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文里的酱油君》 第1章 被骗和被穿 君清陌盯着屏幕上“不玛丽苏”这四个大字许久，恨不能把推荐她看这本书的网友拉出来，在她或他的头上刻上这几个大字，即使这篇文从人物设定看的确不能算苏文。 女主万能吗？不，她丹、器、符、阵只精通了丹和器。 女主倾国倾城吗？不，她只是一个清秀的少女。 女主圣母吗？不，她对于伤害过她的人从来不心慈手软。 女主天资聪颖吗？不，她只是四灵根，只比伪灵根好一点而已。 可是！ 随便炼个丹炼十几遍以后就所有丹药都达到十成的成丹率，你让活了几百年炼丹炼了无数遍的炼丹师们情何以堪。随便炼个器就能生出器灵，你让那些特地捉人魂魄塞入法器中却连器灵的毛都没看到的邪修们情何以堪。 明明长相充其量只是清秀，却进可妖娆，退可清纯，您老人家到底是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尊容。明明只是杂灵根，却可以比双灵根修炼得还要快，你也太会为天灵根和异灵根创造危机感了。 说到底最坑的还是作者开金手指的方式，捡个石头无意中发现是可升级、可种田的芥子空间。做个烧烤，神兽凤凰就死赖着不走自愿签订契约了。中个春|药，就有美男自动献身了。受个伤，原本拼死拼活的男人们愿意和谐共处了。 只要是长得比她好看的女人，全部都是表里不一的恶毒女配。唯一一个长得美、也表里如一的妹子竟然爱、上、她、了。 默默地在心里吐完槽，君清陌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轻松了，明天的高考算什么，老师的题目总归不会比这篇小说更没有逻辑。妥妥地关灯睡觉，然后，更没有逻辑的事情——发生了。 睡梦中，君清陌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这种满满都是鬼压床的感觉，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明天蒙题的准确率。用尽全力让自己醒过来，入目的不是自家蓝色的天花板，也不是泛着消毒水的白色房间，更不是刻着雕花的床顶，而是一块泛着腐臭味的布。 好吧，不用猜也知道是穿越了，君清陌认命地准备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不是吧，这样下去就算不饿死也会被熏死的。 “没想到还有个孩子活着。”随着一声轻叹，君清陌终于重见天日，试着挥舞下四肢，才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 “乖孩子，别乱动。”这人显然没抱过小孩，终于知道自己变成小婴儿的君清陌酝酿了半天，愣是一点眼泪都哭不出来。 “咦，竟然是冰灵根。”略带惊讶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入耳中，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挂掉的修真|世界？如果是二次元就好了，还能当回先知。 “正好我还缺个弟子，这次被师兄踢出来找徒弟，收了你也好交差。”不要以为小孩子听不懂就把真相说出来！根据小说来看，冰灵根怎么样也都算天才一类的吧，这种捡了棵白菜回家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恩……叫什么名字好呢？小宝、二丫……”等不及发表反对意见，一股强烈的困意就涌了上来，君清陌只能不甘不愿地去找周公。 “算了，回去让师兄想吧。”君孜单手抱着君清陌，御使着飞剑回了宗门。 “师兄，我捡到个徒弟！你快来看看。” “你就不能稳重点？”华正宵看着自家师弟和他手里的小人，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这个小娃娃就是你选的徒弟？” “冰灵根，正好适合我捡的那套功法。”君孜得意地说道。 “既然是你的弟子，那就好好养大，别和你以前养灵兽那样，两三天就死了。”华正宵嘱咐道，他可不想门派损失这么一颗好苗子。 “师兄，你觉得她叫君小宝好还是叫君二丫好？” “…就叫君清陌吧。”华正宵顿了顿说道，不然他还真怕这孩子长大后会因为那些丢人的名字而道心不稳。 领着弟子回到洞府，君孜想着自家弟子是冰灵根，应该从小就淬炼灵根的纯粹性，提升灵根的品质。大手一挥，一张寒冰床出现在屋中，又在寒冰床的四周用冰晶石布下阵法。 屋中陡然升起了阵阵寒气，元婴期的君孜自然是不在意这点寒冷的，但还是婴儿的君清陌则不负众望地被冻醒了。 君孜满意地看了看寒冰床，通过阵法控制着冰灵力的输出，会自动地根据承受者的情况进行改变。 接下去只要让小徒弟躺在寒冰床上就可以了，这样想着，君孜抱起君清陌就要把她放到寒冰床上。 会被冻死的、绝对会冻死的！君清陌立刻干嚎起来，君孜抓抓头，停下动作。旋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始掏出六个袋子一一查看过去。在拿起第四个袋子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又从瓶子里取出了一粒药丸塞进君清陌嘴里，念叨道：“还好以前的辟谷丹还在，我怎么能那么细心呢，想到小家伙会肚子饿。” 说完，不顾君清陌犹在嚎叫，把她放到了寒冰床上。 这个二货师父！君清陌在寒冰床上冻得浑身打颤，苦于年幼不能说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君孜转身离开房间。自己绝对会被这个二到正无穷的师父害死的！这是她在冻晕前唯一的念头。 白色的冰灵力缓缓地笼罩在君清陌的周身，一点点地渗入她的皮肤、血液、根骨之中。 而认为已经照顾好弟子的君孜，则和往常一样开始入定修炼，想到吃了辟谷丹可以一月不食，只觉得养个小徒弟比养灵兽方便多了。 就这样君孜让君清陌自生自灭了十天，突然想到做师父的需要去考校一下弟子的“功课”，便施施然地走到小徒弟的房间。 看小徒弟乖乖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满意地点点头，却在看到小徒弟脸上诡异的潮红时，困惑地皱了皱眉，不应该啊，小徒弟是冰灵根，怎么会觉得热呢？ 秉持着有不懂就问师兄的习惯，君孜立刻发了一道传音符给华正宵。 正在给徒弟授课的华正宵听完自家师弟的传音后，一向宽厚温和的笑容就这么在嘴角边碎成了渣渣，“锦凌，你自己先行修炼，为师找你师叔有、事、商、量。” “是。”估计是师叔又做错什么事了吧，虽然他入宗不过两年，但对于那个师叔的性格还是有所耳闻的。 君孜发完传音符，刚升起的担忧立刻飞到了天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师兄来。 “君孜！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师弟！”看到屋中不同寻常的寒气和躺在寒冰床上的君清陌，三分的怒气立刻升到了八分。他本来以为是师弟不会照顾小孩，让小孩不小心生病了。现在看来，连生病也是这个师弟一手造成的，才几个月大的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是命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不过这种淬炼根骨的阵法一旦开启最好是不要随意打断，轻则前功尽弃，重则根骨尽毁。 凡人之所以会生病，应该是因为身体不好吧。这么想着，华正宵立刻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玉瓶，肉疼地取出一滴碧泉洗髓液，又把屋中四散的冰灵力凝聚化液，将二者混在一起，不断稀释碧泉洗髓液的药力，让一汪淡青色的灵液包裹起君清陌。 普通的洗髓液能够扩大筋脉、洗出身体的杂质，碧泉洗髓液除了功效比普通的强上数十倍外，还有锤炼*的功效。 身体强健了，病应该就会好了吧。完全不知道怎么治病的华正宵非常不负责任地想到。 所以说，不靠谱这种毛病不仅仅是二货君孜的专属。 从理论的角度来讲，华正宵的做法有很大的实施性，甚至通过他和君孜一内一外的淬炼，让君清陌本就相当好的资质跨入妖孽的行列。 但碧泉洗髓液在其功效强大的基础上，还有一个相当大的副作用，那就是必须清醒着熬过洗髓的过程，而碧泉洗髓液带来的痛苦也是远超正常标准的。 被烧得头昏沉沉的君清陌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刚以为自己的师父终于发现自己发烧了，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在被东拉西扯。 治发烧不是这么治的吧，随着疼痛的加剧，意识越发得清醒，连痛晕过去的倾向都没有出现。 秉着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精神，君清陌嘴巴一瘪，大声地哭嚎起来。魔音穿耳已经不足以形容君清陌的功力了，虽然君孜和华正宵都很想用灵力把听感封起来，但这么做未免也太*份了，传出去两个元婴期的老家伙竟然害怕婴儿哭，绝对会被其他人笑死的。 就在君清陌嚎了整整一个时辰，两人准备丢下脸面封住听感的时候，君清陌打了个嗝，不哭了。要不是知道她是个婴儿，华正宵都快怀疑是不是在耍他们俩了。 当然，即使君清陌不是个正常的婴儿，她也没办法神算到眼前的这两人刚刚正打算封听感。真正的事实是——她累了，嚎不动了。 第2章 来是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痛着痛着就习惯了，君清陌除了头三天会时不时嚎上一阵，之后的七天都乖巧得快让华正宵和君孜以为她被夺舍了。 当最后一丝淡青色消失，华正宵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孩子未来不可限量啊，竟然能将碧泉洗髓液的药力全部吸收，本来他都做好浪费那滴洗髓液的准备了。 虽然说不清楚，但君清陌也认为自己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没以前那么怕冷了。她觉得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再发烧了，修真者都是这么治发烧的吗？这也太可怕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华正宵和君孜都认为让君清陌继续躺在寒冰床上是百利而无一害。两人压根就没有想到小孩子要学说话和走路，只在每个月按时喂她一颗辟谷丹，就连华正宵都觉得养小孩比养灵兽方便多了，完全不像好友曾说过的那般麻烦。 这天，经过自己不断训练，终于可以咬字清晰的君清陌对着又来喂辟谷丹的君孜只说了两个字“洗、澡！”无视着对方的一脸呆样，君清陌觉得这半年的生活真是让她受够了。 你说不给小孩子洗澡就算了，修真者都会那什么避尘决，可是为什么除了痛得死去活来的那几天自己是被弄干净的，之后再也没人替自己清理一下。要不是头发长得慢，君清陌觉得自己都可以养一窝虱子了。 反应过来的君孜兴奋地发出一道传音符：“师兄！师兄！小宝她说话了！” 小宝？别告诉她这是她的名字，师父你就算二，也要稍微有点文化吧，不能因为您老人家长着张娃娃脸就真的让自己的取名水平向娃娃靠拢啊。 一早就收到师弟传音让华正宵有种额角抽痛的感觉，听完传音后疼得更加厉害了。果然，他不该对君孜有什么期待。君清陌来的时候看上去就有五六个月大了，现在应该一周岁了，估计也就是能发声了，哪里能那么快说话？ “小宝她说什么了？”毕竟也是自己看大的孩子，能发声了还是挺让人好奇她说了什么。 “洗澡。”君孜非常得意地传音回道。 这好像不太对吧，一岁的孩子能说话了？不过小宝从小就不怎么折腾，又是天资卓绝，特殊一点也没什么奇怪的。再说了，自家的师侄当然是越天才越好。 心情大好的华正宵果断忽略师弟那得意的语气，想到对方一脸着急等自己回音的样子更是身心舒畅。 “小宝，来，叫师父。”君孜见师兄一直没有回音，就转战开始逗弄小徒弟。君清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她绝对不会承认小宝这么二的名字是在叫自己。 见小徒弟不理睬自己，君孜反而更有了逗小孩的心思，“小宝，叫师父，这颗珠子就是你的了。”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白色的圆球。 真正的一岁小孩怎么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君清陌相当心安理得的无视了君孜的话，只是再次无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洗澡！” 看着小徒弟只会说“洗澡”两个字，君孜估摸着也许让小徒弟洗完澡就会喊师父了。抱起小徒弟，君孜直接御剑飞到了师兄的后山，那里的温泉是最适合滋养身体的。 无视君清陌手脚乱挥的折腾，三两下把小徒弟剥干净，放到水里。虽然途中君清陌无数次挣扎着表示抗议，却全部被君孜当做小徒弟在和自己玩闹。洗干净小徒弟，君孜又抱着君清陌回到了洞府。 “小宝，这是一，这是二……”君孜开始教君清陌认字，君清陌也乐得有那么个没常识的师父，好让自己早点了解这个世界。 又是一年春去秋来，两岁的君清陌虽然还不能修炼，但已经能够行走自如，常常坐着师父的坐骑——六阶灵兽奔雷象在藏书阁和紫霄峰之间往返。 紫霄峰与藏书阁隔了有两个峰头，一个是无人居住的小山峰，另一个则是每十年用来招收弟子的接引峰，两座山峰的灵气都极为稀薄，鲜有人烟。 然而今天，君清陌骑着奔雷象经过接引峰时，却发现那里用人山人海形容也不为过。大多都是六岁到十三岁的孩子，叽叽喳喳的，乱做一团。 “哇，好大的一头大象！”一个小姑娘惊呼道。 不少小孩也顺着小姑娘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只腾空而立的大象，因为君清陌还是小小的一团，下面的人便没有看到她。 看到那么多人，君清陌才想起今天应该是宗门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不过君孜向来对这些事漠不关心，连带着她也觉得这种本应该是各峰吸纳新生力量的大事实在不值得在意。 不紧不慢地骑着奔雷象离开接引峰，浑然未觉自己在低阶弟子中引起的一番热议。 “师兄，刚才的可是六阶灵兽奔雷象？” “没错，这等威压当是六阶灵兽才有，不知刚才是哪位前辈。”言语间的向往之意不言而露，接引弟子的任务多是外门弟子来做，偶有内门弟子出现也是为了家中晚辈亲人。 若是知道刚才坐在奔雷象上的不过是个两岁的小孩，恐怕这些外门弟子又得感叹一番。 奔雷象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到了藏书阁前。君清陌因为没有修炼过，无法打开灵兽袋，只能让奔雷象在藏书阁外等着她。 进入藏书阁，君清陌直奔杂书一类，都是些名人传记和山河地志的书籍，挑了标着《灵草图鉴》、《灵兽图鉴》的两枚玉简，就去找藏书阁的弟子为她刻录成书册。没有开始修炼的她，根本没办法直接读取玉简内的东西。 “是君师妹吗？”虽是在问，但语气却是相当笃定的。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叫自己师妹，君清陌愣神间，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君师妹，我是掌门的弟子穆锦凌，你还没见过我吧。”穆锦凌、君清陌、天埙宗，不会吧？原来还以为自己只是穿到修仙世界，其实是穿书吗？而且还是那篇金手指大开的修仙言情文！ “穆师兄，我要回紫霄峰了，下次再聊。”君清陌匆匆说完，不等藏书阁的弟子把刻录好的书册给她，直接跑出去骑着奔雷象离开。 怎么君师妹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穆锦凌微微地有点难过，师妹看起来软软的、小小的，和他想象中的妹妹完全一样，却偏偏不喜欢亲近他，真是让人伤脑筋。 “穆师兄，这两本书……”藏书阁的弟子犹疑地问道，除了这位还没开始修炼就被收为亲传弟子的幸运儿，其他人都习惯用玉简。 “给我吧，我亲自给师妹送去。”穆锦凌收起两本比字典还厚的书，转身离开藏书阁，可能是小孩子怕生吧，所以才会匆匆忙忙地跑掉。 骑在奔雷象身上的君清陌并没有回紫霄峰，她坐在无人居的小山峰头上，开始细细地回想那本小说里的情节。 当初那本小说还没写完，只更到了女主进入元婴后期。在那本小说里，女主的性格设定是女强型的，心无旁骛地修炼，一心变强。但作者秉持着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想法，各路优质男修都被女主自强的性格吸引，最后成为后宫大军中的一员。 不过最让君清陌无法接受的就是女主闯秘境的模式，如果是一个人闯秘境就总是险象环生然后逃出生天；如果是和一群人一起闯秘境，最后也必然只剩下她一人逃出生天，除非那群人里有将要成为后宫或是已经成为后宫一份子的人。 原书里的“君清陌”就是在和女主闯一个上古秘境的时候陨落的，虽然事后女主表达了她的悲痛之情，但在男主们表现出吃醋的态度后，女主就半推半就地和他们滚床单了。 没错！就是滚床单！虽然原书作者没有过多描写这方面的情节，但整体的基调就是这个世界风气开放，所以女主收后宫滚床单什么的完全不会被人诟病。 不过说到底，“君清陌”会死还是因为她爱上了女主，不然那时候已经金丹期的她也没必要为了寻找女主结丹的机缘而把修为降到灵寂期，陪女主闯上古秘境。这样看来，只要自己不主动招惹女主，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而且，故事是从女主进入天埙宗八年后才开始的，那个时候女主因为一直卡在练气四层不能突破，所以去宗门内的坊市散心，无意中捡到了她的第一个金手指——芥子空间。 等等，这样的话，今天的入门弟子中有一个就是女主了，她还真的是好奇进可妖娆、退可清纯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君清陌重新爬上奔雷象，“二丫，我们回家！”小手一挥，无视奔雷象不满的哼声。谁让那个二货师父坚持叫自己“小宝”，只能从你身上找平衡了，况且“小奔”也没比“二丫”好听多少。 回到紫霄峰，一如既往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二货师父是个修炼狂，等自己生活能自理之后，就闭关去了。估计再看到他，要等到自己五岁能开始修炼的时候了。 第3章 开始修炼 让二丫自己去觅食，君清陌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了外衣就直接躺倒在寒冰床上。原本以为等能说话了，自己第一个要求就是换床睡，没想到换了床之后反而失眠了。 一岁半的时候根骨的淬炼已经完成了，已经可以完全脱离寒冰床了，不像之前那样只能偶尔离开寒冰床。可偏偏她已经习惯了每晚冰凉的感觉，换张床完全不能习惯。 师父说她原本就是冰灵根，天性就会喜欢冰冷的东西，而且长期和这些东西在一起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有没有好处她不知道，但阴凉的环境的确让她觉得更舒服。 小孩子的身体本就容易累，想想已经没有书看了，君清陌直接翻个身找周公去了。 翌日午时，君清陌是被屋外的传音符吵醒的，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出洞府，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就往这里跑。 “君师妹，这是你昨天落下的书，我顺手替你拿了。” “哦，谢谢。”君清陌接过书，突然有点弄不清楚穆锦凌的态度。在原小说里，“君清陌”似乎和穆锦凌没什么关系，不过穆锦凌的性格就是温柔，做出这种事也算正常。 “东西送到，那我就走了。”穆锦凌上前摸摸君清陌的头，带着满脸笑意离开了。 君清陌抓了抓头发，便抱着两本书回了洞府。 紫霄峰和藏书阁两点一线的生活一直维持了三年，在君清陌五岁的时候，君孜终于结束闭关，开始着手教君清陌修炼。 “修炼的第一步就是引气入体，当你能控制着灵力在体内运转十二周天时，就是跨入了练气期。这本《冰灵诀》可以一直让你从练气期修炼到飞升，原本是一部很好的功法，但它却有两个缺点，一个是对于资质的要求过高，必须是天品冰灵根才能修炼，第二则是需要将灵力淬炼九遍才能进入下一层。” 太惨了吧，这不就等于别人考试只要做一张卷子，而她在同样的时间里要做九张卷子。 “好了，回去好好参悟这本功法，你要抓紧时间修炼。”君孜把功法扔给君清陌，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回了自己的房间。 徒留下君清陌一人站在原地，喂，好歹告诉我什么叫引气入体啊，不负责任也要有个限度吧。 好在功法也是一本书，不然她还要想怎么才能从玉简里读到东西呢。书并不是很厚，书页有微微的翘起，封面上就写了“冰灵诀”三个大字。 翻开书，开篇先是作者进行了自我介绍，然后解释了下撰写这本功法的原因。看完不长的开篇后，君清陌嘴角抽搐地合上了书。概括来说，就是一个原本天赋很好的冰灵根天才因为前期修炼太快，导致之后道心不稳，差点身死道消。所以为了和他一样的天才不要重蹈覆辙，就写了这本耐心不好者不能练的功法。 深吸了两口气，君清陌再次翻开了书，练气篇的东西不多，她很快就看完了。合上书，试着照书中所说的那般感应天地灵气，过了没多久，就“看”到五颜六色的一个个小球飘在自己身边。红、青、蓝、黄、褐都有，但最多的却是白色。 她试着抓住白色的小球，却碰触不到它们，只好和它们大眼瞪小眼。看得无聊了，君清陌的思绪就开始乱飞，一会儿可惜好不容易熬过高三却穿越了，一会儿又想起小说里的情节。胡思乱想一阵后，脑子又变得一片空白，等她再晃过神，就发现周围的冰属灵气争先恐后地往自己身体里涌。 手忙脚乱地控制体内的灵力有序运转，灵力经过的经脉有些微的胀痛感，不过与当初淬炼根骨的痛楚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过了几年悠闲的生活，没受过伤、没挨过打，突然又有痛感出现着实让君清陌升起一股怀念的感觉。 运行完十二周天后，君清陌正式跨入练气一层，成为修仙者之一。身边的书也化作一道光没入身体，在识海中占据一角。随即，一大堆的功法修炼细则涌入脑中，啧，亏她还在想为什么之前没看到淬炼九遍的事呢。 转了转脖子，根据功法所说，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进入丹田，然后将灵力提纯，灵力顿时少了大约有七分之一，再吸收、提纯，一直反复到丹田内全部都是提纯后的灵力，而这不过是把灵力淬炼了第一遍。 周而复始，终于把灵力淬炼了九遍后，君清陌跨入了练气二层。看到丹田里能容纳的灵气又变多了，再次闭眼进入修炼的状态，她已经不想算过了多久了，如果不抓紧时间修炼的话，她估计会是唯一一个因为寿元耗尽而无法筑基的异灵根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流过，在君清陌不分日夜地修炼时，另一位穿越者却委实过得不怎么样。 柯慕瑶在一开始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六岁女童，没过多久又知道这里是个修仙世界。跟着一群孩子进行了测试，好运的是，她居然有灵根，虽然是四灵根，而且四条灵根皆为黄品。 要知道，一个修士的资质主要是看他灵根的数量和品质，单灵根最佳，五灵根最次，灵根品质也由好到坏分为天地玄黄。她四条灵根皆为黄品，要不是这次招收外门弟子的人数不够，她根本就进不了什么好的门派。不过，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 成为外门弟子后，她被分到了灵兽园，她也没有多想，反而认为这可以让她更早了解这个世界。然而真正开始在灵兽园做事后，她才知道伺候这些灵兽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因为她年纪还小，负责给癸区的灵兽喂食，里面大多是些脾气温和的灵兽，同时也是养来给那些凶猛的灵兽吃的。然而就是因为如此，她觉得每天这样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谁让她现在实力还弱呢，不过她早晚会打破这种现状。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同住灵兽园的几个弟子除了她和另一个女孩子，都已经能够引气入体了。可是她一连几十天都在打坐修炼却没有一点点引气入体的感觉，她是真的没想到资质的问题竟然会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终于在历时五个月后，柯慕瑶成功地引气入体，之后又耗时三个月踏入练气一层。 洗干净身上排出的杂质，柯慕瑶满意地看着镜中皮肤细嫩光滑的七岁小女孩。长得太好看或是太难看对女孩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她本身也不在乎长相，她的目标就只有两个字——变强。 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柯慕瑶每天过着喂灵兽、修炼的简单生活。这是上辈子当雇佣兵时，体验不到的悠闲。 “柯师妹，今天论道台是内门的穆师叔主讲，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柯慕瑶随手挽了个头发出门，说实话，她对论道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听说这个穆师叔又是天才，又是掌门亲传弟子的，她就觉得对方所讲的感悟未必能帮上自己。 但方如苏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她对这个性格豪爽的女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她最不耐烦女孩子哭哭啼啼、柔弱的样子了。走到院子里，正巧看到同院的另外三个女孩子打扮得格外俏丽，联想到穆师叔传闻中不俗的长相，顿时明白了过来。整天把心思放在爱情上，对修炼根本是百害而无一利。 她们住的是成合围之势的院子，一个院子住六个人，另外一个女孩子前段时间被内门的一个弟子收作了侍妾，所以现在只有她们五个人住。 但很明显她、方如苏和另外三个聊不到一块儿去，只能算是点头之交。想到当了侍妾的那个女孩修为大涨后回来炫耀的表情，柯慕瑶不禁嗤笑一声，她可不相信这样飞速提升修为会没有一点弊处。 方如苏和三个人打了声招呼，拽着柯慕瑶就急匆匆地跑了。三人中最漂亮的那个皱了皱眉，“真是没有女孩子的样子。” 虽然猜得到会有不少人冲着掌门弟子这个身份去论道台，但柯慕瑶还是被这多如牛毛般的人群给惊到了，找了个位置站好。方如苏开朗的性格很快和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柯慕瑶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几人谈论穆师叔的事。 过了一会儿，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转瞬间，论道台的主讲席上已经站着一名白衣翩翩的公子。 嘈杂的论道台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男子。柯慕瑶抬头打量着穆锦凌，月白色的衣袍，温润的笑容，长相更是比前世荧幕上的男星高出了一截，难怪会吸引那么多女弟子跑来论道台。 穆锦凌对周围炽热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盘腿坐在蒲团上，凝气入声，让自己的声音可以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细细地讲起自己练气期时的一些感悟。 讲完这些，又有不少人提出自己修炼时碰到的问题，而一些略有感悟的人更是早早回了自己的住所。 “穆师叔，您十六岁就筑基，传闻说您的资质千年难遇，是不是真的？”有个弟子朗声问道。 “修行之道，资质固然重要，但也不尽然。至于说我的资质千年难遇，那就恐怕是误传了。”穆锦凌微笑着摇头。 “怎么可能？”“就是，师叔你别太自谦了。”“对啊，师叔的资质肯定是天埙宗第一。”众弟子不相信地嚷道。 “我是双灵根，因缘际会下让两条灵根都变成了天品，至于那个资质第一，我是不敢认的。”穆锦凌仍是淡笑着，想到前两年再去看那个君师妹，差点被她通身的寒气冻伤。他曾从师父那里听说过她修炼的功法，换了其他人，恐怕现在不过练气四层左右，她却已经是练气七层。 “好了，今天的论道就到此结束。”穆锦凌说完，便御起飞剑离开。 第4章 坊市初遇 “你们说穆师叔说的会是谁？” “谁知道啊，还没听说过有谁在十六岁之前筑基的。” “可是穆师叔也没必要说谎吧。” “我想穆师叔一定是为了告诉我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我们不要因为一时的进步和领先而得意。” “这位师兄高见，穆师叔真是用心良苦。” 明明穆锦凌只是如自己所说一般陈述事实，在一些弟子耳里却会被无限脑补，得出他拥有某某深意的结论。这就是身处高位者的倒霉之处了，你永远不知道下面的人会把你的一句随口之言脑补成什么样子。 君清陌看着返影镜中正在发生的一切，不解的目光投向对面端坐着的师父。虽然觉得师父是要告诉自己一些道理，但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在背后偷看的行为非常痴汉。 “小宝，你看了之后有什么感受？” “师父，返影镜可以看到任何地方？”君清陌不答反问，看着架在那里的返影镜，比起镜子，它更像一个盘子。 “这怎么可能？宗门在各个主要的地方都安装了子镜，每个地方各有一个母镜，全宗共有九个母镜放在执法堂中。为师手里这块不过是论道台的母镜，也只能看到论道台的各个角落而已。”君孜摆手说道。 君清陌已经可以预见待会儿执法长老气急败坏地冲到这里，和师父再大打出手的模样了。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师父经常苦修不出门，但只要出门，就必定会拉回来一车的仇恨。 “那师父是想让我知道不能人云亦云，对于听来的事情需要自己考虑其中的可信度？或者是师父想告诉我要谨言慎行？”君清陌犹疑地问道，师父什么时候那么靠谱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感受？”君孜不敢置信地拽过返影镜仔细端详起来，然后尴尬地咳了两声，“为师就是想让你看看你穆师兄是怎么去论道台论道的，你过不了几年应该也要筑基了。筑基后去论道台分享修炼心得是每个亲传弟子应尽的责任，为师怕你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讲，先让你看看。” 果然，这才是师父会做的事。“师父，你那个时候是怎么讲的？”君清陌好奇地问道，她实在难以想象师父一本正经在那里说心得的样子。 “咳，我去把返影镜还给严老头，小宝你自己好好修炼。”君孜话音刚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师父，你这心虚的也太明显了。君清陌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不露分毫，揉了揉还是没什么反应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修炼的原因，总觉得自己脸部神经好像坏死了。反正脸部筋脉也没什么问题，也许是因为师父太会闯祸，所以让自己惯性面瘫了吧。 君清陌回想了一遍过去的生活，突然有些能够理解原著中“君清陌”喜欢上女主的理由了。从五岁能开始修炼后，她生活的全部便是修炼，虽然师父性子跳脱，但很久才能见一面。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很寂寞的，如果没人告诉她的话还好，但当有个人在不经意间帮助了你，又对你露出少见的笑容，自然而然以为自己对那人而言是特别的，久而久之，这份自以为就变成了喜欢。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君清陌坐到寒冰床上，闭目开始修炼。 两年后 柯慕瑶将最后一颗丹药的药力吸收掉，看着空空如也的储物袋，拧紧了眉头。外门弟子的居所灵气实在稀薄，以自己的资质，如果不依靠丹药，很有可能这辈子筑基无望。 “柯师妹，我和李师兄去坊市逛逛，你去吗？” 柯慕瑶听到“李师兄”这三个字，就想皱眉，李师兄全名李大山，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会看上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不过刚够得上清秀。但这个李师兄个性淳朴，又是方如苏的同乡，她也不好躲得太明显。 最让人头疼的是方如苏，居然当起了中间人，不时替李大山送东西给自己，怎么也说不通。果然前世有句话没说错，过分的热情只会变成麻烦。 “方师姐，李师兄，让你们久等了。”柯慕瑶平静地说完，雇佣兵多年的经验让她明白，平和是和别人打交道最便捷的方式。至于自己究竟是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久，不久，俺也是刚来。”李大山立刻摆手说道，看着白白净净的柯慕瑶，脸微微涨红，目光却是无法移开。 方如苏看着两人一个脸红，一个温和的样子，低笑了两声，挽起柯慕瑶的右手率先朝前走去。 坐上门内去坊市的飞云舟，三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坊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大多是卖灵植、阵盘和法器，也有卖丹药的，但往往是刚摆出来就被人一抢而空。 三人也没有多少灵石，并不打算凑那个热闹，就随意地逛逛。经过一个摊位时，柯慕瑶突然被一块石头吸引住了目光。那颗石头黑漆漆的，并不显眼，但却让她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强压住不稳的情绪，柯慕瑶走到摊位前，对着上面的一堆杂物挑挑拣拣。 “这位师妹，你看这根簪子，虽然只是下品灵器，但可攻可防，实用的很，要不是最近手头紧了点，我又是个男人不好用这种法器，我说什么也不会卖的。” “这位师兄，我没有多少灵石，恐怕买不起这么好的簪子。”柯慕瑶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放下了簪子。永远也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这是前世教练交给她的。 “不贵不贵，看师妹你这么投缘，就给你打个折，九十块灵石就行了。” 外门弟子每个月可以领五块灵石，柯慕瑶八年累积下来也有四百八十块，但去掉平时修炼要用的灵石，总共不过三百块灵石。她现在的修为去买法器根本就是浪费，宁缺毋滥，这就是她对武器的态度。武器对她而言，是除自己以外最信任的伙伴。 但她也不能就只买一块石头，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说不定这名修士就不卖了。 “这位师兄，有没有便宜些的东西，我身上的灵石不多。”柯慕瑶说着，想到自己前世瑞士银行里九位数的存款，一阵心疼。佣兵界有名的s级佣兵，竟然因为掉到地震的裂缝中死亡，真是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 “那你就自己随便看看吧，那堆东西一个只要十块灵石，其他的东西么，你还是换个摊子看看吧。”那名弟子的态度立刻变得冷淡起来，什么嘛，他还以为这个颇有气质的小姑娘是有钱的主。就算是外门弟子，九十块灵石还是拿得出来的，真是抠门。 柯慕瑶很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无论在哪个世界，狗眼看人低的习惯都是不可避免的。她也不打算和别人进行意气之争，实力，只有实力才是她立足的根本。 她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也会不在意，方如苏气冲冲地质问：“你那是什么话，不就是没买你的破簪子吗，用得着这样阴阳怪气的！” “如苏妹子，怎么了？”隔了几个摊子看东西的李大山听到声音立刻赶了过来，“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李师兄，我跟你说……”方如苏嘴巴一快就要告状，柯慕瑶迅速的接过话，“其实没什么，不过是这些法器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方师姐性子急，就声音高了点。” 方如苏见柯慕瑶瞟过来的眼神，反驳的话就咽进了肚子里，转而开始纳闷起来自己怎么会怕柯师妹的一个眼神。 “这位师兄，不好意思耽误了你那么久，我就买两样小东西当做赔罪。”柯慕瑶拿起那块石头和一把木梳，付清了二十块灵石，拉着方如苏走了。 “方师姐别生气了，你的木梳不是坏了吗，这把送给你。”柯慕瑶笑着递过木梳，方如苏看着柯慕瑶的笑容，很快把对柯慕瑶的疑惑抛到了脑后。自己竟然会觉得之前的柯师妹可怕，果然是出现了幻觉。 “君师妹，师妹，你们想买些什么，我好带你们去比较好的店买。”后方突然传来的男声，让方如苏心中一喜，赶紧拽柯慕瑶的袖子，示意她回头看。柯慕瑶看到穆锦凌，顿时明白过来，自论道台那次之后，方如苏有了很大的收获，从此就把穆锦凌当作偶像。 穆锦凌还是一身月白衣袍，身旁站着同样穿月白衣袍的少女，并不是非常精致的眉眼，却分外柔美，微微弯起的嘴角边有两个酒窝，温润如水便是对少女最好的诠释。少女身边还站着个小女孩，黑色的道袍，冷着一张脸，眉目可说是精致到了极致，不似真人。 这样的三人组合如何不能引人注目，更何况其中一个是天埙宗的天之骄子。 第5章 多宝阁闹剧（捉虫） “穆师叔旁边两个女孩子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年纪大点的那个是穆师叔的师妹伊玥，地品的单水灵根，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已经有了‘弱水仙子’的美名。旁边的小女孩虽然没见过，但看样子多半也是亲传弟子，内门弟子里好像没那么小的。” “师兄，你就带我们随便逛逛吧，我还没想到要买什么。”难得师兄有空陪自己出来，伊玥当然希望可以多呆在师兄身边一会儿。 君清陌依旧冷着脸，不发一言。虽然她现在更想回去修炼，但就连师父都看不过眼，让她出来玩了，可能自己修炼实在太勤奋了些。 虽然《冰灵诀》修炼起来很麻烦，但它一来属于天品功法，吸收灵气的速度远超其他，二来，修炼《冰灵诀》之后，体内蕴含的灵力之深，也是同阶修士难以媲美的。而且修炼的时候，灵力在体内运转带来的舒适感也让君清陌很喜欢，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小说和动漫的时代，修炼成为了她的新爱好。 又有谁会不喜欢把时间全花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呢。 “那我们去多宝阁看看吧，顺便可以休息一下。”穆锦凌很快做了决定，伊玥自然不会有异议，君清陌也点了点头。 三人很快消失在柯慕瑶等人眼前，方如苏可惜地叹了口气，“下次再见到穆师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真是羡慕伊师姐，资质好、长得好、家世好，还是穆师叔的师妹。” “别在这里羡慕了，好好修炼，说不定掌门就看上你，收你为弟子了呢。”柯慕瑶安慰了两句，说出的话却连自己都不信。 方如苏也没什么逛街的心思了，正巧柯慕瑶想早点回去试试那块石头，就和李大山道别，先行一步离开坊市。 君清陌三人到了多宝阁，却发现这里是人山人海，间或还能听见剧烈的争吵声。 “臭老头，别在这里捣乱，我们多宝阁怎么会骗你的灵石呢？” “那你说，这柄剑怎么会一折就断，我昨天刚花了八百块下品灵石买的，今天和我的朋友刚比划两下就断了。” “谁知道是不是你技不如人，或者你朋友手中的法器是件好东西。” “大家听听，多宝阁这是要赖账！”老头大喊道。 “谁要赖账了！”伙计气恼地大喊。 “那你就是要负责了？”老头反问。 “你……你……”伙计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是呀，骗了人家灵石就认账啊。” “没想到多宝阁是这种地方，以后绝对不要来这里买东西。”围观的修士议论纷纷，其中有些人从来没踏足过多宝阁。偶尔有进去看一圈却什么都没买的，少不得一顿奚落，这群人自然乐意看见多宝阁闹出这种笑话。 “师妹，君师妹，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看一下情况。”穆锦凌皱了皱眉，这多宝阁他是经常来的。看不起那些穷修士的毛病他是知道的，但他们家东西的质量却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一起进去吧，我也很好奇是谁敢在多宝阁闹事。”伊玥的语气算不得好，多宝阁的经营有她伊家的一份，虽然对伊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她还不容许有人在这里捣乱。 门口围观的人看到穆锦凌要进去，认出来的知道是天埙宗的掌门弟子，没认出来的也看得出此人来头不小。毕竟气场这种东西总是很玄妙的，况且也没必要堵在门口不让人进，于是穆锦凌一行人很轻松地就走了进去。 走到多宝阁内，里面的人并没有外面多。伙计在和老人对峙，老人的旁边还站着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老人口中的朋友了。除此以外，一对双胞胎在旁边看热闹，手里还拿着刚挑拣好的东西，看着双方的争吵，显然在犹豫要不要买下手中的法器。 多宝阁的人显然是认识穆锦凌的，“穆前辈”伙计施礼之后，又看向老人，“我们多宝阁的信誉不是你这种人能毁掉的，识相的就快点滚，不然等掌柜的回来了，有你好受的。” “哎呦，多宝阁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我好不容易攒满了八百块灵石，被你们骗了不说，还要搭上这条老命。真是人善被人欺，你们多宝阁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没灵石的散修？对着天埙宗的弟子又是行礼，又是前辈的，深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天埙宗的狗吧。”老头一番唱作俱佳，最后干脆坐在地上掩面哭了起来。 伙计显然是头回碰到这种无赖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穆锦凌听着老人的话却是皱起了眉头，坊市虽然是开在天埙宗的地界，但来来往往的也有其他宗门的弟子和一些散修。现在听着是老人的不满之言，等之后再传开来，恐怕就会变成天埙宗看不起散修了。 天下散修何其之多，就算天埙宗势力再大，也无法承受散修们的怒火。毕竟比起散修，宗门弟子的战斗经验多是有所不足的。 这个老人，绝对有问题。 穆锦凌能看出来的，生在大家族的伊玥自然也能明白，为今之计，只有让众人相信老人坏掉的法器不是出自多宝阁，才能平息这件事。 “这位道友，可否把你的法器拿出来让我看看，毕竟多宝阁的信誉一向极好，这种事情也是头次发生。”伊玥上前一步说道，穆锦凌是天埙宗年青一代的代表，出面了反而坐实多宝阁和天埙宗的关系。 “哼，你好好看看，这柄剑上是不是刻有多宝阁的标记。”老人也不含糊，直接把东西丢给了伊玥。 伊玥拿着断开的两截剑，断开的地方正好是刻有标记的地方。多宝阁的标记是个很特殊的符文，如果是真品，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标记上的符文会游动，如果是赝品，自然不会。但就算是真品，不完整的符文也是不会动的，这样根本没办法判断真伪。 “怎么，不说话了？你们是不是证明不了我的剑是赝品？”老人嘲弄一笑，“多宝阁就是个欺世盗名的黑店，也不知道天埙宗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多宝阁这种店开在自己宗门的山脚下。” 这个老人，句句不离天埙宗，现在居然还想离间门内弟子对宗门的信任。 穆锦凌和伊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究竟是哪个门派，竟然敢如此在天埙宗这里放肆。 “发心魔誓吧。”一个软糯的童音突然响起，看到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君清陌又紧紧闭起嘴巴，再不肯多说一句。所以她才不喜欢多说话，面瘫小萝莉的声音竟然是软软的音调，这种反差放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觉得萌得起来好嘛。 “没错，不如二位各自立下心魔誓，来证明自己所言没有一丝一毫虚假。”伊玥立刻接过话茬，强迫别人发心魔誓有强人所难之嫌，所以她并未提出。但如果是君师妹这种小孩子提出的，倒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反感。而且心魔誓一旦立下，如果说的是假话，修为将难再有寸进。 伙计一听，也不含糊，立刻说道：“我以心魔起誓，多宝阁卖给这位客人的法器没有任何质量问题。” 伊玥转头看向老人，“这位道友，你不会不敢发心魔誓说多宝阁卖给你的法器有问题吧？” “这……”老人顿时犹豫起来，气氛无端的变得沉默起来，围观的众人这时也觉得有问题了，一道道怀疑的目光在老人身上扫视。 “你们多宝阁势大，我的朋友自然惹不起，但公道自在人心。诸位还是自作打算吧，我和我的朋友就言尽于此了。”老人身旁的中年男子说完，就带着老人离开。围观的人也作鸟兽散，虽然没人当面说什么，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师兄……”伊玥皱眉看向穆锦凌，“我已经传音回去了，这两个人走不出坊市一步，宗门会调查清楚的。”穆锦凌安抚地说道。 君清陌继续默默地在旁边当布景板，小说里并没有提及这一段，毕竟原著全部是从女主视角展开的，坊市的这一段只写了女主拿到芥子空间。 “君师妹，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再陪你们好好逛。”穆锦凌低头问君清陌的意见，师叔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会教出这么一个寡言的弟子。 君清陌点点头，对于逛街她是真的没兴趣，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拼命地修炼，争取早日筑基。 “师兄，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伊玥依旧体贴地说道，虽然很不甘心师兄又不能陪自己了，但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说着，三人便向停靠飞云舟的地方走去，在坊市内是不允许御剑飞行的，更何况伊玥和君清陌都还不能御使法器。 “嘭”君清陌被一个行色匆匆的人撞歪到一边，再看去时，对方人已经不见了。 “君师妹，你没事吧？”伊玥关心地询问道。 “没事。”君清陌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却突然听见一道传音“小姑娘，和你换点灵石。”急忙伸手摸向腰间的储物袋，果然已经不见了，反而多出了一个玉印，触手的温凉让她觉得很舒服。 还好她没有把全部家当放在储物袋里的习惯，这次里面只放了两百块下品灵石，损失也不大。 第6章 两个空间 回到天埙宗后，君清陌就从灵兽袋里把二丫放出来，骑上它的背，先一步离开了。 “师叔对君师妹还真是好。”伊玥不由感叹道，让六阶灵兽做自家弟子的坐骑，就算他们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也没有这种待遇。 “走吧，还要向师父禀明今天发生的事。”穆锦凌并未接话，只是转身御起飞剑带着伊玥一起回天埙峰。 “小宝，今天去坊市有看到什么想要的吗？”君孜一反常态地端坐在洞府内，君清陌默默地从腰间拿出那块玉印，“有人用这个东西换了我的储物袋。” “咦？”君孜伸手拿过玉印细细地打量起来，“这可是个中品宝器，你储物袋里总共不过两百块下品灵石，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那么不识货。”君孜显然以为对方是缺灵石才和君清陌交换的，根本就没想到她是被交换的。 修士用的法器由低到高为灵器、宝器、法宝、灵宝、仙器，每个等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就像柯慕瑶看到的那根簪子，在下品灵器中都算不上好，但仍要九十块下品灵石，君清陌被人用中品宝器换了两百块灵石绝对是赚大了。 不过，想要御使宝器至少要有灵寂后期的修为，不然很容易被反噬。 “把这枚玉印收好吧，等你到了灵寂期再用。再过一年就是门内小比，前十名能拿到一枚筑基丹，筑基丹和你是没什么关系，但你一直埋头苦修，对敌经验太少，这次门内小比正好可以锻炼你。”君孜把玉印还给君清陌，又附带了一个罗盘。 “这个罗盘是用来给你锻炼法术的，进入里面后，时间会放慢，你在里面呆三天，外界只过了一天。要不是只有筑基以下的修为才能进去，绝对在法宝中排得上号。”君孜又教给她进入和出来的指诀，看到君清陌演练无误后，就让她回自己的房间修炼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感受着里面浓厚的冰属灵气，君清陌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家师父的阵法造诣之高了。虽然根据阵法的摆放看应该是聚灵阵，但它还附带了筛选灵气的功能。一般修士吸收灵气，都是将天地间所有属性的灵气都吸收到自己体内，然后再由灵根来筛选，将与灵根属性不同的灵气排出。 单灵根和异灵根只要选择其中一种，所以可以非常迅速地选出来，而五灵根就要金木水火土都选一遍，速度自然慢，这也是为何灵根的多少直接影响到资质的原因。而灵根的品质则是代表着它吸收灵气的快慢。 她能够在十岁就修炼到练气九层，师父的这个阵法也是功不可没。将罗盘放到床上，她迫不及待地掐起指诀，身形一晃，人就进入了罗盘中。 罗盘内是一大片茂盛的森林，但没有任何蝉鸣鸟叫的声音。师父只说要在里面修炼法术，但根本没说要怎么修炼，如果是说那些法术的指诀的话，她倒是很熟练。 “吼吼”突如其来的嘶吼声，君清陌只感觉头顶有了一大片阴影，急急忙忙地掐起指诀，竖起冰盾挡住这一击。 “咔嚓”顷刻间，冰盾便重新化作冰灵力消散在空气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上，野兽口中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尖锐的利牙刺穿了肩膀。 眼前一花，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怕地摸向肩膀处，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难怪师父那么放心地就把罗盘扔给她了，但那种直面死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足足在那里坐了半个时辰，君清陌又掐起指诀进入罗盘中。丫丫的，姐姐好歹修炼那么久了，没道理那么废柴。 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君清陌又被扔了出来，“呼呼”大口呼吸着空气，溺水的窒息感久久难以散去。缓了大概有一刻钟，她再次硬着头皮进入罗盘。 每次进入罗盘的空间都是不固定的，有时候是森林、有时是海洋，沙漠、城镇、妖兽窝，最坑的一次是在半空，她根本还不能御剑飞行，活生生地被摔死了。 而时间也从只有几十息延长到十个时辰，就在君清陌反复进入罗盘找虐的过程中，另一个人也进入了空间。 柯慕瑶看着脚下足有一百亩的土地和灰蒙蒙的天空，呼吸着比外界至少浓郁十倍的灵力，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这么好的修炼宝地，不好好利用简直对不起这么大的机缘。有这么浓厚的灵气做后盾，她也不用去服食丹药了。 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修炼，大约过去了有五天，柯慕瑶看着升上练气五层的修为，满意地笑了。 心中默想着“出去”，再睁眼时，人已经回到了房中。 “柯师妹，你在吗？门内小比的报名开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刚到房中，柯慕瑶就收到了方如苏的传音。瞥了眼桌上的沙漏，惊讶的发现不过才过去了一天。 外门弟子成为内门弟子一共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修为达到灵寂期，还有一个便是在门内小比中有出色表现，被金丹期以上的修士看中，收为弟子。 修士要经历练气、筑基、灵寂、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最后才是飞升。而其中，筑基是正式踏入修仙的最低门槛，但只要过了筑基，灵寂期基本不是问题。而从金丹期开始，每一个阶层的提升都是困难重重。 换做以前，柯慕瑶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参加门内小比根本是浪费时间，但现在未必没有一拼之力。比外界浓厚十倍的灵气、五天等于一天的时间流速。门内小比还要再过一年才开始，对她来说却是五年，这样的话，修为升到练气八层应该不是问题，到时候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没有回方如苏的传音，她很难向对方解释为什么刚到练气五层的她会报名参加门内小比。