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狂妃:废材王爷请滚蛋》 第1章 穿越成了女炮灰 沈念初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了。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是拒绝的。 因为她穿不是时空的某个段落,而是一本书。 这本书是她执行任务前一个星期看的,之所以会看,是因为有个女战友跟她说书里有个女炮灰名字跟她一毛一样…… 她现在觉得自己很悲伤,需要静静,因为这本书她坑爹的看到二十章就弃了,理由是那个她同名同姓的那个女炮灰领了盒饭。 沈念初本是华夏军情局第三特种部队的一名狙击手,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慎暴露了藏匿地点,被敌方黑恶势力大佬一枪爆了头。 本以为就此命丧黄泉,谁成想一觉醒来却成了书里的沈念初——一个死了亲娘每天和后妈庶妹宅里斗的相府嫡女。 她的妹妹端庄温婉又善良,活泼美丽又大方,时而迷糊懵懂,时而吃货呆萌是这本书的女主,她是恶毒女炮灰。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她就是女主幸福路上的绊脚石,美满婚姻的搅屎棍,类似于折磨灰姑娘的恶毒姐姐,喂白雪公主吃毒苹果的皇后,给睡美人下恶毒诅咒的恶巫婆……总之就是那种不明真相吃瓜群众们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恶劣存在。 所以书里的沈念初顺其自然的,在书里没有活过二十章。 她现在身处的剧情,就是这本书的第二十章。 女主沈念秋背着原主和她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一起出游的事情被原主知道了,随后从太子那边传来要和原主退婚的消息。 原主气急败坏之下去找沈念秋理论,结果沈念秋哭的肝肠寸断百般解释,说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加之身娇体软易推倒,自己踩到了裙角从荷花池边上掉了下去。 恰巧靖王慕容昱路过,跳下水才救了沈念秋一条小命,却也将沈念初推人下水的事情捅到了沈家。 不明真相的渣爹在后娘的大肆渲染,恶意挑拨之下怒不可遏,认为原主意图杀害自己的亲生妹妹,心思歹毒至极,狠狠的打了原主一顿板子,将她关到了祠堂里。 原主受了此等的侮辱,委屈的不得了,羞怒交加之际脑子一下没转过弯,一根白绫悬了梁。 此时此刻沈念初正捂着脖子坐在地上咳嗽,边上躺着的是一个踢翻的凳子和一条断裂的白绫。 而她的渣爹,正怒不可遏的指着她的鼻子,指尖不停的颤抖:“你!你——” 他你了好几次都没有你出口,念初都以为他快要断气了,老爷子终于骂出了一句:“你这个孽障!” 沈念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爹爹,是念初错了。” 简直大错特错!身为一个反派没有害到女主一丝一毫竟然就自己上吊死了,这不是光明正大给女主腾地方吗?完全是对剧情的不负责任啊! 听到沈念初认错,沈丞相微微一愣,这个女儿从小骄纵蛮横、无法无天,今日怎么主动认错了? 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见她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红痕脸色不由的缓和了一些,声音却严厉不减:“那你说,你究竟错哪了!” 第2章 偏心渣爹 沈念初深吸了口气,斜着眼去看他,她的眼睛因为充血而有些诡异的红,脸上的笑却甚是悲凉。 只听她幽幽的道:“念初错在不该上吊……没把自己吊死!错在活在这个世上碍了爹爹您的眼……错在霸着嫡长女的身份没给我那美丽善良人见人爱的妹妹挪地方……错在占了当朝太子妃这样通天的姻缘没让给她!” “您说,有我这样当姐姐的吗?念初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求爹爹再赐下见血封喉的毒药,叫念初一次死个痛快吧!” 她便这样跌坐在祠堂的青石地面上。惨白着脸色,披散着头发,撑着身子的双手血迹斑斑。当着沈家列祖列宗的面,似是轻描淡写,却声声血泪、字字诛心的逼迫着眼前这个名为沈念初爹爹的男人。 青天白日里,宛若从地府归来的冤魂厉鬼,在与自己的杀身仇人对簿公堂。 纵横官场几十年的沈丞相被她这一瞧,竟然心头一惊,感到背后隐隐有些发凉。 沈念初瞧着沈丞相那样子,心下不由的冷笑起来,她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哪成想他竟是如此的反应,少不得被她说中了七八分。 她看原著的时候便觉得那原配嫡女骄纵的有些不像话,处处作死,极讨人嫌。身旁的丫鬟嬷嬷都是往死里惯着她,可那亲爹待她却好像是捡来的似的。 故而府里其他下人背地里谁都敢轻贱她,怠慢她,丝毫不顾及她嫡长女的身份。 根据沈念初看了宅斗三百本、宫斗三百本、重生复仇三百本的经验,她断定这分明是那后娘慕容氏故意将她养歪,好让她给她的亲生女儿沈念秋当背景板。 思及此,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步挨近了渣爹。 “你!你要干什么!”沈丞相瞪着沈念初的眼神好像活见鬼,念初却只是盯着他看了看,如愿看到他眼底的慌乱,勾了唇角头也不回的便朝祠堂外走去。 沈丞相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受了亲生的女儿的愚弄,顿时一声怒喝道:“站住!你这孽障!你要去哪里?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吗!” 见沈念初脚下速度丝毫不减,一口气不顺便咳嗽了起来:“咳咳……你!你妹妹被你害的至今还昏迷不醒……你竟然还死不悔改!今天你要是敢走出这祠堂一步,休要怪为父打断你的腿!” 这时候沈念初已经走出祠堂内门,闻言终于忍不住回头瞥了他一眼,惊觉此人真是可笑无耻至极。明明都渣的天怒人怨了,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呢,难道也不怕砸了雷劈吗? “好啊……”她回转过身子,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爹爹您喊,您尽管喊……把全燕京城的人都叫来!来看看您是怎么宠妾灭妻,荼毒亲生骨肉的!先是逼死原配,然后逼死嫡女,爹爹你真真是好本事啊!” 她的笑容是软的,她的声音也是软的,说的话却好像一把利刃直刺他的心房! 沈丞相猝不及防被她口中的话逼的生生退了一步,却见沈念初步步紧逼了过来,只觉她眉峰如剑,锐眼如刀,似乎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完全不是从前那个十五岁的单纯少女。 