精元,从洪炉外壁的龙形炉耳,吐露出一半之多。 瞬息之后,孟林体内的元气修为渐渐增多,经脉中的灰色元气束,也从涓涓细流演化为跌宕流淌的小溪…… 继而,他心念微动,向自身神魂脑海内视看去。只见那灰色的无名洪炉,竟然祥云炉足轻晃,萎靡不堪,似乎有想要歪倒的感觉。 这时,朱老三扬起戴着灰色面具的脸庞,盯着孟林递来的残经,笑骂道:“这个蠢货少主,难道被我的魔音绕耳彻底整傻了?” 说罢,他瞥了一眼在地上歪倒的薛二,又嘿嘿笑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那我就笑纳了!” 为保险起见,朱老三又 取出峨眉刺法器,悄悄对着孟林,防止他暴起伤人,这才伸手去接那张枯黄残经。 孟林跨前一步,口中滴下一滴馋涎,把枯黄残经递给朱老三。 朱老三心中兴奋,激动地手臂颤抖,接过残经,抬头看了看,见孟林安定地在身侧站着。 停了几息后,呆立的孟林依然没有什么异动,朱老三放下心来,心头发喜,终于忍不住捧起残经细读。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 “嘭!”眉头紧锁的朱老三,正在走神思考,却被当头盖过来的一道黑影直接拍倒在地。 “啊!”朱老三大声痛呼,扔开枯黄残经,以手抚头,鲜血不住地从指缝间汩汩流下。 正所谓,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 孟林总算没有愧对“孟黑”的“美称”,这下偷袭实在阴险毒辣,竟把朱老三的半个头部和左侧臂膀,全部轰碎。 tsxsw.la 可惜的是,孟林的这记赤鳞盾轰击,只是施展了自身法武双修神意,调运了肉身体魄蕴含的九牛之力,却未敢动用无畏拳神意。 因为,他生怕把体内修为气力打空后,带来难以估量的后果。 毕竟,不远处的陈芝龙和乔宗岩,还在幻境之中,未能自拔。 孟林见计有效,心中狂喜,脸上却努力保持平淡。 未拜入苍山派时,他在青罗镇杜家药铺做杂活,常听杜掌柜讲话本,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当下,孟林默不作声地捡起脚下的枯黄残经,紧紧握了握,就欲收入储物袋中。 却没想到,在岁月洪流的冲刷之下,这张枯黄残经,已不能再受力分毫。 孟林的这最后一握,竟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声轻响过后,残经化为碎片,即将飘散于空中。 孟林脸上的后悔之情溢于言表,连忙催动御器术,把残经碎片收回掌内。 瞬息之后,这捧枯黄的碎片又变幻为一缕淡黄色的气流,没入孟林的掌心消失不见。 继而,一篇至古至简的仙经功诀,出现在孟林神魂脑海:“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 孟林顾不得仔细参详功诀,内心稍安后,眼神冷峻,拎起千余斤重的赤鳞盾,再次向着朱老三的脑袋拍击而去! 那朱老三毕竟是聚灵境仙修,虽然肉身体魄强度一般,但所修炼积存的元气修为,也不是寻常锻体境修士可以比拼。 也亏得孟林多有经历,更是通过混沌开天经大肆扩宽经脉,元气修为是寻常同境界仙修九倍以上。 饶是如此,孟林体内元气数量与朱老三这聚灵境相比,也有一定差距,单纯比拼元气恐怕胜算不多! 尚在地上歪倒的朱老三,在这性命攸关时刻,也是不敢托大,使用秘法调运出全身元气修为,右臂紧握着峨眉刺,猛击向轰鸣而至的赤鳞盾。 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之后,山洞内部烟尘俱下,侧室之中有几颗夜明宝珠怪异地逐一熄灭,室内也不禁变得有些昏暗。 此时,在磨盘山西侧两百余里的陈家古地,陈家家主正在大殿之中宴客。 恍惚之间,他瞥见大殿内的长明烛火,无风自动,忙叮嘱一句:“培旺,你招待好周家贵客,我去去就来。” 之 后,他便脸色发急,向着内堂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在磨盘山藏宝窟侧室中的孟林,被朱老三的元气所伤,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向后硬是退了三步,方才生生止住脚步。 继而,“扑通”一声,摔倒在薛二身旁。 而朱老三也没有好到哪里,全身元气修为一空,左臂早被轰碎,右臂也是酸麻难当。 半息之后,朱老三坐直歪倒的身体,颤抖着右臂,从储物袋内摸出一枚蓝色恢复丹药,看也不看直接吞下。 而后,不再理会倒地的孟林,闭目疯狂汲取丹药之力。 这次跨境界争斗,孟林虽然肉身酸痛,却并没有多大损伤。 甚至可以说,这次偷袭,他占了便宜。 略调息了一息,孟林抹去嘴角血迹,听到身旁的薛二正在尖声轻哼,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扬起酸麻的手臂,把赤鳞盾直接砸在这魔门之人的面具之上。 片刻之后,他看了看赤鳞盾上沾染的鲜血,厌恶地从薛二尸身旁走过。 未行两步,孟林实在忍受不住,又忙不迭地驱动净水术,把盾牌清洗干净,这才牢牢持于手中。 其后,他想到与那朱老三的元气修为差距,并不打算再次上前拼斗。 而是决定,先把陈芝龙和乔宗岩救清醒再说。 当下,孟林一边疾步走向同门身侧,一边竭力调息,吸收体内的黑芒精元。 待走到陈芝龙身边之时,孟林发现,他体内积存的元气越来越多,皮肤也开始有种熟悉的涨裂感。 心中惊讶之余,他旋即神念沟通无名洪炉,想让洪炉把多余的黑芒精元再次储藏。 不料,却得知:无名洪炉,因为这次吐露所储藏的黑芒精元过多,已进入短暂沉眠。 孟林叹口气,手指轻晃,点在陈芝龙和乔宗岩的风池穴上,分别渡了一缕元气。 俄而,陈芝龙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大声疾呼:“持剑!” “大师兄,什么剑?”孟林不解问道。 “灵犀剑!它的剑柄是用犀角制成,可使心神通灵,所持之人不被魔音所扰!”陈芝龙体内元气全无,一脸焦虑。 孟林忍着皮肤上传来的疼痛,叹口气道:“灵犀剑,我已送人。” 这时,乔宗岩也从幻境中醒转,尴尬一笑,放下怀中的霸血玄刀:“孟师弟说得对!” 陈芝龙看了眼依旧在打坐恢复的朱老三,急促道:“唉,没想到竟然中了融元散之毒,孟师弟快向宗门传讯!” 想了想,又提醒孟林:“你现在元气虽盛,但小境界尚在耳窍境,除非突破锻体境口窍,否则你与他拼斗起来,没有任何机会!” 孟林郑重点头,剑指微动,一枚青色古朴令牌从腰间储物袋如鱼游出。 接着,他催出灰色元气,渡了一缕到他的真传弟子令牌之上。 “叮!”古朴令牌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一束淡青色灵光从令牌上透体而出,刹那之后冲天而去,没在洞顶的山壁之内。 忽而,孟林心有所动,看了一眼正在闭目打坐的朱老三,发现他的面色逐渐恬淡,似是忘记了肉身上的疼痛一般。 孟林迟疑了一息,有些犹豫道:“大师兄,我用了秘法,元气恢复得有点过头,目前皮肤快被多余的元气撑裂。如果现在冲击锻体境口窍期,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百零六章 不过如此 陈芝龙盯着朱老三,看了几息,帮助孟林决断:“此人正在调息恢复,此时你贸然前去,不见得能把他除掉。冲击口窍小境界,反而能释放你多余元气。不如冒险一把!” 孟林点头,把赤鳞盾交于陈芝龙:“大师兄、乔师兄,你们二位为我护法!” 说罢,他不再多言,在陈芝龙身侧就地盘膝打坐,徐徐运转体内已经有些躁动的元气,费力地把它们在体内经脉之中,再次疏导畅通。 这些奔涌激荡的灰色元气,被孟林从体内四散的状态,逐渐归拢到口窍周围。 几息之后,暴躁的元气被引导到面颊两侧,孟林忍受不住冲击,吐出一口长息,“呼!” 其后,青衫青年双目微闭,保持道心空灵,凝神回忆郭铭昆所授的冲击口窍要诀。 片刻时间过去,孟林咬紧后槽牙,在面颊两侧缓缓隆起两块咬肌。 接着,他在下颌角前上方约有一横指的位置,快速用双手找到那凹陷之处,恰恰在两颊咬肌最高处的地方,确定了颊车穴的所在。 停了一息,他把心一横,催动体内越发暴烈的灰色元气,直接冲刷向两颊的颊车穴! “啵。”孟林的颊车穴被这至强元气,直接冲开,发出一道轻鸣。 不料,冲击时输送的元气过多,他的面庞传出了难以忍受的撕裂感,孟林心道:“这要是面皮被冲击毁坏,还真是不要脸了。” 颊车穴已开,青衫青年不敢放松,继续御使体内元气,在经脉运转一个大周天后,再次从颊车穴呼啸而过,向着嘴角两侧的地仓穴,狂飙而至。 地仓穴属于足阳明胃经,在这波潮汐巨流推动之下,连带着他整个足阳明胃经中蕴含的元气,都运转地更为活泼。 须臾之后,经受了大量元气冲刷,孟林嘴角的地仓穴也有了开启的迹象,丝丝缕缕地元气逐渐挤入穴位之中。 “噗!”孟林御使元气直接冲阵,吐出一口鲜血后,地仓穴也被暴力地撑开。 他心中有些疑虑:“这样强行开启窍穴,不知将来会否有隐患?” 想到于此,孟林依旧闭目,只是用心神感应远处的朱老三。 他发现,朱老三已到恢复后期,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元气复原,要来找他的麻烦。 陈芝龙一直在孟林身边紧张地护卫,看到孟林脸庞上稍有顾虑神色,便轻声提醒:“不要多想,一鼓作气!” 孟林内心忽而安定,抛去杂念,吐出一口浊气,再次搬运近乎狂暴地元气在体内进行大周天循环。 强大的灰色元气,汹涌奔流,两息之后,从刚刚开启的颊车穴和地仓穴依次冲刷而过,把两处穴口打磨地平滑无比,更加方便与体内元气疏导。 而这种强行冲刷,对肉身上的疼痛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若非孟林的肉身体魄强劲,恐怕早被疼得晕倒过去。 饶是如此,青衫青年还是疼得上身轻晃了几下,才生生止住。 “天地心圣诀!”孟林内心低喝一声,把苍山派第一天才修士开创的功法运转到极致,道心境界瞬间保持在自然境界圆满的地步。 “修成自然心境,可不惑于环境,修持自身,外物为凭。”孟林强忍住元气冲刷给脸部带来的疼痛,心中一字一句地喃喃自语。 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若隐若现地魔幻音波,从朱老三身上传出。 朱老三心知,他自身已到达元气恢复的最后时刻,决不能让陈芝龙和乔宗岩成为他与孟林争斗时的奇兵。 因此 ,他才在修为最终恢复之前,抢先催动魔音绕耳神功,势要先除后患。 那妖异迷惑的声波瞬息传至,乔宗岩略作挣扎,便再次沦陷。 陈芝龙用略微恢复了一丝的元气,稍作抵挡,明知不敌,忙向孟林传音:“孟师弟,我可能又要中招,不能再护持于你。你应有秘宝可挡魔音,抓紧突破就是,不要管我们。” 不等孟林答话,他又继续急促传音:“听好,这是正气诀口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两息之后,口诀传毕,这苍山派大师兄的眼神,也已开始逐渐发散。 陈芝龙狠命地摇摇头,大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传音道:“若突破口窍期,依你元气数量,施展正气诀可破魔音。若事有不可为,你先撤离,留有用之身,将来为我和乔师弟报仇……” 话未说完,陈芝龙的眼神再次迷幻,心神陷入迷境之中。 “嘿嘿!陈少主,不要作无谓的抵抗了,早死早超生!”朱老三握紧蓝色丹药,一边好整以暇的汲取恢复,一边刺激孟林的心神,调动魔音在孟林耳边不住盘旋、劝说。 然而,这一切对孟林而言,都是徒劳无效! 因为此时,孟林早已把天地心圣诀运转到极致,不敢有丝毫松懈。 青衫青年面色不变,似是没有听到朱老三的言语一般,继续做他应做之事。 一息之后,孟林忍着浑身剧痛,把再次聚拢到一起的狂暴元气,全部疏导到鼻下的人中穴位。 aiyueshuxiang.com “呼!”孟林浑身颤抖,疼得神魂欲裂,却依然在霸道地冲击人中大穴。 旋即,人中穴处的抵挡之力不住变幻,一种莫名的感觉传入他的心头。 那抵抗的力道,忽而至刚,忽而至柔,忽而至阴,忽而至阳,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孟林突地想起:“这人中穴位,乃是任脉与督脉交汇之地,更是人体阴阳交汇之处。所以,才会如此阴阳相济,刚柔并起!” 远处,朱老三已站起身来,单手持着峨眉刺,一瘸一拐地向孟林走来,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在磨盘山藏宝窟不住地回响。 想不到,那蓝色恢复丹药,被他完全汲取后,恢复效果竟然如此神异。 此刻,朱老三的半个头部和左侧臂膀上,已经形成了一层厚重的肉膜,包裹住伤口,肉身也不再流血,竟好似从来就是如此残缺一般。 再看思绪正在极速运转的青衫青年,他的脑海忽然灵光乍现。 孟林忆起在青罗镇救治陈四爷时,与那幕后魔影之人的黑芒元气缠斗的情形。 当下,他便颤抖着身体,努力调节元气波动的轻重缓急,控制着灰色洪流对人中穴位的冲刷之力。 “啪嗒,啪嗒!”朱老三颠着脚步,已走到薛二尸身跟前。 孟林额头汗如雨下,脊背上的筋肉如蛟龙盘旋,他终于成功地把元气冲刷力道,调整到与人中穴中的阴阳转换频率一致。 “再来!”孟林在心中大喝一声,瞅准时机,把苦苦积存在地仓穴的灰色元气,全部冲击而出,浩浩荡荡,如同九天仙瀑! “啵!”一道悦耳的声音,从他的人中大穴传出。 阴阳交汇,瞬息转换,人中穴终于被他霸道地开启。 至此,口部窍穴,三穴均开! 这意味着,他的肉身体魄,已突破到锻体境口窍期! 他的经脉,将再次扩张! 他的肉身,将更为强劲! 孟林内视全身,挨个检视口窍部位的三处大穴 ,脸上神色欢欣,终于敢长长地呻吟一声。 “嚯!”他这声呻吟,响动巨大,似是要把肉身体魄的剧痛,全部呼喊而出一般。 朱老三听见孟林的大喊,吓个大跳,还以为这青衫青年已走火入魔。 不大片刻,孟林摇晃着身体,从地上长身而起。 他拍去青衫上的尘土,掏出香帕,抹去额头汗水和嘴角血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之人:“朱老三,你终于敢过来了?” 这戴着灰色面具的魔门之人,愕然停住脚步,心中惊骇万分:“你知道我是谁?” “你说呐,不然我为何能破去你的魔音?”孟林脸上谈笑自若,体内却在急速调整初入锻体境口窍期的不适之感。 “你不是陈家少主!你是谁?”朱老三的灰色面具神情狰狞,继续举步前行。 看来,他是想凭着聚灵境的元气修为,强行击杀孟林这个锻体境修士。 于此同时,孟林口窍部位的人中大穴,阴阳交汇,元气奔涌逐渐平缓。 一股熟悉的饥饿感,从他的肉身体魄传来。 内视看去,他原本萦绕轻微宝辉的肉身,已出现些肉眼不看见的如尘空隙,扩充后的经脉也是空空荡荡,急需元气填补。 孟林脸上含笑,心中微动:“这次,绝不怕再被肉身吸干!” 因为,无名洪炉所释放的黑芒精元,本就属性质量极高,可被他直接吸收。 “小爷姓孟,你想想我是谁?”孟林嘴上懒洋洋地回答朱老三,体内神念却急促搬运黑芒精元,快速填补肉身空隙,弥补经脉中空缺的元气。 朱老三脚下元气扑出,凶狠地冲向孟林,扬起峨眉刺法器,灰色面具咧嘴惨笑:“我才不管你是谁,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只有去死!” “哦?那郑老大你可知晓?”孟林继续释放迷惑话语。 在这个时刻,他的肉身在炼化黑芒精元后,淡灰色的宝辉比从前更胜;经脉中的元气,也在汲取黑芒精元后,得到完全补充。 朱老三脚步有些迟疑:“郑老大去哪里了?与你有关?” “那个叫宋三的,想必你也不陌生吧?”孟林气定神闲,并不作答,摇晃了一下手脚,终于适应境界突破后的强大之感。 他体内的黑芒精元,实在庞大无匹,虽在冲击口窍时耗费不少,方才又被炼化了大半; 但还是有一小股黑芒精元,并未被吸收,而是在他体内不住地冲撞盘旋,似乎想找个通道宣泄出去。 见朱老三的灰色面具开始有些震惊,孟林努力压下那股喷涌之感,再次惑乱对方心神:“鸣沙山,你总该知晓吧?” “知晓又如何?我魔门与你们势不两立!”朱老三扎向孟林的峨眉刺,出现了一丝颤抖,声音似有惧意。 孟林哈哈一笑,轻松避开峨眉刺,运转灰色元气凝聚于口窍,朗声催动正气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一息之后,正气诀音波传入陈芝龙和乔宗岩的耳中,二人终于陆续醒转。 见到眼前的拼斗情景,陈芝龙毫不犹豫地把赤鳞盾扔还给孟林,喜道:“孟师弟,已突破锻体境口窍期?” “正是!”孟林运转御器术,仍在空中的赤鳞盾被他的神念快速勾连,呼啸一声,悍然砸向刺来的峨眉刺。 一声巨响后,法器相交,尘埃落定,厮杀的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孟林活动了一下手脚,哂笑道:“呵,聚灵境?不过如此嘛!” 第一百零七章 贼子住手 陈芝龙听见孟林的不屑言语,脸色发沉:“孟黑师弟,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哦。大师兄,我把你给忘了!”说着,孟林放开防御,大开大阖,以攻代守,御器术再次施展而出,御使着赤鳞盾在身后翻飞,他自身则握着铁拳悍然冲向灰色面具男子。 “呼!”赤鳞盾在孟林身后轻巧地转了个圈,呼啸而至,再次猛烈地砸向朱老三! “嘭!嘭!嘭!”连番轰击之后,孟林和朱老三分别退在一侧,各自调息。 陈芝龙看见孟林的双拳血迹斑斑,关切地道:“孟师弟,怎么样?要不要我们一起上?” 孟林瞄了一眼陈芝龙和乔宗岩,二人面庞依然有些虚弱发白,心道:“这魔音绕耳,把他们折腾得不轻,估计气力已所剩无几。现在团战而上,只怕会有失。” 之后,孟林眼睛转了一下,戏谑道:“大师兄稍安勿躁,你跟乔师兄在旁观战就是!小小魔门中人,交给小弟处理!” “哈哈哈!恶毒的小子,你竟敢主动吐露你们的身份地位,你就不怕我逃出去后,去报复你们?”朱老三内心焦虑,言语中却满是阴狠。 说是如此,他还是保留了一缕元气护在后背,生怕被陈芝龙和乔宗岩偷袭。 孟林甩了甩手,再次揉身而上,长声而笑:“朱老三,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看招!” 接着,一阵法器对撞和拳脚相碰之声,不断传来。 几息之后,孟林弯腰站在一旁,垂手喘息,臂膀上被峨眉刺划出了几条伤痕,深可见骨。 孟林心中凝神思考,不再敢托大,就算他此时的元气修为,远超同境界仙修十二倍有余; 但是,这次与初入聚灵境的朱老三血战之后,他才发现,他与朱老三的元气修为仍然相差一线! 而这一线之差,对于拼斗的双方来说,可生,亦可死! “嗒!”鲜血顺着孟林的手臂,缓缓滴落在地面之上,砸出一朵朵殷红绚烂的桃花。 而那朱老三也是状况极残,本来左侧臂膀和半个头部已被孟林偷袭砸碎,靠汲取那蓝色恢复丹药才勉强护住伤口,此时,在经过与孟林的这番激斗后,创口再次崩裂,鲜血流了半身。 更让他怨恨的是,孟林拼着肉身体魄强健,不惜以伤换伤,硬挨了他几招峨眉刺,结果把他砸得头晕眼花,几乎昏厥过去。 “呼!恶毒小子,你是属夔牛的吗?一身蛮牛劲,你怎么不去死?!”朱老三长呼了一口气,扬起灰色面具怒骂不休。 但是,他却不敢倒下,只好拼着自身的聚灵境元气略强于孟林,强运秘法,抵挡屡次冲来的孟林。 孟林左手攥着铁拳,右手提着赤鳞盾,干脆不再动用御器术,而是把身上所有的元气集中,用来催动法武双修神意。 灰色元气息息不绝,萦绕在铁拳和赤鳞盾上,孟林长啸一声,张狂大笑:“老魔小丑,不值一提!再来!” “噗!”孟林的赤鳞盾狂霸地砸向朱老三,像是认准了一样,对其他部位不管不顾,只往朱老三左肩和头部破碎之处招呼。 “啊!你这个混蛋,能不能换个地方砸?”朱老三左肩和头部再次受创,忍不住痛呼一声,怒骂孟林。 孟林喷出一口鲜血,神色玩味地对着朱老 三诡秘一笑:“朱老三,小爷累了,最后一招,决一生死!” 说罢,孟林左手潇洒不羁地抹掉嘴角的血沫,右手提着赤鳞盾,向朱老三暴烈地砸击而来。 朱老三听到孟林的言语,灰色面具嘴巴开合,无声骂了一句,心道:“你个奸诈鬼,三爷会信你才怪!” 言毕,他依旧保留了一缕元气护在后背,以防为陈芝龙和乔宗岩所偷袭,这才催动峨眉刺法器,向着孟林呼啸砸来的赤鳞盾大力迎击。 可是,令朱老三着恼地是,在孟林来到他身前之时,孟林的脚步一阵玄妙变幻,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他御使着的峨眉刺法器数次落空。 最后,孟林脚下的藕丝登云靴,更是重重在地面猛踏,整个人一跃而起,右手拎起赤鳞盾,再次猛砸而至。 “嘭!”赤鳞盾出乎意料地被朱老三的峨眉刺法器一击崩飞。 “哈哈哈!老小子,你去回炉再造吧!”朱老三举起酸软的右臂,顿了一下,就要再次刺来。 然而彼时,孟林脸上古井无波,内心亢奋:“终于等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瞬息之间,他把无畏拳神意狂暴催动而出,左手混沌神拳萦绕着法武双修神意,霸烈凶残地向着朱老三的心口轰至。 只见,孟林的这式铁拳混混沌沌,不辨上下,苍苍茫茫,无有西东,尽显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之神意。 朱老三见事不对,慌忙回手迎击,峨眉刺习惯性地急速回撤至左肩之上,旋即发出一声惊呼:“不好!这混账小子这次怎么换地方了?!” 待他鼓动全身元气修为,再去防护心口之时,已然早来不及。 “噗!”孟林双目绽紫,一招混沌神拳把全身气力修为悉数打空,正中朱老三的心口,一声闷响后穿胸而过。 “这混蛋叫孟黑?真特么的黑啊……”朱老三摸了摸脸上的灰色面具,无奈地咧嘴惨笑,叹息一声,心碎而亡。 孟林见朱老三终于身死,心中放松,身体急剧虚弱,费劲全力从朱老三身上抽出手臂后,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向后便倒。 “孟师弟!”陈芝龙与乔宗岩异口同声轻喊了一句,相互扶持着,蹒跚来到孟林身边。 孟林努力睁开双目,看了陈芝龙和乔宗岩一眼,虚弱地微笑:“大师兄,乔师兄,没事了……” “好,好,没事了!”陈芝龙轻拍孟林的胳膊以作安抚,与乔宗岩一道花了半柱香时间,才把孟林扶坐而起。 如此一来,师兄弟三人,再无多余的气力,只好各自闭目打坐调息。 与此同时,在陈家古地大殿内堂之中,竖立着一面直径两尺的青铜古镜,在陈家家主注入元气法力之后,镜面如水般晃动不休。 不大片刻,水波安定,一幅磨盘山藏宝窟侧室中的场景,清晰地显现在镜面之中。 陈家家主脸色阴晴不定,喃喃自语:“邪门外道,靠不住啊!看来,这孟公子果真如我猜的那般,是仙门之人,来讨账来了。周家这老不死的,今天的真实目的,原来是来拖住我!” 无错小说网 其后,他取出一枚洁白玉简,潜运功法,在玉简中烙印神念传音。 半息之后,洁白玉简泛着微弱灵光,穿破浓浓黑雾,“咻”地一声,向着李家古地方向疾飞而去。 “来人!速速把族中好手召集来,随我前去捉贼!”陈家家主不等玉简回信,几步走到一处偏殿,呼喝一声,召集人马,就要前往磨盘山。 而后,他想起一事,又转头对管家叮嘱:“你去闭关之地,把老祖请来,看住周家家主!我回来之前,不要让姓周的走脱!” “遵命!家主,用不用祭起空中飞堡运人?”短须管家拱手询问。 陈家家主摆手道:“不用,空中飞堡乘坐人数过少,这次我要大张旗鼓。” 一盏茶的时光后,一枚发着微弱白光的玉简,破空而至,追上在夜色中快步赶路的大队人马。 陈家家主探出一只手,掌心发出一股吸力,把玉简抓在手中,神念探到玉简之上,听完传音后气极而笑:“果然还是横跳惯了,不肯站队!嗯,能来就好,不出手也行。” 半个时辰,眨眼就过。 磨盘山藏宝窟中,孟林三人终于调息完毕,才算基本恢复过来。 孟林长身而起,催动净水术,清洗干净血污,而后向陈芝龙和乔宗岩道:“大师兄、乔师兄,那大五行凝元功,被我捏碎后,意外钻入我的体内。我这就把功法诵读给你们听。”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行之,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功成,则筑基亦不远矣。” 陈芝龙二人凝神细听孟林的诵读,只觉这篇玄妙功诀至古至简,听完令人满口生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领悟,在心中蠢蠢欲动。 思考片刻后,陈芝龙正色道:“这篇功法如果外传,可能再次带来修仙界动荡。你我师兄弟三人知晓即可,但也不要再传他人,就算是许增寿也不行!” 孟林和乔宗岩略一思量,拱手称是,问询陈芝龙在此功诀方面的领悟。 三人简单交流了一番后,陈芝龙欣慰地看着两个师弟:“这门玄功,大师兄是修不成了,你二人好生修行就是。” 孟林纳闷道:“大师兄,为何啊?” “哈哈哈,因为,在下现在是聚灵境!”陈芝龙豪迈气度丝毫不减,并未被这个小意外影响心境。 原来,这大五行凝元功,需要在尚未踏入聚灵境时,便要开始修习,效果才会显著; 修为突破聚灵境之后,再修习此功,基本没有什么作用。 孟林心中佩服陈芝龙的气度,拱手道:“大师兄,那两个魔门之人如何处理?” 陈芝龙回头看了眼地上那两个戴着魔门面具的死尸,早被孟林砸得不成形,思考了几息,他皱着眉头道:“先拖出山洞藏起来吧,等宗门来人再作处理。” 孟林和乔宗岩点头赞同,三人一起动手,拖着薛二和朱老三的尸体,没用多少时间便从原路返回到洞外山壁之侧。 “大师兄,这藏宝窟中的珍宝灵材不少,我们用不用先帮宗门收起来一些?”孟林看着徐徐关闭的洁白石门,想起藏宝窟中的宝物,有些试探地问询陈芝龙。 陈芝龙尚未搭话,就见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正从不远处蛇行而来。 不大片刻,人声鼎沸,已离三人不到半里之遥。 一道义正言辞的怒喝声,遥遥传来,正是陈家家主:“贼子住手!” 第一百零八章 拼斗筑基 陈芝龙面色沉重,扭头询问孟林:“孟师弟,已经跟宗门传讯了吗?” “大师兄,早已传过了。事态紧急,想必宗门中人应该已在赶路!”孟林听见陈家家主的喝骂,有些明白将会发生何事。 乔宗岩脸上豪侠之气渐浓,“呛啷”一声拔出一寸霸血玄刀,而后又插刀入鞘:“陈家家主不过是筑基境,大师兄能抵挡多长时间?” “我目前修为在聚灵境第四层,能拖多久拖多久吧,希望掌门师尊能快点过来。”陈芝龙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气馁。 乔宗岩上前一步,护在二人身前:“实在不行,你们先撤,我有极意一刀斩,不知能不能顶得住。” “还是我来应付!如果真的撕破脸开打,我有秘宝,不怕神魂攻击,无非肉身多增加些伤。真要是折在此处,顶多一死而已。哈哈!”孟林脸上戏谑,脑海飞速运转,思考应对之策。 检视完自身法器灵药等物,他特意在心中牢记一事:“无名洪炉正在沉眠,只可以庇护神魂,暂时不可炼化灵药中的天地精元。” 不多时,陈家家主携大队人马来到磨盘山脚下,大手一挥,喝道:“来人!团团围住此处,不许走漏一个贼人!” 而后,他撇眼看了看薛二和朱老三的尸身,脸上神色一阵变幻,急忙传音叫来一人,将其带走安置。 陈芝龙见此,脸色微变,想不到陈家家主竟敢公然行诬告之事,就欲出手阻拦。 孟林“咳”了一声,提醒陈芝龙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他长笑一声,向陈家家主拱手致意:“陈前辈,别来无恙?” 回答他的,是一道淡金色掌印,“嘭!”陈家家主的一式狠辣印法,凭空击在孟林身上,如中败革。 孟林喷出一口血,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跌而飞,心中惊讶道:“没想到,这陈家家主上来就施狠手。” “哪里来的小贼?黑灯瞎火就敢跟我套近乎!”陈家家主没有回答孟林,而是直接喝斥。 陈芝龙上前一步,慌忙从后接住摔落的孟林:“孟师弟!陈家家主这是想强行打杀我等?” “来者不善!大师兄,最近我吐血有点多啊,回到苍山派宗门要多给我分点丹药补补!” 孟林抹去嘴角血沫,眼见元气修为被陈家家主用秘法截断,不能运转,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家家主欺身上前:“死到临头,还在贫嘴,搬弄是非。苍山派仙门,岂会有你这等鸡鸣狗盗之徒?” 言毕,再次一掌拍来,力道雄浑,筑基境修为展露无遗。 陈芝龙把孟林推入乔宗岩身前,面上神色凛然,剑指微动,六合屠魔枪从储物袋内瞬息而出,朗声道:“乔师弟,护住老四!” 而后,催动御器诀,神念指挥着六合屠魔枪,向陈家家主拍来的淡金色掌影刺去。 一决之后,陈芝龙吐血翻飞,倒在一旁萎顿不堪:“乔师弟,你带老四先走……” 乔宗岩环顾四周的陈家修士,惨然一笑:“大师兄,恐怕此刻想走也走不掉了!” 陈家家主面色张狂,回想起苍山派近年对陈家地打压,心中恨意更增。 继而,暴烈地催动陈家截运神掌,一掌笼罩向孟林和乔宗岩:“贼子不要胡言乱语,都给我留下吧!” 乔宗岩把孟林轻轻置于地面,甩去霸血玄刀刀鞘,运转极意一刀斩功法,心中杀意升腾,双手紧握刀柄,怒喝道: “老匹夫,看刀!” 陈家家主不以为意,掌影继续挥洒,淡金色掌影转瞬即至:“好小子,敢以刀法来破老夫截运神掌的,你是第一个!” 乔宗岩紧守心神,双手举刀过顶,眼神杀意凛然,霸气无匹地一刀劈向陈家家主。 “哗!”淡金色掌影四散碎去。 陈家家主身形后撤一步,手掌边缘鲜血流淌:“有点意思。不过,你还能劈第二刀吗?” “老匹夫,你无非比我等多活了几年。区区筑基境而已,有什么可以嚣张的?!”乔宗岩哈哈大笑,心中豪情丛生,面容似有癫狂。 之后,他竟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霸血玄刀直接向后甩去,血色刀刃扎在白色山壁之上,刀影来回晃动,煞是悲壮。 继而,乔宗岩长啸一声,双手握拳,龙吟声起,正是乔家家传的降龙拳法,不退反进,逼向陈家家主。 陈家家主见到乔宗岩的豪侠作派,心中暗赞一句,拍出一道淡金色的浑厚巨大掌影,飞速之间,向着乔宗岩再次冲击而来。 “嘭!”拳影掌影交错而过,龙吟哀鸣。 乔宗岩后退几步,双臂下垂,手腕滴血,疼得额头留下几滴冷汗,喝道:“老匹夫!不过如此,无非是用境界修为强行压制于我。截运神掌跟我降龙拳法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聒噪!”陈家家主脸色发暗,被乔宗岩讥讽得羞愤不堪,一掌把乔宗岩拍飞到一侧:“拿下!” 陈家修士见此,忙“呼啦”一声围上,把乔宗岩牢牢锁住。 “乔师兄!”孟林强行运转元气冲关,勉强从元气断截中恢复过来,站直身体,盯着陈家家主,眼中喷火。 陈家家主的面容,露出意外之色:“好小子!你真的是锻体境口窍?你的元气修为,不应该有如此雄浑才对。” “小爷修炼的是苍山派仙经功诀,自然跟你这与魔门勾结的老贼,不能同日而语。”孟林抬腿动脚,活动一番,散去肉身上的疼痛。 陈家家主朗声喝斥:“魔门?谁见过老夫与魔门勾结?此刻,你等恐怕就是与魔门勾结之人!” 而后,又向左右道:“去,把他拿下!” “我看谁敢?!小爷乃是苍山派真传弟子孟林,谁敢动我,必灭一族!”孟林取出储物袋内的赤鳞盾,向四周喝道。 看陈家修士果然逡巡不前,他又斥道:“呵呵,我若是魔门中人,尔等拿下我后,也免不了被魔门屠灭!所以,你们静观其变,最好。” 陈家族中修士,有些畏惧孟林的身份和言语,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于上前。 陈家家主内心气急,哂笑一声:“这里没有仙门中人!只有闯我陈家藏宝窟的贼子,我等此举只是剪除盗贼!” 说罢,他见众修士依然只是合围,并未捉拿孟林,便怒骂道:“一群废物,散开!我亲自打杀这小贼!” 其后,陈家家主把截运神拳终极一式猛然催动而出,想要仗着筑基境修为,直接把孟林轰杀。 只见,一只亩许大小的淡金色掌影,携带着凛冽狂风,向在山壁前傲然站立的青衫青年轰击而至。 孟林催动元气修为,强顶着威压,心中惨笑,扭头向陈芝龙拱手:“大师兄,我先行一步!” 继而,他把赤鳞盾向着陈家家主直接扔去,然后运转混沌神拳,凝聚法武双修神意,九牛之力全部迸发,轰出一记不顾后果的灰色拳影,悍然 冲向陈家家主! “孟师弟!”陈芝龙焦急地喊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忍观看。 此时,陈家家主人在空中飞行,脸上神色风轻云淡,左手挥去飞来的赤鳞盾,右手继续催动淡金色巨大掌影拍向孟林。 半息之后,灰色拳影和淡金色掌影交错闪动,二人之间,笼罩着一大团由元气所化的云雾。 一声震天巨响过后,声波伴随着金灰交加的云雾,向周遭四散而开,把围观人群的脸庞吹得生疼。 众人忙看拼斗的二人,就见陈家家主向后退了半步,金色衣衫无风自动。 孟林喷出一口鲜血,喃喃一句:“特么的,这就是筑基境修士的实力啊!嘿。”说完,双目微闭,向后便倒,连说话的力气也不再有。 陈家家主面上狂喜,仰手就欲再次拍出一掌,彻底了结孟林性命。 “咻!”一记凌厉指风,从人群外越众而至,击在陈家家主尚未发力的掌缘。 饭团探书 “谁?!”陈家家主停手,怒喝道。 一个绿衣女子排众而出,护在孟林身侧,正是李灵筠。 她螓首微垂,看了孟林一眼,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腰间的灵犀剑,向陈家家主敛衽施礼:“陈家前辈,晚辈李灵筠,李家家主是我五爷爷。” 陈家家主蔑视一笑:“如此说来,那你代表的是李家的态度喽?你五爷爷给我的传音玉简,可不是如此说的!” 随后,他掌风挥动,把李灵筠逼向一侧,斥道:“走开,不要挡我抓贼!” 继而,再次运转截运神掌,淡金色的光芒在肉掌上隐现,狠命一掌轰击向孟林:“抓贼,杀贼,如此而已!” 结果,这记淡金色掌影尚未挨到孟林身上之时,那绿衣少女心中发急,拼尽全力点出一记无相神指,却无力阻挡。 李灵筠见阻挡无效,旋即又玉齿微咬,双足一顿,瞬间跳到孟林身前,娇喝道:“你敢打我的话,我家老祖不会放过你……” 不料,陈家家主收手已是不及,凭空一掌,“嘭”地一声,击在李灵筠身上。 “哇!”李灵筠吐出一口鲜血,绿色身影倒飞而回,身形软倒。 “灵筠!”李家家主带着十几个人匆匆赶到,见到此番情景,急忙踏空而至,一把扶住这李家的明珠女,快速渡过一股元气为她疗伤:“傻女子!不要命了?” 李灵筠愧疚地看了一眼跟在人群中的父亲,嘴角流出一缕血丝,轻声道:“五爷爷,我以为……陈前辈会……收手的……” “别说了,静心,调息。”李家家主无奈地摇摇头,温声劝慰。 陈家家主脸上愠怒,身形未动,看着李家家主:“这就是你的态度?” “唉,老夫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李家家主叹口气,手上元气输出连绵不绝,加紧治疗李灵筠。 陈家家主眼中凶芒闪过,截运神掌再次拍向孟林:“好,不是你的态度就好。我先把这几个小贼解决了再说!” 李灵筠美目流下两行清泪,纤手紧握灵犀剑,闭目无言。 陈芝龙神色痛惜,眼睛向天空努力深望。 被锁住的乔宗岩挣了一下,浑身疼痛,小声喊道:“老贼……你敢……” 陈家家主冷哼一声,把元气催动到极致,狠辣的淡金色掌影,眼看就要把孟林完全笼罩。 然而此时,一道怒喝声从天边由远而近,急速传来:“天地无极,乾坤借力!” 第一百零九章 一别之后,天涯两宽 陈家家主听到天边的声音,面皮抖动,狠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先了结了这小子再说!” 未料,他的掌影尚距孟林有半尺之时,又有一道声音远远叹道:“这世道变成如此了?连川南一个区区的小世家,都敢来捋虎须?” 陈家家主眼中凶戾之意更盛,催动元气继续轰向孟林。 “呼!”一股清风从众人身边拂过,在躺倒的孟林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汇聚成一个常人大小的青色掌印。 瞬息之后,孟林“哎呦”一声轻哼,气力恢复了少许。 那青色掌印疾速上扬,撞入击来的庞大淡金色掌影。 “哗!”淡金色掌影应声而碎。 然而,青色掌印并未消失,而是颜色变深,俄而加速,呼啸一声拍在神情有些呆滞的陈家家主胸前。 “嘭!” 陈家家主受到重击,口中鲜血狂喷,如鸢飞天,血洒半空,落地之时,已是修为被废,浑身骨骼尽碎,出气多入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 陈芝龙眼神发亮,看着疾飞而至的几个青衫长者,满面激动:“掌门师尊!” “嗯。委屈你们了!”带头之人正是苍山派掌门郭铭昆,这方天下有数的元丹境强者之一。 郭铭昆看着或倒或坐或被锁的三个弟子,威严面容添上一丝温和,宽厚手掌拂过,三缕青色气流分别奔赴孟林、陈芝龙、乔宗岩三人。 围观的李家和陈家众人,被郭铭昆的霸气出场所震慑,见他正在凝眉给三个真传弟子疗伤,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半柱香后,孟林三人元气修为基本恢复,乔宗岩身上的玄金锁链也早被直接蹦碎。 郭铭昆停下元气输送,又从储物袋摄取出一粒蓝色的益气增元丹,在掌心化为三团丹药灵液。 “张嘴。”郭铭昆轻声吩咐,剑指微动,三团大小不一的灵液,轻灵地飞向孟林三人。 三个弟子听此,嘴巴微微张开,衔住晶莹透亮的蓝色灵液,缓缓纳服而下。 早已伤势尽好的李灵筠,见到孟林等人的情形,如同三只嗷嗷待哺的雏燕,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孟林听到笑声,看着脸上犹有泪痕的绿衣少女,犹如雨后梨花一般在人群中俏立,不禁心中一阵温暖,远远对着她拱手致谢。 李家家主板起清瘦的面庞,“咳”了一声,提醒身旁的娇俏少女不要造次。 不大片刻,陈芝龙、孟林、乔宗岩先后元气修为尽复,来到郭铭昆身前,躬身齐声施礼:“弟子拜见掌门师尊!” “嗯。事情办得如何了?”郭铭昆好奇地看了眼李灵筠腰间的灵犀剑,手掌虚抬,温声示意弟子们免礼。 陈芝龙跨前一步,拱手道:“禀告掌门师尊,事已办妥。” 当下,他传音把三人在川南的所见所闻,详细禀告给了郭铭昆。 郭铭昆初听到三蛟山寨时,还是面有霁色,有意无意地看了李灵筠一眼; 到得后来,听陈芝龙讲述在磨盘山藏宝窟的经历后,不禁面色发沉; 到最后,听到陈家家主故意把孟林三人当做贼子,恶意打杀之时,实在怒不可遏。 “这陈家,作妖也到头了!”郭铭昆喝斥一声,向身后挥了一下手,把濒死的陈家家主摄来,悬浮在众人身前:“你可知仙门为何派遣三位真传弟子,来调查你陈家?” “大势相争,争夺修仙资源而已,有什么好说的?郭铭昆,老子都是要死的人了,你还想让我向仙门认罪?别痴心妄想了!”陈家家主眼神阴鸷,喷出一口血沫。 郭铭昆的威严面孔,脸色铁青:“确实是争夺修仙资源,但这也是仙门为护佑天下苍生应得的!你为何勾结魔门中人,那两具尸体在哪?” “我呸!说什么勾结,无非是采购资源,我不找他们,难道你苍山派愿意同我进行贸易?”陈家家主眼神渐暗,声音越来越小。 顿了一顿,又声音细微,揶揄道:“你想知道那两具魔门中人的尸体?要是真的好奇,你就来阴曹地府问我……” 说罢,陈家家主喉咙中荷荷响了几声,头颅歪向一旁,彻底咽气。 郭铭昆冷哼一声,把陈家家主尸身放于一侧:“周长老,你派人清点一下磨盘山藏宝窟,先清缴了吧。” 周法鑫从后向前走了两步,笑眯眯道:“领命。” 李家家主看了孟林一眼,走到郭铭昆身侧,拱手施礼:“拜见郭掌门。掌门恕罪,我李家来得太迟,没能及时护住孟小友。” 而后,清瘦脸庞堆着笑意,又指着绿衣少女道:“所幸,李灵筠脚程快,提前到此,替孟小友挡了片刻,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郭铭昆拱手回礼:“家主辛苦了,李家心意,孟林他们早告知于我。” 清瘦老者想了片刻,又试探道:“掌门为保护弟子,以雷霆手段出手救人,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直接缴了陈家藏宝窟,是不是过分了点?” 郭铭昆瞥了陈芝龙一眼,并未搭话。 陈芝龙在一旁义愤填膺,怒道:“过分?恐怕这点东西还不够陈家的多年亏空!” 说罢,他从储物袋摄取出三枚帐簿玉简,和一枚墨绿色标记玉简:“玉简里面,是相关世家的玉脉矿藏帐簿流水。李家家主请过目!” 李家家主的清瘦脸庞,神情微变,接过四枚玉简,略看了一下,递给身旁的李家高层人物。 不大片刻,李家众人看罢,均是一片沉默。 李家家主神色不住变幻,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拱手致歉:“任凭掌门责罚!” “灵筠,这都是你做的好事!”李慧仗着是李家高层,又是小辈们的三姑婆,也看了那四枚玉简,忍不住怒斥。 李灵筠父亲走到李家众人身前,满脸涨红,躬身向着众位高层施了一礼:“五叔,三姑!此事不怪灵筠,是我办事不周!” 说完,他咬了咬牙,拔出腰间长剑,一剑切去左臂:“账房钥匙,回到家族古地我就交出。” 李家家主脸色不悦,挥手让人搀扶李灵筠父亲救治:“三姐,有什么事回宗门再说。此事原怪不得他人,总是我李家对仙门的供奉有亏空所致。唉!” 郭铭昆看了一眼羞愧难当的孟林,想起自身的少年往事,抬起一指,凭空点在李灵筠父亲肩头,止住鲜血。 接着,神色舒缓,似有回忆:“此事,孟林处置确实有所欠妥。这是一枚仙缘令,算是仙门对你的补偿。” 李灵筠父亲单手拱手谢过,无言接过飞来的仙缘令,向人群中走去。 李家家主见此,尴尬一笑,就欲告辞离去。 郭铭昆抬手挽留道:“家主不要急着走,你陪我到陈家走一遭,我还有事需要 向你请教!” 李家家主明白其中含义,这是重划几大世家势力范围的时刻,是为家族争取利益的最佳时机,忙道:“遵掌门令!李家其他之人,先回家族古地,我随掌门去去就来。” 孟林叹口气,眼神低垂,不敢看离去的李家众人。 俄而,一个娇俏身影从李家众人中离队而出,绿影晃动,几息之后,到达孟林身前。 李灵筠美目如雾,眼圈泛红,咬着樱唇,盯着孟林,用陌生的语调道:“孟公子,你那日让我带你去账房,为的就是今日之事?” 孟林思前想后,不知如何作答,叹口气道:“灵筠,其实我……” “不用说了!我懂了!自此,你我一别之后,天涯两宽。”李灵筠冷冰冰地一口打断孟林的言语,如云长袖在眼前胡乱拂拭了一下,恼怒而去…… 李家家主看着远去的李灵筠,无奈地微笑望着郭铭昆:“掌门勿怪,是我李家管教不当,有失礼数,让上宗见笑了。” “无妨,小儿女之事,自有他们自己的缘法,随他们去吧。漫漫时光,会解决一切。”郭铭昆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忽而,不知何故地,他想到留守在宗门的闺女,心中替郭若溪一阵酸楚,瞪了孟林一眼:“孟林,回宗门后你面壁三月,把最近之事悟透。将来做事,不可再无章法。” “遵师尊令,弟子知错,甘领责罚。”孟林抱拳遵令,没了平日的开朗神色,低沉一声回应, 郭铭昆挥手招呼一声,喊来陈家在此处还能主事之人:“把你们还能管事的叫过来。” 不久之后,一群人迤逦而行,到达陈家古地。 未到陈家古地入口,就见一个中等身材的肥胖身影踉跄着奔过来,扶着担架上的陈家家主尸身,脸如土色,嚎啕大哭:“爹!你不要吓唬孩儿!” “少主。”临时管事之人,扶起陈培旺,低声简单解释了几句,向他介绍了苍山派仙门的诸人,劝慰着向内行走。 陈培旺一把推开那人,跑到孟林身边,猛烈地摇动孟林的双肩,癫狂大吼:“说,是不是都是因为你?你还跟我称兄道弟,都是假的,假的!都是骗我!快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爹的?!啊!!” 孟林如同木偶,想起与陈培旺在一起笑闹的场面,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只好任凭陈培旺吼叫怒骂。 “住手!陈胖子,这事要怪,就怪你爹野心太大!”身后的乔宗岩,见到孟林被陈培旺失手之下,捶得嘴角流血,怒喝一声,连忙阻拦。 而后,他又向陈培旺吼道:“当时你爹见了我们,故意说我们是勾结魔门的贼子,都快把我们打死了!仙门伤他,也是不得已为之。你爹死了,你来找我们打骂,我们要是死了,又找谁?!” 陈培旺失神落魄地松开孟林,仰天大哭一声,扶着陈家家主的尸身,向内踉跄走去。 ahzww.org 众人来到大殿,见到殿内似乎早有人在等候。 那周家家主和一个身着陈家服饰的白发驼背老翁,正在相对而立,无言对望。 “老祖!你要为我爹主持公道!”陈培旺走到大殿门口时,大哭拜倒。 白发驼背老翁眼神沧桑,向左右挥手道:“先扶少主下去休息。” 而后,他才尽量努力站直身形,向着郭铭昆拱手见礼:“郭掌门,近百年未见,令师安好否?” 第一百一十章 谈一谈 郭铭昆正步走到大殿内部,神色黯然,拱手致意:“陈前辈好!吾师在破境之时,未能抗过天劫,不幸化道了。” 陈家老祖白发颤动,一阵唏嘘:“人劫好渡,天劫难抗,唉。郭掌门不用称我前辈,你我修为都是元丹境,平辈相称即可。” 郭铭昆点头,转头看到老翁身后的周家家主,意外道:“周家家主也在?” “见过郭掌门,在下受孟公子所托,来找陈家家主谈话。”周家家主答应一声,躬身向苍山派掌门恭敬行礼。 陈家老祖面上不悦,哼了一声:“谈话?我看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周家家主咳嗽一声,低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白发驼背老翁又盯着郭铭昆,努力控制情绪道:“苍山派仙门打死了我陈家家主,是否要给个交待?” “这是他咎由自取,尸身已帮陈家带回。勾结魔门,妄图戕害仙门真传弟子,主持陈家事务期间,大肆克扣应当上交仙门的供奉……还用我说下去吗?”郭铭昆面容发沉,远眺殿外。 陈家老祖驮着的背,用力挺了挺:“仙门可有证据?” “戕害仙门弟子,在场诸位都是人证。勾结魔门,那薛二和朱老三的尸体,已被他的亲信偷运转移。”郭铭昆凝视着陈家老祖浑浊的眼睛,寸步不让。 “查!”陈家老祖撇了一眼在身侧的管家,厉声吩咐。 少许,陈家管家上前,拱手轻声道:“禀告老祖,确有人见过那两个魔门中人的尸体,不过被家主的亲信陈章树转移走了。” “陈章树呢?”陈家老祖喝道。 管家怯懦道:“陈章树消失不见了……” “继续追查!”陈家老祖斥退管家,又转身向郭铭昆抱拳拱手道:“陈家出了此败类,乃是家族之辱。” 郭铭昆不置可否,拱手回礼,从陈芝龙手中要来那枚烙印有陈家帐簿流水的玉简。 其后,他右手轻挥,一股青色元气托着玉简,送到白发驼背老翁身前:“陈前辈,请过目。” 陈家老祖颤抖着手,无力地接过玉简,神念探视了一阵,面色几度变幻。 郭铭昆道:“帐簿流水如何,是否有错? 陈家这些年在川南经略边陲,确实很辛苦,以后就歇一歇吧?” 陈家老祖驮着的脊背,努力挺直:“为护佑川南百姓计,累是应该的。陈家家大业大,立时撤出边陲歇息,恐怕会出乱子!嗯,还不到歇息的时候。” 郭铭昆胸膛起伏不定,脸色发沉:“陈前辈,你我谈一谈?” “好!那就去内堂谈一谈!”白发驼背老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林见事情好似有变,忙欠身传音陈芝龙:“大师兄,掌门师尊和陈家老祖去谈什么?” “有什么可谈的,可能是较量一番吧。软硬实力,都亮一亮,才好谈判。”陈芝龙揣摩着这些年郭铭昆的习惯,唏嘘道。 乔宗岩握了握霸血玄刀:“需要我们一起去谈吗?” “元丹境修士,随便动你一下,便是骨断筋折。静观其变就是,掌门师尊的乾坤掌法,可不是白给的!”陈芝龙说起郭铭昆的主修功法,神色傲然。 半盏茶后,一阵“轰隆隆”地巨响从内堂传出,整个陈家古地如同发生了一场猛烈地震,大殿周遭不甚坚固的屋舍,倒塌了不知多少间。 俄而,郭铭昆和白发驼背老翁一前一后,从内堂缓步走出,二人气息都是有些不稳。 郭铭昆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血丝,面色有些金黄,环顾左右:“现在各家主事之人,都在此处。我就把我跟陈前辈谈定的事情,向大家说一下,该准备的分头准备。” 陈家老祖白发飘零,驮着的脊背似乎更弯了,点点头没有说话。 郭铭昆霸气睥睨道:“原陈家家主勾结魔门,既已谢罪伏诛,如今既往不咎,不牵涉其他陈家族人。陈家家主之位,由陈培旺继任!” 见众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便又淡淡地道:“陈家在川南边陲的势力范围,划出一半。一半之中,周家取其三,李家取其二,仙门自取其五。” 其后,郭铭昆便不再言语,似是等着陈家老祖表态。 陈家老祖长叹一声,拱手道:“以后各家所应缴纳供奉,不得克扣,如再发现,既以陈家为例。我陈家也承诺,如再出现疏漏,甘愿退出川南。” 之后,李家和周家众人各自回转家族,分头处理重新划定的势力范围。 陈家古地客院,一个翠衣丫鬟,站在孟林身边小心翼翼地禀告:“孟公子,少主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在这里久等了。” 孟林想起李灵筠和陈培旺对待他的前后变化,神情落寞,温声道:“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在这坐一会儿就走。”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叹口气,缓步走出小院。 行不多远,只听陈培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下传来:“孟兄,你不用自责了。虽然我还是有些恨你,但我自己也知道,不应该迁怒于你。要怪就怪这世道,让人变成了只知抢食的野兽!” 孟林低头沉默一阵,“嗯”了一声,道声保重,挥手而别。 几息之后,陈培旺轻声道:“孟兄,我将为爹守孝三年,三年后与翠儿完婚。到时你会来吗?” 孟林举步而行,朗声道:“只要你邀请,我一定到。” 陈培旺坚定的声音,远远传至:“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孟林用力挥了挥手,向着周家古地而去。 这次路程,孟林走得并不快,走走停停,胡乱看些风景,早没了初踏川南地界时的新奇兴奋感。 两天之后,孟林继续往周家古地行进,路过三蛟山寨时,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来者何人?!”在山寨大门旁打盹的小喽啰,听见孟林的脚步声,连忙叫住。 孟林整了整青衫衣领,把衣袖向后一甩而过:“去把葛光振叫来!就说姑爷回来了。” “仙人姑爷?!快请进!二当家!有贵客到!”小喽啰精神一振,向内跑着大喊。 不多时,葛光振从山寨内快步迎出:“仙人姑爷!你可来了,大伙儿想死你了!” “接着!”孟林哈哈一笑,从储物袋摄取出一株灵药黄芪,抛给这个黑衣大汉。 葛光振虽然不认得这是何物,但也知晓,能从孟林手中拿出的,定非凡物。 当下,激动地咧着大嘴笑个不停:“姑爷,这次回来是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就是顺路来看看。灵筠最近回来过吗?”孟林说着,有意无意地扭头,朝四处看了看。 “哦,没有!灵筠大当家自从上次回家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你要是见到她,记得帮大伙给她带声好。”葛光振小心地把灵药收入怀中,搓着手回答。 孟林心中惋惜,面容有些失落:“好。我记下了。” 继而,他转身而行,向葛光振摆摆手挥别, 传音道:“给你的这株药草,不要随便示人,小心惹人觊觎,惹来杀身之祸!” 果不其然,葛光振听此吓得张大嘴巴,无声发愣。 孟林微微一笑,心中郁结之气缓解了一些,边走边传音道:“怕什么?给你的是好东西!若是以后有了伤病,你就取一小块嚼碎吞服,可保无恙。” “姑爷慢走!”葛光振心中一片火热,激动地连连拱手。 送走了孟林,葛光振小跑返回山寨大堂,小心翼翼地看着居中端坐地绿衣少女:“大当家,姑爷走了。” “嗯?胡说什么?小心姑奶奶割了你的猪舌头!”李灵筠身处这三蛟山寨中,言语之间不由自主地露出霸气的一面。 葛光振见过这女子的杀伐果断,旋即吓得连连自己掌嘴:“不敢了,小的说顺嘴了!任凭大当家责罚!” “算了,住手吧!堂堂二当家,自扇耳光成何体统?以后不许乱叫就是。”李灵筠手中轻抚灵犀长剑,声音缥缈,如同仙乐。 葛光振这才敢停手,躬身道:“大当家,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 “去吧!”李灵筠似乎心不在焉,不耐烦地挥退众人,心中默默自语:“相见不如不见,就是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待得众人从大堂走远,一个小喽啰忍不住小声问道:“二当家,仙人姑爷这是和大当家闹别扭了?” 葛光振也是满脸疑惑,一副不好拿捏尺度的神情:“好像是姑爷相亲失败,大当家没有看上他。唉,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啊!” 后来,在多次山贼火并之中,葛光振虽然曾有受重伤,但都很快恢复如初,一身功夫也越发高超,把三蛟山寨治理得风生水起,颇为兴旺。 这是后话,不表。 一路缓行,孟林来到周家古地,被周丞文急切地迎入:“孟公子终于到了,郭掌门都等得有点急了!” “嗯?”孟林疑惑地看了周丞文一眼,正欲问是有何事急着等他回来。 结果,这紫衣男子吓得体似筛糠,生怕眼前的“活阎王”把他去臂斩脚,拜道:“公子恕罪,在下不敢再言语顶撞了。” 孟林愕然,想起在泰威山玉矿坑,初见周丞文和李二虎时,他给那两人留下的狂霸印象,便微微一笑,心中了然,不再做解释,径直向内而走。 零点看书 客院中的陈芝龙,离老远就看见孟林的萧瑟身影,忙朗声招呼:“孟师弟,快入内,师尊有事吩咐。” 众人再次相聚,郭铭昆面容温暖,看着恭敬站立在身前的三位真传弟子,心中大慰,温和道:“都回来了就好!” 接着,他便把苍山派下一步在川南的部署,大致交待了一番。 按照部署,陈芝龙将继续坐镇川南,巡视一段时间,待苍山派在此处的外门产业彻底展开,再自行返回宗门。 其余人等,如无他事,一概跟随郭铭昆返回宗门静修。 交待完相关细节,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后,郭铭昆看着孟林郁郁寡欢的神情,心中微动,便把孟林叫到一侧:“林儿,你有心事?” 孟林青衫寂寥,满脸惆怅,轻声道:“师尊,我把我的灵犀剑弄丢了……” “嗯。丢了再找回来就是。”郭铭昆面容充满回忆神色,不知是说给孟林听,还是说给曾经的自己听,又在心底喃喃自语:“不要跟师尊学。” 见孟林怔怔出神,他又温言道:“你是否需要留在川南,帮助你大师兄一段时日?”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怕不是修了个假仙 孟林身体晃了一下,有些明白郭铭昆的意思,但还是倔强地拱手道:“掌门师尊,我现在心里很乱,想回宗门静静。” 郭铭昆沉默了几息,欲言又止,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其后,孟林向周家家主告了别,叮嘱他好好帮助陈芝龙,便随着苍山派众人往宗门而去。 半天之后,郭铭昆操控着黄色的流云飞舟,在苍山派山门之前稳稳停下。 “爹!”一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娇萌少女,从宗门内侧开心地迎过来。 郭铭昆哈哈一笑:“嗯,你的修为进境稳固地如何了?你孟师弟可是已经到锻体境口窍了!” “我也是口窍境界,不弱于他。”郭若溪嘻嘻一笑,往嘴巴里扔了一颗火红色的浆果。 郭铭昆摁了一下女儿的脑门,让她不可肆意胡闹,随后大手一挥,携带着众人大踏步迈过巍峨山门。 “恭迎掌门!”山门背后的玉石道路两侧,数位迎客外门弟子朗声呼喊。 孟林耳中震动,随着一步步走入苍山派宗门,心神逐渐安定,在磨盘山藏宝窟中的那种生死搏杀之感,也渐渐如风淡去。 “孟师弟,乔师弟,你们也回来了!大师兄呢?”郭若溪扬起俏脸,大眼睛四处寻觅。 乔宗岩跟着孟林继续前行,中气十足:“大师兄目前需要坐镇川南,恐怕一年半载回不来。” 孟林则没有说话,仅是向郭若溪点头示意。 半盏茶后,众人来到祖师殿,各自寻座位安坐。 郭铭昆面容严肃,虎目生威,环顾一周:“诸位!川南之事,数年纠缠,今日才算圆满结束。陈芝龙、乔宗岩、孟林三人,功绩显著,明日任务阁论功行赏!” “遵掌门令!明日,乔宗岩和孟林来任务阁即可。陈芝龙在回转宗门后,再行定赏。”自从宗门小比后,久已低调的任务阁长老李富贵,拱手回应。 孟林和乔宗岩拱手齐声道:“感谢宗门栽培!” 郭铭昆面上含笑,看着孟林和乔宗岩二人,赞赏之意再明显不过:“如此也好,不能让英雄既流血又流泪!” 顿了一顿,又沉声道:“此次解决川南之事,修仙界可能会流传颇多闲言碎语,但各位也不要过多分心,只需安心修行就好。” 说完,又有意无意地看了孟林一眼:“论功行赏后,孟林面壁三个月。将来行事,不可再如此鲁莽。” 孟林在心中浮现了一下李灵筠的绿衣身影,躬身拱手,低头轻声道:“是。” 郭铭昆看着殿外的朵朵白云,眼神缥缈,缓缓向在座众人讲述川南纠葛的来龙去脉。 川南的几大世家,和江北几个世家根据所掌控的资源,向苍山派供奉修仙资源,这是古来已有的规矩。 但近几百年,川南的供奉疏漏越来越多,陈家更是趁机坐大,已经严重影响苍山派宗门的资源分配,耽误了不少人的修行进程。 因此,这才有三大家族为了少缴供奉,相互之间的掠夺和攻讦,就连郭铭昆前去调解几次,都没有解决彻底。 直到,此次孟林等三人,一明一暗,两组棋手进驻川南,用了些非常手段,拿到三大家族的疏漏帐簿。 这就让苍山派追缴回三大家族克扣的供奉,且对割裂陈家的地盘,有了正当理由。 再加上,郭铭昆与陈家老祖在陈家古地内堂的“武谈”,才最终定下解决方案。 由此,三大家族的关于抢占资源的纠纷,也自动烟消云散。 此次事件的结局,虽然不能彻 底断去克扣供奉之事,但至少短暂时间内,从根源上稍作了一些缓解。 郭铭昆分析讲述明白后,又叹口气道:“归根结底,还是天地元气逐年衰弱,仙修之士越来越依靠外物来辅助修行导致。不但我们苍山派,恐怕明面上的其他四大修仙宗门,也会有这种烦恼!” 孟林等一干新晋的内门或真传弟子,心中恍然,总算彻底明白事情原委。 而孟林,也从自责中略微解脱:“这都是大势裹挟,身难由己。只是不知,我对李灵筠的感觉是一见钟情,还是纯属好色……唉,愁……” 随后,众人又略谈了几句,准备各自散去。 郭铭昆把孟林单独留下:“林儿,你陪我散散步。” “好。”孟林拱手,跟着郭铭昆向苍山派深处而去。 一路而行,林木参天,奇花异草纷呈,天地元气愈发浓郁,随便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郭铭昆脚步放缓,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跟这个弟子沟通。 孟林在一侧也是闲适而行,没有什么过多的紧张之感。 郭铭昆仰起头,看了看参天巨木的树梢,眯着眼道:“林儿,这巨木是何树种,你可知道?” “是巨灵杉。”孟林深思翻飞,想起无名洪炉底部山川的高大林木,似乎与这巨灵杉极为相似。 郭铭昆点头,温声道:“这巨灵杉,想要长成,殊为不易,千年难以成材。就算长成后,还会不时有雷击、火烧、砍斫之灾。修仙做人也是此道理,不可着急。” “掌门师尊说的是,林儿明白。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还请师尊及时批评指正。”孟林躬身郑重行礼。 YY小说 郭铭昆含笑而行:“孺子可教。说实话,我这四个真传弟子中,我最喜欢的是你,但最不像我的也是你。” “师尊缪爱了,大师兄和乔师兄的德行远胜于我。”孟林微笑道。 郭铭昆装作不悦地哼了一声:“唉,真的说不清楚你是乐观自信,还是骄傲自大!德行胜于你,难道才能就不如你了吗?混小子!” “掌门师尊慧眼如炬,给我时日,弟子才能不弱于人!”孟林见耍的小心机被郭铭昆识破,讶然失笑后,挺腰而言。 “我时常回忆青山师尊曾教导我的场景,发现在你这里,有时根本行不通。因此,我也只好强忍,不敢过多教导。”郭铭昆思索道。 孟林正色拱手:“师尊,你尽管放手教,我愿意学!您老的那手乾坤掌法,就很威武霸气。天地无极,乾坤借力,简直霸绝当世!我想学。” “我都不想点破你,你那是想学?你那是想人前显圣!”郭铭昆笑骂一声,阔步而行。 孟林神情纳闷,小步跟上,小心翼翼地道:“那我以后的修行之事,怎么办?” “可能,将来的许多道路,需要你自己去闯。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在你们身后,尽我所能保驾护航一段时光而已。”郭铭昆的温和面容上,神往之色渐浓。 走不了多久,不知不觉之间,师徒二人来到了郭铭昆的洞府附近。 一群膘肥体壮的白色灵鹿,啃啮着草芽,来到他们身边,抬起头发出“呦呦”鹿鸣。 郭铭昆以手抚动鹿背,怅惘道:“这群白鹿,还是你们青山师爷在时,养在苍山派的,现在都繁育成这么大一群了。” 孟林喉结“咕噜”一下翻滚,顺嘴搭音:“师尊,师爷如果知道这群灵鹿现在这么能吃,会不会让我们适当的减少一下鹿群的数量?” “不要想着打我灵鹿的 主意,让我逮住了,饶不了你!”郭铭昆连忙挥动长袖,赶开鹿群,生怕引起孟林肠胃的觊觎。 “对了,我听芝龙说,川南李家的李灵筠与你颇为意趣相投?”郭铭昆微笑地看着孟林。 孟林脸色微红:“禀告掌门师尊,确有此事,灵犀剑就是送于她了……” “无妨,师尊也不是小气的人,一个中品法器而已,送了就送了吧。不过,将来若有机缘相聚,不可再如此倔强,有了矛盾,总要有一个先低头的。”郭铭昆摸着腰间的明黄香囊,轻声道。 孟林犹豫了几息,试探着问道:“师尊,你说的我都不懂。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行,要去我洞府用饭吗?”郭铭昆尴尬地笑了笑,伸手邀请。 孟林挠了挠头,憨笑道:“不了,我还要回百草阁向黄师报道,回去晚了,恐怕要挨揍!” “去吧!以后修行上的事,尽管来问我。”郭铭昆自顾自地向洞府而行,挥手道。 孟林疑惑一阵,突然喜道:“掌门师尊,你方才不是还说,不敢过多教导我嘛?难道你准备传授弟子乾坤掌法?” “想什么呢?修行功诀虽不过多传你,修行路上的经验之谈,还是得向你指点的!”转瞬之间,郭铭昆人已在洞府,浑厚声音透过青石大门袅袅传来。 孟林“哦”了一声,沮丧地往百草阁的方向而回。 两盏茶的时间后,孟林回到百草阁凉亭之旁,尚未入内坐下休息。 就听一道醉醺醺地声音传来:“世人不知酒,吾乃酒中仙;愿得千年酿,长醉灵药前!好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孟林连忙疾走两步,循着声音来到百草阁大殿跟前,脚下藕丝登云靴在地上轻轻一顿,腾飞而起,嬉笑道:“师尊,多日不见,您老和您老的灵酒都安好吧?” “好。喝着徒弟的灵药酿的酒,惬意无比啊!”黄真望抓起朱红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戏谑道。 孟林心中“咯噔”一声,失声道:“师尊,灵药又采摘了?” “你说呢?你走了这么长时间,灵药都是我亲自管理的。这收获嘛,自然得克扣点人工辛苦费。嘿嘿!”黄真望见到孟林安然无恙地回转,心情大悦。 孟林厚着脸皮,顶着黄真望的指风,抓来黄真望的朱红酒葫芦。 之后,手忙脚乱地往他腰间的流觞酒壶中倒了半壶,晃了晃约有几百斤重,犹然觉得吃亏。 “混账小子,够了!给道爷留点!”黄真望一把抓过朱红酒葫芦,抱在怀中。 孟林不甘心道:“师尊,弟子现在是锻体境口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突破鼻窍了,这灵酒我得多喝!” “嗯,放心喝吧。你把灵药给我,为师帮你酿造!”黄真望拍着酒葫芦笑言。 而后,他又道:“不过,你不能老惦记着为师这点家当,你得学着自己积累。按照我苍山派的门规,修为在锻体境界以上的仙修,所需要的修炼资源,多数需要自己搜集。” 孟林听了咋舌,举起流觞,灌了一大口酒,嘟囔道:“师尊,我怕不是修了个假仙?!怎么什么都要自己搜集?您老还有没有不用的零碎修仙材料,弟子得提前备下了!” 黄真望灌了一口灵酒,手指忍不住又动了一下,“咻”地一声指风之后,旋即又笑而不语。 孟林“啊”了一声,捂着头上缓缓鼓起的大包,讪笑道:“师尊,我百草阁近来人脉日渐壮大,离鼎盛之日,想来已不远!我想邀请几个师兄弟来这里做客,不知师尊觉得如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传之秘 “行。”黄真望爽快地答应下来,灌了一口老酒,而后又道:“不过喝的灵酒,得从你那份里面出!” 孟林听到黄真望言语,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跳下大殿屋顶,往外而去。 一盏茶后,孟林来到内门弟子别院,找到许增寿的屋舍。 未料,这许大嘴竟然不在屋内,不知去了哪里。 当下,孟林便找熟悉的师兄弟,打听许增寿的近况。 一位师兄热络道:“他最近运气颇好,被传功阁长老周法鑫看中,频繁去传功阁帮忙。” 孟林嘿嘿一笑,替一起从仙考大院出身的兄弟高兴,心道:“兴许这许大嘴,还真能成为传功阁的弟子!得去撮合一下。” 之后,孟林便脚步不停,赶往真传弟子别院,寻到乔宗岩:“乔师兄,见大嘴了嘛?” “没有,你找他做什么?”乔宗岩有点疑惑不解。 “咱们不是去了趟川南嘛,我想着大家聚聚,顺便聊聊。”孟林哈哈笑道。 乔宗岩表情神秘,不置可否:“你是怕面壁三个月,没人说话吧?!嘿。” “胡说,我面壁也只是在百草阁大殿内面壁,难道还不能跟黄师尊聊天?”孟林气得脸色微红。 想了一息,犹有不甘,继续道:“仙修之人,那能叫面壁吗?那叫静修!静修你懂不懂?” “嗯。孟师弟,你说得对。咱们去传功阁找大嘴吧?”乔宗岩不与孟林扯皮,拉着他就往外而行。 一路上,孟林还是有些喋喋不休。 乔宗岩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孟师弟,你说师尊让你面壁,是保护你还是惩罚你?” 孟林放慢脚步,仔细思索:“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乔宗岩帮助孟林分析,川南陈家被割占地盘之后,其他仙门的反应,和孟林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 “如果其他仙门想来找我苍山派麻烦,这个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而我处理川南纠纷时,用了些非常手段,恐怕会首当其冲!”孟林一边思索,一边缓缓而言。 “正是!这天下现在表面平和,不见得深水没有静流!如果真的有仙门之间的竞争,恐怕最近就会有麻烦找上门。”乔宗岩颔首附和。 孟林点头,深以为然:“看来还是掌门师尊想得深,思虑得远,提前放风,把我给禁闭了。实在用心良苦。” 乔宗岩走到传功阁朱红大门跟前,拍了拍门上的铜环,扭头劝慰:“不用担心,也不用气馁,正好可以好好修行。就算大师兄不在宗门,凡事还有我这三师兄呐!” 不多时,二人被传功阁外门弟子迎入门内,正见许增寿在陪着传功阁长老周法鑫闲谈。 孟林喜道:“弟子孟林,拜见周师叔,师叔这是准备收下许增寿吗?” “收下也不无不可,许增寿可是比你孟林有能耐,财帛收支,从未验算出错!”周法鑫笑眯眯地看着许增寿,手里那个三寸大小的玄金算盘,“噼啪”响个不停。 “孟总编,乔师兄,你们来找我什么事?!”许增寿从座椅上弹射而起,来到孟林身边,把着孟林双臂,欣悦异常。 孟林拉着许增寿道:“走,去百草阁,喝酒去!” “行!那你们可得给我多讲些在川南的趣事。我听周长老说,掌门露面打杀陈家家主的时候,可是威风的紧呐!”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跟着孟林大步前行。 孟林脸色发黑,往传功阁看了一眼:“周长老有没有跟你说我的事?” “没有多提,只说让你们自己讲给我听。”许增寿神色玩味地回了一句。 乔宗岩沉声提醒道:“二位爷,快走吧,快天黑了,明天还要去任务阁领奖赏!” 三人说说笑笑,不大片刻回转到百草阁,分坐于凉亭之内。 “来,大嘴,乔师兄。喝!”孟林向许增寿谈起在川南的惊险,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许增寿咋舌道:“乔师兄,勇!孟总编,又勇又猛!干杯!” 乔宗岩端起酒杯,来到孟林身边,醉醺醺道:“孟师弟,以前我总觉得,孟黑这个绰号是损你。但自从川南一行,我觉得我格局小了,这明明是夸你头脑机敏!” “哈哈!老三,喝!没有你斩向陈家家主的那一刀,兴许我早死了!以极意一刀斩破去截运神掌,的确惊艳!”孟林脸上微红,醉意上涌。 乔宗岩从储物袋摄取出霸血玄刀,单手紧握,拄在座位之旁,大马金刀,豪情万丈,吐出一口浓烈酒气:“唔,老四,你这话我爱听!以境界压我,我不服他!” 许大嘴摇着大脑袋,自豪道:“不错,乔师兄的确霸气无双!对了,咱们《仙门秘录》发行至今,订阅越来越多。目前不但我们苍山派,连其他四个仙门,也开始有少量订阅收藏。” “好!许主编辛苦了!明天弟兄们一起分润灵石!”孟林大手一挥,定下生意基调。 一番推杯换盏后,许大嘴酒畅胸胆开张,从兜里捏出一叠纸递给孟林:“孟总编,来,您老审审这几篇稿子!” “啊,这都是谁写的?”孟林自从川南大战魔门之后,今日难得放松,此刻喝得有些醉眼惺忪。 许大嘴递来一杯酒,与孟林碰了一下:“还能有谁?女侠爱吃辣,修仙天才的小师弟,这些人现在的专栏火爆地很,每个人都有大批拥趸!” “嗯,若溪师姐的美食地理专栏,现在这么火啊!”孟林把酒喝干,摇了摇头,揉了一下眼:“黄师尊写的也很好,深入浅出。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看。” 许增寿在后面,心虚地摸了一把汗:“还有这个,这个……” “我看都差不多,没大问题就刊发吧!”孟林举起酒杯,与乔宗岩凭空碰杯,仰头干掉。 许大嘴喜不自胜,乐滋滋道:“好!孟总编不愧是有大气魄之人,目光如炬,视野宽广!在您的亲切指导下,我们《仙门秘录》一定越办越好!” 乔宗岩哈哈一笑:“大嘴,你把孟黑捧这么高,不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乔师兄,别瞎说,都是杂志上的事,能有什么坏心眼!杂志火爆了,大家都有利!”许增寿见事情办好,咧着大嘴,急忙把各篇草稿,细心地放入储物袋中。 如此,两个时辰不知不觉间过去,三人喝酒聊天,已是渐渐入夜。 “孟师弟,散了吧,不喝了,明天还要到任务阁交差。”乔宗岩率先提议。 孟林摇了摇轻了少许的流觞酒葫芦,脸色酒晕微 红:“好。今天就到这里,不喝了!大嘴,明天一起去?” “不了,二位师兄!我明天还要校对发稿。”许增寿长揖到地,与乔宗岩一起并肩而回。 孟林起身晃了一下修长的青衫,跳下凉亭台阶,醉意十足,挥手告别:“早点休息,新杂志出来了,记得给我送一份过来。” 回到百草阁屋舍,孟林一夜酣睡,难得没有做什么噩梦。 翌日,正在熟睡的孟林,听见窗外的清脆鸟鸣,睁开有些困倦的双眼,瞄了一眼窗外,翻个身继续入睡。 半盏茶后,黄真望的浑厚声音,从窗外响起:“混账小子,太阳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 孟林在床上伸个大懒腰,一跃而下,快速穿好苍山派弟子服饰,用湿毛巾擦了一把脸:“师尊,来了!昨天喝醉了!” 黄真望在凉亭内闲坐饮酒,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你今天去任务阁,是去找李富贵领取奖励?” “禀告师尊,正是!”孟林一个箭步跃到凉亭之旁,心中不禁一动:“看来我的身法又提高了!” “好。趁这个空档,我把萦香丹的配方跟你说说。”黄真望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唯一弟子。 孟林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理解黄真望的意思:“师尊,等我回来再说不行么?” 黄真望举起右手,就欲再给孟林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道:“你跟乔宗岩去任务阁,只是交差,评定任务完成情况。具体奖励,还要去传功阁兑换!” “啊?不是直接在任务阁领奖励吗?”孟林想起传功阁周法鑫的爱财神情,不禁一阵肝颤肉疼。 黄真望灌了一口老酒:“所以我才给你提醒,你这次什么都不要兑换,只需兑换萦香丹的其中一味主药即可,这个主药,我们百草阁没有。” “敢问师尊,是什么主药,我百草阁竟然没有?”孟林拱手致意,脸上一副不相信地神情。 黄真望剑指微抬,从储物袋鱼游而出几束灵药,口中喃喃道:“记好了。这是炼制方法,你兑换之后,就回来百草阁准备!我观你修为,已到突破锻体境鼻窍的关键时刻。” “师尊,请赐教!”孟林郑重行了一礼,在黄真望一侧立定,准备凝神记忆。 “萦香丹,乃通鼻窍之灵丹。取三叶风灵草七钱,沧源仙草三钱,黄芪半两,灵菊少许,地火烘烤融为灵液,文武火反复收汁,抟丸成丹即可。” “抟丸成丹即可。师尊,弟子记下了!”孟林一丝不苟,双手学着黄真望的手法动作,记清萦香丹的抟制方法。 xiaoshuting.info “去吧!谨记不可外传,你此次拿到的配方,只有各种灵药的名称,并无具体配比和炼制方法。这些都是百草阁不传之秘。”黄真望摆手,催促孟林快去找乔宗岩。 一炷香后,孟林和乔宗岩兴冲冲地来到任务阁。 二人路过任务阁前的池塘时,孟林咽了一口口水,鬼使神差地向水面望了一眼:“乔师兄,有一种美味叫青龙鲥鱼,不知你吃过没有?” “先进去吧,别想着吃了。”乔宗岩拉了一下孟林的手臂,催促道。 然而,尚未进入任务阁大门,长老李富贵探出半个圆滚滚的脑袋,悠闲地声音传至:“二位师侄,你们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掌门要整你 乔宗岩见此,稍有发愣,还在回忆孟林当初在宗门小比时,与李富贵侄子争斗的场景。 孟林却是显得有些过意不去,拱手致意,轻声道:“弟子孟林,拜见李师叔。当年南意师兄的事,我甚是愧疚。” 任务阁长老李富贵,唏嘘一声,把二人邀入厅堂之内:“过去的就过去吧。再说,你当时也是正大光明赢得真传弟子身份,南意作弊,吞服魔门血凝丹,该他如此!” 乔宗岩听到李富贵的诚心言语,抱拳向着他郑重行了一礼:“李长老,大度!嗯,有黄长老的身份在,你称孟林为师侄,并无不妥。但若称我为师侄,请恕弟子不敢答应。” “人老勿怪,记性不好了,哈哈!你与孟林相熟,随着他的关系来说,称你一声师侄也不为过。”李富贵把二人领到专门负责登记交差的屋舍内。 闲谈了几句,基本确定此次任务的功劳大小,他便让执事弟子取出两面淡青色令牌,上书“功绩中等”四字。 “凭此令牌,可到传功阁换取中等法器一件,也可换取价值相当的灵材或功法一份。”李富贵把令牌分别交于孟林和乔宗岩手中,神色凝重。 二人拱手谢过,转身就往传功阁而去。 行不多远,背后传来李富贵叮嘱的声音:“切记,去传功阁最好要法器!若兑换其它的,只怕那周扒皮会坑你们!” 孟林和乔宗岩脸上神情各自精彩,回应了一句,便继续前行。 “乔师兄,你准备换什么?”孟林踢了一脚路边的杂草,把玩了一下古朴令牌,把它收入囊中。 乔宗岩想了想,道:“我暂时不打算兑换,等该突破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的第一要务是突破锻体境口窍。” “好!如此也好!”孟林心中思虑笃定,朗声应和。 不多时,两道青衫身影出现在传功阁朱红大门之前。 孟林拍门而入,没有见到许增寿,便抬头向着不远处的周法鑫笑道:“周师叔,许师弟怎么没在?” “哦,你说的许增寿啊,他回去审阅刊发杂志了。你们那《仙门秘录》很有意思,宗门能不能入一股,也挣点小钱?”周法鑫笑眯眯地看着孟林,似乎能从他身上看出滚动不休的灵石来。 孟林后退一步,摆手道:“周师叔,小杂志不值得宗门出手,都是弟子们胡乱找点事情做!今天,我是来兑换川南之行的功绩奖励。” 周法鑫点头不再多说,微笑着把二人引着在茶几旁坐下,向身旁的执事弟子吩咐一声:“去,给你孟师兄和乔师兄沏两杯灵茶。” 孟林生怕再被周法鑫套路,忙拱手客气一番:“周师叔,不用如此麻烦,我们一会就走!” 半盏茶后,三人停下闲谈,进入正题。 “那你想兑换什么东西呢?”周法鑫接过孟林递来的淡青色古朴令牌,摩挲着上面的“功绩中等”字样,双眼笑眯眯地盯着他腰间的储物袋。 孟林神色坚定,把储物袋下意识地往后紧了紧:“弟子不想兑换中等法器,想兑换三叶风灵草。” “这么说,孟师侄是急着突破锻体境鼻窍了?”周法鑫捻须微笑,老神在在,一副吃定对方的模样。 2k小说 孟林正欲说话,突然心中咯噔一声,便缓了一缓,端起灵茶抿了一口,心道:“差点又要着了这周扒皮的道!” 而后,他才徜徉道:“也没有那么急,只是黄师尊准备教弟子炼制萦香丹,缺了这味主药罢了。” “哦,黄长老有否跟你 说过,这三叶风灵草可是苍山派的宝物啊,虽然本身蕴含的灵气不多,但贵在稀缺。”周法鑫不动声色地从怀中取出玄金算盘,放在茶几之上。 孟林心中万马奔腾,脸上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出现:“一味灵药而已,用中等功绩令牌兑换,绰绰有余。” “师侄,你有所不知,在黄老贼……嗯……你师尊开初修行的时候,这味灵药确实不算贵重。但是现在,越来越稀缺,就不由地宗门不谨慎出手了。” 说罢,周法鑫用食指拨动了一下算珠,无奈地叹口气。 孟林伸手去要令牌,口中无所谓:“那算了,我暂时不兑换了。” “急什么,我还没有说完呢!”周法鑫把功绩令牌攥在手中,继续道:“你多少再加点灵石或者灵药什么的,我也好送你这个顺水人情!” 孟林装作不情愿的样子,从储物袋取出一枚天聪丹:“现在,我只有这个。” “算了,给你吧!”周法鑫咬牙接过那枚莹白透紫的高阶丹药,摆摆手,示意执事弟子给孟林取来一株三叶风灵草。 而后,又笑眯眯地道:“下不为例!宗岩,你想兑换什么?” 乔宗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功绩令牌,收入储物袋:“周长老,弟子目前还没有想好,等考虑好了,再来传功阁!” 孟林心中一乐,暗赞乔宗岩会配合,一口喝光剩下的灵茶:“周师叔,留步,我跟乔师兄这就走了!您来有空了,就和许增寿一起,来百草阁探望我。” 周法鑫是那种不占便宜就认为吃亏的人,面上虽然明显不悦,但还是假意笑道:“再喝会茶走啊?记得常来光顾啊!” 回到百草阁,已是午时前后,日光照人,让人不禁有些焦躁。 孟林同乔宗岩分润了《仙门秘录》所挣的灵石,又取出一个蓝色布包交给乔宗岩:“乔师兄,这是大嘴应得的那份灵石,你帮我转给他。这三个月,我就不再出百草阁了。” “那你自己保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派人来跟我通传一声。”乔宗岩接过布包,大踏步告别而走。 孟林看着乔宗岩远去的背影,收拾一下心绪,走入百草阁炼丹房中。 此时,黄真望闭目凝神,正在炼制一炉丹药。 孟林在旁站立了半晌,静默无言。 又半柱香后,“噗”地一声,丹炉开启,九枚圆滚滚地蓝色丹药从中飘出。 黄真望睁开眼,双目泛出喜色,捏起一枚丹药,口中喃喃道:“八品,高阶!” 接着,他看着神色有些落寞的弟子,禁不住轻声问道:“林儿,三叶风灵草可兑换到了?” “禀告师尊,已经在传功阁兑换到了,不过被周师叔坑走了一粒天聪丹。”孟林从储物袋取出那株晶莹碧绿的三叶奇草,双手递给黄真望。 黄真望接过灵药,放在眼前仔细观看,而后骈指作剑,凭空点出一丝青色元气,注入到那灵药之上。 瞬息之后,只见那株三叶风灵草变得更为晶莹透亮,枝叶无风自动,似乎活过来了一般。 几息后,黄真望停止元气秘法催动,点评道:“成色还算不错,二十年药龄。用来炼萦香丹,足够了!” 说完,他口中盘算了一下,又道:“如此兑换,不算太坑,这三叶风灵草近来确实紧缺。上次,一位幻花剑派的老相识,找我借这灵药,都没有借到!” 孟林拱手微笑,郁结之情似乎稍微缓解:“多谢师尊指点,弟子刚才还在懊悔被周师叔 坑走灵丹呐。如此说来,还算不亏?” “当然不亏!你接下来有何打算?”黄真望把蓝色丹药收入储物袋中,从腰间摘下朱红色的酒葫芦,猛灌一通灵酒。 “弟子已做好面壁准备,从今日开始,弟子准备在炼丹房面壁三个月,不再外出。烦请师尊,抽空对宗门师尊说一下。” 言毕,孟林对着黄真望拱了拱手,找了一处清净所在,撩起青色衣衫,盘膝坐在蒲团之上。 “也好,你趁此机会就勤加修炼,顺便把萦香丹炼出来,要是能借势突破锻体境鼻窍更好。”黄真望拎起酒葫芦,晃着身体,就欲走出炼丹房。 孟林突然叫住黄真望,伸出右手,五指成爪,郑重道:“师尊,你说的抟丸成丹,是不是这样?” “咻!”一记不轻不重的指风,轻灵而至。 孟林“哎哟”一声叫痛,摸着头上鼓起的栗子般的大包,口中嘟囔道:“师尊,我这是不懂就问,你怎么发火了?” “混账小子,你那爪子划拉几下,就能叫抟丸成丹?看好了,你那是捏丸成丹!捏是用指尖发力,抟是力在掌心!切记,以此力催动元气多寡!” 黄真望一边劈头盖脸地笑骂孟林,一边左手作样,使劲在空中抟动了几下,示意孟林跟着学习。 一盏茶的光景后,孟林捂着头上的两个红通通的大包,算是彻底掌握了萦香丹的炼制手法。 送走了黄真望,孟林在炼丹房内打坐调息了半天,才算把道心境界重新稳定,保持在自然境界圆满的地步。 此后,他双目微闭,运转功法缓缓修习,体悟着身体内一丝一缕逐渐增强的修为。 次日,清晨来临,薄雾疏淡,鸟鸣清脆,百草阁附近一片安静。 孟林从整夜打坐中清醒过来,轻吐一口浊气,发竟现比胡乱睡一觉还要有精神。 稍事活动后,他净衣沐浴一番,在香炉中焚了一炉香,祈祷炼丹顺利。 “三叶风灵草七钱,沧源仙草三钱,黄芪半两,灵菊少许……”孟林剑指微抬,储物袋中的灵药次第而出,飘在他的身前,供他选择。 九息之后,这些灵药被孟林凑成十份,一一浮在身前。 此刻,这青衫青年脸上蕴含着闲适笑意,早没有了第一次的慌乱感。 经过天聪丹的炼化,孟林再用银色丹炉炼丹,已是从容无比:“小银,该你出手的时候到了!” “嗖。”一声轻响,炼制萦香丹的一份灵药,已被孟林元转御器术,送入银色丹炉之中。 片刻之后,地火升腾,各种灵药逐渐被烘烤为一团透着灵光的液体。 萦香丹炼制时间略长于天聪丹,孟林不想浪费时光,便趁着炼丹空隙,运转万木化春经,细心地炼化藏天殿内灵药中所蕴含的天地精元。 之后,又把这股天地精元,舒缓地送入他神魂脑海中的无名洪炉体内,帮助洪炉缓慢复原。 一个月后,炼丹结束,孟林看着手中七粒莹白点绿的丹药,心中喜悦异常:“七颗萦香丹,都是八品高阶丹药,就算浪费了五份材料,已经很是值得!” 想到于此,孟林捏起一粒丹药,就欲纳服而下,先尝尝味道,看能否就此突破。 不料,在百草阁谷底的小路上,许增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不出几息,便站在百草阁大殿外拍着门,没底气地大声提醒孟林。 “孟总编,大事不好了,你继续面壁吧,最近一定不要出百草阁,听说掌门要整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象之力 孟林脸上的表情,疑惑之中掺杂着愕然:“大嘴快说,这是为何?不是已经罚我面壁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周长老说,今日掌门震怒,口中骂骂咧咧,想打罚于你!”许增寿神色紧张,心虚地向孟林快速说道。 “好。我知道了,最近不出去就是,反正我还有两个月才满期限。” 孟林郁闷地回应,实在想不出是因为什么缘故。 许大嘴在门外摇晃着脑袋,友善地提醒道:“你有空了,记得跟黄长老也说一下这个事。如果掌门真的发起火,黄长老兴许还能护住你!” 其后,许大嘴又与孟林闲聊了几句,紧张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便告辞前往传功阁,做事去了。 孟林想了片刻,把心思收拾纯净,不再管外界的风风雨雨。 一心只想把这三个月的宝贵时光,好好用在修炼上。 时光如逝水,不舍昼夜,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孟林理了一下青衫衣领,把那枚莹白透绿的饱满灵丹捏在手中,稍微观察了一下,仰头纳入口中。 之后,他的喉结滚动,丹丸也随着下咽动作,缓缓落入腹中。 不大片刻,一股清凉之感,传遍全身。 而且,令孟林惊奇的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在他的鼻息周围盘旋萦绕,绵绵不休。 青衫青年心中喜悦,双手结印掐诀,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稳定,不喜不悲。 继而,孟林剑指微动,在体内催动出一股不甚猛烈的灰色元气,过百会穴,入眼窍,经耳窍,最后在口窍之中汇聚为一团。 孟林心思笃定,神情恬淡,把凝聚在人中部位的灰色元气,舒缓地送向鼻翼外缘中点旁的迎香穴。 仙修均知,这迎香穴归属于手阳明大肠经,是决定鼻窍功能强大与否和胃经气血疏导的关卡。 因此,此窍穴的修炼,应分两步分看待。 “迎”乃是承受之意,迎香穴修炼的越圆满,鼻窍也就越强大; “香”是脾胃五谷的意思,此穴接受胃经供给的气血,胃经强大了,迎香穴的坚韧程度,自然也水涨船高。 当下,孟林在心中略想了一番郭铭昆曾教导过的修炼诀窍,继续缓慢而用力地冲击这个穴位。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停下功诀运转,掏出香帕抹去额头细汗,暂时放弃对这个窍穴进行冲击。 因为,他想起一事:“自从在青罗镇接触修仙以后,自己的鼻窍一直是弱点,经常喷血。目前如果直接突破,恐怕将来也会落下弊端。” 于是,孟林炼化了萦香丹的功效后,并未再强行冲击窍穴。 而是长身而起,把他自身曾修习的仙经功诀,一一演练。 两炷香后,功诀都已演练完毕,孟林挑拣出目前能对肉身体魄的修炼有增益的功诀,闭目打坐思虑。 接着,他心中微动,神念勾连无名洪炉,发现洪炉此刻已经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俄而,青衫青年剑指微动,一股若有若无的灰色元气,在他神魂脑海内的藏天殿中,勾连向一株灵菊。 “万木化春经!”孟林心中默诵一声,元气如溪流般涌动。 一息之后,一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从灵菊中提炼而出,经过无名洪炉的提纯之后,再次分散在他的四肢百骸。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孟林把藏天殿内储存的灵药,已耗费去大半。 而无名洪炉经过大量天地精元的弥补,祥云炉足轻晃,炉壁外的四只神龙炉耳轻吐碧绿气流,似乎很是惬意。 不到半晌时间,孟林肉身体魄之中,已储存了足够多的精纯精元。 忽而,孟林掐诀停下万木化春经,一拳轰天而起:“混沌神拳!” 拳影飘飞,掌声如涛,印法如风。 那些体内的精纯天地精元,被孟林一丝一缕地炼入肉身体魄之中。 经过半个时辰的修习,他肉身上的宝辉比往常稍微细密了一些,轻轻握拳都有爆炸性的力量在体内流动。 以往他催动全身蕴含的九牛之力后,肉身肌肉会稍微酸软,有短暂的不适感。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和今日的再次修习,他对肉身内劲力的使用,愈发得心应手。 炼化完肉身内的精纯精元之后,孟林并未急功近利地继续炼化灵药。 而是,盘膝坐于银色丹炉不远处,精心调息,修炼天地心圣诀和混沌开天经。 一夜之后,孟林伸个懒腰,伸手抬脚,散去疲乏之意。 内视自身,他发现这个修行策略简直完美。 此时,他的肉身体魄强度明显上了一个台阶,元气修为也有了少许精进。 更可贵的是,一贯脆弱的鼻窍,此刻也逐渐变得浑厚敦实。 孟林心喜,摄取出一株灵药黄芪,一指点去,万木化春经澎湃而出。 半息之间,又一股绿色天地精元被他炼化汲取而出,舒缓地飞向他神魂脑海中的无名洪炉。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淌,不知不觉间,半月时光已过。 藏天殿内储存的灵药,除了沧源仙草和庚阳花外,灵菊和黄芪已经所剩无几。 而令孟林无奈的是,经过这半月余的刻苦修炼,他的肉身体魄强度在目前的境界再次增无可增,进入了一个新的瓶颈。 若想要再次提升,恐怕要到下次境界破境之后,才能缓缓为之。 孟林性格本就豁达开朗,此刻想通一切关隘,长啸一声,站立而起。 凭空一拳轰出,爆出一道轰然音爆,他的肉身气力,已顺理成章地增加到了接近十牛之力。 “十牛,嗯,一象之力!”孟林低喝一声,看着双拳,思考此刻若凭借肉身气力,与陈家家主拼斗,不知能否挨过一时半刻。 loubiqu.net 其后,孟林不再思量,而是打磨拳意,潜心陷入悟道境中。 一式式混沌神拳,随意自然地被他轰击而出。 或阴或阳,或刚或柔,混混沌沌,苍苍茫茫,双手或成印,或成爪,或握拳,或化为掌刀,不一而足。 良久,他收势立定,心思澄净无暇,一袭青衫无风自动,宛若一个青年仙人。 孟林运转灰色元气,心中喃喃自语,天地心圣诀如水而动:“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凡修心圣诀,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仙道茫茫,其能追乎?” 此时,他不再厌烦于以往 的拼斗,不再遗憾于川南李灵筠的诀别,更不再焦虑于脑海中的记忆封禁。 “万事有法,一争而已,不争即是争!” 几息之后,孟林气息逐渐平复,神情不喜不忧,催动净水术,洗去身上排出的浅灰色污垢杂质。 只见,他的肉身体魄,变得晶莹如玉,萦绕着淡淡宝辉; 经脉宽广,如同九天仙瀑,元气汹涌激荡不休; 浑身稍一发力,便肌肉纠结如龙,气力运转已是力近千钧! 孟林内视鼻窍,发觉这个原本脆弱的窍穴,此刻也是和口窍、耳窍一般,变得坚韧无比,心道:“恐怕在冲击窍穴之时,少不得要耗费莫大气力。” 调息了半刻钟后,孟林运转元气,烘干身上的衣物,检视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清明。 在大殿屋顶喝酒的黄真望,感受到孟林的元气和心境波动,温声传音叮嘱弟子:“林儿莫怕,有为师帮你护法,放心冲击鼻窍就是!” “多谢师尊庇护,弟子这就开始!”孟林心中暖意升腾,传音致谢。 之后,他再次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右手剑指微动,一颗莹白透绿的萦香丹从储物袋内飘飞而出。 孟林张口衔住丹丸,纳服而下,双目微闭,两手合十,运转功法,灰色元气鼓荡而出,向着迎香穴冲刷而去。 七日之后,孟林鼻翼的迎香穴,发出一道轻鸣,终于被他波涛汹涌的灰色元气,冲击而开。 “呼!”孟林吐出一口长息,心神安定,只觉胃经气血与迎香穴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 此刻,他再扇动鼻翼之时,所闻到的气息更为清晰,不再是单纯的味觉,而是掺杂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每当通过鼻子吸气,他能明显感觉到所吞纳入胸腔的空气,变得更为清醇有益。 他的气息更加悠长,每次催动气力,所需要的呼吸频率,也比往常明显降低。 随着这次境界的提升,孟林的肉身体魄更为强大,气力也终于突破到了十牛之力圆满的境地! 而令他惊喜的是,内视体内经脉,他发现此刻的元气修为不再是稳步不前,而是有了明显进境,比锻体境口窍期略增了一些! 接着,在体会了片刻鼻窍开启,给肉身体魄所带来的益处后,孟林继续潜心坐定,巩固锻体境鼻窍期修为。 又过了几日,孟林驱动灰色元气,总算把鼻窍迎香穴打磨地圆润无比,元气通行再无丝毫阻碍。 其后,他长身而起,清秀面庞盈满笑意,青衫衣角向后翻飞,双手背后,眼神睥睨,朗声大笑:“弟子谢过师尊护法,从此这天下,也将有我一席之地!” “好!不愧是道爷的弟子,没有给我丢脸!”黄真望哈哈大笑,从大殿屋顶飞下,走入炼丹房中。 继而,他神色戏谑,随手甩给孟林一本书籍:“好小子,接着!” 孟林躬身行礼,抬手接过书籍,尚未翻看,已知是《仙门秘录》,嬉笑道:“师尊真为弟子着想,这是让弟子从勤奋辛苦的修炼中,解脱紧张感,调理心神吗?” 说罢,他捻动书页,翻开第一篇,抬眼望去,却不禁神色惊慌,破口怒骂:“特么的,许大嘴,你坑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凌虚蹈天 “怂了?”黄真望在一旁调笑道。 孟林脸上苦涩,如同生吞了一个苦瓜一般:“师尊,不是怂,我是怕掌门师尊把我打死!” “嗨!不用怕,不就是这篇文章标题有些出格嘛。《霸道掌门爱上我》,哈哈哈!现在你们这杂志可是非常火爆啊,听说单独一个清月宗,便订阅了一百余本。” 说完,黄真望乐不可支,指着杂志上的一处显眼位置:“你看,落款是孟林总编辑审阅刊发!好小子,你这生意头脑真不赖!” 孟林怒道:“这许大嘴,趁我喝醉坑害于我!我要把他的大脑袋拧下来,当炼丹炉用!!” “急什么,天地心圣诀!”黄真望摘下腰间的朱红酒葫芦,无所事事地灌了一口老酒。 孟林在银色丹炉之旁,来回踱步,口中念念不休:“师尊,天地心圣诀还在运转,此刻要不是有天地心圣诀,我早冲出去,跟坑死人的许大嘴拼命了!您老可不能放任此事,不管我啊!” xiaoshuting.info “唔,为师已经帮你处理了!”黄真望看着有些焦虑的孟林,见他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忙微笑安抚。 “怎么处理的?”孟林有些放下心来,举起黄色流觞酒壶,浅饮一口压惊。 黄真望收起脸上笑意,正色道:“郭铭昆当时看到杂志怒火上涌,问你在做什么……” “然后呢?您老怎么说的?”孟林停下脚步,盯着黄真望细看,生怕他撒谎欺瞒自己。 黄真望大袖一挥,向炼丹房外走去:“我说你在百草阁面壁,杂志发行的事,不一定是你亲自办理,而且你正在准备突破锻体境鼻窍,不宜打搅……” “那就好,还是师尊人情练达,知道为弟子开脱。掌门师尊怎么说?”孟林嘿嘿一笑。 黄真望想了一下,道:“他说三月之期满了,再让你去找他聊天。你看,就是聊聊天而已,多大点事儿,把你给吓的!” 孟林嘴上恭送黄真望,心中发苦,生怕郭铭昆忍不住怒火,提前来找自己,决定继续在炼丹房苦挨。 发愁半晌之后,他掐指算了一下日子,离三月之期还有十余日,闲来无事,只好盘膝继续打坐,在心中默默回忆凌虚步法的残诀。 半柱香后,孟林抛去杂念,一跃而起,循着脑海中记忆的灰袍老道长的那几式步法,抬动脚步。 “嘭!”青衫青年摔倒在地,清秀的脸庞险些沾染到地上的尘土。 原来,孟林是按照凌虚步法的第一篇残诀运转元气,脚步依照老道长的步法轨迹而动。 却不料,二者之间似乎有些冲突,元气运转一个不畅,他已被脚步带动地摔倒在地。 孟林不甘心地扶地而起,拍去身上的尘土,琢磨了一会,决定不变步法轨迹,对元气运转线路进行微调。 “嗯,看来这下应该可以了。哈哈,天才如我!谁能追上我?!”孟林似乎想通关隘,双手背后,意气风发,举步再动。 三息之后,“嘭!”他再次被脚步带动,差点摔个嘴啃泥。 好在孟林肉身体魄强劲,身具一象之力,这点小疼痛不算什么。 而且,此次修习凌虚步法时,他并不像之前那样感觉疲乏,而是举手投足之间 自然无比。 “唉?我还就不信了!”孟林不服气地再次凝眉思考,微调了一下元气线路,瞬息之后,元气澎湃而出,脚步疾速移动。 而在这时,百草阁长老黄真望,不再如往常般肆意潇洒,而是满脸微笑,端坐于大殿屋顶,继续为孟林护法。 听着炼丹房不断传出的身体摔地声,忍受着这个不服输弟子的唠唠叨叨,黄真望心中一片温暖,举起朱红酒葫芦,小口小口地啜饮。 直到孟林修习凌虚步法的第九日,兴许是摔倒次数多了,他已经没有此前的焦躁。 在一次倒地之后,孟林闭目凝神思考了半晌,把元气线路再次梳理一遍。 继而,他满脸平静,抬起藕丝登云靴,犹如闲庭信步,一脚踩在地面,身体飘飞而出。 此后,孟林的脚步轨迹,竟然与他调整后的凌虚步法元气路线,互相完美契合,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再无丝毫停滞。 甚至,在殿外的清风透过门缝吹来的时候,孟林还能踩着风尖,踏风而行几丈距离,才缓缓落地。 只是,这种“御风而行”的技巧,对肉身的负荷依然极大,想要逍遥而行,恐怕需要修为境界突破到锻体境身窍。 孟林心道:“将来,若是肉身体魄足够强大,未必不能凭此步法凌虚蹈天!” 一盏茶的时光后,孟林停下脚步,仔细体悟这种畅然而行的感觉。 旋即,他又把修改过后的元气路线,铭刻记忆在神魂脑海。 之后,孟林催动凌虚步法,趁着飘来的一股清风,在炼丹房巡游一圈,双足不丁不八,稳固站定,心道:“掌门发火之事,我得主动出击,提前解释,不然等他来找我,我就死定了!” 匆匆几日又过,孟林在百草阁面壁之期已满。 出得炼丹房,孟林来到百草阁凉亭之下,向着正徜徉饮酒的黄真望拱手行礼:“感谢师尊为我护法!弟子铭感五内,永生难忘。我将来一定……” “快打住!道爷还想多活些年。”黄真望指风从孟林头边划过,发狠威胁,拦下话语:“说吧,到底什么事,别在为师这里卖关子了!” 孟林心惊肉跳地躲过指风击打,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讪笑道:“师尊,你的传音玉剑能否送给弟子?目前我已开启口窍,还缺乏一个传音法器!” 黄真望双眼圆瞪,一口否决:“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以后就不要说出来,免伤师徒和气!” 顿了一顿,又面容慈祥,声线温和道:“年轻人,用一次性玉简传音就很好,多过过苦日子,将来才会倍加珍惜嘛!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要去修炼了。” “有,有。弟子降低一个要求。”孟林忙起身拦住黄真望的脚步。 “快说,为师做不到的,可不要勉强我。”黄真望把朱红酒葫芦挂在腰间,夺路欲走。 孟林上前追了一步,忧心忡忡道:“弟子想请师尊给掌门师尊用玉剑传音,告知他,我今日将要去拜会道歉。” “哦,小事一桩,这个事可以办。”黄真望听到孟林的想法,见他没有提其他无理要求,放下心来。 而后,黄真望取出那柄通体碧绿的小巧玉剑,神念烙印传音内容,又扭 头疑惑道:“好了。这个事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不大做!师尊,这样办,掌门师尊会认真考虑你对待此事的态度。嘿嘿。” 孟林见到事情如愿办妥,轻笑几声,不等黄真望把传音玉剑送出,他便已向着掌门洞府奔行而去。 黄真望看到孟林的这个奇怪举动,纳闷了一番后,突然心下了然,朗声鼓励道:“好小子,还真有你的,这三个月面壁之功,有效果!” 其后,他见孟林已出了百草阁范围,才双指夹着小巧玉剑,轻轻一甩。 玉剑“咻”地一声破空,向着郭铭昆洞府的方向,慢悠悠地飞去。 再说此刻,在郭铭昆洞府之内,父女两个正在瞪着眼,互相不服气。 郭铭昆脸色微黑,气呼呼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是对的!你这还在为父身边呐,现在就胳膊肘向外拐了?” “爹!你在胡说什么?女儿不让你去找孟林麻烦,是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郭若溪嘟起嘴,扯着郭铭昆的长袖撒娇不依。 “你别拦我,我早看透了,这小子跟周法鑫一样,见钱眼开,修的是金钱大道!他印发《仙门秘录》就是为了挣灵石,你说不是他干的,谁信?” 郭铭昆甩开长袖,把郭若溪轻轻拂到身边的座椅之内,举步就要外出。 “师尊,在嘛?弟子是孟林啊,我有事禀告!”洞府门外,一道清亮的嗓音传来。 郭铭昆挥袖打开洞府大门,喝斥道:“你还有胆过来啊?现在突破锻体境鼻窍了?” “禀告师尊,前几日刚刚突破。弟子已经稳固境界,将来再外出办差,定然不会像川南难么狼狈,差点被陈家家主拍死。”孟林絮絮叨叨,抢先摆事实讲功劳。 而后,才躬身行礼道:“弟子今日来此,特意向师尊请罪!” 郭铭昆脸上稍微缓和,正欲开口说话,神色微动,发现黄真望的传音玉剑飞到洞府之外,上下浮动,等待他接收讯息。 郭铭昆叹了口气,摄来传音玉剑,神念探入,听到黄真望在玉剑中传音道:“孟林,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嗯,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徒弟!” 继而,他神色复杂,似乎苦笑不得,在玉剑上烙印了一句声音讯息,便剑指微动,催发传音玉剑破空而回。 其后,郭铭昆扭头看着身前这个身材几乎与他等高的弟子,气不打一处来:“你黄师尊说:孟林,是你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弟。嗯,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的徒弟。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弟子,略懂。”孟林思索片刻,拱手郑重道。 郭铭昆有意考校孟林:“说说看。” 孟林躬身道:“第一句的意思是,让你不要随便责罚于我,不然,他可能要忍不住过问。” “那第二句的哑谜是什么?”郭若溪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想明白这两句话有何不同。 郭铭昆瞪了女儿一眼,没有说话。 孟林向郭若溪微微一笑,拱手示意,继续对郭铭昆回禀道:“第二句的意思是,即使他忍不住过问了,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也是你的真传弟子。” “哦,原来如此!”郭若溪恍然大悟,大声点赞。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人间惊鸿宴 孟林见郭铭昆又欲发火,连忙道:“师尊,你可以责罚于我,弟子掌管《仙门秘录》,确实有失职之责。” 1200ksw.net 想了一下,又羞愧道:“当时我喝醉酒了,那篇文章我没有仔细看到,这才无意中点头准许刊发,微损了师尊清誉。” 郭铭昆见孟林真诚道歉,又有黄真望的态度在此,他也不好真的狠罚孟林,便“嗯”地一声,脸色有所缓和。 孟林打蛇随棍上,唏嘘道:“不过,弟子也算坏心办好事。想必此时,我苍山派有情有义的仙门形象,已经立在了众多仙修和世家心中。” 郭铭昆“哼”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奖励于你喽?” 孟林连忙道:“不敢,弟子并无此意。但我敢确信,将来,肯定会有更多优秀弟子,前来我们苍山派拜师学艺!” “爹,孟师弟也不是故意让许大嘴刊发那篇文章。我看就两相比较,功过相抵吧?”郭若溪快步走到郭铭昆身边,摇着他的手臂,撒娇晃动不休。 郭铭昆被女儿缠得受不住,本身就准备对孟林敲打一番罢了。 见有台阶可下,便装作不悦,哼了一声,瞪着孟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弟子请掌门师尊,饶恕这次失误行为。如有下次,弟子自认重罚!”孟林哪还不懂借坡下驴的道理,忙正色拱手认错。 郭铭昆脸色古井无波,把孟林扶起:“好,那就暂且饶你一次!” 其后,师徒二人似乎都把郭若溪当成了空气,互相谦让到座位之上,谈论孟林在本次锻体境鼻窍突破后的体悟。 听了良久之后,郭若溪撇了撇嘴,无聊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袋零食,自顾自地享受起来。 一个月后,真传弟子别院,孟林、乔宗岩、许增寿三人商量着杂志发行大计。 “乔师兄、大嘴,你们觉得怎么样?”孟林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等着两位兄弟表态。 乔宗岩当先赞成:“我支持!” 许大嘴有点胆怯,大脑袋摇晃着道:“好是好,可我们这杂志现在这么火爆,如果清月宗主已看了那篇杂志,我们再去那里设置售卖点,会不会被她打死?” 孟林摆手道:“不用怕,此事我已经想通了,既然做生意,那就把它做大!反正《霸道掌门爱上我》,这篇幅里面并没有提清月宗主的名讳,只说是一位美丽女修。” 顿了一顿,又道:“稍后我去请若溪师姐,她跟清月宗有相熟的小姐妹,由她牵头最合适不过。” 两刻钟后,郭若溪被孟林陪同着,来到真传弟子别院:“孟师弟,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孟林微微一笑,拱手道:“若溪师姐,我们想请你带我们去清月宗一趟!” “做什么?清月宗一向不太欢迎男性修士,这个想必你也是知道的。”郭若溪捂嘴娇笑,一副我已看穿你内心的神情。 孟林连忙摇头,取出一本《仙门秘录》:“是为了咱们《仙门秘录》的生意,上次杂志火爆之后,一个清月宗就订阅了上百本!” 停了一息,他又道:“五大仙门中,清月宗离我们苍山派最近,只有十余日脚程,我想在那里设置第一个常驻售卖点。因此请你前来,想让你帮忙说项。” “可以是可以,我每年都在清月宗小住半月,与他们大师姐楚芳蕊最为熟悉。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郭若溪眼睛狡黠地眨了眨,等着孟林开价。 孟林醒悟郭若溪的意思,一拍大腿,狠心道:“郭女侠啊,不如这样,你的专栏润笔费,原价不动,但是清月宗以后订阅的杂志,每十本给你抽成一枚灵石,作为辛苦费。你看如何?” “一言为定,这就走吧?”郭若溪想到每个月多出来的灵石进项,激动地口水哗哗直流。 “好!乔师兄,大嘴,你俩要不要一同去?”孟林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兄弟。 乔宗岩“呛啷”一声,抽出霸血玄刀:“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我要修炼,你们去吧!” “我要去,属下愿追随孟总编和郭女侠的鞍前马后!”许增寿连忙大吹法螺,生怕孟林不带他去心心念念的清月宗。 “那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行走江湖的衣服!”郭若溪嘻嘻一笑,青色裙裾飘动,如同一只轻灵蝴蝶。 “郭师姐,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许大嘴抢先道。 孟林自从川南之行后,算是见过世面,以手抚额道:“大嘴,你会后悔的!” “我决不后悔,去清月宗是我毕生所愿!”许增寿摇晃着大脑袋,差点发誓。 “算了,你等着看吧。”孟林嘴角歪了歪,不想跟他争辩。 一个时辰之后,乔宗岩去了屋内修炼,院内只剩下孟林和许增寿来回踱步。 两个时辰之后,二人坐于枣树下的茶几上,无聊地喝茶。 许大嘴有点后悔赞同郭若溪去换衣服,焦躁道:“孟总编,郭师姐说的这个一会儿,到底是多长时间?” 孟林神秘一笑:“我也说不好,等着吧。” 最终,在孟林和许增寿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之后。 郭若溪才穿着一身鹅黄长裙,飘然而至,在二人身前原地转了一圈:“怎么样,孟师弟,这样穿是不是比较得体?” “非常好看,很适应师姐的气质,不愧为我苍山派明珠!”孟林夸起人来,毫不吝啬。 “郭师姐,这就是你说的一会儿啊?我跟孟总编都快急死了!”许大嘴抱怨道。 郭若溪鄙夷一声,不屑道:“你懂什么?!要出宗门,跟宗门报备了吗,掌门同意了吗?这不都要时间啊?” “啊!忘了还要报备的事,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孟林听到郭若溪言语,猛然想起门规,便要前去报备。 郭若溪娇萌圆脸,嘻嘻一笑:“两个糊涂虫,不用再去报备,师姐我已经给你们办好了!而且,我也得到了掌门父亲的允许!” 孟林拱手赞道:“不愧为《仙门秘录》的首席专栏作者,女侠爱吃辣,游历遍天下,经验丰富,名不虚传!” “那当然!两位师弟,随本女侠出发,下一站清月宗!”郭若溪被孟林吹捧地飘飘然,纤手一挥,三人出发。 十余日后,三人看遍沿途的风景,被郭若溪带着品尝了不少小吃,总算在一个傍晚来到清月宗山门脚下。 只见,这清月宗山门,隐藏在一片桃林后的迷雾之中,想必与苍山派山门的高大巍峨大有不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林中的粉红色的桃花和柔嫩的枝条随风摆动,煞是好看。 郭若溪见到孟林和许增寿好奇地在桃林前看来看去,便摆起师姐的威风,喝斥道:“进了清月宗,不能再如此造次,小心剜了你们的狗眼。快跟我走!” 之后,三人在郭若溪的带领下,选定桃林间的一条蜿蜒小路,无言 穿行。 这条看似不长的一段路,三人竟然走了约有一个多个时辰,方到那片迷雾之前。 孟林心中暗叹:“端的是一处繁花秘境。若是把桃林换去,栽种上青竹,不知又会是什么感觉?” 郭若溪正色上前,打出一枚传音玉简,送入桃林之内的迷雾之中:“苍山派郭若溪,今日前来拜访楚芳蕊师姐,烦请通传。” 不久之后,清风吹过,迷雾中露出一面如同满月的白玉山门。 山门上方,悬挂着一面黑色巨匾,匾上镌刻着三个氤氲着灵光的金黄大字:清月宗。 一个身着白衣的清丽女修,袖口绣有一轮金黄色的明月,从洞开的山门后出现,走到三人面前,热络地拉住郭若溪的小手:“若溪,你终于来了,想死我了!” “楚师姐,半年不见,你又漂亮了!嘻嘻。”郭若溪欢呼雀跃地一把抱住楚芳蕊,对她动手动脚,浑然不顾孟林和许增寿还在身边。 楚芳蕊秀眉微皱,把胸前的郭若溪扒拉到一边,笑骂道:“住手,你个小妖女!没看到有人在身边?!” “都是我的亲师弟,不是外人。嘿嘿。”郭若溪张牙舞爪,作势又要扑过去。 楚芳蕊忙攥住郭若溪的纤柔魔掌,往里便走:“我是怕了你了!今天是月半十五,正是月圆之夜,轮到我教导师妹们修习基础功法,我耽搁不得。有什么事到里面再说吧?” “好,可是我与两位师弟,去看你教导功法,会不会有忌讳?”郭若溪也算明事理,疑惑道。 楚芳蕊展颜一笑:“无妨,我只是监督她们练功,今晚并不传授功法。两位师弟如何称呼?” “在下孟林,拜见楚师姐!”孟林脸上微笑,神情略有清冷,拱手示意。 楚芳蕊看着孟林的清秀脸庞,愣了一下神,点头敛衽回礼。 “在下许增寿,目前兼任《仙门秘录》主编,拜见楚师姐!”许大嘴眼神迷离,大脑袋笔直,郑重行礼。 楚芳蕊冷冷答应一声,便拉着郭若溪继续往内而行。 入得清月宗,里面的环境布置出乎孟林意料,竟然多是各种灵竹之属。 有青竹、紫竹、圣音竹、龟甲竹、凤尾竹等等,疏淡有致地分列在白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两侧。 清风吹过,明月高悬,竹影摇动,给人以无限清冷静谧之感。 不多时,四人来到一处大殿前的露台之侧。 就见,在那露台中央,摆了一面四尺长、尺半宽的古朴长桌,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点心和一壶灵茶。 长桌不远处,俏然站立了十几位白衣女修,环肥燕瘦,各有姿容。 楚芳蕊伸出白皙手掌,收去嬉笑神色,面容转为清冷,邀请道:“三位师妹师弟,请入宴吧。” 孟林见到楚芳蕊的神情变化如此之快,不禁有些发呆。 郭若溪忙悄悄传音道:“人家是大师姐,现在要监督师妹们练功,自然得神情狠一点!嘿嘿。” 孟林点头称是,拉着目瞪口呆的许大嘴,坐到长桌外侧,把主位留给楚芳蕊。 俄而,楚芳蕊引着郭若溪,在主位坐下,又给三位客人各倒了一杯灵茶,才向着长桌不远处的诸位白衣女修,娇喝道:“开始吧!” 几息之后,明月金黄,竹影轻摇,十几位白衣女修长袖如云,齐声发出一声轻斥,各自施展功法,婉若游龙,翩若惊鸿。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上宗恶客 身穿鹅黄长裙的娇俏少女,轻“咳”了一声,提醒全神贯注的孟林。 “孟师弟,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楚师姐说吧!” 楚芳蕊冷淡的面孔从诸女身上收回,点了一下头,示意孟林说下去。 孟林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灵茶,微笑道:“楚师姐,不知你听说过《仙门秘录》没有?” “听过,女侠爱吃辣亲自推荐给我的,我最喜欢她的美食地理专栏!难道你要给她涨润笔费?” 楚芳蕊脸上神色缓和,促狭地看了郭若溪一眼。 孟林嘿然一笑:“若溪师姐是我们专栏的一面旗帜,润笔费已经是杂志最高的作者了!我等此次来,是想在清月宗设立常驻售卖点。” 郭若溪神采飞扬,直截了当道:“我也能顺便多赚点灵石,可以买美食吃。楚师姐觉得怎么样?” “这……”楚芳蕊想起上期杂志登录的那篇火爆文章,有些犹豫不决:“我自然同意,只是不知掌门师尊会不会介意?” 郭若溪把住楚芳蕊的细腰,撒娇不休。 “楚师姐是不是担心那篇文章的事?我去找尹师叔求情。孟林他们登录那文章也只是为扩大苍山派宣传,小门小派,为了扩大知名度,不容易呀!” “也好。如果掌门师尊同意,那就把每期新杂志放我这里就好。” 楚芳蕊杏眼假意瞪了郭若溪一眼,把她的魔掌轻轻掰开。 一个时辰之后,诸位白衣女修的修炼,告一段落。 楚芳蕊遣人把孟林和许增寿送入客舍休息,又拉着郭若溪的纤手向后便走。 YY小说 “若溪师妹,我先带你去见师尊。之后,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吧,我们两个秉烛夜话!” “好!”郭若溪向孟林和许增寿叮嘱一句,不要胡乱跑动,更不要有逾礼的举动,否则连她也救不了。 来到清月宗客舍,孟林和许增寿各有思绪,辗转难眠。 许增寿在床上平躺,向对面床铺的孟林轻声询问。 “孟总编,我的被子怎么这么柔软,你的被子香不香?” “大嘴啊,我警告你,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小心被清月宗处阉刑!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 孟林戏谑一声,在床上翻个身,很久之后才算熟睡。 次日一早,孟林伸个懒腰,叫醒还在呼呼大睡的许增寿。 “大嘴,擦擦口水,快起床!我们去找若溪师姐,看看谈得怎么样了。” 半柱香后,二人问了清月宗外门女弟子,得知楚芳蕊的所在,便让那女弟子领着,前去与郭若溪会合。 路上,孟林对着那外门女弟子拱手施礼,温和道:“敢问师姐,贵宗的苏玲珑现在做什么?昨晚怎么没有见她在露台修炼?” 那外门女弟子不知想起什么,噗呲一声,捂嘴娇笑。 “苏师妹,是我清月宗百年不遇的天才女修,连掌门都寄予厚望呐。她现在正潜心闭关,据她说不突破聚灵境绝不出关!” 许增寿悄悄道:“孟总编,属下还记得你第一次见苏玲珑的时候,你那个动人心魄的笑容呐!” “闭嘴,上次你套路我,用那篇文章坑我的事,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再敢乱说,小爷的铁拳可不长眼。” 孟林举拳 作势轰向许增寿,传音让他不要节外生枝。 那外门女弟子抿嘴娇笑,伸手指向一条白色鹅卵石砌成的小路:“二位师弟,这边走。” 穿过一片青色竹林,行不远处,孟林突然听到一个略微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喊道:“都给我机灵点,把我姐的东西摔坏了,饶不了你们!姐,您这边走。嘿嘿。” 孟林心中跳动,向那外门女弟子告罪一声,循着声音方向,朝一旁的岔路奔跑过去。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等他跑到路尽头时,那些人早已走远,只看到了人群中闪过的一角绿色衣裙。 孟林身处清月宗,知晓这里规矩严苛,不敢大喊大叫,叹了口气,怏怏而回。 “总编,你去做什么了?” 许大嘴一手拿着一杆小笔,一手捏着一本小巧笔记本,关切地询问。 “我去看……” 孟林顺嘴搭音,正欲说话,看到许增寿手里的笔和本,惊出一身冷汗,忙停下话头,快步追上外门女弟子。 一炷香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三人来到楚芳蕊住处的大门之外。 “孟师弟,你们来这么早!” 郭若溪顶着两个黑眼圈,睡眼惺忪:“昨晚跟楚师姐说了半夜的话,困死我了!” 孟林拱手温声道:“若溪师姐辛苦了,《仙门秘录》若能壮大,必是因为有你这一份辛苦之力在!事情办的怎么样?” “谈好了。尹师叔虽然不乐意,但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她让楚师姐给大家定了一个规矩。” 郭若溪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还想再睡个回笼觉。 许大嘴好奇地道:“什么规矩?” “也不算是规矩吧,就是提了一个要求。凡是订阅购买《仙门秘录》的弟子,修炼和闭关期间不准把杂志带入相关场地。”郭若溪想了一息,嬉笑道。 “若溪师姐,居功至伟,师弟佩服!”孟林喜笑颜开地猛拍马屁。 “她是看在能分润灵石的面子上,才会不辞辛苦地纠缠师尊将近一个时辰。”楚芳蕊走到郭若溪的身后,故意拆台。 孟林轻笑了几声,向楚芳蕊拱手致意。 “楚师姐早!我们来的路上,见到一群似乎是俗世子弟的人们,他们为何敢喧闹,难道不怕清月宗门规?” “你说他们呀。最近师尊从川南新收了一位弟子,那些人是来给她送随用物品的,我回头找人去提醒他们一下。” 楚芳蕊皱着眉头,似乎对有人在宗门不敬门规,颇为不悦。 “孟师弟,你就别操那个闲心了,我们回宗门吧,回去晚了,掌门父亲少不得责骂!” 郭若溪揉了揉黑眼圈,叹息一声,与楚芳蕊殷殷告别。 一刻钟后,孟林三人从清月宗的满月山门,徐步而出。 行了几步,回头再看时,已有一团浓雾再次遮掩住山门,不见丝毫踪影。 三人行在桃林之中,看着满树桃花,郭若溪和许增寿想到未来的灵石收益,均是兴高采烈,一阵大呼小叫。 郭若溪看见孟林似乎有些郁郁寡欢,娇斥道:“孟林总编,你这样情绪低沉,如何能把《仙门秘录》发扬光大?” “的确如此!孟林师兄,编辑部对你寄予这 么大的期望,这才只是开始发展的第一步,你千万不要堕落啊!” 许增寿也是咧嘴一笑,摇头晃脑地对孟林大声调侃不已。 说着,三人来到一处丁字路口,正欲向右侧的道路转弯。 孟林尚未说话,愕然只见左侧笔直道路上,停下了一群人。 孟林传音问询郭若溪:“若溪师姐,我怎么没有感受到那群人的元气波动?” “忘了跟你说了,这桃林内布有迷踪阵法,能够遮蔽人的元气波动。若是不知路径,无人引导,就是在这里走一辈子,也找不到那清月宗山门。” 郭若溪鹅黄长裙随风飘动,当先一步,向右而行。 孟林点头默不作声,跟着郭若溪便走。 “贼子,站住!”那道熟悉又稍微陌生的声音,向孟林他们传来。 许大嘴缩了一下头,声音怯懦道:“郭师姐、孟师兄,这是怎么了?” “你们不用管,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们走。”孟林眉头皱了一下,轻声说道。 “有胆做事,怎么没有胆站出来?”说话之人带着几个高大随从,向孟林三人走来,果然正是李灵筠的弟弟李灵迪。 孟林扭转身子,淡然地看着那几个随从,却对这纨绔恶少再也没了教训之心:“你想做什么?” “少爷,刚送姑娘来清月宗,就在他们山门就打架,是不是不太合适?”一个高大随从,低声询问道。 “这个你不用管,那孟林之前不是锻体境耳窍嘛,目前少爷也是这个境界,怕他作甚?”李灵迪声音懒散,吩咐身旁的随从,只需在关键时刻看顾他即可。 而后,他抬手指着孟林鼻尖,怒道:“欺骗我姐信任,盗取我家帐簿,害我爹自断手臂。你不道个歉,就想一走了之?” “我对李家家主,已经解释过了。只是你姐,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孟林脑海闪过一抹绿色衣裙,心中微动,轻声回应。 话未说完,就见李灵迪怒喝一声,身影突袭而至,一拳捣向孟林。 郭若溪和许增寿本来在津津有味地看戏,此刻不约而同地惊呼:“小心!” 未料想,孟林却并未有任何躲闪的动作。 “嘭!”李灵迪的拳头正中孟林胸膛,这蛮横少年喊道:“这拳是替我爹打的!” 令他惊讶的是,却未见孟林有丝毫受伤之意。 接着,李灵筠心头火气,再次轰出一拳,全身气力舍命而出:“这拳是替我姐打的!” “嘭!”孟林依然未动,堂堂正正再受一拳,肉身体魄涌起一阵疼痛之意。 李灵迪见攻势没有奏效,冷哼一声,带着随从扬长而去:“记得以后离我姐远点!” 许增寿见人群走远,收好笔和本,晃了晃发呆地孟林:“孟总编,走吧,人走远了。” “大嘴,我这些事,你敢写出来,兄弟没得做。”孟林情绪低沉,丢下凝眉思考的郭若溪和讪笑的许增寿,头也不回地率先而走。 十余日后,孟林三人再次踏进苍山派仙门。 结果,刚一进入山门内侧,就见从青色玉石道路上,奔来一个外门弟子,正在向四周大声呼喊。 “大事不好了,乔师兄要与上宗来的那几个恶客打起来了!大家快去帮忙!”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玩两把 孟林心中焦急,一步纵跳到那外门弟子身边:“人在哪里?” 那外门弟子愤慨地道:“就在真传弟子别院……” 话刚说了一半,孟林已运转凌虚步法,急速而去。 “孟师兄,我带你们去!”那外门弟子在孟林身后猛追。 郭若溪鹅黄裙摆随风而动,运转轻身秘法,与孟林几乎并肩奔行。 孟林行进途中,想起一事,扭头对那外门弟子传音叮嘱:“师弟,我们知道路,你快去祖师殿找掌门禀告!” “孟总编,等等我。我看是谁,竟敢欺负到我们苍山派头上!” 许大嘴在孟林和郭若溪身后猛追,累得气喘吁吁,却是越追越远。 不大片刻,孟林和郭若溪二人,先后来到真传弟子别院门口。 孟林急切地推开围观的诸位弟子,进入院内。 想了一下,他又传音郭若溪,让她看他脸色行事。 只见院中,乔宗岩脸色铁青,傲然站定,正与对面的三个男子对峙。 那三个男子,身穿紫衣,袖口绣有一柄金色小剑,看服饰应是飘渺神宫的内门弟子。 “贺蛤蟆?”孟林来到乔宗岩身边,怔怔看着眼前的一个黑脸独臂青年。 黑脸独臂青年脸上怒容狰狞,紧握左拳,空挥了一下:“请孟师兄口下积德,在下叫贺天!师兄办事回来了?” “嗯,回来了。蛤蟆师兄几时到的我苍山派宗门?”孟林洒然一笑,不动声色地传音问清乔宗岩原委。 趁这空档,乔宗岩轻声跟他简要说明了之前的情况。 对面三人,是随飘渺神宫长老到苍山派办事而来。 领头那个面长无须、脸色苍白的男子,叫做夏侯年,修为在聚灵境中期,是飘渺神宫长老夏侯松的独子。 而贺天和另一个紫衣粗壮男子,明显唯夏侯年马首是瞻。 看这情形,那夏侯年似乎是被贺天叫来壮胆报仇的。 其后,孟林明白原委,微不可察地向乔宗岩点头表示了解, 贺天左臂微曲,懒洋洋地摸了摸腰间的长剑:“禀告完了吗?乔师兄,玩两把?” “蛤蟆师兄,你行么?你就剩一个手臂,我看就别逞强了!”孟林嗤笑一声,故意拉仇恨。 贺天黑脸低沉:“我无所谓,你俩谁上都可以。” “孟师弟,你退后,我来。”乔宗岩手掌轻抬,霸血玄刀缓缓从储物袋中御使而出,被他轻轻握在手心。 孟林向后退了一步,鄙夷地瞥了一眼贺天:“贺蛤蟆,你们这样做是否是飘渺神宫授意?” “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这就是仙门师兄弟之间的切磋交流!”贺天拍了拍腰间长剑。 孟林鼓掌而乐:“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我打爆右臂,一直怀恨在心呐!” 夏侯年听此,嘴唇微动,似乎传音问了贺天一句什么。 贺天扭头回应一句,眼神如同毒蛇,盯着孟林冷哼一声。 乔宗岩轻咳示意孟林避开,向前踏了一步,朗声向贺天道:“你要来,便来!” 贺天稍有犹豫,以为孟林会代乔宗岩而战,忙不迭地抽出腰间长剑:“行,那就让你试试我飘渺神宫的剑法!” 这时,那去往祖师殿的 外门弟子匆匆而来,站到孟林身边,示意他附耳过去。 孟林凝眉思考一息,传音嘱咐外门弟子捡紧要的说。 “孟师兄,我未见到掌门!”那外门弟子在孟林耳边轻声道。 孟林有些纳闷:“为何?掌门师尊不在?” “在。但我听殿前当值的师兄说,掌门正在大殿内,跟上宗来的夏侯长老密探,似乎在商量什么事。”外门弟子急切道。 wucuoxs.com 孟林点头,传音那外门弟子继续去祖师殿等着,见到掌门马上禀报此事。 而后,孟林长笑一声,看着逐渐接近的贺天和乔宗岩道:“二位大侠,既然是切磋,那就点到为止,三招决胜负?” 顿了一顿,又不屑地看着贺天三人:“不然,你们要是在苍山派被人砍死,外人肯定会笑我们以多欺少。” 贺天环顾周围的苍山派弟子,心中有些顾虑,脚步放缓:“孟师兄,你不用威胁我,你以为夏侯师兄的聚灵境是白给的?” 夏侯年嗤笑一声:“贺师弟,那你就别留手了,三招定胜负,用剑法吧!” “好!”贺天听明白夏侯年的意思,拔出长剑,指着乔宗岩。 剑尖如同蛇头,吞吐不定。 乔宗岩朗声大喝,霸血玄刀脱鞘而出,双手紧握刀柄,刚猛无匹地劈向贺天:“贺蛤蟆,看刀!” 贺天连忙迎战,也不见他左手手势如何变化。 就见那柄长剑,先是剑尖在地上磕了一下。 而后,竟然被青石地面弹起,从一个诡异刁钻的角度,斜刺向乔宗岩腹部丹田位置。 这样下来,如果乔宗岩执意用霸血玄刀下劈,恐怕首先受伤的会是他自己。 孟林关心则乱,轻声传音给乔宗岩:“乔师兄,小心下方长剑!” 乔宗岩默不作声,点头算是回应孟林。 其后,他一招刀法尚未用老,便刀面微沉,拍开如毒蛇般刺来的剑尖。 结果,竟被贺天的元气修为,震得浑身筋肉有些酸痛。 乔宗岩未料到贺天的修为进境,竟然比他自己丝毫不差。 当下,他只好咬牙使出压箱底的功法,“极意一刀斩”。 “呼!”刀影纷飞,如霜如雪。 乔宗岩催动青色元气,附在霸血玄刀之上,双目赤红,暴喝一声,纵身而起,欺身再上。 霸血玄刀向贺天当头罩下,完全是一副拼命打法。 贺天被乔宗岩的霸道气势所逼,眼神顾虑,步履变缓,匆忙之下变招已是不及,眼见就要被乔宗岩卸去左臂。 之后,他再没了那些诡谲想法,剑法一时之间失去章法,急忙施展御器法门。 把长剑抓回手中,就欲抵挡乔宗岩的劈砍。 面色苍白的夏侯年,不愧是聚灵境中期仙修,比孟林和乔宗岩高出一个大境界,自然轻易看出乔宗岩这招的威猛霸道之处。 继而,他左手剑指轻挑腰间剑柄,如水长剑呼啸而飞,冲向乔宗岩的血色长刀。 夏侯年口中吟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贺师弟,飞鸿剑法是这样用的!” 话音刚落,长剑携带着他的聚灵境元气修为,一下把乔宗岩的霸血玄刀轻松磕飞。 乔宗岩咬紧牙关,并未丢开霸血玄 刀,而是被长刀带着倒退了六七步远,方摇晃着身体站定。 而他的一身修为也被夏侯年压制,紧握玄刀的手掌虎口被创,手臂颤抖,鲜血滴答直流。 孟林嘿地一声,嬉笑道:“夏侯师兄,终于忍不住了?这就要出手,以境界压人?” 夏侯年本就性格阴损,睚眦必报,此刻听到孟林话语,索性不收回长剑。 而是御使着长剑,继续遥击向乔宗岩,口中不以为意地笑道:“既然作为师兄指点你们,那就得指点彻底。” 孟林知晓乔宗岩施展极意一刀斩后的虚弱期,便上前一步,右手骈指作剑,低喝道:“御器?小弟也会,请夏侯师兄指点!” “嗖!”孟林的赤鳞盾从腰间储物袋急速而出,直接撞向夏侯年的长剑。 “咔嚓!”剑盾交击,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原本,孟林的修为是锻体境鼻窍,比夏侯年的聚灵境中期,便低了一个大境界。 但好在孟林的御器术,已经初有成效,且早已能做到御轻若重。 再加上,赤鳞盾本身便有千余斤重,此刻被孟林用御轻若重神意催动之下,堪堪能把那把长剑击开。 众人就见,夏侯年的那柄长剑被孟林的赤鳞盾带地歪斜,竟然失去准绳,没有刺中乔宗岩。 乔宗岩沉闷地吐了一口浊气,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在孟林身后站定,双手执刀,为他护卫后方。 “嘭!”孟林的赤鳞盾并未撤回,而是循着长剑歪斜的方向,再度飘飞,直接砸中措手不及地贺天。 一息之后,孟林才脚步不动,声音浮夸地关切道:“失误失误!被夏侯兄长剑带动,未收住手!蛤蟆师兄,你没事吧?” “噗!卧槽!姓孟的,你特么这是故意的!”贺天痛呼一声,捂住凹陷的胸膛,喷出一大股鲜血,急忙在储物袋翻找疗伤灵药。 有趣的是,夏侯年身后的那个紫衣内门弟子,似乎对贺天并不如何上心,竟然连去扶一下的意思都欠奉。 夏侯年抬起左手剑指,盯着手指看了看,长脸不屑道:“有点意思,御轻若重。孟师弟,你再看这招!” 再看那柄长剑,在被孟林的赤鳞盾砸飞之后,也并未有何损伤。 孟林心道:“这柄长剑,至少是中品法器以上,不知道比灵犀剑的锐利程度如何?” 俄而,在经过夏侯年的紫色元气催动之后,那长剑剑身之上紫色灵光氤氲,剑影轻灵,左右飘飞,如同活过了一般,再次向孟林迅疾刺去。 夏侯年双手背后,长脸微微抬起,继续吟诗:“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孟师弟,这招剑影分光术,你能看出端倪吗?” 言毕,那长剑剑影分化为十八道影子,分列在孟林大穴前方。 孟林顶着聚灵境威压作战,本就压力颇大,背上已经湿透,此刻心中灵机一动,猛地调运出一缕灰色元气,凝聚到眼窍部位。 半息之后,他瞳孔周边的那道紫痕,颜色再度加深。 瞬息之后,孟林目泛紫光,龙视悍然开启。 接着,他急忙运转龙视的堪破虚妄之能,凝神看向那十八道剑影,想要从中找寻找出真正的长剑。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那十八道剑影,竟然都是真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教他做人 孟林口中喃喃自语,故意轻声道:“镇定!一定有破绽的!” 夏侯年目光阴鸷,神情戏谑:“是吗?破绽找到了吗?” “多谢夏侯师兄!”孟林听到夏侯年口中果然搭话,心中感谢一声,把龙视运转到极致。 他终于在夏侯年说话的空档,趁夏侯年元气略有不稳之时,发现那十八道剑影中的元气波动,有一道剑影比较特殊。 “看来,这把就是真的!”孟林咬牙认定,直接把赤鳞盾抄回手中,向着那把元气波动特殊的剑影拍去。 “啪!”沉重的赤鳞盾,把那柄剑影拍地歪倒一旁,露出真容,正是夏侯年的佩剑。 却未料,其余十七个剑影,依旧向他刺来。 情急之下,孟林慌忙躲避,把御器术催动到极致,御使着赤鳞盾在身前翻飞抵挡。 饶是如此,“噗噗”几声之后,孟林纵然修炼有混沌开天经,肉身体魄很是强劲,他的臂上依然被划出了几道血痕。 夏侯年手指捻动,收回长剑,看了看上面被赤鳞盾撞出的印痕:“有点意思!” 孟林心中却是有些惊骇,没想到夏侯年虽然一副张狂做派,但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聚灵境中期。 而且,夏侯年竟然已把剑影分光术,修炼得颇有声势,能够以气机伤人。 孟林装作面容淡然,毫不在意地掏出香帕,抹去臂上血迹,嬉笑道:“夏侯师兄,你这剑法还真不赖!” “好小子,我看你还敢猖狂?”夏侯年背后的那个紫衣内门弟子,面上怒气横生,就欲替夏侯年教训孟林。 夏侯年瞪了一眼那人,拉长脸道:“师弟不用急,小小锻体境而已,我来教他做人。” “夏侯师兄,你脸蛋虽然长,但说这话,似乎有些不要脸了!”许大嘴气喘吁吁地跑到乔宗岩身边,摇头晃脑地笑骂。 孟林抓紧时间调息,嘴上与许大嘴一唱一和:“为何这样说啊,许师弟?” “大家都是明眼人,夏侯师兄的修为境界在聚灵境,你的修为境界在锻体境。以境界压人,难道还要脸面?” 许大嘴双手平摊,环顾四周。 “就是,以境界压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人群中有人怪叫一嗓子,为孟林助威。 夏侯年脸色难看,释放出聚灵境中期的威压,大声嘲笑:“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你们懂什么?” 接着,他定睛看着孟林,不屑地道:“我修仙至今只有四年,算起来与你等修仙时间差不了多少。至于我境界高,你们境界低,那只能说你们太蠢,怪不得别人!” 而后,他御使着长剑,再次缓缓刺向孟林,嘴上讥讽道:“孟师弟,你这次还能猜出真正的剑身吗?” 孟林没有搭话,趁着夏侯年的元气波动,早已分辨出三柄紫色剑影的区别。 三柄势若奔雷的剑影中,只有中间那柄是真正剑身。 孟林思虑片刻,决定冒险,以绝后患! 当下,他抓着千余斤重的赤鳞盾,左右两下,瞬间砸碎了两道紫色剑影。 继而,狠下心来,拼命催动身上肉身气力,任凭夏侯年刺中他的肩头。 “噗!”在长剑刺入孟林皮肤半寸后,终于被他用肌肉阻碍,夹住剑身。 “孟师弟!”郭若溪面上忿怒,就欲催动无定飞环偷袭夏侯年。 孟林见此,忙传音阻止郭若溪 ,以防把事态扩大。 其后,趁着夏侯年愣神的空,孟林徒手抓住赤鳞盾,一象之力狂暴输出,狠狠一盾砸在剑身中央。 “啪!”长剑应声而断,赤鳞盾脱手而出,再次飞向贺天。 “卧槽!又来?!!”贺天在与乔宗岩拼斗之后,左臂还在酸麻,惊叫一声,举起长剑勉力撩了一下后,被盾牌再次重重砸在身上,向院门外倒飞而去。 黑脸青年倒地滑行两丈多远,鼓起眼睛,无力地骂道:“孟林,你特么还说不是故意的?!这次你又怎么解释?” “哦。蛤蟆师兄,不要激动,这次,我是有意的!”孟林脸上春光和煦,拔出肩头断剑,看了看,瞥了下嘴,扔在地上。 夏侯年脸色涨红,看着贺天,扔下手中长剑,喝斥道:“废物一般,不堪大用!” 而后,举掌拍向孟林,聚灵境中期的修为一展无遗。 孟林面上满是惊讶,想不到夏侯年竟然果真抛下脸面,纯以修为比拼,直接在明面上以大欺小。 当下,他且战且退,一边运转混沌神拳抵挡,一边传音乔宗岩等三人退到一侧。 虽然孟林的肉身体魄强劲,锻体境元气修为汹涌澎湃,足是同境界仙修的十二倍有余。 但与真正的聚灵境高手过招之后,他依然在元气修为上差了一些。 不出片刻,孟林被逼得左支右绌。 与夏侯年对拼一掌之后,后背撞到院内枣树之上,口中溢出一缕血丝。 夏侯年见此,就欲乘胜追击,扬起一掌狠命向孟林拍去。 “年儿住手,混账!”一道浑厚的声音突兀而至。 半息之后,一个中等身材的紫衣中年人,从天而降,站在夏侯年身侧。 夏侯年轻笑道:“爹,孩儿一时技痒,与几位师弟过过手,切磋一番。” “那就好,夏侯贤侄不要受伤了就好。”郭铭昆的青色身影从院门外瞬息而至,护在孟林身前,一缕元气打出,帮助孟林调息恢复。 “掌门师尊,我们……”孟林拱手致意,想要解释给郭铭昆听。 郭铭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不用说了,已经有人向我禀报了。吃个亏也好,正好收一收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郭师兄,你这么说似乎就意有所指,贺天不也受伤了?师兄弟们切磋嘛,受点小伤,无伤大雅!” 飘渺神宫长老夏侯松,微微一笑,挥动绣着两柄金色小剑的长袖,送出一股紫色元气,止住贺天的伤势。 郭铭昆哈哈一笑,拱手道:“夏侯师兄说的是,是本座失言。那商定之事,就如期进行?” “好,如期进行!”夏侯松拱手回礼,带着夏侯年三人转身便走。 夏侯年长脸上笑容弥漫,对着郭铭昆拱手而别,一道讥笑声音传至孟林耳边。 “都说苍山派就是个杂货铺,今日一见,此言非虚。哈哈哈,孟师弟,有缘再会!” 孟林神情不悦,并未传音,而是淡淡一笑,抹去嘴角血丝,朗声道:“夏侯师兄,有缘再见!” “其他人散了吧,各自修炼去。孟林、乔宗岩、郭若溪,你三人随我来。”郭铭昆仰望一眼天空,声音低沉。 一炷香后,三人跟随着郭铭昆来到祖师殿。 “林儿,宗岩,这里没有外人,你们把前因后果说说吧!”郭铭昆负手而立,眼神有些 暗淡。 孟林轻咳一声,示意乔宗岩先说。 “掌门师尊,弟子正在真传弟子别院内修炼,结果被夏侯年和贺天他们找上门来,几次三番言语刺激,想与弟子比试。”乔宗岩斟酌着字句,认真回忆。 郭铭昆脸上神色发沉,看着飘渺神宫的方向,道:“然后呢?你们就开打了?” 乔宗岩拱手正色道:“没有。弟子不知掌门师尊和夏侯长老在谈什么,担心争斗后影响苍山派与飘渺神宫的大事。所以推脱没有动手,后来……” “后来,我们回到宗门,听闻外门师弟告知,真传弟子别院被人欺侮,我便没有忍住,动手了。这结果嘛,掌门师尊你也看到了……” 孟林接过乔宗岩话头,继续忿忿不平道。 “爹!我可以作证,今日之事,真不能怪孟林他们。都是那个夏侯年和贺天步步紧逼,我们才与他们争斗切磋!” 郭若溪鹅黄长裙摆动,来到郭铭昆身边,急切地道。 郭铭昆双眼微眯,凝眉思索,对郭若溪的话语不置可否。 “掌门师尊,若溪师姐说的在理,别人都欺负到门上了,我们再不出手,似乎颜面上挂不住。”孟林拱了拱手,似有不服。 郭铭昆神色变得温和:“林儿和宗岩,不要心理有疙瘩,认为为师胆小怕事!” 顿了一顿,又长叹一声,唏嘘道:“自从坐上这掌门之位,我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负青山师尊所托。有时候处理事情,只能以苍山派的万年大计为主。” 三个真传弟子听罢,低头各自思索。 片刻后,孟林拱手,表示理解。 而后,郭铭昆神色充满回忆,把近些年与飘渺神宫的纠葛,向这三人略说了一些。 据传,仙古之战中,诸多大能仙人相继逝去。 此战,天崩地裂。 那方便仙凡自由交通的天路,也在大能施展仙法争斗之时,打得崩断。 其后,始终无人能够修复。 上界残存的仙人,也无法凭借实力,再打破两界壁垒、自由下界。 而在下界,很多门派的功法传承,也受战争影响,遗失不少。 以苍山派为例,便是由一位自号“苍山真人”的仙修,搜集诸家功法所创立的门派,功法最高只到元丹境,想要再向上修炼,只有靠自己领悟摸索。 beqege.cc 再后来,妖魔四起,在明面上的正道势力,便以五大仙门为主,护佑天下苍生,大战除魔。 最终,贡献最大的五个宗门,被天下正道尊为“五大仙门”,分别是:飘渺神宫,清月宗,幻花剑派,木林寺,苍山派。 那通天古树残片所炼化而成的幻境,便是由五大仙门所共管。 其中,因为飘渺神宫当年牺牲最大,所以其他四个宗门,又把它尊为名义上的上宗。 只是,近些年,飘渺神宫动作频频,似乎想把这“上宗”的名义坐实,对其他四家仙门或拉或压。 这次夏侯松前来,就是商量一年之后的“五宗联谊大会”地点。 因为木林寺和苍山派的据理力争,这才没有把地点设在飘渺神宫,而是暂定在相对中立的清月宗。 众人凝神细听郭铭昆的轻声讲述,各自神色震动,一时茫然。 似乎时间过了很久,孟林神色疑惑,忍不住道:“掌门师尊,什么是五宗联谊大会?” 第一百二十章 天命燃元功 郭铭昆答道:“本次五派联谊大会,名义上是友好交流合作,实则是各大仙门彰显实力的一个媒介。” “为什么这样说啊?”郭若溪秀眉微皱,似乎有些不理解。 郭铭昆眼神看着远山,没有立刻回答。 孟林沉声道:“只怕这次联谊会,将成为某些门派统一意志的一个手段!” “正是如此,不若直接把那个门派,灭去?”乔宗岩想起夏侯年的颐指气使神态,忿忿不平。 “乔师兄淡定,现在我感觉还急不得,等等再说吧!”孟林在一旁,连忙打断。 郭铭昆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孟林三人散去。 孟林尚未走出大门,郭铭昆又道:“孟林,真传弟子别院邀斗一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邀斗算不上,不过弟子认罚。”孟林想了几息,拱手郑重行礼道。 郭铭昆叹口气,长声唏嘘:“好。那这个黑锅就由你来背。真传弟子孟林,不顾宗门法纪,肆意与上宗弟子斗法,伤及师兄,影响恶劣,罚思悟崖面壁一年。” 孟林头也不抬,躬身拱手,温声接受:“弟子知错,愿受惩罚。” “爹!你这样做,女儿不服!”郭若溪嘟起嘴,鹅黄长裙摆动,晃着郭铭昆的手臂,为孟林求情。 乔宗岩老成持重,劝慰郭若溪道:“郭师姐,掌门师尊这样做,应是有深意的。你就别为孟师弟担心了。” 郭铭昆轻哼一声,长袖向后摆动:“郭若溪,你不要胡来。宗岩,你大师兄不在,你去传功阁禀告一声,把孟林面壁的事说清楚。” “遵命!”乔宗岩朗声回应,抬腿便走。 孟林疑惑道:“掌门师尊,我这就是客气一下,您老不再为徒儿着想一下?” “已经着想了,稍后会让传功阁发布一份文书,飞剑送到飘渺神宫说明情况。”郭铭昆微微一笑。 而后又道:“一年半之后,就是五派联谊大会召开的时间。此时你去面壁,或许能给宗门带来一些变化,也未可知。” 孟林想了片刻,深知宗门此番举动的深意,没有再说其他。 只好向着在场的几人,团团拱了拱手,赶往百草阁屋舍,收拾行李。 三个月后,苍山派主峰所在的思悟崖。 苍松翠柏,迎风而动,思悟崖上积雪成片。 自孟林从青罗镇醒来,此时已过五年有余,他年龄虽在十五岁左右,但此时身高已与成人无异,身材健硕修长,强劲有力。 纵然如此,他还是依然感觉有些寒冷。 为打发时间,孟林当下正于思悟崖盘膝打坐,五心朝天,安静修炼。 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崖之上,他的心神从未如此恬静,元气运转也从未有此刻这般欢畅过。 半日之后,太阳西斜,煌煌红日挂于西山。 “孟总编,孟总编,还在吗?”许大嘴的声音从山下遥遥传来。 孟林晃了晃手中的流觞酒壶,舔了一下嘴唇,朗声喊道:“大嘴!为兄还在啊,你再往上来!带酒了吗?” “带了,这是价值三百灵石的灵酒。”许增寿举起一个细腰陶瓶,跌跌撞撞地来到思悟崖上。 孟林一把夺过陶瓶,把 灵酒喝了一口,嘴中品味片刻:“大嘴,味儿不对啊?绝对不值三百灵石!” “怎么不值,一点不掺假,否则天打五雷轰!这可是百草阁黄长老亲手酿造的。” 许增寿抢过陶瓶,灌了一口灵酒,摇了摇大脑袋,似乎怀疑他自己味觉是否失灵。 孟林气呼呼道:“大嘴,你到底给师尊了多少灵石?” “那个,孟总编,我给了三百灵石,本来想着你能在思悟崖再奖励我点呐!”许增寿有点心虚,不敢大声向孟林索要辛苦费。 孟林不想其它,缓缓啜了一口灵酒:“师尊让你带酒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 “黄长老说,郭师姐已经突破身窍了,让你加把劲。”许增寿若有所思,仔细回忆黄真望的言语。 孟林点头,感叹郭若溪的修炼速度如此之快,叹道:“还说的有其他吗?” “黄长老还说,乔宗岩的极意一刀斩不赖,修炼有成不得了。如果不入魔道,恐怕难有匹敌。”许增寿兴奋地道。 孟林捏住许增寿的脖子,晃了一下:“老弟,我说的是关于酒的!” “哦,想起来了!黄长老说,思悟崖过高过远,三百灵石酿的酒,运上来得卖六百灵石。价值一百多灵石的灵药,所酿的酒,就已经足够抵你的三百灵石!” 许增寿终于想起黄真望的言语,摇头晃脑,大赞黄真望的生意头脑。 “果然如此!”孟林心中思绪安定下来,不再计较,黑着脸把剩余的灵酒全部倒入流觞酒壶。 闲聊几句,吃了许增寿送来的可口饭菜,孟林把许大嘴赶回山下,叮嘱《仙门秘录》刊登文章之事,千万把好关。 许增寿收拾了餐盘,拎着陶瓶,下得山来,远远传出一道回声:“您老就放心吧,这两个月刚把清月宗的常驻销售点确定,不会胡来!” 孟林挥了挥手,在思悟崖小步跑动了一圈,想要缓解身体中透骨而入的寒冷。 几息之后,青衫飘动,雪花纷飞,他运转起混沌神拳,打磨拳意,驱赶寒冷。 随着他的刚猛拳法轰击,思悟崖山壁间的雪花逐渐滑落。 许久之后,孟林向着山壁轻挥一拳,收势立定。 “呼!”一口浊气呼出,他发现在山崖石壁之间,竟然有一缕特殊的木属性灵材的波动。 心中惊讶之余,孟林双手印法繁复,骈指如剑,一指凌空点在那缕怪异波动的石壁之上。 “叮!”万木化春经被他直接施展而出,从石壁之上炼化出一缕浓烈无比的绿色天地精元来。 这股天地精元的精纯程度,丝毫不亚于无名洪炉提纯的精元,甚至可以被孟林直接吸收炼化。 青衫青年心中微动,掐诀停下万木化春经,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柄小巧匕首,握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向山壁扎去。 未曾料想,匕首竟然未能划破那块石壁分毫,“咔嚓”一声从中折断。 “咦?”孟林口中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奇之音。 旋即,他又干脆从储物袋调运出重达千余斤的赤鳞盾。 “嘭!”赤鳞盾被他施展御重若轻神意,轰然砸在山壁之上。 不大一会,山壁上的那处石头,被孟林砸得碎成几块, 掉入山谷中时,发出一阵扑簌簌地乱响。 孟林定睛盯着身前一块殷红色的石块,怔怔出神。 肉眼可见的,这个殷红色的块状物,虽然没有全被暴露,已被孟林的狂暴气力,从山壁轰击而下,但此刻依然被包裹在石块之中。 而这殷红石块暴露在空气中的一部分,微微向外散发出丝丝缕缕地热力,似乎是上古遗存的灵材化石一般。 鬼使神差地,孟林来到石块跟前,仔细辨认,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之处。 继而,他伸手把殷红块状物从石块中剥离出来,捧在手心,这是一个如心脏大小的团状物。 当孟林运转龙视观察之时,似乎能看到这团殷红之物的热力,在有节奏地舒缓紧绷,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忽然,孟林脑海之中神光乍现,想起贴身挂着的枣红玉坠。 他把那玉坠从脖颈中摘下,握在手掌之中,不禁一阵纳闷:“这枣红玉坠也能散发热力,还能辅助提高修炼速度,难道与这殷红心脏是源出一体?” 而后,孟林想起那晚在树林中与石婉清的旖旎一幕,心脏猛跳,脸颊润红,心中思绪翻飞:“石婉清当日送于我时,似乎并没有说这枣红玉坠有其他特殊功用。算了,还是试试再说!” 接着,孟林为保险起见,把那团如心脏模样的殷红之物,置于地上平放的赤鳞盾之上。 其后,他运转灰色元气,缓慢而稳定地催动御器术,把枣红玉坠送向那团殷红。 几息之后,孟林双目瞪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因为他看见,那团形如心脏的殷红之物与枣红玉坠,竟然毫无声息地融合在了一起,如鱼入水,丝滑无比。 ahzww.org 孟林连忙掐诀再次催动御器术,神意勾连,心中颇感诡异:“那枚枣红玉坠,依然还在御器术的操控之下!” 孟林不敢再试,想要面壁结束之后,把那块殷红之物带给郭铭昆检视。 “咻!”枣红玉坠伴随着孟林的操控,再次从那个形如殷红心脏的块状物中,缓缓而出。 孟林心中安定,似乎有点担心那枚枣红玉坠丢失。 三息之后,他发现那枚枣红玉坠的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些,便慌忙急运元气,把玉坠收回到手掌之中。 触手依然温热,似乎并无其他变化,孟林脑海中浮现出石婉清的魅惑模样,微微一笑,把那枣红玉坠再次贴身挂在胸前。 须臾之后,一阵山风刮过,思悟崖上雪花四散。 只见,那团形如殷红心脏的物体,如同被吸干了汁水的苹果,刹那之间变得干瘪无比。 颜色也从殷红,变得青灰,与普通石块无异。 孟林见此情景,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想要把那枣红玉坠从胸前摘下。 然而,这一切,早已是来不及。 就见那枚枣红玉坠,随着孟林心脏的那一下猛跳,突然爆发出一股炽热之力,瞬间传递到他的心房之中。 之后,这枚玉坠依旧温热,似乎从未有事发生过一样。 而那股炽热之力,随着他肉身体魄内血液的运输,几息之间直达他的神魂脑海。 一篇古意盎然的文字,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而出:“天命燃元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愿释红尘 半柱香后,孟林对天命燃元功的参悟已毕,算是彻底了解这门功法的霸道之处。 这天命燃元功,是以激发人体自身潜力,靠燃烧命元精气为助,在短时间内对正常修为进行剧烈扩增的一门功法。 “运行之后,霸道无匹,越级击败敌人,恐怕不是什么难事。”领悟已毕,孟林在心中默诵天命燃元功的功诀密言。 “天命燃元功:修仙之士,自古逆天而行,当知天时,当晓人命,燃我命元,增我修为,惶惶大日,不可终替……断舍而离,可以为继。慎之慎之,应选吉时!” 一刻钟之后,孟林牙关紧紧抵住后槽牙,从心脉中渡出一缕灰色元,模仿着那枚殷红心脏造型之物的律动,缓缓催发。 “呼!”一口灼热之气吐出,孟林肉身体魄筋肉纠结,浑身元气修为竟然有了聚灵境境界的一些迹象。 伴随而来的,是他飞速燃烧的寿元,刚刚施展此诡秘功法三息有余,孟林可以清楚感受到的是,他的寿元已经削减了至少三天左右! “这功法真是以命相博,想打败不得已的对手,除非靠换命!”孟林心中感叹,唏嘘不已:“如此说来,果真是寿星老儿最厉害!” 思绪已定,孟林急速停下功法,生怕寿元被燃烧浪费。 而且,他决定,将来这门功法除非迫不得已,只能作为杀手锏之一。 不知何故,孟林忽然想到许增寿修习的真命培元诀,无奈地低语道:“若用此功,遇见寿元较足的仙修之辈,恐怕对方没有什么事,自己先自残了……” 其后,孟林在脑海之中,深刻记忆了这天命燃元功的功诀秘法,生怕将来他自己会忘记。 记熟以后,孟林便不再它想,只是在思悟崖默默打磨已掌握的功法仙经。 须臾之后,天地心圣诀被他运转而出,道心境界保持在自然境界圆满的地步,“不惑于环境,修持自身,外物为凭。” 良久,青衫青年面色郑重,张口纳下一口清气,青冥引气诀舒缓而出。 几息之后,他的灰色元气在经脉之中汹涌澎湃,已是循环七个周天。 继而,那口清气转化为一丝微弱的元气,增补他的修为。 接着,他又低喝一声,长身而起,双拳挥动,或阴或阳,轰天而起:“混沌神拳!” 思悟崖上,雪花纷飞,石屑蹦碎,一道健硕修长的青色身影,辗转腾挪,如飞鹰踏雪,似蛮牛冲撞,不一而足。 两天之后,孟林眼见对混沌神拳的演练和领悟已增无可增,便收起浑身腾涌而起的无尽拳意,双手抱拳,收势而定,御器术旋转而出! “嗖!”赤鳞盾从他腰间的储物袋中呼啸而出,在他身前身后飞奔突袭,往来反复。 如此演练七日之后,赤鳞盾被他御使的最远距离,依然在二十丈左右,但他对御重若轻的领悟,却越发清晰明透。 “避神术!” 半息之后,孟林掐诀更新术法,神魂脑海朦胧一片。 此刻,若有寻常仙修看去,定然不知他的出身来历,显而易见地,对他的关注也将更为减弱。 三个月后,孟林脚下的藕丝登云靴,在思悟崖顶上翩跹而动,整个崖顶瞬间充满了他的青色身影。 修习凌虚步法,本就对肉身的负荷极大,此时修炼不到半晌,孟林的肉身体表已然热气腾腾,汗如雨下。 “呼!”孟林吐出一口长息,驻足停下凌虚步法,口中喃喃低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龙象之力, 可谓盛猛……” “咔嚓!”混沌开天经暴烈地运转而起。 孟林低“哼”一声,咬紧牙关,忍受着体内经脉破裂的疼痛之感。 “万木化春经,起!”一股碧绿天地精元,从他藏天殿内的灵药之中,袅袅娜娜地向外飘飞。 半息之后,无名洪炉炉口微动,天地精元直接被吸纳进去。 不大片刻,洪炉外壁的四只神龙炉耳,吐出一缕缕提纯后的天地精元,弥散到孟林四肢百骸。 aiyueshuxiang.com 就这样,孟林一边催动混沌开天经,开辟肉身经脉路线;一边炼化吸收被无名洪炉提纯后的天地精元,修补肉身损伤。 随破,随补。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四个月的时光,一晃而过。 这天,孟林掐诀停下混沌开天经,舒缓地催动净水术,洗去肉身体魄排出的一些浅灰色杂质,和体表丝丝缕缕地血痕。 一刻钟后,孟林清洗已毕,握拳攒劲,竟然发觉他的气力,并未从一象之力增加多少。 但难能可贵的是,他的经脉此刻已宽厚无比,灰色元气催动运转之时,无比流畅,毫无阻碍。 “只怕将来再用混沌开天经修炼体魄,便没有那么容易……”孟林在惊喜之余,发出一声喟然长叹。 当下,他把在思悟崖练功修习的场所收拾干净,一个人在崖边临风而立,催动着凌虚步法,踩着翻上来的风尖,不住上下起伏。 “孟师弟,你在做什么?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一个鹅黄长裙从山崖侧边的小路,闪现而至。 孟林收功立定,脸上堆满笑容,迎向苍山派明珠郭若溪:“若溪师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唉,还不是我那掌门父亲,为了苍山派的万年大计,只好让你背黑锅,不得已,主动向飘渺神宫认错。” 郭若溪嘻嘻一笑,递来一壶老酒:“这个不要灵石,是师姐私人赞助你的。” 孟林拱手郑重谢过,想起黄真望的所作所为,气不打一处来:“还是师姐对我好,我那黄师尊为了一陶瓶灵酒,坑了我至少一百枚灵石!” “是嘛?黄长老也真是的,不知道你在这里孤苦无依。”郭若溪秀眉微皱,替孟林打抱不平。 俄而,又心虚地看了孟林一眼,盯着孟林腰间的储物袋,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孟师弟,下面我说的这些,并不是为了讹你灵石啊。师姐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看能不能……” 孟林见到郭若溪盯着储物袋的如狼似虎眼神,心中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抢断话语:“不能!师姐。我的灵石除了我日常修炼,都是用来运营《仙门秘录》。” “孟师弟,孟总编,你看能不能把我下个月在清月宗的提成,提前支付一下。师姐实在手头紧,快过不下去了!”郭若溪哀怨地看着孟林,声音有些漂浮不定。 “师姐,你现在是《仙门秘录》最高稿费的作者,你挣的灵石每个月不少了。怎么还不够花?”孟林恨铁不成钢,满满一副老父亲心态。 郭若溪揉着鹅黄长裙的裙角,双目瞪圆,气鼓鼓地道:“你就说你借不借吧?不借的话,可别后悔。” “若溪师姐,我借还不行吗?算了,不是借。是提前把你下个月的提成预支一部分,这样我给你打个条。下个月你凭这个条,具体需要灵石的数目,多退少补。行么?” 孟林举手投降,看着郭若溪掏出的空瘪的储物袋中,一点零食也没有。 郭若溪娇呼一声,投入孟林的怀抱,紧紧拥住手足无措的孟林:“还是我孟师弟好!我向乔老三 和许大嘴借灵石,他们都扣得要命!” “师姐,他们是怕你不还,打又打不过你,又不能明抢,所以只好如此。嘿嘿。” 孟林老脸微红,感受着少女的温柔和体香,忽而,一股燥热之气下沉到腹部丹田之下。 “嗯,孟师弟,你顶住我了!那是什么东西?”郭若溪稍松开怀抱,盯着孟林微红的脸庞,问道。 孟林连忙御使天地心圣诀,妄图把那股燥热之气压下,结果适得其反。 未料想,那缕灰色元气渡过去后,反而燥热之势更盛,让郭若溪颇为不适应。 “把你的剑鞘拿开!”郭若溪松开孟林的双肩,伸手在他胸膛拍打一下。 孟林连忙身体后撤,从郭若溪的温暖中退开:“哦,对不起,那不是剑鞘!可能是我练功出岔子了,我回头问问黄师尊。” “好,灵石拿来,那我走了。”郭若溪从孟林手中抢过如数灵石,娇萌圆脸向着孟林傲气地一扬,下山而去。 “师姐走好,路上小心。”孟林挥手叮嘱郭若溪道。 “放心吧,这思悟崖师姐来过好几次了,听我爹说,以前青山师爷经常来这里练功闭关。”郭若溪的声音已远。 几息之后,她又清脆地传音告知孟林:“孟师弟,再过一段时间,这一年就要过去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将来为我们苍山派争回脸面!” “什么脸面?”孟林传音询问。 不知是郭若溪下山已经走远,还是什么缘故,孟林竟然未听到她的回复。 之后,孟林见郭若溪已不见踪影,连忙盘膝坐定,运转功法,想要压下那股躁动。 “嗯?”结果,试遍功法未见成效,他只好所幸任它发挥,置之不理。 半柱香后,躁动之意渐去,孟林脑海清明,绮念再未丛生。 不久之后,一年思悟崖面壁之期已满,孟林被乔宗岩接下山去。 来到郭铭昆洞府之中,师徒四人在蒲团上打坐谈心,团团坐定。 郭铭昆温言看着身高再次长了半头的孟林,心怀大慰:“林儿,这一年苦了你了。” “掌门师尊,无须这样说。弟子明白。”孟林脸上风轻云淡,并未有什么怨言。 一餐之后,郭铭昆独自带着孟林,在林间道路散步:“林儿,你这一年长进颇大,为师很是欣慰。” “师尊,客气了。弟子只是在思悟崖把功法重新梳理了一下。对了,师尊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孟林拱手谦逊道。 郭铭昆看了一眼远处林间啃啮草芽的白色灵鹿,挥挥手道:“但说无妨!” “好。师尊,敢问你上次帮弟子解脑海封禁时,用的骤然增加修为的功法是什么名字?”孟林轻声回忆。 郭铭昆脸上神往之色渐浓,沉声道:“那功法不是宗门所传,是我青山师尊所传,名字叫做天命燃元功!” 孟林一个趔趄,胸中激浪翻滚:“口诀可是……断舍而离,可以为继。慎之慎之,应选吉时?” “不错,你在思悟崖得到传承了?”郭铭昆似乎有些早有预料。 “算是吧。不过我没敢大肆施展!”孟林对冥冥之中的安排,颇感诡异,神魂脑海似乎有些眩晕。 郭铭昆拍了一下孟林的肩膀,宽慰道:“有机会再用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你青山师爷有留言,让我转告给有缘传承此功法的弟子。” “师尊请讲!”孟林正色拱手致意。 郭铭昆看着如黛远山,神思飘飞,轻声道:“正魔本道,愿释红尘。”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手必杀人 孟林听此,脑海轰鸣,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凝神体悟这八个重逾万钧的大字。 ranwen.la “正魔本道,愿释红尘。” 孟林口中默念张青山的留言,身周道韵清灵,不知不觉之间,天命燃元功也悄然开启。 他体内经脉中的灰色元气,循着某种奇怪的路线急速运转:“正道功法是道,魔道功法也是道,红尘本无尘,运用之道,存乎一心!” 