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人生:皇帝养成计划》
第一章
初平元年正月十二癸丑日。即公元190年3月6日。
一间废弃宫殿的二层阁楼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文士眯着狭长的冷眸,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面前的少年说道:“服此药,可以辟恶。”
文士话音落后,身旁的甲士默默的将手中的托盘向少年的面前递了过去。
少年衣着简朴,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贵气,他缓缓地向后退了半步,道:“我根本没有病,你们分明就是想杀我。”
少年使出全身的力气,试图做最后的抗争,然而中年文士却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他冲身旁的甲士使了一个眼色,道:“大王少不更事,需你等从旁帮扶一把。”
“是。”
两名甲士夺步上前,一人将少年按倒在地,另一人死死的掐着少年的脖子,愣是将一盏苦酒灌进了少年的嘴里。
期间,无论少年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眼看少年将整整一盏鸩酒全部喝了下去,中年文士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开他。”中年文士抬手将两名甲士挥退。
独留满脸悲伤的少年趴在榻上黯然神伤。
少年越想越伤心,最后竟流着泪放声高歌,道:“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一曲歌罢,少年理了理衣冠,看向跪坐在身侧的年轻妻子,道:“唐姬,再给朕跳一支舞吧。”
少年话音落后,门外忽然进来一位将军,在听到少年自称为朕之后,他一脸轻蔑的瞥了少年一眼,道:“朕,朕,狗脚朕...”
“就凭你也配...”
将军话刚说一半,却被文士伸手打断,道:“无需在意这些细枝末节,随他吧。”
将军对文士十分的尊敬,闻言笑道:“先生所言极是,却是末将有些心急了。”
名为唐姬的少女默默的向少年施以一福,旋即举袖高歌。
良久之后。
歌停,舞毕。
少年默默的收回目光,面色凄然,抬手将唐姬招致近前,紧紧握着她的纤纤玉手,道:“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自爱,从此长辞!”
少年说罢,未几,毒发而死,时年十五岁。
这位少年名叫刘辩,是汉灵帝刘宏与何皇后的嫡长子,半年前,被董卓废为弘农王,今日又被李儒鸩杀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宫殿里。
就在少年濒死的一瞬间,一个类似于模拟器的系统界面赫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画面中先用文字的形式介绍了一下当前历史的起源。
“中华民族源于黄河流域,他们伟大而勤劳,在很早之前,他们相信天子即由于上天指派,对天子服从并且十分的尊敬,然而,一位暴君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苛捐杂税,灾祸连连,民不聊生。
先帝招募各路英豪,奋战十余年,终于推翻了暴君,中原平定,先帝被推举为开国皇帝,在他的睿智领导下,百姓纷纷返回家乡,建设家园
就在皇朝稳固,百废待兴之时,开国皇帝不幸驾崩了
为了巩固人心,顺天应时,举国上下恭迎太子登基
于是刘辩即将披上龙袍,登上龙椅,领导整个国家的发展。”
养心殿。
一名宦官毕恭毕敬的跪在刘辩的面前,用十分恭谨的语气说道:“登基典礼即将开始,恭请圣上起驾。”
“这是哪里?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此刻刘辩的内心充满了疑问,可时间不等人,在一众宦官的轻声催促下,刘辩如牵线木偶般的点了点头,遂在众多宦官的陪同下,前往宣政殿。
待文武百官按班站好之后,宦官奉命宣读先皇遗诏:“朕在位十九年以来,无不为百姓国家忧劳烦心,望能开创伟大帝业,然朕资质鲁钝,纵使操劳一生,所得成就却仍不及朕之理想,遥想朕起兵当年,见过太多苦难,得天下后立志要建设安乐之邦,虽兢兢业业,却收效甚微。
如今,朕积劳成疾,而理想却仍未实现,朕每每想来,皆不能开怀。
宣政殿上,诸位爱卿莫不恪守尽责,辅佐朕治理国务,诸卿俱是朕最亲信之人,今朕如有万一,务必迎立太子即位,继承朕之基业。
我儿莫要忘记父皇平日的教诲,登基之后,切记励精图治,以承父皇之志。”
遗诏宣读完毕。
刘辩在文武百官和全国百姓的期待下登基称帝,正式改年号为:神佑。
下一刻,刘辩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画面。
这幅画面以诺大的宣政殿为背景,画面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方框,方框的上边赫然出现了一排十分醒目的字。
夏,神佑一年,春,正月,清晨。
方框的中间是刘辩的属性值,分别为:
文学:56。
武术:62。
才艺:75。
道德:67。
体能:100。
年龄:15。
体力:60。
健康:100。
快乐:100。
国库:188万两。
皇威:312。
画面的右边竖着一排建筑字眼,分别为:
宣政殿。
养心殿。
紫宸殿。
西殿。
东殿。
禁苑。
京城。
刘辩尝试着点了一下宣政殿。
下一刻,画面中出现了一众大臣跪拜三呼万岁的场景。
宣政殿的下方出现了一排横着的部门介绍:从左到右分别为:国策、奏折、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军队、而最后的选项则是退出宣政殿。
这时,刘辩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行提示:恭喜皇上,您得到了一份新手大礼包。
刘辩下意识的伸手在福袋上轻轻一点,下一刻,福袋忽然绽放开来,一个五彩锦囊出现在了刘辩的面前,五彩锦囊上标注着四个字:八股取士。
八股取士:使用后,本回合的科举必定获得一位名臣。(请记得在朝上开科考试,否则无法触发)
刘辩见状,连忙在下方一排职能中点了一下礼部,然后在开科考试上点了一下。