第3章 张狂嫡女 只听她冷着声线道:“您打量我不知道……若不是您和慕容氏从中作梗,就凭沈念秋那个猪脑子能勾搭的上太子爷?” “爹爹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妄图左右天家婚事,真当自己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了不成?!别说我没有推那小贱人下水,便是我推了,也是她不知廉耻咎由自取!” “你!”沈丞相没想到沈念初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也没想到她竟然早已知悉了那惊天大秘密,当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孽障!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那是你的亲生妹妹啊!” 沈念初却不以为然,瞧着他的眼底满是冰冷,一下甩脱了他的桎梏。 沈丞相直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从没生过这个女儿:“早知道如此为父当初就该将你溺死在澡盆子里!也免得像现在这样大逆不道、做出谋害亲妹的事情来。太子那事念秋已经和我说了,她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太子……若不是你自己骄纵任性,品行不端,太子殿下又怎么会不喜你!” 沈念初听他这话简直要笑死了:“爹爹不是说念秋她昏迷不醒吗?怎的又能和爹爹解释了呢?哦……女儿知道了,我那好妹妹怕是嫌我被罚的不够惨,装病好叫我多吃些苦头吧?” 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原主那样骄纵的性子难道是一天养成的吗?明知道她将来是要做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人,沈氏一族的将来全倚在她的身上,为何不悉心教导,反而这样有恃无恐的对待她? 这其中的缘由就是眼瞎的也看的出来,她沈念初根本就是颗棋,存在的价值就是给她的妹妹女主大人当踏板! “你!”沈丞相被她这一句话噎的喘不上气来,抬手就拿起那供在香案上的藤鞭向沈念初抽了过来。 破空声呼啸而来,堪堪将要落在沈念初瘦弱的身躯上时,却见她一手快如闪电的抓住了鞭梢,顺势往后一甩,沈丞相猝不及防一下跌倒了在地上。 只听她轻声笑道:“爹爹好大脾气,女儿可惹不起您,还是先行回房休息了!”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的沈丞相一眼,转身就出了祠堂。 沈丞相被她一甩,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好半天平复了呼吸,再抬眼去看,却哪里还有沈念初的影子? 沈念初敢这样对待沈丞相,绝不是一时冲动。 虽然原著她只看到二十章原主上吊自杀那里,却也对文中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这沈丞相名叫沈兴和,原本出身寒门,虽然一朝高中头名状元,但无背景无家世,如果不是娶了沈念初的母亲大燕清流谢氏之女谢凝霜,得了平步青云的助力,翰林院混个三年五载再外放为官已经是最好的出路。 只是这沈兴和是个出名的美男子,不知为何竟然被安荣郡王的嫡次女慕容云芳给看上了,那郡主求了太后懿旨强要嫁与他做平妻,若是不从便有杀身之祸且累及妻儿。 沈兴和发誓自己只爱谢氏一个,断没有再娶的道理,宁愿以死谢罪。善良温婉的谢氏不忍丈夫为难,点头允了慕容氏进府,姐妹相待。 三年之后谢氏病逝,丢下年仅两岁的沈念初撒手人寰,这郡主慕容氏便成了沈府的当家主母,便是如今处处构陷她的后母。 第4章丫鬟也是玻璃心 沈念初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这哪里是郡主强嫁给沈家,分明是早已经有了苟且了。谢氏又怎么会是病逝,怕不是被沈兴和和慕容云芳那对狗男主合谋毒死,就是给活活气死的!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渣男,不知廉耻、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还有表面纯洁实际伪善的白莲花,他这一家子竟一下子全占了,沈念初不折腾他们折腾谁? 穿越这事本就不靠谱,尤其是穿成没有主角关环的炮灰生命安全就更没有保障了。念初想着自己这暴脾气大概早晚也是个死,既然她过的不好,他们还想有好日子过吗?门都没有! 沈念初一身煞气的在府里走,府里路过的下人们纷纷退避不及,被她的气势吓的大气不敢出,暗道这大小姐不是被罚跪祠堂吗?这才一天一夜怎么就出来了? 众人心下困惑,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她,原主凶名在外,真要发起火来,他们区区一个下人可是承受不起的。 沈念初将这些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却不想理会,她现在很累,肚子也很饿,要赶紧回到原主的院子里去洗澡换衣服吃东西。 远远的,她瞧见一红一绿两个丫鬟迎面走来,手里提着的是两个食盒,感到腹中一阵空虚,便将人叫住了,随手打开食盒从盘子里拿了几个水果点心才叫人滚蛋。 待她狼吞虎咽地啃下一块桂花糕了,却见身旁两个人还没挪地方的意思,抬眼一看,那红衣服丫鬟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红着眼圈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大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这是给我们小姐准备的!她大病初愈刚刚才醒过来,您怎么可以抢……呜呜……” 沈念初瞧她哭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顿时觉得好尴尬:“额……不就是吃了你几块糕点吗?至于哭的这么伤心吗?大不了回头还你就是了。” 这时她身旁的绿衣丫鬟不等她说完,便满脸不忿的道:“大小姐您将我们小姐害的还不够吗?我们小姐什么都紧着您让着您,可您呢!连这点吃食都要抢……” 沈念初微微一愣,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发现她们竟然是沈念秋身边的二等丫头红珠和倚绿。 沈念初笑了,她们小姐?这话的意思是没有把她当小姐咯?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丫头,扮弱装可怜点到黑白的能力都是一样一样的。 