走到执事堂去报名，看到那个弟子惊讶中带着鄙夷的眼神，柯慕瑶也知道这种反应最正常不过，但她以前在佣兵界呼风唤雨惯了，没点心气是不可能的。 等着吧，这次门内小比过后，现在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来日定要你们刮目相看。柯慕瑶又去领了整整一年的份额，这也是宗门给参赛者的福利，既能提前领取份额又可以一年不用完成门派任务。传音告诉方如苏她要闭关一年，便开启房间的阵法进入芥子空间中。 “呼——”君清陌抹去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盘腿坐在地上恢复几乎耗尽的灵力。这已经是她第n+1次被罗盘丢出来了，虽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废柴了，但也没有成功地杀掉过一个妖兽。 这个罗盘里的妖兽都是怎么回事？每次快要干掉它们的时候，就会拼命逃跑，自己根本追不上。就算这些妖兽的修为都是练气大圆满，但也不至于一个个都那么聪明吧。 一边恢复灵力，君清陌顺便再次回忆《冰灵诀》中的法术，练气期的法术不多，只有三种，冰盾、冰箭、冰冻。冰盾和冰箭她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了，每次和妖兽打都是给自己加个冰盾，然后拼命地放冰箭。 看着一点不难，但她的准头低得可怜，第一次用的时候十中零，现在也不过十中五六。而冰冻她一直都没用，冰冻，顾名思义，就是把目标给冻起来。但施展冰冻，除了指诀更加繁复外，还需要在掐指诀的同时，有媒介在目标身上。而且直到指诀完成，媒介都不能离开目标，否则施展无效。而这个媒介，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在媒介上必须沾有她的气息。 妖兽本就对气息敏感，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她碰过之后还能一直黏在妖兽身上的。 灵力恢复完毕，君清陌还是没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施展冰冻，不管了，她就不信不能靠冰箭磨死它。 掐起指诀再次进入罗盘，扑面而来的海水让她呼吸一窒，随即迅速地在脚底聚集灵力，一块三尺厚的冰托起她的身体浮出水面。 这是她第三次遇到海洋，前两次都直接被淹死了，浮出海面还是第一次。和印象中一样一望无际的海洋，只是海水却是死寂的。罗盘虽然很神奇，但罗盘内的世界只是制作者原本就设定好的，也就是说，这里面所有的妖兽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罗盘并未自成一个小世界。 脚下的冰块在海水的冲刷下正在慢慢变薄，君清陌不得不隔上一段时间就加厚一下。 “哗”一道巨浪突然打来，君清陌立即用灵力紧紧黏住脚下的冰块，这才没有被掀翻过去。但苦涩的海水不可避免地冲入耳鼻之中，皮肤有微微的刺痛感。 而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也很快浮出海面。君清陌的脸色也旋即变得古怪起来，不管是鲨鱼、鲸鱼、海龟，甚至是美人鱼她都可以理解。可眼前这只妖兽上半身没有鱼鳞、露出白花花的鱼肉，下半身是完好的鱼尾，头却是只猫。它会不会饿了就低头啃自己一口？ 灵兽、妖兽图鉴她看得不少，长相奇怪的也不在少数，但这种把天敌的长相长在一起的还是头回看到。 习惯性地给自己加了个冰盾，一串冰箭“嗖”地连射而去。只见那只妖兽鱼尾一甩，将五支冰箭尽收尾中，然后“啊呜”一口吞下。君清陌以她的性向发誓，她看到那只妖兽不仅满意地打了个嗝，还用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 要不要这么虐，妖兽会逃就算了，现在她还要兼职喂食吗？ 第7章 一梦一年 一根冰箭射向妖兽的鱼尾处，那只猫头鱼果然和刚才一样卷起了尾巴，又是一串冰箭紧随而上，纷纷落到猫头鱼裸|露的上半身。 “哦呜”猫头鱼怪叫一声，双眼通红地瞪向君清陌，鱼尾重重地一甩，比刚才更大的巨浪袭来。 君清陌立刻趴在冰块上，整个人牢牢地黏在上面，手指却没有停，一串又一串的冰箭射向猫头鱼所在的位置。 “呀——”尖锐的叫声突然响起，君清陌只觉得脑袋被叫得发昏，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灵力也一点点散去…… “咚”君清陌再次被罗盘丢出来，狼狈地瘫倒在地上，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好像睡着了一般。 君清陌再次醒来，入目的是许久不见的天花板，再熟悉不过的花纹，却有种让人陌生的心悸感。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是6月6日，高考前一天，她不是穿到修真界去了吗？还是说那个世界的十年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嘀”一条短信突然出现，“祝高考一切顺利。”过了一会儿，另一条内容相差无几的短信也到了。 看着两条署名是“爸爸”和“妈妈”的短信，君清陌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的父母在她中考结束的那天，就跑去离婚了。两人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签的干净利落，对于她的归属问题却争论不休。 最后决定让她一个人生活，两人每个月给她一笔生活费，原本居住的房子也归到她的名下。 由始至终，她都不曾发表任何意见。她听妈妈说过父母的恋爱史，妈妈的家世不错，父亲当时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打工的。后来，父亲是凭着他惊人的毅力感动了母亲和母亲的家人，入赘到了君家。 父母两人绝对是互相深爱着彼此，可就算如此又怎么样，他们的爱情终究是在生活中一件又一件琐碎的小事中消磨殆尽。两人会离婚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原本疼爱她的双方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抚养她。她以前还在好奇，开朗的母亲和爽朗的父亲为什么会生下她这么凉薄的孩子，果然，她是这两个人亲生的啊，自私凉薄到了骨子里。 离婚后不到一年，两人又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也是在此之后，再没有和她见过面。 之后的事情变得顺理成章，参加高考、考进一个二流大学。在家宅了整个暑假，报到那天却被车撞死。 再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6月6日那天，没人想不明不白的死，照常参加了高考，仍旧是二流大学，却不再是前世那个。特地提前一天去了学校，却遇到了精神失常的室友拉着她跳楼。 又一次醒来，还是6月6日那天，这次她考进了一流大学，却在校门口被人捅死。 同样的醒来，同样在那个时间段死去，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可逆的轮回，无论她做什么，似乎都活不过18岁。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轮回，君清陌死心般地叹了口气，原来她真的没回来，在那个修仙世界的话，这种情况就是陷入幻境了吧。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但她还是无法习惯那个世界，更何况那是一本书的世界。 6月6日那天，君清陌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按着功法感应天地灵气，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终于在某天，有一丝灵气进入身体。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离开了。 睁开眼，是熟悉的洞府和周围浓厚的灵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身体，没有任何改变，还是练气九层的修为。 “咚——咚——”低沉的钟声响起，君清陌抬头看了眼桌上的沙漏，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一年了。幸亏当初吃的辟谷丹都是最好的，可以一年不食，不然她早就饿死了。糟了，那这个钟声岂不是在宣布门内小比正式开始，如果迟到的话，会直接被取消比试资格的。 君清陌急忙奔出屋子，骑上奔雷象，“二丫，去会武场。”二丫长哞一声，迅速地朝会武场奔去。这时，君清陌才有时间打开储物袋，除了满当当的灵石和那枚到了灵寂期才能用的玉印之外，就只剩下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玉牌。 玉牌周围刻着繁复的图案，隐隐有点像符文，背面是用符文写着的“天埙宗”三字。正面中间偏上的位子印着一撮黑色的火焰，代表着她是墨炎真君君孜的亲传弟子，而现在玉牌下方凭空多出的“十七号，五号擂台，第一场，对战一百十一号”的字样，估计就是因为这次门内小比才有的了。 每次接触到这种类似高科技的状况，她还是会觉得修仙世界真的好神奇。如果不是她第一轮就要上去比试的话，她的心情会更好。现在只希望这种门内小比在比赛之前有类似动员大会的情况，这样说不定就能赶上了。 比赛之前的动员活动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少不了的，但君清陌的不幸就在于她遇到的这次发言人是以沉默寡言、惜字如金闻名的司刑长老。 如果说遇到个不爱废话的长老还会说“今天是大家要比试的日子，相信大家都满怀期待，那我也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规则大家也都清楚，不得恶意杀死同门，那么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然后展现一下高阶修士的身手，在空地上建起十个擂台，再由裁判布下擂台结界。 换到司刑长老身上，不但在等钟声响起的时候就建好了擂台，做动员的时候就只说了一个字“始”，把勤俭节约发挥到了极致，所有人都反应迟钝地愣了几秒。好在裁判们也是知道司刑长老的性格，迅速地回了神，开始叫号。 “司刑长老还是那么惜字如金。”台上一名身着紫衣的女修士“咯咯”地笑了两声，看到司刑长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也不在意，把目光放到了擂台上。门内小比既是给那些天资有所欠缺的弟子的一个机会，也是为了让那些“天才们”练练手。 紫衣女子这次也有两个徒弟参加了门内小比，一个练气十层，一个练气大圆满，在这次练气期的比试中属于第一梯队的修为了。 而五号擂台的裁判却遇到了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十七号、一百一十一号，来了就快点上台。”再次喊了一遍，人群中还是没有人上擂台。 要是换做其他弟子，这个时候他早就取消双方资格了，偏偏其中有一个是墨炎真君的亲传弟子，按那位的性格，就这么取消了君清陌的资格，恐怕事后自己也不会好过。反正两个都没来，让第二场的人先上也不会有人说自己什么。 这么一想，裁判又喊了一遍，“十七号、一百一十一号，来了没，没来的话，那就下……” “等等，我是一百一十一号！”只见一根鞭子绕在一根柱子上，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少女随之上了台，在凡间称得上清秀，在修真界只是普通的样貌让台下一干男弟子有些失望，但其柔弱娇小的身躯和挺直的脊背，又很好地激起了男性同胞的保护欲。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修真界男多女少，而天埙宗在其中也就比佛修好一点。比如说，元婴期的女修士，只有紫衣女子一人，元婴修士的亲传弟子中，只有四名性别为女。由此可见，天埙宗的男女比例是绝对失衡的。 裁判看了眼站在场中的少女，真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他是不介意给亲传弟子行个方便，但既然一方已经到了，那就按规则办事。“十七号、十七号在不在，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那我就宣布，十七号被取消比试资格。” 台下的人都有些惊讶，毕竟门内小比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比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会因为迟到这种事被取消资格。台上的少女则是一贯的平和，空间内的五年太长，导致她差点错过比赛。 而不怎么幸运的君清陌骑着奔雷象冲到五号擂台的瞬间，就听到了这个不幸的消息，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玉牌的那串字消失。 不是吧，这么倒霉，就差这么一两秒，不知道师父知道自己第一轮就被淘汰会是什么反应。君清陌正感叹自己运气之差，但在听到裁判的下一句之后，立刻不由大呼庆幸，“那么，五号擂台第一场比试，由一百一十一号柯慕瑶获胜。” 那可是女主啊，不过女主不是在被收徒之后，才认识“君清陌”的吗，怎么会在门内小比的第一轮就遇到呢。难道“君清陌”才是女主出名道路上的第一个炮灰？ 真相当然并非如此，原书的第一战的确有人缺席，但那人不是“君清陌”，而是某个路人甲。只不过，原书的“君清陌”在罗盘中斗法实力大增，一朝顿悟，直接突破到了筑基期，自然用不着参加什么门内小比。 有时候穿来的就是比不上原装货，毕竟君清陌早就有了自己的世界观，虽然在逐渐崩塌中，但原来的“君清陌”却是如白纸一般，自然能更好地理解和吸收新知识。 第8章 初次谈话 骑着六阶灵兽出场的君清陌自然从一开始就没办法不引人注目，裁判看了眼骑在奔雷象上的小女孩一身黑的道袍，很快地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今天是有多背啊，想包庇一下吧，另外一个来了。大义凛然了一把吧，得罪不起的来了。正当裁判以为小女孩会胡搅蛮缠，打算解释一下的时候，只见君清陌收了奔雷象，瘫着张脸站在一旁。 还没能完全不受冷热影响的众弟子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好几十度。 “第二场，三十九号、八十七号，请上场。”裁判都有金丹期的修为，并没有感受到寒意，只是看到对方不打算纠缠，巴不得快点结束这个事件。 柯慕瑶收起鞭子跳下擂台，在空间里呆了五年，她的修为也如预期般升到了练气八层。五年日复一日的修炼，也让她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些道理，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会想不通，那是在他们的一生中，除了那个道理还有其他的事情左右着他们。 前世雇佣兵的生活教会她如何狠、如何伪装、如何杀人，虽然这里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但已经不是她在组织里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了。她不用再像从前那样尖锐，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 方如苏并没有参加门内小比，自己瞒着她参加了，一是不希望引起她的怀疑，二是她还没有将方如苏当做交心的朋友。佣兵之间不存在真正的友谊，只存在永远的利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相信朋友，也害怕因为利益会失去这第一个朋友。 但在参加门内小比之前，方如苏知道了这件事，可她什么都没有问，反而为自己修为的快速提升高兴，还催促着自己快点到场，免得迟到。 从那一刻开始，柯慕瑶就知道，方如苏真正地成为了她的朋友。对于之前的隐瞒，只能说一句抱歉，但从这一刻起，她就会全心全意地保护方如苏。所有欺负自己同伴的人，死！ 匆匆赶到的时候还以为已经要被取消资格了，好在对方也还没到，不过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会是个小孩子。又细细打量着女孩的样貌，突然想起正是当初在坊市和穆师叔在一起的人。还好这小孩迟到了，不然的话，以这些亲传弟子的身家，自己想要获胜恐怕会是场硬仗。 在天埙宗，外门弟子统一穿灰色道袍，内门弟子穿青色道袍，亲传弟子则可以任意选择衣服的颜色。但大部分还是会选择和师父一样的颜色，就像穆锦凌和伊玥穿月白色的道袍，紫衣女子的两个弟子也穿紫色的道袍。 第二场比试同是两名外门弟子，一人用剑，一人用刀，刀剑交错间的你来我往让君清陌有种在看武侠片的感觉。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两个修士斗法，正好学习下别人。虽然她看得聚精会神，但台下的弟子却觉得有些无聊，外门弟子不少人都会去杀妖兽赚点灵石，战斗经验都有不少。 柯慕瑶更是战斗经验丰富，在她看来，这两个人的打斗无趣得很。但她瞥眼看见小女孩认真观看的样子，当下就能确定对方估计是很少甚至没看过别人斗法。 “不知这位师姐如何称呼？”柯慕瑶说出师姐两字，不知道有多别扭，但修真界的规矩如此，同门间根据修为称呼对方，亲传弟子之间则是要根据辈分。 突然有人在旁边和自己说话，君清陌被一吓，但好在她没丢脸地叫出来。虽然她觉得被吓到了，但从她那张面瘫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柯慕瑶见对方迟疑了会儿都没回答自己，暗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赢了她，所以小孩子闹别扭不理人。要不是不想惹到什么小心眼的亲传弟子，她才懒得主动搭话。 “君清陌。”君清陌老老实实地自报家门，女主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交流感情？道谢？炫耀？这些都不像是那个女强型的女主会做的事。 “我是柯慕瑶，很可惜没能和你交上手。” 君清陌仰头望着女主，十一岁的她现在还没到一米四，十五岁的女主已经一米六多了，这巨大的身高差让她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瘫了。 “哦，没关系。”君清陌下意识地以为女主是想安慰小孩子，毕竟书里面的女主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属于那种动我朋友一根毫毛，灭你全家的那种。除此以外，女主也有着正常的人类感情，对小孩子总会比较宽容。 然后小说告诉我们，女主无心插柳是总会成荫的，比如为女主牺牲的“君清陌”，长大后成为女主助力的小天才们或是小孩子的哥哥、叔叔这类女主的后宫。 柯慕瑶却被对方这话弄得一愣，什么没关系？是没交上手没关系，还是输了没关系？或者是这件事和她没关系，让她不要多事？不过看对方的反应也不像是有公主病的小孩，看来是的确没把这场比试放在心上。也对，亲传弟子哪里会缺筑基丹呢。 “那你慢慢看。”柯慕瑶也不耽搁，发了道传音符给方如苏，快速地穿过人群，看看有什么精彩的对决能让她打发时间。 君清陌重新看向擂台，还是没想通女主为什么要找她搭话，好像也不是安慰，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女主的想法果然不是吾辈可以理解的，反正女主是影响不到她的。 亲传弟子和外门弟子的交集实在太少了，而且在这场门内小比后，女主是被一个长老收为记名弟子，只有筑基后才会转为正式弟子进入内门。 虽然不是一下子就是正式弟子，但比起那些进入灵寂期才能成为内门弟子的人来说，已经幸运太多。因为这次门内小比，练气期这组，进入前十的外门弟子只有女主一人，其余有实力的，都因为遇上了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被淘汰了。 柯慕瑶刚走没多久，台上使剑的弟子单手掐诀，另一只手提剑飞速刺去，不知何时出现在另一名弟子脚边的藤蔓牢牢缠住对方，虽然只有几息的时间，但足够决定比试的胜负。 使刀的弟子看着颈侧的薄剑，无奈地说道：“我认输。”两人各自行礼后，换下一场的人上擂台比试。 君清陌打算这段时间就呆在会武场了，多看看别人的战斗，比较适合她这种菜鸟。但看到那个与众不同的传音符朝自己飘过来的时候，她就知道打算估计要落空了。 “小宝，听说你晚到被取消资格了？”一听传音符里出现这么正常的句子就知道不妙，掌门师伯一定在师父旁边。 “师父，我知道错了，我立刻回洞府闭门思过。”君清陌立刻回了一道传音符，挤出人群放出二丫。 “清陌，到我的洞府来。”师伯亲自发的传音符，这下逃不掉了。君清陌拍拍二丫的脑袋，“去师伯的洞府。”奔雷象低哞了一声，小主人又要被罚了。 从会武场到天埙峰，根据奔雷象的速度，不过几十息的时间。刚到师伯的洞府门口，禁制就被打开了。 和君孜将洞府就分了几个房间的随意不同，华正宵的洞府就像是世家的大宅子，但她早对自己要去的屋子轻车驾熟，连假装迷路的可能性都没有。 “弟子拜见师父、师伯。”一本正经地行完礼，君清陌就垂头准备听训。 “你……”华正宵正想开始训话，打量了君清陌一番，半惊半喜地开口，“清陌，上前来。” 君清陌不明所以地上前，任凭华正宵搭脉，师伯好为医的习惯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每次见到自己都要看上一次病，然后摇头叹息，吓得她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后来才从师父那里知道这是华正宵的习惯，就和他老人家每次出门就会招惹一堆麻烦一样，已经属于不可抗力的范畴了。 “好，你的神魂终于和身体完全契合了。” “师兄，你没看错？”君孜咳了两声问道，语气中的惊喜不言而喻。 “不会错的。”华正宵肯定地点头，“清陌，你以前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的情绪不会反应到你的脸上吗？其实从你第一天到天埙宗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神魂和躯体并没有完全融合，但又不像是夺舍。后来听你师父说是从一片血地中捡到的你，我就猜测你是因为受了血煞之气的影响，呈现出未全活的状态。这对于你以后的修炼很不利，好在你已经好了，你最近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吗？” 未全活的状态？自己之前居然不算活人，修真的世界果然可怕，“没做什么，就呆在师父给我的罗盘中锻炼身手，然后被长相古怪的鱼攻击到，昏了过去，梦到一个不能修炼的世界，今天才醒。”君清陌隐去了前世的情况，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又麻烦又毫无意义。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说不定还会被师父缠着讲地球上的事情。 “那个罗盘的世界很古怪，好在你也算因祸得福。但晚到的惩罚也不能免去，今天开始去寒泉挖一个月的寒晶石，每天必须挖满二十块。”华正宵正色道，高兴是另外一回事，该罚的还是要罚。 “是。”君清陌认命的接下任务，一个月的矿工啊，比上次砍树好多了。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不缺绿色植物，但习惯了前世讲环保的概念，每次砍树总会有种别扭的感觉。 第9章 寒泉受罚 照例骑着二丫去了执事堂接任务，挖寒晶石的任务也是门派任务之一，奖励也丰厚。挖到两块寒晶石奖励一块下品灵石、记宗门贡献十点，任务为期一月。但每月必须上交六十块，否则奖励作废。 这个任务刚出来的时候，内外门的弟子都快抢疯了，不过是一天挖两块寒晶石，一个月就有三百贡献点，这种好差事谁肯漏。 天埙宗的门派任务如果完成失败，会根据奖励的十分之一扣除任务人的贡献点和灵石。那次宗门也格外大方，来接任务的都给了任务牌，一个月过后，完成任务的不到十人，听说执事长老那段时间难得露出了笑脸。 但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人干脆组队接任务，然后内部再分配。只是这样一来，这个任务奖励也就不怎么多了，甚至比大部分任务还要少。所以，除了有些不在乎灵石，只想刷宗门贡献点的修二代会雇队伍挖寒晶石，这个任务是真的没多少人接。 君清陌去执事堂接任务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周围弟子那种明显仇富的眼神，只是有点好奇这么高报酬的任务居然没人和她抢，估计看自己是亲传弟子所以给自己一个面子吧。 寒泉位于某座无人峰的后山，因为第一次上当吃亏的弟子太多，所以弟子们都在私下叫它黑山（黑心的黑）。 临到寒泉的位置，君清陌让二丫自己回洞府，毕竟她要在这里当一个月的矿工，二丫跟着自己就只能关在灵兽袋里了。 她刚下命令，二丫就异常欢喜地长哞一声，转眼消失在她眼前。太没良心了，居然连不舍都不装一下，也不想想是谁每次出门都会带着她。 没几步就到了寒泉，把任务牌交给寒泉的看守弟子，接过专门放寒晶石的木盒。看守弟子也是个好心的，“这位师妹，你一个人完成任务恐怕很困难，你最好还是找几个人一起吧。” 一个月六十块都困难？她可是被要求一天二十块的挖，难道这里的寒晶石要沉到寒泉下面去才能挖？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连六十块都很难挖满吧。 “不用，多谢。”虽然不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情况，但冲着这份好心也该道谢。说完，一脚踏入阵法，进入寒泉内部。 不用多谢是什么意思？谁在谢她了，亲传弟子的脾气还真是有够古怪的。看守弟子见怪不怪地耸耸肩，每年总有那么些小菜鸟会来接任务，先入门的弟子大部分抱着幸灾乐祸地心情看着别人跟自己一样上当。但这些消息毕竟不是机密，大部分弟子都是知道的，已经很久没人上当了。 一入寒泉，功法便自动地加速运转起来，这里的寒气对自己而言绝对是大有裨益。寒泉其实是由大大小小的湖组成的，接任务的人大多五六个一起，泡在湖中挖寒晶石。因为湖有很多，接任务的人又少，大家也都是互不干扰地做自己的事，寒泉里只有水声，间歇夹杂着几句低语。 然而即使如此，外围的几个大湖也都已经被人占去了。扫了眼在岸边休息的人身上的道袍，大部分都是外门弟子，只有小部分是内门弟子。她根本没注意到几乎都是一个内门弟子加几个外门弟子这样的标准配置，明显大家都是雇人来刷贡献点的。 所以，她以为大家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其实许多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亲传弟子不都是该做些杀杀为祸一方的妖兽、调查悬案这类事的吗，怎么会有亲传弟子跑来做这种苦力活，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 疑惑归疑惑，但也没人上前搭话。尚且不论这个亲传弟子的脾气秉性都还是未知，哪个在这里不是忙着挖寒晶石，谁有空搭理一个小屁孩。 避开人多的地方，君清陌继续往里走，越是深入，功法运转得越快。难怪入口的弟子要她和别人组队，换做其他灵根的弟子在这里，受寒气抑制，灵力运转会慢很多。更何况大家还要泡在湖里挖寒晶石，估计一块还没挖多久，就要打坐回复灵力了。 四周的人变得少了起来，挑了个中等大小的湖，君清陌用冰灵力包裹住自己，走到湖中。灵力多就是好，比如这种时候，她就能让自己和周围的湖水分隔开来，不会弄湿头发。至于弄湿衣服，更是不可能发生，所有弟子的道袍上都画有最简单的避尘咒。 游泳她还是会的，之前在罗盘里会被溺死，完全是因为她是突然被扔到了海里，根本没反应过来，自然淹死了。 摸着周围的湖壁，只摸到了泥、普通的石块和一些杂草，并没有任务上标明的寒晶石。又搜索了一阵，还是没有，难道不是每个湖里都有寒晶石的？ 感觉自己呼吸快不够了，君清陌往水面上方游去，两手趴在湖边上，思考着要不要换个湖找找。 突然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奇怪，这个湖里可是什么生物都没有。立刻转身钻入湖中，摸索了一下周围的湖水，右手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可眼睛望过去明明什么都没有。把左手也伸过去，两只手抓着看不见的东西浮出水面，到这时，君清陌才看清自己手里抓的居然是块透明的石头。 想到对寒晶石的描述，“触之寒，无色……”，原来无色还真的是透明的啊。难怪接这个任务的人不多，无色透明，这找起来真够费劲的。 把寒晶石收到储物袋中，正要转身再钻回湖中，就看到一张折成灵蝶的传音符飞到自己面前，“清陌，寒晶石在寒泉的湖中数量不少，而且它只能被灵力结成的网捞到，其他材质的网只会把寒晶石切割开来，什么也捞不到。” “多谢。”君清陌折了个不太美观的纸鹤回音给伊玥。亲传弟子本来就少，伊玥又是个广结善缘的人，这几年时常会来找君清陌聊天。虽然更多的是伊玥在说，她在听，但伊玥本人却很喜欢这种模式。因为无论你在说什么，君清陌都会认真地从头听到尾，也不用担心她会说出去。 知道了办法后，君清陌爬上岸，用灵力结成了一个网兜。只是这样，体内的灵力就去掉了快一半，没敢耽搁，控制着网兜捞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捞到。一连捞了几次，终于在灵力耗尽前捞到了一块。 按照这样的速度，她每天要花四个时辰的时间来找寒晶石。感觉了一下身体内蕴含的寒气，量已经积累到她不得不打坐吸收的地步了。这还是因为她本身是冰灵根、功法又在自行运转的情况下，难怪都要组队做任务了。 好在寒气虽多，对她却是大补，花了一刻钟的时间炼化完寒气，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又低了些。因为体内冰灵力含量太多，她又还不能完全掌控自如，导致她周身总是非常寒冷。再早一点的时候，就连她说话呼出的气都会结冰，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这样算下来，每在湖边一个时辰，她就要花一刻钟的时间炼化寒气，每天就是要用四个半时辰来完成任务。一天只有七个半时辰能用来修炼，不过那么多的寒气完全可以抵掉浪费的那四个半时辰，好像也相当于是在洞府修炼。 只要不耽误她修炼就好，虽然目前为止她还是没想到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修炼，但这毕竟是个全民修炼的年代。再说了，也不是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目的的，具体要做什么，还是等她修为高一点了再想吧。 在那个湖里找满二十块寒晶石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那些雇人来刷贡献点的队伍早就离开了寒泉，寒泉到了夜晚，寒气会再多一倍。除了那些特地过来找虐修炼的，没人愿意在这种环境下打坐修炼。 寒泉里最后剩下的人寥寥无几，都各自占据了一块地方修炼，周围也摆下了最简单的防御阵法。都是同门，就算有仇也不会明着就报，摆阵法无非是提醒别人不要打扰自己。 君清陌突然想到自己储物袋里可没有阵盘和阵旗，亏自己师父还是阵法宗师，看来这次任务做完，要去坊市买些常用的东西了。 阵盘，可以让师父给自己弄一个，比外面卖的肯定要好。丹药，增长修为的丹药她用不着，那只要去买些疗伤用的就好。符咒，这种可以去买很多，自己斗法实力不强，就只能靠狂轰乱炸解决敌人了。武器，刀剑之类的不用考虑，自己一个都不会用，攻击的话可以用法术，那就再买个防御法器…… 好像想得有点早，出门历练最起码要等自己筑基之后。要不试试那招冰冻吧，冰盾和冰箭都训练过了，就冰冻还没用过。 君清陌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灵石扔到湖中，双手掐诀，“咔”，不过片刻，那个湖就结成了巨大的冰块。练气期的法术里这招才是大招啊，难怪她以前还觉得天品功法自带的法术怎么会那么弱，原来是她根本没用到点上。 第10章 流言四起 过了一个时辰，巨大的冰块终于融化，重新变成湖水。这么好用的法术怎么能不用呢，可到底怎么让沾有自己气息的媒介黏在目标身上？还是回去问师父吧，只是练气期的法术，不可能用不了，一定是自己哪里没想到。 君清陌掐起指诀，周身很快竖起四面冰盾护住她。冰盾不受到攻击的话，可以维持四个时辰，她只要中途再掐一次指诀就可以了。 一个月后，寒泉的法阵轻晃了一下，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女孩走了出来，所过之处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守卫弟子瞥了来人一眼，寒泉的寒气的确厉害，但也没见过被冻成这样的。 女孩出了法阵却没有离开，静静站了一会儿，直到一头奔雷象把人背走。守卫弟子长出了一口气，黑色道袍、奔雷象，这不就是最近一直在流传的那个在门内小比第一轮就被淘汰的亲传弟子吗？啧啧，就算随便让一个练气七层以上的外门弟子进入寒泉，也不会像这位一样被冻得连路都要走不了了。 看来这次谣言很有可信度啊，亲传弟子中出了个废柴。果然还是柯师姐厉害，可以力挫众多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凭不过练气八层修为成为门中筑基下第一人，这样的人才是他们该敬佩的对象。 守卫弟子怀着激动的心情，立刻发传音符给比较熟的几个人，第一时间告知了对方“亲传弟子被寒泉寒气冻伤”这一消息。 然后，在君清陌还没听到关于自己的第一个八卦的时候，第二个流言已经四起了。 奔雷象驮着君清陌回了洞府，看到小主人第一时间冲回自己的房间，抖了抖身子，还好人家皮糙肉厚，不然就要被冻伤了。 君清陌冲进房间的一刹那，就立刻坐在地上，疯狂地吸收浓郁的灵气。寒泉中寒气倒是足够，可灵气远远不如洞府中浓郁。而她每次进阶都需要大量的灵气供给，寒泉中的灵气或多或少的沾了点寒气，不仅不够纯粹，寒气吸多了也会对筋脉产生影响。 她怎么也想不到，炼化寒气竟然会增长那么多的修为，不过半月就硬生生地让她只差一线就可以突破练气十层。师伯的惩罚可不会因为她要突破什么的而暂停，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连要不要进阶都不能自己控制，还修什么仙？ 为了防止自己修炼着就突破，半个月来只能把身体自动吸收的寒气归拢在一处，不敢炼化。 这种硬憋着不能突破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身体里的灵力都用去压制寒气了，即使如此，寒气也多到足以不停外放的程度了，还好现在可以突破了。 凭借着房间中浓郁的灵气，连身体里的寒气都没用到，君清陌就一举进入了练气十层。巩固了下修为后，看着身体里过量的寒气，顿时觉得它们可爱了很多，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大补了。 坐到寒冰床上，开始专心潜修，一点一点地炼化寒气。至于门派任务最多晚三天交付的事情，早就被她遗忘到角落了。 三天后，执事弟子看君清陌还没来交任务，摇头叹了口气，在君清陌那一栏上划上了叉。果真是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这个君清陌可是把亲传弟子的脸都快丢完了。他当了那么久的执事弟子，还是头回遇到门内任务失败的亲传弟子。 执事堂最是藏不住秘密，没多久，君清陌寒泉任务失败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这个君清陌怎么回事，连个小任务都完成不了，真是丢够了我们的脸。”一名紫衣女子气恼地把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 “姐姐别生气了，听说她是被墨炎真君从外面捡来的弃婴，从小养在身边，不然怎么会成为亲传弟子？”与紫衣女子长相几乎一样的紫衣男子安慰道，“君清陌是不是废柴倒还无所谓，那个柯慕瑶才是该要好好教训一下。” 这对双胞胎姐弟正是门内唯一一个元婴女修若紫真君的亲传弟子，同时还是这次门内小比的第二、第三名。姐弟二人均是被柯慕瑶打败，谁都没想到这个不过练气八层的外门弟子居然有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比试的时候让他们被狠狠地戏耍了一番。 师尔嫣一想到柯慕瑶赢了之后，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丢下一句“不过尔尔”就在众多外门弟子的簇拥下离开，愤恨地捏碎了茶杯。 “姐姐，你想怎么做？”弟弟师尔文看到自家姐姐动了真怒，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了办法。 “她不是被天丹峰的乌长老收为记名弟子吗，虽然还不是正式的内门弟子，却已经跟在乌长老身边当药童了。既然人已经在内门范围，内门弟子找个小小的外门弟子的麻烦，你觉得很难吗？既然别人叫她筑基期下第一人，不妨让她知道，练气期和筑基期的云泥之别。”师尔嫣扫去茶杯的粉末，重新拿出一套茶具悠闲地泡了起来。 “哈哈，还是姐姐最聪明。我想内门弟子里肯定不少人看她不顺眼，根本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师尔文笑了两声，端起师尔嫣递过来的茶杯一口饮尽。 “师兄，门派里的传言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清陌可是天品冰灵根，难道还会受不了寒泉里的寒气？”伊玥气恼地抱怨了一句。 “这也没办法，谁让这次正好出了个柯慕瑶。两个人年纪也相差不过四岁，一个第一，一个第一轮就被淘汰，再加上君师妹又是亲传弟子里名声最不显的。”穆锦凌顿了顿，又说，“虽然对君师妹不太公平，但我恰恰庆幸门派的普通弟子是在拿君师妹衬托柯慕瑶。君师妹的天赋你我都清楚，假以时日定能在门中大放光彩。但换做输给柯慕瑶的师家姐弟，这两个人是什么脾性你也清楚，恐怕到时候，亲传弟子才是真正的丢脸了。” 伊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清陌虽然天赋妖孽，但总归还是个孩子，又是一直在苦修，根本不懂人心是多复杂的东西。一句无伤大雅的流言尚且可以让人尴尬一阵，这种明显中伤的谣言，一个小孩要怎么承受。 算了，反正清陌现在肯定在闭关，不然也不会不回自己的传音符，等她出关后流言肯定也已经平息。要是有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她也不介意让对方清楚一下亲传弟子到底是什么地位。 半个月后，君清陌看着身体里还剩下的小半寒气，犹豫着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干脆筑基算了。这半个月她不眠不休地炼化寒气，看着修为飞快地增长，现在已经完成了练气十层第九遍的淬炼，达到了练气十层巅峰，当然更多的人喜欢把这个阶段叫做练气大圆满。 她对于筑基没有什么概念，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只认识了师父君孜、掌门师伯华正宵、穆锦凌和伊玥。怎么筑基她倒是知道，但在书里面，女主柯慕瑶尚且为了筑基做了许久的准备才服下筑基丹。就这样为了炼化寒气而筑基，真的没问题吗？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君清陌下了寒冰床，直奔师父的住所。就算时常做事不着调，在小说里连个脸都没露，但好歹是元婴修士，只要没闭关就好。 看到师父端坐在正厅，君清陌一阵感动，还好赶上了，每次师父这样正经地坐在正厅，多半是要闭关了。 “师父，应该怎么筑基？” 君孜看着站在面前提问的弟子，同样一阵感动，养徒弟养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小宝问他修行上的问题。早知道就换个功法给徒弟修炼，都怪那个《冰灵诀》，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害他一点为人师的成就感都没有。 “你的功法里不是很清楚地讲了吗？”君孜好奇地反问了一句，那部功法根本可以算半个师父了，他当初大致看过，在天品功法中都算得上顶级了。 “该怎么筑基我是知道，但不是都说道基难筑吗？我这样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筑基，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君清陌困惑地问道。 “你是筑基，又不是结婴，有什么好准备的。筑基期不过是刚刚踏上修仙之路，如果不是你修炼的功法要你淬炼九遍灵力，你早早地就在七八岁的时候筑基了。筑基就像你当初从一个凡人引气入体成为修士一样，不过是跨过一个境界。不对，你之前还是练气九层，怎么现在已经快筑基了？” 师父，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太迟钝了，“吸收了很多寒泉那里的寒气。” “还有什么要问的？”君孜干咳了一声问道，在他看来，自家徒弟无比适合修仙一途。许多人修仙都各有所图，为了长生、为了复仇，什么都有。有目标当然没什么不好，但人一旦有了目标，很容易就停留在那个阶段。可小徒弟就没有，所以究竟会走多远也难以预知。再说了，天品冰灵根又不是念着好听的。 第11章 将要筑基 “我明白了。师父，我有个法术，必须有媒介在对方身上才能施展，而且媒介上还要有我的气息。”也是，她又不是女主那么惨的四灵根，这次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把那个法术用给为师看看。”君孜感兴趣地说道。 君清陌照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灵石，看了看，把灵石扔到地上，然后飞快地掐完指诀。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停下，除了她自己和君孜，整个屋子和地板相连的所有东西全部凝结成冰。 这也是她第二次看到冰冻的效果，原来不在水里是这样的。大约过了一刻钟，冰才全部化去，看来这就是冰冻正常使用的最长时间了，毕竟这里没有寒泉的寒气加成。 “这个法术不错，我刚刚看了下，以你扔下的媒介为中心的方圆二十米内，所有的死物和活物都被冻住了。”君孜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寻思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法术发挥到极致。 只要在媒介二十米范围之内就会被冻住，君清陌想了想，问道：“师父，如果一个容器中有我的血，那盛放在这个容器里的东西是不是也都沾染了我的气息？” “是这样没错，只要一件法宝炼制后，一个人用精血祭炼一番，那件法宝碰过的东西其实都是有那个人气息的。只不过这种气息很淡，可以忽略不计。” “师父，那你给我做个放水的容器，可以放很多水的那种，最好能自动蓄水。”君孜听了立刻反应过来，徒弟是打算用这些水来阴人啊。也是，不论是妖兽还是人，谁会在意一滴没落在自己身上的水，不愧是他唯一的弟子，有他的风范。 “炼器的事情就交给你师伯吧。”君孜毫不客气地替自家师兄揽下了这件差事，给小宝用的东西怎么能让留器峰那群顽固的老家伙炼制。 “那正好，师父把这袋寒晶石交给师伯，之前忙着突破给忘了。”君清陌解下腰带上的一个储物袋递给君孜，顺带拿出自己的玉牌。看到上面那串写着“寒泉任务失败”的字样，等她用神识确认自己看过以后，那串字又消失了。 翻出被灵石淹没的弟子守则，果然在上面找到了“门派内部任务逾时三天不交视为失败”这一规定。好在之前做砍树任务的时候，留了十块下品灵石在执事堂，等任务失败的时候可以扣掉，没想到这次用上了。 君孜自然也看到了那行字，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放手了，才让小宝如此不通门派事务，连交任务的日期都弄错。 “小宝，任务失败了正好，寒晶石可是炼器的好材料。要不是门派里从来就没人超额完成挖寒晶石的任务，你这些寒晶石肯定是带不出来的。”君孜安慰道，在天埙宗，为了防止一些弟子借任务之便私下贩卖灵草之类的，每个入口都有专门的容宝兽守着。即使拥有芥子空间，也别想偷偷带出来。 容宝兽只是最弱的一阶妖兽，但它们的嗅觉却最为敏锐，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只容宝兽只能清晰地分辨出一种味道。而像寒晶石这种坑了众多弟子的任务，一开始还派容宝兽守着，但时间久了，执事堂的人也觉得放只容宝兽在那里没什么意思。在上一只死掉后，也没想再培养一只。即使那不过是一阶妖兽，培养起来也是需要投入成本的。 “师父，我去筑基了。”君清陌一想自己又不小心破了次门规，还是老老实实闭关，省得师伯又想到什么任务让自己去做。 君孜也没在意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徒弟做的这些事完全算不上事，也就师兄一直怕他带坏了小宝，变得和他一样爱惹事，常常东罚西罚的，折腾人。 君清陌回了房间后，才看到伊玥的传音符，告诉对方自己要筑基后，她就启动了阵法，免除一切干扰。 君孜感觉到阵法的波动后，留了一丝神识在阵法上，这样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可以立即知晓。放下心，拎着一袋的寒晶石去找师兄炼器去了。 伊玥收到传音符的时候，正好和师父在一起。听到清陌现在就要筑基的消息，她的脸色不由古怪了几分。 “清陌怎么了？”华正宵再熟悉不过这样的表情，他当年每次听到自家师弟的传音符也是这个样子，而且整个天埙宗能把传音符折得那么丑的也没几个。 “清陌说她要筑基。”伊玥哭笑不得的说道，其实对于亲传弟子而言，十五岁以内筑基都不是问题。但大家一般都会拖到十六岁、十八岁再筑基。倒不是早筑基不好，只是一旦进入筑基期，衰老速度就会变得很慢。 筑基期的寿元有两百岁，一般来说，筑基的时候是几岁，在一百二十岁以内基本就会保持那个样子。等到了一百六十岁还是不能进入灵寂期的话，就会迅速衰老，不出一年，就会变成老公公老婆婆。 所以，就算女修爱美，不想变老，也不会让自己早早的筑基。毕竟谁也不想顶着个小孩子的样子活着，那该多别扭啊。不过这种烦恼也就仅限于天资出众的弟子，普通弟子并不清楚这些，不然也不会传出十六岁筑基的师兄天赋第一这种话了。 要不是服用了炼灵果，把地品的一条灵根淬炼成了天品，师兄也不会因为灵果效果太好，被迫筑基。事后，师兄还特地找了增加衰老程度的灵草，才让他的样子和现在的实际年龄相符。 “师兄，帮小宝炼个东西。”君孜径直进入了洞府，丝毫没有要和洞府主人打个招呼的习惯。 “清陌要筑基了？”华正宵扶额问道。 “对啊，现在已经开始了。怎么你也开始关心这种小事了？”君孜不解地反问，小宝第一次筑基有点慌就算了，怎么连师兄都觉得筑基是件值得过问的事了？ “你是不是没告诉清陌筑基后会维持现在的样子？” 他好像真的没说过，不过修仙之人那么在乎皮相干嘛，都长得差不多，小宝估计也不在意这种事。 华正宵一看君孜沉默就知道了答案，他突然开始头痛起门派里很有可能会有个永远“十一岁”的弟子了。 “师父、师叔，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清陌的功法不是要淬炼九遍什么的吗？在筑基和灵寂这两个阶段会耗费大量的时间，筑基只是减缓了变老的速度，其实还是有所成长的，等清陌进入灵寂期的时候，应该也已经长大了。”伊玥在一旁劝道，其实每个人的功法都是各自的秘密，她和师父、师兄也就只知道需要淬炼九遍这个副作用了。 “也对，你刚才说要我炼制什么？”华正宵也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了，这对师徒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小宝想要个盛水的容器，能自动蓄水的那种，容水量要大，最好能有十几条河的水量。材料都准备好了，就用这些寒晶石吧。”君孜把储物袋扔给华正宵。 “外观呢？用来攻击、防御、飞行，还是几种功效皆备？”华正宵抽了抽额角问道。 “没那么麻烦，能盛水就行，不过背在身上别太重，十几条河水的重量，啧啧，小宝这辈子都别想长高了。”君孜摆手说道。 “那么简单的东西你也让我炼？留器峰上随便找个弟子都能给你炼出来！”华正宵怒吼道。 “留器峰上的那几个老家伙都太顽固了，肯定不愿意炼，更何况是我让他们炼。”君孜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倒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啊。”华正宵叹了口气，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天资高、悟性好、实力强、阵法造诣高、运气也不错，就是惹祸的本事太强，“在这里等着，我什么时候炼好，你什么时候走。伊玥，遇到什么问题就问你师叔。” 伊玥心领神会地明白了师父的潜台词，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对于这个师叔，她还是很喜欢的，从来没有架子。天生娃娃脸，虽然脾气急躁了点，对他们这些小辈却很有耐心。 所以她也不客气，直接请君孜陪她练习她最近新学的一些招式，让元婴期修士陪练的机会可不多。 华正宵回了炼器室，看着满袋的寒晶石，他都不用数就知道是正好六百块。门中的流言他也听到了，对于这种误会，他其实乐见其成。一个门派除了撑门面的优秀弟子之外，同样需要不为人知的天才。不然对手都知道你的实力了，还怎么扮猪吃老虎？ 至于会对清陌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他更是从来没想过。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流言都不能够忍受，她就不会是君清陌。 盛水容器，这种简单的炼制，他都不好意思说是炼器。不过么，水的重量的确不该是负担，容器的重量可没说要减轻。华正宵心情颇好地倒了许多寒晶石进炼器炉，等寒晶石化得差不多了，他用神识操控着一大团白色的溶液慢慢成形。 第12章 白玉葫芦 君清陌安心地坐在寒冰床上炼化寒气，一边炼化，一边回忆着《冰灵诀》里记载的筑基过程。练气期的时候，丹田里是一团团的灵气，筑基期就是把灵气全部转化成液体。同时不同的人会在丹田内形成不同的景象，有妖兽图案的，有郁郁葱葱森林景象的，甚至还有一本书的。 压缩灵气聚成液体这种活，君清陌是轻车熟路，不停的吸收灵气，又不停的压缩，筋脉有些微的胀痛感，但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起初只是一两滴，慢慢汇聚，君清陌身体的表面也开始溢出一些杂质，不过不多，只有淡淡的灰蒙蒙的一层。 十天后，君清陌将最后一丝灵气化成液体，长呼一口气，终于进入筑基期了。看着丹田里隐约成型的景象，没看错的话，好像是座城堡。身体里有座房子什么的，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不过想到其他人丹田里的东西也都很奇怪，城堡什么的也是可以接受的。看到身上黏糊糊的一层杂质，君清陌立刻用了避尘诀把自己清洗了一遍。修仙就这点最好，不用洗澡就能把自己弄干净。 再运行了两遍功法，巩固好修为后，君清陌就打开阵法走了出去。 “小宝，来看看，你师伯给你炼制的葫芦。”君孜清晰地感觉到徒弟身上浑厚的灵力和逼人的寒意，不错，看来筑基得很成功，没有问题。 君清陌看着被放在石桌上半人高的白色葫芦，眼睛一亮，虽然外观不像，但这个大小，和火影里我爱罗背的那个差不多，当初她可是最喜欢我爱罗了。 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抱住那个葫芦，左看看右摸摸，可惜缺了我爱罗葫芦上标志性的图案，“师父，我要怎么祭炼它？” 君孜手指轻点，一长串如何祭炼法器的指诀和方法就钻入君清陌脑中。 这种可以秒懂的办法真是太好用了，要是在地球那时候她也会这招，也不用那么痛苦地背英语单词了。 “师父，那我去祭炼葫芦了。”君清陌伸手去抱葫芦，第一次居然没抱起来。虽说她本身没用多少力气，但修仙之后五十斤以下的东西都是随手抛着玩的。第二次用了点力气，总算抱了起来，没有到抱不动的地步，但这个葫芦怎么看都有一百多斤了。 君孜看着徒弟抱着和她差不多高的葫芦，不客气地在背后笑出了声。以修士灵敏的五感自然不会听不到，君清陌抽了抽嘴角，姐现在年纪还小，早晚会长到一米七的御姐身高的。 粗心的君孜和满心想着祭炼葫芦的君清陌都没有注意到，花园里仅有的一些杂草迅速地被冻住，然后消失。 君清陌抱着葫芦撞开房门，把葫芦放到寒冰床上，又用御物术关上门。仔细地练了好几遍祭炼的指诀，盘腿坐正身子，从指间逼出三滴精血，看着它们没入葫芦中后，一长串的祭炼指诀开始打出。 葫芦开始发出微弱的白光，精血不断地渗入其中，君清陌想了想，划破手掌多放了点血融进葫芦中。慢慢地，两个血红色的图案开始形成，正是我爱罗葫芦上的图案。 抱着山寨版的葫芦，君清陌爱不释手地左蹭蹭、右蹭蹭，冰冷的触感让她觉得分外舒服，而且她也感觉到她和葫芦之间有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君清陌用神识扫了外面一眼，立刻解除了屋子的阵法，“伊玥师姐。” 