静静等在一旁的郭铭昆,见到徒弟这么快就进入悟道境,感到非常欣喜。 几息之后,他突然发现孟林的头顶冒出氤氲白气,似乎天命燃元功已经开始疾速催动。 “林儿,快醒来!”郭铭昆心中焦急,运转元丹境修为,发出一声清越的道喝之音。 正在体悟功诀妙用的孟林,忽而听到一声道喝传来,不禁豁然惊醒。 他连忙掐诀停下天命燃元功,内视探察一阵后,面色晦暗,后悔不跌:“掌门师尊,我两天寿元没了!!” “呵呵,没事。就当你昏睡过去了两日!为师当年第一次接触到天命燃元功后,也是忍不住试验,愣是耗费了一个月的寿元,方试出来运转这门玄功后,修为可以狂增一半!” 郭铭昆想起在张青山身边的学艺时光,平素威严的脸上,露出真挚笑容。 “呃,掌门师尊,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问青山师爷?”孟林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理解郭铭昆的那番疯狂举动。 郭铭昆看着祖师殿的某处房间位置,朗声大笑:“这么跟你说吧,为师当年自认同境界天下第二,不想让人敢认天下第一!” “掌门师尊,豪气干云,弟子拜服!”孟林竖起一根大拇指,在郭铭昆身侧大吹法螺。 “快打住,你的吹捧为师可受不住!上次听你吹捧,为师的灵犀剑就被你坑走了。” 郭铭昆摆手阻断孟林的吹嘘,心中一阵凛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腰间的储物袋。 孟林清秀脸庞上,眼神清澈无害,挠了一下头,憨笑道:“掌门师尊,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停了几息又道:“我方才在悟道时,好像有种明悟,似乎催动天命燃元功暂时提升修为时,随着境界修为越高深,所需要耗损的寿元越多。您是否有过这种感觉?” “正是,想不到你这么快便领悟了,为师当年直到筑基境后期,方才体悟到这种变化。”郭铭昆神色震动,感慨于孟林的悟性。 而后,他又细心询问座下的这个真传四弟子:“林儿,关于天命燃元功,你还有其它想要知道的吗?但问无妨。” “有,弟子想请教师尊天命燃元功的来历,或者相关典故都行。”孟林郑重拱手示意。 其后,郭铭昆带着孟林在林间一边继续漫步,一边侃侃而谈。 把他所知道的关于天命燃元功的典故,都详尽的告知于孟林。 原来,这天命燃元功,本来不是修仙界传承有序的特殊功法。 当年,苍山派真传弟子张青山,在南方某个海岛游历时,得到过一种特殊的殷红材料。 运转某种炼化秘法,点到那材料上之后,张青山发现:这个材料似有木行属性,又似某种猛兽的血肉心脏,便把它命名为魔龙之心。 而更让人诧异的是,在他运转 秘法,提取那材料中的木属精元之后,他被那魔龙之心中蕴含的狂暴之力,差点控制到癫狂。 好在张青山是那万载不遇的修仙奇才,耗了大半心力,勉强把那股狂暴之力疏导正常。 而且,他还从这股狂暴之力运转的路线中,顺带着得到了启发,创制出了天命燃元功! 孟林听到此处,面皮一跳,忍不住打断道:“掌门师尊,青山师爷那个炼化木属灵材的秘法,可曾传授于你?” “没有传我。青山师尊说贪多嚼不烂,让我专修乾坤掌法。”郭铭昆叹了口气,不无遗憾。 孟林紧跟一步,心中忐忑,又似乎有所期待:“那秘法的名字,掌门师尊可曾听闻?” 郭铭昆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表示不知。 见孟林低头沉思,他便继续作最后的讲述:“在把天命燃元功传给我之后,青山师尊便把那魔龙之心封存到思悟崖,说是要等待有缘人……” “咔嚓嚓!!!”孟林听到“有缘人”三个字时,脑海中如同响起一道晴天霹雳,震撼不已。 因为,他想起在青罗镇附近小青山上的东天青帝洞府,也是此种说法,“洪炉赤精,留待有缘”! 再加上,张青山所掌握的那种神秘至极的炼化秘法,孟林不由地怀疑张青山是否得到过东天青帝的功法,“万木化春经”! “遇青而现,遇林而开!”孟林心中喃喃自语,思绪狂飙:“难道这个所谓的青,不是青罗镇,更不是玉带江边的小青山,而是当年的苍山派真传弟子张青山!” 他的神情有些疯癫:“一定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通!因为,青山师爷也会那种炼化木属精元的秘法。那种功法,分明就是万木化春经!” 一切线索,都指向了玉带江畔的东天青帝洞府。 孟林心中惊雷漫天,如龙蛇夭矫:“打伤四爷爷的魔道黑手,魔影案,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张青山,这些修仙界的强大势力,为何都与玉带江有关联?” 接着,他又在心中低呼:“就连我这不明身份之人,也是莫名出现在玉带江畔的乌篷船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声林儿快走,到底是真是幻?!” “林儿,你在想什么?”郭铭昆见到孟林的面部表情,竟然有了一丝狰狞扭曲,连忙运转天地心圣诀,打出一股温和青色元气,帮助孟林恢复清明。 “呼!”孟林身体抖动一下,长长吐出一口浊息,脑海中思绪依旧混乱不堪。 略想了一息,他郑重向郭铭昆禀告道:“掌门师尊,我猛然听到关于天命燃元功的这些典故,好像想的有点多,现在脑袋有点晕。” 郭铭昆脸上一阵关切,也感觉他似乎讲的有点多,便抚慰地拍了拍孟林的脊背,温声而言:“那你就回百草阁好好休息吧,又大了一岁,估计现在都快有你黄师尊高了!” 孟林点头,拱手拜别,在去往百草阁的途中,他收到郭铭昆的镇定传音。 “林儿,这天命燃元功,对命元的耗损实在太过厉害,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催动!但是,如有必要,也不要有过多顾虑,谨记出手必杀人!” “弟子谨记掌门师尊教诲!”孟林心中一阵感动,鼻头发酸,眼眶湿润,似乎有股温热之气在胸腔盘旋。 四个 月后,百草阁凉亭之内。 黄真望摇晃着朱红酒葫芦,在口中灌了一口老酒:“混小子,准备好了?” “禀告师尊,弟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师尊发话,这便突破身窍。”孟林在黄真望对面而坐,举起金黄色的流觞酒壶,笑眯眯地小饮了一口。 “去吧!我百草阁只传你丹药一途,具体修行嘛,得找郭铭昆那老小子!”黄真望笑骂一声,扔来一颗蓝色晶莹丹药,正是益气增元丹。 孟林一跃而起,伸手轻松接过灵丹,躬身行了一礼,告辞而去:“得嘞!您老就听好吧!” 不久之后,孟林进入郭铭昆洞府,向郭铭昆拱手说明来意:“掌门师尊,弟子前来请教锻体境身窍的突破法门。” 郭铭昆似乎有些愕然:“你的修为进境,似乎有点过快了,远超陈芝龙当年。” 孟林惊讶道:“弟子突破锻体境鼻窍,已经有一年有余。现在突破身窍,难道不是很正常?我记得,那夏侯年修仙四载,就修成了聚灵境中期!” 郭铭昆微笑道:“夏侯年是夏侯松的独苗,老来得子,自然溺爱无比。他的境界一半靠自身修练,一半靠灵药堆积。懂了吗?” 说罢,他剑指微动,打出一缕青色元气,抚到孟林的手肘脉搏之上,仔细诊了片刻。 而后,郭铭昆这才神色放缓,坦然道:“不用慌,现在突破应该无妨!你的肉身体魄,已把根基打得很牢!” 一炷香后,孟林盘坐于洞府中的青色蒲团之上,准备凝神细听郭铭昆讲解突破身窍的紧要法门。 就见,郭铭昆盘膝坐于孟林两丈之外,骈指作剑,释放出一缕青色元气,向着孟林缓缓飘去。 待飘到两人中央的位置时,那团青气稳稳在空中停下,离地三尺,凝聚为一团。 随着郭铭昆的手指划动,那团青色元气在倏忽之间,又演化为一个抱臂蜷曲的小小胎儿。 一息过后,郭铭昆剑指挥动。 那胎儿伸手伸脚,渐渐长大,体内的经脉窍穴也开始明暗不定。 此刻,那青色元气所凝聚成的人形,虽然元气流转无人阻碍,但却不知何故地时急时缓。 盘膝而坐的孟林,早已催动天地心圣诀,道心清明一片,眼见于此,似乎有种莫名明悟。 其后,郭铭昆见到孟林似悟非悟的状态,便微微一笑,开始深入浅出地讲解: 对于仙修而言,窍穴是人体元气出入和聚散的处所; 人在未生出之前,一团混沌,先天自生,真元俱会萃在此; 而在生身以后,神不内凝,气不内聚,窍穴也自先天状态转入后天状态。 若无特殊法门修炼,则后天状态中的窍穴常处于瘀滞,气始顺行而不逆转,这就是凡俗之人不能延年长寿的原因。 鉴于此,仙修所着力要做的就是,通过锻体修炼,凿开窍穴,使各大窍穴从后天状态恢复到先天状态; 而凿开窍穴,就是运用体内经脉中凝聚的元气,催动特殊法门,冲刷疏通被瘀滞的窍穴,从而使逆天修仙再无阻碍之途。 孟林听到此时,神色震动,长久以来对体内窍穴的所思所得,幡然明悟,拱手颤声道:“弟子孟林,今请掌门师尊传我突破身窍的要诀法门!”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雷劫 “不急。”郭铭昆停下脚步,示意孟林继续前行。 一炷香的时光,缓缓而过,师徒二人终于在林间小道走遍一周,再次回到郭铭昆洞府之前。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郭铭昆左掌微动,一股青色轻风刮过,洞府大门响动着打开。 二人来到大厅,各自盘膝坐于青色蒲团之上。 半晌之后,郭铭昆把突破身窍所需要的要诀法门,一一告知于孟林。 他嘱咐孟林道:“林儿,你就在此处突破,为师帮你护法。” “多谢掌门师尊。”孟林答应一声,轻轻闭上双眼,天地心圣诀催动而起,保持道心境界在自然心境圆满的地步。 而后,他催动出一股灰色元气,朝着足底涌泉穴而去…… 三日之后,孟林长舒一口气,行功圆满,起身拱手致谢:“掌门师尊,弟子已突破锻体境身窍,请师尊帮我化开这枚益气增元丹。” “好!林儿,想不到天地心圣诀,还能有如此妙用,为师当年怎么没有想到?!” 郭铭昆哈哈大笑,接过孟林递来的那枚蓝盈盈的丹药。 一缕青色元气渡过后,那枚益气增元丹,化为一团蓝色液体,在郭铭昆掌心间轻缓流动。 “接着!”郭铭昆知晓孟林秉性,懂他不舍得浪费。 便剑指微动,御使着那团蓝色液体,轻飘飘地飞起,朝着孟林而去。 孟林微微一笑,张口衔住郭铭昆的投喂,纳服而下,运转玄功,努力炼化。 半柱香不到,孟林因为境界提升而需要的元气,竟被完全补充,锻体境身窍的境界得到稳固。 “掌门师尊,这身窍我已突破,为何对肉身体魄气力的提升并不明显?”孟林内视体内状况后,似乎有些纳闷,便抬头询问郭铭昆。 郭铭昆笑道:“对于仙修而言,想要提升肉身体魄气力的机会不多,并不是每个小境界或者大境界的提升,都会带来体魄全方位的改变。” 见孟林眉头舒展,他便继续道:“突破锻体境身窍,对仙修最大的好处,便是通过身窍与外界勾连,极大提高天地元气的吸收炼化速度,增加体内经脉之中的元气流畅程度。” 孟林依言,长身而起,稍一运功,便发觉四肢百骸中的窍穴,可以疯狂吸收身周的天地元气,不禁仰天大笑:“看来以后,再也不怕被自己吸死了!哈哈哈!” “轰隆!”洞府之外,成片黑云堆积,正在形成一个亩许大小的漩涡。 郭铭昆掐指演算,又仔细判断了一下孟林的境界,讶然道:“林儿,你现在肉身气力如何?” “禀告师尊,弟子现在是一象之力有余。”孟林长身而起,拱手郑重道。 郭铭昆面上笑容全无,有些惊骇神色:“哦,那你一会儿不要责怪为师!” “师尊,你要做什么?”孟林心中疑惑不定,不知郭铭昆想做什么事情。 郭铭昆来不及回答,伸出剑指点向孟林。 正在洞府内站立的孟林,只觉浑身轻飘飘地,“嗖”地一声,不自主向洞府外飞去。 “哎?哎?哎?!掌门师尊,你这是做什么?我得在洞府内避雷啊!”孟林听着天空中轰隆作响的闷雷,醒悟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雷劫! 郭铭昆面色不忍,见到孟林终于被他传送到洞府之外的空地上,闭眼道:“林儿,不是为师不仗义。你这雷劫,来得实在有些猛烈,为师洞府外的庇护阵法真的撑不住!” 孟林仰头看着空中那亩许大的漩涡,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顾不得拱手,失声急问:“难道就不能躲过吗?” “躲不过的,托的时间越久 ,这雷劫也越猛烈。”郭铭昆连忙把洞府紧闭。 而后,他在洞府之内传音叮嘱孟林:“你赶快收拾心境,准备好渡劫。若能渡过雷劫,对你好处极大!” “要是渡不过呢?”孟林口中嘟囔,似乎对郭铭昆爱惜洞府,不让他躲避,有些意见。 郭铭昆劝慰一番,温声道:“就算渡不过雷劫,也不用怕。到时,我一定让黄长老在百草阁选个最好位置,安葬你的劫灰!” “掌门师尊,你这是疏导我心境,还是想让我入魔?”孟林手中不停,不大片刻,已把腰间的流觞酒壶和储物袋摘下。 紧接着,他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扔到郭铭昆洞府门前:“师尊,帮我看着点,别让贼人捡走了!” “好,放心吧。那个,林儿,为师跟你打个商量?”郭铭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试探着询问孟林。 “师尊但说无妨,跟弟子不用客气!”孟林看着越转越快的漩涡,把所掌握的诸般仙经功法,飞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郭铭昆快速传音道:“你能不能离为师洞府远一点,为师这些年积攒点家底,很不容易!” “这样行么?”孟林猛踏藕丝登云靴,凌虚步法自然而然的催动而出,一步跃到十余丈外。 郭铭昆摇摇头,继续传音:“远些,远些,再远些!” 孟林轻叹一口气,踩着迎面而来的风尖,再次向后飘飞三十余丈:“这样总可以了吧?” 郭铭昆尚未搭话,回答孟林的是一道水桶粗细的白色雷霆。 “轰!”孟林被充满金行元素的雷霆,轰得皮开肉绽,向后跌落了七丈有余。 只见,雷霆轰击后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丈许大的焦黑土坑,深有三尺左右,孟林呈大字型躺倒在地,低声呻吟。 这时,郭铭昆的声音才恰好传至:“这下距离差不多了,你小心点,接下来不要再传音,专心渡劫便是!” 孟林心中凛然:“这次雷劫是金雷之劫,难道是我体内炼化太多木属性精元的缘故?” 其后,他闷不做声,颤抖着左手,伸手扑灭苍山派真传弟子青衫上,被焦雷点燃的一处明火。 “嗯!”孟林疼地一声轻哼,神念联系脑海中的无名洪炉。 而后,他右手微抬,骈指如剑,万木化春经骤然而起。 一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从洪炉中藏天殿内的灵菊上,飞逸而出。 “咻!”无名洪炉也算很知事理,这次没有丝毫截留,在帮助孟林提纯后,直接从炉壁的神龙炉耳中输送而出,散到孟林的四肢百骸。 七息之后,孟林欣喜地发现,他突破锻体境身窍以后,利用天地精元弥补肉身损伤的速度,竟然比往常大为加快。 “呼!”孟林呼出一口灼热气流,全身肉身损伤肉眼可见地恢复如初,浅灰色的宝辉再次笼罩全身。 随着他肉身体魄的修复,那些被白色雷霆烧焦的血肉和碎骨,连带着皮肤,从他体表脱落下来,露出里面新鲜的粉色柔嫩皮肤。 须臾之后,他的浑身皮肤,再次变为一个整体的颜色,不见再有何分别。 趁着第二道金雷劫降下的空档,孟林心中微动,飞速把益气增元丹化为的多余精元,储藏到无名洪炉底部的山川林木之内。 “轰!轰!”两道白色巨雷,伴随着漩涡的一张一缩,再次轰击而下。 “还来?!”孟林心中不忿,运起十二分气力,催动法武双修神意,混沌神拳轰天而起,向上迎击雷霆。 “嘭”地一声之后,雷霆四散,把周边的林木点燃不少,站立的孟林也再次被拍击在深坑底部,弯腰屈背,右臂血 肉模糊,浑身衣衫焦黑。 青衫,呃,此刻已是黑衫的青年,咬紧牙关,眼睛赤红,强忍住不再呻吟,左手抬动,运转万木化春经,继续炼化灵药修复自身伤痕。 九息之后,孟林右臂筋脉纠缠,肉芽勾连蠕动,费劲心力,终于再次修复浑身伤痕。 俄而,他抖落被金雷挤压出的碎骨和肉屑,内视肉身。 他骇然发现,体内骨骼已是骨质晶莹,几近玉石之态,血肉中的微小缝隙,也越来越小。 继而,他仰头看着天空那团旋转渐缓的雷霆漩涡,索性扯去上半身焦黑的衣衫,露出健美体魄。 孟林双眉紧锁,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他的底牌:“现在还有无畏拳神意没有用,目前藏天殿内的灵药还有不少。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能不能撑得住?” 说罢,孟林心头一跳,连忙抬头看向白光闪动的黑色雷霆漩涡,不禁脱口而出:“卧槽!三道雷霆!!我跟你拼了!!!” 随后,孟林不再保留底牌,驱动无畏拳神意,肉身体魄内的一象之力狂飙而出,伴随着他霸烈无匹的混沌神拳,再次轰向疾飞而下的三道白色雷霆! “嘭!!!”轰天之声大作,这记神拳直接把孟林的一身气力修为,悉数打空。 其中一道雷霆,被他直接轰碎,消失无踪; 另两道雷霆,却依然顺着他的拳风,破体而至,在肉身之中炸开。 “噗!”一声响动之后,孟林再次大字型躺倒在深坑之内,浑身血肉只有胸腹还稍微完好,四肢血肉基本被雷霆轰击出去,坑内满是一片黑红之色。 “呼,呼,呼……”孟林猛烈地喘了几口气,忍着剧痛,恢复一丝元气修为,运转万木化春经,再次修复伤体。 一炷香后,他的四肢和胸腹上的破洞,再次填满血肉,体表完好如初。 孟林肉身酸痛,“哎呦”一声,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身周四散的焦黑碎骨,以为凭着奇功和灵药积累,总算熬了过来。 他低声叹了口气,心道:“不知当年青山师爷,是如何化道的?” 忽而,孟林闻见一股焦香肉味,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口水:“怎么回事,难道连自己的血肉都想吃?不能有这种魔念!” 结果,他强忍住冲动之后,才发现这肉香并不是来自坑底的碎骨烂肉,而是在四丈外的林木之下,正歪倒着一头膘肥体壮的灵鹿。 此刻,那头看守郭铭昆洞府的灵鹿,已经不再是纯白之色,而是被雷霆余波烘烤成焦黄,肉香四溢,惹人馋涎。 “嘿嘿嘿,祸福相依,古人诚不欺我!”孟林忍着肌肉酸痛,龇牙咧嘴地运转御器术,渡过一股灰色元气,把那烧烤美食收回身边。 看了看渐渐消失不见的雷霆漩涡,他洋洋自得地撕下一条焦香鹿肉,送入口中。 孟林隐隐约约有一种明悟,“这雷霆之威,似是对超越这世间每一境界的极致力量,都要抹杀!” 想到于此,他不禁仰天冷笑:“这金雷劫,也不过如此嘛,这就走了?” “林儿,注意戒备,不可有狂浪之心!我感觉雷霆之意还未尽去!”郭铭昆在洞府之内,听见孟林的冷笑,连忙提醒爱徒。 话未说话,就见那团雷霆漩涡,忽地张开一道丈许宽的缝隙,从中电射而下三道蜿蜒雷霆。 爱好中文网 瞬息之后,那团漩涡才算彻底消失不见踪影。 孟林张着嘴巴,愣了一息,咕嘟一声咽下鹿肉,手忙脚乱地把灵鹿收入藏天殿中。 抬头看着那三道几乎透明的雷霆,他叹口气道:“这尼玛!青山师爷,您老可不能现在就想见我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阳极生阴 洞府内的郭铭昆,此刻早已把青石大门打开,从中冲出,焦急地传音。 “林儿,根据青山师尊曾经渡过的雷劫来看,这三道近乎透明的劫雷,最是凶险!” 孟林也不管郭铭昆看没看见,应声点头。 而后,他脸上满含铁血之意,勉力运转浑身尚存的气力,混沌神拳、法武双修、无畏拳神意,数功并出,悍然轰向那三道劫雷。 “轰!” 三道劫雷,同时发出一记声音,劈入孟林手掌。 雷霆劲力如同螺旋,让孟林避无可避,神拳打空。 诡异的是,那些劫雷并未有丝毫停留。 而是顺着他的肉身体魄,蜿蜒下行,不断轰击。 饶是孟林的混沌开天经,在此刻的境界早已修炼到极致。 而且,他的肉身体魄在同境界修士之中,已是顶尖水平,极为强劲。 或许,果真如传说的那样,天罚不可违? 须臾之间,他四肢和躯干上的血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轰炸剥离四散。 片刻之后,孟林浑身鲜血淋漓,创伤累累,胸部和腹部多处破洞。 但是,那三道雷霆却依然未停歇,而是继续向着他的神魂脑海侵袭。 孟林心中惊骇:“这不仅仅是针对肉身,还是朝着神魂来的!无名洪炉!快防护!!” 旋即,他神念联系无名洪炉,飞速在神魂脑海建立起一道防护。 半息之后,灰色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颤,一道清越道音之后,牢牢庇护住他的神魂脑海。 “嘭!”雷霆暴击而至,在无名洪炉外壁留下三个坑痕。 孟林只觉脑海昏沉,浑身巨痛,闷哼一声,倒在坑底,似昏未昏,似睡未睡,状态一片混沌。 郭铭昆见此,连忙取出一个传音法器,瞬息之间催动,法器破空,朝着百草阁的方向狂飙而去。 接着,这苍山派掌门飞腾之时,似乎有些踉跄:“林儿,坚持住!不要走你师爷的老路!!” 思路客 当他来到深坑之侧时,郭铭昆骇然地发现,孟林此时正在处于一个奇妙的状态之中。 只见,孟林肉身破损不堪,身边都是碎骨和碎肉,浑身开始散发出死意。 郭铭昆双手轻颤,不知如何救治,朝着百草阁大声疾呼:“黄师叔,你怎么还不来?!快点啊!!” 其后,他取出一枚益气增元丹,准备化开丹药,帮助孟林炼入体内。 “快停下!”这时,黄真望急躁的声音传来,阻挡住郭铭昆的动作:“如果你没有仙妙灵丹,你就不能彻底救治。现在,不要用外力惊扰,只能看他的造化!” 二人盯着坑底那堆闪耀着雷霆光芒的人形焦黑之物,一动不动,死意愈发浓厚。 郭铭昆焦虑地道:“师叔,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林儿等死?” “哎,你急什么!此刻,你我要是出手,他只会死地更快!”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灵酒。 未料想,他平时极为稳定的手掌,竟也颤抖得把酒撒在前胸衣襟。 再看孟林,已是死意弥漫至极,肉身衰竭枯败,元气波动渐渐停歇。 他遍体的雷霆能量毫光,也由浅白透明之色全部转为纯黑,闪耀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不再跃动。 忽而,那些纯黑能量,越陷越深,在接 触到孟林经脉中,所残存的最后一丝灰色先天元气之后。 那些能量,在瞬息之间,全部被吸纳入他的经脉之中,颜色再次转换,由黑变灰,与孟林的先天元气颜色一致! 继而,孟林体魄胸腔之中,原本已停止跳动的心脏,发出一丝微弱的跳动声。 “咚。” 这道声音极为普通,但听在郭铭昆和黄真望的耳中,却如同仙乐。 “咚……咚……咚……” 孟林的心脏,慢慢跳动复苏,越跳动力量越大,从心脏中泵出的鲜血也越多。 他的灰色先天元气,融合着体内的灰色能量,在经脉之中开始自动运行。 片刻之间,已是完成一个大周天循环。 继而,那些灰色能量,在经过泥丸宫的催化之后,也顺利成章的转化为他的灰色元气,在体内汹涌激荡,奔流不息。 七个大周天后,他的骨骼裂缝,被雷霆能量全部弥补修复;浑身破洞创伤,也开始长出肉芽,互相勾连。 半柱香不到,那些雷霆剩余的能量,竟然被孟林全部吸收,用来弥补肉身亏损。 正所谓,阳极生阴,死极而生。 待郭铭昆和黄真望睁大眼睛再看时,就见孟林浑身伤痕已然不见,光洁如初。 淡淡的宝辉,再次庇护孟林的全身,如同一层能量膜一般。 在这个时候,他的体内,骨骼粗壮,晶莹如玉; 在骨骼表面,若隐若现地烙印着玄之又玄的雷痕; 他的体魄肉身缝隙,再次变得微小,渐有浑然一体之感。 黄真望看着孟林的情形,泪流满面,自责不已:“青山师兄,我对不起你,当年就不该帮你炼化灵丹修复!” “算了,师叔,当时又有谁能知道该怎么做呢?也可能林儿另有机遇,这才险死还生。”郭铭昆眼眶微红,沉声宽慰。 其后,他又接着温声道:“要是没有青山师尊的化道先例,恐怕林儿此前这种状况,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黄真望沉默几息,把朱红酒葫芦挂在腰间。 他观察到,虽然孟林肉身体魄的伤痕已经全部恢复,但此时孟林的状态却在似昏未昏之间,并未醒转。 黄真望心中咯噔一声,再次把放松的弦绷紧,运转秘法,探出一缕青色元气到孟林身上。 他觉察到,孟林的神魂,在受到那三道金行劫雷的轰击时,虽然有无名洪炉拼命护佑,但却依然被震荡得裂痕密布。 黄真望出声惊叫道:“不好!恐怕林儿此刻神魂有失,现在他神魂损伤极为厉害,得抓紧时间救治!” 郭铭昆神色大变:“这次能不能靠他自己修复?” “不行,他已经陷入迷幻之中,如果我们不救治,帮他梳理好神魂,他以后就算醒来,也只是个活死人!”黄真望摇头否定。 “师叔,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郭铭昆有些失了分寸,心乱如麻。 “不用急,去百草阁炼丹房,用御神散!”黄真望纵身一跃,呼啸飞腾而去。 片刻后,他又继续从远处传音给郭铭昆:“我去准备药材、鼎炉,你护好林儿,把他安稳送来!” 不大一会儿,郭铭昆神情关切,小心翼翼地催动青色元气,把孟林安置于炼丹房内的巨型药鼎之中。 黄真望轻轻点头,示意 郭铭昆后退,而后双手微弹,从储物袋摄取出诸多灵药,投入到巨鼎之内。 “黄师叔,这是什么?”郭铭昆看着动作娴熟的黄真望,稍微安下心来,忍不住出声询问。 黄真望瞪了郭铭昆一眼:“老小子,你走开吧,别在我这里耽误事儿。这是御神散,专用修复神魂的。” 郭铭昆无奈点头,关上炼丹房朱红色的大门,走到百草阁凉亭下,再次坐立不安。 “呼!”黄真望呼出一口长气,把一株株蕴含着至阳至刚力量的五彩灵药,按照某种神秘的顺序,在药液中催化融为液体。 其后,他担心地看了孟林一眼,也不管孟林能不能听到,轻声道:“林儿,一会我用御神散为你做药浴,你忍者点痛啊。你这次的神魂损伤,极为厉害,可能需要熬煮三宿。” 只见,孟林的清秀脸庞恬静无言,双目微闭,似睡非睡。 随后,黄真望叹了口气,剑指朝着巨型药鼎下方轻点,炽热地火汹涌而起。 不到几息时光,已把那个与人等高的药鼎,烘烤地通红发热。 鼎中的灵药,被黄真望所催发的地火,逐渐熬煮出阳刚药性。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黏稠的杂色药液不断冒泡,丝丝缕缕地药性,舒缓地透体而入,温养着孟林的神魂。 一夕之后,黄真望看着皮肤发红的孟林,被他熬煮地皱着眉头。 他便微微一笑,摘下朱红酒葫芦,轻声小饮一口。 而后,在巨型药鼎不远处的蒲团上,盘膝打坐,继续守护在孟林的身边。 而在此时,孟林也正如黄真望之前所判断,正陷入迷幻之中。 有一个魅惑无比的女修,俏立于他的神魂脑海,身姿曼妙,不断腾挪低语:“放下吧,这么拼命做什么,到头还不是一场空?报什么仇,苦修什么仙,先享受才对!” 孟林苦苦抵抗,却渐渐神魂迷失。 慢慢地,他觉得那魅惑女修,所说的一切都对,特别为他着想:“那已经忘了的父母,忘了就忘了吧!什么李灵筠、石婉清、郭若溪,统统拥入怀中,都应该好生轻怜密爱!” 在远处盘膝打坐的黄真望,见到孟林紧闭的眼皮下眼珠不断转动。 他心中突地一跳,喃喃自语道:“这混小子,没想到,现在神魂还如此混乱,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而后,黄真望运转元丹境修为,催动道音,轻声朗诵天地心圣诀。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凡修心圣诀,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几息之后,孟林听到黄真望的道音后,眼珠似乎转动地慢了一些,脸上的狰狞神色,也渐渐变得舒缓。 黄真望低喝一声,双手结印,运转秘法,把修为催动到极致,继续朗诵。 “凡修此法,聚神意于肝脏,肝盈木溢;疏木气至心房,心火自生;火生于木,祸发必克;性有巧拙,可以伏藏;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此刻,陷入魅惑幻境中的孟林,耳中不断传来黄真望发出的大道纶音。 终于,在关键时刻,他的脑海闪出一丝灵光,从粉臂柔腿的纠缠中摆脱出来,彻底明悟:“这是心魔!”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火自生 在这时,孟林的神魂,经过御神散的熬煮温养,已经渐渐得到有效梳理。 伴随着黄真望传来的大道纶音,他的神魂脑海也稍微清明了一丝。 孟林脑海中,似乎有种说不清楚的明悟,他一边默诵口诀,一边仔细体悟揣摩。 “聚神意于肝脏,肝盈木溢;疏木气至心房,心火自生;火生于木,祸发必克……” 突然,孟林左手食指猛地跳动,想通关隘:“利用火能克金,从心房凝聚出心火,融掉金行雷霆在脑海中演化的心魔!” 继而,他运转天地心圣诀,神念聚意在肝脏部位,闭目凝神,不再理会脑海中的各种靡靡之音。 半柱香后,肝脏中的神意逐渐凝聚为木气,木气盈满,自然而然被他疏导到心房。 孟林深吸一口气,做最关键的操作,催动灰色元气,用尽全力压榨心房中的木气。 俄而,木气从心房中透体而出,燃为一朵寸许大小的红色火苗。 之后,孟林一边竭力抵挡那魅惑女修的引逗,一边神魂混混沌沌地运转御器术,凭着心中的感觉,搬运着这朵红色火苗。 虽然惊险无比,数次险些烧到经脉窍穴,但最终,火苗总算穿过重重关隘。 两个时辰之后,孟林满身大汗,那朵红色心火,被他调运到神魂脑海之中。 那个看不清容貌,却又让人想入非非的娇俏女子,在孟林神魂脑海大喊大叫:“你要做什么?跟我一起享乐,难道不好吗?不要放弃我!” 孟林不敢作答,调动心火的红色外焰,在眨眼之间,触及到那魔女身上。 “哗!”伴随着黄真望的清越道音,魔女燃为团团灰烬:“知之,豢于功利;修之,谓之圣人;天地之道浸,故阴阳之势胜。仙道茫茫,其能追乎?吾将上下而求索。” 忽而,孟林神魂清净,再无烦耳杂音。 神魂脑海中,无名洪炉发出“叮”地一声轻响,荡起一道声波,在孟林脑海中刮起一阵清风。 清风拂过,灰烬尽去,天朗气清。 孟林缓缓睁开双目,眼角弯起一个弧度:“多谢师尊,为弟子护法。这天地心圣诀,端的神妙异常!” 停了一息,他在心中喃喃自语:“嘿嘿,更加想不到的是,这门仙功竟还护住了弟子的清白之身!惆怅啊……” 黄真望看到孟林欣喜而又失落的神情,似乎有些明白他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何事,欣慰地看着弟子。 接着,他剑指微点,巨型药鼎下的地火汹涌而起,鼎中御神散药液剧烈沸腾,不住冒泡。 孟林只觉药液温度越来越高,浑身赤红发烫,脑海中的那一缕绮念,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师尊,弟子最近没有惹您生气吧?” “最近表现还算不错。”黄真望彻底安心,抓起朱红酒葫芦,畅饮一通。 孟林撇嘴,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可是,我感觉快要被你煮熟了!能不能降点温度?” “忍着点吧,你不是最会过日子嘛,这些灵药,可是得耗费你近三百株灵药!药性现在刚被完全熬煮出来,若是不吸收炼化,可就浪费了。” 黄真望叹口气,抬手作势,就要调整地火大小。 孟林呼出一口热气,连忙朗声打断黄真望的动作:“还是算了,弟子还能坚持!” “到底行不行,可不要勉强啊?”黄真望笑眯眯地望着孟林,一副听你指挥的模样。 孟林咬牙道:“嗨!男儿汉,不能说不行。天才仙修的第一步,就是得学会坚持!” 黄真望并不作答,“嗯”了一声,长身而起,抬脚走出炼丹房,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大声对着凉亭下的郭铭昆喊道:“郭掌门,你也回去吧,没有大碍了。” “唔,好!!”郭铭昆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拍打了一下青衫,不料走下凉亭的时候,险些踩空台阶,踉跄而下时,脸色尴尬,顺势渡出一股元气,浮在脚底。 不大片刻,郭铭昆静悄悄地走入炼丹房,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孟林,喜笑颜开,转身轻轻带上房门去找黄真望。 百草阁大殿屋顶,郭铭昆端坐于屋脊之上,看着歪斜而坐的黄真望,哈哈一笑:“师叔,您的老酒给我来一口!” “一口老酒,得用一颗灵丹兑换,你舍得给吗?哈哈!”黄真望抛起朱红酒葫芦,打趣郭铭昆道。 郭铭昆一把接过酒葫芦,罕见地不顾掌门威严,“咕嘟嘟”大口灌了几通,长吐出一口酒气:“今日,就是两颗灵丹,也得换!哈哈哈!” “那你要这样说的话,就当我请客了,今天不收你酒钱!”黄真望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两个青铜酒爵,把其中一个递给郭铭昆:“用这个。” 郭铭昆端起青铜酒爵,满饮一口,突然怅惘道:“师叔,你说孟林会不会像我师尊那样,被诸多外物牵绊了修仙大业?” “他?我看,只有他牵绊外物的份儿,他就是一个标准的鸡贼坑货,放心吧,林儿吃不了别人的亏!哈哈哈!”黄真望想起被孟林坑惨的李富贵,不禁哈哈大笑。 郭铭昆不动声色,取来朱红酒葫芦,为二人倒满酒爵,突然轻声道:“林儿他们也都长大了,我赐给他的灵犀剑,他转赠给了一个女孩……” “也不错,猪娃子会拱白菜了!那女孩儿怎么样,跟郭若溪相比,谁更漂亮?”黄真望八卦心大起,向郭铭昆的位置挪动了半尺。 “师叔,你这样怎么为人师表?净说些有的没的。嗯,当然是我家若溪更加上乘!”郭铭昆怪声怪气地抱怨了黄真望一句。 黄真望想起张青山的事情,忽而有些情绪低沉:“重于情者,陷于情……这些事,外人还真左右不了。” “哎!”郭铭昆叹了口气,眯起双眼,双手学着黄真望的模样枕在脑后,斜靠在屋顶,徜徉了片刻,不无羡慕道:“师叔,还是你潇洒,游戏人间,真不愧是老神仙!” 黄真望吹起胡子,双目瞪圆:“你说谁老?我还准备把你熬走呢!掌门克星,这个名号我可不能辜负!” “好!那我就提前传位给芝龙他们,看你怎么熬走我!哈哈!”郭铭昆难得的开起玩笑。 时光匆匆,两宿时间已过,郭铭昆早已去祖师殿处理事务,孟林犹还在巨型药鼎内端坐。 此刻,这个相貌清秀的男子,龙精虎猛,神采奕奕。 肌肉虽不外显,但稍一动作,便筋肉纠结如龙,似乎能随时轰出爆炸性的力量。 内视自身之时,孟林愕然发觉,在药鼎熬煮之后,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神魂之上密布的裂痕,也已恢复如初。 原本突破锻体境身窍之时,肉身和神魂被狂暴元气所留下的隐患瑕疵,在灰色雷霆的生之能量和御神散的修复之下,此刻也都已全部消除。 孟林体悟自身,感受到身窍突破对肉身体魄和元气修为运转的绝大好处。 其后,他催动混动神拳,凭空挥了一拳,依然是一象之力略有余,但却比往常更为顺畅。 忽然,孟林心房部位跳动一下,猛地泵出一大股鲜血,运输往周身四肢百骸,他因催动混动神拳而减少的气力,再次快速滋生。 孟林猛地惊醒,连忙内视心房。 他惊喜地发现,在这次运用心房生火,燃去魔女之后,他的心脏窍穴竟然在无意之间,被彻底贯通! 须知,这“心窍修炼”,并不在苍山派的锻体境修炼体系之内。 虽然,众所周知,锻体境有六重天,“眼、耳、口、鼻、身、心”。 但是,自古并无人修成过心窍小境界,而是在锻体境身窍期便积累元气修为,再突破到聚灵境。 或许,对于苍山派而言,孟林此时修成锻体境心窍,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炷香后,孟林按下激动的心情,继续闭目打坐,疯狂吸收药液中的至阳至刚的药性。 半晌之后,孟林疑惑地“嗯”了一声,双手在鼎内挥动了一下药液,发觉温度已经凉透。 xiaoshuting.cc 他连忙凝神向鼎底看去,发觉汹涌地火早已熄灭,忍不住惊慌大喊道:“师尊,大事不好了,快点来!!” “什么事?!不要慌,稳住!”黄真望瞬息传音,一个鹞子翻身飞入炼丹房内。 孟林哭丧着脸:“地火熄灭了,药性还有几丝没有吸收干净!” “哦,那你恢复了吗?”黄真望拎着朱红酒葫芦,歪斜地走到巨型药鼎之前。 孟林乖巧点头,眼神清澈:“好了,感谢二位师尊为弟子护法。那个师尊,你能不能把地火再点上?我想多待会儿。” “给道爷滚出来吧!去收割灵药,好了就去干活!”黄真望胡须撅着,剑指点在孟林身上,御器术飘逸地催动而出,把孟林一下甩到百草阁灵药田前。 孟林垂头丧气,有点不甘心:“收割工具,我没带。” “呼啦啦!”一阵器物落地声响之后,孟林身边掉落下几套黄真望亲手研制的收割工具。 百草阁长老微笑地如同一只老狐狸,饮了一口老酒:“不用担心,为师早为你准备好了。好好干,你办事,我放心!” 孟林无奈,捡起工具,收入储物袋,取出一把药锄,走到一株灵菊之前,叹口气,低头仔细采摘。 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苍山派深处,激荡而出,响彻苍山派宗门:“青山师尊留给我的护洞灵鹿怎么少了一只?!到底是谁做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价钱 孟林听见郭铭昆的怒吼,禁不住在脑海中闪过掌门的威严面孔,身体颤抖了一下,忙从储物袋内取出干净衣物换上。 “混小子,你抖什么?那护洞灵鹿是不是你被吃了?” 黄真望在百草阁大殿屋顶,懒洋洋地饮酒,想起孟林曾烤炙的青龙鲥鱼,喉结滚动了几下,传音询问孟林。 孟林站直身体,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清澈眼神远远望着黄真望,传音解释。 “师尊,弟子忙着给您老打长工,急着收割灵药,衣服都忘了换,方才被冷风一激,有点尿急。这才抖了一下……” 黄真望嘿嘿一笑,脚底生风,飞到孟林身侧,眼睛在孟林身上四处乱瞅。 “哦,我还以为你被郭铭昆那老小子,吓得尿了裤子。老实说,你上次弄的青龙鲥鱼,滋味儿还真不错!” 孟林认真地看着黄真望的双眼,讪笑道:“师尊,我可是您的亲弟子,我要是被掌门师尊打死,咱们这一脉可就绝户了!” “放心,绝对不会!”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灵酒,哈哈大笑。 孟林满脸喜悦,向黄真望拱手行了一礼:“我就知道师尊最疼我。嘿嘿。” “你胡说什么呐?我说的是,你要是被咱们的郭掌门打死了,道爷就再收一个弟子。”黄真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瞪着孟林的储物袋。 孟林神色软化,败下阵来:“不愧是兽老成怪、人老成精,师尊不愧为我苍山派的掌门克星!弟子知错了。” “嗖!”黄真望一记指风弹过,看着孟林脑门上缓缓鼓起的红色小包:“嗯?你那龟壳神功,最近修炼得不错。别绕弯子了,说人话!” 孟林揉着脑门,嘟囔道:“师尊,那护洞灵鹿,的确在弟子这里。你也知道,弟子节俭惯了,我见它被雷霆余波烤熟后,怕浪费,就顺手捡到储物袋了。” “呃,味道如何?啊,那个,我说的是你掌门师尊看到了吗?”黄真望尴尬一笑,不怀好意地盯着孟林。 siluke.com “弟子可以保证,掌门师尊绝对没有看到!”孟林小声郑重汇报。 黄真望捋了捋胡须,似乎有些犹豫:“这样啊……” “师尊,弟子有关于修炼的事情,想向您请教!嘿嘿。”孟林眼珠一转,向黄真望发出真诚的邀请。 黄真望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口水:“这不太妥吧?修炼的事情,你应该多向你掌门师尊请教才是……” “妥!弟子只是问些修炼经验,并不是让您传给我宗门功法。”孟林拽着黄真望的臂膀,朝里便走。 一炷香后,百草阁大殿之内,师徒二人把酒言欢。 “林儿,的确如你所说,这灵鹿之肉对修炼肉身体魄,确实补益甚大!单独就滋味儿而言,与青龙鲥鱼不遑多让。” 黄真望撕下一条焦香四溢的鹿肉,送入口中,闭着眼睛仔细品味。 孟林口中不停,手上不停,点头称是,并不说话。 “吃慢点,你都十六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注意用餐仪表!”黄真望狠瞪了孟林一眼,撕下一条鹿腿,不顾风度,大块朵颐。 孟林嘴中大力咀嚼,含糊不清地抗议:“师尊,你还说我。这灵鹿肉,你已经一个人就消灭了多半,我一条鹿腿还没有啃完!” “嗨!为师小时候过 惯了苦日子,后来,再吃肉的时候向来就这么快,难忘啊!”黄真望神情唏嘘,嘴上功夫却丝毫没有放松。 两刻钟后,师徒二人打着饱嗝,酒足肉饱。 黄真望剔了剔牙,满足地嘱咐孟林:“林儿,这灵鹿肉是青山师兄所选,体内蕴含的精元颇多,你稍后注意好生炼化。” 孟林取出香帕,擦了擦嘴巴,又催动净水术把双手洗净:“师尊放心,弟子对炼化异种精元有经验。” 之后,孟林郑重请教黄真望,把他在应付劫雷时,无意间突破心窍之事,略说了一说。 黄真望记起一事,心头震动,忙叮嘱孟林:“林儿,既然你也说不清楚是如何突破心窍的,那你突破心窍之事,切记不要再跟人谈起。稚子怀宝,凶险最甚!” 其后,孟林在走出殿门之前,细心地把灵鹿碎骨清扫干净,埋在灵药田一侧的空地上。 黄真望微笑看着弟子,欣慰异常,自语道:“自从收了林儿这个徒弟,道爷的口福倒是不错!” 接着,孟林来到百草阁灵药田,运转黄真望所传的采药手法,把成熟的灵药一一采摘完毕。 到了傍晚时分,他把应上缴的灵药和那三百株灵菊,如数点给黄真望:“师尊,弟子这就去修炼了?” “去吧,这灵鹿不错,我哪天得跟郭掌门要几只,养在百草阁……”黄真望嘿嘿一笑,收下灵药,眼神中满是憧憬之色。 孟林回到屋舍,运转混沌开天经,开始锤炼肉身体魄。 许久之后,窗外满月高悬,烛影晃动,半夕已过。 “呼!”孟林吐出一口浊息,鹿肉所蕴含的异种精元,已被他炼化得丝毫不剩。 他的肉身体魄强度,再次到达瓶颈。 奇怪的是,孟林在今日修炼完混沌开天经后,他的肉身气力并未有多大增益,依然是一象之力略有余。 但好在,他的窍穴经过精雕细琢,已是打磨地顺滑无比;经脉厚度也比往常增了两倍有余,韧性十足。 孟林从床上跃起,在地上走了两步,饮了一口清茶。 思虑几息之后,他决定趁热打铁,要把连续突破锻体境身窍和心窍后的境界,稳固打牢。 须臾之后,孟林继续盘膝坐定,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右手剑指微动,万木化春经激荡而出。 一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从藏天殿内的灵药上飞逸而出,瞬息之间,又被无名洪炉吞入炉口。 一息之后,祥云炉足轻摇,从神龙炉耳的龙口中,吐出一丝提纯后的碧绿精元,散入孟林的四肢百骸之中。 孟林闭目运转功法,炼化精元,不大一会儿,他脸色发黑,停止万木化春经。 因为,他发现,这丝提纯后的精元被炼化后,对他肉身体魄的提升,竟然比混沌开天经这篇残缺功法的效果,强不了多少! “看来,无名洪炉提炼的精纯精元,目前若单纯用来炼体,也不是特别必要。以后炼化多少灵药,最好根据洪炉的每日需要,多了浪费……”孟林摇了摇头,在内心喃喃自语。 当下,他闭目凝神,催动青冥引气诀,打坐修炼,一丝一毫地缓慢积累元气修为。 翌日,细雨蒙蒙,天空略有晦暗。 孟林擦了把脸,从屋舍内出来,神清气爽,往宗门内的炼器阁走去。 路过祖师殿时,郭铭昆摆了摆手,把孟林叫入殿内,仔细打量了一下孟林的状态,脸带喜色,温言嘱咐。 “嗯,恢复得不错。对了,你破境后,招来劫雷之事不要外传,我已叮嘱黄师叔保密。” 孟林面色感动,正色拱手致意:“多谢掌门师尊,为弟子护法,又如此为弟子着想!” 不料,在孟林举步尚未走远之时,郭铭昆又传音问询:“你见没见过我那头护洞灵鹿?” “见过,被雷劈了。”孟林只知如何作答,只好如此描述。 “哦,我说呐。不过,还有一大群,少了一头也无妨。” 郭铭昆摆手示意孟林,让他忙自身之事。 但是,几息之后,郭铭昆又忍不住传音道:“你有空替我警告一下乔宗岩,不要让他打我护阵灵鹿的主意。若是被我抓到,一顿好打是少的!” 孟林点头微笑,并未运转凌虚步法,而是脚踏实地,快步而行。 两炷香后,他终于来到炼器阁,寻到长老孙盛达:“拜见孙师叔!弟子的真传弟子法袍和藕丝登云靴又烂了,能否帮我修理一下?” “师侄好,你这衣服烂成这样,就算换成新的,也用不了多少钱!”孙盛达粗声呵呵一笑,抖擞着手中的破衣烂衫。 孟林连忙让孙盛达停手,想了片刻,问道:“换新的,得多少灵石?呃,若是修理,又得多少灵石?” “这么说吧,若是修理,能省一百灵石……”孙盛达浓眉跳了一下,笑得前仰后合,素白衣衫随风飘摇。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换上一身真传弟子青衫,脚踩藕丝登云靴,满意地向传功阁溜达而去。 传功阁内,茶香袅袅,宾主对坐笑谈。 周法鑫端起一杯灵茶,用茶盖刮了一下茶叶,笑眯眯地看着孟林:“孟师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想买什么就直说吧,省得师叔心里没底!” “周师叔,我今天来,不是来兑换东西的。我是想想你请教一事!”孟林连忙打断周法鑫的推销话术。 “不买东西啊?一杯灵茶,价值一个灵石。执事弟子,来送客!”周法鑫小眼一翻,扒拉了几下玄金算盘,起身便走。 孟林一步跳到周法鑫身边,拽住他的手臂,也是笑眯眯道:“周师叔,慌什么!我请教事情,不白请教,给灵石!” “老价钱?”周法鑫停下脚步,迟疑地看着孟林腰间的储物袋。 孟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继而又咬牙点头:“一言为定!一个问题,三枚灵石!” “快请坐,孟师侄但问无妨。”周法鑫热络地转身,把孟林一把按在座椅之上。 孟林面上似有后悔,稍微用力挣扎道:“周师叔,你弄疼我了!” “哦,对不住,是师叔失态了。都是老主顾了,那就开始吧!”周法鑫笑眯眯地松开双手,讪讪坐回座位。 其后,孟林问询周法鑫,“关于混沌开天经的后续修炼之事”。 却被周扒皮告知,“以前,也曾有人修习过这门鸡肋功法,但都是修炼到聚灵境,便不再修习,转为修炼其他功法。” “但若是有意钻研的话,兴许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周法鑫接过孟林递来的三枚灵石,笑眯眯地装入储物袋内。 孟林伸手再取三枚灵石,置于茶几之上:“师叔请讲!”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知道我顶不顶得起 周法鑫不动声色地接过那三枚灵石,而后眼珠微转,叹了口气道:“这个法子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说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效。” “周师叔,你就直说吧,不用再卖关子。”孟林端起茶盏,小饮一口,在座椅上不急不躁。 周法鑫见计策失效,嘿然一笑,佯作没有此事,继续侃侃而谈。 “当年,我们跟随张青山师兄一起修炼,曾听师兄说过一个思路。仙古大战之后,各种功法散失世间,多有残缺。” 见孟林依然如稳坐泰山,他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混沌开天经,在聚灵境往后的修炼方法,或许可以参研其他蕴含混沌之意的功法……” 孟林听此,心中一跳,忍不住打断道:“然后呢,功法就可以自动补全?” “你脑袋不开花,净想灵果吃!然后,就需要靠个人的聪明才智,自行探索演化。至于成与不成,一半靠个人天赋,一半靠大道天意!” 周法鑫罕有地板起圆脸,严词教训孟林。 孟林想了几息,把张青山的思路理顺。 既然,万载不遇的天才修士都这样评价,看来他自己也不用多想了。 又闲聊了几句,孟林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张青山的佩剑,得知承影长剑依然在传功阁法器库中安放,便拱手与周法鑫告别。 周法鑫热络地把孟林送到大门之外,殷殷而言:“孟师侄,常来玩啊!” 孟林胡乱应付几声,落荒而逃。 修仙时光如此匆匆,几日的时间,不知不觉之间便已过去。 这日,孟林、乔宗岩、郭若溪三人,被郭铭昆召集到掌门洞府之内。 四人在饭桌上,依照宾主次序落座。 郭铭昆看了一眼座上的三人,温声感叹:“上次你我师徒相聚,好像就在眼前,那时你大师兄也在场。” “是啊。当时,若溪师姐还把她的拿手好菜,嗯,叫醉凡尘,让大家好是一顿品尝。哈哈!”孟林端起酒杯,向郭铭昆敬了一杯酒。 郭若溪娇萌圆脸微红,气呼呼地瞪了孟林一眼:“孟老四,你胡说什么?本师姐的醉凡尘,也不是谁都有口福能尝到的!” 乔宗岩连忙打岔,摆摆手道:“二师姐说的对,大师兄现在正坐镇川南,下次等大师兄回来了,咱们再好好品尝,这次就算了!” 郭铭昆听见座下的几个弟子斗嘴,不禁乐得哈哈大笑:“若溪,亏你还常自诩是的美食地理专栏的天才作者,看来他们都不服啊!” 孟林一阵头大:“掌门师尊,您老不要挑事儿,弟子们都被醉凡尘折服了!” “哼,这还差不多!”郭若溪嘻嘻一笑,收起娇蛮神情,不知想起什么,忽而安静如花。 见孟林和乔宗岩的目光,被郭若溪的娇美神态吸引,郭铭昆故意“咳”地一声,作势便要说话。 孟、乔二人,神色尴尬,连忙端坐。 郭铭昆道:“上次,飘渺神宫长老来我苍山派谈事情,你们也都是知道的,现在一年半时间已到,该准备去参加五宗联谊大会了!” 郭若溪愣了一下,疑惑道:“掌门师尊,不是说是五派联谊大会吗?” 郭铭昆看了一眼他的“傻闺女”,温声道:“五派联谊大会也好,五宗联谊大会也罢,只是一 种说法而已。” 其后,郭铭昆便把五宗联谊大会的事,向在座的三位真传弟子讲述了一遍。 仙古大战后,各种仙经功诀残缺、遗失,诸多珍宝灵材短缺。 为了不断后辈之人的修仙之路,飘渺神宫、清月宗、幻花剑派、木林寺、苍山派这五大宗门,商议后,决定共同凑齐珍材灵药,联手炼制筑基丹。 根据商定,把五宗联合筹办的联谊大会,作为发放筑基丹的唯一途径,也算是年轻弟子的切磋交流盛会。 这个联谊大会,原则上每十年举办一次,每次的举办地点由五宗共同商定。 参会时,每个宗门可以派遣两名弟子参加切磋交流。 参会弟子的修为境界,需在筑基境以下,或者修炼时间不超过十二年。 郭若溪忍不住道:“是参加大战的都有筑基丹分吗?” 郭铭昆叹了口气:“若溪,五宗联谊大会是有比赛,但主要以交流切磋为主,不是大战,打生打死的情况不常见!” 孟林举了一下手,不好意思地问道:“那到底怎么分筑基丹呢?” 郭铭昆端起酒杯,闷声喝酒,看着眼前的三人,一阵无语。 一个娇萌贪嘴,一个“黑心坑货”,剩下一个热血好战。 见郭铭昆不说话,乔宗岩突然说道:“掌门师尊,用不用给大师兄传书,让他从川南回来?” 郭铭昆摇摇头,道:“川南现在还需要你大师兄坐镇,一时半会儿离开不得。而且,你大师兄是上一届的第二名,已经有了一枚筑基丹。” 孟林脑中灵光一闪,心道:“恐怕大师兄的修炼年限,也早超过十二年了!” 其后,郭铭昆见三人都不再插嘴,便开口继续讲述。 联谊大会将根据比赛成绩,发布奖励。 成绩前两名,各奖励筑基丹一枚。第三到第五名,按照名次,各奖励聚灵境法器一件。 不过,依照往届联谊大会的惯例,各宗都会派新晋内门弟子参加。 孟林想了片刻,眉头微蹙:“掌门师尊,请问那飘渺神宫的夏侯年参会吗?” fqxsw.org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参与,目前正是他展露风头的时候。”郭铭昆想起真传弟子别院的一幕,神色有些不悦。 乔宗岩冷哼道:“不过是聚灵境中期而已,掌门师尊若是敢拿珍宝灵材堆我,我也能行!” “俺也一样!”孟林冷不丁地大喊了一声,把郭若溪吓得一跳。 郭铭昆微笑道:“至于我们苍山派谁去参会,还是要比一比的,不然让其他弟子们怎么服?” “爹,我就不参加了,你不是给我留的有一颗筑基丹吗?”郭若溪看了孟林和乔宗岩一眼,不想让心热眼热的二人难办。 三日之后,在苍山派祖师殿前的演武场,举行了一场临时小比。 本次小比,只准许修炼年限低于十二年的内门弟子参与,小比成绩前两名,将参与五宗联谊大会。 然而,小比名单统计后,令郭铭昆略有失望的是,有资格参与小比的弟子们,没有一个人的修为达到聚灵境。 传功阁长老周法鑫,朗声宣布了小比的简单规则,便与郭铭昆、黄真望一道坐在一处,静等小比最终成绩。 两炷香后,孟林运转混 沌神拳,催动法武双修神意,五牛之力刚猛地暴击而出。 一道青色身影,顺着孟林的拳风,向后倒飞,跌落在地。 孟林连忙上前,扶向那位失利的内门弟子:“师兄,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那位内门弟子也是个慷慨豪侠之士,他拉了一把孟林的手臂,借力从地上弹起,拱手表示佩服。 “多谢孟师兄手下留情!修仙中人,讲究达者为先,以后你可能还是我的前辈呐,在下甘拜下风!” 一声小比结果,在黑色巨石铸就的演武场内大声回荡。 “第五场,真传弟子孟林,胜!” 被传功阁借调过去,帮助算账的许增寿,在一旁跃跃欲试,张开大嘴向乔宗岩大言不惭地吹牛。 “乔师兄,要是这样比试的话,我感觉我也能行!清月宗,我必去不可!” …… 如此,不到半天时间,小比结束。 总体成绩如下: 孟林,第一名,以全胜成绩名列第一,实至名归,修为境界在明面上是锻体境身窍,实则是锻体境心窍; 乔宗岩,第二名,凭借极意一刀斩,击败了数位强敌,修为境界是锻体境身窍; 出人意料的是,许增寿竟也经过努力比拼,取得了第四名的成绩,修为境界在锻体境鼻窍。 郭铭昆勉励了众人一番,嘱咐大家“好好修行,修仙之途,需要长远坚持”。 最后,他把孟林和乔宗岩叫到身前,指着二人当众宣告:“参与本届五宗联谊大会的人选,真传弟子孟林、乔宗岩!” 站在郭铭昆身边的黄真望,灌了一口老酒,神色怪异,醉醺醺地盯着身前的诸位苍山派弟子。 “郭掌门、老周,你们看这些人,能顶得起吗?陈芝龙当年夺得第二名,也是修为到了聚灵境初期,才以境界优势赢的!” 孟林神情坚定,目视前方,大有感触地向黄真望道:“不知道我顶不顶得起……” “你顶不起!”黄真望瞪着孟林,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知何故,孟林突然犯了牛劲,伸直脖子倔强地道:“我顶得起!” “你不过区区一个三流小宗派的锻体境修士,你凭什么?!你顶不起!!”黄真望脸色涨红,激动地怒道。 孟林见黄真望情绪激烈,神色微动,不忍再争,便拱了拱手,后退一步,却低头小声自语:“我,顶得起!” 郭铭昆叹了口气,轻声道:“师叔,林儿,说实话,我也心里没有底气。说到头,还是咱们苍山派积累不够,太缺乏珍宝灵材!” “哼!缺乏珍宝灵材,难道仙经功法就不缺了?那一篇篇劳什子残缺经卷,能有几人修到大成?!”黄真望说罢,气不打一处来,猛灌了一通老酒。 传功阁长老周法鑫眼珠轻转,走近郭铭昆身侧,拱手禀告:“掌门,在下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周长老,但说无妨。”几息之后,郭铭昆的深邃眼神,从远处山峦收回。 周法鑫小眼睛微眯,谦逊地笑了笑,似乎大有深意地看了黄真望一眼。 “也算黄长老启发了我。为今之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宗门可以先利用现有的珍宝灵材,把孟林和乔宗岩堆到聚灵境……” 第一百二十八章 剑名承影 孟林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连忙打断周法鑫的灵机一动。 “还是算了,我跟乔师兄凭本事修炼吧,我怕周长老把我们血都抽了!” “混账小子,胡扯什么?”黄真望哼了一声,怪罪孟林说话不知轻重。 郭铭昆温和一笑,伸手止住孟林逃跑的动作,转向周法鑫道:“周长老,继续说下去。” “嗨,孟师侄,要淡定啊,你这副心态,将来怎么抗起苍山派大旗?!我传功阁向来童叟无欺,从来不会做竭泽而渔的买卖。”周法鑫连忙笑眯眯地安抚孟林。 而后,他又轻摇着头,略有得意:“把孟林和乔宗岩堆到聚灵境以后,我们就把他们在本届大会赢得的奖励,拍卖出去。据我所知,这天下的世家大族,富得流油的多的是,一定会大赚一笔!” 其后,他见郭铭昆面色似有不悦,又讪笑道:“此计乃是双赢。宗门挣了灵石,孟林和乔宗岩也达到了聚灵境,两全其美!” 郭铭昆沉吟了片刻,问了他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那孟林和乔宗岩以后突破筑基境,所需要的筑基丹怎么办,从哪儿弄?” 周法鑫嘿嘿笑了一阵,支吾一阵,东拉西扯,没有明确回答。 黄真望“呸”了一口,气愤道:“这周扒皮的意思很明显,不就是将来孟林和乔宗岩不见得能突破筑基境嘛?哼!” 周法鑫神色发沉,反驳道:“大道通天,半途而废者,比比皆是!我只不过,是让目前的状况双赢罢了,有什么错?” 停了一息,他又道:“再说,假如孟林和乔宗岩到时若有把握突破到筑基境,宗门总会再想办法!” 孟林拱手致意,郑重道:“不劳周长老费心,弟子想凭自己的本事搏一搏!” 乔宗岩站到孟林一侧,也是正色拱手施礼:“禀告掌门师尊,弟子与孟师弟一样的想法!” 郭铭昆不置可否,沉吟不语。 “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就支持吧,宗门现在也不缺这两个聚灵境。实在不行,还有下次联谊大会,他们修炼的时间都不长,还有机会参与!” 黄真望温和笑了一声,举起朱红酒葫芦,饮了一口灵酒,向郭铭昆建议道。 郭铭昆收回远眺的目光,对孟林和乔宗岩笑了一下,把他们二人叫到身旁,神情慈爱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林儿、宗岩,从你们入门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要求你们将来仙途能走多远,但只要问心无愧、常存善念,就是我苍山派的好弟子!” 孟林和乔宗岩心有触动,齐声拜谢:“谢过掌门师尊支持!” 郭铭昆默默点头,看着宗门深处的远山,在内心喃喃低语:“师尊,您看到了吗?弟子的徒弟也不差!” 几日之后,孟林与许增寿、乔宗岩小聚了几次,便孤身一人,朝着郭铭昆洞府所在而去。 顺着山峦起伏之势,孟林循着那条熟悉的蜿蜒道路,向苍山派仙门深处继续行进。 越往里走,天地元气的浓郁程度越高,孟林长吸一口气,催动凌虚步法,瞅准风尖,一脚踩去,踏风而行。 向前滑行了五丈左右,他的藕丝登云靴方落于地面。 一息时间未到,他再次顺风而起,向前飞跃。 不久之后,孟林来到那面巍峨山壁之侧,取出香帕,抹去额头的细汗,沿着其中一条蜿蜒小径,走到一处丛生的灵草旁边。 在不远处的山林间,那群啃啮草芽的白色灵 鹿,朝着孟林发出“呦呦”鹿鸣,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鬼使神差地,他看了几眼那群肥壮的护洞灵鹿,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口水,心道:“也不知师尊向掌门师尊要到灵鹿没有?” 之后,他取出真传弟子令牌,运转青冥引气诀,掐诀施了一个玄妙印法,渡出一缕元气到令牌之内。 “叮”地一声轻响之后,古朴令牌射出一道青色灵光到山壁之上。 不大片刻,山壁外的天地元气发出一阵波动变幻。 几息之后,一扇高大的青石大门,在山壁上缓缓显现。 “林儿,进来吧!”郭铭昆的威严声音,从洞府内传来。 孟林在青石大门之外,整了一下衣襟,昂首挺胸步入洞府之内。 见到郭铭昆之后,孟林把想借用承影长剑的说法,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一番。 前思后想良久,郭铭昆摄来纸笔,提笔在纸上勾划片刻,写了一份手谕给孟林。 继而,他又道:“承影长剑,一直在传功阁法器库存放,对宗门确实也没多大作用。既然你想兑换,那就持我手谕,去传功阁找周长老吧!” 紧接着,郭铭昆想起一事,又严词叮嘱道:“谨记善用此剑,不得转送他人,更不要污了你青山师爷的威名!” 孟林点头谢过,拿了郭铭昆的手谕,便疾步去往传功阁。 两个时辰之后,孟林从传功阁神色沮丧地出来,与周法鑫无力地挥别。 “周师叔,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点?我的灵石全部被你掏干净了,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年轻人嘛,过点苦日子,只有好处!再说,你有承影长剑傍身,就是不吃不喝,也能美死!”周法鑫笑眯眯地回应孟林,依依惜别。 孟林踉跄地转身,摸了摸腰间兑换来的长剑,想起付出的那堆灵石和灵药,就不由地一阵肉疼。 周法鑫见孟林犹有不甘心,便痛心疾首地道:“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有郭掌门的手谕在,你这四千五百枚灵石和二百一十株灵药,我还真的不想要!” “周师叔,这么说的话,真的麻烦你了,我感谢你们传功阁全阁……”孟林茫然地点了点头,一脚重一脚轻地往百草阁回转。 百草阁凉亭之下,黄真望无意间看见孟林腰间挂着的长剑。 他禁不住神色大动,御器诀呼啸而出,瞬息之间把长剑从孟林身边摄来。 “承影?”黄真望目光中满是回忆神色,轻抚长剑的黑色剑鞘。 孟林催动凌虚步法,一步跃到凉亭之下,向黄真望拱手致意:“师尊,此剑正是承影。” “气吞十万里,一剑荡妖邪!”黄真望左手拔出长剑,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剑面轻弹。 承影剑剑身前后晃动,发出一声清越剑鸣。 其后,他好奇地看着孟林,询问道:“周扒皮向你要了多少灵石,才兑换给你的?” 孟林面上依然肉疼:“四千五百灵石,还有二百一十株灵药!” “不多,这次周扒皮亏大发了,哈哈!”黄真望抚掌大笑,感慨万分。 接着,黄真望轻声向孟林说了此剑的神妙之处。 此剑名“承影”,是张青山在年轻修道时,从一处破败的洞府所得。 剑鞘和剑柄,应是以万年金雷木炼制而成,坚韧难毁,平素善养剑气; 剑身,似是以深海底部蕴藏的玄冰银砂铸就,锋利无比,百折不挠,能化绕指柔 ; 剑脊,好像糅杂有罕见的大罗金精,在元气渡入之后,能变得坚硬无比,方便持剑之人御剑突刺敌手。 孟林听了心中大动,忍不住道:“师尊,你怎么老说应是、似是、好像,难道您也拿不准炼制此剑的材料来源?” “此剑来历神秘非凡,就连青山师兄,当年也不清楚具体是何材料!除了万年金雷木可以确定以外,其他材料只是推测而知,但也不敢肯定。”黄真望回忆道。 孟林脸上一副痴傻神态,乐呵呵地看着承影剑:“看来,这次周师叔坑我不算狠!” “岂止没坑你,简直跟白送一样!单独这万年金雷木,现在就难以找寻!” 黄真望替弟子得意一番,仰头灌了一阵老酒。 孟林想了几息,似乎又有些不相信:“师尊,这宝剑的贵重难得之处,我掌门师尊难道不知道?不然,为何答应让我兑换?” “有极大可能是,我那青山师兄,就没跟这傻小子提过!所以,整个宗门内,也就我这个当年的小跟屁虫,略微知晓一二。嘿嘿,没想到让你小子得着了!” 黄真望的羡慕神色坦坦荡荡,毫不掩饰。 孟林脸上忍不住地荡漾出笑意,露出痴迷之色:“嘿嘿。大师兄说得对,修仙之士,法、侣、财、地、运,缺一不可!师尊,我这气运不简单呐!” “滚吧!看见你这副嘴脸,道爷酒都喝不下去了!” 黄真望把手中长剑“咔嚓”一声插入剑鞘,抹去本已微弱的神念烙印,一把抛给孟林,抬起手指,作势就要点向孟林额头。 孟林连忙讪笑道:“嗨!师尊饶命,弟子失态了,失态了!御器小术,是您传我的;这承影剑,也是您给我说清典故;说到底,弟子还是托您老的洪福!” 见黄真望收手,转身欲走,孟林连忙问出一个憋在心里的关键问题。 “师尊,这承影剑的法器品阶如何?上品还是中品啊?” 黄真望不想看到孟林的臭屁模样,抬脚便走,遥遥传音给孟林。 “筑基境以下修士,炼制使用的兵器叫法器;元丹境以上的修士,炼制的兵器叫法宝。至于这承影剑嘛,是法器还是法宝,青山师兄不知,我也不知……” 孟林学着周法鑫的模样,笑眯眯地抱着承影剑,轻柔抚摸黑色剑鞘,喃喃道:“反正能容纳元气,被我御使就好……” 回到屋舍,孟林迫不及待地盘膝而坐,五心朝天,把承影剑平放于膝,催动神念,反复在长剑上烙印了几遍。 不觉之间,烛影轻摇,时辰已到深夜。 这个面貌清秀,但此刻又貌似憨傻的青衫男子,抱着长剑,辗转反侧,不时嘿嘿笑出几声,难以入眠。 翌日清晨,孟林眼圈微黑,把承影剑收入储物袋内,不舍得挂于腰间,生怕丢失。 baimengshu.com 出得屋门,被黄真望看到,戏谑一番后,黄真望软下心来,撇着嘴指点孟林。 “正常挂于身上即可,反正承影剑剑鞘黑不溜秋,猛一看也不像什么神兵利器!” 孟林想了良久,竭力运转天地心圣诀,终于把心态方正,这才把承影剑牢牢挂于腰间。 黄真望见孟林正要从百草阁出去,便顺口问道:“这么早,不修炼,你去哪儿?” “我去找乔师兄和许大嘴!”孟林欢悦地跳动而行。 黄真望欣慰地看了孟林一眼,传音嘱咐道:“别玩太疯了,七日之后,你们随我去清月宗!”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鹅屁 斗转星移,时光匆匆,七日之期,转瞬即到。 百草阁长老黄真望,作为苍山派目前的元丹境顶尖战力,带领着四人,前往清月宗参加联谊大会。 这四人分别是: 参与交流切磋的真传弟子两名,孟林和乔宗岩; 随访人员两名,郭若溪与许增寿。 郭若溪,本就与清月宗等人相熟,此次非要过去凑热闹,把黄真望缠得无法,只好答应让她跟随; 许增寿,则是在百草阁干了六天苦力,又许诺帮助黄真望搜集灵药改良新思路,才被勉强允诺跟着见世面。 一路而行,五人有说有笑,除了乔宗岩,其余诸人的心情都颇为闲适。 特别是许增寿,大脑袋摇个不停,一想到清月宗众女修的月下倩影,便乐得合不拢大嘴。 孟林虽是第二次前往清月宗,但他却发现,这次的路途,似乎比跟随郭若溪来的那次,还要近了不少。 第二日,苍山派的五人,被黄真望带领着到达一处山边酒馆。 众人围着酒馆凉亭之下的枣红饭桌,团团而坐。 黄真望斜倚在凉亭栏杆之上,摇了摇手中的朱红酒葫芦,大声向店内喊道:“小二,上酒!” 少顷,一个身高五尺的瘦小青年,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出现在众人眼前。 “五位客官,小店有上好的美酒和秘制卤牛肉,要点儿什么?” 黄真望笑眯眯地看着孟林,没有说话。 孟林见此,心中咯噔一下,总算明白黄真望挑的路线和郭若溪有何不同。 郭若溪选的路线,沿途必有美食作伴; 黄真望挑的路途,停歇之处必有美酒! 想了几息,孟林装作没有会意,便眼观鼻、鼻观心,支吾了几句,脸色微红道:“我还不饿……” 郭若溪大大咧咧地坐在黄真望身侧的座位,侧耳倾听黄真望的传音后,嬉笑一声,不客气地对小二一番安排。 “来两壶美酒,一碟黄牛肉,一盘神仙鸡,其余时新菜蔬你看着安排,记得快点上!” “等好吧,您呐!”店小二亮了一嗓子,便往内奔跑而去。 不大片刻,六道菜肴依次而上,两壶美酒被摆在了黄真望的身前。 许大嘴见此,摇晃着大脑袋,凑到郭若溪身边,笑道:“郭师姐,嘿嘿,让您老破费了!” “啊?你说的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孟黑出钱?” 郭若溪吃惊地微微张开嘴巴,娇萌圆脸上满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孟林停下与黄真望抢牛肉的竹筷,有些哀怨地对郭若溪道:“若溪师姐,我灵石都已光,早花完了!” “是吗?我不信!”郭若溪拿起酒壶,给黄真望等人各倒了一杯:“你办的《仙门秘录》,现在发行量这么大,每年挣的灵石数不过来,这点小钱都不愿意出吗?” 黄真望端起酒杯,闭上眼睛品了一口,装作不知孟林的灵石早被周法鑫掏空一事,瞪着眼假意训斥孟林。 “铁公鸡一个,存那么多灵石,也不舍得花销!他要不是我的徒弟,我早把他的灵石给劫了!” 乔宗岩不理会孟林的求助眼神,举杯向黄真望敬了一杯,恨铁不成钢地补刀。 “我上山修炼之前,最恨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孟师弟,须知钱财乃身外之物!” 孟林摸了摸腰间的漆黑剑鞘,无奈道 :“其实,我这次忘了带灵石出门。这样吧,大嘴,你先付银钱,下次我请客!” 许大嘴嘿嘿一笑,趁火打劫:“不如这样,自己兄弟,我来帮你!我这次先替你会账,等回到宗门,你再多给我一分利息就行!” “就这样定了!”黄真望、郭若溪、乔宗岩三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道。 孟林神情苦涩,只好低头答应,喝了一杯郭若溪递来的美酒,竟没有觉得有多好的味道。 “我跟你们说,这个酒馆的美酒,酒香绝佳!我每次路过这里,都要来喝一回!”黄真望一口干了杯中美酒,乐呵呵地给众人布菜。 “黄长老,美酒难得,这神仙鸡也不错!每一块鸡肉,要么肥而不腻,要么瘦而不柴,酱汁的味道全部浸润到了里面,好吃极了!” 郭若溪忍不住大块朵颐,作出专业点评。 黄真望开怀而笑,跟众人碰杯:“来来来,这秘制卤牛肉也都尝尝,别有一番滋味儿!” 郭若溪扬起竹筷,夹了一片卤牛肉放入口内,慢慢咀嚼,露出一脸的幸福感。 “唔,好吃!黄长老,我发现你不但懂灵药,还懂美食!哪天我们两个开发一道药膳如何?保准引爆修仙界的饮食风潮!” 孟林夹了几块卤牛肉,放入口中,不知何故,依然觉得滋味一般:“是吗?若溪师姐,我吃着这神仙鸡和卤牛肉,味道很一般啊。” 乔宗岩夹过一条鸡腿,大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鸡肉:“嗨!孟师弟,估计你现在吃什么都不香,你少吃点,吃多了也是浪费!” 众人听罢,纷纷大笑。 一时间,凉亭下的饭桌上,充满了活泼的气氛。 “这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孟林想起将要付给许大嘴的利息,便禁不住内心一阵肉疼:“这顿饭啊,让我原本要清贫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 八天之后,一行人被黄真望带着,尝遍了沿途的各式美酒。 这一日,总算在临近傍晚时,顺利来到清月宗山门所在的桃林迷雾之前。 “弟兄们,呃,还有黄长老,跟我来!这路我熟!”郭若溪一马当先,认准那条通往满月山门的小径,飞跃而去。 黄真望看了一眼远处山峦上的元气波动,沉声询问孟林和乔宗岩:“其他四大宗门的功法特点,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了!”孟林意气风发,把着乔宗岩的肩膀,朗声道:“我们争取不输得太惨!” “孟师弟说的对,这次联谊大会,我们一定比出友谊,赛出风格!”乔宗岩被孟林的开朗心态所带动,也是轻笑着自我戏谑。 黄真望胡须撅直,剑指轻抬,一缕指风准确无误地轻点在孟林额头。 “混小子,都给道爷安稳点,道爷还打算靠你们小赚一笔呐!” 孟林以手抚额,装作疼得嘶哑咧嘴:“师尊,弟子知道了,一定全力施为,不给苍山派丢脸,更不给百草阁丢脸!” “知道就好,别装疼了,你那混蛋开天功的作用我可知道,这点力度还打不疼你!” 黄真望哈哈一笑,似乎放下心来,向着郭若溪点头:“若溪,传音叫门。” 就见,郭若溪鹅黄长裙飘动,轻盈地跃到桃林迷雾之旁,正是那座繁花秘境。 而后,她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传音玉简,烙印下声音之后,催动玉简送入迷雾之中。 “苍山派代表, 前来参加五宗联谊大会,烦请打开山门!” 不到半柱香时间,迷雾中散开一处空缺,露出一面形如满月的白玉山门。 一阵“咔嚓”声响之后,山门洞开。 顺着轻风吹过,有一种清新的香味,从清月宗山门之内,向众人悠悠飘来。 其后,一道熟悉而又娇美的声音自山门内响起:“原来若溪师妹也来了!” 郭若溪嘻嘻一笑,站在山门一侧,等着来人从门内走出。 “楚师姐,你怎么亲自来了?这才有多少时间不见,你是又胖了?”郭若溪兴奋地抱着来人,萦香满怀,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只见那白衣清丽女修,轻轻扯开郭若溪的“魔爪”,嗔道:“郭若溪,你这死妮子,别没大没小!快帮我介绍你们宗门的几位贵客!” 郭若溪听罢,笑着指向身旁的清丽女修:“黄长老,这是清月宗大师姐楚芳蕊。” 而后,她又收敛笑容,郑重指着黄真望,道:“楚师姐,这就是我苍山派鼎鼎大名的百草阁长老,黄真望!你应该见过的。” 如此,众人被她一一介绍完毕,互相拱手见礼。 随后,楚芳蕊神情娴雅,微微一笑,伸手引导众人步入山门之内。 “五宗联谊大会,三个月后正式开始。这三个月,几位只需在清月宗修炼,安心等待即可。” 路途上,楚芳蕊陪伴着众人,一起向清月宗客院而去,告知了联谊大会的具体时间。 不到半个时辰,众人被安顿妥当。 黄真望单独住一套客房; 孟林、乔宗岩、许增寿三人住一套客房; 郭若溪则被楚芳蕊带走同住。 不知不觉间,用过晚膳后,已是入夜。 四人几天来连日赶路,颇有疲乏,纷纷各自睡去。 唯独孟林,孟林想起在清月宗修行的李灵筠,困意全无。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孟林叹了口气,把承影剑摆放于身侧,盘膝打坐,五心朝天,想要安静修炼。 但是,那在川南经历过的一幕幕往事,却不断在他的脑海闪现,让他心烦意乱。 小书亭app 在运转天地心圣诀后,也依然去除不了那股烦躁之意。 略想了一息后,孟林轻轻跃到地面,取来承影剑牢牢悬挂于腰间,又整了整青色衣衫,这才缓步出门。 室外,金黄的明月高悬于空,清风吹过,竹影晃动,淡淡幽香入鼻。 顺着眼前的小路,孟林安静行走。 一刻钟后,看着身旁不时闪过的斑驳竹影,他烦乱的心情,竟然出奇地静谧下来。 行不多远,前方岔路口走过一群白衣女修,言笑晏晏而过。 只是,让孟林感到奇怪的是,在那群白衣女修身后,远远跟着几个灰衣男弟子。 那几人,口中嬉笑,不断冲着白衣女修指指点点。 其中一个女修,腰间挂着棕色长剑,身高比孟林矮了半头,不是李灵筠又是何人? 孟林不作它想,脚步加快,将要追上那群白衣女修时,他的心情突然激动,心脏跳动地厉害。 他张了几次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化为一声叹息,默默转身而回。 未料,那几人中,走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来到孟林身前,拦住他的去路,刺耳戏谑。 “你是哪个宗门的癞蛤蟆,也想天鹅屁吃?!” 第一百三十章 还吐血吗 那位腰挎长剑的白衣女修,本来被簇拥着前行,听到后方的骚乱后,似乎停顿了几息,又跟一帮小姐妹,笑闹着走远。 “这位师兄好!敢问你们是否幻花剑派的弟子?”孟林瞥了一眼那个白衣倩影,不想给李灵筠在此处招惹事端。 “身穿灰衣,袖口绣着彼岸花,你说我们若不是幻花剑派,又会是哪个门派?”人群后方有个声音怪叫道。 孟林身体站直,左手握紧承影剑剑柄,右手暗自捏了一下拳头,青筋凸起。 然而,他面上却没有恼怒,只是微笑:“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幻花剑派的诸位师兄。在下孟林,苍山派真传弟子,见过众位师兄!” “什么?苍山派真传弟子?昨日夏侯师兄不是说,苍山派即将被合并到飘渺神宫了嘛?” 那个尖嘴猴腮的弟子,笑得弯下腰来,而后灰色长袖朝上一甩,伸出一根指头挑衅地指着孟林。 孟林低眉瞥见李灵筠等人,正从一个拐弯路口转去,即将不见踪影。 他不亢不卑地道:“没有的事,我苍山派成立上万年,怎么会随随便便解散?” 那个尖嘴猴腮之人,盯着孟林继续挑衅。 “据我得知,夏侯年师兄在你们苍山派,曾教训了两个真传弟子。你们掌门,竟然还笑眯眯地送客。这事,总是有的吧?那个挨打的孟林,不会就是你吧?哈哈哈!” “就你这样的,还想追求东土神洲第一明珠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你也配?!”最先那个怪声,对孟林戏谑不已。 孟林咬牙强忍住出拳地冲动,不想因为李灵筠的事,与这帮浑人继续纠缠。 其后,他瞅准一个空档,催动凌虚步法,藕丝登云靴在地上轻顿,踩着一缕风尖,飞跃出包围圈:“再会!” 眼见孟林急速跃远,几个起落之间,已是踏风而去。 这几个幻花剑派的弟子,在后面哄笑不堪。 有人撵了孟林几步,笑骂道:“看他那怂样,就这还是真传弟子?!老子当初要是去了苍山派,兴许现在晋升到长老也不一定!” 回到屋舍,已是深夜。 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深深吐了几个浊息,想强行安定心绪,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继续修炼。 无法之下,他只好和衣而睡,对脑海中俏立的绿衣少女,轻叹了几声,闭着双目等待困意。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阵清脆的鸟鸣,从客舍外的青竹林间,时而传来。 乔宗岩在室外修炼完极意一刀斩,回到室内,叫起孟林和许增寿。 三人一同到隔壁,与黄真望碰面。 “你们找我这老头子做什么,道爷还要修炼,你们自行玩去!”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仰头小饮了一口灵酒:“林儿,为师待你怎么样?” “除了经常挨您老的爆栗,其他都很好!”孟林眼睛四转,后退了一步,似乎害怕黄真望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那就好!那个,为师听说清月宗酿制的灵竹酒,别有一番特色。你这当徒弟的,去给为师弄点!” 黄真望身影晃动,瞬息之间出现在孟林身侧,把着他的肩膀,亲热地道。 许增寿似乎有些不解:“想喝酒,您老直接发话,让清月宗送来就是,不用孟总编去要吧?” 乔宗岩却不这样认为,他纠正许增寿道:“黄长 老亲自去要,面子何在?再说,若是喝得多了,不还得出灵石买吗?” 孟林见逃不脱,便苦着脸,不大情愿地道:“好,我去办。不过,将来我若是有需要,您老的玉剑法器,可得借我一用!” “好说,好说,能商量!你们速去吧,不要耽误为师修行!”黄真望大袖轻拂,把三人传送出门外。 “孟总编,属下还有灵石。您老要是想用,依例仍是一分利息……” 许增寿在孟林身后跟着,小心赔笑着,向他推销高利贷。 孟林瞪了许大嘴一眼:“看情况吧,大嘴,你是不是跟周法鑫长老走得太近,开始转修金钱大道了?” 乔宗岩哈哈一笑,把手中的霸血玄刀扛在肩上,跟随上孟林,大踏步而行。 半柱香后,师兄弟三人找到一个清月宗女修,询问到楚芳蕊在何处。 孟林挥动修长手臂,振奋精神道:“走,去找若溪师姐,看能否要点优惠!” 不久,三人与郭若溪会合,被楚芳蕊带着吃了一顿清淡的早餐。 “都尝尝,很难得哦!”郭若溪端起一小截细弱竹筒,小饮了一口灵酒。 孟林学着郭若溪的模样,拿起一截轻若无物的紫色竹筒,顺着竹筒上开好的小洞,畅饮一口。 灵酒入喉,他只觉有一股清凉之意,顺着喉管,迅速在全身游走了一遍。 俄而,清凉之意尽去,只留下胃中的淡淡香甜暖意。 “唔,好!”孟林舒服地轻颤了一下身躯,准备眯眼再次品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截细弱竹筒中,却没有了涓滴酒液。 “若溪师姐,这酒液怎么不翼而飞了?”孟林疑惑不解,还以为酒液已经瞬间蒸发。 郭若溪甜笑道:“酒液不是没有了,而是这截竹筒中的酒量本就不多。” 楚芳蕊向四人走来,微微一笑,声音娇媚地解释。 “这是我们清月宗的特产,唤作小筒酒。一截竹筒,便是一壶,一壶只够喝一口。” “我下期美食地理专栏,就准备写这小筒酒!”郭若溪把着楚芳蕊的手臂,想要多讨要几壶。 楚芳蕊却礼貌地拒绝:“这是我私藏的几壶灵竹酒,喝完可就没有了。” 孟林取出香帕,擦净嘴巴,拱手施礼:“楚师姐,我们能不能买一些?” 楚芳蕊笑着推开郭若溪,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你去找师尊吧,她出面兴许能兑换到几壶,好让你们再品味。” 众人这才知,这小筒酒酿制不易。 在紫云竹尚是竹笋之时,便由仙修高人出手,把特制酒液封存在竹笋中心。 而后,等到紫云竹成长三十年后,里面的酒液酿熟,截取竹节,取用灵酒。 又因为这紫云竹,竹节短小细弱,即使成年,高度也不过四尺。 因此,灵竹酒又被一位前辈命名为“小筒酒”,流传至今。 因为酿制方法繁琐的缘故,所以就更显得弥足珍贵。 在外界,一壶小筒酒的兑换价格,甚至被炒到了与一株普通灵药等同的惊人程度! 吞噬小说网 许大嘴眼神迷茫,看着楚芳蕊的美貌容颜:“也就是说,每一壶酒,都至少是三十年前的老酒!” 孟林心潮澎湃,回味着小筒酒的玄妙滋味,从储物袋内摄取出六株灵菊。 灰色元气运转,灵药被送到郭若溪身前,孟林道:“若溪师 姐,有劳了!” 一息之后,见郭若溪似乎不大情愿,他便传音告知,“是我师尊的酒虫馋了。” 郭若溪这才嘻嘻一笑,接过灵药,塞入腰间储物袋,鹅黄长裙摆动,不大一会,便从众人眼前消失。 其后,孟林与乔宗岩相顾尴尬,拉着发呆地许增寿,向俏脸发寒的楚芳蕊告罪一声,匆匆而去。 “大嘴啊,春天到了,你也和野兽一样发情了?”孟林在一道清幽小径上,轻斥许增寿:“清月宗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触犯了门规,恐怕我师尊也保不了你!” “嗨!知好色而慕少艾,人之常情。我也是不得已啊。”许大嘴摇晃着脑袋,开始掉书袋。 孟林嘿嘿一笑,催动元气,刮起一股风,从许增寿双腿之间呼啸而过:“凉不凉?” “嗯?有点凉。什么意思?”许增寿大脑袋轻摇,仍在回忆楚芳蕊的清丽模样。 孟林把腰间的承影剑拔出寸许,又“咔嚓”一声,插入鞘内,淡淡地道:“处阉刑,不但凉,而且疼。” 许大嘴打了一个寒颤,似乎双腿有些发软,扶住身边的乔宗岩:“乔师兄,你可不能不管我!” “你要是污了我们苍山派的清誉,我一定,第一个切你!”乔宗岩拍了拍腰间的霸血玄刀,正义凛然。 不大片刻,三人走到一处丁字路口。 尚未转弯,便听见一阵女子的迎合轻笑之声:“师兄,你又调笑人家!小心我去你们住处,找你们长老告状!” “怕什么?你们掌门这几日又不在,清月宗现在还没人敢招惹我。你想去我们住处,就不怕我让你出不了门?哈哈!” 一个男子的肆意调笑之语,传入孟林等人耳中。 孟林心中纳闷:“为何在清月宗,还能如此放肆笑闹?难道敢置门规于不顾?” 几息之后,一青一白两群人碰面,中间还站着一位身着紫衫的长脸青年。 “孟师弟,好久不见,还吐血吗?”紫衫男子夏侯年,摆着一张长脸,讥讽地问候孟林。 孟林脑海中轰然作响,对夏侯年不理不睬,怔怔看着那群白衣女修中的一道娇俏身影。 许增寿知晓事情不对,在孟林身侧,轻轻拉了一把他的手臂,轻声提醒。 乔宗岩也一大步跨到孟林身侧,把霸血玄刀握于左手,方便随时动手,沉声道:“孟师弟,夏侯年似乎想找事!” 只见,那娇俏女子注意到孟林这边的响动,眼如惊鸿,神色复杂地看了孟林一眼。 接着,她下意识抚了一下腰间的棕色长剑,却是螓首微垂,双目黯然。 孟林似乎对乔宗岩和许增寿的提醒充耳不闻,目光柔和,看着那个清丽女修:“灵筠,灵犀剑用着还顺手吗?” 那个轻笑迎合夏侯年的丰润女修,目光疑惑地看了看孟林,又转头问询身边的娇俏女子:“李师妹,这个人你认识?” 李灵筠低头并未搭话,却见夏侯年讨好地看了李灵筠一眼,阴阳怪调地指着孟林。 “你问他呀,这是苍山派鼎鼎大名的真传弟子孟林!修仙足足五年,修为才到锻体境。上次在苍山派,才被我教训了一顿!” 见孟林依然未曾接他话语,仍在温柔地注视着李灵筠。 夏侯年感觉颜面有失,神色恼怒,向前踏动一步,走近孟林:“怎么着,话都不会说一句,是皮又痒了吗?还想被收拾?!”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今夕何夕 孟林眼中寒芒闪动,盯着夏侯年,一抹杀意转瞬即逝。 “哦,原来是夏侯师兄,别来无恙?飘渺神宫耗费如此多的灵药堆你,你还没有突破到筑基境?” “你!”夏侯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辩驳。 因为,他用如此短的时间,突破到聚灵境,灵药的作用确实居功甚伟! 片刻之后,夏侯年回过神来,气呼呼地道:“看来,孟师弟还是不服,那就公平比赛,在这里玩两把如何?” 孟林眼神从李灵筠身上收回:“玩两把也无可厚非,难道夏侯师兄就笃定能顺利打败我?” “就是,一个聚灵境中期,大喊着与锻体境身窍的修士公平决斗,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许增寿在孟林身侧,掏出一把白折扇,摇晃着大脑袋为孟林助威。 夏侯年长脸扬起,傲气地瞪了许大嘴一眼,而后在李灵筠身侧作出护卫之状,笑道。 “难道你们是怕我以境界压人?不如这样,我自封修为到锻体境,你我再比。输的人,以后不能再来骚扰灵筠师妹。孟师弟,你敢不敢?” 李灵筠抬起螓首,面色绯红,咬了一下樱唇,怒道:“你们要打死就都打死,不要拿我当赌注。本姑娘又不是任人搬来搬去的货物!” 说罢,她甩动如云长袖,带着身边要好的师妹,绕过夏侯年身前,快步离去。 那丰润女子紧赶两步,追上李灵筠,窃窃私语道:“灵筠师妹,夏侯师兄对你真好啊!英雄救美,替你出头类!” “师姐,你胡说什么?师尊上次罚你面壁的时间,难道还不够久?”李灵筠杏眼瞪圆,实在忍不住,顶撞了几句。 “混蛋,走开!灵筠师妹,你别生气,我绝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夏侯年见被孟林堵住,抬腿便追,扬起长脸大声解释。 孟林心中恼怒,但并未出手,而是运转元气护在身周,皮肤表面淡灰色宝辉流转,法武双修神意凝聚于身。 “嘭!”孟林截住夏侯年的去路,与他对撞了一记。 夏侯年恍若无觉,站立未动,嘴角冷笑,“哼”地一声,阴阳怪气道:“孟师弟,你就这么吃得准,我不敢在这里杀你?” 孟林体内元气一阵翻涌,有股血丝从嘴角沁出,但好在并未流下。 继而,他沉默无言,元转功法调理暗伤,知晓:“即使在锻体境心窍,若不动用全力。只怕,能被夏侯年不费多大劲便击败!” 乔宗岩见夏侯年捋了捋紫色袖口,忙喝骂一声,摆动霸血玄刀,凑过身来。 “呛啷”一声,玄刀出鞘,殷红血刃凶戾异常,斜斜指向夏侯年的额头:“怎么?难道还想做过一场?” 夏侯年看着眼前形态各异的三人,似乎见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乐事,不禁揶揄道。 “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一个大脑袋,一个玩大刀的,还有一个撞别人却伤了自身,就这还跟我打?这几天留着命,好好活吧!” “姓猴子的,你猖狂什么!不就是修为境界比我们高嘛?有本事,以后别用灵药堆!” 许增寿在孟林身旁,大着胆子用言语还击。 夏侯年气极而笑,身体前仰后合:“小小的苍山派,有你这等奇葩修士,也是一乐。师弟们,小心点,在交流切磋的时候,别被人失手打死!” 其后,他紫衫轻动,从三人身前大大咧咧地走过,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苍山派三人。 一柱香后,孟林头上蒸汽升腾。 须臾之间,他身体表面萦绕的疗伤元气,被全部收回体内。 “孟师弟, 怎么样了,无碍吧?”乔宗岩单手握着霸血玄刀,在离孟林不近不远的地方,用心护法。 孟林脸上微微一笑,拱手谢过乔宗岩和许增寿:“我已调理完毕,小伤已经完全恢复。多谢二位兄弟,为我护法!” 说了半天狂话的许大嘴,此刻想起飘渺神宫的赫赫威势,似乎有点后悔,小意提醒两个敢把天穹捅破的兄弟。 “二位爷,咱们快回吧,黄长老还等着喝灵竹酒呐!” 稍后,师兄弟三人谈论着今天的事情,回到清月宗给他们安排的客舍。 虽然三人都未提及,但明眼人能看出,他们似乎都是有些郁郁寡欢。 回到客舍,看见黄真望正在院内的青竹亭下,闲坐饮茶。 孟林有些纳闷:“师尊,你的朱红酒葫芦呢?” “呶,在这儿!”黄真望神情懒散地指了指腰间之物。 许大嘴笑着来到他二人身边,轻摇白折扇:“这个我懂!黄长老这是在清嘴,把原来的灵酒味道用清茶去除,好仔细品尝灵竹酒的绝妙!” 孟林略想了一息,点头称是,但是眉宇之间,神色依然有些难以释怀。 “林儿,你这是怎么了?”黄真望发觉到事有蹊跷,急忙询问孟林。 孟林在额头摸了一把,抚平皱纹:“师尊,没事,一点小状况,弟子自己能处理。” “我的灵竹酒呢,怎么还没到?你们三个不会给我偷喝了吧?” 黄真望放下心来,大声审问孟林等人,追查灵竹酒的去向。 “灵竹酒来喽!” 一道清脆声音,从客舍外越墙而过,传入院内四人耳中。 “若溪这女娃不错!林儿,得珍惜啊!”黄真望笑呵呵地捋着胡须,对着孟林一阵挤眉弄眼。 孟林本是皮肤微黑,但此刻脸上竟也有些微红,忙不迭地摇手。 “师尊,您老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我俩身份悬殊,不大可能!” “你是我的徒弟,这一个身份,就配他们老郭家绰绰有余!”黄真望呵呵而笑,拍了拍孟林的肩膀。 孟林让开半个肩膀,轻辩道:“我们俩只是朋友,互相之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强扭的瓜不甜,师尊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傻孩子,你还小,不懂!强扭的瓜,虽然不一定甜,但它解渴啊!”黄真望在孟林耳边轻声传音一句,戏谑一番。 而后,他笑眯眯地抬起头,望着飞奔而来的鹅黄长裙:“若溪,你比孟林靠谱多了,看来没有白疼你!” “嘻嘻,黄长老说什么呢,这可是孟财主的出的灵药兑换的。总共五壶,您老接好了!” 郭若溪长裙飘动,人已在青竹凉亭内稳稳站定,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黄真望看着郭若溪抛来的一小团事物,忙催动御器诀,把那团白帛御使到身前,用手扒开一看,似乎有些失望。 “就这么点啊?连牙缝都不够塞,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孟林叹道:“师尊,您老不是经常教育我们,要控制口腹之欲。这灵竹酒又叫小筒酒,得来不易,一口便是一壶,尝尝鲜得了!” 郭若溪接着孟林的话,继续邀功道:“孟黑财主出了六株灵药,我又去找尹师叔央告了半天,这才兑换来五瓶!” 乔宗岩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若溪师姐,不是说一株灵药换一壶灵酒吗?” “这个……那个……我路上渴,实在忍不住便喝了一口。然后,就剩这些了。嘿嘿……”郭若溪语气结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黄真望,似乎有些心虚。 接着,她见黄真望并未 发火,便美目瞪了乔宗岩一眼:“乔老三,就你事多!你是来此参加交流切磋盛会的,还不快去打坐修炼?” ahzww.org “你个败家妮子,这灵竹酒不能鲸吞牛饮!” 黄真望反应过来,说了郭若溪几句,叮嘱她回到宗门之后,记得跟郭铭昆讨要一株灵药偿还。 其后,黄真望把灵竹酒的用法,向四人简单说了一番。 这灵竹酒的作用,除了滋味绝妙以外,酿熟的酒液,在三十年间吸收了许多天地中的灵秀之意,最能安人神魂,对神魂完固大有裨益。 孟林等人听了这种神秘功效,内视再看各自神魂脑海之时,确实发现自身神魂比往常略坚固了一些。 当下,四人分头行动,各自回转到屋内,安静打坐,五心朝天,炼化早饭时喝下的灵竹酒液。 天精地华,三十年的积累,想要一朝炼尽,谈何容易? 时间匆匆而过,天色已经擦黑,孟林等人炼化酒液的进程,依然未能结束。 又过了半个时辰,金黄色的圆月,越过客舍屋顶的灰色飞檐,缓缓升上天空,在院子内外洒下一片朦胧的月光。 “灵筠师妹,这就是苍山派暂住的客舍,你让我带你来这里做什么?” 清月宗大师姐楚芳蕊,拨动一杆嫩竹,带着李灵筠来到孟林等人居住的客舍墙外。 “大师姐,我有一个朋友,听说被飘渺神宫的夏侯师兄打伤了。我想悄悄过来一趟,看他伤得重不重。” 李灵筠按着腰间的灵犀剑,踮起脚尖,在墙外眺望了一下,可惜未能看到屋舍内的情况。 那个与李灵筠相熟的丰润女子,拉了一下李灵筠的衣袖,劝道:“灵筠师妹,我们还是回去吧,让人撞见了,成何体统?” 李灵筠瞧见苍山派客院中栽种的青竹,不知何故,突地胆大起来,摆出三蛟山寨大当家的豪气:“怕什么?就是看一眼而已,又看不掉毛!” “唉,师妹啊,你是没听过传言啊!夏侯师兄说,那孟林穷凶恶极,曾打折了飘渺神宫贺天的两条臂膀。据说,还有一首诗形容他呢!” 那丰润女子,在李灵筠耳边添油加醋,诋毁孟林。 楚芳蕊跟着李灵筠的脚步,轻轻跃入院墙,好奇道:“是吗?那诗是怎么说的?” 李灵筠远远地透过纱窗,看着屋舍内摇曳的红烛,也是充满好奇之心:“你说说看。” 丰润女修靠近李灵筠,胸前的两团丰腴,把李灵筠挤得向前挪动了半步。 “铁拳孟魔头,恶人不敢惹;平生无缺点,唯一好女色!你们听听,这纯纯就是一个色狼啊,我们快走吧?” 楚芳蕊听完,捂住檀口,小声轻笑不已:“以后,我可不敢陪你来看这个色狼了。这要是传出去,我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噗呲!楚师姐,你笑我!” 李灵筠听见楚芳蕊的戏谑话语,想起孟林在川南的行径,虽然不信,但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无意之间对楚芳蕊大声抱怨了一句。 “是谁来了?”孟林觉察到窗外的异动,抄起身前的承影剑,便要从屋内开门走出。 然而此时,李灵筠和那丰润女修,早被楚芳蕊带着飞跃而走,没了踪影。 孟林听见那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音调,闻着那股好似来自川南的淡淡清香,不禁莞尔不已。 只见院内,竹影轻摇,凉月满地,虫声蛐蛐,今夕何夕? 几息之后,孟林运转龙视,查看了一下客舍四周的元气波动。 最后,他嘴角微翘,选定了一个方向,顺着竹林小径,向前方追蹑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登徒子,找死! 在竹林外的小径上,孟林乘着夜色,循着元气波动,在李灵筠三人走过的道路上,行了一阵。 不知不觉之间,他愕然发现,离清月宗真传弟子的别院越来越近。 眼见天上明月高悬,孟林忽地心中变得宁静,不想在夜晚去找寻李灵筠,免得双方尴尬。 半个时辰之后,他乘兴而去,兴尽而归。 回到苍山派客舍,孟林净了一把脸,这几日在心中淤积的郁闷之气,得到了些微散发。 见到乔宗岩和许增寿已安然睡去,他微笑自嘲片刻,摇了摇头,运转天地心圣诀,安定心神,打坐努力修炼。 次日,孟林一早便叫醒乔宗岩与许增寿。 三人在客舍小院,简单用过早餐,向黄真望问了早安。 之后,三人略谈了几句,孟林便与乔、许二人告别,准备独自在清月宗闲逛。 走在一处竹林之间的林荫小道,他内心思忖:“也不知能不能遇见李灵筠?” 行不多久,孟林在路途上碰见郭若溪和楚芳蕊,问道:“若溪师姐早,你们去哪里?” “我被楚师姐抓了壮丁,去准备事物,过几天清月宗掌门要开坛讲课!” 郭若溪娇萌圆脸笑了一下,欢快地追着楚芳蕊而去。 孟林挥手与郭若溪告别,继续一个人在清月宗内没有目的地信步闲庭。 结果,走遍了几个他熟知的地方,都没有见到李灵筠那腰挎长剑的白衣倩影。 “想偶遇一个人,就怎么这么难?”孟林在内心叹一口气,不再纠结。 当下,他向每个见到的清月宗女修,都了作攀谈,有意无意地打听李灵筠的去处。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问了七八个人之后,孟林终于得知了李灵筠的所在。 “李师妹好像去往听水榭了,这位师兄,请问你找李师妹有什么事儿?” 其中一个白衣女修,似乎有些介意孟林的意图,皱着眉头质问道。 孟林支吾一下,找了一个理由,把谎圆了过去。 待问清了听水榭的方向,他再次收拾心绪,不急不缓地前行。 此时正是春季,天气澄和,万物复苏。 清月宗内,到处都是奇花异草,把整个仙门装扮得如同神秘花园一般。 行不多久,孟林耳中聪敏,听见一阵溪流跌宕之声,果然在前方出现了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犹如镶嵌在大地上的明珠。 孟林脸上欢欣,正欲转过小径。 突然,他似乎听见前方传来了李灵筠争辩的声音。 那清脆的声音,倔强地道:“师尊,弟子不知犯了什么错。” 孟林心中咯噔一下,停下脚步,凝聚出一缕灰色元气到耳窍部位,听力瞬间变得更为清晰。 此时,在湖中小岛上的听水榭内,立着两个白衣身影。 “灵筠,不是为师说批评你,有师姐对我说,你曾去客舍与其他门派的男弟子不清不楚?” 略高一点的身影,是清月宗掌门尹芳菲,她语气舒缓,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另一个身影腰挎棕色长剑,正是李灵筠,她叹口气,拱手正色道:“禀告师尊,那天我是去看望一位朋友,我担心他受伤。” 尹芳菲听此面色放缓,感觉事实应该正如李灵筠所说:“灵筠,为师并不是不允许你结交朋友。只是,对个别名声败坏的登徒子,你要注意分寸,以免我清月宗名誉有损。” “师尊,想必你也知悉弟子去见了谁。弟子可以保证,那孟林师兄,并不是如她们所说的那般。他不是好色之徒!” 李灵筠扬起俏脸,为孟林辩解。 尹芳菲眼中余光向孟林的位置撇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也罢,为师并不是过分苛责之人,但若你与其他门派男弟子,不清不楚,坏了我清月宗清誉,我必废你修为,逐出师门!”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李灵筠睫毛微眨,似乎有些湿润,轻声回应。 而后,清月宗掌门轻“咳”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中。 “须知情字最伤身,修仙之人,尤其忌讳用情过深。嗯,还有飘渺神宫的夏侯年,你也离他远远的!” 孟林听着清月宗掌门的脚步声,在心中叹了一句:“情深不寿,情深不寿,唉!” 其后,他后退了几步,没了再去见李灵筠的心思,缓缓从听水榭附近回转,心情复杂地往客舍而去。 接下来几日,孟林一心修炼,打熬气力,力争为将来的修仙之途,奠牢根基。 而木林寺参加此次五宗联谊大会的人选,也终于到来。 来人是三个和尚,一个老年,两个青年。 五日时光,匆匆而过。 这日,孟林依旧在屋内静心打坐,身周弥漫着清灵道韵,潜心修炼功诀。 只是,他依然没有突破聚灵境的迹象。 半柱香后,孟林掐诀停下玄功,起身去找黄真望请教。 交谈几句,他把近期的修行进展向黄真望仔细述说了一通。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小饮了一口灵酒:“那个,林儿啊,上次你让若溪兑换的小筒酒,能不能给为师再整点?” 孟林眼睛瞪圆,吃惊地道:“师尊,刚才我说了一大通,向您请教突破聚灵境的法门。你就给我回复个这?” 黄真望尴尬一笑:“哦,你说的突破聚灵境啊?急什么,两日之后,清月宗掌门开坛,讲述修炼心得。她要说的,就是关于如何突破聚灵境!” 孟林微微摇了摇头,摘下腰间的流觞酒壶,与黄真望对饮了几口,闲扯几句,怏怏而回。 两日之后,黄真望携着孟林四人,前往清月宗祖师殿前的露台。 来到露台不远处,就见在这露台中央,新筑有一个月白色的法坛。 少顷,各派人物围绕着法坛,团团坐定。 露台上,众人鸦雀无声,都在静等清月宗掌门的到来。 俄而,一记清越缶声响过,各色花雨,洋洋洒洒,漫天而下。 清风吹过,阵阵清香飘来,萦绕鼻息,令人心旷神怡。 继而,尹芳菲身穿白色衣衫,从空而降,盘膝坐于法坛中央。 远远望去,她的年龄似有三十余岁,但修仙高人多数驻颜有术,单从面相上,似乎辨别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随后,尹芳菲向法坛四周的其他门派长老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致意。 之后,她开始侃侃而谈,关于锻体境往聚灵境突破的各种玄妙法门,被她信手拈来,为露台上端坐的各派弟子一一演化。 只见,一道道淡黄色灵光,随着尹芳菲的施法,在法坛上空不住闪动,神妙之极。 孟林等人在白色灵草编织的蒲团之上,各自用心打坐感悟。 “咦?清月宗的楚芳蕊是不是要突破了?”一个声音在人群中低声谈论,颇为惊讶。 循着那人的声音,众人目光被清月宗众女修所在的方位吸引。 就见,在楚芳蕊的娇美脸庞之上,萦绕着神圣光洁之意,丝丝缕缕地道韵弥漫在她的身旁。 众人互相示意,作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不敢打断楚芳蕊的突破。 随着楚芳蕊身周的淡黄色元气越来越浓,她的身体开始摇晃,似乎突破到聚灵境颇为耗费她的气力。 尹芳菲注意到法坛之下的状况,檀口不停,继续传述自身的修炼心得。 一个时辰之后,楚芳蕊的额头沁出细汗,脸色一片晕红。 又几息之后,她身周笼罩的淡黄色元气,被她尽数收归体内,向着丹田位置猛烈冲击。 “叮!” 一声若有若无的道音,传入众人耳中。 楚芳蕊睁开双目,双颊晕红,俏立而起,向着法坛上的尹芳菲盈盈施礼:“谢过掌门师尊传法!” “你且坐下,继续巩固境界。” 尹芳菲点头微笑,左手摆动,向楚芳蕊的位置送出一枚蓝色丹丸,正是益气增元丹。 楚芳蕊取出香帕,抹了一把汗水,继续盘膝打坐,接过那枚益气增元丹。 手指微捏,蓝盈盈的丹丸应声裂为两半。 楚芳蕊喘了一口气,胸前波涛翻滚,略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这才把那半枚灵丹纳服而下。 出人意料的是,她又催动元气,把剩余的半枚丹丸传送到法坛跟前:“感谢师尊赠丹,弟子只用半颗就好。” 尹芳菲颔首赞许地看了楚芳蕊一眼,而后手指微动,接引半刻灵丹到腰间的储物袋内。 黄真望眼见他人的弟子突破,心痒不已,轻声传音孟林:“林儿,我观你修为进境,锻体境心窍,基本已经圆满,料想突破也就在这几日。” 孟林脸色微黑,嘴唇翕动开合,传音回复:“师尊,你是不是想让弟子也来个临场悟道突破?” “试一试,不会吃亏的!”黄真望蛊惑道:“有为师在此,就算突破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死不了!” 孟林无奈点头,内视感受体内的澎湃元气,还真如黄真望所说,“几近圆满”。 当下,他在脑海思虑片刻,决定着手修炼大五行凝元功,希冀借此功突破聚灵境。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行之,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功成,则筑基亦不远矣。” 不大片刻,孟林默诵功诀,双目微闭,催动元气,循着大五行凝元功中五行之气的运转路线,缓缓而动。 或许是孟林天生近道,在几息之后,他的身周竟也如楚芳蕊那般,开始漾出星星点点的道韵。 黄真望见此,脸上洋洋自得,向幻花剑派的夏侯松长老示威传音:“夏侯老家伙,看见没有?孟林,我的弟子,一会也要突破聚灵境了!” 夏侯松曾听他儿子提及过孟林,对孟林并不陌生,但也没有多少好感。 “黄老农,你得意什么?你这个弟子,就算修为顶天,到头来不还是跟着你侍弄花花草草?哈哈哈!” 黄真望听见传音,有些气急,“哼”了一声,转头仔细看顾孟林。 再说当事人孟林,此时体内元气已是水火交征,他未想到,“大五行凝元功,恐怕需要在突破聚灵境后方可修习,否则恐怕有性命之忧。” 旋即,他感受到体内的元气,已不是如原来般没有任何属性,而是五行之属驳杂不堪,在他体内争斗不已。 心下骇然之际,孟林脑中灵光乍现,想起无名洪炉。 须臾之间,他急忙神念传意无名洪炉,掐诀停下大五行凝元功,把身上的元气全部从五脏之内撤出,急速地传输到无名洪炉之内。 无名洪炉祥云炉足轻晃,似是颇为惊喜,完全没有想到,“炉在家中坐,饼从天上来”。 bidige.com 接着,灰色洪炉鲸吞牛饮,对孟林的驳杂元气来者不拒,统统吸纳如腹中。 当然,它在提纯孟林的元气之时,只是把那些驳杂的元气吸收干净,对提炼后的精纯元气,它并未作丝毫截留,而是全部储存在炉壁上的神龙口内。 饶是如此,洪炉炉壁上的某个破洞也明显地小了一些。 炼化驳杂元气一事,想必对它好处极大! 孟林身体摇晃,努力输送驳杂元气给无名洪炉。 但看在他人眼中,孟林似是正在拼命突破聚灵境。 黄真望瞪了夏侯松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什么是修仙天才,看见没有?让你们飘渺神宫的弟子们学着点!” 一炷香后,孟林体内元气干涸。 再过半柱香后,无名洪炉轻颤,总算把驳杂元气炼化提纯完毕。 炉壁上的四只神龙大口张开,把所有储存的精纯元气一次性喷薄而出,散到孟林的四肢百骸。 “轰!” 孟林体内响声大作,幸亏他的肉身体魄强大,身具一象之力,才算无大碍。 否则,只这一次冲击,就有可能让他骨断筋伤。 孟林在心中感叹修习混沌开天经的好处之大,睁开双眼,恰好听见尹芳菲讲的某个玄妙法门。 他不禁面上含笑,盯着尹芳菲怔怔出神,在心内盘算,“下次,该如何根据这个法门突破聚灵境?” 却不料,孟林的鼻中突然一热,两道鲜血,已是缓缓流下。 而此时,盘坐在法坛上的尹芳菲,听见那记轰鸣,正对郭铭昆的这个弟子感到惊讶,“想不到此子竟然颇有天分!” 待看到孟林的两道鼻血,和那盯过来的贼眼,她不禁面色发暗,扬手拍出一掌,喝骂道:“登徒子,找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什么叫做机缘 孟林尚在思考,见到尹芳菲的掌风突然而至,不禁有些惊骇。 一时之间,脑袋空白,他竟然愣在当场。 但看在尹芳菲眼中,却是另一番无礼场景,心中早催动明月清风诀,不知把孟林轰成渣了几遍。 黄真望见到孟林的鼻血,已知尹芳菲误会,便低喝一声,喊道:“尹掌门,手下留情!” 而后,他甩动流云长袖,把孟林卷在其中,直接飞跃到露台边缘。 黄真望方一站定,就听到孟林盘坐的蒲团,被尹芳菲轰得炸裂四散。 围坐在法坛四周的修士,头上肩上,多多少少都落了一些白色蒲草。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孟林回过神来,抬起袖子抹去鼻血,向黄真望拱手施礼,传音道:“师尊,怎么办?” 黄真望也是有些茫然失措,面皮微跳:“见机行事!实在不行,我们打出清月宗山门就是,为师实力不输于她!” 夏侯松不再传音,而是大声斥责:“黄长老,贵派的真传弟子,似乎有些太不知礼数!” 在露台之上的众人,多数不明所以,只有寥寥数人似乎有些明白。 连在清月宗方位的李灵筠,也在一众白衣女修的窃窃私语中,忍不住抬起头来,向孟林这里张望。 “尹师叔,弟子就是孟林。刚才在尝试突破聚灵境,但未成想,突破失败。元气鼓荡之下,这才热血喷涌。如有唐突,还请见谅!” 孟林拱手深施了一礼,向尹芳菲耐心解释。 而后,又尴尬地指向郭若溪:“此事,郭若溪师姐可以作证,弟子的鼻窍向来薄弱……” 郭若溪忙不迭地站起身,朗声禀告:“尹师叔,孟林确实爱流鼻血,当年我见他骑猪而行,又看到……” 远处的李灵筠,想象到那美好有趣的画面,忍俊不禁,螓首微垂,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惹得她周边的一众男弟子,都是一阵失魂落魄。 “师姐,你就说流鼻血就可以!其他的不用当众再说了。”孟林无奈地抱怨,声音渐小。 郭若溪嘻嘻一笑,拱手向尹芳菲道:“尹师叔,弟子愿意作保。” 尹芳菲瞪了郭若溪一眼,没有说话,挥手道:“管好你自己吧,整天不求上进,就知道吃零嘴儿!” 过了一阵,孟林见尹芳菲似乎不再恼怒,仍然在法坛演法讲述。 他便从黄真望身侧,悄不做声地挪动到乔宗岩和许大嘴旁边,坐于空地上继续体悟。 黄真望叹了口气,一脸庇护神色,来到孟林身前不远处,就地盘坐。 他扭头看了看孟林端庄学习的神情,在心中笑骂:“混账小子,你还真当回事儿。你不知道,当年尹芳菲和你掌门师尊,差点把天都掀了!” 而此刻,孟林已不敢大力催动功法,只是在体内舒缓地炼化着无名洪炉提纯后的元气。 两炷香后,他吐出一口浊息,总算把所有的精纯元气,再次炼化归于体内经脉之内。 其后,他内视自身,发觉体内元气虽然更为精纯,但也少了不少,叹道:“不知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弥补过来。” 想到此时,孟林鬼使神差地抬头望天,看到法坛上空的一抹流云,像极了一把天外仙剑。 他不禁眉头微皱,在心中思忖:“承影剑有了,但是剑法却没有,得回去找掌门师尊说说!” 结果,不知为何,尹芳菲向孟林端坐的位置,瞥了一息,见到他的明亮“贼眼”,又在一眨不眨地在盯着自己。 尹芳菲气不打一处来,再不管孟林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停止讲法,催动明月清风诀,扬起左掌,凌空拍去。 只见,瞬息之间,淡黄色的元气从尹芳菲掌间呼啸而出,再次向着孟林扑来。 孟林连忙长身而起,摊手道:“怎么又来?我这次真的没有做什么!” 黄真望人老成精,知晓女人心最多疑,连忙拉起孟林仓皇而逃。 逃不几步,他向尹芳菲传音道:“尹掌门,你真的误会了!” 尹芳菲杏眼圆瞪,回应道:“我现在见他就烦!你今天带他走,别在法坛这里惹我讨厌!” 其他三大仙门的长老,知晓尹芳菲年轻时候的火爆脾气,都是小心翼翼地陪着,没有一人胆敢调笑。 尹芳菲扫视了露台一圈,见无人交谈失态,便歉意地微微一笑,继续娴静如花,端正坐于法坛,继续阐述心得。 孟林被黄真望带着,一路飞跃,回到苍山派暂住的客舍。 二人来到黄真望房内,孟林面如死灰,在座位上斜躺着瘫坐。 黄真望用手指点在孟林额头,气呼呼道:“混账小子,多好的破境机会,被你浪费了!” 孟林摊了摊手,很是无奈:“师尊,我这次真的冤枉,你是知道我的……” “道爷当然知道你!露台上关切地看你的那个女子,就是李灵筠吧?”黄真望哼了一声。 而后,他又似乎在替郭若溪打抱不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看你将来怎么收场!” 孟林继续瘫坐,双目无神:“师尊,你说我这次算不算把尹芳菲给得罪了?” “什么叫算?明明就是!嗨,你不知道,当年她脾气是有多火爆。直到后来经历了那件事,才像如今这般,稍有收敛。” 黄真望脸上充满回忆神色,想起郭铭昆和尹芳菲的八卦杂志,乐呵呵地调侃孟林。 孟林神情更加沮丧,对黄真望道:“师尊,我不想努力了!” 说罢,他慢吞吞地回到三人同住的屋舍,走到床前,和衣倒下。 “今日放假,不干了!”孟林闷声叹气,自嘲地发了几句牢骚。 而后,他把承影长剑从腰间解下,轻轻放于身侧,又无意识地抚动几下。 不知多久之后,才算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清晨,天光大亮,孟林从睡梦中醒转。 他惊讶地发现,乔宗岩和许增寿似乎没有从清月宗露台回来睡觉。 因为,他们的被子依然是叠着的,并无动过的痕迹! 纳闷了半晌,孟林去隔壁,寻找黄真望闲聊。 最后,黄真望禁不住孟林的软磨硬泡,拎着朱红酒葫芦,再次向清月宗露台而去。 一炷香后,黄真望醉意微醺,回到孟林所在的竹林小院。 “林儿,以后不要再自诩天才了!” “师尊,怎么了?”孟林心中一跳,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这么说吧,经过清月宗掌门的无私传授修炼心得,昨日和今日,一共有五人突破聚灵境!”黄真望灌了一口老酒,神色喜忧参半。 孟林忙坐直身体,轻声询问道:“都是谁?” 黄真望揉了一下眉头,道:“木林寺的慧通小和尚,幻花剑派的王清源,清月宗的楚芳蕊。” “这才三个,还有两人是谁?”孟林震撼莫名,未想到各个仙门派来的弟子,悟性也都是高绝之辈! 黄真望坐在竹子编制的躺椅之上,前后摇晃了几下,笑道:“你猜猜看。” “难不成是飘渺神宫的弟子?他们整天拿灵药砸,怎么着也能出个聚灵境!”孟林似乎有些不服气。 黄真望叹口气,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傻孩子,以后不要过分张狂了!告诉你吧,其中一人是清月宗的李灵筠,另一人是你的好兄 弟!” “乔师兄?”孟林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可他来清月宗之前,才是锻体境鼻窍圆满。怎么会呢?” “连破两境,震动全场!”黄真望微微一笑,拍了拍孟林的肩头:“你难道忘了乔宗岩修习的功法了?” 孟林心中惊叹,喃喃道:“极意一刀斩,修习此功,修为进境是常人的两倍!怪不得乔师兄这一段时间,像疯了一样,拼命修炼。” “不错,厚积薄发,天道酬勤!” 黄真望点评了一句,对乔宗岩的勤奋很是认可。 孟林嘴上不服,感叹道:“弟子的混沌开天经,也不差!虽然我修为进境不快,但是我底子厚,基础好啊!” 而后,他催动御器术,赤鳞盾从储物袋中呼啸而出,围绕着他上下翻飞、旋转不停:“真的拼斗起来,弟子的元气修为,不输于他们这几个聚灵境!” 黄真望哑口无言,大口灌了一通老酒,才算把早准备好的宽慰话语咽到肚子里。 “你呀!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整天哪来的自信?” 孟林脸色微红,嘿嘿笑了几声,吹牛之后,也是自觉有点赧然。 其后,他尴尬地拱手要走:“师尊,弟子也去勤修苦练!” “急什么?我方才见了尹芳菲,跟她又解释过了。你以后,放心在清月宗安心修炼就是。好好准备将来的切磋交流!” 黄真望招手止住孟林的脚步,又道:“依照惯例,举办五宗联谊大会的仙门,要对参会的各派真传弟子,都给点机缘。” 孟林一头雾水:“师尊,别卖关子了。您老就直说吧,什么叫做机缘?” “机缘就是,明天晚上,参加切磋交流的弟子,将有资格在清月殿参悟月核……” 黄真望说罢,摇了摇头,轻笑几声,走入屋内深处,自顾自地盘膝打坐修炼。 孟林点头表示已记清楚,再次谢过黄真望为他出面解决误会。 一个时辰之后,在屋舍内正努力修炼的孟林,听见室外的脚步声,心中一喜,掐诀停下功法,跳下床来,向外便走。 “乔师兄,恭喜!!连破一大一小两个境界!” 孟林面容上满是真诚之色,着实替乔宗岩开心。 乔宗岩大手一挥,意气风发:“谢了,兄弟!你迟早也有突破的那天!” “就是,不用急!嗯,怎么有点渴了?孟啊,去给我倒杯灵茶过来。” 许大嘴从乔宗岩身后转过头,轻摇白纸扇,洋洋自得,神气不已。 孟林不动声色,轻笑道:“大嘴,你现在称呼我,连总编和师兄都不叫了?你突破到了什么境界?” 许大嘴收拢白纸扇,在手上“啪啪”敲了几下,摇头晃脑地道:“不多,也是连破两个境界,目前是锻体境身窍!” yqxsw.org “卧槽!”孟林失声叫了一句,大感天道不公。 乔宗岩哈哈一笑,提醒许增寿:“大嘴,你忘了之前门外指点的事了?目前,孟师弟的元气修为与你相比,就算不是你八倍,至少也得有六倍!” “啊?!孟总编,属下得意忘形了,哈哈,勿怪!勿怪!” 许大嘴想起往事,面皮抖了几下,连忙跑回屋内,不大片刻,端了两杯新沏的灵茶出来。 孟林微微一笑,接过一杯灵茶,抿了一口,不以为意:“乔师兄,你听说过清月殿吗?” 乔宗岩沉声道:“听过,但也是今日才得知。我听说参悟月核的人中,十停有九停没有任何收获!” 许大嘴笑意盈盈递来灵茶,问道:“剩下的一停呢?” 乔宗岩看着天上的白云:“剩下的一停,有人功法大进,有人成了白痴!”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必惊艳众人 孟林和许大嘴都是吃了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想了几息,孟林抬头凝眉,询问乔宗岩:“乔师兄,今晚就去参悟?” “就是今晚!”乔宗岩豪情满天,挥手安慰孟林:“不用怕,现在我修为也是聚灵境,与其他门派的真传弟子,应有一拼之力!” “就知道打打杀杀,心思多放到修炼上,你们早就超越那夏侯年了!”黄真望哼了一声,从隔壁屋舍出来。 其后,他瞪了孟林和乔宗岩一眼:“到我屋里来!” “那个,黄长老,我去不去?”许增寿在旁边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询问。 “唔,你也来吧。将来,每个人的仙途能走多远,还真说不定!”黄真望扭身回转。 他的屋舍,由两部分组成:套间内侧是卧室,外侧是客厅。 孟林和乔宗岩、许增寿三人,依次进入厅堂坐下。 见到黄真望今日罕见地没有饮酒,三人一时间都有些忐忑不安。 俄而,黄真望向孟林三人讲述切磋比拼之时的注意事项,“输赢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谨防黑手!” “什么黑手,难道还有人黑得过我们孟总编?”许增寿在一旁下意识道。 孟林尴尬一笑,清澈眼神望了许增寿一眼。 “大嘴,你既然来了,就发挥点作用。明日之后,乔师兄和我如果都没有变白痴,你就充当我们的陪练!” 许增寿后悔地轻拍一下嘴巴,忙热络地起身,去给大家各沏了一杯灵茶。 “孟总编,陪练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听黄长老指教?” 乔宗岩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大嘴,看在自己兄弟的份上,我尽量轻点!” 黄真望想起年轻时候的修炼往事,哈哈笑了一番,又继续讲述了几句。 之后,他示意讲述完毕,静静地看着三人,似乎是在等着孟林他们提问。 孟林想起一事,拱手请教:“师尊,清月殿中的月核,到底是什么?” 黄真望凝神回忆片刻,向三人告知他所了解的情况。 那月核,久在清月殿中存放,形似满月,夜晚自放光芒,故而得名。 有人曾说,月核是自月亮上飞临而来,被清月宗幸运捡到; 也有人说,月核是上古大能的武器残片,在大战中被摧毁,坠落于某地,后来才辗转到清月宗…… 孟林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师尊,以您老的见识,您认为它是什么?” 黄真望伸手在腰间摸了摸,没有摸到朱红酒葫芦,淡然道:“我曾见过月核,它定不是法器,但也不似法宝。” “为何?”孟林摘下腰间金黄色的流觞酒壶,递给黄真望。 黄真望接过流觞,畅饮了一口,点头赞许孟林识趣。 “法器,可以收入储物袋内;法宝,可以寄存在神魂脑海。但二者,都可以与仙修的元气相互勾连!” 而后,他把御器诀驾轻就熟地催动而出。 就见,“咻”地一声,朱红酒葫芦从卧室内轻灵飞来,被他牢牢抓入手中。 接着,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往口内倒了一道灵酒 “那日,我曾运转御器诀,以元气勾连月核,但它却不似朱红酒葫芦这般。嗯,它是完全没有反应。” 乔宗岩眉头紧皱,思索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月核的属性太高,我们所修炼的元气催动不了。” “然后,它需要,更高属性的元气,才能催动?”孟林一字一句,接着乔宗岩的话语,继续分析。 黄真望静思了十几息,没有回应。 孟林等人坐在位上,各自饮用灵茶,不敢打扰他的思考。 半柱香后,黄真望定神道:“还真的有可能!没错!要么,它纯粹是一团珍宝灵材;要么,它是极高属性的武器,只是我们催动不了!” “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嘛?”许大嘴“咕嘟”一声,灌了口灵茶,嘟囔道。 “闭嘴!”孟林和乔宗岩眼神发亮,激动地有些颤抖,异口同声地呵斥。 不久之后,三人回到屋舍,各自修炼。 傍晚,用过饭,孟林跟着乔宗岩前往清月殿。 路上,乔宗岩神情似乎有些忧虑。 孟林走在乔宗岩一侧,道:“乔师兄,是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强忍着对心境不好。” 乔宗岩盯着孟林,道:“你确定吗?” “说吧,都是自家兄弟,我还能笑你不成?”孟林拍了拍乔宗岩的肩膀,真诚地安慰。 “那好。昨日在露台听法,几人陆续突破后,有人说你是五大仙门的耻辱!” 乔宗岩嘿嘿一笑,往前大踏步而走。 “呃!我就算是锻体境身窍,在真传弟子中的修为也不算最低,怎么就成耻辱了?” 孟林愣了一下神,才紧赶几步追上,忿忿不平。 乔宗岩把当时那些人的原话,复述给孟林。 “主要是,这两天听法后破境的真传弟子较多,只有你一人……嘿,你懂的!” 孟林想起破境失败,惨流鼻血,最后还被清月宗掌门打出露台,神色有点尴尬。 几息之后,他讷讷道:“哼,将来我必惊艳众人!” 行了有半个时辰,二人走近一处竹林掩映的殿宇。 殿宇匾额上,书有“清月殿”三个古意盎然的大字。 明黄琉璃瓦,朱红墙壁,棕色大门,组合在一起别具一番风格。 这清月殿,虽不算高大巍峨,但却给走近之人一种莫名的神圣之感。 孟林在不远处,看了清月殿一会儿,心中竟是不自觉地充满敬畏。 其后,他便举步随着乔宗岩,准备进入殿门。 一个身着紫衫的瘦高男子,站在大殿门口,双眼微眯看着孟林二人。 待乔宗岩进入殿门后,不料,他却伸手拦住孟林,尖着声音喝斥。 “清月殿是给有天赋的真传弟子,参悟之用。废物就不要进来了,免得出笑话,打扰到大家静修!” 孟林尚未搭话,乔宗岩怒不可遏,回转过来,推了那瘦高男子一把。 “你不就是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嘛,有什么可狂的?在飘渺神宫修炼,你就了不起啊?!” 夏侯年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懒洋洋地道:“我师弟这是为他好,是担心他参悟不成,反而变白痴。” 孟林面色冷峻,虽然心内怒涛翻涌,但却没有说什么话,而是挺身缓缓撞开那瘦高男子的手臂,默不做声地进入大殿。 乔宗岩冷哼一声,跟入殿内,却发现其余四个仙宗的真传弟子都已到齐。 其后,他低声向孟林道:“孟师弟,那日突破之后,我们略微谈论了几句,都已算熟悉。现在,我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孟林点头,眼神柔和,看着前方那个腰挎长剑的白衣倩影,心中柔肠缱绻。 乔宗岩指着一个相貌清瘦、中正平和的年轻僧人,道:“木林寺,此次只派一人前来参会,这是慧通小和尚。” “慧通师兄好。”孟林向身穿黄色僧袍的慧通小和尚拱手见礼,轻声致意。 siluke.com 而后,一个中等身材、气度不凡的灰衫男子,主动走到孟 林身边,拱手问候。 “孟师兄好!在下幻花剑派王清源,这位是我师弟。此前,宗门内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对你好像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不知,夏侯年是看不起幻花剑派,还是对王清源有意见,他小声嘀咕道:“伪君子!” 孟林装作没有听到,温和回礼,对王清源淡然一笑:“无妨,或许都是误会。在下孟林,见过两位师兄!” 乔宗岩向王清源拱了拱手,转身看向俏然站立的李灵筠和她身边的一位白衣女修,传音询问孟林:“这个就不用介绍了吧?” 孟林“嗯”了一声,向着李灵筠和她身边的那位女修,抱了抱拳,再无言语。 李灵筠芳心急跳,身体晃动了一下,忙按住腰间的棕色长剑,稳住身形。 而后,她眼波流转,脸色微红,低头略微敛衽,算是回礼。 李灵筠身边的那白衣女修,却是对孟林欠奉好脸色,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夏侯年等了几息,见孟林实在没有来拜见他的意思,便轻哼一声,传音给孟林。 “孟师弟,交流切磋时一定注意防护,拳脚无眼,别被人失误打死了!” 孟林食指在太阳穴挠了挠,清澈眼神看着夏侯年。 他轻笑道:“夏侯师兄,你怎么迟迟不突破筑基境?不会是飘渺神宫的灵药,最近出现短缺了吧?” 夏侯年被人揭穿老底,脸色发黑,神色复杂地看了李灵筠一眼,狂怒地给他师弟传音。 “我要他死!!到时,若与他交流切磋,不要留手!” 不多时,殿内烛影轻摇,香风微动,一阵清越击磬之声传来。 清月宗掌门尹芳菲,从大殿内侧走出,有意无意地瞪了孟林一眼,又向着殿内十人温言而笑。 “诸位青年才俊,今晚是清月殿对你等开放之时,请随我到内殿参悟月核。” 众人随着尹芳菲的脚步,收敛心神,往内次第而行。 时辰已到夜里,殿内却无多少烛火,周遭似乎有些昏暗。 但随着往内深入,入眼可见的光线,似乎又明亮起来。 五十余息之后,众人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事物,震撼莫名! 只见,在内殿大厅中央,静静放置着一个丈许大小的金黄色圆月! “诸位请便吧!用心参悟便是,不要担心破坏月核。”尹芳菲白衣晃动,轻挥如云长袖,退到一侧。 众人正欲各施法门,精心参悟,却被孟林的一嗓子惊扰了心境:“尹师叔,弟子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尹芳菲止住莲步,脸上似乎有些厌烦,但还是回答道:“问吧!” “弟子在这内殿,为何感觉神魂不安?”孟林拱手大胆道。 尹芳菲诧异地看了孟林一眼,有些不解。 “黄长老没有跟你说过?这清月殿内殿,被我仙门高人施了秘法庇护,对神魂有所压制。” 而后,见孟林似乎实在不知,便没好气地道:“神魂波动也好,神念传音也罢,都会被自动屏蔽。清月殿外的人,根本探察不到!” 孟林嘿嘿一笑,拱手感谢:“我懂了,这是怕被偷走!” “怎么理解,随你。我稍后在外殿为诸位护法,明日一早,诸位就不再有参悟资格。若无其他事,就开始参悟吧!” 尹芳菲一阵无语,退出内殿,棕色大门“哐当”一声牢牢闭合。 夏侯年见尹芳菲出得内殿大门,便当先一步,不客气地坐到最靠近月核的蒲团之上。 继而,他又神色鄙夷,戏谑道:“呵,土包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刹那 清月殿内殿,那月核上空的屋顶中央,有一个两丈见方的天井。 此时,透过天井,能看到一缕缕皎洁月光垂下,正被接引到月核之中。 月核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又把整个内殿,照地朦胧一片,更添神秘。 在月核周遭,或远或近,摆放着十余个白色蒲团。 “作为上宗弟子,我友情提醒师弟师妹们一句,尤其是某位修为还欠缺的师弟:月核所散发的神光压力,不要随便挑战。” 夏侯年盘坐于其中一个靠前的蒲团之上,向众人戏谑。 孟林听见夏侯年的嘲笑话语,不以为地轻笑一声:“你直接报我名字好了,何须惺惺作态?” 其后,他故作好奇神态,悄然运转龙视,上下打量了夏侯年几眼:“药渣!” 夏侯年气急反笑,不理孟林,转而向李灵筠献媚。 “灵筠师妹,请来这里坐,我给你和贵师姐挑了好位置!” 李灵筠最近正苦于被夏侯年纠缠,本不愿与他有过多关联。 当下,她对夏侯年的讨好之词,装作听而不闻,拉着师姐另选了一处靠前的位置。 孟林深深瞥了夏侯年一眼,长吸一口气,走向一个白色蒲团。 “对不起,这里有人了!”夏侯年的师弟,也就是那个瘦高紫衣青年,讥讽地看着孟林。 而后,他大大咧咧地走到那个蒲团,微微一笑坐下。 乔宗岩眼见孟林停下脚步、双拳紧握,以为他要发飙,连忙传音劝阻。 “孟师弟,大事为重,以后再跟他动手理论。” 瘦高紫衣青年,见挑动孟林的火气失败,没能如愿打起来,便继续拿言语刺激。 “聚灵境都没有突破的人,请不要坐到我们飘渺神宫弟子身边,我怕沾上霉运!” 李灵筠神情多变,一番挣扎后,微一欠身,就欲转身维护孟林。 不料,却被她身边的那位师姐,拉了一下胳膊,似是作出了某种提醒。 无奈之下,她只好停下动作,继续盘膝打坐。 这时,身穿灰衣的幻花剑派二人,寻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感应了一下月核神光的威压,盘膝而坐:“孟师兄、乔师兄,来这里!” “多谢王师兄,我靠后,与慧通师兄并排坐就可以。”孟林拱手致谢,温言回应。 夏侯年瞪了王清源一眼,不疾不徐地道:“虚伪!” 王清源甩起绣有殷红彼岸花的长袖,虚拂了一下左侧的蒲团。 “虚不虚伪,时间长后,自会有人分晓,夏侯师兄就不要多言了。乔师兄,你是跟孟师兄坐一起,还是坐于这里?” 乔宗岩与孟林对望一眼,知晓孟林的想法,豪迈一笑:“谢过王师兄,我挨着你坐!” 随后,孟林洒然走向慧通小和尚:“慧通师兄,你介意吗?” “孟施主,但坐无妨。”慧通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语气平和。 约有一炷香后,在场的十人,各自调理自身到最佳状态,开始陆续感悟这个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神秘月核。 孟林盘膝坐于蒲团之上,五心朝天,天地心圣诀保持运转,凝神感悟这团月核的神秘所在。 接着,他在运转功法时,猛然感受到月核所散发的神光威压。 但随着功法的停止,那种玄妙异常的压力,也骤然消失。 如此试探了几次之后,孟林发现,“若要感悟月核,就得运转元气、催动修为,否则根本无从感悟。” 孟林尝试了几个法门,连同御器术都催动而出,但他与那月核的关联,却依然毫无进展。 笔趣阁 其后,他轻叹一声,掐诀停下功法,抬头四顾。 就见夏侯年等人,面上神色各异,仍然在闭目感悟。 尤其是清月宗的两个真传弟子,李灵筠和她师姐都是双目微闭,脸上露出好奇而又笃定的微笑。 孟林在心中喃喃自语 :“清月宗的基础功法,明月清风诀,应该与这月核有些关联。”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幻花剑派的王清源,发现这个被夏侯年称作“伪君子”的仙修,此刻气定神闲,似乎颇有信心。 三息后,当他顺带着瞅了一眼乔宗岩时,他发现乔宗岩的情形应该与他类似,也是一脸茫然地胡乱感悟。 孟林不禁后悔不跌:“怎么忘了问师尊感悟月核的法门了?!唉,师尊也是的,怎么不主动说!” 继而,他苦笑不已,摇头思忖道:“还有一个可能是,我苍山派根本就没有感悟月核的法门,师尊也不知晓。嗯,应是如此!” 稍后,孟林调整心态,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慧通小和尚,忍不住讶然失笑:“慧通师兄,你嘴巴闭合,是在宣读佛号?” 慧通小和尚点头,轻声答道:“木林寺并无感悟月核的法门,我只好借此机会默诵佛号,希冀用神光助我锤炼禅意。” “就算感悟不出什么,若是像慧通小和尚那样,他能锤炼禅意,我能锤炼一下肉身体魄,也是很好!” 孟林听到慧通的话语后,神色微动,心中思虑一番,忙运转元气修为,在体内经脉缓缓催动。 瞬息之间,月核所散发出的金黄色光芒中,蕴含的那种神秘威压,再次向他逼至,让他神魂颇感不适。 孟林吐出一口浊息,运转青冥引气诀,继续闭目感悟月核。 但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尚未感悟多久,便发现肉身和神魂传来的威压,已再次猛然增大。 心中骇然之际,孟林连忙掐诀停下功法,想起在参加仙缘选拔时,进入通天幻境的情景。 那通天树的威压,虽然与这月核神光威压并不类同,但却都是对肉身和神魂具备摧毁之力! 半个时辰之后,又经过数十次的尝试,孟林似乎找到了一点窍门。 他欣喜地睁眼,看向四周,见夏侯年、王清源、李灵筠及她师姐似乎仍在坚持,乔宗岩仍在试探…… 其余诸人,看他们的神情,应该是已在心内放弃这个难得的参悟机会。 孟林不了解这内殿的阵法作用,也不清楚尹芳菲是否正在监视此处。 因此,他不敢随意向乔宗岩传音,分享他的猜测。 两息之后,孟林催出一缕灰色元气,聚拢到眼窍周围。 接着,他的瞳孔逐渐泛紫,龙视再次开启。 孟林顶着逐渐增大的神光威压,凝视向那枚丈许大小的月核,在心中默默计数。 “一。” “二。” “三。” …… “九。” “十!” 随着心中声音的落定,他好奇地发现,此刻在那金黄色的光芒中,那种神秘能量波动开始猛烈地爆发。 他所感受到的威压,也急剧增强。 孟林低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别强撑着逞能,别把自己玩死了!”飘渺神宫的瘦高弟子,无所事事,看到孟林嘴角流血,戏谑道。 孟林脑海一片清明,似乎对那男子的嘲笑言语早已看开,内心兴奋莫名:“十刹那!每十个刹那,就变化一次!” 他终于发现,那枚丈许大小的月核,竟似能呼吸一般。 那金黄色光芒中的威压,在每十个刹那,便会有不小的强弱变化。 孟林看向那几个还在参悟的人时,果然发现,每十个刹那,他们便会悄悄停下功法。 原来如此! 想通这一切,孟林嘴角含笑,神情发愣,竟然忘了擦去嘴角的血迹。 其后,他搬动身下的蒲团,往前进了几步,与夏侯年等人的蒲团一样,保持和月核同样的距离。 夏侯年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睁开双目,一道凛冽寒光闪过,冷冷地看着孟林:“果然傻人有傻福!” “傻子说谁?”孟林轻笑回应,把蒲团摆正,继续盘坐其上。 “说你!”夏侯年沉声便答。 孟林神态放松,脸上荡漾出春光,又问道:“傻子说谁?” 夏侯年突然醒悟孟林此话的含义,脸色微微红了一下,转头瞥了一眼李灵筠,见她仍在参悟,似乎没有注意到孟林和他的言辞交锋。 “我看你是想找死!孟师弟,别光顾着玩嘴上功夫,我们交流大会时,在手上见真章!” 夏侯年传音孟林,喝骂道。 孟林脸上微笑不变,传音回复:“夏侯师兄,你怎知我手上功夫也不错?” 夏侯年哼了一声,心境有些不稳,身体摇晃,险些被神光威压冲击所伤。 他连忙在内心自我安慰:“看来这混账小子,是想坏我心境,毁我机缘!淡定,不能让他得逞。以后再收拾他!” 几息之后,夏侯年再次闭目,陷入参悟之中。 孟林见到夏侯年心境调整如此之快,不禁内心有些惊讶:“看来这药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绣花枕头!” 想毕,孟林循着“十刹那”规律,再次运转元气。 “呼!”孟林呼出一口长息,只觉肉身体魄传来一阵疼痛,便咬牙强忍了十个刹那。 但看向夏侯年时,发现他虽然也在强忍,但似乎能承受下来。 孟林心道:“这夏侯年肉身体魄,不弱啊!师尊,我当时说争取不输的太惨,现在看来不一定是谦虚!” 稍后之时,他转头看了一眼李灵筠。 却见,这白衣女子神态轻松,鹅蛋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似乎另有秘法可拱抵挡威压。 孟林叹口气,知晓为何修仙界总是说苍山派是三流小派:“今日一比,底蕴自现。唉!” 之后,他收拾心绪,再次运转青冥引气诀,默诵道:“青冥者,仙境天庭之谓也。引气者,搬运天地元气也……” 孟林惊喜的发现,在这个位置,顶着月核神光的威压,他的修炼速度,竟然比以往大大加快。 他的修为,不再是一丝一毫地缓慢提升,而是一缕缕地急剧增加起来。 而对他肉身体魄强度,所带来的变化,也令他咋舌不已:“呃,几乎没有变化……” 如此这般修炼了许久,孟林的修炼速度,竟再次慢了下来。 到得后来,仍是只能一丝一毫地增进修为。 孟林默算时间,今晚已过了两个时辰,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 思考几息之后,他决定抓住此次机会,拼一把,看能否突破聚灵境! 其后,他悄无声息地把蒲团向前挪动三尺,运转龙视,想要再次把握住神光威压的强弱变化节点。 而不可思议的是,孟林觉察到,自离开清月宗原本排好的蒲团位置之后,越靠近月核,那神光威压变化的频率便越快。 他此处的位置,虽比夏侯年只靠前了三尺,但威压强弱的转变频率,已变成七个刹那! 孟林深吸一口气,神情玩味,对夏侯年轻声嬉笑道:“夏侯师兄,再见了,小弟往前先行一步!” 其后,他不等夏侯年搭话,便恃着肉身体魄的强悍,急速运转青冥引气诀,轻声道:“聚灵境,指日可待!” 结果,未曾想到,孟林话未说完,便被一股沛然莫名的威压突然逼迫。 他的肉身体魄,一时之间没能适应,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噗!” “人前显圣?还装吗?哈哈!”夏侯年停下功法,在孟林身后戏谑地大笑。 而在此刻,孟林的脑海也是一阵地动山摇,神魂几乎崩裂。 他不敢再装,连忙神念传意无名洪炉,要求庇护。 半息之后,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晃,把他的神魂牢牢罩定。 与此同时,一记大道纶音,在孟林体内若有若无地响起,他神魂脑海中的天地,再次缓缓复归清明。 忽然,一道晦涩的讯息,由无名洪炉断断续续地传递给孟林:“我,要,它!” 第一百三十六章 鲸吞牛饮 孟林心中大喜,自从无名洪炉被他烙印神念,潜藏于神魂脑海,这还是洪炉第一次主动给他传讯。 虽然,这道讯息有些晦涩难明。 但孟林经过神念勾连后,旋即有了一丝明悟。 “无名洪炉,似乎是对月核或者月核里的东西感兴趣!” 其后,孟林连忙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嘱咐它庇护好神魂脑海:“我会想办法接近月核!” 至于肉身体魄,则由他自行掌握,根据神光威压变化的节奏,进行调整。 “呼。”孟林轻吐一口浊气,顶着月核神光的威压,把身体端正,尽量不再摇摆。 此时,时辰已到子时。 本来,孟林早已突破锻体境身窍,周身各大窍穴,都可吸收炼化天地元气。 而现在,他所熟悉掌握的青冥引气诀,也终于能开始建功。 接着,他以“七个刹那”的时间为限,心中默诵,开始有节奏地催动或停止青冥引气诀。 “凡修此法,当于子时之后午时之前,食消而心空,纳清气于口,感天地元气之多变,丝丝缕缕,不绝如一;混混沌沌,如团如圆。” 果然如所料的那般,他的元气修为积累速度,与方才相比,简直可以说是再次暴烈提速! 就见,一缕缕的灰色元气,被孟林牵引吐纳,经过青冥引气诀的炼化,从泥丸宫逐渐凝聚到丹田之中。 最终,这些新炼出的灰色元气,又被完美无瑕地融合进经脉内,与原存的元气一道,共同汇成了一条奔涌不息的灰色河流。 时间如流水,奔腾不息。 孟林感到修炼速度,再次慢了下来,变得如同龟速一般。 待他掐诀停下功法时,已是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此刻,经过孟林几个时辰的努力修炼,他所取得的成果,竟比过去几个月的效果还要好。 他回头看了看李灵筠,见到这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双目微闭、螓首微垂,仍在努力修炼,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没想到,白衣与绿衣相比,一样好看。嗯,好像鹅黄色的衣服也不错……” 其后,他又想到关键点:“如果让掌门师尊跟尹师叔求求情,不知能不能常来修习?” 说完,他听见后侧一阵响动,转头向那处打量时。 却发现,夏侯年也把身下的蒲团,向前搬了三尺有余。 然后,这个面色苍白、长脸无须的男子,对着孟林鄙夷一笑。 “孟师弟,你可不要逞强啊?据说,参悟月核的仙修,有人功法大进,有人成了白痴,你会是哪一个呢?” 言罢,夏侯年自信他的肉身体魄强度,不输于孟林,便屏气凝神,要施展功法修炼。 当然,他仍然是依照他父亲所秘授的法门,准备按照“十刹那”原则,催动或停止功法。 孟林见到夏侯年的狂傲神情,已是明白他内心所想,不禁心中一阵狂笑。 随后,孟林在心中默默计数,筹算刹那即去的时光:“一,二,三,四,五,六,七。预备,吐血!” “噗!”夏侯年的行为似是被孟林操控了一样,身体一个趔趄,口中大喷鲜血,被神光威压冲击得歪倒一旁。 显然,他已是受了经脉之伤。 “为何?我明明肉身修为不弱于你,为什么我受伤比你还重?” 夏侯年大为不解,忍不住沉声喝问孟林。 孟林故意装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脸上春风荡漾。 “因为,这就是天赋!嗯,还有机缘!我凑巧受了轻伤,并无大碍;你则是天公开眼,经脉受创。嘿,这找谁说理去?!” “你……”夏侯年指了指孟林,无力地垂下手,不想再与他打嘴仗。 那个飘渺神宫的瘦高弟子,轻步来到夏侯年身边,瞪了孟林一眼,细声询问夏侯年。 “师兄,怎么样?我们用不用出去治伤?” “不用,我爹给的有疗伤灵丹。我就不信,我的运气总比这混账小子差!” yqxsw.org 夏侯年挥退瘦高男子,瞥了李灵筠一眼,发现她并未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心中稍安。 随后,他盘膝坐定于蒲团之上,理了理双腿上的紫色衣衫,这才从储物袋取出一枚红色灵丹,“咕嘟”一声,直接纳服而下。 孟林好整以暇,默默用功,趁着几个“七刹那”期间,已是把自身伤痕完全治愈。 过了不一会儿,夏侯年基本治好伤痛,脸上重新恢复自信的表情。 然后,他演算片刻,根据夏侯松所授的秘法,瞅了一个感觉不错的时机,再次悍然催动功法,开始修炼。 两息之后,他神色再次狂傲,心道:“老子的时运,果然不比你差!”。 而在一侧的孟林,此时并未用功,而是双眸泛紫,开启龙视。 一息不到,他已然判断出夏侯年切入的时机,“比神光威压波动的正确节点,早了一刹那!” 孟林嘿嘿一笑,心中再次默数:“五,六,七!再吐!” “噗!!”夏侯年再次口中喷出一蓬鲜血,但却强忍住没有呼痛,身子向后便倒。 他的旧伤,原本便未完全痊愈,此时新伤又至,不由地受创更重。 在月核神光威压的冲击之下,夏侯年已在蒲团上倒下不起,竟然没了起身的力气。 那瘦高男子慌忙来到夏侯年身边,把他扶坐而起,轻声劝阻。 “师兄,这次五宗联谊大会,你修为最高,肯定是第一,不要再拼了!” “知道了!你把我扶正,帮我把怀中的灵药取出,给我喂下。” 夏侯年担心被李灵筠看不起,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低声传音。 几息之后,夏侯年服下灵药,默默恢复,再次传音挥退他师弟。 “你到一旁打坐,别惊动了李灵筠。我自有分寸,调息一会就好。” 之后,夏侯年便没了修炼的兴致。 但又顾及到脸面,他没好意思把蒲团往回搬。 想了几息,他只好在蒲团上默默打坐,盼着早点天明。 孟林看到夏侯年脸上神情灰败,知晓他已不敢再运功修炼,心道:“如此也好,省得被人发现秘密。” 接下来,孟林运转龙视,在前方找到一个神光威压波动稍温和的位置。 他欢喜地轻声呼唤夏侯年:“夏侯师兄,小弟又得前进了!” “哼,孟师弟不用管我,尽管大胆的闯荡,我看你得意到几时?!” 夏侯年恨声回应,胸中逐渐积下一股难消郁结之气。 孟林有意唱了一声小曲,乐呵呵地把白色蒲团,再次往左前搬了两尺,继续打坐修炼。 如此再三,孟林的白色蒲团,终于被搬到离月核仅有一尺的距离,摆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而他的元气修为根基,在月核神光威压的逼迫下,也被锤炼得更加牢固。 顺理成章的,他的修为,在今晚得到了极大提升,似乎离破开聚灵境屏障,就剩下一个薄壁,“一捅便破”。 但不知何故,无论孟林如何努力,他仍然未能突破聚灵境。 此时,离天明还有不到半个时辰。 天上的月亮,早已西斜,只在天空中余下一个淡黄色的印痕。 那丈许大的月核,所发出的神光,也已从金黄转为淡黄,并且逐渐暗淡。 可是,令孟林感觉奇怪的是,他在运转功法时,所感受到的神光威压,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 但好在有无名洪炉庇护神魂,他只是拼着靠肉身体魄的损伤,来换取元气修为的提升。 饶是如此,孟林也是经脉受损,在运功修炼、突破之时,被神光威压震荡地吐血不已。 他的青色衣衫前胸上,布满了可怖的血沫。 其后不多时,孟林记起无名洪炉的晦涩传讯,便摇摇头,缓缓停下对聚灵境的突破。 “兴许是机缘仍未到!更或者是,需要一鼓作气。像现在这般,功法时启时停,估计也难以功成。” 继而,他掐诀停止功法,近前观察,凝视月核。 孟林发现,虽然月亮西斜,但天井外的月光,仍在被源源不断地接引而来。 只是,这一缕缕的月光,在明月临天井时,原本是顺直模样,而此刻却是扭曲蜿蜒。 孟林心中若有所悟,神情发呆,再加上胸前的斑斑血迹,更显得有些疯魔。 夏侯年师弟见到孟林的此番情景,急忙从蒲团上跃起,快步走到夏侯年身边,传音询问。 “嘿嘿!师兄,这小子好像悟成白痴了,要不要趁他病要他命?” 夏侯年心情放松,面上露出得色,摆手阻拦。 “不要动手,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傻子,由他自灭就好!你现在杀他,只会坏我飘渺神宫清誉,对宗门将来的大计不利。” 顿了一顿,又传音叮嘱:“若是他今日躲过此劫,将来在切磋交流时弄死,也显得名正言顺。到时,就算他是灵筠的朋友,灵筠也不能对我生气。哈哈!” “嗯,祝愿师兄,早日美人入怀!”紫衣瘦高男子,传音拍了一句马屁,面上流出猥琐笑容。 夏侯年听此,乐得面皮猛颤,严肃的表情瞬间失去控制。 而后,他继续盘膝坐于蒲团之上,瞥了一眼仍在闭目参悟的乔宗岩等人,低笑不已。 笑罢,夏侯年神态放松,气定神闲,等着孟林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而孟林的状况,在此刻已经睁眼的几人看来,也真的似乎是白痴了一般。 但有意思的是,一向以热情著称的王清源,竟未去提醒孟林。 只见,孟林神情痴痴傻傻,嘿嘿而笑,双手按在那丈许大的月核之上。 一股明显的吞噬之意,从他的神魂脑海传递而出,顺着他的手臂直达月核! “咻!咻!咻!” 无名洪炉激动地炉身轻晃,凭着本能,把月核深处的神金和潜藏的神圣之意,顺着孟林手臂上的经脉,在灰色元气的掩蔽之下,疯狂吸纳而来,鲸吞牛饮! 孟林面部表情不变,仍是一副痴傻神态,但内视着洪炉外壁上的多处破洞逐渐变小,心中同样兴奋莫名! 他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嘱咐洪炉加速吸收:“快点,再快点,现在离天亮已不到两刻!” 无名洪炉祥云炉足轻摇,传递来一股甘爽之意,它能得此机缘,似是已非常满足。 两刻时光,匆匆而过。 孟林吩咐无名洪炉,让它停下吞噬:“快停下,清月宗掌门就要来了,别漏了马脚!” 而无名洪炉的行为,却似是没有吃饱的孩子,被家长急促地催着去学堂。 只见,它炉身轻晃,炉壁外盘踞的四条神龙,猛地张开大口,恰如长鲸吸百川,而后才恋恋不舍地停止吞噬…… 可想而知,最后这股被吞噬来的“月核神金和神圣之意”,是如何的浩大。 只一瞬间,便把孟林的经脉撑得鲜血淋漓,出现寸许宽的破损裂缝。 于此同时,尹芳菲的娇媚声音,准时温声传至:“诸位真传弟子,天已放亮,可以停止参悟了!” 而浑身颤抖的孟林,实在再也忍不住剧痛,轻呼一声,口喷鲜血,向后歪斜便倒。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洪炉法宝 清月殿内殿,那团丈许大小的月核上,淡黄色的光芒愈发暗淡。 没过几息,在天亮的一瞬间,它已不再发出任何光芒。 而是重新变为一团深灰之色,表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更令众人稍感奇怪的是,那种来自月核的神秘压迫之感,似乎在无形之间变淡了一些。 随着尹芳菲的声音传来,殿内众人陆续从闭目参悟中醒转。 李灵筠见到孟林的疯魔状况,原本活泼的面容上,添上了紧张忧愁神色。 她想都没想,直接从蒲团上坐直身体,起身走向孟林,轻声疾呼:“小心!” 而苦无所得的乔宗岩,眼见孟林向后正倒,便不敢催动元气修为,只是单凭着肉身之力,一个箭步,跃到孟林身侧扶起:“孟师弟!” 尹芳菲望见内殿中的骚动,疾步来到孟林身边,大袖拂动,轻轻推开李灵筠。 原本,在孟林的神魂脑海内,那无名洪炉,在吸收过“月核神金和神圣之意”后,已有些跃跃欲试,有种想要从脑海中冲出的欲望。 但伴随着尹芳菲近前的脚步声,它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乎有些发怵,悄悄在脑海中隐匿、沉眠下来。 孟林感到异样,内视无名洪炉,有些不解,不知它是怕了尹芳菲,还是正在努力炼化所吞噬之物。 尹芳菲奇怪地看了一眼仍是稳固放置的月核,冷哼一声,对李灵筠师姐吩咐。 “你把灵筠带下去休息,你二人把今日所悟好好整理一番,俗事勿扰,努力修习!” 而后,她运转功法,一指点向孟林,明月清风诀瞬息间被催动而出。 就见,一缕淡黄色的元气,倏地进入孟林的奇经八脉,封住了他身上的各大要穴。 尹芳菲当先一步,走出清月殿,抛给乔宗岩一句冷冰冰的话语。 “去找你们黄长老吧,他只是经脉受损,还死不了!” 而后,看着李灵筠的委屈神色,她又叹口气,对尚未昏迷的孟林恼怒地传音。 “这几次都是看在郭铭昆的面子上,我才对你有好脸色。否则,老娘早弄死你八百遍了!” 孟林听此,萎靡的神色变了几变,忙苦笑着传音叮嘱乔宗岩。 “乔师兄,别招惹了尹师叔,我们快走……” 乔宗岩呆呆地看了尹芳菲一眼,向其他几位真传弟子告罪一声,抱着孟林从清月殿呼啸而出,赶往苍山派暂住的客舍。 不多久,二人回到客舍。 郭若溪也早已回转,来看望孟林。 黄真望更是早已被乔宗岩传音告知,他把朱红酒葫芦挂往腰间,扭头对郭若溪吩咐。 “快去找一个大木桶,加满热水!” 不到半刻,郭若溪带着几个白衣女修,在黄真望屋舍的厅堂之中,安放了一个半人高的浴桶:“这样可以吗?” “行,你们都出去吧!”黄真望示意乔宗岩,把孟林安坐于木桶之内。 而后,他凝聚出一缕青色元气,探到孟林身上,查看他的伤情。 俄而,黄真望喃喃自语:“既然没有昏迷,就说句话吧,这次神魂怎么没有受伤?仅仅是肉身伤痕?” 孟林神色一阵犹豫后,坚定地点了一下头,传音黄真望,准备简略告知原委。 “师尊,我脑海中有秘宝庇护神魂, 那是……” “打住,不要再说下去了。有些小秘密,还是谁都不知道的好!” 黄真望神色回忆,表情唏嘘,急忙打断孟林的真挚话语。 片刻后,他又道:“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只需记住,这秘宝是我赐给你的!但你需谨记,不得做出危害苍山派的事端。否则,我第一个便不饶你。” 而后,他慈爱地看了看眼圈泛红的孟林,左手骈指如剑,从储物袋中摄取出数种灵药,一一丢到浴桶之中。 接着,黄真望运使秘法,把水中的数种灵药融为液体,把浴桶中的药液加热得“咕嘟”冒泡。 “你在这里打坐调息,若是有事,就喊我!” 黄真望见事情顺利,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老酒,出门去找乔宗岩,准备问询清月殿之事。 孟林无声点头,在木桶中安定盘坐,默默用功。 半晌之后,时辰已到午时,木桶中的绿色药液也渐渐发凉。 孟林肉身体魄上的伤痕,已然痊愈,只是经脉上的裂缝在弥补后,仍是显得有些薄弱。 略思虑几息,他嘴角含笑,神念勾连无名洪炉:“醒醒,别睡了,尹师叔不在!快助我疗伤!” 其后,孟林挥动药液中的右手,剑指微动,万木化春经激荡而出。 半息不到,藏天殿内的一株灵菊,被他炼化提取出一缕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 无名洪炉祥云炉足轻晃,把那些天地精元,瞬间吞纳而下。 一息之后,在洪炉炉口,漂浮出一滴晶莹剔透的碧绿水滴。 旋即,那水滴又化为一丝丝的精纯精元,被孟林存入四肢百骸。 接着,孟林运转功法,炼化精元,弥补经脉上的裂缝损伤。 如此再三,一株株灵药被孟林炼化成灰。 他经脉上的损伤,也逐渐得到了恢复。 可惜的是,这次经脉损伤,竟没有起到扩展经脉的效果,“算是给无名洪炉,白白当了一次搬运工!” 时辰到了傍晚,孟林的经脉损伤,总算完全恢复过来,平滑坚韧如初。 其后,他发觉身边的药液已经凉透,就欲跃出水面。 但低头之时,他看到药液中残存的还有一些灵药成分,未被吸收干净。 这青衫青年,便有些神情痛惜,不舍得马上从木桶中出来。 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孟林开始琢磨使用元气加热药液的法门。 几次尝试之后,他口中嘿嘿一笑,终于摸索到关键诀窍。 而后,木桶中的淡绿色药液,被他很快加热。 孟林整个人舒服得轻吟一声,差点瘫倒。 “嗯?怎么还没有修复?按说,道爷的灵药疗伤配方,应该很有作用才对!” 黄真望从门外进来,看到在浴桶中定神盘坐的孟林,似乎有些意外。 其后,他探出元气,检视孟林经脉之伤:“明明已经好了啊!林儿,你不会是被月核整成白痴了吧?” 孟林不好意思的一笑,脸色微红:“师尊,弟子经脉之伤,嗯,基本好了。只是这药液中的灵药成分,还没有吸收干净。因此……” 黄真望哈哈大笑,拍了拍孟林的肩膀:“嘿,像你这么勤俭持家的好男人,真的不多了,怪不得连东土神洲第一明珠都对你心动!” “师尊,你别 乱说,我们现在可是在清月宗地盘。尹芳菲的厉害,弟子想想都怕!” 孟林抬起清澈的大眼,四处扫视一圈,见实在没有他人,才敢轻声抱怨。 “乱说什么?据郭若溪那妮子洋洋自得地说,尹芳菲把李灵筠很是训斥了一顿!” 黄真望语调玩味,对着孟林神秘一笑,走入内室休息:“好小子,你吸收干净药液中的灵药,就干净滚蛋。别打扰为师睡眠!” “谨遵师尊法旨!”孟林朗声回答,在木桶中继续默默用功。 夜色如水,清风徐徐,明月当空。 孟林把木桶等一应事物,从黄真望客舍厅堂中收拾干净。 其后,他缓缓运转元气,蒸干衣物,这才心思活泼地催动凌虚步法,踏着风尖从墙外滑行,往他屋舍所在而去。 踏步进入小院,凝耳聆听几息,孟林发现乔宗岩和许大嘴已经熟睡,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心道:“也不知乔师兄领悟月核,可有什么收获?” 忽而,孟林神魂脑海中的无名洪炉,再次跃跃欲试。 他急忙神念勾连灰色洪炉,反复确认之后,不禁欢欣不已。 “无名洪炉,现在可以被我用御器术催动出来?!嘿嘿,我可把它当作法宝!” 不到五息时间,细密的汗珠从孟林额头现出。 无名洪炉终于被孟林从神魂脑海中,摇摇晃晃地御使而出! “嗖!嗖!嗖!” 灰色洪炉炉身轻晃,呼啸声大作,围绕着孟林上下翻飞。 几息之后。 “停下,停!停!停!”孟林传音低呼一声,掐诀停止御器术,把无名洪炉收入神魂脑海,弯腰大口喘气。 饶是他有一象之力有余,此刻也只是勉强催动洪炉,仍被累得气喘吁吁。 这无名洪炉,虽是东天青帝所炼制混沌洪炉的半成品,后来又被打地破破烂烂,基本残废。 但是,别忘了,破船还有三千钉。 它此刻的重量,在孟林估测来看,依然不下三万斤。 要知道,一象之力,等同于千钧之力,也就是三万斤的力量。 否则,以孟林的力气,御使起来,应该颇为轻松才对。 休息片刻后,他挥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睡意全无,索性在小院中的凉亭下,就地打坐,思悟御器术。 “咻!” 青色的真传弟子令牌,从孟林储物袋中轻灵而出,在白色凉亭边飞舞旋转。 小书亭 而后,孟林继续催动御器术第一重境界神意:“御轻若重!” 一刻钟后,他把御器术再次熟悉,圆转如意,收发由心,依然运气如丝。 而后,他收回古朴令牌,牢牢挂在腰上,与腰间另一侧的承影剑,相映成趣。 “御器百钧!”孟林低喝一声,再次掐诀运功。 “嗖!” 千余斤重的赤鳞盾,从孟林身侧呼啸飞出,在周边竹林中刮起一阵清风。 接着,孟林心中微动,按照计划,再次缓缓体悟御器术。 他开始一边体悟赤鳞盾的千斤之重,一边逐渐加强元气与赤鳞盾的勾连。 一个时辰之后,明月西斜。 孟林气定神闲,把赤鳞盾收入藏天殿中。 瞬息之后,他神念勾连无名洪炉,御器术被他悍然地催动而出!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赌不赌 “呼!” 无名洪炉微晃,被孟林从神魂脑海再次御使而出。 经过体悟赤鳞盾的重量,并多次调整御使诀窍,他已初步掌握了御使重器的法门。 此刻,再催动无名洪炉之时,便明显不那么费力。 十余息后,孟林掐诀停止功法,微微一笑,把无名洪炉收入脑海:“与上次御使时间相比,长了一半!” 继而,他不再一味蛮力修炼,而是双目微闭,安静打坐,参悟御器术。 又半个时辰,缓缓过去,天光熹微,蒙蒙而亮。 孟林倏地睁开双目,右手剑指前冲,低喝一声:“疾!” 只见,他的神魂脑海中,突然冲出一座满是破洞的灰色洪炉,朝着天上狂飙而去。 而后,才顺着孟林的如丝元气,缓缓在他身周盘旋,似乎对它这个主人颇为亲昵。 “御重若轻,成了!”孟林神情满足,心中大喝。 旋即,他发现,无名洪炉被他御使出的距离,竟依然是二十丈,没有增加分毫! 不大一会,孟林想明白关键所在。 他的御器术,需要修炼到神断意不断的境界,才能根据所消耗的元气数量,御使洪炉到极远的距离。 也就是说,到那个时候,他运转御器术时消耗的元气数量越多,无名洪炉就能飞得越远! 如今,御器术在孟林手中被发展出了三重境界: 第一重境界,御轻若重; 第二重境界,御重若轻; 第三重境界,神断意不断! 其中,第一和第二重境界,他已悟透。 只是,这第三重境界,到底该如何修炼,目前他还没有任何头绪,只好暂且放下不提。 而后,孟林内视着神魂脑海中的灰色洪炉,思索不已。 他虽不知洪炉原本的炼制材料为何,但可想而知,那些材料肯定坚固异常,否则也不会被东天青帝看中。 半柱香后,孟林收拾心绪,停下脑海中的演算判断,决定了无名洪炉在充当法宝时候的功用。 “第一个功用,就是砸,当作进攻法宝!第二个功用,就是挡,充作护盾之用!” 接着,孟林神情兴奋,把赤鳞盾收入藏天殿中,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循循善诱。 “赤鳞盾,以豹鳞兽颚下逆鳞和天外玄晶共同炼制,中品法器!吸收了吧?应该有助于你修复破洞!” 不料,灰色洪炉炉身轻晃,似乎颇不愿意,意思再明显不过。 它看不上赤鳞盾的炼制材料,鄙视赤鳞盾的炼制材料不高级! 孟林摇头微笑,神念继续劝慰:“最近我们日子不好过,苦日子先熬一熬吧,主要是不能浪费。快吸收!” 几息之后,无名洪炉在孟林的威逼利诱之下,把赤鳞盾融入洪炉内部的灰色山岭之中。 不大片刻,赤鳞盾便被消解得无影无踪。 而洪炉中的藏天殿内,却悄悄出现了一小堆废弃材料。 