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玩过界》 第一章 断头蛊 我叫张二炮,据我父亲回忆,他年轻的时候,在炮兵连当过兵,是希望我船坚炮利,勇往直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去世后,留下一间杂货铺,里面囊括了大半生的收藏,有不少老古董,也售卖一些手工艺品,母亲在世时还帮忙打理,现在我孤身一人,瞅着这些物件两眼发呆。好在有些老主顾经常关照,日子还算过得去。 有天半夜里,我在铺子里睡觉正香,突然发现屋里有人走动,心里一想,八成闹贼,又一想,这贼就让他闹吧,看他到底要怎样。就眯缝着眼睛瞅着,这贼继续摸索着。瞅着瞅着,发现这人影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好像没有头。正在惊诧时,从床底下走出一个白胡子老头,倒头就跪:恳请大人,还我的头来,使我得以全尸。 我吃惊不小,汗珠子从额头上开始往下淌,赶紧打开灯,到床下一看,发现一具骷髅头。定睛观瞧,原来是老爷子早前从yn淘来的“玉面白釉骷髅头”。[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物件,与真人头大小无二,只是那两个黑呼呼地眼窟窿,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因为看着怪异,父亲去世后,我就把它放在了床底下。大晚上的,难道是它在作祟?想着想着,头昏沉沉的,也许是最近事情太多,老爷子刚走,精神有些恍惚了。于是把这骷髅头放在一个木制的盒子里,爬上床,倒头边睡。 日子消停了几天,等给父亲过头七的晚上,怪事又发生了。这天正要打烊,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人,穿着很朴素,看年纪也就50岁上下,但身板相当硬朗,年轻时一定是位超级壮汉。我打量过后,问道:“这位大伯,您要买东西,明天再来吧,今天家父仙逝过头七,提前打烊。”那人没说话,而是径直问:“那具“玉面白釉骷髅头”在哪里?”听到此处,我心里一怔,心说他怎么知道这事,骷髅头是父亲当兵时,在滇藏一带发现的,到现在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而且鲜少能拿出示人,看他一脸严肃,我故意打趣,答道:“那东西呀,早摔碎了,卖给收破烂的了。” 说完心中不免暗喜,没想到话音刚落,那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将我脖领子一把抓住,几乎是将我整个拎到了半空中,心想我好歹也有一百来斤,他提起来跟提小鸡仔似的,如此神力,这哪是活人干的事,于是赶紧求饶:“您老消消气,我刚才是逗你玩的,那物件好好的,就在您旁边的木匣子里,我看那东西瘆的慌,于是就把它手起来了。”说完,他就松了手,我在墙角大口喘着气,心里嘀咕着,这老家伙,为了一具破物件,犯什么浑啊。 等缓过神来,他已经将玉面白釉骷髅头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就好像许久未见的故人似的,看得入迷。我喝到:“喂,那是家父的遗物,不许乱动。再说,您也太不懂规矩了吧,私闯民宅,还乱翻人家东西。”那人还是没说话,将骷髅头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又端详了一会,说道:“它是你父亲从我这里抢走的,如今是物归原主。”听到这里,我怒从心中来,反问道:“你说啥?是你的东西?我呸,这么大岁数,说瞎话哄小孩哈!”他听后,倒也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傻小子,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我叫周海,1947年后,解放军大举南下,大批***势力败退,我所在的解放军炮兵连,一直打到yn你的父亲张德成,是我的连长。有一天,我们开到了一个苗家村落,这里瘴气很重,许多士兵病的病,死的死,当时连里的军医也束手无策。 后来通过打听,说临近的一个村子,有个老苗医,精通化解瘴毒之法。但他从不外出行诊,必须病人自己登门拜访,求得解救之术。于是张德成,带上我们一行人,即刻出发。 山路崎岖,丘陵起伏,这条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似的。又过了个把个钟头,突然发现一个驼背老头,白日提灯,走来走去,连长问,您大白天提着个灯笼做什么?老头说,我在找人,我看不见人,我见的净是鬼。心说这不是胡话吗,光天化日的哪来的什么鬼怪。我们说明了来意,那老者眯着眼睛笑起来,表示可以给我们带路,才发现他的牙齿相当尖利,好像森森白骨,嘴里还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看着还不像舌头,而是像什么黑色的虫子,但马上又合上嘴。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跟着他走。在路上,连长问:“这一带的瘴气怎么这么严重?”。老头说:“这不是瘴气,这是尸气。当初太平军打到这里,把降服的清军和村民几乎全部屠杀,尸横遍野,由于气候特殊,空气湿润,这些尸身经久不化,渐渐地和这里的花草树木融为一体,所以在早些年,这里又叫“尸鬼城”。多少怨灵汇聚于此,后来民国的一位县长,找来几个高僧,做起水路超度法事,才平息了风波。” 我们随连长,从东北三省,一直打到大西南,枪林弹雨过来的,所以对这话也是将信将疑,此时大家想的是如何求得那化解瘴毒之法,免去自己战友的痛苦,因为死去的弟兄太多了,不想再让人病死他乡。 走着走着,天渐渐暗下来,老头在前面带路,那灯笼忽明忽暗,让人精神有些恍惚,好像一个女子,在向你招手,马上要投入你的怀抱。 按之前的估算,应该早就到了,正要上前盘问,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以军人特有的直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靠近,丝丝作响,好像是什么动物,但是感觉不到气息,应该不是活物,更不是什么人。我们赶紧警戒起来,手里端着冲锋枪,环顾四周,只见草木晃动,树枝摇摆,心想也许是最近战事吃紧,大家太疲惫了,风吹草动,看花了眼。可是又一想,不对,这没风啊,哪里来的响动。 第二章 尸鬼城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旁边的一棵老歪脖树,向外翻着树皮,吐出腥臭的黑水,像浆块一样向下流淌。(.)那杂草生长出来,把脚紧紧缠住,动弹不得。前面领路的老头,转过头来,他的脸已经极度扭曲变形,一口白森森的獠牙张开,吐出许多黑色的蠕虫,向众人袭来,连长赶紧说道:“全体开火!”冲锋枪吐着火舌,照亮了人们的脸庞,同时也看清了周围的地势,哪里是什么树木,根本就是一具具嶙峋的白骨堆砌成的山谷。子弹将这些枯骨打得粉碎,又有一批涌上前来,眼看子弹要打光了,我问道:“连长,咱们征战多年,今天莫非撞了邪了,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连长道:“天杀的,是邪是鬼,老子今天也要撞一撞,尝尝你张爷爷的枪子儿!”说时,又打出数发子弹。 但好汉架不住人多,眼看弹药都打快没了,刚才那老头带着变形的脸皮,张开血盆大口,直奔其中一个战友扑过来,正好咬去了半个脑袋,他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黑色的蠕虫在他尸体上来回爬行,所过之处皮肉腐烂,冒出深黄色的液体,奇臭无比,转眼间腐蚀殆尽,只剩下一具白骨。[] 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众人,此生从未见过,有几个战士已经吓瘫了,腿脚都不听使唤。正在错愕间,只见连长拔出腰间的佩刀,冲上前去,那是抗日战争时期,他从日军一个大佐身上缴获的战利品,吹毛断发。只见连长一顿猛劈,将老头的脸削去一块,从疮口上冒出恶臭的黑水,那蠕虫借势爬出来,从嘴里吐出一条条红线,好像蜘蛛丝一样,把军刀牢牢缠住。连长挣脱不下,眼看虫子要爬到自己手上,知道这厮不好惹,于是迅速抽开右手,用左手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从下往上将老头豁成两半,尸身像泥巴一样瘫软在地上。 此时耳边响起了雷声,轰隆隆声音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眼前的阴霾散去,连长将缠在大家脚上的杂草割开,才发现大伙在一片坟场里,墓碑林立,东倒西歪,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在地上躺着一具散架的尸骨,衣服已经腐败不堪,但是在头颅上却有一个圆形的窟窿,上面还有焦痕。 连长打量了一番,定了定神,说道:“看来老冤家又碰头了!”他长吁了一口气,“辽沈战役的时候,部队里有个新兵来报道,那时双发激战正酣,我直接派他到前线。当时他所在的班遭伏击,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只是头部重伤,在包扎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他的脑袋是空的,脑浆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医护人员没有声张,将这个消息悄悄地转达到连部,我们决定先观察一下,在周围安插了暗哨。到了晚上,只见那新兵从床上爬起来,从肚子里掏出一个硕大的虫子,将它放在另一个病人的肚子上,这活物张开嘴,伸出一个肉色的管子,刺入腹部,躺着的人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虫子的身体开始膨胀,通身渐变成猩红色,然后开始分裂成众多的幼虫,继续吸食其他的人。这一幕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几秒内,负责侦查的同志见情况不秒,立刻冲击病房,将虫子打死。刚才的新兵,由于虫子离开了寄主,早已倒在地上,剩下一具躯壳。此事经过进一步侦查,得知敌军内部来一位蛊术的高手,将蛊虫植入体内,驭人于无形,只是经过双方鏖战,也不知还有多少战士遭此毒手。当时连部决定,在我军内部进行排查,实际上是一场清除行动,有很多同志被秘密枪决,后来事态扩大,不少无辜的人遭杀害。组织上立刻出面制止,事情才告一段落。我看今天这手法,似曾相识,也许故人就在前方。” 说罢,大家走出了坟岗,来到要找的村寨前,打听到苗医的住处,瞧开门,一位面色黝黑的年轻人迎出来,我们说明了来意,那年轻人说:“你们要找的是我父亲,很不幸,家父前几日去世了,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说完,就要关门,连长一把将门撑住,说道:“闻此噩耗,实在让人惋惜,不过我的几个战友走了不少山路,腹中饥渴,可以讨口水喝吗,休息片刻就走。”年轻人见不好推辞,只好将众人请进屋来。连长坐下来,左右看了看,说道:“请问您父亲行医多年,作为他的儿子,您也应该会些治瘴毒的法子吧?”听到这话,年轻人看上去有些不安,说道:“我常年在外,家里的事也鲜少参与,只是闻讯家父仙逝,这才赶回来办理后事,瘴毒的事,我一概不知。”连长也没有再问,继续打量着四周,眼睛停留在屋里的一口井上,年轻人将井水盛在碗里,端过来正要给大伙儿喝,连长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井里有一张人脸,正在注视着大家。 第三章 轮回蛊 连长发现异常,示意大家不要喝碗里的水,然后慢慢向那口井走去,此时年轻男子更加焦躁起来,只见他偷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敲了三下,从里面冒出一条极细的红色线虫,它探探头正要朝连长爬去。(.)我见势不妙,眼疾手快,飞出一脚,把年轻男子踢到在地,几个战友立刻将其制服。 走到井边观察,什么也没有发现,也许是身体疲乏看花了眼。但这小子,绝非善类,严加看管,待明天押回营地,再审讯不迟。眼看天色已晚,大伙生了火,吃几口随身的干粮,安排好岗哨,就睡下了。南方湿气重,总感觉潮呼呼的,睡不踏实,但实在是太累了,白天又遭遇了种种事端,很快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总是看见一个穿红色嫁衣的新娘,目光呆滞,怀抱婴儿,那婴儿伸手解开女人的扣子,开始大口吸允,转过头来,露出诡异的笑容。这时,我突然被一阵杂乱声惊醒,才知道年轻男子想趁大伙睡熟,伺机逃脱,结果被击毙,从他身上搜出一本书,上写《滇蛊秘书》。 连长沉思片刻,说道:“我猜测这厮绝非我们要找的苗医的儿子,恐怕他老人家已经遭毒手,刚才我等在路上所遭所遇,恐怕都是此人所为,整个村子也许已经沦为一座尸鬼城,因为在我参军前,听一位江湖术士提到过这本书,是一部极阴极邪的书。(.无弹窗广告)” 传说,很久以前,汉人军队和苗人军队打仗,苗人利用《降蛊秘书》,用蛊女放出大量蛊虫。汉人军队各种病痛、疮毒、精神失常等相继爆发,无药可治。后来,到了五月初五这天,军队来了一位神医,用药王草和雄黄酒为大家治好了病。所以,现在很多地方都有端午这天,插艾草、喝雄黄酒的习俗。 正是因为有了艾草和雄黄酒这两种蛊毒克星,蛊术渐渐失传,因为他们害不了人了。但现在很多人已经忘了老法子,对雄黄酒所知甚少,如果有人重试蛊毒之术,用“雄黄酒”和艾草可解,只是在这偏远山区,这两样物件可不太好寻找。 这本书里,还记载了一种极其残忍的蛊术,名叫“血婴降”,首先,要有一个一出生便夭折的婴儿,但哪里会有那么多一出生就夭折的呢?不可思议,一些不怀好意者,是如何让婴儿一出生就“夭折”?这种邪术曾经害死了很多无辜者。 有了婴儿之后,找到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处女,用她的血,来喂养这个婴儿。等到婴儿能够睁开眼睛后,把处女腹内的**剖开,将婴儿植入其体内,做成“活蛊”,使之成为“培育皿”。 死婴在人体内还会继续生长,这期间,每当月圆之日,阴气最重,阳气最衰之时,女人会寻找有孕妇的家庭,夜间趁人不备,潜入室内,从嘴里吐出蛊气,使孕妇昏迷。然后伸入孕妇的下体,掏出半大的胎儿,咬开头颅,吸食血肉,最后只剩下一副皮囊,收进自己的怀里,那孕妇也必气绝身亡。如此循环往复,当吃完第七个胎儿后,婴儿犹如蚕蛹破茧而出,从处女的下体诞出,完成从冥界到人世的第二次转生,从背上长出一对蝙蝠模样的飞翼,西方世界称此邪物为恶魔,苗人则称其为“血婴降”,又叫“轮回蛊”。 轮回蛊通体猩红,没有皮肤,血肉暴露在外面,于是将那七张胎儿的皮囊缝合在自己身上,再啃食作为“培育皿”的处女的尸身,将骨头吐出,插入自己的体内,身体会进一步增大。 然后,它会从乱坟岗里,专找那些刚下葬的死人,食其腹中肠子,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这邪物成为极阴之蛊。此时它开始吸食活人,每天吸食十个阳气极盛的成年人,但身体不会再生长,十天后,达到一百人的时候,停止吸食。能从嘴里分裂出众多的蛊虫,四处寻找新的寄主,中了蛊的人自动来送上门来,任其啃食。轮回蛊躲在年代久远且阴气重的墓室里,每天尽享自己的“猎物”。真正施蛊的人却在暗处,利用一种葫芦放出的线虫,驭使轮回蛊,害人于无形。 但凡遭此劫的村落,皆成为一座尸鬼城。 后来,日俄战争期间,在东北战场,据说有人得到此书,建立了一支暗杀组织,以活人养蛊,有许多村子落,遭灭顶之灾。再后来这本书失传,直到我在一次战斗中,发现某个战友的异样之处,由此顺藤摸瓜,从一名抓获的间谍口中得知此书尚在,会用此术之人依然活于世上。只是那天夜里审讯时,他突然发疯,咬舌自尽了,《滇蛊秘书》的具体所在也不得而知,也没有再听到过轮回蛊的传闻。 今天看这情形,也许被击毙的这小子,已培养了新的轮回蛊,整个村子就是一个巨大的“培育皿”,现在施蛊的人死了,轮回蛊怕是要暴走了,今夜我等恐怕凶多吉少。 听连长这么一说,刚才的梦魇,正好应验了轮回蛊的出处。正思量着,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不,准确地说是笑声,很细声的笑。众人不由得一起朝那口井望去,令人惊讶的是,井里面居然浸泡着一个婴儿。白白胖胖,唯独眼睛是红色的,没有瞳仁,见到有人看他,还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口尖利的牙齿,令人不寒而栗。众人正在惊愕时,听到有人敲门,咚咚咚,很有规律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 第四章 娘娘庙 敲门声忽然停止了,连长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拔出枪,往前凑了两步,慢慢拉开门。.只见面前是一个白衣人,说道:“刚才路过此地,被一群魑魅所扰,想必当中必有蹊跷,便寻到此处,原来是有蛊物在作祟,众位不如让老朽进屋,再详谈不迟。”我们见此人没有恶意,就请进屋来。 白衣人坐定,说道:“在下乃云游之人,多替人占卜算命,看看风水,挣些钱财,以资已用。”说完,拂去头上的罩帽,居然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连长吃了一惊,定睛观瞧,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说道:“老先生,原来是您,上次多谢您搭救!”,说完倒地磕头。白衣人哈哈大笑,赶紧把连长搀扶起来,说道“小事一桩,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听到此处,我们几个战友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连长向我娓娓道来: 我参军前,在老家时,听闻有人在自家田地里发现一座古墓,也不知什么年代,只有一个石棺,打开后有一具女铜像,面目无损,栩栩如生,就好像刚睡着一样,手持笏板,上书:九天玄女娘娘。村里人以为是神明下凡,将其修成坐像,涂了金身,盖起一座娘娘庙供奉起来,求得保佑一方。香火日渐旺盛,信徒络绎不绝,到了晚上需要有人守庙,以防偷香油之人。我家徒四壁,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村长见我整日游手好闲,便给了我这份差事,可以挣得些钱两,不用忍饥挨饿。(.) 这天傍晚,我关了庙门,打开地铺,闭目养神,正瞅着窗外,当时秋风萧瑟,大雨倾盆,眼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听到敲门声,有人喊道:“我们是外县耍猴戏的,因错过了宿头,路遇大雨,天黑难以赶路,正好途经此地,请让我们借宿一晚,明晨就走,多有打扰,请勿见怪。”我推开门,只见一老一少,年长的说是师傅,小的说是徒儿,此时风疾雨大,两人身上被雨浇了一个透心凉,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让他们进屋来,端上碗热水,给二人暖暖身。 师傅一口热水入了肚,渐渐缓过神来,抬起头来,只见昏暗的烛光下,一个相貌清秀身着金衣的年轻女像正盘坐在堂中。看罢,他问道:小伙子,中间供奉的是何方神圣?”我将其中缘由讲述了一遍,话音刚落只见他身边的猴子,朝那神像龇起牙,好似看见惊骇之物,迅速躲到人们身后,来回乱窜。小徒儿赶紧牵住绳索,说道:“泼猴,不许撒野!”那只猴子还是闹腾,于是把它拴在一角。 天色不早,师徒二人胡乱吃了点干粮,随便找了点稻草破布,躺在地上就睡了。 我也躺下,想起说书先生讲过,灵长类的动物,多通灵性,《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就是一只猴子,大闹天宫,被太上老君的丹炉炼出个火眼金睛,能辨是非,识妖魔,纵使你有万千变化,也逃不脱那双法眼。今天看来,这师傅身边的猴子,如此躁动,莫非这庙里真有什么不详之物,我不由得也朝那尊女像瞅了几眼,心想也许是在地下埋藏多年,带了些阴气的缘故吧。 过了一会,两位就鼾声如雷的睡着了,只有我胡思乱想,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朦胧间,发现烛光突然跳了数下就暗了下来,正在纳闷的时候,却见惨淡的烛光下,神像慢慢坐了起来,然后把帷帐掀掉跳下莲台,只见它目放绿光,我三魂六魄几乎都被吓掉,想喊也喊不出来,浑身抖做一团,只有假装睡觉,偷偷睁开眼睛看着它的动静。此时那只猴子也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 神像慢慢走到蜡烛前,对着烛芯烤自己的手,不一会手就熏黑了,然后走到徒儿面前,用熏黑的手指在他头上戳出一个窟窿,来回搅动,这人渐渐缩成一副皮囊。接着它又去烤手,等手熏黑的时候如法炮制,师傅很快也成为一具干尸。我在最里面,看得真真切切,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看这诡异的样子,不是善类,这时候它又去熏手,我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大喊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 哪知手忙脚乱,被桌子绊了下,一头正好撞在门栓上,顿时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昏地暗,我爬起身来,正要开门,也不知怎的,这门栓插得死死的,怎么也打不开,神像听到动静就朝我扑过来。 心想这下完了,伸手一摸,正好是拴猴的绳子,我猛得使劲,将其扯断,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猴子朝神像丢过去,心说你真要是猴王转世,也该显显神通了,就见神像张开嘴,将整只猴子吞了进去,还不断咀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坐在地上愈发抖如筛糠,不知所措。 神像直扑而来,中间被桌子挡了一挡,身形顿滞,桌上的油灯也被打翻,灯油流了一桌。 正在六神无主的时候,脑中忽然想起身上有把防身的短刀,我拼尽全力,只两下就把门栓砍断。见我夺门而逃,它也迅即暴起,我抽身飞出一刀,神像躲闪不及,正中面门,被削去一块。 我一路狂奔,因为跑的太猛,加之晚上天黑看不清,踩在一个小土坑里,站立不稳一头摔了下去,当场头破血流,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慢慢醒来,发现已是早晨时候,爬起身来顾不得包扎伤口就去找村长,说明情况,找到之后又叫醒其他村民,我一边找出布巾包扎伤口,一边让人去庙里。 众人来到现场,没有看到什么耍猴戏的师徒二人,却只见神像头上缺了一块,有好事之徒,说我胡编乱遭,分明是亵渎神灵,于是被吊起来抽打,我有口难辨,又恨又气。这时,有一个身着白衣之人,从此处经过,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众人叹起气来。大家觉得很奇怪,于是上前问道:“不知先生为何叹气?”白衣人人说:“快去告诉其他人,大祸就要临门了!” 第五章 九公 几个村民都不信,认为这个人是来骗钱的,但是也怕万一真有什么祸患,抱着破财免灾的心理把村长请过来,姑且听下这个人怎么说,实在不行给几个钱打发走就得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白衣人见到村长出来,上前先做了一个揖:“在下乃一游方术士,路经宝地,突见凶兆,你们庙堂供奉之物,乃千年蛊尸所化,根本不是你们的神明。因不忍看到被它所害,所以不敢不告诉你们。” 村长听了白衣人的这番话,大为恼怒,认为这个人是危言耸听,为了骗钱就胡说他们的神灵是怪物,有两个脾气不好的甚至准备上前拳脚相向。白衣人见状,面无惧色,不慌不忙道:“在下估计你们不会相信,你们到庙里前去看看,神像右手掌心应该有一个小圆孔,这是妖物进去的路,如果没有,在下情愿认罚,任请随意处置,绝无怨言。” 村长和几个村民商量了一下,派了一个年轻人去查看。这个人到神像前一看,右手掌正中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小孔,和这个白衣人说的一模一样,而前天修建庙堂的时候明显是完好无损的,赶紧出去告诉村长。村民们听了之后,急忙赶回庙里查看,不由面面相觑,愣了一会,赶忙给我松绑。 我瘫软在地上,喝了口水,感觉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众人把那游方术士请进庙里来,村长毕恭毕敬地端茶送水,诚惶诚恐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衣人说:东汉末年,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皇帝大兴土木为自己修建陵墓,需要铸造十八个侍女铜人像,进入阴间也要享受极乐,受人侍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看期限要到了,可是熔炉里的铜水浇铸的人像始终不能成形,错过了日子,要满门抄斩,这愁坏了领头的铸造师傅。他家里有个小女儿,这天小女儿来到铸造厂给父亲送饭,知道了大家的事情,没想到一头冲进了熔炉。大家一看不好都上去拦,可晚了一步,只有父亲抓住了一只绣花鞋。再看熔炉,铜水变成了另一种颜色,大家齐努力,竟连夜铸成了铜像。 但是,父亲偷偷地铸了第十九个铜像,身形脸庞几乎和他的女儿一模一样,想也是怀念亲人所致。后来有人告发了此事,皇帝大怒,他身边有一个很宠爱的巫师,将铸造师傅绑来,喂食蛊虫,然后将那第十九个铜像重新融化成铜水,浇铸在铸造师傅的身体上,铸成一个女像。内有蛊虫啃食,外用铜甲封住,让其永世不得超度。 说到此处,白衣人喝了口茶水,又说道:“我看这庙里的神明正是此物,沉睡了千年,恐怕这蛊物早已成了精怪。” 听到这里村民们议论纷纷,白衣人从怀里拿出一本书,说道:“我受朋友所托,得以保管此书,名曰《滇蛊秘术》,正是当年那巫师所写,我按其中线索寻到此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这蛊物脱离了地府,受人间香火,又吸食了人血,接下来就要为祸世人了。” 村长说道:“如果先生所言不虚,这是作祟的邪物,干脆我等就将它烧掉,岂不干脆……”,正说着,村长的表情突然僵住,张开血盆大口,朝白衣人扑去。白衣人惊呼:“大事不妙!”,迅速将身子闪到一边,村长正好扑倒刚才查看神像的年轻人,衔去了他的半边脸,顿时鲜血淋淋,继续啃食下去,年轻人的整个头颅都变得血肉模糊。一霎间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众人,村民们四散而逃。 白衣人随大家撤到庙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公鸡,只见它精神抖擞,扑腾几下跳到村长的头上,咯咯地打鸣,这村长就不动了,然后开始啄村长的额头,很快啄出一个窟窿,冒出腥臭的液体,从里面爬出一条半尺长的虫子,村长的尸体栽倒在地。公鸡叼起虫子,吞了下去,然后又跑进口袋里, 众人皆是惊诧不已,我凑到白衣人跟前问道:“请问先生,这到底怎么回事?” 白衣人说道:“刚才咱们说话之时,村长受了神像的蛊,变成行尸走肉。要不是我及时奔命,放了九公捉蛊,恐怕此刻已经在黄泉路上,到九幽之地向冥王报道了。我这九公是产自西域的雄鸡,孵化后半年内不让它见光,只喂蛊,日久年深便练就了铁喙,能识蛊物,衔而食之。你速速叫大伙远离此地,刚才那红色的蛊虫,只是分裂的幼体,待我使出手段,一举灭了这厮的本体。” 我赶紧通知大伙离开,还有几个村民站在远处看热闹。此时白衣人从口袋里放出八个小人偶,如指头大小,鱼贯而出。他们进入庙里,爬到神像的身体上用头撞击,不断响起当当的声音。一会儿从神像嘴里爬出一只巨大的黑色刺猬,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芒。九公扑将过去,看见这阵势,黑色刺猬蜷缩成球状,开始在地上迅速滚起来,企图逃跑,白衣人就从手里弹出一个红丸,正好射中它起火。这蛊物发出滋滋的惨叫,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黑水,恶臭难闻,人们纷纷以袖掩住口鼻。再看那神像,已然崩塌,成为一堆尘埃。想这千年的孽缘诅咒,也该结束了,随风而去,但愿逝者安息。 我对白衣人说:“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想拜您为师,云游四方。”白衣人淡淡一笑:“我没有什么名号,江湖人称老白。我见你体格健硕,现在正逢乱世,群雄四起,你不如从军去罢,也好建功立业,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我听取老白的指点,加入了军队,此后征战四方,屡建奇功,升任连长,已不是当初那个要饭的叫花子了。 听完连长的讲述,才知道原来他和老白之间,竟有这样一段交情,想来也是有缘再次相会。说完,连长把那本搜出来的《滇蛊秘术》交给老白。老白捧着书,百感交集,说道:“一位朋友临终前把这本书交由我保管,我观此书多为奇阴异邪之术,必祸乱后人,想把它焚毁,又因为是友人所托,索性就封存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被你们击毙的那个年轻人是我的徒弟,前些年从我这里偷走《滇蛊秘术》。我寻此孽徒多年,唯恐他学了书上的邪术,祸害世人。寻到旷野处,碰巧让我看见你们进了蛊阵,于是想上前搭救。这蛊物,虽说厉害,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怕雷声,这也许是天性使然,终究逃不脱自然规律的约束。”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被群尸围困,遇了雷雨,才躲过此劫。 可是,大家只顾着交谈,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对,就是井里的婴孩。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向井口望去,看见一个白白的婴儿向外爬着,冲大伙呵呵地笑着,阴气逼人,细长的红色舌头伸出来,舔着嘴角的鲜血…… 第六章 章鱼神 漆黑的夜晚,诡异的婴儿让大家惊骇不已,老白淡然一笑:“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只袖珍小猿猴放在桌子上,那小猿猴闭着眼睛,立刻在桌子上又蹦又跳,一会儿停下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眼睛睁开,射出一道红光,直指口井,纵起身跃向井中。那个婴儿从嘴里吐出一条长舌头,将小猿猴牢牢抓住,吞入腹内,然后爬进井里。过了一会儿,井水上下翻飞,瞬间变成了红色,小猿猴嘴里衔着一块石头,跳到桌子上,又闭起眼睛,一动不动了。老白拿起石头,将小猿猴重新放进口袋里,说道:“此物是轮回蛊在未完全成形时,从身体上分离出的尘蜕,十之八九落在了这口井里,世有怨念,死者哀鸣,逝者对尘世的牵挂便幻化成了这最后的形体。”说完,捧起尘蜕,闭目阵阵有词,念起一段段咒法,以超度亡魂。 连长说道:“不如我们赶紧回营地,组织队伍彻查此地,以绝后患。” 老白说道:“现在已是深夜,阴气最重,蛊患猖獗,这几个人恐怕还没走出村子就遭到毒手了。”刚说完,只听窗外狂风乍起,飞沙走石,呼呼作响,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老白眉间紧蹙,又道:“轮回蛊在此地已成了气候,这里的村民皆成蛊祸,如今施蛊的人已死,又有生人进入它的地盘,这是要出来觅食了,我等应速速离开!” 连长问道:“请问先生,事已至此,下一步该怎么走?” 老白站起身,绕着那口井转了几圈,沉思片刻,指着井口说道:“从这里出去。(.)” 众人不解,井中全是水,深不可测,如何脱身。老白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笑道:“既是轮回蛊蜕化之地,必有其藏身之所。那邪物未成人形之前在此藏匿,待蜕成人形之后,便去那阴湿的古墓栖身。这里面的水只是一个障眼法。”说完,将手中的尘蜕用力击打,碾成粉状,吹到井里,升起一团烟雾,接着燃起熊熊大火,险些烧到房梁。等到烟消云散,再向井中看去,一条空洞的密道呈现在眼前,大伙皆是啧啧称奇。 在老白的带领下,我们几个人依次进入井底,打起火把,众人摸索着,沿着一个圆形的口道,匍匐前进。开始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勉强通过,挤压得几乎让人窒息,后来越走越宽。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的时间,眼前出现一潭水,面积不大,借着火光看见水面飘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上下四周都是坚实的石壁。 连长问道:“先生,这是一条死路啊!” 老白观察完地形,拿出《滇蛊秘术》翻看几页,说道:“出口在水下面……不好!”,老白的脸色大变,“水里有,有,有……”话音刚落,大量气泡从水底冒出,顿时白浪滚滚,一股气浪袭来,身边的一个战友被卷到潭里,一声惨叫,只听到骨肉撕裂的响动。接二连三,好几个人被卷走,最后只剩下老白、连长和我,三人都撤到石壁边缘的位置,拿出手枪自卫,只可惜子弹已经在村子的时候打光了,如今只是一件摆设而已。 连长问道:“怎么会这样,莫非又是那轮回蛊在作祟?”老白答道:“非也,书上记载,轮回蛊诞生之处遗留大量人类骨骸,极有可能是另外的什么东西闻到这里的尸气,占据了此地。也许我们闯到这里,惊醒了它。”说完,老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折成一只小鸟,点燃其尾部,投掷到空中变成一条火凤凰来回盘旋。这回大家终于看清楚,原来潭水中央,有一只巨大的章鱼正在咀嚼着战友们的尸身,它通身乌黑,两只红色的眼睛怒视着大家,八只触角直立起来,居然能像蜘蛛那样行走。老白迅速折出更多的纸鸟,同样点燃其尾部,将它们一起掷向章鱼的方位,火光耀眼,嘶鸣着划出红色的弧线,冲向目标。 再看这厮将吃完的人骨,从嘴里向四面八方喷射出来,万箭齐发,射穿了火凤凰,一只只哀鸣落地。继续喷射,犹如子弹般插进石头里。 众人躲闪不及,眼看要被打成筛子了,老白立刻脱下自己的衣袍,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圆盘,将三人遮挡起来,把飞来的骨头都弹射到其他方向去,此时耳旁不断响起砰砰和噼里啪啦骨头折断的声音。章鱼不断展开新的攻势,吞噬水底的沉积的骨头,继续喷射,但是仍不敢靠岸,大半个身子还在水里。生门就在其身后,可三人势单力薄举步维艰。 正在这时,石壁上渗出大量水渍,刚才的打斗,已经将四周搞得千疮百孔,水势愈加汹涌,水位慢慢升起,章鱼也跟着步步紧逼,就在它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众人卷入嘴里的时候,洞顶轰然崩塌,巨大的石块砸在章鱼的身上,很快埋在石堆里。接着水浪充满洞穴,三人在水里翻滚起来。我和连长的水性从小就好,打渡江战役时,我们连队是先锋军。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我俩搀扶着老白到了岸上,回头望去,身后是一个汪洋大湖,还不时有大量汽包涌向湖面。又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终于到达了营地。战友们簇拥过来,问东问西,连长就将这两天的遭遇讲述了一遍,众人都是唏嘘不已,有人帮老白安排好了住处,三人饱餐过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神来,打了几个哈欠,正朦胧间,就听得轰隆隆作响,震得耳膜生疼。心想莫非有敌军偷袭不成,我赶紧穿了衣服,拿起手枪,冲出营帐。没跑出几步,眼前的景象将我惊得目瞪口呆,只见前方地面隆起,并且不断上升,把石块挤压到四周,从中间冒出一个巨大的城堡,过了好一阵子,终于尘埃落定。这时连长和老白已经来到现场,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城门居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女孩,她手里提着一具头颅,那头颅忽然睁开眼睛,冲大家笑了一笑…… 第七章 血哪吒 小女孩看起来十四岁左右,低着头继续向前走,大约还有一百米远的时候,停住脚步,将手里的头颅高高举起。(.无弹窗广告)老白的身体突然前倾,擦了擦眼睛,惊讶道:“这分明是我那孽徒的脑袋,咱们脱身时走得急,忘记处理这厮的尸体。仔细想来,他当初说在滇藏一带发现了汉朝古墓,想要获取其中的宝贝,可这墓葬修的有些蹊跷,需借助《滇蛊秘术》破其屏障。我当时不允,这厮才偷了此书,藏匿到此地,炼就轮回蛊,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如果不是我等及时阻止,恐怕此时他已经得手了。” 连长急忙上前问道:“先生,这头颅为何出现在此处,而且看上去还是活着一般?” 话音刚落,还未等老白作答,小女孩把那颗脑袋扛在自己的左肩上,从嘴里吐出一粒红丸,放进头颅的口中。左边的脑袋马上闭了眼睛,面色逐渐由乌黑变成猩红。 正在胶着之际,上峰来电,要求立刻出兵,前去阻拦溃退的敌军。可是莫名出现的城堡正好位于峡谷中间,拦住了唯一的去路,突然出现的小女孩也不知什么来头。此时,连长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战友上前几步,喊了几句话,小女孩依然低着头,沉默不语。于是他又上前走了几步,打算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小女孩左肩上的头颅睁开眼,吐出细长的舌头,在这名战友的脖颈上轻轻舔过。只见战友的身子立刻僵住,然后跪倒在地,小女孩伸出手抓住他的头发,向上一提,马上身首异处,下半身扑通栽在地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她把这具头颅,扛在自己的右肩上,吐出一粒黄丸放进其嘴里,脑袋的面色由惨白逐渐变成乌黑。 突如其来的异动,令大家猝不及防,转眼间一名战士已命丧黄泉。有人情绪激动,没等连长下命令,就朝那小女孩开始扫射,有的子弹击中到地面,尘土飞扬,急促的枪声打破了沉寂,在山谷中回响。 烟尘散去,小女孩身上出现很多血窟窿,渗出猩红的渍迹。她掀开自己额前的长发,抬起头来,众人终于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血盆大口,没有鼻子和眼睛。此时小女孩的身体已经发生明显变化,脚尖点地,肩上三个头颅,身形越发纤细,身子来回摇摆。 忽然,她左肩的脑袋睁开眼,开始呼唤老白的名字,老白无意中应了一声,只见小女孩跃起,张着嘴,直扑老白而来,老白躲闪不及,大叫不好。此时,身边负责照顾他的卫生员,一把推开老白,霎间小女孩已经落在卫生员的双肩上,衔去其头颅,死尸栽倒在地。老白看在眼中,顿足捶胸,仰天哀嚎,又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娃娃,抓起黄土撒在上面,朝小女孩掷去。 小女孩抓住布娃娃,疑惑了一阵儿,竟把玩起来,开始用手击打,每打一次,布娃娃就长大一圈,很快就和这小女孩一般大小。突然布娃娃紧紧抱住小女孩,如万条丝缕迅速将其包裹住。小女孩恼怒不已,开始拼力挣扎,这时连长下令全力开火,万千火舌都射向同一点。只见血肉横飞,黄沙扬起,小女孩开始嘶叫起来,声音凄厉,她拼力撕咬布娃娃的脑袋,挣扎成一团,但这布娃娃依然坚韧,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小女孩忽然朝布娃娃脸上喷出一口黑血,布娃娃便松开手,化作成尘土散落在地面上。众人停止了射击,待尘埃落定,小女孩右边的肩膀又开始呼唤某人的名字,老白疾声说道:“谁也别出声!”,可是还是有人莫名答应了一声,话音刚落,早已有死尸栽倒在地。小女孩和众人纠缠在一起,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众人根本来不及锁定目标。 转眼间,小女孩已不见了踪影,众人四处搜寻,其他人赶紧打扫战场,一会的功夫,就搭了几条人命,大家都很哀痛。 此时,上锋又来急电,催促部队迅速出动,可这城堡阻住去路,又有莫名的小女孩前来做怪,害人性命,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有人提议用炮火炸掉这座堡垒,连长说道:“即使炸掉它,清理障碍物也需要很多时间,到那时也许已经延误了行军计划,我等也是军法处置。”连长和老白商量了一会儿,排除众议,决定组成侦察组,由连长带队,老白和我随行,到城堡里一探究竟,为部队前进打通出路。 连长部署了岗哨,防止那小女孩再来突袭。我们带足了弹药,整装出发。进入城堡的大门,里面晦暗不明,大家打起火把。原来正中央有座雕塑,肩上三个脑袋,六只臂膀,都闭着眼睛,犹如《封神演义》里的哪吒三太子,身形和刚才的小女孩如出一辙,只是每只手里都拎着一具头颅,这些头颅表情各异,男老少皆有,老白观望片刻,面色凝重。 我看出了异样,便问道:“先生识得此物?”老白说道:“《滇蛊秘术》中,将天地分为六重,即阳、阴、痴、浊、惘、蜕。人世间的凶煞,罪孽太重,不上天堂,不堕地狱,不入沉沦,在幽冥空间永世徘徊。但是如果能经历这六道轮回,渡过灾劫,逃脱自然束缚,可获重生。这轮回蛊便是接引法门,负责引那渡劫之煞回到人世。看来,我那孽徒,财迷心窍,擅自启用禁术,赔了自己性命不算,还唤醒了沉睡在这里的主人。这墓主活着的时候必是屠戮一方的恶煞……” 连长问道:“先生,您是说‘墓主’?难道……” 老白说道:“没错,这不是一座城堡,而是一座古墓。前者我们逃脱之时,与那章鱼打斗,破了轮回蛊藏匿的洞府,动了山水气脉,水涌而墓出,阻住我军的去路,想这地面之下,必是暗潮汹涌,我等多加提防才是。” 听完老白的讲述,众人直冒冷汗,此去更是凶多吉少,进退为难。正在众人犹豫之时,大门忽然关上,一股寒风袭来,吹灭了火把。黑暗之际,只听到数声惨叫,耳边呼呼作响,仿佛有很多老鼠来回乱窜,发出吱吱的叫声。连长和老白我们三人本能地背靠背站在一起,当重新燃起火把时,发现地面全是死尸,横七竖八,都没有脑袋。抬头望去,那座雕塑的六只手里,各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每颗头颅都面露惊恐的表情,正是那些死去的战友,虽身首异处,但依然栩栩如生…… 第八章 狐舍利 所有的枪口都对准那座雕塑,同时连长指挥大家迅速向后方靠拢,寻找机关打开大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眼前的雕塑,看上去愈加狰狞,在闪烁的火光下,仿佛在狞笑着众人,俯视着眼前的这些柔弱的生灵。 一眨眼的功夫,从六个死人头颅里,爬出六只黑色大刺猬,眼冒红光,尖牙利齿。其中一只,冲向队友,钻进他的衣服里,这人挣扎几下就不动了,直不楞登站在那里,只见脖颈处现出一圈红线。他自己慢慢走向雕塑,用双手摁住自己的头,然后向上托起,顿时身首异处,鲜血从断口处股股冒出。又将自己的头颅,放在雕塑的左肩上,随后死尸栽倒在地。 接二连三,又有人将自己的头颅放在那座雕塑上。一会儿的时间,又多了三具无头尸,现在雕塑的肩上已是三个死人的脑袋,手里各提着六个血淋淋的头颅,场景十分骇人。众人蜷缩成一团,仔细看那地上的尸体,肚子上都有一个血窟窿,原来这些刺猬是从肚脐进入人的身体的。 此时我们只剩下不到十个人,皆被困在此处,已经丢了九条人命,再往里走,恐怕剩下这几个人的性命都难保了。老白定睛观瞧,和连长商议片刻,准备用剩下的炸药,将大门炸开,逃离此地。可是,那些刺猬到底是些什么来路,前面这座雕塑还没查清楚,恐怕众人还会有性命之忧。连长指挥随军的通讯员,赶紧与外界的部队取得联系,想办法打开大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大家此时已全员戒备,准备上前一探究竟。 此时连长发现脚下有一处暗阁,打开后,里面是一个铁环,有人不小心向上一拉,只听嘎嘣一声,地面开始震颤。那座雕塑的六条臂膀开始顺时针旋转,每旋转一周,其中一条臂膀里的头颅便念出一字,正好应了刚才老白所说的六道轮回六字决。当转到第六周,即念到“蜕”字诀时,旋转的胳膊便停住,只剩下一片死寂,人们的喘息声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雨声,狂风大作,众人摇摆不定,抱作一团。连长喊道:“先生,我们在墓里,为何有雷雨之声?,这该如何是好!”老白大叫:“大事不妙,刚才死的几个弟兄,成了活人祭,三首六臂的头颅阵法,正好应了轮回蛊接引法门的六道生门,墓主要醒了!” 话音刚落,雕塑开始逆时针旋转,这下可不得了,地面忽然坍塌,所有人陷落下去,在一个圆形隧道里,不断滑滚,众人乱作一团,仰面朝天的也有,五体投地的也有,最后掉落在一个大水池里,借助水流的缓冲作用,索性众人都没受到外伤。 大家重新打起火把,开始游动,相互搀扶,踉踉跄跄上了岸,仔细查探,墓穴中有四间墓室,东室是兵器,弓、箭、枪、刀齐全。南室是丝织品,中间梳妆台上全是上等布匹,下面一隔是金玉宝物。西室是漆器,就像是昨天才做好的一样。 北室中有一口水晶棺材,棺中有一美女,犹如活的一般。头发乌黑稠密,牙齿洁白整齐,胖瘦高矮适中,好象是画上的美人一样。身着紫色的帔巾,脚穿绣花袜子和镶嵌珍珠玉石的鞋子。 特别之处是这个美女头朝下,脚朝上,倒棺而葬。水晶棺下面的地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玉蟾蜍,腹中是空的,光洁润滑如新,闭着眼,嘴张着,出奇的大,众人围在水晶棺的四周,打量起来,然后议论纷纷,不置可否。 老白道:“常言说,罪大恶极之人,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在墓穴之中,但这具水晶棺悬空而置,所葬之人不入轮回,受永恒诅咒之苦,不是极恶之人,便是被人下了蛊,成为镇墓的活人献祭,千百年来,承受所有至污至秽的苦难。你们看,墓**其它的器物全都朽烂得无法辩认,唯有这棺主的面色栩栩如生,其九窍之中肯定放入了避风的尸玉。” “尸玉?我等不解,请先生从头道来!”连长说道。 老白接着说,得道的高僧,尸体焚化后,会出现结晶体,就是所谓的佛舍利。但是这尸玉却不同,年老的狐狸,渐渐失去了嗅觉和味觉,为了刺激神经,会从乱坟岗子里,抛穴挖洞,撞开棺材板,专食新葬的死人脑子。日积月累,其双目会变得浑浊,但嗅觉和味觉却极其敏感,欲望大增,而且会直立行走。常常乔装成体态婀娜的少妇,遮住头部,游走于寺庙。专迷惑那禅心未定的僧众,在僻静处与其媾和,迷乱之际,咬开僧人的头颅,舔食脑浆。吃掉一半后,再将那豁口舔几口,便愈合上了。这僧人却不会死掉,还如常人一般行事,每日只食灯油,见狐狸便叩拜。当寺庙的僧人被祸害的十之七八的时候,狐狸便自然夺了庙宇,闭关坐化,僧众将其尸体焚化,也会出现结晶的舍利,不过是红色的,被供奉在大雄宝殿之上。直到有一天,一名道人拜谒住持,发现大殿上所奉之物,污秽不堪,彻查下去,原来全寺的僧人都中了狐蛊,已成为活死人了。此事惊动了官府,皇帝得知此事后大怒,将所涉寺庙全部焚毁,由于那道人向皇帝进言,点破其中玄机,狐舍利得以保存了下来,成为皇家镇墓的邪宝。 听完老白的讲述,众人正在思量之际,我下意识地扭过头,透过水晶棺,发现女尸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玉环,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咬断了手指,竟流出好象赤豆汁一样的血来。 水晶棺底部有一个小孔,鲜血从那里滴出来,正好掉入蟾蜍的嘴里。很快就滴满了,蟾蜍忽然合上嘴,张开双眼,射出两道红光,地面开始震颤,老白大叫,让众人退到墙角处。 只见水晶棺下的地面,打开一道石门,露出一百多具尸体,横七竖八相互枕压,有的坐着,有的躺卧,有的站着。都没有朽烂,赤身裸体,面色狞笑,依然保留着狂欢时的姿态。只有一个是男子,其余全是女子。 此时那玉蟾蜍已经降到底部,头朝下正好砸到那名男尸的头上,玉蟾蜍的肚子爆开,鲜血泼洒,浸红了男尸,这时耳边隐约响起觥筹交错的嘈杂之声,又夹杂着男女的欢笑声……那名男尸正在狞视着众人。 第九章 招魂尸女 这时,那水晶棺还在滴着血,一会儿功夫,一百具尸体全都浸泡在血池之中,慢慢地其他的尸体也变成红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再看那水晶棺,里面的尸体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九颗红色的的舍利。 那舍利聚到一处,皆从那个小孔里滑落出来,男尸忽然仰起头,摆出和那蟾蜍一样的姿势,九颗红舍利正好落入男尸的口中。其他的尸体也摆出蟾蜍的姿势,张口仰望,像是在迎接什么东西似的,还发出青蛙的叫声,和家里池塘边的蛙声一模一样。整个墓室立刻变得喧闹起来,下面的尸体躁动不安,疯狂地晃动着头颅,众人的也是提心吊胆,紧紧地蜷在在一团。约莫10分钟,叫声停止了,所有尸体都面向墓室顶部中心的位置,大家也向上看去,差点把我吓尿裤子,只见水晶棺里的女尸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上面,嘴张得出奇得大,从口中射出两道黄光,应当说是两只闪烁的眼睛,女尸的脸皮已被挤压到边缘处,肩部以上只剩下一张血盆大口。 其中一名战友,因为紧张,向女尸开枪,打在其身上,发出嘭嘭的闷响,就像敲鼓的声音,子弹得到缓冲,被弹了出去。女尸刚才还在向着下面的百具尸体,见有人打她便调转身形,伸出一条细长黄色的舌头,缠住那战士的头颅,拉到下面的尸坑里,只见所有的尸体争相啃食,下半身已经吃得只剩下森森白骨,脖子还被舌头缠着,好像老鹰捕食去喂自己的幼仔的场景,甚是骇人。那战友此时还活着,嘶哑地叫着,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连长一咬牙,开枪打死这名战友。下面的尸体一哄而上,将剩下的半截身子吃掉,咯吱咯吱发出咬碎骨骼的声音。 连长眼珠子都红了,正欲下令扫射,老白立刻将其阻止,说道:“连长息怒,容我说几句,我在一旁观瞧,上面这女尸,子弹不能入其身,下面的群尸,还不知什么来路,待我略施小技,一探究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九公,这只西域大公鸡,在里面待久了,出来后精神愈加抖擞,晃动着鸡冠,机灵地打探四周。 老白凑到九公近前,耳语几句,只见听它仰起脖颈,咕咕打鸣,像是领会了什么意图,伸展开硕大的翅膀,飞到尸坑上空,疯狂地抖动身体,落下许多根羽毛,下面的尸体争抢着,将羽毛吞进嘴里。 只见吃下鸡毛的尸体,面部肿胀,冒起青色的脓包,用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将皮肤一块块地撕去,露出黑色的皮囊,最后将脸的皮肤也蜕去,活生生的一只人形蛤蟆,还不断地伸出舌头,舔掉身上剩下的人皮。 此时,九公还滑翔在半空中,上面的女尸,见有活物在眼前晃动,伸出舌头就去勾食。此刻九公身子翻转,躲开了攻击,同时嘴朝上咳出一粒红丸,正好被女尸卷到嘴里,九公扑棱了几下,又飞到老白的怀里,老白抚摸了它几下,耳语几句,重回放进口袋里。 这时,那女尸吞了红丸,正在享受之际,忽然焦躁不安起来,扭过头去,向后弯曲,咬住自己的臀部,撕下一块腐肉,嚼在嘴里,然后又将那红丸吐了出来,连带黑乎乎的粘稠之物一同喷涌而出。 老白冒出冷汗,说道:“今儿个遇见冤家了,这厮不好对付!” 