伊玥看着小小的人抱着个大葫芦的样子，偏头低声笑了笑，“清陌，我是来给你送新衣服的。”说着，从储物袋里拿出厚厚的一沓黑色道袍，款式和君清陌以前穿的几乎没有区别。 “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这么多新衣服？”君清陌接过道袍，留下一套抖开来看了看，其余的全部塞进了储物袋。黑色的道袍，胸口处绣着朵墨色火焰，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袖口处用金色的线绣上了符文字体的天埙宗。这都和以前的样式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几根呈交叉状的黑色带子。 “师父特地把你的葫芦做成了不能缩小的类型，难道你还打算走到哪儿都抱着个大葫芦吗？”伊玥弯唇笑道。 “师姐，你真是太好了！”君清陌抱着道袍高兴地道谢，伊玥一直是这样温柔，她真的不想看到那么好的师姐最后落到小说里那样家破人亡的结局。让男主之一不被女主吸引估计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伊玥现在有多喜欢穆锦凌，如果不是很喜欢，让伊玥对穆锦凌死心是最好的办法了。 伊玥不是占有欲很强又偏执的人，所以她应该是可以接受穆锦凌爱上别人的，会变得像小说里那样恶毒，多数是因为觉得柯慕瑶配不上自己师兄的缘故。难道她要让伊玥认识到女主的优点？ 啧，坏人姻缘这种事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清陌，别发呆了，试试看，如果带子这样弄不合适的话，我再让织坊的人改改。”伊玥催促道。 君清陌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伊玥，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就算大家同样是女的，她也不能接受啊。 “害羞了？这有什么关系，我听说你小时候师叔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谁乱说的？她明明从小吃辟谷丹，根本就不存在去五谷轮回之所的可能，修仙之后更是没有了这样的麻烦。君清陌有些气闷地鼓了鼓脸，这么腹黑的师姐是谁，快把她温柔贤惠的师姐还回来！ 伊玥看着清陌生动的表情，觉得这样的师妹有人气多了，虽然以前装大人的面瘫样也很可爱，可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师妹。 “清陌，这次筑基完成之后，就不要老是忙着修炼了，你也该出门四处看看了。不然照着你这样的修炼速度，你可能真的要永远‘十一岁’了。”伊玥突然提醒道，只见君清陌一脸困惑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会不知道进入筑基期后，样貌的变化会非常慢，如果进阶快的话，基本可以维持不变吧？” 竟然还有这种设定吗？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都没提过主角进阶太快长不大的事情啊？ 第13章 空间升级 这几天斗法台突然多了一个新的常客，宗门传闻中最废柴的亲传弟子—君清陌。负责斗法台的执事弟子们只想说一句传言误人，十一岁筑基也是废柴的话，那他们这种几十岁才筑基的是什么，废渣吗？ “君师叔，揍他丫的，这小子昨天押了十块灵石在我这呢，说是在十招内一定能逼你用冰冻呢。” “这可不行，我还赌君师叔今天又能做个冰雕呢。君师叔，你别手下留情，这家伙前段时间大赚了一笔，亏个十块灵石不算什么。” “谁说老子不缺灵石的，我还等着攒钱给咱们家小黑买新口味的兽丹呢。” 君清陌此时无暇顾及台下一贯对自己的调侃，狼狈地躲闪着对方又刺过来的一剑。所以说剑修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就算这人如今不过练气八层的修为，也把自己打得节节败退。虽然她也没在斗法台上赢过就是了。 指诀一变，君清陌在两人之间迅速地竖起层层冰盾，一条长长的水龙从身后的葫芦中冲出，绕过冰盾试图缠住对方的双腿。 “这招你上次就用过了。”那人轻轻一跃躲开，不顾身后紧追不舍的水龙，踩着冰盾的顶端迅速地向君清陌逼近。 君清陌一手继续控制着水龙，一手掐诀，迅速地更改冰盾的形状和位置。看到对方因为形状改变而一脚没踩稳的身形，幸灾乐祸地一笑。笑容还未收敛，脖子上已经被架了把剑。 “我可是要修剑阵的剑修，怎么可能只有一把剑呢？” “我认输。”君清陌不得不又一次认输下台。“君师叔，干得漂亮，我今天赢了那小子的十块灵石呢。” “君师叔你怎么就让这个糙汉子赚了呢，当初他还说你……” “哎，说好了不提以前的。” 君清陌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和这群人打成一片了。明明她刚来斗法台的那天被各种鄙视，在她实在气不过用冰冻把他们全部冻住后，这群人也就不再针对自己。 而自从她每次都是把自己的修为压到练气十层才上台之后，愿意过来和她比试的人就多了起来。筑基期的免费陪练，对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而言，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而且在天埙宗这种男女比例极端失衡的宗门，女修总归是占点便宜的。 照例输了三场后，君清陌转身朝寒泉走去。进入筑基期后，别人对它的划分都是初、中、后期，可到了她修炼的功法，竟然还是像练气期那样分了一到十层，简直破灭了她以为只要练三个九遍的美梦。 正常的打坐修炼，耗费的时间实在太多，她必须要为几十年后的兽潮作准备。寒泉里的寒气对她而言就是大补，虽然效果不如练气期时明显，但比正常的打坐还是要快一些，如果能找到更冷一点又适合修炼的地方就好了。 “诶，那个谁，帮我把这几筐废渣扔到小丹山去，记得药性冲突的不能扔一起。”远远传来有些尖锐的男声，“还愣着干什么？乌长老让你来炼丹房帮忙，你就归我们管，哪个弟子不是从这种杂务做起的？怎么，真以为被别人叫做什么‘筑基下第一人’就能比亲传弟子厉害了？” “方师叔说笑了，这种小事我自然会完成。”柯慕瑶露出了无害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冰寒，这个方志，从她进入炼丹房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刁难她。脏活、累活全部丢给她，能够学到点东西的事情她就没沾过手，再过段时间，她就会让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慕瑶！”站在一旁的方如苏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原来被别人在意是这么温暖的感觉，柯慕瑶再次扬起了笑脸，只是这次的笑意直达眼底，“没事的，你快去交任务吧，我一个人去小丹山就行了。” “我陪你，任务明天交也来得及。”方如苏弯腰背起两个竹筐，她的御物术学得还不到家，还是直接背来得稳妥。 君清陌听到几人对话的时候，下意识就想避开，却在转身的刹那停住了脚步。为什么她要躲开？现在的她和女主根本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两人没有任何交集。 这么一想，君清陌继续朝着寒泉的方向走去。至于为什么她难得的没有骑二丫，则是因为她不靠谱的师父了。说是要带着二丫去素心殿找未来伴侣，他真的以为她没常识到这种地步吗？素心殿可是出了名的女多男少，而且因为他的缘故，素心殿殿主可是在门规里写明了不准养奔雷象这一条的。 给二丫找伴侣是假，师父是存心过去找茬的吧，也不怕天埙宗的弟子因为他的关系再也勾搭不到素心殿的女修了。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所有的修士都习惯用轻身术来走路，所以没走几步，君清陌就和柯慕瑶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见过君师姐。”方志通过对方的道袍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就是传闻中“最废柴的亲传弟子”，究竟废不废柴他不知道，但只要对方一天是亲传弟子，就不是他能招惹的。所以在两人修为相当的情况下，即使他更早筑基，他还是决定称对方为“师姐”。 “见过君师叔。”柯慕瑶和方如苏也停下来叫道。 “…嗯”君清陌有些不自然地点头应了声，这感觉，就跟她一下子变成了校长一样，说不出的怪异。算是打过了招呼，她立刻将更多的灵力集中在脚底，飞速地越过他们，扬长而去。 方志感觉到对方确实离开一段距离后，才松了口气，亲传弟子中不乏有脾气古怪的，更何况这位明明早早筑基，却还是被传为“废柴”。转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柯慕瑶，嗤笑一声，得罪了两位亲传弟子还不知道伏低做小，整天一副铮铮铁骨的样子做给谁看啊。 “看够了吧？拖拖拉拉地还不赶快给我去做事！”方志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御起飞剑离开。 “呸！狗腿子！”方如苏对着方志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满脸不甘地跟着柯慕瑶朝小丹山走去。 小丹山位于天埙宗整个门派的最南方，那里也是天埙宗所在的天埙山脉灵气最为稀薄的地方。炼丹房每天炼丹剩下的药渣都是倒在小丹山中，根据药渣残留的属性不同，有不同的倾倒位置，这也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药性冲突而造成毒雾一类的东西存在。 柯慕瑶今天是第二次到小丹山来，第一次的时候是刚进入炼丹房的时候，一位师兄领着她认路。在这之前，她一直做着炼丹房早晚的清扫工作，然后就是被各种使唤，活生生的一个跑腿。 最让她郁闷的就是有次她好不容易在未来师父面前露了个脸，那个时候她正在擦丹炉，本以为乌长老看到后会为她说话，结果对方竟然夸她“能吃苦耐劳，果然是个好孩子”。见鬼的好孩子，能不能有点脑子，看不出来他未来的徒弟在被刁难吗？ 炼丹房每天的废渣不少，常年积累下来，虽然这里灵气还是那么稀薄，但五行属性的灵气却是泾渭分明。 心口一热，藏在胸口处的那块石头突然变得滚烫，和芥子空间神识相连的柯慕瑶模糊地感受到了它的想法。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它要吃！要吃！ 微微垂下眸，柯慕瑶手指轻轻点了几下，“如苏，既然已经到小丹山了，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了，现在时间还早，你还是把任务去交掉吧，明天万一被其他事绊住就不好了。” 方如苏歪头想了想，就放下了竹筐，“好，那我去交任务了，你一个人小心点。”现在只剩下倒倒药渣，也的确用不到她了。 “嗯，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找你。”柯慕瑶点头笑道。 等确认方如苏离开她的神识范围、周围又空无一人后，柯慕瑶清理出一个空竹筐，往里面装了些土属性的药渣，进入了芥子空间。 将药渣倒在地上，没过一会儿，药渣就被土地吸收掉了，相应地，那块地方土的颜色和周围有了些许的不同，好像更黄了一点。 如果空间要吃的是药渣，为什么刚刚没有反应呢？难道是因为这里的药渣时间更久些？柯慕瑶立刻离开空间去取了些今天新的土属性药渣，发现空间果然没有吸收掉这些药渣。 看来到底要吸收多久的药渣还要做点实验才行，柯慕瑶暗暗想到，不知道这样的吸收到底会给空间带来什么变化？不过看空间高兴的样子，一定不会差。想当初她在里面种些低级灵植的时候，还感受到过空间那不屑的情绪呢。 为了防止被别人发现，柯慕瑶没敢挪走太多的旧药渣，但即使如此，她空间里也将近有半亩地变成了五色拼图。如果此时有炼丹师看到空间内的景象，多半都会有杀人夺宝之心，因为那块五色拼图，正是传说中可种植所有灵植的五色土。 第14章 前置任务 告别柯慕瑶一行人的君清陌没多久就到达了寒泉，拿出任务牌交给看守的执事弟子，她径直走到了寒泉的最深处。 不得不说，练气期和筑基期的确是有着天差地别，想当初她只能承受一个时辰的寒气，而现在却能直接将寒气吸入体内炼化，把它当作灵气用。 从储物袋中取出师父给她的阵盘，灰扑扑的外表一如它的功能——聚灵+防御，她就算去坊市里随便买一个也能多个攻击技能啊。什么叫他以前的阵盘都是自己做的，身为他的徒弟不能不懂阵法？ 她连东南西北都不怎么分得清，何况是更复杂的阵法？君清陌只要一想到师父扔给她的那本《阵法基础》，就一阵头疼，她看了两页纸就直接睡过去了，催眠效果简直比胖丁强上百倍。 “请问是君师叔吗？”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红着脸上前问道。 “有什么事吗？”君清陌有些困惑地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从来没见过，语气则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听到对方冷冰冰的声音，本就有些忸怩的少年更窘迫了，“那…那个，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但…但还是希望君师叔能够帮我这个忙！” “……麻烦你说得清楚一点。”君清陌听着一头雾水，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底是什么忙。 “君师叔你人真好，我已经被好多人拒绝过了，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忙的人。”少年欣喜地抬起头，圆圆的眼睛里竟然还噙着泪花。 看见对方这副样子，君清陌不得不把那句“我还没答应”给咽了回去。 “我…我不知道寒晶石这么难找，明天就是交任务的日子，可我才找到了四十块。如果这次的任务再失败，我就要被罚到菱山矿洞挖矿去了。”少年说着，眼里又有泪花冒出来。 君清陌被如此脆弱爱哭的男孩弄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想快点打发走对方，从储物袋里拿出正好装着二十块寒晶石的木盒，一把扔了过去，“这里面正好有二十块，给你，不用还了。”说完，也不给少年反应的机会，立刻开启了阵法，又给自己弄了个隔音结界。 真是太可怕了，这种白莲花似的的弱受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强文里，画风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少年望着手里的木盒神色不明，摇头轻笑了两声，拿着木盒离开了。 “师叔祖”一道沉稳的男声叫住了少年。 “哟，是小正啊。”少年转头看向从树后走出来的华正宵，把手里的木盒扔给对方，“那个孩子不合适，因为怕麻烦就直接把东西给了我，也没怀疑过我，不够机灵。只适合当门派的吉祥物，就跟她师父一样。” 华正宵抽了抽嘴角，还是没开口反驳师叔祖的话，谁家吉祥物会自己跑去拉仇恨的，还一拉一个准！不过他这位师叔祖看人极准，而且擅长卜卦，看来小宝是不适合被培养为暗堂的首领了。 君清陌浑然不知自己被打上了“不机灵”的标签，等她从修炼中晃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用灵力结网捞起了足够的寒晶石后，她就离开了寒泉。 一早，执事堂那里就分外热闹，领任务的、交任务的、招募队员的。君清陌交完任务，开始在任务栏上搜索一些比较简单、又不用离开宗门的玄级任务。 门派任务根据难度从高到低分为天、地、玄、黄四级，而在门规中，练气期、筑基期、灵寂期、金丹期这四个修为等级的修士是有必须完成的任务额的。 这其中，亲传弟子又和内、外门的普通弟子有所区别。练气期，普通弟子有固定分配的任务，而亲传弟子没有。筑基期，普通弟子每年需完成六个任务，亲传弟子则是十二个，并且其中一半以上至少是玄级任务。灵寂期，普通弟子每年三个任务，其中一个至少是玄级任务，亲传弟子每年六个玄级以上的任务。 到了金丹期则是一视同仁，只要每五年完成一个地级以上的任务，并且在门派有重大危机时接受委派。 君清陌在刷完了六个简单的黄级任务后，不得不开始找玄级任务了。唉，怎么都是些外出任务，让她这种战五渣还怎么愉快地玩耍？ “君师妹也是来接玄级任务的吗？” “穆师兄”，君清陌转身打了个招呼，意外地发现在穆锦凌身旁竟然跟着柯慕瑶和方如苏。咦，女主这么早就开始收后宫了吗？她下意识地回想了下剧情，却完全没有这段的印象。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女主在门内小比一战成名后被内门的各种人找茬，然后好像是因祸得福，在被找茬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芥子空间的升级养料。 唔，貌似有什么被她不小心漏掉了，君清陌微微皱眉，却怎么也没想起来她昨天错过了一段剧情。 “君师妹，这样的话我们就说定了，明天巳时在飞云舟那里集合。”正在走神的君清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她答应了什么后，穆锦凌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 嗷，不要啊！那本小说在写女主找到养料后就直接跳到了三！年！后！虽然现在是女主的积累期，还没到中后期的冒险阶段，但这种女主+男主之一+女配+炮灰的模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平安度过的样子。 无论君清陌再怎么郁闷，答应的事情也不能反悔。考虑到自己可怜的战斗力，她急忙跑到了执事堂中门内交易的地方，买下了一大堆的符箓，力求到时候不拖后腿。 次日，君清陌踩着点到达集合的地方，发现除了穆锦凌、柯慕瑶和方如苏外，还有两个没见过的内门弟子，修为也都到了筑基初期巅峰。虽然是一起出任务，但感觉氛围不是很好啊，因为柯慕瑶两人和两名内门弟子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僵了。 “人到齐了，我们边赶路边说吧。”穆锦凌见君清陌来了，微微在心里松了口气，说着就把方如苏和柯慕瑶带上他的飞剑，另外两人也都选择了御剑飞行。 君清陌动作最慢，掐着指诀让身后的葫芦变得有一艘游艇那么大之后，她才用轻身术蹦了上去，盘腿坐下。原谅她用不了御剑飞行那么高大上又帅气的技能，一路站着什么的，实在是太累了。 摸了摸身下的葫芦，她觉得除了师伯故意让葫芦变得那么重和不能缩小外，还是非常实用的。葫芦里刻有自动蓄水的阵法，还用空间阵法进行了拓宽。同时，葫芦也集飞行和防御于一身，品阶也达到了她目前能使用的最高级别——上品灵器。 难怪大部分修士都希望能够加入宗门，甚至成为亲传弟子，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修二代什么的是真占便宜。 “这次是个探查任务，一天前，有弟子带消息回来说——桃花村、瑶山村一带的村落一夜之间变成了冰封之地。我们此行目的，主要是探明原因，希望大家到时候注意安全，更不要冲动行事。”穆锦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君清陌总觉得穆锦凌比平时的态度少了两分疏离。 “穆师兄，放心吧，我们也不是头一回出来做任务了，不会拖你后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上这两位师侄？”陆川直截了当地问道，柯慕瑶也就算了，好歹斗法实力不弱，那个练气六层的外门弟子是怎么回事？弱得不行也敢出门？ “陆师弟，我想穆师兄带上两位师侄一定有他的理由。”杨文在一旁劝道，但想听解释的态度也毫不遮掩。 “两位师侄是瑶山村和桃花村的人，我去接任务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她们，念在她们有这样的孝心就带上了她们。而且门派驻地那里还有一批幸存者要安顿，如果是同村人来安抚的话，应该更能让他们安心。”穆锦凌也不为两人质问的口气动气，而是耐心地解释道。 “既然穆师兄心善，我们也不会反对，但如果你们两个到时候哭哭啼啼地拖后腿，可别怪我们。”陆川瞪了两人一眼，瞥到另一边看着还是小孩模样的君清陌，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柯慕瑶闻言只是微微低下头，没像身边的方如苏一样回瞪过去，但眼底的煞气却是翻涌而起。以前敢这么瞧不起女人、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的，都已经成为死人了。 穆锦凌面对队伍如此不团结的状况只好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带上两个外门弟子会发生什么。只是他不忍心看到柯慕瑶的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柯慕瑶和他已过世的母亲真的很像，无论是普通的外表还是坚毅的心性。 就当他是在自欺欺人吧，为了他那可怜的、被家族斗争牺牲的母亲，他希望这个和母亲相像的少女能够过得好一些。 君清陌看着几人之间的互动，决定继续当高冷的亲传弟子，炮灰在立死亡g，男主开始对女主产生感情什么的，她什么都没看到！对，她还是个孩子，能不能不要让她呆在如此危险的队伍中？一夜冰封什么的，听听就知道是大型副本启动的前置任务，这和说好的“平淡度过三年”的剧情不一样啊！ 第15章 幸存者们 三天后，穆锦凌带着众人直奔门派驻地见那群幸存者，带话回来的弟子只是路过，详细的情况还是要问门派驻地的弟子才更清楚。门派驻地建在一座深山中，因为这片山林盛产灵果，所以天埙宗特地在这里建了个门派驻地，避免有不识货的普通人将灵果当作普通水果贩卖。 “你们可算来了，那群孩子都快闹翻天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擦着汗上前，“快快，跟我来。”说着，引着他们朝里走去。 君清陌一行人互相对视了一下，抬腿跟上。走进内院没两步，就听到嘈杂的哭闹声，婴儿的啼哭、少年尚处变声期粗噶的怒吼、青年不耐烦的呵斥、女孩儿惊慌的抽泣…… “阿睿！”方如苏大声惊呼道，飞速的朝一个少年奔去，连轻身术都忘了用。 “姐？”少年呆愣地看着对方，当年仙长把姐姐带走的时候，他还只有四岁，对姐姐的样貌记得并不清楚，可会叫自己“阿睿”的只有姐姐一个。 “嗯，是我。”方如苏用力地点了点头，即使多年不见，她也能准确地认出这就是她的嫡亲弟弟，“爹娘他们是不是……” “……嗯，大家都死了，村里的大人都死了。”方睿咬牙说道，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方如苏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悲痛，抱着唯一的弟弟大哭起来。在来的路上，她还想着爹娘因为常年在外跑商，也许能够逃过一劫，结果…… “这是怎么回事？”穆锦凌低声问引路的中年男子，来传话的弟子明明说孩子们都被照顾得很好。 “刚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都挺乖的。可这两天非要闹着下山，说是给亲人报仇去，这……这不是胡闹吗？”中年男子立刻解释道。 “你们不敢，我们敢！什么修仙之人，什么仙长，全是狗屁！我们的仇我们自己报，不用你们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好人！”方睿红着眼瞪着中年男子反驳道。 君清陌看着眼前乱糟糟的状况，决定继续当背景墙，反正也没她什么事。安抚的工作穆师兄绝对能胜任，就算中间有什么问题，女主也能搞定，说不定还能收获女主的第一批脑残粉。 “阿睿，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给爹娘报仇！”方如苏紧紧地握着方睿的手，眼中刻骨的仇恨让她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如苏，我也会帮你的，伤我友者，必以命偿！”柯慕瑶上前揽住她的肩，掷地有声地说道。 毕竟女强型女主，就是这么自信，因为熟知这类小说的套路，君清陌一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可在陆川和杨文眼里，柯慕瑶不过是个练气八层的准内门弟子，这种龙傲天式的语气只让两人觉得对方自信心过度膨胀。 至于穆锦凌，他正沉浸在原来柯慕瑶和母亲还是不一样的发现中，母亲的心性虽然坚毅，却也是个温和的人。而柯慕瑶有着母亲没有的果决和狠辣，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性格更适合残酷的修仙世界。 杨文的性格比较沉稳，只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陆川则是直接嗤笑出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命偿？不拖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师叔不如和我打个赌？”柯慕瑶挑了挑眉，一个计划渐渐在脑中成型。 “你拿什么和我们赌？激将法也不要用了，愚蠢至极。”杨文上前一步，拦下冲动的陆川，冷冷地扫了柯慕瑶一眼，带着陆川站到了一边。 “方师侄，不如让你弟弟仔细地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穆锦凌岔开了话题，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同伴之间闹得不可开交。 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姐姐的关系，方睿对天埙宗的好感提升了不少，也冷静了下来，转而开始叙述几天前发生的一切。 “那天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爹娘还守信地提前了一天回家，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天气突然冷了下来。那是一种很不正常的冷，我们连拿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冻晕过去了。”方睿说着，想到那种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阴寒，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臂。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地上滑溜溜的，像是有一层冰，但又没有冰那么冷。屋子里很黑，我只能隐约地看到爹娘站立着一动不动。” “我叫了他们好几声，可他们都没有回答我。我很害怕，我以为他们只是冻僵了，我想叫醒他们。可地上太滑了，我只好摸索着爬了过去。我摸到了爹的脚，可是……”方睿说着，眼眶又红了，“我如果没有让爹娘提前一天回来就好了，是我害了他们……” 众人见方睿又哭了起来，也不好再勉强小孩回忆痛失双亲的经历。虽然看在对方还小没人说什么，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早该是半个男人了。这种哭哭啼啼、叫嚣着报仇却又在用得到他的时候耽误工夫的人，实在很难让陌生人对他产生什么好感。 “我来替睿哥继续补充吧。”一个看上去和方睿差不多大的少年上前说道，有些局促地整了整洗得泛白的衣角，“就像睿哥说的，天气突然变冷，等我醒过来之后，发现村里除了孩子，大人都被冻在了冰块里。大家聚到村长家一起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被这几位仙长找到，接到了这里。” “一切都过去了。”穆锦凌拍了拍少年的肩，“你们有谁看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或是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我在晕过去前，隐约看到有一个很大的东西从窗边经过。但我那个时候冻得有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少年迟疑地答道。 “你再仔细想想，那个东西还有什么其他特征？”穆锦凌追问道，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有用的一条讯息了。 “很大，肯定比屋子高，看上去有种软软的感觉。它很白，白到几乎透明。”少年努力地回忆着，然后有些泄气地垮下了肩，“我只能记得这么多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厉害。”穆锦凌安慰道，脑子里开始迅速地回想符合这些条件的生灵。 软软的、白到近乎透明、体型巨大——不就是个巨型果冻吗？还是荔枝味的。君清陌下意识地想到，然后默默地唾弃了下自己的不在状态，开始回忆以前看过的那些杂书。 只是任凭所有人绞尽了脑汁，都没人见过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妖兽？妖植？还是更为稀有的灵体之流？现在除了能确定那东西本体巨大之外，不清楚对方丝毫的底细。 “时辰尚早，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去瑶山村和桃花村探查一番？”穆锦凌提议道，见其他人没有反对的意思，开始分组，“方师侄和柯师侄留在这里照顾孩子，我和君师妹一路，如何？”他看向陆川二人，选择性地忽略了门派驻地的其他弟子。 一来，这本就是他们的任务，还没到需要寻求帮助的时候；二来，这里修为最高的弟子不过练气八层，实在帮不上忙；三来，门派驻地总归需要弟子看守，还能守好这些孩子，让他们不要随便下山添乱。 “等等，我也要去。”柯慕瑶立刻反驳道，她可不想留下来照顾这群孩子，天晓得要怎么安慰失孤儿童？她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可不会什么怀柔手段对待小孩。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做点事，正好封上那两个内门弟子的嘴。 “这里人手足够，而且只是找一些线索，不用直接对敌，我这个本地人更能帮上一点忙。”想到自己的实力还很弱，不是硬碰硬的时候，柯慕瑶硬生生地让语气变得婉转。 这种语气突然变化的风格，在对她有好感的人眼里，自然是可爱的，比如穆锦凌和方如苏；在对她没什么好感的人眼里，就是丑人多作怪了，比如陆川和杨文。 “也好，那柯师侄就和我一路去瑶山村吧。”穆锦凌点头同意，偏头看了眼不出声的君清陌，将沉默当做赞成后，转而对方如苏笑道，“这里就麻烦方师侄了。” 受到【男神笑容】会心一击的方如苏忙不迭地猛点头，浑然将本想提出的抗议抛到了脑后。 陆川和杨文见没有拖油瓶来他们这边，一直不太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们二人从入门开始就是师兄弟，大部分的任务都是一起接的，早有了默契。 陆川觉得只要和杨文在一起，就算遇到了那个东西他们也能安然脱身。可有了拖油瓶就不一定了，更何况这拖油瓶的性别还为女，他们可是吃够了和女修一起做任务的苦头了。 五人分头行动，和其他人的好心情不同，君清陌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晴！天！霹！雳！尤其是在穆锦凌看她一眼就转头的时候，她觉得她和这位师兄真的是一点默契也没有。不知道沉默是无声的反抗吗？她都做的那么明显了，要不是怕惹到女主，她早就直接摇头了。 女主+男主+炮灰的队伍模式，会倒霉的是谁，她真是一点也不想知道(╯‵□′)╯︵┻━┻ 第16章 冰封之地 虽然对冰封这件事早有想象，但真正看到土地、树木、房屋、人……所有的一切被冻住的时候，那种震撼是难以言喻的。就好像所有的事物还是在不停改变，只有这里的时间停止了。至于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擅闯民宅，早没有人关心这些。 蜷缩依偎在一起的夫妻，两人脸上的惊慌、恐惧历历可见；躺在床上的老人，伸手拿被子的动作定格；站在水缸旁的妇女大张着嘴，无声呐喊…… 明明应该对这样的场景感到害怕的，明明应该对这些人的遭遇生出恻隐之心的。可君清陌却觉得在踏上这块冰封之地开始，一种油然而生的喜悦从丹田开始直奔心脏，就像流浪在外的孩子找到了家人一样。 这种感觉太不正常了，君清陌停下脚步，开始轻声念起静心咒，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才消停了下来。 静心咒是《冰灵诀》筑基期唯二的法术之一，听者静心，但如果沉浸其中，就会身陷幻境，最后心脏停止跳动而死。 “君师妹，怎么了？”穆锦凌转头问道，难道是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情况和我用冰冻造成的效果差不多，就是时效没有那么长。”君清陌轻轻摇了摇头，随口编了个理由，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还是回去问问师父吧。 说着，君清陌环顾一圈，走到一块半人高的石头前，将手覆了上去。从指间流出的灵力很快穿过了冰层，触碰到里面的石头。为了知道石头整体的情况，她慢慢加大灵力输出，结成了灵网包裹住石头。“咔嚓”，厚厚的冰层龟裂开来，露出啊了完好无损的石头。 “这是——”穆锦凌和柯慕瑶两人惊异的目光齐齐投向了君清陌，更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把灵力穿过冰层，然后结灵网裹住石头，冰层就裂开来了。”君清陌收回手，双手略僵硬地环在胸前。真是太丢人了，冰层裂开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傻啊，还好就她自己注意到了。 两人听罢，半信半疑地各自找了目标实验起来，浑然没从君清陌面瘫的脸上看出一点不自然。 约莫过了一刻，柯慕瑶脸色苍白地停了下来，面有不甘地抿紧了嘴唇，盯着手下没有任何变化的小树好一会儿，才深呼了一口气，让紧绷的脸色缓和下来。不要急躁，你需要变强，也一定会变强，但你不可能一步登天。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下，境界的差距几乎就等于实力的差距，就像拿枪的婴儿注定赢不了成年人一样。 什么情况？不就是用灵力结网吗，怎么一副灵力耗尽的样子？君清陌看着神色不断变化的女主，只见对方在平静下来后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往嘴里倒了些什么。真是不用猜都知道——美容、疗伤、恢复灵力的最佳选择——空间牌灵液，你，值得拥有。 又过了一段时间，穆锦凌也停下了动作，同样的，他手下的那头牛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他毕竟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灵力的消耗虽大却还不需要补充。 “君师妹，你的灵力是几乎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冰层吗？” “没错。”君清陌点了点头，看到穆锦凌微露诧异但又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看来这种冰层只有君师妹能破解了，但如果真的一个个解除的话，太过耗时。我觉得应该是灵力的问题，君师妹，麻烦你施展一下你那招冰冻。”穆锦凌细细地思索了一番说道。 希望穆锦凌从冰冻里能找到灵感吧，最好能直接解决掉现在的情况。不然，她简直不敢想象她要一个人慢慢地破开冰层，这样的效率，等她弄完，还有一部分人也就死的差不多了。 君清陌一边想着，一边掐起指诀，不动声色地让一滴水沿着葫芦的外壳滑落到地上，随后紧接着掐起冰冻的指诀。随着她最后一个动作停下，以那滴水为媒介的方圆二十米迅速地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却在快要碰到穆锦凌和柯慕瑶两人时自动地绕开。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被君清陌的冰层覆盖的地方冒出了一股股浓烟，两层冰迅速地消融，露出被冻住的土地、植被、树木、家禽…… 她的冰冻什么时候点亮的“融冰”这个技能，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果然”穆锦凌轻轻颔首，“看来君师妹的冰灵力的确能够化解冰层，之后就要麻烦君师妹了。” “穆师兄，这些东西都已经没有生机了。”君清陌指着已经变成干尸状的家禽和枯萎的植物说道，植物尚且如此，她可不认为那些人还会活着。 “君师叔的意思是不救那些村民了吗？”柯慕瑶质问道，别人的死活倒是和她没关系，但她不想看到如苏为父母痛不欲生的样子。而且，在天埙宗生活的这些年，她太了解这些修士的想法了——视凡人为蝼蚁。至少，要让如苏的父母入土为安。 救死人也叫救？君清陌暗暗腹诽道，没有接柯慕瑶的话茬，关心那么多人的死活，和女主只关心同伴的冷情设定有矛盾吧？ “柯师侄，慎言。”穆锦凌沉声警告了一句，心中却是暗自摇头，这样直率的性格往后必然要吃亏。好在他已经先出言训诫，君师妹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想必不会记恨。 看来穆师兄现在还没有特别喜欢女主嘛，不然又怎么会这个语气对女主？君清陌一想到以后的穆锦凌为了女主和家族、宗门站在对立面的情形，就觉得曾经听过的一句话非常正确——别人是一孕傻三年，男女主是一恋蠢永远。 “是我失言，还望君师叔不要往心里去。”柯慕瑶顺着穆锦凌给的台阶下，是她最近受人追捧有点飘然，就算不和这些亲传弟子交好，在她还没强大起来前也不该主动交恶。 “无事。”君清陌瘫着脸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忐忑。也就前期女主会隐忍，进入内门之后可是大杀四方，不过应该不会睚眦必报到记恨这点小事吧。 “君师妹，不如拿一户人家试试看吧，溶解冰层后究竟是死是活，总归是要看看的。”穆锦凌提议道。 “好。”说完，君清陌就抬步朝最近的一间木屋走去，屋子里只有一个独居的老人，透过冰层依稀还能看见老人大睁着的双眼。 之前那些家禽也是，明明在冰层下还是这么栩栩如生，可一旦解除冰层就会迅速地干瘪下去，丧失所有生机。 小心翼翼地用灵力穿过冰层、包裹住老人，冰层迅速地剥落下来，而老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变成了一堆裹着人皮的枯骨。 君清陌将颤抖的手收回，死死地捏着双臂，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受不了眼前的情形，一路跑到屋外去。前面不远处的空地零落地散着几只家禽的尸骨，看到这些动物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多恶心，原来换成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会是那么的不同、以及令人作呕。 一手扶在一棵还没解除冰层的树上，她干呕了一阵后，转过身靠在树上休息。 “君师妹，好点了吗？”紧随而来的穆锦凌关切地问道，第一次面对这种事情有所不适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柯慕瑶则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心中暗暗嗤笑。果然是被精心保护的小孩子，连这点血腥都承受不了。 “没事。”君清陌用避尘决清理了一下自己，御起葫芦站了上去，“穆师兄，我争取一次性扩大融冰的范围，麻烦你们让这些死者入土为安了。” 说完，就御使着葫芦飞到村子的上空，估摸着距离洒下三滴水后，君清陌掐起冰冻的指诀。这还是她突然想到的，冰冻这个法术，从来没说过只能控制一个媒介，希望能成功吧。 随着最后一个手势停下，之前的一幕开始重演，而这一次，范围足足扩大了有一倍左右。与之相应的，灵力的消耗也比之前多了半成。而且她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这个法术应该能够更强，它的完美状态应该不只是这样。 照刚才的情况，以她现在的能力，同时让五个媒介生效应该就是极限了。而且那个东西还没出现，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灵力完全耗空，还是三个媒介最保险。 盘腿在葫芦上坐下，君清陌凝气入声，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让下面的两人听到，“这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最大范围，我先从有人居住的地方开始解冻。” 看到穆锦凌点头后，君清陌御使着葫芦往里飞了一点，将水滴在两户人家之间，重复之前的动作。 “柯师侄，麻烦你回一次门派驻地，把现在的情况告诉那些孩子，并让门派驻地派两名弟子过来帮忙。”既然只是收敛尸骨，自然还是需要人手的。 “好”柯慕瑶一脸平静地应下之后，立刻运起轻身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门派驻地。看到仅是筑基期就有如此实力的君清陌后，她再次对自己的自傲感到可笑，筑基下第一人，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她要变得更强、更强。 第17章 任务结束（改下男主名字） 君清陌就这样盘腿坐在葫芦上，优先选择房屋解冻，冰融后涌出的浓烟，衬得她陡然有了几分肃穆之感。 褚良珏御剑飞行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原本是因为感受到了这里有些怪异的灵力波动才过来的，没想到是天埙宗的弟子在这里“融冰”。 摸着下巴想了想，褚良珏最后决定当没看见，毕竟是天埙宗地盘上的事，和他们古剑门没什么关系。况且被冰封的就那么点地方，居然有两名亲传弟子出面，多半是门中长辈让他们拿这件事练练手吧。 同样被坑过的褚良珏非常有经验，每个宗门在考察亲传弟子的时候，可谓是花样百出，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而且—— 又低头看了眼游刃有余、顺带收买人心的白袍男子和只知道闷声不响做事的黑袍小娃娃，高下立见啊。 只不过，这黑袍小娃娃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褚良珏的离去就像是他的到来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他离金丹期不过半步之遥，远不是只有筑基期修为的穆锦凌和君清陌能够发现的。 停下指诀，君清陌御使着葫芦落地，灵力消耗过大，她需要休息一会儿。而在穆锦凌的安排下，杨文和陆川继续寻找那个东西留下的蛛丝马迹，其余人则负责将尸骨收敛到一处空地去。 每个人都有条不紊地行使着自己的任务，毕竟这一带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况且现在能融冰的只有一个人，大家都做好了长期奋斗的准备。 就在众人各司其职、幸存者对凶手恨之入骨的时候，罪魁祸首则是一脸满足的蠕动着自己庞大的身躯。少主长势不错，有人族的修真者养着，将来一定能成为族里最圆润的存在。再过几百年就能接少主回去了，那一小块地方的储备粮也够我吃了，还是先去找个窝睡一觉吧。 不过这次的食物怎么化的那么快，嗝，好像已经饱了。困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着饱腹而来的困意，转眼就被抛到了脑后。睡过去前最后的想法就是可惜了那些小储备粮，早知道少主已经离开了那块地方，他就不用因为怕全部冻起来会误伤少主而放过那些小储备粮了。 巨大的身躯慢慢地没入湖中，渐渐地消失不见……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尸骨也火化了好几批，活下来的孩子们都在这段时间平静了许多。几个年纪比较大的，都开始考虑起今后的营生了。 天埙宗不是不能养这群孩子，只是他们将来还有自己的孩子，祖祖辈辈的，不可能愿意永远养着他们和他们的后代。 虽说逝者都已经入土为安，可毕竟是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找了一个月，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穆锦凌想了想，为这些孩子全部测了一遍灵根，不管灵根品质如何，只要想入修仙之途，就收进门中。 但很可惜，这些孩子中没有一个是有灵根的，众人的反应不一，其中最不淡定的就属方睿了。 “这不可能！我姐姐也是仙长，我怎么会没有灵根，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穆锦凌不悦地皱了皱眉，显然对眼前手都快指到他鼻子底下的少年很不满。不说放眼整个修真界同辈间没人敢这么对他，单就一个小小的普通人，也敢如此放肆，真当他们都是泥做的不成？ 方如苏显然也被弟弟这么大胆的行为给吓了一跳，忙把弟弟拽到身后，“穆师叔，抱歉，我弟弟冒犯你了。” 不耐烦地瞪了眼还想说什么的方睿，柯慕瑶上前岔开话题，要不是看在这个方睿是如苏唯一的弟弟，她早处理掉他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那儿叫叫叫，拖累如苏，刚愎自用。还因为有了个修仙的姐姐，成天在其他孩子面前摆谱，这里除了如苏，就没一个人喜欢他的。 “你说话真是有意思，那照你这么说，你爹娘不是修仙者，怎么你姐姐就是修仙者了？你们全村沾亲带故的，都该是修仙者了吧？”杨川嘲讽道，完全没理睬柯慕瑶说的关于回宗的事。 方睿显然被柯慕瑶的一瞪和杨川那种鄙夷的眼神给吓破了胆，乖乖地垂下头不吭一声。 杨川见对方不反击，颇感无趣地撇了撇嘴，陆文只能在一旁对着师弟这种肚子里藏不住话的性子摇头叹息。 要说这一次的任务，还真是有点无趣。所有人里最忙、出力最多的反而是最后捎上的君清陌，他和杨川基本就是在那里瞎逛，其他人也都是轮番收尸。 穆锦凌也懒得和对方计较什么，转而开始思考任务是不是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因为让君师妹优先给房屋解冻，所以有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是冰封状态，但田地这些生活必须的地方都解冻了。 而且活下来的孩子加在一起也不过几十个，正好生活在一个村子里，至于涉及到要和凡俗界官员打交道的事情，也有门派驻地的弟子专门处理这些事。 “那再过一个时辰就启程回宗。”穆锦凌当下做了决定，众人都点头同意。 君清陌想想自己既没什么东西要整理，也没什么话要交代别人，就直接坐在大厅里等其他人。顺便想想以后要做什么，修仙需要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她总不见得一直让师父和宗门养着她。 炼丹和炼器基本不用考虑了，这两个职业都是木、火、金这三种属性的灵根更适合。剩下的阵法和符箓，阵法太难，她未必学得会，但可以试试。符箓倒是不错的选择，好歹她以前练过几年书法，拿个毛笔什么的不成问题。 最麻烦的是剧情，怎么才能让伊玥不要掺和进男女主之间呢？果然还是让伊玥不要喜欢穆锦凌最有可能，说起来，她对伊玥会喜欢穆锦凌这种性格的人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都是温和一类的，但在对待家族这件事情上可谓是天壤之别。伊玥属于那种愿意为了家族牺牲一切的，而穆锦凌则是愿意为了爱牺牲一切，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他的家族。 唉——君清陌默默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人生两大|麻烦事真是非不知生计何处、难断师姐情愫莫属。 第18章 荒妖族（捉虫） 一行人回宗后已是深夜，好在修士大多不在乎日夜，执事堂也从来没有半夜不能交任务的说法。 几人互相告别过后，就各自回了洞府。 穆锦凌目送其余的人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到主峰——天埙峰，并径直走到了宗门议事的大殿。 那里几乎端坐着天埙宗最核心的一群人，而本应该坐在主位的掌门——华正宵也退居到右边的第二个座位，隔着两个座位就是君孜。 “回禀各位前辈，并未发现荒原妖族的踪迹。”穆锦凌站在那里汇报，脸色有点发白。即使没有哪个前辈故意拿修为压他，但光是一屋子元婴期、甚至化神期前辈本身的存在就足够让仅有筑基期的穆锦凌喝上一壶了。 “要我说，荒原妖族都几百年没出现过了，估计早就灭族了。”若紫真君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并不因为有化神期的前辈在场而端坐着。 和她差不多状态的满殿也就君孜一人了，在穆锦凌汇报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摆弄阵盘，听到有人说荒原妖族死绝了才抬起头，“我的阵法可不会出错，只有荒原妖族才能够无声无息地进出我的洞府，还夺走我那里几株杂草的生机。” 穆锦凌听着被不断提起的“荒原妖族”，心下暗暗思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早就不出面的化神期修士坐在这里听他汇报任务。 说来这件事也巧，因为一直无法确定施害者的身份，而又只有君清陌能够融冰，所以穆锦凌就发了一道传音符给华正宵。他觉得师父当初在无意中得知这个任务后，就让他把君师妹带上，必有他的用意，毕竟师父向来不会插手这种琐碎的小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带上了君师妹，他这次的任务只能以失败结束了。 而就在他把情况告诉师父之后，却收到了师父郑重其事的嘱咐——让他一定要确定到底有没有荒原妖族存在过的痕迹，并随之附上了荒原妖族的特性。 明面上只有他们几人在找线索，但他觉得这么一件让宗门高阶修士瞩目的事，肯定还有在暗地里探查的人。 “锦凌，你先下去吧。”华正宵在接收到主位上师叔祖的示意后，出声说道，顺便打断了君孜和若紫真君的对视。这两位可都不是好脾气的主，难保再瞪下去不会打起来。 “是，弟子告退。” 等穆锦凌走了之后，懒懒散散的人数就从两个，直接上升到了十一个，而在场的，不过十四人。剩下还端坐着的，只有掌门、司刑长老和执事长老了。 “师叔祖，你看荒原妖族的事……”华正宵觉得自己一定是天埙宗有史以来最累的掌门了，大部分的长老整天都是不思进取。每天不是唠嗑就是看戏，没点事情也一定会折腾出来。 “佛曰：不可说。”被叫做师叔祖的少年摇了摇手指，然后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师叔祖，您老人家是道修，不要摆出佛修那副做派行不行？ “正宵，你太紧张了。荒原妖族很少会出现在我们这些玄级界，毕竟玄级界的资源不够他们一族吃的。况且连一个筑基期的小娃娃都能融掉的冰，肯定不是他们弄出来的。”一名化神期修士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华正宵仍想再说两句。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洞府的阵法可是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了，明明就有什么东西进来吃掉几株杂草的生机。从天级界到黄级界，用这种方法吞噬生机的，只有荒原妖族。”君孜反驳道。 “嗤，我看你就是眼馋荒原妖族破除阵法的能力，想抓一只研究研究。”若紫真君毫不客气地拆台，“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说自己的阵法没问题，害得大家在山上找了整整三年。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卫良雪！”君孜一拍桌子，就想直接动手。这老妖婆竟然还好意思提这件事，要不是她…… “叩叩”主位上的少年在扶手上轻叩了两下，本该微弱的声音却如惊雷般在君孜和卫良雪的耳边响起，让两人同时浑身一震。 “荒原妖族的事到此为止。”扔下这句话后，少年就消失在了原地。 见主事的人走了，其他人也都起身离开。师叔祖虽然爱玩，但这种关系门派的大事，若是有害，自然不会不说。若是不说，显而易见，荒原妖族的事要么是个误会，要么是不会对宗门有影响。既然与宗门无关，那又何必非要弄个明白。 “小宝，这次任务怎么样？”君孜一回洞府就径直走到君清陌的房前。 已经躺在床上的君清陌不得不披上外衣去开门，“师父，你不是去素心殿了吗？二丫的未来夫婿找到了没有？” “别提了，卫良景那小子居然指使他那批灵兽把我赶了出来。”君孜走到桌前，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了难听的吱嘎声。 素心殿不都是女的吗，怎么师父口中的那个卫良景听上去多半是个男的？君清陌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确认在小说里没看到过这个名字。素心殿这种以女修为主的存在，将来就是女主收编的众多势力之一啊。