孟林摇了摇头,苦笑着总算明白:“无名洪炉,只可吸收材料中所蕴含的精华。” 其后,他似乎有些后悔,但也只好把那堆废料御使出藏天殿,埋在凉亭之侧。 接着,孟林运转功法,内视洪炉。 他发现,无名洪炉炉身外侧的破洞,与吞噬赤鳞盾之前相比,如不开启龙视仔细观察,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但他还是自我安慰道:“能略微减小一丝也是好的,总归是进步。毕竟,总是用灵药中蕴含的天地精元修复洪炉,耗费不是一般的大!” 在这之后,孟林眼见天光大亮,便不再回屋,依旧在凉亭下修炼御器术,磨练新领悟出的“御重若轻”境界。 待到乔宗岩和许增寿精神抖擞地出门时,孟林已把御重若轻练习得颇为熟练。 乔宗岩正欲出门,去看望孟林。 结果,他抬眼见到凉亭之下,有个熟悉的青色身影不时地嘿嘿傻笑几声。 那青衫男子,似是在催动着御器功法,御使着一个灰色器物来回翻飞。 乔宗岩走近打量,忍不住失声道:“嗯?孟师弟?!你在那里做什么?” “乔师兄,孟黑不是受什么刺激,真的成了白痴了吧?你看他,不住地对着一个飞来飞去的破炉子傻笑!” 许增寿来到近前,拉了一下乔宗岩的手臂,生怕孟林在精神错乱之下,给他二人来那么一下。 “大嘴,别胡说,这是我师尊新赐的法宝!”孟林收好无名洪炉,好整以暇,走到二人身旁。 黄真望的声音从院门之外传来:“不错,道爷积攒多年炼制材料,才炼出两件法宝。” 说着,黄真望手中拎着朱红酒葫芦,潇洒不羁地来到小院:“一件就是道爷自用的传音玉剑,另一件嘛,就是这个……炉子?” “师尊,我给它新取个各名字,它现在叫无名洪炉!” 孟林运转御器术,催动无名洪炉围着四人转了一个圈。 黄真望知晓,孟林这个举动,是让他仔细看清洪炉外貌。 可是,任他用心观看,他也没能分辨出这灰色器物的高明之处。 不得已,他只好胡诌:“只是我炼制的时候,所图甚大,但苦于积累不够,没能完全炼好。昨日已传给孟林,望他能继我事业,把丹药一途发扬光大。” 停了几息,他见孟林三人听得认真,顺口继续笑言:“嗯,也望他能把这成长性颇高的,呃,无名洪炉,继续炼制下去!” 此时,乔宗岩和许增寿心中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法宝,竟然连黄长老也未完全炼成?只是,它的颜值实在太丑了点!” 孟林听着黄真望胡诌的话语,想起曾在东天青帝洞府中,听到的那些神念传音,心中震撼莫名! 思虑之余,他郑重拱手,躬身谢过黄真望传法之恩。 黄真望不知想起什么,轻轻扶起孟林的双臂,拍了拍他的脊背,了作安慰。 “林儿,努力修行,做你自己,不要辜负了为师的期望。为师相信你能行!” “黄长老,我也能行,您老能不能把炼器法门传给我?弟子也想炼制法宝!” 许增寿的声音突传而至,打破了这副温馨的画面。 黄真望收回心绪,灌了一口灵酒:“你炼个屁!先把修为境界突破上来再说。” 而后,见三人错愕不堪,他又不好意思地摆出长者风范,痛心疾首,侃侃而谈。 “你们忘了?在路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聚灵境和筑基境修士,炼制的器物叫法器;元丹境以上的修士,炼制的器物才叫法宝!” 说罢,他甩袖而走,掩饰尴尬:“我去找其他门派那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五宗联谊大会的具体切磋细节。” 孟林嘿嘿一笑,拢着发愣的许增寿:“大嘴,别介 意。师尊说话直了点,还是很爱护我们的!” “我是不是真的很废物?” 许增寿仰天叹了口气,轻声问了一句,不知是在问孟林二人,还是在问他心中的自己…… 乔宗岩豪迈一笑,拉着许大嘴往外便走。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挣钱的本事很大,我们兄弟三人,这方面谁都比不过你!走,为兄带你去看一看你最爱的风景!” “也好,你们去散散心,我得回去睡觉休息!” 孟林连续劳累了两天,未曾合眼,身体的确有些疲乏。 却说此时,在清月宗一处偏殿之中,正团坐着五人,争执不休。 坐于主位的,是清月宗掌门尹芳菲; 挨着尹芳菲坐的,是飘渺神宫的长老,夏侯松。 其余三人,分别是幻花剑派长老温守成,木林寺戒律院首座智净大师,还有苍山派长老黄真望。 就见,夏侯松脸色发红,似乎处在窘境,气鼓鼓地盯着温守成,耐心地传音。 156n.net “温长老,你来之前,贵派的陈掌门交待你的事情,可不要忘了!” “交待我看你眼色行事,我不是已经附和你意见了吗?!谁让你刚开始假意推诿,让我摸不着头脑,老子不要面子的吗?如今说过的话,不好再变!” 温守成粗着嗓子,把手中的赤金巨锤在地面顿了一下,直接向夏侯松说道。 尹芳菲轻咳一声,见众人都不再说话,便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不要争吵了。既然大家都不赞成夏侯长老的提议,那就还按照往届的切磋规矩。” “对,按照往届的规矩,只凭手上本事,不能动用法器或者法宝!” 黄真望抢先朗声回应。 说罢,他又笑眯眯地看着温守成。 “老温,还打赌吗?我这有一枚筑基丹,是上次跟你打赌赢来的。” “不赌了!每次跟你赌,我都没有赢过!” 温守成想起输掉的珍宝灵材,便气不打一处来。 黄真望叹口气,似乎颇感无趣。 不料,夏侯松突地站直身体,道:“我跟你赌!我这里有一块北极玄铁,富含元磁之力,是极佳的炼器材料。” 黄真望想起夏侯年的聚灵境修为,神色忸怩道:“还是算了,我的炼器水平一般,别浪费了这块灵材。” 夏侯松哈哈大笑,从刚才的窘境中恢复过来,咄咄逼人:“我看你是不敢吧?” 黄真望神情尴尬,有点下不来台面,便讪笑着询问温守成。 “老温,你说句公道话,赌不赌?” “赌!怕什么,你跟我赌,从来没输过!”温守成粗声大喝。 黄真望恨声传音:“老温啊,你不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的意思,是让你说不赌!” “呃,你下次直接给我传音,告知我你不想赌。你也知道,我一向性子急,嘿嘿!” 温守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传音回复。 无奈之下,黄真望咬牙道:“哼,赌就赌!不过我有条件,赌注不能只针对你我两个宗门的弟子。” 想了一下,他又道:“不管是哪个宗门的弟子,只要赢得第一名,就额外奖励筑基丹一枚;取得第二名,就给北极玄铁一块!如何?” “一言为定!” 夏侯松从座位上长身而起,甩了一下紫色长袖,御风而行,留下面面相觑的四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猿意马 翌日晚上,竹影斑驳,明月升起,湛湛清辉,遍洒大地。 苍山派暂住客舍的房内。 孟林依然在床上熟睡,似乎未察觉有人进房:“呼噜……呼噜……” “乔师兄,孟总编还在睡,要不要叫醒他?” 许大嘴在与清月宗多位女修攀谈之后,心情开朗了不少。 “不用了,直接埋了吧,我看都睡得长毛了。” 乔宗岩冷不丁开了句玩笑,让假寐的孟林不由地捧腹。 孟林揉了揉肚子,噗嗤笑出声来:“哈哈!乔师兄,你我远无怨近无仇,为何想害我?” “嘿嘿,我还不是想把你轰起来。不然,大嘴可要代替你去办事了!”乔宗岩神秘一笑,向外撇了撇嘴。 孟林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一跃而下,神清气爽:“什么好事?!” 许大嘴嘀咕一声,酸溜溜地抢着回答。 “唉,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清月宗大师姐楚芳蕊,约你今晚戌时,到望月崖谈话!” “既然约我,为何你们知道?她就不怕清誉受损?”孟林挠了挠头,疑惑道。 乔宗岩想了几息,回答:“不但我二人知道,还有好几个清月宗师妹也知晓。” “作孽啊!”许大嘴捶胸顿足。 孟林仰起头,看着天外皎洁的明月:“可能是清月宗掌门,让她这么做的。否则,她没理由这样大张旗鼓。” 许增寿接到:“那你不去了?” “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能不去吗?”孟林叹了口气,“还不知,李灵筠被尹师叔是如何责罚的……” 乔宗岩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询问孟林。 “那天在清月殿,你何必要用言语刺激夏侯年?难道是想让他在切磋时,往死里出手?” 孟林轻声反问道:“乔师兄,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让着他,他就会对我们善良以待?” 不等乔宗岩说话,他又眼神缥缈,自问自答:“我看未必,他只会更加猖狂!” 燃文 三人闲聊一阵,眼看时辰将近戌时。 孟林便向乔宗岩和许增寿告别一声,在许大嘴不放心的目光中,出得客舍小院。 行不多久,孟林寻到一个清月宗执事女弟子:“敢问师姐,贵宗的望月崖走哪条路?” “你去那里做什么?那个地方,外派弟子不经许可,不得进入。” 白衣女修双目瞪圆,琼鼻微皱,像看色狼一样,堤防着孟林。 孟林轻声传音:“在下,就是苍山派孟林……” “嘻嘻,那我可以告诉你,呶,那边就是!” 白衣女修掩口微笑,扭头便走,轻声戏谑:“二女争夫,师弟艳福不浅哩!” 孟林脸色变动,心道:“难道乔师兄传话有误?算了,不管了,还是先去望月崖看看再说!” 半柱香后,孟林心事重重,踏风而行,时停时跃,一路快速滑行而去。 沿途小径两侧,一片片竹林疏花,在金黄色的月光下,各吐灵光,交相辉映,别有一番情趣。 望月崖,位于清月宗腹地。 虽然称为山崖,但它的高度仅有十余丈。 风景绝佳,三面环山,正对着一片广阔平原,无遮无挡,视野开阔。 山崖顶部,建有一座八卦法坛,便于朗月之时,修炼观天。 平日间,清月宗真传弟子,可以来此接引月华之力,修炼明月清风诀。 不多时,孟林越过一片青竹林,顺着蜿蜒小径,终 于来到望月崖前。 他一边回忆着在川南的往事,一边喃喃自语拾阶而上:“筠,青竹也!” 忽地,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中闪动而过,“那个绿衣女子娇羞地望着他:‘那你喜欢青竹吗?’” 孟林神色温和,心中柔情缱绻,恍惚之间,已是登上十余丈高的崖顶。 掐指演算,判断了一下时辰,此时,离戌时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闲来无事,孟林举步登上清月宗真传弟子修炼用的法坛。 之后,他盘膝而坐,整了整膝盖上的衣衫,运转天地心圣诀,在望月崖上静心打坐吐纳。 朗月当空,四下静谧,阵阵清风吹过,更显空旷寂寥,给人以无限神秘之感。 不多时,孟林心境调理得当,道心境界稳定在自然心境圆满的地步。 在法坛上盘膝而坐的孟林,凝神聚意,通过身上各大窍穴,努力吸收炼化周围的天地元气。 因为,此刻子时未到,就算催动青冥引气诀,也只是恢复元气修为,而不能在原有基础上有所提升。 不知何故,在此处修炼,竟少了许多纷繁杂乱的念头。 只见,他的青色身影安静坐定,物我两忘,身周弥漫着星星点点的道韵灵光。 若是远远望去,犹如遗世独坐的仙人一般。 月影星移,时光流转,孟林依然在法坛上潜心修炼。 虽然,他的境界修为,增加地还是很缓慢; 但是,似乎有一种明悟,在他心底缓缓升起。 孟林轻吐一口浊气,发现天地心圣诀多日未动的瓶颈,此刻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但他也知,这天地心圣诀,不同于锻体境各个小境界,不能只凭着元气冲刷破境; 而是随着心境修炼的提升,天地心圣诀的境界,也自然而然的提升,着急不得。 当下,孟林默默运转功法,体悟心中的那丝明悟。 而随着孟林的参悟,他竟有些茫然。 一切似乎都已明白,但又似乎一切都不明白。 只见,那丝明悟所聚成的灵光,丝丝缕缕,不绝如一,混混沌沌,如团如圆。 初时,那灵光在他体内,安静不动。 后来,却不知为何,如同“心猿意马”,躁动不安。 几息之后,那灵光更是如同一只穿花蝴蝶,翩跹不定。 在他身周各大窍穴,不住地游走,始终让他捉摸不牢。 有意无意之间,孟林经脉中川流不息的灰色元气,竟下意识地伴随着那丝灵光,在各个窍穴穿插追随。 从眼窍,过耳窍,入口窍,出鼻窍,穿身窍,聚心窍。 最后,灰色元气又被那丝明悟灵光吸引着,浩浩荡荡地来到他的神魂脑海。 不料,庇护着孟林神魂脑海的无名洪炉,却堵住那丝灵光,不肯轻易放行。 灰色元气终于追上那丝明悟灵光,欢欣跃动,交缠不休。 继而,二者在孟林神魂脑海中,又凝为一体,在他体内发出一声震天声响。 “轰!” 孟林如同受到了当头棒喝,一切不明白之处,尽皆去除,被一棒敲碎,心境神意也豁然开朗。 他所修炼的锻体境各个小境界,在瞬息之间,全部融会贯通。 灰色元气更是犹如九天仙瀑,奔流激荡,不到一息之间,已在身周各大窍穴游走一周。 顺着元气的汹涌奔行,孟林在心中默默体悟各个小境界的妙处。 “眼窍…… 耳窍……口窍…… 鼻窍…… 身窍…… 心窍,嗯?神魂脑海还有一个潜藏的窍穴?” 一刻钟之后,各个窍穴,被孟林重新梳理打磨完毕。 只是,那神魂脑海中的窍穴,却如同虚无一般。 每次元气经过此处,便在虚无缥缈之间,被瞬息输送,回转到泥丸宫中。 孟林思忖:“难道只是一种神意寄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其后,他把这新领悟的锻体境新境界,命名为“意窍”。 略有遗憾的是,在突破“锻体境意窍”后,他的元气修为,并未有数量上的明显提升; 但又令他欣慰的是,自此他意念牢固,记忆力得到提升,似是已有过目不忘之能。 而且,他体内元气的运转、功诀仙经的催动和天地元气的吸收炼化,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至此,孟林的锻体境算是圆满修炼完毕,比常人多出两个小境界:心窍和意窍。 而经过混沌开天经对经脉和肉身体魄的提升,他的元气修为,也远超同境界仙修十二倍以上! 更令孟林欣喜的是,他在修完锻体境意窍之后,似乎领略到部分聚灵境修为的神意,浑身散发出一种缥缈出尘的气质。 内视看去,有一团若有若无的玄妙云雾,出现在他的丹田。 孟林收拾心绪,盘膝而坐,抬头望月。 只见,天上明月,亘古不变,静静高悬。 此刻再看时,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玄妙异常。 而此时,望月崖下,青竹林旁,楚芳蕊的身影正在缓缓走来。 她顺着青石台阶,若有所思,举步而上。 不大一会儿,楚芳蕊轻步登上崖顶,俏立在法坛一侧,看着入定打坐的孟林怔怔出神,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出尘气质所震撼。 呆立半晌,玉脸微红,心跳加剧,楚芳蕊看着孟林的清秀脸庞,想起在山下看的那些“有趣”话本,内心如同小鹿乱撞。 她不禁自思:“师尊让我来跟孟林谈话,到底是想破我心中之念,还是想破灵筠师妹心中之念?” 而后,见孟林依然未动,她脸上稍有愠怒,别有幽愁暗恨生。 “可恶的登徒子,你就不会主动问候我,非要人家先开口?怪不得灵筠师妹经常叹气,真是榆木疙瘩一块!” 想罢,她故意轻 咳一声,提醒孟林她的到来。 俄而,孟林从入定打坐中醒转,长身而起,洒然而立,拱手道:“楚师姐,好久不见!” 楚芳蕊俏脸微红,哼道:“注意你的言行,不要以为山下的话本我没有看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还是知道的!” 而后,她又语调转圜:“嗯,这次便作罢。下次,你要是再敢调笑于我,我必禀告师尊,把你赶出清月宗。” 孟林伸手,把楚芳蕊邀上望月崖法坛。 “楚师姐,可能你有所误会。我说的是,自从你安排我们住进客舍,就再也没有见过你!” “呃,那还不是我忙着准备五宗联谊大会的事?要不然早去找你,嗯,还有郭若溪去玩了……” 楚芳蕊与孟林相顾立于法坛之上,心中竟有些不安,说话期期艾艾,声音越来越小。 孟林不由地皱眉,心道:“郭若溪不是跟你同住吗?你还用去我们客舍找她玩?” 旋即,他心思通达,似乎有些明白楚芳蕊口误的缘由。 孟林轻叹一声,仰头望着金黄色的明月,顾左右而言他。 “楚师姐,你约我戌时来此,是有何贵干?” 第一百四十章 虽然丑,但好用 楚芳蕊期期艾艾,有点口吃:“谁,谁是跟你约会?!我让你来这里,是受师尊所托。” “哦。尹师叔让你交待什么事?”孟林微微一笑,看着身高比他略微低了半头的楚芳蕊。 当下,楚芳蕊便把清月宗掌门所交待之事,跟孟林一五一十地道来。 而在望月崖不远处,李灵筠正站在一片竹林之旁。 她听师姐们说,楚芳蕊约孟林来此谈事。 忍了好半天,实在按捺不住,她便悄无声息地摸到望月崖,想看个究竟。 当然,主要还是担心楚芳蕊对孟林心有歹意。 然而,当她在望月崖不远处站定,运转元气凝聚于眼窍之后。 她气愤地发现,孟林竟然跟楚芳蕊似乎有说有笑。 “那二人,相对而立,言笑晏晏,如同一对璧人!” 李灵筠忽地想起话本上的一句话,内心惆怅酸涩不已。 待她模模糊糊地看到,楚芳蕊扬起俏脸问询孟林时的娇态。 李灵筠的心中,更是如同被点着了无名火焰。 而后,她跺了下脚,气呼呼地打了一下身边的青竹,含恨离去。 望月崖法坛上的两人,似乎对此毫无察觉,他们的对话也即将结束。 楚芳蕊抬头,盯着孟林的清秀脸庞,故意恶狠狠地问道:“记住了没有?以后,再也不要纠缠灵筠师妹。否则,师尊定要你好看!” 孟林点头认真道:“楚师姐,我都跟你解释好几遍了,我跟灵筠之间有点误会,可能不是尹师叔想的那样。” 楚芳蕊转身欲走:“什么叫可能,明明就是!自从你来我清月宗,灵筠师妹的修为,就没有增进多少。” “好吧,我答应尹师叔,以后尽量不耽误灵筠师妹修行,少去找她。” 说完,孟林紧跟两步,赶上楚芳蕊,与她并肩而行。 “楚师姐,现在周围没有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要是不问出来的话,憋在心里我难受。” 楚芳蕊被孟林的突兀举动,吓得往前跨了一步。 而后,她俏脸羞红,把双臂护于胸前,巍峨壮观。 “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可不要乱来!本人乃堂堂聚灵境修士,可不是白白修炼的。” 孟林愕然地摸了摸脸:“我就那么像坏人吗?” “非常像!想说就说吧,我就当没有听见……” 楚芳蕊抱臂立在原地,内心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安。 “咳。我想问你,你跟尹芳菲尹师叔的名字,都带一个芳字。难道你就不怕犯忌讳吗?” 孟林轻笑一声,疑惑地问道。 “哦,你说这个问题啊。我的情况跟灵筠师妹差不多,都是被师尊从山下挑选的弟子。所以就没有改名字,一直用了下来……” 楚芳蕊神色放松,似乎略有失望,冷淡地回应孟林。 孟林“哦”了一句,表示明白,自此竟未再聊什么话题。 片刻之后,二人下了望月崖。 楚芳蕊在前,孟林在后。 虽然一路无言,但楚芳蕊还是不时瞥向身后的孟林,担心他迷失了道路。 前行不多久,二人来到一处岔路口。 “该分别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五宗联谊大会就快要开始,祝你旗开得胜!” 楚芳蕊向 孟林招了招手,白衣飘动,转身去找郭若溪说悄悄话。 孟林停住脚步,又问道:“楚师姐,你怎么不参加这次联谊大会呢?” 楚芳蕊欢快地跳了几步,轻笑一声,银铃般的声音传到孟林耳边。 “陈芝龙为何不参加?我们这些大师兄大师姐们,肯定会有筑基丹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孟林点点头,表示明白,自语道:“联谊大会,是给其他弟子一个上升的希望!” 而后,他神色思虑不已,想起诸多事端,心事重重。 “元丹境,什么时候能到?脑海中的记忆封禁,到时候该怎么破除?李灵筠怎么办?还有郭若溪,嗯,若溪师姐好像只是喜欢我给她做美食…… ” 两刻钟后,云遮月掩,周遭事物有些看不分明。 孟林徐步而行,来到客舍院门之前。 结果,他尚未推开院门,就见一道黑影“嗷”地一声扑上前来。 “难道是夏侯年贼心不死,找人暗算于我?”孟林心中一惊,挥掌拍去,犹豫之间并未下死手。 “噗通!”那道瘦弱的黑影,被孟林干脆利落地拍翻在地。 “他么的,孟黑,你来真的!我跟你拼了!”许大嘴怨怼的声音从地上响起。 孟林汗颜,心中想着那些烦扰之事,竟忘了分辨那黑影的气息。 他连忙紧走几步,来到许增寿身前,伸手扶起。 “对不住啊,大嘴!没想到是你,我忘了分辨气息了。你伤得重不重?” 许大嘴起身,趁势靠在孟林胸前,大脑袋歪着,鼻子在孟林脖颈周围嗅个不停。 “没有香味?怎么会呢?按时间来说,是有可能的啊!难道孟黑不行?” “什么没有?什么不行?大嘴,你说明白点,我听不懂啊!” 孟林头向后仰,推开许大嘴转来转去的大脑袋。 许增寿装作虚弱地道:“哦,没什么,可能被你打糊涂了。你不赔我一株灵药,当医药费,恐怕好不了。” “大嘴,别胡来,你先让孟林进屋,让别人看见了徒增笑话!” 乔宗岩从小院出来,扯住许大嘴的手臂,拉着就走。 “哎,哎!轻点,你拉的是病人!快松手,乔老三,我跟你没完!” 许增寿大呼小叫,也没有改变被乔宗岩拉进屋的命运。 孟林面无表情,道:“大嘴,说说吧,为什么要偷袭我?” 许增寿支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 乔宗岩拍了拍许增寿的肩膀,笑着当个和事佬。 “他在门外蹲守你,是担心你跟某些女修发生什么激情碰撞!都是兄弟,算了!” ranwena.net 许增寿没有闻到香味,早已放下心来,嘿嘿干笑几声,掩饰尴尬。 孟林醒悟过来,笑骂道:“卧槽!我说这货怎么在我脖子边闻来闻去?!尼玛,大嘴你敢说我不行,我饶不了你!” 说着,他向许增寿大吼一声,虎扑而去,三人笑闹一团。 许久,三人安静下来,坐于床沿各想心事。 乔宗岩关切地望着孟林:“楚芳蕊去找你,是关于李灵筠的事?” “嗯!尹师叔让她传话给我,不让我纠缠灵筠。”孟林叹口气道。 许大嘴抬起大脑袋,气呼呼地为他兄弟鸣不平。 “要说纠 缠,我看那夏侯年才是块狗皮膏药,不住地围着李灵筠献媚!” 孟林拍了拍许增寿的肩膀:“这事不怪灵筠,她能有什么办法?你老是盯着楚芳蕊看,楚芳蕊不是也没把你打死吗?” “那能一样吗?”许增寿摇头晃脑地争辩,“我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人之常情!” 乔宗岩端坐于一侧,眉头蹙起,轻拍着霸血玄刀。 “老四,五宗联谊大会切磋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们能不能收拾那夏侯年一顿,我看着他就来气。” “我的三师兄唉,难啊!越级战斗,斗的是庸手,夏侯年手段可不一般呐!” 孟林仰头向后倒下,平躺在床上,凝视着屋顶,缓缓而言。 第二日,孟林等人依旧在小院中各自演练功法。 孟林盘膝坐于凉亭之下,剑指微动,催动御器术,把无名洪炉从脑海中搬运出来。 “呼!呼!呼!” 只见,灰色洪炉围着凉亭边的青竹林,呼啸翻飞,上冲下突,左右回旋。 虽然,它炉壁上的破洞,依然透着风,但被孟林运使起来时还算颇有威势。 不到半日时间,孟林已把御器术中的御重若轻境界,掌握纯熟。 再加上,来自锻体境意窍的加持,他在御使器物之时,更是收发由心。 忽而,孟林掐诀停下御器术,把尺许高的无名洪炉捧于手心,仔细体悟了片刻。 之后,他才把无名洪炉倏地收回神魂脑海。 不到片刻,郭若溪的声音从墙外传来。 “孟师弟,我听说黄长老赐了你一件法宝?快让我看看!” “没问题,若溪师姐。”孟林朗声笑了一声,迎到门外。 结果,他看见黄真望也跟在郭若溪身边,忙拱手见礼:“弟子见过师尊!” 几人聚于凉亭之下,喝着孟林从流觞酒壶中倒出的灵酒,难得一起轻松笑谈。 黄真望努了努嘴:“弄出来,让若溪看看吧。这闺女闹了半天,非要让我再给她炼制一个!” 孟林苦笑一下,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御使而出,让它在木桌上空悬浮停留。 “若溪师姐,这就是师尊为我炼制的秘宝,虽然丑,但好用!” 郭若溪看到四处漏风的破炉,惊了一跳,不禁露出满脸失望神色。 “哦!那算了。我觉得无定飞环,还能再用一段时间。用了这么久的法器,要是猛然间换了,还真不习惯!” 黄真望从怀内掏出一小块亮闪闪的珍宝灵材,还给郭若溪。 “你看!我就说嘛,你的无定飞环啊,褐玉灵簪啊,都是好东西,足够你用!” 而后,他又眼珠一转,神秘兮兮地向孟林讪笑。 “林儿啊,上次治伤的灵药,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啊!要是你不提醒,我还真的忘了!” 孟林心中咯噔一声,收好无名洪炉,下意识道:“师尊,我没有说什么啊,更未做什么提醒!” “别不好意思,你刚才的眼神,我已经读懂了!好孩子,知道为师积累不易!” 黄真望举起青色长袖,在眼眶虚抹了一把,拍了拍孟林的肩膀,一阵唏嘘。 孟林见此,给黄真望恭敬倒了一杯灵酒,无奈地道:“嗨!师尊,你我师徒就别绕弯子了,想让弟子做什么,您老就直说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翻得了身吗 孟林说完,顿了一顿,见黄真望没有反应,便又试探地述说。 “那些灵药,等我们回到宗门,去传功阁报销!此事,在场诸位都可作证,周长老不会不认!” “唔,如此也好,不能让英雄流血再流泪!”黄真望拍了一下大腿,长叹一声赞成。 继而,他见桌上的三人,都是睁着大眼,明显还在等他说话,便忸怩地询问孟林。 “嗯,那个,我听若溪酸溜溜地说,昨日楚芳蕊跟你在望月崖约会。你能不能替为师,找她再兑换点小筒酒?” 黄真望刚说完,却未料郭若溪和孟林的反应,都好似有些过头。 郭若溪叫嚷不依:“黄长老,你诬陷好人,人家什么时候酸溜溜了?” 孟林也是一副冤屈模样:“师尊,我不是去约会!” 乔宗岩哈哈大笑,喝了一大口灵酒:“此情此景,当浮一大白!” 黄真望胡须吹直,瞪了孟林一眼:“你就说去不去吧?” “师尊,弟子去还不行吗?”孟林嘟囔一声,“可是,弟子真的不是去约会。我是被楚师姐拎过去,批评了一顿!” 许大嘴格外维护楚芳蕊的清誉,立即举手,表示赞同。 “我作证!孟总编确实只是被训斥了一下,没有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几日之后,黄真望笑眯眯地从苍山派客舍出来,手中捧着几筒灵竹酒。 “这小筒酒,噱头虽然大,不过味道还行!” 后来的一段时间,各个门派相安无事,均是默默努力修行,都想在五宗联谊大会上赢得好名次。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五大仙门默认,对于每届名次靠前的宗门,“公共的修仙资源,将做一些合理的倾斜”。 这天,客舍小院,凉亭之旁,四人围桌而坐。 郭若溪皱着眉头,关心地询问:“乔师弟,孟师弟,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还有七天就要开始比试!” 乔宗岩大手一挥,豪迈笑道:“二师姐放心,我一定不输那么惨!” “若溪师姐放心!我抗揍,能多拖一会。兴许,对方累得自动认输,我就赢了!” 孟林戏谑自黑,神色之间却是忧虑不绝。 “没有志气!当年大师兄就比你们霸气多了,直接向宗门保证能进前十!” 说罢,郭若溪琼鼻微皱,杏眼瞪了二人一眼:“本师姐决定了,接下来这七日,我将对你们进行魔鬼训练!” 许增寿大脑袋摇晃,加入战团:“郭师姐,这次我是没有参加,我若参加,必进前九!” “滚!”郭若溪、乔宗岩、孟林异口同声地笑骂。 接着,郭若溪想了一会,当众再次宣布。 “大嘴,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我们一应饮食的采买制作!” 许大嘴脸上发苦:“我不会做饭啊!” “没事,我来帮你。若溪师姐,你是不是太谨慎了点?” 孟林拍了拍许增寿肩膀,主动揽过来一堆活儿。 黄真望从小院门外飘然而至,朱红酒葫芦挂于腰间,活脱脱一副酒仙模样。 “若溪这妮子说得对!谨慎点好,往常每届联谊大会,都出过不大不小的岔子。” 其后几日,几人便在客舍小院勤修苦练之后,再一起忙活做饭,其乐融融。 黄真望每次见到这个场景,都是神往不已,拎着酒葫芦,大灌一口老酒。 孟林递过来一块热起腾腾的香辣烤羊腿,轻声问道:“师尊,又想起什么了?” “没事,想起我们当年修行的时光了!嗨,那个时候,五大仙门还没有像如今这样热衷争名夺利!” 黄真望叹了口气,接过烤羊腿,啃了几口,便把回忆抛到了九霄云外。 孟林嘿 嘿一笑,奔向美食现场,继而又大声抱怨。 “大嘴,老三,你们属狗的?骨头都不给我剩一根!”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吃饱喝足,闲着没事,一起坐在凉亭下批判许大嘴。 忽而,小院门外响起敲门声:“乔师兄,孟师兄,你们在吗?我是王清源!” 乔宗岩看了眼孟林:“孟师弟,你觉得他这是来做什么的?” “不晓得,总不能是提前打一场吧?管他呢,见了再说!”孟林传音回复。 然后,他才施施然,起身到门口相迎。 “王师兄!你怎么来了?还有两天就要开始联谊大会,你不好好修炼吗?” “唉,反正也拿不了好名次,我就没有好好修炼,我整天就是玩!心态第一嘛,嘿嘿。” 幻花剑派真传弟子王清源,一边热络地拉着孟林的手臂,一边往内而走,把孟林拽得一个趔趄。 其后,王清源磨在这里,自顾自地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硬是呆了半天之久。 眼看临近傍晚,孟林假意打着哈欠:“王师兄,在这里用过饭再走吧?” “如此也好!”王清源来到孟林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再次开始絮絮叨叨。 郭若溪俏脸微沉:“孟师弟,你忘了?咱们今天晚上清肠胃,不吃饭!” 王清源听懂送客之意,干笑几声,毫无尴尬之意,热情地告别而去。 “留步!孟师兄,留步!乔师兄,留步,呃,乔师兄没来啊……那我走了,明日去拜访慧通小和尚!” 孟林微笑着摇摇头,走到凉亭,大大咧咧地坐在乔宗岩身边:“乔师兄,你连装也懒得装一下啊?” “装什么,我看他动机不纯,别看他这么热情,指不定在背后有什么坏主意等着我们呢?” 乔宗岩想起被王清源耽误的时光,便有些气愤:“他说不在意比试,你信吗?” 百盟书 郭若溪气鼓鼓地道:“就是,他说就是玩,我看他是白天找你们玩,晚上熬夜修炼!你们看到他的黑眼圈了吗?” “啊?还有这种手段?!”孟林讶然失笑。 黄真望从凉亭起身,往他自己屋舍走去:“幻花剑派嘛,陈掌门的真传弟子,一切都说得通!哈哈!” 翌日,天朗气清,微风吹过,青色竹叶沙沙而响。 孟林四人集合在一处,交头接耳,争执一番后。 郭若溪拍板决定:“那说好了,就休息半天,午后你们回来,继续修炼!” “谨遵师姐法旨!”孟林嬉笑一声,拉着乔宗岩和许增寿向外而行。 乔宗岩有点不大乐意:“孟师弟,大战当前,你还有心情嬉闹,幸亏你不是一国之君,否则也是昏君一个!” “孟黑要是昏君的话,我就做他的史官,我要大书特书!” 许增寿跳将出来,在一侧铁骨铮铮地大叫。 孟林想起许大嘴曾给他编排的“诗作”,笑骂道:“那本王可就得把你先下狱,再切干净!” 顺着一条笔直小径,三人在竹林间穿行,看着清月宗的众多莺莺燕燕,心中一片放松。 乔宗岩叹道:“有张有弛,古人诚不我欺!” 孟林想起一事,乐道:“不一定,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哈哈!” 许增寿在一旁轻声道:“二位师兄,你们是不是紧张过头了,怎么有点放浪形骸?” 乔宗岩和孟林不约而同地道:“这是调整心境!” 不知不觉之间,三人来到清月宗真传弟子别院附近。 此时,夏侯年正站在别院墙外,苦苦哀求。 他们三人便在不远处,驻足细听。 夏侯年道:“灵筠师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给你准备了我飘渺神宫的丹药!比试的时候, 难免有损伤,这丹药用得上!” 院内,那个丰润女修拉了一下正欲回房的李灵筠:“灵筠师妹,不要不近人情,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师姐,你胡说什么,我李灵筠需要他的丹药?要不要我传音师尊,让她来收拾这姓猴子的?” 李灵筠俏脸气愤,疾步而回,把那丰润女修的手掌一把甩脱。 那丰润女修叹口气,也不再好意思开门,隔着墙壁道:“夏侯师兄,你回去吧,灵筠师妹抹不开面子,嘻嘻!” 夏侯年长叹一声,把一个黑色小药瓶放于门前。 “师妹,丹药我放这里了,你帮我给灵筠师妹就是,回头我再谢你!” 孟林听到此处,脸色发黑,当先一步抢到夏侯年身前。 “姓猴子的,你还要不要脸?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丢!” 夏侯年被李灵筠再次拒绝,本就心情不好。 此刻听到孟林的喝斥,他禁不住扬起长脸,气极而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还不是一副痴迷嘴脸?!我俩谁也不说谁!怎么着,想提前比试还是怎的?” 乔宗岩“呛啷”一声拔出霸血玄刀,上前一步,破口大骂。 “你不就是吞丹药、堆灵材,才弄出来个聚灵境中期?难道我们怕你不成?” 夏侯年平素,最忌讳别人说他靠外物才修成聚灵境,揶揄道:“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三个人里才有一个是聚灵境。还有一个,在突破的时候犯了花痴,被尹师叔轰走。你们就不知道丢人吗?” 随后,他未等孟林等人反驳,又眼中凶芒闪动。 “我就是堆到聚灵境中期,那也比你们强!我若是以境界压你们,你们又能如何?翻得了身吗?” 孟林用食指揉了揉太阳穴,神念微动,激发储物袋中的《本草药典》。 一缕无声无色的波动,向着苍山派客舍方向,急速而去。 而后,他感应到远处那道波动,正在急速而来,才假装怯懦地走到夏侯年近前一点。 “不好说。我若是你,现在修为定是筑基境中期!你少吓唬人,我不怕!大嘴你说,怕不怕?” 许大嘴望着孟林清澈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眼神扫视一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他从孟林身后,探出半个大脑袋,试探的道:“我不怕,吧?” 夏侯年看到许增寿的胆怯神色,哈哈大笑,扬起手掌运转功法,在四周刮起一阵狂风。 “今天就让你提前见识一下,我们飘渺神宫的不传之秘,御天神诀!” 孟林神念感应到身后的波动马上就要到来,连忙痛哼一声,在嘴角挤出一丝鲜血,扑到夏侯年掌前。 在夏侯年的御天神诀,尚未击下之时,他又催动凌虚步法,从夏侯年身边瞬间倒退飞走,自行摔倒在一处竹林旁。 继而,他又用一种满是不服的语调大喊道:“卧槽,夏侯年,你来真的!你竟公然以境界欺人!” 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别说是夏侯年,就连乔宗岩和许增寿,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 一紫二青,三道身影,愣在当场,不禁怀疑孟林是否被月核搞得精神错乱。 夏侯年忘记掐诀停下功法,有些疑惑地道:“孟林,你真的变成白痴了?” 话声刚落,就见一道青色身影瞬息而至。 黄真望的声音,由远而近,疾速传来:“我看是谁胆敢欺负我徒儿?!是你小子?!” “嘭!” 一记沉闷掌声之后,竹林之中尘土飞扬。 几息之后,夏侯年嘴角流血,灰头土脸地从竹林中爬出,愤怒异常。 “黄长老,你竟以境界压我,你们苍山派还要不要脸?!”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灵丹和小月亮 黄真望未曾回答夏侯年,看了孟林一眼,旋即明白原委,传音道:“好小子!演戏就演全套。” 只见孟林捂住胸口,凄苦地轻喊:“师尊,弟子给你丢脸了。” 黄真望用鼻子哼了夏侯年一声,小跑过去扶起孟林,唏嘘道:“为师不怪你,让你受苦了,都是我们宗门太穷的缘故。” 而后,他瞪着夏侯年,又道:“你为何以境界欺压我徒弟?现在不是比试期间,你此时动手,是不是太过了点?” 夏侯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抹去嘴角血迹,内视看去,肋骨已经断了一根。 他有心大骂一声解恨,但又害怕黄真望再次拍下巨掌;想反击孟林说谎,但又苦于没有证据。 片刻之后,夏侯年只好无奈地拱手:“对不住了,黄长老,是弟子失手伤了孟师弟。” 黄真望眼珠转动,顺坡下驴:“一句对不住,就完了?” 孟林在一旁,轻咳一声,假意怯懦。 “师尊,算了。反正弟子没有受多大的伤害,吃一颗疗伤灵丹,也就恢复。” 见黄真望在一旁微笑点头,他又道:“您为弟子主持公道就可,不要再打夏侯师兄了。” 夏侯年气得喷出一口血,脸色涨红,以手指着孟林,怒声喝骂。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那点伤怎么来的,你也清楚,能有多大伤痛?!” “夏侯师侄,不要急,总之是你不对。为了宗门之间的和气,依我看,你赔孟林一颗疗伤灵丹,此事就此打住!” 黄真望有意无意地扬了扬手掌,充当和事佬。 见夏侯年犹有不甘,他又恶狠狠地道:“不然,我这当师父的,只能帮徒弟出出气了!” 夏侯年后退一步,从储物袋内摄出一枚红彤彤的丹药,扔向孟林,留下一句话,扭头便逃。 “孟师弟,后天就是比试的时间,到时你我可要好生亲近!” 孟林追上一步,轻喝道:“你……” 话未说完,却被黄真望打断:“停下吧,再演就过了,我可兜不住!” 孟林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拱手致谢。 而后,他把手中的红色丹药抛给许增寿:“大嘴,送你了,要不要?” “要,属下要啊!属下从一开始就判断,总编必定不会吃亏,马到功成!” 许增寿接过丹药,装入储物袋中,乐滋滋地恭维不已。 黄真望低哼一声,剑指微动,一道指风已是准确无误地击中许大嘴的额头。 “啊!黄长老,你为何打我?”许大嘴捂住额头上缓缓鼓起的大包,有些疑惑不解。 黄真望不置可否,微笑道:“不好意思,失误。” 乔宗岩见此,忍不住地哈哈笑道:“马到功成。嘿,黄长老是嫌你说他是匹马!” 黄真望仰头观天,剑指扫过,乔宗岩额头也是大包一个,冷声道:“不用问了,也是失误!” 孟林低头憋笑,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心陪着几人。 午时左右,一行人终于折返苍山派暂住的客舍。 之后,四人皱着眉头,被郭若溪强逼着试吃了一道“美味佳肴”。 眼见几人吃完,郭若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包零食,笑眯眯地吃起来,娇萌圆脸上满是幸福感。 孟林纳闷地问询:“若溪师姐,这美味佳肴,你怎么不吃?” “我吃零 食就行。楚师姐告诉我,女孩子要想减肥,得谨记过午不吃饭!”郭若溪吮吸了一下手指,认真回答。 半个时辰之后,几人在小院内,一起热闹地分析其他几大宗门的功法特点和应对方法。 忽然,楚芳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若溪师妹,请问黄长老可在此处?” “在呢!楚师姐有什么事吩咐?” 郭若溪灵跃地跳到门前,搂着楚芳蕊的细腰,把她迎进院门。 楚芳蕊看到孟林等人也在小院,忙推开郭若溪的“魔掌”,向黄真望拱手见礼:“怎敢吩咐,是有事相请!”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饮了一口灵酒:“什么事?不会是夏侯松对比赛规则反悔了吧?” “长老见谅,掌门师尊只是交待弟子,说是请您到偏殿议事。具体情形,晚辈并不知晓。” 楚芳蕊俏脸微红,瞥了一眼孟林,细声细气地回答。 黄真望对孟林等人交待一番,便嘟囔了几句,跟着楚芳蕊而去。 到近傍晚时分,黄真望才算回转,气呼呼地看着孟林等人:“这下道爷要亏惨了!” 孟林心中稍感不妙,上前一步,递给黄真望一杯灵酒:“怎么了,师尊。果真是比赛规则有变动?” “不错!飘渺神宫的谭化元和幻花剑派的陈希仁,发来飞剑传音,直接干预更改了规则!” 黄真望端起酒杯,想起可能要输掉的筑基丹,神情痛惜不已。 许大嘴拿出一个小本,仔细问道:“黄长老,请问谭化元和陈希仁是谁?” “嗨!谭化元是飘渺神宫宫主,陈希仁是幻花剑派掌门!”黄真望把手中灵酒一饮而尽。 郭若溪扬起俏脸:“你们不同意不就好了吗?” “你说得轻巧,飘渺神宫是名义上的上宗,又有幻花剑派支持,再加上木林寺中立。他们两宗都发话了,这事就没什么转圜余地。” 说罢,黄真望长叹一声,眺望清月宗远处的群山:“要是青山师兄还在就好了!” 原来,飘渺神宫和幻化剑派的主修功法,一个是剑法,一个是幻术。 多年来,碍于“不得动用法器或法宝”的规则,他们发挥总是受限,这才有陈芝龙曾赢得第二名的壮举。 这届规则,本来第一次商讨之时,飘渺神宫方面,便想趁势更改。 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幻花剑派掌门竟派了做事毛糙的温守成前来带队。 结果可想而知,飘渺神宫更改规则的计划,被搅黄了。 谭化元思考了数日,又与相关人等联系沟通了数次。 “最终,他果然还是没有忍住,主动发声,强行更改了比试规则。”黄真望语气转缓,运转天地心圣诀,心境渐渐平复。 孟林轻声问道:“师尊,现在的比试规则是什么?” “现在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只要不动用下三滥手段,不用毒药毒烟毒物,其他人一概不得插手。” 黄真望凝视着孟林和乔宗岩,神情无奈。 片刻后,他又轻叹一声,用心叮嘱。 “而今之计,输赢对于我们,已不是最重要的。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猴崽子借机下毒手!” 孟林拱手道:“师尊不用过分担忧,夏侯师兄的手段,弟子从来没有轻视过!” “那就好!你们早点休息,明日把心境调理得当。”黄真望放下心来,说了几 句,便回房睡觉。 月转星移,第二日很快来到,离五宗联谊大会还有一天。 清晨,饭菜的清香,在苍山派小院中飘荡。 乔宗岩和许增寿均是神色忧愁,从屋内闻香而出。 乔宗岩嗅了几下,笑道:“二师姐,你来这么早?没想到,你做的早饭闻起来还挺香!” 郭若溪脸色微黑,瞪了乔宗岩一眼:“这都是孟师弟的功劳,我只是打个杂!” 孟林从院外踏风而至,笑容满面:“都一样!师尊说,他去找温长老,就不再我们这里吃了。” 半个时辰之后。 四人用过早饭,各自打着饱嗝盘膝而坐,努力调整心境。 “咚咚咚!”敲门声从院门外响起。 许增寿站起身,走到门边:“是哪位在敲门?” “嘻嘻!是我,灵筠的师姐!” 门开,那个曾与夏侯年调笑的丰润女修,热情洋溢地走向孟林。 孟林昧着良心,把笑容堆在脸上,干笑一声:“师姐好,敢问有何指教?” “嘻嘻,孟师弟,指教不敢当!这是我们做的一些点心,拿给各位都尝尝!” 说着,那丰润女修妩媚地瞟了孟林一眼,才把手中的食盒递过去。 “还愣着做什么?吃完就努力修炼吧!哈哈。” 孟林神色微变,下意识没有伸手去接。 两息之后,他微笑问道:“师姐,别只给我们送点心,夏侯师兄、慧通师兄他们,也得尝尝!” “都有,放心吃吧,不够的话就让若溪找我要!”丰润女修嬉笑着拉向郭若溪的手臂。 郭若溪一动不动,向孟林等人传音:“这是做什么?我又跟她不熟,太热情了吧?!” 孟林洒然一笑,接过食盒,郑重谢过,把那女修送出门外。 而后,郭若溪从孟林手中抢过食盒,飘然一跃,到凉亭下的木桌旁,大呼小叫:“都来尝尝,这些点心看着很精致,就像一枚枚小月亮!” 孟林见郭若溪拿起一枚金黄色的小月亮,正欲放入口中,连忙低声道:“住口!” 156n.net 郭若溪闭上张大的嘴巴,不悦道:“我说错什么了?你敢吼我?!” 乔宗岩看了看墙外,感受几息,发现没有人监听:“孟师弟是让你别吃。” “是不是过分小心了?”许增寿看着金黄色的点心,“咕嘟咕嘟”直咽口水。 “比试在即,小心点没有错。”孟林忽然想起一事,“若溪师姐,你的褐玉灵簪有什么感应吗?” 郭若溪被他们二人的郑重气氛,整得心情有些紧张,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若是有毒的话,在这点心近我三尺之时,褐玉灵簪便会神念沟通我注意。可现在,灵簪并没有给我神念传意呀?” 孟林疑惑地摇摇头,取出储物袋中的《本草药典》,来回翻阅。 半柱香后,郭若溪在一旁似乎有些着急:“好了没有?再不吃,就凉了。” 说是如此,但她也不敢把那精致的小月亮,直接纳入口中品味。 几息之后,孟林沉声指着《本草药典》,招呼众人观看。 只见,其中一页上,绘有一株淡黄色的三叶小草,正在微微散发着灵光。 “三叶黄元草,乃是炼制融元散的主药,汁液发黄,溶于食物无味。食之,可使仙修在急剧运转元气时,修为衰弱九息!” 第一百四十三章 落我手里 郭若溪疑惑地放下那枚金黄色的小月亮,道:“孟师弟,为何我的褐玉灵簪没有警示我?难道它已经坏了?” “褐玉灵簪没问题。因为,这三叶黄元草根本就不算毒物!” 孟林叹口气,缓缓而言:“它炼制的融元散虽有毒,但它单独使用时,却多被药师用来调理走火入魔之人,防止他们经脉逆转元气暴动!” 许增寿扔下手中的点心,恶狠狠道:“夏侯年如此张狂,就不怕给我们留下把柄?” 乔宗岩想了片刻,慎重道:“一来,我们没有现场证据;二来,我们证明不了这是夏侯年的主意。” 郭若溪杏眼瞪圆,不解地道:“这些小月亮不就是证据吗?” 孟林接过乔宗岩的话茬,微笑道:“如果他们说,这是我们自己放的三叶黄元草汁液,故意诬陷他们。那时候,你又怎么说?” 而后,见郭若溪和许增寿不服,他又宽慰道:“别气了,我们没有中毒就好!再说,目前飘渺神宫势大,我们也不好直接撕破脸。” “我生气,是气他们浪费了这么精致的点心!”郭若溪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恨意难消。 孟林听罢,忍不住抚掌大笑:“当然也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这些小月亮根本就没被放三叶黄元草的汁液呢?” 郭若溪摇摇头,捂着眼睛,摆手指挥孟林。 “被你说的,我是不敢吃了。你们要是不吃的话,就赶紧丢掉,省得被那个什么师姐看到,再去通风报信。” 孟林掌风排出,在竹林内的一处空地上挖了个坑,把那些点心一股脑儿的倒入其中。 埋好后,他还是不放心,又从竹根旁抓了几把枯叶,撒在新土之上,这才作罢。 乔宗岩赞到:“孟师弟,高!不愧被江湖人送绰号孟黑,做事的确周到,挖坑填坑,不留痕迹!” 孟林从竹林中钻出,脸色微黑,扯开话题。 “若溪师姐,你若实在想吃小月亮点心,去找李灵筠她们学就是!不用在这里碎碎念。” 郭若溪向外便走,摇头拒绝孟林的提议:“我才不去找那个李灵筠,我跟她又不熟,我去找楚师姐学!” 次日清晨,清月宗内人声鼎沸。 众多仙修,身着白、紫、灰、黄、青各色服饰,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 清月宗,演武场。 场下摆满了白色蒲团,供前来观礼的仙修打坐歇息。 靠近演武场,并排摆着五个巨大竹制座椅。 座椅和演武场中间,是一面棕色长桌,长桌上安静放置着一个两尺见方的黑色铁箱。 铁箱三面封死,只在上方只留有一个直径四寸的圆洞。 黄真望一路带着孟林四人,慢腾腾地到来。 “林儿、宗岩,你们记清了吗?” 孟林边走边答:“师尊,我们记住了。尹师叔我们认识,穿紫衣的是夏侯松长老,光头黄色僧袍的是智净大师,灰色衣衫的是温守成长老!” “记住了就好,待会儿我引荐你们认识,你敢不敢要见面礼?”黄真望摘下酒葫芦,晃了晃,又放下没有喝。 孟林斩钉截铁道:“弟子不敢。” “没用的小子!嗯,这次就算了,在联谊大会上要见面礼的确不合时宜,要是输得惨了,指不定姓猴子的和老温会怎么笑我!” 黄真望传音嘱咐了几句,撇下孟林四人,独自走向青竹座椅,与诸位带队之人团团见礼。 “尹掌门!智净大师!老温!猴长老, 哦,夏侯长老!你们都来这么早?” 而此时,孟林等人也被清月宗执事弟子引导着,走向前排的蒲团。 孟林拱手来到王清源身边,热络地道:“王师兄早,待会可要手下留情!” “一定,一定!哈哈,孟师兄、乔师兄也得记住,千万不能把我往死里打!” 王清源把住孟林手臂,二人详谈甚欢。 孟林低声传音,询问王清源:“王师兄,吃点心了吗?” “昨天的小月亮?”王清源不知为何孟林会问起此事,微皱着眉头传音回复,“吃过了。” 孟林神秘兮兮地又问:“有什么异样吗?” “没啊,味道很好!我师弟吃了三个,我吃了五个!”王清源感觉有些头大,被孟林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孟林微微一笑,点头走向慧通小和尚,心中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然而,等他来到慧通小和尚身边后,无意中跟夏侯年疑心重重的目光对视了一番。 他才更加确定:“那食盒中的小月亮,绝对有问题!而且,只有我们那盒有问题!” 其后,他又传音与慧通小和尚套话。 果不其然,慧通小和尚吃的小月亮也无恙! 想到于此,孟林面色发沉,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若是大意吃了,乔师兄跟我的小命,恐怕今日要交待在此……” “孟师兄,我观你印堂发黑,是否身体不舒服?”慧通小和尚心机纯善,诚挚地问道。 乔宗岩拍了拍慧通小和尚的肩膀,把孟林的肤色本来就有点微黑之事,简单说了说。 孟林回过神来,拉着慧通小和尚走向蒲团。 “慧通师兄多虑了,没什么事。我刚才走神,是在思考你跟智净大师的关系。不知师兄可否告知?” “有何不可?”慧通小和尚端坐蒲团之上,认真回答孟林,向他二人解释了木林寺的辈分。 目前,木林寺辈分排号,是按照“真、法、无、尘、智、慧、明、达”这八个字进行排的。 智净大师乃是木林寺戒律院首座,是慧通小和尚的师叔。 一炷香后,尹芳菲白衣飘飘,飞上演武场,向下微一欠身,干脆利落的话语飘荡全场。 “诸位弟子,在座长老,今日正是五宗联谊大会的切磋交流之日。希望大家能谨记前辈意愿,各大仙门之间相亲相爱,多加互助,共同护佑天下苍生!” 而后,她作为五宗联谊大会的东道主,把本届比试规则,逐字逐句地朗声公布如下: 第一条规则:比试中不能使用下三滥手段,注意尽量留手;但若万一失手,生死无算。 第二条规则:五大仙门参与比试的弟子,由在座的五位长老或掌门,抽签决定互相对垒比试的人选。 具体就是,弟子们按照十个天干数,“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进行标记。 每人发两枚令牌,一枚系在腰间,一枚投入长桌上那个能避免神念探察的黑色铁箱。 loubiqu.net 虽然木林寺本次参与比试的,只有一人,但仍给木林寺发放两个天干数的令牌,无人那枚令牌依然投入铁箱。 抽签之时,若谁与木林寺那枚无人令牌对垒,则视为自动胜出。 当下,便有十位白衣女修,端来二十枚月白色令牌,缓步走到孟林等人身前。 飘渺神宫分到的天干数是“甲和乙”,夏侯年选了甲字令牌,他的师弟拿了乙字令牌; 幻花剑派分到的天干数是“ 丙和丁”,王清源挑了丙字令牌,把丁字令牌递给了他的师弟; 清月宗分到的天干数是“戊和己”,李灵筠师姐取了己字令牌,把戊字令牌给了李灵筠; 木林寺分到的天干数是“庚和辛”,慧通小和尚选了庚字令牌,辛字令牌代表无人; 苍山派分到的天干数是“壬和癸”,孟林把壬字令牌递给乔宗岩,自取了癸字令牌挂于腰间; 随后,九人陆陆续续,把代表各自身份的另外一枚令牌投入铁箱。 慧通小和尚投了两枚,庚字和辛字令牌。 接着,尹芳菲见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便继续向众人公布比试轮次和具体抽签方法。 比试共分四轮进行: 第一轮,共九人比试,飘渺神宫夏侯松负责抽签:一人对垒轮空,自动胜出;剩余八人,四对四,胜的四人晋级。 第二轮,共五人比试,幻花剑派温守成负责抽签:一人对垒轮空,自动胜出;剩余四人,二对二,胜的二人晋级。 第三轮,共三人比试,苍山派黄真望负责抽签:一人对垒轮空,自动胜出;剩余二人,一对一,胜的一人晋级。 第四轮,共二人比试,不再抽签:一对一,得胜一方就是本届五宗联谊大会的第一名,败者就是第二名! 最后,清月宗尹芳菲和木林寺智净大师,颁发五宗联谊大会对比试成绩前两名弟子的奖励。 一切就绪之后,尹芳菲朗声宣布比试开始,邀请夏侯松上前抽签。 只见,夏侯松从青竹座椅上长身而起,向着众人拱手示意后,按着腰间长剑,走到黑色铁箱之前。 继而,他神色郑重,伸手到铁箱之内,取了两枚令牌,递给一旁的执事弟子,朗声宣布。 “甲对辛,夏侯年轮空,自动胜出!” 夏侯年瞥了一眼孟林,淡然一笑,心道:“老子的时运,果然不比你差!” 夏侯松对着儿子点头鼓励,继续抽签:“丙对丁!” 王清源似乎有些讶然,看着他师弟,问道:“怎么办,打不打?” 王清源师弟也是识趣之人,平素就修为进境差于王清源,此时就算过招,也是同样结果。 当下,他想都不想,朗声向尹芳菲禀告:“禀告尹师叔,弟子不是清源师兄对手,自愿认输!” 尹芳菲不置可否,点头示意一旁的弟子记录清楚。 夏侯松微微一笑,再次抽签:“戊对己!” 李灵筠“呀”地一声,失声捂住檀口:“师姐,怎么担心什么来什么?” 她师姐也是爽快人,起身拱手向尹芳菲道:“禀告师尊,弟子不是灵筠师妹对手,自愿认输!” 尹芳菲点头道:“如此也好,多给后进留点机会!” 夏侯松赞许一声,继续把手伸入黑色铁箱,搅拌了片刻,抽出两枚月白令牌。 “乙对癸!剩下的两枚,是庚对壬!请乙字和癸字令牌,先开始比试。庚字和壬字令牌,稍后进行切磋!” 慧通小和尚向乔宗岩单手行礼:“乔师兄,稍后请多多指教!” “也请慧通师兄指教!”乔宗岩拱手回礼,神色略微忧虑地看了孟林一眼,传音问询,“孟师弟,有把握吗?” 孟林从蒲团上起身,跃入演武场中央,看着对面的紫衣瘦高男子,淡淡地向乔宗岩传音回复:“必尽全力!” 那紫衣男子站在孟林对面丈许远的距离,冷笑一声,双手握拳,青筋暴起:“嘿嘿,孟师弟,没想到,到头来你竟落到我手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快救人 尹芳菲站在孟林和那瘦高男子中间,左右看了一眼:“比试规则,你二人清楚了吗?” 孟林向尹芳菲微笑拱手:“禀告尹师叔,弟子记清了。” 那瘦高紫衣男子微微躬身:“不能使用下三滥手段,尽量留手,但若失手,生死无算。尹师叔,弟子也记清了。” 尹芳菲点头,朗声宣布开始后,便跃回青竹座椅,端起一杯香茗仔细品味。 孟林思索片刻,想起他尚未学过剑法,便把承影剑收回储物袋中,好继续蕴养剑意。 那瘦高男子看着摸摸索索的孟林,有些不耐烦地传音。 “小子,别磨磨唧唧的,好了没有?在清月殿,没有机会能收拾你,这次我看你往哪儿逃?” 孟林神情从容,不理瘦高男子的激将法,缓缓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一片空明。 他不知此次比试能走到多远,因此一开始,便没有想着留多少压箱底功夫。 而后,他整了整青色衣衫,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师兄,你活腻了是不是?!” “卧槽!混蛋小子,你找死!”那个紫衣瘦高男子,被孟林一句话刺激地乱了心境,忍不住破口大骂。 瞬息之后,他运转惊鸿剑法,催动着腰间长剑脱鞘而飞,向孟林狠狠刺去。 几个月前,在苍山派真传弟子别院,孟林曾受夏侯年折辱。 因此今日,孟林打定主意,借这次机会,仔细观察惊鸿剑法的绝妙之处。 当下,他只是脚下催动凌虚步法,左躲右闪,眼窍却悄然开启龙视,琢磨着惊鸿剑法的轨迹,凝神记忆。 演武场下,夏侯松看着面色平淡的黄真望,哈哈一笑:“黄长老,那枚筑基丹可不能耍赖,说忘了带可不成啊!” 智净大师捻须望着台上,轻叹:“以锻体境对垒聚灵境,孟师侄,悬了。” “我看未必!”温守成放下手中茶盏,粗声否决,“你们没有看到孟师侄还有余力?目前,他虽是躲避,但丝毫没乱阵脚,从容得很!” 黄真望心中打鼓,脸上却保持神秘微笑:“夏侯长老,你就这么笃定你会赢?能以锻体境末期对垒聚灵境初期,这么长时间未败,你觉得谁赢面更大?哈哈哈!” 夏侯松被黄真望唬得发愣,大声催促那个瘦高弟子:“别耍花架子,速战速决!” 那瘦高男子,听到夏侯松的催促,心道:“师叔,我也想跟他小子决斗,可是这小子像兔子一样,弟子追不上啊!” 虽如此抱怨,但他在想毕之后,还是强提一口气息,把长剑御使得凌厉不堪。 在孟林疏忽之间,这把长剑总算建功,差点划断他的手臂。 所幸,孟林的足底藕丝登云靴,能对轻身功法加成。 在他拼命躲闪之后,只是在胳膊上被划了一个长长的血痕。 “好!师弟,就是这样打他!”夏侯年在演武场底下,大声呐喊鼓劲。 “不错,姓孟的,你要是就这本事,就别跟我们抢东土神洲第一明珠了!”幻花剑派弟子之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灰衣男子,怪声调笑不已。 未等其他人有何反应,就见前方座位上,一道白衣身影,忽地腾空而起。 尹芳菲人在半空漂浮不动,挥掌拍出一道淡黄色掌影,直奔那个发怪声的位置。 “嘭!”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来 不及躲闪,便被尹芳菲一掌拍实。 之后,他口中喷出一蓬鲜血,被掌风裹待着,越过众人头顶,摔倒在不远处的竹林旁。 众人再看时,那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活不了了。 “今后,若再有登徒子,胆敢当众调笑我清月宗弟子,有如此例!” 尹芳菲脸如寒霜,神情冷冽,双目巡视四周,霸气无匹地放出豪言。 而后,她又飘然落于座位,神情端庄地抿了一口灵茶,扭头望着温守成,温声解释。 “温长老,小妹下手不知轻重,误伤了贵派弟子。你没有意见吧?” 温守成拱手汗颜,粗声道:“尹掌门客气了,这个混账合该被制裁!来人,把这不成器的东西送回宗门,逐出内门弟子行列!” 众人被尹芳菲震撼地呆了一阵,几息之后方回过神来,纷纷道:“快看演武台上,还打着呐!” 抬头再看时,就见孟林已把金黄色的流觞酒壶高举于顶,仰头往口中浇下一道灵酒。 接着,他似乎醉意微醺,把流觞扔在一侧,催动着凌虚步法,揉身而上,直扑向那瘦高男子,狂放而歌。 “世人不知酒,吾乃酒中仙;愿得千年酿,长醉灵药前!” 瘦高男子心中一惊,忙运转御器功法,把飞出的长剑收入手中。 一息不到,他又紧握长剑,猛地斜斜刺向孟林心脏,尖声道:“小子,你今天就交待在这儿吧!” 孟林不甘示弱,在一阵眼花缭乱的步法之后,他已然神出鬼没地绕到那人身后。 继而,孟林举起铁掌,法武双修神意透体而出,悍然轰出混沌神拳,直接击向那瘦高男弟子的脊柱之上! 思路客 瘦高男子眼见前方无人,心中已是惊骇莫名,待他发觉后背有股凶戾敌意之时,却再已也躲避不及。 “嘭!” 孟林的这记霸道拳势,一象之力未曾留手,正中那瘦高男子的脊背,如中败革。 “噗!!” 瘦高男子口中大喷鲜血,身体瘫软,如同断了脊柱的癞皮狗。 被孟林从演武场中一拳轰得飞出,摔落到摆着黑色铁箱的长桌旁,滚了几滚,才算作罢。 看到这一场景,台下端坐的仙修,都是有些咋舌:“这小子,手黑了点啊。以后,不要随便招惹他!” “孟师弟,好!打得好!”郭若溪激动地从蒲团上一跃而起,大声喝彩。 夏侯松早已来到长桌之旁,伸出一指,点在那男子身上,止住他的喷血之势,又朝着惊呆的清月宗执事女弟子大喝:“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 温守成起身,悄悄朝着黄真望竖了一个拇指。 而后,他到那紫衣弟子身边看了几眼,粗着嗓门,瓮声瓮气地劝慰夏侯松。 “夏侯长老,别输送元气了,算了吧!他任督二脉已毁,从此与仙途无缘!” 黄真望高兴地站起身,跃上高台,搂着孟林的肩膀,扶他下来:“好小子,不错!没给道爷丢脸!哈哈哈!” 孟林嘿嘿一笑,举起流觞灌了一口酒:“师尊,谬赞了!弟子还没有出全力呐。” “这小子,与他掌门师尊年轻时相比,可是狂多了!”尹芳菲心中轻叹一声,若有所思地看了郭若溪一眼。 半柱香后,夏侯松深深地看着正在打坐调息的孟林,脸色铁青,当众宣布:“乙对癸,苍山派 孟林胜!” 略停了一息,他又道:“接下来,庚对壬。请开始!” 乔宗岩和慧通小和尚听此,同时从蒲团站起,跳到演武场上,互相见礼。 孟林则在台下神念沟通无名洪炉,缓缓炼化藏天殿中的灵菊,以补充恢复气力,修复肉身之伤。 夏侯年眼中寒芒闪动,如同毒蛇,盯着孟林观察片刻,不禁在心中轻叹:“他果然没有吃那些点心!” 两刻钟后,慧通小和尚的般若掌不及乔宗岩的降龙拳法,败下阵来。 两人倒是未有打生打死,真如切磋交流一般,均是点到即止。 乔宗岩收拳立定,向着慧通小和尚抱拳道:“慧通师兄,承让了!” “客气,是乔师兄功法高明,小僧佩服!”慧通小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面容慈悲,大方认输。 黄真望神情触动,正色向智净大师恭贺道:“恭喜智净师兄,不久以后,木林寺将又多一位大德高僧!” “人人如佛,我亦如佛!”智净大师单手作拈花状,会心微笑。 如此,有资格参加第二轮比试的五人,分别是: 飘渺神宫夏侯年,佩戴甲字令牌; 幻花剑派王清源,佩戴丙字令牌; 清月宗李灵筠,佩戴己字令牌; 苍山派乔宗岩,佩戴壬字令牌; 苍山派孟林,佩戴癸字令牌。 尹芳菲飞上演武场高台,双手虚按,示意众人不再谈论。 “诸位,第一轮切磋交流比试已毕,请执事弟子将获胜五人的标记令牌,甲、丙、己、壬、癸,再次投入铁箱。” 其后,幻花剑派长老温守成来到黑色铁箱之前,捋起袖子,粗声笑道:“该我出场了吧?!” 而后,他伸出大手,放入铁箱之中搅拌了几下,抽了两次。 第一次,抽中的是丙字令牌和己字令牌,王清源对垒李灵筠; 第二次,抽中的是甲字令牌和壬字令牌,夏侯年对垒乔宗岩。 最后,温守成对孟林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意,朗声告知众人。 “剩余的一个令牌,是癸字令牌。苍山派孟林轮空,自动胜出,晋级到第三轮比试!” 夏侯年面上挤出微笑,向乔宗岩拱手示意,但却阴恻恻地向孟林传音:“算你走运!” 待各人准备停当以后,当先进行切磋交流的是王清源和李灵筠。 王清源精通幻花剑诀,李灵筠善用明月清风诀和无相神指。 双方你来我往,战在一处,打斗虽然激烈,但却没有任何火气。 良久之后,王清源步法突然变得犹如鬼魅,在李灵筠身侧飘忽不定,似是在寻找进击机会。 李灵筠则心神安定,一掌拍出,身后现出明月清风异象。 瞬息之后,她又在招数未尽之时,变掌为指,混沌之意无声散发。 终于,在王清源疏忽之际,李灵筠的无相神指突破防御,刺击而出,狠狠点在他的手腕。 王清源只觉手腕发酸,元气不继,“呛啷”一声,宝剑坠地。 “灵筠师妹,才貌双全,愚兄拜服!我输了,哈哈!” 王清源面上一副谦谦君子神态,温和微笑,对着李灵筠拱手认输。 演武场下,孟林和夏侯年等众位男弟子,口中鄙夷,嘘声四起,似乎同时在心中骂道:“下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后悔不跌 演武场下,吵嚷声一片。 王清源向李灵筠再次拱手,方跃下高台。 夏侯年从蒲团原处跃起,一个箭步跳到演武场上,好整以暇,等着乔宗岩。 孟林凑到乔宗岩身侧,心中有些忧虑。 “乔师兄,目前你虽然也是聚灵境,但与夏侯年相比,小境界还有差距,务必当心!”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不会拼命。稍后,你记得仔细揣摩他的功法破绽!” 乔宗岩豪迈一笑,传音回复孟林。 而后,他同样从原地一跃而起,落到高台之上,风度丝毫不输于夏侯年。 夏侯年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虚情假意地拱手见礼:“乔师弟,请!” “夏侯师兄,请!”乔宗岩脸色如常,缓缓拔出腰间的霸血玄刀。 半柱香后,孟林心中惊疑不定,看着乔宗岩无遮无挡的打法,总算明白乔宗岩为何让他揣摩夏侯年的破绽。 “乔师兄原来明知不敌,他是在替我试招!” 一刻钟后,孟林忍不住传音道:“乔师兄,算了,停手认输吧!将来再战!” 乔宗岩甩去臂膀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冲向发愣的夏侯年,传音回复:“不急,再等等!” 夏侯年侧身避过乔宗岩的血色长刃,冷笑道:“乔师弟,别逞强了,罢手吧!” “你说停就停?我还有一式绝技没有施展,看招!极意一刀斩!” 说完,就见乔宗岩把浑身气力修为逼到霸血玄刀之上,双目赤红,如疯如魔,一刀劈向前方的夏侯年! 夏侯年被乔宗岩的血勇之气所震撼,慌忙御使手中长剑抵挡。 “嘭!!”法器相交,响声大作。 两人之间,澎湃的青色灵光和紫色灵光聚为一团,瞬息之后,又爆炸四散,飞逸而去。 夏侯年被乔宗岩的刀锋所向,劈到演武场边缘,衣衫破碎,双手发颤,几乎跌落下来,怒道:“你找死!” 乔宗岩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丝,双手拄着霸血玄刀,看着狼狈不堪的夏侯年,狂笑不已。 羞愤之际,夏侯年不顾双手虎口崩裂,举起金色长剑,运转飞鸿剑法,便要反手刺击,意图捞回一点颜面。 愕然却见,乔宗岩向他拱手而立,不卑不亢道:“夏侯师兄,修为境界略高一筹,在下认输!” 说罢,乔宗岩神态放松,从演武场高台跳下,踉跄着走到孟林身边,闭目打坐调息。 许增寿连忙从储物袋取出一枚红彤彤的丹药,给乔宗岩喂服而下:“姓猴子的还算懂事,老早就把丹药给咱预备下了!” 温守成从青竹座椅上起身,飞到演武场高台,瞪着有些发愣的夏侯年:“愣着干什么,下去吧!” 而后,他粗声宣布:“苍山派孟林、清月宗李灵筠、飘渺神宫夏侯年,进入第三轮比试!” xiaoshuting.org 夏侯年尴尬地向四周见了一下礼,缓缓从高台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身新衣穿上。 黄真望若有所思,点头看了一眼乔宗岩和孟林:“这两个小子,都不简单呐,有志气!” 想罢,他来到长桌,从黑色铁箱中抽出两枚月白色令牌,皱了几息眉头,才大声宣布。 “第三轮比试,甲对癸,夏侯年对垒孟林!清月宗李灵筠轮空,自动晋级到最后一轮比试!” 夏侯年听到此话,忍不住笑了几声,向李灵筠遥遥拱手抱拳:“提前恭喜灵筠师妹,稍后我们会师决赛!” 李灵筠哼了一声,装作没有听见,与身边的师姐窃窃私语,望向别处。 孟林看到夏侯年公然同李灵筠传讯,虽然面色不悦,但也不好说些什么。 黄真望从长桌回来,关切地望着孟林等人,传音叮嘱:“打不过就算了,还有下一届!” “师尊,弟子这次想试试!” 孟林内视了一下 体内元气运转情况,又在瞬息之间把各个功法梳理一通,才轻声传音。 “急什么,苍山派发展壮大,也不是靠今天这次比试得胜能换来的!”黄真望呵斥道。 孟林跃上高台,双足不丁不八,牢牢站定,双眼微眯,看着夏侯年,头也不回地传音。 “师尊,今天你就容弟子任性一次。” 黄真望轻叹一声,端起灵茶品了一口,竟是好似喝出酒味一般,一之时间有些心神难安。 夏侯年调息完毕,来到演武场,仔细看了看孟林,微笑道:“孟师弟,玩两把?” “两把,恐怕不够!”孟林含笑而立,催动御器术,直接把无名洪炉御使出神魂脑海。 夏侯年猛然间见到无名洪炉的尊荣,不禁讶然失笑:“孟师弟,你这破炉子还能是法宝?那几个破洞是故意留的?” 孟林剑指微动,催动无名洪炉向着夏侯年悍然冲撞而去:“我觉得你说的对!” 夏侯年长脸微抬,金色长剑脱手而出,向着无名洪炉迎击:“好小子!上次被你坑苦了,这次让你尝尝御天神诀的厉害!” 说罢,夏侯年一心两用,一面催动飞鸿剑法,金色剑影凌空穿梭如飞,斜刺竖劈,打得无名洪炉“叮当”作响; 一面运转御天神诀,肉身体魄瞬间变得强横无匹,浑身气力在催动之时,竟与孟林不相上下。 两人你来我往,战作一团。 几息之后,孟林便吃了境界低的亏,手忙脚乱,有些疲于应付。 而无名洪炉,也不能发挥出真正威力,只是在孟林身侧盘旋,防御那些金色剑影。 毕竟,夏侯年的剑影分光术,已修炼得初步真假难辨。 饶是如此,半柱香下来,夏侯年只是气喘吁吁,孟林却已身上挂彩。 孟林抹了一把嘴角血迹,把青色长袖上的碎布片一把撕去,故意传音调侃。 “夏侯师兄,你是属猴子的,还是属王八的?怎么这么难打?” “逞口舌之利!小子,你猜我刚才是用什么境界跟你友好切磋的?” 夏侯年吐出一口血沫,晃动了一下肩膀,痛哼一声,说了一句让孟林心惊的话。 孟林被惊得呆了一呆,心道:“我常自诩身具一象之力,没想到夏侯年肉身之力也不小!不对,是御天神诀在作怪!” “不错,想必你也感觉到了,御天神诀比你那残缺混沌开天经不差吧?” 说罢,夏侯年冷哼一声,全力施展修为。 “这就是聚灵境中期全部的实力吗?想不到,夏侯年竟然也在隐藏修为,现在他把修为完全放开,难道是想杀我?” 孟林举手招架之间,已是被夏侯年一掌拍得倒退十余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心中不禁有些骇然。 “怎么样?滋味儿爽不爽?”夏侯年的剑影分光术并未停止,依然在孟林身侧袭扰,不时与无名洪炉撞在一处。 孟林不再搭话,拼尽全力,混沌神拳暴烈地迎击而上,拳拳到肉,砰砰作响。 看在别人眼中,兴许两人势均力敌,但孟林却是有苦自己知。 孟林此刻修为,并没有夏侯年元气修为深厚,虽然能与对手狠拼几招。 其实,他并没有对夏侯年造成实质伤害。 果不其然,三十余招过后,胜负似乎已经能看得分明。 此时,孟林身上鲜血流淌,左臂受创,只有招架之功,少了反击之力。 夏侯年看了看手上的裂痕,对着孟林呸了一口:“孟师弟,你的王八壳子也挺硬啊!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身后紫光氤氲,已再次把御天神诀催动到极致。 瞬息之后,那些紫光又被夏侯年收拢到双拳之中,被悉数释放到孟林的肉身体魄之内。 “噗!”孟林口中喷出一蓬鲜血,再次倒退了几步,离演 武场护栏,仅有不到一丈的距离。 夏侯年狂笑几声,抽个空子瞥了一眼正紧张关注战斗局势的李灵筠。 他虽然也是身体受伤,但似乎很享受这场拼斗,向孟林讥讽传音道:“孟师弟,你猜灵筠师妹是更关心你还是更在意我?” “闭嘴!”孟林盛怒之下,心境乱了片刻。 果不其然,在他失误之下,夏侯年的剑影分光术疾速偷袭而至。 “刷刷刷!”三声之后,孟林前胸被长剑划开了几个口子,险些被对方开膛破肚! 瞬息之后,鲜血迸发而出,把他胸前的青色衣衫,染得一片殷红。 夏侯年再次逼近,手中御天神诀不断轰出,口中的讽刺话语也是不停不歇:“真男人,就别认输!” “林儿,不行就收手吧,夏侯年明显在以境界压你!御天神诀,是飘渺神宫不传之秘。你能跟他打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很不难得!” 黄真望凝眉传音,想要劝孟林投降。 然而,孟林却没有搭话,只是摇头甩去脸上的血迹。 “嘭!”夏侯年阴险地施了一个障眼招数,一拳搠到孟林胸前,把他打翻在地。 之后,夏侯年喘了几息,停下御天神诀,调笑道:“怎么不耍嘴皮子了?你不是嘴巴挺溜嘛?” 孟林不答,张口喷了夏侯年一身鲜血。 而后,他忍住剧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 无名洪炉,依旧在身前盘旋护卫。 而孟林的灵药,基本都在藏天殿内储藏,因此他就算想要修复肉身损伤,此时却是不能成行。 无奈之下,孟林眼见夏侯年又是一拳轰来,他只好运转压箱底的无畏拳神意,悍然迎击。 一拳既出,苍苍茫茫,不辨上下,混沌顿顿,无有西东。 这一拳,裹带着孟林的悉数气力修为! 这一拳,更携带着孟林的不甘、不服之意! 顷刻间,二人再次交手。 只见,演武场上灰紫两色光芒闪动,再次爆出一道震天巨响! “轰!” 台下众人耳中轰鸣,脑海一阵眩晕。 看向孟林时,他已被爆炸掀飞,撞到演武场护栏之上。 “咔嚓!”玉石护栏裂出几道缝隙,似乎可能随时断裂。 而若是断裂,孟林被摔下演武场,自然也就分出胜负。 “不要!” 两道清脆的女子声音,从左右两侧同时传来。 就见,郭若溪娇萌圆脸紧绷,紧张地站直了身体;李灵筠则看了尹芳菲一眼,悄悄垂下螓首。 孟林长呼一口浊气,嘴角鲜血蜿蜒流淌。 继而,他看了一眼同样歪倒在地的夏侯年,便苦笑一声,脊背靠着栏杆,咬牙忍痛,缓缓盘膝而坐,拼命调息。 此刻,夏侯年脸上神情痛苦,心中后悔不跌:“万不该放松警惕,疏于防御,竟被这混账小子偷袭得手!” 他的元气运转出现停滞,不用内视自身,就知已被孟林打得受了重伤。 “咣当”一声之后,金色长剑失去控制,坠在一旁。 孟林忍住肉身剧痛,运转刚恢复出的一缕元气,神念沟通无名洪炉。 几息不到,无名洪炉迎风而动,变得有半丈大小。 其后,孟林催动御器术,御使着半丈大的无名洪炉,呼啸着砸向夏侯年。 “噗”地一声之后,夏侯年再次受创,口喷鲜血,肋骨断了数根。 接着,孟林神秘一笑,剑指微动。 就见,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摇,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把夏侯年骑跨镇压在炉底。 孟林抬起清澈眼神,不好意思地看着四肢颤动的夏侯年,忍不住轻声喟叹。 “想不到,最后还是得施展天命燃元功。只是,这种打法太费命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原地起飞 演武场之下,众人被无名洪炉的举动,震惊地张大嘴巴,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黄真望本来在一旁焦虑不已,早已喝干了数杯灵茶。 但是,当他见到无名洪炉的此番动静,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看来,还是道爷的弟子无耻!” 夏侯松冷哼一声,神色不悦,指着孟林大声嚷嚷:“诸位长老、尹掌门,你们看到没有?这个苍山派孟林,他在作弊!” 黄真望睁大双眼瞪着夏侯松,破口大骂:“姓猴子的,你别在这扯淡!我徒弟用法宝镇压你儿子,有什么错?!你倒是说出来,孟林在哪个地方作弊了?” 尹芳菲伸开双手,按下夏侯松和黄真望激动的情绪:“孟师侄没有作弊,符合本届联谊大会的规矩。嗯,夏侯师侄暂时也没有输。二位,稍安勿躁!” 此时,高台之上拼斗仍未停止。 夏侯年一边面红耳赤羞愤不已,一边仰天平躺努力调息,恨声咬牙咒骂道:“混账小子,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只不过,这个调息的姿势,实在让他不习惯,恢复效果也是极差。 再看孟林,此时坐姿端正,五心朝天,口中默诵功诀,正在努力施为。 “修仙之士,自古逆天而行,当知天时,当晓人命,燃我命元,增我修为,惶惶大日,不可终替……断舍而离,可以为继。慎之慎之,应选吉时!” “呼!”孟林缓缓吐出一口炽热气息,身周天地元气萦绕不休。 几乎在一瞬间,这些天地元气猛然压缩,被他急速吸收进体魄之中,炼化在经脉之内。 三息之后,孟林长身而起,元气修为不但尽复,还猛增了半倍有余! 只是,他的鬓角白发,也肉眼可见的多了两根,“唉,又折寿两天!” 说罢,孟林引动灰色元气,在体内循环奔流了一周。 他正欲催动御器术,御使无名洪炉,准备把它身下的夏侯年砸成残废。 突地,他觉察到在体内久未松动的聚灵境瓶颈,竟然有了一丝松动! 孟林心中大喜,顾不得去砸夏侯年,再次盘膝而坐,双目微闭。 之后,他便神念微动,牵引着灰色元气,往脐下三寸的位置冲击而去。 元气激荡,汹涌澎湃,犹如九天仙瀑。 黄真望凝视孟林,看到他面上的神情和身上淡淡的道韵,已知他处在冲击聚灵境的紧要关头。 当下,他关切地向孟林传音,道:“林儿勿慌,有为师在,你只管放心破境便是!到那夏侯年快要挣扎出来时,我再出言提醒你。” 夏侯松身为元丹境三品大修士,也是行家里手,此刻神色焦虑,匆忙向夏侯年传音叮嘱。 “年儿,快抓紧时间调息。那小子此刻正在全力冲击聚灵境,现在正是他防备最空虚的时候!” 夏侯年努力转了转头,瞥了一眼孟林,心中忍不住地狂喜。 “嘿嘿!果然如话本小说上所言:反派一半死于话多,一半死于人前显圣!孟林,你给小爷等着!” 半柱香后,夏侯年经过拼命运功调息,总算积累出了一丝紫色元气。 随后,他急忙催动元气,运转御天神诀,想要脱离无名洪炉的羞耻镇压。 众人看到,骑跨在夏侯年身上的无名洪炉晃了几晃,似是要被他掀开,都不禁替孟林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孟林脸上却是神色如常,极为放心来自黄真望的庇护。 他似乎已对外界情况不闻不顾,只是默默运转汹涌澎湃的灰色元气,一息 不停地向着丹田所在猛烈冲刷。 又半柱香过去,孟林的灰色元气终于把丹田盈满,夏侯年也从无名洪炉底下抽出了一条腿。 yawenba.net 孟林神色不悲不喜,道心一片空明。 郭铭昆关于修炼聚灵境的教导,不断地在他脑海缓缓回荡。 聚灵境的一个重要步骤,便是仙修把经脉中的所有元气,涓滴不剩地凝聚于丹田之内。 完成此过程,境界晋升一个大台阶,修为自然而然更上一层楼! 自此,仙修的经脉之中,灵意充盈,丹田气生,更可牵引炼化高品质的天地元气。 又因为,有人称此高品质天地元气为“灵气”。 所以,完成聚灵之后的仙修,被修仙界通称为聚灵境修士! 至于聚灵境初期、中期、后期的分别,则是根据经脉中“灵气”所占的比例份额,进行划分。 “灵气”比例占一、二、三成,称为聚灵境初期;占四、五、六成,称为聚灵境中期;占七、八、九成,称为聚灵境后期。 此后,仙修便可专心修炼丹田中的那股“灵气”,聚气成液则至筑基境,凝液成丹则为元丹境。 而孟林原本体内经脉中的元气,有两成曾经被无名洪炉提纯过一次。 因此,他若修成聚灵境,则可直接进入聚灵境初期的第二重天! 两炷香后,孟林满头大汗,身体震动,终于突破屏障,把全部元气压缩进丹田之中。 旋即,他耳中,只听得一记清越道音传来。 丹田中的灰色元气,略一盘旋,便自然而然地顺着体内经脉,快速流淌。 在瞬息之间,那道灰色元气河流,已是循环了一个大周天。 孟林体悟到,略一呼吸或者开启身周窍穴,便有一种品质更高的天地元气,被他纳入体内,疾速吸收炼化。 而且,令他新奇的是,这一丝新炼成的灰色元气,竟在慢慢替换原本品质略低的元气。 他的修为,自然也无可阻挡地水涨船高! “聚灵境!修成!” 孟林在心中欢悦高呼,疯狂炼化身周的天地元气,拼命弥补修为提升后的虚弱期。 “好小子,还在用功呐?小爷出来了,你给小爷的屈辱,我要让你拿命来赎罪!” 传音声中,夏侯年已是脸色燥红,勉力掀翻骑跨在身上的无名洪炉。 接着,他步法轻快,一个纵跳跃到孟林身侧,提剑便刺! 黄真望惊呼一声,把茶盏摔在茶几之上,急忙传音呼叫孟林:“快醒醒,那小子来刺你了!” “呼!” 孟林突地睁开双目,重重吐出一口长息,脸上微笑人畜无害,紫色眼眸牢牢盯着夏侯年:“就你他么的叫夏侯年啊?!” 夏侯年神色惊疑不定,元气略一探察,心中惶恐不安:“大事不妙,这混账小子,已进入聚灵境!” 其后,他眼见已来不及停剑逃走,便索性狠命朝着孟林的丹田扎去。 “御器术!”孟林悍然运转功法,神念急速传意无名洪炉。 半息不到,无名洪炉重新缩小成一尺大小,呼啸而至,直接把夏侯年的金色长剑撞得断折而飞。 未等夏侯年发出惊呼,孟林再次运转无畏拳神意,裹带着法武双修道韵,霸道无匹地轰出一记混沌神拳! 台下的众多仙修弟子,早已被连翻变故,惊得麻木。 此刻,他们不叫不闹,只是呆呆地眺望高台,似在坐等结果。 夏侯松见事不对,失声大喊,想要出手阻拦:“年儿小心! ” “姓猴子的,你不是想耍赖吧?!”黄真望冷哼一声,探出青色元气。 俄而,一只由青色元气凝聚成的巨掌,不偏不倚地阻挡在夏侯松的身前。 “嘭!!”孟林的神拳,击在夏侯年胸膛之上,如中败革。 夏侯年本就未恢复彻底,此时再受重创,胸膛肋骨尽折。 旋即,他又忍不住惨哼一声,喷出一蓬鲜血,被孟林的拳风裹带着飞起,从演武场高台直摔而下。 要巧不巧的是,扑通一声,他竟砸在了那面放有黑色铁箱的长桌之上。 “咔嚓”响动之后,长桌从中而断。 一人,一箱,两半长桌,荡起满地尘烟。 夏侯年重伤之余,羞愤交加,已是昏厥过去。 夏侯松深深地看了孟林一眼,挥手呵斥飘渺神宫弟子:“没用的东西,抬下去,好生救治!” 说罢,他长身而起,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莹白如玉的寒铁,扔到演武场上。 “黄真望,东西我留下了!尹掌门,飘渺神宫还有要事,恕我不能久留!” 尹芳菲没有起身,似是毫不在意,轻飘飘地回道:“夏侯长老,一路走好。” 黄真望笑眯眯地望着演武场上的北极玄铁,向尹芳菲拱手道:“尹掌门,那在下就宣布了?” 尹芳菲望着孟林,原本冷峻的面庞如同冰雪初融,向黄真望微笑点头:“黄长老请便!想不到,你这弟子还真有两下子!” 黄真望哈哈笑了几声,谦虚一番,飞上演武场,声传四野。 “第三轮比试,甲对癸,苍山派孟林胜!下面请孟林和李灵筠分头准备,开始最后一轮比试!” 说罢,他拢着孟林肩头,热络地笑道:“难得啊,你这混账小子还有让道爷不赔本的时候!” 孟林抹去嘴角血丝,似乎牵动了身上的伤痛,倒抽一口冷气后,轻声戏谑。 “那是自然,弟子乃苍山派千年以来唯一的一徒双师之人!师尊,我实话告诉你,您老收我做弟子,绝对是捞着啦!” 尹芳菲收起笑容,微微皱了皱眉头:“孟师侄,你是马上就开始比试吗?” 孟林清澈眼神望着尹芳菲,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尹师叔,可否等弟子半刻钟?我想换件干净衣衫,调息恢复一下。” 黄真望下得高台,坐在青竹椅上,听着温守成的恭维言语,喜不自胜。 “老温,我跟你说,这么多届联谊大会,我每次打赌都能赢,靠的就是有一双慧眼!” 温守成粗声调侃道:“你倒是心满意足!上届,是陈芝龙得了第二名。这次,孟林若再得个第一。如此以往,要不了几届,你们苍山派,还不得原地起飞了啊?!” “哈哈哈,低调低调!你们幻花剑派的王清源也不错,这小子看起来也是个可造之材!” 黄真望谈得心头高兴,从腰间摘下朱红酒葫芦,把剩余的美酒一饮而尽! 不知为何,他竟似从未喝过这般香醇的灵酒一般,颇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孟林一边听着台下的两位老头互吹互捧,一边微笑着催动净水术,洗净身上裸露的可怖血痕。 事后,他又神念沟通无名洪炉,运转万木化春经,快速把肉身体魄外的创伤全部修复完毕。 几息之间,伤疤不见,光洁如初,一层若有若无的宝辉,再次流转庇护住他的全身。 其后,孟林青衫影动,走到演武场中,向尹芳菲郑重拱手见礼。 “尹师叔,弟子已调息完毕,可以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浮生若梦 清月宗,乃是五大仙门中风景最美之地。 宗门之内,茂林疏竹遍地,清溪蜿蜒流淌,自然幽静,引人入胜。 此时,在演武场高台之上,正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你来我挡,战于一处。 孟林招式挥舞不停,心思却已翻飞,川南之事历历在目。 他手上的劲道,自然不敢全部施为,生怕轰出一象之力,伤了眼前的白衣女子。 李灵筠则是俏脸含霜,眼神发冷,一记记无相神指,招招惊险,不离孟林丹田左右。 招架了半天,孟林累出半身细汗,皱起眉头,忍不住传音询问:“灵筠,你难道是想废了我?” “哼,别说废了你,就是杀了你都不为过!”李灵筠的无相神指,混沌之意弥漫,再次步步紧逼。 思路客 孟林手上匆忙招架,没有出动无名洪炉,生怕把李灵筠砸出个好歹,便把它依然安放于神魂脑海。 之后,孟林目光充满歉意,连声传音解释。 “那次川南帐簿之事,连累得令尊自去一臂,我实在身不由己。虽然掌门师尊已用仙缘令补偿令尊,但我心中仍然难安。” 李灵筠目光幽幽,无相神指突地一变,明月清风诀被她御使着呼啸而出。 在这明月清风诀的术法中,明月为重手,专用来伤敌;清风为引人入幻境,起迷惑之用。 几息之后,孟林只觉凉风习习,吹人脸庞,如入幻境,心神不自觉出现一阵迷茫。 而后,李灵筠纤手微招,淡黄色的元气凝聚如团,犹如一轮九天明月从天而降。 “嘭”地一声,那轮明月轰击在孟林的肉身体魄,把他打得踉跄而退。 李灵筠脸上酒窝隐去,恨声传音:“我不是说过,一别之后天涯两宽么?你又来清月宗招惹我做什么?” “我也不想来,可是我们苍山派已没有合适的弟子能参加这次比试!或许应了那句话,咫尺天涯。” 孟林一阵头大,手忙脚乱地抵挡来自李灵筠的凌厉攻击,斟酌着传音回复。 李灵筠纤手轻扬,清风加剧,五指之间现出三个小小的明月,旋转不定。 而后,她面色微红,传音斥问:“我问你,你那天为何跟楚师姐在望月崖约会?” 孟林脸上发苦,排出一记云掌,拍碎三个金黄色的小月亮。 “不是约会!那是尹师叔安排楚师姐做的,让她当面训斥我,不许我与你接近!” “哦。”李灵筠听此神色放缓,心中慌乱了一息,差点被孟林的混沌神拳击中。 此时,比试时间已超过一刻钟,但仍未分出胜负。 台上二人,羽衣翩跹,随风而动,招式过往之间虽然极为凶险。 但看在众人眼中,却如两个御风而飞的年轻仙人一般。 台下端坐的诸位年轻修士,纷纷心中发酸,不满地起哄:“灵筠师妹,你那明月清风诀可不是吃素的!打他!!” 郭若溪则是兴高采烈,催促孟林使出全力轰击:“孟师弟,你的混蛋开天经呢?气力全部催动起来,给我狠狠打!” 李灵筠琼鼻微皱,清风猛地变狂,瞬间把孟林席卷在内:“登徒子,你听听你练的是什么混账功法?!” “灵筠,我郭师姐在开玩笑,我修炼的叫混沌开天经!乃是正宗玄门仙经,只是功法不全,只有第一篇!” 孟林双手微探,聚掌成刀,灰色元气奔涌而出,从 龙卷风中劈开一道口子,狼狈地跳将出来。 “咳!”尹芳菲面色不悦,似是提醒李灵筠速战速决。 李灵筠低眉看了一眼台下,而后缓缓拔出腰间的灵犀剑,犹豫着传音。 “我李家家传的无相神指,催动之时,也有混沌之意显现,不知与你那残经可有关联……” 孟林回答不知之后,便不再作答,专心与李灵筠套招。 时间匆匆而过,李灵筠虽然与孟林同是聚灵境修士,但孟林的元气修为远胜常人。 因此,一时之间,她竟拿孟林不下。 心急之时,她手中的灵犀剑招数用老,一剑刺向正踏风而行的孟林。 孟林轻叹一声,看着平淡喝茶的黄真望,心道:“师尊,弟子要对不起了!” 其后,他催动凌虚步法,藕丝登云靴踩着风尖回旋而至,神情假意慌乱之间,已是扑到剑刃之上。 “噗”地一声,长剑透柄而入,险些把孟林的臂膀一剑卸下。 “林儿小心!”黄真望被这一变故吓到,手中灵茶突地倾倒,洒了侧身与他说话的温守成一身。 “孟师弟!”台下的乔宗岩等人,也不由地发出惊呼。 高台之上,争斗已停。 远远看去,青白二人似是依偎而立,犹如一对神仙眷侣。 李灵筠松开灵犀剑,扶住胸前的孟林,眼圈发红,错愕道:“孟林,你伤得重不重?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 孟林慢慢后退,把长剑从肩膀轻轻拔出,痛得口中不住倒抽冷气,断断续续地温声解释。 “总要有胜负的。我皮糙肉厚,受这点伤不算什么。” 十余息后,孟林把灵犀剑仔细擦拭干净,把剑柄递向李灵筠,眼神尽显柔和。 “灵筠,李家家主曾代我把它转交给你,那日我所说的话,还作数。行么?” 李灵筠轻轻接过灵犀剑,美目如水,双颊微红,点头默默无言。 之后,孟林走到演武场外侧,看了看台下交头接耳的众人,朗声道:“清月宗李灵筠,修为精深,无招胜有招。在下错失先机,甘愿认输!” “下贱!”王清源看着高台之上的孟林,心中无名火起,暗骂一声,拉着慧通小和尚抱怨连连。 慧通小和尚行了一个佛礼:“王师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尹芳菲神情欢畅,娇艳如花,轻笑几声,飞上演武场高台。 继而,她又把木林寺智净大师邀上演武场,大声宣布。 “本届五宗联谊大会,最后一轮比试完毕。己对癸,清月宗李灵筠胜,名列第一!苍山派孟林,名列第二! 智净大师声音慈和,看着这两个年轻男女,笑道:“第一名和第二名,各奖励筑基丹一枚!” 说罢,尹芳菲与智净大师取出两个棕色瓷瓶,给李灵筠和孟林各递了一个。 然后,尹芳菲向黄真望摆了摆手:“黄长老,你的那枚筑基丹呢?贡献出来吧!” 黄真望跃到几人身侧,剑指微动,青色气流卷回那块北极玄铁。 此后,他才神情不大乐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瓷瓶,抛给李灵筠。 “灵筠师侄,接好了。这是孟林,嗯,还有我百草阁的一点心意!” 尹芳菲俏眉竖起,一掌把孟林拍飞,冷哼道:“黄真望,输了就输了,别胡言乱语惹人嫌!姓郭的怕你,我可不怕!” “噗!”孟林吐出一口鲜血,幸亏被演武场栏杆再次挡住,才没有跌落下来。 他神色悲愤地挪到黄真望身侧,大声喊冤:“尹师叔,这次我可什么都没有说,都是我师尊说的!你打错人了吧?” 尹芳菲面色平淡,带着李灵筠走下演武场,回头笑道:“没有打错!我打不过他,只好打你。” “咻!”一道轻微指风之后,孟林额头缓缓鼓起一个大包。 黄真望瞪着孟林,气不打一处来:“不孝徒儿,难道你想让道爷跟尹掌门打生打死?!” 至此,五宗联谊大会正式结束。 众人紧张了一天,各自回去休息,不表。 第二日清晨,黄真望来到客舍小院的凉亭之下,斜坐着饮酒,传音让孟林几人收拾行囊,准备回苍山派。 孟林揉着惺忪睡眼,嘟囔道:“师尊,这就走吗?不多盘亘几日?” “得走了。清月宗到处都是女修,长住下去,我怕耽误你们修行!再说了,就是我们想多住,尹掌门肯定也不会同意!”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老酒,心情颇为闲适。 孟林点头,回屋把乔宗岩和许增寿喊醒,三人开始忙碌。 不大一会儿,他把承影剑重新挂于腰间,总算当先收拾完毕,不好意思地来到黄真望身前:“师尊,我想去跟朋友道个别。” “去吧,速去速回,安全第一。我们在这里等着你!”黄真望神色戏谑,饮了一口老酒。 孟林迟疑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追问:“师尊,那北极玄铁是怎么回事?我听温长老说,它内蕴元磁之力,神妙异常……” “那是为师用筑基丹赔本换来的!呃……这北极玄铁嘛,我先帮你收藏,等你将来有用时,我再交给你!” 黄真望三言两语打发了孟林,一句一顿地唱着小调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炷香后,孟林催动凌虚步法,踏风滑行,来到清月宗真传弟子别院门前。 “笃笃笃”敲了三下们后,他向开门的白衣女修客气微笑:“师姐,麻烦你帮我通传,我找李灵筠。” 那白衣女修捂着嘴巴,小声惊呼:“我知道你,你是孟师弟!请稍等片刻!” 说罢,她飞奔入内,娇呼道:“灵筠师妹,有人找你!” “师姐,我不去!我都说了,不想见外人!”李灵筠撅着嘴巴,站立于堂前,被那女修拉扯地身体歪斜。 白衣女修嬉笑道:“这次是孟林!” 李灵筠脸颊腾起两朵火烧云,娇羞不堪:“师姐,我不理你了,你打趣我!”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我要去修炼了,不打搅你们,嘻嘻!”白衣女修放开李灵筠手臂,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二十余息时光,缓慢流淌而过。 李灵筠的心中,却依然如同小鹿乱撞,犹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激动的情绪未能完全平复。 最后,她拿出当年在三蛟山山寨做大当家的气场,才算压下那股悸动,慢慢走向朱红院门。 别院门外,青竹成林,枝叶掩映。 孟林身穿青衫,低头立于墙边。 俄而,一记轻声响动之后,朱红木门半开,露出里面的一袭白衣。 正在思索的孟林,抬头猛然看见这如诗如画的场景,不禁有些痴了,在心中喃喃自语。 “白衣胜雪,浮生若梦!”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都没听懂 清月宗真传弟子别院,院门半开。 李灵筠腰悬灵犀剑,扶着朱红木门,面色微红,俏然而立。 孟林眼神柔和,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轻声唤道:“灵筠。” 李灵筠在走到院门的短短一路,本来已想好有许多话要说要问。 可是,在她最终见到这身穿青衫面容清秀的男子之后,两人间所有的误会和遗憾,似乎都已随着竹林间穿行的清风飘散而去。 李灵筠美目如水,樱唇微闭,出神的望了孟林一阵,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嗯。” 孟林心中柔肠百结,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四目相望,久久无言。 时光似乎过了许久,孟林又轻声道:“我们要回苍山派了。” “嗯,保重。以后再与人争斗的时候,不要太拼命了。” 李灵筠想起比试时孟林的拼命模样,不由地心中发紧,出言细声叮嘱。 其后,孟林犹豫了片刻,把那丰润女修送“加料点心”之事,一五一十地详细告知李灵筠。 他斟酌着字句,道:“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我依然觉得此女有问题。你千万注意提防,小心以后着了她的道!” “好。她若敢轻易犯我,本姑娘的灵犀剑可不是切菜用的!” 李灵筠俏脸转寒,语气发狠,她没想到在清月宗内,竟还有此种事情发生。 孟林笑着点了点头,下意识摸了一把腰间的承影长剑,向李灵筠挥手欲别。 bidige.com 李灵筠见此,连忙出得院门,追赶半步,递给孟林一枚玉简:“等等,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孟林接过那柄月白玉简,有些不明所以。 片刻之后,他又似乎有些明白,双眼微眯看着李灵筠,神色满是憧憬,心道:“难不成是姑娘家脸皮薄,这是给我写的情书?” 李灵筠看到孟林的神态,已知他有误会,害羞地轻跺了一下脚,柔声传音解释。 “玉简内,是我烙印的无相神指功诀。你看过之后务必毁去,不要传给他人!我感觉,它或许对你那残经有用……” 孟林心中暖意升腾,对李灵筠郑重拱手谢过,扭头缓步而行。 在他身后,李灵筠在院门边驻足不动,望着他潇洒远去的青色身影,断断续续地传音而至。 “今日苏玲珑师姐出关,据说方一突破,便是聚灵境中期。明日,就要轮到我闭关了……” 孟林回头温暖一笑,传音鼓励:“好!我们筑基境见!” 苍山派暂住的客舍小院,人员已齐,楚芳蕊也在。 “孟总编,这次的时间比较短,没有耽误宗门大计!”许增寿调侃道。 孟林纳闷:“什么宗门大计?” 郭若溪搂着楚芳蕊的细腰,笑道:“就是回苍山派呀!楚师姐,人都见到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你个贪嘴小妖女。你再敢胡说,我就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 楚芳蕊俏脸明丽,伸出双手,便要捉弄郭若溪。 郭若溪同样不甘示弱,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嬉笑道:“不要以为在你清月宗,我便怕了你。你给我等着,看本姑娘不扒了你!” 十几息后,孟林和许大嘴“咕嘟”咽 下一口口水,看着娇-喘细细的楚芳蕊,心中略有怨言:“没想到,堂堂苍山派明珠,竟然说话不作数!” 楚芳蕊喘匀气息,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向着孟林展颜一笑,轻声嘱咐。 “孟师弟,你等回去之后,可要把最新一期的《仙门秘录》杂志尽快刊发。三个月没有更新,师妹们都等不及了!” “楚师姐放心,我回去后,一定督促这帮懒虫!”郭若溪想起三个月来减少的灵石分润,心疼不已。 孟林也是笑言:“若不是担心尹师叔砸了我们的摊子,这三期暂停的杂志,我们在清月宗早就刊发了!” 说罢,几人凑在一起,就《仙门秘录》杂志在清月宗内的售卖一事,又郑重商量了几句,才算作罢。 一炷香后,清月宗山门之前。 楚芳蕊抓着郭若溪不安分的小手,同众人殷殷告别。 没过多久,孟林等人出得桃林迷雾。 黄真望神色微动,大笑几声,快步上前而去:“老温!这迷雾果真对神念屏蔽地厉害,你们也是今天出发?” “正是!虽然我们宗门今年比试成绩一般,但好在我没有输给你什么,总算不太亏!”温守成粗声爽朗大笑,神情洋洋自得。 王清源从温守成身后走来,郑重地拱手告罪:“温长老,说来说去,还是我们这些小辈弟子太无能!” 接着,他又面如谦谦君子,热络地走到孟林身侧,晃着孟林手臂诚挚邀请:“孟师弟,有空的时候,一定来幻花剑派玩耍!” 孟林自然笑着应承,与幻花剑派众人打了几个哈哈。 此后,两队人马,各自出了清月宗的繁花秘境。 不几日,孟林等人一路逛吃逛喝,潇洒惬意地来到苍山派山门之外。 许增寿第一次下山出远门,此次回来倍感新鲜:“黄长老,各位师兄师姐,我来叫门!” 说罢,许增寿把腰间挂了许久的内门弟子令牌摘下,渡出一缕元气,探到古朴令牌之上。 几息之后,那枚令牌“叮”地一声,发出一道青光射入云雾之内。 俄而,云开雾散,一条玉石砌成的甬道缓缓显现而出,直达苍山派青色巨门。 看着庄严威武的山门,众人神色凝重,似乎各有心事,顺着玉石甬道,缓步走到巨门之前。 孟林盯着头顶泛着灵光的苍山派匾额,拍着许增寿的肩膀,感慨不已。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入门已有五年多了!” “不错!还记得,当时我们在百草阁除草,黄长老奖赏大家喝灵酒,结果我睡了整整三天!”乔宗岩想起往事,也是神色充满回忆。 许大嘴想起那时候的自作聪明,犹自后悔地拍了一下大腿。 “你们还说呐,我为了在黄长老面前留下谦逊有礼的好印象,愣是说滴酒不沾!结果,大好机缘白白错过!” 郭若溪用力摆了摆手,脸上满是一副戏谑的表情,叽叽喳喳地掺和进话题。 “你这不算什么!当年我把仙缘令赠给孟师弟的时候,他还只是骑猪少侠。而今,他身高比我还高了半头,你们说这到哪儿说理去?!” 孟林脸色发黑,神情尴尬,拦住郭若溪 的话头,顾左右而言他:“大嘴,你修为进境太慢,得抓紧了!” 黄真望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个年轻人,不禁回忆起和张青山等人的少年修道时光。 他半闭着双眼,嘿嘿笑了几声,心中欢悦,举起朱红酒葫芦,大饮了一口灵酒。 “咔嚓嚓!”青色大门洞开,从中显出郭铭昆的身影,渊渟岳峙。 “爹!!”郭若溪几个月没有见到父亲,亲热地扑了过去。 “师叔一路风尘,有劳了!”郭铭昆拱手与黄真望见礼,二人攀谈了几句。 稍事之后,他又在孟林等人身上端详片刻,温声笑道:“很好,进境都很可观!比试结果,师叔已经给我飞剑传书,还算不错。” 然后,他又向黄真望拱手道:“师叔,你速去传功阁吧。周长老那里,我已安排妥当!” 黄真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假意客气几声,便丢下孟林等人,径直去了宗门传功阁,报销孟林耗损的灵药。 郭铭昆看看天色已晚,道:“你们随我去洞府,一起吃个饭!许增寿也来吧?” 许增寿大脑袋轻晃,如同人精一样,早明白郭铭昆的意思,连忙拱手婉言推辞。 “谢过掌门美意,弟子就不去了。《仙门秘录》已暂时停刊三个月,只怕收藏订购的仙修已有所下降,我得抓紧时间把最新一期的杂志刊发出来!” 郭铭昆微微颔首,旋即又冷声道:“如此也好,杂志内容可要严格审核把关。不然,你懂的。” 孟林低头不语,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许增寿则擦了一把额头汗珠,结结巴巴地保证不已。 郭若溪在旁边察言观色,不想让孟林二人过于紧张,便撒娇地拉着郭铭昆臂膀:“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郭铭昆无奈地笑了笑,只好与郭若溪一道在前方引路,带着孟林和乔宗岩往苍山派深处而行。 路上,郭铭昆想起一事,回头询问孟林:“林儿,以你元气修为底蕴,本不该这么快修成聚灵境才对,难道是有了什么奇遇?” 孟林神色恭谨,如实作答。 “弟子在清月殿发现顶着月核神光修炼时,神光威压越大,修炼进境越快。后来,在与夏侯年比试的时候,又受到元气波动刺激,就突破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郭铭昆长叹一声,脸上满是回忆神色。 孟林斟酌了几息,鼓起勇气道:“掌门师尊,您能不能向清月宗尹师叔求情……” 郭铭昆正在出神,猛然听到孟林的话语传来,结果听了一半,便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掌把他拍飞:“胡闹!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郭若溪等人听见耳畔风声,抬头看时,只见孟林已挂在道路旁的高大林木之上。 孟林受伤虽不严重,但仍是疼得忍不住哼了几声,冤屈不堪地辩解。 “掌门师尊,弟子所说的是求情,不是求爱……咳,弟子是想让你跟尹师叔商量一下,准许我去清月殿,再感悟一次月核……” 郭铭昆老脸通红,情知误会了孟林,但仍瞪着前方的一群白色灵鹿,斥道:“什么情情爱爱的,我都没听懂!年轻人,心思要多花到修炼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南镖局 乔宗岩来到树下,仰头询问:“孟师弟,要不要我们帮你?” “不用,我自己下去。”说着,孟林从树杈之上溜了下来,低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一瘸一拐的跟在几人身后。 在郭铭昆洞府用过饭,几人闲谈了一阵仙门杂事。 谈论较多的,就是幻花剑派和飘渺神宫的逸闻。 但是,有意无意地,孟林和乔宗岩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把清月宗自动屏蔽,避而不谈。 香炉中青烟袅袅,有一种让人安神静谧的味道,在洞府内飘散。 四人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听郭铭昆讲述聚灵境和筑基境的相关修炼法门。 最主要的,还是围绕丹田中元气的转化,向三人演化阐述,“如你们当前境界,锻体圆满,聚身之气,积于丹田,是为聚灵境。” 而后,郭铭昆眼光扫过孟林二人,在乔宗岩身上停留了几息,又点头继续道:“此后,便可专修丹田。聚气为液,是为筑基;凝液成丹,是为元丹。仙修莫不如是!” 孟林等人,又询问了一些近日修炼中遇到的小疑问,这场洞府论道才算基本结束。 等郭若溪回转房间休息之后,孟林谈起混沌开天经,询问弥补完善第二篇的事情。 郭铭昆了解传功阁长老周法鑫的说法之后,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此事,为师也没有什么头绪。你可以循着周长老的思路试一试,若是能成了,你将来的肉身体魄强度,应还有增进空间!” 孟林点头称是,情绪未曾低落,与乔宗岩一道躬身而别。 百草阁,谷内美景如画。 孟林时隔三个多月,再次看到熟悉的幻境,心潮澎湃,不自觉地朗声喊了几嗓子。 之后,他又兴奋地来到灵药田,仔细察看各个药田的土壤肥力供给情况。 饶是看了有半刻钟左右,他才作罢,满意地摘下腰间流觞,饮了一口灵酒,缓步往屋舍而回。 1200ksw.net 次日,清风细微,天朗气清。 孟林尚在房内打坐修炼,就听见许增寿的声音讪笑着传来:“孟总编,在不在?属下有事汇报!” “进来吧,你是不是想跟我要上次欠你的灵石?”孟林笑骂一声,打开房门。 许增寿下意识点了点头,又连忙尴尬地摇了摇头:“灵石只是小事,稍后再给!当前先忙工作,您老看看这几篇稿子有没有问题?” 孟林扔来一袋早已备好的灵石,接过一叠纸稿,仔细阅读:“连本带息,你可数好了,出门我可不认。” 许增寿一把接过灵石,用手掂量了一番,才放心地放入储物袋内:“都是自家兄弟,总编对我太照顾了!” 两刻钟之后,孟林指出了稿件中的几个小瑕疵,带着许增寿前往真传弟子别院。 路途上,他们碰见正在拿着零食散心的郭若溪。 孟林道:“若溪师姐,我正找你,咱们一起去真传弟子别院,把灵石分润算一下!” 郭若溪欢呼一声,收好零食,当先而行:“好!我先把灵茶泡好!” 没用多长时间,四人把灵石分润划归完毕,各自欢喜。 随后,众人再次商定,鉴于刊印成本和作者稿酬上涨,从下一期开始,每 本杂志按照六枚灵石进行售卖。 并且,若一次性预交五期杂志的订阅灵石,则可以免费赠送新一期的杂志。 孟林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公告上,这句话必须写:订阅五期,送一期!” 郭若溪拿着清月宗订阅杂志的灵石提成,叹道:“孟师弟,没想到卖杂志,比抢劫挣灵石还要快、还要稳!” 许大嘴摇头晃脑,故意用眼睛斜瞄着孟林,戏谑道:“那是你没有遇见像总编这样的肥羊!” “孟师弟,你是要出远门?怎么想起分润灵石了?”乔宗岩掂量着他那份灵石,微笑问道。 孟林点头,正色向三人拱手:“不错。混沌开天经第二篇还没有头绪,我的修行已出现困境!所以,我想出去游历寻找机缘。” 乔宗岩从灵石中取出一半,塞到孟林手中:“在外边用灵石的地方多,这是我借你的,不收利息!” 郭若溪美目眨了眨,取出一部分灵石,客气地递向孟林:“孟师弟,这是当师姐的一点心意!” 许增寿心疼得脸上表情稍微扭曲,但还是拿了大半灵石出来:“总编,尽管用,回宗门后记得还就行!” 孟林心中感动,爽朗大笑:“那好!几位的心意,那我就拿着了!你们先聊,我去找掌门师尊。” 半晌之后,孟林脸上神情思索,从郭铭昆洞府缓步出来。 郭铭昆同意他外出游历,即日就可启程。 并且,在孟林把藏天殿内的枯藤根茎拿出,请郭铭昆指点时,郭铭昆轻咦一声,接过仔细端详。 郭铭昆道:“这块根茎不知是何种枯藤所留,但其中蕴藏的木属精元,极为浓厚。若能炼入肝脏,想必对脏腑极好!” 见孟林点头细听,他又接着道:“你在外出游历时,注意寻找富含‘金、水、火、土’四种精元属性的物品,五行匹配,一同炼入五脏,效果才会更强大!” 孟林心中恍然,回忆大五行凝元功,的确如此所说。 而郭铭昆,单凭一块蕴含木属精元的枯藤根茎,就能作出相应延伸推断,也是极为了得! 其后,孟林收拾行囊,向诸人告别,下得山去。 半年游历时光,如水而过。 孟林元气修为虽然还在聚灵境初期,但他的修行根基却愈发稳固。 这天,孟林掐指算了一下日子,发现离当初与川南陈家少主约定的时间,已相去不远。 他便催动着凌虚步法,向川南而行。 进入川南地界,孟林望着遍地竹林,口中喃喃自语:“大师兄坐镇川南,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行不多久,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一处熟悉的山寨门前。 门头匾额上,写着“三蛟山寨”四个金色大字。 “这位前辈,敢问您找哪位?”看门的小喽啰很有礼貌,拱手询问孟林。 孟林想起往事,笑容满面:“你新来的吧?我找葛大当家!” “贵客目光如炬,小的刚加入山寨不到三个月。不过,我们这里只有葛二当家,没有葛大当家。您稍等,我去通传!” 小喽啰向身边的兄弟交待几句,撒丫子往内便跑。 片刻后,葛光振的身影如风而来,匪气 不减当年:“果然是姑爷!我就说这个长相和潇洒做派,只有咱家姑爷能这样!快快请进!” 孟林在葛光振的陪同下,走入山寨大堂:“我有一事不解,你为何自称二当家?灵筠不是已经走了嘛?” “嘿!灵筠仙子就算走了,也是我们的大当家!三蛟山寨大当家的位子,永远给她留着。”葛光振狡黠地笑着回答。 孟林不客气地点破葛光振的小心思,调侃道:“我看你是想狐假虎威!不过,如此也好,有点神秘感,外人才不敢随意欺负!” 席上,葛光振屏退闲杂人等,恭敬邀请孟林就坐。 孟林饮了一口葛光振自酿的竹叶酒,品了一番滋味,颇感有趣,笑道:“二当家风采不减,功夫越发高明,可喜可贺!” “姑爷说笑了,这还是托姑爷赠药之福!要不然,我早不知死过几次了!”葛光振提起一杯酒,再敬孟林赠药之恩。 当下,孟林与葛光振笑谈了些往事,说了几句李灵筠在清月宗修行之事。 最后,孟林了解三蛟山寨近年的发展,又道:“二当家,不瞒你说,陈芝龙乃是我大师兄。有他坐镇川南,恐怕你不好再做打家劫舍之事!” 葛光振叹口气,道:“姑爷就算不说,我也早打听过陈仙人的行事风格。我最近也是发愁,正准备金盆洗手,从此带领兄弟们,给各个世家大族做雇佣保镖呐!” 孟林有意无意地接茬道:“不错。现在,世家之间生意交流广泛,就连苍山派往仙门运发大宗物资,也是颇费周章。” 葛光振眼睛发亮,知晓孟林在指点他,便点头思考,举杯道:“姑爷,老葛是个粗人,请姑爷多多指点!你怎么说,咱怎么做!” 孟林微笑道:“算不上是指点。嗯,与其做私人保镖,你不如做镖局生意。若是想做,我可以引荐你给大师兄认识。” 葛光振起身拱手见礼:“姑爷,我愿意做!嘿,有苍山派真传弟子庇护我等,是何等福分!” 孟林摆手让葛光振坐下:“既如此,那我就明说了。这是八百枚灵石,你且收好,将来作为开张镖局的费用。以后,镖局所得利润,我占四成,你占三成,其余三成分给镖局的兄弟们。你意下如何?” 葛光振纳头便拜:“姑爷提点我等,在下万分愿意!!” 孟林把葛光振扶到座位坐好:“既然大家以后是自己人,就别姑爷姑爷的乱叫了,被灵筠听见,估计又想废了我!以后,弟兄们就叫我公子吧。” 葛光振不知想到什么,嘿嘿笑个不停:“叫公子也好,听起来更亲近!只是,这镖局名字该如何起?” 孟林凝眉想了几息,道:“此地归属川南,南方为火,寓意生意蒸蒸日上。镖局名字嘛,就叫天南镖局。” “公子的确是高,就叫天南镖局!什么时间开张?”葛光振激动地心头兴起,手掌搓个不停,马上就想大干一番。 孟林从酒席起身,微笑道:“不急,你等我消息。我先去找大师兄通个气!” 一炷香后,孟林在三蛟山众人殷切的目光中,挥手而别。 尚未走出山寨多远,他忽然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男子的粗声呼喊。 “公子等等我!我有事相告!” 第一百五十章 淇山小会 孟林停下脚步,等着葛光振来到身前:“二当家,什么事这么着急?” “公子,我方才想起一事。上次,有个兄弟做梁上君子之时,无意间得知一个小道消息。虽然不知真假,但我想,可能对你有用。” 葛光振站在孟林身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一通。 孟林诧异地点头,道:“什么消息,但说无妨。” “据说,在淇山附近,有仙修聚集,说是要举办什么以物易物的集会……”葛光振凑到孟林耳边,小声回答。 孟林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集会什么时候开始?” “就这两日。”葛光振拱手禀告。 孟林拍了拍葛光振的肩膀,鼓励道:“好。你且回山寨等我口信,我顺路去看看也好。” 随后,孟林见到葛光振走远,略想了几息,决定暂时不去找陈芝龙,而是想先到淇山探个究竟。 继而,他骈指作剑,把一张兽皮地图从储物袋中摄取而出,仔细打量:“淇山,在葬龙谷西南。” 之后,孟林边打听边赶路,如此一路而行,总算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片颇为峻峭的山峰之前。 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 这些山峰之上,白雾弥漫,遮挡着上山的道路,给人以无尽的神秘之感。 孟林停下脚步,渡出一缕元气到眼窍部位,运转龙视。 瞬息之后,他双目泛紫,凝神看向白雾。 终于,在其中一处山峦,他发现了一些并不熟悉的元气波动。 孟林思索片刻,从藏天殿内取出数株灵药放到储物袋中,这才运转元气,右掌成印,施了一个繁复巧妙的印法。 “咻!”一道灵光,从他掌内飞逸而出,直达白雾之中。 接着,一个温和声音传入孟林耳侧:“敢问道友贵姓,来此有何贵干?” 孟林神情淡然,朗声传音作答:“免贵姓孟,一介山野散修。前些时日,从老友处得到口信,特地来此参与盛会。希望没有误了时间!” “孟道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还能赶上个尾巴,先入内再谈。” 说着,那个男子打开阵法,从白雾中闪现出一条羊肠小道来。 孟林点头应诺,理了理青色衣襟,从羊肠小道缓步登上山峰。 入得白雾阵法,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行人不多的古街,两侧是一些木质屋舍和几家茶馆酒肆。 在道路两边,隔三差五地摆着一个个摊位,摊位上摆着些零星物品。 那个男子身材中等,留着干净的短须,向孟林拱手问好。 “见过孟道友!来此参会的修士,人人都以姓相称,你称呼我辛道友即可。道友来参与淇山小会,可带了什么珍贵的物品?” 孟林凑近那辛姓散修身旁,从储物袋内露出一小截灵菊:“我有灵药数株,不知辛道友能否看得上?” 辛姓散修打个哈哈:“孟道友客气,在下暂时不需要灵药。道友可沿街随意看看,有相中的东西尽管出手。淇山四老筹建的集会,还没有人敢卖假东西!” 孟林拱手微笑,留下辛姓散修继续看守阵法,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 挨个摊位看了看后,孟林发现 ,这里所售卖的多是些普通法器或者常见灵药一类,并无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经过与多位摊主的交谈,他知悉这淇山虽说不是宗门帮派,但也自有他的运作机理。 这个集会,每三年举行一次,每次召开三天,又被此处的散修称作淇山小会。 其主要牵头人,是在淇山修行的四位筑基境修士。 此四人,被这些前来交换修炼资源的散修,尊称为淇山四老。 能来这里摆摊的摊主,多是川南附近的散修,靠着口口相传,和朋友介绍才能找寻到这里。 来这里交易,只有两个规则。 第一个规则是,互相之间只以姓相称,以防交易物品后被人盯上劫掠; 第二个规则是,交易物品不得有假,至于价高价低,各靠缘法。 孟林在心中苦笑,若不是他幸运地得到郭若溪赠与的仙缘令,兴许常来此处摆摊交换资源的就有他。 在摊位前转了几圈,实在没有什么资源能够看得上,他便走到街道牌坊之下,找看守阵法的辛姓散修闲聊。 “辛道友,可有看得上的东西?在下可以代劳,帮你交换过来!”孟林拱手致意,一番寒暄。 辛姓散修神色颇为和善,摆手笑道:“孟道友客气了。我前两天已经交换了今年所需的修炼资源,今天当值,不能随意走开。” 孟林拱手道声辛苦,两人随意攀谈,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语。 末了,那辛姓散修不好意思地问道:“孟道友,今日是淇山小会最后一日,你若没能兑换足够的修炼资源,将来修炼进度可就跟不上了!” 孟林听见他的言语,似乎话里有话,便拱手道:“辛道友何以教我?” 辛姓散修抹了一下短须,神秘地道:“今日其实还有一场小型拍卖会,只不过外边摆摊的散修,多数不知晓罢了。” 孟林听此,想起这半年多的游历。 他去了不少地方,也知悉了各类修行人士的生存状态。 名门大派的弟子,财帛雄厚,多数去天涯海阁等专卖修行资源的场所,用灵石直接购买珍器灵材。 而大部分山野散修,没有多少身家,只好以物易物,或者通过拍卖会捡漏,至于能不能捡到,这得全看个人眼光。 当然,也有世家名门举办拍卖会,吸引大金主出手的案例。 那辛姓散修见孟林在怔怔出神,并没有接话,便咳嗽一声继续道:“拍卖会,能去看看也是好的,兴许能碰见有眼缘的宝贝呐!” 孟林身体微晃,从走神中醒转,顺口搭音道:“说实话,这淇山小会的拍卖会,我还真没有参加过。辛道友能否带在下去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倒也无妨。只不过,凡参加拍卖会的修士,都需要交两百灵石购买腰牌,不管拍到满意物品与否,这两百灵石不再退还。” 辛姓修士支吾着,解释一番,似乎意有所指。 孟林哈哈一笑,直截了当地道:“两百灵石可不是小数目!辛道友,你是否有块腰牌,恰好这两天你又备齐了所需的修炼资源?” “嘿!孟道友是爽快人,我就直言相告了。原本,我是准备在拍卖会上备齐资源。可没想到,昨 日碰到一位急着出手资源的老者。结果,腰牌就用不上了!” 辛姓修士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总算跟孟林解释清楚。 孟林眉头皱起,道:“在下还不知道拍卖的是何物,就算参加了,我若拍不到合适的物品,不就白白浪费了两百灵石吗?” 辛姓修士咬牙道:“最少一百八十灵石!” 孟林假意轻叹一声,从储物袋内不舍地取出足数灵石,一枚枚数给他:“你可知今晚拍卖的是什么?” “什么都有,据说压轴拍卖的是一张秘境地图。”辛姓修士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长出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接过灵石。 待孟林问起,如何进入拍卖场所,他又道:“今日申时,孟道友只需渡出一缕元气到腰牌之上,自会有灵光指引道友到相应位置。” 孟林点头表示明白,便收好刻有“淇山北二”四字的蓝玉腰牌。 在这以后,他向辛姓散修辞别,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找个茶馆静坐喝茶。 天上大日西斜,不知不觉,申时已到。 孟林放下茶杯,出了茶馆,换上一身黑色斗篷,遮住头脸,这才运转元气,渡出一缕探到腰牌之上。 “叮”地一声之后,腰牌上发出一道寸许长的幽幽蓝光,指定一个方向。 顺着腰牌的指引,孟林在街边一处再寻常不过的店铺前停下脚步。 想了片刻,他抬步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几息之后,店铺侧门“吱呀”一声半开,露出一个仅可过一人的缝隙。 孟林亮了亮手中的蓝玉腰牌,闪身而入,看见门内迎客之人果然同样身穿斗篷,心道:“看来到此处之人,都很谨慎!” 抬头看时,只见店内空无一物,只在大厅内摆着一个枣红色木桌,周围是十几间小厢房。 那人看清孟林的腰牌,点了点头,带着他走到靠北的第二个厢房,干脆利落地扔下几句话便走。 “道友稍坐休息,一刻钟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看中哪件物品,直接报厢房号出价便是。若是胡乱出价,拍下宝贝,又无灵石可付,只好身死道消。” 孟林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道:“道友放心,在下晓得规矩,不会不自量力!” 说罢,他便在厢房内盘膝打坐修炼,等着拍卖会开始。 没过多长时间,一道浑厚的声音,把他从入定中唤醒。 “各位道友,欢迎再次来到淇山小会!在下受四老委托,主持这次的拍卖会事宜。出价规矩照旧,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灵石,请各位量力而行。” 而后,说话的老者轻咳一声,招呼身后之人取出一杆泛着灵光的长枪,置于枣红木桌之上。 “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八宝吞金枪,长一丈,重两百斤,天外玄铁炼制,下品法器,起拍价三百灵石。各位道友,请出价!” ranwen.la 话音刚落,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从离孟林不远处的厢房传出:“西三,四百灵石!” 另一个厢房中,坐着的两人嘀咕一阵后,其中一个说话带有浓重江北口音的男子,不情愿地加价。 “公子,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儿!要我说,这杆长枪就别拍了。唉,东五,出八百!”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秘境地图 拍卖会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杆长枪的价值,六百灵石已经顶到天了。 此刻,被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出价到八百灵石,自然无人再往上加价。 “八百灵石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道友?” “八百灵石两次,没有人加价,就由东五厢房的道友拍下了?” “八百灵石三次,成交!” 说罢,长须老者笑呵呵地向后方招了一下手:“顺子,你把八宝吞金枪包好,送到那位道友厢房!” 而后,老者施展了一个玄妙手法,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金色的果子,小心翼翼地置于枣红木桌上的托盘之内。 “各位,请上眼!金阳果,蕴含少许庚金之气,至刚至阳,药龄一百五十年。剑修纳服炼化之后,剑意锋锐,势不可挡。起拍价,七百灵石!” 孟林想起储物袋中静静躺着的承影剑,情绪波动了几下,粗着声音道:“北二,九百灵石!” 那中正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信这次还有人跟我抢!西三,一千三百灵石!” 不料,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嬉笑一声,戏谑道:“土包子,你拍回去也用不好,还是交给我家公子保管吧!东五,一千六百灵石!” 孟林想了几息,粗声加价:“北二,一千八百灵石!” “想不到,在这不毛之地,还能有人想跟公子抢夺。东五,两千灵石!”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口中絮絮叨叨,似乎丝毫不怕泄露身份。 孟林本欲再次加价,但盘算了一下腰间储物袋和藏天殿内的灵石还有大用。 无奈之下,他喝了一口淇山小叶灵茶,摇头作罢。 长须老者见无人再说话,便道:“两千灵石,还有没有加价的道友?” 这时,从二楼一个偏僻角落的厢房,传出一道不满的声音:“这还怎么拍?买腰牌的两百灵石,能不能还给我?” 长须老者轻笑一声,调侃道:“道友莫要说笑,淇山四老的规矩,想必你是懂的,不要让在下为难。顺子,去给这位客人送一壶灵茶!” 而后,长须老者喊过三遍,依然无人加价,便让人把金阳果包好,依旧送到东五厢房。 随后,见从人点好灵石出来,长须老者便取出一颗晶莹透亮的红色丹药,让众人继续出价。 “赤眉金丹,相传是古时大能赤眉道人所炼,元丹境以下修士,服之便可提前感悟下一个境界的奥妙。起拍价一千灵石!” 略停顿一番后,他又补充道:“各位道友,四老特意交待,这颗灵丹可能是后人托名赤眉道人所制,但功效与传说中相差无几。至于是否出价,请诸位慎重考虑!” 一个豪放修士抢先报价,道:“东一,一千二百灵石,道爷愿意买那个可能!” 那中正平和的声音也连忙加价:“西三,一千三百灵石,我也愿意!” “北四,一千七百灵石。” “西一,一千八百灵石!” …… 各个厢房中吵吵嚷嚷,一路把赤眉金丹的价格炒到了两千四百灵石。 …… “争什么争?我们收了,东五,两千九百灵石!”那江北口音的男子,懒洋洋地再次报出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卧槽!你跟大爷对着干是不是 ?有胆就报出名号!”豪放修士气呼呼地就要约架。 那个被江北口音男子称为公子的人,戏谑一声,似乎颇为看不起那豪放修士。 yawenba.net “还是别了,一个山野散修,挥手之间也就抹除,你还是多修炼几年吧!” 孟林听到这个声音,心中猛然震动,似乎有些熟悉,但又似乎与他一样用的是假音。 最终,这枚赤眉金丹也被东五厢房的二人收入囊中。 长须老者脸上笑意升腾,这次拍卖会报价如此之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单单是抽成一项,他就将获益不小! 略歇息了几息,长须老者净了净手,从储物袋中郑重取出一块棕黄色兽皮,郑重地置于枣红木桌之上。 “各位,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宝物已经登场!这块兽皮,是由一个世家托付给四老代为拍卖。兽皮上面烙印的地图,可通往某个小秘境!” 说完,长须老者捋了一下胡须,微笑倾听片刻各个厢房中的动静,接着又朗声讲述。 “据称,这秘境入口百年一现,今年又到百年之数。若能进入秘境,或许有机缘寻到古仙遗宝!” 东一厢房的修士,大声质疑:“既然能通往小秘境,那个世家为何不自己去探宝?难道是在诓骗我等?” 东五厢房的公子,用假音调侃:“没见过世面!一个破落世家而已,能自保就不错,哪还有实力前去探宝?能趁机发一笔小财,已算难得。快公布起拍价吧!” 孟林听着那公子的声音语调,愈发与心中的一个人影相合。 只听,长须老者嘿嘿一笑,朗声道:“各位,四老只能保证秘境是真,但里面到底有没有古仙遗宝,也只是猜测。是真是假,各位自行判断,出价时量力而行。” 见众人都是默不做声,他又正色大声宣布:“兽皮秘境地图,起拍价二百灵石!但有一个要求,此件宝物只要灵石,拍下后必须现场付清!” “有没有搞错?这么宝贵的秘境地图,起拍价才二百灵石?!”西三厢房的修士惊叫道。 从东二厢房传出一个老者声音,分析地头头是道:“这是心理战术,是阳谋!让我们先争得不可开交,大家头脑发热后,自然能拍出高价!” 一个温和的女性声音,表示赞许:“不错,东二厢房道友分析地完全在理,大家都不要胡乱加价!北三,三百灵石!” 然而,重宝在眼前,又有哪个仙修能抵抗住诱惑? 那个中正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少加一点,西三,五百灵石!” “西六,七百灵石,没有道友加价的话,在下就笑纳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故意掺和道。 东二厢房的老者,劝道:“价格加得这么高,最后收益的还不是别人?大家忍着点!” “不错!老先生说得对,我拍下来,再跟你们共享此图,大家都不要跟我抢!东一,一千灵石!”东一厢房的豪放修士,哈哈大笑,似乎说得颇有道理。 东五厢房中的江北口音,再次刺耳说道:“可惜我们不信你,还是凭实力说话吧!东五,一千五百灵石!” 东一厢房的豪放修士,似乎争出了火气,猛拍桌子,怒道:“有什么不可信的?大爷就没有做过失信之事!东一,两千一百灵石!” 孟林想到古仙遗宝,心中火 热,暗暗筹谋:“秘境内就算没有宝物,能去感受一番,也是好的,总能对修行有益!” “呦呵,你还上劲了!东五,两千七百灵石!”那江北口音道。 东一厢房中的修士,似乎有些犹豫,不甘地大声询问:“敢问这秘境地图拍下后,能用其他物品抵偿灵石吗?比如,灵药或者法器一类!” 长须老者温声致歉,拱手致意道:“这位道友,对不住了。不可!” 东五厢房的公子,阴阳怪气地嘲讽:“没带够灵石,就别来充大爷了!回去找你师娘玩儿吧!” “我还真给你斗上了!东一,三千二百灵石!”那豪放修士似乎迫于淇山四老的威名,没有当场发飙。 “呵!东五,三千五百灵石!” “东一,三千七百灵石!” “继续啊,东五,三千九百灵石!” 豪放修士的声音,从东一厢房愤声传出。 “各位道友,谁若有灵石,就把这秘境地图从东五厢房抢过来!我实在受不了这口气,不就是有俩臭钱嘛?!张狂什么?!” “老夫看不下去了,东二,四千灵石!”原本劝着大家不要胡乱加价的老者,忍不住加入战团。 “老先生,你的灵石留着点当棺材本,别在这充胖子!东五,四千二百灵石!” 东二厢房的老者养气功夫很好,轻叹一声,沉寂下来,专心品茶,不再加价。 孟林点了一下身上所带的灵石数目,粗声报价道:“北二,四千三百灵石!” “还有人跟本公子争?东五,四千五百灵石!” 孟林内视那堆灵石,咬牙道:“北二,四千八百灵石!” “行!东五,五千灵石!”江北口音的男子,替他公子加价。 “北二,五千二百灵石。”孟林心如滴血,这次报价后,他身上已没有多余的灵石可供他加价。 东五厢房的公子,哈哈笑了几声,戏谑不已:“东五,五千三百灵石!” 十几息后,场内落针可闻,再无人加价。 长须老者问道:“还有没有要加价的道友?” 孟林哼地一声,端起一杯灵茶,有些心烦意乱。 忽然,一道身影毫无敌意地靠近孟林的厢房。 片刻之后,来人微笑传音:“孟小友,我来助你。这是我随身带的一千灵石!” 那人掀开头上斗篷,露出的面容竟是李家家主。 孟林慌忙起身拱手,传音回复:“李前辈,你怎么来了?呃,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李家家主道:“这么说吧,灵筠离家出走时,曾做过三蛟山寨大当家,我安插了眼线,以便暗中保护。” 孟林点头不以为意,道:“那你如何得知我在北二厢房?你跟淇山四老有旧?” “不错,此事说来话长,将来再告知你。当前先拍宝物再说?” 李家家主面容清癯,似乎并不把孟林当外人。 孟林微笑谢过,朗声报价:“北二,六千灵石!” “哈哈,没想到,这人还真敢跟公子比阔气!” “无妨,不就是灵石嘛!东五,六千八百灵石!” 孟林尴尬地转头,看着在身旁静坐的李家家主,失声道:“那个,前辈,你带的还有灵石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玩砸了 李家家主摇摇头,尴尬地抿了一口小叶灵茶。 之后二十余息,场内再无人加价。 那公子言语之中,满是不屑:“实话告诉你们,这是我剩下的所有灵石。你们若有能耐,就把秘境地图拍走。哈哈!” 说罢,从东五厢房走出两个头戴斗篷的修士,往店外便走:“真没意思。走了,灵石在茶桌上放着,你们自取便是。我到外边转转,兴许还能捡个漏!” 2k小说 长须老者慌忙躬身奉承:“恭送公子!这已是天价了!若是无人加价,公子遣人在傍晚时分进店取图便是。” “哼!看你张狂到几时?!”东一厢房的男子打开房门,望着出店的那两道身影,气愤不已。 “道友不用置气,与修行无益。”长须老者温声劝慰一番,又朗声询问,“六千八百灵石,还有没有加价的?” 见无人响应,便继续道:“六千八百灵石,第一次!” 话音刚落,孟林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至耳边:“孟师弟,别来无恙!” 片刻不到,人影闪动,北二厢房又添一人。 那人尚未说话,便直接扔给孟林一个灵石袋子:“这是我随身带的全部家当。” 孟林喜滋滋地接过灵石,数了数:“大师兄,七百灵石,足够了!” 陈芝龙掀开斗篷,拱手向发愣的李家家主问好:“晚辈见过家主!” 李家家主无奈一笑,连忙回礼。 只听,长须老者面上含笑,声音急促:“六千八百灵石,第二次!如果没有加价的道友,我就宣布拍得宝物的厢房了!” 孟林长身而起,双手背后,心中豪气干云,实实在在享受了一把一掷千金的快感。 但他在出口加价之时,却偏又语气平淡,似有无尽落寞:“北二,六千九百灵石。” 长须老者不禁暗暗咋舌:“这下东五厢房玩大了!没想到北二厢房的修士,朋友这么多!可是,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 胡思乱想一阵,他只好归结于“或许淇山四老故意为之”。 之后,长须老者轻咳一声,压下拍卖场内的议论声:“北二厢房,出价六千九百灵石!还有没有加价的?” 东一厢房传来一阵爽朗大笑:“若是能暂时赊欠,大爷倒是敢加价!但你非要现场付清,我只好爱莫能助。老先生,少赚点吧,这些提成已足够你享清福!” 长须老者主持惯了拍卖会,知道这是真正的玩家。 当下,他并不敢开口得罪,而是讪笑着好言奉承几句,继续道:“六千九百灵石,第一次!” “六千九百灵石,第二次!若没有意见,我就公布了!”老者缓缓卷起棕黄色的兽皮地图。 “等等,我有意见!”东一厢房的豪放修士一句话出口,便把孟林惊得心中咯噔一跳。 长须老者停下手中动作,道:“请东一厢房加价!” 不料,东一厢房没有加价,却传出捉弄人得逞后的胜利笑声。 “我什么时候说要加价?大爷只是有意见!我的意见就是,拍卖会结束后,北二厢房道友稍后再走,帮我出了那口恶气,我得去感谢一番 !” 孟林心跳平复,笑着对陈芝龙道:“这都是什么人呐?!” 长须老者一阵无言,最后道:“你们自行商议。现在,我代表淇山四老公布,今年的压轴宝物被北二厢房拍走!” 各个厢房中传出一阵哗然,有议论东五厢房的修士玩砸的,有赞扬北二厢房修士高义的,不一而足。 唯有孟林还算人间清醒,付清灵石,收好秘境地图之后,便想迅速溜走:“大师兄,李前辈,你们有什么快速通道没有?” “孟师弟,你问我算找对人了!走,我带你从后面走。”陈芝龙与李家家主相视一笑,在前方当先带路而行。 三人交了厢房腰牌,刚走到后门通道位置,却被一个略有肥胖的青年男子拦住。 那男子身披灰色斗篷,遮盖着头脸,轻笑着调侃:“北二的朋友,走这么急做什么?难道是怕人打劫?” “不瞒兄弟说,正是!”孟林哈哈一笑,拱手见礼:“东一的朋友,改天我做东,一起喝两杯!” 说着,孟林拉着陈芝龙和李家家主,举步向外便走。 那肥胖男子拱手一笑,扭头走了几步,突然醒悟过来。 他再次追上孟林:“兄弟,你做东可以。但是,我去哪里找你?” 孟林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暂时不想让此处修士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去找你也可以,兄弟你在哪里修炼?” “嗨,我家里长辈不让我费心思在修炼上,一心想让我继承家业!”肥胖男子叹口气,不好意思地回答。 继而,他取出一枚白色玉佩,诚挚地递给孟林:“这枚玉佩,你拿着,将来若有难处,可来天涯海阁找我!就说找老卫就行!” 孟林同情地苦笑一声,双手接过,郑重收在储物袋中:“有缘再会!” 陈芝龙寻到淇山小会的管事之人,让他向淇山四老知会一句,便带着孟林和李家家主匆匆离开。 下到半山腰时,三人听见一道愤怒的声音在山间来回飘荡:“他么的!到底是谁?敢抢本公子看中的东西?!” 孟林听着那人的怒吼,微笑看着陈芝龙。 “大师兄,你认识夏侯年吗?” “听说过,不过不熟悉。他不是飘渺神宫夏侯松长老的独子吗?” 陈芝龙神色一怔,纳闷地看着孟林。 一个时辰之后,陈芝龙带着孟林和李家家主从淇山离开,一路风驰电掣,来到苍山派所在的属地。 内堂之中,三人坐定,饮着下人递来的小叶灵茶,开始攀谈。 孟林放下茶盏,看着笑眯眯地陈芝龙,道:“大师兄,这小叶灵茶是淇山所产?” “对,也不对!”陈芝龙卖了个关子。 孟林叹道:“不是买的,那一定是淇山四老所赠!” 李家家主抚掌而笑:“孟小友果然智慧过人,从陈道友的聊聊数语,就能作出精准判断,殊为难得!” “家主不要夸他,我这个师弟,容易飘!”陈芝龙笑了几声,打趣孟林。 其后,陈芝龙不再让孟林猜哑谜,简略告知了他原委。 淇山四老,是隐居在淇 山上修炼的四位筑基境散修。 平日间,四人修炼之余,志趣相投,爱好琴棋书画,结拜以后,更是以之自名。 大哥自号宋宫商,二哥名为梁劫余,三哥唤作陈泼墨,四弟称作齐丹青。 又因为四人修为较高,且与周围多数散修交好,所以被大家尊称为“淇山四老”,算是此处散修间的领袖人物。 而苍山派属地,正好把淇山包括在内。 陈芝龙品了一口小叶灵茶,继续侃侃而谈:“大家多年间相安无事,也是有了一份情谊在,算是能给宗门一份薄面。没想到,这次我去参与淇山小会,竟无意中碰见了你。” 孟林以手扶额,大为感叹:“幸亏大师兄去了,不然没了你那七百灵石,我还真不知如何收场。李前辈,谨记为我保密啊!” 李家家主略有玩味地笑道:“孟小友算是吉人自有天相,得道多助!你放心,老朽省得事理!你们师兄弟聊吧,老朽这就回去了!” 孟林见天色已黑,诚挚挽留一番后,见李家家主实在无意在此歇息。 他便向陈芝龙借了一千枚灵石,硬塞给李家家主:“前辈不要推辞,将来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多!” 稍后,他又与陈芝龙一起,把李家家主送到大门口,嘱咐道:“夜间行路,注意安全。” 回到内堂,弟兄两个相对而坐,互相看了半晌,哈哈大笑。 陈芝龙拍着孟林的肩膀,叹道:“孟师弟,三年不见,你长高了,修为都快赶上我这大师兄了!” 孟林想起陈芝龙带他们入门时的情景,也是唏嘘不已。 “大师兄俗务缠身,辛苦了!能够安静修炼的时间,只怕不多!” 陈芝龙道:“无妨,都是为宗门做事。你就不问我为何那么巧,知道你去了淇山小会?” 孟林微笑看着陈芝龙:“我不问,是因为我觉得大师兄会主动告诉我!” 陈芝龙点头赞许:“实话告诉你吧,现在川南境内的各大匪帮,多数都有我的眼线。三蛟山寨的大姑爷,明白了吗?” 孟林尴尬一笑:“大师兄不要调侃我,我跟灵筠八字还没有一撇!” 随后,他把天南镖局一事,与陈芝龙交换了一下意见,寻求支持。 陈芝龙表态,“只要天南镖局要价不高于市面上的价格,可以优先选用。” 然后,他用看土财主的眼神望着孟林,调侃道:“孟财主,你过两天让那个葛光振来见我即可,具体事宜我跟他交待清楚。” 孟林连胜点头答应,郑重说了葛光振的脾气秉性。 “这个人本性不差,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信赖。” 接着,他又端正坐姿,正色问道:“大师兄,这秘境地图,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陈芝龙回忆道:“听淇山四老提过,说是某个上古修士的洞府所化,聚灵境以下的修士可以自由出入。” “筑基境或筑基境以上的修士呢?”孟林仔细问了一句,生怕有所疏漏。 陈芝龙笑道:“进不去,有威压限制,强行进去可能会身死道消。不然,淇山四老也不会舍得把地图拍卖出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淇山四老 孟林点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陈芝龙聊着这几年的经历。 陈芝龙也对孟林说了些川南的变故,其中一条就是,“陈家家主陈培旺,再过半月就要大婚。” 孟林默算时间,在心内感叹:“总算没有耽搁当初的承诺。” 第二日一早,孟林在院中如常打坐修炼,继续体悟李灵筠曾给他的无相神指功诀。 忽然,天上乌云密布,四周视野也暗了下来。 “咔嚓”几声春雷之后,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把院子里的一切尽皆淋湿。 “滴答,滴答,滴答。” 一颗颗透明的雨滴,静静地落在盘膝而坐的孟林身上。 孟林本又卡在一处难悟的关隘,但在受到雨滴砸身之后,他忽地竟似被外力所助一般。 如同一道闪电,直接撕裂了黑夜中的浓稠迷雾。 那道模糊的关隘,在他的神魂脑海之中,被一击而碎,了无踪影。 这半年多来未曾想明白的一些修炼法门,无师自通,豁然开朗。 俄而,孟林心境开阔,朗声长笑,站立而起,青衫微振,弹开身上的雨水。 若有若无的宝辉,在他全身不住流淌,把从天而降的雨线全都挡在衣衫之外。 其后,孟林运转元气,蒸干衣物,眼中神光湛湛,向陈芝龙传音。 “大师兄,我要闭关!” “去淇山附近闭关吧,那里的天地元气,是我们属地中最浓厚之处!” 陈芝龙看出孟林似乎有修炼障碍被打破,也是忍不住地替师弟高兴。 说罢,陈芝龙把孟林带到内堂,取来纸笔,写了一封短笺。 “你到淇山之后,拿着这封短笺去找淇山四老,他们自会给你指点闭关之处!” 午后,孟林告别陈芝龙,独自来到淇山。 只见,从山腰往上,依然是白雾弥漫,如同仙境一样。 孟林欣赏片刻美景,抬手打入一记印法灵光,传音道:“在下受陈芝龙所托,拜会四老!” 没过多久,白雾飘散,变得稀薄,从中间露出一条古道来。 一个散修的身影在古道尽头挺身站立,那熟悉的声音问道:“听你声调很熟,敢问来人可是孟道友?” “辛道友好,正是在下!”孟林略一沉吟,便大方承认,拾阶而上,快步来到辛姓散修身侧。 方一踏到顶峰,孟林只觉眼见的景色骤变。 不再是召开淇山小会时的古街,而是来到了一处小广场。 广场尽头,是一处颇为别致的江南风格庭院,门头上方挂着一个古朴匾额,上面写着“四友居”三个篆字,古意盎然,铁画银钩。 在墙外听去,泉水叮咚,鸟鸣啾啾,给人以一种别致的风雅之感。 孟林微微一笑,拱手见礼,调侃那辛姓散修。 “辛道友,淇山小会已结束,你还在此处当值?” “哈哈,不瞒孟道友,在下常年就在淇山修炼,顺便再帮四老做点事。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说罢,那辛姓散修向孟林爽快地透漏了他的名字:“在下辛库,正式见过孟道友!” “辛苦?道友你这名字未免儿戏了。”孟林实在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辛库尴尬地道:“辛是辛苦的辛,库是仓库的库!” 几息之后,孟林掩去笑意,郑重致歉。 “辛道友见谅,刚才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听你名 字比较风趣才没忍住。嗯,在下苍山派孟林,正式见过道友!” “没事,我早习惯了!嘿嘿。”辛库引着孟林来到小院门前,敲了几下青色木门。 青色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走出一位手执秃笔、长须及胸的矮壮老者。 那老者咳嗽一声,大手在满是墨点的白色衣衫上抹了一把,盯着孟林细看。 “你受陈芝龙所托何事?” 辛库拱手向长须老者行了一礼,帮助双方引荐:“陈老,这位是苍山派孟林,孟道友!” 而后,他又冲孟林笑了一下:“孟道友,这位就是陈泼墨,陈老!” 孟林拱手问好,不亢不卑地递过短笺:“陈前辈,这是我大师兄的短笺,请过目!” bqgxsydw.com 长须老者对辛库挥了挥手:“忙你的去吧!孟小友我自会接待。” 辛库笑着点了点头,躬身施礼而去:“孟道友,后会有期!” 陈泼墨打开信笺略看了几眼:“原来是安排你来此修炼。走,我带你去找大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陈泼墨把孟林带到园林内的一处小溪之旁,指着一位飘逸出尘的老者,道:“这是我大哥宋宫商,你跟他说吧!” 孟林点头,拱手见礼:“在下孟林,见过宋前辈!” 宋宫商停下手中琴弦,神情洒然,接过陈泼墨递来的信笺看了几息。 “孟道友好,你大师兄的信笺我已看过。这淇山确实是川南天地元气颇为浓郁之地。你若想选取修炼之地,可去自行寻一洞府即可。” 孟林疑惑地抬头,面上神色纳闷:“哪里有洞府?在下这就去!” 陈泼墨向外努了努嘴:“我大哥的意思是,你自行挖掘洞府。” “劫后余生,若之奈何啊!大哥、三弟,你们在说什么棋局?” 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老者,一路大呼小叫,呼啸而至。 宋宫商略有歉意,微笑道:“孟道友勿怪,我弟兄四人寄情于外物,不知礼数,还请海涵!这是我二弟,梁劫余!” 孟林向着来人拱了拱手,朗声道:“在下苍山派孟林,见过梁前辈!” “唔,孟道友,手谈两局如何?”梁劫余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副棋盘,兴致盎然。 孟林尚未搭话,从四友居庭院中的小山坡上,又走来一位潇洒不羁的中年男子。 “老二,你又强人所难。世间千百事,唯画近道矣!” “哈哈,齐前辈意气风发,我辈景仰!在下苍山派孟林,拜见前辈!” 孟林很是喜欢齐丹青的不羁风度。 “孟小友见笑了!在下正是齐丹青!”中年男子聚于众人身旁,拱手回礼。 孟林心中微动,剑指微抬,运转御器术,金黄色的流觞酒壶从腰间飞起。 然后,他又变戏法似的,取出五只酒杯。 五股酒剑,从流觞内轻盈飞出,整整齐齐地落于酒杯之中。 孟林运转元气,自取一杯,催动另外四只酒杯飞往四人身前。 “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四位前辈,小小薄酒,不成敬意!” 宋宫商不愧为川南散修中的筑基境高手,元气微探,便识别出酒中富含多种灵药成分。 继而,这个飘逸出尘的老者,当先一把接过酒杯,致谢道:“孟小友客气了!杯中灵酒难得,小友的这份坦荡更是难得!” 当下,五人在溪边团坐,饮着孟林的美酒,闲谈论道,交流修炼心得。 半个时辰过去,孟林起身向淇山四老拱手道别。 “感谢四老盛情,流觞曲水,坐而论道,在下所得甚多!” 宋宫商点头,告知孟林:“小友此后,只需自行开辟洞府即可,平日若有杂事,可与齐丹青联系。” 其后,孟林从四友居出来,在淇山慢步而行。 半晌之后,他在一个僻静位置,寻到一块相对平滑的山壁。 孟林在心中念声“罪过”,花了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用削铁如泥的承影剑在山壁上劈砍出一个洞府。 洞府之前,掩映着一丛绿藤。 洞府之内,是一面石桌、四个石凳和一张石床。 之后,孟林想起陈芝龙所赠的简易庇护阵法。 他从储物袋内取出四面阵旗,按照某种神秘的次序,安插在洞府左右。 须臾之间,孟林又催动灰色元气,探出一缕到地面的阵旗之上。 只见,滚滚天地元气,被孟林的灰色元气勾连,借着阵旗的大势,融入阵法中的元气线路之内,循环不绝。 几息之后,洞府石门虚掩,只余下淡淡的元气波动,那四面阵旗竟已渐渐没入虚无,不见了踪影。 若是从外看来,这里只有一株再也普通不过的绿藤,攀附在山壁上生长而已。 此时,外人若想强行闯入洞府,也只有打破这庇护阵法,才可入内。 只不过,想必那时孟林已被惊醒,自然不怕受到什么戕害。 做完这些之后,孟林轻舒一口浊气,盘膝坐于石床之上,五心朝天,静修打坐。 清风吹拂,藤影移动,一日时光,悄然而过。 孟林保持天地心圣诀缓缓运转,早已把身心调理得当。 随后,他神念外放,在洞府周围探寻一番后,确认没有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便再次放下心来。 接着,孟林道心空明,双手叠放于身前。 他把无名洪炉中藏天殿内的枯藤根茎摄取而出,置于手心,在心中默念起大五行凝元功的功诀。 “大五行凝元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 默诵一遍之后,他才依据大五行凝元功的功法要诀,催动灰色元气延伸到枯藤根茎之上。 瞬息之间,一股碧绿色的木属精元,从枯藤根茎上汩汩流出,慢慢在他掌心汇聚。 接下来,在那木属精元尚未盈满手掌之时,又被孟林的灰色元气所引导,向着他的五脏部位一路狂奔。 而随着大五行凝元功的运转,枯藤根茎中流出的木属精元,似乎永无停歇一般,源源不断地在他的肝脏凝聚,被他缓缓炼化吸收。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面容平淡,似笑非笑,心思空灵。 他一边运功炼化枯藤根茎,一边思考大五行凝元功与万木化春经的不同之处。 万木化春经,是以强行炼化木属灵材内蕴藏的天地精元为主; 而大五行凝元功,则是催动珍材灵物之内的五行属性精元,自动汇聚到五大脏腑。 一正一反,一主动一被动,效果竟然截然不同! 而在这时,川南陈家古地,处处张灯结彩,正在为半旬之后的家主大婚紧张忙碌。 古地入口的几个看护小厮,在笑闹之余,只觉双目一花、心中微寒,似是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从眼前飘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陈家大婚 陈家古地入口。 那个粗壮的小厮有些目瞪口呆,碰了一下旁边的同伴。 “喂!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个黑影?” “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从我们眼前过去了!”同伴迟疑地回道。 但是,他二人往入口看了十几息,却也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异动,只好去找陈家家主报告。 淇山,孟林的临时洞府,时间已过了五日。 在绿藤掩映之下,从外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而此时,在洞府之内,孟林正处于玄功修炼的关键时期。 经过大五行凝元功对木属精元的炼化,他的肝脏变得更为坚实端正。 “肝属木,木气充和条达,不致遏郁,则血脉得畅。”孟林修炼告一段落,默默念诵经诀。 其后,他略一运气,便发现元气运转更加和利条达,外邪难侵;血脉气力,催发起来之时,更为霸烈狂暴。 又两个时辰之后,孟林手心中的枯藤根茎,被他完全炼化吸收干净。 他心中徜徉,轻吐一口气,缓缓停下功法。 收功之后,孟林运转龙视,向洞府外探察。 他惊奇地察觉,他的龙视之力比往常增强了百丈有余。 望着远处的一道身影,他不禁口中喃喃:“齐丹青怎么来了此地?” 说罢,他凝神聚气,传音给那位潇洒不羁的中年修士:“齐前辈,别来无恙!” 齐丹青听到孟林的传音,向着他洞府所在的位置,诧异地看了一眼。 “孟小友,你视力探察如此之远,果真是聚灵境初期修士?” “齐前辈,在下修为境界确实在聚灵境初期无疑。你今日到此,有何贵干?”孟林低笑一声回应。 齐丹青抬头看着远方绵延起伏的山峦,心中豪情万千:“闲来无事,来看看风景,采采风!” 孟林点头,与齐丹青闲聊几句后,便继续运功修炼,巩固修为。 其后几日,孟林催动混沌开天经,把肉身体魄再度提升到目前境界的极致。 他的经脉虽然得到了些微扩充,不过肉身气力却并未有大的提升。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气力恢复得更为迅捷而已。 当夜,小雨再次淅淅沥沥而下。 整个淇山,一片静谧,四处充满了雨点落于万物的滴答声。 孟林用了一些干粮,盘膝坐于石床之上,继续闭关打坐。 “无相神指,催动之时蕴含混沌之意;混沌开天经,以混沌无极之意拓宽经脉,提升肉身气力修为。二者,有何关联呢?” 孟林冥思苦想,那日在苍山派属地打坐之时的顿悟,似乎再难进入。 翌日,晨光熹微。 凝神打坐的孟林,突地心中一动,想到解决事情的关键。 他便马上从洞府之内出来,来到四友居,寻到齐丹青,嘱托了一番事宜。 齐丹青沉吟半晌,盯着孟林细看几息,才勉强答应下来。 孟林拱手,郑重谢过,从储物袋取出数株灵药交予齐丹青后,便踩着神秘步法,急匆匆往北而去。 此后数日,川南大地恢复往日的平静,并无特殊之事发生。 但在隐隐之间,似乎有股暗流涌动。 一日,周家家主与李家家主在一次碰面后,询问道:“近日,你李家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李家家主道:“并无什么特殊之事。不过,有下人反映,曾有人暗中调查我李家。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家族之中也有人曾提及类似之事。难不成,是个别宗门又要有大动作?”周家家主捋着长须,意味深长地道。 李家家主长叹一声,向北望去,面上并无多余表情:“多思无益,你我静观其变!也许,是你多虑了呢?” 周家家主拱手告别,道:“希望如此!听说孟公子又来川南了?” “老狐狸!他是来了,不过最近没有见他露面。”李家家主微笑传音道。 这天,陈家古地,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气氛。 陈家家主陈培旺的大婚之日,终于到来。 自从上代家主“病逝”之后,陈培旺在陈家老祖的教导下,做事愈来愈稳妥,与苍山派属地的管事之人陈芝龙也是相处得颇为融洽。 眼看着,陈家在陈培旺的治理之下,要再度起色。 然而,陈家老祖却在一年前旧伤复发,一病不起,自此闭了死关,言称“若不能治愈,便甘心化道而去”。 陈培旺想起诸事,面容焦虑,在家族大殿周遭走来走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当然,他所到之处,都是传来一片道喜之声。 “恭喜家主大婚!” “预祝家主百年好合!” 陈培旺的神色之中,虽然掩饰不住地忧虑,但还是微笑着一一点头回应:“好!好!都等着领赏!” ddxs.com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 宾客逐个散去,陈培旺带着酒意,把淇山四老之一的齐丹青,送到陈家古地入口。 “齐前辈,老祖身体欠安,不能出关与前辈相见,还望海涵!” 齐丹青潇洒地摆摆手,笑道:“无妨!都有闭关之日。当日陈家突遭大难之时,我与三位兄弟也是闭关无暇,不然也能略施援手,唉!” 陈培旺惊得酒醒了一半,神色大变:“齐前辈,万不要如此说!那都是天命,不可让四位前辈再趟进浑水。” 之后,他扶着门框,吐了一口酒气,含混不清地道:“我陈家,对目前的状况已是很满足。嗯,还得感谢四老,帮我陈家拍卖出那地图。” 齐丹青向前便走:“不用客气,都是分内之事!” 陈培旺想了几息,犹豫着问了一句:“齐前辈,你说那几株灵药是孟公子托你赠我的大婚贺礼,那他还会来我陈家吗?” “不好说,孟林小友前几日还在淇山闭关修炼。快入洞房吧,不要再等他,恐怕他是赶不过来了!哈哈!” 齐丹青笑着打趣调侃一番,便长袖飘飘,洒然离去。 陈培旺眯着双目,向远处望了片刻,黑漆漆地有些看不清楚,心中有所触动,叹口气道:“这夜,好黑啊!” 回到新房,陈培旺歪歪斜斜地来到门口,推门而入,温声道:“翠儿,我回来了!” “嗯。”新床之上,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坐在床沿,羞涩地答应一声,紧张地扭了扭手中的香帕 。 陈培旺坐到翠儿身侧,看着新娘子的凤冠霞帔:“可惜,孟兄没有前来。” “有你在我身边就好。”大红盖头之下,翠儿轻声道。 陈培旺低笑几声,伸手掀开红盖头:“这几年,谢谢有你。” 翠儿“嗯”了一声,神色温柔,轻轻倚在陈培旺肩膀。 陈培旺感叹一声,柔声道:“我们歇息吧?” 未等翠儿作答,新房门外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江北口音,戏谑道:“稍等,家主慢些辛劳,我有事相询!” 陈培旺从床沿弹起,警觉地护在翠儿身前:“来者是哪位贵客?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如何?” 那男子道:“我本算不上贵客,你也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我办完事就走。” 说罢,那人运转元气,用劲力震断门栓,推门而入。 陈培旺神念探察眼前的蒙面黑衣人,骇然发现来人的境界修为,远非他所能敌! 当下,他低声传音给翠儿,安抚过后,强忍怒火,生怕来人做出畜生行径。 陈培旺心中焦急,却不敢大声呼喝:“这位道友,不要伤及无辜,你我到外面如何?” “不要跟我讲条件,你只管好好配合便是。实话告诉你,杀你对我而言,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那蒙面男子有意无意地瞥了翠儿一眼,轻描淡写地对陈培旺威胁道。 “相公,我不怕!”翠儿在陈培旺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诉说,语气坚定。 陈培旺神色微微舒缓,传音安抚翠儿:“稍安勿躁。” 而后,他借机神念探察新房周边。 果不出其所料,他并未发现有族人的任何元气波动。 陈培旺心中一片冰凉,拱手道:“道友请问吧!” “好!知道配合就好!”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对陈培旺能识大体颇为满意,“我问你,那地图可是从你们陈家流出的?” 陈培旺假意不知,装作神色茫然:“在下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地图?” “别装了。记住,这是第一次!先给你个警告。”说完,那蒙面男子衣袖挥动,向前打出一道元气。 只见那道淡紫色的元气,绕过陈培旺的阻拦,准确无比地击中翠儿左耳上的金色吊坠。 “啪”地一声之后,金色吊坠碎在当空,一缕鲜血从翠儿的耳垂滴下,凄美无比。 那蒙面男子咽了一口口水,洋洋得意地盯着陈培旺:“别跟老子装蒜。我问你,那秘境地图,是不是你们陈家交付给淇山四老拍卖的?” 陈培旺扭头心疼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新娘,叹口气道:“果然是来问这事的。我说,秘境地图是从我陈家流出的。” 而后,停了几息,他又忍不住道:“前些时日,据古地入口守卫的族人说,曾有黑影闪过。那黑影,是不是你在探察?” “虽然可以告诉你,是我。但你废话有点多,这是第二次警告!” 言毕,那蒙面男子鼓荡出一股元气,再次绕过陈培旺,击在翠儿的凤冠之上。 继而,那男子眼神淫邪地看着凤冠跌落、青丝散乱的翠儿,道:“我问,你答。再敢胡言乱语,这第三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废物 陈培旺面容纠结之中又带着点欣慰,心道:“果然不是孟兄的宗门在调查我们。” 而后,他把翠儿扶坐而起,盯着那蒙面男子道:“不要伤害她,有什么事冲我来便是!” 那江北口音的男子戏谑一声,颐指气使:“胖子,别逞强了,好好配合我,定给你们留个全尸,保管你们小两口同登极乐!” 顿了一顿,他又道:“不然的话,你先走一步,她后走一步。这画面嘛,估计你也能想象的到,嘿嘿!” 陈培旺虎目泛红,但也明知敌不过眼前之人:“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如此做?” “要怪就怪你陈家不该私藏那秘境地图!