明明是沈念初才是那个被抢走一切的人?她还没哭,他们倒先哭上了,真真是好大的脾气。 可沈念初不想和两个小丫头多费唇舌,她要找不痛快也是直接找她们家小姐,跟俩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当即伸了个懒腰,懒懒的应了一声“哦,是吗?”拿起那鲜艳翠红的大苹果“嘎吱”咬了一口,然后抬手将食盒里的糕点瓜果搅了个稀烂,打发叫花子似的摆摆手:“走吧。” 然后自顾自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两个小丫头气的直哭,跺着脚眼睁睁看着念初走远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大小姐从前便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处处为难他们小姐,但到底碍着相爷的威严不敢过于造次,如今却像是完全不管不顾了一般,似乎情面也不留了。 可怜她们小姐还躺在病床上,想吃口爱吃的东西都不成。 这二人越想越觉得沈念初简直无可救药,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恶毒的姐姐了。 突然红珠抹干净眼泪道:“大小姐这样做太过分了!要不咱们去禀告夫人吧?” 倚绿闻言眼前一亮:“嗯!那我们快去吧!”然后和红珠收拾了食盒向着沈夫人慕容氏院子的方向跑去。 第5章刁奴欺主 沈念初的院子名叫叫芳菲阁,是整个沈府除沈兴和与慕容云芳的院子外最大的院落,乃是谢氏在世时亲手为她布置的,亭台楼阁,花园假山,一景一物皆是文雅别致,翩然出尘。 年前的时候慕容氏曾以她即将出阁的名义让她把院子让出来,惹的沈念初大闹了一通,她碍着谢家的余威到底没敢,只是这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全被她换做了自己的心腹,沈念初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沈念初抬手扣了扣门,半天也无人应。 她皱了皱眉,大白天的关起门来做什么?他们小姐都被人关进祠堂了,这伙人倒是过的挺安稳!思及此,她朝着那门用力的拍了起来,直将木门拍的砰砰作响。 也不知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原因,沈念初觉着自己的力气也带过来不少,此时拍起门来地动山摇的,惊的屋里人直喊:“谁啊!是想拆了我们芳菲院不成!” 沈念初冷笑一声:“你说我是谁?” 院子里那人闻言一惊,哗啦一下打开门,只见自家小姐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嘴角那抹冷冷的笑意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这开门的丫头名叫玉荷,乃是沈念初身旁伺候的三个一等丫鬟中的一个。 她是慕容氏做主塞进院子里的,见沈念初回来了,非但不迎她进门,反而把持着门扉:“小、小姐?您怎么回来了?老爷同意您出来了?该不会是逃回来的吧?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奴婢们可担不起这罪责……” 沈念初闻言柳眉一挑,这丫鬟胆子真是不小,她人都到自家院门口,她竟然妄图阻拦她进去,哪有半点把自己当丫鬟的样子? 思及此她冷哼一声,抬脚踹在了那木门上,玉荷把持着门扉被那股力道带着一下摔倒在了地上,直摔的她头破血流眼冒金星,捂着后脑勺不住的惨叫起来:“哎哟——” 念初看也不看她苍白的脸色,绣鞋底子在她的手背上狠狠的碾了一下,才慢慢的走了进去。 门外闹出如此大动静,屋里人自然是待不住了,这时候全挤在院门口,密密麻麻足有十几人,皆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沈念初。 沈念初虽然不受人待见,但慕容氏为了彰显自己贤良,对待子女一视同仁,故而院子里的人倒没少了她的。一等大丫鬟三个,分别掌着她的首饰,衣服,和金银钱财。二等丫鬟三个、三等丫鬟四个、婆子嬷嬷两个处理日常琐事,再加上两个打扫的杂役,满满当当挤了一院子。 这些人平素都是可着劲的惯着沈念初的脾气,但她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再,蛮横能有多厉害?惹了她受了罚私底下蒙混过去也就是了。谁成想她跪了一趟祠堂脾气见长,竟然回来就将玉荷打的头破血流。 要知道这玉荷可是这院子里的一等大丫鬟,又有慕容氏在背后撑腰,平日里拿着鸡毛当令箭,那做派行事也不比小姐们差多少了。如今凄凄惨惨的爬在地上叫唤的模样,叫一些曾经受过她压迫的人心里暗暗叫爽。 一群人心思各异,看着沈念初的表情也是有点畏惧,还是最年长稳重的玉梅先反应过来,到底是从小伺候沈念初的贴身丫头,上来牵住她的袖子关切道:“哎呀!大小姐回来了?怎么弄的这幅模样?” 第6章发卖了 沈念初转头打量着面前的玉梅,不禁微微一愣,这眼角眉梢的模样,竟有三分像那个撺掇她看小说的那个战友! 顿时觉得此人无比亲切起来。 只听她井然有序的安排道:“玉兰、听雨,还不快去给小姐准备香汤沐浴,盼春,晴儿,你们俩快去厨房给小姐预备些吃的来,张嬷嬷,你去把我晌午给小姐炖下的银耳莲子羹盛一碗出来……” 那被点名的几个丫鬟猛然回过神来,呼呼啦啦的走了,这院子的人一下子去了大半。剩下的人战战兢兢的站着,暗地里窥看沈念初的脸色,唯恐她一个不高兴自己便落得玉荷那样的下场。 那玉荷还在不知死活的乱叫:“哎哟——疼死我了,小姐您怎么打人啊……呜呜呜……听风、听云你们两个是死的吗?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沈念初闻言不由露出一抹冷笑,那被喊了名字的听风、听云二人立刻吓的白了脸色,低着头不敢说话。 她转头看了看在地上挣扎的玉荷,笑道:“倒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怎么?这院子如今是你当家做主了?一屋子人全听你使唤?要不要本小姐亲自给你端茶递水伺候你?!” 玉荷闻言浑身一震,随即出了一身冷汗,声音骤然弱了下去,身上再疼也不敢再吱声了。 沈念初看她那样子似乎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倒没有蠢的无可救药,原本是想找事情的,转念一想收拾他们有的是机会,便也不再言语,由着玉梅扶着她往里走。 玉梅瞧着沈念初脸色平和下来,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两天是遭了多大的罪,奴婢们被夫人下了禁令,也不得去看您……您可有特别想吃的吗?” 沈念初想了想:“没有,你看着办吧。” 玉梅瞧着她脸上一片清冷,还是咬着牙问了一句:“那……”眼神向后瞟,落在那玉荷的身上。 沈念初勾了勾唇角:“寻出她的卖身契来,叫人牙子进来发卖了!” 