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君孜想到对方那种不咸不淡的态度就一肚子火，哼，成天跟一群女修混在一起，才会变得那么小心眼。不就是捉弄了两个守门的女弟子吗，那俩女的自己凑上来，又不是他去占她们便宜，居然敢放灵兽咬他！ “这次任务还挺简单的，就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在碰到那些冰的时候，居然会觉得很高兴。”君清陌立刻把压在心底一个月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种感觉再正常不过了。”君孜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造成这次事件的应该是荒原妖族，他们这一族和冰灵根的人都是互相吸引的，这种情况很正常。” “荒原妖族？师父，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种族，怎么从来没看到过他们的记载？”这种听名字就感觉很厉害的种族，女主又参与其中，没道理在小说中不被提及啊。 “这个种族可是阵法师最痛恨也最想得到的。他们天生就会破除阵法和禁制，所以每个阵法师都讨厌他们，因为他们能让你的一番辛苦变成一个笑话。可如果你得到了一个，你的布阵实力又能在对方的多次实验下飞速提高。”君孜砸吧了下嘴，显然在可惜这次没有找到荒原妖族的踪迹，但也能确定，他的阵法造诣还有待提升。 对一生唯爱阵法和闯祸的君孜而言，荒原妖族值得提及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而让各界高阶修士真正忌惮的原因却是完全没想起来说，这也让不知情的君清陌在将来栽了一个大跟头。 知道不是她本身有问题后，君清陌立刻放下心。至于那什么荒原妖族，这个修仙世界那么大，小说里没提及的东西不知凡几。 许多小说中都有三千世界的说法，这本书也不例外。每个世界都根据灵力浓度、资源等客观条件大致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级，最次为黄级界。而她所在的是玄级界——上尧界，就是这样一个中等品级的修真界，其面积也是远超地球十几倍的。 也许这个种族的存在原作者是想放到后面再写的，毕竟那是篇没完结的小说，而且不过寥寥十万字。不然她也不会没花多长时间就能看完，还记得那么清楚，实在是进展太快，十年、百年什么的，跳跃起来毫无压力。每次都是女主被刁难→打回去，快突破→突破成功的无限循环。 “唉，荒原妖族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看来这次是错过了。”君孜可惜地叹息了两声，起身离开，“小宝，好好休息吧，为师从明天开始就要闭关了，闯……，咳，有事就去找你师伯。” 在君孜的观念里，可没有出了事自己硬抗的概念。被别人欺负了？没关系，打回去！打不过？没事儿，和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一起上！还是打不过？找师父帮忙啊！如果这样都不行，那就自己修炼个几百年先去报仇探探底，然后大家再一起上！ 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有架一起打，这才叫宗门。 “我知道了，师父。”君清陌点头答应，她敢百分百肯定师父想说的是闯祸去找师伯。她可没有师父那么皮糙肉厚的，闯祸了也敢在师伯面前蹦跶。 虽说师伯不会让自己人任凭别人处置，而且还凭着他那高超的忽悠技巧，次次都能把师父闯的祸摆平。可关起门来秋后算账的时候，那处罚，只会比别人要求的重。估计全宗也就只有师父认为师伯心肠软又爱护短，完全没发现他家师兄根本就是从头黑到了底。 可怜她明明一直那么乖，却要受到师伯的严格监管，还不是因为怕自己受师父影响，变成天埙宗第二大“拉仇恨利器”。 第19章 符箓之道 翌日一早，君清陌便去了藏书阁，打算找两本关于画符的书看。 藏书阁从外部看来只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内部却用空间阵法拓宽了许多倍，一眼几乎望不到顶。 “君……师叔，好久不见啊。”负责刻录玉简的孙秋明将复制好的玉简递给一名弟子，转头就看见一身熟悉的黑袍。 当年不过是膝盖高的小孩子，一点修为都没有，现在自己却要称对方为师叔了。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他都卡在练气大圆满十几年了还不能突破，可能他一辈子也就这样到头了。 “嗯，的确是很久没来了，我今天要去四楼。”拿出身份玉牌给孙秋明确认过后，从他那里取了块写有“四”的木牌。 孙秋明大概算得上在同辈之间除了伊玥以外她最熟悉的一个人了，基本上她来藏书阁都是找他复制玉简的。她记得很清楚，当初其他弟子都嫌弃玉简刻录成书册浪费时间、耗费神识，只有这人愿意帮她。一来二去的，也会遇到聊上几句。 藏书阁的每一层都有着禁制，如果手里没有进入的特制木牌，是进不去的。而且根据每个人的修为、贡献点的不同，能够查阅的范围也有所限制。而这些信息，都记录在身份玉牌上，只有交给藏书阁弟子确认过是否有资格之后，才能领取到特制木牌。 并且每个人都只能使用自己的身份玉牌，而不能借用他人的。这样，一是为了防止有弟子因为好高骛远而去修习不合适的法诀，导致不良后果。二是为了避免有外人冒充本门弟子，要知道，藏书阁检查身份玉牌用的法器可是中品灵宝。无论用了什么手段混进宗门，一查身份玉牌便是原形毕露。三是为了有效地提高弟子们完成任务的积极性。 四楼所有的玉简都是和丹器符阵相关的，这里的人不少，但明显丹、器两个区域的人更多些。毕竟在修真界，攻击以法器为主，修炼以丹药为辅，而且稍微有点本事的炼器师和炼丹师个个都是富得流油啊。 符箓和阵法就不是特别受欢迎了，前者难度不高、赚的也不多。后者太难，没天赋的人学了也是白学。 选了相当于符文字典的《符文故》、教授如何画符的《画符入门》、汇总了各类符箓用途的《符箓详解》这三本，君清陌拿着玉简去找孙秋明复制。 “君师叔也对画符有兴趣啊，那不妨后天去论道台看看，听说是望符峰的沈长老讲道。”孙秋明一边复制玉简，一边说道。 “谢谢，我会去听听看看的。”君清陌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接过玉简后，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浅笑着对下一名弟子说了些什么。 回忆了下每次来藏书阁，他这里排队的人总归是最多的，好像很多人都挺喜欢他的样子。 人缘真好啊，默默地羡慕嫉妒恨了一番，君清陌转头离开了藏书阁。 从这点看，孙秋明和伊玥还真是挺像的，他们两个，有可能吗？用力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她真是想给伊玥找伴侣想疯了，这两人完全没有交集，就算选自家师父都比这个靠谱，至少师父和伊玥还认识。 就伊玥从不踏足藏书阁、孙秋明只要不修炼都在藏书阁的习惯，这两人会认识的可能性简直比她现在肚子里有小孩的可能性还要低。 “锦凌，这次任务清陌的表现如何？”华正宵看着站在下方的青年，不禁有些感慨，当年的小小少年，正在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虽然他现在的一些处事方式尚显青涩，但在同辈中却是最优秀的，而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再次等一个孩子成长。 “君师妹虽然待人冷漠了些，但对任务却是尽心尽力地完成。”穆锦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父为什么嘱咐我一定要带上君师妹？”这样的做法，简直就像师父早就知道这个任务少不了君师妹一样。 “你也知道清陌是你师叔捡来的，被冰封的那块地方，除了人口较多的瑶山村和桃花村外，十多年前还有一个村落，清陌当初就是在那个村落被你师叔捡到的。虽然那个村落已经消失，但毕竟清陌曾经是其中的一份子。我让清陌去，也是为了让她亲手还她家乡的一个因。” 华正宵见穆锦凌仍旧面有不解，继续解释道：“锦凌，不要小看因果，尤其这种涉及到生养之恩的因。你以为为什么大部分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都不愿意叛出师门？不是因为那些人有多感激师门或是怕流言蜚语，而是几乎所有背叛师门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突破元婴期，进阶化神。” “弟子明白了。”穆锦凌点头应道，至于究竟把因果摆在什么位置，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华正宵也知道让年纪轻轻的弟子就明白这些还言之尚早，但只要一想到古剑门那个人精一样的大弟子就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居然被那群脑子里除了动手还是动手的剑修给抢了去，真是暴殄天物。 回到洞府的君清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拉进高危小队是师伯一手促成的，她只是为身份玉牌上那个刺眼的“零”而头疼。 没想到只是买一套画符工具和一百份空白符纸就用光了她的贡献点，早知如此，就不去执事堂买那么多符箓了。 要知道，即使她不怎么做门派任务，但她从五岁开始，隔段时间就要被师伯罚着做一些任务。她又从来不用贡献点，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没想到现在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偏偏执事堂只能用贡献点买东西，她现在只有工具，画符的一堆材料都还没买呢。看来明天要跑一趟坊市，现在还是先把手头上的这些工具搞清楚吧。 看完《画符入门》开篇的工具解释后，君清陌比对着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好。 一只中品灵器的符笔，样子和毛笔差不多，反正她是看不出什么差别。 几个白色的小碟子，用来装兽血、墨、朱砂一类的东西，因为有些符需要蘸取多种材料书写。 一个矮胖的竹筒，用来盛放洗符笔的清水。 一包银色的粉末，因为画符蘸取的材料都是带有灵气的，只是像洗毛笔那样是洗不干净的。在清水中加入一些这样的粉末，符笔可以说是入水即净。唯一的缺点就是每一杯放了粉末的清水只能清洗三次符笔，第四次就必须换水了。而且清水和粉末的最低比例也是固定的，一分粉末，九分清水。 君清陌握着符笔临空比划了两下，笔还会握，照着描两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放下符笔后，她继续看《画符入门》之后对画符的解释。 从入门看来，画符真的不算难。与炼丹那种一个丹方对应一个手法的复杂而言，画符就简单了不止一星半点。 总的来说，要注意三点：一，画符时需要一气呵成，不能有所停顿。二，符文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写错。三，字要写的好看。 前两点君清陌很快就能理解，只有第三点怎么看怎么怪。照书上的说法，符文是由规则演化而来，也可以说是天道的一种具象化。所写的符文到底起不起效，怎样的符文才能起效，根据众多符师的经验总结下来，字好看的，相对而言成功率高一些。 至于什么样的字算好看，这就真的是只有天知道了。同一种字体，哪怕笔迹相似，写的人不同，成功率也是大相径庭。 所以——她是从一个看脸的世界来到了看字的世界？ 看完《画符入门》后，君清陌又看起了《符文故》，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背。一般来说，一张符上要写的的符文也就一到三个，而且每个符文都有其固定的解释或是意义。 感谢修真能够点满记忆力这个技能点，不然就真的是相当于要重回高三背文言文解释了。 一边背，一边拿符笔蘸水在桌上一遍遍地描摹符文。真正开始写的时候，君清陌才发现符文不是那么好描摹的。 符文看上去就像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组合物，但一个有机会起效的符文只能由一笔写成。所以她只能一遍遍尝试，想办法找到那个笔顺。 全情投入的探索过程总会让人废寝忘食，更何况君清陌现在体力值一直处于满值状态。等她停下笔休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看着桌上的沙漏君清陌有点傻眼，她居然是一个如此有探索精神的人，以前还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优点。 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收进储物袋后，君清陌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绣着大大的“君”字的储物袋。 这里面装着她所有的灵石，要不是因为储物袋之间不能互相存放，灵石又太多，移起来不方便。她绝对不会把颜色如此鲜艳的储物袋带出洞府一步的。 俗话说得好，红配绿，赛狗|屁。翠绿的底色，搭上大红色的“君”字，边缘还有玫红色的小花——这是师父在她六岁生辰那天送的礼物。 从那以后，她每年都能收到一份对颜色审美突破天际的生辰贺礼。她现在由衷地庆幸当初师父因为中二期未毕业所以特地选了一个和师伯相对立的颜色，不然她的道袍该是什么颜色啊。 第20章 开始画符〔再捉虫） 不知道其他人带着全部身家出门是什么感觉，君清陌唯一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她应该不会倒霉催的再遇到“被交易”的情况吧。 褚良珏替师父跑完腿后就留在天埙宗的坊市游荡，看着人家坊市种类齐全、人来人往的热闹，再想想自家门前只卖矿石的惨淡，不得不认同天埙宗的确是上尧界众门派之首。 上尧界以正道为主，魔修、邪修和妖修在此界的日子并不好过。正道中位居一流势力的则是天埙宗、古剑门、聚宝宗、苦佛寺和近几十年飞速崛起的素心殿。 每个门派的特点都很鲜明，古剑门只有剑修。 聚宝宗则是丹、器、符、阵、灵兽的主要提供者。 苦佛寺的人数最少，清一色的大光头。 素心殿九成都是女修，而修真界最不缺的恐怕就是光棍了，这可能也是素心殿能够从二流末端迅速挤进一流势力的一大原因。 天埙宗最鲜明的特点大概就是什么都有了，无论是辅助类，还是战力。论单项，它绝对不是第一，但肯定是第二。 坊市里的人很多，换下古剑门道袍，又在脸上施加了掩容术（没有改变容貌，但路人一眼望去看不清五官，只觉得是个大众脸）的褚良珏完全没有古剑门大弟子的风范，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浑然不见剑修惯有的锐气。 上次来天埙宗还弄丢了一枚玉印来着，早知道那个小孩子储物袋里只有两百块下品灵石，他一定不会跟她换。 一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褚良珏，完全选择性遗忘了他根本就是忽视了对方意见而进行的交换。 这次还是先去把手里的两个法器换成灵石，再去饕餮楼给师父买酒，那些灵酒的价格高得惨绝人寰，偏偏师父只爱此一家。果然还是应该找个时间把这家灵酒的配方给骗到手。 掌握了一峰财政大权的褚良珏认真地想到，师父贪杯的习惯也该好好约束了。 君清陌在坊市门口收起葫芦，直奔上次去过的多宝阁。 多宝阁的客人比想象中要多一些，柜台那里也有人在和掌柜商量什么，好在画符材料那一块儿的人不多。看着柜子上明码标价的材料，她头一回有了抢劫店家的冲动。 朱砂（辰朱石）：二十灵石一斤，一斤起卖 兽血（赤血马，杂属性）：三十灵石五斤，五斤起卖 这两种是画符最基础的材料，顶多能画一些一品符，再往后就必须要换原料了。而且辰朱石的矿脉有很多，赤血马也是练气期妖兽中最好捕猎的，就连练气期妖兽中最胆小的胭脂兔都比它难捉。 最便宜的两样东西就要用掉五十灵石，更何况其他。 默默盘算了一遍自己想要画的几种符，君清陌挥手招来一名空闲的伙计，“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一连串点了七样材料，她才停下来，“除了赤血马的兽血，其他全部各来两份，再给我拿五百份空白符纸。” “一共一千三百七十块下品灵石，五百份空白符纸就当本店给您的添头。请前辈稍等，马上把您要的东西装好。”伙计满脸高兴地应道，客人买东西，他们这些跑腿的伙计是有分成的。至于那添头，价值不过一块下品灵石。 但店里为了防止他们做出争抢客人这种丢人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能主动上前，只有等客人叫他们过去，看来他今天的运气还算是不错。 君清陌很快就数出了灵石的数量，只是在拿出灵石的时候耗费了一点时间。伙计接过专门给客人付账的储物袋，转身走到柜台前记录完后，进入柜台后的一个小门。 估计是放材料的仓库吧，看了两眼后，君清陌又开始在其他人少的柜子前闲逛。难得出来买东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物价大概是多少。 一张一品的神行符要一块下品灵石，同样是一品符，攻击型的符箓却要二至三块下品灵石不等。 褚良珏和掌柜谈妥两个法器的价格后，对方那种什么便宜都没占到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痛彻心扉的事。 随手抛了抛装满灵石的储物袋，在看到居然有人跑到这里买材料后，他默默地在对方的脑门上加上了“冤大头”三个字。 恐怕只要是个修士都知道，材料这种东西，外面摆摊卖的要比店里卖的便宜近三分之一，而且大部分还新鲜一些。 扫到对方身上的黑袍和白色大葫芦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前段时间看到的那个黑袍小娃娃吗？ 最喜欢看到这种特征鲜明的人了，都不用费脑子记。一直重度脸盲的褚良珏难得升起了几分兴趣打量别人的长相，嗯，眼睛鼻子嘴巴都没长歪，这个小孩儿很有前途啊。 看到黑袍小娃娃从伙计那里接过东西走了出去，褚良珏也随后离开了多宝阁。当然，他并不是打算来一场尾随，只是觉得出门一次遇到个难得能一眼认出的小孩儿，也挺有意思的。 君清陌出了多宝阁后满心只想着回洞府好好练练画符，就算找不到一样特长，练总归能练出来一个。 回到洞府，她把工具一一摆好，又拿出相对应的材料的后，这才提笔开始写昨天练的最多的两个符文——“大风”。 刚握笔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昨天理出来的笔顺，深怕哪里写错。但在落笔的那一瞬间，身体却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一笔写下了“大风”二字。 字写的不错，中间也没有停顿，但象征着画符成功的白光却没有出现。她愣了愣，随即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居然忘记一边写一边往笔中注入灵力了。 真是……不就学个一技之长养活自己吗，自己干嘛弄得那么紧迫？好像如果写错符文是滔天大罪一样。 放下符笔，君清陌细细反思了一下最近的行为。她原本打算不趟女主这潭混水，修修仙过完这辈子拉倒。然后又觉得伊玥师姐炮灰掉很可惜，想给伊玥换个人喜欢，目前什么都没做。最近又和女主组队做了个任务，之前也有几次牵扯，大概既没结缘，也没结怨。 咦？这个有点圣母倾向和被害妄想症的人是谁？ 她这段时间的想法和行为真是简直了。给伊玥换个暗恋对象？天哪，她竟然有过这种想法。伊玥喜欢谁是她的自由，用不着别人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做着“自以为是圣母玛利亚”的事。 况且现在伊玥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喜欢的又是谁都还没和自己说过。她居然蠢到把未来的结局加到一切还没发生的过去上？ 还有怕被女主记恨的想法，根本就是笨到家了。人家女主忙着升级、打怪、顺带被迫收下后宫，谁有空来理你？退一万步讲，如果自己本身的行为招致女主的仇恨，那只能说明天性不和。剩下的也只有两个字了——“来战”。 哎呀呀，突然好想给自己脑门上贴四个大字“半步脑残”肿么破。 长呼一口气，反省完自己的问题后，君清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再次提笔写下“大风”二字。 之后的时间里，她一遍遍重复着这两个字，在写满一百份后，她停下了笔。桌上已是狼藉一片，到处是红色的印子。 数了数成功的符箓，不过二十三张。二成的成功率，对于新手而言已经算不错了。 君清陌却不清楚这些，她开始算起利润的问题，她可不会忘记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学画符的。 写着“大风”的符就是最常用的神行符，一张一块下品灵石。店家收购肯定更便宜些，就算她自己去摆摊卖，撑死了就是二十三块下品灵石。 如果算每买一套神行符材料（一斤起卖的朱砂和五斤起卖的兽血）要用五十块下品灵石，而这样一套材料大概只够写四百份，也就是九十二块下品灵石。 减一减大概能够赚四十二块下品灵石，这还没有她做门派任务划算，至少她做门派任务除了灵石还有贡献点。 难怪愿意专攻符箓的修士越来越少，这点利润估计连炼丹师炼一炉丹药能赚的零头都不到。 哪怕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想靠自己达到小康状态都很难啊，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加入门派。 还剩下五百份空白符纸，君清陌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尝试别的符文。一口气吃不了两个胖子，等她把“大风”两个符文写得信手拈来再说。 况且“风”这个符文在以后也有不少地方要写，就算是提前解决掉一个吧。 一共六百份空白符纸，四百份都是用来画神行符。剩下的两百份全是敛息符，这还是因为赤血马兽血都用完了，不然她一定会继续画神行符的。 不过这样的练习还是有了不错的效果，至少神行符最后一百份的成功率达到了三成多，近四成。 画符的成功率一般是多少她不清楚，但她记得小说里写炼丹师有四五成的成丹率就算得上天才了。虽然符箓一道有些式微，但应该差不了太多，不说天才，及格线总归是到的。 满足地收起成功的符，君清陌把废掉的符理成一摞堆在桌上。又用避尘决清理完自己和桌子后，躺在寒冰床上陷入梦乡。 而就在她熟睡后，尚且不能无意识运转功法的丹田却飞速地吸收周围的灵气。丹田内城堡的景象还是有些模糊不清，却有一块小小的阴影突兀地出现在城墙上，又很快消失。 第21章 我们聊聊 睡饱的君清陌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坐起身，虽说每次修炼起来都是无视日夜的，也不会有疲惫感，但时不时睡一觉的感觉也不错。 “清陌，在吗？”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伊玥师姐”跳下床迅速地打开房门，就看到本来浅笑着的伊玥拉下了脸，轻轻敲了敲君清陌的额头，“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穿着你这件古古怪怪的衣服就来开门。” “知道了。” 伊玥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点头的样子，要不是早就熟悉清陌的面瘫样，她肯定会觉得对方在闲自己多管闲事。 清陌的这件衣服也是，粗糙得都不想承认这是件衣服。什么花纹都没有，根本就是一匹素色的布裁了两块拼接在一起，又宽又大，毫无美感可言。 “前段时间和师兄的任务怎么样？听说你第一个玄级任务完成的不错。” “还行吧，就在那边融冰。”君清陌挠了挠下巴，真心觉得这次任务挺方便的。既不用打怪，也不用她和别人交流，省心省力。 “后天我要去素心殿贺寿，一起去吗，还能抵两个玄级任务。”伊玥走到桌前坐下，自发地从储物袋中取出茶具开始泡茶。她早就不抱清陌这里会有和修炼无关的东西出现的可能性了。 师叔虽然常常闭关苦修，但出关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清陌则是真正的整天在苦修——修炼、做任务、睡觉、吃辟谷丹。 “好，还有谁？” “带队的是若紫真君，亲传弟子就我和你，随行弟子有二十人。”伊玥简单说了下人员分布，看来上次和师兄那个任务，还是让清陌长进了些。 她可是找师兄细细问过任务的情况了，清陌居然连问也不问同伴有谁就答应了师兄，就算是认识的人，这种行为也太鲁莽了。 而且—— 伊玥想到师兄回来后做的那件事，忍不住紧锁起眉头。暂且不提师兄为什么做这种很有可能是测评的任务要带上两个外门弟子，光是插手天丹峰内务这件事，就足够让师父侧目了。 天埙宗的势力盘根错节，各峰之间也是互有竞争和合作。像师兄这样为一个记名弟子出头，就算是在宗门横行霸道惯的师家姐弟，都不会做这种冲动的事情。 亲传弟子有特权没错，但几乎很少亲自动手。只要漏个口风，自然多的是人动手。像他们这种世家出身的，更是如此。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师兄居然会在看到司空见惯的打压行为时出言喝止，还找到了乌长老那里。 最不识好歹的还是那个柯慕瑶，不领情就算了，还言之凿凿地说那些杂务都是在锻炼她，穆师叔为人正直，她热情难却云云。 她倒是落了个两头好，既让别的弟子误以为她是师兄一派的人不敢轻易动她，又在未来的师父面前卖了个乖。 师兄却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不仅有失颜面，还惹了乌长老不痛快，师父的惩罚也是逃不了的。偏偏师兄个死脑筋的，居然觉得对方性情率直，一点也不生气，她都快被气死了。 “谁过寿排场那么大？”若紫真君可是一位猛人啊，她在小说中只有一次出场——在女主杀掉她的两个徒弟后，动手废了女主一身修为。然后和赶来救人的魔尊打了个平手，之后就潜心闭关养伤，直到连载的最新一章也没出现。 这可是整本小说唯一一位让女主吃了那么大亏的人，虽说她的动手也在后面让女主破而后立，达成了绝无仅有的天品五行灵根。 伊玥抛开对师兄不理智行为的怨念，将注意力放到这次任务上，“素心殿殿主。”顿了顿，随即一脸复杂的提醒道，“到时候见了那位前辈，如果他老人家私下为难你的话，记得叫声师爹。” “师爹？”那个殿主是师父的爹，还是她理解的另外一个意思。 “嗯，你就这么叫吧。这里面的故事太复杂，到底怎么回事还是问师叔本人吧。”伊玥一想到若紫真君听说她打算叫上君清陌时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伊玥师姐，素心殿殿主的名字是叫卫良景吗？”君清陌突然想到师父上次回来后念叨的名字，如果是同一个人，那师父上次的情况算不算情侣的打情骂俏？ “是这个名字没错，可你是怎么知道的？”伊玥点点头，惊讶地反问道，难道师叔亲口说了？这不可能啊，师叔到现在都觉得两人是互相敌视的关系呢。 “师父从素心殿回来后提起过这个名字。” “那就这么定了，后天巳时在飞云坪（停放飞云舟的地方）集合。”伊玥决定不好奇师叔和卫前辈现在的感情状况了，在背后说人是非总归不太好，尤其是长辈们的。 “嗯”君清陌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多事一回，“你觉得穆师兄怎么样？” “师兄人很好，也很照顾我，就是最近……算了，也没什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君清陌看着伊玥从脸微红到正常，再到疑惑，决定干脆问个清楚：“那你喜欢穆师兄吗？是很喜欢、将来会结为双修伴侣、非他不可的那种程度的喜欢。” 伊玥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有些羞恼地弹了弹君清陌的额头，“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小孩子家家成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好奇，你就告诉我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君清陌只得用起了无赖+卖萌这招，非常可耻的学起了萝莉必胜*——眨眼睛！ “噗”伊玥见状捂嘴转身低笑起来，“清陌别再摆出这副表情了，好奇怪。” 头一回强行卖萌就惨遭滑铁卢的君清陌内心羞愤欲死，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还是不动”的样子。 终于笑够的伊玥直起了腰，摸了摸才到自己下巴的小脑袋，突然觉得清陌永远这样小小一只也不错，“还不至于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世家之间总是需要协作的，联姻在其中最方便、稳固，师兄只是众多选择中最好的那一个。” “我不太懂世家的事情，就假设一下，穆师兄将来选了另外一个不怎么优秀的女修当双修伴侣，或者根本不找双修伴侣。那你的第二人选是谁？”有希望啊，要不是穆师兄这个人没什么黑点，她都想抹黑对方了。 “小小年纪就别那么八卦了，我也不是一定要找双修伴侣的。师兄的选择我当然会尊重他了，不会出现话本里那种反目成仇的情况的，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师兄。” “那你一定要记得自己说过的，师兄想和谁在一起就随他去，自己好好的才最重要。”君清陌握住伊玥的双手，眸中的认真让伊玥犹疑起来，她本来觉得只是清陌开始开窍了，逗逗她。可这种态度，明显有点不对劲。 但最终伊玥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点头应了个“好”。也是，清陌一向对八卦没什么太大兴趣，她早该发现的，前面那么多的问题估计就是为了最后一句话。既然她不想说原因，那她逼问也没用，总归这样的话不会是无的放矢。 “知道了。”伊玥弯起嘴角，轻轻拍了拍被自己揉乱的小脑袋，“那我去把名单上报给若紫真君，别在那天迟到了。” “嗯，不会的。” 第22章 途中小事 出发当天 君清陌和伊玥并肩站在若紫真君身后，后面跟着两列随行弟子，统一的青色道袍，内门弟子的身份昭然若揭。 看人到齐后，若紫真君就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造型精致的船模，挥袖间一艘巨大的楼船出现在众人面前。 “二楼和三楼的房间自己选一个住，其他楼层不准去。”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就消失在了原地。伊玥见怪不怪地开始指挥大家登船，如果说宗门最爱闯祸的人是君孜师叔的话，那么脾气最古怪的当属卫良雪前辈了。 君清陌选了伊玥对门的房间，这里每个房间的布置都一样，一套桌椅和一张打坐用蒲团。虽说她在洞府的屋子也很简陋，床也很硬，但好歹是有张床的，哪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 在蒲团周围摆上师父给的阵盘后，她决定去对面串门。反正这里的灵气也不是很浓郁，冰属性的灵气更是少，修不修炼都不会有太多差别。 “伊玥师姐。” “进来吧，想吃点什么？”伊玥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外的人，她还以为清陌会一上船就闭门修炼，没想到会先来找自己。 “随便泡杯茶给我就好。”君清陌一边说着一边进屋，顿时有种被屋子里的摆设闪瞎眼的感觉。 暂且不提屏风、花瓶、梳妆台这些东西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单单那张雕花大床就怒刷了一遍存在感。 难道师父和这位若紫真君的关系也很差？所以宗门里可能又有一个看自己不太顺眼的长老？ “怎么样，房间布置的还不错吧，还好我有随身带套家具的习惯。” “嗯。”君清陌轻轻点了点头，暗暗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师父又得罪了人家。 “到素心殿需要十六天，这段时间你打算做什么？”伊玥开始温壶、汤杯……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有种说不出的美感，就好像自有其韵律在其中。 “练画符。”君清陌只要一想到昨天卖出去的符就觉得特别心痛，虽然她早就知道一品辅助符的价格不高，但她一共卖了九十张神行符和四十张敛息符，结果只拿到了六十五块下品灵石。在她买了五千份空白符纸后，转瞬用掉了十块下品灵石。 连成本都没回来，她决定接下来还是专心画攻击符箓，辅助符画了自给自足就好，毕竟外面的符箓都是价格翻倍再卖出去的。 “我还以为君师叔会让你学阵法呢。”伊玥好奇地问了一句，毕竟师叔是上尧界闻名的阵法宗师，宗门内有几个招揽进来的阵法师都是冲着师叔的名号来的。 “阵法也有在学，不过我还是觉得画符有趣一些。”虽说现在画符才刚刚开始起步，但至少不会像阵法那样，一看就困。 “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两人的对话被打断。 伊玥困惑地上前，门外站了四五名弟子，带头的是一个瘦削的男子。看到来人，疑惑的神情微微一顿，罕见地沉下了脸。 “伊师侄，我是来道喜的。”瘦削男子的修为在筑基中期，而伊玥还停留在练气大圆满，她打算等明年到十八岁了再筑基。现在被这个惹人烦的家伙叫一声师侄，平白矮一辈，也只好自己认下来。 君清陌是背对着房门坐的，听到有人来道喜，而且怎么听那个声音都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难耐好奇的转过身去。 “怎么，你们家那个老祖宗终于要过世了？”伊玥冷笑了一声，嘲讽道。 “老祖宗好得很，有些人还真是喜欢以怨报德。”瘦削男子反讽了一句，随即故意咧开嘴大笑了两声，“听说你师兄看上了一个外门弟子？我特地去看过那个女修，长得丑不说，资质也是差到不行。都不知道当初怎么入的门，看来穆师兄为了这么颗朱砂痣费了不少功夫啊。” “废话说完了？那么关心师兄也没用，我师兄看不上你这样身无二两肉的货色。”看到对方瞬间便难看的脸色，伊玥满足的“嘭”一声合上了门。 君清陌对伊玥一串反常的行为看得目瞪口呆，联想到上次伊玥说的师爹，她是不是发现了这位师姐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记得如果以后遇到了刚刚那人找茬，直接拿你背上的葫芦拍过去，拍死最好，我来善后。” “那人是谁？”她可是头一回遇到对亲传弟子这么不客气的弟子。 “范成斌，我们家和他们家有一笔孽债。”伊玥端起茶杯，明显不再多提。 “哦。”她见状也没有追问下去，毕竟是涉及到家族的事，不宜多问。 “清陌，我问你，你知道师兄和那个柯慕瑶是怎么回事吗？” 君清陌的脸上迅速闪过一瞬的僵硬，好在有面瘫这个万能属性，她的停顿没有被正低头看茶的伊玥发现。 “……不太清楚，上次有一起做任务，师兄说是想让她和另外一人帮忙安抚幸存者才带上的。”她多想说他们两个未来会是双修的关系，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以前上学时会有那么多八卦流传了，只有自己知道，憋着多难受啊。 “这样啊。”伊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这种理由明显就是托辞，柯慕瑶到底有什么特别，让师兄这么重视她？ 随后两人都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别的，比如这次任务的流程和注意事项。不管怎么说，这次贺寿的任务，她们两个代表的，是天埙宗年青一代弟子的实力和天埙宗的倾向。 说到底，根本就没有多少修真者在乎自己几岁的，更何况素心殿殿主过的还是个连寿龄都不知道的生辰。 这次大费周章的邀请各派，无非是要正式确定素心殿一流势力的地位，向各路消息不怎么灵通或者还不想承认的门派通知一声。 因为只有被老牌的一流势力承认了，对方才会特地派元婴期的长老和亲传弟子登门造访。 十六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君清陌停下最后一笔，浑不在意地把又画废掉符纸扔到了一边。 船上的日子比她设想中的枯燥要好一点，因为是飞在半空，速度又快，窗外根本没有风景可言。她原本以为不能修炼的日子除了画符就无所事事了，没想到时不时和伊玥聊聊天，一下午的时间就能过去，十六天转瞬即逝。 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失踪多时的若紫真君终于出现了。依旧是紫衣，却比初见的道袍要华丽很多，裙摆长长的拖在身后，一层叠着一层，颜色由浅至深。妆容也是气势逼人，眉心更是贴上了金色的花钿，浑然不似在门中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素心殿为了这次的寿宴已经精心筹备半年多了，小到山门前的石碑有没有灰，大到各门派的安置，挑剔的卫良景终于对现在的安排满意了。 “师姐，我能不能跟你换个位子？躲后面点能遮遮我的裙子，我都几十年不穿这种轻飘飘的衣服了，浑身难受。”一名穿着鹅黄色齐胸襦裙的女孩子小声对站在后头的女修说道。 “不行。别乱动，小心头发又乱。一会儿殿主出来看到我们不是原来的阵型，说不定又要生气了。”明显年纪大许多的女子低声劝诫，内心对殿主挑剔的毛病也不禁暗自腹诽。 以前殿主多好啊，虽然不怎么出现，但对所有的弟子都是一视同仁的。自从前段时间有个骑着奔雷象的真君过来捣乱之后，殿主似乎开始特别针对她们莲派的女弟子。 让她们在寿宴期间负责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恭迎客人，而且要求她们每级台阶上的人身高差距必须相同。这台阶足足有九百九十九级呢，哪来那么多身高差，最后她们只能让为数不多的男弟子们穿女装上阵了。 这次兰派和藤派的人可是看足了笑话，尤其是藤派的，没事就来笑话她们。说什么“哎哟喂，你们莲派的是打算加入藤派了？”、“穿出来这个样子都是在糟蹋衣服。”之类的话，呸，小人得志。 隐约能看见素心殿大殿的时候，若紫真君终于放慢了速度，也把高度降下来了一些。 君清陌站在船舷边上低头往下看，下面似乎有两条很长的黄丝带？把灵力聚集到眼睛处，这才看清下面站着两排穿着黄色衣服的人。 这阵仗有点大啊，不过干嘛要站在台阶上？守在像飞云坪那样的地方不是更好？所有门派都应该是坐飞行法器过来的，没谁会走台阶这条路，又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闲得无聊往下看。 看来这位素心殿殿主的确是个很难捉摸的前辈啊，希望师父不要招惹人家招惹得太彻底。唔，这个希望好像有点困难。还是开始祈祷这位殿主不知道师父的徒弟来给他贺寿这件事吧。 第23章 门内女修 若紫真君驱使着飞行法器落下来后，领着一众弟子下船。伊玥和君清陌跟在半步远处，前者天生一副带笑的面孔，就算嘴角没有弧度勾起，也能让人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对方的温和。后者绷着一张脸，如果年纪再大点，就该是不怒自威的气场了。 活生生的黑白双煞啊。负责接待的严止荣心下暗忖，对天埙宗的阵容也是颇为羡慕。不愧是十几万年积累下来的门派，带队的元婴真君暂且不提，除了两名亲传弟子外，其他人全部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而且以筑基后期为主。即使是两位修为还不高的亲传弟子，他也敢肯定，她们的年龄现在肯定是和外貌保持一致的。 “真君，殿主特地吩咐了，是您最喜欢的松溪苑，请往这边走。”严止荣拱手作揖，走在前面带路。 “算这小子有点良心，小时候没白疼他。”若紫真君拨弄了两下自己涂满蔻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道。 严止荣只是笑笑，并不作答。修真者寿命一长，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辈分和年龄差距了。亲兄弟之间尚有可能相差几十岁到几百岁不等，更何况这位若紫真君和殿主只是堂姐弟，年纪更是差了快有两百年。 松溪苑的位置比较偏僻，照理不该让天埙宗的人住在这里，可架不住若紫真君喜欢，卫良景自然是大方的遵循了堂姐的意思。 “真君，这里就是了，有什么吩咐知会前院的弟子一声就好。” “嗯，下去吧。”若紫真君摆摆手，扔给严止荣一个玉瓶。对方露出了感谢又不谄媚的笑容，堪称外交礼仪的典范。若紫真君见状挑了挑眉，难怪卫良景派这人来接待她，吃准了她最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啊。 松溪苑虽然位置偏僻，却不简陋。也是，能让若紫真君喜欢的，能差到哪里去。天埙宗所有弟子都是这么认为的，在看到装饰大方的前院后，对住处更是多了几分期待。 而这个念头，仅仅停留在绕过回廊之前。 所有人看着眼前的这块空地都有些傻眼，说好的雕梁画栋、朱甍（méng）碧瓦呢？ 说是空地有些不准确，毕竟这块地方的东西也不少。小桥流水、茂林修竹、琪花瑶草，不一而足。美是很美，可他们怎么看也没找到能够休息的地方啊，那个四处通风的亭子不算！ “在野外露宿的经验还少吗？自己找块地方呆着。”然后，若紫真君一脚踏进了她从乾坤袋中取出的小楼。 你有本事让我们住宿，你有本事自己别住小楼啊！ #论宗门长老总是坑弟子的一万个理由# 伊玥显然也被若紫真君这回坑得够呛，她就说，师家姐弟这次怎么会突然不抢这种出风头的事了，原来原因在这里。 “六人一组，晚上每组派两个人守夜，一组轮一个时辰。陶佳，张秀秀，我们四个女孩子一组，怎么样？”伊玥分配完后，向两人提议道。 “好！”陶佳立即一口答应，拉起身边的张秀秀跑过来。被她拉着的张秀秀却是面有难色，到了跟前才小声地说了句“…好。” 剩下的十八个男修正好分成三组，大家非常有默契地以小楼为中心，围成了一个接近半圆的扇形。 而已经躺在榻上休息的若紫真君则是用神识暗暗观察外面的情况，略带满意地点点头，知道要在别人地盘上留份戒心，这个伊玥还不错。 因为都是同门的关系，有些虽然不认识，但聊两句很快就熟悉起来。比如说，上次执事堂哪个任务特别坑；哪个炼丹师的丹药比较好；门派里哪个女修对得起“女”这个字……能够闲聊的话题实在太多，同组人很快就打成一片。 君清陌这边的氛围就有点尴尬了，她的阅历太少，而且也不擅长和陌生人讲话。张秀秀是个非常害羞的妹子，大概也是天埙宗少数对得起“女”这个字的女修了。 好在陶佳热情大方，又是伊玥的脑残粉，两人聊天的气氛比较热络，这才让场面不至于太冷。只是陶佳对伊玥的称呼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弱水大人，需要我去教训那个柯慕瑶吗？我师父是乌长老。”陶佳握拳义愤填膺地问道。 伊玥的笑容一顿，随即又笑开，“不用，如果师兄喜欢就当养个宠物好了，没必要浪费我的时间。” 陶佳沉醉在女神轻蔑的笑容中，同时再次肯定女神就是这么善良，她作为女神的头号拥护者一定要为了她们家大人荡平所有障碍物。等她干掉那个柯慕瑶，再和女神说，不知道女神会不会摸摸她的头，夸她做得好呢？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君清陌在一旁听着，心一会儿悬高，一会儿落下，跟坐过山车似的。 因为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没过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负责第一轮守夜的是女修这组，经过抽签选择，由君清陌和张秀秀守夜。 两个闷葫芦守夜，至少能确定她们不会吵到别人。 说起来清陌明明和她说话很自然，没什么问题，怎么人前就是喜欢一声不吭呢？这方面还是像师叔比较好，惹祸是一回事，至少不吃亏啊。伊玥轻轻摇头，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陶佳整个人都在冒粉红色泡泡了。 #和女神独处了，我是表白好呢，表白好呢，还是表白好呢# 而就在伊玥回过神的时候，陶佳的脑洞已经从表白一路狂奔到她为了保住她和女神的孩子大杀四方，最后一家人携手共游江湖。 至于两个女人该怎么有孩子，这种技术性的问题不在她脑洞的范围呢。 另一边君清陌和张秀秀则是完美地cos了“不爱说话的白色斑块黑蘑菇”以及“自带红晕的青蘑菇”，沉默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还是“见过点世面”的张秀秀先开了口：“那个，君师妹，今天的星象挺好的，看来明天会一切顺利。” “嗯”闷闷地应了一声，君清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除了多之外，她什么都看不懂，这个女孩子好厉害。余光瞄到张秀秀低垂下头，猛然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结结巴巴地又加了一句：“那……那你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流星吗？” “不太能肯定，但我比较喜欢枉矢（古人对流星分类的其中一种）。”见对方并不是反感自己，张秀秀也放松了些，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更是扬起了笑脸。 #和学霸聊天，听不懂学霸的话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哦，我觉得只要是流星就行，反正我也分不出来。” “这怎么可以呢，每个流星都是不同的……”张秀秀整个人的气势一变，开始滔滔不绝地普及起有关星象的常识。 在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时辰，君清陌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满脑子都充斥着张秀秀对三垣二十八宿的解释。 时间快到的时候，下一组守夜的人提前过来了，其中一人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笑容。走到近处，就听到了张秀秀如念经般的窃窃私语，脸上快要泛起的红晕立刻消失了。 果然，他们宗门就没有几个女修是正常的。软妹子其实是个大话痨什么的，简直太幻灭了/(tot)/~~ 终于有人来换班了，得救了╰(*°▽°*)╯，君清陌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欢呼的冲动。为了表示善意，她冲两人笑了笑。 然后—— 看到了两人一副见鬼的惊吓表情。 君清陌：她现在长得跟真人版sd娃娃一样，笑起来大概真的很诡异吧。 两名弟子：为什么对方冷笑了？一定是生气他们提早来了。妹子少就算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和宗门里的妹子们抢妹子tot 而说的非常过瘾的张秀秀则是带着一脸满足回到了休息地，默默坐下开始打坐修炼。 一夜无事 辰时一刻，若紫真君从小楼里走了出来，和昨天相似的妆容，衣服则是换了一件。仍旧是紫色的长裙，却比昨天的花纹更繁复。第一眼望去只会奇怪这明明是件素色的衣服，但又有一种无法直视的眩晕感。仔细看才会发现这件衣服上用紫色丝线绣着异常复杂的花纹，君清陌甚至觉得那件衣服上绣的都是符文，但她才学符文没多久，不敢确定。 没过多久，前院的两名女修过来当了引路人，身上淡绿色的道袍更衬得两人清纯可人。颜色虽远及不上伊玥，但体态尽显柔媚，让不少男弟子暗暗懊悔昨天居然因为住处的问题忽略了这两位美人。 如果说伊玥是温柔之美，却也柔中带刚，就像蔷薇一样，美丽而能耐贫瘠。这两人则更像菟丝花，是大部分男修钟情的一类。 毕竟大部分男修都想过来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而在天埙宗，更多的可能是当你想留下来抵挡妖兽的时候，却被同行的女弟子嫌弃，顺便打晕带走。 至于当初和柯慕瑶同院的那群女孩子为什么会如此注重打扮，只能说明她们还没有经历过彪悍师姐们这个大染缸。每次招收弟子的时候，都能看到正常的女孩子，可惜年纪太小了没什么看头。 等那批孩子长大之后，呵呵，哪里还有女孩子这种生物？天埙宗的男弟子们一想到自己的生存现状，竟无语凝噎。 第24章 长辈问话（捉虫） 若紫真君眯眼看了看引路的两个女修，对严止荣的好印象大打折扣。她平生最讨厌的，大概就是素心殿藤派这类的女修了，居然连她这点口味都不搞清楚。 一路行至大殿，只遇上了同来贺寿的一拨人。也不知道领头的人到底和若紫真君有什么过节，怕成那副样子。本来走在前面的，强行要让若紫真君一行人先行。 大殿内的布置很是奢华，水白玉（巴掌大小的一块要两枚下品灵石）铺成的地砖，千年份的紫檀木架上点着等高的蜡烛，火蚕丝织成的布幔直直垂下……以君清陌的眼力自然是看不出这些。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觉得又是红绸、又是红烛的，再贴个“囍”字就能举行婚宴了。 若紫真君带着他们直穿过一长排的桌案，经过某一桌时，她隐隐听到有人嘟囔了一句“暴发户”便没了声音。 看来这些装饰的东西都很贵啊，默默感叹了一番，面上仍是高冷的亲传弟子。 大殿内用餐的席位都是按照门派来的，每个门派的长辈坐在最前面，身后再是两排桌案。扫了眼数量，一共十二张，看来是两人一桌了。 若紫真君落座后，君清陌和伊玥、张秀秀和陶佳分别坐在了紧随其后的两张桌案上，其他弟子也一一落座。 桌上摆了不少灵果和茶点，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这里的布置什么都好，唯一不太好的估计就是需要跪坐了，还好她已经把背后的葫芦收起来了。 坐在身旁的伊玥通过传音的方式开始给清陌普及常识，“坐在我们对面的是古剑门，我们这一排从第二个开始依次是聚宝宗、五行门、东平派、永泉派，剩下的没必要记住。对面依次是苦佛寺、正溪派、开林派和锦鲤城。” 君清陌一一辨认过去，很快认出锦鲤城那个位子的人，就是说素心殿“暴发户”的那个。 “锦鲤城怎么听上去和其他门派不一样？” “那个门派有点特殊，很排外，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只收锦鲤城和下属它的几个城镇的孩子，而且不允许和外人通婚。本来是二流势力中最顶尖的，却在十年前连连失去好几位元婴期修士，一下子掉到了二流势力的末端，近两年还有跌到三流势力的趋势。” 讲完锦鲤城的情况，伊玥又接着说起了其他门派。哪些门派的弟子可深交，哪些门派该冷面相对，又有哪些风流趣事。作为以情报闻名的伊家的继承人之一，伊玥对这些可是信手拈来。 “小珏，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一些消息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灵通。这次出关来得值，输给那糟老头不冤。” “师伯，偷听人家传音不好吧。”褚良珏传音道。 “这又不是老头子要听的，谁让那个小丫头修为太低，想不听见也难啊。” 话虽如此，但人家的传音明明被别人的长辈保护得好好的，在场的人除了您这位化神期冒充元婴期的修士之外，根本就没有第四个人能听见了。 褚良珏朝对面打量了两眼，黑袍的那个小女孩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想到自己不识人的毛病，决定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反正他看谁都眼熟。 君清陌正听伊玥讲到苦佛寺，本想抬头偷瞄对面的僧人几眼，却一眼看到了正对面穿着绛紫色道袍的男子。 穿的是基佬紫，又长成极品温润受的模样，最近世界观被开拓不少的君清陌一下子在对方的脑门上戳上了“受”的标签。至于温润受也可能是腹黑攻这件事，被已经多年没接受腐国熏陶的君清陌直接忽视了。 这回寿宴，古剑门和苦佛寺来的人都很少。古剑门只有褚良珏和他师伯弥书子，苦佛寺更是只来了一位僧人。 倒不是他们对素心殿有什么意见，而是古剑门的剑修基本就是一群死宅，成天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去剑塔锤炼剑意。苦佛寺的僧人修行讲究入世、渡人，常年不见有僧人愿意呆在寺中，所有僧人都是四海为家。 修真界的寿宴和君清陌所知的众多宴会都一样，吃吃喝喝看表演，不是有人上来玩个乐器，就是跳场舞。虽然专业水平足够，但还是少了些趣味性，还没桌上糕点的吸引来得大。 酒至正酣，寿宴开始了送礼环节。 第一个上前呈上贺礼的是锦鲤城的人，一名年轻男子走到天埙宗和古剑门位置的中间，从袖中拿出一个储物袋。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份礼单，将两物一起交给了手拿托盘的侍女。 “锦鲤城恭祝卫前辈大寿，聊表心意，不足挂齿。” 卫良景“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整个一副“朕已阅，还不快滚”的表情。 君清陌不动声色地偷偷看了主位上的卫良景一眼，如此妖孽的一个美人，配师父的话好像有点浪费。 而且她本来觉得就师父那张娃娃脸，谁和他在一起都该是那人是攻，可现在她又有点不确定了。一句师爹又不能说明什么，讲不定实质上应该是师娘，叫师爹只是为了让对方面子上好看呢。 侍女等锦鲤城的客人回座后，才开始报起礼单上最出彩的几样贺礼。 接下来就是同样情节的无限循环，等古剑门的人递上贺礼之后，若紫真君转身把一个储物袋交给了君清陌。 “待会儿你上去送贺礼。” 君清陌被这神来之笔弄得晕乎乎的，不是说她师父和卫良景前辈的关系很复杂吗？为什么还要她凑上前，她可不想真的被这位未来师爹找去谈话。 “别磨蹭，该你了。”