我问你,那秘境地图可还有拓印的副本?” 那男子的遮面黑布之下,笑声愈加张狂:“不要试图反抗,我的手段随时制服你,不在话下。” 陈培旺看了一眼身后的新娘子,后悔没有好好修行,不能保护好心爱之人:“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发誓不能伤害我妻子!” 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嬉笑一声,草草发了誓言,称“永不伤害眼前的女子”。 之后,他又不耐烦道:“到底有没有拓印的副本地图?” 陈培旺长叹一声,心中悔恨万千,沉声道:“有拓印副本,但也只有一份。” 那蒙面男子语气温和,循循善诱:“那还等什么,交给我吧?你俩也可以落个全尸。” 陈培旺眼眶发红,嘴唇颤了颤,从储物袋内取出一面半尺见方的灰色布帛,上面拓印着线路地图。 他抓紧灰色布帛,心中迟疑,不甘地道:“你要恪守誓言,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那蒙面男子御使法诀,轻轻把灰色布帛从陈培旺手中抽出,揣在怀中:“放心吧!我发过誓言,不会反悔的。” 陈培旺叹口气,伸手与翠儿相握:“翠儿,下辈子,我还娶你。”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瓷瓶,倒出两粒墨色丹丸:“翠儿,你怕不怕?” “相公,我不怕。翠儿有你陪伴这么多年,今日又给我名分,我已知足。” 翠儿泫然欲泣,却坚定地伸手捏起一粒丹丸。 二人神色逐渐柔和,对视一眼,便欲仰头同时服下毒药。 未料,那江北口音的蒙面男子,突然催出两缕紫色元气,直奔陈培旺和翠儿。 那紫色元气,如同两条毒蛇,不等陈培旺和翠儿有何反应,便在瞬息之间缠住他二人的手腕。 “啪嗒”两记声响之后,那两粒墨色丹丸,一前一后坠落到地面之上。 而陈培旺则被那江北口音的男子以元气击中穴道,双目瞪圆,面容愤恨,浑身瘫软歪倒在床脚下。 翠儿惊呼一声,上前便要去扶陈培旺。 却听那蒙面男子邪魅一笑,盯着翠儿道:“嗨!公子让我来此办事,没想到竟是个肥差!” 说完,他轻轻拍出一记掌风,把身穿大红霞帔的翠儿推倒在床。 翠儿情知不敌,便欲咬舌自尽。 却不料,她被那记掌风拂过后,竟也身体酸软难支,一时之间全无力气,只好紧紧闭上双眼,泪水滚滚流下。 陈培旺身不能动,口 不能言,双目欲裂,心中怒吼不已。 那蒙面男子嘿嘿笑了几声,一脚把陈培旺踢到一旁。 “我发誓说不伤害眼前的女子,便不会伤害!嗯,稍后我只会给她快乐,嘿嘿!” 说罢,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捋了捋袖子,便要长身扑到新床之上。 就在此时,新房院落中落下一道修长身影。 来人侧耳倾听了两息,神色惊变。 “嗖!” 一记呼啸风声之后,陈培旺新房的窗户被一个尺余大小的洪炉直接撞碎。 继而,这座灰色洪炉并未停歇,而是挟着风雷之势,在瞬间砸到那蒙面黑衣男子背后。 “噗!”那蒙面男子色心正起,没有丝毫防备之时,便被灰色洪炉砸中脊背,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之后,他惊叫一声,慌忙躲在一旁,喝骂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招惹小爷?!” 言毕,那蒙面男子,全身戒备,扭头盯向窗户。 然而,几息过去,他却并未见到有什么身影从窗户出现。 蒙面男子怪声道:“阁下为何不敢现身,难道只敢偷袭?” 话音未落,却见门户吱呀洞开,缓缓走进一位身穿青衫的清秀青年。 “孟林?!为何哪里都有你,为什么总是坏我们好事?!”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声音惊讶中带着凄苦,愤恨不已。 孟林瞥了一眼蒙面男子,未曾理会,而是径直走到陈培旺身边,渡出一缕灰色元气。 半息之后,陈培旺身上虽然依旧酸麻不堪,但是已经能够勉强在床沿坐定。 接着,他虎目中流下激动的泪水,连忙把翠儿轻轻扶起,夫妻二人依偎而坐。 “孟兄,让你见笑了。以前,我也是无所畏惧的;只是后来,心里有了翠儿,竟开始有了畏惧。” 随后,陈培旺又感叹道:“唉!我万不该听信这歹徒的言语,早知他如此性情,就该与他拼死缠斗!” 孟林点头,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粒疗伤丹药,运使御器术送到陈培旺身前,温声道:“服下吧,你的妻子,你亲自救治。希望将来也是如此!” 那蒙面男子见孟林似乎放松警惕,便欲趁机逃脱而走。 结果,他脚步刚一腾空,便被孟林的无名洪炉再次砸落。 孟林抬起清澈的眼神,温和地看着那人:“我让你走了吗?” 说罢,他纵身跃到那蒙面男子身前,右手由掌化拳,运转法武双修神意,轰出一记霸烈无匹的混沌神拳! “难道我便怕了你?!”那江北口音的男子口中呼喝,右掌发力,与孟林拼了一掌。 结果,他却抵不住孟林御使而出的半象之力,被孟林一掌拍飞到墙壁之上。 那男子受到孟林的重击,手臂“咔嚓嚓”响了一阵,口中“噗”地一声,再次喷出一蓬鲜血。 之后,他身体似乎无力,歪倒在墙角,从怀中掉落出一片灰色布帛来。 孟林假意神色疑虑,斥道:“你既然知我姓名,又是江北口音,难道你是贺蛤蟆?!快把你的飘渺神宫弟子令牌亮出来,我饶你不死。” 那疑似贺天的男子,嘴角鲜血蜿蜒,左手颤抖着从袖管中露 出,竟是一截闪着乌黑光芒的铁臂! 其后,他把乌黑手掌伸向储物袋,惨笑道:“嘿嘿,想看令牌你就来看仔细,看我到底是谁!” 孟林装作好奇,脚底虚浮空中,向前走了一步,迟疑地道:“难道你不是贺蛤蟆?不应该啊。” 那蒙面男子趁着孟林伸头来看之时,从储物袋中猛地抽出铁掌,向地面摔出一枚奇怪事物。 “嘭”地一声之后,新房之内烟尘大作,爆出一大团白色烟雾,遮人耳目。 孟林面上微微一笑,挥袖拂出一股清风,刮向白色烟雾。 二十余息之后,屋内尘烟飘散,自然不见了那蒙面黑衣男子的踪影。 孟林转身拱手向陈培旺见礼,微笑道:“新郎官、新娘子,深夜多有打扰,还请海涵!” 陈培旺神色动容,与翠儿双双起身,拱手回礼,叹道:“若非孟兄及时到来,我夫妇恐遭不测。” 翠儿敛衽致谢:“若非孟公子,翠儿与相公定然遗憾终生。” 孟林捡起墙角的那片灰色布帛,略看了一眼,神色讶然:“这是秘境地图?” “孟兄也知晓秘境地图之事?”陈培旺诧异道。 当下,孟林便把淇山小会拍卖秘境地图之事,简单述说了一遍。 陈培旺叹道:“想必方才那蒙面黑衣男子,就是被你抢了先机拍去秘境地图之人。他找不到你,这才来找我陈家麻烦。唉!” 孟林神色思虑,淡然道:“秘境地图,在你陈家手中如同稚子怀宝,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将来也不晓得会惹出什么事端。” 陈培旺颔首,旋即又问道:“那蒙面男子的身份,孟兄可看出来了?” “这个事你不用管了,我帮你理清便是。”孟林叹口气,拍了拍陈培旺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 然后,他又道:“陈兄若信得过我,这秘境地图拓印的副本,就交给我吧。六千九百枚灵石,反正你也赚够了!哈哈。” 陈培旺道:“经过今日之事,我哪还敢留这地图?你拿去便是。” 孟林想了片刻,与陈培旺计议一番,准备让他在第二日大张旗鼓地交出。 又商量了些细节之事,孟林便与陈培旺一道,把新房周边护卫的陈家族人一一用元气救醒。 tsxsw.la 深夜,某处客栈的厢房之内。 一个单手下垂的黑衣男子,沮丧地站立在端坐的紫衣男子身前,断断续续地禀告陈家之事的经过。 俄而,那紫衣男子不耐烦地打断黑衣男子的话语,不悦道:“没想到给你打造了玄金手臂,竟然还打不过孟林!那秘境地图拓印的副本呢?” 那黑衣男子神情怯懦,道:“师兄,我当时走得急,那秘境地图拓印的副本,被我无意中掉落在地。我这便再去拿回……” 那紫衣男子不无可惜地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陈家此刻想必已严加戒备,你现在去只会送死。我再想其他办法!” 说完,他又扬起长脸,问道:“右侧手臂怎么样?” “已被孟林的蛮力打得断折毁去……”黑衣男子脸色发窘,不好意思地小声回复。 紫衣男子冷哼一声,起身向内便走:“废物!”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我本无缘 当夜,孟林便不再赶往苍山派属地,而是在陈家古地附近找了一家客栈,简单住下。 经过这几日的奔波,他实在身心俱疲,很快便酣然入睡。 原来,孟林在淇山山洞修炼时,想出探寻混沌开天经第二卷的一种可能的途径,便是那最初的残卷而不是玉简功诀。 之后,他连夜赶回到苍山派,找到掌门郭铭昆,说明他的猜测,并将关于秘境地图一事的想法,与郭铭昆作了探讨。 经过一个时辰的软磨硬泡之后,孟林才拿着郭铭昆手书的谕令,从传功阁藏宝库,拿到了一页破损金册。 回到淇山洞府之后,他再次闭关打坐,缓缓调理自身状态到达最佳。 而后,他御使着金册悬空浮动,运转无相神指,催动着弥漫的混沌之意,凌空一指点在那页破损的金册之上。 起初,那页金册还没有什么变化,但在孟林连续不断地轰击出五十余记指风之后。 那页金册吸收的混沌之意逐渐盈满,最终果真发出一声轻鸣,在上面显现出几行文字来。 孟林大喜过望,从石床一跃而起,牢牢抓着那页金册,傻笑不已:“混沌开天经第二卷!” cxzww.com 接着几日,他直接闭关,开始废寝忘食地修炼混沌开天经。 随后,虽然没有把第二卷完全修成,但他的气质已有些出尘缥缈的味道,犹如临凡的谪仙人一般。 后来,他又盘算着日子,抓紧修炼。 待到他停下修炼之时,正是陈培旺的大婚之日。 孟林稍微净了一把脸,便从洞府内起身,匆忙赶往陈家古地。 在路途上,他虽想起已委托齐丹青赠送贺礼,但还是禁不住想要亲自到场祝贺。 结果,在孟林到达陈家古地之时,他竟然在陈培旺新房附近,发现了几位歪倒昏迷的陈家守卫族人。 心惊肉跳之余,孟林运转避神术和天地心圣诀,便奔去新房,查看有何变故。 所幸,他到得及时,才没有让那蒙面男子的禽兽之事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思虑已定,未跟陈培旺详细说明那蒙面男子的身份,也是担心陈家将来得罪不起。 只有大张旗鼓地把秘境地图副本,交予他手,陈家才会真正的安全。 孟林口中呢喃几句,翻身入梦:“有时候,在这世间,想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也是一种奢望。” 第二天,天光刚亮,孟林便大摇大摆地来到陈家古地。 通传之后,他并未进入,而是等着陈培旺前来迎接,以便让更多人知道今日之事。 半柱香不到,陈培旺在陈家几位族老的“陪同”下,风驰电掣地迎向孟林。 “陈兄,新婚大吉!”孟林再次朗声祝贺一番后,诚挚地取出几株灵药,郑重赠给陈培旺。 “多谢孟兄光临!”陈培旺想起昨晚之事,犹然心有余悸,感动之余,抱住孟林,使劲拍了拍他的后背。 孟林感受到陈培旺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安慰,假意大声戏谑。 “快放开小爷,小爷的一世清誉不能坏于你手!老子还没有娶老婆呐!” 陈家古地入口,众人听着孟林的调侃之言,都是哈哈大笑,空气中充满了活泼的气氛。 众人心道:“家主与仙门真传弟子,果然是莫逆之交!” 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孟林吐露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声音不大不小:“前些时日,我拍卖到一张秘境地图,陈兄帮我看看!”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那张棕黄色兽皮地图,递给陈培旺。 陈培旺面上神色假意愕然,大声道:“孟兄,这秘境地图是从我陈家流出的,而今我还有唯一一张拓印的地图副本!不信?你看!” 灰色布帛和兽皮地图合在一处,路线丝毫不差。 孟林脸上一副赔本的神情,嘟嘟囔囔,后悔不跌。 “一饮一啄,莫非定数?陈胖子,这张秘境地图,可是花了我不少灵石才拍到!早知道你有地图,我直接找你要多好!” 陈培旺呵呵笑道:“既然孟兄拍得地图,这拓印的副本我便不再保留,一并送给你罢!” 孟林嘴上说着“见外”,双手却飞速地接下灰色布帛,毫不客气地收入储物袋中。 而后,两人勾肩搭背,入内而行,补喝喜酒。 “秘境地图以及唯一的拓印副本,全部被苍山派孟林所得!” 这个劲爆消息,如同飓风一样,在不到半日之间,已经席卷整个川南。 席上,孟林与陈培旺踏踏实实地喝了一个时辰喜酒,畅叙离别之情。 听着孟林讲述的种种趣闻,陈培旺心中的恐慌,也渐渐被冲淡了一些。 临别之前,孟林传音嘱咐陈家几位族老:“在秘境开放之前,务必保护好家主!” 之后,他才醉醺醺地从陈家古地出来,与陈培旺挥手而别。 陈培旺送走了孟林,低头思虑,在心中喃喃自语:“孟兄,果然是信人!三年之约,真的没忘……” 而后,他抬起头时,看到孟林远去的情景,不禁哑然失笑。 只见,那个身穿青衫的清秀男子,脚踩神秘步法,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飞速遁逃,似乎生怕有人拦路抢劫一般。 两个时辰之后,孟林满身细汗,跳下风尖,总算回到苍山派属地。 “大师兄,快出来,我找你有急事!” 陈芝龙听到孟林呼喊,连忙从内堂迎出:“孟师弟,入内详谈!” 几番商谈之后,陈芝龙颔首称赞:“孟师弟,你果然不愧孟黑美名!这个主意不错,我这就传讯向掌门师尊禀告?” 孟林脸色发黑,神情尴尬:“大师兄,能不提江湖人送我的美名嘛?你速速向掌门师尊禀告便是,毕竟这个主意还得他老人家支持!” 翌日,孟林和陈芝龙取得苍山派宗门的大力认可,在属地大门之外,贴了一张苍山派宗门的专属告示。 告示虽然简洁,但是却充满爆炸性的内容。 告示上只说了三个事情。 第一,秘境地图,为苍山派仙门所得,秘境将于七日之后开启。 第二,秘境开启前三日,对外自由开放,所有聚灵境及聚灵境以下修为的仙修,都可以随意进出。 第三,秘境开启三日后,苍山派仙门接管秘境。非苍山派的仙修,若有想法也可前来历练,但每次进入都需付五十枚灵石购买身份令牌,凭令牌进出。 这个告示一出,整个川南修仙界如同炸了锅一般。 山野散修、宗门世家,都在讨论如何才能找到秘境入口。 然而,众人虽然心中火热,但却苦于没有合适的门路,只 能望洋兴叹。 深夜,某处客栈的厢房之中,那黑衣男子和紫衣男子相对而坐,愁眉不展。 那黑衣男子面容发狠,道:“师兄,用不用禀告掌门师尊,咱们直接派高手到苍山派属地,把秘境地图抢过来?” 那紫衣长脸男子斥道:“你做事有点章法!若真的这样行事,你就不怕引起门派之间大战?现在还不到火候啊。” 黑衣男子垂头丧气道:“那我明天继续打听,若有什么状况,再向师兄禀报。” “去吧!这次事办好了,我定亏待不了你。”紫衣男子扬起长脸,微笑许下诺言。 又一日过去,围在苍山派属地的仙修惊喜地发现,那个青色大门门口,新增了一张告示。 “秦道友,快来看!这告示说的什么意思?”一个相貌敦厚的散修,看着告示发愣,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秦姓修士,盯着告示,一字一句地念道:“拓印地图,现有数份。云海之内,淇山之巅,三日之后,静待有缘。” 另一个老者插嘴道:“意思就是说:三天后,到淇山顶上撞大运!” 众多仙修哗然,奔走相告,虽然他们没有硬闯苍山派属地的魄力,但是到淇山碰运气的想法还是有的。 其后两日,川南地界的仙修,如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凡有点背景的仙修,基本都打听到了通往淇山峰顶的方法。 这天,三日之期已到。 淇山顶上,孟林踏上最后一个古道石阶,笑着向辛库拱手见礼。 “辛道友,今日可能要辛苦你!这是半株灵菊,你且收好,平日间可以泡茶喝。” 辛库摸了一下短须,连忙伸手接过泛着淡蓝色光晕的灵药,珍而重之地收入储物袋内。 “孟道友客气!既然四老同意你在此处摆摊,我肯定支持!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反正在下平日间也是守在此处修炼。” 孟林与辛库简单聊了几句,便穿过街头的牌坊,走到古街中心。 四周望去,冷冷清清的古街,空无一人。 孟林学着传功阁长老周法鑫的模样,笑眯眯地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片灰布。 而后,他轻吹了一口气,灰布便在他身前的地面,舒缓地平展铺开。 仔细看去,那灰布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八卦图。 八卦图两侧,共写有四个大字,左侧写着“算命”,右侧写着“看相”。 之后,孟林随便化了个妆,从储物袋内取出一筒竹签,郑重摆于八卦图中央。 想了片刻,他又让辛库寻来一根两丈长的竹竿,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面白色旗帜,小心翼翼地挂于其上。 远远望去,就可见旗招之上,写有十个墨色大字,“你我本无缘,全靠你给钱”。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孟林便从街边搬来一块青石,盘坐其上,双目微闭,静等来客。 等了半晌之后,淇山顶上,终于来到了第一个前来结缘的仙修。 那人身穿宝蓝色斗篷,遮着头面,向辛库略拱了拱手之后,便径直穿过牌坊,来到孟林身前。 看着地上蹲坐在青石上的孟林,来人不禁发笑:“孟道友,你化妆如此敷衍,是生怕我们认不出来你吧?” 孟林听到来人说话,指了指身旁树立的两丈高的大旗,意味深长,闭目微笑不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灵秘境 来人看到孟林的古怪动作,讶然道:“不瞒道友,我准备的是有灵石,但不知这缘法到底该如何算起?” 孟林抬起清澈眼神,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诚挚恳谈。 “道友是有缘之人。接下来,一个问题,十枚灵石。小本生意,不讲价。” 来人摆出二十枚灵石,呵呵一笑:“有缘就好。敢问孟道友为何不独自探查秘境?” 孟林脸上一副苦笑表情:“在下担心被别人半路抢图。” 宝蓝色斗篷下的修士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孟道友能如此说,看来也是实在人。嘿嘿,有缘人多了,若能取得秘境中的宝物,外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哪个仙修所得。如此甚好!” 接着,那人又摆出十枚灵石,道:“敢问这缘如何结?” 孟林催动御器术,把灰布上的三十枚灵石收入储物袋中,热络道:“拓印的副本地图,一千枚灵石一块。” 来人听见身后不远,似乎有响动,犹豫了几息,忽而又神色舒缓,咬牙取出如数灵石,递给孟林。 “我要了!” 孟林老神在在,变戏法似地从坐着的青石底下,取出一张拓印的副本地图。 “道友务必仔细保存此图。好提前告知道友,这副本上有特殊阵法,无法再次拓印,若是损毁,概不退换。” 那人愕然道:“道友,你这是把其他人发财的门路,都堵死了。我原本还想拓印几份,小赚一笔!” 孟林微笑开解:“你若是有相熟的道友,你们也可以一同前来探险嘛!” “嗨,还是算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真的寻到什么宝贝,我还担心有人在背后捅刀子呐!” 那人讪笑一声,抓起拓印的地图,退回浓雾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不大片刻,又有一个头戴斗篷的修士,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孟林面前。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孟林实在有些不耐烦。 “道友,修仙之人切忌做事优柔寡断。这一千灵石实在不多,我当时拍下来花销的灵石,足足有将近七千灵石!” 这声音尖酸油滑的修士,似乎被孟林触动了什么心结,语气瞬间变得哽咽。 “孟道友,你有所不知,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全家吃糠咽菜才支持着我修行至今……” 孟林急忙摆手,打断那人的哭穷,直截了当道:“九百五十枚灵石,不能再少了!” 一炷香后,孟林手里拿着九百枚灵石,总算连恐带吓地把那油滑修士轰走。 如此再三,到傍晚之时,前前后后总共来了约有四十余波修士。 孟林盘算了一下,除了数位鬼鬼祟祟之人和所带灵石不足的几位修士之外,短短半晌,他总计已卖出去了三十份拓印地图! 这些地图副本,售价最高的卖了一千二百灵石,最便宜的也卖了九百灵石。 稍事休息片刻,孟林从储物袋内取出流觞酒壶,小饮了一口灵酒,润了一下快要冒烟的嗓子。 而后,他满意地内视放在藏天殿中的一大堆灵石,简单清点了一下,数量约有三万枚! 孟林忍不住脸上笑成一朵花,心中大笑不已:“哈哈,这下真成土财主了!也不知该来的那人,来过没有?” 想毕,他便从青石上长身而起,青色衣袖挥动之后,摊位 被他收拾干净。 理了理青色衣衫,孟林掸了一下灰尘,从容下山而去。 某处客栈厢房,那紫衣长脸男子,轻笑一声,从身穿斗篷的修士手中接过灰色布帛。 “才一千灵石,这个交易够划算!虽说得到地图的修士多,但是这样下来,也就有人帮我们在秘境中探路了!” 那江北口音的男子,换了一身紫衣,单臂拱手,恭维道:“师兄英明!如此算来,我们倒是省了不少灵石!” 而此时,川南某处城邦的店铺之中,一个略微肥胖的白衣修士捏着一片灰色布帛,哈哈大乐。 “这个孟林孟道友,的确有趣,生意头脑还真不错!” 在以后的几日,川南各地的仙修,有人大肆收购法器,有人大量收购疗伤丹药。 而孟林在还清陈芝龙的灵石之后,开始着手筹备天南镖局之事。 最终,他邀请了陈芝龙和李家、周家、陈家三家家主,到三蛟山寨见证镖局的成立。 这天,三蛟山寨的大小劫匪,喜气洋洋,统一换上了绣有“天南镖局”字样的服饰。 山寨大门的门头之上,被几个小厮换上由陈泼墨亲自撰写的匾额。 就见黑底金字的匾额上,“天南镖局”四个大字熠熠生辉,微微泛着灵光。 周家家主与众人一道,站在山寨门前观礼,抬眼看着新匾,长叹一声,开始掉书袋。 “世间最难办之事,莫过于此!孟小友能劝这帮苦命人重走正道,也算功德一件,胜造七级浮屠!” “的确如此!孟小友的经商头脑如此灵活,怪不得修为进境这么迅速!我就说嘛,能入我们灵筠法眼的修士,肯定不是庸才!哈哈!” 李家家主清癯面容愈发精神,顺着周家家主的话语,在一旁打趣孟林。 孟林打蛇随棍上,有意无意地暗示道:“两位家主谬赞了!只是目前这镖局中,恐怕有些人暂时不能胜任,你们以为呢?” 李家家主凝眉思考一息,委婉地道:“那就留作他用!我李家正缺人才,不知孟小友肯不肯割爱?” “哈哈,我周家也是此种想法!”周家家主坦然看着孟林,颔首赞许李家家主的意见。 孟林嘿嘿笑道:“李前辈指点的是,如此甚好!” 陈家家主陈培旺站在几人身侧,见孟林欲办之事基本已成,便出声缓解气氛。 “孟兄,敢问什么时间能够喝到你的喜酒?” 陈芝龙看着面色微红的孟林,也是难得地幽默:“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说长兄如父,将来这孟师弟的婚事嘛,得由我来把关!” 孟林尴尬一笑,假意发怒:“大师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爹。这大师兄的位子嘛,我看也不能只按入门早晚,得手上见真章!” 陈芝龙想起当时内门小比的那幕情景,不禁笑出声来,断断续续地道:“哈哈哈,我俩,各论各的!” 天南镖局总镖头葛光振,看着神仙打架,一副不知如何应对的神情。 稍后,在征询孟林的意见后,他来到几人面前,拱手禀告道:“公子、众位前辈,请随我到内堂入宴!” 煌煌巨日,东升西落。 秘境开启之日,很快到来。 苍山派属地之中,孟林和陈芝龙在内堂端坐饮茶。 二人商定一番,立 即传讯,“请宗门炼器阁,炼制一套庇护秘境入口的阵旗和一批进出秘境的身份令牌。” 闲聊几句之后,孟林眼珠一转,笑着邀请陈芝龙同去探险。 陈芝龙却认为修仙各有天命,此番秘境之事,与他缘分甚浅,便拒绝同往。 孟林想了想,反正这秘境只允许聚灵境和聚灵境以下的修士进入,以他的实力,自保绰绰有余,便不再勉强陈芝龙的意愿。 “大师兄,我这便出发。太晚的话,恐怕宝物要被其他人捡光。” 陈芝龙点头,仔细叮嘱孟林:“此番前去秘境,感受一下即可。若无什么至关重要的宝物,不要随意与人打生打死。” 孟林正色拱手告别,踩着凌虚步法,倏忽之间远去。 如此,循着兽皮地图上错综复杂的路线,远行了约有六百里,孟林来到一处荒山脚下。 远远望去,此山高有千丈,四周全无植被,风貌极为贫瘠,山上的土石皆呈灰白之色。 孟林想起一事,连忙催动避神术,渡出一缕灰色元气到眼窍之上。 两息之后,他的瞳孔逐渐泛紫,再次开启龙视。 果不其然,孟林在山腰位置,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天地元气波动。 接着,他沿着这丝波动的方向,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缓步而行。 半柱香后,孟林拐过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圆里许的湖泊。 湖泊深不见底,色呈深青,微微散发着淡淡的天地元气波动。 微风吹来,水波荡漾,更显得它犹如镶嵌在荒山上的一粒宝石。 孟林未曾放松警惕,移步走到湖畔,再用龙视向湖泊内看去时,竟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停了几息后,他又取出棕黄色的兽皮地图,认真研究片刻,口中喃喃自语:“难道入口在水中?” 说罢,孟林把心一横,检视了两遍随身携带的器物,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进入水中之后,他忽地感觉肉身体魄一紧,似乎正被一种奇怪的阵法扫视一般。 俄而,那种奇怪的扫视感消失,孟林的肉身体魄重新恢复轻松。 他慢慢睁开双目,发现在这水中视物竟然清晰无比,完全不似在岸边看到的那般模糊不清。 孟林凝神闭气,继续缓缓下潜。 一炷香后,他降落到水底,在一处珊瑚丛旁,寻到了一条宽有尺余的狭窄古道。 沿着古道前行了七十丈左右,孟林来到一处从地底突兀而出的巨石之旁。 只见,那巨石约有十丈高,侧壁是一个丈许大小的天然洞口。 通过洞口,正向外散发着微不可察的金色灵光。 更神秘的是,那洞口处似乎设置有阵法屏障,湖泊中的水流,竟未有一滴能够进入洞内。 近前仔细看时,就见在那神秘非凡的洞口上方,模模糊糊地刻有“钟灵秘境”四个古篆。 孟林震撼莫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盯着洞口两侧的古篆文字,怔怔出神,心跳加速。 那两行古篆写道,“钟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 这个眼神清澈的男子,不知想起什么,连忙小心翼翼地向四处打量一番。 而后,他想起周家家主掉书袋的模样,禁不住也是一阵摇头晃脑,道:“今日吉,宜打闷棍。” lingdiankansh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不与兽斗 孟林仔细探视之后,愈发觉得这个湖泊充满非凡之处。 “若是比较起来,不知此湖泊与苍山派宗门深处的绿波潭,哪个更为神秘一些?” 湖泊上方的天空,一碧如洗。 湖泊里面的水草游鱼,瑰丽珍奇。 孟林坚定心神,抬头望了一眼湖泊上空,抬起藕丝登云靴,便要入洞。 忽然,他想起那庇护洞口的阵法,便心中猛跳,硬生生停下脚步。 虽然外界盛传,“聚灵境及聚灵境以下修为境界的修士,才可以进入秘境。” “但我若没有经过验证,便贸然行事,的确有些鲁莽。” 想到于此,孟林抬起右手,骈指如剑,向着几丈外的一群白鱼轻轻点了一下。 不出十几息时间,那群白鱼被身后的水流推动着,游到钟灵秘境入口。 孟林向后撤了两步,把无名洪炉御使而出,防护在身前。 而后,他再次催动灰色元气,水流涌荡,游鱼前行。 两息之后,那群白鱼丝毫未伤地进入秘境入口,里面“噼啪”作响,似乎是鱼尾在地面拍击的声音。 孟林稍微放下心来,神情欢欣。 接着,他舒展了一下臂膀,从容踏入洞口,终于进得钟灵秘境! 进入洞口之后,孟林脚下并未踏空,而是踏在一条古朴无尘的白玉甬道之上。 此刻,洞内虽然没有蜡烛或者夜明宝珠照亮。 但这些白玉甬道,泛着轻柔的白色灵光,丝毫不影响孟林在山洞内观瞧。 待他回身看时,只见秘境入口只有两只水迹脚印和几条跃动的白鱼。 除此之外,竟无多余的水流洒下。 孟林看着雕刻在白玉甬道上的神秘纹络,嘿嘿笑了几声,嘴中嘟囔囔囔,把那二十余条游鱼一一捡起,逐个扔回洞口外的水幕之内。 “鱼兄弟们,大家总算缘分一场,我这便送你们回去。你们若有良心,千万记得保佑我在秘境里面安好!” 随后,孟林鼓起勇气,沿着白玉甬道在洞内前行,心中激动莫名,对建造这个秘境的前辈大能充满敬佩。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孟林在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甬道的尽头。 透过前方的光亮,他看见洞外的景象,似乎跟他想象中的古仙秘境不太一样。 原本以为,这秘境只是一个洞府而已。 但来到近前,他才发现这里似乎是一方小世界。 孟林离开白玉甬道,真正踏入钟灵秘境的地面时,被外界的光线刺激得双眼微眯了一会儿,方适应过来。 几息之后,他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清灵,压下心中的悸动。 孟林定下心来,四处打量,赫然发现这里竟与湖泊外面的世界一样,同样是大日高悬。 掐指演算几息后,他推算出,此处的时辰与湖泊外分毫不差。 略有不同的是,此处天地元气略有浓郁,植物枝叶宽大繁茂,林木高耸入云,充满一幅原始森林的景象。 这里的植被,并不是如川南那般竹林遍地。 而且,在钟灵秘境之内,修士的神念被压制得非常厉害。 原本,孟林的神念便强于常人,可以探察到几百丈 远。 但在秘境之中,他的神念却只能感应到十余丈远的距离,一时之间感觉颇有点怪异。 分辨了这里的讯息,孟林不禁有些迷茫,不知这里到底是单独的一方小世界,还是本就与湖泊外面的世界相连通。 “难道是应用空间阵法,把钟灵秘境从原本的大世界中隔离出来?” 一株粗有七人合围的棕色乔木之下,孟林双目无神地看着一头丈许高的犀牛,口中喃喃。 那犀牛的四条巨足在地上不住踏动,似乎被眼前青衫男子的无礼举动所激怒。 “吼!”一道震天吼声之后,那头黑色巨兽再也忍耐不住,顶着尖利的犀角,向孟林冲刺而来。 “我去!”孟林被前方的动静惊醒,心中替犀牛惋惜,“这犀牛好不容易长得如此巨大,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我的一象之力?” 而后,孟林凝神聚意,朝着那头奔来的犀牛,催动全身气力,混沌神拳暴击而出:“着!” 结果,却出人所料。 “嘭”地一声之后,孟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巨犀撞到另一侧的乔木之上。 所幸,那粗大的乔木一阵吱嘎作响后,并未从中折断,才算把孟林拦了下来。 “噗!”孟林喷出一口鲜血,手忙脚乱地爬上乔木,斜躺在树干之上喘息。 那头健壮犹如铁塔的巨犀,却丝毫没有受伤。 它围绕着孟林躲避的乔木转了几圈,尾巴轻摇几下,嘶吼一声,才缓缓离去。 几息之后,孟林纳闷不已。 以他的实力,足以单挑任何筑基境以下的修士。 但来到钟灵秘境之后,却被一头巨犀,欺负至此。 他忍不住嘴上有些不服,道:“钟灵秘境中的走兽都这么强?我不信!” 又半柱香过去,孟林催动无名洪炉悬浮在身周警戒,开始在原始森林中探察。 不大一会儿,一阵人喊狼嚎之后,孟林踉跄着脚步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他的青衫下摆,险些被三只苍狼抓烂撕碎。 “人不与兽斗!等我修为达到筑基境后,再来收拾你们这些长毛畜生!” 孟林不甘地小声骂了几句,踩着神秘步法,跃到那条白玉甬道出口的灌木丛后,盘膝打坐等人。 “哈哈哈!我就说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吧?若是有,那就是付出的代价不够大!” 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山洞中传出。 孟林微微一笑,打算验证一下他的猜测,看山洞内的人能否第一时间躲避掉偷袭。 待那脚步声逐渐变小,终于踏到这块秘境的地面时。 从山洞内,露出一个略有熟悉的肥胖白衣身影。 孟林在心中道声得罪,便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潜运五牛之力,催动混沌神拳,瞬间拍在那胖子的后背! “啊!”白衣身影带着惊叫,被孟林的铁掌拍飞,掉落到不远处的乔木旁,“是谁?敢偷袭小爷?!” “老卫?不好意思,这是误会!”孟林口中惊喜地呼喊,从远处大踏步奔来,“是我!我是孟林,你孟道友!” 被孟林称作老卫的白衣肥胖修士,正是那日在淇山小会赠他玉佩之人。 他 被孟林偷袭得手,此刻正气得骂骂咧咧。 “你说你是拍卖会上的孟道友,你怎么证明?我可没有见过你,你若证明不了,我跟你没完!” “嗨,都是自己人!你看,这玉佩还是老卫你赠我的呐!” 孟林尴尬一笑,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白色玉佩,对着白衣肥胖修士亮了亮。 白衣肥胖修士后背疼痛未消,心中恼怒,依旧喝骂不已:“什么自己人?!自己人你还偷袭我?!” 孟林脸上神色装作难堪,重新摆正姿势,双足不丁不八,双拳一阴一阳,声音有些冷淡:“那不然,你来打还我吧?” 白衣肥胖修士见孟林的神态,知晓:“打还基本是不可能的。说不准,还要被胖揍一顿!” xiaoshutingapp.com 当下,他放下心中芥蒂,豪爽一笑,双手拱手抱拳,郑重向孟林见礼。 “在下卫子陵,正式见过孟兄!” 孟林本欲与此人打过一架,再行认识,没想到此人竟豪爽如此,也是心中一热,拱手抱拳回礼。 “卫兄,方才误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在下苍山派孟林,正式见过道友!” 说罢,孟林大方地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株灵药黄芪,运转御器术,送到卫子陵身前。 “小小灵药,不成敬意,卫兄拿去疗伤,权当作我赔罪!” 卫子陵眼睛一亮,伸出右手接过灵药,左手剑指凌空微点,一缕白色元气渡到黄芪枝叶之上。 一息之后,黄芪枝叶摇动,黄色灵光透体大盛,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卫子陵长叹道:“随手就拿一株上等黄芪灵药砸我,孟兄大手笔!我要是哪个世家的明珠女,定然被你的豪爽出手折服,还不得以身相许啊?” 孟林哈哈大笑,拱手道:“卫兄莫要打趣我,在下只是恰好帮助宗门管理灵药田而已,小有进项,不足挂齿!” 顿了一顿,他思索了一番,直截了当询问卫子陵:“卫兄,你这手鉴别灵药的妙法,令人叹为观止。敢问师出何门何派?” 卫子陵摆手道:“孟兄过奖!在下并未拜入什么门派,呃,我家经营生意,天涯海阁便是我家开的。” “也好,不加入门派,便不受人制约。一个人闯荡江湖,要多自由有多自由!”孟林语气之中,不无羡慕。 其后,他叮嘱卫子陵小心原始森林中的巨兽,便与那白衣肥胖修士分别,各自寻找机缘。 举步走了几十丈后,孟林感觉到卫子陵已走远。 他便催动凌虚步法,踏着风尖,再次返回白玉甬道出口。 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后,孟林认真乔装打扮了一番,依旧躲避于那丛灌木之后。 他在心中判断道:“看来,卫子陵方才没有白白挨我一掌。起码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以孟林此刻的修为,当他在钟灵秘境中施展避神术时,若没有修士刻意探察,根本难以觉察到他的存在! 果不其然,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从白玉甬道出口,陆续走出了二十几波修士,没有一人能觉察到在灌木丛后打坐的孟林。 想起陈家大婚那晚,陈培旺惊慌失措的神情和翠儿的无助神态,孟林咬了咬牙,轻声道:“贺天,夏侯年,你们来得也太慢了一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 节哀顺变 不知不觉之间,时辰已到午时。 孟林静心打坐,默默分辨经过的诸位修士,只有一人让他心中警惕。 那人身穿黑色斗篷,覆盖头脸,行迹很是诡异。 而在进入秘境之时,那人竟诧异地往孟林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许是,灌木丛茂密无比,他并没有看到孟林的身影。 三息之后,他又快速往前奔行而去。 孟林捻动手指,在内心盘算:“总计卖出去了三十分拓印的地图,算上卫子陵,目前已经进入了二十九波,约有三十七人。” 顿了一顿,他眉头皱起,长吐了一口浊息,心中略有失望:“难道夏侯年和贺天有什么急事,不来了?” 想毕,孟林正欲起身,赶往前方的原始森林,争夺机缘。 突然,两道脚步声,从白玉甬道中由远及近而传来。 其中一人身穿紫衫,操着江北口音,应是飘渺神宫内门弟子贺天。 他神情讨好,恭维道:“还是夏侯师兄智慧通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计甚妙啊!” 另一个长脸男子正是夏侯年,他轻笑了几声,谦虚一番,得意地把衣袖甩到身后。 “贺师弟,此事你功劳最大,幸亏你找到人买到地图。否则,若是你我直接去买,恐怕那姓孟的不会卖给我们!” 贺天嘿嘿笑着迎合,戏谑道:“师兄,师弟我也有遗憾呐!” 夏侯年长脸微摆,扭头看着贺天:“哦?什么事情?” 贺天双眼微眯,舔了一下嘴唇,语调轻浮。 “那晚,我去那世家抢夺拓印地图之时,正是陈家家主大婚之日,新娘子长得那叫一个水嫩!嗨!” 夏侯年愣了一下神,咽了一口口水,脚步放缓,调笑道:“你是得手了过程不顺畅,还是根本就没有得手?” 贺天捶胸顿足,恨道:“以师弟我的本事,得手了哪还有不顺畅之说?都怪那个孟林,坏我好事,今日若是遇到他,师兄一定要为我出口恶气!” 夏侯年眉毛上挑,拍了拍贺天的肩膀,了作安慰。 “师弟不用怕,这次若能遇到那丧门星,我必让他跪着向你告罪!” 语音落下之时,二人也来到了白玉甬道的尽头,终于踏上钟灵秘境地面。 一路行来,夏侯年和贺天看惯了洞内的弱光。 此时,猛然看到秘境中的强光,颇有些不适应。 当下,二人便下意识地用手微微遮罩双眼。 贺天语气颤抖,激动地向原始森林中观察:“夏侯师兄,你说这里真的会有古仙遗宝吗?” 夏侯年不知想起什么,心神俱震。 他重重喘了一口气,看着远处高低起伏的丘陵,轻声出神道:“这里果然跟爹说的基本无二!古仙遗宝,会有吧?” 忽而,一个声音传入夏侯年的耳中,诚挚地请教:“夏侯师兄,你看这个东西,会是古仙遗宝吗?” 夏侯年听到那句温和话语,不由自主地纳闷思考:“在此秘境之中,还会有谁认识我呢?” 几乎在一瞬间,他猛然醒悟过来,转头却见一个庞然大物,正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飞而至! “孟林?!”待他看清那灰色巨炉之时,已是半息之后。 夏侯年惊异莫名,来不及催动法宝,只好伸手阻挡。 “嘭!!” 响声大作之后,他急切收回颤抖的手掌,嘴角流出一缕血丝,身体被无名洪炉向一侧撞出了两丈之远。 于此同时,孟林抽出腰间的承影长剑,也已纵跃到贺天身侧,搂头便劈! 今天,再次遇到孟林的袭击 ,贺天本来要逃之夭夭。 因为,自从当年仙缘选拔之后,孟林似乎已成为他的心头阴霾,挥之不去。 但当他看到孟林手中的带鞘长剑时,却又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他自认为已看清形势,心道:“只要我坚持到夏侯师兄来帮我,孟黑必死!” 接下来,他语气变得强硬,戏谑孟林找补场子:“孟黑,你是不是太紧张,以致长剑都忘了出鞘?今日可是你主动送死!” 说着,贺天催动全身气力,左手快速高举,露出那条泛着乌黑光芒的铁臂,对准孟林手中的带鞘长剑,奋然一击。 未料,孟林忸怩地看了贺天一眼,清澈的眼神眨了眨。 他手中的承影长剑,忽然原地坠落,让贺天的全力一击打在虚空。 而后,就在贺天神情变得疑惑之时,孟林早已潜运一象之力,悍然催动天命燃元功。 他的鬓角,再添一根白发! 瞬息之间,孟林的混沌神拳携带者法武双修神意,已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暴击而出,正中贺天左侧心脏位置,“轰!!!” “噗!孟黑,你特么……”贺天脑海轰鸣,狂喷鲜血,一句话尚未说完,他的肉身便被孟林至刚至阳的劲力,直接轰成了一堆血沫碎肉! “咔嚓嚓!”贺天的乌金手臂,掉落当场。 “呼!”他的肉身体魄炸碎成的血沫,顺着孟林出拳的方向飘飞,糊了正欲赶来助拳的夏侯年一身。 “孟林,你这是找死!你想挑起两个仙门的大战?!”夏侯年被这血腥场景所震撼,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赃物,恶心欲吐。 孟林甩了甩手,微微一笑,运转御器术招呼着无名洪炉,再次大力砸向夏侯年。 此刻,他出手虽然狠辣,嘴上却恭敬友善无比。 “夏侯师兄不要冤枉好人!我听说,明面是你二人对抗邪魔外道,结果贺天师弟学艺不精,被魔道所害,为仙门捐躯了!” 夏侯年一边拼命抵挡孟林的疯狂攻击,一边在心中默诵御器法诀:“这个姓孟的御器法诀,为何能运转这么快?!但为何轮到小爷催动之时,却这么慢?” 无奈之下,夏侯年只好与孟林打口水官司,意图拖延时间。 “孟黑,你果然阴险毒辣!我说你为什么把秘境地图拓印几十分卖出!原来,你早就想在这里暗害我和贺师弟!” 孟林没有想到,他临时起意的偷袭,竟被夏侯年曲解成高明又阴险至极的计划。 他嘿嘿笑了一声,手上不自主松懈了一息,长叹道:“姓猴子的,既然已被你猜中,那你就别作无畏地挣扎了!” 夏侯年见到孟林的神态,已是明白他高估了孟林的智慧,讽刺道:“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孟师弟,你这名利之心,重啊!” 说罢,他长脸微抬,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变掌为剑指,猛地向着孟林虚刺:“疾!” 就见,夏侯年眉心放光,身后紫光大盛。 一柄翻转不休的紫金长剑,从他神魂脑海中疾飞而出,直刺向孟林的眉心! 孟林紧盯长剑,神魂中泛起一 股冷意,眉心隐隐作痛。 他连忙左手剑指猛动,御使无名洪炉呼啸而回,牢牢护住眉心。 “当!”一声震天巨响,把孟林震得五内欲裂。 孟林不敢逞强,向后“咯噔噔”退了三步,卸去长剑的狂暴劲力。 再看无名洪炉之时,那被紫金长剑刺中之处,竟连个印痕都没有! 夏侯年心中惋惜没能把孟林一击必杀,嘴上却赞赏不已。 “孟师弟的这个破炉,呃,神秘法宝的确非凡,竟能当我全力一击!” 孟林身窍开启,几息之后,已是炼化天地元气,补足气力修为。 他脸上笑容和善,连连点头颔首:“夏侯师兄剑(贱)意十足,师弟佩服!” 虽然言语如此和谐,满是一派大宗弟子相亲相敬的语气。 但是,他二人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没有停。 只见,无名洪炉和紫金长剑,在空中斗在一处;孟林和夏侯年在地面翻转腾挪,拳拳到肉。 经过这些时日的刻苦修炼,孟林的修为境界,虽然仍是聚灵境初期。 但他的混沌开天经第二卷,早已修炼出了部分成果,元气数量不知增加了几何! 因此,在这场生死相拼之中,他的元气数量,并不输于夏侯年多少,很有些势均力敌的味道。 “我恨!”孟林挥动混沌神拳,一拳击在夏侯年左胸,把夏侯年打得吐出一口老血,“我苦练至此,元气修为竟然还没有远超于你!” 夏侯年面色难堪,喝骂道:“孟黑,生死有命成败在天,你啰嗦抱怨个什么?!” 而后,他同样恨声不已,大爆粗口:“你知不知道,老子现在是聚灵境后期?!你一个聚灵境初期,能跟我比划这么久,是老子的耻辱才对!” 孟林心中凛然,再运天命燃元功,把浑身气力修为暴烈地增强五成,当胸一拳狠命击中夏侯年。 “夏侯师兄,你我不打不相识,目前都杀不了对方,还打个毛啊?!不如就算了吧?” 夏侯年肋骨断了两根,口中喷出一蓬鲜血,皱起眉头运转秘法。 一息之后,他的浑身气血变得旺盛无比,御天神诀鼓荡而出,一掌拍在孟林右肋。 “你还不死?!孟师弟说得在理,你我在这打生打死半天,估计就是有宝物也被别人抢先寻到!我们暂时停手如何?” 孟林闷哼一声,内视到有根肋骨已经裂纹,忽地变拳收掌,五指成印,一印猛拍在夏侯年左臂:“那就停手,出了秘境再诀生死!” 夏侯年左臂差点骨折,倒抽一口冷气,右掌还击,轰向孟林的脊背,把他拍得咳出一口鲜血:“我同意!在秘境之中,你我就此停手,将来再给你好看!” 孟林悄悄收回无名洪炉,顺带着猛砸了一记夏侯年的后脑,把他砸得一阵眩晕。 接着,他面容变得恬淡,满是一副人畜无害地模样,催动凌虚步法,踏着风尖急速远去,遥遥传音。 “夏侯师兄,节哀顺变!贺师弟与魔道血战牺牲,是我辈楷模。将来,你若步他后尘之时,师弟定然送你最后一程!” 2kxiaoshuo.com 夏侯年紧追两步,没有追上那青衫身影,只好低声暗骂一声,看了眼贺天残留的乌金手臂,撇了撇嘴。 继而,他回忆了一番夏侯松曾告知他的秘闻,便循着一个方向,向密林某处疾步奔去。 第一百六十章 古仙遗宝 钟灵秘境,方圆约有几十里,境内林木参天,巨兽凶戾。 众人在秘境之内快速穿行,妄图找寻挖掘宝物,却基本没什么所得。 就算偶尔碰到了,也都是默契地低头避过,权当没有看见对方,各自行事。 只是,时不时地,便从林间传出一声声巨兽的嘶吼和修士的打斗怒斥之音。 在淇山小会拍卖场时,孟林便开始怀疑那张狂的二人是夏侯年和贺天。 待到陈家大婚之时,他见到了那蒙面歹人更增一分猜测,只是那乌金手臂让他略有疑惑。 到了今日,他亲眼见到夏侯年和贺天无遮无拦地到来,孟林瞬间便把过去的几件事情牵连揉捏在一起。 他想了片刻,心思笃定地判断:“夏侯年必然知道一些隐秘,不然他不会对秘境地图抱着必夺之心!” 思虑已定,孟林脸上神情徜徉,运转龙视,悄悄跟在夏侯年身后半里左右的距离,甚至偶尔还摘下流觞小饮一口。 时光匆匆而过,在偶遇到几波人后,孟林继续分辨着夏侯年的元气波动痕迹,蹑手蹑脚地跟随。 好在,他现在依旧保持着避神术的运转,因此几个擦身而过的仙修,并未对他过多关注。 临近傍晚的时候,孟林追蹑着夏侯年,来到了密林深处。 不大一会儿,他又循着夏侯年的元气波动,踩着脚下湿糯的枯叶,最终来到一条断崖之下。 其后,孟林见到夏侯年的异常动静。连忙止住脚步。 因为他发现,前方的夏侯年正匍匐在一根巨藤之侧,似是在等待什么。 孟林加大龙视威力,趁着朦胧夜色,模模糊糊地看到崖壁上有一个巨大巢穴。 xiaoshuting.cc 那巢穴内,还时不时地传出猛兽酣睡的呼噜声。 忽然,那巢穴中的猛兽,似乎被什么异动惊扰,呼噜声停了下来。 孟林突地想起,每当他运转龙视之时,便在身上显现出的若有若无的神龙威压。 威压所至,诸邪避退,一般毒物和猛兽都是惊逃而走,莫敢侵犯。 当下,他只好停下龙视,以免惊醒那巢穴中的神秘猛兽,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半柱香后,猛兽的呼噜声再次响起,此起彼伏,传遍整个山崖。 一弯浅黄色的月牙,斜挂于天,更显得秘境内安宁静谧。 夜色渐浓之后,四下里虽然有淡淡的月色,不再是漆黑一片,但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视野。 孟林目力所及之处,见到夏侯年微微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想要进一步行动。 忽而,从那巨型巢穴之中,探出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 接着,那人不等夏侯年和孟林有何举动,便从怀中取出一条明晃晃的细绳,向山崖顶上甩动。 几次之后,那条细绳勾住一棵歪斜生长的乔木。 那个黑衣人,拽了拽细绳,测试一下承重情况。 旋即,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巢穴内部,仰天冲着弯月吐出一口憋了很久的长息。 “嗖,嗖,嗖。” 一连串地攀爬之后,那人轻巧翻上崖顶,须臾之后,消失不见。 夏侯年似乎很是懊恼,有心发泄,但又恐惊扰到那巢穴中的神秘猛兽,只好抬手轻轻拍了下巨藤根茎。 孟林则是愣在当场,双目发直地盯着崖顶,胸中如有激雷,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彼时,在那黑衣人仰头朝着月亮吐浊气之时,他看到那黑衣人的脸上竟然没有五官! “此人形迹可疑,带着面具,估计又是魔门之人!”孟林内视着藏天殿中静静放置的一张面具,心中思索不已。 不过,经过此事, 他更证实了这个巢穴中必有秘宝。 只是不知,那秘宝被那魔门中人带走没有。 “咔嚓。”夏侯年终于忍耐不住,踩到一片枯叶,发出一记“惊人心魄”的脆响。 而后,夏侯年面色微变,缓缓抬脚,从枯叶之上挪开脚步,悄声来到巨型巢穴之下。 接着,他凝神闭气,稍微定了定神,开始轻手轻脚地抓着山壁上的一株青藤,向上缓慢攀爬。 孟林身在远处,好整以暇地把身上的流觞和承影剑等标识身份的器物,一一收回藏天殿内。 等夏侯年进入巢穴一刻钟后,他检查确认避神术仍在运转,这才依着夏侯年攀爬的路线,向上攀援。 不大片刻,孟林无声无息地翻进巢穴,把无名洪炉提在手中,轻步前行。 只见,这巢穴内的石壁上长满了发着夜光的苔藓,把巢穴内部照得朦胧一片。 巢穴中的空间,空旷巨大,顶高十丈有余,深度却只有七丈左右。 巢穴尽头,是个略小一点的洞穴。 那洞穴,离地三尺,方圆约有两丈大小。 从洞穴中,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呼噜声,不知里面睡的到底是何种巨兽。 孟林屏气凝神,贴着石壁向内而行。 抬眼观瞧,就见夏侯年正在巢穴深处,离那口洞穴仅余一丈左右,正小心翼翼地贴着山壁一侧,向洞穴下的几件器物靠近。 那几件器物,也不知在这里经历了多么漫长的时光,早已蒙尘。 只能从形状上,模糊分辨出器物的种类:一把酒壶,一面盾牌,一卷破烂的古册和一截枯骨。 孟林心中纳闷,凝眉思考:“也不知,那魔门中人卷走的到底是何宝物?” 而夏侯年心神紧绷,注意力全放在了那洞穴中的猛兽身上,对孟林的存在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几息之后,夏侯年一边抬头警惕洞穴中的猛兽,一边慢慢蹲下身来,试图伸手抓向那面盾牌。 可惜的是,他的手臂不够长,而且他也不敢靠洞穴太近。 忽而,夏侯年脑海灵光一闪后,他从神魂脑海中御使出一柄紫金长剑,轻轻抓在手中。 接下来,他斜蹲在地,用长剑慢慢把那面盾牌扒拉到身边。 夏侯年面露喜色,似乎对他自己的聪明才智颇为自得。 然而,就在他伸手欲捡起身前的盾牌之时,巢穴之中冷不丁响起一嗓子,打破了平静。 “喂!!前面捡东西的可是夏侯师兄嘛?!” 孟林躲在无名烘炉之后,热情洋溢地向夏侯年大声打招呼。 夏侯年听到这道“魔音”,一张长脸瞬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他的后背,冷汗津津而下,失声脱口而出:“卧槽!孟黑,你……” 话音未落,那洞穴之中,突然伸出一只长满黑毛的巨型黑爪。 不等夏侯年有所躲避,一爪把他拍翻在地! 但令人惊奇的是,那黑爪只是按着夏侯年,却没有后续动作。 五息之后,那猛兽的呼噜之声,再度在洞穴响起,起伏不断。 孟林催动无名烘炉向前疾飞,神情紧张,话语关切,轻声叮嘱。 “夏侯师兄,果然是你!你不要乱动,以防那猛兽再度暴起伤人,我来帮你!” 夏侯年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小声传音道:“你为何不传音?我不信你……” 话虽然如此说,但他却没敢擅动,生怕那巨型黑爪再给他来一下子。 孟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表示:“见谅,情急之下,忘记传音!” 三息之后,无名烘炉在呼噜声中,已经来到夏侯 年身边。 夏侯年脸上露出感动的微笑,传音致谢:“孟师弟,原来我错怪你了。你准备怎么救我?” 孟林神情诚挚,眼神清澈,一丝不苟地传音安抚。 “千里来此只为宝,我先把宝物运出去。既然你捷足先登,等你脱离险境了,具体宝物怎么分,再由你来说!” 夏侯年无奈点头,却没有告知孟林早有黑衣人来过此地。 其后,孟林剑指微动,无名烘炉调转炉身,飞到那几件器物之侧。 一道灰光,在无名洪炉炉口倏地闪过。 那几件器物,瞬息之间被无名烘炉全部收纳入藏天殿中。 孟林轻吐一口浊息,紧绷的情绪稍微舒缓。 夏侯年见此,长脸不禁有些狰狞,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怒,只是讪笑传音:“孟师弟,你不会不救我吧?” “夏侯师兄不要心急,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在这秘境之内,没有仇敌,只有患难兄弟。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传音回复以后,孟林不慌不忙,把神念延伸到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中。 可惜的是,在一时之间,他也没有看明白那几件器物的神妙之处。 夏侯年看着孟林的懒散神态,听着他的真挚言语,实在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质问。 “既然你要帮我,那你为何把我的紫金长剑也收走了?难道你想趁火打劫?!” 孟林神情委屈,犹豫地后撤了半步,假意要走,朗声怒道:“既然你不信我,那我便走?” 夏侯年听着那猛兽的呼噜声渐渐变小,似乎随时有醒转的迹象。 他的长脸上顿时汗水如瀑,浸得眼睛生痛,轻叹一声,传音劝阻:“先不要走……算了,我再信你一次便是!你准备怎么帮我?” 孟林催动着无名洪炉,让它悄无声息地飞到与那黑色巨爪平齐。 随后,他见夏侯年的神色放缓,便大喝一声,道:“就是这样!帮你叫醒它!” 于此同时,无名烘炉已猛地砸在那长满黑毛的巨爪之上。 “嘭”地一声,发出一道震天巨响! 夏侯年惊骇欲绝,传音怒骂:“孟黑你骗我,我夏侯年与你不共戴天!” 孟林微微一笑,耐心解释:“生死相依就是,我生,你死。” 然而,他的玩笑话方说了一半。 就见,那神秘猛兽被灰色洪炉砸得吃痛,嘶吼一声扒拉了一下巨爪,爪缝中夹带着夏侯年,直接拍在无名洪炉之上。 “砰砰”两声之后,无名烘炉被巨爪拍飞,嵌进巢穴入口附近的石壁内; 夏侯年则痛哼一声,翻滚着撞到巢穴中部的石壁,来不及喷出鲜血,便彻底昏厥过去! “吼!!!” 洞穴内的猛兽被人扰了睡眠,醒转过来,狂怒嘶吼。 孟林被那神秘猛兽的赫赫威势,惊得愣住片刻。 之后,他纵身跳到无名烘炉之旁,拼进全力催动御器术,御使着它从石壁内脱离出来。 “呼。”孟林重重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在身前盘旋不定的无名烘炉,便欲催动它结果夏侯年的性命。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洞穴之中,传来一连串爪子扒动石块的刺耳声音。 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洪荒威压,从洞穴之中急冲而出! 孟林神色剧变,急忙停下无名烘炉,刹那间把它收回神魂脑海。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跑到巢穴入口,纵身跃下,一路狂奔,不忘朝天狂喊一声:“老卫,快跑!!” 喊罢,孟林悍然运转一象之力,踩着神秘步法,从钟灵秘境逃之夭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涯海阁 钟灵秘境之内,某处断崖上的巨型巢穴之中,洪荒之意弥漫。 “吼!!!” 那蛮荒巨兽,从巢穴中探出一个硕大的头颅,冲着孟林远去的方向狂吼一声。 而后,它才扭转似能压塌虚空的身躯,在巢穴内逡巡。 路过昏厥的夏侯年身边时,它低头闻了闻夏侯年身上的气味,伸出猩红舌头在夏侯年脸上舔了一下,便用巨爪把夏侯年从巢穴内直接扔了出去。 在森林深处,某株高大乔木之上。 正在安眠的卫子陵,先是听见有人模模糊糊地喊话,接着又听到那声震天巨吼。 他的心中惊诧莫名,想起曾在天涯海阁跟着老掌柜学徒时,所听到的一些秘闻。 他便连忙从乔木上跃下,朝着钟灵秘境出口,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再也不想什么古仙遗宝。 奔跑途中,卫子陵突然醒悟,那道模糊的喊叫,应是孟林在提醒他:“那声嘶喊如此凄惨,不知孟兄曾受了什么摧残?” 行了半路,他又碰到从秘境各处冲出的数十位仙修。 大家仍是默契的点头,没有什么多余言语,蜂拥着从白玉甬道一哄而散。 良久之后,断崖之下。 夏侯年悠悠醒来,脸上一片滑腻,后脑壳一阵眩晕头痛。 他想起紫金长剑已被孟林趁火打劫,不由地恨声大作,转头四望,哪里还有孟林的踪影? 喝骂几声之后,夏侯年从狂怒的情绪中镇定下来。 他面上的神色,在失望之中又夹杂着深深地无奈:“孟黑虽然打杀了贺师弟,抢走了我的法宝长剑,但竟没有留下丝毫证据!” 忽而,他听到巢穴中传出了起伏不定的呼噜声,脑海中闪过那只巨型黑爪的可怖影像,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阵恶寒。 当下,夏侯年决意直接潜返回湖泊,不再留在秘境耽搁,暗暗发誓:“回到宗门后,我马上便得着手筑基,早晚要寻孟林等人报仇雪恨!” 荒山脚下,某处隐秘位置。 孟林双目紫芒闪动,看着从湖泊中跃出的一个踉跄身影,叹了口气。 “姓猴子的,命真大!难道那神秘猛兽只吃活蹦乱跳的活物?” 想到于此,孟林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暂时断了在秘境之外与夏侯年血拼的意图。 因为,他就算在此杀了夏侯年,又有谁能保证此事不被其他人知晓? 但若是事情的经过,被人证实,传入飘渺神宫的耳中,恐怕两大仙门之间还不知要如何收场! 况且,他已在秘境内把贺天打爆,也算是给陈培旺报了一个小仇。 思虑已定,孟林不再遗憾,催动凌虚步法,瞅准风尖一跃而上,身法明灭不定,向着苍山派属地的方向疾行而去。 三天后,苍山派属地。 孟林在内堂与陈芝龙相对而坐,喝着小叶灵茶,听陈芝龙给他讲述坊间的一些小道消息。 有人说,钟灵秘境中有大恐怖,寻常仙修进入必死;曾有某个仙门的两位修士进入,结果一个尸骨全无,一个茫然失忆,记不清当日发生何事。 还有人说,钟灵秘境中的古仙遗宝,被魔门某个小队所得,早已敬献给魔君。 另有人说,钟灵秘 境其实只是一个废弃之地,是苍山派发现后故意放出风声引起争议和话题的,目的是吸引年轻修仙子弟前往冒险历练。 孟林讶然,询问钟灵秘境的后续之事。 陈芝龙微微一笑,饮了一口灵茶:“这些消息真假难辨。不过,我曾去秘境内看过,确实在某处区域有异常波动。” 顿了一顿,他思索片刻又道:“那种波动比较规律,我怀疑是猛兽沉眠所致。” 孟林点头,表示赞同陈芝龙的推断,把巢穴内的大致情形向陈芝龙描述了一番。 忽然,他想到卫子陵曾提过的天涯海阁,兴趣大起,便向陈芝龙正色请教。 陈芝龙略微回忆了几息之后,向孟林娓娓道来。 那天涯海阁,是东土神洲有名的兑换宝物的地方,多处都有分号,信誉极好,实力极强。 别看背后主事的家族,只有一个神秘的卫家,但若是与五大仙门争斗起来,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据宗门长辈言传,天涯海阁最厉害的不是它背后的势力,而是有钱! 据说,无论是法宝神兵,还是凤髓龙肝,不管要价多高,来这里都可以卖出。 当然,即便是再珍奇之物,在这里也都可以买到! 唯一奇怪的是,天涯海阁平日间颇为神秘,并不随意对外接洽生意。 陈芝龙轻叹一声,神往道:“能来天涯海阁进行交易的仙修,要么是持有天涯海阁亲自发放的信物,要么是有贵重人物的引荐。” 正说着,炼器阁孙盛达长老进入内堂,接过孟林递来的小叶灵茶,嗅了一下茶香。 “闲谈无益。咱们这秘境的庇护阵法嘛,该整还得整,身份令牌该卖还得卖,里面有猛兽又如何?怕死就不用修仙,定会有人前来历练!” 说罢,孙盛达向陈芝龙交付了最后一批身份令牌,不等孟林二人送行,便急匆匆地告辞而去。 小书亭 孟林望着孙盛达远去的身影,斟酌着询问陈芝龙:“大师兄,孙长老炼制的庇护阵法,到底功用如何?” 陈芝龙神情微动,轻笑一声,向外便走,扭头调侃一番。 “阵法还在其次,主要是那湖泊附近日夜驻扎的有我苍山派弟子。若有人胆敢闯阵,视同向苍山派直接宣战!” 孟林起身随陈芝龙出了内堂,不着痕迹地拍马道:“有大师兄在此坐镇,必定万无一失!” “属下拜见陈前辈!公子,你也在?”已经是天南镖局总镖头的葛光振,走入二人近前,郑重拱手行礼。 半柱香后,经过葛光振的禀告,孟林满意地得知,“镖局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并且新招了十余个趟子手!” 孟林双眼眯起,不住地点头微笑,活脱脱一副财主模样:“进展不错,若有什么拿不定的事情,尽管找我大师兄!” 而后,孟林听见葛光振与陈芝龙商讨往宗门运送大宗物资事宜,禁不住一阵头大,挥手告辞:“大师兄,凡事你来拿主意便是,我去修炼!” 回到屋舍之中,孟林盘膝而坐,五心朝天,运转天地心圣诀,把眼前不住跃动的灵石影像一拂而去。 一柱香后,孟林缓缓催动混沌开天经,咬牙忍受着经脉撕裂之痛,继续在体内开拓不息。 日移星转,等孟林 再次停下功诀,已是七日之后。 此刻,混沌开天经的第二卷,孟林基本已修炼纯熟,以后只用细微打磨和熬炼神意即可。 自从孟林下山游历,已是积累了许久,此次再行开拓,收获自然极大。 他的体魄更加强大,肉身宝辉流转,气力再次得到暴增。 体悟一番之后,孟林长身而起,催动净水术,把体表的血迹清洗干净,换了一身崭新服饰。 继而,他潜运气力,双手出拳如龙,在身前轰出一记轻微的音爆,失声道:“两象之力!是做梦吗?” 内视看去,他的经脉更加宽大,灰色元气稍一运转,便如同一条奔腾不休的天河,在体内循环鼓荡不停。 “只怕,下次再进行经脉开拓时,受罪更大!”孟林内视着韧性更足的经脉,长叹唏嘘。 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稍事休息之后,孟林把无名洪炉内收纳的那几件器物,一一摄取而出,摆在地面。 一面残破盾牌,一卷破炉古册,一截神秘断骨,还有一把夏侯年的紫金长剑。 孟林思索片刻,不想让紫金长剑在外流传,心道:“送上门的肥肉,不能让它再飞走!” 接着,他满脸微笑,便把紫金长剑再次收入无名洪炉之中。 孟林神念传意无名洪炉,道:“紫金长剑,这可是法宝级别的兵器!里面蕴含的珍宝灵材,应该不在少数!既然不能丢在外边,你便把它吸收,修复损伤。” 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晃,似是认为孟林的言辞有过多夸大的成分。 但最终,它还是极为配合地把那柄长剑中的精华物质,瞬间吸收干净。 当然,那些被它看不上的废料,仍免不了被它丢在藏天殿中,聚成一堆小小的废渣。 几息之后,孟林把那堆废渣从藏天殿中清理出来,埋在小院中栽种的桃树之下,双目澄清向北而望,口中喃喃自语。 “不知清月宗繁花秘境中的桃林,结桃子了没有?” 俄而,无名洪炉吸收了紫金长剑以后,似乎意犹未尽。 它炉身晃动,传递给孟林一股晦涩的讯息:“那柄黑鞘长剑,还要不要?” 孟林吓得面皮发白,连忙喝止,郑重给无名洪炉立下规矩。 “从此以后,凡是储存在藏天殿中的器物,除了灵药之外,其他事物不经允许,不得擅自吸收。” 叮嘱完,他把承影剑从藏天殿内摄取而出,牢牢挂于腰间,与另一侧悬垂的青色古朴令牌,相映成趣。 片刻之后,孟林雄姿英发,长身立于桃树之侧,青衫无风自动,卖相极佳! 随后,他来到屋内剩余的几件器物之前,箕踞而坐,仔细打量。 琢磨了半天,孟林依然没有弄明白那截断骨的神秘之处,只好把它收入藏天殿中暂存。 而那面破盾,已被时光腐蚀地实在过于破烂,孟林想了想后,把它收入储物袋中,准备去天涯海阁碰碰运气。 至于那卷破烂古卷,在被孟林用灰色元气探察之后,受那丝先天元气所激,竟然瞬间大部分化为飞灰。 孟林捏着灰烬中残余的幼儿手掌般大小的银页,盯着上面显露的篆字,怔怔出神:“五雷真诀?”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盛京城 孟林凝眉看着银页上的几行古篆,胸中激雷难息。 那银页上写道:“五行之属,相生相克,天道难测,天劫难渡,化五余一,五雷之术。以金克木,金锐木损;以水生木,水消木繁……” 功诀默读到一半,孟林遗憾地想起,他的元气目前并没有五行属性, 虽然,他已经炼化东天青帝化道时所留下的枯藤根茎,肝脏之内木属精元充沛。 但是,在其他脏腑,却没有能与之相匹配的属性精元。 而若是体内元气属性,无法循环转换,也就根本达不到五雷真诀上所说的相生相克效果,更遑论修炼此五雷真诀。 换句话说,这五雷真诀,孟林暂时修炼不了。 无奈之下,在熟记完五雷真诀的功诀之后,他只好压下悸动的心情,把那枚银页仔细收入藏天殿内。 loubiqu.net 又想了一阵,孟林摇了摇头,盘膝坐定,保持道心空明,仔细体悟了一番大五行凝元功。 不知为何,隐隐之间,他总觉得大五行凝元功与五雷真诀有些关联。 至于具体是何关联,以他目前的眼界和修为,还暂时悟不透。 不过,这两者殊途同归,都需要他继续寻找除了木属性以外的精元灵材! 其后,孟林安定心神,在室内缓缓运转玄功,修炼基础功法到第二日天亮。 窗外,竹叶轻摇,鸟鸣啾啾,已是天光熹微。 孟林从床上跃下,催动净水术,把天地元气化成一团清水,轻柔地扑在脸上清洗一遍,神清气爽! 而后,他内视着在神魂脑海中静静休憩的无名洪炉,发觉夏侯年紫金长剑所蕴含的灵性精华应该不少。 因为此刻,那些灰色洪炉上的破洞,与吸收赤鳞盾后的变化相比,虽然仍是破烂不堪,但已是明显小了一些。 孟林嘿然一笑,暗暗感谢夏侯年:“夏侯师兄,失道寡助,助人为乐,乐善好施,实在是个好人啊!” 接着,他来到苍山派属地的内堂,找到正在练功的陈芝龙,拱手问早。 “大师兄,这趟镖走下来,你觉得天南镖局这个总镖头怎么样?” 陈芝龙睁开双目,长身而起,喝了一口小叶灵茶,招呼仆人送来早饭。 之后,他邀请孟林到一旁的木桌共同用餐,这才侃侃而谈。 “你说的是葛光振啊,这人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本性不坏,是个做事的材料!” 孟林点头,不客气地夹起一片糯米灵藕送入口中,打趣陈芝龙。 “在川南坐镇,除了不能安心修炼以外,美食上的享受简直令人艳羡。怪不得大师兄不愿走!” 陈芝龙瞪了孟林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回山?这川南重地,才收归宗门不久,没有强势人物坐镇,压不服人的!” 孟林回忆川南往事,感同身受,心疼地温声提醒:“大师兄辛劳了!将来若有机会,可以让乔老三来替你一阵,你的修炼可不能落下。” “噗!”陈芝龙正喝着灵茶漱口,听到孟林的怪言怪语,结果忍不住一口喷出,“我还以为你要替我!” 孟林神情尴尬,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与这么多人打交道,师弟实在应付不来,还是乔 师兄有心力!” 而后,他想起这段时间的历练,声音放缓,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大师兄,若有可能,在这川南界苍山派属地之中,尽量把平民的生存空间稍微多留一点……他们过得太苦了……” 陈芝龙知晓孟林所说为何,沉声点头答应。 “嗯,这世间没有双全法,宗门也是颇多无奈。估计,你还没有去过飘渺神宫下辖的地界。与他们相比,我们已经算好的。” 顿了一顿,陈芝龙向北而望,长吁短叹:“这么多年,苍山派总是在五大仙门中排名垫底。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弟子不行……” 孟林想起在百草阁时黄真望所讲的一些秘辛,不好再说什么。 两人对坐,一阵默默无言。 大世若此,都在争渡,即便是仙修也不例外! 良久,陈芝龙不知想起什么,突然道:“或许,对于有些世家来说,保持累世荣华才最关键,至于平民的死活,可能就不那么重要。” 孟林放下竹筷,取出七十株灵菊,轻轻放于木桌之上,拱手向陈芝龙告别。 “大师兄,这些灵菊,你且收好自用。我要继续外出游历了,你在川南千万保重!” 陈芝龙没有再说什么,点头把灵菊收入储物袋中,与孟林相携而行,送到大门之外。 苍山派属地门口,青竹环绕,泉水叮咚。 陈芝龙用力拍了拍孟林的肩膀,仔细叮嘱。 “凡是要看开一些,不到非要生死相斗的时刻,尽量与人为善。保住有用之身,仙途才能走得更长远!” 孟林耸了耸肩头,假装疼痛:“大师兄,你弄疼我了!呃,若是非要打斗呢?” “那就出手必杀,实在杀不了就告知宗门,咱们师兄弟四个一起上!”陈芝龙哈哈大笑,冲淡了一些离别的情绪。 孟林认真地点头,问清了就近的天涯海阁方位,挥手大踏步而行。 陈芝龙站立在大门口,远望着山坡上孟林远去的青衫身影,心情复杂:“这个孟师弟,还真的是与众不同。” 半个月后,盛京城。 此城,在川南东南九百余里,城中居住的多是经营海货生意的人士。 因为此地靠海较近,常有渔民打捞出神秘器物前来售卖,所以城内开了多家藏宝阁,专一收售相关物品。 孟林一路领略着各地民风,总算好整以暇地到达。 在城中转了半天,又到有名的小馆子用了饭。 他这才向着居于城中央的天涯海阁,缓步而行。 一炷香后,孟林抬头看了看挂有“天涯海阁”字样巨匾的高大建筑,纳闷地站在紧闭的棕色大门之前。 之后,他催动出一缕灰色元气,凝聚于眼窍部位。 两息不到,他的瞳孔逐渐泛紫,龙视轻轻开启:“院里有人?” “是谁在窥探?!”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呼喝斥。 那人话音刚落,“哐当”一声,侧门洞开。 两排手持长剑的锻体境修士,从内鱼贯而出,不善地盯着孟林。 一个矮壮身影越众而出,喝道:“阁下有何企图,竟敢如此无礼?!” 孟林想 起大师兄交待的事情,面容和煦,拱手见礼:“在下苍山派孟林,游历到此,前来拜会贵阁。” 那矮壮汉子挺胸叉腰,傲然而立:“我天涯海阁地位超然,与天下仙修打交道,不分什么宗派和散修,向来一碗水端平。” 而后,他见孟林并未摆出常见的恭敬神态,脸上神色便有些不悦。 “你且回去罢!今日休沐,阁内不对外做事。众人听好,下次若再有人如此无礼,不用禀告,直接打断腿!” 孟林讶然,第一次见开门迎客的场所有如此态度,便忍着性子道:“我有一物,贵阁定然看得上。不如,你帮我通传掌柜如何?” 那矮壮汉子不耐烦地摆手,打断孟林的话语。 “可笑!我天涯海阁家大业大,生意遍天下,什么样的宝物没有见过?我看你这身装束,八成就是前来诈骗灵石的!” 片刻后,他见孟林仍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恶狠狠地向前两步,拔出腰间长剑,道:“如若不走,小心刀剑伺候,保管你有人生没人埋!” “管大生,你这是又跟谁在打嘴仗?”一个略苍老些的声音,从院内传出。 孟林听到那矮壮汉子的名字,不禁心中有些气结。 “这管大生,带着自己名字骂人,还真是被他骂出花儿来了。可恶!” 那矮壮汉子慌忙走到棕色院门跟前,讪笑着躬身向内禀告。 “掌柜的,属下是在教训一个不识趣的小子。您老这是又要外出品味哪家的美食?是东街的京娘豆腐,还是西坊的小蛮蚝烙?” 一位身穿白衣的长须老者,瞪了一眼管大生,笑骂着穿过门户:“老朽年龄大了,就剩这么点爱好,难道也不行?” 而后,他走到孟林身前,看着这个身穿青衫、腰挂酒壶的潇洒剑客,略拱了拱手:“贵客见谅,今日阁内休沐,请改日再来!唔,你腰间的长剑不错!” 孟林闻言,眼珠微转,从储物袋内把卫子陵赠送他的白色玉佩摄取到手中,把玩了一下,假意掉落于地。 只见,那枚洁白玉佩,被孟林的一缕元气托着轻缓落到地面,“咕噜噜”向着管大生滚动而去。 孟林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笑道:“这位道友,劳烦你帮我捡一下。” 管大生见孟林仍未有要走的意思,顿感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怒哼一声,斥道:“让你走不走,你还有闲心弄玉?!好,我给你捡!” 说罢,他长剑下摆,便要把那枚小巧玉佩刺碎。 “慢着!”那天涯海阁掌柜看了那玉佩一眼,连忙大喝一声,凌空一指,猛地点向管大生手中的长剑。 “呛啷”声响之后,那柄长剑被老者的强劲元气击中,斜飞跌落到棕色大门之旁。 管大生面色羞愤,不满地走到大门跟前,捡起长剑插回腰间剑鞘:“掌柜的,你为何胳膊肘向外拐,怎么帮起外人来了?” “混账!快开大门迎客!来人,通知内堂,今天不再休沐,开工!” 长须老者快步走到那枚玉佩之旁,小心翼翼捡起,稳稳托在手心,恭敬地送到孟林身前。 “这位贵客,方才我等多有怠慢,还望勿怪!敢问贵客来此,是有何贵干?”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四象阵法 “我找老卫!” 孟林随意地接过那枚玉佩,收入储物袋中。 而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管大生一眼,便从正门迈步而入。 “老卫?哪个老卫?”老掌柜在孟林身后亦步亦趋,笑着追问,捋着胡须思索,“最近卫家没有派人来啊……” 孟林在天涯海阁高墙大院内站定,看着院中充满南国情调的林木花卉,道:“卫子陵,掌柜的总认识吧?” 老掌柜慌忙拱手:“原来是二少爷的朋友。公子,楼上请!来人,泡好茶!” 接着,老掌柜言辞恭谨,诚挚地邀请孟林共同前往二楼。 孟林点头,路过官大生身边时,突然微笑道:“卫家在这里的产业不少,你能看顾好吗?” 管大生看着孟林和煦的笑容,有些不知所以,傲气地回应。 “公子不用多虑,在下修为是实打实的聚灵境后期,威震盛京城一带,还是做得到的!” 孟林脸上神情疑惑,质疑道:“是吗?” 见到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贵客,如此不识趣,管大生不禁有些恼怒。 “我看公子也是聚灵境修为,不如你我过过手,由您抻量我一下如何?” 孟林应承道:“也好,那就只比一招。” 说罢,他脚踩神秘步法,瞬间纵跃到管大生身前。 继而,孟林左手把着承影剑柄,右手潜运一象之力,轰出一记刚猛无俦的混沌神拳:“着!” 吞噬小说网 管大生本以为孟林在聚灵境初期,实力顶多略弱于己。 待到罡风扑面之时,他才知晓不对,急忙收起轻视心思,猛然运转元气,使出一招千斤坠,双手如磐石击水,悍然与孟林的掌风相抗。 然而,结果却比较打脸。 只听,“咯噔噔”几声之后,管大生双臂酸软下垂,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到高墙跟前。 所幸,他被高墙前的庇护阵法勉强挡住,才算没有撞破高墙,当众出丑。 而管大生的肉身体魄,在受到孟林的气力所激之后,那股可怕的力道并没有泄出去,而是被阵法反弹回他的身躯之中。 一时之间,他的五脏不住地颤动移位,腹内如同天翻地覆一般。 孟林淡然看着蹲在墙根的管大生,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管大生张口欲答,却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孟林摇摇头,看着管大生:“哦,我想起来了,你叫小管是吧?” 管大生脸色涨红,支吾了半天,没有回答,始明白孟林这是在教训他占人嘴上便宜的事情。 而后,孟林撇下管大生,哈哈一笑,随同老掌柜一起,径直来到楼上茶座。 老掌柜端起一盏浓茶,抿了一口:“公子请用茶,这盛京城的皇菊灵茶,可是很难得!” 孟林微笑示意,掀起茶盖,篦了下茶汤中漂浮的一朵灵菊,品味一番:“好茶!” “老朽斗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老掌柜见孟林气定神闲,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道。 孟林放下茶盏,拱手示意:“在下苍山派孟林,与卫公子相交于江湖。” 老掌柜点头呵呵一笑:“看来,二少爷还是存了飞天遁地的心思。不过,能与公子 这等高人相交,也是少爷的福分!” 孟林谦让一番,凝眉问了一句:“老掌柜,我之前用秘法观察贵阁里面的情形,你们是如何觉察到得的?” 老掌柜端起茶盏,神秘一笑:“公子心中,应该是有答案。嗯,那庇护阵法,耗费了阁中不少灵石!” 孟林哈哈笑了几声,算是承认。 其后,两人又闲谈几句,宾主尽欢。 孟林了解到,卫子陵虽然确实是卫家的公子,但也只是支脉的公子。 在年轻一代中,卫子陵排行第二,因此族中人常称呼他为二少爷。 而卫家真正的大少爷,是主脉的卫子峰,一个让诸多掌柜都惊惧的人物。 那枚玉佩,正是卫家支脉对外发放的信物之一。 天涯海阁每个分号的掌柜,只认信物不认人。 所以,他才会遵于规矩把孟林迎了进来。 孟林心道:“能进天涯海阁,说明阁中的掌柜们,多少对支脉还是给点面子。” 老掌柜捋着长须,有意无意地道:“孟公子修为卓绝,我观你不像是小气之人,为何仍要执意出手教训他?” 孟林听见老掌柜没有提管大生的名字,知晓他是担心引起自己心中不悦。 然而,他并未作什么解释,而是起身向外走了几步,扭头温声道:“掌柜的,带我参观一下贵阁售卖的宝器如何?” 老掌柜见孟林不愿回答,只好嘿嘿一笑,不再深究。 随后,他摆手招呼孟林继续饮茶:“孟公子,稍安勿躁,你只用说有何需求便可。我天涯海阁,定当尽力满足。” 说是如此,孟林也明白老掌柜这是在客气,该出的灵石估计一枚也不会少。 之后,他便郑重致谢一番,安稳坐回座位品茶。 略想了片刻之后,孟林眉头微皱,向老掌柜道:“掌柜的,在下常年游历在外,吃不惯冷食,想购置一门火系法术。” 见老掌柜点头,他又问道:“盛京城内,天涯海阁的镇店之宝是什么?” 老掌柜笑而不语,在孟林浑身上下打量一阵。 他的目光,在那柄承影剑上停留了好大一会儿。 “公子勿怪,阁中有规定,重宝不示等闲之人。以公子目前的财力嘛,老朽建议你再添置一套两仪阵法作为庇护,公子意下如何?” 孟林不置可否,只是微笑饮茶。 老掌柜尴尬一笑,招呼一个身穿藏蓝衣衫的小厮近前,耳语嘱咐一番。 不大片刻,那个小厮去而复返。 那小厮走到两人跟前,取出一枚白色玉简和两杆阵旗,轻轻放于茶桌一侧后,便依旧垂手退到二人身后。 老掌柜取过白色玉简,双手递给孟林:“孟公子请过目,这是阁中现存的火系法术,御火术!” 孟林接过玉简,问道:“如何兑换?” “这是基本术法,仅需两千灵石,天涯海阁向来童叟无欺!” 老掌柜笑眯眯地看着孟林,好似看着一堆灵石一般。 孟林听见“童叟无欺”四字,便心中有些不自在,下意识问道:“还能再少点吗?” “两千灵石而已,以孟公子这一身身价,应该是出得起的。老朽看在二少爷的面上,报价已 在原价基础上打了折。” 老掌柜饮了一口皇菊灵茶,语气和善,婉言拒绝。 孟林从储物袋中摄取出两千枚灵石,推到老掌柜身前。 他想起一事,突然问道:“掌柜的,请问你是姓周吗?” 老掌柜疑惑不解,眉头微蹙:“老朽姓汪,双名上定下财。孟公子为何有如此一问?” 孟林不自觉失神,喃喃道:“汪定财,唔,名字好啊!” 而后,他醒转过来,嘿然而笑:“无事,方才只是想起来在下的一个长辈。” 说完,孟林探出一缕神念,把玉简内烙印的御火术法诀大致看了一遍。 汪定财见孟林正欲把玉简收入储物袋,便摆了一下手,轻声阻拦。 “公子请见谅!恐怕孟公子还不知,天涯海阁的规矩是:售卖的法术,只能在阁内记忆,玉简却不能带出。” 孟林讶然而笑,无奈地摇头:“汪掌柜,天涯海阁不愧分号遍天下,只这一手便能省不少钱吧?” 汪定财捋着胡须的手,停了下来。 当下,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尴尬地向孟林仔细解释。 “省钱,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更关键的是,天涯海阁向来在修仙界保持中立,不想因为售卖法诀之事,沾染事端。” 其后,他见孟林颔首,便又继续道:“至于,玉简上的法诀能否记牢,就各凭本事了。” 孟林虽然不大情愿,但也不想第一次来天涯海阁交易,就与他们结下梁子。 半柱香后,孟林在神魂脑海记牢御火术的功诀内容和施术要点。 接着,他便把那枚白色玉简,依旧轻轻推回到汪定财座位之前。 汪定财放下茶盏,向孟林拱手告罪一声,不着痕迹地把玉简和茶桌一侧的那堆灵石收入储物袋中。 在这以后,汪定财老脸含笑,胡须捋个不停,笑眯眯地望着孟林。 孟林纳闷道:“汪掌柜,那两仪阵旗是不想卖给我了吗?” “孟公子勿怪,并不是不卖。这两仪阵法的阵旗,能形成低等庇护阵法,寻常聚灵境难破。只是这价格嘛,颇高……” 汪定财小眼睛微翻,观察着孟林的神色变化。 孟林依旧平淡如水:“多少灵石?” “四千灵石。”汪定财定声道。 孟林想了几息,左手抚摸了一下承影剑,道:“还有没有好一点的阵法?” “还有四象阵法,价值七千灵石,可挡筑基境仙修半个时辰。” 言毕,汪定财看孟林神色微变似有退缩之意,忙道:“四象阵法贵是贵点,但若是公子能买的话,我可以向上面请示,额外赠送一本四象阵法精要。” 孟林轻叹一声,看了一眼腰间,凝眉思索。 汪定财给孟林续了一盏热茶,轻声建议:“若是公子灵石不够的话,你那腰间之物可以抵偿部分灵石。不过,也没必要买四象阵。其实,两仪阵就足够使用!” 孟林朗声一笑,似有解脱之意:“那就依汪掌柜所言,用腰间之物抵偿!请让这位小兄弟把宝物拿来吧!” 汪定财神情激动,喜道:“若公子所说的果真作数,那四象阵法精要我就打包票送你!来人,快,快去拿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戊己山 孟林点头而笑:“汪掌柜尽管把心收到肚子里,在下行走江湖,向来讲究一个信字!” 汪定财附和道:“我自然信得过公子,仙门和世家出身的修士,向来看中脸面!” 孟林没说什么,面上神情郑重,只是端起茶盏,慢慢品茶。 没过多久,那身穿藏蓝衣衫的小厮,再次回转,恭敬递给汪定财一个储物袋。 接着,就见汪定财左手微动,使了一个繁复的印法,催出一缕元气,渡到那储物袋上。 俄而,四杆分别尺许长短的小小旗帜,出现在他的手中。 仔细看时,四杆旗帜上,分别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图案,灵光闪动,玄妙异常。 汪定财老神在在,从储物袋中另取出一本明黄薄册,向孟林介绍。 “四象阵旗,由阵法大师用特殊手法,把四象阵法烙印到这四杆阵旗之中。运转之时,天地同力,牢不可破!” 孟林忍不住插嘴,道:“是筑基境半个时辰之内,不可破。” 汪定财嘿嘿一笑:“孟公子,你也是修士,可你见过仙吗?” “没有。”孟林不知他为何有此问话。 汪定财把四杆阵旗塞到孟林手中,举起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侃侃而谈。 “就是嘛。所谓修士修仙,就是没有见过仙才要修仙。据说,上界曾有仙。” 而后,他又翻开那本明黄薄册,递给孟林,循循善诱。 “而掌握了四象阵法的精要之处后,等公子自身修为高绝时,就可自炼阵旗、烙印阵法。届时,阵法庇护的威力,定然远超今日!” 孟林听得双眼放光,吞咽了一口口水,把那本薄册抓牢,正欲翻开阅读牢记。 就听汪定财“咳”地一声,端起皇菊灵茶,小意抿了一口,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 孟林装作恍然,讪讪闭合明黄薄册,神色羞赧:“对不住,一时激动,失态了!” 说着,他在汪定财的注视下,缓缓摘下腰间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个破破烂烂的事物。 “汪掌柜,你帮我鉴定一下此宝。听闻天涯海阁素来童叟无欺,可不要砸了咱们自己的招牌!” 汪定财胡子翘起,脸上神情猛地严肃,感觉被孟林之前的言语所戏弄。 而当他看到孟林手中的破盾之时,却又两眼发直,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接过,口中喃喃:“这破烂,呃,这宝物年代久远啊!” 孟林饮了一口茶汤,润润嗓子,对汪定财的痴迷神态视若无见。 只见,汪定财把破盾放在膝上,颠来倒去来回查看,双手抚摸个不停。 “孟公子,方便告知老朽这宝物的来历吗?” 孟林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汪掌柜见谅,不方便。” 而后,他把四象阵旗和那明黄薄册置于茶桌之上,笑眯眯地瞥了汪定财一眼。 “都说宝赠有缘,还不知天涯海阁有没有缘呐!汪掌柜,出个价吧?” 汪定财思索了十余息,咬紧牙关报了个价。 “我们愿出六千灵石收购!这破盾虽然破烂,不当大用,但对于炼器大师来说,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孟 林心中突地一跳,脸上险些露出惊讶笑容。 因为,他曾让无名洪炉吸收吞噬此破盾,结果无名洪炉传出一道晦涩的讯息。 “破盾损毁已久,如今若就其中所蕴含的精华而言,形同破铜烂铁一般,实在不堪大用。” 孟林脸上似有遗憾,不疾不徐地道:“多少再加一点,你出的价,离我的预期还有差距。” 汪定财正色摇头拒绝:“最多加两百灵石,不然我也不好跟上面交待!” 孟林想了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千灵石推到汪定财座前。 “老掌柜,我不让你为难,价格就定六千灵石。这是购买四象阵旗所差的一千灵石。不过,我想请贵阁帮我个小忙。” 汪定财面皮微跳,看了一眼茶桌上的灵石,嘴角不自主上翘。 “公子尽管说,只要我天涯海阁能做帮得了,定然帮到底!” 孟林郑重道:“我想找寻一些蕴含土属精元的珍宝灵材,做修炼之用。” 汪定财笑道:“这个好办,天涯海阁收藏的蕴含五行精元的珍宝灵材不计其数,需要的话在阁内买就是。” 孟林嘿嘿一笑,脸色尴尬:“贵的买不起,便宜的用不了……” 汪定财捋了一下长须,双目微闭,凝眉思考,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去轩辕城附近,看能不能在那里捡个漏。” 孟林诧异道:“为何?” “传闻那里,是当年仙古大战时打落的仙界山峰碎片所化,有些仙修推测那里的山峰蕴含有神秘土精。” 汪定财说起仙古大战的传闻,脸上满是神往,不料却被肚中的嘟噜声打断畅想。 ranwena.net “嘿!孟公子用过饭了吗?东街的京娘豆腐不错,要不要一起去试试?” “谢了汪掌柜,我不爱吃豆腐。” 孟林婉言拒绝,记牢四象阵法精要的内容后,依旧把那本明黄薄册交还给汪定财。 之后,他与汪定财一道出得天涯海阁,问清了路后,一路朝着轩辕城的方向而去。 一月之后,孟林风尘仆仆总算来到了轩辕城附近。 这一路上赶路颇为辛苦,直到见到城门楼上挂的匾额上,写着“轩辕城”三个大字,他的心中始安定下来。 入得城内,风景与盛京城所见又有不同。 此处建筑破败不堪,主色调以黄色为主,多以砖石建造。 大风刮后,飞沙走石,一片狼藉。 但是,奇怪的是,此处所见的寻常平民并不多,倒是见了不少仙修在城中来来往往,似乎颇为忙碌。 孟林掩着口鼻,运转龙视,在城中绕了几遭。 他失望地发现,这里偌大一个城邦,竟然没有藏宝阁等宝物交易的场所,更别提什么特殊的波动了。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来到一家小酒馆,要了几碟小菜,一壶老酒,了作充饥。 其后,他在会账时,有意无意地向酒馆老板打听,道:“敢问掌柜,这轩辕城也算为数不多的大城,为何没有其他城邦那种繁华的感觉?” 酒馆老板道:“客官应该是新来的。您有所不知,这轩辕城在百年之前,的确是这一带的名城!” 而后,他朝外看了一 眼面有菜色的行人,又唏嘘道:“但是不知为何,近些年风沙愈加肆虐,土地干燥缺水,庄稼难以成活,人们为了生存,只好另谋生路。这城邦也就只剩个空壳子,荒废了下来…… ” 孟林应和道:“的确如此,我一路行来,确实见了不少迁徙的百姓。嗯,您可知城中为何有这么多的江湖中人?” 酒馆老板笑了笑,拿起酒提子,打了一提老酒,倒在酒碗中递给孟林。 “那哪是江湖人啊,那都是高来高去的神仙,都是来此地寻宝的!走了一茬,又来一茬,连绵不断。我看客官的气质与他们相像,难不成也是来戊己山寻宝的?” “游历路过,特来一看,不过如此啊!”孟林轻叹一声,拱手向酒馆老板告别,向外便走。 路上,他与当地的几个居民攀谈了几句,问了他们平日的生活情况以及戊己山的所在。 其后,他从腰间摘下流觞酒壶,学着黄真望的样子,往口中大灌了一口灵酒,便醉意熏熏地朝着戊己山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来到戊己山所在的位置。 这戊己山,与其说是山峰,倒不如说是山岭。 此处地势,高低连绵起伏,没有过高的峰顶,也没有过低的深谷。 山岭上以耐旱的灌木居多,并无什么高大乔木。 偶尔从灌木丛中蹦出一只野兔,竟也是有些瘦骨嶙峋。 孟林运转凌虚步法,看准一道风尖,踩着风尖跃上高空。 从上往下看时,他震撼地发觉,“这戊己山的形貌,真就如同一座被大能打断的巨峰,从九天高处降落后,摔烂在此地一般。” 孟林来到一处高地,运转龙视,依然未发现特殊的波动。 他不禁口中喃喃自语:“戊己山,真特么大!这土属精元灵材,又该如何寻找?” 思考谋划了半天,他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只好暂时作罢。 当下,孟林决定,先在此处安定下来。 至于寻找土属精元之事,只好听天由命。 想到于此,孟林在心中给他自身鼓劲,道:“嗯,是徐徐图之!” 决定以后,他便在四处观瞧,最终选了一个高约五十丈的小山峰,准备挖掘洞府。 来到山腰以后,孟林仰头向天告罪一声,请求张青山的原谅。 之后,他就像没事人一般,从腰间摘下承影剑,对着山壁便要大力劈砍。 未料,一道雪白剑光闪过之后,这片山壁竟应声被劈开一道深有半丈的裂缝。 “剑气?!不对,是剑意!?算了,以后再问师尊。”孟林停下承影剑,愣愣地看着那道裂缝出神。 俄而,他想起黄真望曾念的那句诗,“气吞十万里,一剑荡妖邪!” “看来,以后不能轻易出剑了,得养剑意!这应是这半年多没有出过剑鞘,它才有此威势!” 两息之后,孟林把承影剑插回腰间剑鞘,重新变成一个潇洒剑客的打扮。 稍事停顿了片刻,他神念沟通无名洪炉,运转御器术,把那在神魂脑海沉眠的灰色炉子御使而出。 就见孟林长身站定,双足不丁不八,右手剑指突地前冲,朝着山壁轻点,“疾!”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狼少年 一阵石屑纷飞之后,小山峰上出现了一个宽有一丈、深约两丈的山洞。 孟林满意地看了看临时洞府,把无名洪炉依旧收回神魂脑海安放。 而后,他捂住口鼻,甩动流云长袖,鼓荡出一缕清风,把山洞内的石屑和尘土全部清理了出去。 顿时,入眼可见,一切变得清净整洁起来。 此刻洞府内的格局,与淇山上的临时洞府,基本无二。 一面石床,一套石质桌凳,几颗墙壁上用以照亮的萤石,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孟林从储物袋内摄取出四象阵旗,把它们依次摆于石桌之上。 接着,他又在脑海中默默演示了几遍阵旗的安置方位和手法。 熟悉之后,孟林踱步来到洞府门口,催动御器术,把四杆阵旗从石桌上御使而出。 “咻”地一声之后,阵旗整齐落地,准确无误地插入四个方位。 须臾时间不到,那四杆阵旗,缓缓没入虚空之中。 之后,此处的天地元气,发出一阵猛烈波动,四象阵法正式启动,已牢牢庇护住洞府。 孟林见出手顺利,四象阵法已经能随手施展,脸上神情欢愉。 “至于炼制四象阵旗,只能待以后学会炼器之后再说了。” 其后,他微微一笑向内而行,挥手过后,那巨大石门“咔嚓”一声紧紧闭合。 继而,他又掐诀运转玄功,朝着石门挥出一记繁复玄妙的印法。 不大一会儿,从外出看时,就见那扇石门缓缓与周边石壁融合,外人再也看不出分别来。 一炷香后,孟林盘膝坐于石床之上,五心朝天,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灵,开始修炼御火术。 只见,他体内的澎湃元气,经过疏导,被分出一缕,引导到心窍部位。 而后,他才根据御火术的法门,让元气在心窍萦绕一周,最终导出体外。 接下来,灰色元气所到之处,周围的空气被猛地凝聚压缩了半息,瞬间爆出了一团小火苗,炽热燃烧! 十几息之后,孟林轻吐一口浊气,停下御火术。 在心中复盘了几次刚才的演示情景,才又开始不厌其烦地修炼。 皓月东升,凉气四起。 如此一夜时光,很快度过。 除了夜晚时偶尔听到的狼嚎声,他这一夜睡得也算踏实。 翌日清晨,孟林从打坐入定中醒转,跃下石床,催动净水术,洗了一把脸。 而后,他来到石桌之旁,神念调运元气,御火术被熟稔地施展出来。 “呼!”一大团火焰,被孟林催动着跳到石桌之上。 随着他手上元气数量的加大,那团火苗愈发变得蓬勃,温度也愈加炽烈。 不到几息时间,那石桌略微粗糙的表面,已被孟林御使出的这团烈焰融化。 孟林眼见御火术修成,从容停下法诀。 就见,那石桌的表面,竟然已变得极为光滑,如同琉璃一般。 此后,孟林从洞府内出来,冲着天上的晨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便准备到山上抓几只野兔充饥。 戊己山,地处轩辕城东南不远,虽然山上植被稀疏,但灌木丛中还是能时不时地看到一些小型飞鸟走兽。 孟林走到一处有野兔洞口的位置,提起气力,在地面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 “嘭!”大地震动,附近巢穴中的兔子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然后,他瞅准那几只略微太瘦的野兔,撒腿便追 。 没用多少工夫,他已逮到五只,一一敲晕收入储物袋内。 而在他追踪最后一只野兔之时,这兔子逃跑的路线虽然七歪八扭,却似乎并不过分惊慌,应是还有其他洞窟。 当下,孟林便没有下死手,而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随,希望能多知道些野兔的洞窟,以便将来再打牙祭。 半柱香后,那野兔“嗖”地一声,钻进一处合围的灌木丛中。 然而,未等孟林故技重施,再次震动地面,它却不知何故地,突然从那灌木丛中奔逃了出来。 结果一个不小心,野兔脑袋撞到孟林身侧的灌木树根之上,一命呜呼。 孟林纳闷地捡起野兔,拎在手中,运转龙视,向那灌木丛中观察。 奇怪地是,那灌木丛中竟未有什么特殊的元气波动:“看来,并不是有其他仙修在此。” 忽而,从那灌木丛后的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的呼喊声:“走开!我可不怕你们!” 说完,就有一记弓弦响动的声音,轻声传来。 旋即,那处位置,传来几声似是野狼的哀嚎。 孟林想起在青罗镇时的少年往事,心中禁不住热血涌荡,急忙纵身跳入灌木丛中,循着那个少年的声音不住地飞跃。 五息之后,他大喝一声,跃到一个年龄约有七八岁的少年身前:“不要怕,我来护你!” “嘶吼!沙沙!”几声低沉的怒吼和兽爪抓地的声音,不断从灌木丛后传出。 似是有什么野兽,对灌木丛围着的二人垂涎欲滴。 孟林听着野兽的嘶吼,想起野兔的异常举动,便扭头问那少年:“小家伙,你这是被狼给围了?” 那少年一手持弓,一手抓着箭矢搭在弓弦之上,身体如松,纹丝不动,神情专注地盯着前方,小声回应孟林。 “大哥哥,我是躲到这里的,若不是我弓箭只剩一只,我才不怕这些恶狼!” 孟林想起陈四爷曾教的生活常识,道:“你怎么不爬树?狼不会爬树……” 可是,话刚说了一半,他便嘿嘿笑了一声,不再教导这孩子。 这戊己山遍地都是灌木丛,根本没有什么高大林木,一个小孩子又能往哪里逃? 况且,对于这个年龄的少年来说,能有胆识躲在这圈灌木丛中,已算是极为难得。 孟林催动出一缕元气,凝聚道耳窍之上,听风辨声。 “还有七只恶狼,你已杀了几只?能从这灌木丛的缝隙中,射出箭矢杀死恶狼,也难为你了!” “这不算什么,我自小跟爷爷学打猎,是摸着弓箭长大的,箭法准的很哩!”那少年说着话,突地弯弓射出一箭。 只见,那根箭矢“嗖”地一声激射而出,穿过灌木丛,带出几片绿叶,正中一匹悄悄靠近的恶狼脖颈。 几声哀嚎之后,那恶狼的声音微弱了下来,应是已经死去。 少年自得地抬头看了孟林一眼,抽出腰间柴刀,紧紧握在手中:“大哥哥,快拔剑!一会儿要是狼群扑过来,我可顾不了你!” 孟林讶然而笑:“好小子,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随后,他本欲运转龙视,迫出神龙威压,惊退群狼。 但转念一想后,他又摇头作罢,只是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中御使而出,抓住其中一条祥云炉足,当做兵器。 “大哥哥,你是神仙?”少年眼睛发亮,扭头惊喜地看着孟林。 可是,他在看清孟林手中的兵器时,又不自觉嘴巴 瞥了瞥:“你这兵器太破了吧?!” 孟林挥动无名洪炉,击飞一条向他扑来的恶狼:“丑是丑了点,但是很好用!” 顿了一顿,他道:“你惊喜什么?” “你能从脑袋里拿出来兵器,肯定是神仙,我听爷爷讲故事的时候说过!你是神仙,自然不会被恶狼吃掉,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嘿嘿!” 少年躲过一条扑来的恶狼,灵巧地钻到孟林身侧,毫不客气地把孟林充当人肉盾牌。 孟林点头笑了笑,拎起无名洪炉把这头不开眼的恶狼一炉砸死:“小小年纪,能有你这分定力,的确难得!” 一炷香后,那些恶狼又在灌木丛中死了两条,这才举头朝天,不甘地发出几声狼嚎,呼朋引伴而去。 “大哥哥,你能送送我吗?”少年仔细聆听一阵,确认狼群已离开走远,这才把柴刀插回腰间,发出一声痛哼,坐在地面。 只见,少年捋起的左腿裤管中,露出一只红肿的脚踝。 孟林蹲下身来,看着少年的脚踝,轻声道:“你受伤了?之前为何装得跟没事人一般?” “嗯,脚崴了。不敢喊痛,是因为那些狼崽子精明得很,要是看出来我受伤,恐怕等不到你来,它们就会全数扑过来!” 少年倒抽一口冷气,简单解释了几句。 孟林神色变暖,渡出一缕元气,帮助少年缓解疼痛,却对如何正骨不甚了解。 他想了一息,把少年背在身上,扭头温声问清楚少年住址。 少年伏在孟林宽大的背上,看着歪倒在地的狼尸,犹豫着道:“等一等,大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几头恶狼身上的箭矢拔下来?” 孟林“嗯”地一声答应,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缘由。 一刻钟后,二人越过一条干涸的小河,来到一处建在山坡上的茅屋小院。 小院中零散地支着几个木架,上面绷着几张兽皮。 “爷爷,我回来了!”少年冲着茅屋大喊了一声,又指挥着孟林把院门推开,“大哥哥,直接往里进,我爷爷应该在屋里。” “小帆回来了?”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轻声道。 进得茅屋,迎面见到的是一张石床。 石床上斜靠着一位老人,他虽然年龄看起来很大,但是精神却很矍铄。 老人看着身材高大的孟林,愣了一下,而后看到从孟林背后探出头来的少年,笑骂道:“坏小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少年从孟林背上爬下,掂着一只脚,坐到床沿上:“没事,我只是被狼追的时候,不小心脚崴了,是这位大哥哥送我回来的!” 孟林自顾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微笑看着这一对爷孙,心中一片温暖。 老人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道:“哪只脚?伸过来,我看看。” 说罢,他握紧少年伸来的左脚,在一拽一送之间,双手微错,已是“咔吧”一声正骨完毕。 siluke.com “这两天别出去打猎了,家里的粮食还能吃一段时间。” “嗯。说起来,我今天还杀了好几头恶狼,只可惜,没有打到有用的猎物。要不是这位大哥哥出手帮我,估计我今天就要遭殃!” 少年低头,眼圈略一发红,又很快恢复,爽朗地笑着答应。 停顿了一息,少年想起孟林的神异之处,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身边。 而后,他轻轻伸手,指向孟林的脑门,道:“爷爷,大哥哥跟你说的故事里面一样,是个神仙哩!他能帮我们把爹和娘找到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鸣沙旧事 老人听了少年的言语,激动地欠了欠身,但很快又往后倚坐在床,轻声笑了一下,向着孟林拱手称谢。 “仙人在上,小老儿这厢有礼了。多谢你把小帆送回来。” 孟林起身来到石床跟前,拱手回礼:“老人家客气了。在下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而已。” 而后,他摸了摸少年的脑瓜,微笑道:“修士与常人并无多少不同,顶多就是比寻常人力气大了点!” 少年抬起额头,看着孟林,小嘴一撇,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似乎随时就要掉下来。 “你骗人,你能把那么大的一个炉子,存放在脑袋里,一定是神仙!大哥哥,你能帮我把爹和娘找到吗?” 孟林取出香帕,帮少年抹了抹泪珠,没有回答,而是温声向着老人道:“老爷子,能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当下,老人唏嘘一阵,缓缓把少年所说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 老人一家姓杨,原本世代便在这戊己山附近居住,平日靠打猎为生。 有时,会到轩辕城中卖些兽皮之类,生活还算过得去。 只是,自从老人父辈那一带开始。 这轩辕城附近,不知怎的,竟然大河中的水流越来越细,田里的庄稼也多数干死。 平民百姓没有了收成,自然抛下田地,四处逃荒。 略有些气力的人家,也都是早已搬走。 老人一家因有祖训,便没有搬离,仍是守着戊己山打猎度日。 但好在此地山岭连绵,飞禽走兽也是不少,虽然饥一顿饱一顿,还算能勉强支撑。 说到此处,老人轻叹一声:“小帆他爹娘,早劝我这老糊涂一起搬走,可是我就怎么没有听他们的呢?” 少年懂事的站起身,走到老人身边,默不作声,轻抚老人脊背安慰。 老人抬头看了看少年,眼神中似有歉意,又继续向孟林讲述。 后来有一天,忽然来了很多高来高去的人物,来戊己山附近探察。 附近的百姓议论纷纷,有说这些人要在山里面挖掘宝贝的; 也有人说,这些人都是上天派来的仙人,是来此传经布道建造道场的。 当时,小帆的父亲因为是此地有名的猎人,又正值年富力强,便被其中一队仙人找去做了向导。 在见识过哪些仙人的本领后,他大着胆子恳求其中一位姓严的仙人收徒。 结果,他竟然真的被收下了。 再后来,那队仙人在戊己山找寻月余,没有什么收获,便要启程返回。 小帆的父亲,又求着那严姓仙人,让他把家人带上。 严姓仙人自然不许,但他的伴侣却被小帆父亲的苦苦哀求所感动,允许他把妻子一人带走。 “留下了当时刚刚两岁的小帆,还有我。”老人抬起眼神,望着门外,却没能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影。 孟林神色一动,下意识问道:“为何不能带你们一起走呢?” 老人皱起眉头,回忆了片刻,道:“那严姓仙人说,他们此去是要到下一个地方,寻找一件决 定族人生死存亡的机缘宝物。到底是福是祸,尚不可知,所以……” 孟林想起几年前的一件往事,微不可察地紧握了一下拳头,轻声问道:“那严姓仙人的伴侣叫什么,你知道吗?” “具体姓名不知道……嗯,好像听小帆他爹说过一句,他师娘叫什么玉……也不知道我听错没有。”老人断断续续地回忆。 忽然,他身躯一震,醒悟过来孟林问话所代表的含义。 老人眼神有些热切地看着孟林,急切地问道:“你认识那严仙人?” 孟林轻吐一口浊气,不置可否,仔细追问:“他们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们,或者你们去哪里可以找到他们吗?” beqege.cc “小帆他爹担心路途遥远,不让去找他们。他没说什么时间来接,只说安置妥当了便来接我们。” 老人看到孟林的神色,眼神不禁发暗,低声回复。 而后,不知想起什么,那老人又忽然道:“嗯,那严仙人曾告诉小帆他爹,他们族人中也有善于打猎的好手,我们去后肯定会很快适应……” 孟林听完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 少年虽然行事老成,但是想起爹娘,还是激起小孩心性,不自觉地眼圈发红。 “大哥哥,我爹我娘都走了五年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孟林面色微动,在床沿坐下,把少年圈在怀中,笑道:“怎么会呢?小帆这孩子最乖了,他们肯定不舍得!” 继而,他又对少年道:“那严姓仙人我见过,可厉害了,他是真正的男子汉大英雄!嗯,可能是你爹娘修炼太忙,暂时没有时间来接你和爷爷。你好好等着吧!” 少年抹了一把眼眶,破涕为笑:“我就说嘛,我爹娘肯定不会不要我的!哼,我明天便跟狗蛋他们几个说去,我看他们谁还敢笑话我?” 老人看着孟林的神色,叹了口气,向孟林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更加暗淡。 孟林想了想,对老人做了一个鬼脸,把少年放在老人身边,起身道:“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尝尝在下的神仙手艺?” 少年欢呼雀跃一声,从床沿一跃而下,结果却把左脚又磕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大哥哥,我要尝,我要尝!” 老人摸了一把盖着被子的双腿,道:“我身体不便,平常都是小帆做饭,今天那就有劳你了!” 孟林想起老人的伤痛,按住少年激动的身形,连忙来到老人身边。 随后,他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老人瘦弱的双腿。 老人向后微微撤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这都是老早的毛病了,膝盖疼。只是,今年越来越厉害,才慢慢下不了床……” 孟林思索一阵后,运转玄功,剑指微动,从指尖缓缓流出一缕灰色元气,探到老人双膝之上。 少年见此神异情景,惊讶地把小嘴张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脚踝的疼痛。 孟林双目微闭,神念跟随灰色元气,在老人膝盖部位用心探察。 二十息后,孟林留了一小缕灰色元气,暂时护住老人膝盖关节。 “人年龄大了 ,本就骨质疏松,你这是积劳成疾造成的。不过,我来了,这就不算事儿了!” 说罢,他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株尺许高的灵药,回忆着《本草药典》上的描述,口中喃喃自语。 “川芎。补五劳,壮筋骨,调众脉,破症结宿血,养新血,长新肉!” 老人膝盖发痒,双眼发愣,没想到这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竟然舍得给他这老头子,用神仙才用的药!” 孟林剑指滑动,切下薄如蝉翼的一片灵药,放在少年手心,吩咐道:“把这片灵药,加半锅水熬煮成一碗汤,再喂给爷爷喝,能做到吗?” 少年大力地点头,捧着那片灵药,小心翼翼地向灶房而去。 老人看着少年的背影,眼睛湿润,轻声问孟林道:“这位小哥,小帆他爹娘是不是回不来了?” 孟林眼前闪过一片雪白的影像,温声道:“我见过严仙人,但却不知道小帆他爹在不在场……给小帆留点希望吧。” 老人点头,眼睛发红:“你为什么对我们一老一少这么好?” “没有什么缘故。这些年,我也是存着希望才走到现在。我第一眼见到的那个爷爷,跟你年龄差不多,也很好。” 孟林把那株川芎放在老人床头,而后展颜一笑,胸中涌起一股斗志。 “有希望在总是好的,不然真的很难撑下去。嘿嘿,命运欺我辱我,我偏不服!” 老人被孟林的情绪感染,颔首正色道:“嗯,你说得对。小帆还在长大,我不能就这样消沉。” 孟林把老人扶靠到墙壁坐好,向灶房而走:“这是一株灵药,不要轻易示人。每三天切一薄片,熬煮成汤服下。腿脚好以后也可以喝,有好处!” 老人温声答应,摸了摸枕头下的一个条形石块,陷入沉思。 半柱香后,少年端着一碗清亮药汤来到老人身前,左脚已经恢复如常。 老人看着微笑点头的孟林,不再客气,接过药汤吹了吹,小口小口地饮下。 须臾之间,药效直达病灶,他的双腿麻痒更甚。 但却有一股温暖的药力,在老人看不见的体内,正在缓缓修复着他的筋骨血脉。 孟林看到老人的神情,知道灵药奏效,便放下心来,走出屋外,向少年招了一下手。 “小家伙,你叫杨帆是吧?想不想给本仙人打下手?” 少年杨帆激动地小脸通红,如同一股风般向外冲去:“好!我来喽!” 其后就见,在少年杨帆的眼中,孟林就像会变戏法似的,无中生有,从腰间取出一个烤炙食物的铁架和一众瓶瓶罐罐。 孟林嘻嘻一笑,享受了几息被少年崇拜的目光。 而后,他心中微动想起一事,以手抚在杨帆头上,郑重道:“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想不想拜我为师?” “想!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少年杨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孟林讶然道:“下次,别这么急,我还有话要说!” “师父请讲!”杨帆起身,学着曾见到的孟林拱手模样,躬身垂头听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擒龙诀 孟林无奈地笑了笑,叹口气道:“我叫孟林,出身苍山派仙宗。但门规所限,未晋升到长老,不能正式收徒,也不能私自把宗门功法外传。” 稍后,他看着少年失望的表情,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温声道:“不过,我可以暂收你为记名弟子,传你其他功法。此时,你可还愿意?” 少年眼神坚定,抬头道:“师父,你在狼群围攻下庇护弟子时,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弟子愿意!” 说完,少年杨帆单膝触地,蹲下身来,便要再次磕头。 孟林连忙拉起少年,疼爱地抚摸了几下他的小脑瓜:“记住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不要随意跪拜他人!” 少年“嗯”了一声,走到灶房搬来一小堆柴火,放在铁架旁边。 孟林看着少年娴熟的动作,暗暗点头,手上动作,把储物袋中的六只野兔全部拿了出来。 半柱香后,他运转元气,催动净水术把野兔全部洗剥干净,一一摆在铁架上等候炙烤。 少年杨帆看着孟林的神妙术法,惊奇不已,突然向孟林问了一个难题。 “师父,你仙术这么高强,能不能把我家门前的这条大河灌满水?以后,百姓们就不怕田地干涸了。” 孟林哈哈一笑,对这童真话语并未感觉不妥,正色道:“按道理说,是可以。但我却不能如此做!” “为什么?”少年扬起头颅细问。 孟林抱来一堆干柴,铺在铁架之下,掐诀运转御火术。 只听“呼”地一声,一小团烈火从他的指尖飞出,跳跃到干柴之上,瞬间点燃。 不大一会儿,兔肉便被柴火炙烤得滋拉作响。 阵阵肉香,不断向四周飘散开来。 孟林见少年思索了一阵,仍是疑惑不解,便认真引导。 “我催动法术,清水产生,水从何来?掐诀御火,火焰升腾,火从何起?” 杨帆如同当头棒喝,恍然道:“根源是师父的气力?” 孟林点头纠正:“对寻常武夫来说,叫气力。但对于修士来说,这是元气修为。” 之后,他见杨帆正在似懂非懂之间,便继续侃侃而谈。 “我只是把运气修为,经过一些玄妙运转变化,转化成了水或者火而已。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无中生有。” “师父,我懂了!也就是说,若把那条大河灌满水,可能需要耗费您数不清的修为才行。然后您在恢复时,仍是需要修炼很久才能成行?” 杨帆斟酌着字句,试着分析。 孟林听到杨帆的话语,满意地点头,摸了摸下巴,遗憾不能捋动长须过瘾:“虽然不完全对,但已不远矣。孺子可教!” 杨帆看着双目微闭的孟林,忽而朗声道:“师父,糊了!” 孟林吓了一跳,从畅想中醒转:“哪来的胡子?你说,为师以后要是留长须,好不好看?” 杨帆抢到铁架之旁,指着一只开始发黑的野兔,便要帮忙翻动:“肯定好看。那只野兔烤糊了!” 孟林轻轻踢了踢少年的屁股:“你在旁边等着,看为师收拾他们!” 半柱香不到,在孟林一番眼花缭乱地操作下,六只野兔,有五只被烤炙得金黄流油,香味扑鼻。 之后,他在烤炙好的兔肉上,撒了一些香辛 作料调味,便把余火熄灭。 少年“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口水,指着那只略微有些发黑的兔肉,道:“师父,我饿了,这只能不能给我吃?” “那只,是为师自留的。”孟林指挥着少年,到灶房取来碗碟,把餐桌支在茅屋之内,“老爷子,来,给你整只大的!” 老人看着少年欢呼雀跃的情形,神情欣慰,笑着接过孟林递来的兔肉,大口咬了下去。 “唔!滋味儿的确非凡!焦香四溢!不愧为仙人手段!” “爷爷,我告诉你,大哥哥收我为记名弟子了!以后,我就是孟林孟仙人的徒弟,嘿嘿!” 少年撕下一只焦黄兔腿,大块朵颐,嘴角流油,辣得出了满头大汗。 老人身体颤动了一下,把手中的兔肉放入盘中,拱手道:“孟先生,小老儿在此谢过了!小帆,快给师父磕头!” 孟林连忙摆手,道:“磕头拜师,在小院中已进行过。那些繁文缛节,休要再提。” 饭罢,孟林跟少年杨帆一起,把未用完的木柴重新堆垛到灶房,又御使净水术把铁架洗刷干净。 之后,他把铁架和装有香辛作料的瓶瓶罐罐,收入无名洪炉内的藏天殿安放,这才带着杨帆,再次来到茅屋之内。 孟林想了几息,向老人道:“老爷子,好告知于你。目前,我只能收小帆为记名弟子,等将来有机会,再把他正式收入门墙。” 而后,他正色看着神情恭敬的少年,道:“你稍事休息片刻,我传授你一套长拳。” 少年打了个饱嗝,起身拱手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给你丢脸!”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当着爷爷的面,我可提前跟你说清了。以后,若是让我发现你做了为非作歹之事,我定然不饶!” 孟林面容严肃,郑重为少年立下在他门下的规矩。 老人听见孟林此番话语,感叹一声,再无疑虑,从枕头下取出那个乳白色的条形石块,递向孟林。 “孟先生,这是我老杨家传承了六代的东西。今天我把它赠于你,权当作小帆的拜师礼!” 孟林不好意思地拒绝道:“老人家,使不得。我收小帆为记名弟子,不为其他,纯属是喜欢这孩子的心性而已。” 老人伸着手,执意相劝:“这东西留在我手里,也是无用。我曾听父辈讲,我家祖上以前出过修士。兴许,这石块对你有些作用。” 孟林心中微动,道:“如此说来,我先看看再说。” 说罢,他轻轻从老人手中接过石块,运出一缕灰色元气,探到石块之上。 神念感应之后,孟林觉察到里面竟然另有乾坤。 当下,他右手骈指作剑,催动出一股元气萦绕在剑指之上。 剑指挥动之处,乳白石屑纷纷落下。 不大片刻,便露出里面的一件青色事物来。 待完全剥离干净后,一枚宽一寸、长四寸的青色普通玉简,出现在三人眼前! 若单纯从这枚玉简的普通程度,来进行推测判断的话。 “当时,留此玉简的修士,要么修为一般,没有更好的珍材;要么气度潇洒,对此不屑一顾,纯属随手为之。” 孟林略微考虑了几息,神色奇异地把玉简收入手心,双目微闭,神念勾连其上。 俄而,一道中正平和的声音,从玉简中平淡地传出,直入他的神魂脑海。 孟林心知,这必与杨帆祖上有关,便急忙凝神细听,开始牢牢记忆玉简中的内容。 五十余息之后,孟林神色舒缓,看着身边的一老一少,发出一声轻叹。 “怪不得有人说,身在宝山而不知。我正发愁宗门内的功诀暂不能传于小帆,担心他没有引气法门可供修炼。想不到,这机缘就来了!” 老人听此,笑容抑制不住,面上的皱纹挤作一团,眼神炽热道:“此话当真?孟先生,你也尽可修炼!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孟林心情极为疏朗,哈哈笑了几声:“我修炼是来不及了,早已过了打根基的时候。不过,参考一下还是可以的。” 其后,他把玉简中的内容,详细对杨帆和老人述说了一遍。 在这枚青色玉简上烙印神念的修士,正是杨帆祖上。 此人,曾是某个仙宗的记名弟子,后来限于资质无法更进一步,便被转为外门。 不久,他又经历了一件未在玉简中明说的往事,这才不得已破门而出,辗转江湖、自行修炼。 为了接续仙途,身份已是散修的他,只好与周遭修士往来交换资源,相处也算颇为融洽。 在一次偶然的集会上,他听到戊己山地脉蕴含土精的传闻后,就与几个相熟的散修相约在此隐居,以便暗中探寻。 未曾想,探寻数年,却并未有什么结果,其他修士逐渐离去,最后只剩他一人。 而这修士,虽然资质一般,却是有大毅力之人,仍是定居于此不走。 最终,他竟花了数十年的时间,另辟蹊径,创出了一门可以探寻到地脉土精的功法。 此功法,被他命名为擒龙诀! 虽然,擒龙诀主要是用来探寻地脉,但他也把曾在仙宗所学的引气法门融入其中,颇有玄妙之处,可供后人完整修炼。 从此,修炼此功诀的后辈,便不用再担心被他原来所属的宗门刁难、收回功法。 可惜的是,这个修士花费在创制功诀的时间太长,心血几乎耗尽,修为自然无多大进展。 而若想使用擒龙诀中的法门,探察地脉土精,所耗费的元气修为至少得是筑基境初期,已不是他所能承受。 siluke.com 所以,他才会在玉简之内烙印神念,以待后辈发掘此处机缘。 “只是,不知为何,杨家竟未将擒龙诀流传下来,确实让人费解。” 孟林缓缓讲述完毕,在心中长叹一声,“或许,另有隐情!到底是什么事,能逼得一个家族不再传承仙经功诀呢?” 停顿了几息之后,他向老人要来川芎灵药,催动郭铭昆曾交给他的一个小法门,伸出右手剑指,在青色玉简和那川芎灵药上轻轻拂过。 两息不到,这两件事物的灵光波动一一隐去,神意内敛,暗哑无光,不再有什么出奇之处。 随后,他郑重地把这两件东西,重新交到老人手中,叮嘱收好。 老人唏嘘一阵,缓缓接过,拿在手中看时。 只见,玉简已形如普通玉石,灵药也似变成山野草药一般。 少年杨帆听完讲述,回过神来,忍不住插嘴道:“师父,我祖上就是因为资质平庸,才被转为外门弟子。我,能行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骨文如印 孟林想了几息,正色道:“同样的仙经功诀,不同的人修炼,成果有所不同。祖上天资非凡,后人愚笨不堪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关键于在个人本身。” 而后,他又指着门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落日余晖,错过又如何?还有满天星辰!” 少年眼中亮起小星星,小拳头紧紧攥起,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师父我懂了!” 三人又闲谈了几句,孟林便把少年带到小院之中,开始传授功法。 “此后几日,我每日来此教你,早晨背诵擒龙诀功法口诀,之后习练长拳,午后照常打猎。” 少年躬身领命,朗声应诺。 接着,孟林一脸严肃,喝道:“这便是为师曾修习的陈家长拳,你且看仔细了!” 说罢,他手如疾风,势如闪电,快速地打了一趟陈家长拳。 十六式后,孟林收势立定,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看清楚了吗?” 少年挠了挠脑袋上的乱发:“师父,你打得太快,弟子没有看清。但是,回忆之时,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便对了。这次是慢的,你注意记忆仔细,我只演示三趟。学多学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孟林虽然平日嘻嘻哈哈,但授艺之时,却无比严肃。 接下来的这次演练,他虽打得极为缓慢,出拳的力道却颇重。 十六招长拳下来,愣是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堪堪演练结束。 少年在孟林一旁凝眉注视,一边手脚齐动比划,一边拼命记忆,生怕错漏一招。 孟林停下拳势,问道:“这次记了多少?” “十一招!”少年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拱手回应。 孟林颔首道:“练一下,我看看!” 就见少年一步跨出,出拳如风,一招一式打得像模像样。 “好。这十一招练得还不错!”孟林指出了几个不顺畅之处,再次缓缓运拳,意如涌浪。 半个时辰之后,明月东升,小院中撒满银辉。 少年杨帆总算把十六式陈家长拳熟悉记牢,再无疏漏。 孟林结束今日的教习,嘱咐少年:“睡前用热水好好泡泡手脚,舒筋活血。” 之后,他便向茅屋内的老人说了几句话,告别而去。 回到洞府之内,孟林盘膝坐于石床之上,在脑海中默诵几遍那擒龙诀的功法口诀后,便开始修习。 “脾脏主土,元气出焉,后天之本。气血生化,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揣而度之,善能用之,可擒大龙……” 俄而,一股灰色元气,顺着孟林的神念驱使,开始在他奇经八脉之内有规律地流淌奔行。 继而,他的意念凝聚于脾脏之中,灰色元气倏忽而至。 那股元气在脾脏之内不住浓缩,在循着一个神秘的轨迹路线盘旋之后,“嗖”地一声探出体外。 随着那股元气的外泄,孟林的神念,瞬息便对元气所笼罩的这方土地,有了某种玄妙至极的感觉。 他似乎与这一小方泥土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泥土中的水分,钻动的甲虫 ,甚至泥土半丈下生长的植物根茎,他都能清晰感知。 只是,这种感知对他的神念耗损极大。 不到半盏茶的时光,他脑袋发蒙连忙掐诀停止功法。 稍事休息之后,孟林对自身初次运转功法的成果,还算较为满意。 “以后,只需经常修炼熟悉,便有望完成那位前辈修士的未竟之事。” 想到于此,孟林脑海中神思翻飞,一点一滴地回顾近段时日的所得。 “钟灵秘境,赚了一些灵石,还剩一截神秘断骨。” “戊己山,得到擒龙诀这一找寻地脉土精的法门,还收了一个根骨不错的记名弟子。” 他一边思索,一边端详在身前放置的那截断骨:“到底是人的骨头,还是什么远古凶兽的骨头呢?” 灰色元气探出,断骨毫无反应。 拿着断骨在眼前晃动片刻,仍是毫无所得。 触手之处,断骨坚硬了得,在孟林用一柄小刀切割之后,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突地,他福至心灵,逼出一缕元气,直到眼窍之内,运转龙视看向断骨。 “果然另有玄机!”孟林轻喝一声,喜不自胜。 只见,那截断骨表面,被孟林的龙视看出有一行隐约不可见的骨文。 “断骨如此坚硬,难不成是这行骨文的原因?”孟林在心中思索不已。 虽然,他并不认识那神秘骨文,但可想而知的是,那骨文定对断骨有莫大的护佑效果。 至于是何原因,他现在毫无头绪,便也只好放下不提。 目前,对于他提升自身实力而言,倒是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在自身骨骼上面摹刻那行骨文。 谋划思索良久,孟林决意行动。 首先,他保持着龙视运转,凝神记忆那行骨文的写法,在洞府内的地面上缓缓刻划。 因为不认识骨文的缘故,初时,他临摹起来极为困难。 试了几次之后,孟林索性不再辨认猜测骨文的含义,只是把它当作一幅线条组成的简单画作,进行临摹。 果不其然,在又临摹了九十余次之后,他终于可以顺手成画,骨文挥洒而出,与断骨上的骨文轨迹分毫不差。 孟林咬了咬牙,继续盘膝坐定,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明,生怕因失误而造成终身难去的伤害。 数息之后,他从奔腾在经脉之中的元气大河中,分出一缕灰色元气,化作一柄寸许小的刻刀,缓缓在左臂摹刻。 元气如刀,骨文如印。 他体内的骨骼,虽然没有被元气之刀切割地鲜血淋漓,但元气刀尖在触及道骨膜之时的酸痛感,却是让他忍不住摇摆不已。 好在,那行骨文并不长。 只用了不到五息的时间,在他运转龙视看时,左臂骨骼表面已然出现了一行和断骨上一模一样的骨文。 “轰!” 孟林体内的元气,似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宣泄口,被那行神秘骨文吸引着,不断汹涌而来。 随着灰色元气的凝聚,那行骨文逐渐变得模糊,孟林的左臂骨骼也渐渐有一种坚如 神兵宝器的感觉。 最后,在吸纳了孟林近半元气修为之后。 那行骨文,终于与断骨上的骨文一样,即便在龙视之下,也是发着微不可察的毫光,隐约而不可见。 内视了片刻,孟林略有虚弱地从石床下来:“这骨文对骨骼的提升效果,果然非同寻常!但是,它对元气修为的吸纳,也是如同无底洞一般!” 此时,自、身在荒郊野外,周围又无师长庇护,若丝毫不保留元气修为,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乱子! 畅想中文网 他可不敢把身家性命,完全交给洞府门口的四象阵法。 当下,孟林不敢再继续摹刻,心念微动,把那柄元气之刀重新化为元气,汇入激荡不休的元气河流。 如此一夜,孟林都在打坐修炼,努力恢复修为。 饶是如此,到了第二日天光放亮之时,他元气修为方堪堪恢复完毕。 孟林的元气修为,本身便是同境界寻常仙修的十二倍有余,已算极为浩大。 可想而知,那左臂上的那行骨文蕴含的能量,是有多大! “兴许,等将来境界提升之后,再摹刻出来的骨文,想必会更加强大。”他起身跃下石床,净了一把脸,便往少年杨帆家赶去。 没用多长时间,孟林跨过那条干枯的河流,出现在茅屋小院之外。 尚未进入门内,他便听见一个稚童的脚步跺地之声和坚定呼喊:“哈!哈!哈!” 孟林看着院内这个扎着马步、单手冲拳的少年,面色欣慰,对他这个记名弟子的勤奋刻苦颇为满意。 然而,他却眼睛一转,道:“小帆!练得不错,当年为师学这套拳法,只用一顿饭的时间便熟练掌握!你还得继续加油啊!” 说罢,他便丢下院内愈加努力挥拳抬脚的少年,进入茅屋之内。 向老人问了声好之后,孟林坐在床沿,剑指律动之下,灰色元气汩汩流出,继续护在老人的膝盖。 “老爷子,经过昨日一天的恢复,你的伤痛应已好了不少吧?” 老人在床上坐直身体,拱手见礼,感动地道:“孟先生,已经好了大半,现在只是稍微有些酸痛。你的大恩大德,我和小帆这辈子是还不完了!” 孟林心情大好,调侃道:“那您就好好生活!还不完我的恩情,可不许你随便就入土!” 老人忽然抬头,踟蹰道:“孟先生,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老爷子,请说。”孟林神色笃定,似乎已猜到老人的疑问。 老人往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小帆还是个孩子,孟先生在教导他之时,却说只演练三遍,掌握多少看他自己的本事。这样做,是不是太严厉了点?” “小帆将来面对的困难,可能不会比现在少,我给他压力,只是不想让他有过多的依靠心理。小孩子,早吃苦,有好处!” 孟林神色庄重地跟老人解释后,轻叹一声,向外而走。 茅屋之外,旭日东升,天朗气清。 少年杨帆在院中挺立,如同一株正在奋力成长的树苗,向孟林拱手示意,朗声道:“弟子杨帆,拜见师父!请师父传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箭 孟林微微一笑,神色变得凝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听好了。老规矩,这擒龙诀功法口诀,依例我也只念三遍。” 说完,他便运转元气,神念传音,一字一句把口诀送入少年耳内。 “脾脏主土,元气出焉,后天之本。气血生化……” 少年杨帆并未看见孟林嘴唇动作,但耳边却清晰传来他的声音。 第一次听人传音,杨帆心中不禁惊奇异常,一时间愣了神。 孟林神色微变,抬起左手剑指,朝着杨帆轻轻点了一点。 就听“咻”地一声之后,那记指风劲力不大不小,把少年额头打出了一个包。 孟林瞪了杨帆一眼,轻斥:“静心凝神,仔细记忆,不要被外物所扰!” 少年苦着脸,揉了揉脑袋上缓缓鼓起的红色小包,点头表示知错。 之后,孟林语气悠长,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道意,继续传授:“气血生化,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揣而度之,善能用之,可擒大龙!” 半盏茶的时间后,孟林脸上现出微笑,抚着杨帆的脑袋。 “小帆,这篇擒龙诀你虽记忆完毕,但此后每日仍需在心中诵读。万不可随意告知他人,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少年扬起头,郑重道:“师父放心,这个道理我懂。” 继而,他又眼圈微红:“难道你以后也要离开我们吗?” 孟林轻叹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脊背:“师父也有师父的路要走。分别只是暂时的,你不用伤感,你我师徒定有团聚的一日!” 说完,他向少年做了个鬼脸,把少年逗得噗呲笑出声来,冲淡了一些离别的愁绪。 “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那就好,今日辰时之前,把擒龙诀口诀默诵六十遍!” 少年拱手称是,扬起短袖,在眼上抹了抹,立于小院之中,面向朝阳,努力默诵。 而孟林,也没有闲着。 就见他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之上,五心朝天,身窍开放,努力吞吐炼化周遭的天地元气。 一息之后,他双目微闭,道心空灵,陷入悟道境之中。 在他体内,有一股灰色元气正在经脉之中澎湃激荡而行,神威赫赫,犹如九天仙瀑。 渐渐地,在他的身旁,笼罩起一团玄之又玄的灰色薄雾,随着他的吐纳炼化,时大时小。 良久,孟林收功而立,看着仍在摇头晃脑默诵口诀的杨帆,心中颇为自得:“咱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进入茅屋之后,他照例诊视了一番老人的病情。 孟林发现,黄真望所撰写的《本草药典》上留存的救世良方,实在大为有用。 那川芎灵药,对老人腿部筋脉的调理,效果奇佳。 此时,老人已能慢慢挪动腿脚,靠着床沿而坐,与他闲谈。 孟林向老人要来那株颜色已“变得灰败”的灵药,切下一片,打趣道:“老爷子,照你这恢复情况,不出五日,定能纵跳如飞!” 老人久已不见儿子儿媳,每日看着杨帆闷闷不乐,心中也是惆怅。 但自从孟林在这个家出现以后,小院中不时还能传出些欢声笑语,令他 大为触动。 “孟先生,这都是托你的福!小帆这孩子要是不认真学本领,你尽管打骂,我绝不阻拦!” 2k小说 孟林停下走出房门的脚步,扭头笑了一声。 “教小孩子,总是严厉也不行,还得夸着点儿!小帆这孩子,有孝心,识大体,根骨也不错,我很喜欢!” 一炷香后,孟林从灶房钻出,端着两个黑陶大碗走向茅屋:“读书郎,辰时已到,诵读遍数满了,就过来吧。” 少时,少年杨帆进得茅屋之内,神情恭谨地向孟林拱手示意。 孟林点头,把那碗清亮汤汁递给老人。 “老爷子,赶紧趁热喝,药效才最好!小帆,别愣着,那一碗是你的!” 少年杨帆双目发直,看着木桌上摆着的那碗汤汁,怔怔出神。 只见那碗汤汁,黏稠发黑,看起来确实引不起人的食欲。 “嗯?”孟林笑眯眯地盯着杨帆的额头,手指有意无意地动了动。 杨帆浑身哆嗦了一下,端起汤汁,喝了一小口,入口发苦,微有回甘。 少年皱着眉头,不敢再品味,便使劲咽下那口黏稠之物,忍不住颤声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 孟林神秘笑道:“别人家徒弟有的,咱也不能少。这是黑玉神髓芝,少年人服食,可以壮根骨,增气力,强体魄。快喝完,不要剩!” 待杨帆喝完,他又让少年盘膝打坐,双掌按在少年背后,渡出一缕元气,帮助他炼化。 “热!师父,好热!”杨帆头脸通红,身上冒出缕缕白雾,只觉骨骼发烫得厉害。 孟林并未停手,传音少年忍耐。 而后,他在炼化完那些黑玉神髓芝熬成的汤汁后,便神念探到少年骨骼内部详细观察。 只见,少年的骨骼变得坚实了一些,已有少许晶莹之意。 孟林点了点头,对这株灵药的药效还算满意。 “不错,根骨快赶上为师了!趁着这股热力,赶紧把陈家长拳好好练习。” 少年晃了晃脑袋,感到有些眩晕,听到孟林的话语后,心中喜不自胜,脸上笑逐颜开。 旋即,他虽然依旧脑海发热,但还是打着饱嗝窜出房门,在小院中大力挥动起拳脚来:“嘿!哈!” 孟林放下剑指,耳中听着清脆的童音,笑眯眯地对坐在床沿的老人道:“老爷子,别闲着了,下来扶着床沿走两步!” 老人感叹一声,放下手中的黑陶大碗,依言下床,扶着床沿来回缓步走动。 孟林则再次来到小院中的那块大石上,盘膝坐定,双目微闭,运转功法,开始修炼擒龙诀。 一个时辰之后,少年停下双拳,收势立定,长吐一口热气,才算把体内那股灼热之意完全化去。 孟林神念微动,觉察到少年来到身前,却假意未曾发现,仍是努力用功修炼。 半刻钟后,孟林掐诀停下玄功,双目神光湛湛,微笑看着少年,似乎对少年的沉稳心性颇为满意。 “小帆,找为师有事?” 少年昂首挺胸,抱拳拱手:“禀告师父,弟子刚才怕打扰到您练功,才没敢叫您。师父,我身上那股热力,方才已经下去了。” “ 好,休息一会儿,再继续练拳。”孟林展平膝上长衫,颔首道。 少年杨帆点头应诺,走进茅屋,惊喜道:“爷爷!你能下床走路了?!” “哈哈!是啊,对亏了孟先生!”老人大笑了几声,心情开阔,“有可能再过几天,咱们爷孙又可以一起打猎了!” 少年欢呼一声,道:“好!爷爷,这次您要帮我狠狠打那些狼崽子,它们太可恶了!” 接着,他奔出茅屋,冲着孟林大喊:“师父!我爷爷能下床走路了!” 孟林轻轻点头,微笑道:“大惊小怪,为师都出手了,这点小病小灾不算什么!” 顿了一顿,他又恶狠狠道:“休息好了没有?好了,就继续练拳!” 少年杨帆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嘟囔了几声,语气发怂:“知道了。” 孟林神念探出,感知到茅屋内老人的疲累,温声传音:“老爷子,今日份儿的锻炼到此结束,你躺着歇息就好。” 随后,他运转元气,缓缓催动擒龙诀,再次在少年清脆的“嘿哈”声中,陷入悟道境。 似醒非醒,似睡非睡之间,孟林思索道:“为何我进入悟道境如此容易?难道是无名洪炉庇护神魂的结果?” 时间如水,悄然流逝。 午时。 孟林神念从地面收缩而回,面上漾出笑容。 此刻,他对元气笼罩土地的感知,已经达到一丈半的深度! 三息之后,他睁开双目,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小帆,午时已到,先把长拳停下。师父带你去打猎!” 少年杨帆开心地“嗯”了一声,认真把剩余的七式打完,这才收拳而立,吐出长息。 戊己山山岭连绵,灌木丛生,最高的林木也就两丈许高。 孟林和少年杨帆,在灌木丛中不住穿梭,找寻有缘的猎物。 忽然,孟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少年在藤蔓后伏低身体,轻声传音。 “看见那只山猪没有?” 少年盯着在草地上拱土的山猪,“嗯”了一声,摘下背后弓箭,便要动手。 孟林连忙传音,阻住少年:“不急,再等等。” “好…… ”少年刚回答了一半,便连忙捂住嘴巴,轻轻点头,生怕惊走了不远处的猎物。 “弯弓,上箭。注意用耳朵细听山猪的动静。你只管瞄准,我说射箭,你再动手。”孟林仰头躺在山坡草地之上,悄无声息地伸了个懒腰。 少年点头,缓缓拉动弓弦,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山猪处的响动。 片刻后,那头山猪好像觉察到了危险讯号,两只后腿在地上猛蹬了一下,便要奔跑。 孟林吐出嘴中咀嚼的草根,急速传音:“出箭!” “嗖!”少年毫不犹豫,猛地振动弓弦。 只见,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两息之后,山猪脖颈中箭摔倒在地,低哼几声之后,便不再颤动。 少年心性颇为沉稳,知晓孟林这是在教他战斗之理,因此并未直接上前去检视猎物。 孟林看着颇有悟性的杨帆,微微一笑:“知道为什么刚才才让你出箭吗?” 第一百七十章 授拳 少年把弓箭背回身上:“师父是想让我抓住恰当的时机,再出手?” “不错!”孟林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草屑,“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少年扯动藤蔓,借力爬起,思索一番,仰头作答:“山猪刚准备跑的时候?” 孟林点头,轻轻拍了拍少年杨帆的小脑袋瓜,蹲在山猪面前查看。 “好小子,还算有点头脑。记住,老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当然,通常还需要提前预判!” 少年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了几息方才的情景,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怪不得,这些狡猾的家伙以前总是能从我眼前溜走。师父,不瞒你说,我都好几个月没有猎杀到山猪了!” 说完以后,他从腰间拔出小刀,便要切割山猪肉,准备分块带回家。 孟林摆了摆手,略微处理了一下猎物身上的血迹和泥土,便把它收入储物袋中。 少年盯着孟林腰间的储物袋,出神道:“师父,你这袋子能装下一座大山吗?那样我们就不用天天打猎了!” “不能,里面空间有限,也就是三丈见方的空间而已,嗯,跟你家茅屋的大小差不多。这是修士常用的储物袋,等你进入锻体境了,我便送你一个。” 孟林从腰间摘下储物袋,递到少年跟前,让他抚摸了几下。 少年突发奇想,又问道:“师父,你这储物袋中可以存放活物吗?” “不能,里面没有空气,活物进去必死无疑。不要想那么多,走,下一个战场!” 孟林当先举步而行,攀上一处山岗。 杨帆似乎仍未从储物袋的畅想中回过神来,他拉了拉孟林的衣角,小声道:“师父,能不能在一个储物袋中装另外的储物袋?那样,就可以无限装东西了!” 孟林听了少年的奇思妙想,嘿然一笑:“不能!储物袋是由懂得空间阵法的高人所炼制,各个储物袋之间,存在空间排斥。” 说罢,孟林伸出手指,做了一个禁声动作,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窝山猪。 那窝山猪,皮毛发黑,有些瘦弱,数量一大三小,总共四只。 小山猪们似乎是刚出生不久,乳毛正嫩,正围在母山猪身前“吭哧吭哧”地吃奶。 孟林抓起一块石子,传音道:“准备弯弓。这次我不提醒,稍后我扔出石子打散他们,你自己看准时机出手,射大的。” 少年不知想起什么,轻声询问:“师父,能不能不猎杀它?小山猪们还没有长大。” 孟林想了片刻,理解少年的心思,便放下手臂:“好。回家,今天不打猎了,已经够吃了!” 如此几日,匆匆而过。 孟林体内的骨骼,已被他全部摹刻上那行神秘骨文。 内视体悟之后,他发现,他的骨骼强度得到再次提升,此时已能堪比神兵宝器一般。 就连久未进展的混沌开天经,在经过他的拼命修炼之后,也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天,戊己山临时洞府之内。 孟林长呼一口浊气,缓缓掐诀停止玄功。 他裸露的皮肤上,血迹斑斑,沾染着少许浅灰色杂质;贴身的衣服内,兜着一圈排出的碎骨。 而后,他嘶哑咧嘴,强忍着没有喊痛,只是疯狂地炼化着大量灵药,弥补肉身体魄提升后对精元的渴求。 半晌之 后,孟林长身而起,跃下石床,剑指微动,净水术运转而出,把身上污物和排出的碎骨浴洗干净。 在挥舞了一阵拳脚后,他满意的发现,每当他施展气力,他的骨骼上便有隐隐宝辉流动庇护,显得异常神秘。 而他的肉身体魄气力,也已从两象之力猛增到三象之力! 孟林嘴角上翘,心中喜不自胜:“混沌开天经第二篇,若能正常修习,可供修炼到元丹境。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在这几日之中,少年杨帆也已把陈家长拳掌握熟练,挥拳抬脚之处,颇有一番气象。 孟林换上一身干爽衣物,踩着凌虚步法,没用多少时间便越过那条干涸河流,再次来到茅屋小院。 “师父!你今天来得有点晚了!”少年听到门外响动,不再摇头晃脑默诵,连忙兴奋地跑到门前迎接。 孟林摸了摸少年脑袋上的乱发,笑道:“今日为师修炼玄功,误了点时辰。怎么样?擒龙诀记忆地如何了?” 燃文 少年扬起小脸,骄傲道:“师父,目前弟子已经默诵纯熟,可以倒背如流!” 孟林点了点头,一边向内而行,一边随机抽查了几句,见果然如少年所说,便放下心来。 “老爷子,早饭做好了?” “早好了,我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小帆非要等你一起喝粥!” 老人哈哈大笑,从灶房内钻出,招呼着孟林来到小院旁的木桌前坐定。 孟林眼见老人已恢复如常,且比往常更加强健,也是心中颇感高兴:“这些活,让小帆做就好。你刚恢复,不要这么劳累!” “孟先生,没事的,我已完全恢复!小帆就让他好好练功吧。” 老人说罢,神色有些转暗,叹口气道:“听小帆说,你这几日就要离开?” 孟林端起稀粥,“哧溜”喝了一大口,眼神眺望远方:“是要离开一段,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妥。小帆,背诵多少遍了?” “禀告师父,弟子背了六十三遍了!”面向朝阳的少年,停下默诵,转身向孟林拱手回禀。 孟林摆了摆手,难得地亲昵道:“歇一会儿,快过来喝粥,一会凉了!” “好嘞!”少年欢呼雀跃一声,坐到木桌跟前,“爷爷,你先请!” 老人慈祥地看了少年一眼,笑道:“好,好,爷爷先喝。来,都有,你也快喝!” 饭罢,老人取出那株尚存大半的川芎灵药,递向孟林。 “孟先生,我身体已完全康复,这是剩下的药草,你且收好。” 孟林推辞,把灵药放到老人手中:“老爷子放心用,不够我这还有,咱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些草药。” 说完,他嘱咐少年伸出手臂,催动出一缕灰色元气,仔细探察根骨情况。 “嗯。臭小子,根骨强化提升的还不错,只要能如此刻苦修炼,假以时日,修为定能跟为师媲美!” 少年杨帆一跃而起,挺立于小院之内,朗声道:“爷爷,师父,请看我演练得如何!” 当下,孟林摸了摸下巴,宠溺地看着杨帆,从储物袋取出在轩辕城换取的银钱:“老爷子,谨记财不外露,这是一些银钱,应能应付过你跟小帆的日常开支。” 经过这半旬的交往,老人已充分了解孟林的脾性,发自心底把他当作家人,便没有再客气地接过。 唏嘘几声之后,老人忍不住问道:“孟先生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孟林双眼微眯,盯着努力挥动拳脚的少年,温声道:“明日。” 半刻钟后,他把少年喊到身前,把自悟的混沌神拳传于少年。 孟林想起仙考大院蓝色光门内的情景,神色充满回忆。 “这是为师在陈家长拳的基础上,糅杂了一些机缘得到的神秘功法,悟得的混沌神拳。今日便传授于你,谨记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少年似是知道孟林的离别之意,郑重拱手,眼圈发红,躬身道:“弟子杨帆,请师父传法!” 之后,孟林并不如往常一样拘泥于三遍之例,而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演示给少年观摩。 半个时辰过去,孟林停手收势:“小帆,记住了没有?” 杨帆放下手脚,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细汗:“记住了一些。” “好,你再看!”说完,孟林拳势陡变,变得与刚才的招数截然不同。 又半个时辰后,孟林微笑问道:“这次记住了多少?” “记住了一点点,师父,你的招数太多,弟子来不及记忆。”杨帆记诵不休,只觉头脑发晕。 “那我慢点,你再记!” 孟林和煦一笑,双手出拳时快时慢,似阴非阴,似阳非阳,极尽阴阳变化之奥妙。 一炷香的时光,再次度过。 孟林轻吐一口气息,收拳立定,如渊渟岳峙:“这次呢?” 少年哭丧着脸:“师父,这次全忘了,连方才记忆的都忘了!” 孟林哈哈大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就对了,为师这套拳法,重拳意不重招式,你且练练看!” 少年心虚地跃动而起,长拳向前击出,略有些阴阳杂合之感:“哈!” 孟林颔首鼓励道:“不用怕,尽管练下去!” 就这样,少年在孟林的鼓舞下,拳势越来越顺,掌风越来越猛,领悟也越来越多! 临近傍晚之时,杨帆累得出了满身大汗,终于基本掌握混沌神拳的拳意。 当夜,孟林并未回临时洞府歇息,而是盘膝坐在茅屋之内,准备守护一夜少年。 “小帆,为师此去,可能要不少时日才能与你们团聚。” “嗯。” “你目前已习我神拳,千万不可骄傲自满,不能随意与人争斗。若非斗不可,也不要留手。” “嗯!” “擒龙诀修炼法门,我也已教会于你,但是你暂时不要习练。目前,还是以打熬提升肉身体魄为主。” “遵命,那弟子什么时候开始练习?” “等你的混沌神拳小成,能把小院中的那块巨石一拳击碎之时,便可习练擒龙诀。” 孟林心中思索诸多细节,交待了良久后,取出一枚玉简,一块地图和一小堆灵石,用蓝色粗布包了起来。 而后,他运转御器术,送到少年枕头边,温言叮嘱。 “这些灵石,是供你修炼擒龙诀使用。你习练擒龙诀三月后,不管成与不成,便带着爷爷循着布包里的地图,前往川南,寻找陈芝龙。” 停顿了一息,孟林又继续道:“他是我大师兄,你把玉简拿给他看,他自会省得前因后果,接待你二人。” 少年鼻翼扇动,轻轻“嗯”了一声。 良久,少年轻声发问道:“师父,我和爷爷要是走了。我爹娘如果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一章 息壤 茅屋窗外,明月如盘,高悬苍穹,院中清辉遍地,如积水空明。 孟林抬头沉默了一息,温声劝慰。 “我若是碰见了那位严姓仙人,就嘱咐他告知你父母你的去向。此处愈发贫瘠,时间久了没办法生活,而且我也不放心。” “师父,我大师伯严厉吗?” “他是敦厚之人,会对你跟爷爷很好。” 几息之后,少年杨帆没有再说什么,轻声呢喃了几句,便安稳睡去。 孟林不再说些什么,眼神柔和看了看少年,似乎看到曾经的自己。 其后,孟林睡意全无,便默默运转擒龙诀,继续修习玄功。 越修炼,他越觉得创立此功的那位前辈非凡了得。 “只是,不知为何,那前辈竟没有能转为内门弟子,也是怪事一桩……” 到得半夜子时,孟林掐诀停下功法,对目前的状况还算满意。 目前,他对擒龙诀的掌握,已达到精通的地步,功诀运转之时,已能熟悉探知地底十余丈深的距离。 第二日清晨,孟林在小院中喝过粥,便潇洒地向爷孙二人挥手而别。 尚未跨过那道熟悉的干涸河流,他就听身后脚步声起,便叹口气,微笑不已。 扭头看时,正是那少年杨帆,从院门内冲出,扑到孟林身前,狠狠抱住:“师父!你千万记得早点来找我跟爷爷!” “好孩子,放心吧!师父在修行界是有名的诚信为本!哈哈!”孟林揉了揉少年头上的乱发,玩笑道。 少年这才松开孟林,后退了一步,依依不舍地送别。 老人在院门口喊住少年,招手轻笑道:“小帆,孟先生是个信人,你今天还得努力修炼呐!” 孟林越过河道,回身温暖一笑,挥手道:“昨晚叮嘱你的事情,都记牢了吗?” “师父,弟子记着呐!”杨帆挥动小手,向远去的孟林大喊。 孟林假意发怒,道:“那就别偷懒了,快回去修炼,小心找打!我在这看着你回去!” 少年不知想起什么,拱手对孟林躬身施了一礼,便眼圈发红,一步一回头地走到小院门前。 老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向孟林挥了挥手后,轻轻把院门关牢。 驻足良久之后,孟林听见小院中的少年走动了几步,应是他已背完擒龙诀功法口诀。 十余息后,一声声清脆的童音和拳脚挥动之声,从小院中传出:“嘿!哈!” 孟林摇了摇头,催动凌虚步法,踏着风尖上下跳跃而行,倏忽之间,已是不见了踪影。 戊己山临时山洞之前,山壁光滑,掩映着几株不知名的小叶藤蔓。 孟林施展了一记印法,打开由四象阵旗组成的庇护法阵,进入临时洞府之中。 此后整整两日,他都未曾出过洞府半步,只是静心调整自身到最佳状态。 这天夜里,孟林趁着朦胧月色,出得洞府。 闭目体悟了片刻,他缓缓运转灰色元气,催动擒龙诀探察地底。 此时,他对擒龙诀掌握得已极为精通,每次探察的覆盖范围扩大到亩许左右。 只是,此功法在运转之时,比较耗费心神。 不知不觉之间,孟 林依靠擒龙诀循着一条细弱的地脉,在地面而行,已来到了远离临时洞府六十里的地方。 最终,在他头昏脑胀之际,他的神情忽然动了一下,忍不住低呼一声:“有了!” 而后,孟林驻足而立,闭目仔细感应。 三息之后,一种玄妙而又苍茫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底。 山风徐吹,青衫随风而动,显得他的身影潇洒无比。 俄而,孟林运转龙视,向四周详细探察一番,确认附近并无其他仙修出没。 之后,他神念微动,催动御器术,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中御使而出。 就见,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晃,贴近地面盘旋飞行了一圈,便朝着孟林指定的地点,向下斜扑。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累出满身大汗,身上的气力修为几乎耗尽,才挖了一个半丈见方的土洞。 接着,他并未把无名洪炉收回脑海,而是依旧让它护在身前。 孟林一边下行,一边在路径上随手安插萤石照亮。 来到洞底之后,那股苍茫的感觉更盛。 孟林再次催动擒龙诀,发现有种莫名之物,就在离洞底三尺左右的地方。 当下,他忍不住地心潮澎湃,御使着无名洪炉把最后的三尺泥土挖掘开来。 “呼!!!”一股浩大的神秘威压,直冲孟林面门,把他冲击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所幸,有无名洪炉在前庇护,才略微抵挡了一些那威压。 孟林运转无名洪炉向前飞动了三尺,来到那处地方。 那个地方,不大不小,只有一尺见方,不断向外散发着神秘威压。 在孟林运转龙视之后,他勉强可以透过神秘威压,看见那是团棕黄色的事物。 而且,在脱离了泥土的覆盖后,一缕若有若无的土腥味,从那团事物上轻灵而起,飘动到孟林的鼻翼。 孟林嗅了一下,心中欣喜不已,知晓擒龙诀已经建功,这个事物蕴含的土属精元定然不少! 旋即,他抓出一把灵石,疯狂汲取完里面蕴含的精元能量,对气力修为略作补充。 而后,就见孟林咬牙狠命催动御器术,指挥着无名洪炉向着下方猛地一挖,把那团棕黄色事物收入炉身之中。 “咚!!” 无名洪炉炉身猛烈晃动了几下,似乎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重重砸了一下。 孟林恐怕无名洪炉有失,连忙神念勾连,把无名洪炉收入神魂脑海。 之后,他便如野兔一般,从地底的土洞中,斜着向上撒腿便跑。 出得洞外,孟林发觉无名洪炉已沉静了下来,便心中稍微感觉安稳。 “噗”地一声之后,他用力拍出一掌,把那堆挖出来的泥土重新填回洞内。 继而,他想了想,又弄了些地面的老土,均匀撒在那些与地面平齐的新土之上,才算作罢,向着洞府疾速而行。 翌日,清晨。 孟林在洞府内的石床上,翻转了一下身体,跃了下来。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憩,他再次变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 只是,在孟林运转龙视,透过石门向洞府之外观瞧之时。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出现在他的 心里。 这戊己山,好似有了一些变化,但又好像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孟林摇摇头,只好认定是昨晚收取那团棕黄色的事物,所造成的改变。 以此可见,这戊己山中应还有不少富含土属精元的东西,否则不会有如此之变! “嗯,希望将来小帆能回转此地,利用家传擒龙诀,探寻地脉!” 畅想已毕,孟林运转御器术,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中取出,安稳放在石桌之上。 而后,他探出一缕神念,勾连无名洪炉。 只见,在无名洪炉内部,混混沌沌,似有无量空间。 此刻,孟林能清晰可见的,也只有藏天殿及其附近的山川河流,约有百丈空间大小。 在离藏天殿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块亩许大小的棕黄色事物平铺,不住散发着微弱灵光。 孟林看着在无名洪炉内部变化甚大的那团事物,心中不禁有些茫然,口中喃喃不休。 “这是息壤?难道是师尊在百草阁曾提过的息壤?!我发达了!!” 说罢,他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准备把那团棕黄色事物释放到洞府之内,好仔细打量。 可惜的是,在无名洪炉猛烈晃动了几下之后,那团已变为亩许大小的事物,并未有丝毫动摇。 并未出现如孟林所想的那样,“从无名洪炉底部的土地上揭起,缓缓飞出炉口……” 2kxiaoshuo.com 孟林心中咯噔一声,再次与灰色洪炉传意沟通。 半息之后,一股晦涩的讯息,从无名洪炉传入孟林的脑海。 “那团棕黄色的东西,已经与底部的山川大地结合,不可再御使出来!” 孟林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既喜且叹。 喜的是,这团棕黄色事物,应是传说中的息壤无疑,否则不会与用混沌灵材铸就的洪炉结合如此紧密! 叹的是,自此这团棕黄色事物,他便不能再御使出来,挪作它用。 忽而,孟林想起一事,神念再次勾连无名洪炉,也不管无名洪炉听懂听不懂,反正是只管吩咐。 “无名,赶紧把息壤中蕴含的土精提取出来,传于我身躯之内。” 无名洪炉炉身轻摇,应是在执行主人的命令,正在用功。 一刻钟后,无名洪炉安静下来,从炉口缓缓飘出一团黄色精元。 孟林脸上漾出笑容,连忙神念再次沟通洪炉:“好样的!再多提取些土属精元出来。” 然而,根据无名洪炉再次传出的讯息,孟林判断后,得到了一个稍微遗憾的内容。 那团息壤,虽然还有不少土属精元在其中蕴含,但在年深日久之后已经失去不少灵性。 更重要的是,此刻它已与无名洪炉底部的山川大地,结合地极为紧密,已经无法再提取出土属精元! 孟林脸上发苦,笑骂一声:“嘿!好小子,我费这么大的劲修炼擒龙诀,才找到息壤。结果,得好处最大的是你!” 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摇,似乎颇为委屈。 而在这时,那团漂浮于炉口上方的黄色精元,突然开始不住地颤动,似乎很想再回到洪炉底部的息壤之中! 孟林见状,失口大喊一声:“快停下!别回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土行族 那团棕黄色的灵光,左冲右突,挣扎不已。 孟林急忙催动灰色元气,运转大五行凝元功,把那团灵光导引向脾脏之内。 脾脏五行属于土,是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所,正是炼化那土属精元的最佳脏腑。 “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行之,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功成,则筑基亦不远矣……” 几息之后,随着功法的运转,那团躁动的灵光逐渐变得驯服,顺着他的引导逐渐在脾脏内聚集。 继而,孟林从灰色元气中分出一缕,缠绕到那团灵光之上,慢慢地把它分化,一丝一缕地被炼入脾脏。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那团灵光被他炼化殆尽,不剩分毫。 他的脾脏得到强化,坚实而又有弹性。 此刻,他炼化天地元气之时,速度比往常快了不知多少倍! 若孟林再与那夏侯年相拼斗,恐怕已不需催动天命燃元功,便可轻易决出胜负。 至此,五行精元之中,土属精元已被炼入脾脏,木属精元已被炼入肝脏,尚缺乏金、水、火三种属性精元。 每当孟林单独从脾脏或者肝脏运转元气之时,便会有棕黄色或者淡青色的元气轻盈而出,显得神奇异常。 而二者同出之时,却让他的元气运转,又有些滞涩冲突之感。 只不过,好在孟林暂未修习过哪种功法,是需要这两个脏腑同时发功。 临近午时,他肚子中发出咕噜声响。 继而,他便停下修炼,从石床之上跃下,到野外抓了几只不算肥壮的野兔。 fqxsw.org 在洞府内,炙烤兔肉之时,孟林忽然想到:“不知小帆他们怎么样了?” 如此,一直挨到傍晚,他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后,悄悄赶往那个茅屋小院。 “嗯,就算是去,也不能让小帆发现我才行!” 跨过那条干涸的河道,孟林轻步来到小院门外,安静站定,催出一缕元气聚到耳窍部位,仔细聆听。 “爷爷,你说师父现在吃过饭没?” “孟先生是神仙一类的人物,估计会餐晚霞饮清露!” “是吗?那他每天在这里吃早饭的时候,也没见少吃!” “呃,可能他是故意的吧……” 孟林嘴角上翘,右手骈指作剑,心中不自觉发笑:“混小子,为师都走了,你还在黑师父,真是找打!” 片刻后,茅屋之内,对话又起。 “爷爷,你说师父会去哪里?” “不知道,孟先生有他的事要做。我们照顾好自己,让他少操点心就是为他好。” “嗯,爷爷,我懂得,我一定会努力练拳,早日修成擒龙诀!” 月华如洗,虫声蛐蛐。 孟林缓步而回,内心一片静谧,对茅屋中的少年和老人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在走回临时洞府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向挖掘息壤之地,拐了一下,希望能再在附近挖掘点出来。 尚未走到那个地点,他忽然发现前方有两个人影,似是蹲在地上打量着什么。 孟林连忙缓下脚步,运转功法聆听那二人的谈 话。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二叔,你觉得怎么样,还用不用动手?” “算了,能找到这里的修士,也算前辈高人了。这息壤殊为难得,寻常修士别说能找到,就是听过的也不多。”另一个老年男子沉声思考道。 顿了一下,他又道:“估计这位前辈高人已经把息壤挖走了!” 那年轻男子惊叹一声,跳跃而起:“啊?我土行族筹谋数年,才找到这块息壤。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孟林纳闷地发现,他方才是误解了那二人。 因为,那二人根本就不是蹲在地面,而是身高本就那么高! 就见,那老年男子,围绕着那个半丈见方的位置转了一圈。 “这位也是仔细人,竟然连覆盖老土这个小细节,都能考虑到。没办法,明日跟族长汇报,以后把探察范围加深到地底三十丈!” “二叔,这么多年过去,会不会息壤早被挖光了?”年轻男子双手背后,焦躁地来回走动。 老年男子抓起地上的一把泥土,放在鼻子边使劲嗅了一下:“应该不会,我观戊己山地脉之气依然盛大,下面必有息壤,只是多或少的问题。” 其后,他又疑惑道:“会是谁呢?竟然能抢先一步挖走宝物。还有谁能比我们土行族还了解息壤呢?” 孟林听到此处,心道:“看来,土行族对息壤的应用了解颇多,不如趁机结识一番。” 想罢,他脚步故意在地面踏出响声,由远而近走向土行族二人,他的脚步声也由大至小变化一番。 来到二人近前,孟林哈哈笑道:“二位道友,在下看准这块宝物已久,你二位是也看上了吗?” 那年轻男子听见孟林话语,正欲跳起发火,却被老年男子按住。 那老年男子沉声道:“这位道友,相逢即是有缘,你可知这宝物是什么?若能说上来,我们与你共享倒也无妨。” 孟林看着那老年男子的眼睛,自信满满:“不瞒二位,是息壤,这乃是天底下少有的灵物!” 年轻男子急切道:“你知道息壤?” “为何不能知道?在下不但知晓,还能探察方位呐!” 说完,孟林轻笑一声,喟叹道,“只不过,在下只能探察十余丈深,多了可就不灵了!” 见那二人面面相觑,孟林又道:“我观此地已覆上老土。新土在下,老土在上,想必二位应有所得,不如就分润我些如何?” 那老年男子神色尴尬道:“这位道友,我们也没有挖到息壤,不知被那个兔崽子捷足先登了!你若不信,我二人敢发道誓赌咒!” 说罢,他见孟林神色不悦,打量孟林修为之时,又有些摸不清来路,只好咬牙准备起誓。 那年轻男子怒道:“二叔,我土行族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他不信便了,大不了做过一场!” 孟林眼睛微转,忽然面有怒色,冲到那年轻男子身前,直接把混沌神拳暴轰而出,两象之力尽显:“那便做过一场!” 那年轻男子未想到孟林的脾气比他还要火爆,连忙出拳相拼。 “嘭”地一声之后,不出所料地,他被孟林的一记抱 拳轰退了七丈有余。 但是,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只是手臂酸麻、嘴角溢血,肉身体魄依旧完好,没有什么大碍! 那老年男子连忙举起右手,竖起手指,叫道:“都停手!我起誓便是!” 未料,孟林潇洒地走到那老年男子身边,一把按住他的手臂。 未等孟林说话,那老年男子气呼呼道:“你要如何?连老人家也想过招?难道我便怕你不成?!” 孟林知晓大势已成,连忙托住老年男子的手臂,哈哈大笑。 “道友,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有你们这等防御力道,根本不需要给任何人赌咒起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而后,在那老年男子惊讶的眼神中,他又笑道:“那位年轻些的道友,脾气也太爆了些,不过我喜欢!哈哈,在下苍山派孟林,你我就此别过!” 那年轻男子也不生气,哈哈笑了几声,向孟林见礼。 “这位小哥,你还说我脾气火爆,我看你我不相上下!方才是在下鲁莽,言语有些激动,还请阁下不要见怪!” “无妨,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有缘再见!”孟林举步欲走。 那土行族老年男子抬手示意孟林停步,道:“这位道友,请等一等,请问你准备往哪里去?” “在下从宗门下山游历江湖,到处都可以去。现如今,如同山野散修一样!”孟林洒然笑道。 那老年男子笑容更盛,双眼微眯,似乎很喜欢孟林的性格:“既然到哪里都是游历,不知道友有没有兴趣来我土行族一观?” 孟林沉吟道:“去也可以,只不过在下还有些衣物,在此戊己山临时洞府。” 那年轻男子轻“咳”一声,语带讥讽,调侃道:“孟道友,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二叔乃是族中长老,他是有一桩天大的机缘要送你!” 孟林看着笑而不语的老年男子,犹豫道:“能不能先告知我些内容?” “嗨!也不是什么天大机缘,只不过是我土行族长的女儿,要选婿。若能选上,自然有莫大好处。若是选不上,也会送一份人间富贵!” 那老年男子含笑看着孟林,等待他表态。 孟林扬起清澈的眼神,认真道:“在下愿意去!不过,我提前声明,在下只是想多交朋友多见识。至于好处或富贵什么的,我并无他意!” 那年轻男子轻叹一声,道:“我懂!” 当下,三人闲谈几句,便一起向孟林的临时洞府走去。 半柱香后,孟林让土行族那二人在不远处稍后,他单独来到洞府跟前,运转神秘手法,把那四杆阵旗悄无声息地收入储物袋内。 而后,眼也不眨地对着临时洞府猛轰数拳。 “轰隆隆!” 一阵响动之后,洞府坍塌,彻底消失不见。 孟林一个箭步,跃到二人身前:“二位道友,这便启程吧?” “孟道友,你这般猴急吃相,是不是有点难看了?”那年轻男子毫不掩饰地鄙夷一声,似乎对孟林有些妒忌。 孟林嘿嘿笑道:“还请道友多理解,在下这样做,都是为了修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乘龙快婿 那老年修士瞪了年轻修士一眼:“严行,你跟我出来的时候,族长是怎么交代你的,还记得吗?” “嗯。师尊让我注意言行!我都克制好多了,照我往常的做派,早开骂了,哈哈!” 那年轻修士冲着孟林大乐了一阵:“孟道友,算你有福气,在最恰当的时候遇见最好的我!” 孟林脸色发黑,假意不悦:“严道友,别胡扯了!你的名字说明了一切!” 那土行族老年修士看着孟林和严行斗嘴,不禁乐得只捋胡须:“严行,这次你算是遇见对手了!” 三人一路向西北而行,脚步如飞,随口闲谈。 孟林从谈话中得知,老年修士叫做严长顺,是土行族的长老;年轻修士唤做严行,是族长的大弟子。 行了不久,严行斜着眼,抬头看了看在他身侧飞奔的孟林,不由自主地赞叹一声。 “我总以为土行族是最善脚力的,想不到孟道友的脚力功夫,竟然丝毫不输于我等,是在下小觑你了!” 孟林低头拍了拍严行的肩膀,笑道:“严道友,你虽然身高四尺有余,但行事做派却是标准的堂堂男子汉,我也有些看低你了!” 老年修士哈哈大笑,催动功法,越到二人之前:“你两个就互相撕咬吧,老夫先走一步!” “二叔,等等我!我没有带金疮药,怕破伤风啊!”严行怪叫一声,追上前去。 孟林“嘿”地一声,猛然催动凌虚步法,踩准风尖,从二人身边跃过,嘴上戏谑,不住地吓唬严行。 “严行道友,在下这两天肠胃不好,若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万望你多担待啊!” “别,别,别!你有种把腿锯断一截,再跟我比试!”严行大呼小叫,向孟林狂追而去。 如此,你追我赶,倒也算极快。 随着几人的闲谈,孟林对息壤的了解也增加了许多。 那戊己山的息壤,据说来历已久,在世间沉寂了不知多少载,灵性早失去多半。 饶是如此,其中所蕴含的土属性精元,仍是沛不可挡。 若能提取而出部分,在炼制法宝之时,添加进去,则法宝的防御力将会有一个惊人的提升。 而且,提取土属精元后剩余的息壤本身,还可以作为种植药草的灵田,能成数十倍的加快药草的成熟速度! 更加神奇的是,据说有前辈大能,曾炼制出灵药储物匣,可以把息壤收入其中,在储物匣中种植灵药。 最后,那名字唤作严长顺的低矮老者,摇头晃脑地道:“只不过,没有这么傻的修士,肯用来种植灵药而已!” 孟林听到这些话语,似有所感,长叹一声,心中哭笑不得。 “我就是那个傻瓜!想不到土行族对息壤了解如此之深,嗯,好在无名洪炉底部的息壤还没有白费,可以种植灵药!” 在心中做了一番自我安慰之后,孟林便不甘心地悄然运转功法,神念传意无名洪炉。 几息之后,他撇了撇嘴,不得已放弃最后的幻想,在内心唏嘘不已:“唉!果然还是弄不出来。” 严长顺捋着胡须,同情地看了孟林一眼:“孟道友,不用叹气了。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这都是命啊! ” “二叔说得对,我们都盯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是被那天杀的贼子给偷走了?!” 严行想起息壤被人提前挖走,便气不打一处来。 孟林正色拍了拍严行的肩膀,好生劝慰。 “严道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能骂骂咧咧怨天尤人。要知道,修士修行,法侣财地运,缺一不可。兴许,是人家气运比你大呢?” 严行抬起头斜睨孟林,道:“孟道友,不会是你把那息壤弄走了吧?不然你为何回护那贼子?” 严长顺看了严行一眼,呵斥道:“严行,修士修心,孟道友的根骨虽然与你不相上下,但他的肉身体魄天赋定然不如我土行一族。” 见严行面容沉思,他又痛心疾首地道:“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何在肉身体魄上,偏不输于你?心境,刻苦,估计人家哪一样都比强!你这样不努力,怎么对得起你师父?” 孟林劝道:“严二叔,不要再骂严行了,我其实心境一般,用功也没有那么刻苦。我,主要是悟性高!” 严行本还在低头思过,听见孟林的话语,忍不住倔强道:“二叔,你若说他心境和刻苦强于我,这不好比试。但目前,孟道友的脸皮定然比我厚实几分!” 而后,他不知想起什么,怒道:“我吃亏就吃亏在脸皮薄上,不然师妹哪还用得着招婿?!你看看,你们邀请的都是什么人,一群乌合之众!哪一个有我好?” 顶点小说 孟林了解息壤的目的已经达成,便有去意。 当下,他低头与严行对视,真挚道:“严道友,我不会跟你抢。我这就走了,改日你们有时间,记得来苍山派找我!在下定然好生作陪!” 继而,他又看着严行狐疑的眼神,道:“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 “嘿,孟道友,客气了啊!哈哈!”严行喜不自胜,搓着手掌道。 严长顺不高兴道:“胡闹!你同意,人家亦娇同意了吗?孟道友,来都来了,就别客气了。前方就到!” 果不其然,又行了约有半刻钟后,三人来到一处山坳。 严长顺踢了严行一脚:“愣着干什么?还不开门?” 严行低哼一声,不情愿地取出一枚土黄色令牌,印在一株十人合围的棕色大树上。 三息之后,那枚令牌上闪过一道黄色灵光,从树上落下。 “咔嚓”几声响过,树根部位开了一个七尺宽、一丈高的洞口。 从洞口看去,正有一条石阶道路,斜斜向下伸展,被墙壁上镶嵌的萤石照得亮如白昼。 “孟道友,请吧?”严长顺温和一笑,郑重向孟林拱手施礼。 孟林心中有些犹豫,拱手回礼道:“严二叔先请!” 严行无可奈何,忍不住神情发木,戳破孟林的心头所想:“我先行,省得你担心是陷阱。” 严长顺笑着抚了一下手掌:“孟道友,多虑了。你是名门大派,我等山野小族,不会轻易坑害于你。哈哈!” 说罢,他跟着严行的脚步,斜向下而走。 孟林无法,抹不开面子,只好在后面跟上,长吁短叹:“严行兄弟,你要相信我的人格!” “哼,你的长相就让我相信不了!你我之间,必定还要一 战!”严行没好气道。 地下道路尽头,是一个约有百余余丈空间的大厅,里面正有人在吵嚷不停。 一个女修的粗犷声音道:“阿爹,你搭戏台做什么?” “乖女儿,阿爹这是在地面上学的,现在流行这个!到时,选个黄道吉日,你把红绣球这么一抛,谁抢到谁就是咱土行族的乘龙快婿!” 说话之人被自己的主意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女修不好意思道:“要是抢到绣球的人,我不喜欢怎么办?” “爹喜欢就行,要是爹也不喜欢,那就一刀劈作两段,咱再抛一次绣球便是!” 那面若中年的男子,虽然身高才有四尺,但是面上神情却霸气无匹,此刻仿佛顶天立地的巨人一般。 严行轻叹一口气,走到那男子跟前,拱手见礼,郑重道:“见过师尊!我们回来了!” “嗯,回来了好!那东西弄到了吗?”土行族长笑眯眯地看了看严行。 严长顺拉着孟林,越过众人的身影,来到严行之前。 “族长,那东西没有到手,出了岔子,我稍后单独向你禀报。不过,我又带回来一个天资优越的修士,你看能不能将功补过?嘿嘿。” 孟林被严长顺推动着走了半步,不得已,拱手致意:“在下苍山派孟林,见过族长。” “孟小友好,无须多礼,在下土行族严如风。嗯,这是小女,严亦娇!” 说着,严如风从身后拉出一个矮壮的女修来。 那女修脸色略黑,羞怯道:“阿爹,你干啥玩意儿啊!你总这样,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严行鼓起勇气,上前委婉劝道:“师尊,弟子在上面听过一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 严如风神情转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打得什么主意,我不知道!瓜就算不甜,它解渴也行。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身高不足四尺,却能狂得没边!” 而后,他皱起眉头看了严行一眼:“行了,别跟个娘们似的!你不就是想要媳妇嘛,将来我再给你找个好的!我是为整个土行族着想,才出此上策。” 说完,他扭身跃到戏台之上,向四周团团拱手见礼。 “诸位族人,各位道友!把大家邀请过来,就是为了小女婚事。择日不如撞日,明晚戌时,便在此抛绣球选夫婿!”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身穿蓝衣的短须修士朗声道:“严族长,不是说选婿之后,还有交易会吗?在下正缺少土属性珍材,想要一举两得!” 严行气得跳起,接着那人的话锋道:“你竟然敢当众羞辱我族明珠,是想找死嘛?” 严如风跃下高台,一把按住严行,回头传音喝问严长顺:“长老,你这弄的都是什么货色?!就是糊弄我,也不能这么随便吧?” 严长顺走到严如风跟前,拱手传音致歉:“族长勿怪,我给你拉来了这么多相貌堂堂的修士,走眼一两个,是难免的。” 随后,他神色古怪地把嘴角向孟林的方向歪了歪,讪笑着传声推介。 “这个小伙子就很不错,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长相、天资、身高,绝对能入族长和娇儿的法眼!更关键的是,他出身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给的太多了 土行族长严如风,皱起眉头瞥了孟林一眼,暗自点头。 “样貌、身高都过关,出身嘛,马马虎虎,也配得上娇儿。只是不知真实修为如何?” “孟道友的肉身体魄,不比严行差!”严长顺冲孟林温和一笑,继续向严如风传音,“而且,心境很好。我认为,此人乃是上上之选!” 当下,严如风没有再对严长顺说什么,而是瞪了严行一眼。 “急什么,注意你的言行,别让外人笑话!若是你跟娇儿真的有缘,兴许绣球明日能落到你怀里呢?” 严行垂头丧气地看了孟林一眼,嘴中嘟囔道:“有这个小白脸在,我只怕难了。” 说完,他双目望着严亦娇,脸上泛出迷茫之色,心中乱成一团麻。 “唉,多情自古空余恨。也不知道师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严如风满面春光,拉着女儿的手臂,向众人告罪一声,便回去休息。 不多时,严长顺走到众人身前,等到族长走远,他便举起左手捂住嘴角,假意轻咳一声,提醒众人注意他的话语。 “各位道友,请稍安勿躁,明晚戌时举行招婿大典。之后,交易会便在此依旧进行。眼下,请各位各自到客房休息!” 安抚完躁动的众人之后,他笑眯眯地看着孟林,抬起手臂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孟道友,请随我这边来。” 行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严长顺带着孟林穿过一条宽阔的山洞,来到一处空旷秘境。 秘境之内,林木不高,群山不峭,自成一方天地。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严长顺面有得色,指了指依着低矮小山而建的数座洞府,向孟林示意。 “孟道友请,此处便是供客人安歇的临时洞府。若有怠慢,还望恕罪。” 孟林郑重回礼,道:“此处便是土行族古地秘境?果然是神迹非凡,百闻不如一见!” 严长顺见震撼到孟林,便又神秘一笑。 “嘿嘿,道友过誉了。可能你还猜不到,远处那条大江,便是利用空间阵法,截取来的一段玉带江支流!” 孟林听到“玉带江”三字,心头虽然狂跳,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大加赞许。 “竟是空间阵法!想必建造这秘境之人,必是古之大能!” 半炷香后,孟林闭合上洞府大门,终于送走严长顺这个飞来横“媒”。 但是却有两个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 一是,那严亦娇若不看身高,单论长相,可算是一个黑美人。可是,她的声音为何这般粗犷? 二是,这洞府外的大江便是玉带江,那当年他被陈四爷从江边救下时,他又是从哪里来到达江上的? “砰砰砰!”一阵砸门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孟林的思绪。 “孟道友,我都敲半天门了,你怎么还不开?我知道你在里面!”严行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外催促。 孟林揉了揉思考得酸痛的太阳穴,无奈走到洞府门口。 “来了,别喊了!严道友,这里本就不算大,你此刻大嚷大叫,别人还怎么修炼?” “孟道友,你有所 不知,我土行族人修炼的功法乃是后土混元诀,修炼之后肉身体魄强大,防御力惊人。但嗓门嘛,也就这样了,嘿嘿!” 严行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径直往桌子前坐下,向孟林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嬉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见过我师妹之后,大失所望?” 孟林想起交易会一事,眉头微皱计上心来。 “严兄说的是哪里话?为了修行,我可以委屈!你身在传世大族,又是族长的大弟子,不晓得小宗门的竞争有多厉害,如今……” 严行激动地直接跳下座位:“好小子,没想到你竟包藏如此大的祸心!老子跟你拼了,绝对不能让师妹毁在你的手里!” 孟林低头瞥了他一眼,连忙脸上堆起笑意:“一切都好商量,急什么!说不定,你我还可能化敌为友呐!” 严行呼出一口怒气,上下打量了孟林一番,纳闷不已:“你小子是在憋什么坏水?” 孟林拉着严行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灵茶。 “我可以退让一步,不跟你争抢你们土行族的明珠女。不过,在交易会时,你得帮我!” 严行嘿嘿一笑,搓着手道:“这么说还像句人话,我同意。交易会上,需要我怎么帮你?” “见机行事吧。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头绪。你先跟我说说交易会的来龙去脉。”孟林抬起食指,在太阳穴挠了几下。 原来,这场交易会,并非来自严如风的临时起意。 而是每年这个时候,土行族都会邀请相熟的修士,前来土行族古地之内,进行以物易物,交换修炼资源。 当然,土行族能提供的,多数是以土属性和金属性为主的修炼灵材。 今年也是借着交易会的契机,土行族长才想到筹办严亦娇选婿之事。 只是,来的年轻修士,多数是冲着交易会来的。 也有少数人,是冲着严如风为新婿提供的灵石和修炼资源来的。 至于严亦娇,则被排到第三位。 而严行等土行族青年,却是对严亦娇多有爱慕,想要凤凰于飞。 因此,他们对外来的年轻修士,多有敌意。 孟林打断严行的讲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个,严兄,我就是问问啊。参加选婿的修士,严族长会赠给什么人间富贵?” “好小子,我就说你没安好心!我现在就要和你决斗,输的自愿退出,敢不敢?!”严行怒目而视,恨声不已。 孟林尴尬地解释了半天,才算打消严行的疑虑。 “严兄消消气,我自愿退出还不行么?在下如此做,纯属是敬重你的品性,将来我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不要退缩!” 严行面容转喜,挠了挠头上乱发:“孟老弟,你快把我搞神经了!好,我答应你便是!” 笔趣阁 然后,他才不大情愿地继续讲述。 能被严亦娇的绣球选中,自然便是土行族乘龙快婿,好处自不用说。 但若落选,也能获赠一千枚灵石,或者中品法器一件。 孟林咋舌道:“出手这么大方?来的人少说也有四十余人,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这不算什 么,我土行族天生亲近土灵,修行土属功法事半功倍,挖灵石寻珍材,更是小菜一碟!” 严行说起族中之事,洋洋自得:“只可惜,土遁之法古来便残缺不全,常人难以修成。不然,我族早走出这山窝窝,去跟你们五大仙门争天下了!” 孟林听着严行的话语,却满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 忽然,他脑海灵光一闪,下意识说道:“严兄,可不可以打个商量?我参加选婿,但是我不接绣球,你意下如何?” “你这是想出尔反尔?老子要弄死你!”严行大吼一声,猛地跳到座位之上,举手便向孟林暴轰一拳,“你三番两次撩拨于我,真以为老子打不过你?” “嘭!”一道灰色光芒闪过,无名洪炉被孟林御使而出,挡下严行拍到的巨掌。 继而,孟林收回无名洪炉,面色忸怩:“严兄,停手,快停手。不是我不讲信誉,实在是严族长给的太多了!” 见严行仍未有住手的意思,孟林想了一下,便真挚地劝道:“别急。我有主意!” “什么主意?”严行收回铁掌,看着在孟林手上轻轻浮动的灰色破炉,“你这招是御器法术?” “有眼力!严兄,你族中有多少人会这种法术?”孟林试探地道,毕竟打听别人的家族功法乃是修行大忌。 严行恍然道:“好主意,我族中应无人修得此法。不过,估计我师尊能看出来!” 孟林嘿然而笑:“这好办,到时候你我别太明显就是。当然,主要还得你师妹肯配合才行!” 一刻钟后,孟林和严行计议已定,匆匆出门。 严亦娇洞府之外,摸来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个身着黄衫的丫鬟,大眼睛盯着严亦娇,犹豫道:“小姐,我不能出去!族长让我今明两天看好你,怕你跑了!” 严亦娇粗声怒喝:“胡闹!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你去告诉我爹,我不会跑。哼,来的年轻修士,又有几个是冲着我本人来的?他竟装作不知,难道真的老糊涂了?” “小姐,老爷他也有苦衷,应是为了我族的未来考虑。我看那个姓孟的修士,就很不错,他当时一直盯着你看哩!” 小丫鬟捂嘴甜笑,趴到严亦娇耳旁说了几句闺房密话。 伏在暗处的严行,气得双目发直,传音呵斥孟林:“姓孟的,你特么心真黑,你这是想人财两得?!” “没有的事!我那是被未来大嫂头上戴的灵珠所吸引,才无奈失态!”孟林见严行又要暴起,连忙传音安抚。 严行哼道:“没有就好。那是土灵珠,你就不要想了,将来是师妹的嫁妆之一。今天为了装点门面,师尊才让她提前戴上的。” 孟林轻叹一声,传音:“快伏地,屏气凝神,那个小丫鬟要出来了!” 十几息之后,那个黄衫丫鬟打开朱红色的洞府大门,嬉笑着奔出。 “小姐饶命,我不敢乱说了!嘻嘻,严行师兄也不错,不比孟公子差!不如,你跟老爷说一说,把他们都收入房内?” 严亦娇听罢,脸色黑中透红,羞声喝骂:“死丫头,胡乱风言风语,我看你是活腻了!快滚!”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快动手 约有半盏茶后,孟林听见严亦娇房内动静变小,便伸手拍了拍蹲在墙角的言行,示意他展开行动。 严行轻轻掸去身上灰尘,不自信地传音询问:“孟道友,你这招灵不灵?” “不用怕,死不了人。你师妹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孟林心中打鼓,轻声传音回应。 “邦邦”敲门声响,传至洞府内的严亦娇耳边。 严亦娇不耐烦道:“死丫头,都说了不让你盯着我,还敢回来?信不信我一掌拍飞你?!” 严行愣了一下,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小声道:“师妹,是我,你大师兄。” “你来做什么?这么晚了。” 严亦娇脑海中,闪过严行的身影,想起平日间被他照顾的情形,不知何故,心中突然慌乱了一阵。 严行扭头看了看孟林,见对方正朝他握拳加油,便咬牙鼓足勇气,道:“我想跟你商量点事情。” “明天再说吧,我要休息了。”严亦娇来到洞府门口,向外粗声道。 严行忽然胸中涌起一团澎湃之意,认真道:“不行,我若再不说,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孟林听了忍不住无声大笑,竖起大拇指,传音鼓励:“男子汉,就要像严兄这样敢做敢当!” 严亦娇想了几息,道:“天太晚,男女有别,我不想招人流言蜚语。” “没事,大家都知道我打不过你,嘿嘿。不会有人说什么!”严行不好意思道。 几息之后,洞府大门“吱呀”而开。 严行扭头向四周看了看,除了孟林之外,再没有见到其他人,便慌忙闪身入内。 孟林凝神细听,洞府之内吵嚷了几句,后来似乎便是小声沟通,听不清楚在争执什么。 一炷香后,朱红大门再度打开,严行咧着嘴从内而出,喜气洋洋,满面红光。 孟林看到这番情形,已猜到九分结果,便传音询问:“成了?” 严行匆匆而走,头也不回地传音叮嘱孟林跟上。 “嘿嘿,我跟师妹讲了孟兄分析的那番道理,没想到她竟然痛快地答应了!看来,还是我老严的魅力比你强一点!” 见孟林脚步迟疑,他又发狠催促:“我们快走!若被人看见,传到师父耳中,我一定会被师妹锤死!” 土行族古地秘境之内,月色朦胧,江水滔滔。 孟林停下奔行的脚步,远眺了一眼那条大江:“严道友,这条大江叫做什么名字?” “玉带江。有什么事嘛?”严行抬起头,纳闷地看着孟林,好似看着一个傻子。 孟林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严行的神色,又细问道:“听严长老说,这是玉带江支流。为何你们还叫它玉带江,没有另起名字?” “不晓得,我从出生开始,就被人告知它就叫玉带江。至于为什么没有另外取名,可能是族人嫌费事吧。” 严行脚步继续往前飞奔,带动得尘土不住在地面飞扬。 而后,他又道:“你那个计策,有几成把握?” 孟林催动凌虚步法,踏风而行,追上严行身影:“没见未来大嫂之前,只有六成把握。现在,有八成!” 严行在孟林暂住的洞府停下身形,推门而入:“剩余的两成,是什么风险?” 孟林来到枣红木桌前坐定,笑吟吟地道:“一成,是严族长反对这门婚事。另外一成,是其他不开眼的修士跟你争夺大嫂!” 严行围绕着木桌焦虑 地转圈圈,他的四尺身高与孟林坐下之时基本等齐,把孟林绕得眼晕。 “对啊,万一师尊不同意怎么办?” 孟林一把按住严行的肩膀,把他摁到座位之上。 “任何事哪有一帆风顺的?能有八成把握,这本身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下,两人交头接耳,细细商量一番,决定明晚戌时仍然依计行事。 翌日傍晚,土行族会客大厅,人满为患。 土行族族长严如风,换了一身新衣,看着筹备招婿之事和交易会之事的两拨人马,不住点头,笑意连连。 不到片刻,戌时已到。 严如风登上戏台,轻咳一声,平摊双手压下众人的纷乱之语。 “各位道友、族人,今日是我族大喜之日,更是小女严亦娇的招婿之时!” 说罢,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黄衫丫鬟,示意她把盖着红盖头的严亦娇扶上戏台。 未等他再次发话,就听台下人群之中,有个声音怪声怪气地响起。 “小美人矮是矮了点,不过长得还不错,陪嫁嫁妆还算丰厚。各位,请不要跟在下争抢,我郑家笑纳了!” 严亦娇粗声冷哼一声,气得身体晃动。 严如风则面色不悦,一张脸立时变得黢黑,抬脚重重在地上跺了一记。 瞬息之后,那个怪叫男子脚下的土地内发出“嘭”地一声,一股凶悍力道猛地传至,把他直接从地面上撞击到大厅顶部。 xiaoshuting.la 待他“哎哟”一声从半空摔下来时,早已是骨断筋折。 人群外围,观礼座位上站起一个长须老者,传音从人去把那怪声男子救下。 而后,他盯着严如风,眼如鹰隼,责问道:“严族长,过分了吧?一句玩笑话而已,犯得着你用后土混元诀伤人?” 严如风轻吐一口气息,神情平静下来,扭头向侍立在侧的严长顺淡然道:“麻烦你带这位道友到外面,认真解释一下。” 严长顺点头答应,走到那位长须老者跟前:“老郑,走吧?到外面说。” 那长须老者不知想起什么,面皮抖动了几下,声音颤抖道:“我不去,要说就在这里说!老严,你我相交多年,你竟然想阴我?!” 严长顺神色怔了一下,似是有人给他传音,不慌不忙讪笑道:“嘿,我这是奉命行事。不去也罢,你安静点!” 一时之间,台下落针可闻,没人再敢胡言乱语。 严如风环顾四周,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打个哈哈道:“哈哈,刚才是小插曲!下面请各位青年才俊做好准备!娇儿,开始吧?” 孟林仰起头,见到高台上拿着红绣球的严亦娇正在发愣,便用脚碰了碰身旁还在气愤不已的严行。 “嗯,咳!”严行醒悟过来,用力假意咳嗽了一下,便不再做声。 严如风站立在高台一角,奇怪地看了看台下,没说什么,只是用力瞪了严行一眼。 “嗖!”大红色的绣球,被严亦娇抛出,方向正是严行的位置。 在一旁抚须观礼的严长顺,见了此情此景,眼睛不禁瞪圆,激动地不小心扯下一根长须,心道:“这傻小子,还真是榆木疙瘩转了性!没想到,他竟然跟娇儿早商量好了!” 严行眉开眼笑,兴奋地颤声向孟林传音:“孟兄弟,你嫂子他答应了!!昨晚我还担心她反悔呐,哈哈!快动手!” 孟林微微点头,简单感应了一番,便右手剑指微动,御器诀透体而出。 旋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灰色元气,勾连住红绣球内包裹的法器,把后绣球顺势向他二人拉来。 只见,红绣球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眼神中,瞬间被孟林牵引而下,向着他身边的严行缓缓落去。 人群之中,有人遗憾不已,有人无所事事等待结束离场。 这时,却有一个蓝衣短须男子,悄悄对着空中的红绣球斜斜扇动了一手掌,皱着眉头道:“怎么起风了?” “呼!!”轻风拂过人群,连带着把红绣球也吹得歪斜,竟朝着那蓝衣男子直坠而下。 严行面色不善,气呼呼地向孟林传音:“孟兄弟,有劫道的了!” 孟林传音安抚之后,催动秘法,把御器术勾连出的灰色元气再次加大。 所幸此刻已是夜晚戌时,大厅之中本就有些昏暗,那缕元气才未被他人轻易发觉。 孟林猛地一挣,暗道:“御器百钧,着!” “哎?”严长顺看着再次歪斜向严行飞去的红绣球,不自觉喊了出来。 那蓝衣男子,见他的御器法术比不过孟林,便冷哼一声作罢。 两息之后,红绣球“噗”地一声落入严行怀内! 孟林抱拳大声恭喜道:“严道友,恭喜了!如此天作之合,实在是让我等艳羡呐!” “哈哈哈!孟兄……呃……孟道友客气了!” 说完,严行抓起红绣球,一步跳跃到高台之上,郑重躬身向严如风行礼:“师父,弟子求您成全我和师妹!” 严如风微张着嘴巴,双眼瞪着孟林,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疑惑地向孟林传音:“孟小友,你方才那样做不是为自己抢绣球?!” 孟林神情微笑,传音道:“不瞒族长,晚辈有时也会有私心,但违心之事我却做不出。严行道友,不比这里的任何一个年轻修士差!” 见严如风转头看着严行没有说话,他便继续传音道:“外族之人,终究难以归心。就算娶了令爱,谁又能保证她不受委屈?” 严如风微不可察地向孟林笑了笑,面容转暖,接过严行手中的红绣球,拍了拍他的肩膀。 接着,他拉着严行的手臂,走到严亦娇身前,温声道:“娇儿,严行被绣球砸中。你可愿意这桩婚事?” 严亦娇扭了扭手中的香帕,没有作答。 严行急道:“师妹,你倒是发句话啊!师父,我先表态,我愿意!” 台下众人哈哈大笑。 严亦娇粗声喝道:“急什么?人家这是不好意思嘛!” 严如风心结已解,对这一对佳偶也是一阵无语,呵呵笑道:“严长老,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严长顺唏嘘一声,抹了一把眼光,跃到高台之上,朗声道:“鼓乐齐奏!各位宾朋,请落座观礼!来人,快帮新郎把礼服换上!” “娇儿,行儿,一拜天地!” “再拜爹娘!”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其后,严长顺把严如风扶下高台,向四周团团见礼。 “各位,好酒好菜管饱,千万不要跟我们族长客气!孩子们,快上喜酒!” 孟林在靠近高台的宴席桌旁坐定,想到即将到手的“一份人间富贵”,忍不住喜上心头,示意身旁的蓝衣男子同饮。 那蓝衣男子笑眯眯地端起一杯酒,与孟林碰杯,有意无意地轻声道:“孟道友,方才你竟然想到用御器法术助人,的确义薄云天!”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黑陶残片 孟林脸色发沉,神情不悦,把杯中酒喝了一半便放到桌上。 一个矮壮汉子,似是土行族人,恶狠狠地瞪着孟林,道:“哼!我说那绣球怎么不往老子这里飞,原来是你小子捣的鬼!” 孟林面上微笑,却冷哼一声,向那蓝衣男子道:“你有何证据?在下还怀疑你用御器术不成,反而狗血喷人呐!” 蓝衣男子向那矮壮汉子敬了杯酒,淡淡道:“这位兄台,这大厅之内视并不明亮,在下确实没有直接证据,只是推测而已。” 那男子在三言两语之间,已是连消带打再次把话题引到孟林身上,挑拨离间之能让人深感佩服。 “哼!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那矮壮汉子对孟林怒视道。 当下,孟林不想惹出什么事端,便不再过多言语,草草吃完酒席,去找严长顺闲聊。 “严二叔,我那份人间富贵什么时候给?”孟林眼神清澈,诚挚问道。 严长顺捋着长须,尴尬道:“急什么,交易会前就会发放。” 没过多少时间,喜宴结束,土行族负责酒宴的从人来去如风,把一切收拾打扫干净。 严长顺站在一排木桌之后,笑言:“各位道友,交易会即将开始。不过开始之前,先来个小小插曲。这些是我族备下的一份薄礼,请各位青年才俊笑纳自选。” 孟林看了看其他几个有些不好意思的修士,站起身走到严长顺跟前:“既然大家都不好意思,那就在下先来吧!” 在那十余件法器前打了一个转后,孟林不动声色地来到一包灵石之前,向严长顺拱了拱手,便把它收入储物袋内。 万事开头难,有了孟林带头,其他人也都鱼贯而上,各自选取心意之物。 “哈哈,有劳各位!下面便开始交易会,请欲参与交易的道友把物品摆在这些长桌之上,不用担心在这里被人抢走,我土行族可以做一切担保!” 严长顺指挥从人搬来十几条长桌,在大厅之内围成了一个半圆。 之后,几位年老的修士,当先来到长桌之前,各自从储物袋内取出交换之物。 根据交易会约定俗成的规则,可以交换,可以买卖,但有一点便是买定离手,概不退换。 只见长桌之上,各种宝器珍材的灵光交相辉映,氤氲成片。 人群之中,瞬间再次热闹起来。 孟林一手垫着那袋灵石,一手拎着流觞酒壶,在这几十号修士之间穿梭,寻找有眼缘的宝物,心道:“这场景,我熟!这不就是淇山小会的放大版嘛!” 不大一会儿,他便看遍真个交易会现场,然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让他眼前一亮。 “孟道友,可看中什么稀世珍宝了?”那蓝衣男子阴魂不散,从孟林身后转出,嬉笑着问道。 孟林毫不掩饰鄙夷之情,冷淡道:“都是好宝贝,道友多选几件便是!嗯,敢问道友贵姓,师出何门?” 那蓝衣男子拱手道:“免贵姓贾,山野散修一个,比不上孟道友出身苍山大派!” 孟林听见那人话中颇有讥讽之意,说话之时便不再客气。 “那道友可要本分行事,不要做伤天害人之举。说起来,前不久我大师兄刚打死一个…… ” 那蓝衣男子直接气结,看着孟林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发呆。 孟林丢下那人,径直往前走去,准备回洞府修炼。 然而,在他走到那半圈长桌的末尾之时,有一个土行族老年修士从长桌之侧探出身子,拽了一下孟林的衣袖。 “这位小哥,别急着走。我这有个宝物,不知你收不收?” 孟林扭头道:“我都看过了,没有什么好东西。” 老人怯懦道:“你就看一眼,不贵。或者你不想交换的话,你买走,带到上面再卖出去也行。” 孟林心下不忍,回转到老人的摊位之前,拿起一枚黑色陶片。 “老人家,不瞒你说,这黑陶片看着普通得很。就算它是法器残片,目前也价值不大了!敢问你想准备卖多少灵石?” 那老人咬牙道:“五十灵石,你拿走!这是我儿子从土里挖掘出来的东西,说是能卖大钱,可是直到现在也没人看得上。” 孟林温和一笑,随意地催动龙视看了一眼那黑色陶片,心中猛然震动了一下。 他看到,在那枚残片上,有几行用天地元气烙印的文字线条! “此处人多,不是细看的时候。”孟林眼眸由紫转黑,想了几息之后,便取出一百灵石递给老人。 “我出一百灵石,你也别嫌少,我权当买个运气!” 老人收下灵石,嘴唇哆嗦着感叹:“不少了!” 严长顺听到老人这边的动静,缓步走过来,呵呵一笑:“三叔,你这老宝贝买了几块灵石?我就说不值钱吧,你还不信!” 老人骄傲道:“卖了一百灵石哩,我知足了!” 严长顺看了看孟林这个“小肥羊”,道:“孟道友不再多看看了?” “不看了,我准备回洞府修炼。明日一早见过严行道友,我便得告辞了。” 孟林向严长顺拱了拱手,扬了扬手中剩下的九百灵石,满意而去。 人群之中,有一个蓝衣身影阴恻恻地微笑着,盯着孟林走路的步伐节奏,似乎是想探究什么出来。 回到洞府大门跟前时,孟林心念微动,掐诀运功,把四象阵旗布置在洞府之外,牢牢庇护。 而后,他举步入内,盘膝坐于石床之上,把那枚黑陶残片,放于身前,再次运转龙视。 三息之后,孟林的双眸再次泛紫,照向那枚外表普通至极的陶片。 “戊土混元功!” 孟林心中惊喜异常,脑海中如有雷震! 这枚黑陶残片上的几行文字,内容不多不少,正是一篇完整的功法! “其意混沌,其形如团,中央戊土,生机绵绵。土善生金,金化为水,水能养木,木可旺火,火熄土凝,五行相生,生而再造!” 2kxs.la 功法口诀虽然简单,但所表达的深意却让孟林震撼莫名。 这篇功法,不是攻击法门,也不是防御法门,而是一篇恢复法门! 它是利用中央戊土的根本之气,再抟揉混沌之意进行修炼。 在那土属元气和混沌之意炼入肉身体魄之后,便能帮助修士修复体魄残损。 只要不是当时死去,在耗费元气精力之后,便能缓慢生发出来,可谓玄天妙诀! 只不过,寻常修士难以集齐土属元气和混沌之意,就算修炼也是一个鸡肋功法,无法实用。 而对孟林来说,这门功法算是恰当其实! 只因,他已炼化从息壤中提炼而出的土属精元,脾脏内随时能转化出充沛的土属元气。 而且,他已修炼混沌开天经的第二篇,混沌之意更是信手拈来。 孟林心中激动莫名,没想到那一百枚灵石竟然如此值得! 旋即,他探察了一番洞府之外的动静,见没有什么异动,便运转天地心圣诀,把激动的情绪恢复平静。 接着,他利用修炼锻体境意窍时的记忆之能,把戊土混元功的功诀牢牢铭刻于神魂脑海。 十余息后,记忆已定。 孟林探察那枚黑色陶片,再未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便右手在那陶片上一挥而过。 一缕灰色元气过后,那枚黑色陶片上的天地元气线条消失无踪。 孟林把那枚陶片收入藏天殿内,便五心朝天,开始打坐修炼。 虽然他目前身体并未有损伤,只能模拟那些元气路线运行。 饶是如此,在他把那脾脏中的灰色元气转化为土属元气时,还是累得出了一身大汗。 时间如白驹过隙,两个时辰很快过去。 孟林知晓,修炼功法也不是一朝一日之功,在初步熟悉了那功法之后,便停下修习,准备好好体悟一番。 此时,洞府之外,月暗星疏,四下里一片黑暗。 江水之声,波涛断续,不时轻轻传至。 孟林心中思索着戊土混元功的玄妙之处,手中不住地比划演练,不知不觉已是走到洞府之外。 突地,孟林耳中听着江水滔滔之声,轰然惊醒:“这是玉带江支流,不知与青罗镇的玉带江可有什么关联?” 此刻,半夜已过。 他却睡意全无,加上闲来无事,所幸决定前往江边,一探究竟。 奇怪的是,这土行族古地秘境之内,并无明确的道路通往那玉带江支流。 孟林跃到半空,查看了一下地形和走势,便循着流水声一路前行。 天上,一痕月牙无声地打量着四周的黑夜。 原野上,林木低矮,不时传出夜枭的惨叫。 孟林心情复杂,催动凌虚步法往那玉带江支流飞奔。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停下脚步,沮丧地垂下头。 因为他发现,无论他如何拼命奔行,他离那条河流的距离,竟似没有多少改变! 然而,那河流之声,却仍在滔滔不绝地传到他的耳膜,与他的距离,似乎就在前方不远! “这是由空间异变造成的!!定然是建制这古地的大能,所留下的空间法术在作怪!” 孟林有意无意地向远处眺望了一眼,长叹一声,不再往支流探寻,心情郁闷地转身而回。 没过多长时间,他打开四象阵法,回到洞府内休憩。 这时,在远处山峦之下,有两个低矮的身影从树木旁转身而出。 “此子,确定对我族古地秘境没有歹意?” “之前能确定,但是现在,我有点拿不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交易 翌日,土行族古地秘境,满是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 严行与严亦娇这一对新人,一大早便来到严如风洞府问安。 严如风扶起二人,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大弟子兼女婿。 “行儿,以后你我师徒亲上加亲,土行族的未来就看你们了!” 严行想起往事,面容触动,拱手郑重道:“师父,孩儿一定不会负你所托。” 聊了几句后,严如风皱起眉头,问起孟林的情况。 严行略一思索,便把与孟林相见时的情景,详细述说一遍。 严行道:“孟道友此人,我与他相交不深,但感觉他不像是阴险歹毒之人,顶多有点,呃,贪财!” 严亦娇看了夫婿一眼,粗声道:“只怕还好色吧?丫鬟说,他那天可是盯着我看,很没有礼貌!” 严如风抬手拍了一下座椅扶手,正欲起身发作。 严行忙道:“那是误会。我问了他,他那天盯着你,是被你佩戴的土灵珠所吸引!” “也就是说,他目前在寻找土属灵材?”严如风想起一事,抬头询问道。 严行不敢胡乱猜测,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 “孩儿不敢妄加揣测。不过,我与他结交这几日,确实发现他身上似乎蕴含有充沛的土属元气!” 严如风神情沉思,道:“那就奇怪了。你去吧!我跟娇儿说说话。” 严行答应一声,拱手告退,朝着孟林洞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结果,未到洞府,在半路上二人便不期相遇。 严行看着身穿一袭青衫的孟林,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兄弟,你找我有事?”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跟你道个别。我这就准备走了!”孟林朝满身红袍的严行看了看,嬉笑道。 严行脸色变得严肃:“我这人做人鲁莽,但是真心把你当兄弟,你可不要做危害我族的事情!” 孟林想到昨晚探察玉带江支流时,心中的异样之感,正色拱手道:“放心,在下只是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不会对你们不利!” 顿了一顿,孟林借着切磋的由头,以一象之力,与严行比划了一阵,总算对土行族的后土混元诀有了简单的认识。 那后土混元诀,可以说是土行族的天赋功法。 只有深谙土属元气运用之道的人催动,才会爆发出惊天威力。 孟林停下手脚,甩了甩被严行震得酸麻的手臂:“严兄,你这身肉盾神功,防御简直惊人!” “嘿嘿,孟兄弟也不遑多让!老子现在手臂还是酸的,真要跟你打,只怕我得出全力才行!” 严行坐在一块大石之上,疼得龇牙咧嘴。 孟林晃了晃肩膀,不服道:“那可不一定,我现在才出了三分力!” 严行好胜心起,揉身而上,再次与孟林战在一处:“你再试试我这招!” 说罢,他双手抱圆,朝着大地虚抓一把,便再次猛然轰向严谨防御的孟林。 “轰隆!”大地震动一声之后,从地面上隆起一个三尺大的土包,疾速窜到孟林身侧。 而孟林双目泛紫,早看透那团土属元气的轨迹。接着,他大喝一声运转两象之力,挥动混沌 神拳,向那土包悍然砸下。 “嘭!”土包炸裂,荡起一阵罡风,把孟林和严行吹得灰头土脸。 严行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铁拳再次击出:“有点儿意思!” “卧槽,还来?!”孟林惊讶一声,连忙把身子略微放低,拍开严行专攻下三路的铁拳。 瞬间,在二人四周再次荡起阵阵烟尘,砰啪作响之声不绝于耳。 半柱香后,孟林跳出战团,在上风口站定,掸去满身土灰。 “停停停!严兄,跟你比试,疼我不怕,只是这灰尘便让人有些受不了!” 严行收回后土混元诀功法,尘埃缓缓落定,嘿嘿笑道:“你怕了就好!” 稍后,孟林问起后土混元诀的起源。 严行觉得并非是什么秘密,便直接告知了孟林。 据说,后土混元诀得自上古时期的一件器物。 那件古器,上面铭刻着那功法口诀,被土行族先辈无意中在玉带江支流附近捡到。 孟林想了片刻,明白戊土混元功和后土混元诀应是两种功法。 他看着在大石上盘坐喘息的严行,有心把戊土混元功传出,但又怕土行族杀人灭口,便只好作罢。 “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孟林心中决意已定,拍了拍严行的肩膀,道出告别之语。 “严兄,此次来土行族,不仅令在下见识大涨,还得了一份人间富贵,已算不虚此行。将来若有机会,欢迎严兄来苍山派做客!” 严行见孟林去意已决,便跳下大石,把孟林送到古地出口,诚挚道:“相识不在早晚,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之后,孟林问清离土行族最近的天涯海阁方位,匆匆而去。 十余息后,见孟林身影已远,严行突然想起一事,便连忙向孟林传音嘱咐。 “孟兄弟,你嫂子说了,若你什么时候需要用土灵珠时,尽管来此寻我,她愿意出借!” 孟林洒然一笑,向身后的低矮汉子用力挥了挥手,拱手传音而别:“我记下了,将来我若寻你,必定先送你一份大礼!” 一路快步疾行,百里之途,瞬息而过。 路径两旁的山花野树,在孟林看来如同随风倒退一般,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tsxsw.la 当下,孟林一边赶路,一边思索近日发生的诸多杂事。 除了那份人间富贵之外,能结识到严行这个妙人,也算去土行族的一大收获! 只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土行族的先辈是如何从玉带江支流得到那件铭刻有功法的古器? “难道是有盖世大能故意为之,把那件古器从玉带江支流送到土行族古地?” 不管如何,孟林在心中开始隐隐觉得,关于玉带江必有惊天大秘存在! 最起码,他自身目前就与玉带江关联颇大。 他被陈四爷从玉带江救起,但到底是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 青帝的洞府,为何坐落在玉带江附近的小青山? 魔门中人,为何也对玉带江多有探察,到底是在寻找什么? 更加让他心中抑郁的是,他的修为境界尚未到达元丹境,脑海记忆封印仍是牢固无比。那个把他送到孤舟上的女性,此 刻又是怎样?是生,是死? 一切的一切,如同一个个难以理清的谜团,把他层层包裹,层层纠缠! 慢慢地,孟林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双目逐渐殷红如滴血,进入走火入魔的征兆。 “咚!”无名洪炉炉身猛烈晃动,在他神魂脑海内发出一记大道纶音! 孟林从入魔中醒转过来,头痛欲裂。 而那些疑问和谜团,却仍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从他的神魂脑海再次扑来! 孟林暗叹一声,连忙就地盘膝打坐,运转天地心圣诀稳固心境。 花了约有半个时辰,他方把那些谜团一股脑儿地驱到脑海深处,再次牢牢掩埋。 “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先把修为境界提升上来,破掉记忆封印再说!” 想到于此,孟林放开心神,再次默诵天地心圣诀,慢慢磨灭心中的暴戾之气。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凡修心圣诀,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天地之道浸,故阴阳之势胜。仙道茫茫,其能追乎……” 一遍诵读完毕,孟林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心中方缓缓安定下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孟道友,难道你是属兔子的?怎么跑那么快?在下可是追了你好久啊!” 孟林心中跳动了一下,脊背肌肉瞬间绷紧作出防御之态,这才长身而起,扭头轻笑。 “贾道友莫非是条狗?不然,如何能嗅到在下的气息?此地可是远离了土行族近百里!” 那蓝衣男子笑吟吟地走到孟林身前三丈位置,拱手安抚孟林的情绪。 “孟道友,你用不着如此紧张,在下只是想跟你作一件交易!” 孟林回转身体,正对着那蓝衣男子,并未放松警惕,不冷不热道:“贾道友,只怕你也不姓贾。说吧,什么交易?我听听看。” “在下想要你那枚黑陶残片。”那蓝衣男子双眼微眯,似乎吃定了孟林这只猎物一般。 孟林不置可否,想了几息,皱着眉头询问:“你打算用什么作交换?” “你的命。”蓝衣男子神态淡然,似乎在说着一件无足轻重的事,“一条命,换一枚残片。你赚大了!” 出乎那蓝衣男子意料的是,孟林听了他的挑衅话语,竟然没有丝毫动怒。 孟林掸了一下青衫上的尘土,微笑道:“在下奔行的速度并不慢,你是如何跟踪到我的?” “我有秘法。至于是何秘法,就是给你说了,估计你也告知不了别人。”蓝衣男子诚实作答。 孟林点了点头,抬起食指揉了揉太阳穴,道:“能否打个商量?” 那蓝衣男子郑重道:“不管什么商量,但说无妨。就看你能给出什么代价,兴许我会答应。” 孟林神情似在思考,体内却催动灰色元气,急促地运转御器术,瞬息之间便把无名洪炉御使而出,护在身前。 继而,他神态清闲,真诚道:“留你一条全尸,换你的追踪秘法。如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拔剑否 “好小子,我看你在找死!拔剑吧!” 那蓝衣男子面容扭曲,怒喝一声,双手微错,向孟林狠命拍出一掌! 那道淡紫色的掌风,气势凛冽异常,所过之处,地面的草木被碎为齑粉。 孟林脸上笑意连连,左手按在腰间承影剑剑柄,心中的警惕却未曾有半点放松。 “嗖!”无名洪炉被他催动而起,直接撞向那淡紫色掌影。 “嘭”地一声之后,掌影弥散,无名洪炉也被震得倒飞而回。 孟林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按住灰色洪炉,倒退两步卸去蓝衣男子的劲力,心中却是砰砰作响:“此人境界修为,至少在筑基境中期!” 而孟林此刻的境界,只是聚灵境中期。 若加上已炼化木、土两属性精元和混沌开天经对肉身经脉的开拓,他勉强能与筑基境初期斗一斗。 但对阵筑基境中期,他便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毕竟对于大境界来说,一层境界一重天! 那蓝衣男子没有能够一招制敌,也是颇感怪异,沉声问道:“你不是聚灵境修士?” 孟林舒缓了一下筋骨,眼神清澈地回应:“在下正是聚灵境!” “你不是剑修?”蓝衣男子盯着孟林腰见的黑色剑鞘,眼神如同毒蛇。 孟林轻笑一声,鄙夷道:“与你交手,我今日不会拔剑!” 放完烟雾弹后,他心思笃定,知道今日之事定不会轻易了结,干脆不再避让,而是催动无名洪炉主动向那人再次暴烈地轰击。 蓝衣男子凝聚气力修为,猛然拍出一掌,再次拍飞无名洪炉,手掌竟被震得一阵酸麻。 他心中不禁惊疑不定:“这到底是什么法宝?竟然能挡我秘法攻击!” 孟林不再搭话,催动御轻若重神意,用无名洪炉向着蓝衣男子不断狂砸。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饶是如此,在数十次调运大部分元气施展御器术后,他已是颇感吃力。 那蓝衣男子瞅准一个空子,把无名洪炉一掌击退,自嘲地嗤笑一声。 “我堂堂筑基境修为,竟然还想着试探你的手段,是不是把你看得太高了点?” 说完,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剑指突地向孟林所在的位置猛刺。 瞬息之间,有一座绿铜小塔从他神魂脑海内呼啸而出,直接把尚未飞到孟林身边的灰色洪炉笼罩在内,发出叮当作响的撞击声。 孟林不虞有它,把神念出一份,牢牢寄托在无名洪炉之上,拼命在绿铜小塔内碰撞,想要摆脱出去。 眼见不能马上解决,他沉思一息,脸现铁血之意,深吸一口气,催动法武双修神意,挥动混沌神拳冲着扑来的蓝衣男子,狂暴地轰击而出。 “嘭!嘭嘭!” 二人拳脚相交,拳拳到肉,均是用了全力。 幸亏孟林肉身体魄强大,身具三象之力。 否则,可能早被那蓝衣男子仗着高出他一层大境界的修为,直接轰爆。 即便如此,孟林在顷刻之间已受创颇重。 他的左肩头血肉模糊,已被那蓝衣男子的强大元气轰得碎去一半。 他的左臂扭曲弯折,鲜血淋漓,再也施展不出神力。 而那蓝衣男子,也未得到什么好处。 他的左胸被孟林轰击得凹陷三寸之多,虽然未曾出血,但心脏跃动之时,却让他难受不堪。 蓝衣男子低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沫,好整以暇,左手微动,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柄泛着蓝光的短刃。 “咻!”那柄短刃,在孟林眼前飞行一遭,未曾建功便被孟林抽出腰间承影剑鞘拍飞。 而后,孟林贴身而上,把长剑插回腰间,右手混沌神拳看准了那蓝衣男子左胸凹陷之处,不断猛击。 数招过去,那男子的左胸凹陷更深,一片血肉模糊。 肉眼可见的,他的心脏,在隔着那层凹陷肉皮的胸腔内,无节奏地跳动了几下,应是被孟林的拳劲震荡地不轻。 蓝衣男子眼神发狠,运转秘法,元气震荡,把孟林阻在身前半丈的距离,不能近前。 “好小子,够狂傲!到现在了,你还能忍住不出剑?”蓝衣男子眉头微蹙,不知孟林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孟林左臂滴血,面容坚毅,倒抽一口冷气,惨笑道:“你可以打赌,试试看,我会不会让长剑出鞘?” 说罢,他面色微动,瞬间拔出剑鞘,只是以万年金雷木的坚固之能,便把那蓝色短刃一招拍飞。 半柱香后,那蓝色短刃无论从哪个角度飞刺偷袭,都没能突破承影剑鞘的防御。 蓝衣男子眼见计谋未能得逞,脸色转寒,把短刃收回到右手之中紧握。 继而,他大喝一声,功法陡变,势如疯魔。 待他再次挥动手中短刃,向孟林攻去之时,已是在四周刮起阵阵冷冽寒风。 一招一式之间,时有雪花飘散,在肃杀之中竟夹杂着些萧索之意。 孟林则以元气护体,挡住那股冰寒之意,以不变应万变,用黑色剑鞘对蓝色短刃横加阻挡。 两息之后,孟林元气受激,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在心中犹豫是否要动用压箱底的神通。 “天命燃元功,妥妥的换命打法,用它跟这种实力高过自己太多的修士相斗,反而可能是取死之道!” 他神情满是思索之态,一时之间,反应稍微有些迟滞。 结果,被那蓝衣男子抓住空档,以左手格挡开承影剑鞘,右手手起刃落,向着孟林右臂急速斩落。 “噗!”短刃深入孟林右臂数寸,刺出一蓬鲜血,还差半寸便把孟林齐腕斩断。 孟林痛哼一声,不由自主地撒开承影长剑,面色变得苍白,内心后悔不跌。 那蓝衣男子看着孟林耷拉在一边的右臂露出森然骨茬,阴恻恻地调笑。 “孟道友,这次还拔剑否?嘿嘿,此刻你就是想拔剑,也拔不出了吧?” “胡扯!老子还有御器术,一样能御剑而出,剑斩狗头!”孟林心脏微颤,脑海急速运转,思索应对之法。 xiaoshuting.la “那你便试试看!”蓝衣男子瞥了一眼半空中的绿铜小塔,“你那破炉子不错,竟然到现在还没有被玄冥一气塔收服!” 说罢,他调息一口元气,左手凝聚全身气力修为,淡紫色的掌风夹裹着狂暴风雪,向孟林狠拍而来。 孟林不敢托大,只好催动天命燃元功,以仍能动弹的右臂强拼那记掌影。 半息之后,他的鬓角再添一根白 发,浑身元气修为暴涨五成! “噗”地一声之后,那道淡紫色的冰寒掌影溃散破灭。 而孟林付出的代价,可谓惨烈。 只见,他的右小臂,血肉炸开,深可见骨。 他的右臂尺骨在外,受创最重,再碎一截;而桡骨即便在内,也早被蓝色短刃削断,露出森然骨茬。 幸运的是,他的手掌和右臂骨骼之间,还余一层肉皮连着,暂时没有脱落。 那蓝衣男子喘息一阵,弯腰哈哈大笑:“好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请问,此时你怎么留我全尸?!” 言毕,他眼神凶戾,目中闪过一道杀意,右手倒提短刃,揉身向孟林跃来。 “下次,托生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生,别再学人修行!”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孟林的天地心圣诀依旧在保持运转,并没有被狂怒冲昏理智。 他神情冷峻,紧盯着那枚泛着蓝光的短刃,苦苦思索最后的应对之法。 “我还有什么底牌没有出?难道今天真的要交待到这里?!!” 孟林脑海中的思绪如同激雷夭矫,筛选可供施展的手段。 忽然,他双目看着越来越近的蓝色短刃,见到刃面上映照的地面草屑,脑海中突地灵光乍现! 接着,就见孟林神情激愤,假意做出拼命神态,神念勾连跌落在地面的承影长剑,御器术激荡而出! 在最后关头,承影长剑“嗖”地一声疾冲而至,迫飞蓝色短刃。 而那蓝衣男子却神情依旧,站在孟林身侧,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就见,他右手抓住孟林左肩上的碎肉,用力揉搓;左掌高举,朝着孟林的头颅狠狠拍落,同时似有遗憾地轻叹一声。 “可惜了,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出剑!” 孟林强忍疼痛,脸上神秘一笑,传音戏谑道:“你倒是回头看看,我出剑了吗?” 旋即,在那蓝衣男子愣神之际,孟林无畏拳神意狂暴运转,咬紧牙关猛地刺出右臂。 蓝衣男子情知不对,心中惊骇欲绝,尚未撤开身子,便被那锋利断面上闪耀着灰色光芒的桡骨,穿过胸前最后的肉皮屏障,刺入他不安的心脏! “啊!!”蓝衣男子痛呼一声,失去浑身气力,双臂软绵下垂,浑身萎顿,伏在孟林肩头,口中鲜血汩汩而出。 孟林一不做二不休,不存妇人之仁,运转灰色元气,直接把那颗心脏碎为齑粉。 “扑通”一声,蓝衣男子瘫倒在地,双目圆瞪,已然气绝。 “修行之士,未到元神境,心碎人必亡!” 孟林摇头晃脑一番,左臂搭着右手断掌,睥睨道:“下辈子记清了,胡乱人前显圣,是会要命的!” 点评完蓝衣男子的做派,他便再也忍不住疼痛,龇牙咧嘴地跺着脚大骂几声。 此时,他虽然在藏天殿内存有金疮药,但苦于双手无法涂抹,只好闭合穴位,阻断体内血液向外迸发,硬抗疼痛。 在简单收拾一番之后,孟林连忙盘膝打坐,炼化天地元气,略作调息。 一炷香很快过去,他被无畏拳打空的气力修为,总算稍微恢复了一些。 继而,他突地想起一事,便缓慢运转龙视,向四周仔细探察……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从此又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此地处在荒郊野外,时辰已到午后,四周并无人影往来。 反复确认之后,孟林放下心中疑虑,长身而起,催动御器术把承影长剑悬在腰间。 继而,他走到斜躺在地的玄冥一气塔前,神念微动,稍运元气。 “哐当”声后,无名洪炉在塔身上留下一个破洞,破塔而出。 孟林运转龙视观察绿铜小塔,未能看明白其中的炼制材料,便摇着头把小塔和那柄蓝色短刃抹去烙印神念,一并收入藏天殿内。 片刻之后,孟林轻叹道:“贾道友,既然你不同意我的商量,不想留全尸,在下只好成全你!” 说罢,他催动无名洪炉,在地面挖出一个深约半丈的土坑,用脚踝把那蓝衣男子的尸身,推动到土坑之内。 奇怪的是,在那具尸身翻转到土坑之内时。 孟林看到,在那蓝衣之下竟还穿有一件紫色长衫,绣着某种繁复瑰丽的花纹。 可惜的是,他此时深受重伤,已无暇他顾,只是简单看了几眼,便没有过多探究。 之后,他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去掉瓶塞,把其中的化骨水洒在蓝衣男子尸身之上。 几息之后,土坑内泥土湿润,余物消失不见,只剩一个储物袋歪斜在侧。 孟林眼神发愣,感叹一声,把那个蓝色储物袋抹去神念烙印,依旧收入藏天殿中。 其后,他强忍着伤痛把地面浮土覆到土坑之内,才催动凌虚步法,朝着近处的一座高大山峦而去。 来到山脚下时,许是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孟林的头脑感到一阵眩晕。 他低头看了看碎裂的左肩和险些完全断掉的右掌,虽然此战残胜,却并无任何兴奋之意。 “修士修行,尔虞我诈,不是老老实实修行便能了事!怪不得黄师尊曾说,天劫可渡,人劫难寻!” 孟林轻声感叹已毕,便御使着无名洪炉,在山腰处的一个破旧山洞内,叮当作响开凿了一番。 一刻钟过去,临时洞府新增了一扇青石大门,总算修整结束。 他无暇点评自身的建筑工艺,便把四象阵旗快速地布置在洞府之外,启动阵法。 三息不到,四杆阵旗很快隐没在虚空之中,天地元气威压随之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而后,在一阵虚影晃动之后,那山壁上的青藤影像快速蔓延,临时洞府已是隐约不可探察。 孟林渡出一缕元气,紧紧闭合上青石大门,轻舒一口浊气,便在山洞内就地盘膝打坐。 调息了约有半日之久,他的元气修为方全部得到恢复。 孟林神情发呆地看着桡骨锋利断面,这是他第二次对阵筑基境强者,想不到竟然以此种方法打败劲敌。 至于那蓝衣男子到底姓不姓贾,是不是山野散修,对孟林而言,已不再重要。 那种情况下,心生歹意抢夺修炼资源,已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散修的世界历来便是如此残酷! 因此,孟林心底,其实对那蓝衣男子并无多少怨恨。 要怪,就怪这世道,平民尚且被世家压榨得难以过活,更何况需要大量修炼资源的修士,又岂能独善其身? 如此看来,在钟灵秘境之内,孟林也算所得颇丰。 最起码,那截神秘断骨上铭刻的元气骨文烙印,便价值不菲。 若无那骨文铭刻在身,恐怕以聚灵境 修士桡骨坚硬的程度,还不足以刺破那蓝衣男子的心脏! “嘶!” 盘膝而坐的孟林,痛哼一声,用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左手,把酸麻的右臂搁置在正盖着双膝的青衫上。 接着,他又忍着剧痛,挪动右手断掌的截面,和右臂那截桡骨的断面拼接在一起。 孟林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不在观察体外之伤,缓缓运转元气,修炼戊土混元功。 “其意混沌,其形如团,中央戊土,生机绵绵。” 瞬息之后,随着功法运转,有一股欢快奔行的灰色元气溪流,被他的神念引导着到达脾脏之中。 那股灰色元气,在脾脏之内循着一个神秘的轨迹,盘旋不定,逐渐浓缩。 于此同时,孟林悄然运转混沌开天经,却并不对肉身经脉冲刷开拓,而是单纯收集其所散发出的混沌之意。 俄而,那缕若有若无的混沌之意,被混沌开天经引动而出,顺着他的元气经脉路线,逐渐汇聚到他的脾脏。 终于,那股被压缩至极的灰色元气与那缕混沌之意相遇,脾脏之内无风自动,一遇风云便化龙! 十余息后,脾脏中的灰色元气,已完全转化为中央戊土明黄之色。 “土善生金,金化为水,水能养木,木可旺火,火熄土凝,五行相生,生而再造!” 孟林默诵功法口诀,神速回忆一遍戊土混元功在五脏内的元气转化轨迹。 而后,他咬紧牙关,缓缓催动新生出的土行元气,在体内循着神秘路线穿梭。 过肺脏,凝为金行,元气颜色由明黄变幻为银白。 出肾脏,化为水行,元气颜色从银白变幻为玄黑。 穿肝脏,生为木行,元气颜色自玄黑变幻为天青。 渡心脏,燃为火行,元气颜色由天青变幻为朱红。 “呼!” 孟林呼出一口灼热气息,再次屏气凝神,继续催动混沌开天经。 一息之后,新诞生出的一缕混沌之意,再次被他疾速地凝聚在脾脏之中,不住盘旋。 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导引着从心脏中生出的那股火行元气,汇聚到脾脏之内。 须臾之间,那火行元气与混沌之意相撞相合,发出“噗”地一声轻响。 继而,火行元气熄灭,烟尘聚拢,元气凝为土行! 孟林双目微闭,面容似悲非悲、似喜非喜,用心体悟这股土行元气的凝聚生发之意。 九息之后,他才用自身的灰色元气包裹着那土行元气,把它转送到右手断掌和桡骨截面之间。 “唔。”一种麻痒难当的感觉,从右手受创处传出,让孟林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而后就见那明黄元气,在他的伤处扑散开来,桡骨和断手熔接一体,尺骨碎去的一截也生长完好如初。 小书亭 一切似被重铸一般,与受创之前竟没有丝毫差别。 更加令孟林惊叹的是,在几息之间,在他那曾血肉崩飞的右小臂骨膜之上,生出了诸多肉芽。 几十息时间过去,那些肉芽相互纠缠勾连,已重新生长出一小块完好的血肉! 孟林见到戊土混元功卓有成效,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心中喜悦难当:“嘿嘿,从此又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之后十余日,他便在这临时山洞中休养生息,一边修炼戊土混元功,一边缓慢修复伤体。 随着他对戊 土混元功掌握地愈发精深,他的肉身体魄,也恢复得越来越快。 这一日,孟林睁开双目,掐诀停下功法,发出一声仰天长啸,声震山谷,惹得附近的飞禽走兽惊慌逃窜不定。 细看之时,他已是伤痕尽复,痊愈如初! 孟林伸展了一下手脚,想了几息,又认真在右手尺骨和桡骨上,用元气化刀铭刻补充完整那行神秘骨文。 接着,他一跃而起,矫健地走出洞府,抓了一只黄羊回来。 “辟谷丹的味道,还真是不怎么好吃!”孟林在洞府内闭关半旬,嘴里早淡出个鸟来。 当下,他三下五除二,从藏天殿内取出炙烤铁架和一众瓶瓶罐罐。 而后,又运转净水术,把那只黄羊洗剥干净,娴熟地摆到铁架之上。 “欲望繁盛,道心不稳,怎么竟然忘了拾捡干柴?!”孟林看着空荡荡的铁架底部,苦笑一声自嘲。 接下来,他眼睛微转,右手成团,催动御火术之后,右手又由拳化爪。 “呼”地一声之后,一团朱红色的火焰,出现在他的五指之间,不住地跳跃燃烧。 那团火焰,被孟林轻轻一吹,便轻盈飘飞到铁架之下。 随着他的元气不断输送,那朱红色的火焰便开始燃烧不息。 数息之后,铁架上的黄羊肉滋拉作响,香味四溢。 此次炙烤,因为是用御火术调节的火焰大小,可谓称得上是收发由心。 朱红火焰已在第一时间,便把羊肉的鲜味全部锁在汁液之内。 而外部离火焰最近的羊肉,则依然焦香可闻。 半盏茶不到,黄羊炙烤完毕。 孟林咽了一口口水,食指大动,急忙撕下一条羊肉送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客观评价。 “虽然用御火术炙烤,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但是,外焦里嫩,真香!” 连吃了半只羊后,他从腰间摸出金黄色的流觞酒壶,仰天痛饮几口,感叹不已。 “下次得跟师尊说说,用御火术炙烤出的食物,不但味道鲜美,还没有燃烧木柴时带出的异味!” 饭罢,孟林打了一个饱嗝,哼着山歌把一应用具清洗干净,重新收到藏天殿内安放。 忽而,他砸了咂嘴,回味了一阵,拍着肚皮道:“有机会得找掌门师尊,再弄头护洞灵鹿尝尝。那味道,想想就绝了!” 此刻,远在苍山派仙宗深处的树林之内,一群白鹿正在啃啮草芽,不知受到了什么惊扰,忽地四散而逃。 诸事已毕,孟林想起那蓝衣男子残存的法宝和储物袋,便把它们并排摆在身前,再次仔细打量。 一柄泛着蓝光的短刃,一座绿铜小塔,一个淡蓝色储物袋。 待把储物袋倾泻而出时,他发现,里面除了数千灵石和几株灵药外,别无他物。 孟林微笑一声,青色长袖挥过,把灵药和灵石一股脑地收入藏天殿内:“这也算发了一笔小财!” 随后,他想了几息,不想给人留下什么不好的把柄,便右手微动,御器术透体而出,把蓝色短刃和空瘪的储物袋收到手中。 一片刀光剑影之后,那储物袋被他用短刃切成碎块,扬手抛在空中,如同一只只蓝色蝴蝶。 “呼!” 孟林再次轻灵地催动御火术,从五指间弹出一个朱红火球,眨眼之间便追上半空中的那些布块,没过多久便焚烧殆尽。 第一百八十章 问道 孟林神情有些不舍,把短刃和小塔收到无名洪炉之内,神念传意嘱咐洪炉:“这都是好东西,而今便宜你了!” 无名洪炉的祥云炉足轻晃,一瞬间便把蓝色短刃和绿铜小塔,埋在洪炉内部的山川大地之下。 差不多用了十几息时间,它才把这两件宝物内蕴含的精华吞噬吸收干净。 孟林内视无名洪炉外壁上那几个略微小了一点的破洞,又看了看藏天殿内堆积的两堆残渣,不禁有些后悔不跌。 xiaoshuting.la “难道那个什么玄冥一气塔是稀世珍宝?!!” 虽然如此说,但他对无名洪炉能够得到稍微修复,还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当夜,孟林便继续在临时洞府打坐,把戊土混元功锤炼成熟,达到收发由心的地步。 从此以后,只要不是被彻底斩杀,他便可利用此功法把残体恢复。 而他所需所耗费的,只是修炼得来的元气而已。 次日清晨,小雨。 孟林从洞府内伸个懒腰出来,走到山林之间,呼吸着清新无比的泥土清香。 蒙蒙小雨,落在他的头上、肩上、手上、青衫之上,沾衣欲湿。 他的储物袋内虽有油纸伞,但他却没有心思摄取而出,了作遮挡。 随着在山林间缓步穿行,孟林的心境逐渐变得静谧。 他心中原本被那蓝衣男子激起的杀戮之意,此刻也慢慢消失泯灭无踪。 而后,他来到临时洞府之侧,挥手拔出四象阵旗。 就在他要一掌轰塌洞府之际,孟林不知想起什么,神情微动,叹了口气,把那改造过的洞府留下。 “不管以后能入住进来的是山猪野狐,还是修士猎户,也算留了一份善缘。” 一炷香后,孟林抹去他在洞府中所留下的气息痕迹,道心空灵,神情闲适,手执油纸伞下山而去。 循着土行族所给的地图,孟林一路西行,寻找天涯海阁分号。 七日之后。 在询问一个偶遇的散修之后,他矫正了一下前进路线,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蜃昌城,来到天涯海阁的其中一个分号。 接待他的掌柜,是一位三十余岁的秦姓美妇,身穿紫衣,纤秾合度。 寒暄几句之后,宾主落座。 那美妇为孟林奉上一杯灵茶,妩媚笑了几声,进入正题。 “孟公子见谅,依着规矩,仍要核验您的身份真伪。否则,你来阁中便真的只能喝茶了!” 孟林修行时间已不算短,唯独跟女人做生意这方面,他仍是放不开手脚。 当下,他轻咳一声,从美妇身上收回眼神,自储物袋内取出卫子陵赠送的那枚玉佩。 继而,他潇洒地催动御器术,把玉佩缓缓推送到美妇身前。 紫衣美妇娇媚地看了孟林一眼,把那枚玉佩轻轻抓在手中,仔细观瞧。 片刻后,核验了孟林的身份,紫衣美妇把那玉佩双手递还:“孟公子来此,不知是想买宝物还是卖宝物?” 孟林放下手中灵茶,向那美妇拱手道:“秦掌柜,在下想购买一批灵药种子和一件修炼材料。” “灵药种子,有的是。但都是些常用货色,也不知公子看不看得上。” 紫衣美妇谦虚一声,抬起桃花眼看着孟林道:“至于那修炼材料嘛,公子可以提前告知奴家,我好安排人准备。” 孟林含蓄一笑,温声道:“在下想在天涯海阁购买一件蕴含金属性精元的灵 材,越强硬越好。” 紫衣美妇看着孟林清秀的面庞,妙目如水,脸色晕红。 “若是单纯用来炼器的话,我天涯海阁之中,倒是有几块材料。奴家这便安排人取来,让孟公子上眼。” 半盏茶后,一个作婢女打扮的青衣少女,捧来一个棕色储物袋,交于美妇手中,而后站立在两人身后俏生生的打量孟林。 紫衣美妇风情万种地看了孟林一眼,捂嘴嬉笑道:“恭喜孟公子,我家小蛮看上你哩!” 孟林不以为意地哈哈大笑:“秦掌柜,莫要调笑我,在下一心慕道,无暇他顾。还是先说灵材的事吧?” 那青衣少女面色羞红,轻啐一口,向美妇嘟囔了一句便走:“秦姨,我走了,你在这里忙吧。价钱的事,一定要好好商量!” 孟林神情发怔,感觉不知不觉便要损失不少钱财,忙向美妇请教:“秦掌柜,敢问这位是?” 紫衣美妇伸手指了指上面,神秘一笑,道:“一句半句说不清,将来有机会再说。孟公子请上眼!” 说罢,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件珍稀灵材,摆在二人身前。 一副南溟金翎虫褪下的甲壳,一块巴掌大的天外陨晶和一件小小的银白号角。 孟林在得到美妇同意之后,神情庄重地探出一缕灰色元气到那副甲壳之上。 而后,他暗运大五行凝元功,功法含而不发,神意外探。 二十余息之后,三件宝物被孟林一一探察,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断摇头道:“不行。” 美妇咋舌,眼神疑惑地看向那副三尺大的月白色甲壳。 “孟公子,你的眼界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能否告知奴家,这南溟金翎虫甲壳为何不可?” 孟林端起灵茶,篦去茶叶,抿了一口,道:“大则大矣,但蕴含的金属性精元档次太低。” “这块天外陨晶呢?”美妇伸出纤手,指向那块墨色晶石。 孟林叹气道:“中规中矩,不堪大用。” 美妇捂嘴娇笑一声,道:“这银白号角,是我这分号里存放的最为坚硬之物。你怎么还说它不行?” “行是行,就是太短了!”孟林不无遗憾地道,“与我不匹配。” 美妇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地道:“孟公子,莫非你是在玩我?这也不行,那也太短,你有本事就去筑辛城吧!” 孟林连忙起身,拱手打趣道:“秦姐姐不要生气,在下真的不想将就。那筑辛城是个什么地方?” 当下,那紫衣美妇轻哼一声,道:“看到那个银白号角没有,它便是被筑辛城中的炼器大师炼制而成。据说,那里遍地都是金属性灵材,只是不怎么受外人待见罢了!” 孟林心中微动,想起从戊己山挖出息壤之事,便不由地在心底燃起一朵希望之火。 “那便去筑辛城走一遭,兴许那里有合适我的灵材呢?!” 而当他问起筑辛城的方位之时,那紫衣美妇却又支吾着不肯细说。 等孟林连续追问了数遍,她才无奈地道:“你将来要是碰见二少爷,可不要说我没有照顾你。那筑辛城在蜃昌城西六百里,是白虎族长居之地。” 孟林取出地图,让她在地图上帮忙标注清楚之后,纳闷道:“白虎族有什么不可去的吗?难不成他们还吃人不成?” 紫衣美妇瞥了孟林一眼,神情戏谑不已。 “他们吃人,但是专吃男人。拉郎配,你听说过吗?孟公子年龄不小了 ,不会还练着童子功吧?” 孟林听着这些撩人话语,脸上微热。 他目前年龄将近十八岁,在除了修炼以外的方面,的确有些经验不足。 但即便如此,他却被激起男儿好强之心,口头上不肯认输。 继而,孟林抬起清澈的眼神,大胆地望着美妇,道:“在下涉世未深,秦姐姐何以教我?” 紫衣美妇瞪圆美目,神情呆了一呆,没想到孟林竟然反过来将她一军,吃吃笑道:“公子只需守牢道心便是!” 说罢,她从座位上起身,挥动紫色衣袖,把那三件宝物瞬间收入储物袋中。 而后,她晕红着脸庞,向孟林伸手邀请道:“孟公子,请随我到灵药库房一观。” 第二日,孟林神情疲倦地离开蜃昌城,内视着藏天殿内购得的数十种灵药种子,叹气道:“损失有点大!” 一路西行,孟林朝着筑辛城的方位缓缓进发。 路途上,他催动御器术,把无名洪炉御使而出,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叮嘱一番。 而后,他才把那些灵药种子各取一粒,播在息壤之中,并不停地内视关注。 未料,那些种子在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便已在息壤之内萌发嫩芽。 孟林轻呼一声,惊喜道:“土行族的严二叔果然没有说大话,灵药在息壤中生长极为迅速。” 接着,待他把无名洪炉收回神魂脑海后,他却无奈地发现,那些灵药种子竟很快干瘪死亡。 孟林思索良久,又实验了数日,才算基本把握到无名洪炉内那块息壤的用法。 灵药种植,需要吸收天地间的元气和一些未知的神秘精华。 当无名洪炉在孟林体外之时,其中的息壤,可以轻易接触到天地间的元气之属; 息壤中生长的灵药,便以在寻常灵田生长时五十倍的成熟速度,茁长成长。 而当无名洪炉被孟林收入神魂脑海之后,息壤难以时刻和外部天地间的元气之属相接,生长其上的灵药便会枯萎死亡。 唯一的办法便是,在无名洪炉被他收入神魂脑海后,他需要单独分出一缕细弱元气,源源不断地供给到息壤之中; 而后,那些在息壤中生长的灵药,虽然停滞成长,倒也能维持灵性,保持不死。 如此,又反复验证了数次,孟林才放心地在那亩许大小的息壤上,细心地种满各种灵药。 “以后平日间打坐修炼时,就把无名洪炉放在身旁,既可以庇护身周安全,又可促进灵药快速生长,何乐而不为?” 孟林计议已定,脸上神情欢欣不已,便继续朝着筑辛城大步而去。 又行了几日,一路疾行的孟林,抬头望着路边的一座高大石碑,愕然发现他已踏入筑辛城地界。 只见,在那座墨色石碑上,镌刻着“筑辛城”三个银白大字。 在“筑辛城”三字上方,绘有一个巨大的战争号角,凝望时间稍长便令人血脉贲张。 孟林看了几息情知不对,急忙运转天地心圣诀,压下心中生出的那股狂战之意。 接下来,他扭头离开巨碑,顺着一条宽阔石道,向前奔行。 行不多久,那条石道分成了两条岔路。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选择时,他看到有一个胸前挂着银白小号角的年轻女子,从对面无精打采地走来。 孟林犹豫了一息,迎向那女子,拱手问道:“姑娘,请问你是白虎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拉郎配 那年轻女子正在低头走路,听见孟林发问,懵懂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青衫剑客。 “嗯?你说什么?” 孟林再次拱手见礼,温和请教:“敢问姑娘,你是白虎族之人吗?” “是。你想做什么?”年轻女子敛衽回礼,眉眼之间尽是忧郁之气。 此女子,身姿曼妙,皮肤白皙,身着一袭月白纱裙,年龄在十六七之间。 她的脸上玉容,竟同时具备野性和忧郁之美。 孟林盯着那柄银白小号角,不由自主地眼神沦陷了几息。 “在下是苍山派孟林,想前往筑辛城,准备买一些富含金精的灵材。” 那女子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孟师兄好,我叫白清儿。我听族长讲过你们苍山派。” 孟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谦虚道:“鄙派小小盛名,愧不敢当。” “我听族长说,你们苍山派有个掌门克星。此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清儿似是涉世未深,抬起诚挚地眼神盯着孟林,八卦心起,一本正经地与他交流。 孟林尴尬一笑,摸了一把腰间的流觞酒壶:“呃,一半真一半假吧!” “孟师兄,快说说看!”白清儿向前走动一步,快要凑到孟林身前,似是浑然不知男女避嫌。 孟林深吸一口身周的清香之气,面色有些复杂。 “宗门内,有个被称为掌门克星的人。但是,掌门克星之事,却是无稽之谈。” “你确定?”白清儿秀眉微蹙,看着孟林,似是怀疑他在说谎。 孟林鼻子皱了皱,道:“在下,正是那人的弟子……此番专为寻找灵材而来……” 小书亭 “久仰久仰!孟师兄,我这便带你去找族长!他有金精灵材!” 白清儿突然想起一事,忧郁神色散尽,雀跃一声,拉着孟林的胳膊往回便走。 孟林感受着胳膊上的温暖柔软之意,任凭对方牵引。 二人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一座银白巨城之下。 只见,巨城城门上方,雕刻有“筑辛城”三个古篆大字。 凝神细看之时,那三个篆文竟能发出凛冽剑意,刺人眼目。 三息之后,孟林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再无小觑之心,跟随着白清儿的脚步,走过半开的城门。 只见城内,行人走动之时,匆匆忙忙,络绎不绝。 而且,这里的人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服饰尚白,多佩戴有银白小号角。 问过白清儿之后,孟林才得知,这小号角就如同他佩戴的真传弟子令牌一样,是一种身份的识别象征。 孟林道:“白师妹,这里的行人步履匆匆,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们在布置冶炼阵法。”白清儿微笑着扭头,向身后的门楼指了指。 孟林发现,在筑辛城城墙四周,果然有数十杆绣有白虎的大旗,按照特定的规律安插。 而后,他运转功法,双目泛紫,龙视开启,向四周看了一遭,表示叹服。 “这个阵法不简单,充满戊土生金之意!” 白清儿眼前一亮,神情欢悦,带着孟林快步而走。 “孟师兄,不愧出身名门大派,你懂得真多!” 孟林微笑道:“能设计出这个大阵的,才是真正的高人。我只是眼睛能堪破虚妄罢了!” “什么?啊!” 白清儿听到那番孟林的话语,捂住胸前的银 白小号角,当先便跑。 孟林在后追着传音:“白师妹,你误会了,在下只能看见天地元气波动,其他方面还看不透!” 白清儿脸色羞红,脚步暂缓,等候孟林到来近前。 “族长就在前面大殿,你待会儿可不要乱说话,否则小心被打!” 半柱香后,筑辛城祖殿之内。 白清儿抿着小嘴,站在一个英伟不凡的中年男子身边,细声传音。 白虎族长白锦鹏一边微笑倾听,一边时不时地对孟林满意地点头。 之后,白清儿眉眼含笑,看了看孟林:“孟师兄,这便是我们族长白锦鹏。你快来见礼吧!” 孟林和白锦鹏四目相对,均是一阵错愕。 孟林心中轻笑道:“这白清儿,绝对不是傻这么简单,她这是完全没心机!” 之后,孟林脸上漾起笑意,向白锦鹏正色拱手道:“晚辈苍山派孟林,拜见白族长!在下……” 然而,他尚未把话说完,便被那中年男子热络地拉着手臂。 白锦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白清儿,对孟林笑道:“师侄无须多礼。你觉得清儿怎么样?” 孟林有点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客气道:“清儿师妹,很好!” “那就好!来,喝茶。” 说罢,白锦鹏拉着孟林走到侧位落座,给他沏了一盏灵茶。 白清儿弯起双目,对白锦鹏施了一礼,向外便走。 “族长,你们聊!我任务完成,可以自由了!” 孟林心中咯噔一声,灰色元气疾速运转,瞬间催动御器术。 半息之后,无名洪炉从他的神魂脑海“嗖”地一声冲出,上下浮动旋转,庇护在他的身侧。 “白族长,什么任务完成?你们想做什么?” 孟林身形从座位上弹射而起,站在不远处道。 白锦鹏神情严肃,轻斥道:“你这孩子,大惊小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能吃了你不成?!” 而后,见孟林没有放下戒备神色,他又连忙扭头叫住奔行的白清儿,指着身旁的一个座椅,道:“清儿,你不准走,坐这里!” 白清儿不甘心地停下脚步,缓缓踱步而回,皱起琼鼻,口中嘟嘟囔囔。 “你不是说带回一个英俊男子,我就自由了吗?” 孟林听着二人的对答,疑惑地看着这二人,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族长,白师妹,你们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白锦鹏无声地看了白清儿一眼,正色看着孟林:“你不是白清儿的朋友?” “若说是朋友,也可以。只是,我们才认识不到半天……”孟林斟酌着字句,小心回复。 白锦鹏失声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吗?” 接着,他满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气得嘴唇发抖,颤着手臂,对白清儿指指点点。 “白清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就为了躲避族中安排的婚配,你就这么胡来?!” 孟林想起在蜃昌城天涯海阁时,那紫衣美妇所说的事情,心脏猛烈跳动:“现在我该怎么办?” 后来,就听白锦鹏继续痛心道:“就算孟师侄一表人才,也不能如此仓促!最起码,你要把选定之人,提前跟族里说一下!” 白清儿脸色晕红,纤足在地面微顿,小声抗议。 “族长,你说的是哪跟哪儿?我跟孟师兄,是清 白的!” 白锦鹏轻叹一声,对着孟林歉然一笑:“是吗?” 孟林连忙点头:“族长方才只怕误会了,我是来白虎族寻找金精灵材的。” “胡闹!你就这样糊弄长辈的?”白锦鹏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瞪了白清儿一眼,让她回家自省。 然而,他却对孟林道,“不是我误会,而是清儿说话半真半假。让孟师侄见笑了!” 孟林不好意思打听别人私事,只好拱手道:“无妨。那金精灵材?” 白锦鹏眼睛转了一下,在短须上摸了一把,缓声向孟林解释。 自古以降,天地元气逐渐破败,世间的金精灵材本就不多。 在经过连番不断地开采后,已是少之又少。 目前多数情况下,是用冶炼之法提取金精之气,以供使用。 即便如此,提取金精之气时,也是千难万难,需要耗费大量普通灵材和大能修士的元气修为。 而后,他长叹一声,眉头不展地继续自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虎族近几代人的血脉中,蕴含的金气愈来愈盛,本族通婚难以生育。 后来,无奈之下,族中决定,让年轻男女到族外寻找心意之人,以延续白虎族血脉。 所以,白清儿此次偷偷离家出走,也是被族中之事所逼,才做出的无奈之举。 因此,她才会临时想到欺骗孟林来此,以糊弄交差。 孟林听罢,温声表示理解,不会记恨白清儿。 随后,他心中思虑了几息,迟疑地询问白锦鹏。 “白族长,那提炼出的金精之气,能否卖点给晚辈?” 白锦鹏不置可否,只是唏嘘金精之气提炼之艰难,是准备留给优秀的年轻后人使用的。 孟林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心道:“果然如此。” 之后,他起身拱了拱手,恭声告辞。 “白族长,晚辈打扰甚久,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告辞了!” 说完,他担心白锦鹏责罚白清儿,又替白清儿温声求情。 “清儿姑娘,单纯善良,是个好姑娘。她今日为何如此行事,想必族长也明白其中缘由。还请族长不要责怪于她。” 白锦鹏点头,让孟林放心,表示自会公正处置:“顶多就是废去一半修为而已。” 其后,他拉着孟林的手臂,半开玩笑道:“孟师侄,来都来了,在这里留个一儿半女再走?” 顿了一顿,他向外看了一眼,又道:“我看得出来,清儿这闺女还是很喜欢你的!” 孟林惊讶一声,未想到听到的会是如此答复。 “白族长,请你自重,不要抓住我手臂不放,晚辈只是来寻找机缘的!” 白锦鹏没有丢手,笑眯眯地道:“寻找缘份也一样!正是少年慕艾的年龄,大好青春年华,不要荒废了!” 孟林执拗道:“白族长,请不要强迫我。此事若传出去,只怕对白虎族名声有所影响!” 白锦鹏不以为意,道:“哈哈!拉郎配,你听过吗?这是我白虎族的传统,不会影响名声!” 孟林暗运功法,潜运一象之力,使劲往外抽动手臂。 但他一个区区聚灵境修士,又如何能敌得过白锦鹏这个元丹境强者? 无奈之下,孟林放弃抵抗,决定拿心中的想法一试。 “白族长,我胳膊快要被你捏断了……快松手,晚辈有解决办法!” 第一百八十二章 温柔刀 白锦鹏挥手关上祖殿大门,松开孟林的手臂道:“师侄见谅,是在下鲁莽了!什么主意,你先说说看!” 孟林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以商量的口吻道:“白族长,你给我七天时间,我定可拿出稳妥方案。” 白锦鹏笑眯眯地看了看孟林,朗声从殿外唤来数人,吩咐道:“这位是新入赘给清儿的新婿,你们下去准备一下,明日拜天地!” 孟林大惊失色,面皮抖动,急忙伸手摇摆着阻拦。 “白族长,稍安勿躁,给我五日如何?嗯,最多三日,实在不行你再办我!” “这可是你说的!”白锦鹏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道。 孟林委屈地表态:“我说的,一点没有受族长威胁。” 而后,白锦鹏看到孟林腰间的青色古朴令牌,颇感好奇,让孟林递入他手,以便好生研究。 孟林轻叹一声,摘下令牌上缴。 其后,白锦鹏才挥动左袖,一股白色清风拂过,祖殿大门洞开。 “来人,把他押到,呃,护送到清儿家。” 孟林试探地向白锦鹏讨要令牌,道:“族长,那就是一枚普通的身份令牌,验明身份用的,晚辈不能轻易丢失!” “无妨!既然不能丢失,就先放我这里保存。等你从白虎族离开了,我自然还你。” 白锦鹏打了一个哈哈,装作没事人一样,把那枚古朴令牌收入储物袋内。 孟林见形势比人强,也不好直接在白虎族撕破脸,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倒好,金精灵材还没有寻到,现在连向宗门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了!” 一刻钟后,白清儿家大门口。 白清儿怒叱几声,指着那几人的鼻子发火。 “谁让你们把他弄到我家来的?关在祖殿不好吗?” 孟林低头无言,脸上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情。 押送孟林前来的几人,却对白清儿似乎是颇有忌惮。 有人小声道:“大家千万别激怒她,她一心只懂修炼,处理纠纷向来是用一剑之理!” 交流了片刻,众人推出一个老成持重之人,和善地解释道:“清儿师妹,这是族长的意思。” “这怎么能行?!我去找族长说理去!”白清儿瞪了孟林一眼,“你给我站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门!” 然而此时,白锦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充满威严,满是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 “清儿,刚罚你在家闭门思过。怎么,还想着逃跑?!” 而后,他又语气转缓:“孟师侄只是暂时在你这里住三天。你带来的人,你得负责看好了。” 白清儿见被白锦鹏识破伎俩,撒娇道:“族叔,我这不是不想被这个人占便宜嘛!” 孟林下意识地晃动了一下胳膊,低声懊悔道:“我才吃亏,好端端被你们……” “嗯?”白锦鹏的声音由远而近,瞬息之间,人影已出现在众人身边,和蔼地看着孟林。 “孟师侄,可是有人逼迫于你?你说出来,我为你主持公道!” 孟林嘴巴撇了撇,拱手道:“族长深明大义,晚辈提前谢过!清儿姑娘,怎么办?” 白清儿轻哼一声,来到白锦鹏身侧,拉着他的手臂晃动不休,大声抗议。 几息之后,不知白锦鹏传音跟白清 儿说了些什么。 就见白清儿,先是摇头,而后又迟疑地点头。 最后,她扭头诧异地看着孟林,如同望着一支人形大药。 半柱香后,白锦鹏乐呵呵地向众人招呼一声,带队而走。 白清儿不情愿地带着孟林进入小院,抬起纤手指着东厢房,气呼呼地叮嘱孟林。 “这是你的房间,你自己在里面想主意吧!” 说罢,她展动白衣,微步如同凌波,向院外便走。 孟林打开东厢房朱红木门,探出一个头颅,讪笑道:“清儿姑娘,你出去做什么?” “我去找姐妹玩!”白清儿没好气地瞥了孟林一眼,有意无意地道,“你老实点,别想着瞎跑,筑辛城白天守卫最严!” 孟林点头,回到房内,盘膝打坐,苦思应对之法。 一刻钟后,他的脑海轰然一声,突有所悟:“白清儿说,白天守卫最严。难道意思是晚上……” 思虑了几息,他便收拾心绪,五心朝天,用水磨功夫一点一滴锤炼功法,提升修为进境。 时间缓缓而过,不知不觉已是月上柳梢。 孟林掐诀停下功法,悄然走到小院,扭头向四周看了看,才放心地轻轻回身,掩上房门。 随后,他催动凌虚步法,趁着吹来的一股清风,跃上风尖从墙头翩跹而过。 未走几步,孟林忽而想起一事,忙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这才挨着墙角阴影往城门口摸去。 一路上,听着不时传入耳中的呢喃之语,孟林算是对白虎族的风土人情有所了解。 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外界传闻白虎族盛行拉郎配。 因为,这完全是白虎族人的性情开放使然! “娘子,不要啊!” “闭嘴,这都是为了族里的血脉传承!” “即便如此,我休息一日可好?” “可以,明日再休息。来,把这碗乌鸡七宝参汤喝了……” 孟林运转天地心圣诀,不理会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猫着腰快步来到城门跟前。 他抬头看了看城墙上插着的数十面绣有白虎的大旗,悄然运转龙视,看了几番天地元气交叉而成的路线空档。 十余息后,孟林记忆完毕。 而后,他心中闪过白清儿的倩影,面带微笑催动步法,轻轻在地上一顿,便要跳跃到城墙之上。 未料,他的身形方离地不到两尺,便被一个铁钳一样的大手抓住胳膊,拽了下来。 白锦鹏的声音,关切地在孟林耳边炸响。 “孟师侄,此时已是深夜,就不要再习练轻功了。万一你走火入魔摔断了腿,贵派掌门问罪起来,可如何是好?” 孟林听出其中的威胁之意,不知为何,竟想起山下话本上的言辞来:“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随后,他脸上神色微动,不再运力抵抗,讪讪道:“原来是白族长,晚辈碰巧今晚睡不着,便想锻炼一下自己。” 停了一息之后,孟林感受到白锦鹏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便连忙婉言保证。 “出门在外,就是有些难以安眠的习惯,估计也能很快调整。我觉得明日定会有个好睡眠,你认为呢?” 1200ksw.net 白锦鹏呵呵一笑,拍了拍孟林的肩膀,意有所指:“看来,师侄是聪明人。想必,能很快适应 。” 孟林受到白锦鹏的大手镇压,如同被钢铁磨盘碾磨一般,浑身疼得轻摇了几下。 之后,在白锦鹏的亲切关怀下,二人一道缓步回到白清儿小院。 小院门前,白锦鹏轻咳一声,声音不大不小道:“孟师侄,你这便回吧,早点安歇。” 于此同时,小院之中,白清儿所住的西厢房内,发出“噗”地一声轻响,灯烛应声熄灭。 孟林看了看白锦鹏,“嗯”了一声,点头推动院门,就要入内:“白族长,有劳你一路护送,你也回去歇息吧!” 一息之后,他神色尴尬地收回推门的手臂。 因为,白清儿早把院门锁了! 孟林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白锦鹏,道:“白族长,你介不介意我去你家住?” 白锦鹏眼神看向小院墙头,直截了当地拒绝,道:“嘿嘿,我介意,本人不习惯跟男人一起睡。请吧?” 孟林歉意一笑,拱手向白锦鹏施了一礼,只好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双足在地面微顿,身形潇洒地越墙而过。 小院之内,朦胧的月光如水流淌,清风拂动桂树,洒下淡淡的清香。 孟林向着西厢房黑暗处,深深望了一眼,长叹一声推开东厢房门。 可怜东厢房内,并无可供人安眠的睡榻。 如此一夜,孟林都在座椅上盘膝打坐,静心修炼。 不知是否他功力见涨的缘故,他在修炼之时,耳中仍能时不时地听到一些怨侣佳偶的哀鸣。 那些声音,虽然轻微而又低沉,但却对孟林的定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翌日,清晨。 雄鸡啼鸣,声如金铁交击。 孟林从东厢房意兴阑珊地出来,抬起微黑的眼眶,愣愣看着白清儿。 “白师妹,有早饭吗?” “问我做什么?找族长去!” 白清儿后退一步,如避蛇蝎,打开院门,就要疾速而逃。 孟林望着离去的月白纱裙,摇了摇头,决定去往白虎族祖殿,寻找白锦鹏蹭饭。 未走多远,白清儿在前方停下身影,跺了一下脚,恨声传音:“姓孟的,你别跟着我!” “我没有跟踪你,我是去找族长蹭饭啊!”孟林无奈地传音回应。 忽而,临街的一个金黄色院门打开,里面探出一个成熟饱满的身影。 “清儿!你这小郎君很英俊嘛!怪不得从前你一直单身,原来未遇到良人!” 白清儿脸色发红,嗔道:“明姐姐,你胡说什么?我跟他八字没一撇哩!” 她的话音刚落,街道对面又一个院门被利落地打开。 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从院内飞出,出现在白清儿身旁,搂着白清儿的柔腰,娇笑着戏谑不已。 “那你准备哪天撇呀?你要是放心的话,我愿意帮你考察考察他的实力!省得你将来后悔!” 白清儿推开那女子的魔掌,被臊得玉容滚烫,踩动神秘步法逃之夭夭。 “我不理你们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双修!也没见你们的庚金剑诀修炼得有多高明!” 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听了白清儿的轻蔑话语,却并不生气。 而后,她嘻嘻笑了几声,向孟林招手道:“小哥哥,来喝点早茶,我这里有剑经一部,你要不要同修?”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剑之理 孟林假意听不见那女子的温言软语,只是低头赶路,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嬉笑声中,落荒而逃。 半个时辰之后,白虎族祖殿之内。 孟林和白锦鹏用过早饭,闲坐聊天。 白锦鹏拎起一件美轮美奂的茶壶,娴熟地给孟林倒了一盏灵茶。 “孟师侄,办法想出来了吗?算上今日,还有两日时光,你不会在使诈吧?” 孟林轻笑一声,坚决否认,端起灵茶便要品尝。 未料,在他掀开茶盖之时,从灵茶中溢出的那几缕茶香,竟然聚成一柄柄乳白小剑,向他猛地侵袭而来。 孟林微微一笑,抬起右手,骈指作剑。 三息之后,那几柄小剑被他一一击碎,化为漂浮在他身前的小小白云。 继而,他使劲嗅了一下,把那些半寸大的云朵,吸到身体之内。 茶香入体,孟林心神震动,纳闷地看着白锦鹏,似乎有些大惑不解:“金精之气?!” 白锦鹏老神在在,端起茶盏,把茶盖与茶碗稍微一错,而后嗅着茶香,惬意地抿了一口灵茶。 “不错,此茶唤作剑茗,乃是我白虎族招待贵客之用。常饮此茶,对剑修大有裨益!” 说罢,他眼神发亮,盯着孟林腰间的黑鞘承影长剑。 孟林用手牢牢把住剑柄,长身而起,告辞道:“感谢白族长款待,晚辈这就回去苦思冥想应对之法!” 在他刚走出大门之时,白锦鹏的声音,从后飘摇传来。 “孟师侄,你持我手令,让清儿带着你四处走走。只有基本了解这里的情况,才好对症下药!” 孟林耳中听到风声,连忙扭转身体,左掌探出,轻巧地接过一枚飞来的白色圆形玉玦。 “族长放心,晚辈这就去找白师妹!” 没过多久,孟林寻到那正在家中努力习练剑诀的白虎族明珠。 “白师妹,族长让我来找你……”孟林言笑晏晏,一边推动西厢房房门,一边告知白锦鹏交待之事。 结果,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白清儿甩来的一道剑气直接逼退。 “咔嚓”一声,那房门竟被白清儿的庚金剑诀直接劈为两半。 白清儿怒道:“谁让你进来的?我不同意,就是族长的命令也不行!难道你是想见识一下我的一剑之理?” 孟林远远地站到小院之内,闻着桂花的清香,委屈地解释。 “白师妹,你是不是有所误会?我手里有白族长给的玉玦,他让你带我在筑辛城四处转转,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西厢房室内,白清儿放下剑指,双颊如晚霞层生,不好意思地走出房门。 “你怎么不早说……下次,别直接进我门。不然的话,我庚金剑气若是伤了你,可不要怪我。” 孟林看了一眼被剑气削掉一截的长袖,拱手表示知晓规矩。 而后,他心惊胆战地把那枚白色玉玦交给白清儿,道:“师妹,你修剑诀,怎么不见你佩剑?” 白清儿脸上红晕渐去,骄傲道:“严格来说,我白虎族修的是剑气,以剑指作剑便能伤敌。” “庚金剑诀,是运用法门。庚金剑气,是剑意修为。是这样吗?”孟林心有所悟,恍然问道。 白清儿正色看了孟林一眼,诧异地点了点头,在心中自语。 “这个孟师兄,看着很好骗的样子,竟然不蠢?!” 其后,她便不太自然地带着孟林,在筑辛城各处闲逛了半天。 孟林擦了擦手中的银灵果,用力咬了一口,含混不清道:“白师妹 ,前方那处建筑是什么?” “那是族中冶炼提取金精之气的地方,你也要去看吗?” 白清儿看着孟林努力与银灵果搏斗的场景,忍不住双目微弯,眉眼含笑。 “小心你的牙齿,别被崩掉了!” 孟林费劲的把果肉咽下,体悟片刻其中蕴含的金精之意。 “师妹不知道,我现在对金精之气渴求的厉害!去看看吧!” 白清儿俏眉微竖,右手剑指刷地立起,紧张兮兮地盯着孟林。 “你想去打劫?我是堂堂白虎族明珠,可不能跟你同流合污!” 孟林知晓白清儿的庚金剑气威力,不敢让她有所误会,实在是对她的“一剑之理”有点发怵。 当下,他急忙认真解释,好打消白清儿的疑虑。 “白师妹,你不要动不动就想着讲一剑之理。我不会也不敢去打劫,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族人血脉传承之事!” 白清儿皱起眉头,看着孟林:“现在光天化日,你能了解到血脉传承之事才怪!” 孟林知道这个专情于剑的女子思想再次走偏,便郑重道:“这是在办差,你认真点,不要胡思乱想!前方带路吧!” 白清儿鼓起嘴巴,身姿曼妙当先而行,心道:“希望你不要被人打死才好!” 没过多久,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次第来到冶炼场。 众人望着这对金童玉女一般的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 一个白须老者越众而出,拦住白清儿道:“清儿,你带来的这个年轻人,是族长给我们冶炼场增加的新人吗?” “不是,他是来帮助我们白虎族解决血脉延续之事。”白清儿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微红道。 其后,她又瞥了一眼在身旁站定的孟林,没底气道:“他要看你们行血脉传承之事,可以吗?” “放肆!”白须老者怒喝一声,剑指前突,朝孟林当胸便刺。 继而,一道白茫茫的剑气“嗖”地一声从他剑指中鼓荡而出,直奔孟林和白清儿二人! 孟林不虞有它,催动御器术,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中瞬间调运到身前。 接着,无名洪炉发出“当”地一声之后,稳丝不动,挡下那道凌厉剑气。 三人之间的空气,莫名震动了几息,泛起一片片无形涟漪。 白清儿反应过来,跳到一旁,举起剑指警戒,向孟林抱怨道:“我就说吧,白天没有人会让你看!” 白须老者看着孟林二人,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胡闹!晚上也不行!” 孟林把无名洪炉悬浮在身侧庇护,看了看白清儿,轻叹一声,微笑拱手见礼。 “前辈误解了,在下只是想查看一下冶炼金精之气的过程,看能否为解决那事设计一些对策。” fantuankanshu.com 白须老人在激动之余,好像并未听清孟林的解释。 之后,他剑指斜向前而出,便欲再次教训眼前这个不开窍的青衫男子。 突然,白须老者停下剑诀,向着孟林和白清儿身后的位置,躬身道:“族长!你怎么来了?” 白锦鹏的身影从后缓缓转出,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老者免礼:“孟师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正在研究。”孟林回禀之时,心里的底气不是太足,声音也小了一些。 白须老者冷哼一声,传音白锦鹏告知孟林的“企图”后,用力瞪了孟林一眼,似是犹有恨意。 白锦鹏哈哈笑了几声,传音安抚了白须老者几句,对孟林歉意地婉拒。 “孟师侄,提炼金精之气,乃是我族 大秘,不能轻易让外人探察,还请见谅!” 说罢,他见孟林眉头紧锁似是有些顾虑,便又缓和道:“不过,我可将大致的提炼过程告知于你,如何?” 孟林点头,道:“全凭族长做主!” 一个时辰之后,白虎族偏殿之内。 孟林神情震动,未想到白虎族提取金精之气竟是如此的神妙! 白锦鹏挥手在沙盘之上撤去演示的功法:“怎么样,孟师侄?” 孟林看着平滑如镜的沙盘,思索不已,自信道:“基本了解。我已有了一些主意,容我再思索一些时间!” 说完,他回忆方才看到的神奇情景,在朦朦胧胧之间,隐约有一种明悟,在心底升起。 孟林转头看着白清儿,神色发愣,喃喃道:“白师妹,能不能用你的庚金剑诀给我来一下?” 白清儿眼神惊讶,似乎是还未见过有挨打癖好的修士,不乐意地嘟囔。 “你怎么不让族长打?” 孟林下意识道:“我怕被族长的剑气削成两半……” 白锦鹏嘿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示意白清儿尽管出手。 白清儿纤足微顿,秀眉簇起,剑指倏地前冲,庚金剑气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激射而出,直奔孟林左臂。 “嗤!”剑气锋锐无匹,在孟林胳膊上透体而过。 孟林左臂立时挂彩,鲜血迸发,痛呼道:“啊,疼!白师妹,你正经出招不行吗?没让你偷袭!” 白清儿轻吐了一下舌头,神情很是无辜。 而后,她尽力稳定情绪,庄重地抬起剑指,跃跃欲试道:“孟师兄,这次你准备好了吗?” 孟林捂着手臂,后退一步:“停!暂时不要了,我体悟一番再说!” 接下来,他向白锦鹏要了几盒金疮药,才叹息着回往白清儿小院的东厢房内疗伤。 幸亏,孟林的骨骼之上,此刻都已覆盖有那神秘骨文。 因此,白清儿的剑气只是对他手臂血肉有所损伤,但其实并未伤及根本。 饶是如此,那道剑气中蕴含的精纯庚金之意,在他创口处仍是切割不休,阻止他手臂上的血肉自行修复。 孟林想了几息,五心朝天,保持道心空灵,决定首先从庚金之意上着手。 当夜,明月如团,清辉遍地。 孟林鼻中嗅着院中飘来的桂花清香,总算把手臂血洞中残存的庚金之意完全磨灭。 随后,他才缓缓催动戊土混元功,把受创之处修复完毕。 挥动了一下手臂,孟林看着光洁无痕的皮肤,对他自身的恢复功法,忍不住再次颔首认可。 忽而,一道灵光在他脑海中如同春雷,夭矫闪过。 一个思路瞬间在孟林脑海中形成,他大概摸着了解决白虎族人血脉难续的门槛! 反复斟酌数遍后,他判断,这个思路确实有可行之理。 之后,他便仰天嘿嘿一笑,趁着明亮月色往白清儿所在的西厢房而去。 “砰砰”敲门声后,孟林正欲说话。 好巧不巧的是,不知从哪处院落,忽然飘出一声声高昂的吟诵,让他的道心立时不稳。 “天地心圣诀!!”这个青衫男子内心低吼一声,强运功法,摒去杂念。 之后,他才用尽量温柔的声音,向房中人商量道:“白师妹,我想……” “登徒子!!”只听白清儿怒斥一声,庚金剑诀急促催动。 一道白茫茫的剑气过后,才修好的西厢房大门,被她的剑气切割得裂成数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结善缘 孟林衣袖破碎,立于桂花树下,一阵无言。 在远处高低起伏的吟诵声中,他前思后想,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再找白清儿。 因为,离他许诺给白锦鹏的日期,只剩一天! 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孟林把无名洪炉御使到体外庇护,鼓起勇气走上西厢房的一阶台阶。 结果,当他抬头正欲说话时,竟与出房的白清儿双目恰好对视。 “嗯~~~” 一道悠长的娇媚女声从天外飞来,扰乱了现场的和谐。 白清儿骈指作剑,瞪着孟林,双颊微红:“你想试我一剑之理?” 孟林低头看了一眼破碎的双袖,腋下凉风习习。 “白师妹,不要惊慌,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做研究!” 而后,孟林见白清儿又欲出剑,便连忙把来龙去脉向她述说一通。 白清儿犹豫了片刻,衣衫展动,走到桂树旁的草地上,盘膝坐下。 “你过来吧。不过你不要打歪主意,我的战争号角可不是好惹的!” 孟林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把无名洪炉收回神魂脑海,在白清儿对面而坐,天地心圣诀不敢有丝毫停止。 金黄色的明月之下,两人的身影相对而坐,青白相依,竟有一种静谧的美感。 白清儿吐气如兰,道:“我若把庚金剑气的修炼方法对你说了,算不算违背族规?” “不用多虑,你只跟我说简略的东西,再演化给我看即可。我只是验证一个事情!”孟林眼神坚定地看着白清儿道。 白清儿扬起饱含野性之美的面庞,展颜一笑:“那你可要小心了!” 接着,她把庚金剑气的修炼路径简单述说了一遍。 原来,庚金剑诀除了是剑法之外,还可帮助修士在肺部修炼出一道庚金剑气。 对敌之时,剑气可直接暴出伤人,最难防御。 孟林点头沉思片刻,发现实际情况基本与他自己的推断相差无几。 继而,白清儿举起剑指让孟林提前戒备:“孟师兄,我要来了喽!” 与此同时,白锦鹏的身影由远而近,走到一棵大树下盘坐,张开耳朵倾听白清儿小院中的动静,似是对孟林的人品放心不下。 待他听见白清儿的那句话语,一时之间被惊诧地嘴巴微张,许久未曾合拢。 而后,就听小院中的孟林,似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颤抖着道:“师妹,轻点,疼。” 白锦鹏眉头紧锁,后悔道:“老家伙误我!” 说罢,他提了一口元气,御风而行,片刻之间已到白清儿小院门前,心道:“清儿,枉我对你这么信任,没想到你竟然跟她们一样!” 未等他推门而入,就听院中传出孟林喜悦的声音:“师妹,我终于行了!” “放肆!我让你研究解决办法,没想到你竟…… ” 白锦鹏怒气冲冲地推开院门,正欲怒斥,却发现那二人双手相对,衣衫完好,并无他所想象的事情发生! xiaoshuting.info 孟林对白锦鹏的突然出现,先前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不禁神情变了一下,内心思忖。 “看来以后不能再托大了!世事繁杂,仙修高人多的是!” 白清儿被白锦鹏的怒喝惊地双臂一抖,便欲与孟林双手相离:“族长,你来做什么?” 孟林急道:“白师妹,不要丢手,别再功亏一篑!” 白锦鹏讪讪地关上院门,道:“我睡不着,就四处走了走,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在研究。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其后,孟林与白清儿四手相抵,眼睛微闭,凝神聚意,继续运功。 三 息之后,孟林探出一股灰色元气,循着白清儿的元气运转,在她经脉之间缓缓流转,体悟白清儿肺脏之中的那道庚金剑气的机理。 此举,对寻常修士来讲,算是极为凶险。 若孟林或白清儿,任何一方存有歹意,只怕对面之人早已死了不知几次。 饶是如此,感受庚金剑气,对孟林而言也是不小的挑战。 每当二人之间的元气循环到他体内之时,孟林便感觉到肺部一阵酸痛难忍。 但很快,这种酸痛却又变得温暖舒适无比,让他禁不住地身体颤抖。 如此,数十遍之后。 孟林神意探察着白清儿血脉之中积存的浓郁庚金剑气,彻底把握住白虎族人修炼庚金剑气时的机理。 白虎族人,常年累月修习庚金剑诀,所得的庚金剑气与血脉相融甚深。 若想调理身体,只需要把血脉中的庚金剑气,凝聚到肺腑,到应用之时,再调运而出便可。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孟林睁开双目,看着满脸微笑的白清儿,传音让其停下元气运转。 “白师妹,停手吧?我已把握得当。” 白清儿神情忸怩,面如夕照晚霞,声细如蚊:“孟师兄,再多运转一会儿,行不行?” “行!最多一刻钟,我还有正事要做。”孟林一脸郑重地道。 一个时辰之后,东厢房内。 孟林盘膝打坐,五心朝天,缓缓运转得自葬龙谷的那门玄功。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行之,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 天外圆月西斜,虫鸟之鸣渐歇。 他不理脑海中的那位倩影,认真体悟大五行凝元功在熔炼金精灵材时,肺腑之内庚金之气的路线变化。 继而,孟林又回忆白清儿肺腑之内庚金剑气的运转路线。 他发现,二者的运行路线,在肺腑之外基本相合。 目前需要做的,便是把肺腑之内的部分运转路线,做些微调,适应庚金剑气的运转即可。 内视体内经脉之后,孟林把大五行凝元功中关于金行之气的部分,整理了出来,思考半晌后做过微调,又用神念烙印到玉简之上。 翌日清晨,一夜未睡的孟林,打了一个哈欠,走到西厢房门口。 抬手尚未敲门,他想了想,便退下台阶,在小院中传音呼叫白虎族明珠。 “白师妹!起床了吗?” “嗯,你怎么起这么早?下次别嚷嚷,敲门就行。” 白清儿揉着惺忪睡眼,如同海棠初醒,对孟林扰人清梦的行径抱怨不已。 孟林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我怕你给我讲一剑之理!” 白清儿看着破成两半的房门,嘻嘻一笑,脸色发红。 “那是失误。谁让你看着就不像好人!” 孟林下意识在脸上摸了一把,神情幽怨。 “我是坏人,那我为何被你骗到这里?还差点强行被人拉郎配。” 白清儿尴尬几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都过去了!昨晚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有,我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这枚玉简你看一下。”孟林剑指微动道。 片刻后,一枚白色玉简从储物袋内游出,轻盈地飘飞到白清儿手中。 白清儿纤手握紧玉简,贴在额头,一缕神念探出。 几乎在“看”完玉简的一瞬间,她的神色大为震撼,娇躯轻动,眼神迷离。 “孟师兄,你这法门要是有效,对我白虎族可谓大恩!” 孟林拱手谦让,微笑道:“所以我来找师妹,想让你先试一试。你敢不敢?” 白清儿正色道:“那便容我一试,孟师兄,你来为我护法!” 说完,她推开破门,把孟林请入西厢房室内。 孟林第一次进女孩闺房,对里面的一切颇感好奇。 只见,白清儿房内的装饰以素白为主,简洁至极。 只有中央客厅墙上挂着一个遒劲的“剑”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孟林心道:“怪不得此女的庚金剑气如此凌厉,必是极情于剑的缘故!” 白清儿拎来一壶灵茶,给孟林倒了一杯,便自顾自地开始打坐修炼。 孟林端起灵茶,抿了一口,便在她不远处,双目微闭就地打坐,神念瞬间把这套小院全部覆盖。 临近午时,白清儿轻吟一声,惊醒正在庇护的孟林。 就见这个年轻女子,玉容严肃认真,甩动白色衣袖,露出右手剑指,向前刺击而出。 “咻!!”一声凛冽清鸣之后,西厢房的破门再添一个大洞! 白清儿雀跃一声,来到孟林身前,一把抱住发呆的孟林,欢呼道:“孟师兄,你这法门有效,我已初步练成了!!!” 孟林体会着胸前传来的柔软碰撞之意,也是一阵激动,双手虚抱着白清儿的身子。 “好!!我还担心有问题呐!” 几息之后,白清儿冷静下来,眼神羞涩,从孟林怀中挣脱,委屈道:“你趁人之危,不是正人君子!” 孟林哈哈一笑,拉着白清儿向外便走:“小妮子别瞎想,我那是配合你一下!走,去找你们族长!” 白清儿看着孟林清秀而又颇有神秘气度的面庞,心神恍惚了一阵,抽手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只好任由他拉着向外飞奔。 一炷香后,白虎族祖殿。 孟林与白清儿携手而入,朗声道:“族长!用过午饭没有?” “本来准备吃点好的,但是你们一来,我又突然不饿了!” 白锦鹏戏谑地看着站在大门口的这对璧人:“难道是孟师侄想通了,今晚要拜堂成亲?” 白清儿沉迷于剑,未经人事,听到白锦鹏的羞人话语,忍不住脸色通红,忙甩开孟林握紧的大手。 “族长,你笑话人家!” 孟林嘿然而笑,挺胸抬头,道:“我二人前来,另有他事。你探察一下白师妹血脉中的庚金之意?” 白锦鹏眉头飞起,双目含笑,跃到白清儿身边,渡出一缕白色元气仔细探察。 其后,他神色震动,一把抓住孟林手臂,摇晃着道:“怎么做到的?” 孟林取来那枚白色玉简,看了白清儿一眼,郑重交于白锦鹏之手。 “这是我偶得的一个元气炼化法门,白师妹试过了,有用!如今,我愿分享给白虎族,就当结个善缘!” 白锦鹏记忆完毕玉简内容,颔首道:“孟师侄,我的确没有看错你,如此甚好!” 其后,他命人把族中尚在生育年龄的女人和一众青壮叫来,让众人在殿内各自盘膝打坐。 “诸位听好,这是一份难得的机缘。你们把法门牢记,以后用心修习!” 随后,白锦鹏向孟林点头一笑,便把玉简上的内容,朗声传入众人耳内。 “金行之气,善能攻伐,至坚至利。含而不发,需得宛转;含而发之,气尽泄干……” 众人听着玄妙法诀,心神震动,各自牢记。 突然,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弱男子,举起手掌示意,打断白锦鹏的传功,怯懦道:“族长,我只怕练不成。因为,根本忍不住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让你睡! “忍着点,好好练!” 白锦鹏冷哼一声,神色疑虑地看向孟林,传音问询:“孟师侄,是这样吗?” 孟林摇了摇头,忍俊不禁,传音道:“族长,我说的是元气运转!他说的是什么?” 白锦鹏面色尴尬,对着那瘦弱男子喝斥一声。 “这个含而不发、含而发之,说的都是元气运转!你心里天天想的什么?!” 那瘦弱男子在额头擦了一把虚汗,讪讪道:“我娘子说都是为了我族的血脉传承……” 其后,白锦鹏中正平和的声音,再次响彻祖殿之内,把孟林所给的玉简上的法门详细传于众人:“都记牢没有?” “禀告族长,记牢了,我们这就回去练!”一个容光焕发的女子,拎着那瘦弱男子的耳朵,向外便走。 孟林哑然失笑,鬼使神差地扭头看了白清儿一眼。 白清儿见状,纤足在地上顿了一下,恶狠狠地传音:“你看我做什么?!” 半晌之后,殿内诸人散尽。 白锦鹏欣慰地看着孟林,笑而不语。 孟林看着白锦鹏的奇怪眼神,后退了一步,道:“白族长,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这法门传于你手,我想让你在这里教大家三个月。三个月后,天涯海角任你去!如何?” 白锦鹏笑眯眯地看了看白清儿,又认真地征询孟林的意见。 孟林脸色发沉,低声道:“我能说不留嘛?” “可以。但是我只能当你是妄图戕害我族的歹人,只好当众力毙!”白锦鹏客气地答应一声,向孟林仔细解释。 孟林握了握腰间承影剑剑柄,轻叹一声,拱手许诺。 “既然如此说的话,在下愿意在白虎族逗留。那晚辈所需要的金精之气?” 白锦鹏哈哈一笑,起手为誓。 “孟师侄不用多虑,只要你能治好我族隐疾。我自当让你满意,金精之气定能满足!” 孟林虽然不知白锦鹏为何如此行事,但还是能从他的话语中体会到真诚之意。 当下,孟林便上前一步,向白锦鹏拱手:“我列一份清单,请族长遣人去采购一批灵药,我要炼丹治病!” 少顷,白锦鹏接过孟林递来的一页名单,交给白清儿,道:“清儿,你赔孟师侄去办!” 白清儿脸上不乐意,义正言辞道:“族长,我还得修炼庚金剑诀呐!让其他人去吧?” “必须你去!孟师侄一表人才,我怕其他人把他抢走了!”白锦鹏的语气不容拒绝。 孟林谦虚道:“族长,你是不是过分小心了?” 白锦鹏神色回味,唏嘘一声,道:“这么说吧,曾经我也是像你一样单纯善良!” 白清儿轻“咦”一声,在胳膊上拂了一下鸡皮疙瘩:“孟师兄,走吧?我时间紧!” 孟林与白锦鹏相视一笑,拱手而别。 临近傍晚时分,白清儿在前,孟林在后,回到筑辛城白清儿住处。 路上,不断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向孟林嬉笑着招呼。 但好在白清儿在族内的名声,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就没有人敢出手硬抢。 饶是如此,那些胆大狂放的女子,也把孟林撩拨得心弦跃动不休。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清儿似是早习惯了一众姐妹对她的调侃,不以为意地拉着孟林往家中直奔。 回到东厢房,孟林换上白清儿在采买灵药时为他添置的一件月白 长衫,面上微笑不已。 继而,他展动长袖,往新安置的一张卧床上拂了一下:“这套长衫,还是挺合身的!” 随后,孟林盘膝而坐,催动御器术,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中御使出来,轻轻放于身旁。 他看了一眼离藏天殿不远的息壤,发现那些灵药嫩苗正在欢快地摇曳生姿,便五心朝天,自行打坐修炼。 如此一夜,缓缓而过。 令他惊喜的是,无名洪炉内生长的灵药,此刻已相当于外界两年药龄! 清晨,孟林向白清儿问过早,二人一同前往祖殿寻找白锦鹏。 “清儿,你其实不用前来,只需把那些灵药交予孟师侄即可!”白锦鹏接过一个明黄色储物袋。 白清儿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孟林,赧颜道:“族长,我怕他给我们来个卷包会。” 听了白清儿的诚挚话语,白锦鹏不禁抚掌大笑。 “不错!清儿不愧是我白虎族明珠,还没有成家便知道胳膊肘不向外拐!” 孟林一阵气结,伸手指着白清儿,颤声道:“白师妹,枉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猜忌我!” 白清儿眼神无辜,轻声道:“可是,那些灵药真的值很多灵石呀!” “哈哈!清儿,你回去吧,你再在这里,只怕孟师侄心境便要不稳!” 白锦鹏戏谑一句,让白清儿回家修炼。 之后,他把那明黄色的储物袋扔给孟林:“尽管用!不够,再跟我说,我族灵石多的是!” 孟林温和一笑,也不客气,把储物袋别在腰间:“族长,有没有炼丹房?” “这边来!”白锦鹏伸手向偏殿一指,带着孟林前行。 到得偏殿炼丹房,他又向孟林介绍道:“孟师侄,这个是老夫常用的丹炉,你可随意使用!” 孟林摇头轻笑,剑指微动,从他腰间青色储物袋内轻盈地飞出一座银色丹炉。 “白族长,我自己有丹炉。这是我师尊所赐,名字唤作小银。” 白锦鹏看着那个银色丹炉轻巧地落于炼丹房,脸现回忆神色,喃喃道:“小银,小银。” 盘膝打坐的孟林,未听清白锦鹏说些什么,抬头道:“白族长,是有什么吩咐吗?” 白锦鹏摇头道:“没有吩咐。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忙吧,我到祖殿修炼。若有变故,尽管来找我!” 孟林点头称是,目送白虎族长离开后,调理了一番道心境界,保持心神空灵。 而后,他右手剑指轻挑之后,一缕元气渡出,小银丹炉炉盖翻在一旁。 “九茎凝元草一株,风娑果一枚,土元果两颗。”孟林一边嘴中念叨,一边从明黄色的储物袋内取出相应灵药灵果。 那些珍奇之物,随着他的御使,一一轻灵地飞入丹炉之内。 “吧嗒”一声,炉盖翻转,牢牢闭合。 孟林深深地呼吸一下,运转体内灰色元气,从心窍逼出一朵跃动不休的朱红火苗。 俄而,那朵火苗飞到银色丹炉之下,把筑辛城特产的黑晶石点得熊熊燃热。 原本,孟林还担心那黑晶石的热力不够,或者火焰难控。 但上手之后,他的那些疑虑不翼而飞。 只见,那成块的黑晶石在被孟林的心火点燃后,生出灼热而又稳定的热力! 不到三息之间,那些灼热火焰已把小银丹炉底部烘烤地一片通红,连带着里面的灵药和灵果也融成一团团液体。 孟林运转元气,小心控制着火焰,晃动丹炉把那些绿的、黄的、白的液体混为一团。 而后,那些灵药灵果所化的液体,被逐渐熬煮地黏稠。 最终,在孟林娴熟地调控之下,运转抟丹术法门,直接开出一炉晶莹碧绿的丹药! 一炉而成,对他的炼丹信心增强甚大。 孟林捏着其中一枚融金丹,心中喜不自胜。 “师尊,弟子在炼丹术上果然有天赋!此炉融金丹,丹成七品!” 当下,他借着这炉丹药带来的自信,一股脑儿地把剩余的灵药和灵果,全数炼制完毕。 直到第二天深夜,孟林摇晃着身体,拎着那个明黄色的储物袋,从白虎族炼丹房出来。 “孟师侄,这么快?!”白锦鹏觉察到孟林的动静,连忙从祖殿迎出来,扶着孟林道。 孟林晃了一下脑袋,犹自感觉脑海昏沉,几欲睡去。 “嘿嘿,白族长,是在下贪功了!第一炉丹药,一炉而成,我便想趁着手感一蹴而就。” 顿了一顿,他又拍了拍脑门,轻声道:“结果,没想到没有停下来,全给炼制完了!唔,这是炼废的两炉丹药剩余的药渣,省得白师妹误解我。” 白锦鹏轻叹一声:“没想到,你跟那个人一样,在丹药一途也是天才级别的人物!你做得对,连番炼制虽然神魂疲累,但是对手感的积累却极为难得!” 接下来,他渡出一缕元气,帮助孟林快速调理肉身疲乏:“劳累这么久,你快回去休息吧!这些药渣留我这里没用,你交给清儿吧,哈哈!” 孟林也不推辞,拱了拱手,向外缓步而行:“白族长,这融金丹只能练出庚金剑气的修士服用,效果才好!谨记每个月一颗!” 白锦鹏望着孟林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强忍着还真不好受!老家伙,你非要让他觉得不能轻信于人嘛?” 一炷香过去,孟林挪动沉重的脚步,来到那个熟悉的小院。 “吱呀”推开院门,他看见西厢房内灯烛仍在亮着,便不由自主地抬腿登上台阶,轻声敲门。 “白师妹,睡了吗?我炼丹回来了。”孟林无力地说明来意,生怕白清儿直接祭出一剑之理。 白清儿的声音从室内轻声响起:“回来便回来罢,夜深了,你早休憩吧!” 孟林想了几息,道:“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白清儿狐疑地走到房门之前,庚金剑气随时保持在能激发的状态。 她看着眼前的清秀男子,发现他坚毅的眼神之中,似乎又充满了无尽的疲累。 突地,白清儿想起明姐姐给她讲过的一个艳情故事,一颗芳心激烈地跳动不堪:“孟师兄……” “接着。这是炼丹剩下的废料,族长让我交给你。”孟林温声交待一句,便头脑昏沉得再难忍受,转身往东厢房而回。 几息之后,白清儿拿着储物袋,看着里面黑乎乎地废料,心中柔情缱绻:“我那些话,说得的确有点狠了。” 顶点小说 然而,当她抬头听着东厢房传出的呼噜声,却又不愤愤不平。 “明姐姐讲的故事里,不是这样结尾的!他为何不昏倒在我跟前?” “难道是这个登徒子认为本姑娘长得丑,这才强撑着赶回自己房内睡觉?!” “哼!我让你睡!”白清儿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脸上微红,芳心猛跳,大着胆子走向孟林所在的东厢房…… 第一百八十六章 庚辛神金 小院之内,明月高悬,树影幢幢。 偶尔有清风吹过,桂花落如星雨,飘出阵阵清香。 白清儿脸色微红,心如小鹿乱撞,鼻中嗅着这股清新之味,走上东厢房台阶。 她用食指沾了一点唾液,在窗户纸上湿出一个孔洞,往内望去。 只见,那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可恶”男子,此刻正在呼呼大睡,似乎颇为疲累。 白清儿皱起眉头,心中发狠,抬起素手便要推门而入。 但是,迟疑了几息之后,她又鼓起双颊,不服气地回转身体,往西厢房而去:“哼,你给我等着……” 三月时光,眨眼即过。 这天,孟林照例来到白虎族祖殿,蹭了白锦鹏一顿早饭。 白锦鹏用罢饭,安稳地坐于孟林对面,端起一杯灵茶,笑道:“孟师侄,你这是准备一次吃饱,全年不饿吗?” 孟林把碗中鲍汁捞饭三下两下扒光,口中含混不清。 “三月之期已到,族中隐疾基本尽去。白族长,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白锦鹏微错了一下茶盖,抿了一口剑茗灵茶,笑眯眯道:“不急。孟小友,你这融金丹丹方从何而来?” “从我师尊所传的一本药典之上。具体丹方,不得师尊允许,恕我不能外传。”孟林拱手歉意道。 白锦鹏轻哼一声,不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人便是掌门克星吧?” “怪不得白前辈一直称我师侄!鄙师正是姓黄!”孟林嘿然一笑,似有所悟。 白锦鹏不置可否,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小块指甲大的银白之物,递给孟林。 “我叫你师侄,自有叫你师侄的道理。你焉知我不是在哄骗于你?” 孟林接过那物,入手沉重,稍微掂量一下,约有千斤:“白前辈,这是什么?” 白锦鹏潇洒地站起身,傲然道:“此物,乃是用我族金精之母辅助提炼而出的庚辛神金,内蕴充沛金精之气!算作对你的补偿,够不够?” 孟林满脸狗腿之色,哂笑道:“看来是好东西!要是,能再多给点就更好了!” “没了!这是举我族之力冶炼七日,方能提炼而出的精华。你要不要?不要我给清儿!” 白锦鹏假意瞪眼怒斥一声,伸手作势便欲取回那庚辛神金。 孟林忙把神金收好,拱手郑重告辞。 “白前辈,因缘际会逗留三月,晚辈多有叨扰,山高水长,有缘再聚!” 白锦鹏摆手道:“别急着走,你把那法门再详细传授清儿一遍,我怕族中那群笨蛋学不全!” 孟林凝眉思考片刻,点头答应。 一炷香后,他的月白身影再次出现在白清儿小院:“我要走了。” “你本不该来的。”白清儿俏然而立,眼波如水。 孟林看了看院中的桂树,轻叹一声:“可我还是来了。” “那你为何还要走?”白清儿心中烦乱如麻,胸前挂着的银白小号角起伏不定。 她抬起迷茫的眼神,看着孟林,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 这三个月以来,明姐姐教她的一些招数,她在孟林身上用尽,可是却无一奏效。 孟林眼神缥缈,望着远方,不知该怎么回答。 良久,他温声告知白清儿:“族长,让我再留一天,命 我把聚庚金之气于肺脏的法门再详细教你一遍。” 白清儿小嘴一撇,眼圈微红,忍不住真情流露,纵身入怀,抱住孟林的肩头,抬起粉拳用力捶了孟林几下。 “登徒子,你怎么这么恨人呐?” 孟林胸前被这白衣女子捶得微痛,心中却有暖意升腾。 几个月邻居做下来,他已与这单纯又充满野性的女子相处甚好,骤然离别,确实有些舍不得。 当下,他鼻中嗅着白清儿头发上的幽香,双手下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日,孟林向依然酣睡的白清儿轻声告别,寻到在祖殿修炼的白锦鹏。 “白前辈,我要走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有空就回来白虎族看看!嗯,你要是在苍山派待烦了,就来白虎族长居也可。” 说着,白锦鹏收回北望的眼神,从储物袋中摄取出一只小小的银白号角。 “此号角赠与你。若有外人敢欺你辱你,凭此角可调动族中精英扑杀之!” 孟林正色接过银白号角,珍而重之地收入储物袋中:“族长。” “嗯。”白锦鹏眼神柔和,轻轻拍了拍孟林的肩膀,把他一路送到筑辛城城门下。 一路上,两人絮絮叨叨,所说的话,竟超过了这三月以来的总和。 但主要还是白锦鹏问,孟林作答,内容也多是与苍山派近况相关。 终了,白锦鹏轻吐一口浊息,思索道:“孟师侄,我观你言谈,似乎对炼器并不精通。你收集金精灵材,难道是要修练五行相关的功法?” “不瞒前辈,正是如此。目前,晚辈还欠缺水行灵材和火行灵材。”孟林沉思一息,如实相告。 西红柿小说 白锦鹏猜中孟林的事情,下意识地向极北望了一眼,面有得色。 “水行灵材,黑水城应该有很多珍稀之物。火行灵材嘛,不好得到,不过你可以去翼天城试试运气。” 孟林拱手谢过,忍不住地喜笑颜开。 “如此说来,前辈在黑水城有熟人,能助晚辈行事?” “事情办不办得成,不敢打包票,但管你几顿饱餐应是没有问题!” 说罢,白锦鹏神色充满回忆,取出一块湖蓝香帕,自信地交予孟林之手。 “你到达黑水城后,把这块香帕送入城主府,就说旧人后辈来访,求取水行灵材一份。” “然后呢?”孟林眉毛无端地跳了一下,被白锦鹏的乐观自信所感染。 白锦鹏瞪了孟林一眼,摸了一把短须,凭风而立,潇洒不羁。 “然后,就要看天气喽!” 孟林挠了挠乱发,有点不解:“前辈,不要打哑谜。看天气,是有什么说法?” “天气好,心情好,水行灵材唾手可得。” 白锦鹏回应了一句,又上下打量孟林片刻,关切地道:“你肉身体魄应该极为强健吧?” 孟林挥动混沌神拳,轰出一记音爆。 “这么说吧,寻常同境界修士,十个八个难以近晚辈之身!” 白锦鹏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快去吧!” 孟林想了片刻,不明所以,回头向着城中某处小院深深望了一眼,便与白锦鹏挥手而别。 一炷香后,白锦鹏回到祖殿,打坐修炼数次仍是 不顺其法,便索性长身而起,泼墨挥毫写就一封信笺。 信笺上有几个字,特别突出,似乎挥洒之时尽抒胸中神意:“孟林这孩子不错,我帮了……我族明珠,不比你女儿差……”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到筑辛城石碑之前,眉宇之间尽是掩不住的愁绪。 “不知族长把那小号角送给他了吗?” 而在此时,孟林正循着白锦鹏在地图上所标出的路线,一路向东北而行。 入眼皆是一马平川,如此行了约有数日。 这天午时左右,他来到一处孤山小寺,混得一顿斋饭。 接下来半晌,孟林并未赶路,而是在寺院中一处临近山坡的空地上打坐调理心境。 许久,听着声声暮鼓,吹着习习微风,他的心境变得舒缓,似乎到了一个波澜不惊的境地。 之后,孟林心中微动,便向知客僧告别一声,径直出得小寺。 在山巅无人处,他心思沉静,挖了一个临时洞府,抛出阵旗,催动四象阵法。 几息不到,山壁上发出一阵天地元气的波动,洞府石门被一层薄薄的青苔虚像覆盖完毕。 看了一眼小山下时不时路过的“众生”,孟林在神魂脑海试着挣了一下那道记忆禁制封印。 结果可想而知,封印仍旧纹丝未动。 众生皆苦…… 其后,他轻步来到洞府之内,盘膝而坐,御使出无名洪炉护摆在身旁。 “五心朝天。”孟林轻诵一声,静气凝神,进入修炼状态。 两个时辰之后,临近半夜子时。 他体内元气,已被调理得顺畅无比,奔涌之时,如同九天仙瀑,澎湃不休! 孟林神思笃定,剑指向上微微一挑。 一缕灰色元气,被他打到安定矗立的无名洪炉炉身之上。 “嗖!”一块指甲大小的银白金属,从洪炉炉口慢吞吞地飞出,似乎无名洪炉对这银白之物颇为不舍。 片刻后,那块庚辛神金,被御使到他身前三尺之处轻轻浮动。 孟林双目微睁,灰色元气流转聚到眼窍部位,双目泛出紫芒,镇定地开启龙视。 仔细看了几息,他发现,这银白之物除了蕴含的金属性精元颇为充沛之外,再未有何特殊之处。 接着,孟林双掌相叠,把庚辛神金收到手心之中,轻轻托住。 但在运行大五行凝元功之后,他的心中却又猛地跳动不已。 因为,他感受到了庚辛神金的玄妙之处。 那所谓的金行精元,与枯藤根茎和息壤中所蕴含的“木、土”两属精元相比,档次竟然不遑多让! “或许,是依靠金精之母辅助提炼的缘故!” 孟林思忖半息,不疑有他,直接悍然增强大五行凝元功的炼化力度。 “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行之,可锻五脏,可聚灵意,可安神魂……” “咻!”一股银白色的金精之气,被大五行凝元功猛地提炼而出,在瞬息之间直入孟林肺脏。 然而未料,那块庚辛神金中所蕴含的金行精元,实在过于浓郁。 那股金行之气,在甫一进入他的肺脏时,他便被那道沛然莫匹的锋锐之意所激,大声咳了几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咳!” 第一百八十七章 黑水城 小孤山上,临时洞府之中。 孟林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肺脏刺痛。 他知晓在心情激动之下,此次调运的金精之气有点过多。 当下,他便抹去血痕,轻吐一口浊气,把戊土混元功催动而出。 半柱香后,肺脏中那道可怖的裂缝,被他小心翼翼地修复完毕。 其后,孟林平心静气,继续运转大五行凝元功,炼化手心中的银白之物。 瞬息之间,一丝银白色的金精之气,从庚辛神金上探出,轻盈飘逸到他的肺脏之中。 紧接着,他又催出一股灰色元气倏地探出,引导着那金精之气,在肺脏之中循着一个神秘路线盘旋三周。 “西方之金,万物收成,秋脉如浮,来急去散!” 孟林心中默诵功诀,神意勾连着金精之气不住变幻。 就见,肺脏内的那缕金精之气在一阵混沌之后,玄之玄地转换为金行元气。 奇怪地是,经过此变,他手中的庚辛神金竟然也轻了少许。 如此往复,待到孟林再次停下大五行凝元功之时,已是七日之后。 此刻,他的肺脏坚固端正,金气充盈,呼吸之时,气息更为悠长。 当他再次运转青冥引气诀之时,他所能吐纳的天地元气比往常增加更多:“吐纳一口玄元气,可吞天地并星空!” 略平复心境之后,孟林长身而起,微笑看着手中已化为粉末的庚辛神金废渣。 继而,他冲着那捧白色粉末,轻轻吹了一口气。 废渣洋洋洒洒,散逸于天地之间,片刻之后,已不可寻。 木行之气,存于肝脏。 土行之气,凝于脾脏。 金行之气,藏于肺脏。 大五行凝元功,他已修成三部分,还剩余水行元气和火行元气未成。 不过,从白锦鹏表态时的自信来看,孟林推测:“水精灵材,估计能手到擒来!” 其后,孟林出得临时洞府,收好四象阵旗,抹去自身在此停留的气息。 “轰隆”几声响过,洞府坍塌,重新化为一堆碎石。 “世事繁琐,或许只需凭着本心行事,便不会那么疲累。” 远远望了一眼山下的小寺,他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 孟林摘下腰间的流觞酒壶,畅饮了一大口,豪情迸发,胸胆开张,顿觉天下事无不可为。 接着,他催动凌虚步法,从悬崖上凭空踏出一步,趁着山下吹来的一缕轻风,踩着风尖,飘然下山而去! 往东北而行,约有半月。 孟林从手中的地图上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一片广阔无比的湖面,内心震撼无比。 “黑水城外,有玄武湖,深过千尺,神鬼莫能探底!” 只见,那湖面初平,形似龙蛇盘龟,正是玄武之相。 肉眼看去,湖水发蓝,深不见底,令人望久生畏。 “这位小哥,别愣着了,赶快入城,要封湖了!” 一个中年汉子挑着青菜,从孟林身边经过,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孟林从湖底收回神念,一无所获。 看着匆忙入城的人群,他拉住其中一人问道:“请问黑水城为何要封湖?” “小哥,你是外地来的吧?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玄武湖都要封湖。城主要亲来祭祀玄武真君!” 那人甩开衣袖,小跑着进入城门之内,似乎对 城外的东西有所忌惮。 孟林纳闷道:“今天十四,明天才是十五,为何他们都跑了?” 想了几息之后,他决定入乡随俗,先观察一阵再说。 之后,孟林跟随着人群,不疾不徐地往黑水城城门而去。 黑水城,城内族人以玄武为图腾,颜色崇尚玄黑。 常居民众中,以玄武族人实力最强,对水系功法具备外人难以企及的天赋。 整个城的生活起居、经济往来,都在城主府的掌控下有条不紊地运行。 最终,在临近太阳西斜之前,孟林被身后的人们推搡着进入城门之内。 “都快点,那个魔王要来了!” “二叔,快过来,城门外要封禁了!” 孟林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只好继续顺着街道向前而走。 没多久,他来到一处挂着招牌的面馆。 那招牌上写道,“赵记面馆,原二十年城外老店,新近搬迁到此。” 孟林被店小二招呼着,在临街的一个座位坐下。 “客官,来点儿什么?” “要一碗阳春面,再来两碟小菜,半斤老酒。”孟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若有所思。 不多时,店小二把酒菜一并端了过来:“您慢用!” 孟林摆手叫停店小二,伸手指着那颇新的招牌,道:“小二,你们店在城外已做了二十年,为何还要搬迁过来?” “这么说吧,城外的生意,没有城内好。实在坚持不下去,才搬过来的。” 店小二举起托板挡住别人的视线,小声向孟林说了一句。 突然,一个嚣张怪戾的声音,传入孟林的耳中。 “小妹妹,别跑!哥只是想带你到城外吹吹风。” 孟林抬起头,皱着眉头向外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黑衣皂袍的青年,正笑眯眯地追着一个仓皇失措的少女,往面馆所在的方向而来。 孟林双目微眯,胸中热血奔涌,便要出手相助。 那店小二见状,忙往孟林身边站近一步,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他倒了一杯老酒。 “这位客官,我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小的劝你在黑水城还是不要惹事,特别是别惹到这位!” 孟林想起这次要办之事,便“嗯”地一声,往后坐了坐,端起那杯老酒抿了一口。 “这位是谁,有多大的来头?” 结果,那店小二刚举起一个手指,朝天指了指,尚未回答,便被掀开门帘而入的少女撞到一侧。 少女眼中带泪,似乎很是惊慌,向四周望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家行行好,救救我,我不想跟那个魔王出城!” 孟林无暇顾及店小二的答案,便伸手扶起跌倒在地的少女,把她扶到店小二身侧。 店小二苦笑一声,竖起托盘,掩住二人身形,向内退了一步,躲到柱子之后。 小书亭 十余息后,随着那皮肤微黑的青年踏入面馆之内,那嚣张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听好了!有敢私藏我妹妹者,店砸烂,人打残!” 店内众人听罢,均是鸦雀无声,但好在也没有人为他伸手指认少女的方位。 孟林诧异地看着这言语戏谑的青年,从那人的神情判断,孟林便知这青年所说的血缘关系定是说谎。 三息之后,他轻叹一声,用竹筷搅拌了一下面条,夹着 面条哧溜哧溜吃个不停。 那青年被孟林的举动所吸引,似乎还未见过有如此大胆之人,神色不悦道:“吃完了吗?” 孟林冲着青年友善一笑,含混不清道:“快了!” 说完,他举起竹筷夹了几片小菜,又喝了两杯老酒,这才作罢:“这下差不多了!” “少主?打不打?”一个面容凶戾的黑脸汉子,冲到孟林跟前,扎牢架子便想出手。 那青年温和一笑,道:“打什么打,我来找妹妹,别伤和气。让他自己把第三条腿卸了吧!” “哐当!”一柄朴刀被那黑脸汉子从腰间抽出,摔到孟林所在的饭桌上。 朴刀砸中餐盘,激起几股汤水汁液。 孟林面容和煦,气机外放,把汤汁迫飞,糊地那黑脸汉子满头满脸都是。 “你想找死?!”黑脸汉子气急,作势便要扑上。 那嚣张青年摆了摆手,止住那汉子的动作,向孟林彬彬有礼道:“这位朋友,你不愿自己切,难道是想伤你我之间的和气?” “在下身为一代剑客,不习惯用别人的武器。”孟林拍了拍腰间的承影剑道。 而后,他倒了一杯老酒,漱了漱口,喷出一道酒剑击向黑脸汉子扬起的巨掌。 “这酒味道不对,难道是坏了?” 半息不到,那携带着庚金之意的酒剑,从黑脸汉子掌间“噗”地透体而过,带出一团破碎血肉。 黑脸汉子发出一声哀嚎,堵住右手掌心,脸上有些惊惧:“少主,他……” 那青年瞪了一眼黑脸汉子,上下打量着孟林,神色变幻不定,道:“你,会庚金剑诀?” 孟林看到那青年的随从在面馆门口越聚越多,不置可否:“此乃小道耳!你说那少女是你妹妹?” 青年嬉笑一声:“正是,难不成你看中了?” “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孟林依旧安坐于座椅之上,笑眯眯地望着那青年,神情和蔼。 青年冷哼一声,拒绝那犹如老父亲般的发问,怒视着孟林。 “别绕弯子了。这个女子,你是不是罩定了?” 孟林委婉道:“你也是修士,应知修仙不易,把时间花在修炼上多好!年轻人,不知时光宝贵!”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那青年被孟林的好言好语气得发笑。 孟林轻描淡写,道:“我管你是谁?” “好!有种!今天我也不仗着人多欺负你,我划下道来,你能赢我,便放你们一马;输了,你便把腰间的长剑留下。如何?” 那嚣张青年,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多随从,自信一笑,又朝着孟林戏谑讥讽。 “你是剑客是吧?我咱们比拼拳头!嘿嘿,你还敢不敢出头?” 孟林脸色忸怩,举起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不会是怂了吧?!”一个声音怪叫着,在青年身后拱火。 孟林右手握拳,向众人亮了亮:“沙包一样的拳头!你们见过没有?” “少他么废话,看拳!” 那嚣张青年面色发狠,双臂抖动,似能压塌虚空,向着孟林拍出一记似是没有章法的铁拳! 孟林在座椅上并不起身,从容摘下腰间长剑摆于桌上,挥手破去青年的招式,却震得手臂稍微发麻。 “老弟,你这招王八拳,势沉力猛,不简单呐!”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代人受罚 “贼剑客,大胆!竟敢侮辱少主的泼天神拳!兄弟们,并肩子上,打他!!” 那青年的随从中,响出一声暴喝,便欲当场惩戒孟林。 青年晃动了一下手臂,向身后扭头瞪了一眼,止住众人的脚步。 “都退下!小爷刚刚那招是开胃菜,这便让他见识一下我舒家神拳的真正威力!” 说罢,他双臂微震,从脊背之后腾出玄武法相的虚影,似有滔滔水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哗啦,哗啦!” 随着水波翻动之声,那青年毫无端倪地轰出一拳,向孟林的心窝猛然捣去。 孟林双目泛紫,看清拳意轨迹的虚弱之处,一象之力全部激发,混沌神拳霸烈而出,后发先至。 他使了一个激将法,调笑道:“既然你姓舒,如果不输,好像有点对不起祖宗!” “嘭”地一声之后,二人的双拳对拼在一起,在场中刮起一阵狂风,烟尘滚滚笼罩住周围的事物。 两息之后,孟林坐在椅子上,以铁臂箍住那青年的脖颈,搂在胸前,姿势极为暧昧。 青年想起儿时吃奶的情景,脸色激愤羞红,拼命挣扎:“老子跟你拼了!” 孟林轻声一笑,抬脚在地上荡起更多尘烟,紧了紧铁臂。 “不用急,除了你我,别人看不到这里。我问你,要死还是要活?” 青年双眼翻白,指了指脖子上孟林的手臂。 孟林面有歉意,力气稍微松了一些。 青年趁机挣了一下脑袋,依然没有摆脱,便垂头沮丧地传音道:“大哥,我要活!” “要活便好,赔礼道歉,你就可以走人。”孟林松开铁臂,拍了拍腰间的长剑,“如若不然,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剑客!” 青年顺着孟林的目光,落到他自己双腿之间,突地感觉胯下有阵凉风吹过,禁不住打个寒颤,忙道:“大哥,我愿意赔礼!” 孟林把青年缓缓放开,震出气机,荡尽烟尘,心道:“虽然脏了点,但是严行的这个技巧还真不错!” 俄而,众人眼前烟尘尽去,复归光明。 只见孟林温和一笑,拍了拍那嚣张青年的肩膀,似是关切地为他掸去灰尘。 青年向孟林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后退一步,来到众随从身前,胡乱地向面馆内的食客拱了拱手,撒腿便跑。 “各位,对不住了,请继续慢用。改日有缘再见!” 孟林未料到这青年如此滑头,但考虑到身在异乡,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追击。 片刻之后,面馆内的食客,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纷纷会了帐,匆匆离开。 那面上犹有泪痕的少女,从柱子后转回身来,向孟林盈盈拜倒,感激地致谢不已。 孟林扶起少女,轻声安慰几句,结过饭钱,护送她回家。 一刻钟后。 孟林谦虚地笑了几声,从一处小院出来,向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拱手告别。 “范先生,留步吧!令爱受了惊吓,你好生看顾几天。” “劳烦少侠操心,范某感激不尽!”中年书生感叹一声,不知再说什么是好。 走了几步,孟林想起一事,扭头向仍在门前恭送的中年书生问询城主府的方位。 中年书生向东北方向指清位置,告知孟林天色已晚,若无紧急事情,可于明日再去。 笔趣阁 谢过书生以后,孟林在黑水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在傍晚的空档,他闲来无事,在城内逛了一阵, 了解到“那位被称为少主的,便是黑水城少主舒宝兴。” 这舒宝兴,乃是黑水城女城主舒婕妤的独子,平素飞扬跋扈惯了,除了舒婕妤谁也不惧,向来无法无天。 而舒婕妤,不知为何,在诞下舒宝兴后,竟一直单身未嫁。 孟林心中咯噔一声:“得罪了舒宝兴,也不知会不会阻碍我办事?” 翌日清晨,天光熹微。 孟林趁着东风,来到城主府门前。 一名守卫伸手阻住他的身形,正色道:“这位公子,今日十五,正是祭祀玄武真君的日子。请问你前来是有何事?” 孟林不慌不忙,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湖蓝色的手帕,斟酌道:“烦请帮我把它送入府内。就说旧人后辈来访,求取水行灵材一份。” 那守卫接过手帕,迷惑地看了孟林一眼,嘟囔几声,向内便走。 一炷香后,孟林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心中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又等了片刻,就听从府内传出一道威压霸气的女声,语气中带有戏谑。 “哪位是久等的客人?快带进来吧,让我看看!” 另一个守卫“喏”地一声,向孟林道:“公子,城主有请!” “吱呀。”黑水城城主府侧门半开。 孟林跟着那守卫的脚步,从侧门进入府内。 只见,院内天地元气浓郁非常,各色宝树交相辉映,水属灵光氤氲成片。 在鹅卵玉石铺成的主道上,站着一位盛装打扮的女子。 从她身后众人的恭谨态度上判断,此人应是舒婕妤无疑。 之后,这个面相四十余岁的女子,手中拿着那块湖蓝手帕,凤眼圆瞪,低喝一声,打断孟林的无礼扫视。 “放肆!” 说着,她挥动皂色衣袖,毫不留情地向孟林轰出一片水波玄气。 “你就是那旧人之后啊?!” 瞬息之间,元丹境威压及体,孟林难以阻挡,禁不住一个打滚摔倒在地,方堪堪卸去劲力。 而后,他抹去嘴角血丝,突地想起白锦鹏问他肉身体魄强健之事,连忙起身,拱手辩解。 “前辈怕是误解了!在下只是旧人后辈,不是旧人之后!” 舒婕妤眼波流转,露出绝情狠色,衣袖再次扇动。 “旧人后辈也不行,穿白袍的都不是好东西!” 凌厉罡风过后,孟林被一式遮天云袖掸到城主府门口,嘴角血丝再添一道。 但好在,这些只是皮外伤,并未触及他的修行根本。 “想来,舒婕妤还是留了一些情面!只是不知道,白前辈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竟被她记恨若此?” 孟林担心再被摔打,索性躺倒在地,不再反抗,心道:“我肉身强劲,她想打就打几下出出气吧!白前辈,我这都是替你挨的!” 于此同时,筑辛城祖殿之内,正在修炼的白锦鹏被殿外飘来的花粉刺激到鼻子,“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舒婕妤捏着湖蓝手帕,正欲上前狠揍孟林这个“泼皮”,却被身后赶来的舒宝兴的声音打断。 “娘,这贼剑客无赖的很,打死他都不亏!狠狠打!” 舒婕妤凤眼斜睨,看着摩拳擦掌的舒宝兴,停下莲步。 “兴儿,你替娘打。娘这么多年受的罪,正愁没地方发泄!” 舒宝兴重重地“嗯”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突地又想起昨日之事,尴尬地扭头笑道:“娘,孩儿的泼天神拳还没有修炼到家,打 不过他……” 见舒婕妤轻哼一声,没有说什么,舒宝兴向跃跃欲试的管家招手,找人助拳。 “老元,来!我帮你一起揍这个不长眼的!” 元管家郑重扶正帽子,两条八字胡跳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舒婕妤,便要动手。 