玉梅眼底闪过一次不易察觉的喜色,但转瞬间就消失了,随即朝听风、听云使了个脸色,那二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拘了玉荷的左右手,让她动弹不得。 玉荷听闻自己要被发卖,瞬间发出一声惨呼:“不要啊小姐!玉荷知道错了!求小姐发发慈悲,不要卖掉玉荷……” 可是沈念初已经被玉梅扶着走的没影了,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就被人拖到柴房关了起来。 屋子里玉兰和听雨已经预备好了洗澡水,玉梅伺候着沈念初沐浴更衣之后便传了膳。 沈念初看着满满当当一桌菜,鸡鸭鱼肉一应俱全,顿时心情大好。她十八岁上下被家里老爷子丢进了部队。本指望着弄个炊事兵混个几年,却阴差阳错被选进了特种部队,每天接受地狱般的体能训练,只觉得生不如死,唯一能安慰她的只有每餐开饭的时候。 最后那次执行任务她已经在狙击点独自蹲守了两天一夜,食物耗尽了,她只能啃点巧克力、压缩饼干维持体力,可以说她上辈子是个饿死鬼。如今见着满满一桌子好菜,只觉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刚才对付沈丞相和玉荷的心眼狠劲全抛到了脑后,端起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了起来。 第7章后母来袭 沈念初吃的香甜,玉梅在一旁布菜,见她吃的头也不抬,心下便有些心疼了起来。 她们家小姐经此一劫似乎成长了不少,从前吃饭挑着挑那的,如今连最讨厌的芹菜都吃了这么多。她方才伺候她洗澡的时候,瞧见她脖子上那样深一道勒痕,还有十个手指全挠出了血,沾了水该是这样刺骨的疼?可她硬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她是这芳菲院里少数几个没什么背景的人,从小就伺候沈念初,虽然因着慕容氏的缘故对她纵容了些,但到底没有那些阴毒的心思,是原主在这府里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沈念初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圆溜溜的肚子叹了声:“真好吃。” 而后很遗憾了看一眼满桌子的剩饭剩菜对玉梅道:“现在才过午膳时间,你们应该还没吃吧?你和玉兰带着那几个小丫头一起解决了吧,浪费食物是可耻的行为。” 玉梅瞧着她撑的直喘气,但却一脸不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又惊觉自己这样十分不妥,随即敛了笑意:“是,小姐。” 而后转身招呼小丫头进来收拾碗筷,自己下去用饭去了。 沈念初吃饱喝足在书房里坐着喝茶看书,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 此时天下太平四国鼎力,分别为南陈、西楚、北燕、东蜀四国,而沈念初身处的这个国家正是北燕。当朝皇帝为燕文帝,在位执政已经三十多年,在他的带领下,北燕的政治、文化、科技、经济都飞速发展,人民幸福感爆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沈念初看着满书的歌功颂德忍不住喷了嘴里的茶水,刚想叫玉梅进来收拾一下,便见她沉着脸进来了。 沈念初问道:“怎么了?” 玉梅咬了咬唇瓣欲言又止:“小姐您方才不是让奴婢寻了玉荷的卖身契吗……” 沈念初瞧她那样便是有话要说,笑道:“怎么?寻不出来?” 此时玉梅不需多说,她心下便已是了然了,这院子里半数的奴仆都是各人塞进她院子里来的,手里没有卖身契也是正常。 玉梅点了点头。 沈念初不以为然,拍了拍玉梅的肩膀:“无妨,你去将咱们手里没有卖身契的人名字记下,再来回我……” 她话音刚落,便听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开了,一行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将本就不大的一间书房挤了个密不透风。 沈念初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美艳夫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角眉梢尽是张扬,穿的是一身端庄贵气的绛紫色衣裙衬的她气势不凡,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却是风姿不减,赫然是她那个天天盼着她死的郡主后母。 此时她正由一左一右两个大丫鬟扶着,身后站着的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婆子,此时正一脸凶狠的瞪着她,一旁挨着红珠和倚翠两个丫头时不时的拿眼神瞟着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正是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 守门的丫头芸儿捂着脸上的大红巴掌印,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小姐……奴婢拦不住她们……”竟是被打的说话也不利索了。 第8章打狗也要看主人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虽然她这满屋子奴才没几个真心的,但当着她的面这样打她的丫头,不是明目张胆的打她的脸吗? 沈念初心中气恼,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拿眼睛斜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便识趣的退到门外面去了。 她搁了茶盅不紧不慢的用帕子拭了嘴角,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慕容氏福了福身子笑道:“哎呀,念初真是该死,竟不知是母亲大人来了,那看门的奴才不懂规矩,阻了您的路,念初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她嘴上说的一团和气,却在不懂规矩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打人的婆子一听脸上便有了怒色,满脸的皱纹拧成在一处显得分为狰狞:“大小姐的丫鬟确实是没规矩!可奴婢觉着大小姐的规矩也该好好学学!”竟是直接指摘起她的不是来了。 但听她冷笑道:“二小姐卧病在床,您却连她的吃食也要抢,不知您这规矩学到哪去了?奴婢知道,您是嫡长女,定的又是太子爷的正妃,夫人仁厚怎么惯着您宠着您都是无可厚非。可您到底也是快要及笄了,婚事也是迫在眉睫,万一嫁了过去,还是如此做派叫天下人怎么看咱们相府?” 