话音未落,只听得女尸如狼般嚎叫起来,疯狂地抓挠墓室顶部,噼里啪啦,碎渣掉落,露出一张脸。女尸咬断自己的拇指,流出赤色的像豆汁似的液体,将断口伸进那张脸的嘴里。那张脸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像吸允母乳一样,吸允着女尸的手指。 老白道:“不好,这厮要唤出他的男人了!” 众人不解,焦急地看着老白,他接着说道:“传说中,滇藏川的交界之处,地脉错综复杂,是阴府所在之地,有十殿死神坐镇冥司。” 第一殿秦广王蒋专司人间生死,统管吉凶。 第二殿?楚江王历专司活大地狱、剥衣亭寒冰地狱。 第三殿宋帝王余专司黑纯大地狱。现世中作乱犯上者或制造纠纷者去此殿。 第四殿?五官王吕专司合大地狱、血河地狱。逃税、经济舞弊者去此殿。 第五殿阎罗王包原本在第一殿,因过分同情罪人,遂转到现在的叫唤地狱。 第六殿卞城王毕专司叫唤地狱和枉死城。埋怨上苍、对着北方小便者去此殿。 第七殿泰山王董专司热脑地狱。以尸骨造药、挑拨离间亲族者去此殿。第八殿都市王黄专司大热脑地狱。旧历四月初一诞生。 第九殿平等王陆专司阿鼻地狱。 第十殿轮回王薛其职责是根据上列各地狱的报告区别转世。 《滇蛊秘术》中有记载,古时滇中部族,对于**之人有一种奇异的同葬之法,将男方活生生蜕去皮肉,然后用麻草包裹,抵住尸头,用一根红线,一头绑丈夫的脖子的,一头绑着女方的脚。用线头固定,拉起,当两人成了一条直线时,一人拉住红绳。其他人将男人尸体固定住,用绳索从其下体穿入,从口中穿出衔绳坠棺。再将女方的血放干,腹中填入蛊血,至于棺内。 这样是表示送他们前往地狱之门,等到所有工事结束后,往棺内里撒一把米,这是要告诉地府的的鬼怪之类的自动退避诅咒之人,不得索魂。之后就会把尸体推入墓室,两居尸体就会呈现这种坐姿态倒置。 据说,部族以此法祭祀死神,守住地狱之门,防止地下的阴兵扰乱阳间的生灵。传说守门的是一只巨大的蛤蟆,古苗族用人血混合蛊血的气味来迷惑它的视听,蛤蟆会陷入长眠。否则蛤蟆叫,鼓动肚皮,惊了十殿冥司,破了结界,会有阴气涌入人间,则天下祸乱随之而起。 我看下面这些蛤蟆,应是古苗人祭奠守门人所用,献祭之人永世不得超生,永世作枉生结界的阴饵。 我见刚才那女尸刨出一张男人的脸,似乎还残存着前世的意志,想要唤醒那男人,逃出这徘徊之苦。 连长说道:“既然是地狱之门,那墓主人为何选这种阴晦之地?” 老白说道:“据说,地狱与人间的交界处,有回转之门,就好像漂流的树叶,由于水的流动,重新被打回原来的地方,如此循环。倘若有外力介入,回转之门内的恶灵会重新回到阳间,冲破结界,成为异物质,修成人性,摆脱万世劫难,渡逃五行之束缚,为祸人间。 说话间,那张脸已然扭动起来,嵌在墓体中的身体奋力挣扎,大量碎屑脱落,下面的蛤蟆更加地狂躁起来,哇哇哇地鼓噪,扰乱人心。众人皆掩住耳朵,痛哭不堪,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哇声停止,众人四处张望,只见那张脸出了墙壁,延伸了脖子,而那女尸正好抱在上面,就这样向下坠去,快到底部时,那张脸疯狂地吞食那些蛤蟆,而那些蛤蟆一动不动,仿佛僵住一样。 啃食地差不多了,就见下面中间那名男尸,大力捶地,而此时上面那张男人的脸突然冲过来,袭击这名男尸,其它残存的蛤蟆借机跳过来压在男尸身上,把它掩护住。那张脸疯狂地撕咬着男尸上面的蛤蟆,似乎在恐惧下面的什么东西,可蛤蟆越涌越多,势头丝毫未减。 一会儿,只听下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地上裂开一道大门,此时那张脸立刻缩了回去,和女尸缠作一团。 在看下面,门的两侧有两座浮雕,左边门扇上,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金色战戢;右边门扇上,一袭黑色战袍,神情显得闲自适,两手并无神兵或利器,只是探出一掌,轻抚着坐立在他身旁巨大的金眼蝙蝠,随后一股腥臊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里面,有两只硕大的眼睛,来回翻滚。 第十章 恶童 奇怪的味道从地下不断涌出,头晕目眩,大家也是来回摇晃,东倒西歪。(.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忽然,我感觉脚下莫名的痒痛,醒过神来一看,无数的虫子,在脚下爬行。 原来老白从口袋里,放出大量黑虫,这些虫子涌向下面大开的门,阻住袭击众人的蛤蟆。后面几个战友心慌手软,把火把也扔在了一旁。只听一阵巨大的声音传来,震的整个墓室嗡嗡作响,原来水晶棺盖掉在了地上。众人心里暗想棺盖既已脱落,只怕下面的妖物也已出来,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好不容易找到了通路,众人加快脚步冲了过去,最后一个跑得慢些,还差十余步就到门边,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大伙儿等我啊。” 眼看就要到了,突然从他身后伸出一只绿手来,将其双腿一把抓住,瞬间就拉进了黑暗的墓道里,连长见状大惊,赶紧和几个战友关上石门,抵上重物,耳听得里面还传来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不由得个个面如土色,体如筛糠。 众人点亮火把,发现四周都是石壁,似乎没有出路。老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木头人,有拳头大小,只见它原地转了三圈,然后缩成一团,沿着墙壁开始滚动,老白说道:“这是我的探子,发现出口必来报我。” 大家原地休息片刻,惊魂未定,忽听老白冲连长张口问道:“你是活人吗?为什么阳气如此衰弱?难道是与鬼为邻不成?” 连长一听大惊失色,心中不敢隐瞒,解开衣领,露出胸膛,一块巴掌大的黑色印记赫然出现,老白微微点头道:“这就是了。” 于是连长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向众人道来。 那年头兵荒马乱,得到老白先生指点,我前去从军,由于突降大雨,错过了宿头,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撒向大地,远处山峰的轮廓像蜿蜒的长蛇。周围很安静,只有流水的声音。我在桥洞里独自坐着,不断唉声叹气,想想自己孤苦无依,一路艰苦奔波,心头酸楚,眼泪夺眶而出,蜷缩起来,渐入梦乡。突然,听到一阵车马声,我好奇地跑到桥边,看到一辆载满货物的马车。车夫面目狰狞,身穿一袭灰色长袍,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最近常听说,有许多人家丢失孩童,尸骨无存,人们说是冥间锁魂的车夫前来收账,以填补前世未还的孽缘。[.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车夫把马车停下,笑着凑到近前,手里拿着一块饼。他掰下半块,塞到了我手里,我接过了饼狼吞虎咽。车夫问我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我便把最近的遭遇告诉了他。一边说,我一边打量着马车上的货物。那是许许多多的小铁笼,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装着过什么动物,窸窸窣窣,发出细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正想问,车夫的笑声打断了我,说道:“我看你还挺善良,只是大难当头,躲得过便洪福齐天,躲不过便万劫不复。我决定送你一份礼物,现在也许你不会明白,但将来你一定会感激我。”说罢,车夫抽出一把长刀,衔去我胸口的一块肉皮,并随手扔到笼子里,肉皮掉落的地方,顷刻响起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叫声。 车夫对着一脸惊恐的我笑了笑,赶车离去……我疼痛难忍,昏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天色已晚。我踉踉跄跄路过一个破庙,此时已饥肠辘辘,见庙里生起火,篝火旁烤了几块白薯,散发出奇异的芬香,让人垂涎欲滴。也不管那么多了,上前拿起充饥,又喝了几口凉水,顿感身轻,体力也稍微恢复些。此时困乏至极,正欲降息,忽听得门外狂风乍起,树枝婆娑摇摆不定,蹦进来一个小孩,左手里拿着拨浪鼓,右手拿着一只毛笔,骂道:“哪里里来的野人,把我的点心吃了,那可是用十个毛孩儿炼制的脂膏!”说罢,他用嘴舔舔笔尖,在鼓面上横着画了一笔,然后摇起拨浪鼓。 忽听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在寂静的夜里,不觉让人惊悚万分。 我支起耳朵,仔细倾听,感觉这声音来自于自己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爬出来。我站起身看个究竟,忽见一双黑瘦的爪子从地下伸出,紧接着一个身影钻出,沿着火堆以奇怪的姿势慢慢站了起来。 我只觉发根倒竖头皮发麻,刚喝的凉水马上就化作细细的汗珠从后背渗出,瞬间就湿透了衣衫,我瞪大双眼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看见是个人形,穿的衣服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脸长的怎样,一阵阴风吹来披散的头发微微飘动。 没想到此地果有恶事,村里人家丢失孩童,想必这就是元凶,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现在我感觉身体恢复力量,脚上的伤也不怎么痛了,不如先发制人,就算制它不住,大不了做个厉鬼罢了。 念一至此就发现面前的人影已经张开双臂,尖利的爪子在火光下微微颤动,作势欲扑,说时迟那时快,我叫一声,从地上跳起,向着黑影就撞了过去。那黑影忽见有人大喊冲来,身形顿了一顿,忽的一下被撞了个正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咕咚一声和我连一起倒在地上。 在摇曳的火光下,我睁眼看去,只见一张似人非人的脸正对着自己,这张脸皆呈青铜之色,鼻子只有两个黑洞,既无眉毛也无胡须,甚至也没有眼睑,只有两个深黑的眼窝,里面白色的眼仁翻起,一对绿色的瞳仁死死地盯着我。 我脑中只觉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怪物张开大嘴,獠齿尖利,吐舌猩红,一口咬将下来。我大惊,想要起身却又不能,眼见怪物一口咬来,心想这要被咬到焉有命在?一瞬间也来不及细想,双手搂将过去,将怪物紧紧抱住,同时脖子急闪,向旁边尽力伸展。此紧要关头,自己性命所系,自然是使出了吃奶的气力,将怪物紧紧抱住,头尽力偏转,一时之间,怪物也咬不到,几次想挣脱,纹丝不动。 忽然之间,此怪口中发出嘶嘶之声,我闻到一股恶臭,脸上也感到一阵凉意,原来怪物眼见咬不到,又脱身不得,居然张嘴向我吹起气来,这怪物口中之气不仅奇臭无比,而且寒冷彻骨。此时虽已是初夏,仍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手上一抖,差点就松开。幸好反应得快,强忍寒意,双手愈发用力,紧紧环抱不敢放松。 怪物眼见自己仍难脱身,不由心中烦躁,加大气力,继续吹了过来,不消片刻,我就感到脸上的皮肤就像刀割一样,奇痛无比。不得已只好扭过头去,避开这股臭气,怪物眼见我转过脸去,于是又向我的脖子吹起来。 过了一会,脖子又痛痒起来,我侧着头正在苦苦支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说书先生讲过,凡是鬼怪之类的东西都是属极阴之物,此刻这怪物所吹之气莫非就是其阴气所聚? 若是如此,这东西定然惧怕阳气,反正此刻脖子痛的像针扎一样,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撑不住,不如我也转头向它吹气试试,于是忍着疼痛和恶臭,强自转过头来,一口气就吹了过去。这怪物正吹得起劲,没想到我敢突然转过头来对他吹气,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谓阳气正盛,邪不压正。只吹得几口,就见这怪物似乎也支撑不住,将头转向一边,我一见心中大喜,口中继续加力,一口又一口的吹了过去,只盼能将怪物吹的不敢转头,撑到天明有人来就能得救了。 没想到吹了片刻,这怪物似乎再难忍受,口中呵呵做声,忽的扭过头来,又是一股气吹了过来,这次的气比刚才还要感到寒冷,力道也更大。我刚才吹的本已筋疲力尽,此时再也支撑不住,只得偏过头去,暂且忍受,好在怪物吹了片刻,似乎也有点累了,口中之气也缓了下来。 一人一怪抱在一起互相吹气,僵持了很长的时间,我逐渐觉得双臂麻木起来,两腮也疼痛不已,但是此刻生死关头,说什么自己也要撑住。 此时旁边的小孩,在拨浪鼓上竖着画了一笔,那怪物忽得振作起来,将我掷到空中,又重重摔在地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全身散架一般,眼冒金星。 心想这下可完了,从军不成,命丧荒芜,只可叹年纪轻轻就要做这泉下冤魂。正心灰意冷之际,只听门外呼啦哗啦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朝这边赶来。正在寻思之时,只见千千万万的老鼠如潮水般涌入庙门,围着我来回跑动,吱吱互语,像是在交流什么,随后扑向那个怪物,从上到下,层层包裹啃食,当老鼠们退去时,只剩下一具硕大的骨架。面对此景,那小孩也不慌张,反而摇起了他的拨浪鼓,嘭嘭嘭,地面塌陷,裂开一道口子,老鼠们顷数掉落其中。下面的老鼠抓住岩壁,撑住上面的老鼠,组成一道梯子,一层层向上爬,卷起小孩就走,只留下残垣断壁和不省人事的我。 等到外面鸡叫,忽然感觉胸口隐隐作痛,朦胧睁开双眼,又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几时,此时天已大白,有人将我唤醒,才知道是上山砍柴的乡民。其中几人巡视到后屋的时候,发现遍地孩童的白骨,众人大惊,当下上前查看,同时赶紧报知官府,等到地方官员赶到,派了几个胆大的衙役进去,发现一口大铁锅,铁锅里都是半大孩子的脑袋,浸在汤水里面目扭曲。几人查验了现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此时有人将我抬出屋外,赶紧找来热姜汤灌了进去,我这才慢慢缓过神来,脖子也酸困的厉害,手臂已然僵硬,众人上前询问。昨夜之事怕人们也不会相信,只说是强人作祟,我路过此地遭人陷害。不过那小孩是什么来路,到底也没搞清楚,再想想那夜车夫所言,不禁直冒冷汗。 第十一章 摄鬼道士 正当大家打扫现场时,走进来一个老头,驼着背,手捻胡须,眯缝着眼上下打量我,问道:“小伙子,你进来时吃了啥东西没?”,“早前走到此处,昏饿至极,进庙里吃了几块白薯……”我支支吾吾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那老头低头不语,上前给我把脉,皱起眉头,长捋须髯,沉吟片刻,和前来查看的官员商议几句,将我安置在一家客栈。 闲话少叙,眼看到了掌灯时分,老头俯身低语道:“实不相瞒,我在官府奉职,专司诡头异尾的无头公案,今日闻你所言,断定你吃了毛孩儿熬制的白脂膏子,小伙子,大难临头了!”我吃一惊,躬身问道:“此话怎讲?”老头说道:“附近有座龟老山,前清那会儿是万人坑,尸横遍野,农家怀孕的妇人吃不饱肚子,偷偷去那坑里割死人肉吃。年深日久,生下来的娃皮肤煞白,毛发锃亮,一眼看上去,像一团白肉,这孩子不吃五谷杂粮,只吃带肉带血的,所以长不大,见人就眼红,是天生的恶煞,后来天下太平些,此事渐渐平息。今天在案发现场,我看你是吃了那孩儿炼制的膏子。你是天生的凡胎,吃了这膏子抵不住这天生的煞气,定会招致不详之物。” 说完老头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交到我手里,并叮嘱道:“将此物拿去放在床头上。若是晚上听见猫叫之声就要赶紧用手将其握住,千万不要让他飞出去。”我听罢连忙点头。接过来仔细一看,只见这葫芦上还缠着几圈草绳。老头又说道:“今日晚间千万不要入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说毕便转身而去了。 我送老头远去,急忙返身携剑回到房中,依他所言将其挂在床头之上。到了晚间便合衣而卧,不料双眼刚刚闭上就听见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凄厉的猫叫声,我从梦惊醒过来,耳听这声音越来越近马上就要逼近房门了,此时忽见挂在床头的葫芦来回晃动,随即上面缠绕的麻绳瞬间化作一条红线穿窗帘而出,同时门外叫声也戛然而止。正当我惊愕万分的时候,又见葫芦里放出一股黑烟,同时闪出两道绿光,葫芦还发出铿锵之声,嗡嗡地响个不停。 我见此情形心中更是惊诧无比,一时之间忘了老头的叮嘱没去将葫芦握在手里,此时只听嗖的一声,葫芦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从窗户向外飞了出去,势如闪电迅捷无比。 我在一旁只看得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反应过来葫芦早已没了踪影。他因为失了葫芦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不知明天老头来取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以至于这一夜是翻来覆去不得安眠,煎熬了整整一个通宵。 第二天一早老头果然前来取葫芦,我早早就守在门口,一见他便扑通一声跪在面前,口中连连谢罪不已。老头知道宝葫芦已失,随即叹一口气道:“这是大明刘伯温的葫芦啊,此物自出世至今所灭邪物不计其数,因为救你的缘故所以我才将其借给你用以除邪,但是你所遇见的妖邪只需用葫芦的绳子捆绑住就行了,不需要再去将它斩杀掉。” 说毕他便站在门外的空地上,口中念咒以手向空中召唤,忽然只见一道电光闪过,葫芦便自天而降竖着插进了土里,老头上前用鼻子嗅了嗅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秽气逼人啊。此番污了我的葫芦,又要费一番功夫来炼制了。” 于是他便将葫芦拔起平放在地下,随即张口吐出三尺火焰,如同水银泻地一般瞬间将葫芦包裹起来,奇怪的是不仅葫芦上的麻绳毫发无损,葫芦自身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此时道人又将葫芦从火中拿起,放在手掌上磨砺起来,过了一会,只见葫芦闪闪发光。 老头于是张口一吸,又将地上的熊熊火焰吸入口中,只余地面一片焦赤之色。他将葫芦缓缓系在腰间,转头对我说道:“本来和你有缘,所以才来帮助你。现在妖邪虽除但是你的心气却消耗太过,眼看就将散去了。”接着他让我找来七张白纸,然后用手指蘸着墨在纸上各画了一个圆圈,每张纸上的圆圈大小都不一样,最大的直径有一尺,最小的只有一粒黄豆那么大,画完之后他对何辉叮嘱道:“先将大圈贴在墙上,每日对着圆圈打坐,将心神收摄在圆圈之内,连着七天心气就满了。若你能够不懈坚持,从大到小将所有的圆圈依法为之,那么效果更加奇妙,到时你自己就知道了。” 说毕便转身飘然而去了。我送别老头后回到房中依法为之,到了第四十九天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心地彻明大觉大悟。后来有人据说在龟老山的天都峰上见过他,已经成为一个云游的道士了。 听完连长的讲述,众人才恍然大悟,难怪连长近来气色不正,原来是吃了那白脂膏子,又赶上在这阴晦的墓穴之中,招了尸气,旧病复发,此刻连长已经将老白送上的一粒黑丸服下,气色才显得有些红润。 正当大伙儿攀谈之际,暂时忘记了这险恶之境,忽听咣当一声,放去侦察的小人跳到老白的肩上,嘀嘀咕咕了几句,然后钻进了老白的口袋里。 大家站起身,跟着老白摸索着,走到其中一个墙角处,只见他将拳头在石壁上猛地捶了一下,咔嚓咔嚓,石壁一分为二,门户洞开,众人皆是叫奇。 进到里面,见两旁各有十八个铜女跪在地上,手托长明灯,面色狰狞,看上去应该是由活人生生炼制成的,死前一定极其痛苦。 在往前走,是一池碧水,清澈见底,里面居然有几条黑鱼来回游动,池底的正中央,沉着一具尸体,五官端正,面色祥和,就如同睡着一般。 池子上面是一座石桥,连接着前方的门洞,老白在前,带领大家走到石桥上面,走着走着,总感觉下面那尸体在盯着自己,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而且这墓室与外界隔绝,哪里来的活鱼呢,莫非…正当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噗通一声,隐约看见一只黑手将一名战友拽下水里,水面上下翻飞,立刻变得浑浊不堪。 这时,石桥咯嘣一声,从中间断裂,将众人一分为二,我和老白在一边,连长和其他战友在另一边。老白让大家赶紧趴在桥面上,然后他扯下自己的一角衣袖,咬破手指,滴血在上面,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的石头,包裹在里面,直接投入水中。水面渐渐平静下来,泥沙沉淀,人们看得清清楚楚,水里分明是一具枯骨在啃着人体的残肢…… 第十二章 黑鱼捻子 老白用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绳索,将其他人套住,一用力,将众人拉到桥头的位置,众人跌落在地气喘吁吁。[] 连长惊魂未定地说:“先生,那水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白说:“这东西应该是黑鱼捻子,实际上是一种浮游生物,形状像黑鱼,但比黑鱼小得多,这玩意最善傀儡术,有动物掉水里了,他们钻进其皮肉,然后再钻到动物的骨髓里,首尾相连,因为自身带有生物电,能操纵原来的动物,可以捕获更大型的生物,正所谓敲骨吸髓者,如是也。” 正说着,有几具骨肉模糊的尸体爬上岸,七歪八扭的朝大伙儿直扑过来,因为武器已经遗失,大家只有争相躲避。 这黑鱼捻子操纵的腐尸从嘴里里不停地淌出粘稠的黑唾,恶臭难闻,又从嘴里吐出密集的如触须般的舌头,缠上了一个战友,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被吸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栽倒在地,紧接着这死尸又蹦起来,朝众人啃咬。这下大伙明白了,这玩意原来会传染,吃掉一个人就迅速成为寄主,再去寻找新的寄源。 短短几分钟,多名战友遭到毒害,转眼间又成为黑鱼捻子的傀儡,敌我力量迅速发生逆转,只剩下连长、老白和我了。危急关头,老白定了定神,让其他人退后,从口袋里把九公取出来,这大公鸡扑棱一声飞到其中一个尸体的头上,高昂着头鸡鸣几声,那尸体就不动了,其它尸体也不动了。老白收了九公,取出一把****,放在嘴边,噗噗朝尸体上喷了几下,只见一条条血线从腐烂的皮肉上钻出,爬得满地都是,它们渐渐汇到一处,拧成一股绳的形状,像大虫一样蠕动,要爬回水中。老白上前一步,朝大虫上喷几口****,大虫立刻化成了一滩脓血。 处理完剩下的尸体后,大伙儿继续摸索着前进,连长这时候显得异常的悲痛,喃喃自语说:“这么多战友牺牲,走这一遭也不知这墓穴到哪里是个头,外面的部队情况怎样?” 我安慰说:“连长不必难过,战斗总会有牺牲的,有老白先生在这里,不用担心。”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转眼间已来到了墓穴的核心地带,老白拿出一块残破的地图,对照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借着火把的灯光一尊优美的女性石像出现在面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石像左手提着一个男人的头颅,头颅面部狞笑,石像右臂分明是条巨蟒,蟒蛇的头部高扬在上张开血后,吐着信子,与女像的四目相对,那女像也是面带微笑,微笑之中又透出一股阴森,栩栩如生,让人不寒而栗。 老白说:“到地狱门了。” 我和连长蒙头转向,搞不清南北,到底说得是什么门,明明是墓穴,怎么冒出个地狱门? 老白说:“古书上有记载,滇川藏交界之处,地壳子薄,阴阳之气交汇,人鬼杂居,互不侵犯,有次大地震,蜀中城市坠入阴池,人入池化鬼,断绝了人性,建立了枉死城,阴阳两隔。咱们所在墓穴的墓主,必定请教了高人,将墓建在距离枉死城最近的地方,最薄的地壳子处,以期有照一日,脱离阴池,脱鬼化魔。不过这是书上的记载,不可尽信,但看这阵势,十之八九,墓主棺椁就在石像地下。” 我说:“可这石像估摸着也得有几百吨,咱们怎么搬得动呢?” 老白沉思片刻,绕着女石像转了几圈,说:“有办法了!这石像上有三个头,分别是男人头,女人头,和蛇头,咱们一人一个头,拉出头颅里的舌头,看看管不管用。” 我说:“先生,您别那我们打哈哈了,前面刚进来的时候,门口的石像已经弄死了好些个战友,现在就剩下咱们三个了,别在铤而走险了,保存战斗力量是第一位的,我看咱们还是原路返回,抓紧逃出去是上策。” 连长听完想了想,说:“我看还是按照先生的做吧,就算回去,这一路也是凶多吉少,倒不如搏它一搏,兴许会另有洞天呢?”说完,又向老白问道:“先生,您有几成把握?” 老白听完哈哈大笑:“列位放宽心,有老朽在,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吞。” 三人计议已定,都爬上石像,我拿男人头,连长拿女人头,老白拿蛇头,计算好了时间,大伙儿一起拉石像的舌头,只听嘎嘣一声,石像开始剧烈地震颤,我和连长出溜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只有老白死死抱着那个蛇头,约莫过了几分钟,尘埃落定,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谢谢各位,带我到这里,我的使命完成了!” 我们向上望去,老白阴森地笑,呼啦一声扯去白袍,露出一副枯槁的身躯,说道:“你们的老白已经死了,我是这墓室主人的接引道人,我的意识幻化成黑鱼捻子,游离在这湖底,只等千百年后,待主人灾消难满,附在人身,接主人脱离苦海。刚才在石桥的时候,我上了他的身,重新聚合,只能你们打开地狱门,我迅速排挤了他的意识,占了他的肉身,真是剩去了我不少周折,哈哈,我得感谢你们!” 我和连长惊诧莫名,心说老白这是吓唬我们玩呢吧,真要问个清楚,只见老白张开血口,直扑而来,我们躲闪不及,眼看要遭毒手,老白却停止了动作,像是在痛苦地挣扎,苦苦说道:“大伙儿快跑,我的意识被扭曲了,啊啊......”趁意识还算清醒,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领袈裟,将我和连长裹起来,推在一边,然后又是痛苦地挣扎,抽搐了半天终于不动了,过一会儿又站起来,来回找人,但是好像他看不到我们,扑来扑去,没扑着。然后头一耷拉,从脑袋壳子里钻出一个小肉虫,滋溜滋溜地钻进女石像的肚脐眼里。整个石像的外层开始剥落,迸出一个女夜叉的巨大法象,高大无比,手里拿着一把锤子,猛凿地面,轰隆隆,震得碎石飞溅,砸开一个坑洞,一股黑水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升起一具干尸,这干尸头上有封印,身上捆着数重锁链,这必定是大奸大恶之人,才会有如此厄运。那女夜叉找到老白的尸体,拧巴拧巴,将滴出的血浆,淋在干尸上,干尸马上血肉丰满起来,身体开始蠕动,但还是挣不脱锁链,女夜叉也不敢去碰那锁链和封印,她扭过头,看了看老白遗落的袋子,从里面翻腾了一阵,抽出一把斩魂刀,阴气围着刀刃来回飘***夜叉举起刀,砍断了锁链,又削去了封印。尸魔开始疯狂地尖叫,一口将女夜叉吞了下去,后背上生出一对黑色的翅膀,忽闪忽闪地煽动,飞沙走石头,整个墓穴塌裂,湖水涌进来,将我和连长冲得人仰马翻,幸亏有袈裟裹着,避水不浸,终于浮出了水面。 外面是晴天,阳光刺眼,湖心处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在上面尸魔挥舞着翅膀,似乎要飞走,这时候老白的口袋浮上来,九公从里面窜出来,爪子勾着一个玉面骷髅,将它投到漩涡的中心,就见水里咕嘟咕嘟冒白烟,冲出千万条铁钩子,将尸魔往水里拉拽。那家伙死命挣扎,九公就压到它头上,与尸魔一起沉到漩涡里面,然后风平浪静。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终究会回去。 我和连长借着袈裟的浮力,一起游到岸边,发现了刚才那个玉面骷髅,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把它抱起来,仔细端详,它好像在向我笑,深邃的眼窝里,好像有人在招手。“喂”,连长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才回过神。毕竟是老白的遗物,就把这骷髅一起带走了,可是老白和九公就永远葬身湖底了,想到这里不免潸然泪下。 约莫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找打了连部的驻扎地,只见尸横遍野,都没有头,尸体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扯断了,见此情景,连长恍然大悟,想起来出发前出现的神秘女孩,这么多人马难道都是她一人所为? 我和连长傻傻地怵在那,一动不动,五味杂陈,说不出的一种感觉,两人抱头痛哭。后来组织上查下来,追究责任,我想不能两个人都栽在这里,我把老白唯一的衣物玉面骷髅,用那领袈裟裹好,交给连长,让他远走高飞,只说连长死在乱战中,我一个人上了军事法庭。 “事情就是这样,张二炮,你明白了吧?” 心说我张二炮也算见过些世面,眼前的这位大叔,也是老爸的挚友,他们之间竟还有这样离奇的经历,看来教科书上说的都是假的,眼见才为实。不过我得将他一将,杀杀他的嚣张气焰,接下来才好办事,说:“刚才听您讲述和先父的一些经历,应该叫您声大叔,您也是家父的挚友,小侄我多有冲撞,失礼失礼!” 大叔见我态度缓和了些,倒也放下了些身段。 我接着说:“玉面骷髅头原是您交给家父的,现在物归原主也是圆满。但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您知道那袈裟的来历吗?” 听到节骨眼处,老爷子往前一躬,说:“愿闻其详。” 我嘿嘿一笑,说:“这里边可有惊天的大案,您上眼!” 第十三章 野狸子王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箱子,取出老白遗留的袈裟,说:“您看这物件有什么特别之处没?” 老周凑过身子,瞧了几眼,说:“这分明是当年包裹玉面骷髅的袈裟,多亏它救了我和你老爹的命,当时也没仔细看,只觉得裹在身上的时候,浑身软绵绵的,袈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笑了笑,说:“您说的没错,您再仔细看看,这袈裟的缺了一个口,您看这断面没,这是用人皮造的,里面可有活物。” 老周用手摸了摸,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难怪当初落在水里的时候,这袈裟伸缩自如,出了水以后,又变松弛了,这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收起袈裟,坐在一旁,喝了几口茶,慢慢说道:“不瞒您说,自从家父隐姓埋名沦落到此地,也没闲着,黑白两道儿都有交情,后来有个道士,前来拜访,看重了这袈裟,要重金买下。家父死活不卖,也知道是个宝贝,而且是朋友的遗物,留着也是个念想。不过老爷子好奇心重,还从那道士的嘴里套出了这袈裟的来头,您容我一一道来。” 明末的时候,张献忠造反,声势浩大,经常搞一些屠城的事件,杀人如麻。没多久,攻下蜀川,有个村子,听说贼兵来了,索性全村老小都躲在一个山洞了,想逃过这一劫。张献忠知道这事情后,大发雷霆,命令地毯式搜山,终于发现了百姓们藏匿的洞穴。那天张献忠驻扎在山上的一个庙里,当时就下令向洞里放烟火毒雾,将洞里的老百姓都毒死熏死。恰巧此事被寺庙的住持听到了,他赶紧去求情,请求饶了百姓的性命。张献忠说:“饶了他们也可以,但你要把眼前的这盆肉全部吃光。”荤乃僧家一戒,老住持是胎里素,从不沾荤腥,但为了救人,也顾不了许多,一边吃着肉,一边念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老和尚念一句经,吃一口肉,直到把整盆的肉全部吃光。张献忠看后哈哈大笑:“知道你吃的什么肉吗?那是野狸子王的肉,我听说当地人把狸子当神来供奉,你虽然救了他们的命,但你吃了他们的神,他们还不要你的命?你这庙估摸着也难逃一劫了,等着被老百姓拆吧,哈哈哈!”说完,张献忠带领部队扬长而去。 老和尚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到了晚上,只听漫山遍野的哀嚎声,成千上万的野狸子双目如灯,绕着寺庙转圈,围得水泄不通。因为宝刹乃神圣清净之地,自古猛兽走禽不得擅入,这是人与野兽订立的规矩,现在狸子们的王被老住持吃了,相当于破坏了契约,它们愤怒着吼叫着前来复仇。寺里的和尚都抓耳挠腮,东躲西藏,吓得体如筛糠,个个魂不附体。 在此危急时刻,老和尚找到了野狸子王的皮,将它披在自己身上,那兽皮像是活的一般,开始浸入老和尚的皮肉,奇痒无比。过了一会,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裹在兽皮里,完完全全是一个人形的兽王。老兽王跳出寺院,向着万千的野狸子们嘶吼一番,霎时清净了,它们仿佛看到了新的王。 老兽王带领狸子大军,连夜奔袭,追上了张献忠的部队,秋风萧瑟,墨染深空一残月,一场人与野兽的大战上演。那狸子军趁着夜色,疯狂扑咬,混战中人类部队死伤大半,连夜逃窜,后来张献忠遭遇到清军,被一个清朝亲王砍了头,一代枭雄就此陨灭。 赶走了其余的残部,狸子军又回到了寺庙,老兽王跌倒在大雄宝殿,寺里的和尚见状躲躲藏藏,有几个胆大的,上前扒开皮毛,露出了老住持的面相,他已经骨断筋舍,奄奄一息,向僧众耳语道:“我命休矣,我死后,把这兽身供奉在大殿上,山里的活物就不敢再来骚扰,可保一寺平安,切记切记!”说完一命呜呼。 野狸子王的皮囊,就这样供奉在寺庙了,一直风平浪静,几百年后,到了民国,有个叫王三的人,手底下有几个弟兄,好吃懒做,手头有点紧,就打起了这庙的注意,想趁机捞点香油钱。一天晚上,星星点点,他们一会儿窜进了庙里,哪知道走漏了风声,和尚们都溜了,连个铜子儿都没剩下。王三又急又气,心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转头望见了那尊肉身佛像,镀着金身。他眼前一亮,以前听老人说,这佛像有个来历,里面裹着一个肉身菩萨,说不定能卖几个钱,他指使兄弟们,连扳带扛,一股脑儿给端起来,抬着就走。 下山的路,一开始还顺当,越往下走佛像越沉,几个人肩膀压得生疼,有人说:“三哥,我看这不对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佛像变得这么重,哥几个都快抗不住了!” 王三骂骂咧咧起来,说:“少他妈废话,别跟我打哈哈,才走出多远,你们就嫌累了?路还长着嘞!” 那人接着说:“不是啊,实在是,哎呀呀呀......”话没说完,身子摇摇晃晃开始走醉步。王三看情况也有点不对劲儿,下意识地往佛像底座上瞅了一眼,看见有两条人腿跟着众人的步伐一起走,大家停它也停,大家走它也走。王三示意哥儿几个停下,抖了抖胆,借着火把的光亮,凑近一看,原来是秘密麻麻的虫子,底座上有两个口,这些虫子蜂拥似地往里钻,由于太多了,垂到地上像人的两条腿来回晃悠,看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大伙儿都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有人说干脆把佛像还回去吧,这是菩萨显灵了,也有人说一不做二不休,打烂佛像,看里面到底是个啥。这哥儿几个,你一句,我一句,众说纷纭,他们依然抬着,也不敢放下。 王三沉吟片刻,叫人搬来石头,把佛像架起来,留住底座的两个口,在火把光亮的映照下,遍地的虫子开始涌来,佛像开始鼓鼓囊囊的,砰的一声,将金身撕裂,像蚕蛹一样,钻出一个人性的兽怪,三两下就吞了几个人。王三和剩下几个人撒丫子就跑,这怪兽嗜血如命,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到了村里头,王三连滚带爬翻墙躲进了一户人家,跑的慢的都被吃了。 那怪兽到了这户人家的门前,踌躇不定,进进退退,像是有什么东西阻住去路。再看那大门上贴的门神,别人家供的是尉迟恭和秦叔宝二位,这家供的却是黑白无常。黑煞拿鞭,白煞拿戟,怒目圆睁,户主做的是赶尸的勾当,经常和死人打交道,亡魂超度法事自然是免不了。 此时怪兽迟疑了片刻,正要破门而入,看见门缝里钻出只黑猫,睁开惺忪的双眼,在门前来回兜圈子,转一圈就用尾巴尖点一点圆心处,如此反复。怪兽似乎是着了迷,慢慢地移动到圈子中间,恍恍惚惚,摇摇晃晃。又从里屋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出头,他手里拿一葫芦,里边儿装的是赶尸人常喝的阴酒,可以祛阴气,小伙儿对嘴喝了那么一小口,朝怪兽的脸喷浆出去,那活儿果然瘫软在地,满地的虫子四散而去,留下一尊血肉模糊的坐像,身披袈裟,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事情消停了一会儿,王三探头探脑地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小伙儿跟前,说:“祖宗哎,多亏您出手相救,要不然我这小命儿算是交代了,几个兄弟也都折了......”说完,抹了一把眼泪。 小伙子斜眼瞅了瞅王三,说:“你也别哭,你们那档子事我也清楚,出来混,保不齐哪天就得装上一回邪,轻则残疾,重则断命。” 王三说:“可不是吗,哥儿几个也是穷得叮当响,没辙了,这才上山干了这勾当,说来惭愧惭愧!” 小伙子说:“你帮我一个忙,把那地上的坐像抬到屋里去,我闻着风里的气味不对,今晚怕有不速之客。” 王三壮了壮胆,用麻袋罩在坐像上,背到屋里,刚刚关上门,只听外面呼呼风响,像是什么带翅膀的东西,扑棱扑棱地拍打着屋顶,而且好像有很多只,上下翻飞。黑猫蹿到桌子上龇牙嘶吼,焦躁不安。 小伙子锁紧了门窗,踢翻厅堂中间的八仙桌,下面是一口水井,他弯下腰,舀了一瓢水,直接泼在那坐像上,瞬间化为脓血,那袈裟粘连着皮却留存了下来。连续不断地地浇了四五瓢水,污浊化去,袈裟熠熠生辉。王三看在眼里,啧啧称奇,就问这什么名堂? 小伙子说:“不瞒你说,我这宅子是建在阴风口上,阴阳二气胶着,化为这井水。我祖上是做赶尸的买卖,喝下这水,能御尸飞升,超度亡魂。今儿是误打误撞,得了这袈裟,却招来了山隙里的不速之客,想借此宝贝飞升。” 说话间,房屋摇摆不定,马上要塌下来,王三惊呼说:“小祖宗,甭管是啥鸟了,火烧眉毛了,救命要紧!” 小伙子脱掉全部衣服,披上袈裟,怀揣黑猫,嗖得一声,跳到天井当院,抬头望去,呼啦啦,漫天黑压压一片。他拿出葫芦喝了一口****,向上喷洒,一道蓝光升腾起来,只见无数红眼绿毛的人形大鸟盘旋在空中,嗞嗞呀呀,长舌尖牙,令人毛骨悚然。正中间,一张女人的脸显露出来,紧紧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第十四章 蛛胎 王三隔着窗棂纸,看得心惊胆战,活这么久哪见过这阵势,两腿杆儿颤,尿裤子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时有人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掌,王三顺势一个咧贴,瘫软在地。抬头一看,借着昏暗的灯光,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立在跟前。 “你是谁,吓死小爷了!” “哈哈!”中年人放声大笑起来,“本座面前,你也敢称爷?”说完一把将王三提溜起来,跟耍猴似的,来回扑棱,硬是没辙。 “哎呦,爷爷饶命,小的我眼拙,不识泰山,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废话少说,消停消停!给我老实呆着,有用得着你的。”中年人说完,把王三骑在胯下,目光转向外面。 再说院子里,小伙子已认出天上的活物是血牙蝙蝠,专食动物的血肉,从不攻击人,但今天突然出现这么多只,就知道是冲着自己身上所披袈裟而来。只是空中那张女人脸,摸不清来头。 不知不觉,夜色如墨,黑雾弥漫,院子里的灯火摇曳不定,恍惚间四周有无数美女,款款而来,婀娜多姿,定睛观瞧,每个人都挺着大肚子。小伙子怀里的黑猫,怒目如炬,吼了一声,众女子都驻足不前,抓耳挠腮,举起匕首,将肚皮划破,腹腔中跳出许多黑狐狸,围着黑猫四周奔跑。 猫也害怕了,又缩进怀里。这些狐狸眼得了势,更是步步紧逼,一起扑向目标。小伙子见来者不善,便用袈裟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这些狐狸扑上前,疯狂撕咬,却像咬皮球一样,无处下嘴,一个个被弹走,重重摔在地上。 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慢慢散了,院子里灯的火又明亮起来,小伙子掀开袈裟,抬头仰望,那张女人脸在徐徐吸气,将那黑雾收在口中。 院子里又变得寂静起来,他又和了口****,当空喷去,蓝光闪现,这才看清楚,是一只巨大的黑寡妇蜘蛛,肚皮上纹理神似一张女人的脸。四周结了网,将院落整个罩气来,那些蝙蝠粘在上面,被吸食后只剩一副枯槁的躯壳,甚是狰狞,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看来,刚才那些狐狸,必是这黑寡妇喷出的瘴气,迷人心魄,产生的幻想。[] 这村子周围平日里蛰伏的鬼东西,今天都出动了,都盯着这宝贝,看来今夜必有一番苦战,恐怕凶多吉少。他正想着,只见那黑寡妇又运动以来,肚子鼓一鼓,缩一缩,反反复复,从后部生产出一个婴儿头,不哭也不闹,而是笑,瘆得人发毛。小孩儿顺着脐带往下降,最后头部着地,用两只手行走,就像拿大顶。 此时,屋子里的中年人将王三提留起来,一把扔出窗外,跟耍猴似的,骨碌骨碌,就地滚三滚,爬两爬,末了来了个狗啃屎,撅腚挠地,哭爹喊娘。这可虾着了那个娃娃,本来是冲着那小伙子去的,没想到半路扔出一活人来,就开始原地蹦来蹦去,最后跳到王三的屁股上,双手抓臀,咬他的大腿肉。王三嗷的一嗓子窜起来,也蹦来蹦去的,娃娃撕咬不放,怎么拽也拽不下去。 见时机成熟,中年人噌的一声,跳出屋外,先用一只脚别住王三的大腿,再一手拽着脐带,一手掐着娃娃的脖子,叫声“开”,立马松了口。娃娃左蹬右踹,想挣脱束缚,中年人说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你跑喽?趁势用掌心猛击小孩儿的天灵盖,只见上空的黑寡妇蜘蛛像泄了气的皮球,软绵绵的萎缩成一副皮囊,掉落下来,中年人纵起身将其接住,然后用它裹住被打昏的娃娃。这婴儿从母胎里出来,没多少工夫,身体已经长大了一圈儿,看来也是食风吞雾的主儿。 小伙子走上前,问:“请问先生尊姓大名,哪方神圣?” 中年人拱手说:“我姓李,单名一个通,是巡捕房办案的。也是碰巧了,我调查这黑寡妇有些时日了,没想到今儿个得了手,还得多多感谢诸位啊!”说完,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王三,现在他全无气力,只剩下哼哼了。 小伙子说:“小弟叫宋亮,此地非讲话之所,咱到屋里谈。”说着搀扶起王三,一同进屋。 宋亮收起袈裟,夹在腋下,给王三倒了杯茶,让他缓缓神儿。又给李通倒茶,边倒边说:“还请大哥讲讲,突然出现在我府上,是公干呢,还是私差呢?这黑寡妇到底是什么名堂?” 李通一口热茶下了肚,提起手里昏睡的小孩儿,说:“咱先说这物儿的来历。前几年县城来了个道士,能掐会算,点石成金,指水为油,轰动一时。恰巧县长夫人路过此地,就把道士请进公馆里,让他把把脉,算算子孙福荫。” 原来县长夫人陈氏久不能育,试过很多方法,中西医都用过了无济于事,这才迷信上道士的方术,欲求得一剂育儿良方。道士告诉她,离此地正西三里之外,有一处牌楼,你去求那里的一个老婆婆,须独自一人午夜前往,并告诉她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等一干细节。 陈氏踌躇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那天恰逢农历正月十五,万家灯火,彩灯高招。远离了喧嚣热闹的市井,陈氏来到了指定地点,牌楼上字迹斑驳,隐约能看到“阴阳界”三个字,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继续走。到了一条河边,借着月光,看见一个白发的老婆婆在洗着紫色的菜,陈氏问这么晚了您洗菜干什么?老婆婆说我洗得是胞胎,洗十次将来转世为上人,达官显贵;洗七次转世为中人,财运亨通;洗三次转世为下人,昏蠢愚昧。这条河是子母河,连接着阴阳,洗完的胞胎顺流而下,各归其命。这里不是你们生人来的地方,赶快走,巡河的夜叉马上要来了,如果被发现了,你就永远离不开了。 陈氏扑通一下跪倒,说明了来意,求赐给一个胞胎。老婆婆很为难,说我的胞胎都是有数的,涮洗的次数也有严格的规定,如果有一丝差错,会遭到天谴。你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有人泄露了天机。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险中求子的方法,一会儿巡河的夜叉来了,你躲到他的船底下,顺着水流而下,夜叉清理河道会打捞上来一些沉到河底的胞胎,你就偷拿一些。如果被发现了,赶紧跳到河里,在阴阳相接的地方,有一个大漩涡,钻到里面去,夜叉就找不到你了。 正说话间,一股腥风扑面而来,陈氏急忙钻进老婆婆的胯下,用她宽大的裙子遮挡。隔着布料的缝隙,只见一个青面长耳的汉子跳下船来,手拿着一个大笊篱,在老婆婆四周嗅来嗅去。老婆婆佯装寒暄,陈氏逮住机会,顺走婆婆身上的一块布料,躲到船上的角落里把自己盖上。过了一阵子,夜叉上船向下游疾驰而去。陈氏只感觉耳边呼呼风响,四周阴晴不定,风雨交加,仿佛经历了四季。夜叉累了,坐在船头休息,饥肠辘辘,此时平静的河面开始巨浪翻滚,他举起笊篱,分开浪头,抓住了一个人鱼模样的东西,一下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血汁飞溅,嘎吱嘎吱作响,陈氏缩在船里体如筛糠,哆哆嗦嗦。 船行驶的更快了,终于来到一个大瀑布面前,这个瀑布不是往下走,而是水流向上走,从河面上凭空飞起,形成一道宽大的水幕,直插天际。在它前面果然有一个大漩涡,夜叉拿着大笊篱,伸进里面捞来捞去,捞上来一些紫色的胞胎,放在船舱里,一会就装满了。正要往回走,陈氏抓起一把胞胎,牢牢揣在怀里,纵身一跃,跳进漩涡中心。夜叉急得上蹿下跳,用笊篱就去捞人,怎奈人已经沉入河底,弄了半天连个毛也没捞着,最终怏怏而回。 陈氏睁开眼,以为自己一命呜呼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庞大的龟壳上,看见乌龟扬起头来,正在吐纳修炼,搅动水府,这才形成了大漩涡。她在水里居然也能呼吸,摸摸脸,好像有鱼鳃一样的东西,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并拢在一起,脚上生出尾鳍,十指之间也有了蹼一样的薄膜。陈氏开始惊慌失措地游来游去,乌龟发现了她,从嘴里喷出一股激浪,将其冲到岸上。 一股股阴风吹过,身上的鳍和鱼鳃,慢慢脱落,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隐约看见“阴阳界”三个字,是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还能依稀看到远处人们点燃的灯火。 陈氏看了看手中的胞胎,感概万千,这时忽然感觉饿了,看着紫色的胞胎,流起口水,居然大口地啃食起来,香甜无比,胜过人间任何美味。就这样回到家中,没过几日,腹部开始隆起,县长知道了此事,赶紧请来医生查看。但是所有过来的医生,检查完毕后,都面露惊恐之色,支支吾吾,推辞而去。 这回把县长给难住了,本来是喜事,怎么看各位医生的脸色,跟撞了丧似的。他感觉事有蹊跷,对陈氏仔细盘问了一番,了解到个中缘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马上差人找那游方的道士,早已不知去向。县长整日坐立不安,眼看夫人的肚子越来越大,也是束手无策。就在这当口,家里有个管杂事的老头儿,精通些医术,毛遂自荐给陈氏把脉。县长问结果如何,老头儿颤颤兢兢,豆大的汗珠子砸在地上,扑通一声跪倒说:“大事不好,夫人肚里有颗龙头!” 第十五章 黑龙 县长一头雾水,夫人怎么平白无故怀了颗龙头?老头儿说:“自己小时候听老辈人念叨,县城西边有条子母河,太平天国那会儿,石达开与清军对峙,将战死的将士遗骸都抛在河里,由于尸体太多河流阻塞,腐臭的黑水四处蔓延,附近村民一夜之间都死绝了,有的人说是被阴兵掠走了,也有的人说是死于非命,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现在那一片儿也是阴阴森森,平日里也很少有活人的身影。我想夫人既然去过那里,肯定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县长接着问:“那你刚才说的龙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头说:“龙头实际上是指一种植物,产于黑水子母河,因为其花朵形似龙,花开为黑色,又名黑龙。人吃了它的根茎,就生在人的肚子里,吸食人的血肉,直到破肚开花。这花朵人吃了有美容养颜之功效,青春永驻之神奇。而被寄生的人,则身体日渐萎缩,最终化为枯槁。” 县长听后大惊失色,焦躁不安,飞来横祸,如之奈何?老头瞅了瞅左右,打发走了其他闲杂人等,然后凑到县长耳根旁,压低了声调说:“此事必有蹊跷,而且我敢断定,罪魁祸首就藏在家中。我们应该这样这样......”县长不住地点头,一干事由了然于胸。 第二天,月色深沉,公馆里都熄了灯,一霎间鸦雀无声。老头儿独自一人提着羊皮灯笼,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午夜钟声响起,他走进了夫人的寝室,将灯笼放在床前,月光照在羊皮上火光忽明忽暗。眨眼间,一道绿光闪了进来,是只猫头鹰双目冒着绿光,在灯笼上空盘旋。此时夫人的肚子咕咕作响,它嗖的一声飞扑上前,伸出利爪,就要割破夫人的肚皮。只听一声锣响,捕网落下,猫头鹰回旋抽身,躲过了陷阱,箭一般飞出窗外,老头儿眼疾手快,弹出一香头儿叮在它的尾部羽毛上。这时候埋伏的人都出来了,县长上前问:“抓住了没有?” 老头说:“只差一步,让它脱逃了,我在它的尾部插了暗香,我家老黄狗闻得此香,咱们按图索骥,现在就走。” 众人跟着老黄狗,在公馆里走了一房又一房,寻了一廊又一廊,最后来到后院的灶台旁,老黄狗汪汪叫个不停,大伙儿向里探望,揪出一只黑面猫头鹰,眼冒绿火,啪的一声,它像烟雾一样爆开,混乱中一个人影飞走,老狗上前扯住那人的腿。灯火齐明,是一个绿衣女子,跌倒在地上,左腿鲜血淋淋,狗儿死咬不放。 县长看罢大惊,这人是苗女,是他在南方巡防时遇见的,因念其孤苦无依,才带到家里做烧火丫头,没想到精通此等巫术,祸害不浅。(.无弹窗广告)老头儿上前问该如何处置此事,县长沉思片刻说:“这是家丑,不可外扬,先羁押起来,明早弄到黑水子母河处决,那儿人少,完事儿后,就地掩埋。”众人领命,穿了苗女的琵琶骨,锁在偏房。 第二天清晨,薄雾弥漫,老头儿带着几个随从,押着犯人,抄小路来到子母河。一路上阴风阵阵,飞沙走石,隐约看见风口处一只黑獾张着巨口,鼓肚吹气,苗女几次三番想要挣脱,奈何被穿了琵琶骨,动弹不得。风愈紧,沙愈多,老头见势不妙,推到犯人,脚踩着她的肩,一刀劈砍下去,头颅落地,滚了几滚,风沙瞬间平息。