就听,孟林躺在黑色玄晶大门门口,委屈地轻哼。 “舒前辈,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打死我吧!虽然我跟白前辈非亲非故,但总算忘年交,能替他受罚,我死而无怨!” 舒宝兴兴奋道:“好小子,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还手!” 说罢,他招呼双手攥着铜锤的元管家,跃到孟林身前。 元管家举起三尺大的巨锤,搂头便砸:“少主,您老就请好吧!” 凛冽元气吹动孟林的面庞,他早已神念勾连无名洪炉,做好随时还击防御的准备。 恰在此时,舒婕妤凤目瞥了一眼孟林,挥袖走入内堂。 “算了。元管家,把这位客人扶起吧!既然他说是代人受罚,我也不能不讲情面。” 元管家“哎呀”一声,猛地收手,双手微错,巨锤落地,砸入地面寸许。 继而,他神念探出,念念有词,把双锤收入储物袋中,讪笑着扶起错愕的孟林。 “公子,让你受惊了!” 半柱香后,城主府内堂之内。 孟林向舒婕妤歉意一笑,不理身后跟来的舒宝兴,拱手见礼道:“晚辈苍山派孟林,正式拜见舒姨。” 舒宝兴冷哼一声,坐到舒婕妤下手侧位。 “哼,嘴巴抹了蜜!你这声姨从何来?不说清楚,小心我娘一顿泼天神拳捶死你!” 舒婕妤抬手示意孟林坐下,让丫鬟给孟林沏了一杯灵茶。 “兴儿说得对。你解释一下?” 孟林再次拱手,眉毛微动,思考了几息,传音给舒婕妤。 “晚辈是白锦鹏族长忘年交。机缘巧合之下,治好了白虎族隐疾,白前辈承诺晚辈,若有需要,可长居白虎族。” 说完,他剑指微动,从储物袋内御使出一柄小小的银白号角,送到舒婕妤身前。 孟林正色道:“舒姨,这是白前辈赠给我的信物,你一看便知。” 舒宝兴见孟林与他娘亲聊得融洽,内心不由地大急,在一旁拱火。 “娘,不要被这贼剑客骗取了信任!” 舒婕妤伸手接过战争号角,元气微动,打出一记繁复的印法后,那号角竟然发出一声低吼。 受号声所激,孟林和舒宝兴忍不住血脉贲张,都有大打一通的冲动。 舒宝兴道:“贼剑客,小爷不服你,我昨日刚学了几招,你我再来比过!” “混小子,你欺男霸女的时候,被我逮个正着,我正没有教训过瘾!来来来,我让你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孟林被舒宝兴的无礼话语,刺激得怒从心头起,把茶盏在桌上重重一顿,便要出手。 就在此时,舒婕妤挥动湖蓝手帕,印法再动,号角发出一记清鸣。 须臾之后,孟林和舒宝兴各自心神不再激愤,渐渐舒缓下来。 孟林没有说什么,向舒婕妤拱了拱手,道:“那都是昨日之事,过去了。晚辈那样做,也是为了维护城主府的声誉。” 舒宝兴抗议道:“胡扯,什么维护我府中声誉!只怕那时你还不知道我娘亲是城主吧?!” 舒婕妤眼波幽深,向西南方向望了一眼,挥手道:“兴儿,你先下去。我有话问孟林。”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负心人渣 暮春之初,春和景明。 整个黑水城内,一派欣欣向荣,除了个别舒宝兴“巡街”的时候,总体还算安泰。 城主府内堂,身穿月白长衫的孟林和一袭华贵黑裙的舒婕妤,相对而坐。 一黑一白,一静一动,画面相映成趣。 孟林向门外望了一下,眼见舒宝兴已经走远。 他便温声见礼,道:“舒姨,有什么事情尽管交待,晚辈尽量帮您半成!” “难道你不是应该说万死不辞吗?怎么这么承诺的这么保守?” 舒婕妤掩嘴轻笑一声,厅堂之内,百花失色。 孟林愣了一下神,才回过味来,一本正经的回禀。 “这是因为,晚辈跟您还没有这么深的交情。不敢随意许诺。” 舒婕妤轻叹一声,神色有些苦涩。 “要是那姓白的,跟你一样重视承诺就好了。” 停顿了一息,她抬头望着孟林,似在极远之处,又似在他身前。 “既然你是那旧人之后,能够给我讲讲他的近况吗?” 孟林听到“旧人之后”四字,浑身一紧,下意识就看着舒婕妤的如水云袖,心惊肉跳地再度解释。 “舒姨,在下是旧人后辈!你这样说,我总觉得你想打死我。嘿嘿。” 舒婕妤眉头一动,展颜而笑,霸气之中,又有些妩媚,若是年轻二十岁,简直能祸国殃民! “无妨,我就是问问。你不用有什么芥蒂,若真是后人之后,我还有一份大礼给你。” 孟林神念探出内堂,发现外面似乎有二十余名卫士埋伏聚集,郑重道:“舒姨,我多余问一句,你说的那人,是白锦鹏白前辈吗?” 舒婕妤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是这个天杀的,还能是谁?” “舒姨,请不要拿人父母开玩笑,在下绝对不是白前辈之后!我姓孟,他姓白。这个可不敢乱认!” 孟林假意生气,起身便要向外而走。 舒婕妤打量了孟林的面庞一阵,发现确实没有白锦鹏的影子,便热络地阻拦。 “急什么,舒姨向你赔罪还不行嘛?” 说罢,她招呼内堂外伺候的丫鬟,向孟林呈上了一盘点心。 “玄武玉龙酥,尝尝,很好吃的。” 而后,她把杯中灵茶轻轻放在茶几之上,眉头微蹙,似是向外传音吩咐了几句什么。 孟林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神念微动,探察到外部潜在的危险已去,方品味到那糕点的好处。 那糕点入口即化,甘美异常,犹如一条细小游龙,在瞬息之间,已在他的四肢百骸游走一砸。 几息之后,他体内经脉,竟得到了一丝扩充! 但因为孟林长久修炼混沌开天经,体内经脉在每个境界阶段都被扩充到极致。 因此,他对这些变化,只是略感好奇,并未有太多惊喜之意在脸上表达! 舒婕妤观察孟林的神色,已知这白袍青年应该背景很深,最起码“吃过见过”! 当下,她举起一杯灵茶,向孟林笑着赔罪。 “孟贤侄,初见之时,舒姨确实有些激动了,还望不要介意。” 孟林察言观色,心知肚明,不客气地捏起一块黑色圆形糕点,细看了几息那条活灵活现的玉龙。 “可以理解。小侄皮糙肉厚,挨几下不算什么!哈哈。舒姨能解气就行。” 其后,舒婕妤见孟林避过她言语之间的“套路”,便再次问询白锦鹏的近况。 孟林端起桌上的灵茶,吹了口气,抿了一口,道:“白前辈,苦啊!” 接着,他把所见的白锦鹏近况,向舒婕妤详细说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 舒婕妤眼波之中,泛起一层水雾,催动御器法诀,把银白号角送到孟林身边。 “他果真至今单身未娶?” 孟林打包票道:“小侄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白前辈从未娶妻,更无子嗣!” “不要胡乱替人担保,搁在我以前的脾气,你这句话说完,人头定然落地。” 舒婕妤凤眼之中,露出一缕霸气神色。 继而,她语气幽幽,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同孟林讲述当年的激扬岁月。 二十年前,舒婕妤还是一个从黑水城走出的小姑娘,对天下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当时的容貌,堪称绝代风华,追求者甚多,均是各个世家或宗门的天骄人物。 比较出名的,有筑辛城白虎族的白锦鹏、白鳞鹏,翼天城朱雀族的朱通,幻花剑派的温守成等人。 孟林讶然失声,问道:“舒姨,温长老也追求过你?那不是老猪啃牡丹嘛?” 舒婕妤“噗呲”一笑,用手指虚点孟林一下。 “就你嘴贫!谁说不是呐,老温人不错,不过我只把他当好大哥!” 后来,几个年轻人相约共闯江湖,在当时也留下了一些有趣的传闻。 那几人之中,温守成是老好人一个,为人比较木讷; 翼天城的朱通,性格直爽火爆,太过霸道; 白鳞鹏相当英俊,不过却总是动不动与人决斗; 只有白锦鹏,才气过人,气宇非凡,而且还会逗人开心,结果,舒婕妤便鬼使神差地与他暗生了情愫。 孟林听到此处,心里忍不住对白锦鹏暗赞一声:“果然,学好哄人话,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比较短暂。 在舒婕妤和白锦鹏向外界公布了恋情以后,温守成和朱通等人知趣,相继与二人分离。 她二人又在天下间游历了一年之久,直到有一天,舒婕妤的母亲遣人寻到她二人。 孟林见舒婕妤面容充满回忆,便顺嘴搭音:“后来呢?” “后来,我母亲要求我回黑水城,继承城主之位,让白锦鹏入赘玄武族……”舒婕妤脸上闪过痛苦神色。 孟林小心翼翼地看了舒婕妤一眼,轻声道:“白前辈答应了吗?” 舒婕妤似是在自问自答,口中喃喃。 “他爹是白虎族族长,不会轻易让他入赘的。我虽然没有跟他提入赘之事,但我知道,他肯定明白我想让他来黑水城的心意。” 孟林轻叹一声:“他也回去继承家业了?” 舒婕妤瞪了孟林一眼,似是替白锦鹏辩解。 “他是被他爹抓走了!我无奈之下,只好独身回到黑水城等他。结果,却发现我已有孕在身,在跟母亲赌气半年后,才把兴儿生了下来。” 孟林眼珠微转,有心想问一句 “是白前辈的孩子吗”,但又担心被眼前的中年丽人打死,便强忍着没敢出口。 舒婕妤神色发狠,继续道:“再后来,我遣人到白虎族找了他几次通信,却被他那老父轰了出来。而这负心人渣,竟再没有找过我!” 孟林面上表情波澜起伏,为这一对 佳偶怨侣感叹不已。 “唉。世间凡尘最难懂,唯有修行动人心!可能,白前辈也有苦衷吧。” “他能有什么苦衷,单身至今就是对我的交待?老娘才不领这个情!” 舒婕妤恼怒地驳斥,瞪着孟林,眼中冒火。 孟林眼见又要引火烧身,急中生智,道:“舒姨,你这些年忍得确实不易!” “放肆!说什么浑话!老娘没有男人便不能活了?!” 舒婕妤长袖挥出,直接把孟林从座位上掸到三丈之外。 孟林知晓他自己口误找打,便不以为意地讪笑爬起,拱手请罪。 “舒姨见谅,是小侄口快语误!我是说,这些年你一个人带着宝兴兄弟,忍受了很多委屈,很不容易!” xiaoshuting.info 舒婕妤“哦”了一声,道:“下次说话,别大喘气。要是打死了你,算谁的?你这次来,是寻取水行灵材的?” 孟林点头称是,心道:“终于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时刻了!白前辈的面子果然管用!” 舒婕妤认真看了看孟林,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墨色符令:“这是玄武神符……” 好巧不巧的是,孟林突然想起一事,疑惑地仰起头,打断舒婕妤的话语。 “舒姨,你有没有想过,白前辈不来的真正原因?” “还能是什么原因?无非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白虎族族长之位!而今,白虎族血脉难续,我看他这族长也快做到头了!” 舒婕妤轻哼一声,使劲捏了一下神符,冷笑呵骂。 孟林斟酌几息,理清思绪,温声提醒舒婕妤。 “有没有一种可能,白前辈听说你有孩子后,便以为你另有所爱?或许,他当时已知晓,白虎族人不好孕育下一代!” “他是个傻瓜吗?我们好了那么久,有孩子肯定是他的呀!”舒婕妤话语之中有些少女般的羞赧。 停顿之后,她又面上满是自责神色。 “再说,兴儿身具白虎和玄武两族血脉,自小悟性、肉身均超于常人,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过溺爱,才导致他至今进境不高……” 说完这些,舒婕妤不知回忆起什么,久久不再言语,脸上神情不住变幻。 半柱香后,孟林实在忍不住道:“舒姨,那玄武神符?” 只见,舒婕妤微微一笑,把玄武神符装作无事一般放回储物袋中。 “啊?没事,我就是让你见识一下。我听闻有人说过,姓舒的打架不输,对不起祖宗。是吗?” “没有的事!有也是那人脑袋发热,在信口开河!”孟林心虚地回答。 舒婕妤认真地看了孟林几眼,直把他看得浑身发毛。 “你不是想求取水行灵材嘛,跟兴儿比试一场,你若能赢,我给你机会!” 孟林心中咯噔一声,已知大事不妙:“舒姨,这不好吧?” “兴儿?!别鬼鬼祟祟窥探,进来吧!跟孟林打一场,我不信有人能轻易胜过我玄武族安身立命的功法!” 舒婕妤轻喝一声,把舒宝兴传唤入内。 舒宝兴强撑着一副苦瓜脸,不情愿地入内。 “娘亲,不比行不行?” “事关我玄武族的声誉,你说呢?”舒婕妤斥责回绝,言语之中似有深意。 舒宝兴走到孟林座位之前,敷衍地拱了拱手,没好气地攀谈。 “大哥,你大老远从白虎族来找我娘俩,不怕在路上累死吗?” 第一百九十章 玄武神符 听了舒宝兴那句不冷不热的话语,舒婕妤错愕愠怒,孟林尴尬不已。 “兴儿(宝兴兄弟)!你在胡说什么?!” 舒宝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大声争辩。 “难道不是嘛?他是白衣剑客,体内庚辛金意浓厚至极!你们感受不到,可瞒不过我!” 舒婕妤疑惑地望了望孟林,眼中神色逐渐变得锋利:“孟贤侄,是这样吗?” 孟林连忙起身,斥道:“宝兴兄弟,你不要胡乱猜测!这长剑乃是苍山派所赐,从前是我张青山师爷所用!” 说完,他郑重向舒婕妤拱了拱手:“至于体内的庚辛金意,那是我吸收炼化了庚辛神金的缘故。想必,舒姨也听过这种珍材。” 舒婕妤盯着那柄承影剑,呆看了十余息,目光转为柔和,淡然地对舒宝兴吩咐道:“开始吧!” xiaoshuting.org “就在这里比试?”舒宝兴暂时不再怀疑孟林的身份,但想起昨天交手的经过,他对自身的确没有什么底气。 孟林微笑看着舒婕妤,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几息之后,舒宝兴见躲避不过,干脆咬紧牙关,运转玄武元气,拍出一招从舒婕妤处新学的招数。 只见,玄水滔滔,如同江河倒挂,在一瞬间便把孟林的退路封死。 孟林混沌神拳迅捷而出,从舒宝兴的防御之势中穿过,心中暗笑一声。 “好小子,这招不错,就是还有些生疏了。” 舒宝兴见到孟林的拳招已到,便急忙神念勾连,把那江河虚影倒挂而来,叠架到身前,防御孟林的杀招。 孟林向着舒宝兴神秘一笑,传音道:“老弟,小心了!” 之后,他右臂混沌神拳招数未老,便变拳为印,剥开玄水的层层防御。 未等舒宝兴有何反应,那记印法又玄之又玄地化为指法,弥漫着混沌之意,向着他的心窍点去。 “兴儿,小心!”舒婕妤惊叫一声,不忍直视,却并未插手。 舒宝兴见到心窍前仅有两寸的混沌指,心如死灰,沮丧认服:“大哥,我错了!” 然而这时,孟林却面上有些发白,似乎元气不继。 而那道混沌指印,在离舒宝兴心窍半寸之时,便无力地下垂。 继而,孟林后退一步,撤出二人的争斗范围。 “宝兴兄弟,在下元气不济,甘拜下风!” “不客气,不客气!哈哈!”舒宝兴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兴奋地直搓手。 “娘亲,这两招果然有用!一招江河倒挂,一招千峰瀑叠,的确非寻常人能够突破!” 孟林坐回座位之上,端起灵茶,喝了一大口。 “舒姨,宝兴兄弟身兼两族天才血脉,功法瑰丽高绝,在下认输!” 舒婕妤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孟林,坦然对舒宝兴鼓励几声。 “不错!姓舒,不一定就一定输,关键还在自身的修炼!” 而后,她传念在外面候着的丫鬟去府库取了一件蓝色的珊瑚树,抱来孟林身边。 “孟贤侄,既然你输了,那便不能给你最顶级的灵材了。” 接着,在孟林始料未及的眼神中,舒婕妤笑眯眯地介绍灵材。 “这是一株三宝蓝晶珊瑚,品质虽然算不上极品,但寻常仙修能有机缘炼化,已算比较难得 。” 孟林脑袋有些迷糊,看了看兴奋地手舞足蹈的舒宝兴,又看了看笑语盈盈的舒婕妤,下意识传音。 “舒姨,难道不是应该给我最高级的灵材吗?” 舒婕妤眼波微动,一副随你挑刺的模样。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确认我说过吗?” 孟林轻声叹气,眼神幽幽,不服道:“舒姨,你明明是那样暗示我的……” 舒宝兴听到孟林的突然发声,有些不明所以。 “娘亲,他说的什么意思?” “宝兴兄弟,你还小,不用管。”孟林心烦意乱,挥手打断舒宝兴的话语。 舒宝兴不知想起什么,急得跳脚,双臂震动,大吼一声扑向孟林。 “贼剑客,你敢打我娘亲的主意,老子跟你拼了!千峰叠瀑!!!” 舒婕妤脸色微红,尴尬不已,瞪了一眼神色戏谑的孟林,一袖把舒宝兴轻轻推到一侧。 “兴儿,不要胡闹!别瞎说!他,是你那胆小鬼父亲的子侄辈!” 孟林此时,终于明白,那舒婕妤不给予他极品灵材,可能是有其他事要他办,但又不好明说。 略思索了五息左右的时光,他眼神一转,计上心来。 “舒姨,小侄有事禀告!” 舒婕妤凤眼微眯,看着孟林笃定的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娇媚。 “但说无妨,兴儿也听着。” 当下,孟林把欲带舒宝兴去白虎族游历之事,向舒婕妤提了提。 舒婕妤目光微顿,似乎有些失望,便欲起身前往玄武湖参加祭祀大典。 舒宝兴口中嘟囔道:“我不去,小爷在黑水城活得潇洒,我可不想出去吃瘪!” 孟林看了一眼舒婕妤,对舒宝兴循循善诱。 “外面可好了,到处都是灵材和美女!当然,也有一定的惊险和刺激!” 舒宝兴眼神微亮,踟蹰了一下,神色忧愁,似乎在做权衡。 孟林咬了咬牙,心道:“白前辈,是该你出马的时候到了!千万别怪我,都是你的面子不好使,我才出此下策!” 在心中祝颂完毕,他神色激昂,加大火力,道:“舒姨,你就放心让宝兴兄弟跟我去吧,我能带宝兴去白虎族修习真正的庚金剑诀!” 舒婕妤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忍住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身边的灵茶抿了一口。 孟林心中发狠,无奈地思忖道:“白前辈,事已至此,只好把你卖彻底了!” 随后,他抬头挺胸,拍了拍腰间储物袋中那柄银白色的战争号角。 “我还可以帮忙请白族长过来,亲自教习宝兴剑法。至于他来不来,得看我跟宝兴的努力!” 此刻,在白虎族祖殿之内,白锦鹏端正而坐,正给族中一对对年轻男女修士讲述融聚金气的法门诀窍。 忽然,他鼻头发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白锦鹏心中有所触动,掐诀推算一番,纳闷不已:“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打喷嚏?我的鼻窍不弱啊!” 而在玄武族内堂,舒婕妤终于被孟林的不懈努力所触动,总算勉强点头答应孟林。 “娘亲,我想来想去,我认为还是不去的好。嗯,我确实不想去!” 舒宝兴终于拿 定主意,丢下一句言辞,向外便跑。 孟林心中怨怼,催动凌虚步法,踩着风尖,一步跨出,已截在舒宝兴身前,牢牢抓住他的双肩。 “不,你想。” 舒宝兴挣了一下,坚定地摇头:“松开!我不想!” 孟林捏了捏舒宝兴的肩头,把这个纨绔少主疼得嘶哑咧嘴。 “你真的想。” 舒宝兴潜运玄武元气,催动泼天神拳中的杀招,结果江河倒挂却没能建功,不禁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是我功法新练、尚未熟悉?不然,为何方才可以打败他,现在却不能轰出效果?!” 之后,他苦着脸委屈地望着舒婕妤:“娘亲,救我!他想把我抢走!” 舒婕妤慈爱一笑:“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好吧,我去,不过你不能欺负我!” 舒宝兴不是傻子,他见舒婕妤的态度明朗无比,便识趣地败下阵来。 孟林松开铁爪,在舒宝兴肩头热络地拍了拍。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总是窝在家里耍横不算本事。当立凌云志,当踏万仞山!” 舒婕妤被孟林的豪放话语震动心神,回味了几息,从储物袋中御使出一个玄武神符,送到孟林身前。 “孟贤侄,我跟兴儿说几句话,你让颦儿带你到玄武湖底。能否采掘到极品水精灵材,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见孟林接过那枚墨色符令,新奇地颠来倒去看个不停,她便又认真叮嘱。 “若事有不协,也不要勉强,谨记保命要紧!你这便去吧。” 孟林如坠云里雾里:“舒姨,这是为何?刚才小侄讨要时,你还不给……” “没有为什么!老娘见你悟性颇高,心情不由地大好,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舒婕妤笑骂孟林了几句,惹动半室春色。 孟林喜上眉梢,忙不迭地猛吹法螺:“舒姨英明神武,做事霸气绝伦,小侄佩服!” 此后,他手心中握着那枚温润无比的玄武神符,出得内堂,寻到驼背的元管家。 元管家扫视到孟林的身影,神色中略有慌乱之意,忙停下训斥下人,远远地向孟林打招呼。 “孟公子好,老元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七息之后,他的嘴角上两撇八字胡跳动了几下,小跑着来到孟林身侧,躬身致歉。 孟林温和一笑,只说无妨,便把找颦儿之事告知了那驼背管家。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纱裙的俏丽少女,在元管家的引荐下,出现在孟林的眼前。 她在这段时间内已通过府内的八卦渠道,得知了一些关于孟林的传闻。 因此,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孟林,令她内心激动莫名! “孟师兄?我便是颦儿,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称我为师妹。嗯,舒婕妤是我姑姑。” 孟林温和一笑,向这个鬼马精灵的少女拱手见礼:“颦儿师妹好!舒姨,让你带我去玄武湖底。” 颦儿点头一笑,挥动半透明的黑色衣袖,带起一缕清风,在前引路。 未走几步,她忽然回转身体,仰头狡黠地向孟林求证。 “孟师兄,我听爹爹说,玄武湖底有大恐怖,但也埋葬了无尽的财富。那个,你是来争家产的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八扇门! 玄武湖,在黑水城北十里。 遥看之时,万顷波澜,水天一线,巍峨壮观。 此日,正是十五之数。 玄武湖四周,已被城主府的护卫兵丁封禁,等待舒婕妤祭祀玄武真君。 孟林被颦儿这个调皮丫头闹了一阵,仍难安抚下她胸中的熊熊八卦火焰。 “孟师兄,黑水城偌大的家产,你放弃了感觉可惜吗?” 俏丽少女在前跳跃而行,不时地把心中的疑问向孟林吐露。 孟林撇了撇嘴,无奈地道:“不可惜,本来就不是我的。” “孟师兄,你真的不是宝兴哥哥的大哥吗?” 颦儿一双大眼睛忽闪个不停,对孟林不走心的回答将信将疑。 孟林脸色发黑,假意愠怒:“颦儿师妹,我都说了,我不是。我不是白虎族人!” 然而,这个在黑水城自小受人娇惯了的少女,却不以为意,继续道:“孟师兄,你……” “好师妹,求你带路……”孟林连忙打断颦儿心中有一个问号。 颦儿嬉笑一声,向前旋风冲去:“嘻嘻,前面已到!十九哥,今天是你当值?” 湖畔小亭处,是一个高大英武的青年,手执一杆九尺长枪,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那青年的严肃面容转为温和,向着少女宠溺一笑:“颦儿妹妹,今天怎么有兴致来玩?平时,你不是最讨厌参加祭祀大典的吗?” “我今天被姑姑摊派了任务,让我带孟师兄到玄武湖一探机缘!” 颦儿轻巧地向青年福了一礼,转身指着孟林,为双方引荐。 “十九哥,这位便是从白虎族来的孟林!孟师兄,这位便是我玄武族大名鼎鼎的舒战、舒十九!” 那唤作舒战的青年,略微垂头,上下打量了孟林一番,执枪见礼。 “孟兄好,在下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请见谅!” “客气了!十九兄英武潇洒,让人敬佩!这是舒姨给我的信物,请查验。” 孟林不亢不卑地从储物袋中摄取出那枚黑色符令,交予舒十九之手。 几息之后,舒十九催动玄功,渡出一缕黑色如水元气,探到玄武神符之上。 玄武神符微震,元气从中散逸而出,在上方尺许处凝为龟蛇相缠的玄武之相。 舒十九向颦儿点头,示意已核验身份:“可以进去了。” 说罢,他把玄武神符正色递于孟林之手,神情有些意味深长。 “孟兄,听闻有人说,姓舒的打架必输。是吗?” 孟林微微一笑,接过符令:“那得看人。十九兄想过过手?” “不敢,在下职责所在,不能擅离职守。孟兄,请进!” 舒十九脚步分开而立,摆动长枪,守住封禁形成的门户。 “索性打得一拳开,省得百拳来!”孟林心有所动,思索决定后,向着舒十九拱手,“十九兄辛苦!” 随着话语完毕,他的身形已缓缓踱到那杆长枪之前。 可奇怪的是,他的双手仍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 只是,那两条铁臂上弥漫着法武双修神意,不时有丝丝缕缕的灰色元气向四周消散。 “嘭!”一声沉闷巨响,从孟林双臂和舒十九长 枪之间发出。 孟林和舒战身躯同时震动了一下,眼神诧异地看着对方。 舒战收回长枪,正容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孟兄肉身体魄竟有如此伟力!” “十九兄,承让了!在下几尽全力,才勉强保持不败!阁下泼天神拳看来已臻化境!” 在夸人这方面,孟林从来是毫不吝啬,一捧到底。 话虽然如此,但其实双方的实力如何,在他的心中跟明镜似的。 “若舒十九也未尽全力的话,只怕他的肉身体魄之力还在自己之上!” 颦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十九哥,你又跟人打架?” “没有!你敢对姑姑胡说,你下个月别想从我这里借灵石!”舒战面色微变,伸手请孟林入内。 孟林点头谢过,洒然一笑,向颦儿追去。 进入封禁圈之后,他在那少女的引导下,来到一个墨色石碑之前。 石碑上写着几行古奥文字,有些已难以分辨清楚。 孟林庄重请教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便是通往湖底的机关!”颦儿向孟林伸出一只白皙小手,“拿来。” 孟林见到颦儿的举动,想起苍山派宗门内的一个故人,忍不住失笑。 “过路还要收灵石?将来有机会,我给你引荐一位同道中人。她对美食,颇多研究!” 颦儿听见孟林提的灵石之事,香舌微吐,不好意思地一笑。 而后,她气鼓鼓地道:“孟师兄,你打趣我!我的意思是,让你把玄武神符交给我!” 孟林剑指稍动,一枚黑色小物件稳稳地停在那少女胸前。 “嘿嘿,是我不好,没有忍住。向你道歉!” 颦儿嘴巴撅起,纤手探出,抓住玄武神符,口中念念有词。 九息时光过去,她的额头出了一些细汗,但好在印法也接近尾声。 其后,她低喝一声,双手的拇指、无名指和小指两两相交,摆出了一个极为繁复华丽的印法:“咄!” xiashuba.com 就见那枚黑色符令,在印法之上两尺的位置,缓慢化为一缕黑色水流,顺着颦儿的导引,飞入石碑上的那几行文字之内。 不大一会儿,石碑上的“玄武”二字被黑色水流盈满,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亮光,射入玄武湖水之内。 “咔嚓!咔嚓!” 几声响动之后,从石碑前方斜向下,露出一条神秘甬道来。 甬道两侧,依然是玄武湖中的水流。 只不过,那些水流被神秘阵法所限制,不能洒落到台阶之上,只能隐约听到它们流动时的哗哗声。 “这次开启水道比上次省了一半时间,看来本姑娘神功已然大进!孟师兄,请!” 顺利完成印法的娇俏少女,欢呼一声,伸出柔薏小手,拉着孟林向内便冲。 令人惊奇地是,随着他二人脚步声响,那甬道竟然逐渐变得光亮起来。 一株株三尺高的宝蓝色珊瑚,在甬道两旁静立,为到来的这一对青年男女,提供光源。 颦儿见孟林脚步放缓,神情似在留意两旁的珊瑚,便好心解释一番。 “三宝蓝晶珊瑚,被人元气震动之后,便可自主发光。可惜,在这里,被我族当作灯烛 了!” 孟林内心咂舌不已:“玄武族实力竟如此豪横!须知,寻常一株三宝蓝晶珊瑚的价值便超过千枚灵石!” 循着甬道往下行了约有十余丈,颦儿胸脯剧烈起伏,似是受了很大压力。 俄而,她取出一个水晶面罩,盖住头脸,才把玄武神符塞到孟林手中。 “孟师兄,这湖水威压,你感觉不到吗?我都快出不来气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 孟林硬抗千钧湖水威压,正色看着脸上已飞出两团红晕的少女,一字一句道:“我在忍!” 少女轻叹一声,理了一下衣衫,交给孟林运用玄武神符抵抗湖水威压之法,用心叮嘱。 “记住,即便手持符令,也不是万无一失。你若不行,便及时退出去,不要逞强。” 孟林点头称是,走在前方:“这几扇门,是什么?” “石门之后,便是各人的造化!是机缘,也可能是恐怖!” 颦儿跟着孟林又向下行了七丈远,实在有些顶不住。 继而,她神色微动,轻叹道:“本来凭着玄武神符,可以开启石门三次。但是,我修为进境不够,方才在石碑上开启阵法时,不得已用了一次。目前,你只能再开两次。” 说完,她向后退了几步,猛烈地喘了几息:“孟师兄,再往深处前进,我就要受不了了,难受得想死,我得到上面去!” 孟林渡过一股灰色元气,护住少女心脉:“你先上去等我,我再探索一番。” 想了几息,他又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我不会印法,如何回归地面?” “捏碎符令,瞬间回归!”少女似是被威压逼迫得太狠,尖叫一声,护住水晶面罩,莲步频动,向上而逃。 孟林目送了颦儿片刻,便继续向下探索。 越向下行,玄武湖水所带来的威压,对他影响的越厉害。 初时,还只是耳中的声音变得细小,后来连视野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又走了三丈之后,孟林心脏跳动得愈加猛烈。 忽然,他脑海中灵光闪过,记起一事,忙引动一丝灰色元气到眼窍部位。 “呼!”一口浊气吐出,孟林的双目之中紫芒闪烁,龙视被他悍然开启! “第七扇石门!”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离地面已经超过九十余丈。 他发现,从第二十丈开始,甬道每下行十丈,便会有一扇石门出现。 而且,随着甬道的下延,这些石门的颜色,也从最初的浅灰色,逐步变得黝黑。 “第八扇石门!”孟林努力向前望了望,运转天地心圣诀,生怕出现幻听和幻视的麻烦。 此时的他,身着月白长衫,从第八扇石门前经过时,似乎被他无意中甩动一般,他的衣袖竟向着石门的边缝飞去。 “嗯?”孟林初时还并未在意,但当他向前踏步之时,他发现他的一角衣袖竟已钻入那门缝之中! “呲溜!”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从石门之后传入他的耳膜。 孟林扭头用龙视看后,面容震惊,内心如同炸雷! 因为,他看到在那第八扇石门之后,似乎正有一只,不,是一双丈许大的猩红巨眼,正贪婪地向他盯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九玄真水 尚未到达湖底,那重水威压便早已超过千钧。 饶是孟林肉身强劲,身具一象之力,也是有些难以承受。 听到那记怪声,他艰难地扭转头,利用龙视看到第八扇门后的可怖情景! 那双猩红巨眼,约有丈许,似被一个巍峨身躯拖动着不甘地挣扎游动。 更令孟林心中感到惊诧的是,那双巨眼无论被拖到哪个角度,似乎都在无时无刻地紧盯着他。 这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目光,霸道、侵袭、蔑视,没有丝毫道理可讲! 孟林神魂眩晕,脑海翻腾,如同一只猎物被狩猎者盯上。 他的内心深处,有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忽然,他想起在苍山派宗门修炼时,曾在绿波潭底见到的那个猩红独眼,似与这石门后的巨眼极为类似。 “难道二者有什么关联?” 孟林晃了晃脑袋,抓住衣袖猛拽。 奇怪的是,那截衣袖似乎被夹死在石门缝隙之中,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抽出。 猩红巨眼,在石门后微微转动。 一个晦涩难明的讯息,传入孟林的心底。 “放我出去!!”那道心声似来自远古洪荒,充满愤恨怨怒。 孟林脑海一阵昏沉,眼中泛出迷茫神色,愣愣地向那石门踏出几步。 他的双手,抵在石门之上。 他的脊背筋肉纠结如初生蛟龙,一象之力,奋然而出。 “轰!” 石门被孟林推得发出震天声响,然而却依旧纹丝不动! 那双猩红巨眼,在石门后被巨型身体带动着,焦急地前后游动。 而后,那巨眼微微闭合,又猛地睁大! “吼!!” 震天怒吼,再次传递到孟林的心神之内,让他眩晕更甚,心中无端地生出一股狠厉之意。 天命燃元功被他霸道地运转而起,他的肉身气血和修为境界,被直接提升了五成! 肉眼可见的,他的双鬓上多了一丝白发。 孟林眼神发狠,双掌前推,气力刚猛无俦,暴击而出再次击在石门之上。 “轰!!” 石门微微晃动了一些,但却仍未有开启的迹象。 受到巨力反震,孟林的神魂清醒了一息,他忽然意识到,天地心圣诀并未被真正开启。 “难道在到达第八扇石门时,便又再次中了猩红巨眼的致幻之术?!!” 当下,他心中恍然,后退一步,连忙掐诀运转玄功,不管有没有用,先把避神术和天地心圣诀催动而起,运转开来。 片刻不到,孟林的神魂脑海摆脱那猩红巨眼的影响,思路复归清明。 他举起右手,骈指作剑,直接切在被第八扇石门夹着的长袖上。 裂帛之声过去,孟林不敢再回味那猩红巨眼的事情,更不敢向前方模糊的第九扇石门冲刺。 略加思索之后,他直接向后退了几步,回到第七扇石门之旁。 孟林想起储物袋中的玄武神符,御器术轻盈探出。 捏着墨色符令,他不禁后怕不已,幸亏只是被那猩红巨眼致幻,在浑浑噩噩之间才没有想到利用符令开门! 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石门之后,到底关押了什么?” 想了几息,他仍是没有丝毫头绪,便索性暂时 不再考虑。 孟林的紫色眼眸泛着精光,罩定身边的第七扇石门。 石门之后,是一株九叶墨色小树的影像。 他调运神念,仔细观察了数次,确认没有多余的危险。 玄武神符被孟林左手握住,贴紧在石门之上。 他的右手,按照颦儿所教的法门,拇指、中指、无名指弯曲,食指、小指伸直。 元气轻缓而出,依次穿过五指,从拇指入,从小指出。 两息后,一个寸许大小的玄武影像,浮在他这记印法之上。 孟林嘴角噙笑,拨动右手印法,把那个灰色玄武影像,弹射到神符之上。 灰色影像与墨色神符融合,那神符在他的手下竟变得温润无比。 不大功夫,玄武神符被缓缓吞噬到石门之内。 “咔嚓!”石门发出一声响动,向内侧闪出一个半丈宽的裂缝。 孟林检查天地心圣诀,确实在不停地运转,这才踏步入内。 穿过第七扇石门,玄武湖水威压所带来的那种让人痛入骨髓的感觉,却并未消失。 孟林咬紧牙关,强撑着肉身酸痛,走到那株墨色小树之前。 出人意料的是,那株小树不是寻常苗木,而是通体以墨色神金铸成。 小树根部,深深扎在地底,用龙视看时,竟有若有若无的金精颗粒被它极为缓慢地吸收,从树根运输到枝叶之上。 “土生金,金生水。” 他想到于此,急忙从树根底部一路向上看去。 只见,那些金精颗粒,在通过树干运输到枝叶之上时,竟然玄之又玄地转换为水属精元,凝结蕴含在九片树叶之上。 仔细看时,那片最小的墨色叶片上,已凝出了大半颗珍珠一样的水滴! 这便是玄武族在湖底蕴含的财富之一,九玄真水! 而那其余八片树叶,似乎距离上次被人吸收时间尚短,还未有液滴从那九片树叶凝出。 孟林心中微动,气机外放,就地盘膝打坐,五心朝天。 一股浩浩荡荡的金行元气从他的肺部生发,聚于他的右手剑指。 “嗖!”剑指微动,金行元气渡出,落在墨色小树根部。 “呼!呼呼!”他的金行元气和大量的金精颗粒糅杂一体被小树吞噬,如鲸吸牛饮一般,被狂暴地运输到枝叶之上。 果然如孟林猜测的那般,经过他的催化,小树对金精颗粒的吸收,逐步加快,所生发转化出的九玄真水也越来越多。 一个时辰之后,那片最小的叶片上,凝出的墨色液滴稍微大了一些,晃动不已,漾出水样灵光。 孟林欣喜异常,渡出元气,探到那墨色液滴之上,感受到有一股浩荡的水行精元在内蕴藏! 但是,有意思的是,那半滴液滴未能被他接引而走,而是仍如珍珠一般,牢牢镶嵌在那叶片之上。 孟林思来想后,不虞有它,只好拼命向墨色小树输送体内转化而出的金行元气。 半夜时光,不知不觉过去,玄武湖底甬道一片寂静。 黑,极黑! 静,极静! 一种莫名的情绪妄图在他的心底蔓延! “别烦老子!没时间搭理你!” 孟林暗骂一声,检查了一遍天地心圣诀,又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守卫好脑海神魂。 之后,他把身体残余的那丝元气修为,一股脑儿地输送到小树之上! 那液滴,总算通过树根吸收到了足量的金精颗粒和孟林的金行元气,外形如同滴露,似乎随时能从叶片上掉落。 孟林连忙长身而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墨色小树之下。 “嗒!”液滴飘然滴落,被孟林捧在手心。 不用神意探究,他便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水精之意! 接着,他神念勾连无名洪炉,催动万木化春经,炼化七棵孤叶金盏灵草,恢复了细微元气修为。 其后,孟林担心事多生变,并未起身,而是在墨色小树之下,直接运转大五行凝元功!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寻五行配伍之珍材,汲五行之气炼化。行之……” 一炷香后,孟林长呼一口浊气,那滴九玄真水被他吸收入体内四肢百骸。 灰色元气导引而出,不断在各处经脉和要穴搜刮九玄真水转化的水之精元。 元气如同小舟,载着一滴滴细微的水之精元,逐渐凝聚到孟林的肾脏。 “肾之于水,至柔至刚,百散而聚,化阴为阳。” 那些水之精元玄妙神秘,在孟林的肾脏之中,循着大五行凝元功的路线,生发变化,水落气出。 “呼!”孟林轻吐出一口浊息,心中震撼无比,仔细体悟着那丝转换来的水行元气。 这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青年,面容不悲不喜,双手如拈花望月。 随着孟林对肾脏之中水行元气的增多,他的肾脏变得比往常更加有弹性,疏导调理一身元气走向之时,更为便捷! 翌日,孟林睁开双目,从地面长身而起。 那滴九玄真水,已被他通过大五行凝元功完全炼化吸收! 他的肾脏之中,水行元气充盈圆满。 他的引气诀和混沌开天经及戊土混元功,甚至在被那滴九玄真水调理之下,竟有了一丝想要融合的意味。 但是可惜的是,不论孟林如何努力参悟,那道“融合灵光”却未能被他抓取。 饶是如此,他的战斗修炼等意识,也得到了长足提高。 孟林举手投足实验几番之后,他有了一个简陋的办法。 那就是,从今而后,日常修炼之时以青冥引气诀作主导;与人拼斗之时,以混沌开天经为主;恢复疗伤之时,则全力施展戊土混元功! 此刻,他体内水行元气,已能随时从灰色元气生发变幻而出。 每当他催动元气之时,便能感受到御使各个仙经功诀之时的圆润顺畅之意,再无滞涩之感! biquge.name 孟林来到墨色小树之侧,用手握紧树干拔了几下,未能撼动分毫。 “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 忽而,他想到无名洪炉能吸收神金。 结果,在即将御使出无名洪炉之际,他又想到威胁在外的猩红巨眼! 若无无名洪炉庇护神魂脑海,或许他此刻早已葬身在那第八扇石门之内! 想毕,他探出一缕金行元气到那小树根部。 一番探查之后,他发现,若是再凝结一颗九玄真水,只怕要花费他将近一年的时间! 无奈之下,孟林面带喜色,从第七扇石门之后出来,不理会猩红巨眼的神念骚扰,径直退回到第六扇石门之旁。 第一百九十三章 量大一样管饱 第六扇石门,比第七扇石门的颜色略淡一些,但仍是通体发黑。 孟林来到石门之旁,运转龙视,向内观瞧,发现其中似乎有些迷雾。 正在犹豫之间,他发现自身对重水威压的承受已将近极限,浑身酸痛,举手抬足之时,似有千钧重担。 “放我出来!”一道熟悉的狠厉之声,从前方第八扇石门后传出。 孟林心中纳闷:“为何那石门之后的东西,只会这一句?” 当下,他神念勾连无名洪炉,牢牢护住神魂,才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一步。 斟酌了几息,他咬了咬牙,神念向那第八扇石门之后传音。 “放你出来之后呢?你准备做什么?” “放我出来!!”第八扇石门之后,猩红巨眼瞪得更圆,似乎有些怒不可遏,又似乎蒙受了滔天冤屈! 孟林的神魂被那道音波震荡地一阵摇晃,胸闷欲吐,心道:“若没有无名洪炉的庇护,不知此刻神魂破碎了几半?” 他大着胆子往前再迈一步,传音道:“我有放你出来的法门,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放我出来!!!” 那“东西”似乎听明白了孟林话中的涵义,激动更甚,却翻来覆去只是这一句话。 孟林的神魂脑海,被那声巨吼震得一阵轰鸣,无名洪炉在脑海中猛地摇晃了几下。 好在,灰色洪炉前身乃是东天青帝所炼制的混沌洪炉,材质非凡,在青帝亲自加持之后,又能庇护孟林的神魂。 饶是如此,它还是震荡地向后摇动了一下,险些被那声巨吼所凝聚成的精神冲击击倒! 孟林头痛欲裂,肉身气力快要被被玄武湖水威压消磨干净。 继而,他不敢再托大,也不再深究第六扇石门之后到底是何宝物。 “噗”地一声轻响,那枚黑色的玄武神符,被他猛地捏碎成粉末。 那粉末飘扬于甬道之内,循着一个特定的轨迹旋转飞腾,慢慢演化出一个七尺大的黑色漩涡。 孟林强提一口元气,抬脚迈步入内。 “咻!” 这个月白色的身影,从甬道之中消失,瞬间出现在石碑之前。 “呼,呼,呼!” 孟林大喘了几口气,面色有些苍白。 那个鬼马精灵的颦儿,正在担心孟林的处境,突然见他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孟林缺了一块的袖角,惊叹道:“孟师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在湖底被水压成肉饼,喂了老龟呐!” 孟林惨笑一声,虚弱地调侃道:“颦儿师妹,不瞒你说,我还真的差点被怪物吃了!快扶我一把。” 向前行了十余丈,再次经过那座湖畔小亭。 “十九哥,姑姑来过了?” 颦儿雀跃到舒战身侧,摇着这个高大青年的手臂撒娇。 舒战轻轻拂去颦儿的小手,目不斜视。 “注意影响,城主正在里面祭祀真君!孟兄,你脸色如此苍白,是受了伤吗?” 孟林苦笑着拱手,道:“谢过十九兄关心,是在下逞强了。” 舒战执枪回礼,郑重道:“好好修养,有缘再战!” “好,有缘再战。”孟林说话无力,战意却丝毫不减。 城主府中,元管家迎上颦儿,大致问了一下情况,便给孟林安置了一套清雅的客舍静养。 “青冥者,仙境天庭之谓也。引气者,搬运天地元气也。” 孟林盘膝坐于木床之上,缓缓运转青冥引气诀,修复损失的元气修为,补充气力。 令他欣喜的是,因着水行元气充盈肾脏的缘故,他吐纳元气之时,无比顺畅,恢复起来更加快捷。 半晌不到,他掐诀停下功法,从床上一跃而下,神完气足! “孟公子,城主有请!”元管家的声音,透窗而入。 孟林答应一声,换了一身在苍山派常穿的青衫,施施然随着元管家而去。 城主府内堂。 舒婕妤坐于中央正座,孟林和舒宝兴分坐于两侧。 而那鬼精灵颦儿,则在舒宝兴下手的一个座位,翘着小腿荡来荡去。 “咳。”舒婕妤微微瞪了颦儿一眼,提醒她注意仪态。 颦儿俏皮地噘了一下嘴巴,无奈地把小腿并拢。 “城主姑姑,这次祭祀怎么这么久?” 舒婕妤有意无意地瞥了孟林一眼,轻笑一声。 “玄武真君突然有异动,被族老好生安抚一阵方才安静。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而后,她盯着孟林道:“孟贤侄,所获颇丰?” 孟林想起在湖中的情形,面上很是遗憾。 “有收获,但更大的是遗憾,嘿嘿!” 舒宝兴被他娘亲告知了孟林的身份,对孟林敌意大减。 “有收获就好!曾有无数豪杰,贪图再进一步,结果堕入万丈深渊!别这么看我,这都是我娘亲常说的!” 孟林收回诧异的目光,向舒宝兴温暖一笑,对这个孝顺孩子的观感变得好了一些。 “舒姨,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尽管问。”舒婕妤端起身边的灵茶,抿了一口。 孟林在心中回想了片刻甬道之内的所见所闻,道:“第八扇石门后是什么?” “那里面有大恐怖!你走到了那里?!”舒婕妤眉毛飞起,玉容上满是惊诧之意。 孟林点头,道:“小侄皮糙肉厚,颇能抵抗威压。” “嗯,怪我没有交代清楚,我未想到孟贤侄能前行到那么远!”舒婕妤神色有些动容后怕。 颦儿清脆的嗓音响起,插嘴道:“是的,我可以作证!我都带了抗压面罩,他都还跟没事人一样,一点都不想着戴面罩的事!” 孟林脸色发黑:“师妹,你当时在甬道内,是不是忘了给我什么东西?” “呀!对不起!”那小丫头吐了吐香舌,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水晶面罩,不好意思地递到孟林身前的木桌上。 舒婕妤瞪了颦儿一眼,向孟林歉意一笑:“孟贤侄,让你遭受风险了,是我没有安排好!” 孟林举起茶盏,喝了一口灵茶:“舒姨不要责怪颦儿师妹,想来那会儿是她太过激动所致,可以理解。” 说罢,他运转御器术,把那面水晶面罩送到舒婕妤身前。 “好在,我也是略有所得,总算不枉此行!这水晶面罩嘛,便用不到了!” 舒婕妤凤眼凝望孟林,纤手微抬,打出一缕元气,探到孟林身上。 一缕清风吹过,孟林只觉被她的神念探察了一下。 但他有无名洪炉庇护神魂脑海,所以并不惊慌,一副任你查看的姿态。 “你得到了九玄真水?”舒婕妤眉毛舒展,语气之中 对白锦鹏这个忘年交颇为赞赏。 孟林起身拱手,郑重致谢。 “这还要多谢舒姨成全!我的确在一株墨色小树的树叶上,得到了一滴充盈水精之气的液滴。” 顿了一顿,他神色之中略有遗憾地道:“本来,我还想把那株小树拔出来,孝敬舒姨。没成想,我功力不够,拔不出来!” “你!你竟然想雁过拔毛?!你知不知道那株小树是什么?” 舒宝兴激动地站起,指点着孟林,大声呵斥。 孟林神情忸怩:“不知道。” “兴儿别激动,没拔出来就好。孟贤侄,你要是拔出来的话,我这城主都没得做!” 舒婕妤在胸前抚了一下,叹气道:“那是我族传承至今的九玄道妙神树,所产的九玄真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圣物!” 孟林大大咧咧地坐下,温和地安抚舒宝兴。 “宝兴兄弟别急,你下次去便是,为兄把那神树给你留了下来!” 舒婕妤摇了摇头,唏嘘一声,给在座的三个年轻人讲述了九玄道妙神树的威能。 玄武湖中的秘藏,是玄武族传承至今的大财富,有缘者见之,有能力者得之! 石门中的各种事物,是当年的玄武族老祖联合族中高手,利用大法力方挪移到其中。 那湖中甬道,对筑基境以上修士,有神魂和肉身压制,进去必死! 前七扇石门,算是对玄武族年轻英杰修士的鼓励。 从第八扇石门开始,关押的都是一些大恐怖! 孟林能硬抗湖水威压,走到第八扇石门,已殊为不易。 至于,这第八扇石门之后是什么,舒婕妤表示她也不知,只能从古籍上得知是“大恐怖”! 而第七扇石门之后的九玄道妙神树,更是玄武族一脉的神物,数十年方能产出一滴九玄真水。 那九玄真水,里面蕴含的水精之气极为精纯,甚至可以被玄武族人直接吸收。 因此,向来只有最优秀的弟子才有资格开启石门,再加上有泼天机缘才能取得成形的真水,吸收炼化! 孟林听到此处,内心喜悦不已,未想到他竟能得此莫大机缘! 只不过,那液滴落于他手之后,再要形成一滴完整的九玄真水,恐怕又要等待数十年。 “不知那时,舒宝兴能不能等得到?” 想到于此,孟林神色颇有愧疚之意,拱手向舒婕妤致歉。 “舒姨,那滴九玄真水已被我吸收炼化。宝兴兄弟岂不是要多等十余年?” “贼剑……呃,那个孟师兄不用多虑,我玄武族水行灵材多的是,量大一样管饱!” slkslk.com 舒宝兴豪爽地挥了挥手,心中真正与孟林和解。 闲谈半柱香后,孟林讲了些在外面游历时的精彩见闻,把舒宝兴听得双眼冒光。 舒宝兴从座位上跳下,兴奋地道:“娘亲,孟师兄跟我什么时候动身?” 舒婕妤含笑看着儿子,难得见他能交到中意的朋友:“这个你们自己定吧!” 之后,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雕刻满花朵纹饰的小巧号角,塞到舒宝兴手中。 “这个你拿好,要是碰见了白虎族族长,就交给他。” 舒宝兴轻哼一声,把银白号角扔到桌上,有些愤愤不平。 “娘亲你别以为我什么不懂,我才不会认他这个父亲!”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苍梧之树 舒婕妤凤眼瞪圆,扬起手掌,未等发力击中舒宝兴,轻叹一声,又轻轻放下。 孟林斥道:“宝兴兄弟,糊涂!你不知当年舒姨跟白前辈的真情纠葛,有多少磨难!” 停了一息,他见舒宝兴脸上渐有愧色,便继续道:“再说,白前辈也不是故意不来寻你母子,可能中间有一些误会。” 当下,他悄悄传音,告知舒宝兴关于白锦鹏的顾虑。 舒宝兴边听边点头,片刻后来到舒婕妤身侧,认真收好那柄银白号角,正色认错。 “娘亲,儿子知错了。我跟孟师兄这就出发!” 颦儿在一旁畅想着外界的惊险与刺激,挥动粉拳,激动不已。 “姑姑,我也要外出游历!” 舒婕妤向孟林感激地微笑,又瞪了颦儿一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欠了族中哥哥姐姐不少灵石吧?用来做什么了?” 颦儿向后退了一步,怯懦道:“姑姑放心,我迟早会还的!” 说完,她如穿花蝴蝶一般,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从内堂风驰电掣而去,再不提外出冒险之事。 孟林和舒宝兴相识几息,被这个鬼马精灵的少女逗得大笑。 之后,他二人略收拾了一下行囊,便从黑水城往南而行。 刚出黑水城,只听见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震天。 舒宝兴遥望着黑水城中的热闹氛围,唏嘘道:“孟师兄,城中的百姓不舍得我啊!” 孟林含笑点头,不予戳破残酷的真相,只是循着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当先带路,往翼天城而去。 行了约有两个时辰,舒宝兴仰头看了看天上的红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孟师兄,这是向南,不是向西。你是不是记错筑辛城路线了?” 孟林老神在在,指着兽皮地图上的一个红点。 “没错,我们先前往翼天城,然后再前往筑辛城!” 舒宝兴疑惑不已,像看骗子一样瞅着孟林。 “去翼天城做什么,为何不直接去筑辛城?” “宝兴兄弟,这就是你江湖经验不足了!翼天城是神雀族的聚集地,里面有极品火行灵材!” 孟林摇唇鼓舌,十足像一个江湖郎中。 “火行灵材,可以炼化吸收入心脏,能极大提高心脏的强度!而且,能多增长些见闻,总是好的!” 如此这般,修行境界易破,江湖探险难得。 半柱香后,舒宝兴放弃抵抗,被孟林说服。 孟林向舒宝兴讲了一些曾打听到的神雀族逸闻和翼天城的繁华,惹得玄武族少主艳羡不已。 路上,他一边在前快步引路,一边内心思忖最近的一些事情。 “为何出现的诸多秘境,会限制高境界修士进入,都是以低境界修士能进入为准?” 他想起玄武湖秘藏第八扇石门之后的猩红巨眼:“那巨眼又是什么,关于巨眼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忽然,舒宝兴不知想起什么,快走几步,追上孟林的身影。 “孟师兄,你见过翼天城主吗?” “没有。不过我听说他行事干净利落,脾气非常火爆!” 孟林回忆着舒婕妤等人对神雀族族长朱通的评价,对能否顺利办成事情,心中也是没有多少底气。 又行了约有两个月后,两人来到翼天城的势力范围。 此处,林木以梧桐 为主,景致别有一番味道! 秋风乍起,木叶渐脱,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孟林指着前方的一处赤红大城,兴奋地道:“宝兴兄弟,快看,翼天城!” 舒宝兴被连日来的赶路,折磨得有些疲惫。 当下,他抬起眉角,面色平淡,似乎有些逸兴懒散。 “也没什么嘛!除了图腾旗帜为朱雀,其他的构造也没有超过我们黑水城多少!” “兄弟,要看内涵,不要看表面文章。”孟林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 进得城门,他二人按照原先的计划,在城中闲逛了半天,领略了一番此处的美食与风俗,便径直前往翼天城城主府。 孟林向前一步,拱手向一个高大侍卫见礼、 “护卫大哥,烦请通传!我二人乃是玄武族的故人后辈,前来拜会朱通族长。” “二位公子稍等,切记不要胡乱闯府,否则死伤勿论!” 那高大侍卫交代一声,便入内而去。 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后,一个粗犷的嗓音从府内传出。 “到底是哪位故人的后辈?” 孟林愣了一下,用脚踢了踢正在盯着街上美女的舒宝兴。 “朱前辈来了,注意形象!” 舒宝兴不甘心地回过头来,在嘴角擦了一把,整了整衣冠。 “晚辈玄武族舒宝兴、苍山派孟林,拜见朱前辈!” 只见,这朱通中等身材,络腮胡须,红衣上绣有几只浴火飞腾的朱雀。 “宝兴?你是舒婕妤的儿子?” 孟林抢答道:“他正是!” “你们来此,是为何事?”朱通捋了一把胡须,好像有些不悦。 舒宝兴从街上行走的窈窕女子身上收回目光,道:“来此游历一番,随便见识一下。” “咳。”孟林轻咳一声,提醒舒宝兴注意仪表,“朱前辈,要不要进去再说?” “门口说吧!我一会还有事!”朱通轻哼一声,满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孟林干笑一声,算是领教到朱通的直爽性格,也便不再绕弯子。 “朱前辈,我们来此是想求取一些火行灵材。你看?” “没有多余的!你们走吧!” 朱通直截了当地拒绝,瞪着舒宝兴道:“当年你母亲拒绝我,选择了那个小白脸,就没有想到今天?” 舒宝兴一阵气急,便要发作。 孟林拉了拉舒宝兴的臂膀,传音劝慰了几句,向朱通正色拱手。 “朱前辈,孩子是没错的!” 顿了一顿,他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又向朱通传音,道:“朱前辈,这么说吧,舒姨目前单身!” “什么?!”朱通双眼瞪圆,神情有些不可思议,连忙传音仔细问询孟林。 “孟贤侄,我这么多年没有跟玄武族有过往来,你可不要骗我!否则,后果很不堪设想。” 孟林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中年修士,信心十足地传音回复。 “朱前辈英武不凡,让人心折。你可遣人去打听,若有错漏,你尽管打死我!” “哈哈!来人,摆宴!别怠慢了客人!” 朱通神色上难忍笑意,大手一挥,热络地拉着两人向内便走。 宴席之上,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各种佳肴美味,时令珍稀果品,一应俱全。 朱通作为东道主,频 频向二人布菜:“嘿嘿,孟贤侄,你再多讲讲你舒姨的事情!” 舒宝兴咽下口中的烤肉,听着那二人的对话,意识到话题有些跑偏,便传音质问孟林。 “贼剑客,你把我娘亲给卖了?!” 孟林举起一杯血红灵酒,遥遥向朱通敬酒,不动声色地传音保证。 “在下对天发誓,说的绝对都是实话!我只是把舒姨的近况跟他说了说,其他方面,一概没有提!” “你小心点,我总觉得你小子居心不良,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舒宝兴气呼呼地抓起一条炙烤得流油的鹿腿,咬了一口,溢出满嘴灵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尽欢。 朱通似乎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拎着一个羊脂玉酒瓶,来到孟林身侧。 “孟师侄,这是我私藏多年的灵酒,而今只余三十斤。年轻人多喝点,有好处,血脉更旺盛!” 孟林起身,摘下腰间的流觞酒壶,剑指微动,从桌上摄取过来一只空杯倒满,大笑几声迎向朱通。 “想不到朱前辈也是酒国高士!来,前辈,你尝尝我这杯灵酒!” 朱通鼻翼颤动,嗅了几下空气中的酒香,忙放下羊脂玉酒瓶,接过孟林递来的一杯草绿灵液,神念略微探查,一饮而尽。 “好,好酒!庚阳花,黄芪,四叶冬凌草,唔,还有火云藤!对不对?” 孟林把流觞让到朱通手中,抓起桌上的羊脂玉酒瓶,给自己满上。 “酒逢知己千杯少!朱前辈,你这舌头属饕餮的吧?被你说得全中!” 说完,他举起一杯血红灵酒,与朱通轻轻碰了一下,嘴巴咂摸着滋味儿点评。 “朱晶果,灵鹿血,还有一味配料,晚辈猜不中。不过,我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火属精气相当旺盛!” 朱通哈哈大笑,举起金黄色的流觞酒壶,晃了晃,给他自己倒了满杯。 “这是法器?用来储酒,虽然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但也足见孟贤侄财大气粗!” 孟林郑重请教道:“前辈,快告诉我,是哪味配料?” “哈哈,那味配料嘛,我就不卖关子了,是火枣!呶,就是城主府庭院中央那棵果树!” 朱通自从被舒婕妤拒绝后,便在翼天城修炼日久,再无兴致到外界游历。 十几年来,今日饮酒,应是他最痛快的一次。 宴席过后,孟林和朱通交换了一些心头好。 孟林赠了朱通百余斤黄真望亲自酿制的灵酒,朱通则把血红灵酒赠了孟林十斤。 继而,朱通趁着酒兴,把孟林和舒宝兴带到城主府后院,打开阵法禁制,来到一株数十丈粗的梧桐树下。 loubiqu.net “看见没有?苍梧之树!我朱雀族的神树!” 孟林和舒宝兴对望一眼,似乎有些怀疑。 孟林直爽道:“前辈,苍梧之树是绝世珍材!为何没有把它移植在宝库之中?” 朱通打了一个饱嗝,吐出一口酒气,眼神睥睨,威风凛凛。 “这是翼天城城主府,朱雀族祖地,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若是这里也保护不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而后,他指着梧桐树下的几个铜制蒲团,示意孟林二人盘膝打坐。 “朱雀高洁,非苍梧不栖。你们既然来了,看在婕妤的面上,我也不便拒绝。树中有极品火精之气,你们自行采集罢!”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丁火神心诀 苍梧之树,树干如同青玉,华冠广袤,把整个后院衬托得更小,更显得神树可以遮天蔽日一般。 朱通醉醺醺地看着孟林二人,嘱咐了几句,便自行离去。 孟林在铜质蒲团上半起身,仰起头,张着嘴巴观察神树的玄妙之处。 “孟师兄,小心有鸟屎,掉落到你嘴巴里!” 舒宝兴盘膝而坐,调戏孟林。 孟林嘿嘿一笑,调侃道:“不怕,就是有鸟屎,估计也是朱雀神鸟的粪便,肯定能比得上一般的珍宝灵材!” 说完,他意犹未尽,从蒲团上长身而起,绕着数十丈粗的苍梧转了几周。 舒宝兴戏谑地笑了几声,凝神打坐,不管孟林的疯魔举动,只专心参悟如何提取火行精元。 孟林运转元气,催动大五行凝元功,功法含而不露,神意触而不发,探到苍梧的树干之上。 一股远古蛮荒的气息,直入他的心底。 树身之中,五行精元玄妙转化,由木生火,蓬勃不可抑制。 在枝干末梢之上,有一截截古奥的枝桠向天而聚,散发着火行精元的气息。 孟林停下脚步,催出一缕灰色元气,渡到眼窍。 他的眼眸逐渐泛紫,龙视缓缓开启。 以龙视观看那些枝桠之时,他脑海中体会到的东西,再次得到变化。 只见那些古奥的枝条,此刻已不单单具有特殊形状,而是变幻得犹如一行行文字和天地元气组成。 随着枝桠上火行精元的吞吐之意,那些文字的排列竟然也有了些微不同。 孟林一边探寻那些文字,一边凝神记忆。 第一个正对着铜座的枝桠上面,经过排列,一行文字反复出现。 孟林皱起眉头,在心中一字一句念道:“丁,火,神,心,诀。丁火神心诀!” 这是一篇修炼神心的仙经功诀! 循着那一排排刺向高天的枝桠方位,他加大龙视力度,不断查看。 如此看了约有一个时辰,孟林口中念念叨叨,如同陷入魔怔之中。 舒宝兴掐诀运转功法,一缕元气探出之后,从那苍梧神树上,竟然引渡出一丝红彤彤的火行精元来! “孟师兄,还没有得手吗?我可要不客气啦!” 孟林眼神发怔,嘴中念念有词,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刻,他记忆下来的苍梧神树枝桠上的文字,越来越多,将近百十个。 数番试验排列组合下来,他的头脑一片发胀,几近眩晕。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敢贸然施展他所排列出来的数十种功法口诀。 因为,稍一不慎,便是引火烧身走火入魔的结局! 孟林叹息一声,停下龙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来到舒宝兴一侧。 “宝兴兄弟,你这手法真俊,能教给为兄吗?” 舒宝兴身体燥热,满脸通红,把飞逸而来的一丝火精之气,用尽全力方才炼化。 “孟师兄,这是我族中传承的秘法,原本是准备接引玄武秘藏中的九玄真水的。不太方便传给你。” 孟林听到这个已经有心理准备的答案,不以为意,哈哈一笑,盘膝坐于铜质蒲团之上。 “呼!”一口浊息轻吐而出,他干脆把脑海中的那些混乱想法统统清扫干净。 再次回忆之时,突然有几个字眼,福至心灵地跃到他的神魂脑海。 “火发于木,聚弱而强,心之为火,一念渡之。” 十六字经诀残篇以后,再无其他。 孟林五心朝天,双目微闭,体悟所得到的这个残之又残的丁火神心诀。 其后,他心思笃定,眉宇清明,决意不再强行修炼丁火神心诀。 但是,倒可以利用这残篇起手式,尝试引动苍梧之树内的火精之气。 孟林骈指为剑在心窍轻轻点了一下,感受了几息心窍之内的火属气息,调运元气循着残篇的元气路线略一运转。 他向前伸出剑指,凭空指向第一个枝桠树皮上的那些古奥纹理。 一朵朱红的心火,从他的心窍而起,顺着他的元气御使,直接透体而出,正中那根枝桠。 “呼!” 那枝桠上的古奥纹理裂缝中,猛地通红一片,从中喷薄出澎湃的火精之气。 孟林心中骇然,眼睛微转,传音舒宝兴,语气略有调笑之意。 “宝兴兄弟,你炼化速度不行吧?这么慢,到猴年马月能炼化圆满吗?” 舒宝兴闭目努力炼化体内的火行精元,嘴上当然不肯认输。 “贼剑客,不要胡说!我有家传炼化玄功,再多的火精之气都不怕!” 孟林郑重道:“那就好!为兄不是在玄武湖吸收了九玄真水嘛,我这就还给你一桩大富贵!接着!” 说罢,他的那团寸许大小的心火一分为二,分别奔赴向苍梧之树下盘膝打坐的二人。 两团心火轻灵跃动不休,但它们后面所引动而出的两股火行精元,却浩瀚无比,如同两颗拖着长尾的流星! 舒宝兴正纳闷孟林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感受到头顶汹涌的火行之意,瞬间手脚发麻,惊骇地破口大骂。 “卧槽,贼剑客!你想拉老子一起死?” 孟林轻声笑了一下,双目微闭,心眼体会着即将到来的澎湃火行精元,淡然传音安抚舒宝兴。 “宝兴兄弟,别说我不疼你,这份富贵收下吧!” 舒宝兴从储物袋内御使出一枚蓝盈盈的的灵果,送入口中拼命拒绝。 “老子要是不幸化道了,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孟林在这个紧张空档,竟然还没有忘了抽空与舒宝兴斗嘴。 “兄弟,为今之计,鬼是靠不住了!你见过鬼吗?应该没有吧?所以,拼命炼化吧!我开始了!啊!!” 舒宝兴被孟林的灵魂两问,问得愣了一下神,被那沛然精元冲击得喷出一口鲜血。 “是啊,为什么没有见过鬼呢?”走了一下神之后,他不敢托大,连忙拼命运转玄武族功法,竭力炼化火行精元。 而孟林则是早有准备,大五行凝元功早已悍然运转,那些火行精元方一入体,便被炼化入他的心脏之内。 “大五行凝元功,凡修此功,当以土、金、水、木、火五行之气为助……心火频发,骤聚骤散,凝一为无,气入丹田。” 但十余息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轻咳 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心道:“没办法,实在太多了!” 好在经过大五行凝元功的协调梳理,那些沛不可挡的火行精元,被他缓缓纳入心窍之中。 孟林掐诀用功,不敢有丝毫松懈,神念外放,探知到舒宝兴也在努力与命运作搏斗,便稍稍放下心来。 “舒姨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打死我?” 一夕时光,如白驹过隙。 孟林早已炼化完毕那股火行精元,他的心窍之中火行元气即将充盈,每一次跃动都是蓬勃有力,体内的火行元气已能瞬间转化而出。 就连他平日间炙烤食物用的御火术,此刻所能催发出来的火焰也变得赤红一片,温度更高! 再看舒宝兴之时,就见他头顶上空尺许处,汇聚的火行精元红彤彤一片。 他的须发之上,焦糊味道不断传出。 舒宝兴口中骂骂咧咧,不时有火星从嘴角喷射而出。 “贼剑客,老子炼不动了!这次真的被你坑惨了!” 孟林讪笑几声,从铜质蒲团起身,坐于舒宝兴不远处。 “兄弟别慌,我来助你!” 说罢,他御使出一团小火苗,利用大五行凝元功,把罩在舒宝兴头顶的那股火行精元接引过来了一缕。 半个时辰之后,他的心窍之内,火行元气充盈,此刻已不可再过度炼化火行精元。 孟林尴尬地笑了几声,鼻子皱了皱,掐诀停下大五行凝元功。 “宝兴兄弟,你别说,你现在的发型还是非常惹人注目,让人望而生佩!” 舒宝兴口中喷出一股浓烟,没好气道:“望而生佩,什么意思?” “就是一看你,就很佩服!”孟林温和地认真解释,尽量不触动舒宝兴的怒火。 舒宝兴听到孟林幸灾乐祸般的言语,不禁鼓荡元气,把头顶炼化不完的火行精元,一掌拍到孟林身侧。 “孟师兄,你说得对!你也好好享受一下!” 孟林的大五行凝元功已停止,被这一大团火行精元罩在头顶,立时便被炙烤得冒出细汗。 他忍了几息,挥手把这团火红送到舒宝兴身前。 “兄弟,你们玄武族水性好,水能克火。你再努力一把,看能否完全炼化!” 未等舒宝兴有所发力,就听院外传出一声惊呼,一个火红身影从院外飞射而来! 朱通宿酒早醒,看着身前的二人和舒宝兴头顶的火红云团,有些瞠目结舌。 “现在的年轻修士,都这么强了?!像你们这些蠢材,不是应该最多引动出一丝火行精元吗?” 舒宝兴最恨被人轻视,便索性强充天才高手。 “朱前辈,不要神眼看人低!天下如此之大,你想象不到的事情,都能发生。不是嘛?”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朱通双手如团抱圆,打出一记印法,形如漩涡,把那团火红一收而光,面容神往,恨声不已。 “的确如此!我便想象不到白锦鹏那小白脸,为何能被婕妤看中,还生下你这个货色!” 孟林假意“咳”了一声,友善传音提醒朱通。 “朱前辈,糊涂啊!孩子有什么错?再说,你将来若想更进一步,不还得人家舒宝兴同意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温故知新 “哦。”朱通听见孟林如此说,失声尴尬地笑了几下,强行解释一番。 见舒宝兴犹然有些不悦,他又连忙向孟林挤眉弄眼几息,来到舒宝兴打坐的位置,拍了拍身穿玄袍的青年肩膀。 “宝兴,别介意。货色,在我的意思是,奇货可居、天香国色!那个,你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舒宝兴听了旁边孟林的传音,拿眼睛向上翻了翻,倒也没有直接把天聊死。 “谢过朱前辈关心,小侄并无不妥。” 孟林哈哈一笑,净水术催动而出:“宝兴兄弟,来洗把脸,这也算好事多磨!” 舒宝兴嘟嘟囔囔了几句,手忙脚乱地把头脸上的焦糊须发洗净。 朱通把孟林和舒宝兴请到内堂,喝茶闲聊。 他挑起话题,问询孟林如何从苍梧神树上引动火行精元之事。 孟林早盘算明白,不准备对外泄露丁火神心诀残篇,否则他龙视之事,可能会被多人觊觎。 当下,他传音叮嘱了舒宝兴一句,便以玄武族秘法为由,把朱通的问题搪塞过去。 用完早饭之后,孟林二人与朱通告辞而别,继续向西北而行,前往筑辛城寻找白锦鹏。 路途虽然遥远,终将到达。 这天,孟林二人来到一座石碑之下。 “筑辛城!”舒宝兴一字一句念着石碑上的字眼,心情有些掩饰不住地激动。 “孟师兄,我从小没有见过父亲。见他第一面,该说什么是好?” 孟林想起青罗镇往事,眼前似有一艘乌篷船飘向天边云海。 “我也不知……兴许,白前辈可能会更加激动吧!”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筑辛城下。 白锦鹏叫停了孟林的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筑辛城上的白虎旗帜。 轻叹一声后,他先孟林一步,带头进入城中。 “孟师兄,多谢了!” 孟林不知想起什么,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多余回答什么。 一炷香后,孟林带着白锦鹏来到白虎族祖殿。 “白前辈,你看晚辈把谁带来了?” 白锦鹏听到孟林的声音,惊喜一声,迎出门外,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舒宝兴。 “孟师侄回来了?清儿前两天还提起你呐!呃,这位是?” “故人之子。你想想看?”孟林没有直接回答二人的关系,而是给了他们一个缓冲的空间。 舒宝兴眼神与白锦鹏相接,神色变幻不定。 他原本在来的路上,其实早想好了一些替母亲责问白锦鹏的话语。 可是,当他真正看到白锦鹏的模样之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 良久,舒宝兴轻叹一声,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雕刻满花纹的银白号角,捧在手心。 “这是我娘亲给我的东西,说是让我见到你之后交给你。” “你叫婕妤娘亲,你是她的孩子?” 白锦鹏看到近二十年未见的定情信物,内心如有波澜滔天。 孟林轻声道:“族长,舒姨跟你分别之后,才发现怀了你的骨肉。生下来后,又千辛万苦才抚养成人!” 白锦鹏神情依然震惊非常,一手捏着银白号角,一手无节奏地搓动手指。 “她为何没有跟我早说?” “娘亲说,她派人找过你 。跟你说过她生了孩子……”舒宝兴眼圈发红,有些替舒婕妤委屈。 白锦鹏凝望着舒宝兴,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感受着他身上所蕴含的玄武和白虎两族的浓郁血脉,口中喃喃不已。 “你叫宝兴?兴儿,不要怪我没有早些相认。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派人关注着你们。” 顿了一顿,他又声音颤抖地自责:“没有去找你们,是因为当年我偶然得知,白虎族人可能会难以生育。因此,就没好意思去问你娘亲……” 说完,他伸出双手,犹豫了几息,把住舒宝兴的肩膀,一把抱在怀里。 舒宝兴亲耳听到白锦鹏所思所想,肚子中准备呵斥责难的千言万语,瞬间消失无踪。 他把头歪放在白锦鹏的肩头,眼眶湿润。 “爹……你跟我去玄武族,见见我娘亲吧?” “好,爹早就想去了,咱爷俩一起回去!” 白锦鹏唏嘘不已,轻轻拍了拍舒宝兴的脊背,坚定地道。 孟林蜷起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提醒白锦鹏。 “白前辈,晚辈此次来,是有任务的。” 白锦鹏不舍地放开舒宝兴,纳闷地看着孟林。 “你说说看,不会没安什么好心吧?” 说完,他未等孟林说话,便探出两根手指,不容分说按到孟林脉搏之上,闭目探查了一阵。 “肾水,充盈饱满。心火,蓬勃撩天。你去过翼天城,见过朱通那老小子了?” “见过了,朱前辈对族长能得到舒姨垂青,很是羡慕!” 孟林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说,狠拍了白锦鹏一记马屁。 白锦鹏摸了一下短须,得意地笑了笑。 “别说是他,就是幻花剑派老温,都得佩服我!” 自夸之后,他眉头微皱,告知孟林体内气血情况。 目前,孟林的气血虽然非常旺盛,但是强劲之余却转圜不足,正是所谓的“孤阳不阴”。 孟林点头称是,他见白锦鹏眉宇之间似有思索神色,便央求对方帮助。 “也罢,既然你有心向上,又帮我们一家三口团聚。我就再帮你一次,你只管打坐调息便是!” 白锦鹏剑指微动,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柄尺许大小的号角。 继而,他五指成抓,手心中如有一个漩涡发出吸力,把那银色号角一下握在手中,举到嘴边吹动。 “呜!呜呜!!” 随着白锦鹏手中战斗号角的呜咽声响,孟林只觉体内的气血逐渐得到归拢。 他的气血,不再是那种急剧难以掌控的状态,而是从四肢开始,缓慢平复。 正在这时,白清儿的声音,从殿外清脆地传入。 “族长,我听明姐姐说,孟师兄回来了?!” “正是!你快过来吧,我正他帮他梳理气血呐。” 白锦鹏乐呵呵地传音应承一声,那战争号角却发声不息。 五息之后,白清儿欢呼雀跃一声,穿着一身月白纱裙,出现在众人面前。 “孟师兄,你回来了!我给你买的长衫怎么没有穿?” 孟林在地上盘膝打坐,睁开双目,强行压下体内躁动的气血之意。 “我去了玄武族,身穿白衣差点被打死。不得已,才换了下来。我教给你们的法门,你学全了吗?” 白清儿撇了撇嘴,道:“学全了,就是还有个别地方不太明白。这个人是谁?” 舒宝兴目泛神采,郑重拱手道:“在下玄武族舒宝兴,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孟林没好气地看了舒宝兴一眼,道:“她叫白清儿,算是你半个妹妹!清儿,天气这么冷,你穿的有点少,下次把大衣多穿一件!” 白清儿无缘无故被孟林呵斥,气鼓鼓地看着孟林,挺了挺胸前的银白小号角。 “大家都是这样穿的,难道你没见过明姐姐和芳姐姐穿的纱裙,那才好看!” 孟林脸色发黑:“你跟她们不一样,你这样就很好看。要是再多穿一些,更好看!” 白锦鹏看着斗嘴的这对青年男女,面上含笑,战争号角的音调突地变得高昂。 “噗!”孟林体内气血随着号角之声急剧鼓荡,从鼻中喷出两道血箭。 旋即,他尴尬地看着后退一步的白清儿和抚掌大笑的舒宝兴,冤屈地叫喊。 “族长,你玩我是不是?气血不是都快调理好了嘛,怎么又喷出来了?!” “呵呵,失误,失误!马上就好!” 白锦鹏极为敷衍地歉意一笑,左手掐指一顿,号角声音变得低沉舒缓,几息之间已止住孟林鼻尖鲜血。 孟林敛去功法神意,长身而起,略微体悟了片刻,他发觉平复后的气血运行更为通畅有力。 “清儿,不要误会,我拿清誉担保,这都是族长功法不畅导致的!” 白清儿轻哼一声,脸色羞红,站到白锦鹏身侧,对孟林翻了一个很好看的白眼。 雅文吧 其后,白锦鹏给孟林、舒宝兴、白清儿三人各沏了一盏剑茗灵茶,亲自教导舒宝兴庚金剑诀。 当然,口诀是以传音形式传授的舒宝兴,剑招则任孟林观看。 孟林内心对此表示理解,在一旁啜饮着剑茗,一边看着舒宝兴修炼剑诀,一边跟白清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如此一日时光,竟娴静如同流水,缓缓而过。 看完三遍庚金剑诀剑招之后,孟林向几人辞行。 “族长,清儿,宝兴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相见!宝兴兄弟,等你回去见到舒姨了,再替我问声好!” 白锦鹏面色微变,诚挚地挽留几声,见孟林决意辞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清儿,你替我送送孟师侄,我跟兴儿再说说话。” 筑辛城上空,大日已经西斜,遥挂天边。 天上晚霞如同火云烧天,眺望之时蔚为壮观。 白清儿跟在孟林身后,眉宇之间忧郁难解,似有万语千言。 “孟师兄,当时我把你骗到筑辛城,你恨不恨我?” 孟林脚步放缓,与白清儿并肩而行,满脸温柔神色。 “怎么会呢?我知晓你不是故意的,你所作所为,其实只是想要一个自由而已……” 白清儿神情稍微转霁,美目望着孟林,似乎能沁出水来。 忽而,她想起明姐姐曾嘲笑她的话语,心中发狠,面色晕红,声音细微如蚊。 “孟师兄,你教我的那个融聚庚金剑气到肺部的法门,有一处地方,我还不懂……你能不能再教教我?” 孟林愣了一下神,轻叹一声,侧转身体望着眼前的女子,拉起她的纤手,掉头向那处种有桂树的小院而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论道之后 当夜,小院之内,秋月皎洁,桂花清幽。 孟林和白清儿许久未眠,用心论道融合庚金剑气之事。 然而,两人的声音虽然细微,却仍不时有激烈的打斗之声,从厢房之内传出。 翌日清晨,孟林打了一个哈欠,扶着腰,走出小院。 抬头看了一眼晨曦的微光,他向着小院中安静飘香的桂花树挥了挥手,告别而去。 走出筑辛城,孟林取出兽皮地图,长呼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思绪。 片刻之后,他摘下腰间的苍山派真传弟子令牌,渡出一缕元气,探到其上。 “叮”地一声之后,那枚古朴令牌,射出一根青色光线,指向遥远的苍山派仙门所在的方位。 孟林矫正了路线之后,循着那个让人激动的方向,催动凌虚步法,踏着风尖快速奔行。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数月时间,很快过去。 此时,离孟林把息壤收入无名洪炉中,已过了两年有余。 息壤上种植的灵药,以超过外界五十倍的速度疾速生长,平均药龄达到了百年之久! 最终,他脸上笑意充盈,收割一遍息壤上种植的百年灵药。 在路途上,他遇见了几波散修,交换了一些修炼资源和外界讯息。 这天,孟林在一处密林打坐调息之后,向着北方绵延群山遥望一眼。 此地,离苍山派宗门还有两百余里,近乡情更怯。 孟林心情复杂,两年之前从宗门下山,寻找五行灵材。 而今,五行灵材齐备,都已炼化入五脏之内吸收,大五行凝元功修炼得也算炉火纯青。 随后他只需要潜修一段时间,把丹田之内的元气凝缩为液态,向筑基境发起冲击即可!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来到苍山派山门之前的白色迷雾之前。 孟林微微一笑,捻动手指,掐诀施了一个印法,拨出一缕灰色元气,击到青色的古朴令牌之上。 只见,那青色令牌如同飞鸟,轻灵地飞入迷雾之中后,又很快回旋而出。 随着苍山派大门的咔嚓声响,那些迷雾中显出一条青石甬道。 拾阶而上,孟林仰头看着巍峨的青木大门,心中感慨万千。 “孟师兄,你下山游历回来了?!”迎客弟子见到孟林的身影,激动地大喊。 孟林轻轻点头,步入宗门之内。 但在踏到地面之后,不知为何,他脸上竟有了一丝苦涩,有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到底是先回百草阁拜见黄师尊,还是去掌门师尊洞府问好?” 他一边思索一边漫无目的的行走 ,不知不觉之间,竟走到了真传弟子别院附近。 “孟老四!你总算回来了!” 脚步匆匆的乔宗岩,见到孟林的身影,一步跃到他的身边,用力捶了他一拳。 孟林温和而笑,看着两年未见,风采依旧、豪爽霸气的乔宗岩。 “乔老三,你的霸道之意更盛了!霸血玄刀是不是被你砍得刃都卷了?” 二人相视而笑,震动得道路两侧的树叶扑簌而下。 几息之后,乔宗岩把着孟林的胳膊,向前便飞奔。 “走,随我一起去拜见掌门师尊!” 孟林 “嗯”地一声,与乔宗岩相携而行。 路途上,孟林简单告知了乔宗岩这两年发生的一些趣事,惹得乔宗岩大为艳羡。 “白虎族的庚金剑诀,端的厉害,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领略见识一番!” 一炷香后,孟林二人来到苍山派掌门洞府。 打出一记繁复华丽的印法之后,二人朗声向内禀告:“掌门师尊,弟子乔宗岩、孟林拜见!” 一个中等身材的青色身影,从洞府之内飞出,惊喜道:“林儿,你回来了!” 孟林再次躬身,拱手道:“掌门师尊,弟子回来了!” “好!宗岩,林儿,你们快随我进来。”苍山派掌门郭铭昆喜不自胜,扭头向内传音一声。 “若溪,你快看,谁回来了!” “爹,是谁啊?”郭若溪嘴中含混不清,似是正在咀嚼食物。 待这个身穿鹅黄长裙的女子,看清孟林的容貌之后,娇呼一声,跳跃而至,便要纵体入怀。 “咳!!”郭铭昆突然大声咳嗽了几声,提醒郭若溪仪态。 郭若溪停下扑向孟林的脚步,仰头看着这个已经高过自己的青年男子。 “孟师弟,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昨天去百草阁找黄长老喝酒,呃,干农活的时候,他还在说起你呐!” 郭铭昆向来严肃的脸上,此刻如同坚冰初融,掩饰不住地笑意,慈祥地看着三个年轻人。 “时辰差不多了到午时,我们先到洞府内用饭,边吃边聊!林儿,你跟我们好好讲讲山下游历的事情!” 郭若溪一个箭步,飞奔回洞府之内:“我去准备饭菜。” 鹅黄长裙后的三个高低不等的青色身影,大惊失色,齐声呼喊:“我来!” 半个时辰之后,郭铭昆洞府之内。 青玉雕刻而成的餐桌之上,摆了八碟佳肴。 郭若溪嘟着嘴巴,似是有些不大乐意。 “爹,孟师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就不让我收拾几道饭菜?你知道的,我在《仙门秘录》开设的有美食专栏!” 郭铭昆打了一个哈哈,向孟林和乔宗岩眨了几下眼。 “若溪,你不要大费周章了,简单用饭就可,稍后你孟师弟还要回到百草阁向黄长老问好!” 孟林附和道:“若溪师姐的好意,我心领了!来日方长,今天就简单点!” 说着,乔宗岩也不客气,取来碗筷,向众人分发。 “掌门师尊,我们开动吧?我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这顿饭,用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方才吃完。 郭铭昆端起孟林倒满的血红灵酒,一饮而尽,神色回忆了几息。 “这灵酒不错,没想到朱通这老小子还挺能钻研!” 孟林有些愕然,道:“师尊,你跟朱雀族族长这么熟?” “有过数面之缘!”郭铭昆似是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往事,叹了口气,不再深入阐述。 接下来,孟林把在白虎族、玄武族和朱雀族发生的诸事,大致与众人说了一遍。 “江湖一笑间,弹指红颜老!”郭铭昆听到舒婕妤和白锦鹏的事情,神情波动了一下。 孟林在心中腹诽:“难道掌门师尊年轻的时候追求过舒姨?唉,不知真正的结局是什 么,那清月宗的尹掌门又是怎么回事?!” 郭若溪见孟林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很短,想起在山下看的一些话本里的内容,不禁心中有些犯嘀咕。 “难道本姑娘才二十岁,便已经老了吗?” 谈完事情之后,乔宗岩向郭铭昆请示过几件杂事,便丢下孟林,快步离去。 “孟师弟,你在这里陪伴掌门师尊,我去任务阁处理几件琐碎之事!” 孟林端起一杯朱红色的灵酒,轻啜一口挥别。 “去吧!晚上我就不住真传弟子别院了,我住到百草阁,你明日跟大嘴说一声我回来的事情!” 郭若溪不知想起什么,娇萌圆脸柔和一笑,头上的碧玉发簪随风而动,煞是好看。 “爹,孟师弟,你们去喝茶,我把这些餐盘收拾了!” 郭铭昆宠溺地看了郭若溪一眼,哈哈笑了几声,拉起孟林向一侧的座位安坐。 继而,孟林端起灵茶,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一事。 他神色郑重地询问郭铭昆,道:“掌门师尊,弟子此次在黑水城玄武湖内,得到了九玄真水。但是,我差点被玄武族秘藏中第八扇石门之后的东西控制!” 郭铭昆面色转为严肃,双眼微眯,看着远方,声线缥缈:“舒婕妤坑害你了?” “舒姨没有如此做!是弟子自己感受到的!”孟林实事求是,没有向舒婕妤泼脏水。 停顿了三息,他看见郭铭昆点了点头,便继续问询那门后的猩红巨眼之事。 lingdiankanshu.com 郭铭昆凝神闭目,思索回忆了良久,张口说话之时,却又有些内容模糊,充满了不确定性。 “林儿,你在绿波潭打熬肉身体魄、锤炼神魂之时,有没有见过潭底的东西?” 孟林回忆一番那日在绿波潭中的情景,郑重道:“掌门师尊,我见过一只猩红巨眼!但是我在那第八扇石门之后,见到的却是两只巨眼,同样猩红!” 郭铭昆点了点头,举起茶壶,向孟林的茶盏中续了一杯热水。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嗯,让我想想!好像玄武湖秘藏内的那双巨眼,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话:放我出去!” 郭铭昆摸了一把短须,向天空深深望了一眼,眉心皱为一团。 “看来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师尊,你的推测,是真的!” 孟林挠了挠头,有些不解:“掌门师尊,青山师爷推测了什么东西?” 郭铭昆不置可否,想了十余息,仍然没有要说的意思。 见孟林又追问了一遍,他神色肃穆,眼神坚定,婉言拒绝。 “此事,若说大的话,是天大的事情;但若说小的话,又是连丢一颗芝麻都不值!目前,你还是专心修炼,我若告知了你,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说罢,他剑指微抬,从储物袋内取出几封用火漆封严的信笺,递到孟林手中。 “这些信笺,是天南镖局的葛光振来宗门运送物资之时,顺手带回的。其他人的,已转交给相关人等,只有你的,我还在保留着!” 孟林接过一沓颜色各异的信笺,想起在川南的往事:“不知大师兄此刻在川南怎么样了?” 打开看时,就见第一封信笺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大字:“师父孟林亲启!”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回苍山派 “师父,见信如晤。弟子杨帆拜上!我与爷爷……” 孟林微笑地看着这个记名弟子的书信,心中暖意流淌。 从几封信笺中杨帆稚嫩的笔迹上,可以得知,这两年来他与爷爷在川南苍山派属地,被陈芝龙照顾地很好。 经过勤修苦练,目前他修炼擒龙诀已经算是入门,可以感觉到“有一只小耗子,在经脉之中拱来拱去。” 并且令孟林欣慰的是,他修习孟林所传授的混沌神拳之时,已能打出轻微的风雷之声。 孟林合上信笺,收入储物袋中,把杨帆之事向郭铭昆详细禀告。 “掌门师尊,弟子在山下游历时,路过戊己山,收了一个记名弟子,名字唤作杨帆。” 郭铭昆脸上笑容和煦,道:“好。为何你有了收他的想法?” “那孩子比较苦,他父母有可能在鸣沙山洞穴之内,已被魔门戕害……我见他根骨和悟性都不错,便起了爱才之心。” 孟林想起他自身从青罗镇玉带江漂流来的情景,触景生情,声音低沉。 “为人师尊,切记要修身持正。将来有机会,把那个孩子带过来,让我瞧瞧。” 说罢,郭铭昆站起身,拍了拍孟林的肩头:“林儿,陪我到外面走走。” 洞府之外,林木高耸入云,数头膘肥体壮的白色灵鹿,在山林间悠闲地啃啮草芽。 孟林跟在郭铭昆身后,信步而行,向郭铭昆询问了突破筑基境的法门和一些心得。 郭铭昆转头望着孟林,语气舒缓,把筑基境修炼的一些误区也详细说与孟林知悉。 孟林边点头,边用心铭记。 结束之后,他向郭铭昆挥手告别:“掌门师尊,我已记清相关诀窍。可能突破便在这几日了!” 郭铭昆眺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声音缥缈不定:“林儿,蕴含五行精元的灵材,你可筹备齐了?” 156n.net “齐了,弟子已炼化入五脏之中。近日,丹田中常有元气异动,恐怕不能再拖延了,需得抓紧时间突破!”孟林凝眉道。 “好,加油!你大师兄前年便已突破成功,宗岩和若溪还没有破入筑基境的迹象,若你能走到他们前面,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修炼?!” 郭铭昆调侃几声,往洞府修炼而去。 孟林走了几步,忽地停住身形,传音问询:“师尊,你跟白虎族白锦鹏前辈熟悉吗?” “嗯,数面之缘,有过一些纠葛。”郭铭昆神色回味,表情竟然有些复杂。 孟林点了点头,催动凌虚步法,瞅准吹来的一个风尖,跃上风头,飘摇跳跃而去。 苍山派百草阁,各处灵田之中氤氲着五彩灵光。 虽然已进入冬季,但谷底却依然四季如春,灵药的生长并未有丝毫停滞。 孟林刚一踏入百草阁大门,便激动地朗声大喊不已。 “师尊,弟子回来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混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快拿给道爷看看!” 黄真望大笑几声,声音从炼丹房中呼啸而出,人影后发先至。 孟林身穿青衫,站在凉亭之旁,左手按着承影剑剑柄,右手把着流觞酒壶,端的是潇洒无比! 黄真望接过流觞,“啵”地一声拔出壶塞,用鼻子嗅了嗅:“好酒!” 继而,他仰头“咕嘟嘟”灌了一大口,只 觉甘美异常。 “唔,朱晶果,灵鹿血,火枣,这配料够奢侈!小子,发达了啊!” “这是弟子在朱雀族,被朱通前辈所赠。他对师尊酿制的灵酒,也是赞不绝口!” 说完,孟林嘿嘿一笑,躬身拱手,郑重见礼。 “弟子孟林,正式拜见师尊!两年未见,师尊风采更胜往昔!这五斤灵酒就孝敬给您了!” 黄真望笑眯眯地点点头,小抿一口灵酒,把这些晶莹透红的液体,摄取到腰间的朱红酒葫芦内。 其后,孟林剑指微动,从藏天殿内摄取出数十株灵药,药龄都在百年之数。 “师尊,请上眼!” 黄真望捏着一株药龄在一百一十年的庚阳花,惊叹道:“混小子,你是洗劫了一个古地吗?” 孟林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师尊说的是哪里话,弟子是另有奇遇!师尊,你见过息壤吗?” 黄真望手法变幻,不着痕迹地把孟林孝敬的灵药收入储物袋内:“好小子,有心了。为师没有白疼你!” 说着,他飞入凉亭之下,变戏法似的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对青铜酒爵,招呼孟林。 “来,陪为师喝两杯,给我讲讲你这两年的经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师徒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之间已到傍晚。 天边晚霞如醉,壮观非凡。 孟林酒意醺醺地起身,与黄真望分别,回往两年未住的屋舍。 把屋中清扫了一遍之后,他催动净水术,用清澈水流洗净手脸,这才在床上舒适地睡下。 此夜,明月如团,朦胧月光洒在百草阁中的一切事物之上,显得安宁静谧。 孟林完全放下心防,这次的睡眠竟然是两年来最香甜的一次。 翌日清晨,他尚未醒转,便被窗外的叫嚷声吵醒。 “孟总编,您老回来了?!属下想你想得好苦啊!”许增寿的声音在嘶哑之中,出奇地带着点真诚。 孟林在床上翻转了一下身体,伸了一个懒腰,笑道:“大嘴,两年未见,你拍马屁的功夫又进步了!” 许增寿尴尬地笑了几声,道:“属下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语。” “好吧!走,陪我到真传弟子别院和任务阁走一遭!” 孟林嬉笑一声打开房门,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株百年药龄的黄芪,递到许增寿手上。 许增寿虽然不是非常懂灵药常识,但也是半个识货之人:“总编,这积年老药是送给我的?!” “不错!这是奖励你这两年办杂志的辛苦!”孟林拍了拍许增寿的肩膀,示意他跟上脚步。 许增寿紧跟两步,神情有些疑惑,讶然失声。 “难道总编能够神机妙算?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这两年来杂志办得红火?” 孟林快步而行,朝着任务阁旁的池塘而去,面容笃定。 “如果杂志出了乱子,你还会这么早来找我?恐怕早让乔师兄跟我说情了!” 许增寿嘿嘿笑了几声,再次恭维了几句,把孟林捧得如在云端逍遥。 此时,正是冬季,宗门内虽然尚未落雪,而淡青色的池塘上已结了一层透明的薄冰。 孟林下意识地神念探查了一番塘底,发现里面的青龙鲥鱼已经没有几条。 在任务阁交接了相应手续之后,孟林二人便并肩而行回到 真传弟子别院。 院中,那几棵稀疏的枣树,枝叶愈发凋零。 孟林、乔宗岩、许增寿三人,在石桌旁坐定,举起竹筷共抢早饭。 “乔师弟,孟师弟在不在你这里?”郭若溪的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传来。 乔宗岩调侃道:“郭师姐,他在我这里正抢夺食物,你赶紧把他带到师尊那里训斥!” 郭若溪娇呼一声,推门而入:“等等本师姐,我还没有用饭!” 一时之间,笑闹之声不时地从真传弟子别院中传出,惹得路过的弟子频频驻足。 饭罢,四人端坐在茶桌之旁,惬意地饮用着乔宗岩冲泡的红枣灵茶。 “都尝尝,这是院中枣树所结仙枣泡制,味道很特别!” 孟林端起一盏灵茶,吹了一口气,茶水中的红枣翻了几滚,很是有趣。 “味道很不错,香甜醇厚!想不到,乔师兄竟然还有这一手手艺!” “哈哈!这都是我修炼霸血玄刀后,师尊担心我性情变得霸蛮,才给我出的这个主意。制茶,泡茶,的确能令人心安!” 乔宗岩抿了一口灵茶,豪爽地解释道。 许增寿插嘴道:“不错,我可以作证!上次,我跟乔师兄押运交割《仙门秘录》给飘渺神宫的师兄,还差点打了一架。要不是乔师兄及时收手,恐怕那人要被劈成血葫芦!” 孟林眉头微皱,仔细询问前因后果,思忖良久后,道:“若真有事,咱们弟兄一起担着,我苍山派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之后,三人当着郭若溪的面,把两年来经营《仙门秘录》的灵石分润做了划分。 郭若溪美目瞪圆,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孟林,又看了看乔宗岩和许增寿二人。 “三个土财主!你们谁实力最弱?本姑娘红眼病犯了,想要抢劫!” 许增寿惊讶一声,手忙脚乱地把分给他的一大堆灵石塞到储物袋内。 “三位师兄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孟林哈哈大笑,把住许增寿的手臂,好言劝阻。 “大嘴,别急,有我和乔师兄在此,真的有人抢劫,我们不会坐视不管!” 乔宗岩笑道:“的确如此,若郭师姐抢劫大嘴,我第一个出手帮忙!不把大嘴抢劫干净,我绝不罢手!哈哈!” 许大嘴脸色发黑,声音发颤,生怕郭铭昆门下这三个弟子来真的。 “嘿嘿。总编,事关属下的福祉,你不会不明事理吧?” 孟林剑指微动,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个银白小罐,从中取出一撮剑形茶叶,忍不住调侃许增寿。 “我又不是老糊涂,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会不明白?郭若溪可是我亲师姐,当然要帮她!” 见许增寿拔腿欲跑,他才笑眯眯地另外冲泡出四盏剑茗灵茶,小心翼翼地摆到石桌之上。 “此茶乃筑辛城白虎族珍藏,唤作剑茗,有价无市,殊为难得!每饮一盏,便能增加修士体内庚金之气少许。” 许增寿讪笑几声,忸怩地坐回座位,端过一盏灵茶独自品尝。 郭若溪的注意力,被孟林带回的新奇茶饮所吸引,便不再吓唬许增寿。 孟林把茶盖在茶盏上微错一下,震碎茶香雾气凝成的白色小剑,小意饮了一口,沁人心脾。 “若溪师姐、乔师兄、大嘴,明日我要冲击筑基境!”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船清梦压星河 正在品味剑茗的三人,虽然感到突然,但并未有什么吃惊的表情,毕竟孟林的元气雄浑之事几人早已熟知。 郭若溪伸出柔荑,剑指微动,探出一缕青色元气,把茶盏上空的乳白色小剑震碎化为茶香,闲适地饮了一口。 “孟师弟,你这是想造反啊!” 孟林错愕,道:“若溪师姐,此话怎讲?” “本师姐,目前还是聚灵境大圆满,尚未突破筑基境,你若筑基了,我面子往哪儿搁?嘻嘻。” 郭若溪嬉笑一声,思索几息,叹道:“看来,我也得摊牌了。本师姐,下个月即将突破筑基!” 乔宗岩端起剑茗,满饮一口:“看来我的地位危险了,我突破筑基至少还得半年!” 言情小说网 许增寿满脸无奈,像看着三个木头人一般,假意漠然地盯着众人:“不用管我,你们聊……” 孟林嗅了一口茶香,用茶盖篦了下茶叶,把剩余的灵茶一饮而尽。 “大嘴,不用着急,有我们师姐弟三人在此,谁敢动你?!你慢慢修炼便是。” 郭若溪娇萌圆脸更添喜色,调侃道:“是呀,你修习那个龟命培元诀,本来就比寻常修士寿命长,根本不怕进境慢!” 许增寿脸色发黑,用手捂着储物袋,怯懦道:“郭师姐,是真命培元诀,不是龟命……” 孟林哈哈笑了几声,长身而起:“不管真命还是龟命,反正都是命长,不用那么较真!” 说罢,他拍了拍腰间的流觞,豪气干云,道:“哥几个,呃,还有师姐,两年未见,好好喝几杯?” “正合我意!”乔宗岩豪爽而笑,第一个举手赞成。 许增寿一口把剩余的剑茗喝完,积极表态道:“俺也是!” 郭若溪面色激动,却又有些犹豫:“去哪里喝酒?” 孟林眉头一转,主意涌上心头。 “任务阁前方不远处,有一方清静池塘,我们泛舟饮酒,岂不美哉?嗯,那池塘内还有青龙鲥鱼,听说味道不错!” 郭若溪雀跃而起,踊跃道:“我去准备零食!” “我准备大舟!”乔宗岩大手一挥,分头行动。 孟林则在桌前坐定,拉着许增寿,把下一期的《仙门秘录》稿子过了一遍。 没过多久,四人重新聚齐,把诸多事物塞入储物袋内。 但乔宗岩寻到的大舟,长有五丈有余,他们的储物袋却只有三丈见方的空间。 孟林微微一笑,从神魂脑海把无名洪炉御使而出,把大舟纳入其中。 四个青年男女,彩衣翩跹三青一黄,如同凌风而行的年轻仙人,一路吸引了无数目光。 孟林带路前行,来到目的地,他指着眼前的一方水泊,向三人道:“此处如何?” 许增寿咋舌,嘟囔道:“总编,你说这是池塘?这水面大小明明是一个小湖泊才对!” 孟林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将来你们下山游历之时,一定要去黑水城玄武湖看看,那才叫一个壮观!这里,小水洼而已。” 说罢,他把五丈长的大舟,从无名洪炉内释放而出,落到水面迸溅无数水花。 此时,天气略暖,水面的薄冰已然消融,更显得水塘晶莹剔透如同浅绿玉石一般。 四人跃上大舟,围绕着大舟内的枣红木桌团团而坐。 郭若溪热情地取出各色零食,招呼众人省着点取用。 孟林变戏法儿似的,取出一套四个酒杯,一字摆在木桌之上。 而后,他从腰间摘下流觞酒壶,给众人各满了一杯,又把流觞放置于桌子中央。 “这是黄师尊酿制的灵酒,好东西!修为不够的,可不要贪杯。” 许增寿大嘴一撇,一副不服气的神态,把着酒盏大口喝了一口。 “我许增寿来日必惊艳众人!孟黑,这酒……好辣!!” 孟林朗声大笑:“谁让你心急?这次的灵酒,要小口喝才过瘾。一边饮用灵酒,一边炼化酒意,一边闲谈过往,神仙生活也不过如此!” 说罢,他举起酒盏,向其余三人正色敬了一杯酒。 “三位师姐、师兄、师弟,两年不见,很想念你们!” 乔宗岩爽朗地附和,道:“喝酒!” “喝,都在酒里!”郭若溪高举起酒杯,一副女侠风范。 许增寿端起酒盏,摇头晃脑道:“欢迎孟总编顺利回归宗门,祝愿《仙门秘录》越办越好!” 水塘之上,薄冰早融,大舟随风飘荡,不时播撒下欢声笑语。 一山景色惹人醉,一水斜阳暖余晴,一舟轻风任缥缈,一湖波光彀纹生。 四人在大舟之上,饮酒互答,畅所欲言。 聊到激动处,孟林竖起剑指,在腰间承影剑柄上轻按一下,承影剑“倏”地连鞘飞入手中。 “乔师兄,我来试试你的霸血玄刀!” 乔宗岩站起身,双手紧握霸血玄刀,也未见他如何拔刀,就见一道血红刀光闪过,招式如同羚羊挂角。 “看刀!” 孟林一手握紧剑柄,一手横推剑鞘,用了将近九成力气,方挡住霸血玄刀看似随意的一击。 “乔师兄,你用了几成气力?!” 乔宗岩写意地收回霸血玄刀,别在腰间,向众人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一成?!!”许大嘴和郭若溪深知孟林的肉身气力之强悍,见到乔宗岩的手势都是惊诧不已。 孟林脸色讶然,失声道:“乔老三,你又学了什么秘法?!” 乔宗岩哈哈大笑,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一身气力!我在师尊的指点下,已能随时随意尽展一身修为。” 孟林站到船舷之侧,一手以长剑柱地,一手端起酒盏,喝了一口老酒,在体内默默炼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宗师气度显现。 “我说呐,毕竟我才只用了九成肉身气力。小乔,得努力了!” “孟总编,你这宗师气度实在非凡,太能装了!”许大嘴不无艳羡地看了一眼孟林的潇洒身形。 郭若溪娇呼一声,挥动粉拳当先冲来:“二位师弟,给我打他!让他人前显圣!” 乔宗岩轰出铁拳,竟没有丝毫留手:“孟师弟一身肉壳,防御的确惊人!再来!” 许增寿摇动镔铁折扇:“对不起了,总编!” 半柱香后,四人停下手脚,就地坐在船舱之内,斜倚着船舷调息喘气。 孟林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乱发,把心疼地把撕裂的一截衣角捡起,揉了揉酸痛的脊背和前胸。 “咳,你们胜之不武!” 许增寿摇头晃脑一番,扇动折扇:“谁让你不敢对郭师姐出手的?我们只好让她当先锋官!” 郭若溪圆脸激动地晕红,站起身坐到枣红木桌旁边,捏起一颗碧玉果放入口中,眯起眼睛咀嚼 品味。 “孟老四,还是不错的,知道知恩图报!我跟你们说,当年我在青罗镇游历的时候,有一个骑……” 孟林脸上发狠,羞臊地起身,脚步在原地踏了一步,捏起铁拳向郭若溪挥舞。 “郭若溪,你再说下去,我就跟你拼了!” 郭若溪嘻嘻笑了一声,知趣地停下讲述故事话本,口中品味着香甜之意,抬眼看着夕阳下孟林的清秀脸庞,不觉有些发呆。 “郭若溪!回家修炼!” 一声响彻云霄的大喊,在整个苍山派宗门之内回荡。 孟林惊地一跳,抬头望向天边掌门洞府的位置。 郭若溪不悦地起身,嘟囔了几句:“人家都成年了,还管这么宽!” 乔宗岩扶着船舷,站起身,劝道:“回去吧,郭师姐。师尊的脾气,你知道的。” 孟林纳闷道:“天刚擦黑,这么快就让回家?” 许增寿附耳到孟林身边,道:“总编,掌门以前不这样的,今日是第一次。” 郭若溪无奈地看了三人一眼,打了一个酒嗝:“你们慢慢聊,我得回去了!” 孟林轻声点头,挥动神拳,化拳为掌,斜着在水面轻拍一掌,大舟被推得疾速而行。 数掌之后,已近岸边。 郭若溪撩起鹅黄长裙,纤足在船舱轻点,纵身跃到岸上,向三人挥手而行。 “下次,吃青龙鲥鱼的时候,别忘了我!” 孟林许诺之后,依样挥掌催动水流,把大舟推向水塘中央。 继而,他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杆青竹鱼竿,右手剑指微动,一片百年药龄的灵菊花瓣出现在他的手心。 孟林剑指在花瓣上虚抹一记,催动万木化春经,把其中蕴含的天地精元瞬间提炼而出,凝为指尖的一颗碧绿色的晶莹液滴。 接着,他捏起鱼钩,把那泛着清甜气味的液滴润进鱼饵之内。 “嗖!”鱼线去势如风,在塘中笔直垂下。 不多时,两条青龙鲥鱼再次被孟林钓起,摔入船舱。 许增寿嘿嘿笑着,咽了一口口水,慌忙帮孟林按住跃动的鱼儿。 孟林清澈的眼神望了二位兄弟一眼,羞涩一笑,收好鱼竿,娴熟地从藏天殿内把一应炙烤器具取出。 之后,他不慌不忙地把青龙鲥鱼收起,一条敲晕放入储物袋内,一条就地洗剥干净。 “呼!” 御火术被他潇洒自如地催动,直接在夹着青龙鲥鱼的架子下,燃起一团朱红火苗。 “滋拉”之声,不绝于耳,不大工夫,鱼肉被烤炙地晶莹剔透,泛起阵阵鱼香。 “别忍着了,大嘴,乔师兄,请动嘴!”孟林掐诀停下御火术,把烤好的莹白鱼肉摆在枣红木桌之上。 乔宗岩撕下一条鱼肉,放入口中,鲜得差点把舌头化掉:“孟师弟,手艺高!喝酒!” “总编,手段非凡!根本用不着你的颜值,单凭厨艺,便能随便勾搭小姑娘!” 许增寿在一旁端起酒盏向孟林大吹法螺。 这顿酒,迟到了两年,却似乎两年时光中依然在各自的身边,未曾有丝毫生分。 三人一直喝到深夜,不知何时才沉沉睡去。 天外,月影朦胧。 云朵映照在水面,不时对月亮进行遮掩,却又很快分散。 长醉不知云在水,一船清梦压星河。 第二百章 五行融炼 翌日清晨,水塘之上,薄雾缭绕,每有轻风吹过,带给人清冷之感。 孟林从酣睡中醒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踢了一脚侧卧在身边的许增寿和乔宗岩。 “一觉到天亮,好久没有睡这么饱!” 许增寿嘴巴吧唧了几下,抹去嘴角的口水,神情有些遗憾。 “孟总编,我做梦正在啃黄羊腿,结果你给我整醒了!” 乔宗岩耸了耸肩,从地面一跃而起,左手把着霸血玄刀,站在船舷向远处眺望。 “又一天了!” 孟林从船头跃回二人身边,掌风催动,水花后涌,大舟缓缓向岸边飘去。 上岸之后,炼器阁师兄自然不在,他借给乔宗岩大舟之时的储物袋也带了回去。 孟林把大舟收入藏天殿内,帮着乔宗岩还到炼器阁。 炼器阁长老孙盛达看着孟林破破烂烂的青衫,眉毛微跳,忍不住调侃孟林。 “孟师侄,你的法袍如此破烂,这是被什么蹂躏了吗?” 孟林听到孙盛达的言辞,脸色一阵发呆,不知该如何作答。 想了几息之后,他从储物袋内摸出二百灵石,新购置了一件苍山派内门弟子常穿的青衫。 他用手摩挲了一下青色袖口上绣着的一座米白色小山,思绪翻飞。 孟林与孙盛达闲聊几句,同乔宗岩在真传弟子别院告别。 “乔师兄,我此去百草阁,将潜心闭关,准备筑基之事。” 乔宗岩拍了拍孟林的肩膀,打气道:“加油,争取早日超越大师兄!” 孟林面向川南,拱了拱手,嘿嘿一笑,道:“大师兄现在正帮我带徒弟呐,不能太刺激他!” 乔宗岩眼神发亮,问了杨帆的事情:“什么时间把我师侄带过来?做师伯的也好给他点见面礼!” 孟林踩动清风,向前飞掠而去,摆摆手自黑:“放心,本门弟子,收见面礼是必修功法!” 一炷香后,百草阁凉亭之下,黄真望正斜倚着栏杆,似在看着谷中的风景。 谷中温暖如春,四时花草烂漫,灵田之中闪动着各色灵药漾出的灵光,显得如同仙境一般。 孟林青衫磊落,跳下风尖,朗声向黄真望问好。 “师尊好,弟子要去闭关潜修,准备突破筑基境!” “去吧,在百草阁闭关,估计没有人敢来对你出手!”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小口抿了一口血红灵酒,甩出一张信笺,飞向孟林。 孟林催动御器术,把信笺轻轻捏在手中,展开看时,却是五峰山客栈掌柜赵长荣的来信。 信中,除了与黄真望交流灵药种植心得以外,又替居住在客栈的陈四爷问了一句孟林的近况。 孟林想起这个在青罗镇教导他修习陈家长拳的老爷爷,心中暖意升腾。 “师尊,你给赵师兄回信的时候,帮我向四爷爷问声好,就说我一切安好,让他也保重身体!” 说罢,他昂首挺胸,向百草阁炼丹房而去。 黄真望脸上微笑不已,传音戏谑:“去年,清月宗的李灵筠托人打听你的情况,被我告知好好等待。” “唔,师尊,弟子知道了。”孟林不知想起什么,内心深处柔情缱绻,声音也变得温和。 见孟林已在炼丹房内盘膝坐定,黄真望足尖在地面轻点,大袖翩翩飞上大殿屋顶,为孟林护法。 “林儿,你先不要急着冲击筑基境,先把尚未修炼圆满的聚灵境修成再说!” “让师尊费心了!弟子正有此意。” 接着,孟林双目微闭,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一片空灵。 “呼。”他轻吐一口浊息,右手骈指作剑,运转万木化春经。 藏天殿内贮藏的一株灵药上,循着孟林的玄功运转,逸出一缕碧绿色的浓郁天地精元,散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株桑金花,药龄在一百一十年,蕴含的天地精元充沛无比。 孟林只觉四肢百骸之中,似乎存在有大量的生命能量。 略体悟一番之后,他缓缓催动混沌开天经,一边对肉身经脉进行开拓,一边炼化体内的天地精元弥补损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龙象之力,可谓盛猛……” 两个时辰之后,那株桑金花内蕴含的天地精元,被他炼化吸收干净。 孟林的肉身体魄有了些微增强,他的肉身更加紧实,他的经脉也被再次扩宽了一丝。 只是,让他有些无奈的是,他的元气修为境界,却基本没有什么提升。 孟林面容恬淡,不悲不喜,剑指再动。 藏天殿内,一缕碧绿色的天地精元飘逸而出,被他的玄功引导入经脉之内,玄之又玄地炼化为灰色元气。 如此,约有半月之久,藏天殿内灵药被炼成的残渣已堆了一小堆。 这天,孟林掐诀停下功法,睁开泛着神采的双目,长呼一口气,向大殿顶上的黄真望传音。 “师尊,弟子如今聚灵境已经圆满,体内经脉已无可扩张,元气修为已进无可进!” 黄真望一个鹞子翻身,潇洒不羁地飞入炼丹房内,伸出两根手指,探在孟林手腕之上,欣慰一笑。 “的确不错,聚灵境已经圆满,现在,你小子的气力修为就像一头蛮牛,呃,蛮龙!寻常修士十个八个近不得你身了!” 孟林眼神睥睨,向左右虚空处望了一望:“如今,年轻一代之中,天下英雄,唯弟子与乔老三耳!” 黄真望面皮抖了一下,指风瞬间点中孟林额头,发出“咚”地一声。 孟林痛呼一身,揉着额头,嘟囔着抱怨不已。 “师尊,下次能不能别打头?我都快被你打傻了……要是我被你打傻了,吃亏的是你!” 黄真望指着孟林,哈哈大笑,言辞之中满是调侃之意。 “道爷还能熬一段时间不死,大不了再收一个关门弟子,嘿嘿!” 说完,黄真望正色道,“筑基的事,你跟你掌门师尊禀告过了吗?” “禀告了,师尊已把突破筑基境的相关法门教给我,清楚明白,没有错漏!” 孟林拱了拱手,郑重回禀。 “那就好,你便在此处突破罢!有我护持于你,不会让外人打搅。” 黄真望凝眉思考几息,声音缓和,叮嘱孟林一些注意事项。 之后,他找了一个离孟林约有五丈远的位置,打坐守护。 孟林看着为人洒脱的黄真望,心中感动莫名。 自从青罗镇开始,真正拿他当后辈疼爱的,只有陈四爷、黄真望和郭铭昆三人! 孟林整了整衣衫,回到屋舍催动净水术,把身上开拓经脉和肉身之后留下的血渍清洗干净。 一刻钟后,他神清气爽地走回炼丹房内,把小银丹炉从储物袋内御使而出,取出一根线香点燃在内。 袅袅青烟,飞入屋顶,增添了室内静谧的气氛。 孟林神情恬淡,心思笃定,向闭目打坐的黄真望无声地躬身行了一礼。 继而,他展动衣衫,盘膝而坐,取出一个棕色瓷瓶,倒出一粒乳白透明的筑基丹,仰头纳服而下。 那筑基丹被他的灰色元气包裹,方一入腹,便被他用秘法化为一团晶 莹液体,循着他的胃经,在经脉之中缓缓流动。 一股暖意,传入孟林的神魂脑海。 那筑基丹所化的液体,所到之处,孟林的灰色元气便被吸取一部分,变为晶莹液体的一部分。 beqege.cc 孟林回忆郭铭昆所授的诀窍,知晓时候已到。 当下,他五心朝天,低喝一声,运转玄功法门,开始冲击筑基境! 此刻,他体内因为大五行凝元功的缘故,炼化有海量五行属性元气聚集在五脏之中。 因此,他突破筑基的法门,也与寻常修士不太一致。 只见孟林经脉之中,灰色元气如同九天仙瀑,紧跟着那股晶莹液体,汹涌向前,奔流不息。 循着他体内玄功的运行,那股晶莹液体越来越壮大,由胃经转入脾经。 孟林脾脏之中,原本炼化有息壤内蕴含的土精之气。 那股晶莹液体,在脾脏之中循着神秘路线转圜之时,已变为明黄之色,并且把他原先所储存的土行元气直接吞噬干净。 而后,孟林面容坚毅,强忍着脾脏之中的冲击感,神念引动着这股明黄溪流继续穿行,进入肺脏。 土能生金,明黄溪流在肺脏之中把庚辛神金之意融合,颜色变幻为银白。 那股溪流也壮大到一条小河粗细,透出凛冽的肃杀之意。 不到半息之间,已把孟林的肺部伤出了几个血洞。 孟林强忍疼痛,无暇他顾,继续运转秘法,引动银白河流进入肾脏。 九玄真水虚像晃动而出,与银白河流纠缠一番后,二者相合变幻为玄黑。 而那道河流,也愈加壮大,变为瀑布般汹涌。 孟林面上显出喜色,神意催动玄黑瀑布从肾脏激荡而出,闯入肝脏。 水能养木,肝脏之中淡青色的枯藤根茎虚像显现,直接把瀑布全部吸干。 三息之后,在孟林呼出一口浊气之时,那根茎砰然而碎,变幻为一条青色大江从肝脏穿行。 令人诧异的是,那青色大江竟带有一丝玉带江的神韵! 眼看要到最后两步,孟林不敢托大,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引着青色大江开启心窍,注入心脏。 “呼!!” 青色大江如同油入烈火,遇到来自苍梧神树的火精之气,被瞬间点燃,化为一条朱红色的火龙! 这条朱红色的火龙,在孟林五脏和丹田之间快速地游走一匝,煅烧锤炼。 七息之后,孟林内视到五脏和丹田已被煅炼地足够坚固,已不可再增,否则便有五内俱焚的风险!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神念勾连着朱红火龙,浩浩荡荡,一鼓作气冲入丹田之中。 众所周知,凝气为液,便为筑基!凝液为丹,是为元丹! 而孟林此刻体内元气,已有大半被大五行凝元功所引动,化为液体,在丹田之内聚积。 只是,那其余灰色元气尚未变成液体,便让孟林有些无法。 想了三息之后,他之后用最笨也就是最牢靠的方法,强心调运灰色元气向丹田凝汇。 不料,那熔炼之后的五行精气,和后进来的灰色元气竟然起了冲突,互不相让,都有把对方赶出去的意思! “都给老子消停点!”孟林暗骂一声,猛然催动玄功同时对灰色元气和朱红火龙施压。 “轰!!” 灰色元气和朱红火龙受到大力挤压,在孟林情急之下,竟融合出了一丝差错,在丹田之内全部化为遮天烈焰。 熊熊烈火,举火烧天,眼看就要把他的丹田天空烧得塌陷。 若真的如此,只怕那时他将修为尽废,生死更是难料! 第二百零一章 死中求生 孟林丹田中一阵刺痛,眉头蹙起,发出一声闷哼。 大五行凝元功,在他修习之时,一直都是摸索着参悟修炼,从未出错。 没想到,在这最要紧的时刻,竟出了岔子,没能做到五行元气的彻底融会贯通! 他的身体,开始前后摇摆,面色也变得逐渐苍白。 而在他的丹田之内,不管他如何引动施压,那朱红火龙和灰色元气所化的遮天烈焰,依旧未曾停息。 好在孟林的肉身体魄强横,丹田才没有被即刻涨破。 孟林有心再次施压,扑灭丹田之内的元气之火,但已无多余的元气修为可供使用。 黄真望在不远处微睁双目,关切地探察了孟林一眼,发现孟林的不妙之处。 但此时,作为局外人,在孟林突破筑基境的关键时期,他不能渡入元气修为帮忙。 否则,孟林不但前功尽弃,还很可能出现反噬! 黄真望神念急速运转,最后眼神发狠,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块黑色玄铁,送到孟林的面前。 黄真望温和而又坚定的传音安抚孟林,让他不要有所异动。 “这是当年在清月宗召开五宗联谊大会之时,你赢得的北极玄铁,内含元磁之力,可以镇压伤势。” 孟林不疑有他,神魂清明,在脑海思考一遍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目前,对于他此刻的状况而言,只有死中求生! 决意已定,孟林直接用为数不多的元气,把无名洪炉“嗖”地御使而出。 片刻之后,那块黝黑的北极玄铁被无名洪炉纳入藏天殿内。 孟林神念勾连灰色洪炉,把它重新收入神魂脑海。 继而,他又传意无名洪炉,让它变化了一番。 两息之后,无名洪炉在孟林体内摇晃翻转了几次,已变幻地如同米粒一般大小。 孟林轻轻舒了口气,忍住腹部丹田内的炽热剧痛,神念调运无名洪炉循着经脉路线,一路下行。 在瞬息之间,无名洪炉已突破重重关隘,到达他的丹田所在。 其后,无名洪炉上方闪过一抹黑芒,北极玄铁被它刹那间送入孟林的丹田之中。 做完这一切,孟林神念连动无名洪炉,让它在丹田空间所化的天地之中暂时镇守,化为顶天立地般大小。 此时,不知是否出现错觉,他只感到丹田之内的炽热之意,似乎降低了一丝。 内视向丹田中看时,只见在空旷的天地之间,熊熊火焰充盈其中。 而在丹田内部的天地中央,正有一块黝黑的神秘金属在发着暗哑光芒。 那北极玄铁的周围围绕着几缕彩色火焰,正被它吸纳入玄铁之内。 仔细分辨之时,那火焰的颜色竟每隔一段时间,便发出玄妙的变化。 那颜色时而朱红,时而银白,时而玄黑,时而天青,时而明黄,时而淡灰。 六种颜色不住地变幻,似乎永远没有停息。 孟林心中默念大五行凝元功的功法口诀,默默体会其中蕴含的五行相生相克之意。 对于五行相生而言,生为兴发之义,以弱偏可辅强。 因此,土可生金,金可生水,水可生木,木可生火,火再生土,循环相生。 而对于五行相克而言,克为制罚之义,以其力强能制弱。 因此,木能克土,土能克水,水能克火,火能克金,金能克木,以此类推。 想通此处要诀之后,孟林脑海一阵振奋,似乎找到了能渡过此 次危境的关键所在。 那火焰,在最初时进入丹田之内时是朱红之色,五行应为属火。 现在他只需调用能克制火行元气的水行元气,即可完成压制。 最凶险的便是,最后的融合阶段。 此前他并未见人修习过大五行凝元功,便也无从请教他人。 这最后的融合之法,他决定利用自身没有任何属性的灰色元气和具备元磁之力的北极玄铁为基础,进行融合五脏之中原本充盈的五行元气! 孟林神念微动,感受到黄真望的焦躁情绪,生怕他一个忍不住出手帮忙,连忙传音叮嘱。 “师尊,我还能坚持,你千万不要出手。” 黄真望神色缓和了一息,左手在腰间摸了一把,想要摘下朱红酒葫芦饮口灵酒舒缓情绪。 但是,在考虑到孟林的情况之后,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馋涎,传音鼓劲。 笔趣阁 “好,实在受不住,就告知为师,我随时能保你性命!” 孟林并未睁眼,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在那丹田之中,风云变幻,火焰依旧在烈烈升腾。 他元气修为所剩无几,已不可再催动天命燃元功等功法,否则便有可能把已脆弱的丹田撑爆! 孟林笃定心思,利用最后的元气修为,分为六缕,形状如同六根纤细的灰色锁链。 心中默数火焰颜色的变化规律,伺机而动。 “一、二!” 两息已到,火焰颜色转为天青。 孟林神念引动一根锁链,把这股天青色的木行之气从漫天烈焰中拉扯出来。 “三、四!” 第四息时,火焰颜色变为朱红。 他又传意调用一根锁链,从烈焰中拽出一股朱红色的火行之气。 “五、六!” 第六息的机会,被他抓住,锁链绷直,扯动着明黄色的土行之气而出。 “呼!”孟林口中喷出一口热流,差点把不远处的木桌点燃。 这时,他丹田内的天空,已有小部分发生塌陷,痛得他的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 孟林强咬牙关没有出声求助,看得黄真望心中一阵焦急。 “七、八!” 第八息已至,孟林潜运气力,锁链甩入滔天火焰,从中锁回一道银白色的金行之气。 “嗯。”他的丹田内的空间,塌陷更甚,是他承受不住轻声闷哼。 幸亏,他体内有北极玄铁在镇压伤势,否则此时可能已不堪设想! “九!十!水行!” 孟林脑海中如有风暴,用尽全力,催动锁链从烈焰中分离出一股玄黑色的水行之气,牢牢锁定在一旁。 剩余的火焰,在须臾之间,再次变幻为灰色。 孟林想到戊土混元诀的修补肉身之妙,他决定首先融合土行之气! “中央戊土,色呈明黄,生发之基!” 接下来,他把那锁着明黄色的土行之气稍微松开。 那土行之气,受到北极玄铁的元磁之力吸引,“咻”地一声完全吸附在其上。 那北极玄铁的元磁之力的确玄妙,在吸收到正熊熊燃烧的土行之气后,竟然无隙融合。 而那黝黑的玄铁之色,竟玄之又玄地化为明黄! 那北极玄铁的外表,不再凸凹不平,而是被烧融得光滑如镜。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孟林心神放松了一些,不由地叹息修行之艰难。 之 后,他微微一顿,松开天青色的木行之气,火焰如同青龙,向着中央明黄奔去。 木能克土! 瞬息不到,那北极玄铁的颜色,再度变为天青! 如此,孟林又依次放开锁住的银白金行之气、朱红火行之气、玄黑水行之气,与北极玄铁次第交缠融合! 那北极玄铁的颜色,最终稳定了下来变成淡黑之色。 而北极玄铁的形状,也随着五行之气火焰逐次煅烧炙烤,已从坚硬变为绵软,又从绵软化为泥泞! 孟林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中祝告了几句,猛地放开最后的灰色火龙! 那火龙“嗖”地夭矫腾空,如同闪电一般,直奔北极玄铁而去! “噗!”灰色火龙与化为泥泞形状的北极玄铁撞击在一处,如同龙归大海,欢悦无比,不停地纠缠旋转。 好在有元磁之力作为润滑辅助,那灰色火龙与北极玄铁及其中秘藏的五行元气融合之时,竟极为顺畅,再无丝毫地错漏和不适之意。 这团化为百丈大小的事物,如同一团液体金属,在空中悬浮不住变形。 而随着这团复杂事物的演化,它的颜色也最终稳定为淡灰之色,再无不经控制便自行变色的感觉! 孟林心中雀跃一声,神念勾连无名洪炉,把百丈大小的灰色液体尽数吞入炉身之内。 接着,无名洪炉的四只祥云炉足轻晃,北极玄金内的金属精华,被它完全吸收干净。 藏天殿地面,出现了一堆三尺高的残渣。 “咻!”那团百丈大小的液体金属,在被无名洪炉吸收掉金属精华之后,只剩一团液体泛着淡灰色灵光,在洪炉内的空间中悬浮轻颤。 孟林赞了一声无名洪炉功劳至大,便嘱咐催动它把那团淡灰色液体向外导出。 就见,那无名洪炉似乎知晓孟林的意思,炉身晃动几息后,那团百丈大小的淡灰色液体被它释放到孟林的丹田之内。 继而,在那淡灰色液体尚未落地之时,无名洪炉又迅速化为米粒般大小,疾速回到他的神魂脑海之中。 孟林咧着嘴巴,脸上神情,在疼痛之中夹杂着些许微笑。 “噗!”那团百丈大小的液体,终于触到地面。 奇妙的是,在落到地面后,那液体竟然极为迅速地在丹田之内游走,所过之处,丹田自动压缩,向液体靠拢! 天不再高,地不再阔,天地之间便是那淡灰色的元气所化液体! 原本被元气火焰所烧塌陷的天空,此刻也因为压缩的缘故,自动修补完整,不再有丝毫裂缝,竟然完好如初! 几息之后,孟林内视到丹田之内的变化,发觉丹田大小已缩无可缩,已完全被那淡灰色的液体所充盈! 更令他可喜的是,他已再度感受到体内澎湃汹涌的境界修为,似乎能手握明月摘星辰! “嘭!” 一声浩瀚震动,自他丹田而始,在他运转气力修为之时,自动生发。 那丹田中的液体,开始激荡流转,在经过他的经脉时,形态虽依然是气体状态,但颜色却变成淡灰。 淡灰色的元气,在他体内经脉之中奔行不息,须臾之间已循环游走一周,再度回到丹田之内,凝为淡灰色液体! 聚气为液,便是筑基境! 孟林调息一阵,运转戊土混元诀修复好肺部血洞,从地面长身而起,轻吟几声,脸现温和神色。 “忽地顿开长链,这里斩去玄锁。咦!五行变幻无穷尽,今日方知我是我!” 第二百零二章 仙凡之别 心中感慨完之后,孟林忽然面色微动,双足不丁不八,静立于炼丹房之内。 肉眼可见的,有一个丈许大小的乳白色漩涡,出现在他身周,开始盘旋不定。 百草阁附近充沛的天地元气,钻入炼丹房中,向他的身窍蜂拥而来,填补他的元气,扩宽他的经脉! 孟林按照郭铭昆所授的法门,长啸一声,运转玄功,把围绕在身边的白雾,利用身窍一吸而尽。 百草阁周围,天地元气晃动几番之后,被他一扫而空,接着又被迅速填补完整。 那天地元气的数量,浩大无匹,在被孟林吸纳干净之时,竟连谷中种植的灵药上所散发的五彩灵光,都晃动了几息! 随着经脉中的澎湃元气在周身运转,孟林体悟到,他的经脉得到进一步扩充,比往常增粗了一倍有余。 顺理成章的,他的元气修为,也伴随着从身窍炼化入体内的天地元气,得到急剧增长。 此刻,若再碰上那个曾欲谋取他戊土混元功的蓝衣修士,他即便不施展天命燃元功,也能轻松打败对方,一剑斩敌头! 孟林的修为境界,在经过收集炼化珍稀五行灵材,历尽诸般险阻后,终于得以突破! 他能够正常生存的寿元,从一百八十年增长到三百六十年。 筑基境修士,可炼器,可飞天,对于凡人而言,这已算半个仙人! 从此,便是仙凡之别! 荧荧宝辉,在孟林的体表流转,玄妙非凡,颇有出尘之感。 他肉身体魄中的缝隙和粒子,此时也因为天地元气的威压临身,而变得更加细小。 他的骨骼晶莹如玉,呈现半透明状,上面铭刻着神秘骨文,坚固无比。 当年,孟林在突破锻体境身窍之时,曾渡过金雷劫。 每当元气在他骨骼凝聚,施展功法之时,便有隐隐雷痕在骨膜上显现,不惧邪祟! 只是,让他略感遗憾的是,他的肉身气力在渡过筑基境后,并未有过多提升,仅增加了少许! 或许,混沌开天经对他肉身体魄的开发,在当前的境界阶段,已接近饱和。 他的肉身气力,现在是略高于三象之力! 孟林双拳微微一握,运转元气修为,施展法武双修神意,挥动铁拳。 “呼!呼!呼呼!!” 一道道霸烈拳风和一记记轻微的音爆,从他的混沌神拳挥洒而出。 一柱香后,孟林熟悉了筑基境修为给肉身体魄和神魂所带来的改变,便停止功法,收势立定。 只见,这个清秀男子面容坚毅,身材挺拔,神态渊渟岳峙,自有一番莫名气度。 “林儿的路,是你安排的吗?”黄真望向祖师殿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接着,他从地面一跃而起,飞到孟林身边。 黄真望捋着胡须,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衫男子,激动地道:“好小子!成了?” 孟林长揖到地,嘿嘿笑道:“多谢师尊护法,筑基境已成,修为在一重天!” 黄真望一把从腰间摘下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大口灵酒,抓起孟林手腕探察片刻,哈哈大笑。 笔趣阁小说阅读网 “境界还算稳固,不错!道爷的弟子,修仙八年便已筑基,根骨和悟性的确过人!” “这都是师尊眼光独到,才能选中弟子,传我丹药 之道和仙功玄法,苦心培养!” 孟林恭维了几句,想起当时丹田之内的凶险情景,心有余悸。 之后,他向黄真望拱了拱手,不无感慨:“若无北极玄铁镇压伤势,恐怕弟子得转世重修!” 黄真望沉声询问孟林,了解详细经过后,唏嘘不已。 “好在,北极玄铁蕴含元磁之力。否则,真的不堪设想,想转世都不可能!” 孟林摘下腰间流觞,与黄真望并肩向室外走去,纳闷道:“为何不能转世?以师尊的惊天修为,难道都不能护我入轮回?” 黄真望远眺百草阁外巍峨群山,眼神深邃:“为师尚未确认见过轮回,又如何能保证护你周全?” 顿了一顿,他一边向凉亭迈步,一边缓缓而言。 “从上古典籍的一鳞半爪上,曾有仙修大能猜测,这方天地元气稀疏,修士仙途难长,神魂自然脆弱。” 见孟林神情庄重,正在凝眉思索,他便继续轻声解释。 “无论凡人还是修士,不成真仙,难以久存。身死之后,天地威压迫临,神魂灰飞烟灭,也就入不得轮回。” 孟林想起玄武湖中的猩红巨眼,问询黄真望,有无修士在身死之后神魂硬抗天地威压,再入轮回之事。 黄真望思索几息,抬头看着比他高了半头的青年,轻声分析,语气不太确定。 “在我境界尚低微之时,有几年,青山师兄常持着承影剑,四处剿杀扰乱世间秩序的魔物。或许那猩红巨眼,便是侥幸遗留下来的东西?” 孟林斜坐在凉亭之下,举起流觞往口中浇了一道灵酒。 “师尊!那猩红巨眼,会不会是大能修士重入轮回时出了岔子,才导致思维混乱,成了魔物?” 黄真望想起张青山仗剑屠魔时的风采,心中豪情满天,仰头痛饮几口朱红灵酒。 “我只知,不成真仙难以久存!至于,那猩红巨眼是不是重入轮回所产生,我推测不出!” 师徒二人在凉亭下对望半晌,喝了数斤灵酒,仍是一头雾水。 随后,黄真望指点孟林,向郭铭昆禀告筑基已成之事。 因为,在苍山派门规之中,修成筑基境,便可自行择地建造洞府! 孟林轻抿一口灵酒,学着许大嘴的神态,摇头晃脑一番。 “弟子喜欢在百草阁内种植灵药,不愿再立洞府,只愿跟师尊一起侍弄花花草草!” 黄真望见到孟林的神态,笑骂着把孟林从凉亭轰出。 “放屁!你是喜欢种植灵药?你那是馋道爷的灵酒!” 孟林脚下生风,催动凌虚步法,一跃之下竟有数十丈远,连他自身都吓了一跳。 “师尊,就这么说好了!我去跟掌门师尊禀告!” 没过多久,他纵跃如飞,身形变幻,已来到郭铭昆洞府之前。 孟林右掌成印,施了一个神妙印法到山壁之前的石门所在之处,朗声传音。 “掌门师尊,弟子孟林拜见,有事禀告!” 斑驳的山壁上,绿色藤蔓虚影晃动,石门洞开,郭铭昆的声音从中传出,中正平和。 “林儿进来吧!嗯?你已突破筑基境?” 孟林洒然一笑,步入洞府之内,来到盘膝打坐的郭铭昆一侧,拱手见礼。 “禀告师尊,弟子在百草阁已突破筑基境!目 前是筑基境一重天。” 郭铭昆的严肃面庞上,现出温暖笑意,指着一个草色蒲团,让孟林安坐。 继而,他渡出一缕青色元气,探到孟林身上。 约七息之后,郭铭昆对孟林的修为境界状况,颔首赞许有加。 “肉身体魄强健,元气修为已超同境界寻常修士九倍有余!以后,只需用水磨工夫,稳固修为即可!” 孟林神情讶然,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不解。 “弟子在聚灵境界时,元气修为是同境界十二倍以上。为何晋升到筑基境,反而差距变小了?” 郭铭昆没有调侃孟林,而是正色为弟子释疑。 “筑基境元气数量,相较聚灵境本就是天差地别。筑基境同境界之间差距减少,也是常事。” 停顿一息,他面色神往,道:“越往上修行,跨大境界拼赢对手的机会越小,除非你修炼的有特殊仙经功法,才有一丝可能获胜。” 孟林感悟一番体内元气变化,表示明白。 此刻,他体内元气数量,虽然是同境界修士九倍。 但是,在那五行元气与灰色元气和元磁之力相融之时,经过无名洪炉的提纯之后,他的元气质量却是精纯无比! 根据苍山派仙宗的规矩,筑基境修士,可另择洞府修炼居住,还可到传功阁选取一门仙经功法。 孟林盘膝坐定,虚心求教,征询郭铭昆的意见。 郭铭昆思考几息,略问询了孟林的大致功法情况,便指教他兑换飞天术和炼器术。 孟林不好意思道:“掌门师尊,筑基境弟子不是只能兑换一门功法吗?” “你不是办的有《仙门秘录》嘛,你又不缺灵石,另外一门功法用灵石兑换!” 说罢,郭铭昆乐呵呵地笑道:“若溪,便是兑换的飞天术!” 孟林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郭铭昆。 “若溪师姐,果真也突破了?!” “十天之前,便已突破,前日稳定境界后,我已派遣她前往川南游历,顺便帮你大师兄做点事!” 郭铭昆谈起女儿,脸上神情掩饰不住地开心,颇为郭若溪自豪。 孟林“嗯”地一声,只好轻声自我安慰。 “好在,乔师兄还没有突破筑基境,我不算慢!嘿嘿。” 郭铭昆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睛,神秘地看了孟林几眼。 “宗岩最近半年在潜修极意一刀斩,因此,突破筑基的事耽误了。不过,他霸血玄刀所过之处,寻常筑基境难留活命!” 孟林一阵失神,尴尬地笑了几声,讪讪起身,脱口而出:“掌门师尊,弟子这就去传功阁找那铁公鸡兑换功法!” 郭铭昆想了两息,方明白孟林话中所说的含义,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子,眉头微皱:“嗯?放肆!” 孟林意识到口误惹得郭铭昆不悦,忙拱手认错。 “掌门师尊,是弟子口误。我这就去找周法鑫长老,购买,呃,兑换那两门仙经功法!” “滚吧!”郭铭昆笑骂一声,挥动青色长袖,使了一个袖里乾坤。 就见,他袖口处的三座米白小山,似乎变得如真山般大小,自孟林眼前一闪而过。 片刻后,一个青衫修长身影,大呼小叫着从洞府内跌飞而出,坠落在林间啃啮草芽的几头白色灵鹿之旁…… 第二百零三章 融合飞天术 苍山派传功阁外。 小雪,青色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已覆盖了一层洁白的冰晶颗粒。 孟林身穿青衫,腰间左侧挂着黑鞘承影长剑,腰间右侧坠着金黄色的流觞酒壶,潇洒立于朱红大门之外,心情闲适地敲门。 “周长老,在不在?弟子孟林,前来拜会!” “哦!孟师侄回来了?快进来!”周法鑫听到孟林的声音,忙招呼执事弟子,把孟林迎入阁内。 入得阁内,孟林拱手见礼寒暄:“弟子见过长老,问候金安!” “哈哈!孟师侄客气了,你什么时候回得宗门?”周法鑫扬起圆脸,笑眯眯地望着孟林。 孟林看了一眼在不远处伏案疾书的许增寿,意味深长道:“前两日回来的。许师弟没有向您汇报?” “增寿入我门下还不到一年,现在临近年关,正是盘点账务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细聊!” 周法鑫满意地看了一眼许增寿,又道:“最近怎么样,手头的法器够用吗?功法需要更新吗?” 孟林不自主地抓了一下储物袋:“弟子法器还够用!此次前来,正是为功法之事!” “唔,快给孟师侄沏茶!”周法鑫安排孟林坐下,向身边的弟子安排道。 孟林端起新茶,篦开茶叶沫,抿了一口。 “那我就不见外了,周师叔!我已晋升筑基境,今日来此正是为了领取一应事物的。” 周法鑫面皮微跳,神色马上有些不那么热情。 “原来为了这啊!你想兑换什么功法?” “弟子想兑换飞天术和炼器术!” 孟林嘿嘿一笑,渡出一缕元气,展示了一番筑基境修为。 周法鑫不置可否,笑眯眯地撇了孟林腰间的储物袋一眼,捻须神秘微笑。 “想必你也知晓,新晋筑基境弟子,只能兑换一门功法。另一门嘛,就需要用灵石了!” 孟林回忆往事,肉疼地道:“弟子与大嘴是知交好友,想必师叔也清楚。价格方面,你可不能坑我!” 周法鑫起身拍了拍孟林的肩膀,慈祥地安抚。 “放心,我传功阁做生意,呃,处事,向来童叟无欺!” 说罢,他亲自带着孟林登记玉牒造册,办理相关事宜,更迭配备给筑基境弟子的法器和令牌。 一件崭新的青衫法袍,上面烙印有微型阵法,可避寻常水火。 一柄雪白匕首,长约半尺,中品法器,聊胜于无。 近两年来,孟林不在宗门,每月的灵石供奉也就积攒到了一个不小的数目,被他一并领回,让周法鑫看得心疼不已。 另外,孟林还得知,自此每月所领取的灵石供奉,比以前涨了一百灵石。 办理完一切,周法鑫带着孟林在传功阁藏书楼转了几圈,并且有意无意地在那些价值数万的功法玉简之前多停留了几息。 孟林像砧板上的鱼儿,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道:“周师叔,弟子每日炼化灵石需求量颇大,没有多余钱财购买这些仙经!” 周法鑫愕然看了孟林一眼,满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年轻人,没有绝世仙经,你怎么上进?须知,灵石乃身外之物!” 孟林尴尬一笑,不好意思直接辩驳,只好讷讷道:“弟子现如今只需要飞天术和炼器术 ,有这两门功法暂时够用。” 周法鑫眉头微皱,递给孟林一个莹白玉简,无奈道:“这是宗门配备给新晋筑基境修士的飞天术。至于炼器术嘛,得出灵石兑换。” 孟林接过玉简,按在额头,神念探到玉简之上。 十余息之后,他已完全熟记飞天术功法要诀,依照惯例把玉简交还到周法鑫手中。 “周师叔,炼器术得需要多少灵石才能兑换?” 周法鑫从怀中掏出三寸小的玄金算盘,噼里啪啦拨动了一阵。 “炼器术,是炼器阁弟子修炼的基础功法,珍惜至极。寻常弟子不能兑换,筑基境以上修士,才有资格。” 说罢,他停顿了两息,看了孟林一眼,发现这个年轻人竟似浑不在意:“至于兑换价格嘛,三千灵石!” 孟林强行镇定心神,神情淡然地还价,道:“弟子也不是太急需这炼器术,最多两千八百灵石。” 周法鑫重重地叹口气,把内有炼器术功法的棕黄色玉简摄到手中,不舍地递给孟林:“成交!” 孟林后悔地跺了一下脚,从储物袋内数出两千八百枚灵石:“周师叔,不能仅我一个人坑……” 片刻后,见孟林已把炼器术记忆牢固,周法鑫和蔼道:“孟师侄,这也是一种修行!切记,修仙不修心,最易走火入魔!” 孟林苦涩一笑,向忙碌的许增寿告别一声,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百草阁而去。 翌日清晨,百草阁凉亭之下,凉风习习,却无一片雪花飘洒。 孟林向谷外的白雪飘扬景象看了几息,在内心默诵了几遍飞天术要诀,催动元气,一步向外凌空踏出。 灰色元气流转之后,他的身形竟果真在空中浮动着不再坠落! “林儿,在练飞天术呐?”黄真望打了一个哈欠,拎着朱红酒葫芦向凉亭走来。 孟林悬立于半空,拱手向黄真望问好:“师尊好!弟子正在修炼此术!哎呀!” 结果,在他说话之时,元气运转微有停顿。 “噗通”一声之后,孟林的身形忽地坠地。 黄真望哈哈大笑几声,斜靠着凉亭下的栏杆,小饮一口灵酒。 “你继续,我喝酒,互不打扰!” 孟林面色微红,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从地面站起:“我还就不信了!” “起!”他的身形再次跃上高空,元气运转之下,向前飘飞了丈许。 黄真望欣慰地看着孟林青衫飘飘,赞道:“不错!还能再飞远点吗?” 孟林点头无言,默默用功,身形向前飘飞到三丈之外。 黄真望假意不悦,冷哼一声,停下轻拍栏杆的左手,骈指作剑,指风过处,已在孟林额头留下一个栗子大小的包。 “为师问你话,怎么不回答?难道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看你是真的要上天了!” 孟林捂着头上的大包,下意识道:“师尊,我一说话,就掉……哎哟!” “嘭!”地上的尘土再起,他的屁股被摔得生疼。 孟林揉了揉屁股,哀怨道:“师尊,我还不熟悉功法,一说话就破功!” 黄真望嘿嘿一笑,灌了一大口灵酒:“我知道啊!你继续修炼!” 孟林撇了撇嘴,在脑海中过了几遍方才的情景,体悟一番飞天术催动之时,所需要调 运的元气路线。 半晌之后,醉醺醺的黄真望看着在空中来去自如的孟林,晃了晃空了的酒葫芦,从凉亭下站起身。 “进境不错,悟性很好,飞天术基本算修炼成!以后只需要稳固便是!” 孟林在空中转了一个弯,飞到黄真望身侧,距离地面仅有半尺:“师尊,我这都是被你老逼的!” 黄真望看着满头大包的孟林,正色道:“都说严师出高徒,今天看来是真的!你自己修炼吧,我回去睡觉!” 孟林答应一声,心念微动,跳回地面,就地盘膝而坐,双目微闭,思索凌虚步法和飞天术的共同之处。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了半个时辰。 孟林右掌在地面虚拍一掌,身形飘飞到高天之上。 其后,他循着原本掌握的凌虚步法轨迹,在高天之上辗转腾挪。 但说起融合步法又谈何容易? 果不其然,未出多久,孟林再次从天空中斜斜坠下。 而孟林仗着皮糙肉厚,竟硬抗摔打,坠落之时心思仍在修改步法轨迹之上! “嘭!”地面再添一个人形坑印,荡起半尺尘烟。 “原来是这里不对!元气路线轨迹需要再改!” 孟林忍着疼痛,从土坑之内爬起,藕丝登云靴在地面微点,再次冲上高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百草阁凉亭附近的地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形坑印。 时不时的,还从谷中传出一声若有若无地轻呼。 孟林在这段时间内,除了吃饭和睡觉,竟是如同着了迷一般。 白天,尝试融合飞天术和凌虚步法! 晚上,则老老实实打坐修炼,用水磨工夫把筑基境修为一丝一毫地夯实砸牢! 如此,二十余天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悄然而过。 孟林的筑基境一重天修为,已经得到完全稳固! 他的飞天之术和凌虚步法的融合,虽然颇多曲折,但也是终究有了成效。 而且,令孟林自得的是,他在领悟飞天之术时,突然醒悟到丹田之内的元磁之气,他尝试着利用那少量的元磁之气辅助催动飞腾,竟提高了少许飞行速度! 目前,他再飞腾入云,便已异常迅捷,在空中辗转腾挪之时熟稔无比,如同在地面一样! 飘飘乎,若凭虚御风! 凌虚蹈天,青衫无尘! 这天,黄真望看着孟林如猴子一般在空中飞腾、跳跃,惊讶得张大嘴巴。 因为,他发现,孟林的飞天姿势有时候虽然不甚美妙,但若陷入争斗拼命之时,定然可以占据绝大优势!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欣慰地喝了一口。 “好小子,还真有你的!飞天术虽然被你改得七零八落,但还挺有意思!” biquge.name 孟林停下脚步,跃下云头,摘下腰间的流觞酒壶,咕嘟嘟灌了几口解渴。 “师尊,弟子目前的飞天之术,集飞行与身法于一体,我称它为凌虚步法!” 黄真望笑骂一声,抬起剑指便要击出,不知想起什么,却又落寞地放下。 孟林把流觞挂在腰间,上前半步,试探道:“师尊,可是有什么不妥?” 黄真望神色充满回忆,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好像以前在青山师兄那里听到过……” 第二百零四章 颇有神韵 孟林停下新改进的凌虚步法,轻巧地落到地面之上,想起当年在陈家古地遇到灰袍老道的场景。 “师尊,我这门凌虚步法,是在川南游历时学自一位来历神秘的前辈。” 黄真望哈哈笑了几声,拍了拍孟林的肩膀。 “为师只是想起往事罢了,没有什么大碍!修仙之人,哪个还能没有奇遇呢?” 孟林皱起眉头,神情思索,道:“师尊,你修行这么多年以来,见过鬼吗?” “没有。”黄真望摇了摇头,叹道:“我只在古籍上看到先贤大能描述过,却没有亲眼见过!” “那你见过妖吗?”孟林追问道。 “妖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没见过,并不代表一定没有。林儿,天下之大,稀奇古怪的事多着呐!” 黄真望向起伏不定的山峦远眺一眼,淡然地向孟林讲述了一个他听到的一个推测。 据说,在仙古大战之后,通天路断,天地元气日益稀薄,修士和凡人寿元大受限制。 天地大变,对妖族影响更甚。 即便有偶然开启慧根的妖族,也受影响颇大,难以完成足够积累,成妖化形。 近一个千年,人类修士对妖族听闻的更少了。 甚至有大能推测,或许妖族早已断了传承。 讲述完毕之后,黄真望询问孟林兑换功法之事。 孟林哀怨地向传功阁方向看了一眼,一副肉疼的模样。 “飞天术免费兑换给弟子的,但是炼器术却跟弟子要了两千八百灵石!” 黄真望灌了一口灵酒,忍俊不禁。 “那个许大嘴不是经常叫你孟黑嘛,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还能被周扒皮坑了?” “唉,都怪弟子动了心,就没有主导权了!”孟林叹口气道。 黄真望神情敷衍,嘿嘿笑着安抚了孟林一番。 “炼器术本就珍惜,定价之事,不好评判。你若需要,一万枚灵石,都不多;你所不需要,五十枚灵石都不值得!” 孟林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转念想到那个数目可是他一年多的灵石供奉,便犹自闷闷不乐。 黄真望呵斥一声,把孟林撵出百草阁。 “去炼器阁帮你孙师叔做点杂活,顺便向他讨教炼器术的修炼心得!” 孟林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潇洒不羁的老道,不可思议道:“孙师叔教导弟子,是不是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是放屁!再说,我只是让你向他请教心得,又不是让他传你炼器法门。怕什么?” 黄真望右手剑指微抬,指风作势便要再次冲出,恶狠狠地道。 孟林放下心来,藕丝登云靴在地面微点,身子拔地而起,催动凌虚步法,元气流转之下,已是飞上高空。 “师尊,弟子这便遵你法旨,去孙师叔处打短工!” 黄真望仰起头,眯着双眼,看了看远去的青衫男子,唏嘘一声。 “师兄,你说林儿得到凌虚步法,是好还是坏呢?” 半盏茶后,孟林掠下高空,来到一处叮当作响的高大阁楼之前。 “这位师弟,在下是郭掌门座下真传弟子孟林,特来拜见孙师叔!” “原来是孟师兄,久仰大名 !当年你的事迹,我常听孙长老讲起!” 不大一会,那执事弟子向内通传了一声,又急匆匆地回转到阁楼之前。 “孟师兄,快请进,孙长老正在忙着炼制器物!” 孟林微微一笑,向那位瘦弱弟子拱手致谢,入内而去。 进入炼器阁之后,孟林越过一排排热火朝天的作坊,向极为面熟的师兄弟点了点头,便径直去找孙盛达。 “叮,当!叮,当!叮,当!” 孙盛达的粗壮身影,正在一座洪炉之前,指挥着弟子朝着铁砧上的短刃挥锤。 两年未见,他的直爽脾气丝毫未变,神念探察到孟林的到来,向身边的弟子传音交待一声,便爽朗大笑着欢迎。 “恭喜孟师侄,新晋筑基境!你这是又有法器或者法宝坏了?” 孟林快步前行两步,向孙盛达欣然而笑,郑重见礼。 “弟子拜见孙师叔,两年未见,师叔风采更胜往昔!” 顿了一顿,他直截了当地表达来意。 “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弟子此来,不是为了修复器物,而是想在炼器阁帮孙师叔做点杂活。不知师叔,是否缺乏人手?” 孙盛达虽然性格豁达,却不是蠢笨之人:“你兑换了炼器术?” “孙师叔慧眼如炬,正是如此。”孟林拱手回禀。 孙盛达不假思索,道:“来炼器阁做杂活,是你那黄师尊的主意?” 孟林不好直接回答,只好含笑点头。 孙盛达方脸之上,显出笑意,调侃道:“也好,你就跟在我身边,当个杂工吧。不过咱们可得说好,没有灵石可赚!” 孟林忙不迭地答应,扎起青衫,捋起袖子,站到孙盛达身侧。 孙盛达向前方走动几步,扭头打量了孟林一眼。 “呵呵,孟师侄,你这身打扮很应景!” “孙师叔,弟子在拜入苍山派山门之前,曾在药铺打过很长一段时间短工,主要就是干杂活!” 孟林顺手收拾起身边的几块玄铁废料,把它们归拢到一处。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炼器阁一层大厅,原本四处散落的零碎边角料,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孙盛达捋了捋短须,满意地直点头,内心对黄真望能得此弟子羡慕不已。 “当年,我就怎么出手晚了,没能收下孟林这小子?!!” 叹口气后,他指点孟林熟悉各种炼器材料,这本不算什么机密,也不在宗门所规定的师徒传承之内。 所以,苍山派对此种事情,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天下来,孟林对各种玄金和稀缺材质,都算稍有熟悉,略有耳闻。 又十余日后,孙盛达见孟林做事靠谱实在,便耐心地指点孟林。 “孟师侄,你可以用灵石在我炼器阁购买点边角料,在次修炼炼器术。” 孟林听懂孙盛达的意思,点点头,取出五百灵石,交给身边的一位执事弟子。 “师弟,烦请你帮我挑选点不堪大用的废料,我试试手!” 几息过去,那执事弟子捧来诸般边角料,送到孟林身边。 孙盛达看着满脸喜悦的孟林,粗声道:“孟师侄,学过御火术嘛?” “弟子学 过!”孟林回应一声,运转玄功。 只见,他的右手掌印聚拢,五指向上成爪,在掌心出生出一团朱红色火焰来。 孙盛达凝神观察之后,神情似有一丝疑惑。 接着,他探出一缕青色元气,触及到孟林手心内的火焰,诧异道:“朱雀族异火的气息?” 孟林点头,把从翼天城中苍梧之树上得到火精之气的事,简略告知了孙盛达。 孙盛达颔首一番,不无艳羡,道:“苍梧之树内蕴含的朱雀神火,可遇而不可得。你小子,捞着了!” 听了孙盛达的解释,孟林方了解炼器对火要求之高。 寻常御火术所生成之火,火焰温度不够炽热,炼制常规材料还好,但若是炼制珍惜灵材和一些坚硬至极的材料便不能得手。 而孟林心窍之内所能催发出来的火焰,则因为有了一丝朱雀神火的气息,就能对诸多灵材下手! 孟林喜不自胜,御使着一块赤铜晶悬浮而起,便要催动手心中的火焰,烘烤炼制。 孙盛达在孟林把那赤铜晶烘烤软化成一团晶莹液体之后,便传音孟林停下御火术。 “感受一番便了,长时间用体内心火炼制,容易耗神伤身,你还是能省则省!若是已熟悉了,便还是用我阁中炉火吧!” 孟林冲着孙盛达微笑致意,剑指微动,那团赤红液体飘飞到前方的炉火之上。 片刻之后,他脑海中默诵炼器术功法诀窍,手上剑指指挥不停。 那团赤红液体,被孟林御使得往上悬浮了三尺,远离炽热火焰。 趁着那团液体尚未转冷,他又神念催动出一缕灰色元气,附到赤铜晶液体之上。 fantuankanshu.com 孙盛达见孟林神念似乎有所活动,便低声轻斥:“谨守道心,心无旁骛!” 孟林停下胡思乱想,神念引动元气,把那团晶莹液体向四周拉扯挤压。 二十余息后,他的脑门沁出细密汗珠。 炼器术对修士的神念运用考验更大,甚至与御器术不遑多让! 最终,他在头昏脑胀之际,总算把想要炼制的器物修整成形。 看模样,是一艘不带篷的小船。 孙盛达接过执事弟子递来的一条白色毛巾,送到孟林手中。 “孟师侄,天分颇高,这只飞梭炼制得颇有神韵!” 孟林脸色尴尬,不好意思地道:“呃,孙师叔,我炼制的是一条船……” “嘿!你还别说,经孟师侄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孙盛达向身边的执事弟子没话找话。 那瘦弱执事弟子,敷衍道:“师尊说的是,孟师兄的确天资非凡!这飞梭,呃,小船炼得很好!” 孟林脸色发黑,运转御器术,把小船放到一池取自鸣沙山的灵泉,进行淬火。 “滋拉”几声之后,池中冒气一股白烟。 孙盛达不吝指点,道:“淬火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取出!” 孟林点头听命,剑指冲着池水挑了一挑。 “嗖!” 小船从池中破开一片水花,飞到几人身边,它的颜色已从赤红变得玄黄。 孙盛达想起一事,神秘微笑,向孟林询问。 “孟师侄,你第一件炼制的器物,为何是一条船?” 第二百零五章 似悟非悟 孟林用手摩挲了一番手中的玄黄小舟,声音似乎有些黯然。 “弟子想起小时候的往事,不自觉炼制了此物。可是有何不妥?” 孙盛达走到孟林身侧,接过那小舟,仔细打量了片刻,点评表示赞许。 原来,当年他的师尊在世之时,曾言称:炼器之人,首次炼制的器物,关乎到将来炼器一途的成就。 首次所炼器物之时,越是漫不经心,越能提高对炼器术的感悟。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求之不得”,正是此番道理。 而首次感悟,基本也就定了将来在炼器一途的上限。 孟林心神震动,就地盘膝打坐,双目微闭,五心朝天,体悟方才在炼器之时的心得体会。 他一边默诵炼器术,一边仔细揣摩,只觉满口生津,心中欢欣无限。 半柱香后,孟林突地睁开双眼,他想起黄真望在传他炼丹技法之时,交给他的抟丹术。 当下,他把抟丹术对灵丹的掌控和揉捏之道,放到炼器术上。 孟林长身而起,面带喜悦,剑指微动,从储物袋内飞出一块两尺大小的青钢之玉。 他轻吐一口浊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炉火中的火焰大小,把青钢之玉慢慢烧融。 随着他渡出的灰色元气的拉扯,那团青色液体光团被孟林塑造成一个青色小山模样。 此山,山体上尖下宽,表面有树木藤蔓缠绕,形如一枚玉印,正是他心目中的小青山。 “噗”地一声轻响,那枚约有四寸的小青山被他送入池水淬火。 片刻之后,一枚青墨之色的小山,出现在孟林的掌心之中,上下悬浮不定,别有一番趣味。 那执事弟子正欲开口称赞,却被关切地盯着孟林的孙盛达举起右手作势打断,并被传音告知不要打扰孟林参悟。 再看孟林之时,只见他已在池水不远处盘膝打坐,手心中拖着新炼制的小山,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含混不清,犹如陷入悟道一般。 忽而,他双目中闪过一道紫芒,把那玄黄小舟和青墨小山悬浮到面前。 “御火术!” “呼”地一声,他的五指聚拢成爪,在掌心凝出一团烈焰升腾的朱红火焰。 那火焰略一闪动,把在空中漂浮的小山和小舟包括在一处。 孟林凝眉运转玄功,加大御火术的输出,火焰炽热更盛。 不大片刻,小舟和小山无声消融,化为一青一黄两团液体。 孟林左手剑指再动,灰色元气探出,把两团液体糅杂在一起,颜色变幻为草绿。 几十息后,这团草绿之色的光团,冷却成型,变成一块草绿色的莫名灵材,被他收入储物袋中。 孟林起身走到孙盛达跟前,拱手执弟子礼:“孙师叔,我想跟你打几天下手,可好?” 孙盛达粗声笑了一阵,挥手带着孟林走向一处炉火:“好!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就行!”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中,孟林穿着一身短靠,整天灰头土脸,跟在孙盛达身边,帮忙照应炉火,搬运灵材。 这些毫不起眼的小事,一件件用心做下来后,他的心 境修为竟有了一丝提升。 随着时间的推移,孟林对炼器术的领悟越来越多。 而他每日在孙盛达身边,领会孙盛达炼制器物之时的手法和神意,也是收获颇丰! 这些收获和孟林自身对炼器术的领悟,并行不悖,常常互相参考印证,让他有了跃跃欲试之感。 渐渐的,这种手痒的感觉越发壮大,他想再次炼制器物验证自身所学的想法也越来越按捺不住。 这一日,在孙盛达新炼制好一面盾牌之后,孟林领会完孙盛达炼制的手法之后,实在心痒,便向孙盛达拱手禀告。 “孙师叔,我想再炼制一次!” 孙盛达扬起宽厚的面容,温和道:“尽管出手,不要压制心中的想法!” 孟林拱手谢过,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催动净水术,洗净手脸。 接着,他保持道心空灵,盘膝而坐,在脑海中内视了片刻无名洪炉。 “咻!” 那块草绿色灵材从孟林储物袋内飞出,悬浮在他的身侧。 孟林运转灰色元气,催动御火术。 “嗖!” 一团朱红火焰,飞至草绿色灵材之前。 火焰升腾,把那灵材直接包括在内。 不大片刻,炽热的焰火把那漂浮的灵材烧融,再次化为一团泛着草绿灵光的液体。 孟林渡出一口元气,根据无名洪炉的大体模样,神念引动着那一大团草绿液体逐渐抟揉成型,化为一个小小洪炉。 只不过这个草绿色的洪炉,外侧并无破洞,炉壁外侧也没有神龙盘旋组成炉耳。 156n.net 一炷香后,孟林脸色略微发白了一丝,可见利用御火术炼器对他的消耗很大。 “滋拉”之声响过,草绿色的洪炉从池水中破开水花而出,飞到孟林身前。 孟林并未起身,而是利用御器术催动着小小洪炉在炼器阁轻巧飞跃了几圈。 之后,他把这草绿色的器物收回手掌之中,双手指尖在外表滑动抚摸了几次。 又闭目体会片刻,孟林倏地睁开双目,把洪炉抛回到丈许外的炉火之中,起身长声而笑。 此时,他似乎有所明悟,仔细想时,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所得。 孙盛达看着孟林迷茫而又兴奋的眼神,笑道:“孟师侄,你悟到了什么?” “什么都悟到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悟到。”孟林挠了挠头,如实作答。 孙盛达眼神发亮,继续问道:“那你现在会炼制了吗?” “会不会不敢说,但是我敢!”孟林坚定地看着在炉火中逐渐化为废渣的灵材。 孙盛达颔首,道:“孟师侄,以你目前的状况,将来必能赶上我的水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可以回百草阁了!” “谢过孙师叔!”孟林心念触动,诚挚地向孙盛达躬身致谢。 孙盛达对这个勤奋爱学的便宜师侄,也是颇多喜爱,一路把孟林送到炼器阁外,才算作罢。 孟林向孙盛达挥手告别之后,催动新融合的凌虚步法,踏天而行。 不到几十息的时光,已然出现在百草阁谷中。 谷外,白雪皑皑,山峦和林木上都披上了一层白衣,好似一片水晶世界。 谷内,温暖如春,绿草如茵,鲜花常在,香气时而飘荡,沁人心脾。 孟林跳回地面,步入凉亭之下,好奇地看着盘坐于地修炼的黄真望。 “师尊,今日没有饮酒?” 黄真望双目微睁,神光外现,扫视了孟林一眼。 “今日有事,没有心情饮酒。好小子,气度又变了。看来,你是已经学会炼器术?” 孟林嘿嘿笑了几声,左手按着承影剑柄,右手摘下腰间流觞,畅饮一大口。 “弟子在炼器阁打了快一个月的免费短工,总算入了炼器术之门!” “那就好!去洗洗吧,你都臭了!” 黄真望哈哈笑了一声,对孟林的结果很是满意,以手捂鼻。 孟林尴尬地举起长袖,放到鼻翼之侧,轻轻闻了一下,皱着眉头向屋舍而去。 “师尊,稍后我再向你演示!”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换了一身干净的月白长衫,来到凉亭之下,侍立在黄真望身侧。 “师尊,可是有何不妥?” 黄真望收回好奇的眼神,道:“并无不妥。只是你这身长衫的风格,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哦,这是弟子的一个知交好友,送于弟子的。” 孟林想起在筑辛城的那几个月充满异域风味的时光,便不由地在脸上布满微笑。 黄真望戏谑道:“林儿,你这神情,不对啊!” “怎么了,师尊?难道弟子有了走火入魔的迹象?” 孟林心中惊地猛跳一下,连忙收起笑容,开始内视肉身体魄的情况。 黄真望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暂时还不会走火入魔。切记,温柔乡是英雄冢!” 孟林明白黄真望所指何意,脑海中闪过白清儿的倩影,脸色微红,拱手点头称是,不敢再多言语。 其后,黄真望思索几息,抬头指着灵药田,道:“试试你的炼器术吧,先炼个花锄看看!” 孟林收起心中绮念,对黄真望的奇怪要求并未有什么反对的意思。 只见,他从储物袋内,把剩余的两块灵材取出,摆在凉亭下的木桌上。 一块是赤火铜精,一块是黑曜玄铁。 接着,孟林口中默诵一声御火术法诀,在左手掌心中聚拢出一团朱红烈焰。 黄真望看着孟林手中跃动的烈焰,诧异了一声,并未说什么,而是指点孟林放心大胆行事。 孟林冲着黄真望温和一笑,右手剑指微动,那黑曜玄铁应声而起,飞到凉亭之外的空地上,离地五尺悬浮不定。 继而,他冲着烈焰轻吹一口灰色元气,那烈焰便轻飘飘地飞向玄铁,拥着玄铁发出炽热之意。 片刻之后,黑曜玄铁化为一团铁汁。 孟林打量了一番在田间地头放置的花锄,剑指再动,神念引动着铁汁揉团变幻不休。 然而,他刚刚把这团铁汁拉出造型,尚未真正与花锄相像之时,一个声音从百草阁外,大呼小叫而来。 “孟师弟,郭掌门有事相召!” 第二百零六章 妙僧拈花 听到那人的喊声,孟林神情闲适,脸上漾出笑意。