这婆子名叫李嬷嬷,是慕容云芳从王府带过来的陪嫁,据说是伺候过安荣王妃的,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府里作威作福,最喜欢的就是调教下人,就是见着沈兴和也要一别苗头。 沈念初瞧了她一眼,面上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道:“李嬷嬷,不知这相府是姓李啊,还是姓沈啊?” 那李嬷嬷一愣,见沈念初脸上笑的灿烂,便不明所以的答道:“自然是姓沈的,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沈念初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沉:“原来嬷嬷还知道这相府是姓沈的?我还以为这相府不知道何时姓了李呢!” 只见她一步步挨近了,一手指了李嬷嬷的鼻尖道:“好大胆的奴才!我这当主子的还没给你立规矩,你这做下人的反倒是责难起我来了。都说安荣王妃是极讲规矩的人家,您也是有幸伺候过老王妃的,不知这狗仗人势的毛病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转后转向慕容氏,咄咄逼人的道:“我倒要问问母亲大人,我这堂堂相府嫡出的长小姐,竟要守你这婆子定的规矩不成?” 言下之意竟是将慕容氏和安荣王府也给骂了进去。 那李嬷嬷被沈念初一阵呛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一阵语塞,半天才道:“大小姐您不要颠倒是非!老奴、老奴代表的夫人的意思!” 沈念初却一下走到了她的面前:“哦——母亲就是这样教的你,让你肆意责打本小姐的下人,在本小姐面前大呼小叫?是不是也太不把我这未来的太子妃不放在眼里了呢?” 她这话虽是对着李嬷嬷说,脸却是朝向了慕容氏,嘴角不经意牵起的一抹笑意,让慕容氏心头一阵乱跳。 这个长女一番寻死腻活之后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止直接发落了自己送给她的玉荷,还当着她的面骂李嬷嬷狗仗人势,真真是胆大包天。一想到自己还躺在床上的宝贝女儿,她心头就一阵火起,越看沈念初越是不喜。 第9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慕容氏甩了袖子呵斥道:“好了!李嬷嬷你先退下!”而后转头看向沈念初:“大小姐,李嬷嬷年纪大了,说话有些不知轻重本宫自会训斥她。本宫今日来,为的却不是这桩事情。” 沈念初见她竟然忍了,心中一阵暗爽,想那原主被她坑害了十几年,也该叫她知道这世上也是有公理在的。面上却故意装作懵懂无知的道:“哦?不知道母亲今日来,为的是什么事情?” 慕容氏冷哼一声,拔高了声线道:“不知道相爷的伤,大小姐要作何解释?” “伤?什么伤?”沈念初装出一脸惊愕的样子:“爹爹受伤了吗?伤在哪了?” 她当时下手没个轻重,将渣爹摔了个结实,要是扭伤了腿倒是也不无可能,不过这种事情渣爹真的好意思往外说吗? 只听慕容氏呵斥道:“本宫知道大小姐一向喜欢我和念秋,但相爷到底是你的亲生父亲,纵然有些言语上的冲突,可你怎么能动手推他呢!大夫说那伤势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说着竟像是真情流露般,红了眼圈。 沈念初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脆直接否认:“母亲此言差矣,我好端端为什么要推倒父亲呢?” 纤细白嫩的手指去撩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您瞧若初这伤,上吊没要了我的命,却从半空里摔下来,连爬起来都是困难,怎么又有力气去推父亲呢……” 她说着话便靠着慕容氏挨过去,语气也是幽幽的叫人胆寒,慕容氏瞧着她那张越来越像谢氏的脸,竟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她脸色一白,一把推开了沈念初喊道:“来人,大小姐品行不端,目无尊长,胆大妄为,先是谋害胞妹,如今还想手刃亲爹,如此恶毒之人岂能容她?还不将她给我绑了交给大理寺,本宫这就进宫请旨为念秋和相爷讨回公道!” 沈念初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她这是拼着家丑外扬的下场也要毁了她? 也是,就她犯下的这些罪责,就算不判个斩首流放。 这不孝不义的名声传出去,她和太子的婚约也是彻底没戏了。 之后再寻个由头,把太子和沈念秋的事情挑破,那亲事自然水到渠成! 沈念初又怎么能趁了她的心意呢? 那李嬷嬷早就恨毒了沈念初,听闻慕容氏要将沈念初扭送官府,脸上的褶子喜的抖了三抖,撸起袖子伸出干巴巴一双利爪就要来抓沈念初。 却见沈念初后退了一步,气定神闲的道:“我有没有推沈念秋下水之事尚无定论,推倒爹爹的事情也是口说无凭,母亲大人这般急着将念初定罪,不怕人说您心思歹毒,嫉妒成性,容不得丈夫前妻的的子女吗?” 李嬷嬷一抓之下扑了个空,顿时气的脸色发青,一双老眼里射出恶毒的光芒,只听她冷着声音道:“大小姐这话还是跟大理寺丞说去!郡主贤德仁厚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相信断不会因为您的一两句话而偏听旁信的!” 说着便恶狠狠的朝沈念初的头发抓过来,眼看着便要将沈念初抓在手心,只听她嗷的一声惨叫,肥胖的身子仰面朝后倒去。 第10章拖出去乱棍打死 众人惊诧的朝她望去,只见她一手攥住自己另一只手腕,张开的手掌中赫然插着一枝玉簪,已经是穿透了手背,血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只见沈念初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上前便是一脚踩在了她被玉簪穿透的了那只手上冷声道:“本小姐的身子也是你这等肮脏下作的奴仆可以触碰的?仗着母亲惯着你?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吗?” 慕容氏看着那滴滴答答渗出地面的血迹,再看沈念初一脸凶恶的模样,瞬间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幸好有眼疾手快的丫鬟扶住了她的身子才没摔倒。 原本以为沈念初受了那样大的磨难,怎么也该忌惮她三分,如今看来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她气的直发抖,指着沈念初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 沈念初却是已经将那李嬷嬷踩的晕死过去,转身朝着她这边过来了。 