仔细一瞧,原来是县长的夫人,早已身首异处,肚子被划开,只剩一副皮囊。老头儿大叫一声,差点儿晕厥在地,知道中了调包计,必是那歹人取了黑龙,然后再陷害于我,想想牙根儿都疼。 他也没回公馆,而是决心追查元凶,还自己一身清白,很多年后,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老君山,有一个神秘的邪教组织,铸造了一个大鼎,拿小孩炼丹,教众分布于全国各地,搜罗合适的孩童和奇花异草以备炼造之用,这黑龙是炼丹的药引。 李通说到这里,喝口热茶润润嗓,接着说:“实不相瞒,那老头儿就是我的老师,可惜案件还没查出来,就客死异乡。我也是受恩师之托调查此案,以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这几个天巡捕房人事调动,我正好赋闲在家,一身清净,一心查办此案。” 说完,李通提起刚才抓到的小孩儿,看样子还在昏睡,说:“这是还未炼成形的蛛胎,因为被你那浸了兽王之血的袈裟所迷惑,动了野性,从老君山逃出来。这袈裟全裹在人身上,可以为兽王,身形急速如飞,犹如猛虎下山之势;披在人身上,则立地成佛,法象天地,万佛朝宗。” 宋亮接着话茬说:“李兄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莫非有什么内幕?” 李通嘿嘿一笑:“我自有仙人指路,小弟你不必猜疑。” 宋亮脸往下一沉说:“话虽如此,可袈裟是我必得之物,而且我也不想掺和进你那些恩怨纠葛,什么莫名的案件,我只想守住祖上的这份家业,在此清净一世。” 李通听罢冷笑一声:“哼!清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清净地了?今夜是祸起袈裟,已经露了底,你现在已是非缠身,过了今晚恐怕冤家对头就找上门儿算账了。到那时候,只能生死由命了,有没有人帮你就难说了。”说完,斜眼瞄了一眼宋亮,想看透这小伙子心里到底想的是啥,这桩子买卖究竟能不能成。 宋亮沉思片刻,依旧是没说话,他心里其实也什么把握,下一波来的就不是什么虾兵蟹将了,定是邪路的高手,以自己这身本事来应对能有几分胜算?反正是心里来回打鼓,五味杂陈。 李通看出些端倪,上前说:“兄弟,袈裟依然是你的袈裟,这一趟我也不让你白跑。你若跟我去破案,等案子结了,那份宝藏到手,你我平分怎么样?” 挨揍的王三听说有宝藏,这会儿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了,直楞子耳朵听。宋亮也有些心动,就问:“什么宝藏,还有这猫腻?”李通笑了一笑,又喝了一口茶,说:“不瞒兄弟,我老师过世的时候说,根据他掌握的线索,这个邪教组织在老君山挖开了一座古墓,奇珍异宝无数,在墓地原址上,建起了庙宇,接受百姓香火,以避人耳目,蒙蔽世人。那宝藏就在庙里的一口井里。希望兄弟你跟哥哥我走一遭,借袈裟一用,破了案,宝贝一人一半,怎样?” 宋亮又开始踌躇起来,王三却跳起来说:“我去,我去,算我一份儿,算我一份儿!”李通瞅了瞅他,没吱声,又看了一眼宋亮,然后把茶杯放下,站起来说:“兄弟若不答应,那哥哥我告辞了!”宋亮上前躬身说:“哥哥且慢,小弟我跟您走一遭。”二人相视而笑。 翌日,三人准备停当,把蛛胎娃娃包裹好,顺小道走,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餐露宿,不敢张扬。这样到了第三天,此时天已昏暗下来,又过了几道岗子,李通向前方一指说:“看,那就是老君山。”远远望去,那山的轮廓像踊跃的兽脊,连绵起伏,横亘在天地之间。 宋亮说:“哥哥,咱这一路上还算太平,没发生什么意外,正好天也不早了,咱们还是上大路,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早好上山办事。”李通点了点头,于是三人调转马头,上了大路。 不多时,来到一处店家,招牌上写着“青羊客栈”四个字。门口儿的伙计赶紧过来招呼客人,笑模笑样地说:“三位是来住店的吗?”李通只是点点头,没多说话。伙计马上把众人让到大堂里,说:“几位客官,先吃点什么?”宋亮说:“你这都有什么拿手的菜?”伙计说:“别的不说,咱这店里拿手的菜式还真有这么一样,别地儿您还真吃不着。” “少废话,绕他娘什么弯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王三冲着伙计嚷嚷几句。伙计也只能是陪笑,说:“红烧黑龙头。” 李通听后心里一怔,心说当初老师就是因为黑龙一案身败名裂,沦落天涯。这黑龙产于女人之腹,花似龙头,人吃后能青春永葆。难道说这家店里也干这些勾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牵连?我得仔细问询问询,思量了一番说:“请店家说说清楚,这黑龙头到底是什么名头?” 伙计这会儿又来了劲头,抬高了声调说:“这黑龙头说得是一种黑鱼,我家老板在后山的水潭里弄来的,潭边倒挂着一个瀑布。这潭深不可测,白天很清净,到了月圆之夜可就热闹了。这些黑鱼一到了晚上,借着月光,都玩命地往瀑布上跳,在月色下,它们拉长了身体,腹下生足,头上长角,踩着水浪往上窜。这时候,老板撒下一网,收获颇丰。弄到厨房里,去鳞,把细长的身段剁去,只剩头部,糖醋红烧,食其脑汁,鲜香无比,各位不想尝尝?” 李通说:“既然如此,赶紧弄来,我们先尝尝。” 伙计说了一声:“好嘞!”奔厨房而去,正好碰上一中年妇人,像是老板娘,指着伙计鼻子训斥了一番,伙计耷拉着脑袋怏怏地走了。 那老板娘走到三人面前,陪笑说:“我是这的老板,真是抱歉,我家伙计刚才胡乱讲话,各位不要听他瞎说,我这就安排另外几道拿手菜给各位品尝。” 王三不干了,说:“哎呦,我说不对呀,刚才那小伙计说得好好的,有什么“红烧黑龙头”的菜品,好吃得很,说要给我们尝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老板娘忙说:“没有那样的菜,都是他胡说,胡说。” 李通说:“也好,既然老板娘说没有,那肯定是没有,就请另安排几道菜吧。” 老板娘说:“是是是,几位先喝茶,菜马上就好。”说完迅速离开三人的视线。 宋亮探过头,对李通说:“哥哥,刚才我察言观色,我琢磨着这老板娘不对劲儿,这里面大有文章。” 李通也说:“不光老板娘有问题,整家客店都有问题。这大堂里像是有人来人往的痕迹,可我们一进这店里,你没感觉到四周出奇地安静吗。” 宋亮一寻思,还真是,除了三人的说话声,周围没有一丝的声响。现在正是旺季,店址开在大路旁,就算生意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如此啊。 王三说:“二位大哥,我瞅着也不对劲儿,咱还是先撤吧,找地儿眯一宿也成。” 李通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掐着谁还不一定呢。今夜恐怕不太消停,哥几个都做好准备。” 一会儿菜上齐了,大伙儿都没吃,只是吃了几口随身携带的干粮。晚上,裹衣而睡,都不敢闭眼。 过了午夜,只听大堂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熙熙攘攘。三人悄悄走出客房,躲到背角处,向外探望,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满堂的人都没有头,他们身材细长,多足多手,摇摇摆摆排成几队,好像是在领什么东西。仔细一瞧,原来领的是人头。老板娘把熟睡的客人抬出来,摆成一排,用黑指甲在客人们的脖子上一滑,立刻身首异处。领到人头的怪物,付给老板娘一袋金银,再把人头按在自己肩上,然后穿上客人的衣服,摇摇晃晃地走出大门。 第十六章 剪夫人 李通低声说:“这些断头的客人,十之八九是吃了那“黑龙头”,中了蛊,暗中签下了“换头”契约,正所谓你吃了人家的头,人家就要来索要你的头。[.超多好看小说]可这老板娘倒是刀切豆腐两面光,两头讨好,赚了活人的钱,又来赚死人的钱,奸商。” 宋亮也压低嗓门说:“哥哥,难道这屋里七扭八歪的无头怪物,都是死人?” 李通说:“兄弟,咱们进店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前那棵柳树枯死了,旁边有条河,河两岸也是寸草不生。现在正是夏季,百草丰茂,但河上的光景令我不寒而栗,这河里肯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趁拴马那会儿,仔细看了一眼那河,似乎有什么黑糊糊的东西匍匐在河底,来回扭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现在看来,一定是这老板娘动用了什么巫术,招来积年的老尸,顺着水流汇聚到此,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做换头的买卖。” 话音刚落,随身包裹里的蛛胎娃娃醒了,开始哇啦哇啦地乱叫,死命挣扎。此刻大堂里所有的人,被声音惊动,目光都转向三人埋伏的角落。李通紧抓包裹,焦躁地说:“天杀的,怎么在这节骨眼上露馅了,还想留着你做大用处。也罢,既然你这么想投胎,那小爷我就成全你。”说完,嗖的一声,把包裹扔到大厅中央,还没等落地,嘭的一声,娃娃撕裂布料,暴走而出,被压抑了这么久,已是张牙舞爪,见谁都疯狂扑咬。 这么一闹,可炸开锅了,刚才还秩序井然,现在是乱遭遭一团。趁着这当口,三人瞅准机会,贴边走逃出客店,上马加鞭,就想溜之大吉。还没走出多远,只感觉后面一股劲风呼呼袭来,三人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躲在马侧,霎时间几道寒光落下,血淋淋的三颗马脑袋被人摘了去。大伙儿都栽倒在地,来了个狗啃泥,好不狼狈。 回头望去,原来是老板娘穿着一身花衫,飘飘然站在面前,气呼呼地说:“好大的胆子,老娘看你们非寻常之辈,已饶了尔等性命。怎么半夜搅砸老娘的场子,坏了水府的买卖?今天谁也别想走,拿命来抵。” 说着她用右手的指尖,把左手的掌心豁开,形成v字形,长出大剪刀,寒光逼人,纵起身奔着王三就是一豁子。宋亮眼疾手快,用自己的右脚勾着王三的脖子,往大路边一甩,甩出得有一丈远,算是救了他一命,宋亮再顺势起身,一个母老虎,两个亲兄弟,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三个人就斗在一处。[.超多好看小说] 只见老板娘左砍右劈,削铁如泥,俩兄弟闪转腾挪,见招拆招,毫发未伤,不过也被逼得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子开始往下掉。宋亮说:“哥哥,别在和她僵持了,时间长了体力消耗太大,你我吃不消,看我使手段。”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根十节的骨鞭,刷啦一声,套住老板娘的左手,往怀里一拽,两人开始斗力,都往反方向使劲。李通哈哈笑起来说:“兄弟,使那蛮劲干啥,看我这带冒烟的家伙。”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咣咣咣就是三发子弹。老板娘不闪也不躲,用右手的指尖噼里啪啦把子弹都打飞了,紧接着一个回转身扯断骨鞭,压低身板踩着风就奔这二位的下三路而来。又是一通混杀,乌烟瘴气,飞沙走石,月光皎洁,老板娘的身形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她身后好像始终有个宽大的人影跟随,一双冰冷的眼睛在背后窥探着一切。 二人趁机跳出圈外,李通见势也有点懵,说:“今天阵势不对,这家伙不是凡间的活物。” 宋亮也说:“我感觉也不对劲儿,对方手法太诡太狠,招式之间带着股腥风,难道是水里来的?” 李通一听这话眼前一亮,把刚才在店里的观察与现在的情形放一块儿,似乎有了一些眉目,说:“当初老师告诉我,但凡水里的东西上陆地办事,都会随身带着一块水府发的腰牌,形似锣,只要敲响它,这主儿就得回府交差。” 宋亮听罢说:“事不宜迟,抄家伙上。” 两兄弟加紧攻势,瞅准机会,撕破了老板娘的上衣,呼啦一下子冒出一堆水草,腰牌呢?哪里找?这可急死人。 宋亮急眼了,一顿乱砍,三下两下把水草都削没了,借着月光,才看清楚在她左侧腰部有块白色的肉瘤,上面书写三个字“剪夫人”。李通也不管什么小锣不小锣,敲得响敲不响了,一刀下去把肉瘤刺破,一股腥臭的脓血流出,污秽难闻。再看老板娘,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褪去了人皮,两只凌空瞪的大眼,忽闪忽闪瘆人。 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单钳黑蟹,膨胀的身躯足有两丈来高,她也不动了,而是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与此同时旁边的小河水位猛涨,咕嘟咕嘟冒泡,白浪翻滚,在月光的映衬下,一只庞大的章鱼浮出水面,它脑袋上坐着一个长髯的老头儿,闭目养神,悠哉游哉,说:“该死的畜生,打扰了我的清修,还不快跟我回去!”说完,数只触角把那黑蟹卷进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小河也恢复了平静,风吹草动有虫鸣声,一派宁静夏天的景象,人们好像还没回过神儿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梦如幻,显得有些朦朦胧胧,但看看地上打斗的痕迹,才知道大伙儿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事也过去了,王三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哼哼不停,刚才被甩的不轻,再重一点估计得把脖子都拧断了。 这哥几个稍事休息,趴在草丛里迷瞪了一会儿,天已放亮,大家吃了几口干粮,继续进发。 没多久,来到了老君山脚下,只见烟云飘渺间,巍峨的庙宇排布于山峰之间,一派佛光普照之象,殊不知佛光之下也有经年的邪种作祟。 山路崎岖,一路上烧香拜佛的人群络绎不绝,可见香火十分旺盛。 李通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也没听清说什么。宋亮有点不能耐烦地问:“哥哥,你絮叨啥呢,怎么跟个婆娘似的,有事你直接说,别老在那里叨唠!” 李通说:“这山形地势有点不对劲儿,变了,跟老师当初交代的不太一样。” 宋亮说:“怎么个不一样,你倒是说说,难不成这里不是老君山?” 李通挠挠后脑勺,说:“按照方位来看应该是老君山,那山脉是南北走向,可这山脉却是东西走向,脉络不同,风水就得跟着变,究竟是老师记错了,还是其中有什么其他勾当?” 王三插进一句说:“要我说呀,您就是贵人多忘事,指不定是漏掉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反正来也来了,先到山顶探戈究竟再说。” 听王三这么一说,李通暂时打消了一些顾虑,计议停当继续赶路,当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晴好的天气忽然狂风骤起,轰隆隆震耳发聩,这才看清楚,原来刚才远处黑糊糊的东西不是山脊,而是黑云,迷惑了视野,所以搞错了山脉的走向。 这黑云裹着雷电,乌泱泱地压过来,贴着山坳扑向众人,刷啦啦大雨瓢泼,整得大伙儿猝不及防,个个都跟落汤鸡似的。李通用左右手死死摁住其他两人,说:“别动!有情况!”宋亮还没回过神儿来,一道白光已从头顶掠过,回头望去,整个山脊被削去一大块,心说这是什么东西有如此神力,定睛观瞧,前方的山涧里,水汽隆起形成一个庞大的巨人,在那里劈来砍去,打磨着老君山,就好像是在伺弄自家的花草一样,不过威力要远强于后者。 李通提起两位兄弟的脖领子,说:“快跑!”撒丫子就往山上狂奔。 大伙儿冲破水幕,脚底跟生风一样,都玩命向上赶。时不时的一片白色水汽,呼啦一下从身边划过,黝黑的山脊上就是一道大口子,碎石飞溅,泥流纵横。 宋亮边跑边说:“哥哥,这啥情况,撞了邪了!” 李通气喘吁吁地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我等能参透的,大家都往上赶,先走出阴云的笼罩再说。” 话音刚落,山谷异动,隐约之间,看到山坳里又崛起一个庞大的石巨人,在那里和水巨人打斗,他们互相击打、毁灭,继而再生,反反复复,整个老君山似天崩地裂一般,天上地下,石与水,全都躁动起来,场面极其骇人,原先那些求神拜佛的香客,现在都蜷缩在角落里,默默祈祷。他们似乎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云头已在脚下,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轰隆隆的雷声,看得见电闪雷鸣的余光。三人累得虚脱了,倒在路边歇息,都大口喘气。此时路过一个老头,上下打量着他们几个,说:“我看你们是外地来的香客吧?” 李通擦擦脸上的汗水,拱手说:”正是,请问老人家,刚才那山谷下,云雷深处搅闹的石头巨人和水巨人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索性也坐在一旁,抽了几口旱烟,说:“那是老君山的两位神帝,据说他们很久以前就在此处落脚,多少年来,塑造了老君山现在的样子。所以这里的山河四季,都和他处不同,整个山脉是按八卦布置,东南西北对应着木水火土四种元素,每种元素相遇,就会出现强烈的天气变化。人们常说,这山里藏着一口大鼎,当初老君出函谷关,来到此处所铸,鼎为金,包藏着其他四种元素。后来老君走了,四种元素跑出来相互打闹,搅得天地不宁,生灵涂炭。有个善人捐钱捐物,在山顶建了一座五斗寺,保了一方安宁,人们纷纷上山求佛,祈求年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宋亮说:“既然如此,今天的事情想必您也看到了,怎么还有天灾降临?” 老头儿也潸然泪下,长吁短叹:“最近几年,这里的老百姓年年逢灾,处处遭难,庄稼枯萎,大地干涸,苦不堪言呐。人们都寄希望于神灵,祈求我佛保佑。”说完怏怏而去。 李通咂摸咂摸刚才那番话,说:“我看其中必有蹊跷,那帮邪教邪徒,定是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破坏了山形风水,搅扰了神灵,所有答案应该全在那口鼎里。我们上山进庙,遇佛敬佛,遇鬼杀鬼,查他个水落石出。” 第十七章 五斗寺 三人来到山门,“五斗寺”几个大字赫然在目,守门的是珈蓝韦陀,哼哈二将,诸神造像,栩栩如生。再往里走,大雄宝殿里供奉着未来佛弥勒佛祖。到第二层庭院,众僧正在做法事,诵经之声不绝于耳,好一派佛家圣境,古树参天,有鱼池,有花鸟,蝴蝶起舞莺歌飞。 那住持长老高坐莲台,讲经说法,突然有一个坐禅的和尚发起疯癫,张狂不已,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抓起一个香客带来的小孩子就咬,鲜血淋漓,孩子也痛苦哀嚎,宋亮毫不迟疑上前一脚踢翻和尚,再将其死死摁到在地,总算救了娃娃一条命。住持见状,慌忙下莲台查看,只见满地的狼藉,血渍斑斑,他也是羞愧难当,在这佛家圣地,竟有如此狂徒,当老大的,脸面上很难堪的。 李通上前拱手,说:“在下是巡捕房抓差办案的,路过宝刹,想询问一些案情,不知方丈方便否?” 住持赶紧施礼,说:“阿弥陀佛,此地非讲话之所,咱们到别处叙话。”说完安排僧众将疯癫的和尚押到柴房看管,稳定了现场秩序,这才领着三人到另外一个僻静之处,喝茶说话。 但见房间里古竹幽兰,焚香四溢,倒也禅意甚浓。李通等人坐下来,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谎称自己是抓捕逃跑的罪犯,今天过来是要查一查寺里最近有没有新剃度出家的和尚。 老住持差人拿来众僧人的度牒名册,一一查明,没有新出家的和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李通接着话茬,绕来绕去,就绕到了上午那个发狂的和尚吃人事件。说道这里,老住持掩面而泣:“我佛家清净地出现这样荒唐的丑事,老僧也有罪啊!” 李通问:“这话怎么说?如果有什么隐情,还请方丈明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我等官面上的人也有些手段。” 老住持见状,也不好隐瞒什么了,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其中缘由:“这老君山是先有井,后有寺。这井就在后山,叫老君井,水质冬暖夏凉,可口甘冽,我们每天用井水做饭,洗衣,好长时间都相安无事。可是就在前年,水变黑了,从井里经常冒出人体残肢,臭不可闻,从此以后凡是到那口井打水的人,有的失踪,有的发起了疯癫,神志不清。我怕此事有损佛家清名,叫人掩盖事情的真相,紧锁后山大门,不许僧人出入。但最后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今天这种吃人的丑事倘若传扬出去,我佛门一世清誉恐怕要毁于一旦,哎,罪过罪过!”和尚说完后,不停地念经,眉间紧蹙,面带愁容。 宋亮凑到李通耳根旁说:“哥哥,来之前您说这寺里有什么一口井,里面藏着什么宝贝,难道是指这口井?我看咱们可以探探虚实,这里面有猫腻。” 李通低声说:“兄弟,我自有分寸。”他转向住持,和颜悦色地说:“老方丈,我们了解得也差不多了,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回头我如实向上司汇报,定会给您一个说法。” 老和尚听完了这番话,脸也舒展开了,说:“既然这样,还请您向官家说明实情,也好还我佛家清白。天色不早了,请几位留下来小住,一会又斋饭奉上,请。” 随后三个人由执事的僧人带路,住进一个安静的禅房里,吃过晚饭,月朗星稀,这寺庙果真是修行的世外桃源,清风习习,一个温馨舒爽的夏夜。王三躺在长榻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半吊子样,喃喃自语道:“舒坦,真舒坦,在这里快活一世也值啊!有山有水,有吃有喝,美哉美哉,嘿嘿!” 看他在那儿大放厥词,李通瞪了一眼,说:“你那眼珠子看的都是表面,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咱们前半夜睡觉,后半夜办事,探探后山的虚实,那井里肯定有什么邪乎的东西,井下就是宝贝,哥几个发财的机会的到了!” 听说有宝贝,个个都摩拳擦掌,狠不得天黑的快一点。熄灯后,躺着囫囵睡了一觉,没多久已过了午夜,月亮西斜,惨淡的光芒普照着五斗寺。 几人摸黑,贴着墙边走,按照老和尚之前讲的路线,向后山进发。一路上,苍松翠柏,奇山怪石,都矗立两旁,仿佛有无数双眼睛紧盯着月影下的不速之客。老君井实际上在寺庙之外,单独围起来一排院墙,相当于后花园,大门紧锁,翻墙而入发现房屋破败不堪,月光下有口老井,周围散落着水桶扁担,一层薄雾在地面上浮起,阴气逼人。大伙儿没敢继续往前走,李通捡起一块瓦砾扔进井里,没有任何响动,他有些犹豫了,说:“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活物,要不就是井太深了,我感觉不太对劲儿,咱们赶紧撤!” 王三听完这话猴急了:“我说爷呀,来都来啦,还走什么走啊,正所谓贼不走空。” 李通瞪了一眼王三,骂道:“我呸!谁是贼?” 话音刚落,就听那井里咕嘟咕嘟冒热气,跟开锅一样,接下来有各种骨骸、残肢、人头往外涌出,奇臭无比,只见一朵莲花慢慢升起,花开光芒四射,如来佛祖卧在莲台之上,手捧大鱼肆意玩耍,像个孩童那样嬉笑不止。 宋亮祖上做得是赶尸的买卖,对阴尸特别敏感,赶紧提醒大家:“眼前这位佛爷不是活的,是死的,别被他迷了心神。” 如来玩的正起兴,似乎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立刻端坐,威严如磐石,嘴里叽叽咕咕喷出一些晦涩难懂的词汇,或者说更像是一种动物的鸣叫。他把大鱼抛到地上,大鱼扑棱扑棱得从鳍下伸出四根管子,呼呼吸气,身体开始慢慢膨胀,那些骨骼遗骸也被吸过去,组成它的双手和双脚,站起来后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瘸一拐的滑稽的很。王三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怪听着也急,冷不丁喷出一股腥臭的黑水,把王三浇了一身,瞬间成了落汤鸡,脸也黑了,衣服也湿了,比那鱼怪还滑稽。 宋亮瞅准机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铁钉,甩出几丈远,正刺进鱼怪的头部,只见怪物浑身抽搐,哗啦啦骨头散落一地,气体从刺口那里嗞嗞地放出来,它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鱼儿摆了摆尾巴,翻滚几下就不动弹了。 莲台上的如来,一看自己的鱼宝宝死了,气急败坏,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地划破自己的肚子,往左右掰开,冒出一股股蓝色的雾气,这雾气慢慢塑成那些枉死的和尚,天上地下环绕飞升,人们的眼神开始迷离,尤其是王三,呵呵傻笑,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然后匍匐着爬向张开的肚皮,里面隐约能看到美女歌舞,金阁玉阙,一片温柔乡。 这李通也遭了算计,心神不定,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脚下没了根,心说坏了,这雾有毒。不过为时已晚,他看到如来腹中有自己的恩师盘坐,甚是慈祥,不断地招手,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只有宋亮及时屏住气息,才稳住了心神,眼睁睁地见两位兄弟就要命丧黄泉。他也顾不许多,从包裹里掏出袈裟,披在身上,气从两肋出,这袈裟飞速膨胀,进而一步步扩大面积,身形与那加入来一般无二。 这时候寄生在袈裟里的兽王与佛性合二为一,法相高昂,祥瑞普照,一口肚量将那迷雾吹散,正好救了奄奄一息的两位兄弟。 那假如来慌了神,没想到棋逢对手,遇见了真如来,真佛祖。就伸出手掌,越变越大,想把宋亮一把拍死。可此时的宋亮心智已经暂停,完全是那袈裟里的力量在操控一切,霎时变为金刚菩提,用双掌接住单掌,只听咔嚓一声,电光霹雳,房屋摇晃瓦砾四飞。各方用力一推,真法相闪在一旁,假如来的莲花台长出无数金线,将那些人体残体,以及骨肉遗骸串联起来,组成行走的亡灵大军,手持利刃冲杀过来。真法相也不甘示弱,喷出一股无名业火,把整个大军烧得片甲不留,又吹得灰飞烟灭,连根毛都不剩。 这下假如来真急了,撕破外皮露出了真身,原来是一只成了气候的博比特虫,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自井口向外展露着。嘴上的一对利齿,寒气逼人,不知有多少善男信女以及僧众枉死在这锋刃下。此时,虫子说话了,分明是那老住持的声音。 第十八章 赶尸粉 宋亮收了袈裟,看见虫子张开嘴,露出老和尚的那颗脑袋,嘿嘿地淫笑:“都怪你们这些管闲事的,坏了老衲的好事,打扰了修行,你们都得死!” 宋亮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秃驴作祟,果然是祸起萧墙,贼喊捉贼。(.棉、花‘糖’小‘说’)还说什么修行,你害死了多少人命,佛祖也不容你!” 和尚哈哈大笑:“过了今天月之夜,我就脱胎换骨,成真佛了。九九归一,现在只差三颗人头。也是你们命薄福浅,今晚就送尔等上西天,成全了我的金身正果。” 宋亮怒发冲冠,大喝一声:“我呸,说什么正果。你这是积尸气而成魔,要真让你成了气候,恐怕这一方百姓都得遭殃!今天就让小爷结果了你,为民除害!”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十根黑钉,直接弹射到虫子的肉身上,破口处黑色的液体不断溢出,虫子的身体慢慢地萎缩。最后只剩一身褐色的褶皱皮囊过在一个枯槁的身躯上,老住持此时已经歇斯底里,各种咿呀怪语,各种抽搐,狠狠地说:“小毛贼,破我的法相,毁我的修行,看我拿你!”说完疯狂地吞吃自己的皮肤,啃食自己的皮肉,鲜血淋淋整个肌肉骨骼都暴露在外面,然后他把死去的那条宠物鲤鱼剔除皮肉,抽出了一段金光闪闪的鱼骨刺。又把骨刺插入自己的肉身,鱼骨与人骨相融合,产生了变异最终蜕化成秃龙,也就是没有触角的亚龙种。 其实宋亮早已觉察,这口井通着大海,是一口海眼。他听父亲说过,这海眼多怪风,时常会把海底的邪物吹上来。那博比特虫肯定是跟着暗流上了陆地,又不敢脱离水面,所以潜伏在井里为非作歹,老和尚发现了这个秘密,十之八九在井里下了蛊,控制了虫子,他自己就进入虫子体内,吸取尸气,企图超脱凡体,幻化成邪魔。宋亮本着职业的精神,也要为民除害,他拿出父亲临死前交给他的赶尸粉。据说每次买卖,赶尸人都会切下一小块死尸的皮肉作为契约,制成粉状,倘若赶尸人有难,就将这粉烧毁,那些地府的英灵就会出来报恩,这一习俗世代相传,到了宋亮的父亲这一代,一共积累了一千具尸体的尸粉。 在这紧要关头,煞星降临,又沾染龙脉,极难对付,赶尸粉属于最后一搏。宋亮点燃了一把粉,火光四射,烟雾弥漫,地面碎裂处涌出无数的阴兵,奇形怪状的躯体扭扭晃晃,他们似乎是在地狱受尽苦难,终于等到召唤重现阳世,个个震颤抖动,斗志昂扬。[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只听一声令下,齐刷刷冲向敌阵。 那邪魔秃龙也不甘示弱,身体长出许多的骨剑,上下翻飞就与众阴兵斗在一处。只见飞沙走石,烟雾缭绕,打斗的响动震醒了昏迷的李通和王三,他们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目瞪口呆,被这邪魔世界的争斗深深地震住,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夜色深沉,残月斜照,影影绰绰,秃龙被杀得节节败退,蜷缩在井里不出来。那些阴兵,手里的兵刃举向高空,把月光折射到井中,集中到一个焦点,升腾起一片阴火,井水霎时沸腾翻滚起来,没过多久一具焦烂的尸体浮出水面,老住持算是上西天了。 三人齐力,把井口封死,以免再出祸端。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后花园还有一处破败的瓦房,里面有一个老婆婆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呵呵笑一声,说:“你们玩够了没?” 虽然声音不大,但众人还是一激灵,心说在这深更半夜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大伙朝寻声望去,借着惨白的月光,只见一个黑影坐在台阶上,走近一看,是一尊佛像,慈眉善目身宽体胖。 王三说:“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了,人呢?难道是佛像说话了?” 宋亮赶紧捂住王三的嘴,示意噤声。寂静了片刻,又一阵丝丝的响动,看见屋顶四个角落,长出四颗人头,面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吐出长长的舌头,此时坐在地上的那尊佛像头部转动,面朝天,吐出一股股清水,正好落到其他人头的舌头上,遇风燃烧。四根火舌摇曳飞舞,甚是诡异,仿佛几个婆娑的美女在舞蹈。 光影摇曳,一张巨大的人脸浮现在地面上,到处游走,像撒欢的狐狸晃来晃去。李通拔出随身的匕首,直接刺中那个脸影,一滩血迹浸湿了地面。鼓鼓囊囊的一个肉球破土而出,老婆婆从肉球里滚出来,头上还插着那把匕首,脸色阴沉,说:“一点都不好玩!大虫子被你们弄死了,今后你们就留下来陪我玩吧!嘻嘻嘻!” 说完,她张开双臂肆意狂舞,房顶上的几个人头,舌头插入地里,点燃了一片火海,中间的佛像把清水喷到空中,形成庞大的水屏障,最终组成一个水火结界,罩住整个后花园。 宋亮知道来了个更厉害的,赶紧操纵阴兵杀向劲敌。还没等近身,那些阴兵们已经被烧的七零八落,灰飞烟灭。火势紧急,三人一步步退守,索性拿出袈裟铺展在地上,大伙站在上面躲火。 此时风卷烈火,形成更大的包围圈,众人性命岌岌可危。李通长叹一声:“哎,我本想完成师傅遗愿,顺便摸点宝贝回去,也不枉走这一遭。可没想到把哥几个都连累了,这下钱没到手,命先丧黄泉!” 宋亮接着话茬说:“大哥哪里话,谁输谁赢,也未可知,不要自家灭了自家的威风。” 王三窜起来,说:“哥哥你有解救的法子?” 宋亮微微一笑,:“法子算不上,不过可助我们逃脱劫难,成与不成,还要看运气。” 李通赶紧问:“贤弟有话快说,再晚一会儿,小命不保了!” 宋亮说:“大哥别急,刚才我看出来了,咱们封死的那口老君井是通海的天眼,日久年深,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被暗流邪风吹上来,这老婆子极有可能是积年的海藻沾染了溺死在海底的英灵,尸骨不化,逆五行而生。这个水火结界,是枉死城无间地狱的幻想,大家不要被蒙蔽了。” 李通急急问:“既然是幻想,该怎么破?” 宋亮伸出右手食指,说:“大家跟着我咬破指头,把血涂在左眼里,右眼千万不能睁开。” 王三急了:“我说大爷,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您别糊弄大伙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赶紧想个稳妥的法子逃吧!” 李通扇了他一巴掌,说:“给我消停点,你懂个屁,坏了我兄弟的大事,要你的小命!” 王三本来是个怂种,听罢刚才的狠话,头往回缩了缩,不再言语。 众人依法而行,闭右眼,睁左眼,但见漫天的水火里,有无数的洞口,来来往往奔波着很多兔子,每只兔子嘴里都衔着半颗人头,它们趟过的地方形成一条条无火的小路,隐隐约约藏在火海里。 宋亮说:“大家仔细看,找出那只叼整颗人头的兔子,跟着它走,出生门,寻活路。” 寻觅了半一无所获,那老婆婆现在更起兴了,跳舞跳得更加欢快,这火势和水势更加凶猛,结界的空间也越来越小,众人都命悬一线。宋亮又掏出一把赶尸粉,扬出一道弧线,这弧线跟着火苗飘荡,落在东北方,有只灰白相间的小兔现出身形,特别轻巧,窜来窜去,口中含着一颗女人头,那女人面部好像还在扭曲着,似乎在跟着节奏念叨一些咿呀难懂的词汇。 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绝境之中重获得一线生机,众人紧紧跟随在它后面,七拐八扭,绕道一个洞门前,其实就是水火的连接处,呈顺时针旋转。刚想穿过生门,不料王三这会儿心急睁开了右眼,右眼没沾染人血,小兔子叼着的那颗女人头右眼爆裂,他的右眼也跟着一起爆裂,真是痛彻心扉,疼得就地翻滚。 老婆婆还在翩翩起舞,玩得不亦乐乎,听见远处有动静,才发现有人想溜走,勃然大怒喷出一股火舌,扑向三人而来。宋亮和李通眼疾手快,扯起王三的双腿钻出生门逃之夭夭。 回头望去,一切依然如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台阶上不知什么时候遗落了一面用来梳妆的铜镜,被海藻和杂草包裹着,捡起来把镜面擦拭干净,里面有位美少妇的背影,看起来正在精心打扮,忽然间转过头来,原来是个面目狰狞的丑老太婆,吓得大伙倒退几步。 李通惊呼:“这是什么玩意!” 宋亮用袖子遮住镜子,说:“我估摸着,可能是海底沉船的遗物,死者阴魂不散,执着于现世,这铜镜是生前经常把玩的东西,留下了主人映像,随着暗流进入海眼,被打水的僧人捞上来,弃之不管。今天借着月光出来作祟,刚才我们定是中了它的幻想,迷惑其中,要不是咱们眼睛里涂抹了人血,破了魔障,恐怕现在早已毙命,好险!好险!” 李通哀叹一声:“可惜王三中了招,右眼没保住。刚才为什么是睁左眼闭右眼?” 宋亮说:“人的双眼是两道目光集中到一点,才能看清东西,相当于左右两个镜像重叠在一起,这里面有一个视觉漏洞,使人容易中了魔障,破坏心神。俗语讲左财右灾,就是说睁左眼闭右眼以驱散魔像!” 随后,两人给王三简单做了包扎,又把铜镜封死在井里,忙活完以后,东方大亮,多灾多难的一夜总算过去了。这回宝贝没得到,还伤了一人,大伙都有点郁郁寡欢,尤其是王三咿呀痛苦呻吟不停。 按原路返回,一路上还算清静,快到寺院后门的时候,隐隐约约能听到嘈杂的喊叫声,等走进了一看,又来一位不速之客。 第十九章 红女 后山门前,一大帮和尚围城一团,个个手持棍棒兵刃厮打吼杀,人群中间隐约看见一段段红色丝绸上下翻飞,红绸过处血肉横飞骨断筋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一会儿功夫,尸横遍野,残肢断头铺满一地,剩下几个活口退守到寺里,紧闭大门。 迎面一股腥风吹来,三人不住地作呕。忙活了一夜,本来已经疲惫不堪,再遇见这种血腥场面,胃里的东西开始往上泛,哇一口吐了出来。等吐出几口后,反而清醒了许多,定睛观瞧,一个血衣女子,身披大氅傲立于尸堆之上,仿佛煞星邪神下凡,令人不寒而栗。她扭过头,发现了大伙儿,噌一声蹦到宋亮身旁,来来回回嗅了好几遍,搞得宋亮都不好意思了,心说这大姑娘是干嘛的?刚才杀人如麻,这会儿不断地闻我,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在纳闷,也没好说什么,心里一直范嘀咕!哪知姑娘一把抓住宋亮的脖领子,吭哧就咬了一口,把他疼得嗷嗷直叫,蹦起多高来。李通见势不妙上来就是一刀,那女的用红绸一挡,刀崩飞了,虎口震得发麻。李通也吃了一惊,心说好神力啊,这才上前搭话:“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刚才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只是我们应该没打过交道,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我兄弟!” 姑娘呵呵一笑:“他身上阴气太盛,我才咬一口试试死活,果然是活人血。” 说完,她的视线移到王三身上,这回儿王三奄奄一息,毁掉一只右眼,耗费了大量元气,好在还有一缕气丝在胸口来回游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红女已经抓起王三的脑袋,把坏死的眼珠抠出来,又塞进去一个圆核桃,一股鲜血喷涌而出,王三再次昏厥。又一转眼,她消失在密林中,杳无声息。 这可把李通急坏了,来着不善,别把兄弟几个人的小命搭进去。迅速抽身,来到寺门前,喊开门。一会儿,有个小和尚探出脑来,确认没危险后,放众人进入寺里。 眼前的景色让人不寒而栗,满地残肢,佛像和墙壁上画满了奇怪的符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和尚,一个个哀声叹气,痛苦地呻吟着。有个和尚好像是管事的,之前和老住持会谈的时候,有一面之缘,李通上前搭话:“请问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刚才外面那个姑娘做得孽?我是巡捕房的捕快,有话直说无妨,我们官家给你出家人做主!” 听完这番话,那和尚长叹一声:“不瞒您说,我家老住持有一个好友,绰号红女,就是刚才在后山闹事的那位。(.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她每天清晨到我师傅的住处听讲佛法,年年如此,哪知道昨天夜里开始,我家住持没了踪影,四处寻觅不见。这红女冤家找不到我师傅,乱了心性,大闹荒山,我们几个怎么架得住她那股神力,苦苦支撑,损兵折将,死伤大半。等到她杀尽兴了,方才住手。借着这个机会,我们先喘口气,她一会儿说不定还来搅闹,到那时候我们几个残存的和尚是死是活也只有求菩萨保佑了!“说完嚎啕大哭起来,其他的人也跟着哭,瞬间间整个四院哀嚎声不断,好生凄凉。 李通心说,这老住持也不是什么善类,为非作歹已经死在井里。倒是这红女是什么来路不清楚,我得问问清楚,以备不时之需。 李通说:“既然红女和你们老住持交往密切,为什么会反复做出这个杀人的勾当?其中有什么隐情,最好一五一十说个明白,我也好从中有个判断。” 和尚说:“说来话长,几年前我师傅大病一场,眼看快不行了,有个游方的僧人送来一个药方,让他按时服用,结果药到病除,师傅好似重生一般,生龙活虎。僧人离开时,把他随身带得的女孩留下来,要师傅好好调教,将来有大作为。于是师傅每日好饭好茶伺候,女孩也是饮食无忧,但她不住在寺里,而是混迹于山上的密林之中,与野兽为伍,食花草果木,只是每天的太阳升起前,到我家时候禅房里听讲佛法,已经有十几年的光景了。哪知道老住持突然不见了,这红女突然暴走,屠戮寺庙,多亏我们以命相抵,才保证这宝刹的一丝禅脉,阿弥陀佛!” 李通听在心里,这和尚说得不像是假话,看看周围一片狼藉,死的死伤的伤,残阳斜照一片昏黄笼罩五斗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凄凉。正在愣神的功夫,宋亮用胳膊挤了挤李通,用眼神示意向上看,只见不远处的佛塔上坐着一只红猴,手里好像拿着个核桃模样的东西,使劲地啃着,目光不断地扫视塔下的众人。当看到奄奄一息的王三时,突然间猴急起来,上窜下跳。 宋亮眼尖,看见猴子腰间裹着一层蛇皮,蛇头上有两粒黑睛,借着阳光,不时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宋亮说:“大哥,看见没,买卖来了!猴子身上系着的东西,就是解救我等的法宝!” 李通听得一头雾水,忙问:“你说啥?啥买卖?兄弟你不会脑子进水了吧,还是说被刚才的红女给吓着了!” 宋亮忙解释:“此处有宝。先前家父在滇南做赶尸的买卖,遇见山洪爆发,截断了去路。耽搁了很久,也不见雨停。有一天,一个老农把家父领到断路处,一夜之间架起了一座黑桥,很多只猴子从上面奔走,躲避山洪。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巨蟒,首尾缠住路的两头,身体紧绷成弧形,宛如倒挂的彩虹,蟒眼红赤如灯。听老农说,这猴王有偷天换月的本事,从女娲氏后裔的古墓里盗出黑睛珠,这珠子能驭蛇。每年遭灾,猴王都会施展本事,唤蛇蟒搭桥,免除劫难。” 李通听完后似乎明白了些,继续追问:“那后来呢?” 宋亮说:“后来家父借着猴王的方便,过了桥,但是后来经常做噩梦,总是梦见两只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自己。最后经过高人指点,这是中了蛇蛊。那人给开了一味奇怪的药方,吃下后连吐了好几次,竟然从眼里爬出很对红色的线虫,丝丝缕缕满脸的血斑场面很骇人。那人说,上了岁数的蟒蛇,渡劫后,成为阴间的信使,凡人不能驱使更不能骑踩,它的首尾两端连接着阴阳两界,要不是那蟒蛇被黑睛珠暂镇住了心性,家父这命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李通眼前一亮:“你是说那猴子身上的东西就是那神秘的黑睛珠?!” 宋亮微微一笑:“八九不离十,家父经过这场劫难,就潜心研究黑睛珠,虽然最终没有完全破解其中的法门,但也掌握了一些门道。咱们几个折腾了大半夜,连个毛都没捞着,还把王三给伤了。今天是猴子送财,不请自来啊!” 李通也很高兴说:“这好事还真没想到,不过咱们忙活了一些,刚才还遇见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什么红女,经历了这么多,我看咱们还是休息一下再动手也不迟晚。” 宋亮斩钉截铁地说:“不,大哥,好机会稍纵即逝。你不知道,塔上这只猴子被寺里的血腥气迷了神,等它缓过神来,肯定会跑回深山老林里去,到那时候再追,就成大海捞针了,事比登天啊!” 说完,宋亮把王三交给李通看管,自己跑到塔下学猴叫,塔顶上的猴子开始焦躁不安,不断向下探望,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爬,但爬动中间时候停住了,可能是出于自保,凝神紧紧盯着下面人的一举一动。宋亮一计不成施二计,他脱掉鞋子,沿着塔基慢慢往上挪,眼看二者越来越近,猴子却突然扭过身躯,猴屁股朝下放了一股臭屁,嗞嗞带响,把宋亮熏得够呛,差点松手掉下去。 僵持了一会儿,猴子露怯了,向后退。宋亮一步步紧逼,伸手从兜里掏出倒钩刺,就要使出擒拿的手段,哪知道猴子急眼了,向下猛扑撞宋亮个满怀,手脚发麻失去平衡往下坠落。 下面的人看得清楚,有的人禁不住大叫起来,坠落点离地面少说也有十几米,掉地上也是骨断筋折。宋亮也不是等闲之辈,顺手牵羊把猴子腰里的蛇皮扯下,再用脚蹬踏猴子的身体,借向上的力用倒钩刺钩住塔角,悬在半空中。可怜的猴子却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赶紧上塔救人,下来后,宋亮从怀里拿出蛇皮,发现两只黑睛珠不见了,蛇头上就俩窟窿眼,其他什么也没有,这可把人急坏了,来回翻找。最后有人尖叫一生,寻声望去,只见猴子站起来了,浑身冒着黑气,嘴里淌着黑血,两只黑瞳如炬,像魔王附体一样,完全褪去了猴子的灵性。 宋亮一拍脑门说:“坏了,多年打猎,今儿个却让猎物给耍了,黑睛珠恐怕是被它吞了,大事不好,大家赶紧跑!” 话音刚落,猴子一声吼叫,天色大变,山林震动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蟒蛇,见人就吞,被缠死的,被咬死的不计其数,场景甚是骇人,佛家圣脉惨遭屠戮。 李通三人四处奔跑,可是蛇越来越多,哪里都是,正好大雄宝殿前面的广场有座大弥勒佛的卧像,哥几个你拉我拽爬到上面,只见残阳下,尸横遍地,蟒蛇与人卷在一起,呼喊、惨叫、哀嚎回荡在整个五斗寺。李通一声苦叹:“哎,老弟你可捅大娄子,宝贝没得到,可毁了这佛家宝刹,灭顶之灾啊!” 宋亮沉思片刻说:“我隐约感觉到,猴子就是冲着寺里的僧人来的。你记得咱们来得时候,你说这老君山里隐藏了一股邪教,开挖了一座什么古墓,以鼎炼丹,用寺庙作掩护。如今老住持也死了,又出现了神秘红女子,这一切肯定有联系。也许某种平衡被打破了,黑暗势力开始有所动作也说不定。” 李通被宋亮的话点醒了:“这几天光顾着找宝贝,案子却没有任何进展,落得今天这样的地步说来也是惭愧至极。” 正说话间,僧人们死伤殆尽,大量蟒蛇开始涌向大弥勒佛像上的三人,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王三大喝一声,他右眼的那颗核桃珠子开始崩裂,褪去皮壳,核仁已经和血肉连在一起,睁大了眼红光闪烁,惊得群蛇溃散而逃,留下已经黑化的猴子。 现在偌大的寺庙里,只剩下三个活人和一只猴,双方对峙在一起,****大战,即将登场。 第二十章 白骨禅师 王三像发了神经一样,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站起来在佛像上手足舞蹈跳来跳去,咿呀呼喊没个正形。(.棉、花‘糖’小‘说’) 李通急眼了,上去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想打醒他。王三怔了怔,僵硬地站在那里,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左眼紧闭,右眼窝子里的核仁通红,已经和皮肉连结在一起,鼓鼓囊囊往往外突突着。他看了一会儿李通,仔细端详了半天,就扭过头去死死地盯着那只黑化的猴子,用流出的血抹在弥勒佛的脸上,奇怪的是经过血浸的石头,出现了一张暴怒的佛脸。 刚才慈眉善目的弥勒佛祖收敛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气吞山河的怒相。猴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露出了森森利齿,疯狂尖叫着扑向三人。只听咔嚓一声霹雳,猴子被阻断了攻击的路线,现在王三什么表情,弥勒佛就什么表情,王三吐舌头,佛祖就口吐霹雳,反复击退猴子的进攻,只见它抓耳挠腮,上窜下跳焦躁不安。 李通猛地一回神,抓住宋亮的袖子说:“兄弟,这猴子是不是奔着你的袈裟来的?早先在你家老宅的时候就遭过一回劫,这次我看来者也不善啊!” 宋亮一拍脑门,想想此行的前因后果,醒悟过来说:“对啊,我一时心急,光顾着夺它身上的黑睛珠。现在看来,它也盯上了我的宝贝。刚才猴子是故意引诱我上塔,到半截的时候向我扑过来,想探囊取物,还好我有所提防,要不然肯定遭到毒手了,想想也后怕!” 正在二人思量的时候,那猴子吹了口哨,只见天边飞来一个大鹏,振翅翱翔,好不威风,猛地向下俯冲,猴子借势窜到其背上抓紧了羽毛,盘旋在半空中。 宋亮手搭凉棚,向上眺望,说:“那个毛贼是吃了黑睛珠才黑化的,想不到效果如此惊人,居然能召唤猛禽,真够邪性的!” 李通又说:“是哈,这几天咱们撞的邪还不够多吗,倒是红女使了什么手段,把咱们王三的右眼种上了一颗核桃红眼,看他跟猴子手足舞蹈的,难道也中魔了?” 再回头看王三,咦,早已踪迹不见,一眨眼的功夫这小子跑哪去了?正在张望的时候,只听头顶呼呼风响,上边的孽畜伸出利爪猛冲下来,腥气扑鼻。(.棉、花‘糖’小‘说’)两人大叫一声不好,关键时刻咔嚓一下,天摇地晃,佛像裂开,脚底下没站稳,跌落到下面,从中露出一具尸骨,呈坐姿,虽然早已皮肉无存,但看上去依然威严无比,生前一定是一个得道的高僧。 大鹏扑下来,眼看两人性命危在旦夕,只见那骷髅头仰望天空,满嘴白骨森森的牙齿上下开合,嗖一声,颈部无限延长,冲向天空,一口咬破大鹏的肚子,疯狂地撕扯,搞得漫天的羽毛四处飘散。一会儿的功夫,整只的大鸟被撕咬殆尽,只剩下一地毛。那只猴子见势不妙,立刻跳在远处,立在墙头之上,凝视良久,咬牙切齿。 宋亮向四周望了望,说:“大哥,赶紧躲到坐台的下方,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咱们保命要紧。” 原来,那具骷髅现身时,是坐在一座莲花台上,顶部大,底部小,下面凹进去一块,两人正好匍匐着躲进里面。再黑猴,见有东西反复阻挡它的进攻,甚是恼火,就不断地吸气、鼓气,身躯迅速膨胀,像一个皮球一样上下弹跳,然后纵身一跃,又跳到空中,往下猛地呼气,一股黑雾笼罩了整个五斗寺,遮天蔽日。借着环境的掩护,猴子抽出绑在腰间的蛇皮,原来这是在刚才佛像裂开的时候,宋亮没抓稳,将蛇皮丢在一边,猴子顺势捞着。 蟒蛇皮遇风灌进气体,随着下坠,身躯也越来越庞大,最后竟如巨龙般环绕天际,烟雾缭绕,它上下翻腾。猴子抓住蛇头,用力掷向白骨禅师,风雷电掣,卷带着黑云呼呀呀就压下来。白骨禅师用双手掰断肋骨,咔嚓咔嚓响,握在手里以骨作刀,与蟒蛇就斗在一处。 又是一场天昏地暗的恶斗,隐约间,骨打蛇,蛇绕骨,飞沙走石。李通二人紧紧趴在莲台下面,虽然他们也经历过一些世面,但是见到这样的混战,也不免颤颤兢兢,耳膜震得生疼。 在看那猴子,却躲在暗处,不声不响地慢慢贴着地面慢慢靠近。用鼻子闻着宋亮的方位,尾巴卷起一颗石子,啪的一声投射过去,集中莲台,宋亮受到惊吓,下意识地滚了出来,猴子借机跳到他身上,就要抢夺袈裟,双方近身搏斗厮打起来。李通知道宋亮有难,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具体的方位。 混战持续着,猴子见僵持不下,就咬破手指,在自己的头上画了一个人字,又迅速在宋亮脸上画了一个口字,只见一道强光闪过,宋亮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像在水中一样,睁开眼,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虚空,周围墙砖碎瓦、破衣树枝,死尸残肢,四处飘散着,放佛在这里的一切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他大声呼喊,但却喊不出声,浑浑噩噩头脑昏沉,眨眼间来到了一扇门,里面灯火昏暗,往里走了几步,猛抬头床榻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父亲。宋亮大呼一声,上前跪倒,老父亲也没说话,而是抚摸着孩子的头,看上去很慈爱的样子,然后带着自己的儿子走进里屋。正看见自己的母亲坐着针织活,一家其乐融融,幸福来得真是太突然了。父子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越抱越紧,父亲用双手突然紧紧掐住宋亮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几乎晕厥,就在这生死一线间,有人狠狠扇了宋亮几巴掌。