若紫真君低声催促，见君清陌乖乖上前，心情颇好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伊玥不忍地偏开了头，若紫真君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君清陌学着前面的人把礼单和储物袋交过去后，拱手作揖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根本不会说什么祝寿词。只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天埙宗祝贺卫前辈大寿。”说完，她直起身就想回到座位上。 “等等。”之前基本不吭声的卫良景放下手中一直在把玩的酒盅，将目光放到了台下。 “你是君孜的徒弟？” “是。” “唯一的徒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方在说唯一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是”。 “那你师父一定很宠你了？” “……师父常年闭关，偶尔才能见到。”她避重就轻地答道，她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就是连徒弟的醋都在吃。说宠，她惨。说不宠，又对师父太过分了。 旁观的伊玥拧起了眉，双手交叉紧握，开始有点坐立不安。听到君清陌的回答后，才像是松了口气般，身体却依旧紧绷着。 “你师父有没有提起过本君？” “师父基本不怎么和我闲聊，都是谈论修炼上的问题。”继续答非所问，她如果照实说有过，下一个问题肯定是问说了什么，难道让她说师父说您是“那小子”？ “本君听说你天赋不错，一定很让你师父骄傲吧？” “……前辈过奖了。”她和师父两人根本就是师伯的重点监管对象，不被惩罚就谢天谢地了，谁还有心思想骄不骄傲的事。 “本君和你师父关系不错，他让你带了什么话过来？”卫良景重新拿起酒盅，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出门前根本连师父的面都没见到，哪来有什么话带过来？ “怎么不说话？”卫良景抿了口酒问道，狭长的丹凤眼俯视着台下的小孩。他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很幼稚，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有眼光能看到君孜的好的。 可他就是忍不住，凭什么他为了遵守约定，不能随意地亲近君孜，只有在君孜主动找来的时候才能看到这人。而这个小丫头却能和君孜朝夕相伴，还由君孜亲手养大。 当年他知道有这么个小孩儿存在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祈祷过君孜养不活任何生灵的体质能够再次生效。就像他以前跟在他身边时那样，除了他亲手替他驯养的小奔外，没有其他的灵兽能够活下来。 无论是被君孜亲手养死的，还是被他偷偷弄死的。 “晚辈出门前没有遇到师父，师父可能是又闭关了。”完全不了解君孜和卫良景之间是怎么相处的，她决定实话实说，只是把师父不带话的理由美化了一下。她觉得以师父的性格，应该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吧。 “你倒是比你师父会说话些，回去吧。”卫良景摆了摆手，一口将剩下的酒喝完。 君清陌腿脚虚软地回了座位，和一个对你有些许敌意的前辈对话，这种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伊玥轻轻握住了君清陌僵直的双手，虽说卫良景前辈和君师叔的故事的确让人觉得惋惜，但这么欺负一个小辈，也着实过分了点。 她家主攻情报业，所以她对逼问、伤人心神这类手段也不陌生。刚刚的情况在不懂行的人眼里只是普通的问答，顶多算是长辈问话不客气了些。 可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强势和修为的压力给清陌种下心魔，让清陌对强者产生畏惧、不可抵抗的念头，从而抑制清陌的天赋发展。 还好清陌回答的时候有意识地避开了在对方给的是否之间作出选择，不然她是一定会打断这场问话的。 第25章 交流会 寿宴结束后，每个门派的长老都带着弟子们回到住所。 和其他门派的喜悦不同，好不容易享受了一回的天埙宗弟子们，一想到回去要继续露宿在外，就不禁愁云满面。 这种完全可以不用吃的苦和在历练时不得不吃苦的情况是大大不同的，光是心情这一块儿，就有质的不同。 后者吃的心甘情愿，前者吃的满腹牢骚，如果不是若紫真君积威多年，他们是一定会提出抗议的。 “清陌，我们还要在素心殿呆五天，如果有人找你有事或者是约你去哪里见面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能一个人偷偷过去，知道吗？” “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嘛，绝对不会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的。” 若紫真君在小楼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堂弟也真是有点幼稚，这样温吞的手段，又怎么能逼得君孜从天埙宗赶过来呢？还是她来推一把比较好。 翌日，不少同门结伴去素心殿的交流会逛逛。这也是寿宴会办六天的主要原因，除了第一天也就是昨天是正式的寿宴。剩下的五天都是各门派的交流会，想切磋的就去擂台打一场，还能下注。想买一些地方特产的能在这段时间里交易，想找双修道侣的，这种交流会也是不错的机会。 对修士而言，筑基是很多方面的一道门槛。比如说，它是寿命和容颜的一条线，过了，寿命延长一倍，容颜不老。它还可以说是修真界成年的标准线，在未筑基前，如果失去了元阳或者元阴，对修仙一途的副作用是非常大的。筑基后，这种事情就无所谓了。 所以，禁欲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年轻修士们，有不少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交流会。而本来没有什么想法的其他人，看到各种花式秀恩爱的情侣们，不是加入一心追求大道、杜绝心魔的团体（即fff团），就是想办法让自己也成为秀的那个人。 伊玥还不能脱团，君清陌脱不了团，陶佳只想和女神脱团，张秀秀想去买聚宝宗的星象图。所以另外三人一致决定陪张秀秀去交流会买星象图，顺便围观到底是怎么花式秀恩爱的。 她们至今记得上午一脸喜气出门的一伙人回来后就阴沉着脸，还围在一起列举出了双修会带来的一千条危害。位列第一条的，就是会对别人造成致命伤害。 君清陌是对围观兴趣最小的一个，以前在网上和现实里不知见过多少，她觉得原小说设定的风气再怎么开放，这里的有些风俗还是更偏古代的，难道还会当街拥吻吗？ 然后在真正踏入交流会的地盘后，她终于知道是她太天真了。许多在科技世界只能通过ps、后期制作或者大量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秀恩爱方式，在堪称存在本身就是作弊器的修仙世界里，实现起来毫无压力，而且能够随时随地实现。 最简单的一点，网上才能看到的情侣头像和情侣名。各路男女修士们直接用灵力写了之后，跟在双方身后。 然后你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女修娇羞地对另一半说：“老是弄这个，我灵力都要没有了。” 男修这个时候一般会有两种不同的做法，一种直接掏出灵石一类补充灵力的东西给女修；还有一种就是直接吻上去，吻完之后还会来一句，“灵力够了吗？我刚刚渡了不少。” 至于那种直接质疑“不就用灵力写几个字，再用御灵术吗？有什么累的。”这种话的人，你觉得会有向他撒娇的对象吗？或者说，向他撒娇的对象还会继续理他吗？ 当然，除了主流的男女搭配，还偶尔会冒出来男男、女女的搭配。周围的人也多是见怪不怪，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每当这个时候，君清陌又觉得当初写书的那个作者一定是个半腐。 聚宝宗的弟子摊位前总是围着不少人，因为他们可以说是丹器符阵最权威的存在了，而且他们还会拿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卖。 像这次交流会，聚宝宗的几个弟子搞出了一个专门玩捡漏的摊位。 摊位上的东西包罗万象，但都是他们不确定甚至不认识的。如果有谁能认出其中一样，并向他们证明这件东西的确是这个名字。而这人又恰恰不需要这件东西的时候，他们愿意给对方一件和这件东西等值而且又是对方想要的东西。 当然他们也不会强迫别人向他们解释清楚东西的来源才能走，有眼力的，自是可以付了灵石直接拿东西走。 摊位上的东西一共被分成了三个价格，一块下品灵石、十块下品灵石和三十块下品灵石。被关顾最多的就是一块下品灵石和十块下品灵石这两个区域的东西。 陶佳颇有兴致的挤上前开始挑选起来，有些东西看上去顶多算是形状有点与众不同的石头，毫无价值。有些却和一些传说之物似像非像，让她有点犹豫不决。 不过她和大多数人一样，看的都是前两个价位的东西，三十块下品灵石的区域还是没多少人下手。 就在她难以决断的时候，她突然在三十块下品灵石区发现了一样非常眼熟的东西。那个东西是她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的，因为还附上了插图，所以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如果真是她知道的那样东西，那她可就赚了不知多少倍。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她很了解这种摊主。如果他们发现哪位客人的表情突然变了的话，一定会想办法留下那样东西的。 她又装模作样地选了一会儿，慢慢把魔爪伸向了那段干巴巴的褐色花朵，在她打算扔下三十块下品灵石直接走的时候，一只葱白的纤纤细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袖子看上去有点眼熟啊，怎么和女神穿的是一样的？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和女神撞衫，非扒了她这件衣服不可！ 抬头一看，居然是女神本人。陶佳的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连松开了手里的花都没发现。 满脑子都被一句“女神和我牵手了”刷屏。 “抱歉，我的朋友不要这朵花了。”伊玥拉着陶佳离开了拥挤的人群。 “怎么了？”君清陌看着呆愣的陶佳问道，刚刚她们三个站边上看陶佳挑东西，伊玥本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却突然上前把陶佳拽出来。 “边走边说吧，在这里说出来就是断人财路了。”伊玥松开手，朝捡漏摊子的反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终于回过神的陶佳一脸懊悔地跳了起来，“我的花！”但转念又想到是女神阻止了自己，一定有女神的理由！ “你刚刚是不是觉得那朵花是易颜花？”伊玥笑盈盈地看着陶佳一脸惊诧的样子。 “弱水大人，你真的太厉害了，这么冷僻的灵植都知道。” “我只是有幸亲眼见过一回罢了，所以我才会知道那朵一定不是易颜花。不管是大小、花瓣的颜色和缺失水分的特点，都符合易颜花的特征。但易颜花既然作为万年来可遇不可求的灵植，就是因为它有一个非常苛刻的保存条件。”伊玥突然停下来，吊起了三人的胃口。 实际年龄只有十七的伊玥：“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看着二十出头其实已经三十四岁的陶佳：女神好调皮，可是好萌╰(*°▽°*)╯ 看着十七八其实比陶佳年纪还大的张秀秀：…… 实际和看上去一样幼|齿的真·十一岁·君清陌：“的确是老了点。” 伊玥、陶佳、张秀秀：突然觉得膝盖好痛 “咳咳，易颜花不能用我们平时的玉盒或者木盒装，在采摘下来的同时，必须将它全部冻住，并且要保证冰不能有一点点的融化。就算投入炼丹炉中炼丹，在用到它之前，也是不能把冰去掉的。”伊玥跳过刚刚的话题继续解释道。 “哼，那个摊主一定是存心模仿易颜花出来骗灵石的。”购物达人陶佳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对女神的崇敬更上一层，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女神偏偏喜欢用智商碾压别人。 两个时常被坑的小白作恍然大悟状。 “不过，易颜花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君清陌确定自己从来没在任何灵植图鉴上看到过这种花，张秀秀也是满脸好奇。 “就跟它的名字意思一样，可以改换容貌。还是那种你想改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并且永远不会失效的那种。”陶佳立刻兴奋地解释，这种灵植，基本上是个女人都很难克服这个诱惑。 陶佳的离去并未对这个摊子产生丝毫影响，客人还是来来走走，总数却基本不变。看来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人们的“赌”性总是很难消失。 褚良珏这次没有用掩容术，毕竟各派都在这儿，他古剑门大弟子宽厚正直的品性可是声名在外。 随着人流走到了专门玩捡漏的摊子，他几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玩的小把戏。本想坑一把摊主，没想到他们也不笨，知道要对方证明。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无意中瞟到了那朵假易颜花，看来他今天的运气还不错。 他走上前捏起了那朵易颜花，“这位道友，我认识这朵花，想用这朵花和你们换同等价值的东西。” 第26章 真假闯阵 摊位的其他人不禁好奇地望了过来，毕竟大家更喜欢闷声发大财，竟然还真有人玩那套以物易物。 有几个见过褚良珏的修士小声地和周围的人说明了这人的身份，原来是古剑门的大弟子，难怪会这样，谁不知道古剑门的剑修出了名的一根筋。 “这朵是易颜花，我这里有和它相关的记载和样图。”褚良珏说着，把一本薄薄的古籍拿了出来，翻到记载易颜花的这一页。 其中一名摊主接过书，仔细地和花比对起来，随即一脸遗憾的告诉褚良珏，“很抱歉，这本古籍的著书人从未听闻，并不能证明这就是易颜花。” 褚良珏用力地深吸了两口气，一脸不可置信地接过书重新对比了好几回，又往后翻了几页，在某个瞬间，脸上的不相信转变为喜悦，但他又很快将这抹笑容压了下去。 旁边一直暗暗观察着褚良珏的修士心下一跳，拍了说“不要”的那位摊主一下，抢先说道：“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这位道友，这朵花是易颜花，我们愿意换给你想要的东西。” 在看到褚良珏满脸的复杂、纠结和舍不得时，他就知道他做对了，剑修就是一根筋。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被他看出来了。这朵花肯定另有千秋，很像易颜花的灵植，那不就是只有换骨草了吗？ 一想到这，他差点伸手去抢这朵花。本来这个摊子上的东西，都是他们外出时顺手捡到的破烂。他当初也差点以为是易颜花，后来找了几个师兄做鉴定，都说只是一朵变异的凡花，他也就没往那方面想，这回真是险些看走眼了。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刚刚那位道友说的有道理，毕竟著书人名不见经传。打扰你们那么久，我也过意不去，我就把这朵花买走吧。”褚良珏惭愧地开始取灵石。 围观的人觉得今天真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身边的修士。现在这年头，愿意花冤枉钱买废物回去的人没多少了，不愿意卖给客人次品的商家也不多了。 或许换个人，这些人就会猜这朵花说不定真的是好东西。可惜古剑门弟子正直、一根筋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扭得过来的。 “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你想要什么，我们愿意和你换。”先前说“不”的摊主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拦住他取灵石的手。 “我听说聚宝宗前段时间开采出了流火矿，你们这里有多少流火石，我都要，超出换购价格的，我愿意出灵石买。” “这位道友，你也不用这么急。让摊主说说他们有多少流火石，说不定他们还要补你一个差价。再怎么贱卖，易颜花也至少值个七八十斤的流火石。”人群里突然传来反对的声音，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摆摊的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拳头大的褐红色石头，“我们师兄弟就只有这么多流火石，大概六十多斤，差的那些就补偿给这位道友一千块下品灵石。道友意下如何？” “好。”褚良珏也不打算再演个纠结不舍，过犹不及。 一场交易，两处皆喜。 至于对方将来知道这朵花不是他们以为的换骨草后会有什么想法，也已经和他无关了。所以他最喜欢和奸商打交道，坑起来有点技术难度的才有趣嘛。 天色渐晚，逛了一下午的君清陌等人，心满意足地回了松溪苑。 “伊玥、君清陌，进来。” 甫一踏入院子，若紫真君的声音就在耳边响了起来。伊玥和君清陌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没有想到这时候被叫去的理由。 “秀秀，真君叫我和清陌去见她，回来再听你说星象图的事。” “嗯。”张秀秀点点头，她觉得能认识伊玥真是太好了，难得有人喜欢星象方面的东西。 两人毫无阻碍地推开了小楼的大门，堂上正坐着的便是若紫真君。 “晚上有一场试炼，每个门派都要派一名弟子参加，天埙宗必须在这场试炼中拿到前三。” “真君，不知试炼的大致内容是——？” “闯阵”若紫真君瞥了堂下的伊玥一眼，又将目光放到沉默的君清陌身上，“其他门派都是亲传弟子上，我们也不能例外，你们自己决定。” 这场试炼如果从贺寿前就定下的话，门中应该指派一名比较擅长阵法的亲传弟子来才对。而事实并非如此，可见应该是临时决定的。那么这场试炼到底是会有什么样的利益，才能让前来贺寿的各个门派都愿意欣然同意。 “我去吧。”就在伊玥思量的瞬间，君清陌已经一口答应下来。 “清陌。”伊玥欲言又止，如果做最坏打算的话，清陌的确比自己合适。毕竟她才十一岁，在大部分人眼中，这个年纪和婴儿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年幼者，总是会受到几分宽待的。可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父是阵法宗师，我不去多奇怪。”君清陌解释道，其他门派的亲传弟子至少是筑基期，有几个甚至到了灵寂期。不管是要闯什么样的阵，怎么想都不会太简单，只有练气期的伊玥师姐去，未免太危险了。 若紫真君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就这么定了，伊玥，管好其他弟子。君清陌，跟我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君清陌跟着若紫真君从小楼的后门离开，一路只能说是越走越偏，荒无人烟。大概过了快有一刻钟，若紫真君在一间破旧的院子前停下。 “前辈，天埙宗弟子前来闯阵。”若紫真君恭恭敬敬地对着院门行礼，君清陌也有样学样的作揖。 “进去吧。”轻轻推了君清陌一把，没有给她最后反悔的机会。 看到君清陌踏进院子没多久就开始原地打转的样子，若紫真君不厚道地翘起了嘴角，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躺椅，懒懒地坐在上面。 君孜这回总该来了吧，宝贝徒弟的魂灯都熄了，再不出现可就说不过去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最好骗啊，说什么都信，也不想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曾听闻的“各门派亲传弟子试炼大会”？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君清陌只是有点奇怪为什么不见其他门派的人，可能是一种比较隐秘的试炼大会吧，或者是每个门派的入口不同？ 近在眼前的竹屋，她也一直走在仅此一条的石子路上。可距离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就好像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原地踏步。 犹豫了片刻，君清陌决定从石子路上离开。 而就在她离开石子路的瞬间，周围的景色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本就昏暗的光线变成了一片漆黑，在修真后再也没有看不清东西过的君清陌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眼睛上被蒙了一块黑布。 这个时候，普通人和修真者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普通人此时只能选择照明并暴露位置、隐藏但摸索前进这两种利弊皆有的方法，可修真者不一样，他们有一个最大的外挂——神识。 想要快速阅读且牢记脑中吗？用神识。 想不出门可知门外事吗？用神识。 想偷……咳咳，窃取情报吗？用神识。 总而言之，神识简直就是修真者博闻强记、盲可视物的最佳作弊利器。 用神识“看”到的东西和用眼睛看到的，有很大的不同，前者更全、更远、更多而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君清陌靠着神识“看”到的情况，继续朝前走，并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枝蔓。这一次的距离有所缩短，却还是处在缓慢前行的阶段。 坐在外面的若紫真君看着君清陌一手蒙着自己的眼睛，似模似样的在空无一物的地上跨来跨去，走三步，退两步。 难怪以前来闯阵的人都对过程讳莫如深，看来是没人想把这种丢人的经历分享给大家知道了。还好前辈和卫家的关系不错，她们这些小辈过来也不用闯这个阵。 半个时辰过后，君清陌依旧在黑暗中缓慢前行，而此时她的脸上已经隐隐露出急躁的情绪。对那些枝蔓也不如初始那般小心翼翼，虽不至于踩它们泄愤，但也不再注意不碰到它们。 太折磨人了，这个闯阵难道测试的是谁耐心好吗？君清陌有点烦躁地想道，她现在宁可出现个妖兽让她砍，也好过在这里像鬼打墙一样不停地走。 在君清陌又一次踩过“枝蔓”后，四周的环境第三次发生了变化。 昏暗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本该身处破旧的院中，转眼间却好像到了森林。泥土湿润的气息混合着青草的香味，恍若清晨的阳光显眼却不刺眼。然而，一切的静谧平和都在一声愤怒的长嘶中消失。 君清陌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将两张神行符贴在脚上，一手掐诀，迅速地在背后竖起一块冰盾。从葫芦中取出几个水团，绕着周围一圈砸了过去。 “叽！”短短几息之间，一只形似鸡的妖兽赫然出现在君清陌的面前。它的身材大概是普通母鸡的几十倍大，喙很长、很尖，几乎和脖子差不多长。毛色很杂，看上去还有种铁羽的感觉。 她只是想想而已，没必要真的来只妖兽对打吧？ 第27章 泽及枯骨 “叽——”又一波尖锐的叫声，一连串的风刃从妖兽口中吐出。 君清陌的速度也不慢，一边躲避着风刃一边迅速地掐起“冰冻”的指诀，随着她最后一个手势落下，妖兽几乎在风刃离口的同时就被冻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 看着已经没有威胁的妖兽，君清陌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挂着两道被风刃擦过的红痕，左手的衣袖也破了一道口子。 去斗法台还是很有效果的，换成几个月前的她，现在一定被那些风刃切得体无完肤了。 就在君清陌转身离开的刹那，隔着厚厚的冰层，鸡形妖兽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又很快暗了下去，如同死物。 “又有东西来了啊。”躺在软榻上的女子懒懒地撑起头，扫了眼悬浮在半空的书册，里面赫然是君清陌方才的战斗画面。 “现在的东西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女子挥手合上书，转而抬手抚在身侧的一名男子脸上，“阿泽，你觉得刚才那个小东西怎么样？” “……枯骨。”男子上下嘴唇艰难地动了老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毫不相干的字。 “对啊，真的是太弱了。”女子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用手替阿泽理了理没有一丝杂乱的发丝，“那我把它叫进来，阿泽觉得好不好啊？”温柔的目光中带着狂热的期盼，紧紧地盯着眼中人的双唇。 然而这次，被叫做阿泽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呆呆地坐在那里，宛若雕像。 “好久没见到外面的东西了，我就见见这个小东西，阿泽觉得怎么样？”女子继续问道，右手抚过脸颊，轻轻落在男子的双唇上。 男子仍旧是艰难地挪动着嘴唇，缓缓吐出了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两个字——“枯骨”。 “好，就听阿泽的。”女子感受着手下的颤动，似悲似喜地笑了起来，把头枕在阿泽的肩上，两只手轻轻环在他的腰上，呢喃道，“最喜欢听阿泽叫我枯骨了。” 在迷阵里晕头转向的君清陌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小屋的门前，此时她的样子比先前更加狼狈不堪。满脚污泥，头上还挂着两片树叶，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身上下只有自带避尘决的的道袍是干净的。 设下这个阵法的前辈一定是个老顽童！君清陌一边掐避尘决清理自己，一边暗暗地想道。明明在遇到那只妖兽前，一切还算正常，感觉是在闯迷阵。可之后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闯一次这个大阵了。 压下对这个阵的怨念，君清陌在门前恭恭敬敬地作揖，“天埙宗墨炎真君门下弟子，拜见前辈。” “原来是君孜的徒弟，难怪……”枯骨低喃道，卫家为了卫良景那么个宝贝，还真是手段辈出，都算计到她头上来了。现在君孜肯定急死了，徒弟的魂灯莫名其妙的只剩一点残光，多半以为是遇到什么生命危险了。 正如若紫真君算计的那般，君孜一感受到小徒弟的魂灯黯淡下来，就御使着飞行法宝朝素心殿飞来，完全不管制作了几十年的阵盘功亏一篑。 为他护法的华正宵可惜地看了眼沦为废品的阵盘，成功的话，禁地的结界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卫良景那孩子，真的是可惜了，偏偏爱上的是他这个永远不会开窍的师弟。 君清陌全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一切，乖乖站在门前等回复，也不知道她是第几个到的。 枯骨在屋内看着外面呆呆站在那里的君清陌，不动的样子还真是有点像死物，这个小东西身上怎么一点难闻的人气都没有？ 本就对君清陌有几分兴趣的枯骨很快解开了门上的禁制，还十分好心地派了一个傀儡为对方引路。 君清陌还是头一回见到傀儡，一米左右的高度，要不是一看就是矿石材质的躯体，光看五官和手脚，几乎和真人无异。 虽然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间陈旧的竹屋，进门后却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座宫殿的陈列馆。两边站着各种各样的傀儡，垂头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进入了休眠状态。最让君清陌心惊的是，她从那些傀儡身上都感受到了不低于金丹期的威压。 这场试炼大会到底是要干嘛，怎么她到现在都没见到其他人？ 兜兜转转了半天，引路的傀儡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主人就在里面，请进去吧。”君清陌好奇地低头看了看发声的傀儡，嘴巴都没动，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多谢你为我引路。”轻声道谢后，君清陌推开了门。一间非常空旷的屋子，中间用一层纱幕隔着，隐约能看见后面似有两个人。 枯骨看着走进来的小女孩，眼中的疑惑更胜，凭她多年制造傀儡的经验，这个小家伙怎么也不像是活人，天埙宗现在真的是什么身份的弟子都往门派里收。 “方才你为何要向小十九道谢？” 君清陌的脚步一顿，难道要她说因为终于见到比她矮的，心情太好就多嘴说了那么一句？ “是晚辈突然想到的，并无他意。” “去把屋外的傀儡全部擦一遍，不准用法术，擦完就给我离开这里。” “……是。”这个试炼大会到底是什么鬼，比谁闯阵快？比谁擦东西擦得干净？ “晚辈告退。”君清陌阖上门，看着前方颇有兵马俑气势的傀儡们，为自己抹了把辛酸泪，不用法术，她得擦到何年何月啊。 第28章 闯阵结束〔捉虫〕 守在小院外的卫良雪在看到君清陌进屋后便收起了躺椅，转而发了道传音符回宗，内容么，大致就是“君清陌得枯骨前辈青眼入院，魂灯暂熄只因阵法，掌门切勿担心。” 等华正宵收到传音符，这中间的时间差，足够君孜赶完大半路程了。 说起来良景也是奇怪，明明那么喜欢君孜，却从来不说。堂叔都已经去天级界了，他自己也是元婴期修为，真不知道他还在顾虑什么。 卫良雪困惑了一会儿就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反正只要是涉及到感情这类事，修士总是会出一堆问题。就算是传奇人物般的枯骨前辈，也在这个问题上“困”了一辈子，偏偏还甘之如饴。 而全程被当作诱饵、现在兼任苦力的君清陌表示心好累，虽然擦个傀儡不是很累，但被那么多双明晃晃的眼睛盯着，即使知道都是傀儡，也很有压力的。 “你其实不用一直举着水桶的。”君清陌侧头对傀儡小十九说道，对方从她开始擦傀儡开始，双手就平举着和它差不多高的水桶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虽然这点重量对傀儡而言肯定不算什么，但她还是有种在虐待童工的感觉。 “主人说了，务必让客人不为擦洗以外的事情困扰，请客人不必担心。” “阿泽，你看，她居然在和小十九商量，君孜的徒弟和他一样有趣呢。”枯骨看着书册上浮现的景象，低声笑了起来，“真是很久没有去外面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无趣。” 就在君清陌擦完第四十个傀儡后，玩够的枯骨决定还是放她一马，“不用擦了，你可以走了。” 一听到传音，君清陌立刻愉快地把手里的抹布挂在水桶边，摸摸小傀儡光溜溜的脑袋，“小十九，再见。” “前辈，晚辈告退。”朝着房间的方向行礼后，君清陌迅速地离开了屋子。 君清陌一踏出小屋，就被院门外狼藉的情形一惊。这两个大打出手的人有点眼熟啊，怎么看怎么像是师父和若紫真君。 “清陌，快过来。”被战火逼到小角落的伊玥率先发现了此次肉搏战的关键人物。 三两步跑到伊玥身边，君清陌看着又一拳在地上砸出裂缝的若紫真君，和挨了对方一拳却连印子都没留下的师父，对元婴期的彪悍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伊玥师姐，就这样让他们打下去没关系吗？” “无碍，就算毁了素心殿的后山，回去向师父禀告后，天埙宗会负责赔偿的。” 君孜：伊玥的师父=师兄=被罚 卫良雪：伊玥的师父=掌门=被罚 两个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人齐齐停了手，转头看向笑得一脸无害的伊玥。 师兄/掌门的这个徒弟还真是尽得他真传啊。 “回宗后再比过。”君孜下完战书，就窜到了自家徒弟面前。 “君孜，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和卫良景是师徒，不是你说的那种龌龊的关系。就算那小子离开师门，也是我徒弟，你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龌龊么，良景，你也听到答案了。”卫良雪转头对刚刚出现的男子挑眉问道。 “堂姐，本来就是你想太多。”卫良景负手站在树下，整个人似要陷入树荫之中。君清陌这个角度，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 “不过，从我离开天埙宗开始——君孜，我们就再也不是师徒了。” 卫良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他爱上的这个人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一点超出师徒之情的感情。他的关心、护短、纵容，全部只因为他是他的徒弟。 他曾经有多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师父，现在就有多痛恨自己选他做了师父。 现在会妨碍他的人都不在了，只要等到他进入化神期，就算是绑，也要让这个人一辈子在自己身边。 “哼，小宝你听到了，以后千万不要像这人一样，数典忘祖。” “……是，师父。”君清陌点头应道，尽量忽视从前方投来的杀人目光，师父，你真的确定这位前师兄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卫良景看着两人师徒情深的样子就烦闷，正打算再刺君孜两句，却看到已经避世几百年的枯骨前辈站在院门外，而君孜三人则毫无察觉地离开了后山。 “不必对外声张，本座去初元界看望老朋友而已。”枯骨留下这道传音后，便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傀儡大军消失在原地。 您确定是去看望而不是寻仇？卫良景突然开始同情起一直关系恶劣的初元界了。 君孜再三确定徒弟无事后，留下奔雷象离开了。现在回去抢救一下阵盘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好几样材料都快要绝迹了。 剩下依旧一头雾水的君清陌眼巴巴的望着伊玥，从闯阵开始，一切都太莫名其妙了。 伊玥设下隔音结界，开始讲起君清陌消失三天内发生的种种。 “总之，若紫真君就是为了让君师叔和卫前辈见面才把你骗入那阵法之中，可结果你也看到了。” “师父是怎么知道我被困在阵法里的？” “估计是你留在门派的魂灯出问题了，那阵法也许有什么特殊之处。”伊玥猜测道，“如今你无事最好，明日就是交流会的最后一天了，你也可以去看看有什么想要的画符材料。” “好。” 伊玥和君清陌回到松溪苑时，并没有人好奇君清陌这几天的消失。每逢交流会，总会有大把人夜不归宿，更何况这次的暂住地实在是惨不忍睹。 满心只有女神的陶佳自是完全没注意到，细心的张秀秀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问。 翌日，一行四人再次来到交流会，陶佳一眼就看到了当初差点坑了她的捡漏摊。 虽然摊位一如既往的火爆，但几个摊主的神情却从得意洋洋变得郁愤难平，脸色异常难看。 陶佳随手拦住了一名路过的修士，“这位道友，你知道那个摊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你都不知道？”被拦下的修士显然对有人没听过这个八卦感到不可思议，“昨天有人在这里捡漏到了一枚火凤死蛋，听说被一名元婴前辈以几十块上品灵石买下，摊主心里能好受吗？” “原来如此，多谢道友解惑。” 事实也的确和路人修士所述基本一致，只不过那枚火凤死蛋是压垮两位摊主的最后稻草。 在此之前，因为用流火石换了一棵假换骨草，原本可观的收入立即少了一半多，两位摊主已经心痛不已。没想到，当初曾经有所怀疑的那枚石头真的是火凤死蛋。现在又有那么多人跑来捡漏，他们真的是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看漏了什么。 “活该。”陶佳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舒朗，办捡漏摊居然眼红别人捡漏成功，真以为聚宝宗的眼力就是天下一流了。 第29章 茶楼见闻 “陶佳。”张秀秀上前拉了拉好友的袖子，幸灾乐祸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啊。 “好啦，我知道了，秀秀。”陶佳耸耸肩，对好友总爱给人留一线的性格有些无可奈何。 一路闲聊着，四人很快就到了本次出行的目的地——符箓材料最多的东区。 这一区域的摊位几乎每个都在桌上摆了些符箓材料，不过专门卖符箓材料的就只有那么几个。 君清陌左右看了看，抬脚朝看上去东西最全的摊位走去。伊玥看到她走过去的方向，无奈地一把拉住对方。 专卖的摊位东西虽全，但价格也会高上一两成，而且很难砍价。散卖的那些虽然都是常见材料，可用来练手再合适不过，价格也更低廉。 “清陌，待会儿你只负责选材料和付灵石，价格由我去谈。”伊玥长叹一口气道，她越发能体会到师父对师叔的无奈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内，君清陌充分地感受到了会砍价是个多么有用的技能。不过花了八百块下品灵石，她买到的东西却比上次多了六七成。固然有砍价的缘故在内，但材料标价本就比多宝阁的低，难怪上次买材料的人那么少。 逛完东区后，伊玥提议去一方茶楼小憩，顺带让她微服私访下自家产业。 伊家以情报闻名于上尧界，明面上靠着“一方茶楼”和“黑照酒楼”获取情报，而更多的隐秘情报则来源多样——门派内几名不起眼的杂役弟子、依附于门派的小镇百姓、甚至可能是几只形似蜜蜂的机关造物。 即使是为人所知的情报来源也不可小视，一方茶楼和黑照酒楼几乎开遍了所有修士会聚集的地方。而在这两个地方，任何修士都能交换他们想要的情报。这也是就算伊家知道了诸多隐秘之事，却还能长盛不衰的主要原因。 一方茶楼共分为上下两层。一楼的中间大厅建有一个池子，池中央屹立着只比池子小两圈的水榭，环绕着池子则三三两两的摆着圆桌。二楼整层都是雅间，朝内侧而开的窗户让雅间的客人能更清楚地看到一楼的全貌。 今天的一方茶楼和以往的静谧不同，君清陌一行人远远就听到了叫好声，快步走到门口，只看到水池上正上演着全武行。 茶楼的客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茶楼掌柜倒是想阻止二人，但以他筑基初期的修为，根本没有拦住两个灵寂期前辈的可能。 陶佳几乎在进门的一瞬间就找准了一个看客，迅速和对方攀谈起来。这也是陶佳最厉害的地方，她总能轻易地问到她想知道的事情。 没多久，君清陌等人就从陶佳那儿听说了事情的原委。 据说这两人是为了战榜上的门派排名才争执起来的，战榜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其来源已不可考，仿佛天生就在那里一样，而且听说其他界也有这种类似的存在。 战榜上记录着个人战力排名和门派综合战力排名，因为不知道创造者，使得战榜排名让人觉得公正的同时又对它充满争议。战榜排名只取前一百名，每五十年更新一次，上个月刚刚换过。 使剑的那位修士坚持认为聚宝宗的战力犹在素心殿之上，这次的最新排名一定是战榜排错了，而他这么想的理由也非常简单——素心殿几乎全是女修，根本是靠女色上位。而另一位修士打他的理由就更简单了，打的就是这种瞧不起女修的人。 在素心殿的地界大放厥词，不知道该说这位修士是艺高人胆大呢，还是有勇无谋。 伊玥倒是不太在意有人在茶楼里大打出手，反正打坏的东西都是要赔的。但在看到两人差点把水池里的水泼到其他人身上时，不禁皱了皱眉。看来还是需要在水榭周围建防护结界，偶尔的打闹是不错的调剂，甚至可以当做茶楼的备选节目，但波及到看客就太影响茶楼的声誉了。 这几年收到了不少有部分修士公然跑到抨击对象门前说闲话的情报，因为大宗门占有更多资源的关系，不时有小门派或是散修说说酸话，这并不稀奇。可这未免有点频繁了，而且发生地点几乎都是伊家产业。 伊玥怀疑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的二人相继朝外飞奔而去，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她们四人的位置就在进门没几步，君清陌更是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 先走一步的使剑修士身形更瘦削、灵巧，君清陌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从自己头顶翻了过去。而另外一位则是一座会移动的小山，身法本就不快，在冲向门口的时候看到有拦路的，一边高喝“滚开”，一边就挥舞着手掌朝君清陌拍去。 当你看到有东西朝自己砸过来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多数是退后或者用手挡。君清陌用长达十年多的穿越经验证明，她已经能良好适应修仙世界了，指诀一掐，层层冰盾迅速将她和伊玥、陶佳、张秀秀四人围起来。 对方显然没将这么一个筑基初期的反抗看在眼里，当他的巴掌没有像他意料中那般打破冰罩时，他惊讶地停下了追赶的步子。 而君清陌也在对方停下的时候，向右边走了两步，让出门口的位置。 “噗”不知道是谁先偷笑了一声，一楼大厅很快响起了窃笑声，灵寂中期居然没有一掌破开筑基初期的防御。虽然众人都心知肚明，那一掌恐怕连两分力都没用，可大杀四方的气势却被个小孩子拦下，真是够搞笑的。 当事人自然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个笑料，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还没他腿高的小丫头的错。乖乖被他一掌挥走多好，也受不了什么伤，区区筑基期居然敢挑衅灵寂期的前辈。 “让你滚开，你听不懂吗？”李仲铜瞪着眼睛呵斥道，一拳砸碎了君清陌竖起的所有冰盾。 第30章 池鱼之殃 这人什么毛病？君清陌虽然知道对大部分人而言，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是件令人羞愤的事情，但她显然不够清楚，有些人要面子要到能够随时奋起杀人。 好在斗法台的锻炼还是有些效果的，君清陌在冰盾碎裂的同时就御使着身后的白玉葫芦挡在自己身前，陶佳和张秀秀也迅速地拿出各自的法器。 李仲铜轻蔑一笑，挥舞着双拳就要朝几人砸去。 “这位前辈，您可不能再跑走了，这么多东西小人可赔不起啊。”茶楼掌柜哭号着一把拽住李仲铜的胳膊，浑然没有刚才畏缩不敢上前的样子。 李仲铜一甩胳膊将人丢到一旁，“等老子收拾好了这小丫头片子，一起赔。” “前辈，这几位都是天埙宗的弟子，况且您也犯不着和几个小辈置气啊。”茶楼掌柜抹了把脸，不死心地又冲了上去。要不是看到那个练气期的女修比划着伊家特有的暗语，就算给他十万块下品灵石，他也不会掺和进这种事。 “老子管她们是天埙宗还是地埙宗，有本事就来西苍域找老子寻仇，老子恭候大驾。”李仲铜嗤笑一声，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浓。 闹腾腾的茶楼有一瞬间的凝滞，西苍域对上尧界所有的修士来说，可谓是如雷贯耳。 西苍域地处上尧界与初元界之间，是两界的缓冲带，也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道修、佛修、妖修、魔修、邪修混杂而居，能在此域生存的，无一不是穷凶极恶或实力强大之辈。 最重要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西苍域最强者当初可是放话说“凡天埙宗门下，入西苍域必死”。虽然这话已有三百年，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位前辈已经陨落或是前往上界了。 “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李仲铜挥掌扫去君清陌用御水术凝结出的水龙，轻蔑地扫了对方一眼，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没用了，使个御水术居然还需要靠葫芦里的水。毫不在意地踩过脚下的一滩水，迅速和冲上前的陶佳、张秀秀战作一团。 两人使用的都是冷兵器，陶佳挥舞着长满倒刺的长鞭，张秀秀则是举着和她害羞内敛形象完全不符的狼牙棒一下又一下地砸去。 君清陌不断地挪换方位，每到一个位置，都掐诀朝对方射去一连串的冰箭。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干扰的效果还不错，所以几乎没人注意到，每个方位都留下了一滴水印。 而几乎之所以称之为几乎，便代表着还是有人注意到了。比如对清陌非常了解的伊玥，比如对各种细节都非常敏感的褚良珏。 伊玥隐隐看出这似乎是君师叔改良过的某个阵法，好像会有增幅一类的效果。看来清陌还是想错了，她并非没有阵法天赋，而是比较错了对象。 如果像清陌这样，能够清晰记得阵法位置并运用到实战中，可以算是有点阵法天赋。而她的师父——君师叔，那位可是将阵法玩弄于鼓掌之中，妖孽中的妖孽。 在移动到第八个方位后，君清陌迅速地掐起了“冰冻”的指诀，此时场中的情况已非常不乐观了。虽然筑基后期和灵寂间的差距不如练气后期之于筑基那般宛若天堑，但毕竟级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境界之差。好在陶佳和张秀秀配合默契，这才能和对方缠斗一番。 随着君清陌最后一个指诀落下，白光大作，大半个茶楼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李仲铜更是被冻成了一坨巨大的冰块，一手还高高握拳举着，虽然因为冰层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必是异常愤怒扭曲的。 周围的茶客都有些愣住，这是什么法术，居然能如此迅速地困住比自己高一境界的人？ “哎呀呀，终于有好吃的了。”稚嫩的童音突然在君清陌的识海中响起，“饿死我了，快点融冰啊，不然食物要跑掉了。” 君清陌内视了自己一圈，终于在丹田内的城堡上看到了一小团白絮状的东西，模样和荔枝味果冻有九分相似，只是形状更扁平一些。她的丹田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哎呀呀，你动作这么慢，食物跑掉了，还没多舔两口呢。”话音落下，只见李仲铜已经破冰而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有几处凹陷，就像有什么东西吸走了里面的血肉一样。 “我要杀了你！”李仲铜睁着赤红的双眼，全身的杀机和怒气几乎快化为实体。不过是被这古怪的冰困住了一会儿，就有什么东西开始蚕食他的血肉，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手段，一定要除掉她，否则将来…… “这位道友，不如就此收手吧。”就在诸多看客等着血溅当场的惨剧发生时，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年轻男子已经把剑架在了李仲铜的脖子上，没有人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出现，更没有人看到他拔剑。 褚良珏将剑轻轻下压，划破一道小口子后收剑入鞘，“这里怎么说都不是你能横行的地方。” 卫良雪踏进茶楼的时候，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微微挑了挑眉。不管这古剑门大弟子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阻拦，今天在场的四人都欠了他一个人情，尤其是君清陌，她可是马上就要命丧人手了。 李仲铜虽然不知道这个走进来的人修为几何，但光凭对方的威压便可知，绝对在金丹中期以上，甚至有可能是元婴期的前辈。一想到这，他不禁冷汗连连。 君清陌一见是若紫真君，就偏头朝伊玥看去，在看到伊玥师姐微微颔首后，立刻知道这位是师姐请来的救援了。也是，就算她们是三打一，可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打败对方，早点求救才是上策。 但是—— 好不甘心，为什么她这么弱。即使没办法像柯慕瑶那样大杀四方，可也不该在别人欺上门来的时候无力还击。 今天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很可能在十招之内就丢了性命。 人不应该因为有力量而去伤害别人，可也不应该没有力量去反击别人。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却是君清陌真正蜕变的开始。 第31章 互加好友 卫良雪瞥了眼意图在众目睽睽下击杀天埙宗弟子的修士，灵寂中期，体修。难怪三个小丫头还能撑一会儿，体修在没结丹前，攻击效果总是比其他修士要弱一些的。 “你的运气不错。”卫良雪没头没尾地扔下这句话后，只见一根细细的丝线从她的袖中飞出，迅速地缠在李仲铜的脖子上。 “嗵。”一颗圆滚滚的头颅落在君清陌脚边，脖颈中喷出的鲜血洒得到处都是，眼睛大张着，双瞳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恐惧。 君清陌看着袍子下摆和鞋面上几块颜色微深的印子，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将目光从遍地的血迹上移开。 “没有下次。”卫良雪看着伊玥和另外两个内门弟子神态自若，糟糕的心情稍缓。再看到旁边脸色微微发白的君清陌，对君孜宠徒弟的方式有了更完整的认知，没见过血的筑基期，说出去谁信？难怪卫良景当年会喜欢上君孜，也不管这种背德之情根本不容于世，毕竟卫家可从来没有什么快乐的童年。 君清陌一行人目送若紫真君施施然地走出茶楼，高悬的心这才落下，还以为会被训斥一顿呢。 闹剧结束，众看客继续留下喝茶的喝茶，离开的离开，没有人被一具尸体影响分毫。 茶楼掌柜在尸体上贴了张时缓符(用于保存死物，减缓灵气散去速度)后，把它收进了储物袋中。修士的尸体还是能做不少东西的，卖给黑市也能补偿一些今天的损失。 “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君清陌朝褚良珏作揖道谢，今天要是没这人出来阻拦一下，她至少是重伤。 “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褚良珏随意地摆了摆手，看着君清陌比一般修士要矮小得多的身材、一身黑的道袍和特征鲜明的白玉葫芦，颇为感动，真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好记的人了。这样天埙宗的亲传弟子，记住这一个就行了，年纪那么小就选择筑基，看来也是不受皮相所累，一心修行之人。 褚良珏作为古剑门的首席弟子，是古剑门除了长老和掌门外所有弟子的领袖。鉴于古剑门人数不算太多，又是满门剑修，一心只想修炼，和其他门派交际的任务几乎全是他负责的。 偏偏褚良珏是重度脸盲症患者，所以他每次记其他门派的掌门、长老、亲传弟子什么的，就需要记下这人除脸外的所有细节，格外费神。 “我叫君清陌，如果将来你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找我。”说着，递出一沓传音符给褚良珏。 修真界的传音符很有趣，它必须由修士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姓名，然后把写有自己名字的传音符给那些需要联系你的人，否则哪怕对方在传音符上写了你的名字，传音符也是无法发出的。 最神奇的是，传音符只有在刚飞出和快达到的时候会显形，其他时候都是看不见的。就像这些传音符有专门的通道飞行一样，曾经有修士想通过传音符追踪别人，可怎么也找不到消失的传音符去了哪里。 褚良珏接过传音符，心情颇有些复杂，真是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直接的人了。毕竟如今的修真界，就算是被人施以援手，多半不过是嘴上道谢。 这样想着，褚良珏也取出几张传音符递给君清陌，“我是褚良珏，真的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 换做其他人，褚良珏也许不会给出自己的传音符，毕竟他以前遇到过不少对他心怀叵测的男修和女修。可这次不过是半大的孩子，他还不至于自恋的觉得自己的魅力有大到男女老少通吃的地步。 “好。”君清陌点点头，接过传音符放入储物袋中。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她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欠别人人情了，否则她也不会主动给别人传音符。 “褚前辈，不如上二楼小坐，也让我们聊表谢意。”伊玥提议道，一旁的陶佳和张秀秀都赞同地点点头。 “心意我就领了，我还与人有约，告辞。” “后会有期。”一行人向褚良珏道别。 “你们是想继续逛会儿坊市，还是回去休息？”伊玥问道。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致决定回去休息。就算她们的休息地是露天花园，也懒得再呆在外面了，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她们可不想一天求救两次。 