慕容氏看着她渐渐靠近的那张酷肖谢氏的面容,没来由的一阵浑身发抖,尖叫着道:“你不要过来!”而后惊恐的朝后退去。 沈念初瞧她吓成这样,心下不由的困惑起来,她好歹也是堂堂郡主相府的当家主母,怎么这么经不起折腾?脸上却是朝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糯米牙:“母亲,您怕什么,念初不过是教训教训这个刁奴,是断不敢对您不敬的……” 慕容氏却是已经吓的连连后退了,猝不及防撞在了一人怀里,惊的她又是一阵乱叫。 只听一个低沉的男音怒喝道:“好了!都给我住手!” 沈念初抬眼望去,却是她那丞相渣爹来了。 慕容氏乍一下见了丈夫,心中的惊吓全化作了委屈,不由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兴和……本宫、本宫好怕……” 那梨花带雨,柔若无骨的样子,那里有先前和沈念初斗嘴时候的气势,分明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少女模样。 沈念初一下就愣住了,难道说着后母的属性不是毒妇,而是升级版白莲花吗?这样的话,会很没意思的啊? 思及此她眉头微微一蹙。 沈丞相看见沈念初皱眉,心中也是一阵颤抖,她先前的言行举止还历历在目,担心她一个不高兴再做出什么伤人的事情来,当即道:“大小姐大病初愈,你们都挤在她的屋子里做什么?难不成嫌大小姐的身子康复的太快吗!还不快都给我滚出去!” 李嬷嬷闻言悠悠转醒过来,看见沈丞相不由的喜极而泣:“相爷!您要为老奴做主啊!大小姐她将奴婢打成这样,丝毫没将郡主放在眼里,这要是被王妃知道了……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念初忍不住又在她手上踩了一脚。 你说说你说说,这个炮灰怎么这么敬业呢?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挣扎着起来跟她抢戏? 渣爹看着沈念初脸色不悦,立刻怒喝道:“来人!将李嬷嬷这个老奴才给本相拖出去乱棍打死,今日搅扰大小姐清静的一人赏十大板,扣一年的月钱,下次再敢让本相知道有人对大小姐不敬,定不轻饶!” 哭倒在沈丞相怀里的慕容氏一下呆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老爷!你说什么?” 沈丞相却皱了眉将她推给了一旁的丫鬟道:“你先回去,以后没事就不要上念初的院子里来了。来人,将夫人先送回去……” 第11章 剜心取血 慕容氏难以置信的看着丈夫清冷的脸色,她被沈念初欺负到这种地步,他竟然叫她忍?他说过会一辈子将她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如今她被他前妻的女儿欺负成这样,他叫她忍? 慕容氏一下失了魂般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沈念初的院子。 原本拥挤的书房一下只剩下沈念初和渣爹两个人,她看着渣爹神色复杂的望着她,一瘸一拐的朝她走过来,心下便有些慌了。 “爹爹……您找女儿有何事?” 沈丞相却不回答,一步步走到了沈念初的面前而后猝不及防的扑通一下给她跪下了。 沈念初惊了一呆,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只听沈丞相眼含泪花,声泪俱下的道:“念初,就当是为父求你,救救若林吧!” 什么鬼?救沈若林?那不是沈兴和与慕容氏唯一的儿子吗?她又不懂医术,为什么要她来救呢? 沈念初来不及细想,却也知道他这样说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当即也扑通一声给沈丞相跪下了:“爹爹这是何意?这世上哪有爹爹给女儿下跪的道理,您这不是陷念初于不义吗?” 渣爹虽渣,但到底是沈念初的亲生父亲,沈念初要是受了他的大礼,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的脊梁骨估计都要被人戳个窟窿。 沈丞相却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这有什么不妥,就势力抓住了沈念初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握断:“念初,爹爹知道你心里一直怨爹爹和你母亲,但你想想这么多年她待你如何?可曾亏过你什么?若林他还那么小,请你念在他是咱们沈家唯一的男丁的份上,救救他吧!” 没错,身为一个气死原配独宠小三的渣男,沈丞相走的是不同寻常的真爱路线,娶了慕容氏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别的女人一眼,府里别说侍妾,就是通房都没有一个。故而导致沈府的子嗣十分凋零,除了沈念初这个原配所出的嫡长女外,就是慕容氏所生的沈念秋和沈若林了。 这沈若林乃是沈兴和年近四十才得的一个儿子,如今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因为是不足月出生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被沈老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抚养,沈念初很少见到他,对他根本没什么印象。 可是,他不能因为自己喜欢慕容氏,就强行要沈念初觉得她是个好人吧?思及此,她有些无语的道:“爹爹,若林怎么了?” 沈丞相听她这么一问,眼圈瞬间就红了,紧紧的攥住沈念初的手道:“你祖母那传来消息,若林的病又犯了,出云子道长说需要至亲血脉之人的心头血为药引,方可治愈……为父也是没有办法……” 沈念初一听这话,瞬间就炸了。 出云子道长是什么鬼?一听名字就很像是骗子啊,剜心取血这种药方也能开出来,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分别? 而且,现在是他沈兴和的和慕容云芳的儿子需要血亲之人做药引,为什么要找她救命?沈念初就这么不重要,该为他和慕容氏生的儿女去当踏板,死不足惜吗? 她只觉得火气蹭蹭的往上冒,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的甩脱了沈丞相的手:“爹爹此言差矣,若论远近亲疏,爹爹您是若林的亲生父亲,郡主是若林的亲生母亲,念秋更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怎么都比年初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来的亲近!若真是为了若林好,你们为何不为他献药?” 第12章 鱼死网破 沈丞相见沈若初面色森冷,不由的心中一急,辩驳道:“你妹妹遭逢大难,如今还卧病在床……你母亲又一直身体不好,若是取血无异于要了她的性命……为父不是不想为若林献药,只是我身为一国宰辅,这条命是属于陛下,属于天下百姓的……” 沈念初冷笑连连:“父亲大人言下之意就是,你们的命都金贵,只有念初贱命一条不足惜是吗!” 