意识渐渐清醒,原来是李通剧烈地摇晃着宋亮的臂膀,说:“老弟,你咋了,怎么自己掐自己的脖子,抽什么羊角风?” 宋亮缓缓神,伸手探摸腰间的包裹,大惊失色:“坏了,袈裟被盗了!哎,果然中了那猴子的魔障。”环顾四周,碎石满地,白骨禅师也不见了踪影。 李通搀起宋亮,说:“兄弟,现在怎么办,哥哥我是一点路数也没有了,现在全靠你拿主意了。” 宋亮深思良久,说:“五斗寺已毁,这里呆不下去了。来的时候,我在袈裟里放了香囊,我们寻着气味,追猴子去,它伤也不轻,跑不远。” 计议停当,二人整理衣装,抖擞精神,寻香问路,一溜小跑,就到了密林之中。 一股山风吹来,香气渐渐消失,正在愁眉不展,只见眼前层峦叠嶂,曲径通幽,不远处有条黑狗,冲出林子狂吠,然后扭头便走,走不多远又回头望,像是在引路一样。二人看出了些端倪,跟着黑狗一路走,过了几条小溪,来到一处悬崖绝地,刚才苍翠的树木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死寂的怪松。说它怪是因为一枝开五杈,整棵树像一只手擎住天空,显得特别庄重威严。 风吹过来,沙沙作响,树影婆娑,树掌上赫然端坐着白骨禅师,蟒蛇皮紧紧地缠绕在他身上,放佛裹衣一般。二人不由自主地倒地跪拜,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仔细一看,枯骨内好像有个活人在喘息。他们赶紧解开蛇皮,将那人拖了出来,拭去脸上的尘土发现是王三,大伙说:“嘿,这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问问他到底咋回事。”说完给他灌了几口凉水,就渐渐苏醒了。 李通:“刚才找你半天,你说说是怎么钻进白骨禅师的体内的?” 王三揉揉眼睛,瞅了两人半天,又掐了自己几下,能感觉到疼,确认自己还活着,五仰八叉躺在地上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见到那个黑猴子,右眼一阵阵生疼,果然能看见东西了,而且还看见猴子肚子里有两只色咪咪的眼睛盯着我。后来听到有个老和尚叫我,一回头,脚底下没站稳,就好像跌落到无底深渊,老和尚拽着我在黑云里狂舞,看见一条黑龙腾云驾雾,口吐闪电,血牙森森。老和尚就抽出两把降魔剑,把黑龙砍成了几段,龙头落下杂昏了我,剩下的就不知道了,睁眼就看见你们俩,我还以为我到阴曹地府了。还是命大啊,回去我得给列祖列宗们多烧几柱香,阿弥陀佛。” 看着王三在那里虔诚祷告,想想刚才的情形,众人恍然大悟,不免对眼前的这位白骨禅师肃然起敬,救了大家的命,但是袈裟被盗,猴子也没有踪迹,一股愁云又涌上心头。这时候,黑狗汪汪叫了几声,示意大伙儿跟它走,于是两人搀扶起王三,跟着它围着怪松向左转了三圈,又向右转了三圈,狗儿长啸一声,树随影动,影随树开,一道暗门从地面裂开。 虽说是暗道,但里面灯火通明,好像还有人们喧闹的声响,李通一行人慢慢走了下去。经过了几处弯道,前面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喧闹的集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们都带着笑脸面具,看不透面具下面真实的表情。 “好了,大伙儿跟我走吧,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人们寻声望去,一脸惊愕,黑狗居然说话了。 第二十一章 乌头将军 黑狗幻化成人形模样,披着大氅,头戴黑巾,微微笑出声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说:“折腾了这么久,大家应该很累了吧,是时候休息休息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说完,挥起衣袖,一股芬芳的香气袭来,众人一阵迷糊都瘫软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亮慢慢睁开眼,幽冥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有个佝偻着身子的巨大躯体映照在墙壁上,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大喝一声,其他人跟着惊醒了,揉揉眼睛,只见眼前是一位背躬弯腰的老者,满嘴獠牙,头上长两条长长的触须。看见大伙儿已经醒了,老者走到床榻前施礼,说:“老朽在这里守候诸位多时了。” 宋亮急脾气,上前揪住那两条触须,大吼;“快说,这是哪里,是阴曹,还是地府。我们是跟着一条黑狗进来的,它去哪了?难道是索命的鬼魅?” 老者连声叫疼,宋亮松开了双手,他才说:“哈哈,各位不要怀疑。这里既不是阴曹,也不是地府,而是老君山洞。在下名叫天牛佬,您刚才所说的那条黑狗,其实是我们的乌头将军。具体情况呢,等见到我家主人再说,这里有一些简单的餐食,你们先吃饱肚子。” 果然在桌子上摆满了果品、糕饼,三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上前一顿狼吞虎咽,因为确实是饿坏了,后山大战、五斗寺苦斗黑猴,整个事件让几人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现在正是补充体力的时候,一转眼功夫桌子上的食物已经被扫光殆尽。 天牛佬见时候差不多了,就引着一众人走出房间,经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个大堂前面,门紧闭着上面刮着一个狗头,眼睛转来转去,好像还活着一样,天牛佬用长触须狠狠抽了几下狗头,只听一声长啸,大门嘎吱嘎吱开启,一丝光亮射出照满了昏暗的大街小巷。走进里面,只见两边挂满了奇形怪状的画像,有鸟兽有走禽,个个面目狰狞,流出悲惨的神情。尽头是一座野猪的石像,看上威猛凶野栩栩如生,猪头之上盘腿坐着的正是乌头将军。他双目微闭,见众人到来,说:“实在抱歉,打扰你们的行程,害你们身临险境差点送命,真是多有得罪,罪过罪过!” 李通上前搭话,说:“你是人是鬼?我们稀里糊涂地被你拐到这里,到底怎么说?还有你刚才嘀咕什么送命不送命的,到底是啥意思?” 乌头将军听完大笑一声,说:“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老君鼎里飘荡出的幽魂,借着黑狗的皮囊来阳世间再来走一遭,经过几百年幻化成现在的模样。[.超多好看小说]在这千年宝刹的下面,有块万灵之地,我们从老君鼎里汲取灵力,繁衍生息,自成一族。可十年前,突然来了一伙人,霸占了老君鼎,把我们族人从圣灵之地驱赶出来,躲避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之中。没有了给养,我们会慢慢蜕化成原始的样子,失去自我,沦为飞禽走兽任人宰割,族群也面临着灭族的风险。直到有一天,红女大王带领我们誓要夺回圣地,哪知这几天她神秘失踪,我们怕走漏了风声,暂时搁置了复仇计划。” 宋亮问道:“你刚才说啥,红女?是之前在五斗寺后山门前杀和尚那个姑娘吗?” 乌头将军说:“没错,就是她。我们大王天生神力,从小在寺里长大,受老住持传授经法,修持她内心的戾气。后来她打开了圣灵之地的法门,受到我们的膜拜,成为一族的首领。可后来老住持入了魔道,逐渐黑化,影响到了红女大王的心性,没有了禅法的加持,她终于暴走,闯进寺里大开杀戒,几天前她也神秘消失了,我们到处寻找,知道看见那位兄弟的右眼。”说着,他指向了王三。 刚睡醒没多久,王三有点迷迷糊糊,他听到有人说自己,就揉了揉眼,再睁开时,右眼一道红光射出,照在野猪石像上,野猪抖了抖浑身的碎石活过来了,被照射到的两边画像立刻焚烧起来,画里的飞禽走兽化作一阵阵烟雾升腾到空中,渐渐消散了。王三大惊失色,赶紧捂住右眼。 只见此时的乌头将军低头默哀中,抚摸着野猪的鬃毛,抬起头说:“谢谢你超度了我的族人。” 宋亮使劲扇了王三几巴掌,骂道:“你个二愣子,又闯祸!” 李通也不断地替兄弟们道歉,:“对不住,那小子好像是被红女换了眼珠子,有点不好使,破坏了您的家什,是在抱歉!” 乌头将军忙说:“不用道歉,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你们才对。这两排的画像其实是我们族人的坟墓!” 众人头一次听说把画像当坟墓的,不由得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乌头将军接着说:“没错,是坟墓。由于失去了圣灵之地的精神补养,在族人们蜕化成野兽的时候,就生生剥去他们的皮肉,做成画像,将仅存的一点自我意识封印起来。那位兄弟的右眼其实是我家大王从圣灵之地采摘的,叫圣灵果,她一直带在身边颇具灵性,看到这只右眼就看到了圣灵的曙光,先人们也跟着超脱了,他们去往了天国。” 宋亮沉思良久,说:“既然是随身之物,为什么会轻易给王三?难道说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是说她面临生死抉择,已经身临险境,才把这圣灵果托给别人?” 乌头将军一脸的茫然,说:“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红女大王很可能身处险恶之地,就怕她心魔暴走,找那伙人火拼,这样就太鲁莽了!” 李通问道:“到底是哪伙人,你说说清楚。” 乌头将军说:“就是霸占了圣灵之地的五斗魔君,又称五斗教主。其实五斗寺原来只是一家小庙,他带着一伙人大兴土木,建成了现在的规模。以此做掩护,深挖到地下,霸占了老君鼎,用鼎里的圣灵做些穷凶极恶的勾当,又将我们族人几乎赶尽杀绝,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说完,乌头将军和天牛佬都掩面哭泣,流露出伤感的神情。 李通凑到宋亮的耳边说:“这就和我师傅的调查结果对上了,那个邪教果然就在老君山。我看可以借助乌头的力量,抢回你的袈裟,也为我含冤死去的师傅报仇雪恨,你看怎么样?” 宋亮说:“大哥讲得有道理,本想此次是来寻宝的,没想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端。也罢,咱们联合起来再干一仗,正好彻底铲掉这个祸根,为民除害。” 三人合计好了,就把联合的想法说了出来,乌头将军大声叫好:“你们不说,我们也正有这个主意,现在有圣灵果的指引,一定可以事半功倍,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只见乌头将军大喝一声,庞大的野猪一跃窜到大堂之外,站在高地上不断地嘶叫,瞬时召集了一支大军,有蝙蝠,猫头鹰,老鼠,飞虫,浩浩荡荡战列在一起。天牛佬宣读了总******《黑暗魔族复仇计划》。士兵们慷慨激昂,一个个摩拳擦掌。王三见了这样壮阔的场景也不免激动,知道自己重担的分量不轻,不过他也懵懂,这和地面上的现实世界差距太大了,观念上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一个劲儿地拍脑袋。别说王三,就连李通和宋亮经历这么多阵势,也不免被眼前的所见震惊到,心说大地之下真得掩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总******宣布完毕,李通几个人被安排坐在三只大蝙蝠上,王三在最前面,开右眼射红光引路,旁边有天牛佬护佑。下方乌头将军身跨野猪坐骑,在老君山巨大的溶洞里,带领大军进发。 走不多时,一个大湖阻挡住了行军路线,湖面上寒气四处飘荡,将蝙蝠飞行队逼退。乌头将军根据地图和王三的红眼射光,确定了红女大王应该在湖对面,但这里一片死寂,大声喊话也没人回应。正在这个时候,只见一艘小船缓缓划过来,乘船的是个老婆婆,她一边用竹篙抵住岸头,一边说:“老身恭候多时了。” 乌头将军上前搭话,说:“请问您是哪位,我的军队要渡过这个大湖,去解救我们的大王,还请您行个方便给,给指条明路。” 老婆婆说:“我无名无姓,很小的时候就住在此处,靠渡人过活。这里原来是古战场,后来地面下陷,才形成了一个暗湖。由于怨气太重,在这儿鸟不能飞,船不能行,只有我这用阵亡士兵的枯骨做成的小舟方能行驶。” 说道这儿,大家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船,果然是白骨森森,用各种人体残肢骨骼编制而成。 乌头将军又问:“时间紧迫,我家大王可能危在旦夕,您能不能多找几条这样的船,好渡我们过湖。” 老婆婆呵呵一笑,说:“我这船,不入沉沦,不堕地狱,世间只有这么一条。你们真要想过湖,我给你们指明路。湖中间有座墓碑,是先王留下来镇祭亡灵的,你们要是有办法把它推到,咒怨自然解除,老身也落得个清净,省得整天听湖底那些东西咿呀絮叨,烦闷的狠!” 宋亮也有些急躁了,说:“赶紧的,请您撑船渡人。” 就这样,乌头将军、李通、宋亮、王三,几人人坐着小船向湖心驶去,大部队留下来原地待命。出去没多远,由于阴气太重,冻得人瑟瑟发抖,老婆婆点起了招魂灯,在黑暗中照亮了一片明亮的湖面。此时不断想起似人非人的低语和哀嚎,人们听着真切,个个不寒而栗。 宋亮说:“请问老者,刚才来得仓促,没来得及问,您刚才说的湖底的什么东西,到底是啥来头?” 老婆婆哈哈大笑,说:“就是它啊!”言罢,她手指所向,灯火摇曳处,湖下面好像漂浮着一张巨大的人脸,似乎还在冲着上面的那些人微笑。 第二十二章 血湖剑冢 在灯光的映照下,湖底好像有很多诡异的人脸来回游动,几个人见了心里发怵,离岸越远这种心理越明显,老婆婆见状,说:“不用害怕,那些人面是阵亡将士的英灵,阴魂不散,就附着在湖底的浮游生物身上,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人形的模样。(.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他们是舍不得他们的爱人,所以才年复一年地在这里游荡。” 说话间,小船已经靠在了湖心的一小块陆地上,上岸后,一座宏伟的建筑进入众人的视线,仔细看其实是一个墓碑,像一把巨剑插进湖中央。 老婆婆说:“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守墓人,我们族人世代在此守候,希望有一天得到救赎,脱离这地狱樊笼。” 宋亮说:“您刚才说您是乘船渡人,这会儿又说是守墓人,到底哪句话是真的?是否可以交个底,不要再拐弯抹角了,我们还赶着救人呢!” 老婆婆说:“是是是,你既然这样说,我就不再隐瞒了。话说600年前,有个皇帝带领大军东征西讨,开疆拓土,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可到了老君山,怎么打也打不过,损兵折将。眼看皇帝发愁,有个道士前来拜访,给他出了反间计,令敌军主将投诚,这才破了老君山,可皇帝却听信了谗言,为了斩草除根,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将投降的将士全部斩,尸堆如山,血流遍野。皇帝一统了江山,每天歌舞升平,酒肉池林,每到晚上就梦见无数只扭曲狰狞的血脸向他索命,魂不守舍。道士又出了一个主意,在屠杀士兵的万人坑的上面建筑了一座剑形的墓碑,直插地底。并命令自己的心腹大将守护这个剑冢,这样皇帝终于睡安稳了。后来地震塌陷,整块陆地沉入地下,守墓人也成了活死人,坚守着自己的诺言。为了一个失信的皇帝,几百年来我们遭受着厄运的诅咒,失去了睡眠的能力,活不过二十岁便迅速衰老,有的到十岁就夭折。族群到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只想再我死之前,摧毁剑碑的封印,超度冤死的亡魂,但是有祖训在前我不能亲自动手,只能求救于有缘人。” 宋亮问:“何为有缘人?” 老婆婆说:“剑碑上被人下了咒命的结界,凡人破不了,只有乘过我的船,渡过劫,超脱沉沦,才有资格下手。我看你们几个绝非俗人,这才请你们上船过来帮忙,完成老身的夙愿,感激不尽,让那些枉死的将士也早脱苦海,再入轮回升极乐净土。” 乌头将军说:“既然如此,只有铲除剑冢,才能驱散这刺骨的阴气,开辟一条道路,去救我家大王,咱们赶紧动手。” 话音刚落,剑冢上出现一个人影,飘摇不定,宋亮从兜里掏出一根银针,用力甩出去,正好钉在人影的大脑位置,只见黑影慢慢萎缩,逐渐化成一个血点,散发出一股腥臭味,好像是什么烧焦的味道。接二连三地冒出更多的人影,却不见人形,宋亮掷出一大把银针,这次影子终于被钉住了,走进观察,原来是由很多的黑白相间的花蚊子所组成,它们一群一群的从剑冢里涌出,四处乱窜。 乌头将军见到这种情形,仰天长啸,从嘴里喷出无数只虫子,变成飞蛾冲向蚊子大军。霎时间嗡嗡作响,昏天暗地,其他人趴在地上躲避危机。过了一会儿,风平浪静,乌头将军收了飞蛾虫,只见那墓碑已经千疮百孔。 王三莽莽撞撞,跳起来说:“他娘的,这是什么玩意,蚊子也成精了!”他一步没站稳,身体靠在了墓碑上,一股浓烟升起,墓碑瞬间崩塌,地基凹陷处出现有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大伙儿走进一看,锅里面有一只奇怪动物的尸骨,骨骼很完整,在沸水里不断地蒸煮,估计得有几百年了。 众人疑惑不解,这口锅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煮了这么久还不干涸?锅里的骨头到底是什么物种的?种种谜团缠绕着大家。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无计可施时,老婆婆说话了:“我听祖上人说,修建剑冢的时候,道士从西域带一种三只脚的动物,将其杀死,以其血祭祀,尸体则被埋在墓基之下。今天看来,这锅里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那只怪物。湖底有热泉涌出,才导致这里沸腾,可是几百年了,这些骨头为什么没被煮化,老身也没有头绪。” 这是耳边响起吱吱哑哑的声响,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无数的吸血蝙蝠,它们在空中相互攻击撕咬,有的躯体被咬得支离破碎,无数血水从天空而将,落在沸腾的大铁锅里,沸水变成了红色,散发出难闻的腥臭。随着血水的增加以及蝙蝠死尸的累积,铁锅马上就被填满了,加上沸水的蒸煮,凝结出黑色的胶状物,这些胶状物不断汇聚凝结,附着在那副骨架上。噗,一股黑气升腾,从里面发出一阵阵牤牛般的叫声,一只庞大的黑色身躯从锅里站立起来,居然是三只脚。 宋亮因为是赶尸世家,经常和死人打交道,这会儿闻着一股极强煞气,就知道来着是污秽的结晶,杀伤力极高,赶紧叫众人退守到岸边。同时那个从锅里冒出的黑怪,从背后不断长出白色的触角,密密麻麻的,三只脚也变得越来越粗壮。 李通急得团团转,抓住宋亮的袖子,说:“兄弟,火烧眉毛了,看这阵势,今天这个东西可比那老君井的毒虫厉害多了,敢紧紧想想办法!” 宋亮拍拍李通的肩膀说:“大哥别急,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吞,先静观其变,找到破绽,千万别慌张。” 说话的时候,乌头将军了等不及了,他嗷一嗓子冲上前去,拔出自己的无敌大砍刀轮起来就劈,哪知那个黑怪背后的触须不断吸食湖底的亡魂精灵,能量大增,身躯不断膨胀,肚皮撑开露出一张血喷大口,呼呼喷出一股股黑气,将无敌大砍刀烧成了焦炭,瞬时化为灰烬。乌头将军见势不妙,一个转身躲过了那黑气的攻击,可头皮上的毛发却被烧焦了,嗞嗞作响,疼得将军在地上来回翻滚,嗷嗷乱叫。 王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这黑狗也忒心急,不管不顾就往上窜,这下遭罪了吧。” 李通听见有人说风凉话就瞪了王三一眼,他也就住口不再絮叨了。这回儿宋亮已经及时把将军搭救过来,只见乌头已经疲惫不堪,疼得咬牙切齿。 李通见状赶紧查看伤势,发现并无大碍,这才凑到宋亮旁边说:“这回又遇见个来路不明的,全身黑糊糊的,煞气这么重,肯定不好对付吧。兄弟赶紧想想办法。” 宋亮也是一个劲儿地皱眉头,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法子,不过根据老婆婆刚才的讲述,这鬼物很可能是大铁锅里蒸煮的怪兽的变体,刚才一群也蝙蝠相互撕咬,遇见了血腥的东西而觉醒了。据我观察鬼物是剑冢镇墓的邪兽,统御这一方亡灵,将它们束缚在暗湖里,永世不得轮回。如此看来,当初负责建造剑冢的道士真够歹毒的。你看那鬼物背后的触须没,那是吸食鬼灵怨气的通道,以此让身体膨胀,所以千百年后也能复活,履行镇守剑冢的职责。如今剑冢已经毁坏掉,亡灵暴走,镇墓的邪兽已经异化成鬼物,真不好对付。” 说完,宋亮也一个劲地唉声叹气,突然有什么闪光的东西映入眼帘,仔细寻找原来在鬼物的下方,正好是那个大铁锅,如今沸水已经干涸,里面有只大肉虫来回蠕动,遍体赤色,泛着红光。他有注意了,但还不完全确定,于是在地上抓一把土,又从身上掏出一把尸粉,混合在一起,跟王三说:“来,在这土堆上撒泡尿,赶紧的。” 王三虽说是流氓出身,可当着这么多大人面前撒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为啥是我尿,你自己没尿啊。” 宋亮骂道:“少废话,我刚才没喝水,现在真没尿。” 见他还不脱裤子,李通又从后脑勺给他来了一巴掌,王三这才麻利儿地脱了裤子,哗哗撒起来。这家伙尿水还挺多,把那堆土都冲得稀里哗啦的,宋亮赶紧说:“够了够了,别尿了!”王三这才止住,把剩下的那半泡尿给硬生生地憋回去了,他还想得会儿也许还用得着,不能随便浪费了。 就这样,宋亮开始和稀泥,捏成两只俑兵,抓起来第一只用力投向鬼物,那鬼物已经吸食了足够的鬼灵精魄,身躯庞大臃肿,见有什么东西飞过来,随即从腹部的血口喷出一股温度极高的黑气。俑兵原本是湿湿的泥土,这回遇热就变成了砂之器,浑身坚硬无比,顶着那股黑气一路钻进鬼物的肚子中,里面更是炽热无比,俑兵突然处在温度这么高的环境里就迅速爆裂,碎片向四面八方冲出。只见那鬼物被穿了万千的孔洞,那些被束缚的鬼灵精魄顺着孔洞四处逃窜出来,漫天的精灵飞舞,场面十分壮观,而鬼物自身也慢慢萎缩最终消失不见。 老婆婆见状不由得喜极而泣,说:“太好了,阵亡将士的英灵终于可以解脱了。” 宋亮却说:“别高兴太早,你们看。” 只见大铁锅里肥厚的赤虫,此刻剧烈地抽搐,噗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血水,这血水遇空气化成红雾,四处飘散,那些刚刚解脱的亡灵被这雾气压进湖里,扑通扑通纷纷坠落,湖面被一层血水覆盖,把整个大湖都封印起来。湖底仍然有亡灵再向外挣扎,但怎么也挣不脱上面的血色封印,瞬时间哀嚎声遍野,在这个巨大的溶洞里久久回荡。 第二十三章 运鬼道士 臃肿的赤虫还在大铁锅里蠕动着,看起来有点笨拙。(.无弹窗广告)宋亮示意大家不要出声,放开第二个俑兵。虫子伸出头来,还不时地向四周张望,看见有个人形的东西向它冲过来,就一口把俑兵吞入肚子里。就在此时,俑兵的个头不断地膨胀,不断地向外挤着着,赤虫的皮被撑得越来越大,成为一个红皮人的模样,突然戛然而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宋亮一皱眉,说:“不好,我的佣兵的咒被破了,这只大虫子是个更厉害的主儿,把俑兵进食后据为己有了。我控制不了了,大家赶紧走,都撤到船上去!” 正当大家撤退的时候,那个红皮人走出了大铁锅,不断地向大家招手,似乎还呼唤着谁的名字,就像是家人在召唤战场上的将士回家一样,声音委婉动听,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宋亮忙说:“大家千万别回头,都堵住耳朵,赶紧往穿上跑!”可王三非不停劝,回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只觉得眼前一黑,立刻跪倒在地,躬着身子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看,结果一样跪倒在地。只有宋亮没回头看,看到同伴中招,站在他们几个人中间,一股无明业火冲上顶梁。他抹了把尸粉在眼上,再用一块薄薄的纱布蒙住双眼,猛地一回头,果然看见一个红色的发光物,不过已经不是什么虫子了,它已经蜕了壳,从红皮里钻出来,借着佣兵躯体的支撑,成为一个人形的怪物。胸前挂着一道灵符,居然说起话:“小伙子,你是我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敢正视我的人,看来你道行不浅啊。这剑冢压了我几百年,感谢你替我打破这个封印,哈哈哈!” 宋亮听得真切,这声音绝对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很可能是从其他的异界空间传来,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十足的邪煞异种,只是还不清楚它的来路,就问道:“你是谁?” 那人说:“我也不瞒你,我就是这剑冢的设计者―运鬼道士。所有的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皇帝,我忠心耿耿,帮他设计了这座千年鬼墓,镇压枉死的怨灵,他却恩将仇报,为了永远封锁这个秘密,连我也一起埋葬。还好我留有一道法门,只等千百年后有缘人打破这个剑冢封印,还我真正的自由,这个人就是你。” 宋亮一声冷笑:“你倒是自由了,可那些阵亡将士的英灵又被你重新封印在湖底,岂不是更冤枉!“ 运鬼道士哈哈大笑:“这是它们的最终下场,我的职责就是镇压这些叛军降将的亡灵,免得它们死后还要为非作歹,就算放它们走,让其进入轮回,也会堕入阿鼻地狱,受那永世的煎熬。.还不如留在这里,做我的奴仆,受我驱使,完成我的复仇大业!” 宋亮哼了一声:“其实你比那皇帝更贪婪,连死人都不放过,还要复仇?” 运鬼道大笑:“哈哈哈哈,说来也可笑,那皇帝的墓址就选在了老君山,离此不远,我要带领我的亡灵大军,直捣帝陵,雪耻千年之恨!” 宋亮此刻心里也寻思,这老君山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道士所说的帝陵很可能与五斗魔君的巢穴是同一个地方,眼下只有破了这道士的法咒,解救众兄弟以及枉死将士的英灵,才是当务之急。沉思片刻,他计上心头。 宋亮扑通一声跪倒说:“既然我是您的有缘人,救了您的苦难,还请您大发慈悲,放我一干兄弟活命!” 运鬼道士说:“这个不难,你在每个人身上拔下一根头发,吃进你的肚子里,他们的禁咒就破了。” 宋亮如法炮制,把其他人的头发每人拔下一根,吞进肚里,果然灵验,人们纷纷苏醒,站立起来东张西望,李通跑到宋亮身边说:“兄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还有眼前这个赤面红身的人是什么来头?”宋亮一五一十地说清了来由,然后一把抓住李通带着大家拔腿就跑。可是跑出没多久,他感觉肚子里那几根头发好像生根一样,身上长出很多丝绦,被人用力向后拉拽,正好跌倒在运鬼道士的脚下。 道士哈哈大笑:“我说过,你是我的有缘人,既然你救了他们,但是你必须留下来,替他们受过。” 宋亮猛地站起身,大吼着说:“受什么过?” 道士呵呵一笑:“这个不是我的真身,迟早要坏掉,我须要以你的肉体为容器,乘托住我的一半心魂,再借助你的灵魂,堕落到阿鼻地狱,找回封禁在那里的另一半心魂,最终完成合体,再用你的肉体复活,重回世间。这就是你救那几个人代价,你可明白?” 宋亮听完倒吸一口气,不过现在被人控制住,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还是先让大哥他们逃离险境,我再想脱身的办法,思量片刻,他说:“可以,但我得跟我的兄弟们说清楚,让他们先撤退。” 道士点点头,宋亮大踏步跑到李通面前,嘀咕了许久,李通等人先行撤回到对岸,与停留在那里的大部队汇合。道士见宋亮迟疑不动,咳嗽一声,宋亮只觉得浑身酥麻,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拽到了大铁锅旁。此时道士已经坐在大铁锅中间,呼出一股白气,只见万千黑龙在云雾中腾绕,不知什么时候道士和宋亮骑在一条最大的黑龙上,那条龙没有爪子而是伏在两只旋转的轮子上,就像车驾一般,道士端坐在上面,此时已是头戴道冠,身穿黄袍,手拿拂尘,但是只有左面的半边身子。其他的黑龙身上托着封印着魂灵的骨灰坛,一路疾驰,行不多久,遇一股强风,仔细看是一个大肚子老头儿在前面扇着扇子,意在阻止道士的前进。道士招招手,其中一条黑龙迎风而上,龙头咬破身上的坛子,骨灰弥散,漫天魂灵缠绕在老头儿四周,黑龙就变成一条丝带将老头紧紧缠绕住,风停了,大家继续前进。 继续向下坠落飞行,眼前是茫茫火海,火海中坐着五百罗汉,他们双手合十,参禅念佛,见上面有黑风压过来,都齐刷刷食指朝天,万千火球呼啸着向上喷射,道士见状也不慌忙,用拂尘向下甩了甩,无数黑龙嘶吼着冲下去,与火球迎头相撞,咔嚓一声声爆裂,陨灭的黑龙变成空中一团团黑云冉冉升腾,伴随着四散魂灵的哀嚎声,响彻天际。 飘洒的骨灰散落在火海里,压住了火势,那五百罗汉也如幻像一般消失不见。 在往下飞,就是汪洋大海,只见波涛汹涌,电闪雷鸣,海里有许多透明的大鱼来回迅游,可以看见它们肚子里包裹着光着身子的美女,在不远处有块凸出海面的大石碑,石碑上面正是用锁链捆绑着的道士右面的半边身子,旁边有个面目狰狞的夜叉看守。 再向前进一步,已是强大的雷电结界,很难靠近。道士打破了一个骨灰坛,很多魂灵坠落到海里,那些透明的大鱼像见到鱼饵一样疯狂地吞噬着这些亡魂,然后身体就变得更加庞大,身体里沉睡的美女慢慢苏醒,开始舒展腰肢。道士就回头一把将宋亮推到下面,正好骑在其中一条最大的鱼的背上,道士用拂尘抽打了一下鱼尾,大鱼就疾速向石碑游去。到了岸边,大鱼褪去了皮囊,从它嘴里钻出一个美人,摇曳着身姿,款步走近夜叉的身边。夜叉的双眼由红色,变成了黑色,受了迷惑与美女缠绕在一起。 宋亮见机跑到石碑下面,只见道士另一半身体被六根粗大的黑锁链所捆绑,每条锁链都有封印,石碑顶端刻着几个大字“轮回六道,地藏法咒”。他想:见这阵势,如果不是极凶极恶之辈,是不会有这种待遇的,肯定是犯了什么叛国弑君之罪,才受到这样的诅咒。正想着,他按照刚才道士的指示,偷了夜叉的钢叉,插进墓碑基座的孔洞,用力拧转,只听嘎吱嘎吱几声,打开了机关。一阵阴风吹拂,锁链哗啦哗啦地响动,只见道士右面半拉身子在急急地呼气,吹动了四面万千的经幡,都化为了灰烬,雷电结界消失了。 这一半身体挣脱了锁链,张口吞掉了正在缠绵的夜叉和美女,吃过食物后原来如焦炭般的躯体开始丰盈起来。此时盘旋在天空的道士跳下下来,两截身体合二为一,一手抓起宋亮,一边乘骑黑龙飞向天际。这时候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云层漩涡,一只庞大的佛脚带着风声踩向众人。道士命令剩下的所有的黑龙都冲击大佛脚,接二连三的进攻有效缓解了脚掌下落的势头,道士夺路逃窜,用最后一个骨灰坛砸破了天空的界门,即将再次回到阳世。 宋亮此时正心急如焚:这魔头神魂刚结合不久,还不太稳定,一旦返回世间,借我躯体还魂,必定小命不保,得想个万全之策。突然记起他那被黑猴子夺走的袈裟,遗落了一颗佛珠,收藏在自己的兜里。宋亮赶紧掏出佛珠,扔下汪洋大海,期盼有什么奇迹发生。 正在绝望时,只见大洋中心,巨浪翻滚,漩涡之中伸出一只庞大的佛掌,每根佛指上站着一个护法罗汉,向天空迅速攀升。护法罗汉每人手托一根锁链,掷向道士,将他四肢及头部捆绑,向下拉扯落入佛掌之中。道士眼望着宋亮,嘶声力竭地呼喊,无奈已经被紧紧捆绑,佛掌闭合,落入茫茫大海。 宋亮回头望了一望,驾驭着那条最大的黑龙,突破了界门,眼前云雾四散,又回到了血湖中心的小岛,只见阳间运鬼道士的躯壳已经五马分尸,肢体散落一地,随后化为了齑粉。宋亮抓起这粉末,洒向湖里,湖面上的血红结界一点点地化解掉,湖水又变得清澈起来。万千的魂灵获得最终的解放,飘荡在空中围绕在宋亮身旁,似乎在呓语什么表达着谢意。 第二十四章 鬼木军团 被解放的魂灵们,冲开波浪,清澈的湖水荡漾着微波很快地蒸发掉了,征战四方的英豪显出本相,围聚在一起,汇成一条巨大的白龙,老婆婆骑上白龙,腾到空中,猛烈地冲击着前方道路的石壁,接二连三的撞击,使得石壁裂开,一条救赎之路被打通,老婆婆带领魂灵们涌出地穴,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在对岸,乌头将军看见宋亮从一团雾气中显身,整个大湖的诅咒已经解开,前行的道路被打通,于是命令大军一路进发。 根据王三右眼红光的指示,最终指向一片地下森林,这里有鱼儿在空气中游动,草木婆娑,光彩动人,潺潺流水倾泻而下。蝴蝶大的出奇,呼扇着翅膀在百花丛中游弋。有一个小老头,喝着小酒,就着小菜独自在下棋,兀自谈笑风声地说:“哈哈,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来了,真是盘好棋!”说完就大笑。 宋亮见状提醒大家说:“过了这片森林,就是羁押红女的牢笼,已经是最后一关了,大家千万小心。’ 正在他叮嘱的时候,只见那小老头执白子,啪一声落到棋盘上,地上就钻出五个白娃娃;老头又执黑子,地上又钻出五个黑娃娃。白娃娃和黑娃娃见面后相互吵闹,立刻嬉戏厮打起来。小老头见状,胡子都气歪了,大吼一声:“夺!”娃娃们闻声马上停止了打闹,个个颤颤兢兢地匍匐在地。 乌头将军一直心急火燎的,生怕耽误了时间,自家大王有什么闪失,于是赶紧命令蜘蛛校尉带领小分队前去探明虚实。蜘蛛兵嗞嗞地冲上前去,喷出一股股丝丝线将那挡住去路的娃娃们粘禅在一起,哪知这些小鬼拿蜘蛛丝当甜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破了网真。蜘蛛校尉也很吃惊,这蛛丝可是巨毒之物,他们怎么一点事也没有。 此时,那小老头捻着胡子微微一笑:“哈哈,不用怀疑,也不必吃惊,这些小鬼是我所养的巫毒娃娃,天生的邪种,百毒不侵,你们这点小伎俩岂不是枉费?”说完又嘿嘿地阴笑起来。 霎时间,黑娃娃喷出一股股绿色的浓雾,那些蜘蛛们被雾气缠绕,马上皮肉腐烂,体内的汁液破体而出,渐渐萎缩成一具具恶臭枯槁的皮囊,画面惨不忍睹。. 乌头将军大怒,又明蝎子先锋军前去迎战,蝎子们身披坚硬的战甲,对毒雾完全免役,所以一路横扫前阵,把黑娃娃们杀的人仰马翻,哭爹喊娘。白娃娃可看不下去了,从嘴里喷出粘稠的***洒在蝎子们坚硬的战甲上,瞬时间也不能动弹了,像白色雕塑一样固定在那里。 正当双发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只听一声锣响,森林深处走出一群老鼠,衣着华丽在前面开道。小老头赶紧匍匐在地恭迎大驾,仪仗队左右分列,中间走出一只巨大的黑毛老鼠和一只白毛老鼠,人脸鼠身体态臃肿,在它们身上分别坐着两个美丽的女子,分别是黑皇后和白皇后。 黑皇后说:“妹妹,几百年了,咱们没见过活人,你看对面那几个活蹦乱跳的肉人,今天我要尝尝鲜了!” 白皇后说:“姐姐,你忘了母亲的遗嘱了吗?千年以内我们都不能吃荤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黑皇后冷笑一声:“哼!我就知道你总和我过不去,反正我不管,千载难逢的机会,乖乖送上门来了,老娘绝不放过,今天一定要动荤!” 她们在这里争吵不休,宋亮他们那边也听出了些眉目,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都说这是遇见了个吃人的生猛主儿,不过到底是什么来路大家都不清楚,只有做好防守,静观其变。 这时候白皇后说:“既然姐姐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可母亲临终时明明嘱咐说谁要是想踏出森林半步,必须破了那无界棋局。唯有如此,才能打破你身上的结界,满足你吃人的欲望!不知姐姐有没有这个胆量去试棋局?” 黑皇后又一声冷笑:“哼哼!老娘天天跟这些邋遢的鼠崽子们混在一块儿,玩也玩腻了,吃也吃腻了,哪有人头新鲜?到嘴边的肉怎么能让跑了?来,上棋局!” 小老头听罢,咳嗽一声,用手狠狠地拍打小棋盘,只见地面隆起,尘土飞扬,又从地底拱起一个巨大的棋盘,好像一个擂台一样,刚才的黑娃娃和白娃娃纷纷跳上棋盘,分别钻进两个大笸箩里。黑白两皇后,骑着硕鼠,冲上棋盘,对峙在一起,每人托着一个大笸箩开始掷子。 瞬时风云突变,乌云堆积,轰轰雷鸣,浓云中隐约有两条黑龙和白龙显现,张牙舞爪上下翻飞,口吐闪电,将每个棋子纷纷激活,棋盘瞬时间变为战场,黑对和百队相互厮杀,而双方的指挥官正是黑皇后和白皇后。 小老头此时已经全服武装,悬浮在上方的云雾,脚下踩着一面鼓,咚咚一个劲儿地响,擂鼓振威,同时双手紧抓缰绳,驾驭着黑龙和白龙,下面激战正酣,娃娃们以棋盘为战场,攻城略地,疯狂厮杀,喊声震天。在一旁的李通等人,也是看得毛骨悚然,仿佛是真的是一场战争在进行着,硝烟弥漫的背后,是两个心肠截然相反的女人较量。 这时,黑皇后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也许是因为被这黑森林囚困了太久太久,也许是因为急于吃掉几个活人,满足她那压抑了数百年的欲望。只见她调转锋芒,命令所有黑娃娃组成天梯,她骑着大老鼠顺梯而上,一脚把小老头踢下云层,她夺了战鼓,站在上面,张开巨口吃掉了黑龙,背后长出了两个黑翼,整个人就开始迅速萎缩,变成了蝴蝶大小来回迅游,想伺机冲出结界。可白皇后看的清楚,就纵身跳在白龙身上,疯狂地去追赶。此时整个森林都渐渐蠕动起来,树木精灵们开始苏醒,古老的结界即将被打破,这支沉睡千年的鬼木大军即将由黑皇后的逆行导致暴走,严重的危机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小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托着受伤的的身躯打破战鼓,从里面取出一副黑木长弓,只见他鼓起劲儿,深呼一口气,身体就增大几倍,简直就是个魁梧的巨汉,使出勇猛的臂力拉满长弓,他瞄准马上就要逃走的黑皇后,射出一道白色的闪电,正好打中她的心脏,瞬间就灰飞烟灭,整个森林都被照亮了。 可是由于古老的契约被破坏,整个沉睡的军团已经被唤醒,他们扭动着庞大的身形,漫山遍野地嘶吼着,以示他们的重新降临。森林中央的土地开始隆起,形成一个金字塔式的高台,涌动的土壤里冒出一口石棺。白皇后和小老头此时显得急躁不安,于是二人一起发射火焰和箭矢疯狂地攻击石棺,可是却丝毫没有动静。 白皇后大叫:“母亲的棺椁埋在地下太久了,本来是为了维持结界的平衡,可现在已经被鬼木大军黑化了,显然母亲已经成为他们新的领袖,一个妖孽即将临凡!” 小老头背着弓箭,骑着那面破鼓,仓皇奔到白皇后跟前说:“夫人,这次恐怕真要大难临头了,老奶奶真不是好惹的,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鬼,今日反被鬼噬,冤孽!冤孽!” 白皇后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宋亮这边看得真切,明显感到阴气越来越重,号召大家退避一旁,躲过这股极强的煞气。于是乌头将军一声令下,大部队后退三里,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这边的森林中央的高台还在不断隆起,眼看就要冲破石壁穹顶,就突然停了下来,从石棺里爬出一个白面白袍的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九头宝杖,步履阑珊地站定,望着眼前浩浩汤汤的鬼木大军,仰天长啸,下面的众鬼军也跟着一起欢呼。她用拐杖用了磕了一下高台,一声震动,群响毕静,好不威严。 白皇后说:“母亲,咱们又见面了,这几百年以来我很想你!” 老婆婆谁:“哈哈,丫头,我也想你!不过为娘这次回来,可没有打算回去,今天势必要冲破这结界穹顶,到地面之上,享受那锦绣江山。” 白皇后说:“母亲,您忘了您的大业了吗,一生压鬼,今朝反被鬼压,您难道已经堕落至此了吗?女儿心不干啊,姐姐刚才已经命丧黄泉,我实在不想看到您老无所终,落得一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老婆婆怒道:“混账!你真是死脑筋,太保守了,千年以来我们没日没夜地守在这阴冷、潮湿、污秽之地,就为了遵奉那个古老的教条:守灵人。遭受这暗无天日的永恒诅咒,我们和鬼灵有什么区别?就连我死了也要被埋在森林的深处,做献祭的封印。我心更不干,这回势必要释放这股挤压千年的怒火,夺回地面上原本属于我们的家园。” 她刚说完,鬼木大军就一起喝彩欢呼,整个庞大的洞穴为之隆隆回响。 白皇后见实在是无力回天,打算做最后一搏,她从嘴里吐出一个夜明珠,用双手拍成粉末,撒向整个黑暗森林,瞬间粉末就变成了黏糊糊的浆汁,将鬼木大军的根须粘连住,都动弹不得。又驾驭白龙喷出无明业火,把那些树木藤蔓全部点燃,顿时火海肆虐,鬼哭狼嚎,熊熊大火逼向老婆婆。她僵硬在那里,眼看着自己的大军被火焚烧,气得头上冒烟浑身哆嗦,咬牙切齿蹦出一个字“孽”,一时间衣襟飘动,白发冲天,显出狰狞的本来面目...... 第二十五章 九头夫人 老婆婆鼓气肚皮,呼呼吹出一股股黑风,瞬间熄灭了森林大火,又从棺材里取出九颗夜明珠,分别装在拐杖的九个头颅之上。(.)她开始晃动拐杖,嘴里念念有词,从黑暗森林四个方向钻出四个庞大的墓碑,墓碑上站着四个天神雕像,面目狰狞,血口獠牙。只听老婆婆一声大喝,四天神口吐泉水,倾泻而下,灌注到森林深处。转眼间,各种树木藤蔓疯狂滋长,轰隆隆地破土而出,玩了命地向上生长,眼看就要突破壁顶,抵达地面世界。 那边小老头急得上蹿下跳,干着急也是无计可施,于是赶紧骑着破面鼓飞到白皇后的跟前,躬身施礼求她想想法子,火速遏制住目前的糟糕态势。白皇后慈眉低垂,闭着眼睛骑着伏龙在巨大的枝干间盘旋了一阵,利用自己的诅咒视界,引动了结界的自动防御装置,从石壁各方长出无数的巨手,疯狂地撕扯那些滋长的藤曼,树木断裂处鲜血直迸,哀嚎声铺天盖地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老婆婆看得真切,恨得咬牙切齿把手里的拐杖一折为二,从下半截里抽出一把利剑,使劲转动它形成一个螺旋的风剑,呼呼带响被投射出去。所过之处,那些石臂全被砍断,纷纷摔落到地上化为尘埃。 白皇后也急眼了,在这样僵持下去,本来就脆弱的结界迟早会崩溃,所谓擒贼先亲王,没有了首领,这些鬼木军团也成不了气候,自然就会溃败,于是她下定决心孤注一掷,嘴中念念有词,自己就幻化成一支电光闪闪的长箭。小老头含着眼泪,搭弓射箭,他知道这是白皇后的最后一缕能量,不能辜负她的重托。他使出浑身的气力,射出这最后一箭,闪电霹雳集于箭锋,带着风声席卷而出。那边的老婆婆还在暗自庆幸,眼看大功告成了,外面精彩的世界正在等着她,可没想到自己的闺女会使出如此厉害的武器,以至于她仓促应战下意识地拿起一个棺材盖用以抵挡攻击。这棺材盖也不是什么普通之物,而是已经魔化的混钢之物,但是还是招架不住如此威力的杀器,棺材渐渐裂开缝隙,箭锋最终将老婆婆一分为二,身首异处。这老婆婆诨号“九头夫人”,毕竟是久经贯战的老魔,吐出她最后一丝精气,附着在只剩上半截的九头杖上,而后尸体化为枯朽。[] 这九头杖据说是利用鬼木军团九个酋长的头颅锻炼而成,是至阴至邪之物,也是镇压鬼灵的终极兵器,九头夫人用自己仅剩的精气与九位酋长的头颅融为一体,解放了这被压抑千年的魔法力量。头颅上的十八目全部开眼,而后吸卷那些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鬼木军团的残肢,组成新的巨大的躯体,九头夫人又以新的模式觉醒,只是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暴走,完全被黑化了,新的鬼木妖王已然诞生。 小老头还见大势已去,赶紧开溜,还没跑多远,就被妖王截住去路,顺势将他抓来塞进嘴里,痛快地咀嚼,咯咯有声,血浆四溢。 这边乌头将军急得火上房梁,解救红女大王的道路接二连三遇阻,如果耽搁太久恐怕凶多吉少,误了大事。宋亮也是心急如焚,他那被黑猴子夺走的袈裟此时估计已落入邪教手中,这宝贝威力无穷,如果用在邪门歪道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在大家都是忐忑不安的时候,探子来报:经过一阵厮杀,黑暗森林已经化为乌有,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剩下一个黑木老妖在那里蠢蠢欲动,好像是在打通地表,使劲往上钻,中间空出一条大路,我军正好趁机通过。 乌头将军听完汇报,拍手称快:“好好好,我们整顿大军,这就出发!” 于是援救之军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整,浩浩荡荡向前方进发,只为通过最后一关,搭救红女大王。 当大部队来到近前时,黑暗森林已是满目疮痍,中间有条石径时隐时现通向目的地,还不时有石块碎砾落下来,抬头望去,果然有只黑老怪在钻洞,此时大半个头部已经进去了,剩下大半个身子在外面张牙舞爪甚是滑稽。乌头将军示意大家息声前进,尽量不要弄出声响,以免惊扰了老怪,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大军得以如令进发。 可偏偏有个不省心的,那就是王三,他左边的红眼是红女给装上去的,也是个救援指示器,放着红光。正所谓好奇害死猫,正当部队通过一半的时候,他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抬头望了一眼,正好那老怪还有一个头露在外面,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被那制阴红光摄住,心一惊掉落下来,把大军一分为二,拦腰截断。宋亮眼疾手快,赶紧用黑布蒙住王三的红眼,可为时已晚,妖王被激怒正在疯狂地横扫大军,一个个人仰马翻,滚地找牙。乌头将军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弄得也有些慌乱,试了各种办法仍然控制不住队形,于是一声长嚎,大队人马闻声都匍匐在地,都不再乱跑了,又迅速变换防守队形,将黑老怪团团围住,打算遏制住它的暴走。蜘蛛先遣队喷出万张黏糊糊的网固定住老怪的躯体,马蜂弓箭手射出千跟毒刺麻醉老怪的神经,经过轮番进攻总算稍稍控制了态势的进一步恶化,妖王呼呼大睡起来。 大家重新变换队形,继续进发,眼看就来到了森林的边缘,墙面是一个巨型拱门,两边各放着一尊门神的雕像,威严无比。有人试着打开大门,用手拉扯门环,没想到门神手持利刃将那开门之人跺为齑粉,瞬间又马上恢复了原貌,端立两旁。见到这种情形,大家纷纷后退,伺机而动。可是一切还没完全结束,从那门环里射出万千弩箭,如雨齐发,直奔大军飞近而来。 由于有了之前的防备,众人急忙趴在地上躲过凌厉的攻势,只有极少数喽啰中箭而亡。可没想到的是,剩余的箭矢正好集中不远处的黑木老鬼,这家伙睡的正香,忽然中箭就从梦中惊醒,进而雷霆暴走,仰空嘶吼,震得那石壁呼啦啦落石纷飞。它终于发现了退到门口的大军,想起刚才被制服的屈辱,怒嚎着杀奔而来。乌头将军见敌军来势凶猛,只好仓促应战,此时前有劲敌后有追兵,大家几乎陷入了绝境,一片死亡的阴影笼上心头。 人群之中的宋亮,终究是身怀绝技,想当初李通力邀他出山,就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御敌之术和盖天的豪气。只见宋亮在乌头将军身边耳语几句,随后大军被分为左右两队,让开中间的大道,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尸粉,又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将二者混和在一起,用用嘴一喷,噗,生出浓浓烟雾将两旁的大军遮盖起来,和周边环境迅速融为一体。他又拿出一颗金石,用弹弓朝那突奔而来的老怪奋力射出,正好打掉了老鬼的一个头颅,再射再打掉一个,接二连三打掉了九颗头颅,只剩下那老巫婆的本来面目,即中间的张人脸,现在已经严重的扭曲变形,甚是丑陋。此时老鬼的进击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但是惯性极大,依然死逼着杀过来。眼看劲敌要到跟前,宋亮来个遁地,将身体掩于尘埃之中,已是消失不见。这老怪可没停下来,眼看要撞到前方的拱门,触发了防御机关,两座门神迅猛还击,用利刃直刺对方。老怪也及时用两只巨手,紧紧握住袭来的利刃,与其僵持斗力。可机关终究是机关,禁不住这个庞然大物的洪荒之力,不一会儿就应声粉身碎骨;老鬼也已经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但两手的利刃却顺势刺入它的的身躯,黑血四溅,不多久也一命呜呼,同时前倾的上半截身子把拱门撞出一个大窟窿,正好打通了这最后一道关卡。 当尘埃落定后,大军随即褪去了伪装,看到眼前的战况,不由得欢呼雀跃,真是一箭双雕,也开辟了一条营救红女大王的通途,大家纷纷对宋亮挑起大拇哥称赞不已,宋亮照单全收,也是却之不恭。 众人不敢耽搁,迅速出发,踩着老鬼的尸体,进入拱门。让人惊叹不已的是,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有山有水,有日月星辰,有飞禽走兽,有秀木飞瀑。 李通这会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宋亮:“兄弟,难道咱们走错了?是不是我们已经走出地下,来到阳世间了?” 宋亮看罢多时说:“非也,佛家讲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诸法无我,诸行无常。你看到的是具象,而我却看到了无常,这里的山川百景都是虚设,这里不好细说,我们还是救人要紧。” 众人也是半信半疑,于是继续前进,王三也拆掉了头上的黑布,射出一缕红光直指前面的最高峰。大家很快来到了山脚下,乌头将军指挥大军安营扎寨,留下一名副官暂带军权,自己带一名仆人和李通、宋亮上山查看形势,王三则留守军营,以作指引。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半山腰,这里正好是一片锦绣的紫竹林,其间有一所茅草屋,正门洞开,可以看见一名妇人正在持斋念佛,嘴里还振振有词。大伙走上前去,躬身施礼,打算问个究竟,可就在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十六章 鬼冢菩提 那妇人见有人前来问路,也不搭话,而是把木鱼轻轻敲了三下,只见从偏门里走出一个侏儒,他气势汹汹地挡在众人跟前,说:“放着好日子不过,你跑到这里来送死,是不是脑子有病哈!我看你门今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大家感觉不对劲儿,赶紧夺门而出,可是那侏儒早已挡在门口,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粉末,噗得一吹,马上昏天暗地,眼前的景象变得渐渐模糊,时而忽明忽暗,时而风起凛冽。当风平浪静时,众人睁开眼,已经暗无天日,四周有无数的昏黄的灯火,空气中飘来一丝丝的诡异。那个侏儒还是那个侏儒,可那妇人早已变成金身菩提模样,威武的身躯慈眉低垂,之前的木鱼早已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粉色骷髅头,金菩提拿着一根大腿骨有节奏地敲打着骷髅头,每敲一下,就发出一阵阵悲惨的哀嚎,久久回荡,仿佛是有什么人就在你耳边低语一样,可是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这声音果然引发一排排的鬼冢拔地而起,犹如一座座的小金字塔,从坟墓里走出一队队行尸走肉,摇摇晃晃,围在四周,但是却不敢近前一步,好像是在等待谁的命令似的。大家左突右进,可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毫无破绽。 这时候金菩提说:“我劝各位还是老实一点,一会儿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李通上前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人,不要装神弄鬼,赶紧报上名来。” 金菩提哈哈一笑:“我是这竹林的老母,诨名叫金菩提,还有个别号唤作鬼冢菩提,这些都是那些江湖人闲来无事给取得杂号,都不打紧。