回去的路上伊玥、陶佳和张秀秀有说有笑，君清陌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又和平时不同。以往她只是不习惯多言，却仍会时不时地点头应和，可这回，她全程都像是在沉思什么。伊玥考虑到清陌可能是头回遇到死人，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便也没有多问。 虽然因为刚刚修士的死亡有受到一点冲击，但君清陌可没忘记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丹田的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不厌其烦地用神识一遍遍询问，可刚刚的童音却再也没有出现，丹田内的城堡上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骚扰战术不起作用后，君清陌决定开始利诱，“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除了人以外，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帮你弄来。” “哎呀呀，我要吃生机旺盛的灵物，品阶不高的不要。”君清陌的话音刚落下，那只“荔枝果冻”就迫不及待地说话了。 “可以。不过我现在只能给你去买一些便宜的灵植或者灵兽，等回了天埙宗再喂你吃好的。”君清陌想了一下，回道。 “哎呀呀，成交，快点去买吃的。”“荔枝果冻”不耐烦地催促道。 “伊玥师姐，我想去灵兽店给二丫买点礼物，你们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吧。”伊玥不放心地看着君清陌，这可是清陌头一回提出要单独行动，还是在刚经过一番打斗之后。 “我没事，我又不是没有单独去买过东西。”君清陌说完就朝灵兽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伊玥犹豫了一瞬，没有跟上去。清陌总是要独立的，现在这样的转变也不错，至少她开始说出自己的需求了，不像以前，不管是好事坏事，她总是全部接受，几乎从来不发表意见。 虽说无欲则刚，师父和君师叔也觉得清陌这样才是追求大道的好苗子。可在她看来，那样的清陌没有人气。即使清陌会闯祸、会偶尔八卦，可她还是觉得清陌少了点实感，就像独立于这个世界看着所有人。 最近的清陌比起以前好多了，也越来越有普通孩子的样子。不过看惯了清陌面无表情的模样，真是难以想象她将来会变得表情丰富的样子。伊玥不禁联想到上次清陌用力眨眼睛的样子，真是太搞笑了。 这么想来，清陌为什么突然那么在意自己对师兄的看法？难道是她在那次任务里发现了师兄和那个柯慕瑶之间有什么端倪？ “陶佳，我听说乌长老很欣赏柯慕瑶，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弱水大人居然问起那什么柯慕瑶，看来弱水大人还是很在意穆师兄和那女人之间的关系，“听说是个很讲义气的人，现在很照顾以前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那个方如苏。而且被师父夸过后，针对她的人也少了，目前处境还不错。我还听说，就算师父免掉了她运送药渣去小丹山的任务，她还是会经常帮着新弟子做这些事，还因此收买了不少人心呢。” 陶佳一五一十地说完她所知的情况后，偷偷注意着女神的表情，在看到对方轻轻一皱的眉头后，更加坚定了回去就找柯慕瑶麻烦的决心。 伊玥见状满意地在心里笑了，就先让她看看，这个柯慕瑶到底有几分本事。 张秀秀有些担忧地望了好友一眼，她当初不想和伊玥一组，就是怕好友脑子一热，就去当了先头兵。虽说整一个外门弟子不是什么大事，但那柯慕瑶看着平和，可能够迅速在炼丹房有一席之地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手腕。况且她们将来要师从一人，同门不和总是不太好。 君清陌不知道就她和三人分开一会儿的工夫，一场伊玥针对柯慕瑶的试探就埋下了伏笔。不过就算知道了，她恐怕也不会阻止，两个有利益冲突的人，总是会交手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区别而已。偏偏她们的“利益”是个大活人，所以在小说里，伊玥输得一塌糊地。 走过两条街，君清陌很快找到了灵兽店。对着装在笼子里各式各样的灵兽视而不见，更是直接无视了店里伙计强烈推荐的几只憨态可掬的灵宠。 君清陌直接让掌柜找出店里繁殖能力最强、价格相对最便宜的灵兽，然后以二十块下品灵石的价格买回了一窝长生蜂，大约有六十几只。长生蜂很常见，灵兽店一般都把它作为鸟类灵兽的饲料送出去，开店那么多年，掌柜也是头一回遇到要买最会繁殖的灵兽的修士，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长生蜂了。 长生蜂的名字寓意不错，而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这种灵兽一般只有十天的寿命。它们从一出生就开始寻找伴侣交｜配，交｜配完之后便开始孵卵，每次可产卵二十枚，然后在卵孵化的前一天死去。所以，没有任何长生蜂见过它们的孩子，也没有哪只长生蜂见过它们的父母。 对长生蜂而言，每一次的诞生，都是死别。 第32章 小宝和三胖 在逛了大半个交流会后，君清陌总算找到了一块比较清净的地方。她从灵兽袋中取出装着长生蜂的小屋，单独取出十枚卵重新放入灵兽袋中，剩余的全部用冰冻困住。 “哎呀呀，快点再用一次冰冻，把冰融掉。”童音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来。 “你先说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 “哎呀呀，我可是很厉害的一种妖兽，叫……叫……，反正就是很厉害！”“荔枝果冻”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它的种族叫什么了，明明话已经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 “那你应该能从我的丹田里出来吧。”君清陌用神识问道，丹田对修士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她可不想有这种不明生物呆在自己身体里。 “哎呀呀，不行，我现在才刚出生，不能出来。”“荔枝果冻”立刻拒绝，它的本能告诉它，想要安稳长大，就必须躲在这人的丹田里。况且在丹田里还能吃到不少她修炼溢出的灵力，这可是它十一年来的主餐。 “哎呀呀，你要是怕我对你不利的话，我们可以立心魔誓的。” “妖兽也有心魔劫？”君清陌疑惑地问道。 “哎呀呀，那我们可以签订契约，规定不能互相伤害。” “好，等明天上了飞舟，我们就签契约。”君清陌点头同意，再次施展冰冻覆盖上之前的长生蜂，和上次一样，冰层像白雾般散开。没一会儿，整个小屋只剩下变成空壳的长生蜂，把尸体倒在地上后，君清陌运起御火术清理掉了它们。 “哎呀呀，总算吃到了别的东西，就是级别太低，没什么灵力。” 将之前的十枚卵重新放入小屋中，君清陌收起灵兽袋回素心殿。 一夜无事，翌日一早，君清陌等一众弟子站在若紫真君身后，看着若紫真君和素心殿殿主及几位长老寒暄道别。 不知是不是错觉，君清陌总觉得时不时有一道刺人的目光射向她。 “哎呀呀，卫良景在瞪你呢。”童音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还知道卫良景？”君清陌诧异地反问。 “哎呀呀，外面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得到、听得到，不然呆在丹田里不就和关禁闭一样了嘛。” “……我觉得我们需要让你快点长大，早点从我的丹田里出来。”君清陌开始庆幸自己为了偷懒，一般都是用避尘决代替洗澡的。 “哎呀呀，只要我进入成长期，就能出来了，记得多喂我点吃的。”对于任何能给它加餐的理由，“荔枝果冻”都表示很欢迎。 乘坐在来时的飞舟上，君清陌为自己的房间设下结界后，就开始趴在地上画起了签订契约所需的符文。如果不是这种有特定条件的契约，一般和灵兽结契只需要在灵兽的识海中打下契约烙印即可。 好在这种契约符文没有材料限制，否则她还要忍受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让来历不明的生物呆在她丹田里十六天。画完契约符文后，就剩下结契双方分别念出契约条件就可以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你叫什么名字？” “哎呀呀，我才刚出生，哪来的名字，你帮我取一个吧。” “你一直说自己刚出生，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时候到我丹田里的？”君清陌突然想起了这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可以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哎呀呀，从你出生没多久我就在你丹田里了。” 你的刚出生未免也太长了，十年以上也好意思说自己刚出生？你的寿命是该有多长，才会觉得十年多只是没多久的事。 “你既然那么喜欢说哎呀呀，那不如就叫艾牙牙吧。” “哎呀呀，好啊，那我的小名呢，你不是还有个小名叫小宝吗？”艾牙牙对这个随手起的名字完全没意见，在它看来，这种能代表自己特点的名字还挺不错的。 “我叫小宝，小奔叫二丫，你不如就叫三胖吧。一而再、再而三的胖，和你追求吃东西的理想非常符合。”君清陌继续不负责任的取名，完全没注意到她把自己和两只妖兽排在了一个辈分上。 “哎呀呀，三胖这个名字寓意好。”艾牙牙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决定以后让别的东西都叫它的小名“三胖”了。 “哎呀呀，不过契约条件得加一条，你不能向其他生灵说我的存在，我也不会向任何生灵说起你的*。比如背着你的葫芦摆奇怪的动作，还总是摸着胸口唉声叹气之类的。”艾牙牙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未来契约对象兼饲养者的脸色正越来越难看。 绝对！绝对！绝对要以最快的速度让三胖从丹田里出来！君清陌在心里默默的发誓。 深吸一口气，君清陌站在契约符文上开始结契，“我在此与艾牙牙订下契约，绝对不伤害艾牙牙，不向其他生灵说出艾牙牙的存在。” “我在此与君清陌订下契约，绝对不伤害君清陌，不向其他生灵说出君清陌的任何事。” 脚下的契约符文立刻分作两半，钻入君清陌和艾牙牙的识海中，变成一段锁链后，销声匿迹。 至此，说明这个契约已经被天道承认，如果将来有一方违约，那么违约方就会被这道锁链毁掉识海，而另一方的锁链也会消失，表示他不再受这个契约限制。 在确定对方没有办法伤害自己后，君清陌和艾牙牙立刻变得熟稔起来。在得知艾牙牙只要吃得够多，就能提升境界后，君清陌非常羡慕，更觉得自己给对方取名“三胖”真是没有取错名字。 在飞舟上的日子和来时没有太多的不同，除去画符和伊玥聊天的时间外，其他时间都在听艾牙牙讲它“看”到的飞舟上发生的各种事。就像修士用神识“看”，可以看到得更多一样，艾牙牙能看到的范围非常广，有一次它甚至和君清陌说起位于正下方、相隔不知多少里的村庄中发生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修士用神识看时，碰到结界阵法什么的，是很难突破进去的。但对艾牙牙而言，所有的结界和阵法在它面前如同虚设，而且它的“看”到，不会引起结界和阵法的任何反应。 十多天后，飞舟终于到达天埙宗，君清陌正打算去寒泉修炼，就被掌门师伯的一道传音符叫到天埙峰，地点仍是她非常熟悉的那间屋子。 从灵兽袋中取出憋屈了好久的奔雷象，之前在素心殿和飞舟上都不方便放出它这么个庞然大物，二丫可是结结实实地在灵兽袋里待了十几天。 果然，二丫刚从灵兽袋里出来，就用它长长的鼻子扫了君清陌两下，随后奔向它最喜欢的紫霄峰，完全不打算送君清陌去天埙峰。 君清陌只好御使起白玉葫芦，慢悠悠地沿着规定路线飞向天埙峰。 在天埙宗，该走什么路线去什么峰，都是有规定的。此举也是为了避免门下弟子满宗御使飞行法器乱飞的时候撞在一起，以及防范弟子误闯危险禁地而无辜丧命。 虽然天埙宗人数众多，但好在一条路线上能使用的空间实在是大，毕竟大家都是飞来飞去的，不存在道路不够用的情况，便也没有出现过类似“堵车”的情形。 等君清陌赶到天埙峰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站着不少人。除去穆锦凌和略有而闻的师家姐弟外，还站着四名从来没见过的修士，不过看道袍颜色多半也是亲传弟子，就是不知道是哪些真君门下了。 “这次传承秘境开启，由你们八人带领众弟子参加，尽全力寻找到传承，这回恐怕是传承秘境最后一次开启了。所以各门派统一决定将这次的秘境开启范围扩张到了练气期至灵寂期，你们无一不是宗门未来的希望，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这里有宗门收集的所有秘境资料，你们每个人回去都给我研究清楚，三十天后在飞云坪集合出发。” 八人上前拿过桌上的玉简，齐齐作揖行礼，“定不负掌门所托。” 君清陌从听到传承秘境这四个字开始就脑仁疼，这不就是柯慕瑶得到《万丹谱》的那个秘境吗？根据小说的情节，这传承秘境本应该是根据不同的境界，将练气期、筑基期、灵寂期分开考验的。但这次的秘境不知道出了什么错，将所有人都放入了筑基期境界的秘境。这就导致了以往有仇怨的门派，在这次秘境试炼中，大肆杀害彼此练气、筑基境界的修士，最后的存活者十中无一。 各大门派都在这次秘境试炼中损失颇多，听闻真相后更是怒不可遏，哪还有心思放在秘境传承上。 而九死一生的柯慕瑶也只取得了丹药传承中的一部分，并由此，走上了炼丹师之路。至于其他还有什么传承，原作者也没有详细说明，毕竟秘境这块地图就是为了让女主得到《万丹谱》，然后正式启动彪悍人生。 当初君清陌看这段秘境的血流成河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担心。虽然她不是没起过抢《万丹谱》的心思，但那一路曲折的过程——斗半步金丹的独角蛇什么的，不是女主真的没办法活着完成，况且《万丹谱》还只认拥有火木灵根的人。 这个心思刚升起没多久，就被君清陌扔到了脑后，倒是可以提醒师伯多做几手准备，让天埙宗的损失少一些。 至于该怎么让师伯听进去又不怀疑她，君清陌表示童言无忌、年幼无知有时候还是挺好用的，毕竟师伯是非常谨慎的性格，能做一百手的准备，绝对不会只做九十九点九。 第33章 石守磐罗 君清陌用神识随意地扫了眼玉简的内容，就开口提问：“掌门，之前传承秘境只有练气期和筑基期，这次多了灵寂期，秘境能承受得了吗？不是说秘境快关闭了吗？” “噗嗤”师家姐弟闻言立刻笑了出来，师尔文更是直接嘲讽道：“没见识就少说话，你以为传承秘境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因为多了灵寂期就难以承受呢。” “可开了那么多年的秘境现在很可能要永远关闭了，就算出点岔子也在情理之中吧。”君清陌反驳道，她还真的是很久没有在人前讲过那么多话了，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 “笑话……”师尔文朝君清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正要出口的话却被华正宵打断。 “好了，都不要再争了，清陌说的这种情况我会考虑，你们都回去吧。” “弟子告退。”师尔文在姐姐的暗示下收起了不服气的表情，行完礼后，快步离开了洞府。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告退，穆锦凌更是匆匆离开。君清陌看了眼他走的方向，正是天丹峰，去找谁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清陌。”伊玥突然从洞府出现，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君清陌。 “伊玥师姐。”君清陌偷眼瞥了下穆锦凌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伊玥到底注意到没有，“刚刚怎么没有看到你？” “我打算过段时间就筑基，这次传承秘境便没有我。倒是你，虽说离去秘境的日子还有二十多天，但你也该准备起来了。秘境当中危险重重，尽量找到自己人结伴而行，或者也可以与古剑门的人合作，其他门派的人要多加小心。”伊玥又嘱咐了一些外出历练必备的东西，这才放清陌离开。 转身回洞府的时候，伊玥朝天丹峰看了一会儿，一直微微弯起的嘴角勾起更深的弧度。这柯慕瑶有点本事，师兄似乎是对她越来越上心了。 之后的二十多天，君清陌先是去坊市买齐了伊玥所说的必备品，然后又买了许多制作攻击符箓的材料，前前后后花了一千多块下品灵石，过去攒的灵石所剩无几。 还好师父虽然闭关造阵盘，但给她留了两百块上品灵石放在寒冰床上，配套的还有五张四品雷霆符和两张六品遁地符，以及一套攻防兼备的阵盘，这省去了君清陌不少工夫和灵石。 转眼就到了出发当天，君清陌带着自己的全部家当登上此次出行的飞舟。这次传承秘境由掌门和司刑长老亲自带队，可见门派对这个秘境的重视。 在飞舟驶出去没多久后，所有人都被告知，如果在此次秘境试炼开端就看到宗门特有的红色信号弹的话，说明秘境出了问题，并放出绿色信号弹回应。随后，所有人都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红色信号弹会合，红色信号弹会由灵寂期的修士发出。 师尔文看着刚刚分下来的绿色信号弹眼神不善，不过是个小屁孩儿在信口雌黄、杞人忧天，掌门居然也信。 师尔嫣看着弟弟在那里生闷气的样子就有些无奈，她这个双生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比天大，还特别易怒。 “掌门有这样的考量也没错，多做一手准备总是好的。而且每个人会出现在秘境的哪个位置都是随机的，你不准把信号弹扔了。”说着，师尔嫣盯着师尔文放好信号弹后，才收回目光。 君清陌听到消息后不由松了口气，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损失过多，让大家会合是最有效的办法了。 这次的飞舟明显比若紫真君那个飞行速度快得多，三天过后，他们就来到了传承秘境的入口。 传承秘境的开启共需要五把钥匙，分别在天埙宗、古剑门、素心殿、苦佛寺、聚宝宗手中，所以这五个门派的修士人数最多，余下一些中小型门派，只有几人到几十人不等，散修的名额更是少，只有两百个。 原本开启秘境只需要五位元婴期联手便可，但这次为了扩大到灵寂期，则是由八位元婴期修士联手。以往参加秘境的人，修为全部在练气期和筑基期，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在看到从飞舟上出来一批灵寂期修士后，散修和其他小门派的弟子都开始怀疑这次秘境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寂期修士。 “哎呀呀，这里的味道好香啊，有好多好吃的。”艾牙牙从飞舟快到时就开始念叨，如果不是它还没长出五官，君清陌怀疑它的口水能填满自己的丹田。 “进了秘境我会帮你弄好吃的，你帮我监视周围，怎么样？” “哎呀呀，包在我身上。”艾牙牙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它也知道自己和君清陌订下的只是互不伤害的契约，要想快点长大摆脱现在的情况，就需要两人通力合作。 “传承秘境只开启六个月，六个月一过，秘境就会关闭，下一次开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关闭后的秘境非常危险，一千多年来，只有一人活到了秘境再次开启的时候。”华正宵扫视了一圈这次的弟子，在瞥见锦凌和那个叫柯慕瑶的站在一起时，突然觉得宗门中的谣言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他这徒弟还真是一心扑在人家身上了。 君清陌和众弟子听完掌门训话，非常统一地拿出玉简重新确认了一遍出口位置。宗门给每个弟子都发了一份秘境的地图，只有一个大概的分布和出口位置。 亲传弟子拿到的就详尽多了，毕竟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还有可能泄漏消息，亲传弟子则是门派最信任的一批修士了。而且和其他为了秘境资源而来的修士不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传承。 君清陌随着大流进了秘境，甫一踏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缓过神，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山洞内，洞顶时不时有水滴下来，“嗒”、“嗒”的水声衬得整个山洞愈加空旷。 “哎呀呀，里面有好东西，好香啊。小宝，走最左边的入口！”艾牙牙兴奋地叫道，连口头禅“哎呀呀”都喊得有些变调了。 君清陌一路朝着艾牙牙指的方向走，路上非常神奇地没有遇到任何妖兽。果然神识看得远就是好，都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就在君清陌觉得未来她们一人一兽通力合作，能够在秘境混得非常安稳时，她就在相隔不到三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 “哎呀呀，就是它，好香啊，小宝快点用冰冻。” “三胖，你消化它需要多久？”君清陌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迅速地在自己身上贴上敛息符。 “哎呀呀，大概、可能、也许一个月吧。”艾牙牙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我们说好不能互相伤害的吧？你确定让我冰冻这么一只妖兽不是让我送死？”君清陌一边观察着妖兽的反应，一边慢慢后退。现在这只还在睡觉，她还是尽早溜的好。 “哎呀呀，可它不能动啊。”艾牙牙立刻反驳，“在我的传承记忆里，这种妖兽叫石守，它和磐罗花互为彼此的伴生。没有石守就没有磐罗花，没有磐罗花也不会有石守。石守在磐罗花刚发芽的时候就会出现，那时候它还没有那么大，只不过是拳头大小。” “然后它就开始守着磐罗花，等它开花，但磐罗花长得非常慢，石守的成长速度又很快，所以到最后，石守庞大的身躯就会将磐罗花完全挡住，而它也永远没有办法看到守了一辈子的磐罗花开花。” “但无论石守长到多大，都不会压到磐罗花。” 君清陌觉得这个妖兽介绍有点虐，话说三胖的传承记忆里连这么细节的东西都有，怎么就不说它到底是什么妖兽呢？ “那为什么说石守不能动？而且它为什么非要看磐罗花开花？” “哎呀呀，那当然是因为只有吃了完全盛开的磐罗花，石守这种天生无法移动的妖兽才能动啊。”虽然艾牙牙没有表情，但君清陌却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种“你是不是傻”的味道。 还她难得升起的少女心！ 第34章 石守磐罗（中） “你刚刚说消化它需要一个月，是怎么个消化法？”君清陌看着石守庞大的体型，突然对三胖的食量有了不好的预感。 “哎呀呀，当然是你不停用冰冻，这样我才能快点吃掉它。对了，每次冰冻的范围不要太大，我现在还小，不能一口气吃掉太多的生机。” 君清陌估计了一下使用冰冻的灵力消耗和她灵力的恢复速度，直接摇头拒绝，“不可能，如果真让你全吃了它，这六个月的时间都要耗在这里了。” 如果现在是她和三胖在外游历，哪怕是守在这里一年都无所谓，但这次宗门是让她进来找传承的，喂三胖是顺便的事情。亲传弟子平日享受着门派最好的资源，到回报时却什么都不肯做，世上哪有这样做人、做事的。 “哎呀呀，难得的好东西，那就让我在这里吃三天，不能再少了。” “行。”君清陌运起御水术将葫芦中的水附在石守的一角上，随后掐起冰冻的指诀，不一会儿，一座只有部分被冻住的冰雕出现了。 被冰冻困住的生灵，如果不解除冰冻，生机是慢慢被吸收。而融冰之后，则是在冰完全化去的这段时间里，生机一下子全部涌入艾牙牙体内。 这里毕竟是随时会遇到修士和妖兽的秘境，君清陌不可能一直连用两次冰冻，那样灵力很快就会消耗一空。所以都是让艾牙牙慢慢吸收，直到冰冻一刻的时效过去，在确保消耗的灵力回复大半的情况下，再施展冰冻。 艾牙牙对这个方案也没有什么意见，发现石守本就是意外之喜，况且只有宿主不被其他食物杀掉，它才能吃到更多的东西。 三天过后，君清陌看着明显凹进去一大块的石守颇有感触，三胖这食量，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啊。 “哎呀呀，真是舍不得离开。小宝，石守喂了我三天，我们报答它一下吧。” “我觉得它那不叫‘喂’，而是‘被吃’。”君清陌不明白三胖是怎么想的，明明想把石守全部吃掉的是它，现在却说什么报答，用补偿都比报答合适吧。 “哎呀呀，就在我吃掉的那块地方最里面的角落，磐罗花就在那里，我们把这个给石守吃吧。” “三胖你真的不是嫌我们两个命太长吗？”哪有加害者把武器递给受害者的，就石守这体型，如果它能动，翻个身就是把她压死的节奏。 “哎呀呀，石守这种妖兽很迟钝的，况且我吃的是生机，它生机那么旺盛，只是少一点根本感觉不到。” “你怎么不吃磐罗花？那么好心把东西给石守？”君清陌用神识很快就确定了磐罗花的位置，真的是超级小的一朵花，整株不过半指高。 “哎呀呀，那当然是因为磐罗花几乎没有生机啊。” “那磐罗花到底有什么用？只是为了让石守吃不着？” “哎呀呀，那你觉得磐罗花该有什么用呢？有用没用都是修士自以为罢了，天地生物，并不是为了使用，而是它就是这么诞生了。之后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它的造化，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和目的？”艾牙牙满不在乎的说道。 君清陌有一瞬间的愣神，她觉得刚刚有一个很重要的念头闪过，但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哎呀呀，而且我的传承记忆告诉我，如果吃了东西不回报些什么的话，就会造成非常糟糕的后果。”艾牙牙迟疑地说道，这段记忆不是很清楚，但这个念头非常强烈，更像是某种警告。而且好像它必须躲起来，也是那糟糕的后果之一。 “把磐罗花给石守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君清陌还是心有疑虑，让从来不能动的妖兽突然能动，总觉得会是某种灾难副本的诱因。 “哎呀呀，不说这个了，有修士朝这边过来了，还是一大群。” “三胖，是我们宗门的弟子吗？”君清陌一边问着一边御使起白玉葫芦。 “哎呀呀，好像没有天埙宗的纹饰。” “离开山洞最近的出口在哪里？”君清陌运起轻身术离开石守的洞穴，她可没忘传承秘境的互相屠杀才是最大的危险。 艾牙牙广阔到变态的神识立刻找到了一个完全碰不到来者的出口，“哎呀呀，往前，进前方右手边的洞口……” 君清陌顺着艾牙牙给的路线迅速离开了这个巨大的山洞，而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一直没被吵醒的石守睁开了双眼。 说是眼睛，看上去也不过是拳头大小的黑窟窿。石守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只见两个黑窟窿左右踌躇了一会儿，就开始沿着表皮移动，一直来到被三胖啃掉的凹陷处。 半指高的磐罗花伫立在那儿，花苞已经舒展开来，只剩下最中间还有几片花瓣蜷曲着，看样子离完全绽放不过几天光景。 慢慢的，几道深色的痕迹出现在黑窟窿下方，尚未成熟的灵智头一回感受到什么是喜悦，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充斥着身体。 石守就这样一直盯着磐罗花，一如在它尚且年幼时做的那样。 几个时辰过后，一行人走进了洞穴，如果君清陌在场的话，就能认出其中两人正是当初摆捡漏摊子的聚宝宗弟子。 “这鬼山洞弄得跟迷宫一样，结果什么都没有。” “你们这寻宝罗盘准不准啊？这里哪里有什么灵气浓厚的宝物？” “我们事先说过了，我们的罗盘只能指出何处的灵气更浓厚，有可能不是这个山洞，而是在更前面的地方。”个子更矮一些的聚宝宗弟子反驳道。 “啧，那这罗盘有屁用，谁不知道传承秘境到处是宝，老娘随便选个方向飞他个几天几夜，总归能遇到有灵气的宝贝。”一行人中唯一的女修不耐烦地嘲讽道，早跟老大说把这两个没用的名门弟子给杀了，聚宝宗的弟子，想来身家不会少。 说来也是这两名弟子自作自受，偏在别人杀人夺宝的时候躲在一边想捡漏，结果反被获胜的一方擒获。要不是两人求饶说能寻宝，怕是当场就被杀了。 “老四。”走在最后的中年男子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却让面有不忿的其他几人都收敛了不满的神色，尤其是两名聚宝宗弟子和那名女修，俱是浑身一颤。 中年男子长着一张端正的国字脸，眼角和嘴角都微微上翘，怎么看都是朴实温厚的邻家大叔长相。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人的手段比那些阴狠之辈更可怕。 “这里应该是山洞的中央了，要是再没有什么好东西，我的孩子可就要饿了。”中年男子摸了摸身侧巨蟒的脑袋，语气平和得就像在担心孩子的父亲。 两名聚宝宗弟子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们可没忘这个男人面带微笑的烤着尸体，嘴里还念叨着小孩子不能吃生食的话。那股香到令人产生饥饿感的味道，居然是修士烤熟后散发出的，光是这一想法，就让他们胃里不断翻滚、作呕。 “前辈，我们师兄弟先去探查一番。”年长些的聚宝宗弟子拉着自家师弟朝洞穴中的庞然大物走去。 此物他从未见过、听闻过，只能判断出它并非矿石此等死物，但愿有点用处，能让这群散修满意。 “师兄，我觉得它可能是某种妖兽，灵植一般不会长这样，倒是它里面一株红色的小花颇为特殊，没有丝毫的灵气波动。” “这群散修早晚会动手杀了我们，待会儿我们试着引怒这东西，看能不能趁乱逃走。”两人一边不露声色的传音，一边缓缓靠近石守。 对视一眼后，年长些的修士御使着法器砍向石守。而另一人则迅速上前摘下磐罗花，跑向散修等人。 第35章 石守磐罗（完） 然而预期中的混乱却没有出现，两人的反应也不慢，攻击的人继续攻击，拿着花的人则是跑到中年男子面前，“前辈，这灵植我未曾见过，但既然在这山洞中央，想来不会是俗物。” 两人自然的动作和神情好像刚才密谋逃跑之事根本不存在，中年男子扫了眼磐罗花，并没有接过，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点头赞赏道：“做的不错。” “老大，这花儿一点灵气都没有，还是现在在砍的东西有点意思。”一名散修兴致勃勃的看着毫发无伤的石守，不管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光从现在没有一点伤痕来看，他们应该是遇到了宝贝。 “这应该是只妖兽，摆困兽阵，要在它行动之前收到兽笼里去。”中年男子仔细看了会儿，才语带兴奋的下了命令。 而困兽阵完全用不到的两名聚宝宗弟子，便只剩下葬身入蛇腹了，先前拿在手中的磐罗花则是早早被扔到了一边。两人奋起的反抗在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之下，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在场所有修士都满心想着自己的目的，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从摘下磐罗花开始，石守的顶部就裂开了一条缝隙，或者将那道缝称为“嘴”也未尝不可。 只是常年在暗无天日、没有其他活物的洞穴中，石守完全靠吸收灵气存活，嘴早已退化，连张开都分外困难。它张嘴似是想攻击，又好像是想说点什么。 它感觉得到这些两脚生灵在做对它不利的事，它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可它做不到。它唯一能动的希望明明近在咫尺，它明明好不容易可以看到花开，就差那么一点，这些两脚生灵毁掉了它从一出生就开始守候的愿望。 石守直直地盯着落在地上的磐罗花，看着它的躯干开始泛黄，最外层的花瓣开始蜷曲……直到它被关到一个罩子里，然后进入了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老大，这花还是带上吧，万一是好东西呢。” 中年男子看了看地上的磐罗花，用御物术把它收进了石守所在的灵兽袋。 一片漆黑的灵兽袋中，磐罗花穿过困兽阵结成的屏障，落在石守微微张开的嘴边。石守也感受到了磐罗花的气息，它奋力地开始张嘴，裂缝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大……直到完全吞没磐罗花。 石守再次陷入漫长的沉睡，但和以往因无聊而睡觉不同，它开始期待自己醒来的样子，它感觉得到，无形中束缚着它的某样东西正在慢慢消失。 而另一边君清陌正在三胖的指引下，和最近的同门会合。 两个时辰后，君清陌看着百米远处的一群人，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人生何处不相逢，端看队友有多坑。 百米的距离，负责警戒的一名修士立刻就发现了君清陌的存在，厉声喝道：“谁？” 修士的神识探测范围因人而异，一般筑基期修士的探测范围就在百米左右，而且境界相近的修士是能感受到对方的神识的。 君清陌因为有艾牙牙这样足以充当移动地图的存在，也为了避免自己的神识被其他人感应到，并没有用神识。这就导致了三胖只知道找印有天埙宗符文的修士，而不知道君清陌有那么几个根本不想碰到的人。 “穆师兄。”君清陌对着一众警戒的眼神从树后走了出来。 “君师妹，没想到会遇到你。”穆锦凌有些惊讶地看着气色好到异常的君清陌。虽然修士因为避尘决而不会过于狼狈，但一个人经过多少磨难，从神色、气息上就能感受到。君师妹这样子，看着像是什么苦都没吃过，可以君师妹的实战能力和经验，这怎么可能呢？ 其他人则没想那么多，见既是同门又是穆师兄认识的人，便收回审视的目光，他们刚经历过一场打斗，此时没有遇到敌人真是再幸运不过了。 “君师妹，你怎么会孤身一人？你这几天难道就没遇到过同门？” “我被传送到了山洞，刚出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君清陌也更清楚的知道了传承秘境内的凶险。 穆锦凌一行十人，其中一名灵寂期修士，除去柯慕瑶和方如苏是练气期外，剩下的几人都是筑基期。 这样的队伍实力绝对算得上高了，可在遭遇三次散修袭击时，都胜得分外艰难。第三次更是惊险，散修队伍中有两名灵寂期修士，最后还是靠穆锦凌引爆一枚符箓才打败了对方。 即便目前还没有同伴死亡，但众人仍然受伤不轻，而且长此以往，必然会出现牺牲者。 最让人困惑的就是为什么散修连番找上他们，而且第三次的袭击就像是知道他们这边的实力一样，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君清陌回想了一遍这一段的剧情，她有点印象的是柯慕瑶拿到了《万丹谱》然后还和未来后宫之一——魔族头头偶遇了一下。不要问她为什么魔族老大会来这里，作者到最新一章都没解释过这件事，感觉完全是忘记了这个伏笔，或者是这段剧情只是为了强行让女主和未来后宫见个面而已。 至于途中柯慕瑶为什么会和穆锦凌分开，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毕竟她的记忆力还没好到能回忆起一本小说的全部细节，能记得大概走向已经不错了。 等等，魔族老大出现在这里，按照正常套路，应该是魔族阴谋。君清陌猛然反应过来，虽然她是穿书，但明显原书的剧情描写并非不可更改，不然她这个时候已经喜欢上柯慕瑶了。如果这个世界是根据小说自动补bug的话，那么传承秘境的屠杀多半就是魔道针对正道的阴谋。 “这次秘境不简单，之后还是一起行动方为上策。”穆锦凌自然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只是消息太少，他还没有猜到太多。 “好，我去布阵。”君清陌点头答应，虽然她不太想遇到柯慕瑶，但现在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唯恐避之不及的紧迫感了。而且她也不可能扔下一堆受伤的同门，尤其是在她明明有能力帮一把的时候。 “君师妹，我来帮你摆阵旗吧。”张秀秀在不远处听到后，主动上前说道，“我受的伤不重，可以帮忙。” “不用，师父做的阵盘可以直接用。”君清陌对着阵盘掐了一通法诀，很快，一个环绕众人的攻防阵生成了。 “师叔做的阵盘，看来大家疗伤的时候可以放心些了。”穆锦凌不由觉得轻松了些，师叔的阵法造诣堪称妖孽，更何况是给唯一的徒弟用的，效果肯定很好。自从作为最高战力的吴师兄重伤后，其他人的情绪都有些浮躁，现在多了一道靠谱的屏障，大家精神上都不用那么紧绷了。 “每隔两个时辰需要有人给阵盘输送灵力。”君清陌向穆锦凌说明了阵盘的使用方法后，便和张秀秀一起走回陶佳的身边。 陶佳受的伤不轻，左上臂和腰腹处有很严重的灼伤，经脉似乎也伤到了一些，但好在不重。此时她正上了药，平躺在地上休息呢，看到队伍里又多了个熟人，还心情颇好地咧着嘴笑。 “君师妹，你居然一个人在秘境里待了那么些天，不愧是弱水大人的好友。” “……嗯。”君清陌迟疑地应了一声，毕竟她是靠着三胖这个外挂才能避开危险。 “你还是给我少说话，多休息，受了那么重的伤，就别傻笑了。”张秀秀轻轻点了点陶佳的额头，摇头叹息。 同时，穆锦凌也定下了给阵盘输送灵力的人选，由他、君清陌和受伤较轻的两名弟子轮流输送。暮色渐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36章 所谓美味 柯慕瑶悄悄从储物袋中取出事先装在玉瓶里的灵液，一把塞给方如苏，“喝下这个，对你的伤势有好处。” 方如苏对柯慕瑶一直有着种盲目的信任，她什么都不用多想，只要听慕瑶的，总归不会有错的。就像刚刚结束的对战，她们俩合力杀掉了一个筑基期和一个练气期，这听来就是天方夜谭的话，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她眼前。 柯慕瑶看着方如苏毫不犹豫地就喝下了她给的东西，心中对这个朋友的认同感又深了一层。不管是在前世还是现在这个修仙世界，能如此信任她的人，只有方如苏一个。 “哎呀呀，我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我们也去吃一点吧。”三胖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 “什么都吃的只有你没有我，而且你明明才吃了石守没多久。”君清陌觉得三胖的胃完全就是个黑洞，哪有人，不对，就算是妖兽也没这种吃法吧。 “哎呀呀，石守那里，我顶多算舔了几口，哪里算吃。” “……舔三天真是难为你了。” “哎呀呀，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有吃的，我能一直吃下去。” 她觉得自己瞬间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我竟无言以对”。 “君师妹，你在想什么？”张秀秀轻轻唤了两声，这才让开始在识海里和艾牙牙斗嘴的君清陌恍过神来。 “没什么。” “君师妹，快看，穆师兄又去找那个柯慕瑶了。”陶佳斜眼看着两人，对于一切影响弱水大人心情的存在，全部都是敌人。原本还觉得作为同辈中最优秀弟子的穆师兄不错，勉强能配上弱水大人，但眼光扭曲成这样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君清陌看着对穆锦凌泰然处之的柯慕瑶，和她身边完全变成迷妹状态的方如苏，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看狗血三流小说必备剧情。 “切，也不知道穆师兄到底看中她什么，没眼光。”陶佳又嘟囔了一句，最后决定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开始闭目修炼了。 张秀秀朝君清陌无奈一笑，转身坐在一旁为好友护法。 一夜休整过去，众人的伤也都好得七七八八。唯一的灵寂期修士和穆锦凌商量一番后，决定朝东南方向走，根据亲传弟子手中的地图显示，那里是整个传承秘境的中央，也有着极高的概率出现传承。 “秀秀，你脸色不太好，是昨天晚上累到了？”原本伤重的陶佳此时看上去像是没事人一样，其他人也大多如此，君清陌不得不感叹修仙者身体的强悍。 “没事，只是那个方向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你的直觉一向时好时坏，别放在心上，说不定是错觉呢。”陶佳安抚地拍了拍好友的肩，秀秀专攻星象和推演之术，有时候难免想法太多。 确认好全体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后，一行十一人向东南方向走去，在传承秘境里御剑飞行，基本就是在半空中把自己当成了靶子。 一连行进十几日，一行人除了遇到妖兽外，竟是再也没碰到过其他人。但随着离中心处越近，妖兽也开始多起来，而且攻击越来越残暴和没有章法。 直至来到一块腹地，追赶着众人的妖兽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所有人都大舒了一口气，有些脱力的更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些妖兽都疯了吧。” “就是，看上去有些都要入魔了。” “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妖兽为什么到这儿就不追了？” “别想那么多了，逃了那么多天，累死我了。” “赵师弟，这里你的神识范围最广，周围有什么东西吗？”穆锦凌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一名修士问道。 “再往里好像有个大池子，具体的我就看不见了。” “赵平都没看到有什么东西，那肯定没问题了，吴师叔，我们干脆在这里分战利品吧。”说话的人看向唯一的灵寂期修士。 “先分君师侄没来前的战利品，按照原来说好的，我和穆师侄各得一成半，两个练气期的弟子共分一成，其余的人每人一成。” “吴师叔人也太好了，就这么两个拖油瓶，还要分她们一成。” “没错，她们那只能叫自保，根本算不上帮忙。” 战利品还没分，众人就之前的战利品划分开始吵成一锅粥，谁也不服谁，吴师叔和穆锦凌劝了半天也不见成效。 柯慕瑶则是拉住了想上去理论的方如苏，要不是这回一开始传送就和穆锦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和大部队会合的。 人多就意味着利益关系复杂，平时看上去再高傲的筑基期前辈，在真正的利益面前，还不是和市井胡同里的小人物一般，锱铢必究。 现在分的也就是之前采集的灵植和杀死的妖兽，东西不错，但也没有特别好，就这样都吵成了一团。等真正遇到难得一见的宝物时，恐怕就只剩下兵刃相见了。 争吵依旧在继续，陶佳拉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张秀秀躲到一旁，“秀秀，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陶佳，我没事，只是这里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你去和吴师叔、穆师兄说一声，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张秀秀紧紧拽住袖口，像是在隐忍什么痛苦一般。 “可没凭没据的，他们未必会理我，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妖兽。”陶佳为难的说道，见好友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只能又补了一句，“那我去试试看。” 没有陶佳搀扶的张秀秀很快整个人倒在地上，柯慕瑶和方如苏冷眼看着，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换谁都很难对一个成天瞧不起自己的人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现在倒下的还是那人的朋友。 君清陌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丹田里快要闹翻的三胖占据了，从还没踏入这个腹地开始，三胖就不停地嚷着前面有难得一见的美味。 进了腹地之后更是不得了，一遍遍的在那里喊，“哎呀呀，我要过去吃好东西！快点过去！” “前天你还对着一株才冒头的灵植叫‘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味’。”她觉得对三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不美味的东西。 第37章 心魔入侵 君清陌决定不能由着三胖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这样下去，等将来她和别人斗法时，突然出现什么好吃的，她的识海还不是要被吵翻天。 而且三胖对有些方面真的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她原本以为不采幼生灵植应该是修士和妖兽共同默认的规则，可三胖明显没这个观念。它只会在出现的几样好吃的东西中，选最好吃的那一个，完全不在意成熟期的问题。 “哎呀呀，那可是焦白术的幼生，等它长大了，生机就没有了，当然要趁它生机最旺的时候吃掉啦。” “你连焦白术都不放过。”君清陌觉得三胖又刷新了她对贪吃的认知，三胖每次都说在吃生机，虽然可以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很难分辨到底什么才算是生机旺盛，所以她每次都把生机自动替换成灵气来理解。 可照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焦白术这种灵植可以说是烂大街的存在，功效主要是调和，所以大部分丹药中都会有这一味药。而且焦白术的成熟期很短，两月就能采摘下来，含有的灵气可想而知。 “哎呀呀，所有灵植在幼生期才是生机最旺盛的时候，这都不知道。” “那妖兽呢？也是幼生期？” “哎呀呀，妖兽是在成长期的时候，还没成年又已经长大的妖兽最美味。” “三胖，你有传承记忆，说明你应该是来自某个族群对吧？” “哎呀呀，那当然，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什么妖兽，但肯定有一群同类。” “你们族群的人如果一直这么吃东西，真的不会被杀光吗？”听听它刚才的说法，灵植最爱吃刚长出来的，妖兽吃好不容易长大没成年的，这简直是把修士、妖兽往死里得罪的吃法。 “……哎呀呀，应该不会全部都吃光吧。”艾牙牙莫名有点心虚，虽然对于族群的基本信息知道的很少，但就以它进入成长期需要的生机而言，如果它的族人没有少到只有两三只，好像真的有可能会被灭族。 “算了，这些先不管，我们说好，以后你有想吃的东西，只准在识海里喊一遍。如果我那个时候正在和别人打斗，那就等会儿再喊，打斗结束之后我会补偿你，如何？” “哎呀呀，好吧。”艾牙牙勉强答应了下来，虽然一只兽比较自在，但有人投喂，它也乐得轻松。 “啊——！唧唧歪歪的，烦死了！没有我，你们还不知道死在哪里呢，为这么点东西吵吵吵，烦不烦！”吴不克将一名弟子拍到了旁边，怒视着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 “吴师叔，你怎么了？不过是有点口角，没必要打伤同门吧。”穆锦凌上前拦住还想动手的吴不克，他觉得这里的氛围太古怪了，好像所有人的脾气都暴躁了不少，就连他自己也是。换做平常，他的语气应该更平和一点，而不是现在这种听上去阴阳怪气的感觉。 就连本人都觉得不妥的语气，在盛怒中的人听来更是火上浇油。吴不克当即也上前一步，“怎么，我说错了？谁再废话，就给我滚！” “吴师叔，之前要不是穆师兄，您恐怕也没办法在这里耍威风吧。” “笑话，吴师叔可是灵寂期修士。” 一群人从战利品的争夺又转移到了谁比较厉害的问题上，各自站队，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 柯慕瑶看着不知何时靠拢过来的雾气，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的直觉是在无数次生死搏斗中练出来的，从来没有出错的时候。 “如苏，跟紧我。”说着，柯慕瑶就要去牵对方的手，却握了个空，她的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顷刻间，所有人都被浓雾笼罩，刚刚还清晰可闻的争吵声渐渐消失，整个空间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柯慕瑶握紧手中的长鞭，警惕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一阵稚嫩的嘶喊声，她还听到了某个分外熟悉的声音，非常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阵声音很快就消失匿迹，柯慕瑶朝前走了两步，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脚下的触感也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眼，脚下满是穿着白色病服的尸体。 即使过去那么多年，她也能清楚的说出这些尸体的名字，确切来说是编号，从aqs09001到aqs09057，五十七个孩子，最大不超过八岁，最小的四岁。没有训练、没有食物、没有武器，而最后能够拥有代号的活人只有一个，那是一条只有自己的求生之路。 “去死吧！”不知何时从尸堆里爬起来的人，抓起沾满血迹的树枝朝柯慕瑶刺去。柯慕瑶正想用长鞭反击，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一双手也变回了当初六岁时的模样。 “叮——”一道透明的屏障只阻拦了树枝几息的空档，就被它打破。但对柯慕瑶而言，几息的空档就已经足够，她迅速回过神，离开了刚刚站着的地方。 “哐”被树枝戳中的地方，崩掉了一大块，确切来说，不是树枝，而是一柄长剑。 君清陌看到柯慕瑶无事时，松了口气。天晓得她看到所有人先是吵架，然后都一副副或见鬼或遇仇人的样子开始满地打滚有多违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灵寂期修为更高的关系，居然还能走动，这也就算了，他居然拔剑就是砍向女主。 要不是那人神志不清，动作迟缓，她肯定来不及阻拦对方。虽然对柯慕瑶的观感有点复杂，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人在自己面前挂掉。 柯慕瑶此时已经清醒过来，想来刚刚便是心魔入侵了。环视众人几乎都是遍地打滚的丑态，心智坚定些的还好，只是紧皱着眉头。心智弱一些的，样子看上去和入魔也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鹤立鸡群的君清陌格外显眼，她看上去就像完全没受到心魔入侵一样。饶是她自认心智坚定，也在不知不觉中中招，这个君清陌真的清心寡欲到了没有心魔的地步？ “为人者，为何？是为……”君清陌见临时危机已经解除，便开始念起静心咒，用传音的方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 怎么说都是对抗心魔的一种咒，能起多少效果是多少。慢慢的，有人苏醒过来，开始给症状比较严重的几人服下清心丹。 在君清陌念第五遍的时候，终于所有人都清醒了过来。 第38章 追踪符文 “此次多亏了君师妹。”穆锦凌上前道谢，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师父格外关注师叔和君师妹了。这对师徒好像都没有心魔，早年也听家中长辈提过，君师叔进阶从来不为心魔所困。君师妹这回也是，所有人都中招了，只有她像没事人一样。 虽然不为心魔所困乍一听很好，但细究起来却有些骇人。修士都是人，既是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就算是修无情之道的修士，也有对长生的渴望。既然有所想，自然会有心魔，不过是强弱的问题。 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君师叔暂且不论，君师妹不过十一岁，怎么会有人在这个年纪就什么都不想要的。素未蒙面的家人、师门长辈、同门好友、修炼境界，这些都是产生心魔的基石。 君师妹虽然平素看着冷清，但绝不是无心之人，否则伊玥是不会几年如一日的照顾她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问题？ “君师妹，你看到秀秀了吗？我怎么也找不到她。”陶佳焦急地一把拽住君清陌问道。 “她不是躺在原来的地方吗？”君清陌困惑地反问，她明明看到那里一直躺着个人，难道不是张秀秀？ “那不是秀秀，是方如苏。”陶佳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的，秀秀刚刚连坐都坐不住，能去哪里呢？” “三胖，你帮我找找附近有没有张秀秀师姐。” “哎呀呀，张秀秀师姐是谁？我又不知道她长什么样，要是你刚刚救的那个人不见了，我还能帮你找到，那人身上有很香的味道。” “就是穿着青色道袍，脸上一直红红的那个。” “哎呀呀，你就算这么说也没用，修士都长得一个样，我都是靠气味区分他们的。