此时,他对炼器术已是熟稔无比。

当下,他口中不停,手上不停,郎声道:“乔师兄,师尊召我有何事吩咐?”

乔宗岩来到百草阁凉亭之下,看着逐渐被孟林炼制成型的青墨色花锄,张大嘴巴,神色发怔,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答孟林的问话。

“孟师弟,这就是炼器术?你此刻炼制的算是法器了吧?”

孟林掐诀停下功法,催动净水术,帮助花锄淬火。

“当然!等我突破元丹境,就可以炼制法宝!”

说着,那柄漂浮在空中的花锄上,蒸腾起几重白雾,显得颇有几分神妙。

清风吹过,白色水雾逸散,露出里面的一柄晶莹剔透的法器来。

孟林单手一招,把花锄握在手中,掂量了一番。

因为使用的材料不够的缘故,重量略轻了一些。

不过,若是单纯用在侍弄灵田内种植的灵药上,却又显得有些奢侈!

“师尊,请过目!花锄已经炼好!”

黄真望把朱红酒葫芦别在腰间,伸出右手食指,向花锄凌空点了一下。

那青墨色花锄翻了一个滚,朝着他飘飞而来。

黄真望双眼微眯,以手抚摸着花锄的光滑外表,满意地点头。

“水平还凑合,将来能做炼器营生,不会再饿死了!”

忽而,他抬头看着孟林,疑惑道:“抟丹术?”

“不错,师尊慧眼实在高明!弟子把抟丹术的技法,糅杂进去了一点。”

孟林笑眯眯地向黄真望拱手,神情满是自得。

黄真望呵呵一笑,拍了拍孟林的肩膀。

“好小子,真有你的!宗岩,你找林儿是有何事来着?”

乔宗岩从愕然中回过神来,拱手向黄真望郑重见礼。

“禀告黄长老,弟子来找孟师弟,是传师尊法旨。师尊有事要交待给孟师弟。”

黄真望单手拎着花锄,挽了一个花,缓步走进灵田,挥动锄头试了几下。

“你们去吧,道爷正好修修心!”

孟林向黄真望示意之后,戏谑地喊了乔宗岩一声,二人一道出得百草阁大门。

“老三,你会飞吗?”

乔宗岩黑着脸,拔出带鞘的霸血玄刀:“孟老四,不要欺人太甚!难道要做过一场?”

孟林哈哈笑了几声,脚步在地面轻点,直接拔身入云,呼啸一声向着郭铭昆洞府飞腾而去。

只留下郁闷不已的乔宗岩,在地面轻叹。

天外,罡风凛冽,天地威压颇重,飞得越高,修士的肉身所需要承担的压力越大。

玩耍了几息之后,孟林降落身姿,调整到一个舒适的高度,疾速而行。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青衫飘摇,从空中徐徐降落到郭铭昆洞府大门之前,安静立定,气度淡然。

“掌门师尊,弟子孟林前来听召!”

郭铭昆从洞中迎出,双手把着孟林的肩膀,用力拍了拍,严肃的面容上露出欣慰神色。

“林儿,月余不见,你又进步了!看你这种情况,应是已修成飞天术和炼器术?”

孟林不敢托大,谦恭道:“回禀掌门师尊,弟子飞天术已能离地千丈而飞,再高的话,肉身便受不住天地威压。”

顿了一顿,他又道:“炼器术嘛,弟子在炼器阁,替孙师叔打了半个月免费短工,耳濡目染之下,已经初窥门径!”

郭铭昆欣然道:“离地千丈飞行,已是殊为难得。你或许不知,多数初入筑基

境的弟子,离地五百丈飞行便要吃力!”

而后,他把孟林带入洞府之内,师徒二人相对而坐。

郭铭昆神色思索几息,斟酌道:“林儿,你还记得当年你和芝龙在鸣沙山遭遇魔影一事吗?”

“弟子记忆犹新!那些平民被魔门视为人牲,他们被无辜戕害致死的情景,弟子不敢忘怀!”

孟林想起往事,心情有些沉重,在心中轻叹:“或许,这里面就有杨帆的父母吧!唉。”

郭铭昆从身旁茶几处,拿起一枚明黄色玉简,递给孟林。

“你看看这里面的内容。”

孟林接过那枚铭刻有黑色“卍”字符号的玉简,灰色元气微探,神念沉浸其中。

“救命!!”

一个惨烈的中年男子之声,传入孟林的耳蜗。

与此同时,孟林的脑海中出现一副画面。

一处高大乔木掩映的秘地外围,四周站满身穿黑衣、头戴诡异面具之人。

秘地中央,立有数十个玄铁牢笼,里面是奄奄一息的民众。

他们双目无神,面如死灰,不知是已经死亡,还是在诅咒中等待死亡……

不知为何,孟林忽然想起曾经梦到的那个血腥场景,心中恨意丛生,愤懑不已。

他握紧拳头,长吐一口浊息,努力平复情绪,把明黄玉简恭敬呈给郭铭昆。

“掌门师尊,这是魔门在作怪?”

郭铭昆双手微错,玉简在他手中碎为齑粉,随风飘荡出洞府之外:“正是。”

接着,他向孟林解释了玉简的事情。

玉简内的讯息,是两天之前,由木林寺一个慧字辈僧人在临死前烙印,而后传到木林寺方丈手中的。

发生惨祸的地点,在东海之滨,是木林寺下辖的一个贫瘠属地。

目前,木林寺慧字辈以上的高僧,正在闭关共同研修一门玄功,暂时脱不开身,这才寻到曾有“除魔”经验的苍山派。

“他们希望我派能遣人,与木林寺一道共同除魔卫道。”郭铭昆缓缓讲述。

见孟林神色未变,他继续道:“芝龙和若溪远在川南,宗岩正待破境。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这个任务。你可愿意去?”

孟林脑海中风云变幻,一瞬间便想到多种结果,拱手向郭铭昆细问。

“师尊,这次的事,跟川南陈家的魔影案,还有鸣沙山魔影案,是一帮人做的吗?”

郭铭昆眼神缥缈,不确定道:“从手法上看,类似。但也不能确定一定是同一拨人。”

孟林脸色变得坚毅,声音满含铁血之意:“弟子愿去!师尊,魔门戕害平民,到底是为了什么?”

“应是有人不服天命啊!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你记忆封印上的术法神意,可能与魔门有一定关联。”

郭铭昆和蔼地看着孟林,取出一块兽皮地图,叮嘱他千万小心行事。

孟林记清地图上的方位,把地图收入储物袋中,答应道:“师尊,弟子什么时候出发?”

“你准备一下相关事宜,午后再走。”郭铭昆想起孟林回宗门不到半年,又要远行,有点割舍不下。

孟林看出郭铭昆的不舍神色,眼珠微转,调侃了几句打散离别氛围。

“嘿嘿,掌门师尊,弟子这次单独做宗门任务,可没有大师兄在身边庇护!你得把压箱底的本领,传授弟子几招防身!”

郭铭昆神色转霁,疏朗地笑道:“如此正好,为师许久没有考校过你学艺如何了!”

当下,孟林便把两年多来独自修行之时的一些疑难问题,一股脑儿抛出,用

心请教。

郭铭昆初时回答还算简单,能够做到随问随答,口中讲述,手上青色元气演化,为孟林辨明谬误之处。

到得最后,他每回答一个刁钻问题,便费神颇重,硬是在额头沁出满把细汗。

好在,在巳时之前,孟林结束问答,解决完他多年来的疑惑。

孟林把最后一个问题弄明白之后,心中竟突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

如同炎炎夏日,畅饮冰水,实在惬意至极!

他身形震动,双目微闭,轻声道:“师尊,弟子要打坐入定片刻!”

郭铭昆起身走到不远处,展动长衫盘膝而坐,庇护在弟子身旁:“放心参悟便是,有为师帮你护法!”

两个时辰之后,孟林所掌握的各种功法,催动之时念头通达,运转得更加圆润无碍!

他睁开双目,眼神中有一道紫芒一闪而没,长啸一声,从地面一跃而起,向郭铭昆躬身施了一礼,朝着洞府大门便走。

“掌门师尊,弟子,这便去了!”

“好。为师交待的事情,你可记牢了?”郭铭昆不放心地追问道。

孟林停下脚步,扭头洒然一笑:“天命燃元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唔!还有呢?”郭铭昆假意呵斥一声,充满关切之情。

孟林嬉笑道:“嘿嘿。若真的不是对手,保住有用之身要紧,可向宗门求救!”

“去吧!谨记,木林寺也是我正道仙宗,有事尽管让他们帮助,不要不好意思!”

郭铭昆想起往事,忙再嘱咐一句。

“放心吧,师尊!弟子掌握的有绝世飞天身法,寻常小鱼小虾抓不住我!”

孟林神色傲然,纵身入云,转瞬间青色身影已从高空消失不见。

之后,他与黄真望、乔宗岩、许增寿三人略作告别,又在苍山派任务阁做了相关登记,便一路风驰电掣,向东海之滨疾飞。

第二日,天色刚刚朦胧放亮,他来到一处巍峨高山的山麓。

此处,风景与苍山派仙门之内殊为迥异。

林木虽然参天,但却在顶部以下并无过多枝叶。

山野间虽然吹有冷风,却并无积雪残存。

孟林降到地面,运转龙视,眼眸泛着紫芒,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情景,并未有何特殊波动。

他谨慎地在自身施展了一个避神术,循着地图上的标注,沿着一条蜿蜒小道快步前行。

行到半途,看着路旁不时逃窜的山猪野狐,他忽而想起一事,连忙催动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空灵,以防落入歹人陷阱。

前方,在半山腰凸出一块十丈方圆的青色山石,山石上是一个棕色乔木搭成的小亭。

小亭四周,有几只灰兔、苍狼之属,安静地伏地听法。

小亭下,有一个头戴斗笠、身穿明黄僧袍之人,正在背对着他盘膝打坐。

那人手中念珠缓慢转动,身周散发着微微灵光,口中不时飘出刚正威严的佛语,让人不由得便想参拜礼佛。

若不是孟林此时催动着天地心圣诀,恐怕他早已匍匐于地,抛去红尘,献出真诚。

孟林听到念佛之声,心中微动,分辨出那人似是他的熟人,喜道:“前方可是慧通师兄?”

那个背对孟林的青年僧人,停下口中佛音,单掌在地面轻拍,身形飘起,猝地转身站立。

然而,那些苍狼和灰兔却并未撕咬,而是各自一步三回头地逡巡离去。

慧通小和尚展颜而笑,意如拈花:“孟师兄,多年未见,你功法修为又深了!我竟未能度化你分毫!”

第二百零七章 魔火阵法 孟林上前一步,走到棕色乔木建成的凉亭之下,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热络地拱手见礼。

“多年不见,慧通师兄礼佛之心更重,智净大师还安好吗?”

慧通小和尚僧衣洒然而动,双手合十,道:“多谢孟师兄记挂,师叔一切都好。”

孟林点了点头,向慧通小和尚道明来意,二人正式接洽,交流一番所掌握的有关魔门信息。

孟林眉头微皱,想起鸣沙山时的情况。

“魔门中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平日对外佩戴面具,互相之间以代号称呼。”

慧通小和尚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截枯骨,道:“他们的功法极为古怪,部分人甚至以吞噬别人命元为主要修炼方式。”

孟林叹气道:“贵派师兄所传递的玉简,我已用神念探察过。那东海之滨的祸事,与之前鸣沙山状况如出一辙,想必与魔门脱不了干系!”

慧通小和尚虽然向来慈悲心重,不热爱与人争斗。

但是,在关乎到平民百姓的性命之时,他却生了金刚怒目之心。

“孟师兄,你我这就去东海之滨,前去除魔卫道!”

孟林扬眉道:“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情报讯息,无法判定那处秘地的情况,你我可先探查之后,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慧通小和尚思虑几息之后,赞成孟林的意见,口中念了一记佛语,把那棕色凉亭收入到神魂脑海之内。

原来,那凉亭竟是木林寺内的一件远近闻名的法宝,唤作风雨庐。

在慧通小和尚下山时,被木林寺方丈智安大师赐予,以作防身之用。

平日间,可遮风挡雨,亦可显著增强在庐内施展的佛门功法!

孟林问清了风雨庐的事情,表示艳羡。

“我下山之时,掌门师尊只是帮我梳理了一下功法,什么宝器都没有赐下!”

慧通小和尚开玩笑似的,向着孟林诚挚邀请。

“孟师兄若是有缘,可来寺中修炼一段时间,我寺法宝众多,有缘者皆可得之。”

孟林双足在地面轻点,腾身入云,在前潇洒带路。

“慧通师兄跟上,不要掉了队。我可不想当你们佛门的有缘人!”

慧通小和尚听着孟林没头没脑的话语,愣了一下神,摇摇头跃上高空,与孟林并肩飞行。

“孟师兄,你什么时候突破的筑基境?”

孟林右手向后挥动,青色衣袖飘摇:“前不久,方突破!慧通师兄何时破的境?”

慧通小和尚眼神有些迷茫,道:“我破境在两月之前,是在修习般若掌之时,在不知不觉间突破的筑基境!”

孟林被高天之上的罡风,吹动地晃动了一下身躯,忍不住咋舌。

“你破境之后有什么明显的不同之处吗?”

慧通小和尚正色回忆了几息,认真比较。

“元气修为略微增长了一些。最主要的是,我的念力得到长足增长。在我念心经之时,被身边之人听到后,他们便变得更加虔诚!”

“什么经?”孟林顺嘴搭音,问了一句。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慧通小和尚神色虔诚,双手合十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孟林听了神魂一阵昏沉,慌忙加强脑海中的避神术,神情有些变色。

“慧通师兄,快停下,你这是准备把我度了?”

慧通小和尚脸色微红,嘿嘿笑道:“对不住了,孟师兄,在下是习惯使然。”

孟林想起一事,道:“慧通师兄,你对火行阵法熟吗?”

“略知一二,我从方丈那里曾经学过一个业火法阵。”慧通小和尚正色答道。

接着,他又认真地望着孟林,把木林寺关于火行阵法的见解,向孟林详细探讨一番。

孟林把从郭铭昆处学到的火行阵法和木林寺的业火法阵一起参详了几番,心中才算安定下来。

他神色思虑不已,口中喃喃道:“也不知有没有用……”

十余息后,孟林从储物袋中摄取出兽皮地图,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墨点。

“前方百里,便是那秘地所在,慧通师兄可有什么秘术防止对方探查吗?”

慧通小和尚想了一下,道:“我神魂脑海中的风雨庐,方丈赐予我时,曾说可以避免低阶修士的神念探查,也不知有没有用。”

孟林向脚下蛇行起伏的山峦,望了一眼,继续向前疾飞。

“你催动风雨庐,我探查一下你试试。”

慧通小和尚答应一声,口中喃喃念了一句佛号,浑身的气度变得至拙至简,似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孟林催动神念,在仔细探察之时,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察到慧通小和尚的存在。

而后,他放慢飞行速度,有心试验一下龙视威力。

孟林双目神光湛湛,催动元气聚集到眼窍部位,紫光泛起,龙视启动。

在用龙视看慧通小和尚时,他竟然看到这个小和尚元气波动似乎变得模糊了一些。

“不愧是木林寺鼎鼎有名的风雨庐,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孟林赞了一句,撤去龙视。

二人飞临到一处碧绿山峦上空,时间已近年关,此处的风景却没有多少北国景象。

无寒风,也没有白雪。

只是,每当罡风席卷着凉意,吹到二人面庞之时,让他二人才感到稍微清冷。

到达目的地三里之外,孟林传音慧通小和尚,停下飞天之术,按下云头,降落到一处密林之中。

此刻的时间,已是傍晚。

大日西斜,悬于林木枝头,好似挑着一枚硕大的红柿。

慧通小和尚向四周看了看,便欲当先一步当带路先锋。

孟林向前踏了半步,抬起右手传音示意慧通小和尚止步。

“慧通师兄,稍安勿躁。现在,你听我指挥,风雨庐对神魂的遮蔽功用不要停止。”

说罢,他凝眉催动龙视,向着二人四周详细探察,分析异常的天地元气波动:“向这里走,你跟在我身后。”

孟林剑指微动,把神魂脑海中的避神术再次加强。

前行不到三丈,慧通小和尚朝孟林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传音,向孟林询问。

“孟师兄,我怎么来到这里之后,感觉神魂脑海很不舒适,你可有什么异状?”

孟林扭头看了一眼脸色有点发白的慧通小和尚,心中诧异一声,运转天地心圣诀,保持道心境界空灵,祛除心中的那

股烦躁之意。

“慧通师兄,你所虑不错,定时前方有什么异状。”

天色已经擦黑,因为是阴天的缘故,此时并无明月升起。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

四周黑糊糊一大片,寻常人难以分清道路走势。

好在,二人此刻都已是筑基境,目力过人。

所以,他们的前行速度虽然慢了一些,却并无有多大影响。

行了约有半里,孟林耳朵微动,元气渡到耳窍,把耳力提升到极致。

一道轻飘飘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哥几个,看好这些人牲,不能再出差错。今日不同往日,魔君若发了雷霆之怒,是要用你我老命抵偿的!”

孟林轻吐一口浊息,用尽量小的声音,传音叮嘱慧通小和尚。

“慧通师兄,前方有变,我有秘法,但是却不能照顾到你。不若,你在此接应我如何?”

慧通小和尚虽然向来纯善,但却是智慧通达之辈。

“孟师兄,尽管吩咐,我听方丈说过你在鸣沙山的丰功伟绩,在下十分佩服!”

孟林脸色微红,在心中向陈芝龙告罪一声,双手背后,目光朝前方睥睨,传音给慧通小和尚。

“那些都过去了!你看到左前方的那块巨岩了吗?你把风雨庐祭出,盘坐其中,打坐庇护好自身即可。不过,切记不要随意乱念佛号!”

慧通小和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向孟林合十鞠了半躬,小心翼翼地摸到三丈远的巨岩之侧。

一道若有若无的棕色灵光闪动之后,风雨庐变化到一丈大小,被巨岩遮挡地严严实实。

这个木林寺年青一代的顶尖僧人,踏动芒鞋,在风雨庐中安然坐下,把念珠收回到储物袋中,双手叠放在膝上。

“孟师兄,你千万小心,若事有不协,你发声警醒,我好冲进去与你并肩作战!”

孟林脸上现出温暖神色:“若是我从里面冲出逃跑之时,你不要管我,直接跑你的就是。”

“咔嚓!”

道路上的枯叶,被孟林脚步踩动,发出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清晰无比。

如此,他又前行了约有半里,离那秘地只有两里之遥!

孟林脸上发狠,从藏天殿内取出一张柔软面具。

这张面具,正是在鸣沙山洞穴之内,从宋三身上所得。

孟林抬头看了一眼远方,见并未有什么异动。

继而,他跳到一株粗可三人合围的高大乔木之后,就地盘膝而坐。

一缕灰色元气渡出,凝聚到他的眼窍大穴。

他的眼眸逐渐发出紫芒,龙视悄然开启,盯向铺在膝上的那张面具。

果不其然,在面具夹层之中,他看到了诸多天地元气烙印的路线。

那些路线,有的纠缠不清,有的各自行事,组成一套套繁复无比的阵图。

孟林元气催动,龙视威力更盛,全力查看阵图中的细微之处。

三十余息过去,他终于在那张面具上离嘴巴三分之一处的位置,找到了一处诡异阵法。

这套阵法,火行之意凛然,细看之时灼人眼球。

孟林眉头紧锁,内心思忖道:“这套阵法,想必与先前焚烧魔门中人的魔火,有莫大关联!”

第二百零八章 上使乔三 东海之滨,凉风习习。

密林之中,不时传来夜枭的鸣叫。

孟林双目紫芒氤氲,龙视紧锁那张诡异面具。

那张面具内的火行法阵,全部由无任何五行属性的天地元气所构建。

但奇怪的是,在经过几处玄妙神秘的轨迹路线上转圜后,一股沛然的火行之意凝聚潜藏在面具之内,形成能随时被激活的火行法阵。

这魔火法阵,不知是如何设定,竟能在魔门中人透漏魔君消息时,便会引燃自身业火灼身而死。

其实,这个面具之中的火行法阵,破解起来并不太难。

困难的是,能把握住法阵的天地元气运行路线!

而这一切,对拥有龙视威能的孟林来说,可谓小菜一碟。

说是如此,在孟林细看那法阵时间过久之后,他的眼球依然有些发烫。

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有股莫名炽热之意,在蠢蠢欲动,想要破体而出!

若是慧通小和尚在的话,他估计会告诉孟林,“这就是修士所说的业火!”

“呼。”

孟林长长呼出一口灼热之气,强行镇定心神。

他的右手骈指作剑,从肾脏催发出一丝水行元气,渡到面具之上。

那丝元气约有银针粗细,在面具之间蜿蜒蛇行。

一息之后,已迅速来到那火行法阵之前。

孟林在脑海模拟了一番拆解阵法,神念引动那丝水行元气,注入火行法阵之中。

从生门入,由死门出。

水行元气,循着那股凛冽火行之意,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裂为八,逐条路线进行扑灭火意。

最终,那八道更加细微的水行元气,竟齐头并进,在死门再次汇聚成一丝银针粗细,汩汩而出。

“咔嚓。”

面具之中,似乎发出一记若有若无的响声。

孟林心中发喜,正待抓起面具之时,却觉异变陡生。

那面具之中的火行之意,愈来愈盛!

“难道是破解错了?”孟林凝神回忆郭铭昆所授的法门。

他曾把这个破解法门,拿木林寺的法阵进行印证,据慧通小和尚所说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破解!

孟林不虞有它,运转御器术,把那张面具抛到前方三尺之处。

“咻!”一股无名黑色火焰从面具上腾起,

那黑色火焰,瞬间把面具包裹住,如同邪魔的舌头一样,向外疯狂舔舐。

孟林不动声色,盯着那团火焰。

不知为何,他内心觉得那火焰似是随时能择人而噬的怪兽,不断向他扑动,却受面具本身所限未能脱离。

七息之后,黑色火焰熄灭,那面具竟然完好无损。

孟林神念探出,龙视再启,仔细查验已变成浅黑色的面具。

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他把那张面具捏在手中,摩挲了一下,竟和真实皮肤的触感无二。

“不知这张面具是由什么材料炼成?竟能扛得住那魔火的焚烧!”

孟林想起一事,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本明黄薄册,把那本购自盛京城的《四象阵法精要》细细研读一遍。

接着,他嘴角神秘向上弯曲,渡出一股灰色元气,引动着天地元气,把他所掌握的四象阵法,烙印在面具夹层之内。

而后,他才悠闲地在那四象阵法庇护范围之内,烙印下他的强大神念。

从此,他便不用再担心他所烙印的神念,被人轻易抹去。

孟林在心中自夸一番之后,神念勾连面具感受了片刻,而后单手抓起那淡黑色的面具,轻轻覆在脸上。

在用手抚摸之时,那面具像是本就生在他脸上一样,找不出丝毫破绽。

只是,在戴上这张面具之后,他的五官在外人看来竟然有些模糊不定,无法描述出具体长相。

孟林从地上跃起,催动凌虚步法,一步踏入高空,向着那处秘地悠闲地飞去。

两里左右的路程,转瞬即至。

孟林在距离那秘地尚有半里之时,便已动用龙视探查清楚其中的修士情况。

一名元丹境九品修士,三名筑基境修士,两名聚灵境修士。

六人之中,以那元丹境八品修士威胁最大,但若强行拼斗之时,孟林自诩与他有一战之力!

“谁?来者停步,擅自靠近,格杀勿论!”

一个粗壮汉子,脸上带着猩红面具,向飞到秘地上空的孟林喝问。

孟林嚣张至极地呵呵笑了几声,从高空降落到秘地边缘,走到那汉子跟前,上下打量了几眼。

“连本上使都不认识?你是新入魔门的?报上名来!!”

那粗壮汉子元气修为境界在聚灵境初期,被孟林唬地发愣,看了一眼孟林淡黑色的面具后,连忙躬身拱手行礼。

他讷讷道:“上使恕罪,在下唤作丁四,半月之前才入门。”

孟林瞥了一眼丁四,颐指气使地胡侃。

“本座是上头派来的乔三。你们几个最近办事非常不利,魔君很不满意,特意让我来接手这边秘地,处理人牲事宜。带路!”

丁四答应一声,当先一步前行。

未走几步,他犹豫了一阵,颤抖着身躯,拱手向孟林求情。

“这么快上面就怪罪下来了?上使,属下才到这里没多长时间,他们做的事,与我关联不大,请不要责罚于我!”

孟林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四。

“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你若能助我顺利收编,责罚的事嘛,还不是我一句话?”

丁四猩红面具颜色更重,激动地直点头:“感谢上使赏识,属下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可是,事情出来了,总要有个背黑锅的,你懂?”孟林玩味地看了看丁四,谆谆善诱。

丁四讪笑道:“属下懂!孙七修为最高,在元丹境九品,他负责我们小队,出了事情,肯定得他担着。”

孟林笑骂一声,对丁四的表现很满意。

“你个滑头!本座不用废物,魔门的规矩你都懂吗?”

“属下懂!有好东西,先紧着上峰挑;不该问的不打听;不向外透露魔君行踪;魔门中人以面具作为身份标示。嗯,其他的,就看乔上使如何训话了。”

丁四望着孟林淡灰色的面具,不知晓他真实表情,只好先拍马再说。

孟林点点头:“不错,有股子机灵劲!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事吧!”

丁四挺起胸膛,大步流星往内而行。

入得秘地法阵,抬眼可见的是秘地中矗立的一座座玄铁牢笼。

每一个牢笼约有一丈见方,里面关着十余个奄奄一息的平民。

孟林目光从牢笼上转移,看向前方调整修补阵法的一个褐衣中年修士,轻飘飘道:“孙七,你可知罪?!”

那褐衣中年修士,扬起脸露出一张青色面具,疑惑道:“你是哪个队的,谁让你进来的?!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孟林轻咳一声,扭头看了看丁四,意思再明显不过,心道:“快介绍小爷!”

丁四朗声大笑几声,吸引了其余五人的注意,向孟林半躬着身恭敬施礼。

“这位,就是来接替孙七的乔三乔上使!以后,秘地中的一切事宜,都由乔上使拿主意!你们几个,还不快来参拜?”

孟林不理其余敷衍拱手的四人,笑眯眯地盯着孙七,担心他暴起发难。

“孙七,秘地的事情,被你弄得一团糟。魔君的命令,你服吗?”

孙七甩动一下褐色衣袖,青色面具上神情扭曲不堪。

“老子不服!这块秘地建在不毛之地,人牲血脉之力本就淡薄,让我如何提前完成任务?我要见魔君当面讨个说法!”

孟林戏谑地看了丁四一眼,笑道:“魔君,一手遮天之人,岂是你说见就见的?来人,把他拿下!”

孙七冷哼一声,斥道:“你指望他们?他们是老子结义弟兄!会为你所用?”

孟林从储物袋内摄取出一万余枚灵石,抛在地面。

“什么结义不结义的,进入魔门不都是为了资源和享乐吗?弟兄们拿去用!等我把孙七亲自制服后,请示魔君另有辛苦费封赏!”

那四个高低不一的四个修士,看了看孟林,又看了看孙七,陆续有人捡起灵石,向后退了几步,作壁上观。

一个奸猾的声音道:“七哥,我们很为难,只好两不帮!你不要怪我们,我四人元丹境突破遥遥无期,还不是因为弟兄们手头太紧了?”

孙七手指点向那个奸猾修士,破口怒骂:“侯二,老子最没亏待的就是你!”

说完,他瞪着其中一人,喝道:“陈章树,你也不出手?”

“七哥,你也知道我的难处,我有家不能回,目前只能在魔门混日子。”

四人中的一个瘦高青年,把灵石装入储物袋内,再退一步,靠着一个玄铁牢笼,也是不肯站队。

“也罢,你们就在边上等着罢!看老子去跟魔君解释清楚,重掌乾坤!”

孙七知晓孟林的修为境界在筑基境,与他境界相差不小。

可是,他却一贯稳妥,不敢有丝毫大意,一指点在头上一柄黄灿灿的发簪上。

须臾之后,那发簪闪过一抹明黄灵光,在他肉身外侧形成一个金光护罩。

孟林有些纳闷,出声问道:“孙七,你这发簪是什么破烂玩意?”

“破烂?老子告诉你,这是我师尊赐予的九垒盾光簪,乃是不可多得的法宝!你在找死!”

孙七被孟林气得面具上青中带黑,差点鼻子冒白烟,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秘地之中,忽地刮起数道半丈粗的黑毛旋风,恶狠狠地向孟林扑去!

一股冷冽肃杀之意,萦绕在其余六个修士心头。

那旋风所过之处,地面上的草芽尽数干枯黑化,被吞噬掉一切生机,壮大黑毛旋风的威力。

丁四在孟林身侧传音,拍马提醒道:“乔上使,小心孙贼的法术,它能吞噬对手的命元!”

孟林第一次对阵元丹境修士,心中虽然紧张,面上却表现得充满鄙夷。

“孙七,你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九品杂丹修士而已,也敢对本座出手,是活腻了吗?!!”

第二百零九章 五鬼噬灵大法 孙七青色面具上更加泛黑,不理会孟林的挑衅,只是全力施展术法,想一招制敌。

秘地之中,烛影摇动,杀意凛冽。

孟林斜睨丁四,却见他并未有出手的意思,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滑头。

眼见那数道黑毛旋风,即将刮到身前两丈左右的距离。

孟林催动御器诀,把无名洪炉从神魂脑海中御使而出,飞到他的头顶。

灰色光影晃动之后,洪炉光芒大盛,牢牢护定他的肉身和神魂。

片刻后,孟林元转灰色元气,渡到眼窍,龙视被悍然开启。

眼眸中紫芒连连闪动,他已看清那几道黑毛旋风的薄弱之处。

丁四看着稳如泰山的孟林,竟出奇地对这个筑基境便宜上使感到有信心。

孟林看准孙七的防御心态,仰天狂笑几声,直接猛地催动天命燃元功。

一股凶悍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孟林的元气修为逐节攀升,在三息之后,已能硬抗孙七的元丹境九品修为。

肉眼看见的,他的鬓角有一根发丝逐渐变得雪白。

其后,他左手貌似悠闲地按着承影剑柄,右手骈指作剑,以巧破力!

就听“嗖”地一声,无名洪炉破空而飞,在瞬息之间已从那几道黑毛旋风中间穿过。

“嘭!嘭!嘭嘭!”

数声之后,那些黑毛旋风被无名洪炉重逾千钧的狂暴一击,砸在每道旋风的薄弱之处。

如同剧毒之蛇,被人打中七寸,那数道旋风歪斜倒塌,碎成齑粉。

旋风中所蕴含的能量,突然没了束缚,便在空中或地面不时的爆炸,发出震天声响。

玄铁牢笼中的人们,被响声扰动,纷纷抬起瘦弱的脖颈,无力地向孟林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又垂下头颅,眼神愈发黯淡。

孟林想起鸣沙山洞窟之中柳玉和严刚族人的惨状,胸中涌起一股血勇之气。

他泛着紫芒的双眼,紧盯着孙七的动静,确认那护体光芒的脆弱节点位置。

孟林抬脚重重在地面踏了一下,催动凌虚步法,眨眼间从地面弹起,飞到孙七的面前,向他轰出刚猛霸烈的一记混沌神拳!

“嘭!”神拳拳影缥缈,忽左忽右,似阴实阳,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穿过那层金光护罩,正中发呆的孙七胸前。

孙七来不及抵挡,孟林被轰击得倒退十余步,嘴角沁出一缕鲜血,胸前的衣衫破碎出一个洞,露出里面可怖的血肉创伤来。

“嘶!”他从疼痛中醒过神来

,拔出头上的九垒盾光簪,神情狂怒,直接向孟林眉心甩去。

“咻!”一道明黄灵光闪过,那发簪法宝带着呼啸风声刺向孟林,如同一支利箭。

孙七好整以暇地取出金疮药,在胸前血肉破洞简单涂抹了几下,不可思议地眼前戴着淡黑色面具的狂傲男子。

“乔三,你真的是筑基境修为?”

孟林神念勾连无名洪炉,剑指突然挥动。

半息不到,无名洪炉适时出现在他的眉心位置,替他挡下九垒盾光簪,发出“当”地一声。

孟林探明孙七的修为状况,忍不住嗤笑,大声鄙夷。

“打服你,筑基境修为已经够了!老七,投降吗?我可以在魔君那里为你说情,将来血凝丹不会少你的!”

说着,他踩着玄妙步法,身影如同飞烟,瞬时出现在孙七身边。

孟林面露杀戮神色,运转无畏拳神意,铁拳上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宝辉,再次砸向孙七胸前的那个破洞!

孙七低呼一声,急忙催动神念,调运九垒盾光簪回防。

孰料,九垒盾光簪疾飞而至,在他身前刚散出一重护体金光,便被孟林的神拳再次“咔嚓”轰碎。

闪动着灰色光芒的铁拳,砸在那处破碎血洞上,疼得孙七倒抽一口冷气。

“小子,是你在逼我!”

孙七收起活捉孟林的想法,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红彤彤的血色丹药,仰头纳服而下。

“血凝丹,三年没有吃过了,滋味儿还真不错啊!”

“呼!”一声沉重呼吸之后,他的气息急剧暴涨,身周泛起无边杀意。

孙七盘膝而坐,全力施法,眼神变得猩红,歪头盯着孟林,笑容阴恻:“五鬼噬灵大法!”

秘地之内,刮起阵阵阴风,吹得人皮肤生疼。

有五只身形半透明的妖异鬼魅,出现在孟林身旁,盘旋飞舞不定,

那些鬼魅,一边在他耳边蛊惑,一边想要瞅准空子张开血盆大口撕咬。

一个面貌忠厚的老鬼,冲着孟林耳边循循善诱。

“乔三,别坑害孙七主人了,他才是魔君最忠实的属下!”

未等孟林作答,又有一只妖艳丰满的女鬼,挺动胸脯,舔了一下红唇,向孟林勾动着食指,开解尘世迷茫。

“乔三,打打杀杀做什么?及时行乐,才是大道真理。来嘛?”

孟林初时还不以为意,但在孙七元丹境暴涨后的修为加持之下,那些鬼魅的话语竟似抹了蜜一般,一路甜到了他的心里。

孟林的神魂脑海发出一阵眩晕,双目迷蒙,喃喃低语。

“是啊!及时行乐才对,还打什么?灵筠,若溪师姐,清儿……都是我的!我乔三,以后……”

说到此处,他打了一个激灵,眼中紫芒倏地闪耀而起,内心深处发出自嘲般的狂笑。

“卧槽,幸亏老子不是乔三!乔老三还在宗门内,拼命修炼突破筑基境呐!”

孟林感受到危险,单手拍开脖子上那女鬼凑来的红唇和獠牙。

他抓起腰间的承影长剑,迅捷无比的在四周点了五下,如同凤凰五点头。

承影长剑,是张青山曾佩戴的兵器,沾染了不少魔门和不守规矩魔物的血液,对鬼魅有天然压制。

再加上,它的剑鞘乃是用万年金雷木所炼制,更是能克鬼辟邪,事半功倍!

那七道鬼魅,被承影剑破去之后,却又在不远处很快生出。

不知是怕了承影剑中的剑意,还是怕了万年金雷木炼成的黑色剑鞘,它们一时之间竟拢在一团,不敢向孟林靠近。

孙七闷哼一声,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柄墨色鬼头匕首,在左手五指上各刺了一下。

诡异的是,那五指上滴出的鲜血,竟没有丝毫流下,而是被鬼头匕首直接吸纳入雪白短刃之内。

那匕首短刃上,血色光芒闪动一番后,从手柄尾端的鬼头口中吐出一团三尺见方的血气。

五只蜷缩颤抖的鬼魅,闻到血腥之气,纷纷扑到孙七身边,围着血气大口吞噬。

两息之后,那团血气被五只鬼魅抢夺干净。

其中的那只妖艳女鬼,打了一个饱嗝,伸手在嘴角抹去血迹,向着孙七谄媚微笑不已。

“上,杀了他!”孙七冷哼一声,印法转换,逼迫着身形已经凝为实体的群鬼再次发出攻击。

五只鬼魅尖啸声起,张开恐怖巨口,向孟林疯狂撕咬而至。

孟林龙视扫了一遍五只鬼魅,虽然能看破它们的破绽和虚弱之处,但是却没有足够信心能再次破去。

当下,他运转元气,且战且退,朗声吟诵郭铭昆门下人人皆会的正气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轰!”一道浩大音波,在五只鬼魅的包围圈中炸开,阻了它们几息。

孟林眼珠微转,催动凌虚步法,一步迈到虚空之中,向孙七戏谑道:“孙贼,你不讲武德,以八打一!本座这就去向魔君禀告!”

第二百一十章 老子认栽 孙七扭曲的面具上,现出慌乱神色。

他把鬼头匕首一把揣在怀中,从地上跃起,连忙向孟林猛追。

飞到高空之后,他想起一事,向地面的五人恶狠狠地传音吩咐。

“你们看好这些人牲,我去劝劝乔三兄弟。有谁敢异动的话,我的手段,你们应是知道的!”

孟林身在前方,越飞越高。

不到几息时间,他便飞到七百丈的高空,速度时快时慢,不远不近的吊着孙七。

孙七在孟林身后半里急追,声音柔和,传音诱惑。

“乔兄弟,你不要跑,有事好商量,你来接手秘地,也不无不可!”

孟林心道:“我信你的鬼!商量?你是想杀老子才对!”

三息之后,孟林猛地催动元气,增强凌虚步法,呼啸疾飞,身形一瞬间拔高到千丈高空位置。

孙七被孟林落在身后很远,紧追不舍,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乔兄弟,我有新得的秘法,可以赠给你,只求你在魔君面前美言几句!”

“你……说的……是什么?风大……我……听不见!”

孟林扔下一句传音,便狂飙向在秘地外守候的慧通小和尚,身影在孙七的视野中消失无踪。

三里左右的路程,转眼间被他飞跃而至。

孟林降下身形,来到风雨庐约五十丈高度,把无名洪炉御使到风雨庐之旁的地面上,向慧通小和尚焦急传音叮嘱。

“慧通师兄,我是孟林!稍后,我催动法宝飞上高空之时,你便施法念经!念你那个菠萝心经!后面有大鱼!”

慧通小和尚心思通明,明白孟林的意思,连忙坐定身形,双手合十,向上传音答允。

再说那孙七,在孟林身后狂追不舍。

他虽然看不到孟林的身影,但是凭着元丹境修为,他能感觉到孟林就在前方不远处。

只是,那个戴着淡黑色面具的可恶男子,身形在高空越来越高,后来就不可探查。

无奈之下,孙七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血凝丹,再次纳服而下。

一息之后,他的气息更盛,修为再涨,飞行速度增大到原来的两倍:“嗖!!”

旋即,孙七探查到与孟林的距离拉近,急匆匆地传音阻拦。

“好小子,呃,乔三兄弟别走!你怕什么?难道还怕为兄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孟林身在高空七百丈处,身形再次向上拔高,传音拖延:“你那是……什么功法……来着?”

“幻形诀!这是为兄刚得到的,还没有来得及修炼!”

孙七神情发狠,语气却温柔无比,

安抚孟林静心等候。

孟林来到千丈高空,把天命燃元功和无畏拳神意同时催动而起。

他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头下脚上,祭起混沌神拳,三象之力悉数施为!

与此同时,他神念传意无名洪炉,御使着灰色洪炉向上疾飞冲撞!

地面巨岩旁的风雨庐内,慧通小和尚收到孟林动手的讯号,运转玄功,全力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

不多时,风雨庐上泛出淡黄光晕,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神圣无比。

此时,孙七来恰好来到孟林身形之下,身处五百丈高空的位置。

不知何故地,他只觉得神魂脑海眩晕了片刻,心肠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他摇了摇头,向四周望了望,内心充满疑惑。

“这天杀的贼子,去哪里了?!寻常筑基境到不了五百丈以上的高空,难道他妄图在下方偷袭?!”

话音刚落,他背上一紧,突然感受到下方似有一只饕餮巨兽,正向他狂飙冲来。

孙七不疑有他,想也不想催动九垒盾光簪全力庇护,在肉身体魄外形成层层护体灵光。

而后,他嘴角咧到一侧,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棕色薄册,扔下下方危险之地。

“乔兄弟,为表诚意,我把幻形诀先扔给你,你看后便知我是否真心!”

向下方传音完毕之后,他嘿嘿轻笑,从怀中掏出那柄短刃上依然泛着血色的鬼头匕首,猛地朝下方投射而去!

“黑小子,你给我去死吧!”

“嗖!”那鬼头匕首速度极快,直接戳中向上冲撞的无名洪炉,发出“当”的震天声响后,被无名洪炉收入体内。

孙七感受到身形下方的危险之意仍然未去,印法急变,心道:“不怕你不抢夺大爷的秘宝!五鬼阴灵爆!让你贪心,炸死你!”

无名洪炉内,似有无量空间,那卷棕色薄册和鬼头匕首被混沌之气分别束缚,如同相隔有千里之远,再不能擅自脱离。

接着,那柄鬼头匕首被孙七催动,化为五只身体更加凝实的恶鬼。

恶鬼们在混沌之气中迷茫地向四周望了望,找不到孟林的踪影,发出一声不甘地吼叫,同时自爆而亡。

灰色洪炉发出轻微震动,那五只恶鬼所化的齑粉,涨大之后又迅速缩为一团,被混沌之气缓缓吸收。

轻风吹过,洪炉内部的混沌之气依旧神秘磅礴,似乎从未发生过爆炸一样。

孙七神念感悟到鬼头匕首的自爆,沾沾自喜,放松警惕,正欲返回秘地

然而,在他尚未动身之时,他忽然感到下方的危险越来越近,不禁愣在当场:“没死?不是那黑小子?!”

无名洪炉在孙七的疑惑声中,狂暴地撞上他的身形,把他的左腿直接撞得断折!

同时,神魂中运转有避神术的孟林,身影出现在孙七上方两丈位置,头上脚下,向下疾冲!

“孙老弟,那幻形诀拿给我看看!若是真如你所说,是好东西好功法,我定然会替你美言。说不定,魔君对你加以提拔,也不是不可!”

孙七被无名洪炉托着向上疾飞,下意识问道:“听你口音,你比我还小,为何叫我老弟?你是魔君请来的那个隐秘大能?!!”

“嘭!!”孟林混沌神拳全力施展,把他自身最高的攻击法门,运转到极致,暴轰在孙七的头脸之上。

孙七的青色面具塌陷半边,红的白的污秽之物流了满脸,身体颤抖不已,向孟林恨声传音。

“他么的,乔老三,怪不得你戴黑色面具,你的心真他么黑!”

孟林笑而作答:“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二人一炉,疾速坠落。

慧通小和尚从风雨庐内站起,看着血淋漓的孙七躯体,向孟林合十:“孟师兄,这就是魔门之人?”

孟林看着孙七,如同看着一座灵石大山,嘿嘿笑道:“慧通师兄,你我这次算是捞着了,这能换不少灵石吧?!”

孙七眼前一黑,残存的气息迅速变弱,无力地道:“你不是乔三?”

“我是!你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去见魔君!”孟林歉意一声,把孙七扶到巨岩旁依靠,掏出金疮药,便要救治于他。

孙七轻唾了孟林一口,没有唾中,气若游丝。

“老子认栽了,你想拿我换灵石,门都没有!嗯,魔君的踪迹,在,在……”

“呼。”一股黑色业火,从孙七体内爆发而出。

几息之后,巨岩旁除了一小片人形灰烬,再无其他。

清风吹过,灰烬飘散,孙七就此彻底消失。

孟林掐诀停下天命燃元功,挠了挠鬓角的几丝白发,连声唏嘘。

“为什么要自杀呢?就算不自杀,我们也不一定能杀得了你……”

慧通小和尚停下心经,皱眉道:“孟师兄,以前他们都叫你孟黑,我还曾为你辩解。如今才知道,是我错了!”

孟林讪笑一声,收起无名洪炉,把混沌之气中束缚的那卷薄册转移到藏天殿内安放,扭头向慧通小和尚征询。

“慧通师兄,前方秘地中还有几个佛门有缘人,你要不要去收了他们?”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木林寺问佛 慧通双手合十,跟随着孟林的身形,向秘地飞行。

“孟师兄,前面带路,佛门常渡有缘之人!小僧愿意出绵薄之力。”

路上,孟林把秘地之中的情况向慧通简单讲述了一遍。

“记清楚了,在秘地中,我的身份是乔三。”

“孟师兄放心,小僧省得。嗯,你的面具做工太精细,若不是我熟悉你的声音,还真的不敢配合你!”

慧通的神态,看起来就像去超度尘世迷茫人的得道高僧,满脸漾起智慧之光。

滨海秘地,五个戴着各色面具的魔门之人,各怀鬼胎,仍在等待孟林或者孙七的归来。

似乎最终胜负是谁,对他们而言并不关紧。

孟林在前,慧通在后,二人不疾不徐地降落云头,来到秘地边缘。

向前未走几丈远,孟林脸色微变,传音身后的年轻僧人按计划进行配合。

丁四的身影,从一个隐秘角落处跃出。

“乔上使,秘地之中向来不准外人随意出入,敢问这位大师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记耳光,孟林不屑道:“你在教我做事?”

“属下不敢!”丁四捂住猩红面具向内便走,引着孟林入内,竟没有敢询问孟林关于孙七之事。

冷风吹过,秘地之内添了些阴森之感。

孟林向秘地深处看了一眼,低喝道:“本座已处置完孙七,尔等还不来拜见?”

不大一会,有三个人影从四周聚拢而来,向孟林懒散地拱手问好。

孟林想起孙七所提到的陈章树,眉头紧锁,向其中一个花脸面具大汉盘问。

“为何少了一人,那陈章树何在?”

丁四讪笑一声,狗腿道:“禀告上使,方才那个滑头说肚子不舒服,去出恭了,现在还没有回转。”

孟林想起一事,传音问丁四道:“魔门中人,一向不称真实姓名,为何这姓陈的例外?”

丁四拱了拱手,轻声简单解释一番。

这个陈章树,原本在川南陈家,负责陈家家主和魔门交易之事,算是半个魔门中人。

结果,去的两个魔门同道,都折损在川南。

幸亏陈章树还算机灵,把那二人的尸骨带回魔门,否则他也难逃杀劫。

“从此以后,大家伙嫌弃跟他一起办事晦气,便直呼了他的名字,以防他到处跟随。”

丁四说完,神秘地向秘地深处探查几息,笑道:“果然跑了!”

孟林指着慧通,传音再次叮嘱,向众人正色解释。

“最近死了不少人,我让这位大师来超度一下。”

慧通明白孟林的意思,在神魂脑海中催动风雨庐,开始竭力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三息之后,丁四脑袋中泛起一阵迷糊。

“乔上使小心,这人不对劲!”

那个带着花脸面具的男子,后退一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着孟林道:“丁四,这乔三不会有问题吧?”

一个长须老者,戴着紫色斑斓面具,开始怀疑孟林的身份,委婉地让孟林自证清白。

“乔上使,请把你的委任状拿来,让弟兄们看看,以防止大家伙心生芥蒂!”

孟林鄙夷一声,剑指微动,摄取来储物袋。

“既然大家伙都想看看,那本座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都过来吧!”

众人听他言语之间颇为自信,便上前一步,把孟林围在一处。

嘭!嘭!嘭!嘭!”

一个两丈高大的灰色事物,猛然出现在孟林身边,呼啸一声转了一圈,把毫无防备的四人都砸得受创颇重。

花脸汉子见事不对,后撤一步,醒悟过来上当,怒骂道:“卧槽,贼子该死!兄弟们,为孙七报仇!”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和慧通血染衣袍,歪坐在地上喘息。

“孟师兄,以后我可不敢当你的对手。你的手段,太他么黑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慧通看着地上的四堆人形灰烬,眼神发愣,与孟林聊天之时忍不住爆了粗口。

孟林双目微闭,运转戊土混元功,把断肢接好,正气凛然地看了看慧通。

“对付非常人,当用非常之手段。这些民众你准备怎么处置?”

慧通想了几息,与孟林商量之后,决定向木林寺发出传音玉简,让寺中派遣高手转运民众到安全地点疗养。

孟林看着玄铁牢笼中奄奄一息的人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轻轻点头。

深夜之后,木林寺来了数位高僧,急匆匆地与慧通和孟林交接一番,把一众平民进行有序转移。

而孟林完成宗门交待的任务,闲来无事,干脆协同慧通一起,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举。

十天之后,转运之事已毕。

慧通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向孟林发出邀请。

“孟师兄,可愿到我木林寺游历?”

孟林想起路途中的谈话,听慧通说智安方丈修有雷法,不禁心生向往。

“在下求之不得,正想向贵方丈请教!”

慧通点头,迈步腾云而行,在前方引导孟林。

孟林向那些平民安居之处望了几眼,抬起足底藕丝登云靴在地上轻点,催动凌虚步法跟上慧通的身形。

二人一路向南,一边赶路,一边互相印证所学,都是受益良多。

因为没了平民需要照顾,所以二人的脚程极快,一路上并无耽搁。

到得午时左右,慧通身形下坠,指着前方的一处巍峨庄严的山峦,向孟林传音。

“孟师兄请看,前方就是我木林寺的所在!”

只见,山峦耸立之处,在半山腰现出一角明黄寺庙。

来到山门之下,抬头可见的是一个黑色匾额,望之令人生起礼佛之心。

匾额上书写有三个斗大的古篆大字:“木林寺”。

慧通伸手,向孟林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师弟,请进!”

孟林加大天地心圣诀,把心中的一些怪诞想法压下,举步入内。

但是,进入寺庙之后,里面的情景却又让他有些不理解。

孟林传音道:“慧通师兄,为何这里这么多俗世之人?”

“我木林寺讲究缘法,尘缘也是缘。因此,方丈并没有把俗世民众与寺中隔开。”

慧通神情郑重地传音回复,容光焕发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顿了一顿,他向身旁的一个知客僧合十,道:“这位师兄,请帮我通传,就说这位孟林师兄,想要拜见方丈!”

那知客僧看了孟林几眼,向大雄宝殿匆匆而去。

少顷,那知客僧回转到山门之前,向正四处打看的孟林道:“孟师兄、慧通师兄,方丈有请。”

穿过几重院落,孟林和慧通绕过一座半丈高的香炉,来到大雄宝殿之前。

“方丈,弟子慧通前来复命。”

“智安方丈在上,苍山派弟子孟林拜见!”

黄金大佛

前,一个闭目打坐的清瘦老僧,睁开双目,神光内敛。

“孟师侄,你我同为五大仙门修士,不用见外,快请入内。慧通,你办差办得不错,去任务阁把事情来龙去脉交接清楚即可。”

慧通点头称是,向孟林示意之后,便转身而走、

孟林来到智安方丈一侧的蒲团,盘膝坐下。

“既然方丈如此说,那弟子便称呼方丈为智安师伯。”

之后,他见智安方丈微笑点头,便继续道:“弟子近日修行雷法,只得其法,未得其道,还请师伯不吝指点。”

智安方丈不置可否,双目微闭,声音虚无缥缈:“何为佛?”

孟林挠了挠脑袋,想了几息,道:“众生平等?”

智安方丈转动念珠,道:“何为佛?”

“明心见性?”孟林心中底气不足,只能试着按照他的理解,小心翼翼地回答。

智安方丈猛地睁开双目,盯着孟林的清秀面庞,喝道:“何为佛?!”

孟林想起前往大雄宝殿之时,路过的一处荷塘,正色道:“寺中的荷花开了。”

智安长老点了点头,以手捋动长须:“何为雷法?”

孟林期期艾艾,把他所理解的雷法,向智安方丈讲述一通。

智安长老哈哈大笑,从蒲团上站起:“孟师侄,陪我看看荷花?”

孟林纳闷地从蒲团起身,道:“师伯,我对雷法理解的不对?”

“虽然不中,亦不远已。”智安长老挥动长袖,二人瞬间来到荷塘岸边。

闲聊几句之后,孟林只觉智安长老虽然说话之时惜墨如金,但所说的内容实属字字珠玑。

智安方丈淡然地看着荷塘中俏立的一杆半开荷花,侃侃而谈。

“雷,阴中之阳也,薄动和合,万物生发!”

二人言辞交锋你来我往,一番思辨之后,孟林对来雷法的理解愈加深厚。

到得最后,他几乎到了一个想马上验证所学的地步。

他的脑海之中,只要一想起藏天殿内安放的那张银页,便抑制不住地想要马上修习!

绕了荷塘三周之后,孟林关于修习五雷真诀所需要的一些基本常识,再无缺漏。

又行了几步,孟林向智安长老功拱了拱手,大着胆子问了憋在心中的问题。

“智安师伯,弟子只是简单问询了修习雷法之事,你为何跟我说得这么详细通透?”

智安方丈双目微眯,顺着木林寺高挑的屋檐,望向远方的青色山峦。

“我欠你们苍山派一个人情。你是郭掌门的得意弟子,就忍不住跟你多说几句。你不愿意?”

孟林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道:“弟子当然愿意。只是,我在掌门师尊门下,排行第四。嘿嘿。”

“修炼一途,达者为先,你不要自怨自艾便是!当然,也不好太过自吹自擂。”

智安方丈意有所指,明显是对当年在清月宗召开的“联谊大会”有所耳闻。

孟林尴尬地轻咳一声,脸色微红:“弟子还有一个疑问。方才在大雄宝殿之中,师伯为何问我什么是佛?”

智安方丈念了一句佛语,身上泛出一层淡黄色的灵光。

“不用多虑,老衲只是想通过你的言辞,确认你的思想秉性。佛有万相,见心见性,若能顿悟,未来可期!”

说完,他从僧袍广袖之内,取出一枚淡黄古木令牌,递向孟林。

“孟师侄,老衲观你与我木林寺有缘。你可愿在我寺中修炼雷法?”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五雷真诀 孟林凝眉微皱,思忖几息。

一时之间,他没能明白智安方丈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停顿片刻之后,孟林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进行作答。

“师伯,弟子虽然不愿出家,但是弟子愿意在木林寺修炼一段时间。”

智安方丈捋动胡须,呵呵一笑,向侍立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沙弥招手。

“明心,这是你孟师兄,苍山派真传弟子。稍后,你引领孟林前往飞云瀑。那里环境相对清幽,没有闲人,有利于他修习玄功。”

“谨遵方丈法旨!”明心双手合十,朗声称是。

而后,他抬起敦厚面容,向孟林微笑示意,热情地道,“小僧明心,见过孟师兄!”

“明心师弟多礼了!”孟林连忙拱手致意,对这个小沙弥不自觉生出一股好感。

小沙弥明心带领着孟林,穿过木林寺内的一重重院落,不疾不徐地前往后山。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一处俊秀山峦之下,循着一条山路古道向上攀登。

这条山路,时而曲折,时而笔直,时而平坦,时而陡峭。

沿途路边,山草青葱,松柏苍翠。

不时的,还有数代之前的大德高僧舍利古塔,映入二人的眼帘。

清越钟声传来,给人一种神圣肃穆之感。

从半山腰向山下看时,清风吹过,只觉松涛阵阵,净人尘心。

孟林停下脚步,瞭望一阵远方的景色,轻声向明心询问。

“明心师弟,慢点走。你的法名是有何渊源吗?”

小沙弥在前方站立,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孟师兄,小僧不知是否有特殊渊源。只是,智安方丈说我智慧无碍,容易明心见性,才赐给我这个法号。”

孟林轻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息,向上拾阶而行,来到明心身后一个台阶的位置。

二人一路相伴而行,再无闲话。

跟随着明心的脚步,孟林登上一处山崖顶部。

只见,汹涌激荡的山泉,从山峰而下滚滚流淌,砸入一个不知有多深的水潭之中,发出不绝于耳的震天声响。

明心挽起明黄袖管,探出半个光头,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水潭,又神色如常的缩回。

他把孟林带到山崖一侧,指着一个废弃的山洞,向孟林仔细交代。

“孟师兄,此处便是飞云瀑。你可在这个山洞中闭关修炼。若有需求,或需要采买一应事物,你径直下山到大雄宝殿找我便是。”

孟林微笑谢过,诚挚地道了一声有劳,便把明心送下山崖。

待到他再次攀登山崖之时,孟林并未催动凌虚步法踏天而行,而是全凭肉身体魄之力前进。

他把这段山径,完全当做了问心之道。

一步一个台阶,缓步而上。

天地心圣诀,在他体内缓慢催动。

他对天地心圣诀的理解,没有哪个过去的时刻,比现在更为通透!

每攀登一步,孟林便发出一次悠长的呼吸。

每一次呼气,似乎都把他内心深处的燥乱不安之意吐出。

他的心思,愈加澄净,如同飞云瀑下清冽的潭水。

半个时辰过去,孟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飞云瀑之旁。

登上最后一阶石阶,他心中的纷乱思绪,在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全部消失无踪。

飞流成瀑,直坠入潭,清可见底。

孟林抬眼仔细观察了几息周遭的环境,运转元气,掐起剑诀,从储物袋内御使出四杆阵旗来。

“疾!”在他拍出印法,喝出一声敕令之后,这个破旧的山洞被四象阵法牢牢庇护。

几乎在须臾之间,山洞外笼罩了几株绿色藤蔓的虚影,随着轻风不住摇动,似真似幻。

滔滔不绝的瀑布水声,再次激荡传入他的耳蜗。

孟林神念微动,走到山洞跟前。

而后,他少年心性乍起,渡出一缕元气,引动出一大股瀑布之水把山洞由里到外冲洗了一遍。

“哗哗哗!”

清澈水流来去如飞,青石洞内很快被孟林打扫地纤尘不染。

半柱香后,孟林看着山洞内泛着亮光的石桌石凳,神情相当满足。

继而,他选了一个久坐磨损的石凳,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准备修炼玄功。

入夜,孟林把肉身体魄和道心境界调整到完美契合的地步,心神一体。

他在心中默想了一番智安方丈传给他的雷法知识,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张银页。

那张银页有婴儿手掌大小,如有灵性一般,在山洞内上下浮动不已,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灿灿灵光,神妙异常。

“起!”孟林催动御器诀,令那张银页漂浮在他身前五尺之处,在心中念诵五雷真诀的功法口诀。

“五行之属,相生相克,天道难测,天劫难渡,化五余一,五雷之术。以金克木,金锐木损;以水生木,水消木繁……”

之后,孟林不作他想,顺着本心,自然而然地渡出一股天青色的木行元气。

随着五雷真诀的修炼,那道从肝脏之内散出的木行元气,在他经脉之中疾速运转之时,渐有风雷之意。

而且奇妙的是,在刚开始时,每当这股木行元气从他的周身大穴穿行时,他便体会到一种麻酥酥的莫名感觉。

这股木行元气,在孟林的催动之下,如同九天仙瀑奔流不息澎湃而行,神速地从他相应大穴穿行游匝七周。

“咔嚓!”孟林右手掌心中射出一道天青色的雷霆,正射中在山洞内上下漂浮的银页!

孟林慌忙低头看了看手掌,并未有想象中的焦黑景象出现。

他忍不住低呼一声,惊喜地道:“木行之雷!这是掌心雷!”

掌心雷,正是五雷真诀的初级应用法门,乃是诸多雷法秘技之中最易掌握的技能。

那张银页之上,雷电之意弥漫。

银页被天青色的雷光包围,不时迸发出青色的小火花,发出“滋滋”声响。

木行之雷,春意盎然,蕴含充沛的生发之意。

其实,若是依据那银页上五雷真诀的口诀而言,孟林本来应该首先修炼金行雷霆或者水行雷霆才是。

可是,不知何故的,他竟然在下意识之间催动出木行元气,练成木行之雷。

或许,枯藤根茎被孟林收藏已久,而木行精元也是被他第一个炼化入五脏,修成木行元气之故。

想到此处,孟林轻轻摇了摇头,再次运转五雷真诀。

两息之后,他肾脏中的水行元气涌荡奔流而出,在相应大穴转圜七周,从掌心射出一道黑色雷霆。

噗!”那黑色雷霆轻灵飞出,与包围着天青雷光的银页相遇,发出一记不大不小的音爆。

“五行相生,以水生木。”

孟林低喝一声,加大元气输送,黑色雷霆威力加剧,带动银页之外的景象发生玄妙变化。

只见,那银页上的天青色雷电光芒,先是猛地涨大,而后又急剧缩小。

半息不到,那雷电光芒的颜色由天青转为玄黑。

“噼啪。”玄黑色的雷霆之光,从银页内部而生,并且不停地向外扩大。

令人感到神秘的是,那银页上有无数条玄黑雷电组成的小蛇,张开嘴巴大力撕咬,似是想要吞掉银页周遭的虚空一般。

“水行之雷!”孟林感受到玄黑雷霆的吞噬之意,闭目仔细体悟一番。

接着,他睁开双目,运转元气,再次催动五雷真诀。

一股锋锐无匹的庚金之气,从他的肺脏之中急速漫出。

三息之后,一道银白色的雷霆从孟林掌心射出,把包围着玄黑雷霆灵光的银页打上高空。

金行元气被孟林压抑了一息,减弱输出。

银页轻轻落下,再次来到他身前五尺之处。

循着五雷真诀的修习,那张银页外的雷霆光芒,玄之又玄地由玄黑转为银白。

在那团银白雷光中,所蕴含的庚金之意盛大无匹。

银白色的雷霆光线,夭矫四射,如同一柄柄利剑,刺人耳目,令人胆寒。

金行之雷,满是一副锋锐进击之意,难能阻挡!

孟林心中欢悦,心道:“寻常之时,与人拼斗只能依靠混沌神拳。现在,有了这金行之雷,正可作为奇袭手段!”

这一天一夜之中,孟林耳中听着滔滔飞瀑之声,从掌心不住地劈出各色雷霆。

明黄色的土行之雷,充满防御之力,或许将来可以以此施展防御阵法。

朱红色的火行之雷,毁灭之感弥漫,与金行之雷的威力竟不遑多让!

各色雷霆,各有玄妙应用之途。

只不过,在偶尔之间,孟林在修炼五雷真诀也会出错。

那些未能顺利击出的雷霆,在他体内轮番轰炸,把他炸得头发蓬松、面目焦黑,身上发出阵阵肉香。

幸亏孟林掌握的有戊土混元功,才勉强没有被五行之雷抹杀。

饶是如此,他艰难修炼了约有一旬,才总算把五雷真诀初步熟悉掌握。

此时,孟林再释放掌心雷之时,已可随时调运体内的五行元气,进行相应的属性变换。

也就是说,他可以根据对方术法的不同属性,调运不同五行的掌心雷,做到相应克制,增强攻击或者防御效果。

这天,孟林缓缓吐出一口黑烟,掐诀停下五雷真诀的修炼。

因为,他无奈地发现,他对雷法的领悟已经被全部消耗干净。

恐怕,待他下次再修习五雷真诀之时,得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进行积累才行。

畅想几息之后,孟林平复激动的心情,踱步走出山洞。

青天如碧,飞瀑如云。

孟林凝望着飞瀑下的深潭,突然想起在苍山派绿波潭中修炼的情景。

他一个箭步跃上高空,来到飞瀑顶端站定。

感受了一番激流推动之力后,孟林双目微闭,放松心神,顺着瀑布水流向下滑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唯吾独尊 “噗!”

孟林展动青衫,控制着修长矫健的身影,冲入澄清水潭之中,溅起半尺水花。

借势向下游了片刻,他记起绿波潭中的猩红巨眼和银白怪鱼,连忙运转龙视,在水中仔细探查。

果然,水至清则无鱼。

这里似乎什么机缘都没有,有的只是他自己的身形。

这汪潭水,澄净如同水晶,透明无比。

孟林收起探查的心思,神念无暇无垢,在水中逐渐下沉。

而随着身形的下沉,他竟然产生了一种疑惑之感,不知是他身在水潭中,还是水潭在他的脑海之中。

好在,孟林此时是筑基境修为,气息悠长,即便长时间闭气或者断食对身体也是没有多大妨碍。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或许只是片刻光景。

他的脚步,触到潭底的软泥。

轻轻在潭底软泥上走动了数步,他的目光所到之处,水中诸物如同玉宇澄清,一览无余。

孟林心思空灵,吐出一个气泡,双膝微动,悬浮盘坐于水底。

接着,他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卷棕色薄册,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幻形诀。山川聚大势,阴阳生五行。真形转幻形,一如万事空。真我非真,幻我非幻,我之为我,皮囊而已,是耶非耶?”

孟林感受着头顶奔腾不息的水流,缓缓运转玄功,修炼幻形诀。

其实,这幻形诀,若单纯就功法而言,实在是简单易学;但是,难就难在如何如真似幻,却又不失本我上。

据传,曾有仙修大能修炼幻形诀到极致,最后竟然忘记本我容貌,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初时,孟林搬运体内的灰色元气之时,挪动面部的血肉骨骼,还疼得直咬牙呼痛。

毫不防备之间,被“咕嘟嘟”灌进去几口清凉泉水,差点呛到。

后来,经过数次尝试之后,他才适应那种酸痛之感,只不过那种滋味儿实在不太好受。

内心“哎呦”几声痛哼之后,孟林揉了揉发酸的颧骨,取来一枚铜镜。

观看变幻容貌的效果后,若不是身在水中,他定能激动地笑出声来。

只见,他的颧骨高耸,下巴外伸,鼻头如同鹰钩,与他原本的容貌完全判若两人!

孟林伸手在仍有痛意的颧骨上抚摸了片刻,自得地点头。

说实话,他对此次的幻形效果,还算满意。

虽然变幻得不再英俊,但好在已是另外一个人的容貌。

这对将来外出游历或者处理一些棘手事情之时,将是很大的臂助!

从此以后,就算不用魔门面具,也不再担心有人认出。

因为,他现在的面容上,那骨头是真实的骨头,那血肉是真实的血肉。

当然,孟林也从不敢擅用魔门面具,他实在担心被人误伤打死!

忍了几息之后,他变幻回自身容貌,从水底站直身体。

足底在软泥上轻踏之后,孟林的修长身躯如同游鱼,快速潜到水面。

他从潭中一跃而出,落到离瀑布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调息恢复,猛力喘了一阵气:“呼!”

其后几日,孟林的修炼重心,便从日常用水磨功夫积累修为进境,转移到对

幻形诀的修炼上。

只是,每到深夜之时,他在山洞内修炼幻形诀时,便不由自主地会有一个奇怪念头在心中升起。

“到底变幻之后的容貌是自己,还是原本的容貌是自己?”

真我非真,幻我非幻。

这种念头,其实很容易辨明真伪。

但是,孟林担心在长时间变幻之后忘记本来的“自我”!

就这样,他一边摒去杂念,一边修习玄功,也算痛并快乐着。

只不过,在飞云瀑旁的山洞中修炼几日之后,孟林心神疑惑仍存。

而且,那个念头在脑海中迸发的频率,越来越快。

往常,只是每隔几天才会出现那个念头。

现在,竟然到了每次运转幻形诀便心生杂念的地步。

即使他催动天地心圣诀,也收效甚微。

因为,这种变化,并非外界强加给他,而是自他内心产生的“魔念”!

最终,孟林在抹除几次魔念无果后,他无奈地停止修习幻形诀。

若是因此而再生出心魔,那时便是得不偿失!

……

……

木林寺,大雄宝殿,烟雾袅袅缭绕,禅音不时响起。

大殿之内,黄金铸成的高大佛陀,庄严慈悲。

孟林向老僧拱手见礼后,和智安方丈相对而立,把这几日之间所疑惑的事情和那种“魔念”娓娓道来,向对面的清瘦老僧郑重求教。

智安方丈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以手示意孟林安坐。

继而,他双目微闭,想了几息,缓缓转动手中的念珠,语气淡然缥缈:“何为我?”

“我是孟林。”孟林想都未想,直截了当地回复。

智安方丈呵呵一笑,念珠转动一粒,再问:“何为孟林?”

孟林神情怔了一下,迟疑道:“苍山派真传弟子。”

“何为弟子?”智安方丈念珠再转,扬眉追问。

孟林抬起双手把膝上的青衫展平,神色庄重。

“传承之人,一个宗派兴旺之基础。”

智安方丈微笑点头思索,念珠转动了一圈,轻声道:“何为人?”

“血脉之所在!”孟林下意识道。

说完这句话,他的心神不自觉发出一阵轰鸣,如同被九天惊雷从囟门劈入脑海。

智安方丈看到孟林的神情,颔首捻须微笑,捏着念珠,未曾转动,道:“何为我?”

“我便是孟林,孟林便是我!”孟林心神俱震,道心空灵,再无尘埃。

智安方丈挥动明黄色的衣袖,向孟林作势挥动一下,却并未施展任何法力,大声喝道:“还不去?!”

孟林从蒲团上长身而起,向智安方丈深深施了一礼,心神畅达明悟,再无丝毫尘垢遮罩。

随后,他哈哈大笑几声,举步踏出大雄宝殿,抬起藕丝登云靴在地面微微一顿,催动凌虚步法一步腾入高空,向后山呼啸而去!

……

……

山峰顶部,俊鸟高飞,鹤声唳唳。

孟林青衫磊落,在飞云瀑源头之上静立良久,望着清澈潭底默默不语。

他回想着智安方丈点化他的言语,在内心深处犹如有一道道激雷不住炸裂。

山风吹过,青衫飘动,孟林神情不悲不喜,如同遗世独立的仙人一般。

忽而,他不运玄功,再次顺着水流向潭中而下。

“嗖。”他的身影如同利剑,垂直插向潭底。

数息之后,孟林神情淡然,在水潭底部盘膝打坐,五心朝天,幻形诀被他催动而起。

“真形转幻形,一如万事空……”

他的面部在一阵神秘玄妙地变幻之后,颧骨由高变低。

此时,孟林在变幻的过程中,再无心魔蠢动之感。

没有多少工夫之后,他面部再次酸麻,已轻易地变幻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

这个面容,跟乔宗岩颇为相似!

但是,若在有心人细看之时,就能发现 “此人”缺乏乔宗岩那种豪侠慷慨气质。

孟林心中体悟片刻,才变幻回自身容貌,逐渐领略到幻形诀的真谛;

在施展幻形诀幻形之时,不仅要追求容貌的腾挪变化,还要保持心性与所幻形之人的相貌契合。

如此,才算真正的幻形!

只不过,能否做到这一步,基本上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脾性,能被另外之人完全模仿!

孟林轻轻摇了摇头,在心内叹道:“形似容易,神似难!”

此次幻形,因为有智安方丈对“幻我真我”的解惑,孟林再无疑虑,魔念无踪无影。

他的心神坚定如一,不管外形如何变幻,但神魂脑海始终保持唯一无二!

这个心境,便是佛陀曾说的:天上天下,唯吾独尊!

……

……

三日之后,孟林再入飞云瀑潭底,用心体悟幻形诀的运转。

此时,他在修炼幻形诀之时,便不再有过多纠结。

忽而,他心血来潮,在变幻之时醒悟到一个诀窍,可以解决幻形诀施展之时的不适感。

那就是,在他运转幻形诀变幻面部容貌的同时,催动戊土混元功对新形成的骨骼和血肉进行修复。

果不其然,在几番试验之后,孟林催动幻形诀变幻之时的疼痛之感,竟消失无踪!

再次幻形之时,他的功法运转丝滑顺畅无比,如臂使指!

孟林脸上欢欣,掐诀停止幻形诀,飞上山崖顶部,驻足而立。

现在,幻形诀对他而言,已算完全掌握,再无纰漏!

孟林双手背后,站于崖顶,心中徜徉,在脑海中模拟与敌人拼斗之前的一些挖坑场景,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

“咕噜。”他的腹中饥饿声传出,如有鼓鸣。

他才想起,这几日都没有怎么进食,只是凭着筑基境修为强行支撑。

孟林从储物袋内取出干粮,嚼了几口,又把干粮收到储物袋内,想去猎些鸟兽炙烤解馋。

然而,在他向四周眺望之后,他才发觉在木林寺之旁有一条大江流过。

那条大江,宽大磅礴,远远望时水天一线相接,难以一眼看到边际。

而且,在那大江旁边的连绵山峰中,竟有一股蓬勃浩瀚的血气之力向外迸发!

细看几息之后,他的周身气力,几乎被那种气血之力所引动,有种想要挥动混沌神拳狂暴释放的冲动。

第二百一十四章 差点死掉 木林寺,是五大仙宗之中,与俗世牵涉较深的一个宗门。

寺中的僧人字辈顺序,以“真法无尘,智慧明达”八个字进行排序。

诸僧平时苦修佛门功法,偶尔也到俗世之中游历,颇得附近的善男信女尊崇。

其中,以智安方丈为最,常有迷茫尘世的男女,寻来开解是非,也都被他一一回应。

孟林在飞云瀑旁的山崖洞穴,打坐调息完毕,心神安宁地步出洞外,右手骈指作剑,把四象阵旗收回到藏天殿内。

深深望了一眼澄清水潭,他长啸一声,纵身跃上高空,乘风踏云去找慧通小和尚。

半柱香后,慧通小和尚与孟林并肩而行,凝眉思索。

“孟师兄,你所说之事,是否属实?”

孟林面色坚定,拱手道:“绝无虚言!”

“此事,我做不得主,还是问过方丈为好。”慧通小和尚快步而行,向着大雄宝殿看了一眼。

半个时辰之后,孟林接过智安方丈递来的一串念珠,把那枚淡黄色的古木令牌交还给智安方丈。

他与一众慧字辈和明字辈的僧人,在智净长老的带领下,出得寺门,朝着大江而行。

这条大江,据智安方丈所说,也是玉带江!

孟林心中震动不已,没想到玉带江竟宽大至此!

土行族秘地之内,流经的那条河流,也是玉带江支流!

且此处的玉带江,具体有多长多宽,起源在于何处,曾有大能修士想要探索,却一直未有明确的结果。

不知其所始,不知其所终!

而孟林本身便是从玉带江漂流而下,因此,他对玉带江的兴趣更添几分执着。

经过这些年所收集到的信息,拼凑在一起来看。

他发现,诸多宗门的兴衰,或多或少都跟玉带江有些关联!

然而,若说具体是何关联,限于他目前的地位,他没办法接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也就有些模模糊糊。

智净长老看着沉吟思索的孟林,笑道:“孟师侄,多年不见,话少了!”

“智净长老,弟子在学闭口禅,可惜还没有修行到家。嘿嘿!”孟林挠了挠头发,扯开话题。

因为有几个聚灵境僧人的缘故,众人没有御空飞行,而是单凭脚力前进。

行走一段时间之后,孟林愕然发现木林寺中的苦修僧人脚力强壮,丝毫不逊于他自身多少。

两个时辰过去,众人的脚程依然还算极快,已来到那座山峦脚下。

远看之时,那山峦连绵之意颇盛,并未觉得高大。

但是,来到山峦跟前之时,却发现它至少有一千余丈。

时不时的,从山峰内部,还有微不可察的红色灵光溢出。

智净长老一边在前方领路,一边对跟在身边的孟林和慧通、明心等人叮嘱着相关事宜。

“拙山之上,千年不遇的气血红光今日再现,不知到底有何缘由。尔等只需探寻即可,切记不要深入险境!”