可我的弟弟在这世外的福地建立了浑天教,广收徒众,声势日益浩大,造福一方,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前来追杀他?是何道理?” 李通冷笑道:“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老师就是因为这浑天教陷害,背负一世骂名,最好含冤而死,我做徒儿的自然要为他老人家一雪前耻。而且还绑架了我们的友军头领红女大王,我兄弟的金身袈裟也被这邪教使用奸计盗走,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掠走无数童男童女,炼制荼毒的邪术,必将导致天下大乱,为祸世人。老君山这种佛家圣地,已经被亵渎殆尽,百业凋敝,人心不古,再这样下去迟早会酿成天灾。我们这回嵌入地下,来到这异世界,誓要斩草除根,铲除邪教,断了这祸根。” 金菩提听后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刚才所讲倒也不假,正因为如此,我才来到这竹林清修,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把我弟弟杀死的人们的尸体,重新缝补,组装成新的身体,让他们的不上天堂,不堕地狱,建起这一排排鬼冢,永世陪着我,也算是一种格外的恩典了。” 李通说:“我呸,什么恩典不恩典,都活活成了你的奴隶,生不如死,死不如生。你这是逆天而行,打破轮回之道,阻塞天听,蒙蔽地目,迟早要遭天谴的!” 金菩提听后哈哈大笑:“别跟我扯什么幺蛾子,在这里我最大,必须按我的规矩来,否则我也让你们生不如死,成为我的鬼冢傀儡。” 宋亮觉着话里有话,就把李通拉回去,自己上前搭话:“请问什么规矩,怎么说?” 金菩提看了一眼宋亮说:“嗯,这回来了个懂点事的,不像刚才那人如此莽撞。” 说完她挥出一股黑烟,烟雾散去,显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天平,足有十来米高,宽度也有五六米,散发着一股股冰寒之气,可见是用地底的阴铁炼制而成,这阴铁乃是孤魂无主的地亡灵,久久不入轮回,经过千年郁结成石,再经过黑火的熬制,用人血淬炼出炉,真是不世的地府法宝。当初地藏王就是用它制衡阴间冤狱,平定诸法王的叛乱,可是怎么落入到了金菩提手中,竟不得而知。 金菩提又说:“这样吧,我这儿有座天平,你们选出一个人坐站在一头儿,我的鬼冢傀儡站在另一头儿,咱们比重量,天平倾斜到那一方即为胜者,可免死。如果败了,我把你们扒皮抽筋,缝补成我的玩偶,永世不得超生,怎么样?” 宋亮阴沉地笑起来:“活人跟死人比重量,当然是死者为重,活人轻,你这不是明摆着致我们于死地,不讲规矩嘛!” 金菩提说:“非也,我这里有口女儿泉,能照见前世的女儿身。你们到泉里,用前世的影子来称量。影子重的则是表明气韵还在,影子轻的则是表明气韵全无,该是死在此处,你们听明白了吗?” 宋亮答道:“让我们先商量商量,再回复你!” 他快步走到伙伴们的跟前,这时候大家都急得火上梁了,乌头将军说:“我看咱们还是找个破绽,伺机突围出去,我看这老婆子变换金身,使出各种障眼法,愚人耳目,绝非什么善类,晚走一分危险就增加一分。” 李通也说:“没错,我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迟则生变,我们应该迅速与山下的大部队汇合,然后引众人攻山,将此处夷为平地,看着老家伙还在这里作威作福不。” 宋亮也是踌躇不定,从刚才的接触来看,这金菩提实力不容小觑,还是有些手段,只是因为他还摸不清对方底细,暂时还定不了详细的计划,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忽然他灵机一动,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木偶,撒上尸粉,用手指弹出。这木偶遇风而活,上攒下跳,左冲右撞,试图找到这浑天结界的破绽。哪知侏儒早有防备,他呼出一股黑火,将木偶浑身煅烧,木偶挣扎发出一阵阵惨叫,在地上来回翻滚,这时蜂拥而上的鬼冢傀儡将木偶尸体分食殆尽,真是惨不忍睹。 众人见到此景此景,知道想逃出去绝非易事,毕竟对方数量占绝对优势,又深陷结界,让人困在这里,有本事也无法尽情施展,只得先答应金菩提的要求,再做计议。 只见宋亮先站了出来,对方打大军中也走出一个鬼冢傀儡,他们一起来到泉边,探下身子映照自己。但见天平之下,泉水涌动,波光粼粼,显出五彩夺目的光芒,待色彩褪去,宋亮看见自己的前世是一个小姑娘,眼睛眨呀眨地对视着,也在那头望着自己,他心一惊身体抖了一下,小姑娘也是抖了一下。就好像穿越了时空,隔着这一层浅浅的水镜,两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前世和来生,都是异常的惊诧。正好那个天平倒映在泉水里是一个跷跷板,鬼冢傀儡的影子是一只大狗熊,似乎是在一个野地里,小姑娘和大狗熊玩得很开心,他们来到了跷跷板这里,小姑娘坐在一头,那狗熊将要坐在另一头。 看到这里宋亮心慌了,心想小姑娘才有几分重量,分明是狗熊更沉,这明摆是要我的小命啊。正当焦虑万分的时候,狗熊已经坐在了另一头,可是奇怪的是跷跷板竟然纹丝没动,天平一直是倾斜在宋亮这一边。众人也是疑惑,仔细看时,只见小姑娘手里拿着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熠熠生辉,经由泉水映射上来,光芒四射。原来宋亮前世与佛有缘,佛性压倒了邪性,天平做出了公正的选择。 金菩提看罢多时,说:“结果已出,小伙子这局算你赢,你可以活着离开。”刚说完,她抛出一颗石子,正好打在水影中的狗熊,水花四溅,只见对应的那个鬼冢傀儡从缝合处裂开,已是支离破碎,散落成一堆肉泥,好不凄凉。大家看了,不由得心里发毛。 金菩提又说:“谁是下一个?” 李通站出来说:”我来应战!” 他也走到泉边,与另一个鬼冢傀儡并排而立,此时在水里的出现一个集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又看见一个掌柜拿着一杆秤,在称东西。这杆秤正好是天平在水里的倒影。李通发现自己的影子已经幻化成一只翩翩起舞的雌蝴蝶,正好落在秤砣上,那边秤盘里掌柜的放了一只母鸡,也是鬼冢傀儡幻化而成。这倒好,不偏不倚,秤杆子是水平的,买卖成交,顾客把母鸡抱走了,蝴蝶也飞向了别处。 金菩提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一皱眉头,说:“这种事情还从来没出现过,不过没输没赢,算个平手,好吧,你也可以活着离开。” 此时只剩下乌头将军和他的仆人还未应战,这仆人倒有些胆识,双手抱拳说:“将军你先歇会,我去探个虚实,也好心里有底,毕竟我们不是凡人,乃是机缘巧合化成人形。” 乌头将军说:“也好,要小心。” 那仆人其实是一只黑翼蝙蝠,瘦骨嶙峋,紧裹着身体走过来,也如之前一样俯看泉水里的影子。看到的自己居然是一条花斑蟒蛇,吐着信子正要吞食前面的由鬼冢傀儡幻化成的一只白毛老鼠,可是后面有个捕蛇猎人拿着工具就要捉蛇,正所谓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究竟是鹿死谁手,秘密在后头。 第二十七章 狼族崛起 此时天平倒影在水里,乃是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插在石缝中,猎人从拔出剑就要斩杀蟒蛇,可谁想那白毛老鼠忽然鼓起气来,肚大如牛,张开大嘴,露出獠牙,将那蟒蛇和那猎人一起吞掉。与此同时,天平震动,水面兴起波澜,浪花四溅,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从里面伸出一只大黑手,一把将黑翼蝙蝠和鬼冢傀儡扯进漩涡里,过一会儿水面又恢复了刚才才的宁静,清澈见底。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金菩提双手合十,说:“前世的冤孽何必等到此世相会?冤冤相报何时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去到该去的地方,也算落得个清净,善哉,善哉。”说完把她把目光转向乌头将军,说:“只剩下你一个了,刚才那个黑翼蝙蝠非此世之物,已经回到他的该去的地方了,如果你过个这最后一试,我就放你们一起出关,你到底敢不敢?” 乌头将军见轮到自己了,赶紧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了,大大踏步走进泉边,后面也跟过来一个鬼冢傀儡。只见水面涟漪褪去,一开始是黑洞洞一片,暗淡无光,不多时两只忽明忽暗的双眼,由远及近,原来是一匹野狼在天平幻化的月色下,于旷野中急速奔驰,嘴里衔着一朵莲花。后面是鬼冢傀儡幻化的道士骑着一头钢鬃野猪,在奋力追赶,越过一道道山梁,趟过一弯弯溪流,穿过一片片丛林,依然紧追不舍。眼看野狼快筋疲力竭了,前面是断崖,它止住了步子,回首探着身子,摆出背水一战的架势。那边道士追到近前,也挺住了脚步,胯下的野猪亮出獠牙,准备进攻。 野狼已经把莲花藏匿起来,看到追兵来了,疯狂地出击撕咬,那野猪也不甘示弱,双方就斗在一处。左突右进,血腥搏杀,尘烟四起,都是骁勇善战的兽王,谁也占不了谁多少便宜。 这样僵持了好一阵子,野狼瞅准空当,冲野猪的脖子上深深咬出一道口子,这野猪疼痛难忍,用獠牙刺进野狼的胸膛,用力撕划,肠子都露出来了。可狼毕竟是天生的杀手,依然死死咬住敌人的喉咙,不一会儿,野猪就断了气,野狼就赶紧松开口,闪在一旁,肚子上的口子鲜血直流。那倒是见坐骑死掉了,也迅速滚到地上,原来是个跛脚道士,一瘸一拐站不稳,只能半哈着腰,和野狼四目相对。[.超多好看小说]此时月朗星稀,秋风瑟瑟,远处的林子里哗啦啦地响动,除此之外只有寂静和对方的呼吸声。 野狼迎着冷风,仰天长啸,甚是凄厉,声音静下来后不久,四面八方狼嚎群起,无数匹狼奔袭而来,将道士团团围住。道士见没了退路,咬破手指,吐了一口鲜血在拂尘上,然后在头顶上迅速轮转,只见万道金针射出,一大批狼应声而倒。可是依然有很多狼前仆后继,就这样尸体越积越多,转眼间就成了一座小山,道士踩在尸山上仍在搏杀,可是拂尘的毛快没了,只剩下一根光杆了,狼群的攻势愈加猛烈,道士已经无计可施,转眼间身体就被撕扯殆尽,愤怒的嚎叫响彻山谷。鬼冢傀儡也相应地烟消云散,化为尘埃。 可事情远没有结束,那匹野狼重新衔着莲花,托着重伤躯体,带领群狼奔入森林,穿过密林,来到一处祭坛,四面灯火摇曳,只见一个女子蜷缩在祭坛的石桌上,奄奄一息,在祭坛的上首坐着一个老婆婆,银发披散在额前,看不清什么面目。从她手里绵延出一缕缕黑线,贯穿那女子的身体,显然是被牢牢束缚住了。 野狼把莲花放到祭坛上,老太婆见了莲花,嘿嘿地阴笑,她松开手,放了女子,又顺手拿过花朵,左闻闻,右闻闻,爱不释手。 那边野狼不是什么时候,从嘴里吐出另一朵莲花,给那虚弱的女子吃了一半,自己也吃了一半,瞬间体力就恢复了,神采奕奕,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老太婆闻了半天,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儿,居然透露出一股股血腥的味道,她掀开额前的百花,仔细端详,原来是刚才死去的跛脚道士的头颅,老太婆臊恼成怒,发飙起飙来:“你们这群狼崽子,竟敢这样糊弄我,看把你们的圣母宰了以解我心头只恨!” 原来她所说的圣母,其实就拿个女子,此时已经借助莲花的力量,解除了诅咒,浑身振奋,骑着野狼大喝一声:“呸,都怪我误信了你的魔道,害我深陷囹圄,又连累我的狼族,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去偷那莲花观的千年莲花,助练你的九世魔功。害我狼族死伤大半,今天誓要与你分个高下,为我狼族报仇雪恨!” 老太婆哈哈大笑:“不要得意忘形,你以为你吃了千年莲花,就能与我争高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我才是这森林的霸主,你们狼族只能永世为奴,今天要让尔等见识见识我九世魔功厉害!” 说完,从她掌心抽出一把黑剑,挥一挥浓烟四起,各种畸形怪兽,纷纷雄起,组成成一只大军与狼族对峙在一起。正所谓冤家路窄,见面急眼,一言不合就开打。两军激战,整个森林为之震动。 女子与老太婆大战几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负,随着战斗的激烈进行,祭坛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沿着地面上古咒符文的沟渠来回迂转,形成一个狼图腾,青面獠牙,毛鬃竖起,在月光的映衬下,变换为一只巨大的白狼,张开血盆大口,向老太婆袭来。可这婆娘毕竟不是善类,趁机用剑在野狼的脖子上砍了一刀,随后就被白狼一口吞下。 野狼瘫软在地,伤得不轻,大口吐血。水面之上,乌头将军也咳出一口血来,那血染红了女儿泉,向四周飘散开来。 白狼用自己的蛇头,轻轻****野狼的伤口,竟然很快痊愈了,立刻生龙活虎。 可是那乌头将军的血,在水面之下就形成一片乌云,渐渐遮盖了月光,导致天平失去的倒影,水面下的世界已经摆脱了轮回的束缚,开始扭曲紊乱。 女儿泉已经被污血沾染,失去了纯洁,就变得滚烫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大水泡泡。这边金菩提大叫不好,可是为时已晚,受污的泉水贱到天平上,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金光,便便石化,化为万千枯骨瞬间崩塌。 此时沸腾的泉水分开两路,那狼族大军纷纷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白狼,压呼啸一声,狼族就要开始脱出结界。就在这时候,在前面提到的那个侏儒,拿起一个大笊篱狠狠地扣下来,正好罩住整个泉水,导致狼族大军相互挤压,被沸腾的泉水烫手熟了,瞬间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可这白狼毕竟是上古的精灵,张来血盆大嘴,锋牙利齿把笊篱撕开一个大口子,剩余的狼族从中逃窜出来,把那侏儒扑到,向四面撕扯,来了个五马分尸,最后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这边李通宋亮赶紧闪在一旁,静观其变,乌头将军与野狼合二为一,獠牙外露,威风凛凛,也加入了战斗。但金菩提气得鼻子都歪了,眉毛倒竖,张牙舞爪就与白狼斗在一处。只见她口中默念咒语,漫天神佛显身,都诵着经文,围绕在金菩提四周,霞光万道,瑞彩千条。这狼族本是野性十足,但听了这诵经声,就一个个匍匐在地,做跪拜状,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有白狼、乌头将军、狼圣母依然坚持着。 白狼不甘示弱,看着自己的子嗣一个个瘫软在地更是气恼,于是狼目如电,看出了佛祖的真身,原来这五百罗汉只是许多鬼冢傀儡变化而成,那金菩提也只是一个妇人模样。知道了对方的底细,白狼带领剩下的部下,一拥而上,把神佛一个个撕咬砍杀殆尽,只留一尊假佛祖在眼前。 金菩提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就现出了真身,她面对是一个从女儿泉挣脱轮回束缚的真正的上古精灵,十分不好对付。于是就假慈悲地说:“白大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伤了和气,不如这样,咱们就此打住,你回你的狼族世界,我做我的活菩萨,咱们从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白狼说:“我呸,你也配称活菩萨,真是恬不知耻。当我不知道,你寻得了地藏王的地狱天平,用女儿泉水制作鬼冢傀儡,忤逆轮回六道,致使人不得超生,地狱不得安宁。又擅自使用女儿泉刺探轮回诸界,打破了永恒稳定的秩序,泄露天机,其罪当诛。今天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万恶之源。 金菩提见没了商量的余地,也是撕破面皮,誓要斗个你死我活。正要开战,只见万千莲花飘洒,地藏王菩萨端坐祥云,胯下的神兽一口将金菩提吞入腹内,又把白狼和圣母装进袍子里,再用袖子轻轻一挥,将其他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推出界门。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忽地睁开眼,发现还是在竹林里,眼前佛香飘燃,四周一切摆设依然如故,只是那个侏儒和金菩提早已没了踪影。大家狐疑不定,刚才难道是在做梦吗,可是就感觉特别真实,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原先上山的时候是四人,可眼前只有三个人:李通、宋亮、乌头将军,唯独少了黑翼蝙蝠,这说明确实发生了什么。大家开始仔细查看这个房间,发现侧面的墙上,有一副长画,只见地藏王菩萨押着金菩提前往十八层地狱,白狼和圣母侍立两旁,后面跟着狼族大军,画得真是惟妙惟肖。 大家不由得啧啧称奇,正在此时鸡鸣报晓,天光大亮,众人也不清楚到底出来几天了,眼下敌情已经摸清,再往前走也恐怕是凶多吉少,于是赶紧下山,与大部队会合,准备发起总攻。 第二十八章 鬼手王 当天大家从竹林狼狈逃离,远离南柯一梦,颠倒是非之地,赶紧寻着旧路疾疾地赶回山脚下的营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众人前来接应,问道:“几位离开已经半个多月了,我们四处打探,都没有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头将军就把在竹林里的奇遇给军士诉说了一边,大伙听后都是惊叹不已,此时野猪校尉上前说话:“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了这一遭,您的面貌好像有了一些变化,獠牙吐出,身材更加魁梧威猛,也算是造化了!”乌头这才回过神来,如梦如幻之中似乎与一只野狼合体,惊出一身虚汗,就到镜子前仔细端详,果然如校尉所说,简直是如狼似虎一般。 就这样休整了几天,养精蓄锐,等一切后勤都准备好后,乌头在军中大帐里召开军事会议,李通等人也在列。这时,野猪校尉上面禀报,说:“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派探子经过多方打听,已经对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此山唤作阴阳山,太阳总是在东边,为阳,月亮总是西边,为阴,清气和浊气互搏,空中戾气太重,阻碍飞行,因此只能从地面攻击。这上山路上,倒是有些村落,人们在其间劳作耕息,和地面上的世道没什么区分,只是在半山腰有座金蟾关,守着一个赖皮蛤蟆,带着一帮小卒为非作歹,要救红女大王,必先攻破这一座关口。快到山顶的地段也有一座关隘,叫做双羊关,镇守的是两个将军,一叫黑角,一个叫红角,也是雄霸一方。最后到山巅之上,有座宫殿,浑天教的大本营就设在那里,中间有条管道直通地面上的五斗寺。据说该邪教从各地掠夺来无数婴孩,通过管道输送进老君鼎里,炼制一些不为人知的禁术。据我们推测,红女大王应该就在老君鼎附近。” 听完汇报后,乌头问大家的意见,众人也是交头接耳,是各有各的说法。过了一会而,宋亮站出来说:“我们现在也没搞清楚这个浑天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在地底打造如此庞大的世界原因究竟是什么,抓红女大王玩得是什么名堂,难道这教主和红女之间确实有什么瓜葛?她那天为什么突然暴走,血洗五斗寺,又把自己至关重要的宝贝红核桃植入王三的眼睛里?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况且黑猴子已经盗取了我的袈裟,那是佛家的至宝,如果那些教众用袈裟做出什么歹事,我们也很难招架的住。大部队来到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山上的事态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等也是一无所知,更何况我们这么大的一个目标,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对方就没有察觉吗?” 众人听后,都纷纷赞成宋亮的分析,就问:“依你的话,还有什么高见?” 宋亮说:“我看山路崎岖额,多险恶陡峭之处,不适合大规模作战,最好先派出一队精锐轻骑,偃旗息鼓,采用疾攻,克敌制胜;以大部队垫后,负责接应,到时候我们上前贯通,一举占领阴阳山。” 乌头将军连连点头,于是根据宋亮建议,再结合其他人的良策,迅速制定出作战计划。 第二天,乌头亲自带队,宋亮、李通、王三为辅佐,麾下一路轻骑兵,顺着山道就向金蟾关进发,众人偃旗息鼓,不敢声张,沿路无事。 眼看就快到了,部队开进了一个僻静处稍事休息,准备进攻。营地旁,正好有个村子,里面好像是个打铁的,叮叮当当,不停地敲打,吵得大伙儿没法休息。走到近前看时,原来是一个老汉浑身筋骨暴突,手里轮着个榔头,不断地捶打着一截枯骨,这骨头道倒是硬得狠,任你怎么击打,总是没有一点破损。有人觉得蹊跷,就把这消息报告给了乌头将军。等再来看时,那打铁的依然在劳作,好像永远不会停止一样, 宋亮也跟着来了,看见铺子上面有个匾额,上面写着“鬼手王”几个字,就问那老汉:“老伯,您这里造的是什么物件?” 老汉回答说:“最近有法王作乱,十代鬼王的森罗大军,要前往镇压,没有趁手的兵器,因此降下鬼令赶制,我怕误了时限,急急锻造,鬼王怪罪下来,影响到生意,我也担待不起。是不是惊扰到你们了,恕罪,恕罪!” 宋亮忙说:“哪里哪里,我们只是过路的。” 老汉听完,仔细地打量了宋亮一番,说:“过路的?看起来不像,你们是不是从地面上降下来的世人,想要到此处寻宝?我劝你们赶紧回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鬼门关可不是好闯的。” 宋亮问:“寻宝的?难道经常会有世人来此活动?” 老汉说:“当然了,我们这里,夹在尘世和酆都之间,不受天管,不用地辖,倒也自在快活。可每逢十二年,天塌地陷,在薄弱地壳处,会裂开一个大口子,有那好事的人,钻到下面寻什么宝贝,结果都有来无回,做了冤死鬼。我就用他们的骸骨为原料,打造我的兵器。” 宋亮听完有些不寒而栗,就说:“他们遇见了什么险恶鬼怪,落得这么个下场。” 老汉喝了一口水,就说:“我看你也不是属于这里的人,给你个劝谏,赶紧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否则永世不得超生。” 宋亮继续追问,老汉只好停下手里的活,说:“也罢,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也让你明白其中的险恶,早晚死了这条心。据说很多年以前,有个得道的高人,在老君山造了一口鼎,祈福降灾,很是灵验,又 建起一座寺观,享受一方香火。后来连年战乱,很多百姓到寺观避难,后来那军头知道了,就带领军队前来屠山,那道人带领僧众奋力抵抗,可终究管不敌众,一命呜呼。临死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整个寺观,沉入这瀚海地底,正好与世隔绝,免去了战火纷争,真是自在的桃花源。我们也借助老君鼎释放的能量,继续在这里生活,才有了这日月星辰,百鸟走兽,真是快活似神仙。可是好景不长,直到有一伙邪教钻入这地底,霸占了老君鼎,为祸一方,叫我们臣服与他,受他们奴役。” 宋亮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反抗?怎么能束手就擒,断送了自己美好的生活。” 老汉叹息说:“不是我们胆小怕事情,而是那邪教,唤醒了这地底的恶魔,受他们驱使,为非作歹,我们力小单薄,抵抗不住,只能是听之任之。” 宋亮问:“都有什么恶魔,不妨说来听听。” 老汉说:“别的先不讲,就单单眼前这个蛤蟆太岁就极为难缠,他每天就吃一个活人,把吃剩下的人皮、人骨做成衣服,披挂在身上,耀武扬威,特别骄狂,我们对他恨之入骨,但力量微小,是在敌不过他,可又咽不下这口气,就求救酆都的鬼王,请他们出兵镇压。可那鬼王说,此地界不归他们管辖,也不想趟这浑水,只是装聋作哑,任我们造这荼毒之苦,苦啊,苦啊。我们这村子原来人丁兴旺,自从这蛤蟆太岁来了以后,捡着那些壮汉猛夫,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如今只剩下些老残。我是有这为鬼王打造兵器的差事,否则早晚也会被吃掉。”说完就不停地落泪。 宋亮看到此景此景,也不免动容,说:“不瞒老人家您说,我们已经有一队人马驻扎在村子附近,只要时机成熟,就铲掉这蛤蟆太岁,保你们安宁。” 老汉听完后,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不过幸亏你们今天遇见了我,不然真要两军对垒,你们肯定全军覆没。” 宋亮感觉有些蹊跷,就问:“这话怎么说?” 老汉又喝口水,慢条斯理地说:“这蛤蟆怪,凡间兵器根本伤不了他的身,因为他是阴间唤出来的鬼怪,必须得用阴间的兵器才能制住他。正好我这里有一套现成的器械,你们尽管拿去用。” 宋亮说:“这些都是为鬼王打造的武器,你给我们用,你拿什么交差?” 老汉呵呵一笑:“不碍事,我使些钱财,给那传令的小鬼,让他通融通融,宽限几天,也说得过去。” 宋亮赶紧道谢,老汉领着他在铁匠铺里转了一遭,里面什么样式的兵器都有,全是用那枉死怨鬼的骸骨制成,透露出一股股阴森之气,真是令人不寒而栗。这老汉还特意用阴寒的脊椎骨,为宋亮打造一条鬼骨龙鞭,使用起来,也是煞气逼人,正好用来对付那些邪门鬼道。 等到轻骑兵装备完鬼手王的新兵器、新披挂,再看这支部队,真是好似森罗大军临凡,诡猛雄壮,直接朝着金蟾关杀奔而去。 来到关下,只见大门紧闭,四周鬼火缠绕,特别的冷清,一股股阴风吹过,让人浑身都哆嗦。派出去一个人叫阵,那城楼上就探出一个畸形体,像是用什么残肢堆积而成,反正是丑陋无比,嘴里还吐露着黏糊糊的液体,手里拿一杆小令旗,喊道:“叽咕噜哈哇哩,噼哩涂噜哈哈。” 也不知说得是什么鸟语,见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小老头,不到一米来高,简直就是个侏儒,提着一盏灯笼,灯笼四周萤火围绕,他还带着一副眼镜,面带微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说道:“大王的鼻子还真灵,新鲜的肉,送餐的来了!” 第二十九章 笑面鬼厨 轰隆隆,金蟾关的大门赫然敞开,从里面徐步走出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眼睛大叔,面庞俊朗,眉目分明,个子不高,腰板挺得很直,面带微笑,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假牙利齿,令人不寒而栗。(.棉、花‘糖’小‘说’) 有一名小卒上前叫阵,骂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大叔呵呵一笑:“老夫早已没了痛觉,皮肉什么的只不过是我的下脚料。如今只剩下这条舌头,来感知世界,品五味,为我家大王蒸煮下酒的菜品。” 乌头将军上前一指,说:“说白了,你就是个厨子,我念你上了些岁数,不和你计较,别挡路,免得被踏为肉泥。快回去禀报你家大王,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让他赶紧投降,如果再负隅顽抗,就踏平逆你这金禅关。” 大叔说:“我要这样回去,没有美食奉上,大王肯定会打死我的。不如这样,你们都把衣服脱了,洗吧干净,做我御厨的食材怎么样,也免得受我家大王的荼毒之苦,我这样做也是为你们好啊!” 乌头将军听完后,气得浑身直哆嗦:“我呸,你个老匹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大叔捋了捋稀疏的须髯,说:“也是,老夫这条命值不了几个钱,可伺候大王的饮食周全,则是老夫的本分。你们其实不知道,正好赶上这几天酆都城有法王作乱,各种必须的食材接济不上,惹得我家大王嗔怒,我这差事差点办砸了。昨天大王忽然心血来潮,说今天会有上好的肉品送上门来,我还将信将疑,有探子来报,出门一看,果然群是新鲜的肉,嘿嘿!” 就在这个时候,队伍中有个小头领,是在听不下去了,咬得压根个个直响,胸内怒火中烧,也不等将军发令,上前就想要结果了这大叔性命。 可哪里承想,这大叔既不闪也不躲,等快到跟前的时候,只见他张开血牙森森的大嘴,下巴触到地上,活生生将那小校尉吞了下去,还伸出舌头,把嘴角的血迹舔干净,一副满意的模样。 众人看在眼里,都惊愕不已,心说这到底是何方的怪物,张开的嘴比自己的身段还要宽大。 正当大伙儿惊疑不定的时候,只听那大叔说:“开胃小餐,权当是解馋了,这几天为大王忙里忙外的,肚子饥饿难耐。幸好有了你们这些送上门的肉,我就再也不愁为大王做东西吃了。” 说完,只见大门里徐徐敞开,几个畸形体推出一口大铜锅,锅底炭火烧得正旺,汤水已经翻滚沸腾,烟雾缭绕。(.)这大叔将那灯笼杆放到脖领子里,嘴里念念有词,吐出一口污血在手里,从怀里拿出一套网子,用手使劲搓,让向空中抛出去,遇见风慢慢变大张开,将这一队轻骑人马整个罩住,这个结界叫做缚鬼阵法,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劫数。 网子里的队伍拼了命挣脱,可是越挣越紧,全被套住,浑身动弹不得。大叔踱着八字步,背着手,踮着脚尖走过来,呵呵呵一个劲地笑个不停:“真是为难大伙儿了,这就是你们的命,认命吧!本来是要开膛破肚,洗吧干净,涮着吃,可我家大王着急开荤,等不了了。现在就直接让你们下锅,入汤就熟,也免去了皮肉之苦,就算到了阴曹地府,在阎王面前,也应多说我的好话,减少了尔等许多的罪过。” 说完,手伸进网子里,抓出三个小卒,生生扔进滚烫的锅里,只听滋溜滋溜几声,一股白烟升起,那尸首已经熟透了。就在这时,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从那漆黑黑的城门楼上,倒灌出一条黏糊糊细长的大舌头,也不怕烫,在锅里卷来卷去,将几块人肉都捞净了才离开。只听见黑暗的夜里,咯吱咯吱的咀嚼之声,响彻耳际,粘稠的液体混合着肉浆残肢纷纷掉落到地上,众人都毛骨悚然,显然渐渐丧失了斗志,沦为待宰的羔羊。 接二连三,很多士兵被扔到锅里,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活活烫熟,成为怪物的口中食,金蟾关前也堆满了各种人类的骸骨和动物的残肢。 宋亮和李通被网子绑得很紧,王三也一个劲儿地叫苦不迭。宋亮说:“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照这样下去,都得落得个尸骨无存!” 李通说:“兄弟说得是,赶紧想想办法,出师未捷身先死,哥哥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王三也说:“李大哥所言极是,我可不想被一只瘌蛤蟆吃了,传出去是在是丢我们王家的人,惭愧!惭愧!” 宋亮听到这里,计上心头,把王三硬生生扯到怀里,给他吃下一颗药丸,随即推到那鬼厨大叔的跟前,顺手就给扔向锅里。王三心想: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爷我一世英名,看来真得要断送到这里,也罢,时也,命也。还没等他掉进锅里,那个大长舌头已经将他紧紧卷住,瞬间又缩回那黑暗的城门楼上,只留下王三的惨叫声回荡在黑夜里。 大约消停了片刻,只听按城门楼上,动静越来越大,叽里呱啦一阵阵乱响,一坨一坨肮脏的杂碎呕吐物从上面倾泻而下,中间夹杂着众多青黑的人类骸骨,以及没有完全消化掉的残肢,有得尸体算完好,只是面目甚是狰狞,骨肉已经渐渐模糊难辨了。最后只见一张巨大的蟾蜍皮囊掉落下来,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吐干净了,胸前刻着一个鎏金的“将”字,可见这就是那守关的金蟾太岁了,真想不到命丧于此。 此时,王三从残肢堆里艰难地爬出了来,原来他没死,肯定是宋亮那颗药丸起了作用,像泻药一样,让蛤蟆精将腹中之物呕吐殆尽,只剩一副皮囊了。 见到自己的大帅死于非命,那个鬼厨大叔也慌乱阵脚,身体上下抖动,不知所措。撑着这个当口,结界的法力衰退,骑行军从网子里挣脱出来,重新列好队形应敌,那王三也被及时救助,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再看那鬼厨,失去了主帅,对眼前的这帮人恨得牙根直痒痒,几乎咬碎了钢牙。大叫着说:“你们这帮腌臜畜生,还我主人命来!啊啊啊!”张牙舞爪,四肢癫狂,俨然失去了刚才一直笑咪咪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冷峻萧杀的怒气。 这边乌头将军指挥部队,采取进攻队形,一路杀向金禅关,鬼手王的兵器果然厉害,上下一挥,将那小鬼喽啰,咔嚓咔嚓地像剁菜一样砍杀殆尽,最后只剩下那个鬼厨大叔独自把守在关门前,一语不发,怒发冲关,忽然冷冷地笑出声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如此,就你们见识见识小爷的本事!”说完,他把下巴使劲向下一拽,一张血喷大口就显露出来,只见他一手拿铲子,一手拿勺子,在自己的獠牙上来回拨弄,发出奇异的音乐,如同温柔乡一样,使人浑身软绵绵的,瞬间失去了抵抗力,那巨嘴之中,獠牙背后,仿佛有无数珍馐菜肴,香气扑鼻,顿时让人胃口大开。有不少士兵,放下武器,像是着了魔一样,奔向那美味的菜肴,可是进到那血盆大嘴里的时候,他们就把自己的身体看成了珍馐美味,就大口地蚕食自己的躯体,还吃得津津有味,那血浆就顺着嘴角淌下来。后面进入的士兵,又把前面的士兵当成美味了,继续啃食其尸体,人们互相吃着对方的身体,眨眼间就血流成河,残肢满地。然后鬼厨大叔就把嘴一合,将那些躯体一口吞下,又张开嘴,重复刚才的伎俩,弹奏起奇异动听的音乐。 这乌头将军,看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地去送死,不由得怒火中烧,看他双目如电,青面獠牙,仰天长啸,威震山谷。凌厉的狼嚎之声,打破了迷魂音乐节奏,众人从混乱中清醒过来,赶紧休整队列,重行杀向那金禅关。 此时鬼厨大叔收了神通,左手持铲子,右手持勺子,就和那冲杀在最前面的乌头将军斗在一处。乌头将军双手使一根鬼金狼牙棒,上下翻飞,左右抵挡,双方战了三四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负,军队依然被阻在关外。 宋亮寻思着:这大叔神通了得,一身功夫惊世骇俗,真有万夫不当之勇。既然强攻不下,只能智取。想到这里,就吼了一声,示意乌头将军回归本队,待收住了阵脚,他凑到将军身边耳语了几句,乌头领会了意思,率领部队后撤到一旁观战。 这时宋亮下马,走到金禅关脚下,正好与那鬼厨相对而立,说:“我看您也是一条汉子,都是各为其主,难免阵前厮杀。这样吧,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我和您打一个绣花赌,我们要是输了,立刻撤军;您要是输了,就放我们过关,免得生灵涂炭,殃及无辜。” 鬼厨呵呵一笑:“什么叫做绣花赌?你先说来听听,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堂,老夫再来答复你。” 宋亮说:“我这里有两个红肚兜,一个绣着黑牡丹,一个绣着白牡丹,我把这肚兜抛向空中,咱俩去争夺,抢到黑牡丹的为赢,抢到白牡丹的为输。您看怎么样?” 鬼厨寻思着:我这双手,宰杀无数精灵神怪,烹出无数道美味珍馐,在这阴阳界,也是有名的快手,不怕他使诈,我是胜券在握。又说:“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夫就答应你这把戏,跟你玩玩儿。” 宋亮说:“得嘞,老人家你可开眼。”就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两条鲜红的肚兜,团在一起,直接抛向空中。那鬼厨眼疾手快,还没等宋亮反应过来,已经将那绣着黑牡丹的肚兜夺在手中。 鬼厨洋洋得意地说:“小伙子,认赌可要服输啊,不许反悔,我已经抢到了黑牡丹,你们赶紧撤兵。” 宋亮拱起手,微微一笑:“老人家说的是,自然认赌服输。”调转身形,与后面的部队会合。 一时间,刚才喊杀震天的金禅关,现在变得冷冷清清,那鬼厨大叔立在关前,矗立良久,就开始仔细端详着红肚兜,发现那朵黑牡丹特别妖艳可人,这肚兜的造型也特别地可爱伊人。鬼畜不由自主地将肚兜穿在自己瘦小的身躯上,而且很合身,穿着也舒服。刚开始还好,没过多久,鬼厨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肚子那里咕噜咕噜直响,低头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三十章 弱水河主 鬼厨觉得腹中打鼓,就低头看了一下,猛然发现,原本肚兜上绣着的黑牡丹,花瓣已经慢慢脱落,隐藏在后面的是一副阴阳八卦阵法,此时卦相变动,乾坤扭转,肚兜越发束缚得紧绷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鬼厨呼吸困难,拼命撕扯肚兜,可是却丝毫不破,只将他的身体越勒越紧,越勒越小,最后整个被活脱脱压成一个西瓜大小的绣球,滚落到地上。 不远处,乌头将军的人马已经缓缓驶来,很快来到了金禅关前。宋亮下马,捡起那个绣球,说:“老人家,得罪了。”说完话,用脚狠狠地踢起绣球,将那城门一下子就撞开了,大军蜂拥而入,顺利过关。 经过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荆棘之地,只见一条滔天的大河挡住去路,大约有几百米宽,鬼斧神工一般盘在山腰之间,蜿蜒曲折,正好横在金羊关前。与以往不同的是,河水不是往下流,而是往上流,一直通向阴阳山顶。河面广阔,清澈见底,看见河沙之中沉积了大量的军舰、商船、以及还没有腐蚀殆尽的人体遗骸,自然也少不了各种珍奇异宝,烁烁放光,令人垂涎不已。有几个士兵被这金银财宝迷惑,下水就去捞,可是河水却没有一点浮力,一个个都沉入河底,成为了新的枉死鬼。 乌头将军赶紧下令后撤,留出一个安全的区域,再从长计议。宋亮勘察地形的时候发现,虽然有士兵落水沉底,但那些由鬼手王打造的兵器却浮在水面上,于是心有计,就把想法禀报给乌头将军,经过深思熟路,大家一致通过,除了少数头领外,其他士兵把手里的兵器集中在一起,用作基本的材料,打造渡河的战舰。 军队中也不乏能工巧匠,没过多久,一艘浩大的骷髅战舰已经完工,停泊在临时建造的渡口。大家一起登上战舰,浩浩汤汤,向着金羊关一路杀奔而来。 正当驶到河心的时候,只见刚才还清澈的河底,开始淤泥翻滚,浑浊不堪,一片片白色的脊背在河中若隐若现,兴风作浪,瞬时间就波涛汹涌。骷髅战舰也是左右摇摆,前后颠簸,在大风大浪里艰难地航行。(.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此时大家各就各位,准备一战,当那个白色脊背再露出来的时候,战舰火炮一起发射,轰隆隆,炮响处河水就炸开了锅,几番攻击过后,从波浪里窜出一条白色巨蟒,露出水面的部分也有十几米来长,张开大嘴就去吃那战舰上的船员,接二连三,有好几人成为它的腹中之物。 宋亮眼疾手快,立在船头,使一条鬼金骨鞭,专打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朝着巨蟒的头部,趁着其进攻的当口,连抽了它几鞭子,几个回合后,巨蟒体力不支,沉入了河底。 过了一会儿,风平浪静后,战舰继续航行,可没出去多远,那条巨蟒又挡住了去路,这次它是抵着头,像是有什么求人之处。这时候大家才看得真切,蛇头上居然没有眼睛,两个窟窿黑糊糊的,看得人瘆得慌,身体上满是一条条鞭打的伤痕。那蟒开口话:“刚才多有得罪各位,是在因为我太饿了,万望恕罪,恕罪!” 乌头将军上前说话:“你是什么精怪,为什么在这里兴风作浪,还打翻船舰,杀害过往的船员?” 巨蟒说:“我是这弱水河的河主,河底的沉船和人类遗骸,都是我不得已而为之。千百年来,有大量来此地探险的队伍,他们到这里寻获宝藏,得到了大量金银财富。这河对岸,有一对精怪,一个叫黑角,一个叫白角,特别厉害,原来是把守酆都城的两位门神,后来因为贪杯,疏于防守,不小心放走了地煞恶鬼,十代鬼王降罪,就将他们赶出鬼城,流放到这阴阳界。黑角和白角占据此地,作威作福,没过一段时间,就要让我献上活人祭,还把我的夫君关押起来,作为人质,要挟我,如果不按时缴纳供奉,就揭去我夫君身上的一块鳞片。也是走投无路,我使出法术,改变了河水的水性,将这大好的河川,美丽的家邸,变成了鹅毛浮不起的三千弱水,专截杀那些猎奇的商队和舰船,把缴获的船员,作为活人祭,献给金羊关。”说完,居然抽泣起来。 乌头将军说:“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借机杀掉那两个精怪,也好救出你的夫君。” 河主说:“我也想过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可是我已经有身孕,为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也要忍下来。由于弱水的水性大变,鱼虾慢慢绝迹,我渐渐失去了食物来源,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正常发育,就不断舔食自己的左眼,吃完左眼,又开始舔食右眼,直到成了一个瞎子。后来为了躲避那两个怪物的前来要供奉,就蛰伏在这弱水河底的淤泥里,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直到你们来到这里,我按捺不住饥饿,才犯下这等罪过,恕罪,恕罪!” 乌头将军问:“你躲在这里,没了供奉,你那被怪物关押的夫君,岂不是死得很惨?” 河主听到这里,又哭起来,泪水从蛇头上的两个黑窟窿里不断涌出:“可是为了孩子,也顾不了许多了。最近听说,黑角和白角与那个什么浑天教串联在一起,把夫君押到阴阳山的山顶,不知做什么勾当。这几天,我从河水里嗅到了夫君传来的求救讯息,知道他就在这河水的尽头。可我体力不支,前面又险关重重,我看你们一定是有备而来,这样吧,只要你们帮我救出夫君,我就帮你们顺水而上,越过这双羊关,直达山顶,怎么样?” 乌头将军寻思片刻:我等借助这河中的神力,顺水而上,可以说是一举两得,既节省了大量的时间,绕过了不少险阻,又能帮她一家团聚,甚是可行。于是他又和李通、宋亮几个头领商议了一会儿,大家一致同意。 乌头将军又过来说话:“我们商量过了,同意你的计策,不过如果其中有诈,我们肯定不饶你。” 河主连忙说:“不敢,不敢。”就从嘴里吐出一个紫色的珠子,正好镶嵌到船头。又说:“这颗紫金珠子,是我的定河至宝,有了它的指引,你们可以遇水而开,遇浪而平,直达山顶。” 大家谢过了河主,绕过双羊关,顺着河流,盘旋直上。这珠子果然是好宝贝,骷髅战舰一路顺风顺水,离那山顶也是越来越近。这阴阳界的景色尽收眼底,一会阴,一会阳,一会黑天,一会白昼,那太阳和月亮围绕在山脉两侧,周而复始,并行不悖,真是令人惊叹不已。 战舰一路疾驰,走了将近二十里,忽然后方巨浪滔天,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仔细一看,两个彪形壮汉骑在弱水河主的头上,靠前那位头顶一对黑角,靠后的那位头顶一对白角,又各穿一套威武雄壮的披挂,气势汹汹杀奔而来,这应该是双羊关的守关的两位将军。 见到这种情形,将士们纷纷破口大骂,只恨那弱水河主背信弃义,把我们逼到这绝境,背水一战。那巨蟒,几乎是擦着水面飞驰,很快就追上了骷髅战舰,距离大约十来米远的时候,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开始并道而行。 这时候,黑角将军说话:“量也逃出不出我兄弟二人的眼线,我在关上看得仔细,这奴才想要胆敢违背主子的命令,放你们一马,还指给你们上山的捷径,我呸!今天先把这帮生人收拾掉,再回去剥蛇皮,吃蛇肉,我兄弟二人也是很久没开荤了。”说完,就狠狠地勒几把缰绳,疼得那弱水河主一阵哀嚎,原来她也是被逼无奈。 众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早已摆开架势,迎接双羊精怪的挑战。黑角把手中的一柄钢叉挥一挥,顿时电闪雷鸣,水流变得更加湍急,一浪高过一浪,那钢叉可长可短,伸缩自如,直接从甲板上把士兵勾下来,再抛向空中,白角就手持一把长剑,把那士兵的身体切做几块,无数的肉块纷纷落入他们的嘴里,如此反复,整个骷髅战舰变成了一个活动的餐桌,任这两个精怪取用。 乌头将军指挥大家躲到隐蔽处,防止那钢叉的攻击,再命令舰上所有的大炮瞄准敌人全线开火。可是敌人也不甘示弱,两个怪物潜伏在巨蟒的鳞片下,毫发未伤,所有的炮灰都打到了弱水河主的身上,顿时鲜血四溅,血肉模糊,她不断地嘶嚎,不断求救饶命。等火力停息后,黑角和白角就又故伎重演,战舰上的伤亡也越来越多。 面对这种情况,各位头领也是无计可施,急得直跺脚。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巨响,眼前出现一个庞大的熔炉,直插穹顶。在河水的尽头,是一条花斑大蟒盘在熔炉的壁面上吐纳吸水,整条河流的水都流进了他的嘴里,此时已经到了阴阳山顶。 大伙看见目的地马上到了,就使足气力划船,争取摆脱险境,后面的两个怪物骑着巨蟒,也是紧追不舍。这时候,只听弱水河主大叫:“夫君,快来救我性命!” 那条大蟒,一直是闭着眼,听到有人呼唤,就突然睁开龙眼,看到巨蟒的惨状后,怒目圆睁,须发倒立,又一场大战即将开场。 第三十一章 鬼面星君 在阴阳山顶,弱水的尽头,一场腥风血雨的鏖战正在上演。花斑大蟒睁开眼,看见的自己的妻子惨遭妖怪欺负,立刻怒上心头,张来大嘴,喷出一股巨浪将那黑角将军和白角将军打落到水里。由于大蟒不再吸水,河水开始向下流去,顿时乌浪翻滚,浑浊不堪,整个河床全被搅动起来。 河主已经挣脱了束缚,与花斑大蟒缠绕在一起,不分不离。骷髅战舰也已经靠在山顶的码头,正要卸船。就在这样一个关头,从那波涛汹涌的水浪之中,钻出一个庞然大物,他半截身子浸在水里,肩上扛着两个脑袋,左边是黑角,右边是白角,浑身长满棕毛,声鸣如牛,腥风滚滚,投下巨大的阴影,把中人笼罩在其间。原来这就是那两个精怪的合体,叫做双羊合璧,他们也曾把守过酆都的鬼门关,所以又叫做鬼面星君,说:“小小的长虫,也敢和本王作对,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本王要今天要亲子下厨,晚餐就吃蛇羹了。” 花斑大蟒说:“我呸,你这个地煞恶痞,害的我们二人,妻离子散,有家难回,在这弱水的尽头,整天做吞吐的苦役,运水的勾当,受够了苦楚。为了我那没出世的孩子,今天誓要与你拼个输赢,打倒你这吃人的恶煞,我们也好过上太平日子。” 鬼面星君呵呵冷笑一声:“蚂蚁撼大树,真是自不量力,既然你要自寻死路,那本王就和你耍耍。” 这恶煞,已经现了原形,手拿钢叉和利刃,就恶狠狠地冲着蟒蛇杀奔而来。(.棉、花‘糖’小‘说’)花斑大蟒见事不妙,赶紧摆开迎敌态势,和那弱河主人一起攻向恶煞,双方就斗在一处,顿时滔天的巨浪,翻来覆去,搅扰得骷髅战舰摇摆不定,根本无法靠岸。 经过几轮的争斗,恶煞占了上风,瞅准机会用钢叉刺进了花斑大蟒的蛇头,又用利刃刺破了弱水河主的肚皮,鲜血四溅,哀嚎阵阵。鬼面星君提着两条战利品,哈哈大笑不止,舌头来回翻卷,哈喇子直往外流。 宋亮看罢,说声:“大事不好,这鬼畜吃完了蟒蛇,下一轮进攻的必定我们的军舰,这才是他真正的攻击目标。我们得赶快想办法脱身。”可是弱水没有了花斑大蟒的吐纳之术的调理,水流一个劲儿地翻滚,一浪高过一浪,根本无法靠岸。 这时,大家决心背水一战,只见乌头将军高喝:“那鬼畜恶煞,本将军是专门来打你的双羊关的,那蟒蛇只是带路而已,不要为难他们,有种你本将军来,算你有本事。” 那鬼面星君刚才还乐呵呵的,一听这话,立刻怒火中烧,骂道:“一个芝麻大小的虫子,竟敢这样和本王说话,看我把你劈了。”说完,就将受伤的弱水河主甩到河里,腾出利刃,朝着骷髅战舰,带股腥风恶狠狠地看下来。船上军士已经做好应战准备,一声令下,炮火连天,恶煞的身上瞬间就开了花,浓烟滚滚,可那刀锋太猛烈了,分开炮火的冲击,直杀下来。在这危机时刻,乌头将军立在船头,亮出鬼手王为他特制的鬼金狼牙棒,与那刀锋来了个硬碰硬,瞬间电光四溅,一阵阵雷鸣,骷髅战舰的船身剧烈地摇晃,可刀刃还在往下压,乌头苦苦地支撑着。这时候,宋亮借机跳上敌人的刀背,再顺势爬上鬼畜的肩膀,使出那条鬼金骨鞭,冲着那怪物的两张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顿乱抽,疼得鬼面星君一个劲儿地龇牙咧嘴,就赶紧用钢叉去刺杀宋亮。此时钢叉上还戳着那条花斑大蟒,当攻击过来的时候,宋亮扭转身形,躲开了攻击,顺手掏出他从弱水河主那里得来的紫色珠子,迅速地塞进大蟒的嘴里,期望能还能救蟒蛇一命。吃了这珠子,花斑大蟒刚才还微闭的双眼,瞬间怒目圆睁,来了精神头,几番使劲,很快摆脱了钢叉,又钻进水里,去寻那弱水河主。 宋亮顺着原路,又跳到了船上,此时战舰的炮火更加猛烈,恶煞也有些抵挡不住,就收了兵器,闪在一旁,准备伺机而动。就在双方还在僵持的时候,只见河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花斑大蟒和弱水河主相互缠绕在一起,来回翻滚,弱水河主肚皮破裂,很多小蛇涌动而出。没过多久,缠绕的蟒蛇就跃出水面,幻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盘旋在空中,须发皆动,那些小蛇也都变成了鳞片,一同跃出河水,都附在青龙身上,威风凛凛。 青龙厉声吼叫一番,又朝着鬼面星君大喝:“该死的孽畜,还不乖乖受刑,更待何时?” 鬼面星君明显地怯战了,畏畏缩缩,一言不答,趁着空当就想溜。青龙哪里肯放他走,尾巴一摆,就挡住了敌人的退路。这双羊恶煞,见无路可逃,只能是硬着头皮进行攻击,青龙用自己的龙爪,打掉了钢叉和利刃,死死抓住鬼煞的双肩,上前张开大嘴,衔去了左边的黑面头颅,生生地吞了下去,又啃掉了右边的白面头颅,顿时黑血四溅,剩下的半截身子,栽倒在弱水河里。 过了一会儿,尘埃落定,风平浪静,青龙游到骷髅战舰旁,对各位军士说:“谢谢大家,救我一命,你们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感激不尽!”说完龙头低垂,须发皆收。 乌头将军上前说:“不必多谢,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这里也是为了救我家红女大王,碰上妖邪,肯定是要剪除的。我们刚才观战,见你也是两条蟒蛇所化,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由,说来听听。” 青龙长吁一声,说:“我原本是这阴阳山的镇山神兽,世代守护着老君鼎,造福一方,受世人供奉。可是多年前,有一伙浑天教徒,闯入了这太平世界,霸占了老君鼎,还用斩蛇剑将我一劈为两半,记忆和法力也一分为二,幻化成紫金珠和赤色珠,分别封印在花斑大蟒和弱水河主的体内。为了防止他们再次连体,一条被关在山顶,一条被关在山腰,受尽凌辱,永无出头之日。” 宋亮又问:“我们来时,看见花斑大蟒在弱水尽头,吞吐着河水,眼见这山顶的熔炉直插穹顶,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玄机?” 青龙听完这话,勾起了伤心事,又须发皆动,仰天长叫,说:“惭愧,惭愧,我这守护巨龙,有把柄在强敌手里,也是身不由己。大熔炉里面真是老君鼎的所在,浑天教从各地搜刮来无数不满周岁的婴孩,又弄来许多奇异的材料,放到鼎里炼制逆天的禁术。一般的火根本烧不动老君鼎,必须用地府的阴火才能起效。这阴火也不易受控制,要用至阴的弱水与之调节,才能掌握火候。花斑大蟒受着驱使,每天用吐纳之术,运水到鼎炉,就是为了防止阴火肆虐,毁了老君鼎。” 