没有特意记过的气味，就算我看到了也认不出。” “陶师妹你别急，张师妹是望符峰的吧？”一名不怎么出声的修士问道。 “没错，可现在说个有什么用。”陶佳转头瞪着那人。 “我们望符峰会在道袍上画标记的符文，现在只要用我们望符峰改变过的追踪符，就能找到张师妹的所在，只是有个问题……”那人见陶佳态度恶劣，也不生气，仍旧是慢声慢气地解释。 “师兄，抱歉，我太急躁了。”陶佳非常识相地立刻认错，“那追踪符呢？” “这便是我要说的问题，我没带追踪符过来，偏偏我最不擅长画符。所以，不知有哪位擅符箓之道？因为追踪符的材料很特殊，我身上只有两份，画错就全毁了。”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画符不像炼丹和炼器那么难，所有人都多少会点皮毛。可也正是因此，低阶符箓几乎赚不到什么灵石，所以肯花心思在这上面的人也少，大家主要还是学炼丹和炼器。 君清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吱声，便自动请缨，“要不我来吧。”对于画符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信心的。 那位望符峰的师兄也爽快，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书桌，把材料摆在边上，“这便是我们特有的追踪符文，还好我带着这本小册子。起笔这件事因人而异，我也不精此道，就不说了。这符的难画之处在于对灵力的控制，必须是始终不变，中间不能有一点疏漏。” “我知道。”画符时灵力不能有丝毫停顿和变化，这不是画低阶符必须做到的吗？尤其是敛息符，要求灵力四平八稳，不能有一点波动。不过随着符箓等级变高，对灵力的输出要求还会更复杂。 君清陌拿出惯用的符笔后，照着小册子上写的配方调配符液。握着符笔临摹了几遍追踪符的符文后，确定了所有的笔顺，君清陌便提笔画了起来。 望符峰的师兄看着对方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停顿的画完了整张追踪符，心头一跳。这位师妹的画符方式，似乎和峰里专精此道的师兄弟们有些不一样。 他说的不能有疏漏，并不是指不能停顿，而是停顿后必须以刚才相同的灵力继续画下去。虽然大家都知道一笔画成的符效果最好，但客观条件并不允许这么做。 一来是灵力不够，有时候一道符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画成，不停下补充灵力根本不可能。二来是符文的问题，符文非常复杂，很难一笔连成。没听说墨炎真君还擅长画符啊，而且这种一笔画成的方式，峰里的长老已经很久没对外讲过了。 就在他思索的片刻，一道白光闪过，符成。陶佳见状大大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唯一敢站出来画符的君师妹也失败的话，秀秀就真的要找不到了。 “君师妹不如把另外一份材料也用了吧，多一张符也好。” 君清陌点点头，用掉了另外一份材料，运气颇好的也成功了。看来她画符的水平还可以，不过望符峰这样，等于在自家弟子身上装了跟踪装置。想想如果在望符峰上用追踪符找人，那张追踪符一定会因为方位错乱爆掉吧。 韩晋南看着其他人微妙的表情，多半能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可如果不这么做，被一群疯子改造得不成样子的望符峰，每天不知要有多少弟子在里面迷路。 不过就现在看来，这位君师妹画符的天赋还真是不低，被沈师伯知道了，估计会想尽办法挖到望符峰来。 “跟着追踪符走吧，这样就能找到张师妹了。” 陶佳第一个追上去，其余人也顺势跟了上去。先是心魔引内乱，然后是同伴失踪，这其中没人捣鬼才奇怪。 “君师妹，如果待会儿大家神色不对劲，或是又开始争吵，就麻烦你了。”穆锦凌显然对心魔入侵这一手段非常在意。 “好，只是静心咒多听也不好。”君清陌提醒道，她可不想到时候有人沉浸其中，来了个梦中死亡。 “放心，大家自己也会多加注意的。” 就在追踪符指引的方向上，有一群人正飞速地赶往某地，而其中，赫然有疑似被掳走的张秀秀。只是她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常年自带的红晕消失，反而是苍白得不似活人。 第39章 营救进行中 “天埙宗那帮弟子追过来了。”瞎了一只眼的修士出声提醒道。 “看来他们很重视你啊，你这卧底当得也够成功的。”领头人嗤笑道。 “如果让那位久等，喂梦魔的人又要多几个了。”张秀秀说完就继续埋头前行，不顾同行者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 “小贱人，谅你也活不过今天。”领头人啐了一口，带着其他人跟了上去。 而在后方追赶的君清陌一行人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随着离腹地的中央越来越近，众人受心魔影响的频率也不断增加。 除去本就不受影响的君清陌，就只有柯慕瑶和穆锦凌经历两次后可以不再陷入心魔之中，韩晋南勉强能快速清醒过来。其他人就算在静心咒的帮助下，也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沉迷，队伍的行进速度越来越慢。 “这样下去不行，君师妹，你和柯师侄带其他人离开这里。我继续跟在后面，找个机会把张师妹救回来。” “不行！我必须要去救秀秀。而且你一个人能做什么，还不是让他们多抓走一个。”陶佳立刻出言反对。 “我也觉得不妥。”君清陌附和道，她一直让三胖观察着周围，三胖说前面有五个人正在朝最美味的地方赶去。想来他们就是掳走张秀秀的人，虽然不知道修为，但至少在筑基期，一个人对上他们的胜算很小，更何况心魔对穆锦凌并不是毫无影响。 “我觉得穆师兄的办法挺好的。” “我觉得再让我待下去，我离被心魔控制也不远了。” “就是，吴师叔也快结丹了，要是因为这个心魔加重怎么办？” “都是同门，当然要救。” “就算是同门，再这么下去，连命都搭上也说不准，我看还是让君师妹把我们都送出去。” “对啊，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搞鬼，有君师妹念咒缓解倒不担心什么。可现在却是只要在这里就会被心魔入侵，咒的效果也越来越弱。说不定还没见到人，我们就先身死道消了。” “你们几个不想救人就滚。”陶佳瞪着说闲话的三人骂道。 “我倒是想走，君师妹，你要不就送我们离开这个腹地吧。” “对啊，君师妹你意下如何？”所有人都看向了君清陌。 最烦这种吵架还要扯到别人身上的，君清陌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如果现在丢下张师姐不救，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待会儿不会丢下你？” “这……” “哼，要走自己走。”陶佳嘚瑟的一把搂过君清陌的肩，不愧是弱水大人的朋友，够义气。 那三人也不再做声，若是遇到其他危险，或许他们愿意救人。只是对于修士而言，心魔实在是太过可怕，防不胜防。 “话说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这块儿地方既然是自发的让大家容易被心魔入侵，那么对方是怎么做到不受影响的？”韩晋南观察着周围的灵植问道。 “没错，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是解药。”陶佳闻言立刻找起灵植来。 “未必，心魔毕竟不是毒，对方身上带着抵御心魔的东西也有可能。或者这里被布下阵法，而我们没发现。”柯慕瑶提醒道，虽然被掳走的人是死是活和她无关，但早点救人早点完事，她可不想把时间都耗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看你是巴不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陶佳转头怒瞪。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慕瑶是好心提醒你们没想到的部分。”方如苏立刻站起来维护好友。 “她说的都是屁话，这两点谁想不到，可想到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找找灵植还有一线希望，不用在这里干等。”陶佳迅速回击。 方如苏：“马后炮！” 陶佳：“马屁精！” “吵什么吵，就知道吵吵吵。”吴不克从那三人提出要走时就想骂了，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吵架上，还不如多走一段路。 方如苏：“关你屁事！” 陶佳：“关你屁事！” 两人齐齐转头骂道，猛然意识到自己骂的是谁后，立刻安静地闭嘴。 君清陌有种想念静心咒的冲动，虽然在休息前才刚刚念过，但这块儿地方的确让所有人都浮躁了不少。 “请问是天埙宗的道友吗？”一道声音突然从众人头顶传来，随后，只见来人收剑落地，赫然是古剑门的大弟子褚良珏。 “三胖，不是让你看着，如果有人靠近就告诉我吗。” “哎呀，他如果不出声，我根本没看到他。”三胖也被吓得不轻，连口头禅都少了个“呀”字。 显然被吓到的不只是君清陌和三胖，负责警戒的赵平也是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其他人的反应也相差无几。 “在下古剑门褚良珏，诸位可是也被此地阵法困住？” “在下天埙宗穆锦凌，我等在此地是为了救一名被掳走的同门，不知褚道友可有见到一名身着青色道袍的女修？ “并未，但这块腹地我已经探查过，我想你们的同门多半是被带到中央的池子那里去了。” 穆锦凌闻言看向韩晋南，韩晋南看了看追踪符的方向，点头应道：“的确如此。” “那池子周围很奇怪，我在刚进腹地时能用神识看到，那时相距较远，看不清也正常。可我们朝着中心的方向走了那么久，我的神识还是看不清那个池子，而且距离也没缩短。”赵平出声提醒。 “正如这位道友所说，我猜测池子那边便是阵法核心所在，但这么走是永远到不了中心的。”褚良珏点头附和。 “听褚道友所言，似乎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穆锦凌问道，秘境开启十多天，这人居然已经探查完这块腹地了？ “没错，我刚进秘境，就被传送到这里了。” 这人运气是有多差，一进秘境就被困在阵法里。天埙宗所有人心中都整齐的划过这一念头。 “我这里有此处的地形图，是我这段时间亲手绘制，也标出了疑似放有阵旗一类的地方，但我不擅阵法，不知你们之中可有精于此道的道友？”褚良珏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但他的确是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一听到阵法，天埙宗的人齐齐转头看向全场最矮的那一位。 虽然我师父是阵法宗师，可我真的是更擅长符箓啊，君清陌瘫着一张脸，内心的自己无力望天。 “我试试吧。”君清陌接过褚良珏手中的玉简，开始研读起来。比对着师父讲授过的一些阵法回忆，君清陌挑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 “这里摆的阵很有可能是炼血化煞阵，此阵法是通过汇聚活人血液，以达到收集煞气的目的。但阵法摆这么大，恐怕此地原来就是血煞之地。” “那该如何破解？”褚良珏问道，传承秘境里居然有魔修混进来，他们所图一定不小。 “只能从阵眼破除，多半是在池子那里。走到池子那边并不难，但能够镇住如此范围的煞气，让它朝一个地方汇聚，守阵者修为至少在金丹期以上，甚至是元婴期。”君清陌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剧情走向了，究竟是她忘了有这个剧情，还是发生了什么蝴蝶效应。 “守阵者？我知道阵法有阵眼、阵旗、阵盘，从来没听过有守阵者。”陶佳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这种用来修炼和收集的阵法，除了阵眼，还会有个守阵者，守阵者也是最后的获益人。但此类阵法的缺点就是阵眼无法掩藏，而且位置只能在中央，所以需要守阵者保护阵眼。简单点来理解，把它想象成用来打坐修炼的聚灵阵好了。”君清陌大致解释了一番，如果要继续说守阵者，恐怕张秀秀已经化作血水了。 第40章 池中变故 听到要去对付金丹期甚至元婴期前辈时，除去原本就想离开的三人，其他几人也都开始动摇了。根据普通修士的标准，十个灵寂期打一个金丹期都未必打得过，更何况他们这里只有两个。 虽说剑修实力一向强到变态，但万一对方是元婴期，再变态都没用啊。可如果不去破阵，就要一直被困在这个腹地，恐怕撑不到秘境关闭，他们就因为心魔把自己弄死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吴不克皱眉问道，显然他也觉得直接和未知的守阵者对抗很不明智。 “没有。这个阵法只能正面攻破，而且我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当守阵者开始吸收煞气时，阵法会从外至内吸收守阵者以外的所有活物的血液。” “啊——！”一道凄厉的女声突然响起，陶佳当即变了脸色。 一道道黑红色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向一个地方，这时候即使君清陌不说，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阵启动了。 “我带路，所有人必须在我身边五步范围之内。”君清陌御使着白玉葫芦站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穆锦凌牵起柯慕瑶站上飞剑，陶佳也一把把方如苏拽上了她的飞行法器。 几息之间，十一人就从原地消失，飞速奔向雾气汇集之地。 褚良珏紧紧跟在君清陌身旁，突然有种自己运气好像变好了的感觉。如果没有遇到这群人，他大概最后也有办法到达阵眼那里，但过程肯定没现在轻松。那个时候再遇到守阵者，怕是凶多吉少。 “三胖，现在东西消失到什么地方了？” “哎呀呀，马上就要到你们刚才离开的地方了。” “待会儿一到那边我就用冰冻，你以最快的速度吃掉它们。” “哎呀呀，吃东西就包在我身上。” 十几息后，一群人便赶到了中心处，一团团黑雾笼罩着池子，偶尔从中传来几声痛苦的嘶吼。 “池子。”不必君清陌多说什么，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所有人的攻击已经到达了池子边缘，然后再难寸进。 所有的攻击都被一个光罩挡住，也就只有褚良珏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剑痕，还有就是君清陌浇上去的水痕了。 “不过是白费功夫。”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光罩旁边，衣襟敞开，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着，血红色的双瞳满是轻蔑和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是好人”的气息。 然而从男子开始说话时，君清陌冰冻的指诀刚掐完，一块巨大的冰层覆在光罩上，随后掐第二遍冰冻。男子话音落下时，冰层消失，光罩被三胖啃了个巨大的口子。 在场诸人心声：这脸打得，略酸爽。 既然缺口已经打开，其他人反应也不慢，所有的攻击都朝着缺口进入池子。男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愤怒的目光直直瞪向君清陌。 这小孩儿的攻击怎么如此古怪？用煞气和魔气结成的防御，普通灵气的攻击根本不可能破掉这么大一个口子，早知道就不把那些人全部喂梦魔了。现在正是梦魔觉醒的关键时刻，那个碍眼的小孩儿要第一个除掉。 男子不善的目光非常明显，对方显然没有掩盖意图的打算。褚良珏朝穆锦凌使了个眼色后，便提剑朝对方攻去。 男子接下第一剑时，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人居然是剑修，而且眼前这人的修为根本就是随时都能突破到金丹期的地步。 若是以往，这种修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偏偏他如今只是个□□，修为只有金丹中期。遇到剑修这种常年越级挑战的神经病，优势并不明显。 褚良珏的剑势和他翩翩君子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格外的凌厉和霸道，一剑接着一剑，丝毫不给对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穆锦凌则指挥着众人的攻击落点，以最大伤害攻击池子。 而作为破防的唯一选手，君清陌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十几块上品灵石塞给身旁的方如苏，一边操控着水龙倒灌进池子，一边说道：“我嘴里的灵石如果没灵气了就帮我换一块儿。” 说着，就拿起一块灵石咬在嘴里。没办法，冰冻需要双手掐诀，补充灵气还是直接从嘴里吸收最快，就是灵石太大，只能咬住一半。 方如苏一脸认真地盯着君清陌嘴里的灵石，一等它全部变灰她就立刻更换。柯慕瑶则是不断地攻击着一个点，虽然因为修为的关系攻击力不高，但精准的落点也让池子开始有了裂缝。 明明这里有十几人，但除了攻击携带着的风声，以及池中央越来越痛苦的嘶吼声外，没有一点声音，整个氛围安静到可怕的地步。 “三胖，你吃到哪儿了？” “哎呀呀，大概啃掉五分之一吧，马上就要到中心的位置了。” “你吃东西的时候注意点，不要吞掉其他人的攻击。” “哎呀呀，那些东西又没有生机，我才不吃呢。” 从开始攻击无效到现在全身心投入战斗，好像过了很久，其实不过三十几息的时间。而阵法攻击的余光刚刚没过他们原先停留的地方，并且随着阵眼被破坏的地方越来越多，阵法吞灭生灵的速度也在变慢。 过了一会儿，池子的一边完全碎裂，黑雾聚集的速度明显减缓。众人似是看到了希望，加紧速度攻击另一边。 而被褚良珏死死拖住的夜煌，想要杀死这群人的心思越来越重，如果没有这群碍事的家伙，梦魔此时已经觉醒成功了。 “哎呀呀，小宝，我吃到中心了，里面有一大团东西，像人又不像人的，你快点把这里冻起来。” 这时，池中央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一大团黑雾包裹着一名修士，因为痛苦，对方的脸上满是暴起的青筋，眼睛已经只剩下眼白，微微露出的四肢上，满是黑色的斑块。 即使是如此神情扭曲的丑态，陶佳也一眼认出了对方就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张秀秀。凝聚起的攻击怎么也落不下去，明明知道杀死对方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这个手。 君清陌在看到是张秀秀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愣神，照之前黑雾的汇集方式，明显张秀秀就是守阵者。 炼血化煞阵是可以更换守阵者的，但必须是在双方都活着的时候。如果现在把阵眼和守阵者一起毁掉，那么那人布置这一切的心血全部白费，不管他想做什么，都会化为乌有。 “三胖，吃掉那人。”君清陌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神色平静地控制着水龙冲向张秀秀。 明明是要杀掉一个人，可她现在的心情居然还没有当初融冰看到死人时波动大。 “清陌，狗狗死了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死掉再哭只是浪费时间。” “君清陌，你为什么不锁好门！她是你堂妹，才十岁。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了。” “她自己偷了钥匙跑到没建好的阳台。” “那你为什么不去拉我女儿一把！说不定就能撑到大人回来。” “我去拉她不过是多死一个人，一百四十斤，鬼才拉得动。” “就这个孩子？” “对呀，听说家里死什么人都不哭。” “您的孩子症状并不严重，只是有些缺乏同理心。这孩子还是很优秀的，她能在遇到非常紧急的情况下，迅速做出最优选择，连大人都很少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医生，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她这个最优选择，有时候都怀疑她怎么能这么冷静，根本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家人和自己的对话言犹在耳，君清陌一直很清楚自己在某些时候有点怪，甚至让父母感到害怕。所以她那时候不断地缩小对她而言的“最紧急情况”范围，可即便如此，父母好像是越来越害怕她了。 陶佳看着君清陌几乎没有犹豫的攻击，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一直凝聚着的攻击已经飞向对方。 第41章 阵破人亡 君清陌立刻变换法诀，在攻击快到的那一刻，堪堪竖起冰盾挡下了攻击。感谢师父的罗盘和斗法台陪练的师侄们，否则以她以前的反应速度，是绝对来不及的。 “陶师妹，你这是做什么？”穆锦凌质问道。 “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就是，对，都是她，她怎么能直接下手攻击秀秀呢？”陶佳语无伦次地辩解道。 “与其让张师妹这样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让她解脱。” “可，但是，秀秀还活着，她肯定不想死。秀秀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想死。” “灵石。”君清陌没再看陶佳，转头朝方如苏抬了抬下巴。 方如苏这才缓过神，将又变灰的灵石取出，重新塞了一块在对方嘴里。至于灰色灵石上的口水什么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么多了。 穆锦凌见陶佳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最后告诫了一句，“你可以不帮忙，但如果再背后伤人，我就会以门规处置你。” “秀秀……”陶佳看着中央似人非人的昔日好友，只能呐呐地叫着对方的名字，没有再敢出手。 夜煌看到梦魔此时就现出身形，便知道融合觉醒怕是要失败了，但既称之为“魔”，又岂会是好相与之辈。即使尚未拥有完全清醒的神智，梦魔对人心也是非常了解的，所以才会以这群人同伴的样子出现。 只可惜，梦魔幻化成的那人好像只和其中一人交情不浅，其他人的关系并不深。否则的话，看这群人内讧也是极有趣的。 “……救、救我。”一直只会嘶吼的张秀秀突然无力的出声求救。 梦魔还真是不死心啊，居然还想着拖延时间来觉醒，那我就再帮你一把，“那边的正道弟子，你们的同伴还活着呢，只要让她从心魔中清醒过来，她就能活下来。怎么，你们要见死不救吗？” “这位前辈，您还真是悠哉，还有空分神。”褚良珏并没有注意到另一边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推己及人，他并不觉得对方会有那么好心。 陶佳闻言立刻看向君清陌，虽然不清楚那人的目的，但好歹也是个希望。 “我不信他。”君清陌没有停下掐诀的手势，不知什么缘故，现在的张秀秀冰冻起来特别困难，往往刚冰封上双脚，就被对方身上的黑雾吞噬。 “三胖，我不帮你融掉了，冻住的时候你能吃多少是多少。” “哎呀呀，包在我身上。” 随后的时间里，众人只看到一片冰层刚覆在黑雾上，就被吞噬，吞噬的同时又一片冰层覆在另一个地方，整个过程周而复始。冰层和黑雾就像在进行一场速度的争夺战，只要有一方慢下一步，就会被对方吞噬。 陶佳只能紧张地看着这场争夺，心中纠结得不知道该盼谁赢才好，顾及着穆锦凌的警告，没有再敢采取过激的举动。 其他人则把精力放在攻击池子的剩余部分上，阵法推进速度虽然减缓，但并没有停滞不前。不破除阵法，他们早晚会被阵法消灭。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池子又有一边被粉碎。君清陌发现黑雾吞噬冰层的速度明显变慢了，看来它的恢复速度和阵眼吸收黑雾的速度有很大的关联。 原本只能冻住一小片的冰层，现在能冻住大半条腿，胜利的天平正在往正道修士这边倾斜。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池子的第三条边也被毁掉。而张秀秀也被君清陌用冰冻全部冻了起来，只是因为三胖说融冰之后它无法一下子消化掉，才没有立即掐法诀。 天埙宗众人都隐隐松了口气，只要再过一会儿，阵眼就能被完全破除了。君清陌趁着三胖吃的空闲，低头看了眼自己耗费掉的灵石，顿时有种肉疼的感觉，十几块上品灵石，现在只剩下四块，这么一会儿时间，相当于她用掉了十多万块下品灵石。 偏偏这样的耗费是必须的，否则她根本撑不到其他人毁掉第二条边的时候。 夜煌虽然不爽计划被打乱，但按照如今的形势，他想杀掉这些人显然是不现实的。这个剑修是越挫越勇，以自己目前的修为，不可能输，但要杀死对方也很困难。 干脆等这些人毁了阵法，走掉之后，他再来回收梦魔的魔核。虽然觉醒失败，但魔核已成，只要再找几个活人给梦魔融合，它就能拥有躯体了。 “救我——！”这次的求救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刺耳，但也更真实。 夜煌当即变了脸色，这是梦魔真的在求救，可就凭这群小孩子，居然威胁到了连元婴期都无法轻易发现和摧毁的魔核？ 如果夜煌知道这里有只荒原妖族的话，恐怕就不会奇怪了。这世间之物，只要有生机，它们就能吃。 更何况是魔核这种相当于魔生命的东西，其中蕴含的生机自然浓厚，三胖又怎么可能放过？它会告诉君清陌它需要时间消化，也是为了这颗魔核。 夜煌拼着受了褚良珏的一剑，冲到张秀秀那里，一把扯下头颅的位置，不等黑雾全部驱散冰层，便带着梦魔瞬间离开了此地。 “咳咳。”夜煌的身形出现在一栋小楼中，此时他浑身上下全是鲜血，一动不能动，修为更是倒退到了筑基中期。果然，用秘法进行空间传送，以□□的修为还是太勉强了。 他正想问梦魔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发现对方已经自动进入龟息状态，虽然已经撤退得够快，但看来还是伤到了魔核。只能等梦魔醒来再问他了，能够伤到魔核的东西，必须要尽早弄清楚。 艾牙牙意犹未尽的回忆着刚刚的味道，虽然那东西没有在食谱上出现过，但美味程度比石守还要高，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吃到。 “三胖，别吃了，现在再吃就太明显了。” “哎呀呀，今天这顿我吃的很满意，要是天天能那么吃就好了。” “你做梦。”如果每顿满意的饭都要吃得这么惊心动魄，她宁愿让三胖住在她丹田一辈子，至少她还能多活几年。 所有人看着黑雾缓缓散去，池子完全坍塌，终于大舒一口气。虽然这块儿地方仍旧有血煞之气徘徊，但已经很难对修士产生像之前那样效果显著的心魔了。 以一人之躯活生生拖住金丹期的褚良珏也坐在了地上，长时间的酣战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五米之内无人想靠近他。 陶佳则是奔到了张秀秀的身体旁，望着失去头颅后的尸体，发出了悲痛的哭声。 不知张秀秀在被扔下池子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过，后悔为了更多的修炼资源、更快的修炼速度和魔修合作，背叛师门、背叛朋友。 然而在与之合作的魔修全部死光的情况下，张秀秀是个叛徒的事情便再也没人知道了。对陶佳而言，她在今天只是失去了好友，并没有在失去朋友的同时连感情也一并失去了。 第42章 队伍四散 陶佳掐着法诀，一把火烧掉了张秀秀的尸体，火焰散去，一架没有头颅的白骨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陶师侄，张师侄可还有亲人在修仙？” “她还有个堂弟，在外门。”陶佳把骨架单独收进一个储物袋中，她身边没有那么大的木盒装尸骨。 “那张师侄的那一份战利品，回宗门后交给她的家人。”吴不克当即下了决定，其他人也都没有表示异议。这应该就是门派修士和散修的最大不同了，修士死后，他的遗物会由同门带回给家人。而散修的话，则是被同伴瓜分遗物。 当然，门派里也会出现贪墨遗物的修士，正如散修之中也有人把遗物送还给家人一样。所以为了最大程度避免这种情况，送还家人时，一般都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修士一同去的。 “君师侄来之前的战利品还是按照原来的分。”每个人能分到的东西其实不算多，战利品多为众人合力击杀的妖兽、缴获的敌人储物袋，但也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出了力，这种才最难分。 分完第一批战利品后，又开始清算君清陌来之后的战利品。这部分就比刚刚的要多了，毕竟他们那时候才在一起几天，之后的一段路可是有十多天，遇到的妖兽也不少。 “我和穆师侄商量过了，这部分从我们两人的份额中各扣除半成。”吴不克说着，还朝君清陌投去了善意的眼神。 君清陌眉头微微一跳，决定接下去还是独行来得好。不说后来那部分的战利品本就是她应得，这种“全靠我”的邀功式的人，还是离远点比较明智。回想这位灵寂期前辈，只有在分战利品的时候蹦跶得最欢，大部分做决策的时候从来不多说话。 天埙宗的人多少对吴不克的性格有所了解，知道他是借着这个由头向墨炎真君的弟子示好，但不得不说，在别派弟子面前，有点略丢人。 “不知褚前辈之后作何打算？”穆锦凌上前换过话题。 “打算一个人在秘境里到处走走。”褚良珏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锋芒毕露，回到了最初温雅的气质，但在场无一人不清楚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可怕。 “此次还多亏了褚前辈。”穆锦凌继续道谢，如果不是靠他拖住了那人，他们此次想来是凶多吉少，以吴师叔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拖住那人。 “不必客气，要不是你们，我也到不了这儿，后会有期。”说完，褚良珏便御剑离去。 穆锦凌也不挽留对方，如果褚良珏和他们在一起，反而是双方都束手束脚。 “穆师兄，诸位，我也就此告辞。”君清陌拿过她的那份战利品后，同样没留给别人挽留的时间，迅速御使着白玉葫芦离开了。 虽然她的实力没高到可以在秘境横行的地步，但配合着三胖超广的神识范围，有效避开危险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三胖不再为了吃坑她，也别再遇到像褚良珏那样神识识别不出的变态就好。 君师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和人相处，穆锦凌默默叹了口气，终究他和君清陌关系算不上有多亲密，很快便把心思转到了别处。 柯慕瑶则偷偷喝了些灵液恢复消耗的灵力，只有练气期的她在回复灵力上比其他人要慢上一些，这次从传承秘境回去，就该把筑基提上日程了。 不过现在她只有一颗筑基丹，以她的资质，还是要想办法再拿到一颗才保险。好在她现在还没到练气十层，还有时间慢慢找。 吴不克不屑地“啧”了一声，又是一个仗着天赋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小辈，这样的性格迟早要跌个大跟头。 “我们也走吧。”穆锦凌在玉简里记录完这次事件、又收集了一些池子的碎块后建议道，“我从地图里选定了另一个可能会出现传承的地方。” 其他人纷纷起身，对于普通弟子而言，还是跟着大部队走更稳妥。毕竟他们不像褚良珏那样实力超群，也不像君清陌有着三胖这样的外挂，虽然外挂偶尔会出点问题，但好歹是个外挂。 陶佳从收敛完张秀秀的尸骨后就像个游魂一样，默不作声地跟在众人身后。其他人也没有出言安慰，陶佳背后袭击同门的行为，终究是让其他人心里有了芥蒂。 背后伤人最为人忌惮，也最为人不耻。可以想见，如果他们安然离开秘境回到宗门，等到陶佳的将会是什么。 韩晋南观察着众人的神色，内心的不安扩大，他幼时被算命先生养大，别的不说，学得的一手相面之术还是有七分靠谱的。这支队伍实力不差，虽各有心思但都不是奸邪之辈，为何在经历一劫之后死气反而更浓？ 可惜他不会推演之术，否则还有两分可能避开劫难，这样看来，他还是早日从这支队伍抽身吧。 如果君清陌知道韩晋南的困惑，就可以非常明确的回答他——因为你们的队伍里有“闯秘境必遭劫难”的主角光环，以及“同行队友易炮灰”光环在。 这也是君清陌决定离开的原因之一，她对去斗半步金丹的独角蛇一点兴趣也没有，尤其是最后好处还全是别人的。 君清陌飞离腹地周边后，便收起了白玉葫芦，飞太高会遇到飞行妖兽，飞的低周围又都是树林，还不如用轻身术来得便捷。 拿出掌门给的地图玉简，君清陌把地点定在了稍远一些的一座山，那座山终年被冰雪覆盖，鲜有人去。最重要的是，那里既对她这种冰灵根有益，又是标示出来可能会有传承的地方。 如果三胖要吃东西，人少也不容易被看到，生机消失这种吃法，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就要把她当做是邪修什么的了。这么想想，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了。 打定注意后，君清陌便朝那座山走去。不紧不慢地行了几日的路程，正打算找地方休息一下时，突然有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天埙宗的黑袍娃娃。” “哎呀，肯定又是那个人。”三胖和君清陌再一次的被褚良珏吓到了。 君清陌看着褚良珏收剑落地，之前人多还没发现，现在只觉得自己头顶好大一片阴影。她讨厌一切需要她抬头仰视的人，默默后退了几步，才能不用仰头看对方。 “褚前辈，何事？”君清陌暗暗奇怪，她明明选了和这人不同的方向走的。而且再往前，就只有终雪山和无风谷，这两个地方都没什么修炼资源，一般修士都不会选这两块地方。 “正好遇见，之前还多亏你带路。”褚良珏一本正经地开始瞎扯，其实他只是正好看到了个眼熟的人，顺便来验证下他的记忆有没有错。要是所有人特征都像这个小孩儿那么鲜明就好了——个子矮，黑袍，白玉葫芦。 “哦。”君清陌点了点头，对于别人的道谢，她一向采取的态度就是直接接受。不然自己来一句“不客气，还是多亏你”之类的话，对方再回一句，何时是个头，用来客套的时间还是直接避免比较好。 又是一个非常鲜明的记忆点，顶着面瘫脸说“哦”，这孩子一定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拉仇恨。如此容易得罪人的表达方式，也是少见。褚良珏对君清陌的印象越来越好，对于脸盲来说，没有什么比外貌、性格鲜明这两个特点更讨人喜欢了。 第43章 食现蜂 “不知道友是要去无风谷，还是终雪山？”褚良珏问道，从这条路过去的话，前面会经过的几个妖兽窝都不是好相与之辈。 古剑门和天埙宗一样，自有一份由无数前任绘制的地图。不过和天埙宗偏重资源不同，古剑门更多的是标注妖兽所在，以便门中弟子前去搏斗。大概标出妖兽窝不为避开，反而是为了战斗的，也只有古剑门了。 “终雪山。”君清陌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目的地，答案无非是二者之一，终雪山和无风谷可以说是传承秘境的尽头了。而且她也没有更改目的地的打算，何必多此一举。 “那不如同行？我要去无风谷。”褚良珏闻言提议道，因为无法辨别人脸的关系，他对语气和细节的敏锐度非常高。比如眼前这个小孩儿没有撒谎，又比如她并不想和他同行。 “……前辈，我……”君清陌正打算拒绝，却被一把捂住了脸。是脸啊，不是嘴，她连用来呼吸的鼻子都被捂住了。虽然筑基期可以长时间不呼吸，但她也不想有这种被糊一脸的感受。 “噤声。”褚良珏传音给君清陌，一手持剑置于身侧，显然他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被他反手捂住口鼻了。 “松手。”君清陌同样传音给对方，用力一把拽下了褚良珏的左手。 “三胖，有什么东西过来吗？”君清陌边问边用神识查探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让灵寂期都忌惮的东西。 “哎呀呀，有一大片好吃的飞过来了。还有点距离，不过也快到了，小宝我们在这里等着吧。” 能让三胖觉得好吃，还是这种听着应该是妖兽的，多半不容易对付。即使三胖说它吃的是生机、尤爱成长期妖兽，但从她仅有的几次喂食经验来看，绝对不是什么能轻松解决的东西。 “三胖，这次回宗门，我一定会找到最全的妖兽图鉴给你背。”不然每次都说好吃不好吃的，她也没有办法分辨到底来的是什么东西。 “哎呀呀，我早在你小时候就和你一起看过了，现在飞过来的是食现蜂。” 君清陌都不想问三胖每次只喊“好吃的”的原因了，对于吃货来说，食物叫什么名字从来都不是重点，只要知道那东西好吃就行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食现蜂，这种妖兽非常麻烦，它们只有在进食时会露出身形，其他时候都是隐身的状态。 同时食现蜂还非常暴躁易怒，只要是在它们行进道路上遇到的，就会进行无差别攻击。 食现蜂蜂群中工蜂为三阶妖兽，雄蜂为四阶妖兽，蜂后为五阶妖兽。 一、二阶妖兽相当于修士的练气期，三阶妖兽大约等于筑基期，四阶妖兽与灵寂期相当，之后便以此类推。 虽然食现蜂因为庞大的数量而弱化了个体攻击，但整体攻击力还是非常可怕的。尤其它们除了隐身外，还对声音特别敏感。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好的情况就是来者是外出觅食的工蜂，而不是正在搬家的食现蜂蜂群。 “三胖，告诉我食现蜂此时的方位。” “哎呀呀，在西北方向上。小宝，食现蜂的味道还不错，而且繁殖得也快，我们不如抓一窝养着吧。”艾牙牙对于这样的餐后甜点还是非常期待的，能够每天吃就更美好了。 “养不起。”君清陌直接否决，食现蜂的食物是灵植的花蜜，不像长生蜂什么都吃，非常好养活。 “跟我来。”随着食现蜂的靠近，褚良珏大致辨认出了它们的方位。并且和无法分辨对方修为的艾牙牙不同，他有九成把握这群是正在迁移的食现蜂。 君清陌见对方是朝东行，便默默跟在身后，原来灵寂期的神识探查范围有那么广吗？ “哎呀呀，小宝别放弃啊，食现蜂很好解决的。就算不抓来养，抓几十只尝尝味道也不错啊。”艾牙牙着急地喊道。 “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你还是不要贪吃了，免得被发现。” “哎呀呀，那我们什么时候甩掉这人？”艾牙牙气呼呼地问道，就小宝和它的时候多好，想吃什么小宝都会去弄来。 “再往前走几天就是无风谷了，到时候就能分开了。”君清陌安抚道。 确认成功避开食现蜂蜂群后，褚良珏便重新朝无风谷的方向走去。杀这种蜂群是最无趣的，除了数量可观这个优点以外，根本没有一战的价值。浪费时间在这种妖兽身上，还不如早点到无风谷。 不过食现蜂对筑基期还是非常棘手的，褚良珏想着，瞥了眼身侧从头到尾没有发问的小孩儿，究竟是她也发现了食现蜂呢，还是真的有人可以毫无好奇心到这种地步？ “黑袍娃娃，你叫什么名字？”褚良珏难得的对别人起了好奇心，因为认不出脸的毛病，他很少主动去结交什么人。不然明明是他主动问的名字，结果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不出对方，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君清陌。”她似乎告诉过这人，她的名字吧。不过修士就算记性再好，偶尔忘记一两个见过的人也正常。 “……墨炎真君的徒弟？”褚良珏有点心虚，这个名字他似乎之前听到过。黑袍白葫芦，他怎么忘了，这是他打算记住的天埙宗亲传弟子。果然上次寿宴回去后，在第七层剑塔里呆的时间太久，忘记了一些东西。 “……是。”以这人的年纪来看，应该不会和师父有过过节吧，但门中长辈就不一定了。话说师父是有多出名，到哪里都有人提起他的名号，君清陌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和这人分道扬镳了。 褚良珏拿出地图玉简重新规划了一遍路线，现在要走的这段路上没几个妖兽窝，实力也都不算高，没有猎杀的意义，还是绕开直接去无风谷。 随后褚良珏向君清陌解释了一遍接下来的路线，君清陌听着对方说的几个妖兽窝，清一色的四阶妖兽。不顾三胖在那边“哎呀呀”的直叫，非常愉快地同意了对方的路线安排。 三阶妖兽她倒是有八｜九分获胜的信心，四阶妖兽还是算了吧，这点程度的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过看来她还是要多锻炼斗法实力，否则以三胖什么都想尝一口的吃货本性，下次还不知道会去哪个妖兽窝呢。 第44章 终雪山（一） 接下来的几天，褚良珏和君清陌便很少有对话。两人本就不熟悉，硬找话题反而更尴尬，好在他们都不是忍受不了安静的人，一路沉默倒是有了几分自在。 他们两个对这样的情况是满意了，但艾牙牙这边就快炸锅了。它都好几天没吃到好吃的了，到底小宝和这人什么时候分开？！ 终于在艾牙牙濒临爆发的第二天，他们来到了无风谷。 “上山崖之后，不要再用神识了，无风谷的风是可以割断神识的。” 君清陌闻言点点头，心中对无风谷的戒备又提高了一层，无风谷的情报比终雪山还要少，只是提到这里有这么个地方，具体情况一个字都没有。 无风谷和它的名字相反，只是站在山崖上，都能感受到凛冽的山风从谷底刮上来。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刮得满身伤痕。 君清陌用冰盾牢牢护住周身，整个人就像个移动冰柜，但很快冰盾上就全是划痕，需要经常替换。 秉持着尝试的想法，君清陌御使着一块冰盾到半空中，甫一离开山崖，冰盾顷刻间便化成了碎片。 “越是上方的风，越分散，声音越大。等到达谷底的时候，因为风过于密集，反而没有风声，所以才叫无风谷。”褚良珏解释道，和君清陌不同，他并没有用法器护住周身，但风只要一到他身边就像被吞噬一样消失。 “后会有期。”君清陌朝褚良珏拱了拱手，便从山崖边往后退。 “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褚良珏说完，便纵身跳下了山崖。 “哎呀呀，这人总算走了，小宝，我们也快点离开吧。”艾牙牙心情愉悦的提议道，它好像闻到前面有很香的东西了。 君清陌走到山崖边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身影已经被山风全部掩盖了。 她觉得自己要重新定义剑修了，她原本以为，剑修只是好战而已。现在看来，简直是随时都在挑战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啊。 落入风中的褚良珏没有御剑飞行，反而是踩着风往下腾跃，遇到躲不开的风刃便以剑气破开。 随着距离谷底越来越近，风刃愈发密集，褚良珏身上也出现了一道道划痕，而他就像没有痛感一样，继续向下深入…… 君清陌离开山崖后，又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达了终雪山。 终雪山一如它的名字，整座山都被冰雪覆盖，视野的可见度也非常低。 即使修士进入筑基期后，冷热已经影响不到他们，但站在山脚下，还是有股寒意遍布全身。它只是伫立在那里，就有种威严不可侵犯的感觉，仿佛任何人的踏足，都是亵渎。 “哎呀呀，前面有个妖兽窝，小宝，我们去吃吧。” “知道是什么妖兽吗？” “哎呀呀，没在图鉴上见过，不过是待在湖里的，生机不是特别浓，勉强能当个甜点。” “三胖，你的传承记忆里也没有这种妖兽吗？” “哎呀呀，传承记忆当然不会连这种只能当甜点的东西都记录了。” “那先去看看好了。”君清陌说着朝妖兽窝走去，既然是待在湖里的，如果很难对付溜走就好了。 妖兽窝位于山脚和半山腰之间，位置并不算高，但君清陌用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到达。常年在终雪山肆虐的风雪，让她完全变成了睁眼瞎，如果不是靠着三胖顶级吃货的嗅觉，她多半要在这里迷路。 就算修士神识范围再广，在空无一物只有冰雪的世界，也没办法分辨方向。 越是靠近三胖说的妖兽窝，风雪越小，穿过一大片光秃秃的树林后，君清陌终于看到了三胖所说的湖。 望着湖中冒出的猫头，君清陌不由嘴角一抽，她本来以为猫头鱼只是制作罗盘的修士随便弄的，原来现实里还真有。 不过这里冰属性灵气非常浓厚，用冰冻可以冻住很久，三胖吃东西的时候，她也能在附近找找有什么灵植。 君清陌看着被冻住的几只猫头鱼，当初她落入高考、开学挂的循环幻境就是在听到它的叫声之后。 虽然从师伯的话猜测，她应该是从中因祸得福，但她既然在那个时候能被影响，为什么在这次心魔入侵的情况中毫无感觉？她自认不是无欲无求到没有心魔的地步，难道是她终于有了个金手指？ “人？”就在君清陌沉思的片刻，一个白影飘到了她面前。讲道理，虽然她知道这是修仙世界，但没人说真的有鬼啊！ “唔，好像又不是。” 等等，她怎么就不是人了？君清陌一边后退一边掐诀，虽然她不知道法术攻击对鬼有没有效果，但应该不会完全不起效吧。 “不管是什么，你来杀掉我吧。”白影又朝君清陌飘来，语气轻快得就像要去郊游一样。 “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鬼吗？” “哪来的傻孩子？这世上哪里有鬼？”白影低声笑了起来。 长发披肩、白衣、半透明的身体、飘在空中，换任何一个人来看，都不会认为你是鬼以外的答案好嘛。 白影终于正眼打量起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了，这座山有阿溯在，应该没有人会不在风雪中迷路的。这掐诀的手势，有点略眼熟啊，“你修习的可是《冰灵诀》？” 现在没实体的生物都这么厉害了？想想住在她丹田里的三胖，以它吃货的本事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眼前这位，又一眼看穿别人修习的功法。 短暂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而且《冰灵诀》中掐诀的手势是他最用心的部分了，怎么可能会认错？ “既然你学了我写的《冰灵诀》，也算欠我份人情，只要你杀了我，就算了了这个因果，如何？” 虽然她读书不多，但谁家人情是这么还的？君清陌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是命里和有“熊”属性的人有缘吗。穿越前遇到的也都是熊孩子，穿越后又遇到了师父这样自带拉仇恨体质的，现在又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不明生物。 “功法是师父给的，欠也是欠师父。” “那是我写的，他不过是捡到了。”年纪小的修士就是麻烦，让她杀个人还推推阻阻的。 “那还是师父给的啊。”君清陌不懂眼前的白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她以杀还恩，况且人情也不是这么算的吧。 “麻烦。”白影不耐地啧了一声，“如果你把我杀了，这个秘境就是你的了。” 杀你该有多大的危险，居然送秘境？君清陌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想杀他了，一般很想死却不默默自杀的人，多半会有报复的行为倾向，她是不是该走为上？ 第45章 长生之道 白影见眼前的小孩儿还是没有反应，突然起了几分一定要她动手的执拗，他还没有哪次劝诱别人的时候失败过。 “你给我离主人远一点！”一团水突然从白影身体中飞出来，飘到君清陌面前。 “阿溯，你怎么醒了？”白影确定他这回又死不了了，明明还没到阿溯清醒的时候，这小孩儿拖拖拉拉的，害他错过了大好机会。 “主人就这么想让阿溯一个人吗？” “哎呀呀，小宝，好香啊，我们吃了那个吧。吃掉它，我就能离开你的丹田了。”艾牙牙以前所未有的热忱说道。 “这个水团是什么？”君清陌惊讶地问道，她知道三胖的食量非常可怕，甚至做好了它几十年、几百年才能离开丹田的打算。 “哎呀呀，每一界都有五行本源，这个水团就是水之本源。” 君清陌闻言一愣，五行本源她自然是听过的，但这种天生灵物一般很难认出，也很难驯服。可她现在怎么看，这个水之本源都像是被人饲养了，还是绝对离不开饲主的那种。 “阿溯，我活着也没意思，让我死好不好？”白影平静地说着寻死的话，但越是平静，越是能让人感受到他话中的恳切和绝望。 “不行！主人死了，阿溯又是一个人了，阿溯不喜欢一个人。”水团气愤地上下跳了几下，颇有种急得跳脚的感觉。 “不是还有养的小鱼陪你嘛，或者你可以把这人留下陪你，等她死了，再换一个。”白影懒洋洋地指了指君清陌。 “不行，他们都没有主人活得久，只有主人能一直陪着我。” “阿溯，就算你当初让我没死成，将来我还是会死的。我知道你怕一个人，可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所以还是死一个换一个更好。” “阿溯说不过主人，但阿溯不会让主人死。”水团说完，又重新回到了白影的身体中。 “哎呀呀，好吃的走了。”艾牙牙可惜的咂了咂嘴，水之本源是难得一见的美味，但它也明白，以它和小宝的实力，想吃到是不可能的。 死了再换、别人没你活得久什么的，他们两个就不觉得这样的对话听上去细思恐极吗？君清陌在一旁听着，脑补了一串狗血小故事。听开头，她以为是主宠情深，中间是求死而不得，随后是“因为你是最佳选择所以是你”，最后又以“反正我不听”结束。 就这么几句话，信息量略大啊，给她的感觉，就像彼此好像是很牢固的关系，其实随时都能抛弃。 不对，眼前这白影根本是想随时抛弃水团啊。缠着他不放的可是水之本源，所有修士做梦都想不到能遇到的东西。 不过既然水之本源都说不会让这白影死了，他应该不会再说什么杀他的话了吧。 白影低头看由始至终都不发问的小孩儿，这孩子到底是人修炼傻了，还是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个只会一心修炼的人。看着她一脸“我不感兴趣”、“我不想听”、“我只想走”的表情，让他特别想知道如果这孩子知道她一直追求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存在，她是不是会立刻崩溃。 “既学了我的功法，我便考考你，你觉得道是什么？你又为了什么求道？” “……”君清陌一时语塞，这道题的答案太多了，基本她看一本修真小说，就有一种说法。而她亲身实践到现在，也没有过那种顿悟的体验，也不觉得明不明白道有什么重要的。 “以前我修的便是逆天之道，凡是阻碍我的、拖累我的，全部除掉。后来等我修为高了，已经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妨碍我了，我就开始妨碍天道。”白影也知道对方一时答不出，转而开始讲起自己的事。 “它想赶尽杀绝的，我就去救，它想让我死，我便活。” “前辈现在不是一心寻死吗？” “是啊，可你觉得当一个只想长生的人突然发现长生不过是笑话，那你觉得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君清陌看着对方自嘲的笑容，默默把“长生本来就不太可能”这句话咽了回去。 “前辈是觉得长生哪里好呢？”君清陌突然好奇起对于本土修士来说，长生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老不死的诱惑？与天争命的成就感？ “长生没什么好的。” 白影说出了一个让君清陌分外诧异的答案，这和她预想的答案完全不一样。既然不好，那还追求长生做什么？ “等你再活几千年就知道了，日子一长，身边的人都死了，就剩你一个。”白影负手看向一株枯树，“可我不想长生，和我永远不可能长生，是两回事。” “前辈是说长生是不可能实现的吗？”虽然她本来就不怎么相信长生，但这话听着就像有什么不允许长生存在一样。 “没错，我当初杀妻戮子、残害同门，抛下一切追求的大道，原来不过是所有人的妄想。我逆了天道那么多年，最后还是会重新成为天地间的灵气，这样的人生，这样的道，多可笑。” 君清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向来不能理解这种抛弃一切追求唯一的执念。因为在她看来，需要抛弃一切才能得到的，一定不是好东西，也一定得不到。 白影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一定不会走上修仙之路。曾经被我放弃的时间，却是我现在最想回去的。” “可前辈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的。”君清陌沉默良久后，还是开了口。 “就算前辈重生到过去，愿意平淡生活的念头又能维持多久？本来应该年轻的身体变得老弱无力，被本不放在眼里的人欺压一头，前辈不可能无动于衷。” “哈哈哈，你说得对，我本就是以杀证道、逆天改命之人，又怎么可能愿意过男耕女织的无趣生活？”白影大笑了一阵，“你的心志倒是比我想象的坚定，知道永远不可能长生的感觉如何？” “就像前辈说的，我本就没想过长生，不做和不能做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46章 终雪山（二） “让你杀我，动也不动。说起长生来，话倒是多，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吗？” “前辈说《冰灵诀》是你编写的，那前辈觉得里面的法术如何？”君清陌答非所问道。 “我编写的功法，自然是最好的。” “晚辈也是这么觉得的。”就在君清陌话音落下的时候，她整个人也从原地瞬间消失。 “还不算太笨。”白影散去右手聚起的灵力，让自己崩溃的事情，她却无动于衷，怎么想还是顺手杀了她好了。筑基期修为，看来用的是化冰遁，这里又是雪山，找起来太麻烦了，算这孩子命大吧。 君清陌在三胖确认看不到白影之后，停止了灵力的输送，过了十几息，终于停下身形。