沈兴和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强挤出一丝笑意:“念初你还年轻,不过是一碗心头血,调养几个月身体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沈念初却不想再听他废话了,一手指了大门道:“滚!” 沈兴和闻言一愣,沈念初之前虽然凶悍,但到底碍着父女情分对他礼让三分,如今竟然开口叫他滚,竟是丝毫没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他辛辛苦苦生她养她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要她一碗心头血救她的弟弟,她竟然是这种态度? 思及此,沈兴和不由变了脸色,一手指了沈念初的鼻尖骂道:“孽障!你这是什么话!俗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为了沈家的血脉,牺牲你一碗心头血又如何……” 却沈念初直接越过了他,自那书房的墙上取下一柄长剑,噌一声拔出剑鞘,提着那明晃晃一把利剑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此时她脸色青冷,似那地狱里爬出的修罗,冷笑着道:“爹爹不是心疼若林吗?俗话说心诚则灵,那念初便拿您的心头血来给他做药引吧……女儿知道您怕疼,自己下不去手,不如由女儿代劳,保证一剑下去就让您血溅五步!若是您不慎失血过多死了,那女儿便拿自己这条贱命来填您的命!如何?” 沈兴和被沈念初的话吓的一愣,待到反应过来之时,那利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见她眸色深幽透出一股让人战栗的戾色,抬手便要朝他的胸口刺下去,分明是下了必死的决心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他瞬间变了颜色,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后退着朝沈念初道:“念初,你别、别冲动,为父不过是与你商量,你既不愿意……”却惊觉沈念初的剑锋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 一缕黏腻的血液缓缓的划过他的胸口,他眼中的神色瞬间转为大大的惊恐,失声尖叫起来:“救命!救命!!来人啊——” 沈兴和的叫声引来了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将沈兴和护在身后。 玉梅瞧见沈念初拿着剑上头沾着血,冲过去一把就抱住了沈念初的腰:“小姐!小姐你不要冲动啊!小姐,那是老爷,您魔怔了吗?一定是昨晚上在祠堂关了一晚上,回来又不曾好好休息过,魇着了……” “玉兰,盼春还不将小姐手上的剑给夺下去,万一伤着她可怎么是好……” 沈念初正在气头上,恨不能活剐了沈兴和那个渣渣,如今听到玉梅的话才算是稍微冷静了下来。杀了沈兴和她也跑不了,白白便宜了沈念秋那贱人和慕容氏,她还要逆袭,不能在这种地方平白无故的死掉。 思及此她眼中戾气一散,手里的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而后靠着玉梅的肩膀晕死了过去。 只听玉梅大喊:“来人啊,快叫大夫,大小姐昏过去了……” 沈兴和被玉梅这颠倒是非的一喊,气急攻心,两眼一翻也昏死了过去。 第13章凤翔九天 沈念初知道自己此番作为已经是将事情闹大,嘱咐玉梅往谢家递了信,便装起了病。 平白无故的躺着,到底不甚真实,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一咬牙趁着夜深人静时候潜到芳菲院里的小湖中。 这时节已是深秋,夜里湖水冰冷刺骨,她强忍着泡了两个时辰,第二日便是高烧不退,浑身发抖,直病的连话也不能说了。 沈兴和被沈念初一番惊吓,直到第二日才转醒,想到自己竟然被亲生女儿以剑相逼,心惊肉跳之余只觉得颜面尽失,不由的大发雷霆。 慕容氏心中埋怨沈兴和不顾自己的颜面,竟然维护沈念初,当着她的面打杀她的奴才,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理他。只是当听闻他这样做的原因竟是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之时,心中的怨恨全化作了深深的愧疚和悲痛。 沈家人丁淡薄,子嗣不盛,到了沈兴和这一代就只得沈若林这一根独苗。 沈若林是未足月生下的,天生便有心疾,沈老夫人待之如珠如宝,视若性命,故而满月不久便给抱到了身边亲自教养。 这些年来,她虽然是沈若林的生母,又贵为郡主,但为了沈若林的身体也不是时时可以得见。 儿子不在身边,她便只剩沈念秋这一个女儿,一腔心思全扑在她身上,恨不能将她宠到天上去。 乍一听闻沈若林病危的消息,慕容氏只觉得如遭雷击,眼前浮现幼子娇憨柔弱的小脸,只恨不得拿自己的性命抵了他的。 想到这,她对沈念初的怨恨便更深了几分,先是害的她的念秋落水,现在又不肯救她的若林,当年谢氏霸着正室的位置不肯松手,如今她生的贱种又处处与她作对,一想到沈念初那酷肖谢氏的面容,只恨不得一碗药汤结果了她! 她紧紧的抓住沈兴和的手,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恨,方开口眼泪便扑簌簌的流:“相爷……这可如何是好?若林他还这么小……呜呜……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可叫我怎么活……” 她此时不过三十岁出头,多年来保养得宜,肌肤宛若少女般娇嫩,一哭起来好似梨花带雨。 沈兴和望着妻子娇美的容颜,只觉那滚烫的泪珠颗颗滚落,仿佛都落在他的心口上,烫的整颗心满是刺痛。 他将慕容氏紧紧的揽在怀里安慰道:“夫人,不要哭了,你这一哭我的心也跟着疼……出云子道长医术高超,一定会想办法救咱们的林儿的……” 可慕容氏却已经是哭的快断了气:“那道长不是说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做药引方能生效吗?那边剜了我的血去吧!只要林儿能好,就是要了我这条性命也没关系……” 沈兴和闻言脸色忽然变的十分难看,伸手触碰了脖颈间的伤痕才有些不忿的道:“你道我不想为林儿献血吗?他可是我们沈家的独苗……” 见慕容氏面带困惑,才继续道:“只是出云子道长瞧过我们一家人的八字,直言念初是命主中宫、凤翔九天的命格,贵不可言,若林唯有借她的凤血,才能有一线生机……” 慕容氏闻言脸色倏然一变,眼底透出一抹狠戾之色:“什么!你说沈念初命主中宫!!” 