众人听完后,也是长吁短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乌头将军说:“我家红女大王,前段时间被浑天教抓走,我们利用她留下来的红核桃,按图索骥,追到这里,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请问你这边有她消息吗?” 青龙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晓得浑天教最近新来了一位红衣祭司,每天监察老君鼎的运作情况,不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乌头将军听完,陷入了沉思。 青龙又说:“现在运水的勾当已经停止,会影响到禁术的炼制,浑天教很快会派人查看,此地不宜久留,诸位还是早做打算。” 乌头将军说:“也好,为了救出我家红女大王,查明真相,我们一定会铲除浑天教,换世人一个公道。” 青龙说:“如此最好。他们有斩蛇剑在手,我怕再次被封印,不能跟你们一起去,这样吧,我留下一块鳞片,你们带在身边,也许到紧要关头,我会帮上忙。” 说完,青龙就揭下一块鳞片,给到乌头将军,然后龙头一晃,长哮一声,就潜入到弱水之中。此时河水风平浪静,水潮渐渐退去,显出河床,只见骷髅遍地,各式各样的船只残骸裸露出来,散落的金银珠宝闪闪发光。大家跳下战舰,大包小包的狠狠地捞了一笔,尤其是王三,他弄了几个口袋,装得最多,嘴里还不停地叨唠:“黄天大老爷,真是不负有心人,这趟没白来,寻得这一世富贵。” 正当他装财宝的时候,忽然有人扯拽他的口袋,王三不耐烦地说:“滚一边儿去,自己装自己的,别******跟我抢!”几次三番的,那人还是死不放手,王三就急了,顺手一拳打了过去,可是好像是打在了什么石头上,隔得他的手生疼,龇牙咧嘴,张口就骂起来:“你个作死东西,真不识抬举,竟敢惹你王大爷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扭过头来,还想给对方一拳,发现眼前是一坨湿漉漉、黑糊糊的东西,王三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瞧,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吓得他屁滚尿流,来了个狗啃屎。 第三十二章 龟背图 大浪淘沙,河潮退去,弱水千百年沉积下来的各种奇珍异宝,在河床上一片一片地显露出端倪,金光闪闪,五光十色,众人都被迷住了,纷纷跳下搁浅的骷髅战舰,捡拾这些财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尤其是王三,视财如命,大把大把地敛财,口袋兜里装得满满当当,这时候有人和他争抢,他能跟你玩儿命。恰巧有这么一位,伸手就去抓王三的口袋,而且抓住了就不松手了,王三急火了,劈头盖脸就给了对方一拳,好像打在了石头上,疼得他直咧嘴,仔细一看,那位浑身披着水草,中间居然裹着一具白骨,面目狰狞,牙尖嘴利,一只沾满淤泥的手紧紧攥着着那几个抢来的财宝口袋,另一只手拔出宝剑,直接刺向他。 见攻击来得太猛烈,王三就一头钻进淤泥里,来了个驴打滚儿,各种金银珠宝沾了一身,只见地面涌动,轰隆隆大量的白骨人、畸形体、水藻精怪钻出地面,吱吱呀呀嚎叫着围攻那些捡拾财宝的人。一时间,整个河床变成泥泞的战场,双方就混战在一起,有厮打的、有疯咬的、有摔跤的,各式各样,浑浊不堪。 这时候,大伙儿架不住攻击,都退到了骷髅战舰上,那些精怪就爬上甲板,继续厮斗,眼见情况危急,众人赶紧拆解战舰,重新变成自己手中的武器。随着战斗的持续,战舰一点一点地被分解,大家手持鬼手王制造的阴间兵器,抵住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此时整个河床已经布满了白骨水藻精怪,喊杀震天,众人被围在中心,岌岌可危。 眼看大伙儿就要被大军吞没,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凭空传来一声嚎叫,众精怪闻声都渐渐退到一旁,有一只老乌龟从大军中出现,身上托负着大量的黑色淤泥,神态衰老,面露哀伤,缓缓爬到大家面前说:“各位受苦,都是我管教不严,放了这帮小鬼攻击大家,罪过!罪过!” 众人迟疑了一会,上下打量了一番老乌龟,稍稍喘了几口气,从刚才的战斗中缓过神来。 有胆大的人上前问:“老龟,你什么来头?” 老龟:“我是这弱水的河神,日夜潜伏在河底,睡了五百年了,今天河潮退去,将我惊醒,回头看时,我的水府已经荡然无存了,可悲,可悲!”说完,低头哀叹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有人问:“你既然是一河之神,那条花白大蟒和你是什么关系?” 老龟说:“我原是地府的镇鬼神兽,与那弱水河主是邻居。因为守门的鬼面星君被贬流放,我就趁机偷溜出来,在阴阳山底的大湖里洗澡,打算洗掉身上的封印,脱胎换骨,升天为神。可是却被一股逆水,吸弱水之巅,这条河连鹅毛也不能漂浮,我就陷到了河床的淤泥里,不能动弹,一睡就是五百年,今天河水终于退了,我才有机会重见天日,感谢各位的大恩大德!”说完,又连连连垂眉叩首。 又有人问:“那些水藻精怪,是不是你的手下,与我们打斗半天,真是十分的厉害。” 老龟说:“他们都不是我的手下,只不过受我节制而已。” 这时候,宋亮按捺不住,走到前面说:“根据您刚才的说法,其中必有蹊跷,还请您说明白其中缘由,我们也好脱身。” 老龟说:“让大家见笑了,岁数大了,说起话来也比较迟缓。事情是这样的,酆都城是阴气极重之地,每隔一百年就会出现十具地魔厉鬼,十代阎王也不能制伏,上天会打开天门,镇鬼的神兽从天河之上,顺流而下,到阴阳山底积水成湖泊,湖底有一个鬼窟,神兽就从那里进入地府。由阎王动手,把地魔厉鬼封印在龟背之上,每次会有十个神兽,都由十代阎王亲自看守。随着日积月累,龟背会越来越沉,直到把我们压垮,和那天魔厉鬼一起变成石像。” 宋亮说:“看来你们走得是一条不归路。” 老龟说:“没错,我不甘忍受这样的命运,就趁着法王作乱的空当,阎王无暇顾及,我从鬼门关偷溜出来,来到阴阳山底,想借助天湖之水的力量,洗掉封印,重现升天。” 宋亮说:“但是您想过没有,您是升天了,可这鬼魔如果被放出来,岂不是要为祸人间?” 老龟说:“惭愧!惭愧!都是我一时糊涂,幸好在没有铸成大错前,被卷入了这弱水河底。不过由于多年来的侵蚀,封印已经越来越弱,许多邪恶力量泄露出来,污染了水脉,导致沉积在河底的白骨水藻都成了精怪,如果不铲除这祸根,别说你们无法脱身,就连我也有性命之忧!” 宋亮沉思片刻说:“看来答案就在你的龟背上。” 于是大伙爬上龟背,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淤泥,水藻丛生,还有许多被遗失的珍宝及白骨遗骸,当把这些东西都清理掉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封印浮现在大家面前。只见上面赫然压着一口巨大的骷髅石棺,密密麻麻插着无数利剑,真有万剑穿心之势。下面龟背的纹理,是按照八卦阵型排列,在东南西北分别镶嵌着红黄蓝黑四色人头骨,每个头骨都张着大嘴,分别有相应的光芒,沿着纹理通到石棺底部。由于日久年深,棺椁上已经有许多裂缝,不断有黑色的血液从里面渗出来,那些利剑也有的被腐蚀,只留下一些插孔,从中有更多的血渗出来。看来真是这些血液污染了河床,导致那些遗骸和水藻成为精怪,现在河水退去,整个棺材布满了血丝,成为一个血淋淋的石冢,场面甚是骇人。 这时候,由于龟背上湿滑,有人没站稳,直接栽倒在石棺上,身体被那利剑切碎,真是千刀万剐,大大小小的尸块溅落到棺材上,鲜血顺着裂缝渗到石棺里面,好像唤醒了里面的鬼物,石棺立刻开始震动起来,冒出一股股的黑气,腥风扑面而来。大家赶紧退后,震动越来越猛烈,只见大量的利剑被抖落掉,下面的老龟也是疼痛不已,不断地哀嚎。 不多时,居然看见一根指甲,从缝隙里钻出,红色的骷髅头从右眼里射出一股赤光,烧灼那根指头、听见一声尖嚎,指头又赶紧缩了回去。就这样,四色人头骨不断地射出光柱,打击里面那个跃跃欲试的地魔煞星。 就在此时,从棺材的缝隙中,冒出一股股紫色的浓烟,这些烟气汇集到一起,似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在张牙舞爪。那些四周镇守的骷髅头,就开始吸取这些烟雾,可是吸到一半时,骷髅头渐渐地被腐蚀掉,只剩下一片残渣。 此时龟背上的纹理,变得越来越模糊,棺材的震动也越来越频繁,但显然还无法挣脱束缚,只见从其缝隙不断地冒出各种颜色的烟雾,团雾中隐约能看见一个鬼物张牙舞爪,当雾气褪去,呈现出一个妙龄少女的形象,漂浮在棺椁之上。她缓缓睁开双眸,环视四周,犹如君临天下的气势,逼得众人赶紧向后倒退,那些水藻精怪、白骨魍魉纷纷伏在地上跪拜,那老龟也感觉到背负千钧之力,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趴在泥沼里动弹不得。 乌头将军见势不妙,瞅准机会,指挥大军赶紧撤退,就在快要上岸的时候,突然地上长出许多红色的水草,将大家的双脚紧紧缠住,无法行动。 李通急了,冲着宋亮喊叫:“兄弟,怎么办,赶紧想想办法,眼看那邪魔要发作了,再不走,我们都得死这里!” 经过刚才一番激战,宋亮也已经精疲力竭了,此时也是无计可施,说:“大哥,我也没辙了,听天由命吧!” 乌头将军忽然大哭起来:“我死了倒不要紧,只是红女大王生死未卜,使命还没有完成就命丧黄泉,也连累了众位兄弟,惭愧,惭愧。” 王三听他这么一说,也急眼了:“呸呸,你就是个乌鸦嘴,要不是你百般怂恿,给我们灌了迷魂汤,来救你们的什么红女大王,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这下倒好,宝贝没捞着,小命倒搭上了,小爷我做鬼也饶不了你!”说玩,他也哭起来了。 宋亮听完,也说:“罢了,罢了,不同日生,也同日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正说着,远处传来女魔的歌声,曲调委婉动听,几乎要浸入骨髓。 宋亮大惊:“不好,大家快把耳朵堵住,勾魂的来了!” 听他这么一喊,众人赶紧捂住耳朵,一个个双目紧闭,瑟瑟发抖。那些白骨精怪听得入迷了,纷纷走上前去,全部被吸进迷雾之中,同时传出崩裂、哀嚎、狂笑的声音,待烟雾散去,女魔身上已经覆盖了层层骨甲,变得威武雄壮。 恰巧此时地面震动,从老龟的四周钻出八口黑棺,每口黑棺上都贴着一道鬼符,上面写着“阴司镇魔大帝敕命”几个大字,原来这是地府派来勾鬼的阴兵,显然女魔早就料到了,所以才全服武装,严阵以待。只见黑棺直立起来,按八卦方位排列,从里面走出八个老道,高矮胖瘦不一,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小孩,都身穿道袍,手拿拂尘,齐声说:“呼!魔闹,魔闹,上天不诛,地府岂饶!” 女魔冷笑一声,又长出许多臂膀,就来应战。 第三十三章 人皮鼓 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这阳世间的俗人,寿终正寝之时,有那黑白无常前来拘魂,管他是王公显贵,还是市井走卒,一条亡命索,一碗孟婆汤,也让你即刻入地狱,不见艳阳天。(.)这地鬼之中,还有更厉害的鬼,由积年的阴气郁结而成,不服管辖,不堕轮回,必须由镇魔大帝前来拘拿,可最近地府也不太平,有法王作乱,局势吃紧,于是就派来八方阴鬼代为追捕。 前者有弱水大潮退去,老龟觉醒,惊动了沉睡的老魔,散了阴气,这才引来追杀之兵,眼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此时老龟背负的重量逐渐增加,犹如万斤之力,被压得气喘吁吁,寸步难移,命悬一线,龟背上的伏魔法阵也越来越弱,禁魔的棺牢已经千疮百孔,阴气弥漫四周。 八方阴鬼都使出浑身解数,扬起招魂幡,舞动拂尘,口念咒语,只见无数符箓从天而降,每一张上都写着一个禁字,把石棺裹得严严实实,阴气一断绝,那女魔形骸开始慢慢萎缩。 由于邪势减弱,这边乌头将军部队也挣脱了红色水草的束缚,个个都瘫在地上休息,刚才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元气,可是仍然被困在结界之中,一时也无法脱身。 宋亮观察了一番前方的战斗,对王三说:“兄弟,你那左眼还好使吧?老遮着干嘛,赶紧用起来,探探敌方虚实。” 经他这么一说,王三猛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个无价的宝贝,红女临走前,在自己瞎掉的左眼上,重新装上了一个红核桃,又叫红点神睛,能看透万物,洞察虚实。 王三说:“哎呦,还真是,捧着金饭碗要饭,骑着驴子找驴子,我真是瞎昏了头,竟然忘了我还有一件神器。” 李通说:“甭瞎白话,敢紧干活儿!” 王三得意洋洋地说:“得了,各位开眼,看我的本事。” 说完,他慢慢摘掉遮挡的面罩,但见一道红线射万里,目光如炬,熠熠生辉,把那前方的战斗看的一清二楚。 一边看,他还一边嘀咕:“我的妈呀,原来外面的女魔只是一具躯壳,真正的本体还困在棺材里,内棺里有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依偎在一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大尸一手抱小尸,一手端着铜镜照看,面露诡异的笑容,可是镜子里面,根本没有二者的图像,而是一张血盆大嘴,向外呼着气体,那源源不断的阴气,正是从铜镜里面释放出来的。 宋亮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家父的一段亲身的经历:那是民国初年,军阀混战,饿殍遍野,名不聊生,恶臭万里,导致恶灵从生,怪事连连,接连有人口失踪的事件发生。地方官就组织了一批骁勇善战的将士,时时地在市井街道巡逻,企图剪除邪恶,保一方太平,父亲正好是其中一员。忽然有一天,狂风骤作,黑云压境,一时间满城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恰巧此时地方官的太太难产,折腾了几个小时,还是生不下来,生命垂危。有人提议请城里一个有名的接生婆过来帮忙,于是父亲受命前往市井巷子里去请接生婆杨二姐。这杨婆子可是一把接生的好手,经过她手的都是顺产,没有一个夭折的,人称“圣手大仙”。可这次,她非偏偏不去,还说:天气骤变,阳气下沉,阴气上升,又逢恶灵作乱,此乃婴孩降诞的大忌,必有不吉之事,难以从行。总之死活就是不走,父亲无奈,如实上报,地方官大发雷霆,派遣了几个差役,强行把接生婆架起来,直接押到宅子里。刚进大门口的时候,杨二姐腿肚子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冲着门口那两尊门神,倒头便拜,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什么说词儿。当兵的也听不懂,也不管她,继续拖到生产的屋子那儿。只见里面热气腾腾,不断有老婆子从屋里端出一盆盆的血水来,颜色深黑,带着腥臭,屋里痛苦的难产哀嚎不绝于耳。 杨二姐依然瘫软在地,看着来来往往忙活的人,不动声色。这时地方官一把抓起她的脖领子,说:我家这一大一小,死一个,杀你一个,死一双,杀你全家。杨二姐冷笑一声,说:非要生下这孽胎,恐怕你项上人头难保。地方官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抽了她两耳光子,说:废生么话,赶紧做活!杨二姐嘴角淌出血来,没有任何争辩,反而更加地木然,她面无表情的拿出自己的家伙什儿,缓步地走进生产的屋里。临进去前她一回头,望了望众人,显得凄凄惨惨,好像生死离别一般,然后径直走进屋,掩上厚厚的门帘。 其他人只有在外屋焦急地等待,里屋产房依然是混混乱乱,那些打下手的老婆子老妈子,忙活来忙活去。如此地折腾了一阵子,后来里面慢慢消停了,进到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再出来过,静得出奇。那地方官着实等得不耐烦了,正要闯进去看个究竟,忽然门帘掀开,杨二姐满身污血,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脖子上骑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似人非人,似猴非猴,一只手紧紧抓住二姐的头发,另一只手犹如一个大剪刀,将她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塞进血腥森森的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此时杨二姐已然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嘴角上扬,似乎还是很享受被凌迟的快感。众人都看傻了,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很快她的外皮已经被剐得七零八落,内脏不断地往外流着。那个猴状的怪物还骑在脖子上,吃得肚大腰圆,然后扭过头,冲着地方官微微一笑,衔起杨二姐的头颅,纵身一跃,跳到房梁上,消失不见,剩下的死尸骨架栽倒在地。 过了好半天,大家才缓过神来,地方官忽然就打了个激灵,耳朵里就渗出血来,赶紧跑到里屋去,发现满地的碎尸肉块,腥臭扑鼻,在看那产床上,夫人被开膛破肚,骨肉都没了,只剩下一张人皮向外翻着,面目可憎。地方官看罢,浑身抽搐,七窍都开始淌血,大叫一声,当场就昏厥过去。 由于现场过于惨烈,主事人员请来高僧,做水陆道场,超度亡魂。那天依然阴云密布,父亲及其他几个士兵,在亡者的灵堂前负责值守,以防不测。和尚们的诵经声不绝于耳,一直持续到深夜,大伙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体意思是说上面派下来查看的人员,一无所获,最后也是个无头公案,不了了之。父亲只当这些是耳旁风,也不多在意,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好,在那个乱世,能有一份稳当的工作,养家糊口,已实属不易,所有不敢稍有差池。 眼看过了午夜,乌云散去,露出一弯残月,斜挂高空,短时间的宁静,让大家稍稍放松了些那根紧绷的弦。就在此时,父亲好像听到到了水流的声响,滴答滴答,异常清晰,大家循声望去,发现从棺材底部不断地渗出黄色液体,混合着血丝,向下坠落。领头的感觉不太对劲儿,命人赶紧开馆,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只见那个猴子模样的鬼物,披着夫人的人皮,搂着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人头骨,伸出带倒刺的舌头,****着上面的皮肉。它一面陶醉地自吃,一面回头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惬意和享受,毫无畏惧之心。众人见状,甚是惊愕,拿起手中的刀枪,一顿乱刺,一阵混乱后,发现刺中的仅仅是一张人皮,鬼物不知所踪。 于是大家又把棺材装殓好,再回头时,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众人,那些做法事的和尚,人头都被衔了去,只剩下半身还打坐在地上,还保持着诵经时的姿势,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就身首异处。 这回大伙儿不敢乱动了,背靠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什么危机出现,大家打算稍稍消停一会儿,后面的棺材却突然裂开了,夫人的人皮,鼓鼓囊囊,臃肿不堪,从里面爬出来,许多人头都张嘴咬着她的皮肤,就这样坠在上面,有点像小蟑螂爬满母蟑螂的身体,密密麻麻的。夫人用手开始拍打自己已经中空的肚皮,发出一阵阵咚咚的闷响,此时阴月邪挂,凶星降临,猛鬼出街,阴郁的煞气笼罩全城。前厅的大门洞开,呼呼的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只见大大小的魂灵摇曳着身姿,飘飘荡荡地涌进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是都没有头颅。 大伙儿都不知所措,四处乱跑,都被那恶灵啃食殆尽,只有父亲趴在供桌底下,一动不动。透过桌子的缝隙,看见夫人把自己肚子划开一道口子,把身上的那些人头一个一个地往肚子里填,飘荡进来的魂灵看见人头,也都往夫人的肚子里钻,就这样从四面八方,大量的魂灵涌进灵堂,夫人面带微笑,很是享受的样子,因为她在孕育自己新的孩子。 等她快吃饱了,肚子又重新隆起,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好像一脸幸福的模样,此时那只猴子长相的鬼物正骑在夫人的脖子上,夫人将它搂在怀里,不断抚摸,这小怪物到变得很温顺起来,一脸的呢喃。由于趴地太久,父亲不小心咳嗽了声,那猴子怪极其警觉,迅速钻到桌子底下,将父亲拖拽出来,就要剪掉其头颅,哪知此时院子里也有人咳嗽了一声,那猴子怪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溜烟儿地钻到夫人怀里躲起来,颤颤兢兢。 第三十四章 鬼婴大王 从院子里走进来一个秃顶老头,鹤发童颜,身上披着一件老汉衫,脚踩一双懒汉鞋,手里拿着大蒲扇,不停地呼扇呼扇,大大咧咧,搀起瘫软在地的父亲,问一声:“没啥事儿吧,小伙子?” 父亲支支吾吾地回答:“嗯,还能站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老头儿爽朗地笑起来:“这就好,你在一边儿歇着,看我是怎么干活儿的!” 说完,他把手伸进自己的裤裆里来回搓,弄来弄去,搓出一坨污泥丸,比核桃稍微大一些,散发出一股股恶臭。老大爷把污泥放在手心,压成饼状,咬下一口,再喷出去,就是一团青火,直烧得那鬼怪咿呀乱叫;再咬一口,喷出去,就是一团紫火,鬼怪就无所遁形,缩成一团;最后咬去一口,喷出去,是一团黑火,夫人和那猴子怪化成一堆黑灰。老大爷走上前,扒拉开余烬,露出一面铜镜,镜子里是一个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甜蜜的依偎在一起,女人背后却是一张血盆大嘴,呼呼喘着黑气。大爷拿起铜镜,用一块白布裹起来,和父亲说:“小伙子,这座城池已经被怨念侵蚀,久后必有大灾,你还是跟我走吧,云游四海,落得个自在。”父亲连连点头允诺,就跟着这位高人浪迹天涯,学得一身本事,建立了一番事业,封妻荫子,落得个善终。 宋亮从回忆中回来,听闻张三描述的鬼棺里的情形,与父亲年轻时的经历,有太多相似之处,不由得生出疑惑,心想:“难道是当年的邪煞又在此地作祟,俗话说十魔生一魇,眼前的这鬼怪也绝非等闲之辈,要不然阴司也不会派出这等大阵势,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等要想脱身,消除这恶灵结界,势必要使出一番手段。[.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思量片刻,宋亮让张三用红睛仔细观察,时刻报出前方动向,自己则扭动身躯,勉强站起来,虽然那恶灵水藻束缚的紧,但还是有些腾挪的富余之处。手搭凉棚,远观前方战事,只见硝烟弥漫,激斗正酣,那八个阴司派来降魔的老道,此时已经精疲力竭,衣袍也支离破碎,身体上血肉模糊的地方比比皆是,有的还露出了森森白骨。石棺里涌出的魔魇躯体愈加膨胀,骨甲弥坚,如铜墙铁壁一般,气焰更加嚣张;下面驮棺的老龟,如背负万斤,力不能支,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战况急转直下,八个老道无计可施,钻进各自的棺材里,沉入地府。老魔见对手败走,嘴里发出一声闷响,犹如老牛的叫声,身体越来越大,嘭的一声碎裂,像星尘一样飘散,在原来的地方炸出一个窟窿。当尘埃落定,只见一个妙龄的妇人,从石棺里爬出来,衣着华丽,飞髯云鬓,锦衣玉袄,五光十色的金银配饰点缀其间,首饰相互碰撞,叮咚作响,全身上下,活似一个雍容华贵的俏美人。她怀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童,手里拿一面铜镜梳妆打扮,面露喜悦之色,旁若无人;铜镜左边镶嵌着一个金娃娃纹饰,右边镶嵌着一个银娃娃纹饰,都是活灵活现,精妙绝伦。 宋亮一边观战,一边心想:这老魔只是露出了个幻象,就如此厉害,连阴司的镇魔使也奈何不了。现在龟背上的封印解除,石棺破裂,放出本体,再不找出个对策,我们这帮人,只有一个下场:黄泉路上见阎王。想到这里,他抓了一把河床上的淤泥,又从锦囊里掏出一小撮赶尸粉,将二者混合在一起,然后匀出一小丸,拿出弹弓,将小丸冲着那美妇人用力打出去,遇风变成一团火焰,呼啸着正好击中她的脸,嗞嗞嗞嗞,烧掉了半张面皮,血肉模糊,淌着血,滴落在华丽的衣服上,美妇人却巍然不动,依然打扮着还保存完后的另半张脸;宋亮见那女人总是盯着铜镜看,可里面却不是她的倒影,似有鬼物在蠕动,这次变换目标,又打出一丸,熊熊烈火正好击中镜子,妇人和她怀里的孩子都一起烧着了,大火烧了许久,传出婴儿的咯咯的欢笑声声;当火焰熄灭时,只剩下一个女人和孩子的枯骨,但依然保持着梳妆打扮的姿势,骨手里还在托着铜镜,此时镜面崩裂,一股黑烟冒出来,两边的纹饰:金娃娃和银娃娃,张开嘴巴,不断吸食着黑烟,变得肥肥胖胖,啪的一声,挣脱镜框的束缚,跳了出来,两个娃娃欢天喜地,活奔乱跳,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这边束缚大家的红色水藻也化成了枯草,众人重获自由,不由得欢呼雀跃。 宋亮见状,却大叫“不好”,汗珠子顺着额头直往下淌。 李通问道:“咋啦,兄弟,那老魔不是被你烧死了吗,怎么还哭丧着个脸?” 宋亮愁云不展,说:“都是我学艺不精,竟然着了魔道的障眼法,错失了良机,反而解除了妖鬼的封印,助其逃脱,罪孽啊,罪孽啊!”说完,不断地顿足捶胸。 乌头将军也疑惑不解,指着那两个玩耍的娃娃,说:“你说的妖魔,难道是这两个小屁孩?” 宋亮说:“没错,正是这两个魔物,之前我看走了眼,真正的封印其实是那个铜镜的镜框,镜框两边的娃娃纹饰,才是妖魔的本体。” 李通说:“我看你是在胡思乱想,肯定着是咱们经历了太多战斗,你是有些疲惫了,看他们也不过三四岁模样,奶牙还没长齐,能掀出多大风浪,完全没有必要自责。” 乌头将军说:“李捕头说得极是,浑天教就在眼前,咱们这边的战斗,对方肯定有所察觉,而且断了弱水水脉,老君鼎的运行势必受到影响,浑天教迟早会派人来查看。我军最好不要暴露目标,在被发现之前,采取突袭的策略,打他个措手不及,对方乱了阵脚,我方从中坐收渔利,才能事半功倍。” 李通说:“没错,我们是深入敌方的地盘,耽搁越久,越对我方不利,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宋亮听完二位的分析,不置可否,只是默然不语。一旁的王三,他的红点神睛正要遮盖起来,就在那一刹那,居然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吓得大汗淋漓,扑通坐到地上,张着大嘴,呜呜得也说不出话来。李通见他这副怂样,以为是要偷奸耍滑,想多歇会儿,就上前提起王三的脖领子,正要拽他走,王三却使足气力,迸出一句话“天塌了!” 第三十五章 缝合鬼童 王三原来是个市井无赖,不学无术,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到寺庙里偷佛像,本想发一笔横财,却差点搭上了小命,又因血皮袈裟,与李通和宋亮搭伙,前往老君山寻宝。(.无弹窗广告)宝贝没到手,又遭遇了一系列的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依仗红女所赐的红点神睛,对什么所谓的魑魅魍魉,早已见怪不怪,可以说胆量着实增加了不少。可这次弱水之巅的大战,非比寻常,这里毗邻浑天教的大本营,受老君鼎的影响,多猛怪奇兽。正在大军将要出发的时候,王三用右眼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只见穹顶之上,出现两只巨手,撕裂了天幕,黑压压有无数的人体残肢体飞出来,每块残肢上,都站立着一个小胖孩儿,头顶梳着小辫儿,五颜六色,随风飘摆。如黑云压境一般,向下滑落,为首的是两个身体较大的胖孩儿,脚踩巨大的骷髅头,手里各执一条大腿骨,快到地面时,纵深一跃,直接跳到正在玩耍的金娃娃和银娃娃面前,各自在他们头上重重地地敲击了一下,咚咚作响。这俩娃娃立刻头破血流,在肉皮破损的地方,长出一条冲天发辫,一个金色,一个银色。 这会儿,李通等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眼前的景象像闹蝗灾一样,铺天盖地而来,众人都大惊失色。 李通大叫:“老弟,真让你说着了,这下咱们算是交代了。” 宋亮也不搭话,也无计可施,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骇人景象,人体残肢漫天飞舞,两个鬼婴已经彻底觉醒,接下来将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战,大敌压境,生还的希望渺茫。此时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话:守住家业,不要涉足江湖之事,免遭厄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原来宋家以赶尸发迹,运用御鬼之术,富甲一方,人丁兴旺,父慈子孝,只是欠下的阴债太多,迟早会有灭顶之灾,宋老爷子这才金盆洗手,躲到人烟稀少偏僻之处隐居起来。可这宋亮偏偏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耐不住孤守的寂寞,只想到外面闯荡一番,博得个一世英名,这才跟随李通前来老君山,闯龙潭,入虎穴。哪知弄巧成拙,误放了这两只鬼婴魔煞,不光我军难逃此厄运,倘若钻破穹顶,到那地面之上,为祸人间,一场浩劫也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宋亮唏嘘不已,悔不该把父亲的话当成耳旁风,只是年轻气盛,如今铸成大错,也罢,顾不了许多了,横竖也是一死,不如背水一战。 乌头将军当机立断,采取防御态势,全军利用鬼手王特制的鬼府兵器组成一道临时的壁垒,作为御敌之用。那边从镜框里迸出的两个娃娃,刚才还在活泼地玩耍,一副可人的面相,现在已经横眉立目,满口长出獠牙,嘴里吐出信子,人不人,妖不妖,蛇不蛇,简直是两个小夜叉,各执兵器,金娃娃手拿人头做成的一对大锤,银娃娃手拿白骨做成的双鞭,威风凛凛,带着一股腥风,朝着乌头将军的大军直扑而来。乌头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将士都蜷缩在一起,兵器一致朝外,形成一个类似龟壳的防御护盾,将敌人的大军抵御在护盾之外。那些鬼婴们如潮水般袭来,三番五次的攻击,也没有冲破防御线,金娃娃和银娃娃十分恼火,于是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麾下的鬼婴士兵们就开始搜罗那些飞下来的人体残肢,堆在一起,纷纷拔掉自己头上的小辫子,捻成线,又用骨针,把这些血肉模糊的肉块缝合在一起,最终组成一个庞大的婴童巨人。金娃娃和银娃娃爬上巨婴的身躯,分别站在其左右肩上指挥,其他鬼婴士兵也都跟着爬了上去,没过多久,身体上就全爬满了,吱吱呀呀,乱做一团。 金娃娃和因娃娃吹一声口哨,巨婴就双手十指交叉,抡圆了粗壮的臂膀,朝着那防御护盾重重地砸下去,一声巨响,火光四溅,护盾里大家被震得左右摇晃,差点乱了阵型。接下来,又是几轮猛攻,眼看就要被砸成肉泥,就在这当口,只见不远处,老龟背上残破的石棺里,射出一道寒光,直接切去了巨婴左边的臂膀,他踉踉跄跄,差点栽倒,上面爬着的鬼婴一阵狂躁,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趁着进攻停歇的空当,众人透过防护盾的缝隙,定睛观瞧,看到棺材里爬出一个红色人影,尖尖的头,尖尖的手脚,锋利处,寒光逼人,没有面皮,只有细脚伶仃的身形,一蹦一跳,像喝醉的酒鬼,走起路来十分怪异。 李通说:“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来了个更厉害的,这可如何是好?” 乌头将军说:“静观其变,大家不可轻举妄动,找机会赶紧撤离此地。” 王三说:“你们真是啰嗦,看小爷的神眼,保准给你瞧个明明白白。”说完,他摘去面罩,一道光芒射出,哪知那个红色人影也同时射出一道红光,将他的神威给硬生生地弹了回去,疼得王三哇哇乱叫。 宋亮见状,说:“好强的煞气,必是鬼门的高手。” 众人这会儿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屏住呼吸,观察前方的战况。那巨婴被砍掉了一条胳膊,十分恼怒,抽出身,直扑红色人影,可还没等走到跟前,一道寒光掠过,另一条胳膊也被砍掉。这个身躯本来就是缝合而成,现在已经七零八落,金娃娃和银娃娃赶紧连连吹了几个响哨,小鬼们抓紧忙活,又组成了一个巨婴,继续向前拼杀。 红色人影跳跃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口子,从里面走出一个肥胖的猛鬼夜叉,手执锁链抛出去,正好将巨婴紧紧套住,巨婴死死挣扎,越弄越紧,不断地嚎叫,但也无济于事。猛鬼夜叉拽着捕获的猎物,慢慢走进那个黑洞里,剩下一帮鬼婴们在地上蹦蹦跳跳,呜呜呀呀乱叫,好像是在抗议什么。猛鬼夜叉正走着,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给他挠痒痒,低下头,仔细看,原来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婴孩,拽着他的汗毛,不让他走,有的还用嘴咬。猛鬼夜叉好像发现了新鲜的玩意一样,伸手抓起一个,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味道还不错,他就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地吃上瘾了。鬼婴们发现情况不妙,赶紧逃跑,猛鬼夜叉就拿出一个大口袋,向目标只是一扫,所有的鬼婴都被装进袋子里,然后怡然自得,带着自己的美餐和猎物,慢慢悠悠地走进那道划开的口子里。最后红色的人影把口子缝在一起,所有痕迹消失不见,又跳到端坐在石棺上的母子俩的枯骨旁,将她们俩环抱在一起,一起化成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大家见状,马上解除了防御护盾,纷纷跑到老龟的身旁,此时魔魇已除,老龟也恢复了体力,倍感身轻,宋亮爬到龟背上,发现上面的封印阵法也已消失,在破损的棺材里赫然横放着一把太刀,刀长九尺,寒光逼人,石棺内壁上刻着许多汉文,却记载着一段惊天动地的传奇故事。 第三十六章 太刀鬼流 经过一番激烈的大战,红色人影打开了轮回的界门,将魔魇重新打回六道,受佛法节制,永世不得作祟。(.$>>>棉、花‘糖’小‘說’)红色人影也和那两座母子的枯骨,一起消失在石棺材上;众人解除了防护盾,大家大难不死,都很欢欣鼓舞,纷纷跑到老龟跟前,查看详情,发现一把长约九尺的太刀横放棺材底部,熠熠生辉,寒光逼人;棺材侧壁上刻着许多汉文,宋亮仔细观瞧,竟然记载着一段不为人知的传奇故事,上面写道: 大唐是中国历史上的全盛时期,各个方面在当时都领先世界,与东瀛,也就是古代的rb两国之间发生过第一次著名的白江口海战,结果大唐以少胜多,东瀛大败,这次战争奠定了海内近千年的政治格局。东瀛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与大唐抗衡,于是东瀛的天皇改变外交方针,全面向大唐学习,每年派遣大批遣唐使到唐都长安,学习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各个领域的先进知识,两国之间开始了历史上真正的蜜月期。其中有一个遣唐使名叫吉备真备,他受天皇之命带领船队,向大唐进发,结果途中遭遇风浪,船队全体覆没,他居然大难不死,漂流到一座荒岛上。 这座荒岛寸草不生,被火山灰覆盖,四周又有许多活火山不断喷发,他饥饿难耐,到处寻找食物求生,看到岛的中央有一个大湖,就跑上前捧起一把水就喝,结果腥骚无比,立刻呕出不止。这才发现,湖心漂浮着一具庞大的动物躯干,由于已经腐烂,具体是什么生物已不可辨,腐尸上面压着一块黝黑的玄铁,在这片火热的火山岛上,玄铁四周却结出寒冷冰霜,使得那巨大动物的尸体也没有完全腐烂,令人不由得称奇。[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吉备真备知道这是块宝物,就游到湖里,取出这块玄铁,并揣在怀里。又经过了几天煎熬,他被过往的船只搭救,历经千辛万苦,最终抵达大唐。 大唐的军事实力之所以强大,尤其是骑兵骁勇善战,和当时卓绝的兵器以及先进的制刀工艺密不可分。唐朝的部队都装备一种削铁如泥的武器,名叫陌刀,此刀的名声冠绝天下。吉备真备到达长安后,就立刻找到一个有名的铸刀师,将玄铁熔炼,利用陌刀的先进工艺,再结合东瀛的传统制法,打造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太刀,刀长九尺。出炉的时候,六月天里这把刀寒气逼人,遇木而枯,遇水而凝,实乃罕见的兵器。 吉备真备连忙进宫,将这件宝贝进献给唐皇。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皇帝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大宴群臣,长安各界名流系数到场。当这件稀世珍宝呈现在众人面前时,由于样式古怪,大家都不以为意。 李隆基说:“哪位爱卿能试刀,朕有赏!” 群臣中不乏有能征善战的勇猛之士,有毛遂自荐的,前来试刀,结果没人能使得动,就算能拿起来,刀长九尺,没有过人的臂力也无法耍的开。面对此种情形,龙颜大为不悦,这时候高力士进谏,可保举一人前来试刀。 李隆基忙说:“是谁?” 高力士跪倒在地,说:“只怕皇上责怪老奴,不敢实说。” 李隆基说:“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高力士说:“此人现在正拘押在天牢,明日就要斩首问罪;就是前段时间,搅乱长安的东瀛浪客藤原太郎,他身长不过五尺,却力大无比,尤其臂力过人,原在本埠衙门任职,可却嗜酒如命,乘着酒兴接连犯下命案,现已被收监在案。此人可试刀。” 李隆基说:“也罢,今日是良宵佳节,不可扫了爱妃及众爱卿的雅兴,可将此人速速提出天牢,前来试刀。” 御林军得令,不多时把藤原太郎押到皇帝面前,除去枷锁,跪倒在地上。 李隆基说:“朕这里有一把东瀛进献的兵器,众爱卿皆使得不趁手,叫你来试刀,若耍的开,朕有赏。” 太郎不敢抗命,站起来,走到太刀的跟前,由于刀身比他的身体还长,如此不成比例,引起众人的一阵嬉笑。他也不理会,伸出右手握住刀柄,只觉得一股寒气直逼心头,就赶紧缩回手,又用左手握刀柄,还是同样的感觉。太郎就在刀架旁盘膝而坐,冥思片刻,忽然跃起,双手握刀刃,让自己的流出的鲜血,顺着血槽流遍刀身,这把刀嗜了血之后,变得骤热升温,居然冒起热气,刀魂被血腥味唤醒。太郎大吼一声,双手握刀柄,呼呼轮转起来,刀锋过处,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刀与人如影随形,众人连连叫绝。 李隆基大悦,赐名这把大刀为“鬼流”,意为斩妖除魔。这时候,明月高挂如圆盘,一阵阴风吹过,大家放佛看到那月宫之上,有佳人在偏偏起舞,霓裳羽衣,美轮美奂。月影映衬在华清池里,像一个明亮圆圆的舞台,月宫里的佳丽居然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偏偏舞蹈,婀娜多姿,摇曳生辉,众人都看得出神了。贵妃杨玉环也喝得醉了,来了兴致,竟然信步走到华清池里,和那月娥一起摇摆,花月夜,池中舞,众臣子不断喝彩,连李隆基也拍手称快。 没想到一片乌云袭来,遮挡了月光,那些月娥显露出本来的面目,居然是面目狰狞的水鬼,将杨玉环拉扯住,一起沉入水中。众人这才从刚才欢愉的情形中醒来,原来是中了鬼怪的障眼法,正要救人可为时已晚,贵妃已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个月影,李隆基悲痛不已。 此时太郎看到仔细,纵深一跃,使出一招“鬼流·月斩”的刀法,将那月影一劈为二,只见混沌处,是一张血盆大嘴,一张一合,嘴里含着的正是那昏迷的杨贵妃,太郎瞅准时机,跳到鬼物的嘴里,用长刀顶住其上下上腭,使其不能闭合,抓住贵妃的衣领,收起刀迅速跳到岸上,御林军赶紧前来护驾,还好杨玉环只是昏迷,没有大碍,李隆基这才放心,收住哭声。 再看那华清池里,鬼物的美味被人夺走了,竟然大怒,猛地站起身,露出了全貌,原来是一具骇人的多嘴怪,头上肢体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伶牙俐齿,身上插满了刀枪箭矢,全身伤痕累累。这鬼怪仰天吼叫一声,直接扑向唐皇李隆基。 第三十七章 京都妖僧 中秋佳节,京都长安一片热闹非凡,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满城庆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李隆基大宴群臣,有遣唐使吉备真备,献上稀世兵器太刀一把,经过死囚犯藤原太郎的试刀,初露锋芒,在这皇家盛宴上,可谓一鸣惊人。恰巧此时,贵妃醉酒,误入华清池,被鬼怪缠身,太郎使出绝世刀法,将月影一劈为二,救出杨玉环,使其转危为安。 正当众人惊魂未定的时候,那池中之物竟然显露出本体,原来是一头多嘴怪,身上插满刀枪和箭矢,张开血喷大嘴,直扑李隆基。此时大批御林军前来护驾,本打算抵挡住怪物的攻击,哪知如以卵击石,那怪物的臂膀只是向岸上一扫,上面长着的大大小小的嘴巴,已经将御林军啃食掉大半,一时间血流成河,残肢满天飞,哀嚎遍地,其状惨不忍睹。 群臣们见控制不住局势,都乱了阵脚,东躲xc宫女们也花容失色,混乱中相互踩踏,尖叫声不绝于耳。这时候大将高仙芝,护在皇帝前面,当天一吼,声如洪钟,那鬼怪被震得愣了一会儿。就在这个空当,太郎跑上前,纵身跃起,手起刀落,将多嘴怪劈为两半,只见它身体里涌出来的,全是衣衫褴褛的将士的枯骨,散落一地,其中有一面护心镜夹杂在骨堆中,借着月光,反射出阴冷的光芒。高仙芝搀起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此时大家都恢复了心神,却被那护心镜吸引住,仔细观瞧,仿佛是前朝的遗物,上面刻着几个鎏金大字“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无弹窗广告) 这事引起了皇帝的警觉,寻思这长安城内,是否有反叛势力暗流涌动,从中作梗?李隆基见太郎刀法高强,护驾有功,就赦免他的死罪,专在刑部任职,上斩奸臣,下斩贼子;同时差遣大理寺彻查华清池妖物一案,由高仙芝协同办案。 不觉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案情仍无进展。一天夜晚,太郎在街边的酒店独饮,忽然一阵狂风乍起,吹灭了灯火,尘土飞扬,路人都掩面避尘;太郎伏下身,隐约看见许多车马疾驰而过,车上装的全是士兵的人头,还都保留着死时痛苦的惨状,赶车的是一个枯瘦的老头儿,挑着一盏白色的招魂灯,一霎间便呼啸而过,随后街道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太郎觉得其中有蹊跷,扛起太刀鬼流,一个筋斗跳到街上,运起内功,加快脚力,紧跟着那一股阴风。转过了几条巷子,已是深夜,繁星点点,秋风萧瑟,也一无所获,也许刚才是眼花了,就往回走。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有人在背后搭话:“跟了我这么久,来也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太郎猛地回头,什么人也没看见,只有一轮残月,隐隐的月光,映衬着一座荒宅。可能是追得太急,之前也是没仔细看,这才走近一步,定睛观瞧,只见大门已经榻了半边,斑驳的墙壁,破洞百出,左右两边有一对雄壮的石狮镇守,足见其主人的显赫身份。在这繁华的长安成内,居然还有这等荒芜的宅子,究竟是什么人曾经在此居住? 他信步走进庭院,满满的全是杂草,有半人那么高,又走进正堂,有一支红烛,摇摇曳曳,忽明忽暗。一缕月光,透过屋顶塌漏的地方,斜射进来,原来屋子里是一派结婚欢庆的摆设,只是时间久了,有些破败不堪。正面有一副斑驳的画像,是一位慈祥的老者,左右是新郎和新娘侍立两旁,两人手里牵着一根红线,满面堆笑。 此时隐约有声乐入耳,他又往里走来到后花园,这里却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高高挂,有两只直立行走的黄狗,抬着一定花轿,从侧门进来,后面跟着一群纸糊的人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面带笑容。轿子停下,黄狗掀开轿帘,一个披红挂彩的新娘走下来,婷婷袅袅。纸新郎走上前,牵着新娘走到大红灯笼的地方,有两只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上面还扣着大铁盖子。然后新人开始拜天地,其他纸人都来作庆贺,新郎掀开其中一个铁锅,里面全是人头,像馒头一样垒在一起,已经蒸得皮开肉绽,就将这些人头馒头,分发给纸人吃,一个个都是狼吞虎咽,连骨头渣都不剩。只有新娘不吃,她在一旁守着这些纸人啃食,盖头里传出咯咯的笑声。 太郎将刀一挥,呼呼风响,那些贺喜的纸人受到了惊吓,四散奔逃,跑着跑着身体被树枝刮破了,有硕大的老鼠从身体里窜出来,满地乱跑,迅速钻进洞里,只剩下破烂的纸的肢体挂在枝头上,随风呼啦啦飘摆。 见有人搅了好事,新娘气急败坏,扯开自己的盖头,原来也是纸糊的模样,恶狠狠地说:“不知好歹的东西,老娘见你阴气绕身,想必是我族类,才放你进来,你却吓走我的客人,坏了老娘的好事,你拿命来!” 太郎说:“朗朗京都,岂容妖邪在此作祟。上为皇命,下为黎民,今天必将尔等斩尽杀绝,以除后患。” 新娘疯狂地扑来,太郎只是挥起一刀,寒光过处,她的脸被划开一道口子,整个纸做的面皮,开始沿着这道口子不断地裂开,最后被完全撑破,仔细瞧,原来是一个肥胖的和尚。擦脂抹粉,唇红齿白,颈部挂着一串人头骨做成的佛珠,臃肿不堪,还有些气喘吁吁。 太郎说:“看你这身打扮,想是佛门弟子,辱没清规,更该杀!” 胖和尚说:“呸,我在这快活,关你屁事!” 太郎说:“你在天子脚下作祟,我岂能容你!” 说完猛砍下去,却被一块硬物给弹了回去,定睛观瞧,胖和尚胸前还挂着一面护心镜,有几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闪着光芒,正是“天宝大将宇文成都”几个字。 太郎疑惑不解,就问:“这护心镜乃是华清池妖案的赃物,你从哪里弄来的。” 胖和尚呵呵笑起来,说:“别说这面破镜子,整个皇城,已在我的掌中。”说完,用脚跺地,轰隆隆,那些刚才被吓跑的大老鼠又钻出地面,这次已是身披甲胄,手持刀枪,威风凛凛,排兵布阵,将太郎围在垓心。 第三十八章 借皮还魂 太郎误入荒宅,遇上一对新人在举办夜宴,不想却是一个妖僧,鼓捣一群大黑老鼠,在此作祟,言语之间,似乎还与最近宫内的华清池妖物一案有关,妖僧还扬言要据皇城为己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双方对峙,黑鼠们都全副武装,将太郎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只见排头的鼠兵持长枪步步紧逼,后面一排鼠兵嘴里叼着一根竹管,呼呼呼从管子里吹出大量毒针。太郎借着月光,眼见一片寒光袭来,知道来者不善,就用刀插地,挑起一抹沙石,将毒针弹走;还没等他收住招式,前面的长枪鼠兵,趁机攻其下盘,恶狠狠猛刺过来;太郎腰部用力,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只想跳出圈外,还没等落地,哪知又有一大片毒针呼啸而来,在这紧急时刻,他迅速扯掉上衣,并旋转成一个圆面,把毒针弹走。心想此地晦暗不明,不宜久留,须立刻脱身,再做计议。 想到这里,他顺势跳到一边,退入正堂,发现此间灯火通明,满堂泛起朦胧的红光,哈哈哈的嬉笑声此起彼伏,可是却不见人影,只隐约看见两边侍立着护法金刚塑像,个个面有愠色,皆是怒目圆睁。原来中间的那副斑驳的画像,画风完全变了,中间端坐的老者变成一只黑毛老鼠,体态臃肿、长长的须发垂到地上,两边的新郎和新娘变成两只面目狰狞的厉鬼,他们手里牵着的红线也变成一条黝黑的锁链。(.无弹窗广告) 大笑声依然持续,太郎有些头昏,只感觉天旋地转,找不到出口到底在哪里。此时画像里的黑毛老鼠说话:“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是走不了啦,正好用你的血肉祭祀,助我大将军得道升天。” 说完,画像里的两只厉鬼跳出画来,嘴里念咒,锁链上立刻吸取了许多的阴灵,互相缠绕在上面,使其变得又大了一圈;又挥舞着锁链,将太郎连同太刀一起捆绑在一起,他只觉得浑身酥麻,阴气浸入骨髓,痛苦难耐。 这时候,大黑毛老鼠也跳出画外,恰巧刚才后院的那个肥胖和尚也走进来,大黑毛老鼠用指甲在和尚的肚皮上轻轻一划,只见大量的小老鼠倾泻而出,跑得满地,只剩下和尚的皮囊。 大黑毛老鼠骂骂咧咧地说:“你们这帮不争气的小毛崽子,又趁本大王睡觉的时候,偷拿皮衣,去玩那活人的把戏。” 小老鼠们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听着大王的训导。 大黑毛老鼠说:“这有什么稀罕的,等会儿咱把大将军叫醒,今夜就结果了皇帝的性命,剥掉他的人皮,换作皇帝的模样,我来做真命天子,让尔等也享尽人间富贵,岂不是更美,更逍遥快活!?” 小老鼠们叽叽喳喳,有打滚儿的,有抱团儿的,欢快地蹦跳个不停。 太郎虽然被困,心里却一直想着如何逃出去,将这里的邪魔妖事,上报给朝廷,做好万全准备,以免唐皇遭遇不测。 大黑毛老鼠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说:“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本大王这锁子可是用阴铁炼制,又加持了鬼灵的结界,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鬼网。” 太郎说:“你要做如此伤天害理的勾当,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化作猛鬼,取你的性命!” 大黑毛老鼠听后,咯咯笑个不停,似女人的声音,说:“哎哟,你可吓坏奴家了!”接着又变回了原来的强调,厉声说:“阴曹地府?本大王就是从地府里来,往常只听判官说人间如何如何,令我称羡不已,这才来阳世间一探究竟,果真不假:有嫁娶,享男女之欢;有佳肴,享口腹之欲;有戏场,享耳眼之乐;有彩裳,享华美之肤......这么多好玩的,本大王岂能错过。都说皇帝好,今年到我家,做他个大唐帝君,也不枉来此走这一遭。” 太郎说:“我看你也是瞎眼,岂不知人间也有疾苦,兵祸征伐,生灵涂炭,食不果腹者、衣不蔽体者大有人在。如今总算天下太平,你却出来为非作歹,居然弑君,要让你得逞,这长安城必会来一场劫难,百姓又遭殃。你说你从地府而来,阴司岂会容你在人间乱事,必要拿你,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大黑毛老鼠,又是咯咯笑个不停,用女人的声音,娇滴滴地说:“哎吆,唬谁呐,那十八层地狱就是本大王的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跟你这凡夫俗子废话,一会儿让你尝尝剥皮的滋味,见识见识本大王的本事。” 说完,鼓噪一帮小老鼠们,啃咬地面,一会儿就出现一个大洞,呼呼冒着黑气,大黑毛老鼠就穿上胖和尚的皮囊,端坐在案几上,口中念动法咒。这时两旁的护法金刚挣脱身上的泥塑,晃动威武雄壮的身躯,掷出无数条锁链,从黑洞里面拉出一口大黑木棺材。棺材上密密麻麻地缠绕着经幡,一颗大将军印压在上面。 