化冰遁用来逃跑倒是不错，但准备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否则她也不会和白影扯那么久了，还好是在这种冰属性灵气浓郁的地方，她直接就会混在冰雪之中，难寻踪迹。 “哎呀呀，你跑什么呀？” “离疯子越远越好。”自从上次素心殿之后，君清陌对这些高阶修士的心思也算了解了几分，都是全看自己心情的主，什么时候发作完全难以预料。 而且杀人总是要担因果的，谁知道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冒出什么后人来找她报仇，到时候她就算告诉对方是你家长辈自己想死，又有谁会相信？ “你倒是命大。”一道轻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君清陌转头看向背后，只见一身绯衣的女子执伞而立，和白影一样，身形都是半透明。但白影只能模糊看到轮廓，看不见五官。而这女子却是清晰可见，有点像是立体投影的感觉。 “你也不用怕我，我和那个疯子不一样，直接叫我阿溯便好，别前辈来前辈去的，我最受不了人修的说话方式。” “那位前辈身边也有叫阿溯的，不知两位？” “我和你看到的水团是同一人，只是我是灵智，它是身体。”绯衣女子撑着伞坐在地上，伸手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君清陌拿下身后的葫芦，抱着它坐了过去。照理她不该对陌生人如此没有戒心，可眼前这人，只是看着她，就觉得心境非常平和，让人想要亲近。 “那人一定让你杀了他吧，他对每个遇见的人都那么说，可你看，他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 “可我看他的确是很想死。” “这世上总是不缺胆小鬼的，他的确是想死，可又不敢死。否则自杀的方式千千万万，他又何必非要别人来杀他。若不是他当初不死心，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绯衣女子嗤笑道。 “虽然阿溯是灵智，但水团也的确是有说话。”明明同样是阿溯，这两位的态度到底也相差太大了。 “那不过是他内心软弱的投射，我早说了，他是个胆小鬼。他以为自己还是没崩溃前的天之骄子，那么在他如此想死的情况下，怎么能不死呢？当然要有个想方设法阻止他的人了，所以就有了那样的阿溯。” “哎呀呀，小宝快问她，怎么让自己的意识影响到水之本源，这样说不定我就能吃到了。”一直兴致不高的艾牙牙有了精神。 “阿溯，他是怎么做到的呢？那可是水之本源。”君清陌觉得自己叫这个名字的时候有点牙酸，偏偏这位不喜欢听到前辈两字。 “能看出是水之本源，你的眼力倒是不错。”阿溯有些诧异地偏头看了她一眼，就连那人当初收服她的时候，也只是把她当作了水灵体，还是她灵智觉醒之后再告诉他的。 君清陌没有作声，这都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个绝世吃货啊，否则常人哪里能分辨水灵体和水之本源的区别。 阿溯也没打算问她是怎么区分的，天下奇人何其多，看出本体是水之本源也不奇怪。 “他在刚得知不可能长生时，并没有立刻崩溃，而是把主意打在了不断为自己续命的法子上。可在他实验了几百年后，发觉这个方法并不可取，后来他又试了很多方法，但都收效甚微，最后他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水之本源是与天地同寿的存在，他便打算将自己的神魂寄宿在我的身上，而把我的神智抹杀。这种做法怎么可能不触及到天道的底线，便降下了雷劫。他也有几分本事，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命，还把我的身体和灵智分开。但他终究是没能和我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反倒是只剩下了神魂。” “那次的融合只能算成功了一半，但也导致了我无法回到我的身体，而他也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远弱以往的实力，让他变得敏感和胆小，只能躲到自己以前在下界建造的秘境中，一躲又是几百年，然后就变成了你现在见到的样子。” 君清陌听完，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一般都是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她是连个开头都没猜中啊。 “和你说那么多，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阿溯偏头看向君清陌，“帮我画一个阵法，水之本源就是你的。” “不会是那种最后用我献祭的阵法吧？”君清陌警惕地问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只是没办法自己画阵法，才需要你帮忙。这秘境开开关关的，能到终雪山的寥寥无几，到了这里没被那人杀掉的，就只有你了。”阿溯伸手碰了一下君清陌怀中的葫芦，只见她的手径直穿了过去。 “我是灵智，又怎么可能碰到实体呢？”阿溯轻笑了一声，站起身让君清陌站到伞下。 君清陌收起葫芦站了进去，一手牢牢掐着化冰遁的法决，一旦情况不对，她好立刻开溜。 “抬头看伞，你要画的阵法，全部刻在了伞上。” 君清陌依言看去，果然在伞面上看到了阵法，还是非常常见的一种防御阵法，虽然有些地方和她知道的不一样，但对布阵者而言，不存在危险。可这样简单的阵法又能拿来做什么呢？ 第47章 终雪山（完） “我说了吧，这个阵法很简单。”阿溯望着伞上的阵法，这是她百年来的心血，今天终于可以完成了。 “嗯，我很快就能画完。”君清陌迅速记下了阵法，像这样简单的阵法，甚至用不到阵旗，和她当时与三胖签订契约时的阵法相似。 只是，她不能触碰任何东西，她本身又是灵智，那么伞上的阵法——难道是她亲手刻上去的？神魂哪怕受一点伤都非常疼，更何况是刻上一个阵法。 君清陌从储物袋中取出所有的材料，还好符阵在材料上有相通之处，之前也杀了不少妖兽，画完这个阵绰绰有余，不然还得去收集材料。 “哎呀呀，小宝，快点画完阵法，这样我就有水之本源可以吃了。”艾牙牙兴奋地在丹田里跳来跳去，完全没有平时趴在丹田里一动不动的懒样。 一刻钟后，君清陌完成了阵法，“阿溯，阵法已成。” “多谢。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君清陌。” “是哪三个字？” “君子的君，冷清的清，陌路的陌。” “这样解自己的姓名可不好，应该是清正的清，阡陌的陌。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是希望你像君子一样，即使身处泥泞之中，也能持身清正。”阿溯一边笑着一边走进了阵法中，“不像我的名字，溯洄从之的溯，不管怎么想，都是那人希望回到过去或是探求长生。” 君清陌张嘴想说出溯别的意思，可她知道的，左右不过是那两个意思。 阿溯看着对方想安慰却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一如君清陌初见她时那样执伞而立，然后慢慢合拢了即使坐着都不曾收起的伞。 就在她把伞全部收拢时，阵法启动了，几乎就在同时，一道熟悉的白影出现在了阵外。 “阿溯，你终于肯见我了。”白影欣喜的说道，等他看清站在阵中的人时，语气立刻变得恐慌起来，“阿溯，你在做什么？快出来！” “夏陵，你不是一直想死吗？我今天陪你死。”阿溯说完，便低声念起了法咒，她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得透明。相应地，阵外的白影也开始在消失。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本该急得跳脚的夏陵，却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完全可以称之为喜悦的笑容，“好。”说完这个字，他就一直望着阿溯，再没移开过视线。 阿溯这个时候已经没工夫注意到阵外的事情了，驱动阵法的代价是神魂的主动献祭，她必须要完全集中，才能忍受住这种灼烧般的疼痛。 君清陌望着发生的一切，她本以为会跳出来保护夏陵的水团，并没有出现。如果水团的一言一行都是夏陵内心的投射，那么现在的夏陵，是真的想死也敢死，可是为什么阿溯认为他不敢死？或者说，为什么夏陵现在敢死？ “……非此间物者，归于天地。”随着阿溯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和夏陵的身影完全消散。而先前有水团大小的水之本源也变成了水滴状，“咻”地一下钻入君清陌的识海，躲到了散着金光的《冰灵诀》旁边，三胖几次想跑过去吃，都被功法的金光挡回来。 君清陌在水之本源进入身体时，恍惚间感觉自己变成了阿溯和夏陵，属于他们各自记忆的碎片不断闪过。 游荡到沙漠之地被困的无助，被救时的欢喜，看着对方慢慢变强的与有荣焉，化形后共游各界的畅快，见他被长生困扰时的心疼，被背叛时的绝望和恨意。 孤身一人的空虚，终于有能相信的同伴时的安心，为护住对方而坚定的变强，化形初见的惊艳，无法陪伴她长生的恐慌，想和她一起死的孤注一掷，她不愿再见他时的绝望——和他再也不能说出口的思慕。 一幕又一幕，飞快的在君清陌脑海中掠过…… “阿溯，让我死好不好？” 阿溯要说不行，阿溯还活着，他怎么能死？ “阿溯，不是还有别的陪你嘛，死一个再换一个。” 阿溯要说不行，如果我死了你就换人的话，我怎么敢死？ “我今天陪你死！” 真好，我终于等到了我一直想听的这句话。 “好。” 君清陌一瞬间全部明白了，为什么夏陵追求长生，为什么他在恐慌，为什么他想死不敢死。 他一直不断问“阿溯”的，就是他一直害怕的，所以有了拒绝他的“阿溯”。他最害怕的，不是没有长生，而是没有他的、阿溯的长生。 对于夏陵而言，他爱慕的从来都只是水之本源的灵智——阿溯，所以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水之本源的载体，而是一个可以让他和阿溯一起死去的方式。很多年前，他失败了，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 “三胖，溯除了回到源头，探求之外，还有别的意思吗？” “哎呀呀，当然有啊，你看到过的，溯，有追念思慕之意。” “是嘛，要是我那时候想起来就好了。阿溯肯定会高兴的，她的名字并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 君清陌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阵法，仿佛看到了夏陵望着一名绯衣女子缓缓从水中走出，拿着收拢的纸伞，朝他嫣然一笑。这一笑，便是一生。 “原来那个名字只是小名，你既然化形了，自然要有个人用的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阿溯，溯洄从之的溯，溯游从之的溯。”也是《蒹葭》里让我不断溯洄从之、溯游从之的伊人。 “三胖，你不会把水之本源已经吃了吧。”君清陌猛然想起让她看到那么多东西的源头。 “哎呀呀，那家伙太狡猾了，躲到你那本功法后面。小宝，你把那本书拿出来，虽然现在它小了点，但也能减少我一半长大的时间。” 君清陌内视了一番，果然在识海的书册身后发现了一个小水滴。书册就这样挡在水滴前面，就像当年夏陵站在阿溯身前，为她挡去的其他修士的觊觎。 “三胖，这个不行，我们去抓妖兽吃吧，你想吃什么我都满足你。”君清陌当即拒绝道，即使现在的水之本源根本没有阿溯的意识了，她还是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绯衣女子再次从水中缓缓走出，惊艳世间。 不过，她身体里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她好像突然明白自己的丹田为什么会是一座城堡的景象了。 第48章 传承开启 之后的两个多月，君清陌都呆在终雪山上，并且过起了鸡飞狗跳的生活。今天把这家妖兽窝冻住，明天挖了那家一直守着的灵植，眼见着三胖就这么圆了一圈，君清陌的身手也长进了不少。 而与此同时，踏上命运轨迹的柯慕瑶也陷入了她修仙以来最大的危机。她趴在地上死死盯着同样不能动弹的独角蛇，周围全是生死不知的同门，就在刚刚，穆锦凌为她挡去了必杀的一招，同时也重伤了这只妖兽。 她必须去杀了它，然后拿出灵泉中的灵液给方如苏和穆锦凌喝，这样他们才有活下去的可能。一点点灵力就好，哪怕让她能动几步也好，只要在七寸上再补最后一击，它就死了。 在这样的信念下，柯慕瑶一点点朝独角蛇爬去，用尽浑身的力气刺入它七寸处裂开的伤口。独角蛇长嘶了一声，不甘地闭上了双眼。它怎么也没有想到，它竟然会死在这般弱小的人手里。 夜煌隐身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没想到会再遇到打乱他计划的这群人。照理，他该趁此机会把他们都杀了，可他突然很想看看，这个眼神比谁都狠的练气期女修，能走到哪里。是受限于资质止步筑基，还是跨越阻碍她的一切。 这么想着，夜煌悄无声息的把两人吸到了他脚边，其中一人赫然就是陶佳。吃完这最后两个，梦魔就能觉醒了，秘境还要段时间才关闭，他也变成其中一人观察一阵子好了。 “石守属土，独角蛇属金，水之本源属水，木中火兼火、木，五行移位，传承开，非有缘者不可得。”伴随着一道威严的声音传遍秘境，从石守、独角蛇、水之本源、木中火所在位置升起了四道光柱，紧接着连成了四面巨大的光幕，在光幕内的修士全部被传送到了一个大殿中。 君清陌、柯慕瑶一行人、褚良珏和一行散修是最先被传送到大殿的，四伙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君清陌率先朝柯慕瑶那边走去，躺在地上的全是同门，能救活一个是一个吧。 褚良珏也跟了过去，天埙宗和古剑门的关系一向不错，更何况还不知道待会儿是什么情况，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三胖，哪几个还有生机的，告诉我。” “哎呀呀，你左手边这个。” 君清陌取出一粒复元丹塞进对方口中，再用灵力把丹药化开，方便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吞咽下去，然后给下一个人喂药。 复元丹作为伤药中最万能的存在，自然疗效只能算中等，可君清陌也不敢随便塞别的丹药给别人吃。至于在这样的重伤下究竟能活下来几个，只能看他们各自的运气了。 柯慕瑶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给自己灌下了灵液，等恢复了一些力气后，就把他们猎杀了几天的独角蛇收进了储物袋中。 当初抓了石守的散修一行人则是打量着四周，从刚刚那个声音可以推断出，有四样东西被动了，而他们刚出现的时候又是四伙人。除去已经能确定的独角蛇，还剩下没听过名字的石守，以及水之本源和木中火了，而其中两样就在那个小孩子和剑修手里，真是想让人立刻杀人夺宝。 就在君清陌给第四个人喂下伤药后，大殿里一下子出现了许多人。有些人看上去上一秒还在和什么东西拼杀，结果就这么傻傻地举着法器。还有的人明显在伏击什么，结果就直接趴在了地板上。 被传送过来的自然少不了天埙宗的弟子，师家姐弟的位置正好距离君清陌他们不远，见穆锦凌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立刻上前帮忙。 随后也有其他天埙宗弟子过来帮忙，慢慢地，大殿里的人开始找到自己的门派或是熟人，泾渭分明的站在了一起。 天埙宗也以伤员为中心，占据一角。古剑门以褚良珏为中心，站在了天埙宗的旁边，虽只有十人，但气势不弱于任何一方。 经过一番救治后，算上柯慕瑶，也只有五人活了下来。有些人不是救不活，只是除非有关系很好的人在场，否则又有哪个人愿意把自己保命用的丹药拿出来呢？ 君清陌望着活下来的五人，不得不感慨剧情的强大，在灵寂期都死掉的状况下，柯慕瑶和方如苏作为仅有的练气期居然活了下来，而且还比任何伤员的状态都要好。不过总归比原本所写的炮灰全灭要好些，至少多活了两人——陶佳和某个不认识的弟子。 师尔文眼看着自家姐姐喂给穆锦凌一粒七叶续命丹，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这么好的丹药给了这人也是浪费。平素对他们向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管他死活干嘛，反正有的是人来献殷勤。就看他一直护着的柯慕瑶，一副以为姐姐喂毒|药的表情，要不是姐姐，谁有这么好的丹药救人？ 师尔嫣在心中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傻弟弟，一粒丹药算什么。以穆锦凌现在的情况，等他醒来，就是欠她一个莫大的人情。不说他身后的师父和穆家，光是他本人的价值，就值得她这粒丹药。 “有缘人已齐，你们所有人待会儿都可以拿走一个大殿中的光球，但只有一次机会，一人只能拿一个。贪心者，后果自负。一旦碰到光球，立刻就会被传送出秘境。”大殿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物虚影，赫然是夏陵的样子，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堆冒着白光的圆球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然后殿内出现了非常搞笑的一幕，以往对各种资源都是争抢的修士们，开始拼命躲避光球。毕竟谁都不想直接拿了光球走人，都想观察一阵，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够区分光球里东西的优劣。 君清陌望着朝她飞来的三个光球，还是呈品字形在那里飘，这种纯粹靠运气的事情还是别想那么多了，碰到哪个是哪个吧。这么想着，她便伸手朝三个光球抓去。 碰到光球后君清陌并没有立刻消失，就在另外两个光球犹豫着要不要飘走时，位于识海中的书册上夏陵的虚影一闪而过。随后，君清陌就这样和三个光球一起被传送出了秘境。 目睹到这一幕的人不算少，周围的一些人都看到了，当即有一个别派的弟子朝同样是连在一起的光球抓去，多抓一个就是多一份机会。在他抓住一个的时候，其他都朝旁边飘去，他立刻伸手抓另外一个，就在瞬间，他整个人都被劈成了焦灰，连元神都没逃出来。 他的同伴立刻向虚影提出质疑：“为什么刚刚那人能拿走三个光球，而我的师弟就要被劈死！” 夏陵的虚影闻言朝那人看去，语焉不详道：“因为那人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难道刚刚那人身边有带什么小型灵兽？灵兽也能拿光球？有心思活络的立刻取出了灵兽袋，却发现灵兽袋根本打不开。一般没有哪个修士在一堆人里还会把灵兽放出来，最终还是没有第二个人拿走多于一个的光球。看到这一幕的修士都不得不感叹那人的好运气，他们怎么就把灵兽收起来了呢？ 褚良珏也琢磨着虚影的话，到底是在说君清陌不是孤身一人，还是在说——她不是人？这么暧昧的说法真是让人在意啊。 第49章 魔与魔修 君清陌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她整个人就到了秘境外。和进入时的人声鼎沸不同，此时秘境外连个人影都没有，毕竟秘境关闭是在半年后，门派长老怎么可能一直守在外面？ 好在现在外面没人，否则她要怎么解释手上的三个光球？难道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三胖和水之本源，所以认定她是三个人？ 不过别人只能拿一个，她手里有三个，说不定人品爆发抽到传承也很有可能。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君清陌正打算收起光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打开。只见三个光球自动涌入了识海，然后被书册消化。 君清陌在识海中翻开书册，发现不知何时多了一页目录，上面依次写着《冰灵诀》、《灵体》、《书妖》、《符道》。 “哎呀呀，小宝，你再不走，其他人就要出来了。”艾牙牙对于光球里有什么东西完全不感兴趣，总归不会是能吃的。它只希望小宝能早点改变心意，让它吃了水之本源。 君清陌没有一个个细看，还是找到师伯后再研究这三本写了什么东西吧。随即御起白玉葫芦朝最近的一座城飞去，每次秘境开启后，各派长老都是聚在那里打发时间，等时间到了，再来秘境这里接人。 就在君清陌离开后没多久，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人被传送了出来，所有人都动作一致的把光球收进了储物袋，然后朝各个方向离开。没有人再像君清陌那样，光球直接进入识海。 “师师妹，这次多谢你，救命之恩，来日必报。”穆锦凌苍白着脸道谢，光是这样站着，就快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穆师兄言重了。”师尔嫣朝他拱了拱手，“我们还是先去找掌门吧，这次秘境的事还要去汇报。” “请。”穆锦凌坐上了一名筑基期弟子的飞行法器，以他现在的状况，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同样上了飞行法器的还有柯慕瑶和方如苏。天埙宗几乎是一起从大殿里出来的，所以便由筑基期弟子或灵寂期弟子带上行动不便的同门。 先行一步的君清陌在一家挂着天埙宗门派标志的客栈找到了掌门师伯，彼时华正宵正在和弥书子下棋，在看到君清陌时颇为惊讶。 虽然元婴期的神识范围很广，但他并没有关注秘境那边，而且秘境都不知道存在多久了，还是头一次提前关闭。 “清陌，发生什么了？” “秘境的传承开了，我和一些人被传送到了一座大殿中，有个虚影说拿了光球就离开秘境，随后我便出来了。”君清陌解释道。 “可还有别的？” “这次秘境把所有修为的人都混在了一起，还有就是有人摆了炼血化煞阵。” “什么？！”华正宵和弥书子齐齐惊呼，反应大到让君清陌吓了一跳。 “你确定没看错？”弥书子追问道。 “晚辈不会看错，师父给的书中描述过这个阵法。而且布阵之人借着那里本就是血煞之地，将阵布得很大。” “清陌的阵法是我师弟教的，想来不会出错。”华正宵语气沉重的说道，“看来此次秘境定有魔修动了手脚，不然也不会所有人都在一起了，想必这次又有不少人被捉去喂阵了。” “被杀怕了千年，如今又出来作祟。”弥书子冷哼一声道。 “但再被他们弄出一个魔来，也够麻烦的，想来千年内又会有一场大战。”华正宵对魔可谓是深恶痛绝，他最尊敬的师兄就是毁在此物手里。 “魔是什么？”君清陌疑惑地问道，她知道魔修，小说里柯慕瑶的后宫之一就是很符合套路的魔尊——夜煌。可听他们刚刚说的，魔和魔修居然还是有区别的？ “你没听过也正常，毕竟魔已经很久不在上尧界出现了。”华正宵开始解释，“魔是集天地间血煞之气而成，本应是天地自然孕育之物，一界都未必能孕育出一只，其威力你也可以想见。但后来被魔修用炼血化煞阵和修士血肉催生，硬是弄出了五只。” “一开始，这五只魔不会说话只会吃人，但随着它们吃的人越多，它们便越像人，而且修为涨得奇快无比。” “原本正道没有将它们放在眼里，但随着它们实力的提升，一界灵气明显减少，越来越多的门下弟子也出现心魔入侵的状况。仔细探查下，才发现是魔的缘故，随后便是一场正魔大战。五只魔被屠，正道也损失了不少精英弟子，魔修在此役中元气大伤，随后便躲在暗处，轻易不显露身份。” “那我们毁了阵法，是不是阻止了魔的诞生？” “清陌，你啊……”华正宵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这种最重要的事不该最先说吗？哪有这个年纪的弟子不向长辈炫耀自己做了什么的。就连少年老成如当初的师兄，也曾在杀死一只修为高于自己两阶的妖兽时，向师父一本正经的汇报来着。 他到现在都记得师兄是怎么跟师父汇报的，“师父，我刚刚杀了一只双瞳晴雨兽。” 他都可以想象，换做清陌的性子，肯定是这么说——“师父，我下山遇到了双瞳晴雨兽。”这孩子对于对她而言已经结束的事情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次门内小比也是，她也没问过结果，寒晶石那次也是。师弟他是怎么做到培养出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弟子的？ 如果华正宵知道君清陌的前世大概就不会奇怪了，小孩子的炫耀多是为了得到大人的夸奖和注意。可当你有着比起孩子、更关心自己的家人时，当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当你被自己的父母惧怕时，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习惯？ 哪怕是那些炫耀过头令人厌烦的人，他们肯定是因为炫耀被人重视过，所以才会爱上这样的感觉，毕竟没有人会一直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对于君清陌而言，她什么都不做的时候，父母最放心。她什么都不说的时候，父母最安心。即使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师父、师伯、师姐都对君清陌很好，但幼时受到的影响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消除？ 第50章 三个光球 君清陌不明所以的望着突然无奈起来的师伯，她刚刚既没问什么奇怪的问题，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华正宵正打算问清楚关于破阵的细节，就被前来通报的弟子打断，“掌门，穆师兄他们回来了，想要见您。” “让他们进来吧。” 穆锦凌和师家姐弟甫一踏进屋子，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君清陌和座上的弥书子。 “参见前辈。”三人齐齐作揖行礼。 “不用多礼。”弥书子闻言摆摆手，转头看向君清陌，“继续说，你们把那个阵法怎么了？” “就是把阵眼破坏了。”君清陌干巴巴的答道。 “前辈，君师妹不善言辞，还是晚辈来说吧。”穆锦凌上前解围道，苍白的脸色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倒下。 “锦凌，你过来。”华正宵突然沉声道。 穆锦凌依言走到自家师父面前，华正宵伸手扣住他的手腕，当即沉下了脸色，“胡闹！立刻给我去休息！”他的徒弟他最清楚，有他给的那些东西，便是遇到五阶妖兽（相当于金丹期）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其中必然有隐情。 “和你一起回来的人里有破阵的人吗？让他们过来回话。”华正宵说着塞给穆锦凌一个玉瓶，不用想都知道是疗伤用的丹药。 “现在回来的只有柯师侄、方师侄，陶师妹和张师弟此时应该还在传承大殿中。”穆锦凌答道，随后在师父目光的逼视下行礼告退。 方如苏在听到掌门要见她们时分外惊讶，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那可是元婴期修士，居然要见她们两个小小的练气期弟子？！ “不必紧张，掌门只是问一些在秘境中的事情而已。”传话弟子边带路边安抚道，“到了，进去便是。” 柯慕瑶一踏入屋子，就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在她身上徘徊，想也知道肯定是来自于师家姐弟，她遇到过的亲传弟子里，心胸最狭窄的莫过于他们了。 “弟子参见掌门。” “你们两个把破阵的事情一一道来，不要遗漏任何细节，柯慕瑶，你先说。”华正宵端坐在上首沉声说道，高阶修士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方如苏有些腿软，后背直冒冷汗。反观柯慕瑶，仍是一脸平和，平静地将事情细细诉说。 华正宵心中对于柯慕瑶的恶感消去了一些，至少还算端得住，锦凌的眼光也不算太差。 随后方如苏磕磕绊绊的又讲了一些七零八碎的小事，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华正宵耐着性子听完，便挥手让两人退下，之后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两个外门弟子继续听下去。 柯慕瑶眼底飞速的闪过一道冷嘲，果然这些门派没把他们这种资质差的弟子放在眼里，就连她们参与进去的事情都不肯把真相透露给她们，更何况其他。要不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她早去做个自由自在的散修了。 “既然又有魔要入世，还是让各派都提高警惕的好，避免门中又混进来披着人皮的魔。”华正宵基本能肯定魔核已成，左右再吃几个人，就能觉醒了。这群孩子到底还是去的太晚了，不过，能活下来已是万幸了，他也不该奢望太多。 “我们这群老家伙也该聚聚了，定下地方了就通知老夫。这次的棋局不算，下次重新来过。”弥书子无视基本胜负已分的棋盘，厚着脸皮赖掉了下棋前的赌注，若是真让赌约实现，他大概是再也别想喝到师妹酿的美酒了。 “下次晚辈定然不让小辈搅了前辈的雅兴。”华正宵拱手行礼，弥书子前辈在某些方面和他师弟还真是如出一辙，若是两人遇到，想来肯定是相见恨晚。 “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弟子告退。”君清陌和师家姐弟齐声说道。 和从头听到尾的君清陌不同，师家姐弟颇有些一头雾水的感觉，但也知道掌门不会再多解释什么，便把主意打在了明显知情的君清陌身上。 谁料还没等他们开口，君清陌丢下“告辞”两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就这么走了？师家姐弟无语地望着对方的背影，亲传弟子间难得碰次面，这孩子懂不懂什么叫人情往来、多个朋友多条路？ “被墨炎真君一手养大的孩子，只是性子孤僻已经很正常了。”师尔嫣这么说着，本是自我安慰一番，但突然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啊。 师尔文：“……”头一回觉得姐姐说得这么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哎呀呀，小宝，只是几本破书，有必要急着看吗？”艾牙牙在丹田里看的清清楚楚，三个光球里的书被那本讨厌的书册吸收后，书册明显变强了。它吃到水之本源的可能性又低了，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讨厌的东西？ “难得幸运一次，当然要知道都拿到了什么。”君清陌端坐在一个房间的蒲团上，开始在识海中翻开书册。 《灵体》里大致记载着如何投喂世间的灵体，其中以水属性的灵体最详细。 《书妖》则是描述了如何让一本书、尤其是一本已经有点意识的书修炼的各种注意事项和方法。 被君清陌寄以最大希望的《符道》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记载着符道传承。这种犹如被一万块极品灵石砸中的感觉，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还没醒。 《符道》中不仅记载着大量她未曾见过、也不曾听过的符箓名字，还详细地讲述了已经多年未曾在上尧界出现的“符修”。 修真界中，最普遍的便是如君清陌那般，吸收灵气、炼化，驱使法器或使用法术的灵修。少数也有像褚良珏那样以剑入道的，灵根在其次，关键看对剑的感悟，即剑修。但就像剑修以剑入道一般，照理也该有以丹入道的丹修、以符入道者的符修，可不知何时起，这类比较偏门的修炼方式在某一天就从上尧界消失了。 这也是各大门派如此重视传承秘境的原因，这已经是他们发现的，最有可能找回其他修炼方式的途径了。 第51章 各道传承 君清陌着重看了关于符修的部分，虽然所有类型的修士都需要灵气，但进阶的方式却大相径庭。灵修注重克服心魔，剑修在于修炼剑意，符修则是对于符文的体悟。 “哎呀呀，一本破书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出去吃好吃的吧。” “等我复制完《符道》，再去吃东西。”君清陌在尝试把《符道》从书册分离出来未果后，决定遵从师父的教导——有麻烦找师伯。 华正宵看着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君清陌，以为她要对魔的事情进行一些补充，结果在听到她说她得到了符道传承时，有一瞬间以为她在开玩笑。 “清陌，你再说一遍，你得到了什么？” “我拿到了一本叫《符道》的书，上面记载着如何成为符修。”君清陌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师伯，进入识海的书该怎么拿出来？” 华正宵再一次在这个师侄身上体会到了面对师弟时的感觉，真是又喜又忧啊。他喜的自然是将要得到的符道传承和清陌对于宗门的信任，忧的便是清陌有时过于实在了些。 虽说亲传弟子在秘境中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传承，但其实没人指望他们在得到传承后愿意全部贡献给宗门。毕竟唯一的东西才是最有利可图的，这点无论在什么方面都通用。 各大门派也只是不希望一些传承就这么断掉，所以才让最为优秀的一批弟子寻找传承。一旦他们中有人得到，对于门派的益处也比较大，再怎么说，就没见过有多少亲传弟子会背叛师门的。 “清陌，你知道就算你不贡献给宗门，也没问题吗？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华正宵问道。 “给了宗门，我也没少什么啊，而且还会有贡献点。”君清陌有点无法理解师伯的态度，明明让他们去找传承的是门派，找到后她上交了，师伯却又这么说。 “……清陌。”华正宵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不再和这孩子讨论她的行为妥当与否了，“直接进入识海的传承是没办法拿出来的，只有你能看到，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一点点刻录进空白玉简中。” “……师伯，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君清陌一想到《符道》里的内容就头大，没有个一年半载，她绝对刻录不完。 “放心，做师伯的一定替你准备好足够的空白玉简。” 暂且不提君清陌就这么被“扣留”在华正宵那里刻录玉简，因为君清陌误打误撞得到了水之本源，导致传承大殿开启，所以本来只有一本《万丹谱》的柯慕瑶得到了完整的丹道传承。 柯慕瑶在看完丹修的修炼方式后，立刻决定自己要以丹入道，她还没有筑基，现在完全来得及换功法修炼。而且丹修的进阶方式是根据炼制的丹药数量和品质决定，不像灵修对于灵根那般依赖，也更适合她。 虽然炼丹师不是好当的，但凭着她拥有如此完整的传承和空间，她就不信她会失败。 “慕瑶，你看，我的是一瓶疗伤丹药。”方如苏兴冲冲地敲响了好友的房门，如果不是因为柯慕瑶打开了房间的禁制，她更可能直接冲进去。 “只是一瓶丹药，有必要这么开心吗？”柯慕瑶一脸无奈的看着好友。 “但这瓶丹药灵气特别浓郁，说不定适合穆师叔疗伤呢。” “人家有师父疼着呢，肯定不缺你这瓶丹药，还是给自己留着吧。”如苏对穆锦凌的崇拜未免太深了，都快和她前世在网上见识过的脑残粉一个阵仗了。 “可穆师叔毕竟救了我们的命，不管他用不用得到，我都想把这瓶丹药送给他。等我将来变厉害了，再来报答这次的救命之恩。” “那不如等回门派之后再给穆师叔吧，现在他肯定忙着疗伤，我们去打扰也不好。”柯慕瑶也不再继续劝下去，方如苏这样有恩必报也不是坏事，反正将来她一定会为好友炼制更多比今天这瓶好上百倍的丹药。 “还是你想得周到，慕瑶，你拿到了什么？” “和炼丹有关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柯慕瑶含糊的说道，她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她手里的东西，没有后台的她，一定守不住这些。 “那也不错，正好你进入内门后是在天丹峰。”方如苏也没多想，以为好友拿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而宽慰了对方一番。 “嗯，是啊。”柯慕瑶随口应了两声，不是她不相信如苏，秘密之所以为秘密，就是因为怀揣秘密之人从未说出口过。而且这种做法也是为了她好，反正如苏的灵根也不适合炼丹，没必要让她知道那么多。 弥书子回到古剑门后没多久，就等来了褚良珏。这次秘境其实用不着这个大弟子带队，但小珏在听说传承秘境有个无风谷后，立刻从剑塔七层出来了。 “这次秘境如何？”弥书子知道这师侄常常能注意到别人忽视的细节，所以特地在大厅里等着他。 “师伯，炼血化煞阵里的东西真的是魔？”褚良珏问道，他是知道魔这种东西的，只是当时不能肯定。现在看师伯特地等他，只可能是因为和魔相关了。 “没错。”弥书子对于褚良珏的敏锐非常满意，要他说，同代之中，再难有哪个弟子比小珏更出众了。 “炼血化煞阵的守阵人应该是个魔，天埙宗的君清陌有威胁到魔的能力。”褚良珏前半句的语气有些不肯定，到了后半句则是确信的语气了。 “哦？说说详细的情形。”弥书子来了兴致，在华正宵那里可没听到这一茬。 “守阵人的实力不凡，弟子只能做到拖住对方。天埙宗如何破坏阵眼的并未细看，但在阵眼将将被破坏时，那人大可以轻松离开，偏偏拼着受弟子一剑，也要去夺下被君清陌冻住的魔的头颅，随后便用某种秘法迅速离开。” “这可有点意思。”弥书子摸了摸下巴，他对于君清陌唯一的印象就只有她是君孜的弟子了， “难得你记住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弥书子显然对于师侄认不清人脸这个事心知肚明，一开始以为没多严重，只是认人慢，后来才发现小珏根本是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其实不只一面。”褚良珏说起这件事就颇为无奈，除了亲近些的人，他还没有在外暴露过这个问题。脸盲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有心人以此设下陷阱，他未必能安然无恙。弱点这种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孩子看着也不精明，肯定没发现。”弥书子拍拍师侄的肩安慰道。 第52章 回归宗门 事实也恰如弥书子所言，君清陌根本没注意到褚良珏不认人这个毛病，她现在快被自己坑死了，哪里还想得起寥寥见过几面的人。 就像之前君清陌预估的那样，一本《符道》复制下来，远远不是一年就能完成的。而且能够看到传承的只有她，万一刻录错几个字，坑害的可是将来所有的符修。所以她基本刻录几页就要检查一遍，还拉上了三胖帮她一起看，毕竟人总是会有惯性思维，看不到自己的错误——绝对不是因为她看三胖每天这么清闲嫉妒了。 “清陌，慢慢来，不用急。”华正宵近来心情非常好，就算有魔这个隐患，也不能影响到他了。他已经把君清陌刻录好的一部分传承给这次随行中擅长符箓的长老看过了，光是其中记载的闻所未闻的符箓，就能让符道大振。 符箓一道的式微，在很多人眼里都是非常正常的。符箓虽然和丹药一样是消耗品，但丹药的作用各种各样，尤其是帮助修炼的丹药，其效果可是直接留在修士身上。而市面上的符箓则以攻击型符箓为主，辅助型的符箓非常稀少。作为攻击手段，与其用只能使用一次或几次的符箓，还不如拿买符箓的钱攒着换好一点的法器。 低阶的符箓还好，四品以上的符箓，需要的材料也是越来越金贵。同样用到兽血，丹药中只需几滴，画符至少需要一碗，这其中的消耗可想而知。 但也是因此，高品级的符箓师非常少见，五六品符箓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七品以上的符箓更是被卖出了天价。对于选择成为符箓师的人而言，大概不是赤贫，就是巨富。 又过了一段时间，秘境关闭，各派活着从秘境出来的人并不算多，但总归比当初书中十不存一的情况要好些。天埙宗的损失算得上最小的了，但还是有不少往日同门消失，有几个年纪小的，在找不到同伴时，忍不住痛哭出声。年长些的修士更多是满脸漠然，不想成为凡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君清陌在回宗门的这天，终于被师伯从屋中放出来了。再关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陨落了一名亲传弟子呢，毕竟当初没多少人看到君清陌回来了。 坐上飞云舟后，君清陌这才注意到没有陶佳的身影。奇怪，师伯在知道他们提前从秘境出来后，就派了一队弟子接应，照理不会有什么危险。可现在的情况，陶佳多半是死了，否则怎么可能没回宗门？ 天埙宗每次进行这种集体闯秘境的时候，都会记录一份名单，回程时会记录下这次未归的修士名字，等回到宗门后，就会去执事堂把这些人的身份玉牌全部注销。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有其他人捡了身份玉牌混进门派里，虽然有不少地方都要用到身份玉牌，想潜藏也藏不了多久。但万一碰到个神经病，混进门派来个自爆，那样的话，损失都找不到人赔。 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注销身份玉牌的人重新回到门派的情况，这种只要通过执事堂的核实后，就能重新恢复身份。但过程繁复暂且不提，光是核实的过程，据曾经历过的人透露，就差把自己十年前生辰那天眨眼眨几次说出来了。 回程的路上华正宵没再让君清陌刻录玉简，而是让她好好休息。毕竟回到宗门后，除非她刻录完《符道》，否则她是不可能有休息的时候了，宗门里的那几位符箓大师想振兴符箓之道已经很久了。 飞云舟缓缓降落在飞云坪上，性子跳脱的一些弟子立刻奔了下去，反正从秘境回来后，宗门是从来不管他们怎么处理秘境中的收获的。 但这些弟子一下飞云舟就傻眼了，以往飞云坪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今天却鸦雀无声。有眼尖的弟子看到了正中央站着的几人，硬生生地忍住了怪叫的冲动。什么情况？居然有四位元婴期真君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些前辈不应该是要么在闭关，要么在外游历吗？ “你们杵在这儿干嘛？我家小宝还要过生辰呢，没空帮你们刻玉简。”君孜一脸嫌弃地看着身旁的三人，任何和他抢徒弟的，都不是好人。 “生辰有什么好过的，早点把传承刻录完成，才是头等大事。”脾气最暴躁的燮元真君反驳道，修士就没谁是每年过生辰的，不然光是每天送礼就能烦死自己。 “传承算什么头等大事，就算小宝明天就刻录好，你们不还是要研究个几年、十几年的，才敢挑弟子学。选弟子的时候还要纠结，又不敢选资质太好的，怕耽误人家。又不敢选资质太差的，怕不能振兴符箓之道。”君孜平素最看不惯这个燮元真君，此时嘲讽起来更是不遗余力。要他说就是这种瞻前顾后的态度，才是符箓之道衰败的原因。 丹、器、符、阵，本就是有天赋或者偏爱此道的人才适合钻研，偏偏符箓师不钻研怎么把符箓的威力变大或是新的符箓，反而弄出了一套怎么更容易画出符箓的方法。 结果让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就敢自称符箓师，拉低了符箓成品的水平，弄得大部分人要么自己画一二品的符箓，要么去靠谱的符箓师或店铺里买。看看现在市面上的符箓，满大街的低阶符箓，价格低得就差白送了，刚会画符的弟子哪里养得活自己？想靠着遍地撒网的方式出群振兴符箓之道的人才，简直是痴人说梦。 “君孜，你简直欺人太甚！”燮元真君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顾及着周围还有不少小辈，他真能扑上去跟对方厮打起来。 “欺你怎么了？反正你打不过我。”君孜翻了个白眼，当初在卫良景那小子离开师门的事上，蹦跶得最欢的就是他，一副除之而后快的嘴脸。徒弟再不孝，那也是他的徒弟，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你！”燮元真君撩起袖子就想上，不打个一架，君孜还真当他是软柿子了。 “两位真君还是别争了，让小辈看到了多不好。”被认为是天埙宗脾气最好的元婴期真君——了了真君上前打起了圆场，换做平时，两个人真打起来都无所谓。但现在绝对不行，符道传承还在君孜徒弟手里呢。况且就算君孜想拿传承的事情折腾，也要看掌门同不同意啊，何必在这里争一时之气呢。 “师弟。”华正宵带着君清陌走过来时，正好看到君孜和燮元真君一副要动手的样子，立刻出声阻止。燮元真君的胆量他清楚，动手不过是做做样子，不然到时候被君孜在那么多人面前一顿暴打，他也丢不起这个脸。可师弟那表情，明显就是想趁机把对方打一顿，还能占个“是他挑衅在前”的理。 “师兄，你回来啦。”君孜默默收手，知道今天是占不到这个便宜了，转而朝跟在师兄身后的宝贝徒弟招了招手。 君清陌默默走了过去，“徒儿见过师父。” “小宝，今天是你的生辰，我特地给你订了一桌席面，随我回紫霄峰吧。”君孜叫来徒弟就走。 “墨炎真君，请慢。”了了真君出言阻拦道，正打算继续劝说对方，却发现墨炎真君早带着弟子跑了。 君孜边回头看众人一脸无奈，边颇为得意地教导道：“小宝，为师今天教你一个做人道理——能动手，就别废话，更不要听别人废话。” “嗯。”君清陌点点头，转眼间就被君孜带回了紫霄峰。 被留在原地的诸人一时呐呐无言，围观的弟子更是希望自己没有存在过，看着真君们被当众扫面子，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几位长老放心，师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我也会督促清陌早日刻录出一份完整的符道传承。” “那就有劳掌门了。”了了真君谢道，燮元真君轻轻“哼”了一声率先走人。 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无尤真君边走边盘算起来，不知道那小孩子喜欢什么，送个生辰贺礼，应该能让她早点刻录出传承吧。师父常说，“拿人手软，别人若是手不软，那就是送的不够多。”他秉持着这个原则，还真没遇到过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六品符箓他有很多，不过送出去是不是太寒酸了？七品也不少，送个一套吧。 第53章 “小黑屋”中 君清陌一回到洞府，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师父他老人家是订了一桌什么样的席面？她现在去师伯那儿刻录玉简还来得及吗？ “见过师叔。乐—文”站在院中的伊玥朝君孜行了一个晚辈礼。 “不用那么讲究。”君孜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见这个要行礼，见那个要行礼的，真是麻烦。小宝现在也有这种趋势，改天得让她把这个坏习惯改掉。 “清陌，你回来啦，这是你的生辰贺礼。”伊玥笑盈盈地看向有段时间没见的君清陌，递给她一个储物袋。 “谢谢伊玥师姐。”君清陌接过储物袋挂在腰带上，“我这次在秘境里杀了不少妖兽，明天把骨架给你。”和一般修士反复使用几件法器不同，伊玥惯用的法器是消耗型的，主要材料就是各种妖兽骨。不过经过加工后，不知情的人完全看不出。 原书里对伊玥法器的这段描写，留给君清陌唯一的印象，就是作者一定非常讨厌伪白莲。就差没在伊玥脑门上刻上“恶毒女配”、“装模作样”这几个大字了。 根据原书描写，一般情况下，伊玥师姐遇到讨厌的人，面上是不动声色、话里刺你两句、转头让你哭爹喊娘还不知道是她做的，明明这种行为也能被称为腹黑啊，怎么男的腹黑是萌点，轮到女孩子就是黑点了。 “那我明天就在洞府等你。”伊玥点了点头，一个人重不重视你，从这种小事就能看出来。 伊玥告辞后，君清陌也终于见识到了臭味的源泉——满满的一桌鱼类。其中有两条长得挺像鳜鱼，不过在这里被叫做三月鱼，据说是因为只有在三月才能看到它们的缘故。师父他老人家在辟谷前的口味原来那么重吗？居然是全臭宴，饭后水果不会是水果之王——榴莲吧。 “师父，我们都辟谷了，你怎么想起来订一桌菜？” “……咳，我听别人说，普通人的孩子过十二岁的生辰时，都会做这么一桌菜。你也十二了，我就找食肆里的弟子烧了这桌菜。” “师父，你是听谁说的？”她就没听说过十二是什么特殊的数字。 “就卫良景那臭小子，派人送来东西和书信，说是对上次的事情做些弥补，这个风俗就是他在信里提的，还说一定要寿星吃完，不然不吉利。” 君清陌看了眼满满的一桌菜，如果真像伊玥师姐提到过的，卫良景对师父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的话，这位前任师兄简直莫名其妙，最套路的不应该是贿赂她，替他说好话嘛，现在是来结仇的吧。 很显然，对于一直处于暗恋阶段的卫醋海师父控良景来说，师父又收的徒弟根本就是潜在情敌。 “三胖，这桌吃的都归你了，这些鱼都是有灵气的。” “哎呀呀，都死透了，一点生机都没有，我才不要吃。” 最后，君清陌只能用灵力封住了嗅觉和味觉，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吃完了这桌菜。中途还有无尤真君送来了生辰贺礼，不过人家把储物袋扔在院子里就跑了，可见这顿全臭宴的威力。 就卫良景这样不知道正面攻略师父，只知道解决周围的人，追到师父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君清陌咽下最后一口鱼肉，暗暗腹诽道。 翌日午时，君清陌带着整理好的妖兽骨找到了伊玥，“这两个储物袋里全是妖兽骨。” “还是你最想着我。”伊玥接过储物袋，“秘境的事我听师父说了，他老人家在正厅里等着你呢，看来我们又要很久不见了。” “嗯。”君清陌点点头，过生辰大概是师父能为她争取的仅有的休息时间了，虽然那顿饭吃得她宁愿直接开始刻录玉简。 “师兄这次受伤不轻，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我后来就离开穆师兄的队伍了。” “天丹峰那个，也在师兄队伍里？”只要不是那种过于贪心冒进的人，传承秘境的危险实在不算高。伊玥是怎么也想不通师兄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但要是为了保护什么人，就不是没可能了。 想到这，伊玥不由地感到了一阵烦躁，她似乎低估了那个姓柯的在师兄心中的地位。她还以为师兄经历过他母亲那样的事，对这种没什么进阶希望的修士不会动心的。 君清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伊玥说的是谁，伊玥是真的很讨厌柯慕瑶啊，连名字都懒得提起，“至少我离开前还在队伍里。” “走吧，师父应该等一会儿了。”伊玥不再追问，她知道清陌不喜欢观察周围的人，多的清陌肯定也不知道，还是先从姓柯的身边那个小跟班调查起来。 兜兜转转走到正厅，除了华正宵外，望符峰的三位真君也到了。 “见过掌门/师父、燮元真君、了了真君、无尤真君。”两人行礼道，走来的路上，伊玥和君清陌就商量好了叫人的顺序，否则叫得乱七八糟的多尴尬啊。 “清陌，为了避免被打扰，之后你就要暂住到望符峰。三位真君你昨天也见过了，今后他们会帮你审核刻录出的符道传承，还不谢过三位真君。” “弟子多谢三位真君。” 了了真君闻言不禁感叹华正宵是做了那么多年掌门的人，这话全了他们的面子，也相当于让他们承了人情。而且为了避免被打扰，那些闻风找上门的其他各峰真君他们也要出力打发掉。天埙宗的势力错综复杂，对外能瞒得住三五年已经是极限。而三五年过后，玉简早已刻录好，比起不知姓名的弟子，自然是找他们三人更方便。 “无尤真君，不如就让这位弟子住在你那里吧。”了了真君提议道，他和燮元真君都收了不少弟子，人多口杂。无尤真君那里不仅防御性强，他还只收了两名弟子，大弟子更是外出游历多年未归了。 “没问题。”无尤真君一口答应了下来，住的近，他也能早日看到刻录好的玉简。 燮元真君也没有任何意见，他才不想天天看到君孜的徒弟。 留下了了真君和华正宵继续商讨一些如何瞒住其他人的细节，无尤真君带着君清陌去了他的洞府。 刚到望符峰一侧的山脚下，无尤真君就丢给君清陌一大串木牌、石牌和玉简，不仅大小不一，上面的颜色也是五花八门。 “这串东西不要离身，运气好点被丢到别的地方，运气不好直接当场被杀也不是没可能。”无尤真君随后又解释了一番那串东西如何一一破解一系列千奇百怪的陷阱、阵法、机关等。 师父那么多仇家也没把紫霄峰弄成铁板一块，这位前辈真是人不可貌相，君清陌不由地对无尤真君肃然起敬。 无尤真君并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些什么，他其实也觉得每次这样进洞府挺麻烦的。望符峰有不少精通奇技淫巧的修士，改造自己的洞府显然满足不了他们。而这些中人最为出色的就是他的二弟子，坚持认为他好东西太多，必须要多层保护。改着改着，洞府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是你的屋子，我住在左边那栋屋子里。你要是刻录完一部分比较完整的记载，就把玉简放在书柜的顶层，它会自动送到我这里。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写下来和玉简一起送过来，我们望符峰会全力满足你的。” “多谢真君。”这位真君就不考虑下她可能会狮子大开口吗？居然这么直接。 进屋后，君清陌用避尘决把屋子清理了一番。虽然看上去很干净，但少了这个步骤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屋中的摆设也不多，一个书柜、一套桌椅、一张床、一个蒲团和尚未启动的聚灵阵。细算起来，居然比她自己的屋子还多了样东西。不过有了蒲团为什么还要有床？修炼和睡觉不是早就算作一件事了吗？ 估计是专门给客人住的屋子吧，所以床和蒲团都有。君清陌很快把这些细枝末节抛在脑后，把聚灵阵调整成她用的那种聚集冰属性灵气的阵法后，她就拿出了空白玉简开始继续刻录符道传承了。 反正这“小黑屋”是关定了，还是早一天刻完，早一天出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