沈兴和也脸色惆怅:“你有所不知,当年先皇后之所以定下若初为太子妃,正是因为有得道高僧说她的八字跟太子极为匹配,能助太子一生顺达……只是,这命格我却也是今日才听闻……” 第14章弃车保帅 慕容氏只觉一道惊雷直击脑门,眼中的怨毒已经是掩饰不住了。 凭什么那个贱人生的孩子处处压她的念秋一头?占着嫡长女的身份不说,还抢念秋的姻缘,如今竟然还批出如此贵不可言的命格,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不!这种祸害绝不能让她留在这世上!! 沈兴和看着慕容氏这般模样,心中只觉万分惆怅。 那长女虽不得他欢心,但到底是原配嫡妻所出,自己再娶郡主导致她早逝已经是十分对不起她,如今为了沈家的独苗还让她的独女剜心取血,便觉心中一阵剧痛。 他哪里不知道她的那番话不过是逼他做决断,沈念初固然是贵不可言,可沈若林却也是他沈家唯一的独苗,一时间只觉得进退两难。 慕容氏瞥见沈兴和的表情不由一慌,这些年来他们夫妻二人虽然鹣鲽情深,沈兴和也对她千依百顺,但她心中知道他到底是忘不了谢氏的,万一他心一软……那她的林儿…… 慕容氏的泪珠又是连连滚落,揪住沈兴和的袖子急切的道:“相爷,既然念初的血能救若林,那咱们还等什么?咱们速将念初送到老太太那去好不好?只是要一点心头之血……念初她身体这么好,不碍事的……” 沈兴和惊见妻子这般自私狠辣的样子,不由的冷了脸色。 这剜心取血谁不知是极其凶险的事情,完全是一命抵一命的事情,他先前一时乱了心智才去求了沈念初取血,如今想起来,自己当时真真是糊涂至极。 他沉了眼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老太太虽疼若林,但我知道她更在意的是沈家的兴衰。念初命格贵重,又与太子定有婚约,日后嫁过去不就是往后的皇后之尊!届时……我们沈家便是后族,那是何等荣耀?相比较而言……” 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看慕容氏,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只怕老太太在二人之间未必就会选若林……这也是我当时为何急着要念初献血的原因……这会儿只怕老太太便要叫人将念初接过去……此事便没了下文……” 慕容氏闻言浑身一怔,沈兴和方才的话如梦魇一般在她脑海在盘桓,若是老太太选择弃沈若林而保沈念初的话……沈若林多半便是性命不保。 可是沈家怎么能断了香火……到时候她一时半会儿要是生不出儿子,便只能给沈兴和纳妾……即便她贵为郡主,但到底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失了独子傍身,色衰爱弛也是迟早的事情…… 思及此慕容氏只觉心如刀绞,几乎尖叫起来:“这沈家的兴衰难道就非得靠她沈念初吗?咱们念秋论品貌、才华、出身哪一点比不上她?相爷,她如今还不是太子妃便敢这样对你,日后她若为后还有咱们一家人的活路吗?!” 沈兴和闻言微微一怔,他先前只想到沈念初为后的好处,却是没有想到她已经不是沈家能够控制的了。 慕容氏见沈兴和动容,心中一喜,手指死死的掐住他的手:“太子与念秋情投意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未来太子妃还轮不到她来做!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吗!怎么可以放着咱们林儿不管?林儿他还这么小……这么小……相爷你要三思啊!” 第15章 咒魇之术 慕容氏的话将沈兴和心中的温情击的溃不成军。 是啊,沈念初当了皇后只怕不会认他这个爹吧? 一想到沈念初提着剑对他步步紧逼,恨不得手刃亲父的模样,一股凉气从背后直冒头顶,这样的女儿……即便她日后显达,他又能依仗几分? 沈兴和沉默着,颜色变了几变,只觉得沈念初便如一枚毒刺扎在他身上,一日不除后患无穷。 思及此他将心一横,朝着外面管事道:“来人,将大小姐给我请到这来!” 那管事有些为难的道:“老爷,大小姐如今卧病在床,怕是来不了了……” 沈兴和闻言哭笑不得:“什么?她病了?” 这世上岂有如此凑巧的事情? 慕容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也喘不上来,暗道这世间竟然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将他们一个个折腾的半死不活,自己却装病想撇个一干二净! 思及此她不由的怒上心头,霍然起身道:“好啊,她不是病了吗?本宫倒要看看她这是得的什么病!” 此时此刻沈若初正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唇干裂,额头上满是淋淋的汗珠,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她为了拖着等沈兴和和慕容氏来看,连药也不敢喝,这时候已经是人事不知了。 玉梅瞧着沈若初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但为了不使沈念初被扭送官府,还是不得不狠下心肠。 她正踌躇着是不是拧一条冰冷的帕子给沈念初额头敷一敷,外头守门的小丫头便来报,说是沈兴和与慕容氏来了。 她搁了药碗,抬眼看见慕容氏搀扶着沈兴和进得屋来,面色极为不善的样子,眸色暗了暗,随即便一下扑倒在了沈兴和的脚下。 只听玉梅哭道:“相爷!您可算来了!奴婢正要去寻您呢……您可一定要给咱们大小姐做主啊!” 沈兴和被她一下抱住大腿,不由的懵了:“你且起来说话!这般像什么样子……你倒是说说,念初她怎么了?” 玉梅立刻叫小丫头呈上一个盘子,只见那木盘上躺着一只木头人,上头扎满银针,在木头人的头部贴着一张黄纸,用朱砂写了符咒,沈兴和才看了一眼便觉一股阴毒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抬手拿起那木头娃娃,瞧见上头的符咒上面赫然写着沈念初的生辰八字,一时大惊失色:“大胆!这、这是何人所为!” 当年太子生母长孙皇后便是因为诅咒而仙逝,燕文帝大发雷霆,连杀宫中数百人,下令全国上下任何人不得行此巫蛊邪术,一经查实可是要满门抄斩的!沈念初正是算准了沈兴和息事宁人的性子,才敢出此下策。 玉梅已是哭的泣不成声:“此乃咒魇之术……怕是有人见不得咱们家大小姐好,想要了大小姐的命啊!” 慕容氏一见不由的冷笑起来:“她连对自己亲妹妹跟亲生父亲都能下次毒手,哪里有人敢动她?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被这丫头的话给蒙蔽了!” 玉梅却并不理会慕容氏的嘲讽,只对着沈兴和道:“夫人此言差矣,相爷……您想想,咱们大小姐从前是多温和的性子,便是地上的蚂蚁也不忍踩死的人,那性子虽是清冷了些,但对您也是处处孝顺,时时恭敬……” 沈兴和听着她话中的深意,不由的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