胖和尚大吼一声,指挥小老鼠们把太郎弄到棺材的上空,两只厉鬼撤掉钩魂锁,就伸手开始去剥太郎的人皮。他撕心累肺地惨叫,简直痛不欲生,鲜血滴洒在棺材上面,冒出腾腾热气,化掉了封印的经幡。胖和尚走下案几,扭动大将军印,棺材盖一分为二,里面是一具枯骨,鲜血继续滴落,棺材里变得血红一片。 此时,太郎的皮已经被整张剥下,只留下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扔在一旁。两只厉鬼捧着血淋淋的人皮,走到胖和尚近前。胖和尚又念了一阵咒语,说道:“将军息怒,多有打扰,你在下面受苦了,今天借皮还魂,助你血洗皇城,报那前朝之恨。” 说完,又开始念咒,枯骨浑身震动,从棺材里走出来,众小老鼠皆拜伏。胖和尚把人皮给枯骨穿上,给其带上“天宝大将”的护心镜,又披上甲胄,拿来一把风翅镏金镗,挥舞在手,呼呼风响。 盖世猛将,驾临凡间,长安危矣,一场血战,就在眼前。 第三十九章 将军墓 秋风瑟瑟,寒月斜挂,壮士未归,佳人卷帘遥望,湿了泪巾,万千铁骑都已化为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人说将士战死沙场,午夜十分,常有亡魂,穿着腐蚀的铁衣,游荡在城门外。 就说这天宝大将,乃是盖世英豪,也不免做了刀下之鬼,怨念难消,冲了地府。有这胖和尚,念动法咒,解除了阴司的束魂结界,借了太郎的人皮,重还阳世,定要血洗长安城,一雪前朝遗恨。他胯下骑一只骷髅地狱犬,引着这黑鼠军团,浩浩汤汤杀奔大明宫而来,不多时就来到了玄武门。守门的军士闻到一股腥风,眼见地上黑丫丫一片黑毛老鼠,如潮水般袭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鼠兵们啃得只剩一副骨架。 城下顿时轮作一团,城墙上的将士见状,立刻派人向宫内汇报,同时弓箭手向下射出大量箭矢,期望能压住对方的攻势。这鼠兵们有的在墙角打洞,有得去啃咬城门,其他的则一排排地站好队列,嘴里含着竹管子,向城墙上呼呼啦啦吹出无数毒针,军兵们个个应声倒地,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玄武门很快被咬出了一个大口子,黑鼠军团乌泱乌泱地涌进宫内,天宝大将一路砍杀,势如破竹,一直杀到皇帝的寝宫。此时李隆基和杨玉环刚从睡梦中惊险,慌作一团。由于事发突然,大批援军还未赶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员大将横刀立马挡住去路,正是高仙芝前来救驾。[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原来他连日来一直在协助大理寺彻查华清池妖物一案,已有了最新进展。经过排查,发现华清池底部有一个暗渠,里面不断冒出很多人体的尸骨,残臂断肢比比皆是;暗渠又通着渭水,沿着这尸骨的遗迹,在渭水之滨,找到了一棵大柳树,主干十分粗壮,树盖遮天蔽日。受雨水冲刷,半边的树根露在外面,盘根错节地包裹着一只大石龟,背上托着一口棺椁。石龟眼里流出黑血,嘴里却不断地吐出腥臭的黑水,混着各种人骨残肢,直接流入渭水。 大理寺立刻派遣人手,开挖石龟,可是挖出去多少泥土,大柳树就长出多少触须将坑填满,树根坚硬无比,似钢铁一般,砍也砍不断,弯也弯不折。无奈之下,最后放火烧,熊熊大火马上吞噬了整棵树,吱吱呀呀,似人的惨叫之声。等到烟消云散,火光熄灭,众人发现还剩下一截中空的主干,中间居然端坐着一位湿尸,身穿道袍,衣冠楚楚,面目栩栩如生,似活人一般,手握锋利的宝剑直刺进龟背上的棺椁。 大家移走道人的尸体,继续挖掘,但是那把剑是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于是就绕开利剑,将棺椁炸开一个缺口,里面的内棺已不知所踪,却发现剑尖有几缕头发,缠绕着一面铜镜。镜面如水面,用手触碰,还有阵阵涟漪,镜子里有两个胖胖娃娃,畅快地游泳嬉戏,他们在欢快地玩耍着一种玩具,就是一张张的人脸。这些人脸表情各异,都似前朝人物模样,嘴里叼着各种令牌,令牌刻有不同字样:有的是“地鬼禁”,有的是“凡阳禁”,有的是“灭天禁”,有的是“灭地禁”,有一个却刻着“灭唐禁,天宝大将”,但是只有令牌,那张人脸却不见了。又继续挖掘,原来在石龟下面,不时地向外冒着黑水,腥臭难闻,过了一会儿,水位下沉,出现一个大洞,深不可测,有呼呼风声。人们试探着进入洞里,越往里走越宽敞,走了约有五六里的样子,发现一座石门,上面写着“酆都禁地”,门的一角破了一个窟窿,有抓挠的痕迹,从里面传出呼呼风响之声,又有鬼哭狼嚎之声,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闻其声,也让人不寒而栗。 高仙芝一行人,此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挑起灯笼仔细看,发现洞顶及四周,布满了各种壁画,画面的主角都是老鼠。这些老鼠却非比寻常,每一只的头顶,都刻着一个“唐”字。有的在宝殿之上大宴群臣,有的在模仿皇帝模样批阅奏章,有的在屠戮百姓,有的在作威作福,阿谀奉承,皆是惟妙惟肖,煞有介事。 高仙芝心想: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酆都禁地?看来是曾经有什么鬼怪栖居在此处,据周围的画图的情形,似乎都与与皇宫有关。正想到这里,有人来报,说长安城街内有一股黑云向大明宫袭去,晦暗不明,似有刀光闪烁。他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此地不宜久留,须速速回宫查探虚实,再向皇帝禀报这里的情况,迟则生变,通知大家迅速撤退,洞口掩盖起来。 当到达洞口外面的时候,狂风大作,漫天的星辰都已被乌云笼罩,高仙芝翻身上马,双腿一夹,足下用力,胯下这匹坐骑,犹如流星一般,嗖嗖嗖,直奔长安城。无巧不成书,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皇帝危在旦夕,御林军还未赶来护驾之时,竟截住了黑鼠军团,高将军横刀立马,大喝一声:“咄,哪里来的贼军,竟敢擅闯皇宫,再上前一步,就让尔等尝尝老爷的快刀!” 天宝大将一挥手,大军止住了步伐,胖和尚马上指挥这些鼠辈们,占据大明宫的各个宫门,严防御林军进入,他想慢慢和皇帝玩。 高仙芝带着一干人马,趁机立定阵脚,亮起火把,仔细观瞧,只见前面这位将军手拿风翅镏金镗,身披金甲,胸口有一面“天宝大将”的护心镜,威风凛凛;再看那脸,大吃一惊,这莫非是前些天被皇帝免去死罪、又加封为刑部官员的藤原太郎吗?可又一想,不对,太郎是五短身材,高不过五尺,前面这位猛将高过九尺,魁伟雄壮,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面容太像了,想是其中必有蹊跷。 他正思量着,天宝大将上前一步说:“呼呼呼,不瞑,不平,斩李氏,灭唐庭!” 高仙芝听完,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正好与那镜中的令牌谶语相吻合,难道天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消失的那张人脸是不是也与面前的这人有什么关联?想到这里,就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对方也不答话,挥舞风翅镏金镗,杀奔而来;高仙芝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硬碰硬,而是躲过这一击,闪到对手的侧翼,举起手中陌刀,直刺其肋,却似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毫无知觉。他哪知道这位鬼将的手段,正在一愣神的功夫,对手一个劈斩,直接削掉了胯下坐骑的半个马屁股。只听到一声凄惨的嘶鸣,高仙芝和马都栽倒在地;还没等他站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刺,他躲闪不及,只得用那刀去磕对手的镗,只见火星四射,高仙芝被那猛力震得扑通一声趴到地上,哇哇吐血,四肢瘫软,没一点招架之力了。 天宝大将骑着骷髅地狱犬,来到近前,望着奄奄一息的败将,举起风翅镏金镗,翻过高仙芝的身子,看清了这张脸,狠狠戳下去,就要结果了其性命。紧要关头,高仙芝胸口有一道蓝色火焰腾空而起,天宝大将吃了一惊,赶紧闪到一旁,只见地上这位的衣襟破口处,露出一面铜镜,镜面破裂,有个娃娃探出半个头来,萌萌地望着大家。 第四十章 腥红武士 三百年帝业,一座大明宫,多少兵谋征伐,多少宫帷惨变,都发生在这里,更有多少怪力传说、乱神奇谈,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高仙芝作为一代勇将,南征北战,屡立奇功,今夜与阴鬼之身的天宝大将,两将对垒,只几回合就败下阵来,口吐鲜血,昏厥在地。正要被斩杀之时,胸口的一面铜镜露出一角,这是他在侦察古墓的时候,收藏在身上,一心想要呈报给李隆基,彻查华清池妖物一案,哪知却碰上黑鼠军团,掠杀大明宫,直逼皇帝的寝殿。 此时,镜面里有人向外探头探脑,一骨碌,居然跑出来两个萌娃娃,欢天喜地,乱碰乱跳,手里捧着一面令牌,来回把玩,上面刻有“灭唐禁,天宝大将”几个字。在一旁的天宝大将看罢,倒退了几步,似乎有怯意,后面的胖和尚看出了端倪,于是念动法咒,将一颗银针刺进了将军的天灵盖,一股青气呼呼喷出。 天宝大将浑身膨胀,身躯又大了几尺,举起武器,朝娃娃们顺势斩下去。只听哐当一声,正砍在娃娃的头上,纹丝没动,皮不破,血不流,依然嘻嘻哈哈玩耍。这可惊呆了众人,心说这是哪里来的毛孩子,铜头铁臂一般? 正当大家惊愕之时,天宝大将持续进攻,还是不能动娃娃的分毫,胖和尚着急了,就命令黑鼠军团,一齐向娃娃喷射毒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俩孩子既不慌,也不忙,从镜子里捞出一张人脸,用嘴一吹人脸的耳朵眼,脸就变得出奇的大,形成一面盾牌,将那些毒针一一挡住;又用嘴吹另一个耳朵眼,这人脸盾牌,就张开血盆大口,呼呼啦啦,把鼠兵们吞食掉了一大半。 黑鼠军团见状,纷纷后退,都不敢贸然进攻,此时娃娃从镜子里捞出一个人形小木偶,它骑着小马驹,全副武装,双手持一对小金锤,精神抖擞,惟妙惟肖。用指头一弹那马屁股,只听到蚊子般的叫声,嗡嗡嗡,一边向前跑,身体一边迅速变大,最后仰天长啸,变成一员猛将立在两军阵前,但是依然是木制的身躯。 天宝大将像遇见冤家对头一般,朝那猛将直扑过去,抡起风翅镏金镗,恶狠狠就砸下来,两人就斗在一团。刀光剑影处,火花四溅,激战正酣之时,猛将自身居然烧起来,霎时间烈火熊熊,可打斗还是没有停止,天宝大将越战越勇,越攻越狠。 胖和尚见对方火起,感觉有点不对头,必须让双方脱战,以免造成损伤,就赶紧念法咒,从怀里掏出两根筷子,扔到空中,遇风变大,第一根掉下来,何止千斤之重,猛将立刻用左边金锤顶住;第二根掉下来,何止万斤之重,猛将用右边金锤顶住。只见他脚下地面的石板崩裂,两根巨大的筷子,也烧着了,如两条火龙一般,呼呼吐着火舌;天宝大将见状,趁机狠力劈斩下去,把那猛将一切为二,身体如烧尽的炭火一样,啪啦啪啦地散落一片。 可那一对金锤,依然熠熠生辉,开始迅速的旋转,把那一团团火焰,都缠绕到锤身上,像两颗流星一样,呼哨一声,朝天宝大将直接砸下来。只听到两声巨响,火焰四溅,被炸得人仰狗翻,借来的太郎的人皮已经被烧掉,现出了骷髅骨架的原形。金锤一分为二,刚才的两个娃娃,从里面跳出来,一人一条锁链,把天宝大将的元神五花大绑,又把原来的令牌,塞进他嘴里,拉着就走。胖和尚这下着急了,大喝一声:“我辛辛苦苦弄来的大个子,不能就这么让你们收了,我还没玩够呢!” 娃娃说:“嘿嘿,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老招惹我们,你这家伙不老老实实在地下呆着,跑到上面兴风作浪,又坏了我们的结界,偷出禁鬼,为祸人间,你就是天诛地灭的主儿。等我们的差事办完了,再来收拾你!” 胖和尚大笑起来,说:“不等你们收拾我了,现在就结果了尔等小命!”说完,从袖子里射出无数的丝线,将天宝大将的元神缠绕住,用力向后拉,两个娃娃也拼命拽着锁链,使劲儿往自己这边扯。双方僵持不下,一直把大将的元神撕得魂飞魄散,如星尘一般,全部灌入那面护心镜里。有小老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面护心镜偷走,直接抬到胖和尚那边。 胖和尚洋洋得意,说:“两个小家伙,可别说我欺负你们,等见了阎王爷,代我向他老人家问好,呵呵呵!” 说完,鼠兵们抬出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正是已经被剥去人皮的藤原太郎,此时还没有死透,还有一息尚存。胖和尚就把护心镜嵌入太郎的胸口,只见如火烫一样,嗞啦嗞啦,太郎眼里冒出火焰,嘴里喷出黑烟,暴露在外的血管重新连接疏通,浑身的脉络清晰可见。如地狱恶煞,复苏的猛鬼,徐徐战立起来,双手紧握九尺太刀鬼流,烈火瞬间包裹起刀身,如挥舞火龙一般,凶悍异常。 此时高仙芝渐渐恢复知觉,从古墓里拿来的铜镜,这时压在胸口上,使他难以动弹,勉强抬起来头来,见带来的那些随从,死得死,伤得伤。虽说久经沙场,杀人无数,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幕骇人的景象,也是不寒而栗。他又硬撑着身子仔细观瞧,旁边不远处是两个娃娃在活蹦乱跳地玩耍;再往前有个人影,从兵器形态和对方的身材来看,似乎是藤原太郎,只是对方已经血肉模样,又是黑夜不太容易辨认,就问:“太郎,是你吗,保护皇上,速速救驾!” 太郎还没完全迷失心智,眼睛里的火焰时明时暗,正在痛苦地挣扎,胖和尚见状,掏出一根银针,朝他天灵盖上刺下去,一股青气喷出,太郎又恢复了阴鬼的模样,挥舞太刀鬼流,直接向两个娃娃拼杀过去。小孩就用刚才的人脸盾牌抵挡,奈何威猛的鬼力甚是厉害,把两个小家伙,逼得步步退守。正在激战的紧要时刻,只听到前面的大殿里有人说话:“孽畜,休要猖狂,贫道来也!” 第四十一章 鬼蘑菇林 话说这大明宫,已经被黑鼠军团占据,各道城门都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御林军久攻不下,唐明皇与杨贵妃困在宫中,命悬一线。(.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皇帝寝宫不远处,有一座三清殿,供奉着道家三圣: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殿里有一名住持,叫做陶松旺,号平虚道长,又号怀阳真人,本是李隆基从龙虎山请来做法事超度亡魂的,因为道行高深,就被皇帝留在宫中。彼时大明宫扩建,忽然一天,天空连降血雨,工地上长出许多小孩模样的蘑菇,大如磐石,散发着异香。监工下令清除,哪知蘑菇的根部如血丝一般,相互牵连,铲除一片,又长出另一片,并伴有孩啼的声音。结果延误了工期,大批民夫受到牵连,轻者脊杖三十,重者满门抄斩,可谓怨声载道。平虚道长临危受命,一道圣旨,风尘仆仆赶到长安城,进入茂密的蘑菇丛林,仔细查看地形,发现有一棵与其它不同,居然是半透明状,里面裹着一名少女,手里捧着一道阴司兵符。平虚道长大吃一惊,立刻逃出蘑菇林,面呈李隆基,说:“陛下,须火速停工,再迟一刻,长安城不保!” 李隆基疑惑不解,就问:“何事惊慌,有如此严重?” 平虚道长说:“此乃阴兵借道,今夜就见分晓。” 于是皇帝传令下去,所有工事暂停,又分拨一干人等听候道长调遣。果然当晚,怀阳真人在工地旁,整衣束冠,手持桃木剑,案几上摆设着各样符箓令牌。刚才还是微风残月,这会儿却狂风呼啸,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只见电闪雷鸣处,有几只大鹏向下盘旋而来,嘴里叼着一口棺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每只大鹏背上,骑着天官,指挥着徐徐下降,正当掠过大明宫上空时,蘑菇林里,窜出一个女娃,手中挥动令牌,呼呼狂风又起。那些小孩模样的蘑菇,一个个仰面朝上,张开大嘴,冲着大鹏,喷射出无数的火球,整个天空被映得红彤彤的。天官左躲右闪,几乎是摇摇欲坠,不慎掉落了棺材,直接插向蘑菇林,却又被另一只大鹏重新叼起来,继续飞翔。 女娃就打了一个口哨,蘑菇林迅速萎缩,其间还夹杂着婴孩的哭声,不多时,地面开始隆起冒,崩飞土石,长出一个巨大的胞胎,四周裹着血丝状的脉络,砰砰鼓动。女娃爬到上面,划破胞壁,从里面居然长出一条大舌头,上面布满倒钩刺,带着腥风,越来越长,将那些天官、大鹏和棺材一起卷下来,通通裹进胞胎里。 女娃踩在胞胎上面,东望望,西瞅瞅,挥动阴司兵符,只见地面开裂,许多阴兵鱼贯而出,排列成两列,闪开一条道路,这胞胎就顺着这条路,径直向那个大裂缝里滚动下去。刚到入口,只听一声炸雷,天空之上有个老者拨开云雾,须发皆白,吼叫起来,天雷滚滚,说:“孽畜,哪里逃!”说罢,他摇头晃脑,满头的白发如瀑布一般,垂下天际,将那个巨大的胞胎紧紧缠绕住,开始向上拉扯。女娃见状,急得乱蹦乱跳,大喝一声:“天杀的,我弟弟已经受过天罚,天地可见,如今魂归地府,你们竟然还要赶紧杀绝,简直欺人太甚!”说罢,打个口哨,无数的阴兵又涌出地面,顺着那片白发向上攀爬,眼看要触到天幕了,这时老者挠了挠头,很多虱子钻出来,遇风变大,就势向下滑去,正好与冲来的阴兵遭遇,两股势力,就在半空中,斗作一团。 顿时喊杀震天,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整个大明宫震颤起来,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此时在道士四周打坐,做护法的那一干人等,吓得体如筛糠,魂不附体,平虚看到他们这样,就呵斥说:“休要惊慌,守住心神,切莫乱了我的阵法!”说罢,举起桃木剑,念动真言,使出第一道符箓,只见西方打开一道门,门口站着一位罗汉,手拿木鱼;使出第二道符箓,东方打开一道门,门口站着一位战神,手拿琵琶;使出第三道符箓,北方打开一道门,门口站着一位夜叉,手拿铜锣;使出第四道符箓,南方打开一道门,门口站着一位大力士,全身黝黑,青筋暴突,手拿金铙。平虚道长又烧了黄纸,用桃木剑直指妖邪作战的方位,这四位门神,就开始做法,运用各自法器,奏出招魂曲,那些阴兵以及虱子喽啰听到这些曲调,立刻涣散,到处飘荡,都入了这四门之中。就剩下天空上的老者,和地面上的女娃,居然不为四门神法术所动,依然对峙在一起,打算发起第二轮进攻。这时,胞胎鼓动,一个婴儿从里面钻了出来,女娃见状,赶紧把婴儿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甚是爱护。上面的老者看到这种情景,大怒说:“罪孽啊,天道轮回,这孽畜又化成了人形,此时不除,日后必为祸人间!”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拨浪鼓,来回摆弄,发出轻柔悦耳的声响,婴儿听到后,立刻睁开眼,目光如炬,头上长角,浑身显出黑鳞,张牙舞爪,背生两翼,直接飞上天空,向着老者的方向滑翔。下面的女娃却大哭起来,说:“弟弟啊,弟弟啊,你历尽千难万险,好不容易躲过一劫,化成人形,难道你还要吃那天谴之罚吗,快快醒醒,快醒醒!”说着,就连连打了几个口哨,那婴儿听到哨声,停顿下来,似乎有返回的倾向,天上的老者见状,就赶紧狠狠地摇着拨浪鼓;下面的女娃也不停歇,拼命打着口哨。婴儿左右摇摆,上下盘旋,飘摇不定。 老者趁机射出一道闪电,正好打掉了女娃的阴司兵符,女娃大吃一惊,说:“不好,这可是我借来的,千万不能丢啊。”慌忙地去捡兵符,可是为时已晚,很快渗进地面。紧接着从地缝里,走出一名狗头傀儡,手拿钢叉,将那女娃插刺起来,鲜血四溅,扛起来就往回走。天空中的婴儿听到女娃的惨叫,立刻清醒过来,仰天长啸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将狗头傀儡整个吞下去,伏在女娃旁边,不断抽泣。女娃抚摸着婴儿的头说:“弟弟,你要好好做人啊,且不可再沦为地煞,受天谴之苦,姐姐不能陪你玩了,来世再见。”说完,便撒手人寰。婴儿见状,撕心累肺,怒从心生,开始暴走,身躯变得越来越庞大,跳到空中,一口将那老者咬为两截,又吞进肚里,然后一声吼叫,向世间喷出万千的流星火,顿时夜空如白昼,如末世降临。 平虚道长见状,赶紧使出第五道符箓,只见南方的大力士将金铙抛向空中,一边上升,一边变大,那四门神如擎天柱一般,托住金铙,把流星火挡在半空中,砰砰的炸裂声,响彻天际,大明宫算是躲过了一场劫难。 第四十二章 冥府鬼差 都说天上好,神仙乐逍遥,殊不知神仙也烦恼;都说人间苦,殊不知俗世比仙境,也不差一毫。(.无弹窗广告)这天、地、人、神、鬼、兽,六道轮回,有那修成正果的,往登西天极乐世界;有那一人得道,鸡犬也飞升的;还有那历尽千磨万难,吃尽人间疾苦,也不得超生的枉死厉鬼,成为恶煞。话说一名少女,得高人指点,冲破地府的结界,偷了伏魔大帝的阴司兵符,借道大明宫,召唤一帮阴兵,要救她那沦为恶煞的弟弟。经过一番激战,少女惨死,恶煞暴走,口吐灭世流星火;幸好平虚道长,运用玄门道法,召来四方门神,撑住天幕,把火焰都抵消了,挽救了八方黎民以及大明宫里的皇亲国戚。 平虚道长挥动桃木剑,只见南门的大力士,将金铙合在一处,把恶煞扣在里面。道长使出第六道符箓,四门神回归本位,消失在夜色中。此时天已经放晴,月朗星稀,微风拂面,工地之上,躺着少女的尸首,地面已经被鲜血染红,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向四周蔓延。平虚道长,手捻须髯,陷入沉思中。 平息了大明宫的妖气,工程得以继续进行,李隆基龙颜大悦,重重有赏,道长却说:“贫道斩妖除魔,乃是分内之事,何来功劳,更不敢要什么赏赐,贫道只有一个请求。” 李隆基说:“真人有何事,尽管讲来。” 道长说:“妖邪虽除,但地府的结界经过此番劫难变得薄弱不堪,贫道恐怕仍会有不祥之物,冲出来,为祸人间。因此恳请陛下,在事发之地,建起一座三清圣宫,以镇妖魔,也好保我大唐江山永固。” 李隆基高兴地说:“此言甚得朕心,准奏!” 没过多久,三清殿拔地而起,平虚道长再也没有回龙虎山,而是守护在这里,他把少女的尸首成殓起来,放进殿里的一个神龛内,终日香火供奉,过了许多年,倒也相安无事。(.棉、花‘糖’小‘说’)有一日,他正在打坐冥想,只见少女的神龛里渗出血来,从地面钻出无数的蚯蚓,去吸吮那一片片血迹,不多时蚯蚓变得红肿膨胀,全都直立起来,汇聚到成一团肉瘤,鼓鼓囊囊。有根尖锐细长的指甲,划破肉皮,从里面爬出一只三头恶犬;第一个狗头,叼着一把鹅毛蒲扇;第二个狗头,叼着一件道袍;第三个狗头,叼着一把拂尘。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而来,平虚道长大惊,打了一个冷颤,睁开双眼,原来是场梦,可是地上居然摆放着梦境中三件道家法器,不由得啧啧称奇。他见道袍上似乎有些字迹,就铺开来看,开始的一段写着“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八方阴鬼乱朝纲,自有仙人指路明”,后面是四个字“推背鬼图”。接下来都是一些地狱的图画,每张图画下面附上鬼谶语,记载着地府的历史变迁。 原来当初唐太宗李世民让李淳风和袁天罡,推算大唐国运,太宗问于李淳风曰:“朕之天下今稍定矣。卿深明易道,不知何人始丧我国家,以及我朝之后登极者何人,得传者何代?卿为朕历历言之。”对曰:“欲知将来,当观以往;得贤者治,失贤者丧;此万世不易之道也。” 太宗曰:“朕所问者非此之谓也。欲卿以术数之学,推我朝得享几许年,至何人乱我国家,何人亡我国家,何人得我国家,以及代代相传,朕欲预知之耳”。 淳风曰:“此乃天机,臣不敢泄。” 太宗曰:“言出卿口,入朕之耳,惟卿与朕言之,他人者不能知之耳。卿试言之。” 淳风曰:“臣不敢泄。” 太宗曰:“卿若不言,亦不强试,随朕入禁宫。”于是淳风侍太宗登高楼。 太宗曰:“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卿可为朕言之。” 淳风曰:“乱我朝之天下者,即在君侧,三十年后杀唐之子孙殆尽。主自不知耳。” 太宗曰:“此人是文是武,卿为朕明言之,朕即杀之以除国患。” 淳风曰:“此乃天意,岂人力所能为耶?此人在二旬之上,今若杀之,天必祸我国家,再生少年,唐室子孙益危矣。” 太宗曰:“天意既定,试约言其人。” 淳风曰:“其为人也,止戈不离身,两目长在空,实如斯也。” 太宗曰:“乱我国家,何人能平之。” 淳风曰:“有文曲星下界,生于卖豆腐之家,后来为相,自能平之。” 太宗曰:“此人何姓?” 淳风曰:“天机不可泄,泄之有殃。” 太宗曰:“此人平后可治乎?” 淳风曰:“己丑有一口一巾不成五者乱之,幸有五天罡下界平治。” 太宗曰:“此后可太平乎?” 淳风曰:“前二十四年可媲美乎尧舜,后二十四年又有乱天下者;危而不危,一人大口逢杨而生,遇郭而止。” 太宗曰:“何人平治。” 淳风曰:“光子作将,然后平治。” 太宗曰:“此后可太平乎?” 淳风曰:“越五十年稍稍太平,后六十年混世魔王下界,日月生于面目,杀人无数,血流成河,幸有独眼龙平治之后,又树挂拐尺者乱之,此时天下荒乱,人民饥饿,四十年中有五火猪更递为君;唐家血食尽矣,天下非唐有矣。” 太宗曰:“此后何君出焉?”。 淳风曰:“有真龙降世,走随小月,阳火应运,木时戴帽。开天地之文运,启斯世之朦胧,礼乐作,教化兴,真太平有道之世也。” 太宗曰:“乱此国又是何人?” 淳风曰:“有乱之者,然君臣皆贤,惜不善其后,后得拨乱之臣,始得渐平。” 太宗曰:“后太平乎?” 淳风曰:“此后大水在足,以有道之主生焉。然数年后,幽燕并起,皇孙遁去;又越数十年有承天启运之主出焉,只得忠贤之臣委以重事,斯坏国家。” 太宗曰:“忠贤之臣以坏国家,卿言何颠倒也?” 淳风曰:“天意如是,斯时人皆得志,混世魔王出焉。一马常在门中,弓长不肯解弓杀人,其势汹汹,其时文士家中坐,武将不领人。越数年,乃丧国家。有八旗常在身之主出焉,人皆口内生火,手上走马,头上生花,衣皆两截,天下几非人类矣。越二百余年,又有混世魔王出焉。头上生黄毛,目中长流水,口内食人肉,于是人马东西走,苦死中原人。若非真主生于红雁之中,木子作将,甘口作臣,天下人民尚有存者哉?然八十年后,魔王遍地,殃星满天,有之者有,无之者无,金银随水去,土木了无人,不幸带幸,亡来又有金。越数年后,人皆头顶五八之帽,身穿天水之衣,而人类又无矣。幸有小天罡下界,扫除海内而太平焉。” 太宗听后欣然,于是下旨,让二位国师,将推演的结果,编篡成集,以警示李氏王朝子孙。后来李淳风果然写成此书,袁天罡夜观天象,似有觉悟,就推着李淳风的后背说,天机不可泄露,老兄还是及早收手为好。 李淳风心中也感知着八九,也想及时停止推演,可是已经干上瘾了,说收手也难。他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虽然停止了人间的推演,可却做起了地府的推演,预知酆都鬼运,地藏镇邪,轮回六道。写成后,命名为“推背鬼图”,却惊扰了伏魔大帝,若让此物流传世间,凡阳还有谁惧我阴司者?于是就把这鬼图给收了,直到地府法王作乱,破了既定的天道轮回,有妖魅扰乱大唐,李淳风的阴魂才将鬼图推到阳世,以期挽救大唐国运,让有志之士,助李氏子孙躲过此劫。 平虚道长捧着鬼图,欲了解其中的来龙去脉,当他继续往下看时,有一处谶语,让他大惊失色,魂不附体。 第四十三章 鹿鼎刑官 俗话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各朝各代,从初皇开国伊始,有后世子孙勤勉者,则国运昌盛,太平久远;有后世子孙荒淫者,则国运衰败,朝夕不保,何况亡国之君有几个是好下场?大唐自太宗贞观之治,百业欣欣向荣,后者武则天秉承其遗风,除弊革新,广纳贤良,达中兴,到唐明皇登基,励精图治,开创立国以来的巅峰之势,威服四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正所谓否极泰来,光明之中,也酝酿着黑暗,就说这平虚道长,得了地府摄来的鬼图,上面记载着酆都的运行之道,虽是鬼道,但天、地、人、神、鬼、兽皆有涉猎,真是一部奇书。其中有部分画着一副图像,中间一个“唐”字,在它的八方排布着八个鬼魅,在正北方有个鼠形的鬼魅,离着这个“唐”子最近,似有吞噬之祸。图像下面还注解着谶语: 非都是都,非皇是皇 八方鬼魅,日月无光 道长读罢打了个冷颤,大惊失色道:“观此图象,我朝似有倾覆之祸,贫道必须火速禀报陛下,严加防范,以为完全之策。[.超多好看小说]”他即刻动身,赶赴华清宫进谏李隆基,可是到了宫门那里,却被高力士拦下,说:“真人如此匆忙,到底为何事啊。” 道长气喘吁吁地说:“贫道要面见圣上,有紧要事呈奏,望公公通禀。” 高力士有些为难地说:“陛下早有圣谕,现在正与贵妃娘娘沐浴,任何人不得惊扰,如有要事,可报与杨国忠杨大人。” 道长还要说话,却被侍卫推阻到台阶下,无奈只好去找杨国忠。此时宰相李林甫刚刚病逝,李隆基就命杨国忠担任右相,兼文部尚书,判使照旧,身兼四十余职,独揽朝纲大权,可谓人生得意时,他怎么可能理会平虚道长的呈报,就找了个小官吏草草理论了一番,打发道长走了。 其实,道长久居三清殿,潜心修行,对朝廷的事所知甚少,玄宗终日宠爱杨贵妃,沉迷酒色,朝纲废弛,导致奸臣当道,党派林立,争权夺利愈演愈烈,大唐已经突显颓败之势,江河日下,社会矛盾激化,可谓一触即发。 平虚道长仰天长叹,时也命也,可是既然鬼使神差,将这鬼图送到贫道手上,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挽救李氏一脉。于是他又返回三清殿,从锦囊内取出七十二颗枣核钉,命道童按八卦阵法,排布在大明宫的各个方位。又在殿内架起一口大鼎,按照鬼魅的图形做出八道符箓,贴在大鼎的四周,把一只雄鹿的头放在鼎里蒸煮,历时多天,久煮不烂,鹿头反而更见鲜活,张开双目,时时鸣叫,声如洪钟。又过七天,道长取来从地府得来的金丝拂尘,手拿鹅毛羽扇,身披鬼图道袍,施念法咒,叫声“开”,只见鹿头浮出沸水,环视四周,长出须髯;再施咒法,成人身,踏白气于鼎之上,目似瞑,盘膝而坐,庄严威武。 道长挥动拂尘,那八道符箓就燃烧起来,产生的阴气,形成八个幻象,分别是虎、蝇、猫、鹰、鼠、猪、鲨、蝗;叫声“着”,只见鹿大人手里凝结成一把长刀,挥舞起来,直接砍向鼠形幻象,道长看罢,心知肚明,已破解其中暗门。 于是就终日守着鹿大人,开始闭关修炼,直到一天夜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黑鼠大军围攻大明宫,危急时刻,他抽身前往护驾,挡在敌军面前,大喝一声:“咄,大胆孽畜,竟敢如此猖狂,天理不容!” 胖和尚听到有一股洪亮的声音传来,不由得心惊胆战,但仔细一瞧,原来是个干瘪老头儿,其貌不扬,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立刻趾高气扬起来,斜着眼骂道:“我说你这个牛鼻子老道,是不是活腻歪了,敢搅扰本大爷的场子,做出头鸟是吧,嘿嘿,今天就让你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小的们,给我把他啃喽!” 说完,一群小老鼠,呜呜呀呀,似潮水一般,扑面而来,道长见状,气不长出,面不更色,手捻金丝拂尘,弹出一缕丝线,遇风变成一条火龙,将那冲来的鼠兵们,吞食殆尽,结果是烧得片甲不留。 胖和尚有点发怵了,心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洒家的手段,就念动法咒,叫声“去”,只见鬼刀太郎已经完全魔化,蜕去外皮,****腥红,正与镜水娃娃激战之时,逐渐占据上风,忽然听到和尚传来的驱使鬼令,心头发热,虚晃一招,跳出圈外,直接杀奔平虚道长。 道长呵呵一笑,说:“藤原太郎,别来无恙乎?”说完,从锦囊里,掏出一枚黑石子,向着太郎的面门弹出去,啪的一声,正中目标,破口处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液,霎时流满整个身躯,然后就凝结起来,像个雕塑一样,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个镜水娃娃看见强敌被制伏了,一个个高兴地乱碰乱跳,嘻嘻哈哈玩闹不止。这时,胖和尚见折了一员大将,一股无名业火,从脚底板直冲到顶梁门,抖一抖双手,从袖子里射出两段血红的丝绸,将两个娃娃死死缠住,往怀里拉扯;娃娃们也不甘示弱,拼命反抗。正在僵持的时候,和尚嘴里发出古怪的猫叫声,两个娃娃被吓着了,化成一缕光,钻进高仙芝胸口的铜镜里面。高仙芝迷迷瞪瞪,正欲起身看个究竟,却被飞来的和尚一脚踏在地上,夺过他手里的铜镜,又从嘴里呼出一股股阴火,将镜子黑化。然后冲着平虚道长,横眉冷目,说:“牛鼻子老道,别老是炸毛,爷爷今天就陪你玩玩!” 此时乌云飘散,月朗星稀,胖和尚将镜面朝向月亮,反射的光芒,照射在那些黑鼠兵上,只见一个个扭曲着膨胀起来,身高丈余,背生鳞甲,头长利角,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嘶吼,如排山倒海一般,又似洪水猛兽,杀奔平虚道长。 第四十四章 唐宫艳后 话说平虚道长按照《推背鬼图》,摆出八鬼符箓阵法,请出鹿鼎刑官,破解降妖伏魔之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之后火速前往护驾,以一人之力,阻挡黑鼠军团的进攻,力敌藤原太郎与胖和尚,太郎被封印,和尚不服输,居然将古墓的铜镜黑化,利用其力量,反射月光,制造出一批强化的黑鼠兽兵,狂啸着猛扑过来。道长取出那把鹅毛蒲扇,用力挥动,射出万千羽毛,遇风化成利剑,如倾盆大雨一般泼洒,打得那些黑鼠兵们,个个丢盔卸甲,前仰后合,满地找牙,更有甚者,支离破碎,残肢满地,腥臭的黑血蔓延在地上。 胖和尚见这招不好使,就另生一计,吼叫一声,所有的鼠兵鼓起肚皮,后臀翘起,噗噗噗,一股股黑气腾空而起。烟云笼罩处,生成一员战将,浑身各处由许多肢体残骸拼合而成,奇丑无比,佝偻着身子,有数丈高,亭台楼阁都在他腰部以下,手拿钉锤,一瘸一怪,摇晃着身躯,抡起钉锤,恶狠狠砸下来。 平虚道长见来势凶猛,抽身闪到一边,只听轰轰一声巨响,把那宫殿砸毁了半边。道长见势不妙,就敞开披在身上的推背鬼袍,也就是《推背鬼图》,念动上面的驱鬼真言,叫一声“起”,就有滚滚巨浪滔天而来。 原来大明宫有一处太液池,波澜壮阔,水草丰茂,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岛屿,每座岛屿上都有水神镇守。贞观八年(公元634年),唐太宗李世民,消灭掉dtz缴获了三尊神兽,分别是猪婆龙(扬子鳄)、脱壳老龟、金鳍鲤鱼三种,玲珑剔透,完美无瑕。.李世民特别喜爱,就收在宫中赏玩,终日沉迷于此,不觉神志恍惚,朝政松弛,更有许多大臣私下里议论纷纷。魏征大病初愈,得知此事,赶紧入宫看望皇上,还没等进宫门,只见皇宫上空中飘着三团乌云,盘旋不散。 魏征朝礼毕,李世民问:“玄成,你病刚好,不在家好好休养,如此匆忙赶来,到底为何事啊?” 魏征说:“陛下,臣前几日抱病在床,今天感觉好些,特来感谢皇恩浩荡,对臣下的关心。只是臣的病已好,而陛下的病已入膏肓,再不医治,拖延病情,对朝廷不利,对陛下更是不利。” 李世民惊愕不已,说:“朕身体硬朗,有太医定时查检,何病之有?玄成何出此言?” 魏征说:“臣听闻,陛下近日得来三件宝物,爱不释手,不理朝政,可有此事?” 李世民哈哈大笑,说:“玄成多虑了,朕只是一时兴起,觉得稀奇,才想一探究竟,看来看去,也不过如此。现已将这三件宝物,放入后宫,准备赏给武才人。” 魏征大惊,说:“陛下,万万不可!” 李世民疑惑不解,说:“有何不可?” 魏征说:“不瞒陛下,臣身为八部人曹官,上司天命,下启鬼旨,斩天官,屠魔将,尽忠职守,顺应天道。在臣大病时,魂游太虚,觐见天帝,得知臣阳寿将尽,不久于人世,届时蜕去凡人胎骨,到那上清圣境,为灵宝天尊掌管九狱,广布阎浮流传浊界,建筑冥刹,以挽救幽魂,护卫人道。这九狱是: 酆泉狱主摄天魔 衙泉狱主摄不职典祠 黄泉狱主摄山魈精魅 寒泉狱主摄江湖水怪 阴泉狱主摄血食邪神 幽泉狱主摄山林毒恶 下泉狱主摄古伏尸 苦泉狱主摄师巫逆鬼 溟泉狱主摄刑亡横死 只因不舍君臣之情,特恳请天帝宽限些时日,返回人道,为我主解除眼前的一场灾厄,这才泄露了天机,以期我大唐千秋万代。臣进宫时,见西方晦暗,黑云压顶,时有腥风扑面,断定陛下的那三尊神兽,实乃不祥之物,而是西域阴魔所化。适才陛下要将此物赏给武才人,万万不可! 李世民听完,半晌不语,将信将疑,说:“依卿所奏,如之奈何?” 魏征说:“此三阴魔,还未成人形,半截身骨还困在须弥界,待我用诛仙剑,将其打回原形。” 太宗大笑,说:“爱卿,此言差矣,圣人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看你是病后乱语,还是回家好好休养休养吧。至于那几尊神兽,朕已经处置妥当,将它们赐给武媚娘,属于后宫事务,此事就此打住,休得再提。” 魏征见皇帝态度坚决,执迷不悟,欲言又止,只得靠退。 人们常说“后宫佳丽三千”,实际上,在唐朝后宫多达数万美女,大明宫是故宫的三倍之大,地方大,美女也多,为了便于管理,还为地位较高的美女编制了品级,依次是: 皇后 四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正一品) 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嫒、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 婕妤九人(正三品) 美人九人(为正四品) 才人九人(为正五品) 宝林二十七人(为正六品) 御女二十七人(为正七品) 采女二十七人(为正八品) 唐朝后宫陪侍御寝的顺序,是按照月亮的圆缺来制定的。每月前十五日为渐满,后十五日为渐缺,所以从初一到十五就由地位低的轮到高的,十六到月底前,则反由地位高的轮到地位低的。皇后及四夫人有优先权,九嫔以下则“九九而御”,即每九个人共同侍寝一夜。虽然后宫嫔妃侍寝规定得明明白白,但因为嫔妃众多,不时有人身体不适或月事到来,所以每夜的当班人繁杂费事,因此宫内多半设置“女史”专管妃嫔侍寝皇上的顺序。 这武媚娘,是正五品才人,姿色聪颖,深得太宗宠爱。自从得了这三座神兽,欢喜异常,她经常骑在老龟背上玩耍,嘴里咿呀作声,好不快活。有一天,月朗星稀,女史传唤,正赶上其她才人有月事,未能到来,因此今夜只有媚娘一人侍寝。进入温柔乡里,免不了又是龙凤承欢,缠绵云雨。到后半夜时,太宗内急,从床榻上起身,朦胧中见有三个喇嘛僧,虎须电目,立在榻前,嘴里各含着绿、褐、红的火球,发出呼呼风响,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正要喊“护驾”,有人从后面勒住他的脖颈,捂住了他的嘴。 第四十五章 往生殿 庙堂前,万人拜伏 帷帐里,打情骂俏 金玉床上,摇曳着痴男怨女 萧墙之内,藏匿着红颜祸水 皇帝也食五谷,也有七情六欲,唐太宗李世民也不例外,听闻武氏媚娘风姿撩人,很快就将她纳入宫里,封为五品才人,终日云雨,互诉衷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这夜,皇帝宠幸,本该御九女,由于其她嫔妃突感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侍寝,只剩下媚娘与皇帝云雨。到半夜了,李世民起床如厕,发现三个喇嘛僧矗立在榻前,长相奇形怪状,身披猩红大袍,嘴里含着火珠,呼呼作响。 李世民大骇,立刻叫御林军护驾,哪知背后忽然有人勒住自己的脖颈,捂住自己的嘴,竟然不能动弹。那三个喇嘛僧,就从嘴里吐出火珠,在太宗胸前盘旋,太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又从头顶贯穿到脚底,如此往复,时而寒冷,时而灼热。如千军万马在腹中奔腾,胸口几乎要炸裂,痛不欲生。危机关头,只听屋外雷声滚滚,一道电光闪过,褐袍僧大叫:“冤家来了,赶紧跑!” 这时背后那个人从嘴里吐出一枚枣核,落到地上,三个喇嘛僧变成绿、褐、红三股气流,钻进枣核里,太宗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也进入那枚枣核里。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捆着三条大锁链,前面是猪婆龙、老龟、大鲤鱼牵着锁链,御风而行,只见眼前飞沙走石,黄沙漫天,许多兵戈铁马冲杀而来,一晃眼,又有一排排巨浪,滔天千丈,不多时出现万仞高山,时而隆起,时而塌陷,扭曲变形,轰轰隆隆传来巨大的响动。(.) 正在行进当中,一道霹雳,把锁链斩断,三只神兽惊慌失措,化成喇嘛僧,遁入土地当中。太宗坠落,大叫不止,半空中落到一只仙鹤的背上,定睛观瞧,只见魏征怀揣宝剑,手捻须髯,盘膝而坐,微微一笑,说:“微臣来得有些迟晚,让陛下受苦了!” 太宗收住魂神,说:“玄成,此地何处?” 魏征说:“须弥山。” 太宗说:“朕恍惚间,好像让人推进枣核里,莫非在梦中?小小的枣核,怎么可能容纳这么大的一座须弥山呢?” 魏征说:“佛语云: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太宗说:“现在到哪里了,要去往何处?” 魏征说:“刚才所到之处,是小千世界,现在要去往大千世界,勤王屠魔,为我主彻底剪除邪患。” 太宗说:“朕夜间惊起,遇刺客,见三个僧侣,穿着绿、褐、红三色大袍,玄成可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魏征说:“他们是三只神兽所化,欲窃取人道君主的魂魄,往生须弥界成佛。这须弥山乃极乐天道之所在,居于此,不生不灭。此山浮在汪洋大海之上,北为北俱芦洲、东为东胜神洲、西为西牛贺洲、南为南赡部洲。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其山直上,无所曲折,山中香木繁茂,四埵突出,有四大天王宫殿,山基有纯金沙。此山有上、中、下三级“七宝阶道”,夹道两旁有七重宝墙、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其间之门、墙、窗、栏、树等,皆为金、银、水晶、琉璃等所成。花果繁盛,香风四起,无数之奇鸟,相和而鸣,诸鬼神住于其中。山顶有三十三天宫,为帝释天所居之处。” 过了一会儿,仙鹤驮着二人飞到须弥山脚下,刚一着地,就化为一片宣纸,落入画中,魏征收起画轴,引着太宗径直走到以一个巍峨的宫殿外,殿门两旁刻有篆书体的对联, 上联: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生生不息 下联:天道、地道、人道、鬼道,道道无穷 魏征对太宗说:“禀陛下,我们到了。” 太宗说:“此乃何地?” 魏征说:“这里叫做往生殿,其主人叫做崔先生,是我的一个旧相识,管辖着四大部洲、八小部洲的阴魂恶鬼,凡是新生的灵魂,都需要来此地报到,生前行善者,则升极乐,行恶者,则入地狱。遇十恶不赦者,则勾消鬼籍,放逐幽冥虚空,永世不得超生。” 说话间,有童儿出门迎接,把二人引入殿内,只见里面金碧辉煌,云雾缭绕,飞禽走兽,奇花异草比比皆是。有一个少年,披发袒胸,一袭大氅裹身,颇有魏晋风度,降阶相迎,满面笑容,说:“老兄,多时不见,想煞小弟也!” 魏征也笑着说:“崔老弟,为兄也想你啊,我来引见,这位是我家陛下,唐王太宗皇帝。” 崔先生拱手作揖,说:“见过陛下。” 太宗忙说:“先生不必多礼。” 言罢,踏云气而行,将众人请到上堂,分宾主落座,有童儿奉上仙茗,余香缭绕,品咂一口,只觉胸中豁然开朗,顿然出尘。 崔先生就问:“老兄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啊!” 魏征说:“实不相瞒,为兄登门是有事相求,我主被妖魅所惑,让三个喇嘛僧拘了三魂七魄,想要食魂,得道成佛,幸好我出手及时,挽救我家主公于危难,可是妖邪却趁机遁入须弥山,不知所踪,因此想要借助老弟的手段,查出妖邪的踪迹,以绝我家主公后患,保大唐江山,永享太平,造福百姓。” 崔先生说:“有这事,待我查看查看。” 说完,撩起袍子,从里面慢悠悠走出一只大黄猫,喵喵直叫。崔先生不断地抚摸着猫头,凑到它跟前,耳语了几句,大黄猫似有领会,径直跑到不远处的一个水池旁边,浑身抖一抖,立刻蜕去满身的皮毛,个子不断变大,成为一名黝黑的大力士,挥舞着利爪,大吼一声,吹得水面波涛迭起。只见池中水浪翻滚处,冒出石台,上面停放着一面光芒四射的铜锣,大力士纵身跃起,跳到台上,用粗壮的尾巴敲击铜锣。锣声阵阵,悦耳动听,四面回响,不多时,各方山神、土地神、城隍神、判官,纷纷降下祥云,落地伏拜。 崔先生大摇大摆,走到众神跟前,笑道:“都说神仙好,神仙也忙活,小的们,来活儿了,操练起来!” 第四十六章 化骨山 唐太宗李世民,让妖僧摄取三魂七魄,命在旦夕,幸好八部人曹官魏征,用诛仙剑,及时出手搭救,才保住性命。(.棉、花‘糖’小‘说’)又随魏征,云游须弥山,找妖僧算账,到访往生殿,求助老友崔先生,这才召来漫天的众神,前来助阵。 崔先生说:“小的们,操练起来!” 说完,他挥起长袍大袖,撒出一把星尘,飘落到众神之间,四方仙圣,包括山神、土地神、城隍神、判官全部化作星宿,与这些星尘连接在一起,组成一副壮阔的星际云图。崔先生徐徐地吹出一口白气,星图就不断地拓展、扩大,慢慢地升腾,漂浮到往生殿的穹顶之上,顿时满殿生辉,被无穷浩瀚的宇宙星芒所包围。 崔先生扭过头,笑着说:“有请二位,随我巡查!” 说完,拉起魏征和太宗的手,骑在大黄猫的背上,飞入浩瀚的星空,耳旁有呼呼风声,还有许多星斗摇摇坠地,划出绚丽的弧线,在苍茫大地上撞出熊熊烈焰。又行进了一会儿,进入茫茫云海,一边是火热的太阳,一边是阴冷的月亮,抬头便是众多大大圆圆的星团,崔先生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尺子,比划星团之间的距离,嘴里还振振有词。他用手来回拨弄这些星团,揉碎了,仔细查看,然后再捏成星团,重新放入宇宙中,如此反复。 直到拿取一个黑色的星团,掰开查看,嘴里说:“是了,在这里呢!” 崔先生抓了抓大黄猫的两只耳朵,它就驮着大家,进入黑色星团,霎时天色骤变,闪电霹雳环绕四周,大黄猫竖起自己长长的大尾巴,做引雷针用,屁股上就电光四射,一溜烟,跑得更快了。不多时,来到一片崇山峻岭,云雾缭绕。 眼前是三座大山,每座大山都形似一尊坐佛,佛头上隐约能看到庙宇寺观,偶尔还传来阵阵钟声和诵经声。 太宗说:“看样子,此乃佛家圣地,不像妖僧的藏匿之处,不如下去参拜参拜,如何?” 崔先生说:“且慢,陛下仔细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完,用袍袖挥去那些云雾,只见大山脚下,满布着层层叠叠的尸山骨堆,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目的硕大的动物骸骨,一片荒凉,令人触目惊心。 太宗看罢,倒吸一口冷气,说:“如之奈何?” 崔先生说:“陛下再看。” 只见一条巨长无比的花斑大蟒,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地吞食着那些骸骨,在崇山峻岭之间穿梭、攀爬。 太宗惊骇不已,说不出话来。 魏征说:“老弟,烦请动手,为我家主公除害。” 崔先生说:“老兄,请看。” 说着,掏出刚才那把比量星团的尺子,挥一挥,遇风变大,咣咣咣,各在三座大山上拍了一下,顿时山崩地裂,昏天暗地。恍惚间,三个顶天立地的石像金刚罗汉,慢慢直起身来,直插云际,身上有无数的碎石向下坠落,头上已经被尺子砸得面目全非,有的掉了半边,有的只剩下颚,有的歪头斜脑,都张牙舞爪,来抓大黄猫。 猫这种动物是十分迅捷的,更何况是圣灵的守护神。大黄猫见来者不善,晃动大尾巴,脚踏祥云,飞驰迸发,眼里射出霹雳,将其中的一个金刚罗汉的胸口,震出一个大窟窿,然后迅速钻进去。里面昏昏暗暗,不时有尘灰掉落,传来隆隆的轰鸣声。崔先生用手向一个方向,大黄猫似有所悟,吼叫一声,疾驰而去,左突右进,转来转去,眼前出现一口石头棺材,棺材上压着一只玉龟,玲珑剔透。 太宗看罢,大叫:“没错,就是它,苦煞朕也!” 仔细看,龟的嘴里叼着一个小纸卷,崔先生取过来,展开看,嘴里念道:“龟不归,乖不乖,玩未了,归家来!” 只见玉龟的头部,向后扭动,咬住自己的尾巴,形成拱形。崔先生用手拽动龟脖子,向后拉抻,石棺洞开,一股黑气冒出来,里面是一具枯骨,裹着褴褛的僧袍,口里含着一个白色莲花,漂浮转动着,优雅艳丽。崔先生摘取莲花,放入自己的袖子里,那枯骨就立刻化为灰烬。忽然,整个山洞也开始强烈地摆动,大家抓紧大黄猫的长毛,伏着身,逃了出来。 紧接着大黄猫又从第二个金刚罗汉耳朵里进入,然后在里面开始向下坠落,也不知过了多久,看到一个书生手持黄卷,在油灯下苦读,传来朗朗的读书声。此时有一只飞蛾扑来,落在黄卷的扉页上,扉页上写着:气备四时,与天地日月鬼神合其德,教垂万世,继尧舜禹汤文武人之师。读到兴起,继而手足舞蹈,飞蛾惊起,落到书生的头上,形成一个面目丑陋的恶鬼,张开伶牙俐齿,就要吞噬书生。 崔先生看见后,叫一声“止”,只见恶鬼暂停了动作,他用尺子在恶鬼的背上划开一道口子,伸进手,从口子里掏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猪婆龙,熠熠生辉,然后把它放进袖子里。书生还是继续诵读,毫无察觉。 经过了几道暗门,从嘴里,进入第三个金刚罗汉的内部。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水晶人,双手抱胸,眉目紧锁,倚在墙角。只见水晶人手里紧攥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嘴里还不住地呢喃:“娘亲,娘亲,回来啦,爹爹,爹爹,回来啦,婉儿有伴儿啦!”如此反复。 布娃娃每喊一声,水晶人就抱得紧一点,再喊一声,就抱得更紧,只听声音越来越小,崔先生叫声“收”,水晶人就暂停了动作,布娃娃从缝隙中滑落,掉到地上化成一个活波可爱的小女孩,嘴里喊道“回家喽!回家喽!”跳跳唱唱,消失在远方。 见小女孩跑远了,水晶人浑身震颤,不断地抱紧收拢,最后竟把自己的身体捏碎,尘埃落了一地,崔先生扒拉扒拉,从里面捡出一条玲珑剔透的鲤鱼,甚是娇小,也把它放进袖子里。 只听轰隆隆,山洞碎裂,大黄猫抽身,跃出三座大山,回头望去,见眼前万物开始碎片化,并向下陷落,崔先生大叫:“不好,赶紧走!” 说完,揪了揪猫耳朵,大黄猫喵喵地吼了几声,屁股上生闪电,一股烟,升腾起来,就跳出了黑色星团,只见后面所有的一切噼里啪啦,塌方陷落,都掉进无尽的轮回黑洞中。 眨眼间,又走过了万重山水,就漂浮在银河之上,漫天星斗,熠熠生辉,手可摘星辰,寂静得出奇,崔先生说:“好啦,小的们辛苦啦,打完,收工!” 刚说完,只见四方星宿连续地坠落,都划出绚丽的火光,整个银河被映照得瑰丽壮美。崔先生回过头,对太宗和魏征说:“往常小打小闹,都不足挂齿,今天做了几票大买卖,动用了众位仙圣,不可不报!” 就用足尖点了点星河,荡出阵阵涟漪,继而形成狂风浪迭,惊动了两岸的神邸,分别是牛郎星,和织女星,二位星宿显出人形说:“先生召来,有何赐教?” 崔先生说:“有劳二位,烦请向天帝禀报,我等今日大动干戈,搅扰了星斗的日常运行,实乃是为了苍生,替人间除害,还唐王太宗皇帝一个公道,事出无奈,有劳,有劳!” 牛郎星和织女星说:“为先生分忧,是我夫妻二人的荣幸,可是我们被天河所阻,难以聚会,不可同往!” 崔先生说:“这个不难,俗话讲,夫妻恩爱,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为比翼鸟,只要你们同心,万难皆为腐朽!” 说完,他挥一挥袍袖,牛郎星和织女星就化为两只燕雀,比翼而飞,向三十三重天,帝释天的居所进发。 崔先生又对太宗和魏征说:“二位,我们回来啦!”用手一拍大黄猫,只听嘭的一声,太宗眼花缭乱,睁开眼,发现又回到往生殿里,只见崔先生怀抱大黄猫,来回抚摸,发出咕噜咕噜的鼾声,三人依然是环坐在茶几四周,品茗论道,不亦乐乎,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梦境一般。 这时,有仙童来报:“禀先生,猪姥姥求见!” 崔先生听完,眉间紧锁,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个节骨眼上,她来作甚!”,思量片刻只得说一句:“有请!” 第四十七章 花羞公主 话说崔先生收了三个妖僧,解除了大唐帝国的后患,正欲把酒言欢,庆祝,庆祝,猪姥姥却在此时求见,他顿时皱起眉头,心说来者不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崔先生为什么颇感为难?