这几年中,几次三番与魔门纠缠打交道,此次事件,孟林也想当然的认为是魔门祸害平民的“杰作”。

然而,当他悄然开启龙视,顺着智净长老所指的方向,努力观瞧一阵。

结果,除了天地元气的自然波动,他却并未发现什么特殊的魔门印迹。

有的只是

波澜起伏的玉带江水,还有连绵不断的拙山山脉!

智净长老在孟林收起龙视之后,扭头看了他一眼,温和地传音问询。

“孟师侄,你会天眼通一类的功法?”

孟林向智净长老点头致意,恭敬传音回复。

“禀告长老,弟子只是修炼有提升眼力的秘法,并未开启天眼通。不过,我认为慧通师兄和明心师弟,有望早日开启天眼!”

智净长老慈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个年轻僧人,笑眯眯地不再说话。

拙山,是木林寺势力范围之内的一处山脉,被玉带江环绕而过。

山中猛兽较多,林木遮天蔽日,没有什么人烟,充满一派原始森林景象。

进入山林之内,诸多僧人依着智净长老的吩咐,分片散开,在山上探查。

若是有紧急情况,可以利用手中的念珠作为传音媒介,联络他人。

孟林浮动了一下那串未被雕刻名字的念珠,心念微动,探出神意到上面时,便能听到几个弟子的联络之声。

“明心师弟,我是慧通,你能听到吗?”

“慧通师兄,我是明心,我能听到,你有何吩咐?”

“没有什么,提醒你注意安全。”

“呃……”

孟林脸上微笑,冲远处的慧通小和尚挥了挥手,向密林深处钻去。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那淡红色灵光的位置,在密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

半柱香很快过去,除了藏天殿内挨着炙烤铁架放置的几头膘肥体壮的野牛,他却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孟林在脑海中畅想,那淡红色灵光的来源,却不得其法。

之后,他揉了揉软瘪的肚子,低声嘿嘿笑了几下,抬起藕丝登云靴重重在地面猛踏。

“嗖!”

一道青衫潇洒身影,从密林中直射入高空千丈以外。

孟林身在高空,匆忙看了一眼智净长老的方向,便朝着拙山最高峰斜飞。

那座山峰,并不是很尖锐,反而在山顶处颇有圆润的感觉

只是,那山顶离地面超过千丈,孟林不能飞跃到达,若是攀爬又得浪费不少时间。

想了几息之后,他喉结滚动,咽了几下口水,平平飞向山峰一处断崖。

那断崖的石质呈现淡黄之色,有数层褶皱重叠,下面是一个百丈深渊。

孟林在断崖上找了一个避风的位置,摘下腰间长时间未动的流觞酒壶,大饮一口过瘾。

“在这里,智净长老应该闻不见味道吧?”

说着,他左手掐诀,把烤炙铁架和一头野牛摄取而出,整齐摆放于地;右手取出晋升筑基境时,宗门所配发的匕首,把野牛快速洗剥干净,切割成条。

“呼。”

一团朱红色的火苗,被孟林利用御火术生起,递送到炙烤铁架之下。

片刻不到,鲜红的牛肉条,被他烤炙得“滋啦”作响,向下滴油。

孟林闻了闻空中飘飞的香味,心虚地朝下方密林看了几眼,生怕被负责戒律院的智净长老抓到。

“咕嘟”几声之后,他取出一盒盒香辛作料,依次撒在炙烤得棕色肉条之上,焦香四溢,惹人馋涎!

最后,他摘下流觞,在野牛肉条上滴了几滴灵酒增2味,这才掐诀停下御火术,手忙脚乱地撕扯着肉条,往口内狂送。

吃惯了苍山派宗门之内的青龙鲥鱼和银白怪鱼,此次再吃野牛肉之时,竟然别有一番风味,嚼劲十足。

再加上孟林所御之火,乃是从苍梧神树接引来的火之精元所炼成。

那团火苗,火力狂猛而不失稳重,瞬间把牛肉中的鲜香汁液,全部锁在肉条之中。

正所谓外焦里嫩,和尚闻到也跳墙,不外如是!

自从筑基境以后,孟林虽然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但在放开肚皮用餐之时,却又食量大得惊人。

这头野牛,孟林愣是用了将近两刻钟的时光,方才风卷残云一般大口吃完!

“嗝!”孟林打了一个饱嗝,揉着肚皮催动净水术。

他把炙烤铁架和装有香辛作料的瓶瓶罐罐,仔细清洗干净,重新收回藏天殿内,与堆叠的灵药小心地安放一处。

之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残渣,向地面拍出一掌,挖了一个大坑,把牛骨深埋其中。

收拾完现场之后,他偷眼向下方密林望了望,神念探到念珠之上,听了片刻。

一个声音道:“明心师兄,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但是我感觉关键不在灵光,而是拙山本身。”明心诚恳地回应,“慧通师兄怎么看?”

慧通的声音从念珠中传出,一字一顿,似乎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

“若是关键在拙山本身的话,我们可以先把拙山全貌绘制出来,再寻找特殊的地方探查?”

智净长老的话语,冷哼一声吩咐:“若是其他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便按照慧通说的办。大家分头行事!”

慧通小和尚,乃是木林寺年轻一代弟子中的翘楚,堪称第一智僧,被智安方丈收入门下亲自传法。

孟林听见慧通小和尚的言语,回忆他在千丈高空之时,看到的褶皱断崖场景,不禁有些奇怪。

斟酌完毕,他再次腾空,结果却咳出一口鲜血,差点死掉!

因为,他已身在距离地面千丈的断崖,此处的天地威压已经很大,被他肉身勉强抗衡。

他向上冲了三丈之时,肉身体魄急速变化,几乎被天地威压压榨地弯折变形!

孟林轻舒一口浊气,急忙下降数丈,在空中运转戊土混元功把这段的手臂和肋骨接续完好。

他的身影飘忽不定,在千丈高的范围内,在拙山上快速扫视片刻,却仍是没有什么所得。

突然,孟林想起一事,向后疾飞了数百丈,离开拙山的正上空。

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地方。

他不甘心,从拙山山脉上找了一个稍微低矮点的小山,飞跃而过,来到紧靠着玉带江的一侧。

初时,他还没有什么所察。

但是,当他继续远离拙山了五百余丈,飞跃到汹涌流淌的玉带江面上千丈高空之时。

再次观看那连绵起伏的拙山,他心中如有惊雷,脑海豁然开朗。

他总算明白,为何在密林之内找不到任何线索,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时的拙山,连着玉带江面的山体倒影,在飞悬于高空的孟林看来,就是一座卧倒的大佛!

那气血之力,便是天地元气被聚拢在大佛周围所成的大势!

而更令孟林感到神秘的是,他之前烤炙野牛肉的断崖处,那些褶皱岩石,岂不就像大佛的袈裟广袖?

第二百一十五章 菩提子 玉带江面,孟林的青色身影悬浮在高空,看着虚实交替的卧佛景象,心中震撼莫名。

旋即,他催动灰色元气,渡出一缕到眼窍部位。

眼眸泛紫,龙视开启!

他看到,在那卧佛广袖褶皱之处,微不可察的红光再次出现波动。

孟林取出未曾雕刻姓名的念珠,传音道:

“慧通师兄,智净长老,断崖下的深谷,你们去探查一下!”

“孟师侄,可是发现了什么?”智净长老的声音第一个传来。

“孟师兄,断崖我们已观测到,但是却飞不上去!”

慧通小和尚的声音不好意思地接着道。

孟林双目紫光更甚:“智净长老,你亲自出手罢!”

“好吧,你们在密林等我!”

智净长老传音叮嘱一句,便纵身而起,犹如旱地拔葱,飞上高空。

不大片刻工夫,他的声音从断崖下的谷底再次传出。

“慧通,明心,让诸位弟子闪开,有大物件!嘿,起!!”

“砰”地一声震天巨响之后,密林内如同刮了一道烈风。

有一件玉白色的石质器物,从那谷底被智净长老托起,抛到密林之内。

看形状,应该是一个丈许大的玉石钵盂!

那钵盂四周,覆盖有一层薄薄的淡红光芒,引动着人们的气血之力。

一个光头小和尚,突然受不住刺激,直接打出伏魔拳法,大吼道:“看我黑虎掏心!”

智净长老见状,连忙念声佛号,挥动枯瘦大手,拍出一团明黄色元气,包围在玉石钵盂之上。

“众位弟子,我先行一步,你们在后面跟上。我的元气修为压制不了它多久,得到寺中找尘字辈的高僧出手!”

慧通和明达等年轻僧人轰然应诺,各自抬起脚步,追随着智净长老的身影狂奔而去。

孟林看着如同长蛇一般的踊跃僧众,神念勾动手中的念珠,传音问道:

“慧通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慧通小和尚向四周望了几眼,没有找到孟林的身影,焦急地传音:

“多谢孟师兄提醒,智净师叔找到一个巨大钵盂!我等需要随师叔返回山门,你记得及时回来。这拙山,看着不怎么太平!”

孟林向玉带江底望了一眼,传音回复一声“知道了”,便朝着大佛手臂所在的位置徐徐飞去。

来到山、水相接之处,他缓缓降落身形,利用龙视仔细观察。

然而,他却未在拙山山脉发现什么特异之物。

一路下飞,孟林的身形漂浮到山脚跟前。

看那情形,就似乎被捧在大佛的双掌之间一样。

鬼使神差的,他低头看了看倒影中的自己,一个猛子扎入玉带江水面,向下奋力游动。

江水,冰冷刺骨。

孟林在水中睁开双目,仔细打量江底的事物。

十余丈外,一群游鱼似乎初次被人打扰,惊地摇动尾巴,快速逃向远处。

拙山山体,在水下的部分,如同被一柄仙剑齐面剖断,整齐异常,深入地下不知多少。

孟林记起绿波潭中的山脉断面,惊奇地发现,与这拙山的情况几乎如出一辙!

他一边下潜,一边在心中默默计算下潜的深度。

三十丈,水中除了游鱼,没有什么奇怪的事物。

五十丈,他在水中的视野,逐渐发暗。

一百丈

,玉带江水的寒意,逐渐加大。

两百三十丈,从此处向上瞭望之时,水面的光芒似乎变得极为珍贵。

五百丈,孟林的心神竟在这个黝黑的水体中愈发宁静。

好在他有龙视,能够在暗处视物颇清。

七百丈,不知何故的,他神魂脑海中出现了木林寺大雄宝殿中的佛陀坐像。

九百丈,孟林在山体之上,感悟到一股若有如无的禅意!

此处的位置,约和拙山断崖旁的谷底,正好镜像相对!

若是真有一个大佛,此处应正是那大佛的手臂!

孟林收敛心神,运转了一下肉身气力,硬抗玉带江水威压。

感受了一番江水的冰寒之感,他运转火行元气,在体表形成了一层薄若蝉翼的护罩,对寒意稍作抵挡。

之后,他向着那散发有禅意的水底山体,平平潜游而去。

他的身形,本来离山体约有三丈之远。

此刻,离山体越近,那股禅意愈加盛大。

最后,在他身形挨着山体,攀到一处凹槽之时,他在那凹槽竖着的断面上看到了一块椭圆形图案。

那图案线条粗犷,却隐隐之间有无尽禅意流动,正是一枚菩提子的形状!

孟林道心空明,心神更加开阔,神色微动后,就地在七尺见方的凹槽处盘膝打坐,闭目修炼。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龙象之力,可谓盛猛,。。。”

随着他神魂脑海中一声声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吟诵,混沌开天经被他舒缓地运转而出。

刚开始时,他在九百余丈的水体之下,催动玄功之时颇为费力。

每把元气运行一个周天,体内经脉每被扩张一丝,都需要耗费莫大的气力!

也幸亏如此,他的肉身体魄中许久未曾突破的气力修为,竟然开始缓慢积累!

“嗯!”

一刻钟之后,孟林凝眉在心底痛哼一声,突破最后的关隘,肉身上的裂缝骤然扩大,又急剧缩小!

一道道细小血剑,从他体表射出,把凹槽周遭的玉带江水沾染得微红一片。

他的经脉虽然并未再破裂,但是有的地方已经极为薄弱,似乎随时都能崩溃。

孟林咬牙忍住疼痛,右手骈指作剑,挥动一式印法!

藏天殿内,那一排堆叠的百年老药上,闪过一道绿色灵光。

有一棵九叶灵参,被他利用万木化春经炼化出磅礴天地精元。

那股天地精元,晶莹墨绿,颜色几乎发黑,飘飘飘荡荡地飞入孟林各大经脉要穴!

半柱香过去,孟林内视藏天殿内的一小堆灵药残渣,吐出一口浊气。

他肉身上的伤痕,在那精纯精元的弥补下,和戊土混元功的修复下,再次完好如初,光洁如新。

“咔嚓咔嚓!”远方一群牙齿泛着惨白灵光的游鱼,嗅着血腥味向静坐的孟林扑来。

孟林长身而起,挥动混沌神拳,冲着鱼群,轰出刚猛霸烈的一招。

“嘭!”九百丈下的玉带江水体,几乎被他的肉身体魄之力轰出真空通道。

那群游鱼尚未到达他的身边,便被轰成碎渣,血肉烂成一团!

江水汹涌,深水静流。

须臾之间,那些鱼肉残渣和孟林身边的血腥味都被江水冲刷干净。

孟林低头看着充满爆炸性力量的拳头,内心满意无比:“四象之力

!”

顺理成章的,他数月未曾增加的修为进境,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提高到了筑基境二重天!

孟林半蹲在凹槽之内,双目微闭,以手指不断摩挲着菩提子图案的粗大线条,一遍又一遍。

但奇怪的是,这种线条轨迹,无论他如何记忆,却总是出现记忆不清的情况。

饶是孟林在突破锻体境时,修炼成的有意窍和心窍,他的记忆力远超常人。

但在记忆所绘制菩提子的图案时,还是显得有点不够用!

孟林并不气馁,继续摩挲那玄妙神秘的图案,心中的禅意也越来越空明。

最后,在他快要坚持不住,几乎不能再继续闭气之时。

他的神魂脑海之内,终于留下了半幅菩提子图案线条!

孟林摇摇头,不想把命折在此处,猛地提起一口元气,足底在山石上狠狠蹬了一脚,向水面疾速游去。

“噗!”一朵尺许大小的水花,伴随着一道青色身影,从平静的玉带江面破出。

孟林运转元气蒸干青衫,飞到山脉另外一侧,心中收获感十足!

目前,他在木林寺修炼这个几月来,不知是否尘心安静的缘故,他的进境提高很大。

五雷真诀,已初步修成可相生相克的掌心雷!

幻形诀,已能做到如真似幻!

混沌开天经,已再次扩宽经脉、提升肉身体魄强度,浑身气力放任施为之时,能有四象之力。

就连许久未曾突破的修为瓶颈,也在玉带江底,在那菩提子图案的影响下,悄无声息地突破到筑基境二重天!

……

……

木林寺中,智安方丈在前,孟林在后,二人在寺中从容游览。

孟林看着寺中的巍峨建筑,心中一片安静,边走边道:

“智安师伯,弟子在此处修炼已经初有成效,该是回到宗门复命的时候了!”

智安方丈不置可否,走到一株枫树之下,自然而然地催动拈花指,从地上摄取出一片枯叶。

“孟师侄,你观此叶如何?”

孟林呆呆地看着枯黄发干的枫叶,不知智安方丈在打什么哑谜,只好凭着本身的心思回答。

“枫叶已经枯败,将来恐怕会埋入泥土之中。”

智安方丈点头,眯起眼,举起枫叶遮盖了一下天空中的烈日。

“埋入泥土之中又将如何?”

孟林看着远处荷塘,不知是否有特殊阵法的缘故,那荷塘之中的荷花竟能常开常败、常败常开。

“埋入泥土之中,化作春泥更护花。”

智安方丈松开双指,枫叶随风飘去。

“这是枫叶,枫树哪来的花?”

孟林内视脑海之中的菩提子图案,似有禅音响起,他意味深长道:

“枫树下有野草野花,枫树不远处也有野草野花。何草不是草,何花不是花?”

智安方丈颔首,有意无意地向拙山所在的方位眺望了一息,道:

“好,你将来要切记今日之话。孟师侄,不瞒你说,我观你与我木林寺有缘,你可愿在木林寺一直修行?”

孟林脸色愕然,担心智安方丈用强,声音有些磕磕巴巴:

“弟子不想当和尚,我俗世中还有诸多红颜哩。再说,这缘从何来?”

智安方丈神秘一笑,调侃道:

“你叫孟林,带个林字。木林寺,也带个林字。这个缘分,够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要动手动脚 孟林憨笑一阵,挠了挠头。

“智安方丈,这天底下名字带林的多了去了。弟子的姓名,只是碰巧罢了!”

说完,孟林见智安仍笑眯眯地看着他,心中猛地跳动,非常担心智安方丈像慧通小和尚一样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强行度化于他。

他讪笑几声,往前跳了几步,落荒而逃。

“弟子还得回转宗门,这就去跟慧通师兄告别!”

智安方丈放下手中的念珠,向孟林朗声道:

“孟师侄,我观你佛性颇重。将来,若是觉得红尘俗世烦累,不妨来木林寺找老衲。那串念珠你便留着,兴许以后能用得上!”

孟林口中谦逊答应一声,直接催动凌虚步法,在木林寺中飞腾而去,去找慧通小和尚!

此时,慧通小和尚领着明心,正从戒律院走出,见到飞在天空的孟林,道:

“孟师兄,速速降下地面!若是被戒律院那帮小僧看到,即便你是外宗弟子,恐怕也要给点说法!”

孟林慌忙按下云头,向慧通和明心拱手笑道:

“慧通大师所言甚是!弟子知错了!明心师弟也在?”

明心听到孟林的调侃言语,忍俊不禁。

“孟师兄说笑了!你和慧通师兄聊,我去前院问询方丈一个疑问!”

孟林和慧通并肩而行,看着寺院中挺立的松柏,对明心识趣之举赞赏不已。

“明心师弟,确实是近道之人。虽然根骨一般,但是悟性却是高得出奇!恐怕将来在木林寺中,会是你的强大对手!”

慧通小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双手合十,面色如常,似乎有些不以为意。

“佛讲缘法,达者为先。明心师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的对手只是我自己。”

停顿了一下,他疑惑道:“孟师兄,你来此找我,不会单纯就是想挑拨我跟明心师弟关系的吧?”

孟林连声否认,正色道:“慧通师兄,东海除魔之事已经办妥,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慧通小和尚上下打量了孟林一眼,道:

“缘深缘浅,路长路短,孟师兄,走好!若是有缘,寺中再聚!”

孟林神色一怔,觉得木林寺诸僧说话神神秘秘,微笑着摇摇头,步出寺门。

自从在苍山派宗门之内,接到除魔任务。

至今,数月已经晃然而过。

孟林翱翔于高天之上,看着地面上奔行不息的河流。

或许是在拙山发现菩提子图案的缘故,他的心境另有不同。

青衫展动,如同羽衣翩跹。

孟林望着远处的玉带江,想起陈四爷,便认准五峰山客栈的方向,疾速飞行。

与以往不同,他这次的行程极为快捷。

他不用再在地面奔波劳累,只需运转元气,御空飞行即可。

数日以后,五峰山客栈门口。

孟林从高空缓缓降落,摘下腰间的真传弟子令牌,递给迎客的小伙计。

“小伙计,在下孟林,我找赵长荣师兄!”

那瘦弱的小伙计,在客栈中打工也算日久,见过诸多修行中人,忙把孟林笑着迎入。

“这位前辈,你在此稍后,小的这就去帮你通传!”

没过多久,两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庭院中传来。

“孟师弟!你终于来了!”赵长荣手中抓着一个算盘。

陈四爷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林儿!”

孟林一个箭步跃到陈四爷身边

,伸出双手把着陈四爷的肩膀,仔细看了看他头上的半黑长发。

“四爷爷,你这是返老还童了!不会真给我找了个四奶奶吧?!嘿嘿!”

陈四爷的脊背虽然仍有些弯曲,但他的精气神已远超当初孟林把他送到五峰客栈之时的状况!

他轻轻挣脱孟林的手臂,在眼前这个调皮的年轻人胸前捶了一拳。

“胡扯!坏小子,我看你这是翅膀硬了,想找打!哈哈!”

赵长荣见到这一对爷孙欢乐相聚的情景,内心颇受触动,大笑着向孟林拱手见礼,把他迎入房内。

“孟师弟,别来无恙!上次黄长老所发的信笺,我们早已收到!”

孟林端起一杯灵茶,抿了一口,与二人畅述别离之情。

次日,他难得地睡了一次懒觉,感觉已补足数月以来的稀缺睡眠。

直到辰时,藏天殿内的一株九叶灵参,被无名洪炉借着孟林寄存在其上的万木化春经神意,炼化了一枝一叶。

孟林觉察到藏天殿内被炼化出的天地精元,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跃下。

来到院中,洗漱一番之后,他找到陈四爷一同做些杂活。

一个面容颇为丰腴的女子,把手中的竹筷放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孟林。

“小伙子,我看你这么聪明伶俐,想不想跟本姑娘走,换一个清闲一点的活计做?”

孟林瞥了一眼弯腰笑出泪花的陈四爷,尴尬一笑,沉稳道:“改日吧!”

时光安静流淌,如同流水东逝。

他在五峰客栈住了将近半旬,才起了动身之意。

这天,孟林把陈四爷和赵长荣叫到他的客房之内,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两株百年灵药,分别交予二人。

交给陈四爷的,是一株药龄在一百三十年左右的黑玉神髓芝,可调理老人的血脉,增强气血。

赠给赵长荣的,是一株庚阳花,药龄在一百一十余年,可以帮助他洗涤根骨,也算尽些人情。

仔细嘱咐陈四爷保重身体后,他一步三回头出了客栈,向陈四爷和赵长荣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

“四爷爷,我不能再待了,又得远行!若是有事,就让赵师兄向苍山派寄信即可!”

从五峰客栈出来,孟林跃上七百余丈的高空,一路穿云行雾,南下川南。

“川南,有快两年没有来过了。不知,大师兄跟小帆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

……

三日之后,孟林日飞千余里,终于来到川南苍山派属地。

在属地大门口,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健硕弟子,孔武有力。

那弟子看见孟林近前的身影,激动地大喊大叫。

“孟师兄!你怎么来了?!刚才,大师兄还在念叨你呐!”

孟林爽朗大笑,从空中斜斜落到青色大门之前,向那位壮实弟子拱手问好。

“这位师弟有礼了!我去见大师兄!”

说罢,他大踏步而行,向内朗声传音。

“大师兄,小帆,若溪师姐!我来了!”

“师父!!!”一个清脆的少年童声,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从院内由远而近地传来。

孟林一把抱住冲来的短衫少年杨帆,宠溺地摸了摸这个记名弟子的脑袋。

“好小子,都长这么高了!师父教给你的功法练得怎么样了?”

杨帆捋起袖子,呼呼呼地打了一趟混沌神拳,洋洋自得。

“弟子每日修炼,从未

有一日间断!大师伯说,弟子比师父当年练得不差!”

孟林哑然失笑,走动之时,自然而然地拉着杨帆的手臂,心中暖意升腾。

“恐怕你大师伯说得是强我数十倍吧?哈哈!”

“的确如此!嘻嘻,不过,我这二师姑却觉得大师兄说得有失偏颇!”

郭若溪和陈芝龙一前一后,从内堂快步奔出。

孟林迎着二人,拱手向陈芝龙和郭若溪问好,温和笑道:

“大师兄,若溪师姐,别来无恙!小帆让你们照顾这么久,辛苦了!”

陈芝龙把着孟林的手臂,晃了几下,师兄弟二人相视之后,同时发出一阵大笑。

“孟师弟,你进境有点快啊!筑基境二重天,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要追赶上我!”

孟林随着陈芝龙的引导,牵着杨帆往内堂而去。

路上,他想起郭若溪的言语,便自黑似地调侃:

“若溪师姐,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说才算最公允?”

郭若溪跳到孟林身边,向这个青衫男子伸出一只白嫩纤手,嬉笑道:

“我觉得应该是,小帆超过你当年百倍!嘻嘻。”

孟林脸色发黑,没想到郭若溪竟把他如此比喻,一时之间,在弟子面前有些赧然。

“咳!那个,若溪师姐,今天天气不错。你伸手是什么意思?”

郭若溪不理孟林的转移话题,义正言辞道:

“你这个师父,把弟子在大师兄这里放养这么久!我跟大师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看这费用?”

孟林瞅了瞅陈芝龙,冲郭若溪讪笑道:

“都是自家人,别这么见外!”

陈芝龙把右手蜷起,放在嘴边假意咳了一声。

“多少表示一下,也无伤大雅。表不表示,看诚意;表示多少,看实力!”

孟林不置可否,扬起清秀脸庞,半蹲下来对杨帆嘱咐:

“小帆,最近咱们家日子困难,千万记得一个灵石掰成两半花。”

郭若溪娇呼一声,扯着孟林的腰间储物袋,就要动手。

“大师兄说的对!长兄如父,你连你爹的话也不听,是不是想造反?!”

孟林无奈地笑了一声,求饶道:

“若溪师姐,不要动手动脚,小帆还是个孩子!让孩子看见不好!”

说罢,他剑指微动,从储物袋内取出早已备好的三株灵药,和一头从木林寺拙山上猎杀的野牛。

“大师兄,这株庚阳花,药龄一百二十年,你拿去用,应能助你磨砺八荒神枪诀!”

“若溪师姐,这是孝敬给您老的紫灵七妙草,药龄一百二十年,能够炼制驻颜丹!”

“小帆,这株药龄一百年的黑玉神髓芝,为师先帮你收着,等过年了,我再助你炼入体内。”

郭若溪一把把孟林手中晶莹如同墨玉的芝草灵药夺过,帮助杨帆放入储物袋中。

“你骗谁呐?作为小帆的二师姑,我绝对不能助长这股歪风邪气!我和大师兄随时有时间,可助小帆炼化!嘻嘻。”

孟林嘿嘿一笑,从闹哄哄的几人中探出脚步,向一位健步走来的老人拱手道:

“杨老爷子,好久不见,身子骨还安好吧?”

杨帆爷爷呵呵笑着,向孟林躬身行礼。

“孟先生好!托您洪福,我和小帆一向都好!”

孟林左右看了看在场的诸人,宣布道: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宣布一个事情!”

第二百一十七章 师父果然是师父 陈芝龙听罢孟林的话语,双手抱臂而立,笑吟吟地看着孟林。

郭若溪盯着孟林的清秀面庞,似乎想要在他脸上看出字眼来。

只有杨帆和他的爷爷,在野牛肉之旁,抬头用心地等着孟林发言。

“咕嘟。师父,你快说吧,我一直练拳,还没有来得及吃饭。”

孟林轻咳一声,从藏天殿内御使出烤炙食物的铁架和一众瓶瓶罐罐,正气凛然道:

“我要说的就是,在下要借贵宝地,宴请诸位大能!”

郭若溪雀跃而起,娇喝一声,举起粉拳在孟林胸前猛捶。

“打他!!小帆,快帮二师姑按住他!”

陈芝龙放下手臂,哈哈笑了几声,招呼着杨帆爷爷,从地上抓起野牛肉,一手催动净水术,一手持着短刀,把它洗剥干净。

孟林笑闹一阵,绕到陈芝龙身后,举起双手,求饶道:

“若溪师姐,小弟知错了!我愿将功补过!”

郭若溪娇萌圆脸上红晕层生,摆起师姐的架子,掐腰指挥道:

“好好干,师姐不会亏待你!”

“得嘞!您老就请好吧!”

孟林答应一声,卷起青色衣袖,把鲜红牛肉切割成一条条方便炙烤的肉块。

正在此时,那健硕弟子从属地大门走到内堂之前的空地上,向陈芝龙拱手道:

“禀告大师兄,天南镖局葛光振求见!”

陈芝龙抬起额头,温声道:“快让他进来。嗯,你就跟他说有熟人回来了!”

几息之后,地上卷起一阵微风,葛光振的身影如风驰电掣一般,从大门外奔入。

他向陈芝龙拱了拱手,恭敬站在孟林身边,喘着粗气,激动地大喜道:

“孟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弟兄们还念叨着想喝你跟灵筠仙子的喜酒哩!”

“咳!”孟林猛咳一声,瞪了瞪葛光振,示意他闭嘴。

之后,他瞥了陈芝龙和郭若溪一眼,见两人都愣了片刻,也顾不得那二人在想些什么,自顾自道:

“老葛啊!你要是闲着没事,先来给我打下手,别净扯那些有的没的!”

葛光振如今是天南镖局总镖头,见得人情世故多了,自然比以前略微通透。

“哦,好!公子记得请喜酒就行。嘿嘿!”

郭若溪轻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悦,指着葛光振发出疑问。

“葛总镖头,天南镖局最近往宗门运送物资的时间,似乎有些故意延迟!难道是把事情交给你们做久了,便懈怠了吗?”

葛光振净过手,正抓起一条野牛肉递给天南镖局的幕后老板,被恐吓得额头冒出一片细汗。

“二姑奶奶,小的全仰仗着仙宗和孟公子赏饭吃,绝对不敢有丝毫懈怠!”

郭若溪呵斥一声,瞪着孟林,双目中几乎冒出火焰,对葛光振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姑娘,呃,本仙子在刁难你喽?”

葛光振手足无措,反驳也不是,愣着听训也不是,眼巴巴地看着孟林,不知该如何作答。

孟林眼睛偷瞄了一眼郭若溪,见她正在气头上,传音杨帆道:

“好小子,该你出手的时候到了!别让为师难堪。”

少年杨帆向前走动一步,拉着郭若溪的衣袖,道:

“二师姑,师父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帮他?”

郭若溪鼓起腮帮子,气呼呼道:

“帮也是你那个李师

娘帮,别人也帮不好。”

杨帆坚定地拉着郭若溪,向炙烤铁架而去,正色道:

“哪来的师娘?我师父冰……呃,冰……”

孟林假意忙碌地在额头擦了一把汗珠,朗声指点徒弟。

“那个词叫冰清玉洁!以后,记得多跟你二师姑学读书认字!”

郭若溪迈动莲步,似是仍有些不大乐意。

杨帆悄悄给孟林竖了一个大拇指,继续道:

“我师父向来冰清玉洁,就算选择意中人也得是身边的青梅竹马才好。不然,我当弟子的便第一个不服!这烤肉啊,还得二师姑帮忙!别人不会,也不懂!”

停顿两息之后,郭若溪展颜而笑,抬起指头在杨帆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小小年纪不学好,净跟某些人学口花花!”

孟林顺坡下驴,“呼”地一声在掌心之中生起一团朱雀异火。

“若溪师姐,我来控火,你来帮我翻肉!”

一刻钟过去,几人团坐在小院之中的草地上,各自施展神通向手中的野牛肉“发起进攻”。

杨帆吃得嘴巴流油,嘴角溢出灵药中蕴含的彩色灵光,用力咽下一口鲜香至极的牛肉。

“师父,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郭若溪瞪了少年一眼,忍不住地调侃。

“你个马屁精,昨天你还说本师姑做的菜肴是绝世珍馐!”

陈芝龙比较实诚,口中嚼动着野牛肉,伸手向孟林支吾不清道:

“若溪师妹的厨艺,确实世间难寻!嗯,孟师弟,给我再来一块牛肉!我要烤得焦黄的那块!”

……

……

苍山派属地,内堂之内。

葛光振和陈芝龙商量事情之后,向孟林汇报了近两年的营收情况。

“公子在这里稍后,属下这就安排兄弟们把公子应得的那份分润送来!”

孟林微微一笑,潇洒地挥手。

“分润先放你那里,我有需要时自会向你讨要。你先退下吧,我过两天去找你喝酒!”

葛光振听见喝酒,喜得笑了几声,认真地点了点头,向孟林等人拱手告退。

当下,孟林、陈芝龙和郭若溪三人,连带着杨帆,在内堂轻松惬意地饮茶聊天。

郭若溪从储物袋内取出那株泛着紫色光芒的紫灵七妙草,道:

“孟师弟,你说的驻颜丹,是怎么炼制的?”

孟林揉了揉太阳穴,抿了一口灵茶。

“我是听盛京城天涯海阁掌柜说的,单纯这一株紫灵七妙草是不行的!”

其后,他见郭若溪脸上似乎有些失望神色,忙道:

“不过,你若单独炼化这株灵药,也能起到一定的驻颜效果,只是时间略微短些罢了!”

郭若溪把那株紫色灵药收回储物袋内,嬉笑道:

“那你可要记好了,以后帮我炼制一颗可以永驻容颜的灵丹!”

孟林咋舌道:“那得等我能活到那么久再说!”

“我不管,你不给我炼制灵丹,就还不了我的赠送仙缘令之恩!那时,你道心有瑕,看你怎么办!”

郭若溪旁若无人地撒娇,让孟林一阵目眩神驰。

陈芝龙咳嗽一声,沉声道:“若溪师妹,这里还有其他人呐,你收敛点……师尊,交代我看好你……”

“我就知道掌门父亲会这样跟你说!好啊,大师兄,你要是不顾师兄妹情谊,你

尽管往北边打小报告。”

孟林插嘴道:“炼制驻颜丹的事,我可以做,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成!小帆,你的功法修炼得如何了?”

杨帆从座位上跃到地面,郑重向着孟林三人躬身行了一礼,渡出一缕淡黄色元气,向不远处的木凳击去。

“嘭!”

木凳被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轰为碎渣。

孟林点头,赞赏道:“不错,半只脚迈入锻体境了!”

陈芝龙抚掌而笑,把杨帆叫到到身边,拍了拍杨帆的肩膀,面色神往道。

“小帆的根骨和悟性都不错,不比你差!我准备让他明年进入仙缘选拔,你意下如何?”

孟林想起当年在五峰山仙考大院发生的往事,如同历历在目,不禁动容。

“谢过大师兄!小帆,快向大师伯行礼!”

“弟子谢过大师伯和二师姑的关爱!谢过师父的授业之恩!”

杨帆听了郭若溪给他解释何为“仙缘选拔”之后,喜不自胜,不卑不亢地向陈芝龙三人致谢。

郭若溪拉起少年,嘻嘻一笑:“快别行礼了,赶明儿都成一个豆芽菜了!”

一时之间,内堂之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

……

孟林与几人畅谈之后,把杨帆叫到小院,单独指点他功法修行。

他见杨帆把混沌神拳打得虎虎生风,已经有了几分自己的领悟。

孟林想了几息,不施展法力,而是单纯凭着气血之力,为杨帆演示了一番神拳招数。

十余息后,长拳收势而定。

孟林在院中石鼓不远处站定,聚气,凝力,冲拳,只用了两牛左右的气力便把石鼓碎为齑粉!

杨帆见到孟林神威,惊叹地张开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少年纳闷道:“师父,你气血之力这么厉害,还修炼什么元气?直接像二师姑说的那样,武破虚空算了!”

孟林嘿嘿而笑,对他这个弟子的拍马之语颇为受用,假意老成地摆了摆手,伸手在下巴捋须却摸了个空……

“武道和仙道还是有所不同的,武道在低境界时很容易便被仙道给破了!可能,在极高境界之后,便会殊途同归吧!”

杨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感觉孟林的话语过于玄妙,一时半会理解不了,心道:

“师父果然是师父!看来,需要以后在修炼过程中慢慢体悟。”

入夜,孟林和杨帆同住一屋。

纱窗之外,金黄色的明月高悬,竹影轻摇,不时地在窗户上映出一幅幅水墨画卷。

师徒二人各自躺在一个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孟林和杨帆互相了解了对方在这两年中的一些经历,都是心中颇有感触。

孟林轻叹一声,道:“小帆,我把你放在你大师伯这里修行,你怪师父吗?”

“师父,我懂的。弟子没有任何怨言,能在川南这里,还能被大师伯照顾,弟子感激还来不及。”

杨帆在小床上翻了个身,声音似是有些困倦。

“师父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您早就跟我说过的,弟子拜你为师不后悔。”

孟林打趣道:“混小子,别给为师灌迷魂药,你现在只是记名弟子!还算不得真正的徒弟!”

良久,少年嘴巴嘟囔了几句,似乎已进入睡眠状态,轻声喃喃自语。

“师父,你见到那个严姓仙人了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杀意侵体 孟林内心轻叹一声,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假意翻了个身,半晌方沉沉睡去。

翌日,天朗气清,风物和美。

清风吹过疏竹,给人以无限凉爽之感。

孟林一早唤醒还在轻眠的少年,催动净水术,各自洗净手脸。

师徒二人,便在小院内“嘿嘿哈哈”修炼起拳法来。

默契的是,他二人都没有再提昨晚杨帆在半睡半醒之间所问的“严姓仙人”之事。

只不过,孟林还是能从少年的眉宇间,觉察到他弟子的一丝触景伤怀之色。

习练了一阵之后,他招手把杨帆叫到身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为弟子擦去汗珠,道:

“小帆,过段时间,师父还要回到宗门。你不用伤心,只需知道,不管师父在或不在,都一直在盼着你好就行!”

杨帆触动心事,眼圈微红,迟疑一番,小心翼翼地道:

“师父,我想跟你一起走。行吗?”

孟林长叹一声,眼睛朝着玉带江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放缓。

“为师目前境界还低微,护不得你周全。你在你大师伯这里安心修行便是,若是有什么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停顿了一息之后,他又坚定地道:“将来,你我师徒自然有长聚之日。”

杨帆“嗯”了一声,去给孟林端来一盏灵茶:“师父,请喝茶。”

“好徒儿,乖!”孟林伸手在杨帆头上摸了几下,把少年的头发揉的一团糟,不吝赞赏之词。

不多时,杨帆爷爷从远处呵呵笑着走来,像以前在戊己山时那样,唤二人去用早饭。

“孟先生,小帆,快来,该喝粥了!”

结果,孟林他们尚未搭话,就听一个夜莺般的女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谁要是去晚了,本仙子可要喝光啦!”

郭若溪娇笑一声,从二人身边穿过,留下一片淡黄色的长裙影像。

杨帆肚子“咕噜”一声,望向孟林,得到师尊允许后,便大叫着往前奔去。

“二师姑,我听话本故事里说,仙子吃饭从来都是小口小口的!你可得给我和师父留一点,别再吃完了!”

郭若溪听见杨帆的童言话语,脸色羞红,转身迎上身穿青色短靠的少年。

她一把揪住杨帆的耳朵,微微用力,呵斥道:

“混账小子,有了师父就忘了师姑!昨天我不就是肚子饿,多吃了两碗嘛。用得着你在人前大喊大叫?!”

少年踮起脚尖,以手护着耳朵,不愧为孟林教出来的铁血男儿汉,知道曲直进退。

“二师姑,疼、疼、疼!弟子知错了,不该毁你清誉!那天,明明是二师姑担心食物浪费……”

孟林哈哈一笑,赶到二人身边,学着黄真望的模样,指风过处,杨帆的额头立马头角峥嵘。

“以后注意点,别跟长辈没大没小,你二师姑我都不敢惹!”

郭若溪不好意思地放下杨帆的耳朵,与孟林并肩而行。

一青一黄两道身影,足尖在地面轻点,向前潇洒飘去,如同一对穿花蝴蝶。

“孟师弟,我跟你说,杨老爷子熬煮的瘦肉粥,真的很好喝!”

“嗯,我喝过!”孟林扬起眉头,忽然轻笑道,“若溪师姐,你可以把这道食谱在《仙门秘录》上刊登一下。”

郭若溪进得厅堂,向陈芝龙打了一声招呼,端起一碗瘦肉粥,开始沉浸在美食的世界。

如此数日,如同白驹过隙,眨眼间便已过去。

期间,孟林也没

有忘去找葛光振喝了一顿大酒,毕竟那里曾是他挥洒过青春的地方。

这天,他掐指一算,离从苍山派接到任务至今,已将近半年的时间。

孟林把众人唤到身边,郑重向陈芝龙托付一番。

“大师兄,东海除魔之事业已完毕,我得回山门复命。小帆和他爷爷,还得继续烦扰你!”

陈芝龙拍了拍孟林的肩膀,沉声安慰道:

“早点回去也好,省得师尊挂念。小帆的事,你就放心吧,交给我了!路上,照顾好你二师姐!”

郭若溪惊喜一声,跳下座位,结果忘了把茶盏放下,洒落满地水花。

“大师兄,你所言属实?我爹肯放我回去了?”

陈芝龙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从怀内取出一封火漆已经破开的信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几个?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郭若溪抬起如玉般的藕臂,抢过淡黄色信纸,仔细阅览。

“乔师弟,也筑基了!嘻嘻,总算不太晚,孟黑还抢不走老三的位子!”

孟林脸色发黑,接过信纸,看了两眼,向陈芝龙分析。

“以乔师兄的刻苦劲头,他的筑基境其实早该突破!极意一刀斩拖累了他的进境,不知实战效果如何?”

陈芝龙淡淡一笑,用手在身边的六合黑金枪上抚动了几下。

“你没有见过他出招,才会如此说。两个月前,乔师弟以聚灵境大圆满修为,催动霸血玄刀,劈死了一个筑基境魔修!”

用过午饭之后,孟林和郭若溪二人收拾好行李,朝苍山派属地的众人挥手告别后,腾空而去。

地面的杨帆,举起衣袖抹了一把眼眶,清脆童音向天空中飞远的孟林二人大喊。

“师父,一路顺风!二师姑,回到仙门之后多吃点,师父说屁股大的女人能生!”

“混账小子,为师什么时候教给过你那种胡话?!”

孟林未等郭若溪反应过来,忙对杨帆喝骂一声,催动凌虚步法,脚下腾起一朵灰云,加速向远方逃遁!

……

……

此次返回山门,与当年孟林回到青罗镇救治陈四爷,偶遇郭若溪之后,二人同回宗门之时的心境,颇有不同。

不知是否碍于杨帆无心之言的缘故,二人路途上说话甚少。

几日之后,孟林和郭若溪的身影,降下云头,来到苍山派山门所在的位置。

孟林抬头望着前方的云雾,扭头看着郭若溪。

“若溪师姐,我来吧?”

“好。”郭若溪神情思索,知在想些什么,怔怔望着那片时浓时淡的迷雾。

孟林轻呼一口浊气,理了一下青色衣衫,摘下腰间的真传弟子令牌,渡出一缕灰色元气探到其中。

青色古朴令牌发出“叮”的一声,被孟林的印法拍入迷雾之内。

两息不到的时间,那令牌轻灵地旋转而回,被孟林依旧挂在腰间。

迷雾云开雾散,从内露出一条古老至极的青石古道,直通苍山派青色大门!

孟林向郭若溪示意一声,当先一步登上满是岁月痕迹的台阶。

在“苍山派”三个鎏金大字的黑色匾额之下,他仰头望了数息,压下心中莫名的激动之情。

进得仙宗大门,早有两名负责此处的执事弟子迎上前来。

“郭师姐,孟师兄!你们回来了?”

忽而,郭若溪向那两位执事弟子点了点头,抢到孟林身前,娇笑一声,向内飞奔。

“孟师弟,我去

传功阁领取筑基境配备的功法和法器!”

孟林神色愣了一下,向执事弟子拱手请教。

“二位师弟,近来宗门内可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一个瘦弱一些的弟子,挠了挠头,神情不无羡慕。

“呃,乔师兄突破筑基境了!”

另一个弟子犹豫了几息,话语吞吞吐吐。

“还有一桩怪事,这半年中缥缈神宫的夏侯长老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跟掌门不欢而散……”

孟林在内心思忖片刻,取出两株泛着药香的黄芪。

“两位师弟,为宗门日夜守卫,辛苦了。这是为兄的一点心意,药龄在十年之期,你们拿去修炼用。”

两个执事弟子推让一番后,满心欢欣地收下孟林的好意。

孟林足底生云,顷刻间飞到真传弟子别院。

院内,风声阵阵,不时有男子的呼喝之声传出。

孟林拍了拍院门,调侃道:“乔师兄!在吗?非是敌袭,我要进来了!”

一个敦实健硕的身影停下舞动的刀影,朗声笑道:“孟师弟,快进来吧!客气什么!”

孟林推开院门,快步走到乔宗岩身边,盯着他胳膊上的两坨腱子肉。

“大师兄说你以聚灵境大圆满修为,活劈了一个筑基境魔修。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有点信了!”

乔宗岩神情豪侠,听了孟林的话语,哈哈大笑几声,把小院上空飞过的鸟雀震得仓皇而逃。

“那是大师兄谬赞了。怎么样,孟师弟,要不要过两招?”

孟林上前两步,从神魂脑海中御使出混沌洪炉,护在身周,轻笑道。

“好啊,我的兄弟只能我来打!”

乔宗岩面色一怔,想起仙考大院中的情形,从枣树下的茶桌上抓起白毛巾擦了擦汗,双手拎着霸血玄刀,来到孟林不远处站定。

孟林道了一声“请”,便御使着无名洪炉,以两象之力向乔宗岩猛力砸去。

乔宗岩马步微沉,弓步上前踏了半步,双手控着血色长刃从下向上斜撩。

只见,那霸血玄刀从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把无名洪炉击飞到半丈之外,极尽巧妙之能事。

孟林轻“咦”一声,未料想被这个“用刀的”以巧劲破去他的蛮力,忍不住好胜心起。

“乔老三,你这位子稳了啊!看来想抢你的大位,是一时半会儿不能成行了!”

乔宗岩听见孟林的调侃话语,不以为意,笑着反口怼回道:“你这个蛮夫,就这点气力吗?”

“这是你说的!乔大爷,你就看好了!”

说罢,孟林催动御器术,神念微动,灰色元气勾连着无名洪炉,再次向乔宗岩呼啸而去。

小院之中,刮起一阵肃杀寒风,原本青色的枣树叶被刮地扑簌簌掉了不少。

乔宗岩不敢大意,凝神看清灰色洪炉的来向,怒喝一声,双目泛红,举起霸血玄刀犹如力劈苍山。

“哐当!!”无名洪炉再次被乔宗岩的刀势劈出半丈之外。

霸血玄刀中蕴含的无比杀意,也已顺利侵到孟林的体内。

不料,未等乔宗岩撤回脚步,他却感到身边有股若有若无地危险气息逼近!

就见,孟林早已催动凌虚步法,踏着玄妙轨迹,欺到乔宗岩身侧,以右手轻按在对方的肩膀之上。

这个面容人畜无害的青年男子,抬起左手在太阳穴挠了挠,双目清澈,温和而笑,关切地询问乔宗岩的修炼事宜。

“乔师兄,你曾渡过雷劫吗?”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宗门的底蕴 乔宗岩愣了一下,忘记收回霸血玄刀,纳闷道:“什么意思?”

孟林含蓄一笑,右手催动五雷真诀,一道细小的金色雷霆从掌心迸发,正中乔宗岩的壮硕身躯。

在猝不及防之下,乔宗岩突地浑身酸麻颤抖,忍不住后退几步。

他手中的霸血玄刀点在地面,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浅痕,擦出火星,驻地而立,总算没有摔倒在孟林面前。

孟林闷哼一声,把身体内侵入的杀意压制下来,笑眯眯地向乔宗岩拱手见礼。

“乔师兄,承让了!下次你得加油啊!”

乔宗岩被孟林金雷及体,破去防御,并未有何不悦之色。

“恭喜孟师弟,这手雷霆玄功可谓绝妙至极!再打下去,也是我输,愚兄拜服!”

孟林哈哈一笑,脚步颠簸地挪到枣树之下,拿起一个茶盏,倒上两杯灵茶。

“嘿嘿,你那极意一刀斩刀意中蕴含的杀意,也是厉害地紧!”

乔宗岩调息几下,收好霸血玄刀,来到茶桌之侧,端起灵茶大口喝了一口。

“我只用了极意一刀斩中的意,并未用其神。若是用神,不死不休!那道杀意,会导致中招之人的修为境界震荡不稳,我帮你炼去!”

孟林把灵茶一口喝干,起身向外便走,摆手拒绝乔宗岩的好意。

“谢了,我自行炼去就好,正好也可以知道你的功法进境。哈哈!”

乔宗岩点了点头,为他自己再倒一杯灵茶,神情洒然。

“行,你就慢慢体悟吧,护好心脉,最近不要妄动刀兵。”

孟林答应一声向外而行:“好。我去找掌门师尊禀告任务情况。”

说罢,他催动凌虚步法,从真传弟子别院,一步踏上高空,朝苍山派宗门深处而去。

不到二十余息的时间,他来到郭铭昆洞府之外,正欲打出印法叫门,却看见那父女二人正在林间散步。

郭铭昆和郭若溪父女二人,迎着清风,在林间小道上从容而行,满是一副父慈女孝的画面。

忽而,不知他二人在谈些什么,只见郭若溪时而点头,又时而摇头。

最后,似乎被郭铭昆说中“痛处”,郭若溪抬起纤足,在草地上跺了一下脚,拉着郭铭昆的胳膊撒娇不依。

孟林见此情景,脸上神色变得温柔,收回印法手势,想了几息之后,向林间恭敬传音。

“弟子孟林,拜见掌门师尊!我稍后再过来找你禀告任务之事?”

郭铭昆听到孟林的传音,扭头温和一笑,向孟林招手传音。

“林儿,过来吧,一起走走!”

郭若溪觉察到她父亲的异动,顺着郭铭昆的目光看到孟林的青色身影,竟然腾地一下脸色羞红。

孟林来到郭铭昆二人身边,再次躬身见礼。

郭铭昆托起孟林的手臂,笑道:“何需如此郑重,陪我走走?”

孟林看了看郭若溪:“若溪师姐,你跟掌门师尊在谈完了吗?”

郭若溪尴尬地道:“谈完了,你们谈吧!我走了,研究食谱去!”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从林间划过,如同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

郭铭昆向洞府的方向看了看,确定郭若溪已经回家

,便抬动脚步缓缓向前行进。

“林儿,东海除魔之事,进展如何?”

孟林沉声道:“还算顺利,幸亏慧通师兄带来了木林寺的风雨庐,才总算没有惊动木林寺大德高僧。”

郭铭昆望向木林寺的方向,叹道:

“风雨不动安如山,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有木林寺重宝在,应能让你们稍微轻松一点。”

顿了片刻之后,他又展开皱起的眉头:“是遇见棘手的魔门人物了?”

孟林面色神往,想起那晚的可怖拼斗,仍是心有余悸。

“是的,我们在那处秘地撞到了一个元丹境修士,集我和慧通师兄之力,才把他偷袭暗算死!”

“无妨!偷袭暗算之法,正当与不正当,就看使用者是做正义之举还是邪恶之事!”

郭铭昆拍了拍孟林的肩膀,对孟林的机智很是赞赏。

当下,孟林把在木林寺中修炼悟道之事,也同郭铭昆简单汇报了一番,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卷棕色薄册。

“师尊,这卷幻形诀是那魔门邪修的,我已修成,现在把它交给宗门。”

郭铭昆笑道,这东西是你的战利品,本可不用上缴,说着他展开薄册看了几眼,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林儿,你修成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孟林微微一笑,把在飞云瀑修心之事说与郭铭昆听。

“事情就是如此,弟子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心神通明了,修成真正的幻形诀。”

郭铭昆听着孟林精彩纷呈的讲述,忍不住地轻叹。

“好在,智安方丈把你送到飞云瀑修炼。否则,你直接修炼幻形诀,可能走火入魔而死!恐怕那个九品杂丹魔修,也没有修成这功法吧?”

孟林回想之后,惊得后背生出一大片冷汗,后怕不已。

旋即,郭铭昆眉头紧锁,决断一番之后,向孟林道:

“稍后,我与你一道前往传功阁,把此功法封存。将来,若是有弟子想要修炼,首先得心境过关,才准予兑换!”

孟林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朝着林中的那群白鹿走去。

“掌门师尊,我听闻飘渺神宫来人与你争吵了,需要弟子们做些什么吗?”

郭铭昆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眼神坚定,本已严肃的脸上绽开笑容。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们做好自己便是,好好修炼。其他的事,由我们长辈担着,实在不行,我就把祖师殿中沉睡的那几位唤醒!”

孟林第一次听到郭铭昆透露宗门“底蕴”之事,一时间面色有些震惊。

“掌门师尊,宗门之内还有比你厉害的人?”

郭铭昆似乎意识到失言,便顾左右而言他。

“嘿!怎么没有?起码你那百草阁黄师尊,便修为不比我差。”

之后,他觉察到孟林说话之时,神色似乎有些不正常,便渡出一缕青色元气探到孟林身上。

郭铭昆抬起眉头,诧异道:“你跟宗岩比试过了?体内的杀意可是他所留?”

孟林“嗯”地一声,阻住郭铭昆的治疗。

“师尊,这道杀意,我想自己慢慢磨灭,应对我体悟修行有帮助。”

郭铭昆温和一

笑,颔首停手。

“也好,你小心行事,磨灭杀意之时,且记护好心脉!”

其后,孟林并未催动凌虚步法,而是单纯靠着步行,与郭铭昆一道向传功阁而去。

路途上,他把在川南苍山派属地的情况,对郭铭昆详细禀告一通。

郭铭昆莞尔看着孟林,调侃道:

“杨帆,听芝龙说,这孩子心性不错。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那记名弟子带来让我看看?”

孟林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脸色微红,眼神郑重。

“师尊不要考校我门规,带与苍山派无关人等入山门,与规矩不合。嗯,大师兄准备安排小帆参加仙缘选拔。”

郭铭昆想起当年孟林、乔宗岩、许增寿等人在仙缘选拔时的情况,问道:

“林儿,你来宗门有快八年了吧?”

孟林放缓脚步,神色微动,拱手道:“弟子入苍山派八年,拜入师尊门下已经六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郭铭昆不知想起什么,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两刻钟后,孟林心满意足地从传功阁出来。

这次有郭铭昆在旁,他把幻形诀所兑换的灵石数目,破天荒地未被周法鑫压下价来。

周法鑫晃动着手中的玄金小算盘,追上孟林二人的脚步,遗憾地嘟囔不已。

“掌门,这与规矩不合!我传功阁兑换灵石,向来要斟酌再三的。你让我直接定个高价,以后我不好办事了!”

见郭铭昆对他笑而不语,他又拽着孟林的衣袖。

“孟师侄,你看那灵石,能不能退还回来两千?我可以遣人为你在传功阁立碑作传,一定重重地表彰于你!”

孟林向郭铭昆拱手致意后,如同脱缰地野狗,撒腿便跑。

“周师叔,你坑弟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就饶过我吧!”

郭铭昆望着孟林身后的滚滚烟尘,调侃周法鑫道:

“周长老,不能沾光便感觉吃亏,这习惯得收收,不能可着我们一脉坑。听说,炼器阁孙长老的弟子们,财大气粗……”

周法鑫还在据理力争,圆脸涨得通红,慨然辩解。

“掌门,我传功阁向来童叟无欺一视同仁,炼器阁的弟子们,从不是例外!孟师侄他,看身外之物太重,不利于心境修行,嗨……!”

郭铭昆实在忍俊不禁,不再与周法鑫打嘴仗,挥动长袖,脚底腾起青色祥云,往洞府飘然而回。

“你自己找孟林谈吧,他要是同意退还灵石,我绝不阻挡!哈哈。”

……

……

孟林离开传功阁,在任务阁交接了东海除魔的事宜之后,便前往炼器阁,准备购置几件新衣和相应法器。

不大片刻,他从高空降下身形,来到炼器阁门前,向守门弟子寒暄见礼。

“师弟好,孙师叔在吗?我想购置几件新衣,再换一件法器。”

那弟子慌忙向孟林拱手回礼,神情极为热络。

“孟师兄好,你许久不在阁内炼器,师兄弟们都还在念叨你哩!孙长老正在里面跟人吵架,呃,争论……”

孟林听此,快步往内而行,心中无端有些纳闷,想不明白会是谁能在炼器阁跟孙盛达吵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 拙山上有大神秘 正说着,只听见许增寿的声音,从阁内飘飘荡荡地传来,纠缠不休。

“孙长老,这件法器,弟子已经用了很多次,极为爱惜,可是还是坏了!你看能不能免费为我再修一次?”

孟林猛地在地面一踏,冷不丁地跃到许增寿的身边,探出手掌轻捏着他的细长脖子。

“大嘴,你这是得了周师叔真传了!这是第几次让孙师叔给你免费修补了?”

许增寿脖子一紧,缩了一下头,听见孟林的熟悉声音,讪笑道:

“原来是总编回来了,属下这不是日子过得紧巴嘛,能省一点是一点!”

孙盛达气不过,指着许增寿的嬉皮笑脸,粗声呵斥。

“混账小子,我看你跟周法鑫修的不是青冥引气诀,而是灵石引气诀才对!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好歹出点血……”

许增寿嘿地一声,撇开话题,转头看向孟林。

“总编,你来购置东西?”

孟林松开许增寿的脖子,顺嘴搭音。

“想添点新衣,再换一个法器……”

许增寿听了,摇头晃脑,喜上眉梢。

“孙长老,你看,我总编在你这一下子要购置这么多东西!不如就当做搭配,顺手把我的小需求做了吧?”

孙盛达被许增寿的奇葩思维惊到,笑骂一声,应承下来。

“也罢,就依了你这次,下不为例!来人,拿纸笔来!”

孟林诧异道:“孙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对付这种小鸡贼,就得白纸黑字!这是跟他师父打交道积攒下来的经验。”

孙盛达把纸笔递给许增寿,看着他写下几行字才算作罢。

许增寿写完承诺书后,在长衫一角擦了擦手。

“孙长老,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孙盛达轻哼一声,把许增寿写的承诺仔细折叠,郑重收入储物袋中,长叹道:

“孟师侄,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是被他们这对师徒缠怕了!哈哈!”

说罢,他大手一挥,把孟林和许增寿带到后面,让他们自行挑选。

孟林看了一阵,选取了几件崭新的青衫,把经常烤炙肥鱼和灵鹿的铁架从藏天殿内摄取而出,摆在地上。

他向孙盛达介绍一番构造之后,虚心地拱手请教。

“孙师叔,这铁架被我的御火术快要烧融损毁,你看能否帮弟子重新炼制一件?”

孙盛达弯下腰,扒拉了几下那快要散架的铁架,口中啧啧称奇。

“你这铁架设计得很是有趣,恐怕他人炼制不一定能如你心意。我给你打下手吧?你所缺乏的,其实就是炼制材料而已。”

说完,他向身边的执事弟子吩咐一声,从炼器阁仓库取来几块泛着淡紫色灵光的珍宝灵材。

“这紫耀铜晶,乃是我阁中几年前收入的珍材。它坚硬锐利赶不上大罗银精,但却能耐得住异火灼烧。”

见孟林脸色笑容漾出,他又继续解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它们才一直未被炼制成合适法器。今天你来了,说明你们有缘!三千灵石,要不要?”

许增寿听见灵石数目,激动地跳起半步,按住孟林手臂,面色忠勇异常。

“总编,三思啊!”

孟林想也不想,从藏天殿内取出如数灵石,交到执事弟子手中。

“孙师叔,这灵材正合我意。我常年游历在外,没有合适的工具做饭,总是一大掣肘!我要了!”

许增寿叹口气,松开孟林的臂膊,不再苦心劝谏。

“总编,他日你若荣登大宝,必是昏君一个!”

一炷香后,孟林和许增寿都是脸上笑容不断,从炼器阁出来。

孟林开心的是,孙盛达助他炼制了一件满意的法器,虽然没有什么攻击之能!

许增寿则对能再次省下数十枚灵石,极为自得。

孟林抬步腾上高空,正欲与许增寿一并远去,才想起许增寿修为境界仍在聚灵境,尚未突破筑基。

他瞥了许增寿一眼,调侃一声,从高天之上降落到这个挥动着折扇追赶他的男子身边。

“大嘴,还在苦熬聚灵呢?该突破了!”

许增寿大脑袋如同豆芽菜一般,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地面。

“属下中间突破了几次,失败了!耗费了不少灵材,才勉强没有断了仙途……”

孟林点头看着这个与他相交甚深的青年,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

“不用怕,我包你了!”

稍后,他见许增寿嘴巴咧到耳朵根,兴奋地滔滔不绝,唾沫喷了他一身。

“总编,属下就知道跟着你没有错!属下愿为你鞍前马后,为你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孟林前面听着许增寿的话语,还颇为享受。

不料,他越听心里却越不是滋味儿,忍不住抬腿踢了许增寿一脚。

“给小爷闭嘴!老子不会比你早走!”

许增寿小意看了孟林一眼,怯懦着赔笑。

“属下不是想着我修炼的是真命培元诀嘛,寿命长!所以,才……”

孟林瞪了许增寿,扬起手想要再打,又强忍住放下。

“那个什么养老送终还行,至于披麻戴孝嘛,我有弟子,用不着你凡事亲力亲为!”

就这样,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快步奔行。

未用多久时间,便来到百草阁山谷。

孟林跨过大门,回头看着在门口逡巡的许增寿,对他的行为似乎有些不解。

“大嘴,你也回去吧?我跟师尊说说体己话!”

常言道,高端的猎人,常常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这许增寿盯着脚尖,声音细微,完全是一副“全靠你了”的神情。

“属下,想过两天再突破一次……手中积蓄不多,你看……”

孟林无奈,只好从藏天殿内摄取出一株灵药,大方地交到许增寿手中。

“这是百年灵药,省着点用,我也剩的不多了!我方才去传功阁,周师叔最近挺想念你的,你去看望看望他!”

许增寿双手颤抖了一下,接过这株从未见过的百年灵药,珍重地收入储物袋中。

“谢过总编指点,我这就找师父哭诉,呃,商量突破筑基境的事情去!”

孟林微微一笑,从大门之处一步跃到凉亭之下,在一个斜倚着栏杆饮酒的邋遢老道身前立定,躬身见礼。

“弟子孟林,拜见师尊,祝师尊修为境界日深,早登仙位!”

黄真望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孟林,一骨碌从栏杆侧坐直,斜着眼不善地看着孟林,似是生怕他这个弟子坑害于他。

“好小子,有话直说,有屁快放,道爷还想多活两年!”

孟林从腰间摘下流觞酒壶,恭敬地递向黄真望。

“师尊,尝尝,这是弟子在东海之滨除魔回来的途中,购置的乡野酒馆的老酒。虽然没有什么灵性,但是胜在天真自然!”

黄真望疑惑地看着孟林,打出一缕元气渡到酒液之中,探测一番后畅饮了一大口。

“没有迷魂药或者蒙仙散啊!道爷

怎么被你那几句拍马之语,整得有点心神不安?”

孟林醒悟到是因为许增寿的事情,不知不觉之间受了影响。

“弟子是被大嘴给传染了,顺嘴就想拍马屁。哈哈。”

黄真望把流觞递还给孟林,伸出手指按在孟林腕上,双目微闭。

“你体内的杀意,是怎么回事儿?是跟魔门之人打斗留下的病根?”

孟林从藏天殿内,取出尚新鲜的野牛肉,不以为意道:

“师尊不用担心,这是弟子跟乔师兄比试之后,被他霸血玄刀侵入的。弟子稍后自行炼化便是。”

黄真望望着孟林放在凉亭下的一扇肥壮肉块,食指大动,若有深意地向郭铭昆洞府方向看了一眼。

“这大补之物,得少吃啊!”

孟林想起当年流鼻血的情景,脸色不由自主地微红,解释这野牛肉的来源。

“这是弟子在木林寺附近的拙山上,猎杀到的野牛!肉质鲜美有嚼劲,便想着给师尊留了一扇,好下酒!”

黄真望眉头微皱便又颔首点头,对孟林的孝心赞许不已。

“那就别干等着了,动起来吧!”

孟林嘿嘿一笑,有条不紊地从藏天殿内摄取出炙烤铁架和几个香辛作料放置的瓶瓶罐罐。

几十息时间很快过去。

孟林把野牛肉在铁架之上夹好,右手由拳变爪,倏地催动出御火术,把肉块烤炙得滋啦作响。

黄真望嗅着焦香肉味,灌了一口酒,似乎有些不过瘾。

“林儿,我听说这牛肉啊,不必完全烤熟。在生与熟之间,最能体会鲜妙滋味儿,体悟阴阳之变化!”

孟林嗯地一声表示同意,片刻之间已把牛肉炙烤得焦香四溢。

黄真望盯着野牛肉,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馋涎。

“林儿,你说这野牛来自拙山?我观这野牛肉中蕴含的天地精元颇多,你有没有好好探查一番拙山?”

孟林审视了一番牛肉,发现已完全烤好,便缓缓停下御火术,取出流觞喝了一口酒解渴。

“弟子探寻了,发现了那拙山似是一尊卧佛!”

黄真望接过孟林递来的一块牛肉,撕下一条热腾腾的鲜美之物送入口中,吸溜着嘴巴说话含混不清。

“拙山不是山吗?怎么成了卧佛?”

孟林正色禀告道:“山体为实,水中倒影为虚,虚实结合,便是一尊卧佛!”

“那卧佛山上可有什么特异之处?”

黄真望再扯下半条牛腿,口中不停,手上不停,眼神看着孟林,似乎有些疑惑。

孟林一一回答黄真望的连番问话,眼见焦香流油的野牛肉已少了大半,猛地醒悟过来黄真望的“诡计”!

当下,他伸手抓过一大块牛肉,大快朵颐不再搭话,而是直接传音告知黄真望他在拙山的经历和一些猜测。

黄真望见被弟子识破计谋,一张老脸丝毫不红,传音与孟林问答如常。

片刻之间,风卷残云,铁架上炙烤好的牛肉被师徒二人消灭干净。

孟林打了一个饱嗝,学着黄真望的模样在凉亭栏杆上斜倚,拍了拍肚皮,喝下一口老酒。

“舒坦!师尊,还是你会享受!弟子以前算是白活了!”

“嗝!”黄真望道,“这都是酒肉之欲,能早戒为好。相传,修有情道难成,修无情道易得!”

未等孟林回答,他猛然一拍大腿,从栏杆上跳起身子,大声道:

“我记起来了,青山师兄曾提过一句,那拙山上有大神秘!”

第二百二十一章 破境和点名 孟林听了那些话语,把身体坐直,睁大双眼等着黄真望讲述。

黄真望神色变得沉重,一字一句把当年张青山的猜测一一道来。

据张青山从一处仙家山洞内的遗物推测,那拙山之上,原本便是木林寺数万年前的旧址,多有胜迹留存。

后来,不知何故,拙山古地在一万年前被木林寺当时的主持废弃,重新建造在而今的地点。

拙山上的诸多舍利古塔,也被全部挪移而走。

再以后,便时不时的,有些神妙之事从山上显现。

譬如,木林寺中的重宝风雨庐,便是在拙山山坳中被一个放牧小童发现。

只是,近百年已没有听过那里还有重宝出世的传闻。

孟林抬起头,略微在神魂脑海中内视片刻。

他倏地探出一缕灰色元气,在凉亭之下,以元气绘制出了一副残缺图案,正是那菩提子的形状。

黄真望看着那椭圆形的图案,大受震撼,眯起双目仔细观看了数息。

“林儿,这是什么玄妙法阵,为何能让人轻易进入悟道境中?”

孟林挥动右手,散去灰色元气。

“师尊,这是弟子顺着拙山往下,潜入玉带江水内,在山体凹陷处看到的菩提子图案,只是不能临摹出全貌!”

黄真望眼中透出精光,神色安慰,叹道:

“已经难为你了,寻常修士恐怕连一半都不能临摹!这菩提子图案对你修行有好处,也不要轻易示人!”

顿了一顿,他见孟林似乎没有听进心里,便又瞪眼叮嘱。

“即使是我也不行,这种功法容易让人眼热,可能会起坑你害你之心!你青山师伯,当年就是……算了!你小心行事就没错!”

孟林面容触动,起身拱手,郑重向黄真望致意谢过。

“弟子记下了!师尊,要一起修修心吗?”

黄真望看了身前泛着紫色灵光的炙烤铁架,拎起朱红酒葫芦,向炼丹房而去。

“为师还要炼制一炉丹药!你先忙吧,手艺愈发见涨!不错!”

“谢过师尊夸奖。那个,我体内有刀势杀意,想借师尊的炼丹房一用!”

孟林不情愿地领下奖赏言辞,向黄真望提了要求。

黄真望向前紧走一步,似是担心孟林觊觎他的丹药。

“混小子,这丹药,师尊有大用,不能给你!”

“师尊,你想到哪里去了?弟子想用丹方之内的静气,帮助我炼化去体内的杀意!”

孟林无奈地笑了笑,挽起衣袖,催动净水术,对铁架开始上下其手。

此夜,明月高悬,树影斑驳。

百草阁内,暖意盈人,不时有虫声传来。

孟林在屋舍中,打坐调息半晌,终于平心静气。

“掌门师尊所说的底蕴,到底是什么?师尊所说的青山师伯太过于信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股若有若无的乳白天地元气,在他身周逐渐萦绕,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被他缓缓炼入体内。

能够很容易明悟到的是,他的修为境界,开始慢慢一丝一毫地增加开来!

黄真望所言非虚,神魂脑海中的菩提子图案,对他修炼之时的增益很大,但主要是在悟性方面。

想到此处,孟林摸了摸胸前悬挂的那枚枣红玉坠,已微微发烫,为他炼化天地元气增强了不少速度

孟林脸颊微红,内心不自觉地闪过一幅幅旖旎画面。

“也不知道,那个魔女,现在在什么地方?”

翌日,天光大亮!

孟林从酣睡中醒转,伸了伸懒腰,从床上一跃而下。

到真传弟子别院,寻到乔宗岩一起去用早饭。

“乔师兄,那个大五行凝元功,你没有用?”

乔宗岩苦笑,道:“我倒是想用!我在北地游历了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珍宝灵材,境界已到,索性不再寄予外物!”

说是如此,孟林也能觉察出乔宗岩眼中深深的遗憾。

他伸手在乔宗岩肩膀上拍了拍,豪情满天:

“无妨,那只是一个功法而已。仙途能否长远,具体还要看个人的修行和悟性!”

乔宗岩哈哈大笑,挺胸向前,如同大步流星。

“说得也是,我还是得把霸血玄刀练好!对了,你把那道杀意磨灭了吗?”

孟林眉头皱了皱,向路过的一个熟识师弟打了声招呼,不以为意道:“准备今天开始!”

饭罢,孟林交给乔宗岩两株百年药龄的庚阳花,与他挥手而别。

“这是庚阳花,你且收好。炼化之后,对你提升刀意应该有些帮助。”

乔宗岩毫不客气,大手接过两株金灿灿的灵药,把那充满庚金之意的庚阳花郑重收入储物袋中。

“别掉以轻心,杀意侵体之后,还是要快些炼去,不然到你运功与人拼斗之时,你就知道其中的滋味儿了!”

……

……

百草阁,炼丹房中,无名洪炉在地面静立。

孟林展动衣衫,在地上盘膝打坐,五心朝天。

黄真望斜躺在大殿屋顶,徜徉着饮酒,向孟林传音叮嘱。

“林儿,动手吧,这杀意我探过了。杀意不重,只是比较难缠而已,需要花费水磨工夫。”

孟林双目微闭,感受一番体内蠢蠢欲动的那道气息,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当下,他神念意动,调运一团灰色元气护住心脉,才把肺脏附近的刀势杀意缓缓放开。

那道杀意有种莫名的金行之意,在被孟林肺脏之内的庚金元气所引动后,如泥鳅一般摇头摆尾,想要一股脑儿地钻入其中。

结果,它被孟林的澎湃元气所阻,只是稍微把他的肺部刺得阵痛,却不能真正入内。

金能生水,以火偏可克金!

孟林在内心略一思索,轻舒一口浊气,鼓动心窍,从中逼出一道朱红色的元气溪流。

溪流奔腾不息,缓缓向着围绕在他肺部外的杀意来回冲刷磨灭。

肉眼可见的,那道杀意在被火行元气冲刷数遍之后,便已变得薄弱了一丝。

而它对孟林肺脏的冲撞之力,也稍微弱了一些。

说是水磨工夫,果然得需要平心静气地施展,急躁不得。

大日西移,玉兔东升。

不知不觉之间,一日一夜,便已过去。

孟林体悟到炼丹房外的阴阳变化,心中微动,从地面长身而起。

“师尊,我到外面走走。您老不用担心,这小小杀意,弟子要想灭它,犹如覆掌而已。”

黄真望从大殿顶部跳下,打了几个酒嗝,左右扭动了一下腰部。

“行!孟少侠心里有数便好!我回去睡觉了!”

孟林脸色微微一怔,想起少年时曾被黄真望拿“骑猪少侠”调笑了好一段时光,不由地嘿嘿一笑,向外而去。

室外,正是破晓时分。

阴气下降,阳气上升,药田之中的温度稍微上升了一些。

孟林心中闲适,在药田中时而踱步,时而为灵药除草施肥,时而观察一株株灵药上泛出的点点五彩灵光。

而那团杀意被孟林磨灭掉大半,此时被他灰色元气封锁在体内,不得动弹。

一个时辰之后,孟林放下手中墨绿色的花锄,心境舒缓而安宁。

“都说劳作能使人心境安然,前人诚不我欺!”

如此,十余日的时光如同逝水,他在百草阁中一直安静修炼。

期间,郭若溪曾来过一次,说是邀请孟林前往掌门洞府品味佳肴,被他婉拒。

许增寿也曾来过两趟,费尽口舌,历尽艰辛,总算从孟林这里“讹诈”走了一株灵药,兴高采烈而回。

这天,清风徐吹,在百草阁中荡漾起阵阵药香。

凉亭之内,孟林的青衫身影,淡定盘坐,面部表情不喜不悲。

倏地一声,他狠吐出一道灼热气息,再次用元气把那所剩不多的杀意屏蔽。

孟林心神清明,双手印法微变,缓缓掐诀停下玄功。

一道若有若无的天地元气,围绕着他的身体轻盈盘旋一周,被他玄之又玄地炼化入体内。

“咔嚓!”

他身体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发出一声道音清鸣。

旋即,他的肉身体魄变得稍微发紧,便开始拼命吸纳他体内的澎湃元气,填充进他肉身之中的缝隙,转为气血之力!

筑基境三重天!

许久未曾变动的修为境界,竟然在阴差阳错之间被他破境!

孟林心中欣喜异常,感受了片刻多年未曾体会过的那种皮肤干瘪之意。

他剑指微动,运转万木化春经,勾连向藏天殿内的两株雪白人形灵药。

瞬息之后,那两株百年药龄的雪魄灵参,被万木化春经炼化为两缕碧绿色的精纯天地精元,散逸到他的四肢百骸!

孟林微微一笑,双臂微震,那两缕碧绿之芒被神速地炼化干净,把体内缺失的元气再次补充圆满!

他的肉身体魄光洁如玉,对元气的掠夺之意缓缓停止,外有一层宝辉开始慢慢流淌。

孟林体悟了一番自身晋境之后的情况,颇为满意。

他的混沌开天经,又可以再次建功,进行修炼了!

“总编,在不在?”许增寿的声音,从百草阁大门外焦急传来。

孟林答应一声,收好功法,不再稳固境界,向门外而走。

“大嘴,什么事急吼吼地找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嘛,地主家也不是天天过年,你不能总是找我要灵药!”

许增寿向百草阁内探头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黄真望的身影,才神神秘秘地向孟林轻声禀告。

“今天,缥缈神宫又来人了!”

孟林眉头皱起:“来干什么?”

“送信,听说是跟掌门闹得很不愉快。”许增寿叹口气道。

孟林关上大门,当先一步朝着祖师殿而行。

“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增寿怯懦道:“咳,算是你的熟人!正嚷着点名要见你……师父就让我来找你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留活的! 孟林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许增寿,沉声询问:“夏侯年?”

“就是他。这小子猖狂的很,这会儿不知他又惹出了什么乱子。”

说罢,许增寿拽着孟林的胳膊,犹豫着未有奔行的意思。

“那个,我来的时候,路过真传弟子别院,乔师兄叫了住我。他让我告诉你,今天千万不要到别院……”

孟林放缓脚步,胸中升起一片暖意。

“他是担心我与人拼斗。走吧,我们去看看再说!”

一路上,二人快速传音,把夏侯年的情况作了了解。

自从上次在川南古仙洞府之后,夏侯年便在外久不露面,此次能出来送信,想必是修为进境又有所提升。

尚未奔出半里,孟林肺脏周围围着的那股杀意,便开始蠢蠢欲动。

他不得已放慢脚步,不敢再大力疏导元气奔行。

“大嘴,你先去别院,我稍后便来。刚突破境界,不能妄动玄功。”

许增寿答应一声,晃着大脑袋不见了踪影。

真传弟子别院,枣树上原本不多的树叶,被凛冽冷风吹得更加稀疏。

一道紫衣身影,站在别院之中,撇眼看着在茶桌前坐着喝茶的乔宗岩。

“乔师弟,见了为兄,连个招呼也不打?堂堂苍山派,就这么没有上下尊卑吗?”

乔宗岩端起杯中灵茶,轻轻抿了一口,把灵茶在桌面微微一顿,神情很是不悦。

“夏侯师兄,你进我别院之门前,没有敲门得到允许,莫非来的是鸡鸣狗盗之徒?”

夏侯年把着腰间的长剑,眼神阴毒,微笑着强忍怒火。

“我问你,那姓孟的,去了哪里?”

许增寿听见有人斗嘴,从门外替乔宗岩帮腔,道:

“我们苍山派别院,姓孟的没有见,姓猴子的倒是见了一只!”

说完,他催动家传逍遥游轻身功法,一步飘到乔宗岩身边,张开镔铁折扇,扇了几下,姿势潇洒写意无比。

许增寿悄悄向乔宗岩传音,道:“乔师兄,你跟这姓猴子的比,谁的修为境界高?”

乔宗岩脸色不变,传音回复这个细脖大头之人。

“我刚突破筑基境不久,此刻刚是一重天。他的修为境界,至少在筑基境六重天以上!”

许增寿听了咋舌,再无对夏侯年的轻视之意,讪笑着热络地拱手问好。

“哈哈!开玩笑的,夏侯师兄,别来无恙!用过早饭了吗?”

夏侯年鄙夷地看了许增寿一眼,斥道:“你个大头鬼,少给小爷来这一套!去叫孟林滚过来!”

许增寿气不过,合拢镔铁折扇,向前站了半步,反驳道:

“这是我苍山派,你逞什么能?别说总编不在,即便是在此处,你又能奈他何?”

“呵,苍山派?将来不一定就还是苍山派了!”

夏侯年冷哼一声,双手紧握拳头,背部变得宽厚,气机突然外放。

别院之中,刮起一阵强风,一股紫色元气直取许增寿。

乔宗岩来不及把许增寿推开,只好跃到他身后,用手掌按在许增寿背上,鼓荡出淡青色元气为他防护。

“嘭!”紫色元气触体。

许增寿的瘦弱身子如同纸鸢一般,向后飘飞了数丈之远,喷出一口殷红鲜血。

“乔师兄,你是替我防护,

还是把我当成人肉护盾?嘿。”

许增寿开了一句玩笑后,耷拉着脑袋,脸色蜡黄,出气多,进气少,歪斜在一棵枣树旁边。

夏侯年甩了甩手,不以为意道:“小小聚灵境修士也想捋虎尾,不知死活!”

乔宗岩看了许增寿一眼,脸色变得严肃,声音低沉,护在许增寿身前。

“姓猴子的,你过分了!”

夏侯年仗势欺人,想要进一步挑动乔宗岩的怒火。

“怎么?乔师弟,你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不怕你。”

乔宗岩尚未回答,就见到孟林的青色身影,从院门外飘然而至。

凭着对霸血玄刀刀势杀意的敏感,他能感觉到孟林体内的情况。

乔宗岩传音,关切道:“孟师弟,你突破了,那杀意?”

“阴差阳错突破了,可惜你那股杀意没有完全磨灭。唉。”

孟林走到许增寿身边,取出一粒红色丹药,喂入许增寿口中。

许增寿幽幽醒转,轻咳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总编,我……”

孟林把许增寿身体摆成打坐的姿势,温声道:“你安心炼化灵丹,调息恢复便是,有我跟乔师兄在。”

而后,他抬头看着不可一世的夏侯年,声音变得亲切无比。

“年儿,你找我有何贵干?”

“牙尖嘴利!孟师弟,自从钟灵秘境一别,我每天都在想念着你!我观你气色不错,近来修为进境一定很快,再过过手吧!”

夏侯年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骤然开始提升,迫人心弦。

孟林微笑不语,缓缓提升元气,准备强行催动玄功。

未料,随着他玄功的催动,那道杀意的冲撞之力猛然增强。

瞬息之间,在他肺脏之外,传出针扎一般的疼痛,猝不及防之间,把他疼得身体晃动了一下。

乔宗岩扶住孟林,沉声道:“老四,不要逞强,强运功法拼斗,对你修行不利!”

孟林点点头,侧开身体,站在乔宗岩一旁。

夏侯年刺激孟林道:“没胆子?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孟师弟!”

孟林眉头飞起,神色玩味,戏谑道:“年儿,若真论起来辈分,只怕你得叫我一声师叔。不要没大没小!”

夏侯年知晓孟林是苍山派千年来唯一的一徒双师之人,更明白黄真望的行事作风,倒也不敢肆意反驳于他。

“一群软蛋,苍山派怎么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弟子?就这些货色,根本不值得郭掌门得罪我飘渺神宫!”

孟林虽然神色未曾起伏,但内心却已蕴有怒意。

可惜,他自身刚突破筑基境,还没有来得及巩固修为,体内的那道杀意也没有完全炼化,不能放手与夏侯年一搏!

乔宗岩向前稳稳地踏出两步,单手拄着霸血玄刀。

“年儿,你孟师叔叫我乔师兄,不知道你该怎么称呼我?”

夏侯年刷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如同在别院中亮出一道雪白闪电。

“小爷的长剑,可是没有长眼,你等再羞辱于我,便是取死之道!”

在一旁凝神打坐的许增寿,听到一向稳重的乔宗岩突然开个玩笑,忍俊不禁,噗呲带着笑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再次变得纸白。

“总编,救我!我要是死了,就真是笑死的了……”

林嘿然而笑,看了看夏侯年,满意地点点头,蹲在许增寿身边,把他身体扶正。

“大嘴,死也等会儿死,你觉得乔师兄和夏侯年,谁更厉害一点?”

许增寿为乔宗岩鼓劲,有气无力地道:

“年儿年轻气盛,坚挺不了多久,我相信乔师兄能得到持久性的胜利……”

夏侯年弹了一下长剑,向乔宗岩欺身而上:“那就试试!”

“年儿小心!乔师兄不是好相与的,他的刀专斩体虚气盛之人!”孟林看见乔宗岩拔刀,对夏侯年关心地喊话。

夏侯年脸色漆黑,像锅底一般,冲孟林怒喝。

“你不要污蔑人,肾脏这一块,我一直有好好保养!”

说完,他忽而醒悟过来,脸色臊红,嘴中骂骂咧咧。

“特么的,你再叫我年儿,老子便活斩了你!”

乔宗岩双手举起霸血玄刀,由下向上反撩,刀鞘被他似慢实快地击打在夏侯年丹田部位。

血色长刃继续上举,差点把夏侯年剖腹而入。

“当!”

夏侯年长剑下探,卸开乔宗岩的血色长刃,身体极致翻转,险之又险地从刀刃边避开。

饶是如此,他的腹部一片冰凉,紫色长衫已经被刀风劈开一条细缝,几乎透过里面的内衬。

孟林抚掌而笑:“乔师兄这招端的漂亮,这个师叔当得起!切记不要手下留情啊!”

夏侯年心中烦乱,未曾想两年多不见,乔宗岩实力已精进若此,再不敢小觑于他。

“剑影分光术,疾!!”

一声敕令之后,他手中的长剑飘飞而起,瞬间在乔宗岩身周出现了十六道剑影,似幻如真,似虚还实!

然而,他犹不放心,后背微隆,一重紫气迸发而出,御天神诀被他悍然运转。

显而易见的,夏侯年此刻已不想给乔宗岩留活路,想要凭借筑基境六重天的修为,强行斩杀低他五个小境界的乔宗岩!

紫气震荡,很快接触到在乔宗岩身边纷飞的十六道剑影。

那些剑影的剑脊之上,肉眼可见地添上了一缕小指粗的紫色细痕!

剑影威势更盛,把笼罩在下方的乔宗岩和孟林等三人,逼迫地衣袍翻飞,肉身酸痛。

孟林传音道:“乔师兄,行不行,我还有无名洪炉可以阻挡!”

乔宗岩把刀锋向上举了举,顶住压力,向孟林急切地叮嘱。

“你别出手,催动洪炉后,你心脉被杀意侵体,必将受损!还是我来。极意一刀斩!!”

说着,他双手紧握刀柄,目中沁出铁血之意,气势陡然一变,身上杀意升腾。

此时,乔宗岩的修为境界,在外人看来竟然模糊不堪,有种与霸血长刀融为一体的意境!

血色长刃,如同龙蛇夭矫,在他身周旋转一周,把剑影分光术一招破去。

紧接着,夏侯年眼中闪过一记血红之色,他未看清乔宗岩是如何踏动步伐,便已经被长刀及体。

“噗!撕……拉……”

霸血长刀如中败革,从夏侯年左肩斜斜切割而入。

夏侯年惊呼一声,双目瞪圆,身体发软无力,长剑脱手掉落在地面,发出当地一阵脆响。

孟林惊骇异常,担心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连忙大声劝阻乔宗岩。

“乔师兄,不要杀他,留活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英灵堂 “嘶吼!”

沉重的呼吸如同野兽一般,从夏侯年身边传来,夏侯年则早疼得昏了过去。

乔宗岩双目血红,面色狰狞,霸血玄刀丝毫未曾因为孟林的呼叫而停止。

孟林见此情景,心中惊骇,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他快步走到乔宗岩身边,右手探出,拉动乔宗岩的刀柄。

“乔师兄,别冲动!这个夏侯年,现在还杀不得!”

“哼!”乔宗岩怒哼一声,右臂手肘后冲,把孟林的手掌从刀柄迫开,猛地击在孟林的胸前。

孟林身随步转,来到乔宗岩正对面。

乔宗岩的血红双目微微眯起,又有狠辣无情的杀意从中射出。

他此刻的神情,仿佛一个被抢夺猎物的猛兽,对孟林敌意颇重。

“嘶!”霸血玄刀,在夏侯年体内再次切割数寸。

孟林看着滴血的长刀,想起修炼那极意一刀斩的负面作用。

极意一刀斩,是苍山派秘藏的玄级功法,修炼到至高境界,可融全身神意功法修为于一斩之中。

但是,它对修炼之人的要求甚高,所修之人需有无畏心魄,心境要求至纯至刚,否则极易堕入魔道。

而此刻,乔宗岩嘴中不时发出嘶吼,双目赤红,神情似乎有些癫狂。

这情形,不是入魔又是什么?!

孟林想起郭铭昆曾分析过乔宗岩的豁达中正秉性,“若乔宗岩一旦真正入魔,恐难自救!”

他情急之下,顾不得体内的杀意,运转元气,聚拢于口窍,朗声催动驱魔避邪的正气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正气诀,乃是苍山派人人皆会的正道功法,最善镇守心神。

三息已过,眼见着乔宗岩的嘶吼之声减缓。

但是,那霸血玄刀的切割之势,却仍然没有停止,马上就要伤及夏侯年的心脏!

孟林强运玄功,提升元气输出,正气诀威力被他催动到极致。

“乔宗岩,乔老三,你特么给我醒醒!!你再不醒,老子的仙途就要被你连累毁掉!”

杀意透体,伤及肺腑,孟林口中喷出一篷鲜血,

“呼!”乔宗岩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摇了摇头,被孟林的正气诀唤醒心神。

他的双目,赤红之色逐渐褪去,复归清明。

乔宗岩眼神有些茫然,愣愣地看着孟林。

“刚刚是你出的手?”

“不是老子还会是谁?!”

孟林惨笑一声,抬起衣袖,擦去嘴角蜿蜒淌下的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不经意看时,那道鲜血竟把他袖口上的那座米白色小山染成血红一片。

乔宗岩慌忙丢开霸血玄刀,扶住身躯晃动的孟林。

“老四,快盘膝打坐,护住心脉!”

孟林看着乔宗岩虚弱下来的气势,想起施展极意一刀斩巅峰一击后的缺点,轻叹一声。

“筑基境境界掉落了?”

“嘿嘿,聚灵境大圆满,我还能战!”

乔宗岩不以为意,喘了一口气,把孟林身子扶正,方便他调息恢复。

周法鑫胖胖的身影,寻到真传弟子别院。

他打量了一下或躺倒、或打坐、或半蹲的几人,闻着刺鼻的

血腥味,手臂颤抖着指向乔宗岩,声音急促,言语断断续续。

“宗岩!你……唉!”

其后,他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枚传音玉简,简单烙印了几句话语,便御使着它向郭铭昆洞府疾飞而去。

几息时间,传音玉简去而复归,落入正救治许增寿的周法鑫手中。

郭铭昆的身影出现在高天之上,直接越墙而至,探出一缕青色元气,点在重伤垂死的夏侯年身上。

霸血玄刀从那长脸男子的胸前伤口跳出,砰地一声砸在地面。

夏侯年的伤势,也在那缕元气的护佑下,缓缓止住,不再向外飙血。

“夏侯师兄,你怎么了?!!”

一个飘渺神宫的弟子,从别院门外扑到夏侯年身边,吓得声音带着哭腔。

见夏侯年没有醒转,他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郭铭昆,替夏侯年鸣冤不已。

“郭掌门,孟师兄他们仗势欺人,你苍山派必须要给我飘渺神宫一个交代!”

郭铭昆神情冷肃,瞥了那紫衣弟子一眼,语气有些不悦。

“你不用哭天抢地,我自有分寸。该做的交代,我一点都不会少!”

传音问询乔宗岩和孟林、许增寿三人后,他吩咐道:

“来人!把夏侯年带回安置,好好治疗,不能死了!乔宗岩,擅自与人争斗,罚思悟崖面壁三个月。”

说罢,他又看了看孟林和许增寿,斥道:

“孟林、许增寿,不能相阻,罚没供奉半年!”

孟林鼓荡元气,把心脏之内的杀意,拔出去了一些,疼得咧了一下嘴。

“禀告掌门师尊,乔师兄动手,是替我出头。不该惩罚于他……”

郭铭昆瞪了孟林一眼,甩手而去,头也不回地向周法鑫安排道:

“周长老,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周法鑫拱手领命:“属下晓得其中利害关系!”

郭铭昆脚步停顿了一下,情绪没有起伏,背对着周法鑫传音。

“你知道就好,方才为何不提前救治夏侯年?你,想让他死?”

周法鑫面色苍白,急出一头冷汗,期期艾艾地传音辩解。

“属下不敢!绝无此等想法!我也是,我也是被夏侯年的嚣张气焰所激,才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救治于他……”

顿了一顿,周法鑫见郭铭昆并未抬步,便躬身传音自责。

“过错在我,任凭掌门责罚!”

郭铭昆没有什么表示,只是从袖口摄出一枚淡黄色玉简,送到周法鑫面前,传音变得冷酷。

“宗门内,负责往来传讯的信使弟子,该整顿一下了。三天之后,你亲自去一趟清月宗,把这枚密匙玉简交给尹芳菲。”

周法鑫胖乎乎的身躯抖了一下,面容转冷,向身边的执事弟子细细叮嘱几句,便随着抬夏侯年的担架,急匆匆而去。

……

……

两天之后,苍山派祖师殿之前。

周法鑫神色庄严,向祖师殿的位置拱了拱手。

“各位长老,诸位弟子!我传功阁向来执掌宗门戒律奖惩,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吧?”

黄真望举起朱红色的酒葫芦,喝了一口灵酒,没有什么言语。

任务阁长老李富贵,不知何故低下了头。

这次整顿,有负责宗门之间传讯的五

名信使弟子,因为一些公布出去的不大不小的错误,受到了百年来最严重的责罚。

“来人,把这三名筑基境弟子,废去修为,驱逐下山!”

而后,他面色转厉,眯着眼望向低头无言的两个四十余岁的修士。

“至于你们这两个聚灵境老弟子,不是看在你们已化道的师尊面上,宗门也不会委任你们如此重任。谁给你们的狗胆?!!”

说罢,他怒不可遏,挥出手掌中三寸小的玄金算盘,猛力击向两人!

两人中的一个短须中年弟子,扑通一声跪在地面,涕泪横流,怯懦求饶。

“周长老,你饶过弟子吧?弟子师尊当年与你最是交好,你帮弟子向掌门说说情!”

周法鑫紧闭双目,催动玄金算盘见风便涨,把那二人拍在丈许大小的算盘之下。

继而,他双目失神地看着两堆肉泥,向身后的执事弟子摆了摆手。

“收拾一下,寻个地方给他们安葬吧。切记,他们的灵位不得入祖师殿英灵堂!”

停顿了几息之后,他长叹一声,看着任务阁长老。

“李长老,你有什么要说的嘛?”

任务阁长老李富贵,面色微红,重重地向周法鑫施了一礼。

“周长老,我能不能亲自跟掌门谈谈?”

周法鑫让出半个身子,声音中充满遗憾。

“掌门在英灵堂等你。”

李富贵向苍山派外深深地望了一眼,朝四周的长老和弟子团团拱了拱手,苦笑一声跟黄真望传音自嘲。

“黄老鬼,我跟你斗了半辈子,终于不用再斗了。嗨,想不到,到头来还是被你熬走了!孟林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好好教!”

周法鑫面皮抖动一下,不知向李富贵传音说了句什么话。

其后,他再未移步,其他人也只好在烈日下陪站着。

此时,就连一向潇洒不羁、不忌规章制度的黄真望,也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时不时地闷声往口中灌酒。

不大片刻,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英灵堂传出,让人听不太清。

李富贵似乎情绪比较激动,正在与郭铭昆争执着什么。

“是我不该……,当年……青山师兄……,……留……英灵……”

郭铭昆回应的声音,可能很轻,也或许很疲累平淡。

总之,周法鑫和他身边的诸人,没有听到一点郭铭昆所谈话的内容。

半柱香过去,祖师殿英灵堂的位置,重新恢复寂静。

郭铭昆的身影,从祖师殿出来,依旧渊渟岳峙,向在场的众人沉声通告:

“任务阁长老李富贵,修炼不当,走火入魔,已不治化道……”

说完,他想了几息,揉了一下眉心,神色肃穆道:

“周长老,安排人把他的灵位摆到英灵堂吧。嗯,与沈师兄他们那一代内门弟子,摆在一排……”

……

……

苍山派祖师殿,英灵堂。

一排排灵位,从高到低,数以万计。

有的灵位,写着名字,比如青木、张青山……

有的灵位,则是空白一片,只有一丝微弱至极又无意识的神念,被天地阵法束缚在木牌上。

而相同的是,在每个灵位前方,都供奉有一盏小小的灯火,随着清风不住地摇曳……

第二百二十四章 飘渺宫主 清月宗大殿。

四周斑驳竹影环绕,微风吹过,显得清幽无比。

掌门尹芳菲扬起素手,挥退身边的几位白衣女弟子,把周法鑫让到一边座位。

“灵筠,你近来心境时有紊乱,修行进展有些缓慢。今天别修炼了,去找芳蕊散散心吧!”

“弟子领命,谨遵师尊教诲!”

俏然站立的李灵筠,看着胖得像土财主一样的周法鑫,摸了一把腰间的灵犀剑,碎步退下。

尹芳菲在大殿主位坐好,居高临下,笑吟吟地看着这位富态的苍山派传功阁长老。

“周长老,数十年不见,这是哪股妖风把你吹来了?今天来我清月宗,是又想教训我了吗?”

周法鑫面色尴尬,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道:

“芳菲,当年的事情,我也是不得已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尹芳菲声音转冷,甩了一下衣袖,打断周法鑫的话语。

“周长老,注意你的身份,芳菲不是你能叫的,于礼不合。”

周法鑫握了一下拳头,两息之后,又无奈松开,轻叹一声,面容上满是愧疚之色。

“嗯,尹掌门!你跟我派郭掌门的事,都是已故青山掌门和令师尊谈定的,我也做不得主。这些年,委屈你跟若……”

尹芳菲凤眼瞪圆,单手擎起,看着掌中旋转的一枚金黄色的小月亮,面色发沉,愠怒不已。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听!再说下去,恐怕你这当师叔的,颜面要被砸到地上。你直说吧,来这里什么事?”

“咳!”周法鑫叹口气,连忙截断脱口而出的话语,生怕被这女子砸过来一个月亮拍到地面。

他想了几息,从储物袋中摄取出一枚淡黄色的密匙玉简,右手剑指微动,探出一缕青色元气推着那玉简飞向尹芳菲。

周法鑫组织一下语言,讪笑道:“这是郭掌门,特意嘱咐我亲自带过来的密匙玉简,他人开启不了。具体内容,你看看便知。”

尹芳菲冷哼一声,月白长袖拂过,玉简出现在手中。

一式简单而又巧妙的印法之后,淡黄色的元气探到玉简之上。

郭铭昆的浑厚声音,传入她的脑海。

“芳菲,这次你先听完……”

十余息过去,尹芳菲的玉容变得渐渐发冷,眉头蹙起,思索良久。

尹芳菲起身,道:“周长老,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回去吧。”

周法鑫朝尹芳菲拱了拱手,扭头便走。

尚未出得大殿之门,尹芳菲的身影出现在周法鑫身侧,递给他一个小巧的储物袋。

“等等,这是灵竹酒,帮我给黄师叔捎带十筒过去。”

周法鑫本来心中就郁闷,听见这番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论辈分都是你师叔,为什么待遇不一样?老黄他凭什么?!”

尹芳菲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想想你当年做的什么事?”

“我当年什么也没做!那是青山师兄的决断,我又做不了主!”周法鑫跺了一下脚,颇为不服。

尹芳菲幽幽道:“那黄师叔呢?他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他?喝醉大酒,跳脚骂着祖师反对,被师

兄关了禁闭!”周法鑫越说声音越小,没了底气。

尹芳菲淡淡地道:“还用我说下去嘛?”

周法鑫接过那个金黄色的储物袋,虚张声势地恨声道:“我路上就把它们都喝光!哼!”

“随你的便,你只要不怕黄师叔把你的传功阁拆了,可以随便喝。再说,你不是只喝灵茶不喝酒吗?”

尹芳菲不再绷紧脸,眉目之间蕴藏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周法鑫见尹芳菲面容缓和,起了好胜之心,想要争回面子。

“那个,送我灵茶也行,我喝茶不挑!”

尹芳菲不置可否,拂袖而回,语气缥缈。

“周长老,路上慢行,一身肥膘,小心喂了虎豹!”

此时,苍山派客舍之中,亮起一道紫色灵光,有一枚玉简腾空而起。

趁着苍山派露出阵法缝隙,放飞传音玉简之际,它竟也夹在其中鬼头鬼脑地探出,向飘渺神宫疾飞而去。

在洞府内修炼的郭铭昆,心中微动,掐指演算了片刻,扭头向身旁的女儿吩咐。

“若溪,你速去把宗岩和林儿唤来,我有事安排。”

……

……

清月殿,内殿。

丈许大小的月核上空,是一个露天天井。

一个丰润女修,从道路外侧经过,好奇地观看这神妙之物。

月核如同在呼吸一般,吐露着长短不一的神光威压,与天井外的金黄明月遥遥相接。

“看够了吗?还不快进来!”楚芳蕊的声音,冷然从内传出。

丰润女修心中窃喜,想不到终于能轮到她到清月殿修炼。

“早知道熬一熬也能来此的话,就不该答应夏侯年干那些脏活……”

尹芳菲看了一眼那丰润女修,向楚芳蕊道:“芳蕊,办妥了吗?”

“禀告师尊,一切都已调查清楚,只是没有确切证据。”

楚芳蕊纤手施了一礼,传音告知尹芳菲来龙去脉。

尹芳菲微微点头,冲着丰润女修道:“来了?”

“弟子拜见掌门!”丰润女修躬身福了一礼。

尹芳菲向外望了一眼:“看见月核了吗?”

“看见了!”丰润女修情绪激动不已,胸脯起伏不定。

尹芳菲脸色猛地变得阴沉,喝道:“跪下!”

丰润女修正在畅想着籍月核神光修炼之事,结果被尹芳菲的暴喝,打乱了心境,疑惑地跪在玉石地板之上。

尹芳菲凤眼瞥了一眼,道:“你知罪吗?”

“弟子不知。弟子团结诸位师姐师妹,从未做背叛宗门之事!”丰润女修讷讷道。

尹芳菲以手扶额,坐回座位,挥了挥手,让楚芳蕊接着问话。

楚芳蕊扭动蛮腰,来到丰润女修身前。

“三叶黄元草,你知道吗?”

“弟子不知。我不懂灵药辨识之法,没见过这种灵药。”

丰润女修口中忙不迭作答,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楚芳蕊想起飘渺神宫那群男弟子的贼眼,玉容涨红,斥道:

“那夏侯年,你总该认识吧?”

丰润女修期期艾艾,说话不能成句。

“弟子,听,听说过

,并不熟悉…… ”

尹芳菲的声音从座位处传来,如同一柄利剑,刺中丰润女修的胸膛,让她直接身体萎顿,瘫坐在地。

“需要我用搜魂之术吗?”

丰润女修不再强撑,趴伏于地,泪流满面,梨花带雨。

“掌门,弟子知错了!我修炼进境缓慢,又想进清月殿修炼,这才被那夏侯年诱惑,做了错事,我对不起师门!”

尹芳菲轻叹几息,打出一缕清风,把丰润女修托直身体。

“详细说说吧。这里只有我和你楚师姐二人。”

几日之后,清月宗众女修集合在大殿前露台,准备修行明月清风诀。

明月之下,一众莺莺燕燕,长袖轻舞,风景赏心悦目。

只是,有细心的女修发现,少了几个熟悉的姣好身影……

……

……

苍山派宗门之外,乌云从百里以外侵袭而来。

天地威压,陡然变得更加强大。

在山门口迎客的两位执事弟子,被威压迫地瑟瑟发抖,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郭掌门,你是不是要给我个交代啊?!!”

一道嘹亮的声音,从高天之上冲撞到苍山派青色大门之外,被天地阵法所形成的一重无形气墙阻挡,震荡不已。

其中一位执事弟子,从地上站起,擦去嘴角血迹,取出一枚玉简,口中急匆匆说了一句话。

瞬息之后,玉简“嗖”地一声,向宗门深处狂飙而飞。

未料,那玉简刚飞到半路,便被在空中飞行的郭铭昆探手抓到掌内,神念探出听了几息。

郭铭昆来到青色大门之前,挥了一下衣袖,把两位执事弟子轻柔地卷到一侧,护在身后。

“原来是谭宫主到了,郭某有失远迎!”

“吱呀”声后,大门洞开,郭铭昆微笑着立在门内,耳畔鬓发向后飘飞。

谭化元哼了一声,从空中降下,重重踏在苍山派古道之上,双手背后,一步步走近山门,身影幻明幻灭。

郭铭昆潜运玄功,站直身体,向谭化元拱手见礼。

谭化元的身形,在苍山派山门之外丈许的地方,牢牢站定,如同一柄凶悍长枪,直插于地。

“郭掌门客气了,敢问你的交代在何处?”

“郭掌门,故人前来怎么不告知我这老不死的?”

黄真望哈哈一笑,从宗门深处一步跃到郭铭昆身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谭化元,口中喷着浓烈酒气。

郭铭昆不动声色,并未回答谭化元的问话,而是沉声传音,嘱咐黄真望。

“师叔,谭化元来者不善,你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我!”

黄真望举起朱红酒葫芦,大灌了一口灵酒,意气风发潇洒不羁,双目微眯,狂傲地盯着谭化元。

“谭宫主,阁下这是要仗着一身凝魄境修为踏平我苍山派吗?”

而后,他又神色玩味的自嘲。

“道爷虽然是元丹境三品,但也随时能够破入凝魄境,未必不能与你抗衡一二……”

“在下只是来要一个说法。”谭化元皱了皱鼻子,冷声道,“黄师兄,你尽可一试。只怕你破境后,便会命不久矣吧?天劫可不是那么好渡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阳谋! 谭化元见黄真望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便向着苍山派深处看了一眼。

“黄师兄,难道你忘了令师兄是怎么化道的吗?”

“谭化元,你过分了!难道真要生死搏杀?道爷拼掉你一条命,不在话下!”

黄真望怒喝一声,鼓荡元气,便要动手。

郭铭昆顶着谭化元释放的凝魄境威压,向前重重踏出一步,在黄真望身后留下两个脚印。

“师叔,还是让我来!我不行,你再上!谭宫主不一定舍得跟你同赴黄泉!”

而后,他站在黄真望身前,神情庄严,如同山岳。

“谭宫主,你所说的可是夏侯年之事?”

谭化元霸气地看了郭铭昆一眼,轻描淡写道:

“不是夏侯年还能是谁?若不是我门下弟子机灵,放出传音玉简,恐怕此刻我还不知道!”

郭铭昆不置可否,向身后不远处的传功阁长老挥了一下手。

“周长老,安排人把夏侯师侄带过来。”

说完,他看着谭化元,不亢不卑道:

“此事事出有因,主因在夏侯年对孟林有敌视之意,到真传弟子别院数次挑衅孟林出手。结果被乔宗岩看不过,这才造成此等祸事。”

谭化元眼睛向天上看了看,淡淡地道:

“我飘渺神宫弟子差点惨死,你门下弟子是如何处置的?”

郭铭昆道:“乔宗岩已经处罚在思悟崖面壁思过三个月,孟林罚去供奉半年。至于夏侯年,我无权处罚,谭宫主自行处置就好。”

谭化元嘿然而笑,语气咄咄逼人道:

“夏侯年如何处置,我自有公平决断。但乔宗岩出手伤人在先,几乎断了夏侯年仙途。我不斩他一剑,对宗门恐怕无法交代!”

郭铭昆面容变得严肃,不悦地沉声道:

“谭宫主,你虽然与我师尊是同代修士,在下也忝居一派掌门,并非是你下属。就这样让你直接斩我弟子一剑,恐怕不能成行。你直说吧,什么条件?”

谭化元眉毛向上挑起,看着苍山派大门内的郭铭昆。

“修仙之人,自然用实力说话。你接我一招,我若胜了,由我斩那乔宗岩一剑;若我没胜,你只需把乔宗岩逐出苍山派即可!”

停顿之后,他又狂傲地斥道:“否则,我飘渺神宫就算倾全宫之力,也要讨个公道!”

黄真望听此,把朱红酒壶别在腰间,忍不住跳脚破口大骂。

“谭化元,放你娘的狗屁!你不就是想吞并我们苍山派吗?道爷会一会你!”

郭铭昆右掌举起,向身后的黄真望示了一下意。

“师叔,谭宫主既然划下道来,我就接了!谭宫主,请吧!”

黄真望神色紧张,不放心地传音叮嘱。

“这姓谭的根骨悟性惊人,自传御天神诀,一手飞鸿剑法无人能出其右!你千万小心!”

这时,那个飘渺神宫的紫衣弟子,被周法鑫领来,大呼小叫着匍匐在谭化元身侧。

“弟子拜见宫主!弟子有罪,没能看顾好夏侯师兄,任凭宫主责罚!”

谭化元面无表情,瞥了一眼后方被抬过来的尚在昏迷的夏侯年,斥道:

“没用的东西,到一边等着!”

郭铭昆向黄真望传音嘱咐一声,让他不要把事情

闹大,便抬起双手剑指在胸前相对着擦过。

一股霸蛮汹涌的气息,瞬息之间,在他的身上爆炸开来。

“天命燃元功!!”

谭化元双鬓各添一缕华发,他的修为实力晃动了一下,被他狂暴提升到原本的一倍半还有余!

现在,他靠着天命燃元功,拼着燃烧命元,终于拥有与凝魄境一战的实力。

谭化元曾听张青山提过那种燃烧命元提升修为的逆天功法,他见势不妙,便想先发制人,不让郭铭昆的气势涨大到顶峰。

“御天神诀!我就不信,我自创的神功,还赶不上你这拼命功法!”

谭化元运尽修为实力,向前沉猛无比地拍出一掌!

苍山派护山大阵,受到激发,悍然直接开启。

天地阵法一阵晃动,气流四下崩散,眼见就要把谭化元的掌风屏蔽在外!

郭铭昆不想被人嘲笑不敢应战,便长啸一声,从苍山派山门内纵体而出,右掌成阳,左掌成阴,使出的正是他的得意功法,乾坤掌法!

谭化元的一掌出处,似有无数剑影随着他的紫色掌风突袭而至。

想必是他已把剑影分光术和御天神诀完美融合的缘故。

一时间,天上天下,尽皆都是掌影、剑影,已把郭铭昆包围成一团。

郭铭昆低喝一声,潜运神功,把体内凝聚的狂暴修为悉数在一式之间挥洒出去。

“天地无极,乾坤借力!”

他的掌影瞬间分化为无数份,把身周的剑影与拳影,全部轰出数丈之外,炸裂为丝丝缕缕的紫色元气。

倏忽之间,那些紫色气流复归天地,重新凝聚为没有任何属性的天地元气。

谭化元讶然一声,身体晃动着后退了一步。

“好小子,我看你还能拼几次命,我们走!你没输,我也没胜,那乔宗岩便逐出苍山派罢!”

郭铭昆不悦道:“本座说过的话,自然算数。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不劳烦谭宫主操心!”

“你知道就好!你放心,即便乔宗岩被逐出苍山派,我也不会针对、暗害于他,这点气度我还是有的!”

说完场面话,谭化元挥动衣袖,带着夏侯年和那紫衣弟子御空而去。

郭铭昆身体不再站得笔直,面色逐渐变得有些蜡黄,似乎再也支撑不住。

“噗”地一声,他口中喷出如雾鲜血,身体向后便倒!

黄真望一个箭步,跃到郭铭昆身后,扶住他的身躯,向他口中塞了一颗血红色恢复灵丹。

郭铭昆萎顿不堪,顺了几口气,轻声询问黄真望。

“师叔,弟子没有给师尊丢人吧?”

黄真望叹口气道:“笨是笨了点,实力还算不差,没有给你师尊丢人!可惜你师尊不在了,否则给谭化元十个狗胆,他也不敢如此造次!”

郭铭昆苦笑一声,唏嘘不已。

“师叔,我自己能行。我自己回洞府调息便是。”

说罢,他摆脱黄真望的手臂,向前走了数步。

初时,他的脚步还有些摇晃,之后却越走越稳!

黄真望向宗门深处看了一眼,内心自思:“这次没有把那几个老家伙唤醒,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

继而,他从腰间摘下朱红酒葫芦,往口中大灌了一口灵酒,便向

百草阁而去。

未走几步,周法鑫胖乎乎的身影,追上黄真望,向他抛出一个月白色的储物袋,酸溜溜地道:“黄老鬼,站住!接着!”

黄真望纳闷地看着周法鑫,接住储物袋:“你这周扒皮,还有给别人送东西的时候?”

“哼!那是清月宗尹芳菲那妮子,让我捎带给你的,自己看吧!”周法鑫哼了一声,向郭铭昆身影追去。

黄真望渡出元气,打开月白色的储物袋,见到里面正有十筒灵竹酒静静地躺在袋内空间。

“这个妮子,跟郭铭昆脾气一样倔!你俩师尊都死多少年了,谁还能管得住你俩?实在是苦了孩子,唉!”

……

……

苍山派百草阁,炼丹房内。

无名洪炉和小银丹炉相对,分立在孟林两侧。

孟林双目微闭,盘膝打坐,五心朝天,默默运功拔取已侵入心窍的霸血玄刀杀意。

又半个时辰过去,他的额头疼出一片冷汗。

孟林低呼一声,探出一缕灰色元气,循着他体内经脉,把潜藏在心窍之中的最后一缕杀意完全拔除!

杀意离体,他的心中重新恢复宁静,再无那种繁重混乱之感。

孟林长身而起,看了一眼无名洪炉中灵药的长势,便把无名洪炉重新收入神魂脑海。

“再过些时日,就能给若溪师姐炼制定颜丹了!”

来到大殿之外,已是两天未见太阳,他双目微眯地看着凉亭中那个坐得笔直的邋遢老道。

“师尊,今天有心事?”

黄真望叹口气,取出一筒灵竹酒,运转元气把它御使着送到孟林面前。

“尝尝吧,正宗清月宗出产!杀意完全拔除了吗?”

“师尊放心,拔除那小小杀意,对弟子来讲简单至极!”

孟林说完大话,接过灵竹酒,拔下塞子,全部倒入口中。

“嗝!”一声酒嗝之后,满满的清香甘甜之意,充盈整个喉管。

他品味一番,才舍得咽下:“谢过师尊,有这好东西还知道想着弟子!”

黄真望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不时地举起朱红酒葫芦,往口中灌酒。

孟林见到黄真望的情形,心知不妙,便轻轻坐到黄真望对侧,摘下流觞,与他同饮。

“师尊,是夏侯年死了吗?若是他死了,飘渺神宫定会来找事。到时候,一切责任由弟子来承担!”

黄真望诧异地看了看孟林,瞪了他一眼。

“两天未出炼丹房,你瞎想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飘渺神宫回来找事?”

孟林喝了一口灵酒,神色坦然地分析。

“夏侯年与弟子有仇怨,与我苍山派多位弟子也有矛盾。这次,飘渺神宫还能派他来送信,这不是明摆着让他找事的吗?”

“你说得对!飘渺神宫就是故意的,我们不能上当!”

黄真望大喜之下,从凉亭直接一步跨出,向郭铭昆洞府狂飙飞去。

孟林从黄真望的动作神情中,早猜出大半已发生的事情,却没有阻拦于他。

看着黄真望的身影消失无踪,他斜倚着栏杆,往口中浇了一注老酒,轻叹几声,内心纠结惆怅不已。

“飘渺神宫这次用的是阳谋!掌门师尊会怎样接招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另立门户 苍山派祖师殿,巍峨庄严。

郭铭昆和黄真望的身影,相对而坐。

郭铭昆端起一盏灵茶,抿了一口,沉声道:

“师叔,你急匆匆地过来,所为何事?”

黄真望把朱红酒葫芦,重重地在桌面一顿。

“掌门,你有没有想过,夏侯年是被谭化元那老小子故意派过来找事的?”

郭铭昆叹口气道:“我知道。只是,目前苍山派跟飘渺神宫实力相差不小,还不到硬拼底蕴的时候!”

黄真望眼睛瞪圆,撅起胡子,气呼呼道:

“那我们就任人欺负?!”

郭铭昆无奈道:“也说不上任人欺负,夏侯年不是差点被宗岩劈死吗?”

“那是他找死!幸亏孟林那时正在打磨杀意,没能亲自出手。否则,定能让夏侯年有来无回!”

黄真望对孟林没能出手,似乎有些遗憾。

郭铭昆向英灵堂望了一眼,唏嘘几声。

“这次事情,确实是我们有些输理。但它的起因其实是,我收拾了那几个软骨头!”

黄真望恨声道:“没想到老李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即便他有苦衷,也是不可饶恕!”

郭铭昆眼神暗了一下,不置可否。

“所幸,李长老在临去之前,交代了一些事情。不然,我绝对不会准许他留下空白灵位在英灵堂……”

黄真望无奈地摇摇头,抓过灵酒烦恼地喝了一口。

“宗岩和孟林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郭铭昆向殿外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向黄真望传音道:

“林儿,会幻形诀……”

黄真望眉头蹙起,犹豫道:“那宗岩呢?”

郭铭昆想了一阵,把计划向黄真望和盘托出。

“没办法,我准备把他真的逐出宗门。或许,将来他们还能为宗门保留一些血脉!”

黄真望不再多话,抓起朱红酒葫芦,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祖师殿。

“世人不知酒,吾乃酒中仙;愿得千年酿,长醉灵药前!”

……

……

郭铭昆回到洞府,在洞府内来回踱步,谋划半晌。

“若溪,你去百草阁一趟,帮我把孟林寻来。记住,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看着一道鹅黄身影腾空之后,郭铭昆低头思索片刻,传音唤来周法鑫,让他把那幻形诀法诀直接销毁。

周法鑫肉疼道:“掌门,这幻形诀价值不菲,如此是不是暴殄天物了!”

郭铭昆镇定地看了看周法鑫,温声道:

“周师叔,你听我的便是!我以掌门之位担保,需要折损的灵石,从我供奉中扣除。”

周法鑫许久未曾听到郭铭昆如此称呼,知晓事情重大,便点头答应下来。

“掌门,我可以销毁,但我得在宗门秘典内把此事记录下来。”

郭铭昆想了一下,道:“你是传功阁长老,记录此事是你职责所在,但我请你暂时不要记录幻形诀的具体名字。”

周法鑫郑重地拱了拱手,退出洞府。

“掌门,你知晓事情轻重便好。自古至今,以掌门身份,销毁仙经功法的,你是第三个。”

郭铭昆微微一笑,把周法鑫送出几步,在内心轻叹。

“希望我是最后一个。师尊,以前你总说我不知进退,通过今天这事,弟子似乎明白了一点!”

没过多久,郭若溪和孟林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郭铭昆

洞府之中。

郭铭昆把孟林唤到身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让他坐到对面的蒲团之上。

“若溪,你去思悟崖一趟,帮我把宗岩唤来。”

郭若溪皱起琼鼻,撒娇道:“爹,你是不是要跟孟师弟商量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

郭铭昆哈哈大笑:“是有些事,你快去吧!叫来宗岩后,你便去找百草阁找黄长老去学酿酒!”

郭若溪嘟囔几声,怏怏而去。

孟林盘膝在蒲团之上安心打坐,运转天地心圣诀,努力保持心境平和。

“师尊,你找弟子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弟子?”

郭铭昆向来喜欢这个聪慧的弟子,便起了考校之意。

“你猜一猜?”

孟林定神看着郭铭昆难得温暖的面庞:“为了夏侯年之事?”

“不错。你有什么想法?”

郭铭昆点了一下头,让孟林继续说下去。

孟林道:“任凭掌门师尊做主。那事,虽然是夏侯年在找死,但过错不在乔师兄,弟子愿意承担所有的问责!”

郭铭昆颔首道:“把你和宗岩逐出宗门如何?”

“这样处理是否太过了?”孟林心中惊讶一声,没想到郭铭昆的决断超过他的内心底线。

郭铭昆看着孟林的神色,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你在意名分吗?”

孟林茫然地挠了挠头:“不太在意吧?”

郭铭昆神色庄严,道:

“那就好!我准备把你和宗岩逐出宗门,准许你们另立门户,将来若你们不能登得仙位,灵位可以再入英灵堂!”

说罢,他把近来对世事的担忧,向孟林详细探讨,希冀由此为苍山派保留一点修仙血脉。

孟林道:“为什么不是大师兄?他出去自立门户岂不是更好?”

“你大师兄沉稳有余,勇猛不足。宗岩勇猛有余,机巧多变不足。我想来想去,准备让你牵头做成此事!”

郭铭昆推心置腹道。

孟林眉宇之间都是愁色:“此事,都是谁知?”

“你黄师尊,还有我。嗯,还有你和宗岩,其他人一概不知!”

郭铭昆正色看着孟林,让他演示了一番幻形诀。

孟林变作一个矮胖青年,疑惑地眨了眨眼。

“师尊,你是不是看我会幻形诀才让我牵头的?”

“也有这层意思,但主要还是认为你办事靠谱!”

郭铭昆打趣一番,消解了一些愁容。

“师尊,弟子能进来吗?”乔宗岩的声音,从外面传入。

郭铭昆挥动衣袖,掸出一股青色元气,把石门打开一道缝隙。

乔宗岩闪身入内,见孟林在此,似乎有些诧异。

“孟师弟也在。”

孟林微笑道:“我等你多时了。”

郭铭昆双手平摊,示意二人分左右坐在他的身边。

“宗岩,你知道我唤你二人来,是为了何事吗?”

乔宗岩拱手道:“夏侯年的事?弟子愿领责罚,此事跟孟师弟无关。都是弟子太冲动所致!”

郭铭昆温声一笑:“之前,谭化元来我苍山派,与我在山门跟前大战之事,想必你二人都知道了吧?”

孟林道:“弟子知晓。”

“弟子今日方听若溪师姐说起。”乔宗岩道。

郭铭昆眼神在孟、乔二人身上扫视片刻,道:

“按照约定,我若信守承

诺,需要把你逐出宗门。但我想更进一步,把林儿也逐出。”

乔宗岩身体晃了一下,思索几息,不甘心道:

“师尊,弟子虽然能够听令,但是却有些想不通。最起码,孟师弟不该被逐出!”

“你二人都是我的得意弟子,我就直说了吧。”

郭铭昆深深地看了他二人一眼,面容上满是回忆神色。

“我对将来世事如何发展,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便想趁此机会,让你二人为宗门再立门户,也算延续苍山派修仙血脉。”

孟林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呢?”

“没有!不破不能立!这个机会正好,也不会被人所猜忌。”郭铭昆道。

乔宗岩最先答应下来,道:“弟子愿意。只是,以后我二人还能不能向师尊请教修行?”

“偶尔,还是可以的。”郭铭昆柔声道,“宗门玉碟不会销去你二人名字,若不幸殁后,灵位仍可进英灵堂。”

乔宗岩点头:“弟子修炼的是极意一刀斩,有时行事难免冲动,恐难当大任。另立门户之事,能否以孟师弟为主?弟子愿意全心辅助!”

孟林神色愁苦,不知道将来的事情能否顺利,也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好,就这样定了,林儿为主,你为辅!具体门户名字,你二人自定即可,不用向我禀告。”郭铭昆决断道。

接着,他想了几息,又道:“后天,我便会对我公布你们被逐出宗门之事,你们提前有个准备。”

孟林抬起头,愁眉苦脸地拍了拍腰间储物袋。

“掌门师尊,灵石和珍宝灵材,法器法宝,能不能提前给我和乔师兄支援一些?”

郭铭昆道:“你们白手起家,才更名正言顺!唔,以后看机会再说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孟林道:“掌门师尊,弟子一直有个疑问,正道五大仙门为何不直接剿灭魔门,是有人不愿意吗?”

郭铭昆抬手在眉间揉了揉,把这百年间与魔门的争斗向他二人讲述一通。

“你们有所不知,不一定是有人不愿意。而是,魔君狡兔三窟太过狡猾,又善用假死脱身,所以至今余烬仍在!仙宗也只能哪里起火,扑哪里,后知后觉也是无法!”

孟林点点头,不再多问,禁不住凝神思考起他脑海中的记忆禁制来。

乔宗岩见孟林不再搭话,便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我听若溪师姐说,师尊以元丹境四品境界,强拼谭化元的凝魄境初期修为!弟子想学那门仙经功法。”

郭铭昆呵呵一笑,摇摇头,取出一枚淡青色玉简,把天命燃元功的功诀烙印在其上。

“教给你也无妨,这是我师尊张青山所传,叫做天命燃元功,你孟师弟也会。这玉简只能领悟三次,三次之后,玉简自毁。切记,与人争斗之时,轻易不可用!”

乔宗岩躬身接过玉简,向郭铭昆告退。

“师尊,孟师弟,我这便去思悟崖修炼!”

郭铭昆点头道:“你是苍山派弟子,此刻自当回思悟崖!”

一炷香过去,孟林从发呆中回过神来。

他长身而起,从腰间摘下黑色的承影长剑,托于双手。

“掌门师尊,承影剑需要收回吗?”

郭铭昆肃穆地接过长剑,在剑鞘抚摸了几下,帮孟林重新挂于腰间,正色道:

“记住!今后,你二人虽然不是苍山派弟子,但还是我郭铭昆的弟子!谁若敢欺辱你二人,我必不会放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虎死不倒威 孟林郑重地点了点头,有些神不守舍,走出洞府之外,方想起跟郭铭昆告别。

“掌门师尊,弟子告退,今后没有我跟乔师兄在您身边,您老多保重身体!”

郭铭昆唏嘘一声,从洞府内赶过来,从怀内掏出一块古朴令牌。

这个令牌,颜色是淡青色,雕刻有玄妙无比的纹络。在两面各印有两个篆字。

一面刻着“客卿”,另一面刻着“长老”。

孟林懵懂地接过令牌,不知郭铭昆是什么意思。

“掌门师尊,弟子才是筑基境修为,这令牌是什么意思?”

郭铭昆温和地看着孟林,正色道:

“你先把神念烙印上。这是我们苍山派的客卿长老令牌,认牌不认人,不要丢失了。”

孟林心中猛跳,从神魂脑海探出一缕神念,牢牢烙印其上。

“叮”地一声之后,那淡青色令牌外表闪过一层毫光,又重新恢复为古朴无华的模样。

收好令牌,孟林再次与郭铭昆确认。

“掌门师尊,弟子这枚令牌有什么用,能兑换什么功法?”

郭铭昆瞪了孟林一眼,扬起手差点把他轰飞。

“这只是一个信物,说明我苍山派承认掌管令牌之人的身份!你不是会幻形诀嘛,以后若需回来宗门办事,便换个样貌吧!”

孟林听到不能在传功阁兑换法宝或功法,有些意兴阑珊。

“那好,以后弟子便托名青竹道长,还烦请掌门师尊给我弄个玉碟造册。”

“那倒不用,你跟宗岩在宗门内的玉碟还在,不用另造玉碟,我只跟其他长老通报一声便好!”

见孟林似乎有些走神,他又轻咳一声,提醒道:

“你到时候别漏了马脚!不然,飘渺神宫那里,肯定会对你们有所提防!”

孟林试探道:“弟子可以凭借客卿长老令牌,经常留在宗门内修炼吗?”

“你说呢?偶尔回来办次事,已很难得。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郭铭昆不再跟孟林纠缠。

孟林拱了拱手,在郭铭昆洞府外的树林中待了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辞别而回。

回到百草阁,谷中依然温暖如春,四下繁花烂漫。

凉亭之下,一个鹅黄长裙的女子,一个身着邋遢道袍的老道,正围着一个酒瓮讨论。

袅袅酒香,从酒瓮中飘飞。

“若溪师姐,师尊,你们酿的这是什么酒?闻起来竟然如此香甜!”

“林儿,快来!这是若溪精心研制的桃花酒,来尝尝!”

孟林快步来到亭下,挤在二人之间。

“酒瓮中漂浮的就是桃花吗?”

郭若溪扬起娇萌圆脸,骄傲异常。

“这是我的主意,黄长老用秘法酿制的。现在刚刚有点意思,等过个一年半载才好喝!”

孟林饮了一口,果然如郭若溪所说的那般,酒味还没有完全出来。

“不错!”

接着,他想起郭铭昆跟他所说的,从苍山派逐出之事。

他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身前的二人说。

郭若溪尚未觉察到孟林的异样,只是兴致勃勃地不住阐述她所研制桃

花酒的妙处。

十余息后,黄真望看着怔怔出神的孟林,轻叹一声,道:

“你都知道了?”

孟林晃了一下身体,眼神有些茫然。

“知道了。师尊,我……”

黄真望拍了拍孟林的肩膀,沉声道:

“无妨,郭掌门如此做应该是有深意的。我相信他,你也相信他。”

郭若溪的注意力,从酒瓮中回收过来,看着那师徒二人,似乎在听哑谜。

“你们在说什么?”

黄真望从腰间摘下朱红酒葫芦,仰头饮了一口,默不作声。

孟林漫不经心地告诉郭若溪:“我和乔师兄,就要被从苍山派逐出了。”

郭若溪眼睛瞪圆,小嘴张大,久久没有闭合。

“为什么?就因为夏侯年?我要去找爹!”

孟林道:“掌门师尊也有他的难处,你不要去找他闹了,我和乔师兄愿意接受惩罚。”

郭若溪似乎有些不相信孟林所说的话,腾起鹅黄身影,往苍山派宗门深处飞去。

两日之后,苍山派祖师殿。

郭铭昆召集了部分内门弟子,和一众长老。

他向周法鑫示意之后,令周法鑫当众宣布了孟林和乔宗岩被逐出宗门之事。

多数人表示震惊,少数人似乎认为理应如此。

后来,据说在这一天,炼器阁长老孙盛达气不过,与传功阁长老对拼了一掌,两败俱伤,将养了半月方完全恢复。

又有人说,“百草阁长老黄真望,似乎从此变得更加邋遢,每日抱着个酒葫芦昏昏欲睡。”

但是,普天下都知晓的是,郭铭昆朗声告诫外界。

“乔宗岩和孟林虽然被逐出了苍山派,但师徒情谊仍在!若有元丹境以上的修士,敢对他二人出手,我郭铭昆必将付出百倍代价!”

……

……

孟林和乔宗岩两手满是收获,拎着众多弟子和长老馈赠的礼物,下得山来。

走了约有半里路,乔宗岩轻咳一声,提醒孟林。

“孟师弟,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收的礼物装起来吧?我储物袋还有大半空间闲置着!”

孟林眉毛微转,瞥了一眼左后方的位置,见到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似乎在远远跟踪着他们。

“再走一会儿,我们要让外界知道,苍山派的高层对我们还是非常重视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更安全!”

又行进了半里路,孟林低斥一声,丢下手中的包裹和诸般器物,脚步在地上微顿,身影消失无踪。

瞬息之后,三十余丈后的两个男子被惊得目瞪口呆。

其中一个男子,被孟林拎着衣领,露出里面的紫色长衫。

孟林轻描淡写道:“虎死不倒威,就凭你们这种修为,也敢跟踪我兄弟二人?!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他抬起右拳,朝那男子轰出一记混沌神拳,充盈四象之力!

“噗!!”男子的身躯,应声被孟林轰成血肉碎渣。

另一个跟踪的男子,吓得踉跄后退,哭天抢地而逃。

孟林催动净水术,洗净手上血渍,飞到那人上空,警告道:

“这只是一个教训,记住了,以后再敢派人跟踪小爷,就是这个下场!”

那男子尖叫一声,生怕孟林反悔,不要命地狂奔而去。

孟林来到乔宗岩身边,盯着地上的一堆事物,调侃道:

“乔老三,你没有偷我的礼物吧?”

乔宗岩本来正在担忧二人的将来,结果被孟林一句话逗得破口笑骂。

“孟老四,别说我没偷,我即便是偷了,你又能奈我何?!”

“既然奈何不得,那就算了!哈哈!”

孟林飞速地把那些礼物和包裹一股脑儿地收入储物袋中,不断满意地点着头。

他叹口气道:“没想到,周师叔最后还是坚持了底线,竟然毛都没有送我一根!”

乔宗岩看着孟林发窘的神情,忍不住大笑。

“你的人缘还是不行啊!为兄就有周长老送的字画!”

而后,他从储物袋内取出一卷两尺长的横幅,上面写着“越挫越勇”。

孟林接过横幅,指着落款笑不可抑。

“乔老三,你只顾人前显圣,也不看看落款是什么?!”

只见,那落款上写的是,“周法鑫亲书,祝愿乔宗岩孟林前程光明!”

乔宗岩讪讪收起横幅,找补道:“即便是送咱们两个的礼物,也是首先交到我手上!嘿嘿。”

孟林迈开凌虚步法,腾上高空,向前漫无目的地飞去。

“你高兴就好!周师叔啊,你想得的确很周到,礼物一点不浪费!”

乔宗岩脚步在地上重重一踏,催动飞天术,追上孟林的身影。

“孟师弟,我们要往哪里去?”

孟林双眼微眯,回头望了一眼苍山派的位置,神色似乎有些疲惫。

“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乔宗岩看到孟林的神情,心中触动,唏嘘一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远离苍山派的所在,轻轻降下云头,来到一处不知名的大山脚下。

此山,山势颇为陡峭,林木参天而立,野草潦倒生长,竟显得有荒野味道十足!

天色已晚,四处薄雾渐起,朦胧一片。

孟林二人来到半山腰,运用神力顺着山势挖掘出一个简单洞府。

“乔师兄,来,避避风头。”

说完,他右手剑指念念有词,从储物袋内摄取出四杆阵旗。

“嗖”地一声过去,四杆阵旗把洞口遮蔽得严严实实,一株藤蔓虚影缓缓在山洞外遮罩生长。

孟林肚中咕噜作响,放下心中忧虑:“乔师兄,饿了吗?”

“给,这是我准备的干粮,省着点吃!”乔宗岩揉了揉肚子,从储物袋取出一块干透的饼子,递给孟林。

孟林摇摇头,低笑一声,从储物袋内倒出一头膘肥体壮的灵鹿,正色道:

“掌门师尊无道,冤枉我二人,我气不过,又打他不过,便只好拿他的护洞灵鹿出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抗争?”

乔宗岩咽了一口口水,催动净水术,把灵鹿洗剥干净,朗声大笑。

“为兄只有一腔血勇,唯师弟马首,呃,鹿首是瞻!”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传功 孟林接着乔宗岩的话头,仰天大笑,惊得山林间飞起一群野鸟。

当下,他哼着小曲,从藏天殿内把那个用紫耀铁精炼制的烧烤架取出,摆好装满香辛作料的瓶瓶罐罐。

“乔师兄,借点火!”

乔宗岩脸色发黑,故意不善地瞪了孟林一眼。

“用你自己的去,不知道老子最近有两项灾祸?”

孟林哈哈一笑,不以为意,五指聚拢在掌心燃出一团朱红火焰。

“能否告知小弟,是哪两项吗?”

乔宗岩气呼呼地道:“你就装模作样吧!第一项灾祸,小爷的境界跌落到筑基境以下!算不算?”

孟林在掌心吹了一口气,把那团火焰御使到炙烤铁架下。

“算!还有一桩呐?”

乔宗岩咽了一口口水,盯着滋啦作响的鹿肉。

“你是真的心大还是满不在乎?第二项灾祸,当然是你我师兄弟被逐出宗门了!”

孟林神秘一笑,不忘翻动手中的灵鹿肉,乐道:

“老三,你着相了!只是逐出宗门,师门还在!怕什么?大不了,你我做成一番顶天立地的事业,再回苍山派光耀门楣便是!”

乔宗岩慨叹一声,不再言语。

十余息后,他盯着焦黄流油的鹿肉,向孟林询问心事。

“孟师弟,你将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孟林拍了拍脑袋,道:“我只想这里不糊涂,能想起小时候的记忆便可!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见乔宗岩发怔,他想了想,把记忆封印之事,向乔宗岩简单讲了几句。

“至于是否被逐出宗门,我并不会在意……”

乔宗岩接过孟林手中的鹿肉,拎到鼻子下闻了闻,换了一面继续烤炙。

“你说的对,我着相了!就算被逐出宗门又如何,我们照样能继续修炼!那个,孟师弟,灵石能不能借为兄用点?”

鲜香之味,在山洞之内袅袅而起,勾人馋虫。

孟林从藏天殿内取出三千灵石,抛给乔宗岩:“拿去用,一成的利息!”

“不行!师尊说了,以后我辅助于你,就当这是你给我发的津贴供奉吧!”

乔宗岩抓起灵石,扫了一眼装入储物袋内,喜笑颜开,冲淡愁绪,向孟林调侃。

孟林不以为意,从储物袋内取出一朵百年灵菊的花瓣。

元气稍运,那些花瓣碎裂成丝丝缕缕,被他均匀地撒在灵鹿肉上。

一股香甜之味,倏地从墨紫色的铁架腾起,冲入二人鼻翼。

“乔师兄,吃辣吗?”

乔宗岩吞了一口馋涎,道:“一点点!”

孟林点点头,取出香辛作料,在上面撒了半罐辛辣之物。

之后,他切下一条焦黄的鹿腿递给乔宗岩。

“少吃点,吃多了,容易上火!”

说罢,他停下御火术,抓起另一条后腿,撕下一缕肉条,送入口中,辣得口中“嘶”个不停!

乔宗岩只尝了一口,便被孟林的手艺所折服,吃得满头大汗。

这次烤炙的鹿肉,鲜香中透着点清甜,外焦里嫩,辣得过瘾!

孟林从腰间摘下流觞,咕嘟嘟灌了一口灵酒:“爽快!”

乔宗岩要来孟林的灵酒,仰头痛饮,喝了几大口。

“孟师弟,我好久没有这么喝过酒了!”

孟林嗯了一声,意气风发,从藏天殿内取出两个酒碗,倒满淡粉色的灵酒。

“乔师兄,这是师尊和若溪师姐共同酿制的桃花酒。来,我敬你!”

“孟师弟,干!从此以后,天高云阔!”

乔宗岩想起百草阁中那个潇洒不羁的老道,心

中禁不住发出轻叹。

孟林豪气干云,重新满上两碗,道:“但愿再无阻挡!干!”

这一天,孟林和乔宗岩二人,吃光了一头膘肥体壮的灵鹿,喝下了数百斤美酒。

这顿大酒,直喝到二人歪倒靠着山洞睡着,才算作罢。

乔宗岩嘴巴嚼动了几下,口中含混不清。

“娘亲,孩儿想你跟爹爹了…… ”

此时,在缥缈神宫的祖师殿内,灯火通明。

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伏在地上大哭。

“宫主,弟子的师兄被那孟黑一拳打爆了,你要为弟子做主!”

谭化元端正坐于高大座椅之上,威严地看着眼前之人。

“这个事,怪不得那个孟黑,呃,孟林!若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没有眼力见,冲到他的拳下让他立威!”

夏侯松的声音,刺耳地从一旁响起。

“宫主,年儿还未醒转,那两个贼子就真的不能杀了?”

谭化元瞥了夏侯松一下,眼中射出让人胆寒的杀意。

“郭铭昆直接逐出两个弟子,这是在向天下诉说飘渺神宫的霸道呐!我若现在杀了那二人,岂不是正中这小贼的下怀?”

夏侯松眉头紧锁,无奈道:

“那便让他们再多活几日!”

……

……

翌日,山峰之上,高耸入云的林木之间,清脆的鸟鸣不时响起。

直到日上两竿,二人在次第醒转。

孟林打了一个哈欠,走出山洞,催动净水术,洗净手脸。

山风凛冽,清人杂念。

孟林听到身后传来乔宗岩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

“在这里住着还不错!环境清幽,也不耽误修炼!”

乔宗岩飞上高空,探查一番地形之后,对孟林的判断颇为赞许。

“那我们就在这里住几天,整理一下将来的计划?”

“好,我也正有此意!”

而后,孟林想起在郭铭昆洞府之内,乔宗岩讨要功法之事。

“乔师兄,掌门师尊教给你的天命燃元功,你学会了吗?”

乔宗岩揉了揉惺忪睡眼,疑惑道:

“学会了,但还未完全纯熟!怎么,你要比试?”

孟林笑道:“我有一桩机缘给你,不知师兄接不接得住?”

乔宗岩拱手道:“孟师弟,有话请讲,我不会来虚的。”

孟林斟酌之后,取出一枚玉简,烙印下得自土行族黑陶残片的戊土混元功,递给乔宗岩。

“这门功法,应该很对你的胃口!”

乔宗岩接过玉简,催动青色元气,探出一缕神念。

“戊土混元功?”

孟林点头,道:“正是,这门功法你不能再传他人,以防引起不必要之人的觊觎!”

“师弟放心,我省得!”

乔宗岩对孟林的慷慨行径,折服不已。

孟林帮乔宗岩打开山洞前的四象阵法,道:

“你且在山洞中修炼,我去山林间打猎去。”

乔宗岩径自返回山洞,皱着眉头,不住凝神思考功法修炼之事。

孟林抬起藕丝登云靴,在地上重重一踏,“嗖”的一声跳到山林后的一头山猪跟前,探出一指,点在黑猪身上。

半柱香后,孟林储物袋中已装了一头山猪,两只黄兔。

他又找到一棵野果树,摘了两大捧鲜红野果。

来到山洞之外,他神念探查后,知晓乔宗岩正在用功,便在一处大树下,把炙烤架再次架起。

最终,那头山猪和两只黄兔,都被他烤炙成了香辣可口的肉脯。

孟林

捏起一条两寸宽的肉脯,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满口生津。

“肉脯也不错,易于存放!”

说罢,他想了几息,催动目力,在山林间找到一汪清泉,取出两个玉瓶,一一灌满!

回到山洞跟前,孟林轻咳一声,示意乔宗岩他已回转,省得乔宗岩被惊得走火入魔。

吃着孟林烤炙的猪肉脯,乔宗岩不吝赞扬孟厨子的手艺。

“孟师弟,你有这手绝艺,以后不管走到哪饿不着了!”

孟林洋洋自得,道:“那是当然,须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乔宗岩向孟林竖起一个大拇指,从石桌上拿过一个玉瓶,仰头喝了几口清甜的山泉水。

“对了,孟师弟,你觉得那两个弟子会是哪个门派?”

孟林咽下兔肉脯,辣得拿山泉漱了几下口,没有把话说死。

“表面上看,他们穿着飘渺神宫的服饰,应是飘渺神宫的弟子。但也许,有其他势力在混淆视听。”

停顿了几息,他唏嘘道:“掌门师尊说得对,这个世道开始乱了!”

乔宗岩脸上充满豪侠之气,拍了一下石桌。

“管他是飘渺神宫还是什么势力,反正我们已打杀立威了!若是还不长眼,就别怪我们把事情做绝!”

孟林叹道:“也许,飘渺神宫会消停一段时光,走着看吧!关于魔门你怎么看?”

“魔门邪祟,伤天害理,我们愿意从宗门脱出,不就是想助师尊彻底剿灭魔门吗?”

孟林向山洞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我们要成立的门户,你有合适的名字了吗?”

乔宗岩实诚道:“没有。也不急于一时!”

孟林问起乔宗岩修炼戊土混元功一事,乔宗岩便恭敬地请教起来。

“其意混沌,其形如团,中央戊土,生机绵绵。土善生金,金化为水,水能养木,木可旺火,火熄土凝,五行相生,生而再造!”

孟林背诵了一遍功法口诀,开始把他对戊土混元功的感悟和修行心得,对乔宗岩和盘托出,毫无保留!

只不过,不巧的是,乔宗岩并未修行完整的大五行凝元功。

他五脏之中的五行元气,并不精纯充沛,修炼起来也是多有麻烦、效果不佳。

好在,孟林肯教,乔宗岩愿学。

二人耗费九天的时间,乔宗岩总算把这门逆天玄功掌握纯熟!

孟林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匕首,懒散地削着手指甲,抬起清澈地眼神,望着乔宗岩。

“乔师兄,戊土混元功掌握了吗?”

“多谢孟师弟,我已完全掌握!”乔宗岩抱拳拱手,向孟林致以师礼。

孟林正色道:“那就好!伸出手来,我看看!”

“不好吧?以后与人拼斗之时,再用不好吗?”乔宗岩犹豫着伸出左手手掌。

“今天的肉铺辣吗?”孟林抬起匕首,一下削掉乔宗岩的食指。

乔宗岩一本正经地回答:“辣!下次少放……卧槽!孟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坑我!”

一个时辰之后,乔宗岩把食指恢复完整,看着自己的左手新奇不已。

孟林道:“记住这个时间,以后与人拼斗时有用!明日,我们便分开罢!”

第二日,二人把山洞毁去,抹掉一切存留的痕迹。

孟林和乔宗岩相对立于高空之上,互相拱手道别。

“乔师兄保重!你已学会戊土混元功,拼斗时吃点亏也无妨,只要不死,总能恢复。切记,极意一刀斩和天命燃元功慎用!”

“好,我记下了!自此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你独自游历之时,也记得加倍小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春荒 大山之上百丈高空的位置,罡风来去如刀。

饶是孟林与乔宗岩二人肉身体魄强健,也被大风刮得生疼。

当下,他二人互相嘱咐几句,约定将来再见。

孟林向西,乔宗岩向南,各自下山游历。

看着乔宗岩走了很远,孟林按下云头,降落到地面,徒步而行。

郭铭昆曾说,让他和乔宗岩建立门户,但具体该如何办,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思路。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游历一段时间再说。

到时候,再根据情况,与乔宗岩商量筹建“门户”之事。

不知不觉之间,孟林从苍山派“出山”,已经过去不短时光。

此时,气候已是春季,春寒料峭。

他并未运转神力,皱着眉头在一处山野间行走。

此处山野,走不多远便能看到一个个面有菜色的乡民。

乡民们拖家带口,拄着树干削成的手杖,一路栖栖遑遑而行。

路边的野草稀稀拉拉,已经被吃了不少。

一个三四岁大小的女童,晃着歪倒在路旁的老人,小声哭个不停。

“爷爷,爷爷!你醒醒,你不是说要带囡囡吃好吃的吗?呜呜。”

孟林循着哭声,来到那个老人身边,伸手把他扶起,无人察觉地渡入一缕元气。

那老人满面沧桑,饿得皮包骨头,已难以分辨出真实年龄。

元气及体之后,老人的面色从苍白变得稍微正常一些,但说话之时,仍是有些气喘。

他提起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对孟林拱了拱手,双眼浑浊地看着孟林。

“这位小哥,多谢你伸出援手,你也是,逃难的吗?”

孟林朝几个搀扶而行的乡民望了一眼,心情有些难以描述,沉声道:

“老丈,我不是逃难的。你们要往哪里去?”

小女童早哭花了脸,站在老人身边,拉着老人的衣袖,怯生生地小声回答。

“爷爷要带囡囡去一个每顿饭都吃肉的地方,前面就快到了!是不是,爷爷?”

老人伸手在女童头顶慈爱地摸了摸,眼眶发红。

“是。囡囡乖。”

而后,他向孟林歉意一笑,直了直腰,努力向前看了看。

“具体要往哪里去,其实没什么目的地,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这场春荒。”

孟林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干裂的饼子,塞到老丈怀里,轻声道:

“省着点吃,前面路还有很远。”

说完,他神念勾连无名洪炉,从藏天殿中取来半株药龄有五十余年的黄芪,若无其事地装在小女童口袋,细声向老人传音。

“若是实在没吃的,快不行的时候,就吃一点点。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不然会被抢走。”

老人惊异地看了孟林一眼,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点了点头,没有再作声。

向孟林躬身致谢之后,他一手拉着小女童,一手拄着手杖,歪歪斜斜地向前而走。

“这位小哥,我们来的一路上,树皮都快被吃没了。你,还是回头吧……”

孟林嗯了一声,向老人和小女童挥挥手,神情复杂地继续向前而行。

“大哥哥,等等我。”

未走多远,他听见那个小女童的声音,便转身快步走回几步。

孟林蹲在小女童身边,温声道:“囡囡,怎么了?”

“给,这是囡囡的宝石,可以保佑平安!”

小女童伸开手掌,亮出手心中的一块寸许大小的白色鹅卵石。

孟林笑道:“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我有爷爷保护,大哥哥一个人,更需要!”

小女童掰开孟林的手掌,把那枚“白色宝石”珍而重之地塞到他的手中。

孟林想了一息,老老实实地收下,贴身藏好。

“谢谢囡囡,你跟在爷爷身边,记得别乱跑。”

小女童开心地笑着离去,似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伟大的事情……

孟林目送小女童的身影渐渐走远,才再次启程。

如此,他这一次,行了约有两百余里,才放缓脚步逐渐停下。

在路途上,他又救助了约有三十余个乡民。

无一例外,都是些非常朴实的纯善之辈。

孟林衣服上满身泥土,来到一处歪倒半边的凉亭栏杆旁,斜靠着休息。

他看着那些乡民回赠他的物品,心情烦乱久久不能自已。

半块灰色树皮,一捧白土,还有几株不知名的野草。

孟林把野草折断一根茎叶,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皱着眉头咽下。

野草味道虽然发苦,但好在草茎之中还有些乳白物质可供勉强充饥。

一个急匆匆的白衣女子身影,从凉亭边路过,看情形很像多年前的一个熟人。

孟林把手中的几样事物,统统收入藏天殿内放好,向前疾走了几步。

“喂!前面那位可是苏玲珑苏师妹?”

白衣倩影停下脚步,疑惑地向后转头,愣神地看着孟林的面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是,苍山派的孟林?”

孟林走上前去,离那女子约半丈的距离便收住脚步,苦笑道:

“苏师妹,不是我还能是谁?不过,我现在已是无家可归,被苍山派逐出宗门了!”

苏玲珑惊讶一声,后退两步,左手护在胸前,背后的右手在有意无意之间凝出一颗月白色的光团。

“你是犯了什么事,被逐出的宗门?难道我们清月宗那个尤如心,真是被你奸杀的?”

孟林皱起眉头,神色发急,上前一步,怒道:

“苏玲珑,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再敢胡说,我让你好看!”

苏玲珑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把右掌擎在身前,晃了晃手中的金黄色的明月。

“如心师姐就是修为不到,才被你害了。难道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孟林叹口气道:

“苏玲珑,你说的都是哪跟哪儿?我连尤如心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那个啥她?!”

苏玲珑眯起眼睛,在孟林身上寻找破绽。

“别装了,如心师姐就是当年给你们送月亮点心的那个可怜女子!登徒子,还要装吗?”

孟林拍了拍腰间的承影长剑,气极而笑。

“你是听谁说的?我若出手,一剑便把她斩为齑粉,你们便不会得知。”

苏玲珑竖起眉毛,丝毫没有放松警戒

的意思。

“我半个月前遇到了一个飘渺神宫的师弟,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孟林脸色发黑,不悦道:“你信他,还是信我?”

“你说呢?当然是信他!”苏玲珑轻斥一声,杏眼瞪着孟林,“再敢往前,本姑娘便不客气了!”

孟林想起当年与苏玲珑同在五峰山客栈之时的情景,应该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你该信我才对!这么说吧,我被宗门逐出,便是托了飘渺神宫夏侯年的福!”

苏玲珑纤手向下放了半尺,神色放缓,皱起琼鼻。

“为什么这么说?”

其后,孟林叹息一声,把夏侯年来苍山派挑衅的前前后后,向苏玲珑讲述了一遍。

“这下苏师妹该相信我是清白的了吧?我猜你说的这个谣言,十有八九便是出自夏侯年那小子之口!”

苏玲珑上下打量了一孟林,发现他并无那种急色气质,便稍微放下心来。

“说是这样说,你还是离我远点为妙!省得宗门内那两人吃醋!”

孟林脸色微红,纳闷道:“你说得这两个人,又是谁?”

苏玲珑咬了咬嘴唇,嗤地一下笑出声来,戏谑道:

“当然是楚芳蕊和李灵筠了!清月宗上下的小姐妹,都知道楚师姐在和李师妹在抢男人,嘻嘻!”

孟林知道她是故意如此说,便老脸更红,不以为意。

“苏师妹,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苏玲珑向不远处的灾民看了看,叹口气道:

“师尊说我闭关快闭傻了,让我下山行走,体验一下人生大道!”

孟林不置可否地看着身前的这个淡然女子,不知该怎么评判。

“你追求大道自然是好,感受如何?”

苏玲珑扬了扬头,看了看天上飘飞的白云。

“救了几个人,走了千里路,就这样。”

孟林心中触动,怔怔地看着苏玲珑的鹅颈,鼓掌赞叹道:

“苏师妹,以前我总是感觉自己最行,到头来发现你才是最近道的那个人!”

苏玲珑把那团金黄色的明月光团,收回体内,向孟林歉然笑了一下。

“你也不错,当年仙缘选拔时,可是跟我并列一起呐!”

孟林大手一挥,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不,我是在你上面!虽然你我都是第一,但我是第一中的第一!”

苏玲珑莞尔一笑,向前迈步便走,不与孟林争论。

“你要是想在上面,就在上面吧,我早就想通了。”

孟林见激将法无法影响苏玲珑心境,便生了胜负心。

他借着苏玲珑的话头,装出一副浪荡子的神态,口花花地调戏这个神色清冷的女子。

“苏师妹,既然你这么慷慨,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黑,你别过分。我在修心,本月主戒杀生,你不要惹我破戒!”

苏玲珑眼中泛出怒火,作势向孟林拍出一掌,裙裾摆动,便要继续前行。

未曾想,有一伙手拿鞭子的瘦弱汉子,呼喝着向孟林二人走来。

“那个小妞,呃,还有那个汉子,你们过来!刁老爷有事给你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