这话说来,还有一些渊源。原来须弥山下,有一处蝴蝶泉,四时不分,百草丰茂,万物生长。百花丛中,有一位蝴蝶公主,名叫花羞,朝饮仙露,暮枕云霞,每天与四周的小动物、小精灵,嬉戏玩耍,快快活活,不管人间烦恼事,只享神仙逍遥游。 这天,许多仙子们围绕在花羞的膝下,做游戏。忽然电闪雷鸣,茫茫大海上,立起一个巨人,双手持锋斧,将天空劈开一道口子,火光四溅,一团天火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迅速向下坠落,轰隆隆,掉到蝴蝶泉边,升起浓浓的黑烟。 大家赶紧跑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烟云散去,只见是一尊美男子的石像,身披战袍,手握长枪,头束圣冠,面目俊朗,棱角分明,眉间微锁,威武雄壮,矗立在一旁。 花羞见状,心生怜意,每天用蝴蝶泉水,擦洗石像身体上的灰烬和伤疤,一天一天,日复一日,石像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洁白,更加俊美,她渐渐对石像产生了依赖,朝朝暮暮,共栖共宿。 这天,花羞依偎在石像旁边,石像居然开口说话:“多谢公主!” 花羞说:“啊,你怎么说话了?” 石像说:“我本来就能说话,只是身体被禁锢住,怕惊扰了公主,所以才闭口不言,多谢公主这些天的陪伴!” 花羞说:“你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 石像说:“我是南湖的王子,名叫赤川,与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倒也清闲,龙宫的太子,看中了这块宝地,夺我的水府,将我们母子赶出来,无家可归。(.无弹窗广告)我斗不过他,一怒之下,就上天庭去告御状,哪知龙太子势强力大,召唤共工水神,斩断天路,用五行镇鬼法,将我封印在石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羞听完,不由得潸然泪下:“也罢,王子权且在这里,一起过活,忘却那些是非之事,我就这样陪着你,天荒地老如何?” 赤川停了一会儿,说:“我也想就此罢手,忍一时,不去招惹那些豪强,只是我母亲现在也不知流落到何处,想来也许就在天涯某地,整日为我泪流,牵肠挂肚。” 花羞说:“那我们就去找到你的母亲,接到这里来过活,如何?” 赤川说:“也好,只是我被封印住,不能前行。这样吧,你把我的右眼抠下来,放在海里,它会指引你。” 花羞照做,挖下他的右眼,捧在手里,说:“王子殿下,我现在就去找寻你母亲,等着我!” 她把眼睛放进自己的荷花包里,跳进蝴蝶泉,浪花四溅,一会儿就蜕变成一只翩翩的彩蝶。舞动双翼,很快就来到海边,取出王子的右眼,放进海水里,立刻变成一条大白鱼,摇头摆尾,跳跃不止。花羞化成人形,吹一吹荷花包,变成一叶扁舟,又揪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套在大白鱼的头上,推波逐浪,驶向茫茫大海。 翻过了万重山水,来到一条小溪,四周鸟语花香,落叶随波飘游,一片静谧祥和之地。 不远处有间破败的小木屋,临溪而建。花羞下了小船,缓步走上前,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满头银丝蓬乱,一脸皱纹如沟壑,双目全是眼屎,佝偻着身子,眯缝着眼说:“你是谁呀!” 花羞说:“我是须弥山下,蝴蝶泉仙子,请问南湖夫人住在这里吗?” 老妇说:“老身便是,有何事?” 花羞高兴地说:“太好了,您的儿子赤川正在找您,快快跟我走,和他一家团聚!” 老妇说:“我儿子?他在哪?” 花羞说:“在蝴蝶泉。” 老妇说:“我闻到一股味,他好像就在附近!” 花羞有些疑惑,说:“夫人,我看您是思子心切吧,赤川他被五行镇鬼法封印,动弹不得,托我来找您,好一家团圆。” 老妇说:“你是怎么找到老身的?“ 花羞说:“有大白鱼指引,我辛辛苦苦,走过千山万水,翻过几重大洋,才来到这里。” 老妇问:“大白鱼呢?” 花羞说:“游在溪里。” 老妇听罢,四肢着地,夺门而出,带着一股腥风直奔小溪,来到溪边,只有一条小船,大白鱼不见了。 老妇找来找去,还是没有发现,开始暴躁起来,张牙舞爪,撕破皮肉,露出三张面目狰狞的脸。 花羞跑上前质问:“你到底是谁?” 那怪物说:“我原是龙宫三脸巡海夜叉,南湖小儿上天庭告我家主子的御状,幸亏我偷了水符,召唤出共工大帝,斩了天路,断了这小儿的念头。但是后患不除,主人也睡不安稳,差我前来在此守候,来个斩草除根。” 花羞大怒:“欺人太甚,你来看。” 只见她从荷花包里掏出赤川的右眼,混合着泥土,迅速捏合成一尊泥像,用手拍其背,马上活灵活现,跳起来,杀向三脸夜叉。 霎时黄沙漫天,风水涌动,不多时,夜叉的三个脑袋,都被砍下来,骨碌骨碌,滚到一起,化成一个皮肉的牢笼,嘭嘭嘭,还不断地晃动着。泥像一刀砍下来,将牢笼劈开,从里面跳出一只癞蛤蟆,呱呱呱。 癞蛤蟆说:“多谢公主救我一命。” 花羞说:“你是?” 癞蛤蟆说:“我就是南湖夫人,是龙太子下了诅咒,把我化成这般模样。囚禁在此,日日思,夜夜盼,终于有了儿子的消息。” 说完,呱呱呱,哀叫不止。 花羞坚毅地说:“别怕,有我在,我们走,找赤川去。” 她把王子的右眼和癞蛤蟆,都放进荷花包,挥动翅膀,又翻越千山万水,快到须弥山时,只见远处有浓烟升起,飞到近前,蝴蝶泉满目疮痍,一片焦黑,众仙子尸横遍野,臭不可闻。 花羞见状,放声大哭,说:“天杀的!天杀的!到底是谁,极乐世界,如此丧尽天良!” 此时,有人答话说:“美人儿,是我干的!” 花羞寻声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第四十八章 独眼神将 花羞公主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南湖夫人,回到蝴蝶泉,发现已经是一片废墟,她厉声哭号,大叫:“天杀的!” 话音刚落,浓烟中走出一位独眼神将,笑道:“美人儿,我恭候你多时了!” 花羞见罢,大吃一惊:“你,你,你.....!” 独眼说:“没错是我,你的如意郎君,这些都是我干的!” 花羞满面泪水,吼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独眼呵呵一笑,说:“怪只怪赤川那小儿,不识时务。(.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我原是南天门的守门神,日子过得快快乐乐,只因龙太子交代过,阻止他上天庭,告御状。跟这小儿好说,歹说,就是不听,非闯不可,正好我那时腹中饥饿,这小儿生得细皮嫩肉,我就一口把他吃了,真是美味!美味!” 一边说,还一边闭上眼睛,作回味状。旁边的花羞,目光开始变得有些呆滞。 独眼继续说:“哪知这事被巡查的天使撞见,告我玩忽职守,将我关进八卦炉里,用五行之火煅烧,九经八脉,三魂七魄,都烧了个透。恰巧共工劈天路,我顺势就落到此地,算是捡回一条命。” 花羞说:“你说被封印了,如何又化成人形?” 独眼说:“这要多多感谢我的蝴蝶公主了,你每天用泉水浇灌我,我的心火渐渐熄灭,封印早已解除。只是你还有些利用价值,就故作原态,一动不动,引诱你找出赤川小儿的老娘,绝了这个隐患,也算我大功一件,好到龙太子那里请赏,加官进爵。” 花羞悲愤地说:“但你也不用毁掉我的蝴蝶泉呀!还有我的众仙子们,白白送命!” 独眼说:“这也是为你好,让你断了这个念想,好死心塌地跟我远走高飞,做个长久夫妻,岂不快活!” 说完,大笑起来,花羞怵在那里,没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说:“我只有一个愿望!” 独眼说:“讲来。(.无弹窗广告)” 花羞说:“要你偿命。” 独眼怔了一下,笑着说:“美人儿,别不识抬举,走赤川小儿的后路!可也由不得你了,不信,打开你的荷花包看看。” 她赶紧打开荷花包,发现那只右眼,生出一排排的尖牙利齿,不断咀嚼着,早把癞蛤蟆吃得七零八落,只剩一条后腿儿。 她见到这种情景,几乎晕厥过去,就想把这右眼打碎,恰在此时,只听独眼叫了一声“收”,右眼早已回到主人脸上,依然露出小小的白白的尖牙,嗞嗞地笑着。 花羞经受不了这些打击,不断嘶吼,开始暴走,皮肤很快溃烂,生出一片片的脓疮,遍体长出白毛,体态也变得臃肿,形似猪,丑陋不堪。 一边的大将见状,拍手哈哈大笑,说:“我没说错吧,报应来了吧,这就是你的下场......” 还没等他说完,早已被大猪吞进肚子里。自此以后,蝴蝶公主成为了猪姥姥,每天守着这片废墟,哀嚎,哀嚎,还是哀嚎。 蝴蝶泉不远处,就是往生殿,崔先生以前推开窗就能欣赏无边美景,哪知现在变成了满目疮痍,正所谓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索性就把窗子封死,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这哀嚎声还是不绝于耳,搞得崔先生都不能正常做事了。 忍无可忍,就到废墟处,对猪姥姥说:“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消停点?” 猪姥姥说:“我的肚子,终日似针扎,疼痛难忍!” 崔先生说:“那是因为你吞了天神的魂灵,可天神的魂灵又裹着其他的圣灵,如此纠结在一起,他们封印在你体内,不得超生,能不折腾吗!” 猪姥姥说:“烦请先生指点迷津。” 崔先生说:“根本的办法,是把你杀死,解放你体内的阴魂,超度亡灵。可我不想杀生,只想让你闭嘴,不要影响我办差。” 沉思片刻,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骨笛,吹出一段镇魂曲,悠悠扬扬,猪姥姥听后,迷迷蒙蒙,沉睡过去。崔先生见她睡着了,甩袖子赶紧走。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斗转星移,这天猪姥姥醒来,发现肚子也不疼了,居然生出三个小宝宝,一只龟、一条猪婆龙、一尾鲤鱼。她把这三个小家伙,放进蝴蝶泉残破的支流里,圈养起来,甚是溺爱放纵。有一日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猪姥姥赶紧跑到宝宝池里看护,哪知三个孩子都不见了。她不断地寻找,访遍五洲四海,名山大川,都没有踪迹。 正在伤心欲绝之时,听到往生殿这边鼓乐喧天,有觥筹交错之声,一片热闹,她本能地把猪鼻子伸长了闻了闻,居然嗅到了自己孩子的味道,再想想之前与崔先生的瓜葛,不由得怒从心生,直奔往生殿。 气呼呼地冲着崔先生说:“好你个老崔头,你个催命鬼,上次着了你的道,让我沉睡不醒,好不容易生了自己的宝宝,也算有个依靠了,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你却打起我孩子的主意,嫌他们吵闹是不是。我踏遍千山万水,辛苦寻子,怎么没想到你这里呢,灯下黑,是不是让你关起来了,赶紧还我的孩子。” 崔先生站起来,对坐在一旁的唐王李世民和魏征说:“二位稍等片刻,我那冤家来了,我去应付下,过一会儿再庆祝。” 太宗赶紧说:“先生请便,请便!” 崔先生缓缓走下台阶,欠身施礼,说:“上次我用的方法是有些急切,但也是为了缓解你的疼痛,通过镇魂之法,让你进入太虚幻境,暂时脱离魔魇之祸,实乃是良苦用心,不可错怪于我。” 猪姥姥不屑一顾,说:“呸,我可不管那些,赶紧还我的孩子!” 崔先生无奈地笑了笑,说:“你未经交合,就怀有身孕,生出这三个东西,你可知他们是什么幻化的?” 猪姥姥救子心切,母性大发,不管不顾,口无遮拦,吵闹着讨要自己的孩子,搅扰得大殿里乱哄哄的,太宗和魏征见状,都有些尴尬了。 这位崔先生,是一位喜欢安静的主儿,更要面子。见主猪姥姥如此肆无忌惮,脸上挂不住了,阴沉地说:“够了!” 从袖子里取出三个妖邪的元神,一掌击碎,魂飞魄散。猪姥姥本是虚张声势,想诈一诈崔先生,从他嘴里套出实情,没想到弄巧成拙,到底断送了三个孩儿的性命。 她立刻暴走,开始嘶声力竭地吼叫,震得往生殿连连摇颤,头上长出一对黑角。长着长着,两个角尖顶在一起,形成环状,中间生出一个黑洞,从里面跳出来一个青瞳恶煞和一个白瞳恶煞,抓耳挠腮,冲着崔先生微微一笑。 第四十九章 粥鬼 猪姥姥独闯往生殿,救子心切,不管不顾,吵吵嚷嚷,激怒了爱面子的崔先生,就将她的三个孩子的元神,一掌击碎,落得个万朵桃花开,整个大殿布满星辉,如尘埃般,纷纷飘散。. 猪姥姥拼命用那双苍老的手去抓,去捧,最后到手的都是一场空,她声嘶力竭,再次暴走,撞破头皮,长出两只黑角。召唤出一个青瞳恶煞,和一个白瞳恶煞,俩煞摇摇摆摆,活蹦乱跳。 她抠出自己的眼珠子,扔到一边,上前一扑,吃掉青煞,右脸就长出青眼,吃掉白煞,左脸就长出白眼,面目狰狞,獠牙突出。 猪姥姥说:“老崔头儿,今天定要和你斗个鱼死网破,为我孩儿偿命!” 崔先生见状,嗤之以鼻,说:“放肆,竟敢在本主的地面动土,你也不想想,本主是办什么差的。” 说完,拈花手指,轻轻一挑,两旁池子的水浪,翻滚异常,无数的花瓣从水面跃起,漂浮到空中,每个花瓣上都站着一个水精灵,手拿蜂刺骨针,咿咿呀呀,叫叫嚷嚷,排兵布阵,满堂映着绯红之色。他用手指向前拨动,只听呼啦啦,万千花瓣,直刺向猪姥姥。 猪姥姥阴笑一声,说:“你个娘娘腔,小把戏,吓唬谁呢!” 说完,闭左眼,睁右眼,冒出黑色的火焰,形似一个大口袋,将许多射来的花瓣吸入其中,焚烧殆尽,那些水精灵痛苦挣扎,也无济于事,化成蒸汽被吸收。 崔先生见状,面带愠色,说:“欺人太甚,竟用火攻!” 说完,跺跺脚,地面开裂,露出一个沉睡的巨人,看见下面不断有道士拉着车辆,忙忙碌碌,车上满载着各种横死之人、枉死之人、断头之人、缺肢之人。.这些车辆都汇聚到一处,把满车的“货物”,倒进一个大鼎里,鼎身上刻着几个篆书大字“轮回六道,道道无穷,七经八脉,脉脉有生”。 炉火正旺,那些“货物”,溶粘到一起,形成糊状,成为鬼粥。有几个道士合力持着一把大勺子,将这些鬼粥,塞进巨人的嘴里。那巨人一边酣睡,一边张开嘴,品尝着美味,流出的哈喇子,被一边侍立的道士及时擦净。 巨人身上插着众多纵横交错的透明管道,分别是天道、人道、畜生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每条管子的出入口,都有道士看护、监视。管子里有无数的魂灵顺流游动,魂灵都闭着眼,身体柔软细长,也是半透明状,有的泛着蓝光,有的泛着红光,有的泛着紫光,有的泛着黑光,因此六条管道的颜色各异。 这六条管道,又连接着其他更细小的管子,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运输体系,将魂灵送往世界各地。 崔先生向大鼎里扔进一块石头,霎时鬼粥四溅,溢出来的部分遇风迅速凝结,形成一种半人半鬼的战士,有的两个脑袋,有的四只手,有的三条腿,有的肚皮向外翻着,内脏流出,各式各样,扭扭歪歪,都从下面蹦到上面的大殿里,将猪姥姥团团围住。 猪姥姥见势不妙,晃动头颅,旋转身体,把进攻的敌人纷纷撞得粉碎,可是这些粉碎的战士很快又自动粘合起来,组成新的形体,继续进攻,一哄而上。有的抓住她的尾巴,有的骑在她脖子上,拳打脚踢,疼得猪姥姥横冲直撞,嗷嗷直叫,满地打滚。 眼见她体力渐渐下降,快要动弹不得的时候,猪姥姥身上燃起白色火焰,坚硬的猪毛变成万道金光,把鬼粥战士刺穿,击退到四周,都插满金针,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猪姥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只见她闭着右眼,睁左眼,冒着白色的火焰,露出愤怒的目光,说:“肮脏的老崔头儿,还妄称轮回之主,竟用这些鬼渣滓殴打本尊,你就这点伎俩,真不害臊,我呸!” 崔先生让猪姥姥数落得面红耳赤,气得体如筛糠,开始大声吼叫:“住口,气煞我也,你也不过是个半神,畜生野性未蜕,口出狂言,羞辱本主,啊啊啊!” 猪姥姥见他这样,更来劲了,当着太宗和魏征的面,索性破口大骂,把他喷得体无完肤,可谓颜面扫地。 崔先生的脸色,一会儿紫色,一会儿黑色,一会儿白色,胡子都炸毛了,忍无可忍,大叫一声:“轮回之力何在?” 只见下面躺着的沉睡巨人,听到这句话,慢慢醒来,停止进食,双手触地,试着站起来,轰隆隆,地动山摇,整个大殿也跟着震颤。那些劳作的道士,毫无防备,被震得东倒西歪,满地打滚。 从开裂处,巨人露出半个身子,身上插着的管道也一同带出地面。 崔先生叫一声:“打!” 巨人就抡起双掌,挂着风响,冲着猪姥姥狠狠拍下来。猪姥姥晃动头脑,头上的两只黑角,和嘴里的獠牙向两边突出,又鼓起气,肚圆如球,将袭来的巨掌刺破,给弹了回去。 巨掌的破口处,流出白色的血液,纷纷向下漏洒,落到地上腾起烟雾,就有无数魂灵带着哀嚎声,四散奔逃,到处飘荡。 崔先生见巨人挂了彩,就说一声:“合!” 巨人合起双掌,成为拳,止住流血,又冲猪姥姥重重砸去。 猪姥姥见状,说:“老崔头儿,看来你是下死手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看本尊手段!” 说完,伸开臂膀,将头上双角掰断,用两个角尖在胸前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禁鬼符文,鲜血淋淋,待符文成时,则泛出金光。又用角尖在自己的背上,划出深深的两道大口子,肉皮都向外翻着,伤口处,筋骨鼓动,长出一对黑色的翅膀,状如大鹏,甚是威武。 猪姥姥扭动腰肢,叫一声:“禁!” 一对黑翼,开始呼扇呼扇向着巨人扇风,这风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幽冥之风,吹木木枯,吹水水凝,吹石石焚,吹人人竭,可诛仙,可禁鬼。 这巨人的经脉里,有万万的魂灵游走,靠着鬼魔之力,才得以行动。被这禁风一吹,那些魂灵都进入沉睡状态,巨人也渐渐停止了动作,双拳也终究没有砸下来。 失去了轮回之力,整个往生殿,也开始摇摇欲坠,噼里啪啦,向下掉着碎屑,渐渐崩塌。 猪姥姥见状,仰天长啸,说:“老崔头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把你老家毁了,让你也无家可归,也享受享受风雨之苦,哈哈哈!” 说完大笑不止,崔先生也不理她,迅速脱下大氅,抛向空中,旋转着形成伞状,飞到太宗和魏征的头上,顶住着纷纷砸下来的碎石。 见大殿崩塌,崔先生连连叫苦,说:“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坏了大事!”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无数魂灵从断裂处,喷涌而出,挡也挡不住,收也收不来,轮回之序被打破,天地一场灾厄,降临! 第五十章 扯须神 猪姥姥为救自己的孩子,大闹往生殿,搞了个天翻地覆,整座大殿,逐渐崩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此情此景,崔先生呆若木鸡,早已无计可施。 此时,从空中跳下来一个长须老头儿,嘻嘻哈哈,活蹦乱掉,说:“闹够了没有啊,你俩在这里斗气,搞得整个须弥山都不安生,还不赶紧打住!”他掏出一个大葫芦,喝了一口酒,向四周喷去,叫声:“合!”只见那些碎片瓦砾,都立刻各就各位,霎时间往生殿又恢复如初。 老头儿说:“天帝有旨,尔等听令。” 众人听到呼唤,赶紧拜伏。 老头儿接着说:“花羞猪儿擅闯私宅,搅扰邻居,受鞭刑三十。” 猪姥姥正要辩解,只见老头儿揪掉自己的一根胡须,吹一吹,变成一道金光,在她身上不断抽打,疼得她嗷嗷直叫。 抽打完以后,老头儿喘了喘,歇了一会儿,又说:“崔老儿,把家当收拾好,送唐王李世民和八部人曹官魏征,返回阳间,不得有误!” 崔先生拜了三拜,说:“领法旨。”又说:“只是这轮回之力,着了猪姥姥的禁鬼之术,动弹不得,我这六道之序,也难以运转。” 老头儿说:“这个不难。”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一粒青色药丸,放进嘴里嚼起来,喷出无数的沙砾,附着在巨人身上,砰砰砰,纷纷爆炸,腾起阵阵白色烟雾,把巨人裹起来,活像一个白色雪人。 老头儿嘴里念起咒语,揪掉自己的一根胡须,迎风晃了了晃,一根变十根、十根变百根,如此反复。最后形成一把大扫帚,在巨人身上扫来扫去,雪花纷飞,溢出来的魂灵,都被封印在雪花里,悄无声息地飘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老头儿又用扫帚在巨人头上猛地一敲,说:“醒来,醒来,该干活儿了!”巨人打了个冷颤,摇摆着身躯,舒活了几下筋骨,高昂起头颅,震天一吼,那些雪花都被吸进他的嘴里,然后重新卧到地下,酣睡起来,那些都是一如既往地开始劳作,整个轮回系统,又运转起来。 崔先生跺跺脚,地面合上,不留一丝痕迹,又拜谢道:“感谢老天使,助往生殿度过此劫,只是这猪姥姥,受恶灵缠身,累世不得解脱,在情蛊里反复煎熬,还望老天使,赐个良方,解脱她的苦难!”说完,拜了几拜。 老头儿乐呵呵地说:“好个崔大善人,名不虚传,但是度劫易,度情难,既然先生有如此拳拳心意,今日,老朽就做个人情,试一试!” 老头儿对猪姥姥说:“情如蜜池,又如苦海,万千情丝,纠结于心,生不能昧,死不能瞑,所谓剪不断理还乱。如若剥离,须受穿心之苦,你可受得?” 猪姥姥说:“求天使救我!” 老头儿说:“是了,着!”说着就扯掉一根胡须,将她浑身绑住。 他掏出大葫芦,喝了一口酒,喷出去,遇风而凝,形成一个镜面,猪姥姥的影子映衬在里面,是一具骷髅獠牙猛鬼,佝偻着身子,许多刀剑插在身上,胸口有一颗暗淡的心脏,脉搏非常微弱,所有的剑尖都指向心脏,岌岌可危。 老头儿开始摇头晃脑,舞动须髯,这些胡须就迸散开,紧紧地缠绕住猪姥姥身上那些如钢针的鬃毛,然后开始念念有词。每念一个字,动一下嘴,就拔掉她一根鬃毛,相应地,镜面里的猛鬼,也会拔掉一把利剑。 持续不断地念动咒语,猪姥姥疼痛难忍,反复求饶,又叫骂不止,可是已被金丝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利剑一个个被拔出,猛鬼也开始觉醒,嘴里吐出业火,想要突破结界,重重地砸着镜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咚咚咚,声声入耳,和猪姥姥的凄厉叫喊混杂在一起,回荡在往生殿。 地面上一滩一滩血迹,触目惊心,随着鬃毛的减少,身躯开始慢慢变小,猛鬼也开始扭曲,骨架一根根掉落,就在将要全部散架时,一只骨手伸向那颗暗淡的心脏,想要将其捏碎。 恰在这时,镜面里出现一个人影,将那骨手紧紧攥着,使其不能移动。人影赶紧救起暗淡的心脏,小心呵护,心脏变得明亮起来,砰砰,生机勃勃。 猪姥姥蜕去皮囊,魂灵慢慢腾起,婀娜多姿,妖娆舞摆。老头儿扯着她身上的金丝,戳进镜面里,被那个人影接住;又轻轻一吹,魂灵就跟着丝线进入镜面里。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只见镜面里是一望无际的原野,风吹草动,簌簌作响,一位翩翩少年,背着一个风筝,欢快地奔跑。远处有个小房子,门口站着母亲,说:“赤川,回家吃饭了!” 少年说:“让我再玩会儿,我有伴儿啦!” 一边说,一边跑到坡头,迎着茫茫俊山美景,手捻一根金丝,把风筝放飞,顿时霞光四射,风筝变成一只五彩斑斓的大蝴蝶,在少年的牵带下,奔向弯弯大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 老头儿叫一声:“收!” 镜面如水帘般落幕,只留下三颗闪闪的珍珠,老头儿拿起珍珠,对唐王李世民说:“这是花羞公主的三滴眼泪,终究是红尘未了,不能往生极乐,就交由陛下保管,再去尘世中走一遭。” 太宗赶紧拜道:“谨记,谨记!” 等众人送走了老头儿,崔先生说:“妖邪已除,事不宜迟,还请陛下速速返回阳间。” 说完,就拉着太宗的手,指向旁边的池子里,说:“陛下请看。” 只见池中有两条大鱼互相嬉戏游动,鼓腮吹泡,太宗看得出奇,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跌进池中,一下子惊醒。 环视四周,原来是在寝宫里,窗外传来更鼓之声,寂静的夜晚。侍寝的武才人也醒了,说:“陛下是不是做恶梦了,满头大汗。”一边说,还一边帮太宗擦拭汗水。 太宗说:“朕果真做了一个梦,依然历历在目,好生奇异。”张开手,看见三颗珍珠,这才记起临别之托。 待天光时,太宗亲往大明宫太液池,命人把这三颗珍珠,种在池中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座岛屿之上。没几年,就长出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生生不息,俯视着大明宫的萧蔷争斗,君王更替。 直到天宝大将,被胖和尚唤醒,引着黑鼠军团,攻入大明宫,高仙芝等几员大将接连战败,身负重伤;危机时刻平虚道长挺身而出,将魔化的藤原太郎封印住,抵住黑鼠军团的进攻。 这胖和尚算是遇上了对手,大军止步不前,躁恼成怒,把高仙芝从古墓里得来的铜镜黑化,利用其反射月光,制造出一批魔化的黑鼠蛮兵,又被平虚道长打得落花流水。 情急之下,胖和尚当空一吼,黑鼠军团从后臀放出一股股黑气,召唤出缝合巨鬼,杀奔而来。 平虚道长见来者不善,敞开披在身上的推背鬼袍,即《推背鬼图》,按照上面的驱鬼真言,叫声:“起!”,意念牵动了太液池中三颗大树神邸,这大树在池底盘根错节,听到召唤,就扭动根躯,借水给平虚道长。形成滔滔巨浪,越过层层宫门,直接砸向黑鼠军团。 第五十一章 黑魁星 黑鼠闹京都,搞得长安城鸡犬不宁,一场腥风血雨,将大明宫摧残得支离破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平虚道长独力难支,从太液池借来滔滔巨浪,水淹黑鼠军团,顿时一片汪洋,死伤无数。 道长足见点着一根鹅毛小舟,浮于碧水之上,将受伤的高仙芝等将士救起,面对眼前的惨景,不断念着:“尘归尘,土归土,万事皆有定数,黑郎君,还不现出原形!” 说完,用手一指,分开水浪,只见胖和尚像蛤蟆一样趴在地上,已经干瘪只剩皮囊,从其后股钻出一条黑蛇,弯曲盘旋,缩成一团,额头上镶着一颗灵珠,光芒四射。 高仙芝问:“道长,此乃何方妖物,为何有如此神通?” 道长说:“他是堕落的黑魁星,本是乌龙身上的一块鳞片,过龙门时,被遗落在凡间,年深日久而开悟,钻进古冢盗取天书残卷,修炼成精。又咬破了酆都之门,放出黑煞之气,蛇鼠一窝。” 黑魁星说:“臭道士,居然被你识破,栽倒你手里,可恶,可恶,真可恶!” 道长说:“废话少说,赶紧伏地就擒,免受炼狱之苦。” 黑魁星呵呵冷笑起来:“我命不该如此,凭什么他们都能升天,偏偏把我丢在这肮脏的凡间,我不服,不服!” 道士说:“不由得你不服,心存善念,一世修行,天道自开;心存恶念,为非作歹,地狱无门。” 黑魁星说:“你少讲什么大道理,我命我为主,上不了天庭,就要坐龙庭!” 道士说:“你已犯下滔天罪孽,就不要再口出狂言了。” 说着叫了一声“收”,只见地面开裂,冒出无数的黑丝线,将黑魁星紧紧缠绕住,向下拉扯;这妖物却作垂死挣扎,舞动身躯,鼓起气力,迅速膨胀,向高空飞奔,将这些丝线拉向天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道长见状,叫一声“再收!”话音刚落,从地底跳出几个罗汉,口念咒语,手拿金刚杵,相互撞击,就有无数霹雳,拔地而起,如风暴般迸发,反复击打已经腾空的黑魁星,冒出一股股黑烟和焦糊的味道;他在闪电间,来回盘旋,痛苦煎熬,想飞得更高,奈何天有顶,地无崖。早有道长放出的一道驱魔符箓,在空中绽放开,旋转着越变越大,将妖物在空中的去路都封住,如青云压顶一般,把他一直向下压。 越往下,黑魁星的身体就越小,当到地面时,已经成为一条小黑蛇,却摇头晃脑,把自己头上的灵珠甩出去,又张开巨口,喷出一团火焰,将那灵珠推向空口,嘭得一声炸裂开,化作无数星尘撒向四面八方。 沉入地底前,他用最后一口气力说:“兄弟们,为我报仇!”随即被金刚杵钉到石碑上,那些罗汉扛着石碑,跳向炼狱,地面合上,烟消云散。 哪知这时,有人对黑魁星的呼唤发出回应,天际上出现虎、蝇、猫、鹰、猪、鲨、蝗的巨大映像,轰隆隆,发出鬼哭怪号之声,响彻寰宇,不由得让人瑟瑟发抖。 道长大叫:“不好!群魔云集,鬼道降临!”就使出驱魔符箓,叫声“着”,化成一道火龙,喷出熊熊烈火,焚烧积郁在大明宫上空的尸气。 火龙左奔右突,把映像烧得七七八八,漏洞百出,这些映像显出挣扎的迹象,只剩下斑斑点点,正在弥散之际,却化成无数颗头颅,向下坠落;每颗头颅,嘴里都叼着一道鬼符。 道长叫声“疾”,就挥动拂尘,射出万道金针,想借此驱散魔障;又脱下推背鬼袍,向空中铺展开来,就是一副猛鬼画卷,记载着十八层炼狱的种种惨象。 挥撒出去的金针,直接刺进下降中的头颅当中,正好封印住里面的恶灵,然后被钉到鬼袍之上,再也不能动弹;躲过金针的头颅,纷纷张开嘴,喷出鬼符,遇见风,化成一具身体,那颗头正好落到这个身体上,组成一个个邪煞夜叉,直扑而来。 道长运用剩下的水气,想将冲杀来的鬼魅卷走,哪知这些妖物能够踏浪而行,御水而进,气势更加凶猛。 道长赶紧收起鬼袍,穿在身上,驾着鹅毛小舟,载着高仙芝等将士,逃命而走。 命悬一线,万分危急,众人眼见前面出现一块石碑,这是当初玄奘法师,到西域取经时,带回来的圣物,供奉在大明宫里;上面镌刻着《金刚经》伏魔法咒。 道长见状,欢喜万千,大叫:“天助我也!”又说声“开”只见经文泛出金光,咚的一声,碑身开裂,里面是一尊金刚坐佛,慈眉善目,长须坠地,栩栩如生。 见鬼魅袭来,那坐佛眉间裂开一道缝隙,佛光普照,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夜空,所有的妖物都无处遁形,都被罩在佛光形成的牢笼当中。 制伏住上窜下跳的邪煞夜叉,坐佛张开嘴,呼出一股白气,如风卷残云一般,将妖物们团团缠住,连同那些水气,以及黑鼠鬼兵残骸,都被吸进佛的嘴里,坐佛双手合十,石碑闭合,完好如初。 道长等人从鹅毛小舟上下来,环视四周,只见御林军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前来勤王护驾。前面的大殿之门洞开,走一排将士,簇拥着两个人,正是唐明皇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 众人赶紧跪拜,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说:“平身!”又说:“朕刚才在殿内,看得一清二楚,若非平虚道长及高仙芝等众位将士拼死护驾,朕命休矣!” 高仙芝及众御林军连忙说:“誓死效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叹口气说:“古往今来,何人能活万岁啊,要是真能活万岁,岂不是乱了天道轮回,挡住了后人的步伐。就在刚才,朕险些命丧黄泉,纵有百万雄师又如何?”俯下身,对屏虚道长说:“朕亲眼见道长降妖伏魔,几乎以一己之力,打退众妖魔的进攻,保我大唐江山,真乃护国大天师,功不可没,朕要重赏!” 平虚道长赶紧拜道:“贫道绵薄之力,乃分内之事,何足挂齿;贫道也不要任何赏赐,威胁也远没有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李隆基惊问道:“何出此言!” 道长说:“出家人不管红尘俗事,亦不可冲锋陷阵,南征北战,以修行了道为要旨。但是有那魑魅魍魉,不安本分,出来为祸人间,我道家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又接着说:“贫道现今得了一件至宝,为《推背鬼图》,折成袍袖的样子穿在身上,实乃先臣李淳风所作,道破地府阴阳,鬼道运行,预知我大唐有难,这才托梦于贫道,诉知原尾,以解灾厄。” 李隆基问:“何种灾厄!” 道长说:“贫道细观鬼图,有谶语云:非都是都,非皇是皇,八方鬼魅,日月无光。预示着我大唐八种灾厄,今已除其一,还剩下七种,是:虎、蝇、猫、鹰、猪、鲨、蝗。其中任何一种不除,我大唐江山危矣!” 李隆基又问:“如之奈何?” 道长说:“贫道不才,愿倾其所能,助吾皇除掉这七鬼魅,保江山永固!” 李隆基大悦,说:“如此甚好!” 道长说:“贫道之外,还应寻觅一些异能之士,一起为陛下效劳,则万无一失。” 李隆基说:“道长可知,此异能之士,身在何处,快快请来。” 道长说:“须陛下亲自出马,主持大局,举办一场午夜大擂,贫道自有办法请来这些能士!” 李隆基说:“准奏!” 一波未平,一波有又起,看八方豪杰聚长安演武,观四海高手会唐宫勤王。 第五十二章 空空耳 黑魁星陨灭后,大明宫有了稍稍喘息的机会,李隆基下旨,召开英雄擂,聚四方豪杰勤王降魔;平虚道长将黑魁星的余孽一网打尽,又将藤原太郎和古魔镜收拾起来,封印在三清殿内。 李隆基说:“道长,太郎一向忠心耿耿,何以落得如此地步。” 道长说:“藤原君乃一代豪侠,忠心不二,其天可表,今被妖魅所害,壮志未酬,贫道有心将他打造一把降魔圣器,继续为国效力,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隆基说:“如此甚好,准奏!”又说:“妖魅横行,搅扰皇宫,朕夜不能寐。英雄擂进展如何?” 道长说:“一切按计划进行。陛下也不必过于忧虑,保重龙体,贫道之前已经将七十二枚枣核钉,按八卦阵法,排布在皇城四周,如今已经深入地底,长出根芽,越长大,法力就越强大,到时候会形成一道伏魔屏障,可保陛下高枕无忧。” 李隆基说:“道长用心。” 闲话少叙,回到三清殿,道长赶紧去拜见鹿鼎刑官,查看魔煞的动向。只见鹿侯,悬于沸腾的大鼎之上,下身虚空状,上身的鹿头早已将黑魁星幻象吸入腹内。现在只剩下七个煞星幻象,分别是:虎、蝇、猫、鹰、猪、鲨、蝗。都围绕在大鼎周围,飘摇不定。 道长发现,那只蝇煞的幻象,左右晃动,焦躁异常。心里寻着:难道下一个显身的,会是他? 收到鹿鼎刑官的指示后,道长连夜把藤原太郎残留的真身与太刀鬼流,合二为一,形成一把猩红的无极太刀,威力更加强大,现在只等配得上它的主人。 这天,月黑风高,在三清殿的广场上,建起了一座八卦擂台,玄宗李隆基御驾亲临,于九龙台上观擂。 平虚道长登坛作法,打出皇符,焚烧祭天,将余烬放入一口大石缸内,注满水,又把李隆基的一滴血,滴进里面。然后把它放在八卦擂台的中央。 道长嘴里念念有词:“八方天罡星,听我号令,欲助吾皇者,还不速速显身。” 只见石缸震动,从里面爬出一条蜈蚣,蜿蜒盘曲,抖掉身上的甲胄,长出四肢,双手捋须,说:“在下美髯蚣!” 平虚道长说:“我这里有一面令旗,这面令旗会随机召唤出一个角斗恶魔,拿着旗子,将恶魔打败者为胜,可获天子诏谕,封伏魔将军衔,你可知否?” 美髯蚣说:“了然!” 说完,他领取了那面旗子,撕掉上面的符咒,只见擂台上的八卦符文泛出光芒,召唤出一只独眼癞蛤蟆,背上一片片脓包鼓起,带着一股腥风直扑而来。 美髯蚣见来势凶猛,闪到一旁,扯下自己的两条触须,手中晃一晃,变成两条软骨钢鞭,就势挥打出去,正好击中恶魔的背部,脓包碎裂,散发出一股股恶臭,腐蚀性的汁液也随之流淌出来。 这时,美髯蚣也不敢太靠近,尽量发挥手中的软骨钢鞭,采取远程攻击。没过多久,癞蛤蟆的背包已经血肉模糊,但它始终把自己的头部伸进怀里,缩成一团,只把后背挡在外面。 又过了一会儿,见恶魔没动静,心说这也太容易了,以为自己赢定了。哪知就在一愣神的功夫,一道白光闪过,美髯蚣左边的臂膀已经被砍下,鲜血四溅。他大叫一声,赶紧捂住伤口,定睛观瞧,那堆肉泥当中,一只硕大的白眼,一睁一合,目露凶光,眼角里流出白色的血液,瞳内是一根银针。 美髯蚣吃了亏,不想恋战,弯曲着身子就要钻进石缸内遁去,可还没跑出几步,白光袭来,身上已经被大卸八块,碎尸满地。 满座看官皆是骇然,惊叹不已,早有御林军上擂台,打扫残骸,平虚道长念动咒语,也将恶魔放回万魔虚空。 道长念起号令,石缸震动,从里面飞出一只老鹰,在空中盘旋几遭,收起满身黑色的羽毛,露出人身,说:“在下空空耳,听到道长号令,特来应战。” 道长将相关是由诉说一遍,空空耳二话没说,领了旗子,跳上擂台,又将旗子的符咒撕去,只见地面符文转动,漂浮起来,显出一个婀娜女子的映像。 空空耳甩出一根羽刺,将映像钉住,听到一声哗啦啦响,走过去看,原来是一张纸片,刹那间,他凭直觉,头顶上似有一股风压下来,就本能地侧过身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爪子,重重拍在他原来的位置,火光四溅,余威将空空耳弹出一丈多远。 还没等他站稳,又一只巨大的爪子拍下来,一个侧翻,躲过了这一击;接二连三,这爪子紧跟着空空耳的步伐,速度之快,始料未及,而且始终没有看清这个恶魔的真面目,根本不能发动有效进攻。 于是,他逮住了一个空当,纵起身形,挥舞翅膀,越到空中,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用纸糊的九尾猫,脖子上骑着一个女孩,揪着猫耳朵,指挥袭击。 只有将那个女孩打到,才能赢得这场胜利,想到这里,他连续对目标射出几根羽刺,那些猫尾巴就迅速去遮挡攻击。趁这时,空空耳露出鹰眼,锁定目标,直击而下,运用巨大的翅膀,把那个女孩扇下猫背,用另一只翅膀,齐刷刷将整个猫头砍下来。 等落到擂台上,发现女孩不见了,四处寻找依然不见,只感觉有微风拂面,可是风的方向飘摇不定,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南一会儿北,他预感到空气中,肯定有人在做什么手脚。 于是不断挥舞着翅膀,把障眼法吹散,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纸笼子里,他赶紧用羽刃砍这牢笼,可是这纸笼子像是有弹性一样,怎么砍也砍不断。 此时,那个女孩在一边嘿嘿发笑,幸灾乐祸地说:“傻鸟儿,这纸是用奶奶的银丝线制成,柔韧无比,你是砍不断的。中了我的招了吧!看你这回还怎么跑,鸟儿就应该待在笼子里。” 话说,这女孩到底是谁?她也来历非常,也是名门之后,手里的御纸术天下一绝,誓要争得伏魔大将军之位,彰显巾帼英姿。 第五十三章 蒺藜人 平虚道长奉旨,在三清殿外,摆下八卦擂台,号令八方天罡星,前来伏魔勤王。 斗到第二阵,凭空杀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早已暗中灭掉了魔煞,又变出一只九尾猫,戏耍空空耳,将这一回合的功劳抢了去。 空空耳不服,前来告状,道长说:“前面那位姑娘,不可造次,速速报上名来!” 那女孩儿面对在场的达官贵人、帝王皇子,也不害怕,双手抱拳,说:“小女子名叫独孤虹,人送绰号虹满天,小名虹儿,闻听道长招贤纳才,特来一试,要拿下这个伏魔将军之位,为我独孤家添彩,光宗耀祖!” 话说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原来也是名门之后,在魏晋时期,有许多豪门贵族,几乎垄断了全部的政治权力,到了南北朝时期,曾经风光无限的东晋门阀世族们,随着东晋的灭亡,刘宋的兴起,而逐渐衰败,王庾桓谢这些贵姓也已经不复当年。 眼看贵族的黄金时代就要结束,这时,一个新兴的贵族集团横空出世,一飞冲天,延续了华夏贵族时代的命运,并开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这就是纵横中国近五百年的关陇军事贵族集团。 它起源于代北武川,初建于关中,共创造出四个王朝,分别是西魏、北周、隋、唐,这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其发端便是盛极一时的西魏八大柱国,史称“八柱国”,即是受封的八位大将军,分别为:宇文泰、元欣、李虎(李渊祖父)、李弼(李密曾祖父)、赵贵、于谨、独孤信(杨坚岳父,李渊外祖父)、侯莫陈崇。八柱国和他们的子孙们缔造了君主专制社会的第二帝国(第一帝国为汉朝),将封建社会推向了最高峰。 这独孤虹便是独孤信的后人。独孤信少年得志,容貌仪表俊美,善于骑马射箭,北部边境战乱,就逃避到中山,进而从军。他喜欢打扮自己,服饰艳丽,与众不同,军中称他为北塞俊郎。 他冲锋陷阵,英勇无比,不断得到晋升。有一次率军征讨叛乱,打到陕北,把敌人都围困到一座无名山上,本想一鼓作气,歼灭对手,此时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难以行军,只得退守,把山岗围定,再做计议。 第二天,满山长出了巨大的荆棘,如同巨龙一样,将山岗团团护住,寸步难进。他就命令放火烧山,可这荆棘如磐石一般,水火不侵,还不断地放出瘴气,士兵中毒死伤众多,损失惨重。 到第三天,他急不可耐,命令部队强攻,打算翻过荆棘,将躲在里面的敌人消灭掉。哪知山坡不断有土包鼓起,钻出一个个蒺藜人,浑身布满毒刺,锋利无比,直接滚下山来,把将士们,如同绞肉一般,杀得支离破碎,尸横遍野,顿时血流成河。 独孤信大败,带领残兵败将,后撤三十里,安营扎寨。此时,皇帝的八百里加急军令送达,要在三日内将敌军肃清,否则提头来见。 这可如火上浇油,愁坏了这位北塞俊朗。当天晚上,月朗风清,他带领几个随从,骑着马,出了军营,去野坡上散散心。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些困倦,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吹来一股阴风,他打了一个冷颤,立刻醒了,远远看见有一排青灯,摇摇晃晃,在风中跳动,断断续续地传来哀嚎之声。 他就问随从:“前面那是什么所在?” 随从回答:“前面是法华寺,想必是在做功果,正在超度哪家的亡魂。” 说着说着,就来到寺庙门前,只见青色灯火之下,照耀着一块匾额,用大大的楷书写道“一切惟心造”,左右有一副对联,上联“作事未经成死案”,下联“入门犹可望生还”。 几人下了马,将坐骑系在拴马桩上,信步往里走,有寺童禀报,很快出来一位老法师降阶相迎,那人肚大腰圆,鹤发童颜,一缕白须飘然在胸前,双手合十,说:“贫僧乃本寺住持,法号圆空,不知将军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独孤信说:“不必多礼,我也是军务忧心,连夜难眠,闻听到痛哭之声,不觉冒昧前来,搅扰宝刹。” 住持说:“哪里,哪里,请将军到内斋看茶。” 一行众人就来到了清源斋,有寺童奉上香茶,大家品茶已毕,就打开了话匣子,住持说:“听说将军奉旨平叛逆贼,不知结果如何?” 独孤信一声叹息,说:“难啊,本来我军出师频频报捷,势如破竹,可是敌军逃蹿到了一座无名山,一场大雨后,山上长出无数荆棘,大队人马难以前行,只好强攻。哪知山坡上却钻出许多蒺藜人,如滚刀切肉一般,将我军杀得大败。无奈,我率军退守于此,前日朝廷下旨,限三日内破敌,逾期则有杀头之祸,灭门之灾,我别无他法,辗转难眠,故信步到此,搅扰宝刹。” 住持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将军也不必过于忧心。” 说话间,又传来一阵啼哭之声,他就问:“佛门清静之地,为何有悲恸哭号?” 住持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说:“亡人原是本州的大善人,姓陈,名可松,对本寺多有施舍,前几日来还愿,誓要步行上山,降香拜佛,以表虔诚之心。快到半山的时候,风雨交加,陈善人突然晕倒,肚皮开裂,让飞来的几个恶鬼,把腹腔内的肠子全部抽剥出来,又挖去了心肝,便当场毙命!我佛慈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独孤信说:“竟有如此离奇之事?老法师,你不会是拿荒诞鬼魅,来敷衍本将军吧?” 住持赶紧说:“岂敢,岂敢,此事众多香客都亲眼所见,触目惊心,将军一问便知。” 独孤信说:“如此看来,此事必有蹊跷!” 住持说:“将军所言极是,出家人清修之地,发生如此骇人之事,真乃佛门不幸,我等僧人惶恐不安。这才连夜做起水陆道场,超度亡魂,消灾解厄,抚慰英灵!” 住持又说:“只是苦了陈氏夫人,年过半百,膝下无子,又逢此大难,免不了家破人亡。如今天下大乱,强盗群起,将军可否大发慈悲之心,派人护送陈氏遗孀,回归故里,也好让陈善人的亡魂,落叶归根。将军作下这个功果,也是好事一件,我佛慈悲,必保佑大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独孤信沉思片刻,说:“也罢,本将军最听不惯女人啼哭,可否请陈氏到此一叙,将事件的情由说明白,也好择时做下这个功果,期望佛祖保佑,我军大胜!” 住持赶紧派人,请来陈氏,此人不见则罢,这一见,却道出了一个惊天的大阴谋。 第五十四章 阴山女王 陈氏听到寺童传唤,赶紧脱去重孝,换上素服,在寺童带领下,徐步进入清源斋,向住持和独孤信施礼后,在侧首掩面坐下,时有抽泣之声。 独孤信说:“想必你也知晓了,本将军受老法师所托,欲派人护送你和陈善人的遗骨,回乡安葬,也算作成一个功果。你可将此案件的缘由,如实说明白,也好为你做主。” 陈氏再三施礼拜谢,回到座位上,说:“既然有大将军做主,奴家就直说了,实不相瞒,亡夫死得冤枉!” 独孤信说:“此话怎讲?” 陈氏说:“明眼人看来,我夫君是被恶鬼所杀,其实另有凶手!” 众人都很惊愕,继续追问详情。 陈氏接着说:“我那亡夫,年轻时周游四海经商,富甲一方,结识了很多江湖好友,其中有一个叫金毛卷的,与他最好,八拜为交,结为金兰。这金毛卷,据说从阴山而来,学了一手本事,能点石成金,能呼风唤雨。亡夫着了迷,欲学他的法术,他说:此手段非人间所有,不可轻易传人,须到阴山请示师傅定夺。” 众人听着听着,也不打断她讲话,都聚精会神,想知道案件的谜底。 金毛卷带着陈可松,走过千山万水,终于来到阴山脚下,指着前面说:“大哥,离此地不远,有一家客栈,我们饱餐一顿,休息足了,明日上山拜见我师傅可好?” 陈可松说:“如此甚好!” 两人结伴而行,走了三里路,果然有一家客栈,店家赶紧过来招呼,说:“二位里边儿请!” 伙计铺展好了桌椅,上了酒菜,店家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说:“两位客官来得还真是时候,方圆几十里,只有我这一家店,过了今日,可就打烊关门了,须等到明年春天才开张。” 陈可松问:“好好的生意不做,为何要关张?莫非有官府欺压,克扣税银,难以为继?” 店家笑了笑,说:“都不是,我这里,天高皇帝远,衙门的人一年里也来不了一次,倒也逍遥快活!” 陈可松也笑了,说:“此话怎讲?” 店家说:“你是外乡人当然不知,我们这的阴山气候高寒,有许多孤魂野鬼飘荡到此,被山脉阻住去路,都附在山体上,渗进石头里,形成鬼画。只等到冬至日,阳气最弱,阴气最盛,那些鬼魅便会陆续苏醒,爬出石头,借阴风前往酆都鬼城。到时,群魔乱舞,哀嚎遍野,谁还敢做生意?只好等到来年开春,鬼势退去,方才开张见客。” 陈可松听后哈哈大笑:“莫不是店家拿我们打趣,哄骗我们的吧” 店家正色说:“忠言相告,岂是儿戏,我也是恋着这里的上好景致,才在这里做生意,说此番话,也是为客官性命着想。” 陈可送说:“正好我二人明日要上山,欣赏景致,店家可否给指条方便之路?” 店家慌忙说:“不可,不可,两位客官今日休息一晚,明日下山早行,不可耽搁。我们也会关门,收拾好了什物,不再迎客。”说完,便甩袖子,到一边喝茶去了。 陈可松笑了笑,说:“这店家真不耐说,三言两语便走开了。”扭过头,又对金毛卷说:“兄弟,你在此地学过本事,刚才那店家所言,可否属实?” 金毛卷打了个哈欠,说:“真假明日便知,我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能被几句风言风语吓退,还是早早歇息,明日上山拜见师傅。” 陈可松说:“兄弟说的在理。” 二人找间客房,倒头便睡。第二天一大早,店家果然收拾好做生意的物件,与客官道别,带着几个伙计下山去了。 陈可松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前面巍峨的高山,鼓了鼓气力,毅然继续向上攀爬。 刚走到半山腰,已经过了晌午,天色迅速暗下来,刮起阵阵刺骨寒风,陈可松有些坚持不住了,就说:“兄弟,现在没了日头,天气突变,风越来越大,难以前行,不如择日再上山吧。” 金毛卷回过头,高声说:“心诚则灵,须知高处危寒,必有神灵潜邸,哥哥再忍一忍,走一走,我师傅已在山上恭候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善人就咬咬牙,继续艰难爬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开始变得更加阴沉,风突然停了,只听得噼里啪啦,石块崩裂,冒出股股黑气,顿时哀嚎之声遍野,又有嬉笑之声,怒骂之声,歌咏之声,统统混杂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霎时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鬼魔的世界。 此时,又刮起一阵狂风,待尘埃落定,只见地面开裂,泛出蓝色的幽光,有很多蓝色的透明人,举着一具黑色的棺材,从裂缝里徐步走出来,周围飞绕着许多青色的萤火虫。 这些萤火虫汇聚到一处,形成一把利剑,将棺材劈开,就有一股腥风袭来。只见一个妙龄少女,飘动着幽蓝的长发,慢慢直立起来,张开嘴喷出无数的萤火虫,如繁星一般,扩散出去,照亮了天际。 陈可松惊呆了,就问:“兄弟,远处那是什么鬼怪,如此阴寒!” 金毛卷说:“那是阴山女王,是阴寒之地的主宰。有些鬼魅,过不了阴山,常年累月,就会蜕去最后一层鬼皮,只剩下鬼灵。阴山女王就以此为食,她那呼吸吐纳之法,是为了招引更多的鬼灵而来,进入她的胃里,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对孤魂野鬼来说也是一种归宿,一呼一吸,便是一个轮回。” 说话间,阴山女王把漫天的星光萤火虫吸回去,马上天空又暗下来;接着又吐出更多的星尘,天空就又亮了;如此反复,一明一暗,只在瞬息之间,仿佛两个世界来回切换一样。 当那些鬼魅的哀嚎之声,渐渐变小的时候,阴山女王也重新回归了地底。金毛卷就拿过手杖,在上面啐了口唾沫,念了句咒语,就如火炬一般,光芒四射,使得那些游荡的鬼物不敢近前。 他搀着陈可松,艰难爬行,终于到达山顶,只见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在背风处坐落着几间茅草屋,门前有一盏指明灯,泛着昏黄的光亮。 金毛卷敲开门,走出一个疤面的侏儒,斜眉歪嘴,只有一只眼睛能活动,来回乱转,打量着来访的客人,说:“大师兄,你咋现在才回来?师傅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完,就引着二人来到草堂里,刚一进屋,便觉得温暖如春,外面寒风凛冽,这里却有花草鱼虫,内外如同两个世界。 只见正堂的卧榻上,端坐着一位老者,身穿粗布大氅,手拿蛇头拐杖,捻着须髯,呵呵发笑,说:“老朽这荒山陋室,有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啊!” 金毛卷赶紧拉着陈可松跪拜,说:“师傅一向可安好,徒儿带来一位挚友金兰,前来拜师学艺,万望我师不吝赐教。” 大善人说:“还请老师傅教我,感激涕零。”说完又拜了几拜. 老者说:“本来有徒儿推荐,贵人又不辞幸苦,千山万水光临寒舍,应该传授于你,但是现在是极阴时刻,魔道猖獗,时辰不宜,不便示法;再者老朽安神修行,不想沾惹尘世中人,权且居于此,落得个自自在在。” 金毛卷见场面有些难堪,就说:“还请师傅开恩,如若我师不便示法,可否准许徒儿传授给哥哥心法,也好成全他的这一程心愿?” 老者说:“徒儿啊,法不可轻传,人不可轻信,必须是我师门中人,才能学我师门之法,此乃教义,不可更改。” 陈可松跪在地上,使劲磕头,说:“恳请师傅赐我法门,万死不辞!” 金毛卷也跟着跪拜,连连求情,老者眯起眼睛,不再说话。两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就一直这样跪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又累又困,几乎要昏睡过去,老者突然睁开眼,大喊一声“收”,众人都惊吓不已,仔细看,老者手里拎着一颗人头,人头嘴里含着一叠纸张。 老者说对陈可松:“此乃人头客,专门为老朽传递信物。他嘴里的这些纸,是从积年的古墓里搜罗来,阴气极重,但一遇阳气,便阴柔无比,可变化万物,能乘风,能破浪,能驱鬼,能点兵。但必须遇见有缘人,你才能彻悟此法,否则就是废纸一张,你可明白?” 陈可松拜了再拜,说:“谢老师傅赐教!” 老者说:“老朽也不是你师傅,你要善用此法,福祸只在一念之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自有定数,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