这时,礼部尚书站了出来,道:“启奏皇上,科举考试,可以从民间选拔优秀人才。(获得名臣概率:2%)”
刘辩心想:“我已发动了八股取士的国策,此番开科,必能获得一位名臣,这波不亏。”
刘辩旋即在确定的选项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下一刻,刘辩的面前再次出现了礼部尚书的提示:“各地学子已在京城准备,午后参加科举殿试。”
关掉科举的对话框,刘辩又将目光望向了吏部一栏,吏部一栏职能繁多,从上到下分别为:
官职表,调换官员,知府更换,总兵更换,官员封爵,清理闲官,凌烟阁。
刘辩决定先看看自己的朝廷班底,于是他点了一下官职表,官职表中官员众多,首页出现的比较重要的官职分别为:丞相,中央将军,太傅,吏部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工部尚书,礼部尚书,户部尚书,文渊参事,内务参事,后几页分别为各地知府与总兵。
最先吸引刘辩的是官员名字后边的一排属性,武力,智慧,统御,政治,野心,道德,忠诚,魅力,最后一栏描写的是每位官员的性格。
丞相的性格是宽仁,中央将军的性格是外向,太傅的性格是犹豫,刑部尚书的性格是圆滑,礼部尚书的性格是坚毅,等等。
刘辩前世对军事十分的感兴趣,于是他又将目光移向了军队的上边,点开军事,出现两个选项,分别为:安全检视与加强训练。
刘辩先在安全检视上点了一下,然后中央将军便出班奏道:“启禀皇上,安全检视可以提升京城的安全度。”
刘辩一脸了然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在加强训练上点了一下,下一刻,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奏道:“启禀皇上,加强训练会对部队进行为期半年的训练。”
刘辩见状,连忙点了一下确定,接下来,画面中出现了一行小字:各地军队正在积极训练。
刘辩正想再看看其他功能介绍时,却发现自己的体力已经不够了,于是他只好悻悻的从宣政殿的画面中退了出来。
当刘辩离开宣政殿之后,一名小宦官快步向他走了过来,小宦官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各地考生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请皇上移驾监考。”
刘辩点了点头,旋即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良久之后。
考试结束。
画面中出现一个金榜题名的名单,上面出现的人名中,大多为白底黑字,但是,画面中却也出现了一个黄底蓝字的名字,刘辩定睛看向那个名字,看过之后,他竟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卢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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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的名字后边出现了三个属性,分别为:武科,90,文科,85,人品,95。
刘辩见状,连忙伸手在卢象升名字的后边打了一个勾,然后在金榜题名的正下方点了一下确定。
下一刻,原本金榜题名的画面,突然变成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次殿试入选为:卢象升,人才留朝廷任用,为朝廷效力,钦此。
圣旨的左下角出现了一个正正方方的方框,刘辩伸手在方框上轻轻一点,却听砰的一声,玉玺在方框上盖了一个章。
刘辩长舒一口气,心道:“虽然不知道卢象升是谁,但从他的能力来看,应该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名将,如此一来,中央将军终于有着落了。”
当刘辩准备再次进入宣政殿时,画面中却出现了一行提示:宣政殿中空无一人。
刘辩捏着下巴想了想,道:“看来这个东西,似乎每天只能进一次宣政殿啊。”
“如此一来,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进行下一次科举呢。”刘辩一脸郁闷的喃喃自语道。
第二章 又死了
良久之后。
游戏画面默默的消失在了刘辩的脑海中。
刘辩端坐在龙椅上,眼前一片虚无,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刘辩侧头看向恭立在御案一侧的年轻宦官,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宦官一怔,满脸担忧的回道:“陛下,奴婢是诸葛炎啊,奴婢自幼便跟在陛下的身边,负责照顾陛下的生活起居,难道您不认得我了吗?”
刘辩讪讪一笑,随口打了一句马虎眼,道:“父皇驾崩,朕悲痛莫名,加之最近又一直在筹备登基大典的事情,难免有些疲惫,诸葛炎,朕已经想起了你的名字,放心吧。”
“是,陛下近来操劳过甚,理应多加休息才是。”诸葛炎躬身说道。
“将各宫常侍的名单抄写一份,拿来给朕,朕要一一过目。”
刘辩说着,探手在御案上取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拿在面前反复的观察了良久,心道:“洁白如雪,入手柔滑,这东西可比左伯纸好多了。”
“常侍?”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旋即一脸狐疑的看向刘辩,道:“启禀主子,那是秦汉时期才有的官职,本朝没有常侍,只有司礼监。”
“额,这个...”
刘辩嗫嚅了良久,最后不说话了。
刘辩忽然想起了之前出现在脑海中的皇帝养成计划,于是他连忙对诸葛炎说道:“你去看看有没有一个叫卢象升的人。”
诸葛炎又是一怔,道:“启禀主子,卢象升乃是主子您钦点的金科状元。”
“你即刻前往卢府,宣卢象升即刻入宫觐见。”刘辩现在一刻也不想跟诸葛炎多待,于是他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他给支了出去。
“是。”
诸葛炎一脸担忧的看了刘辩一眼,旋即满腹疑惑的离开了养心殿。
诸葛炎离开后,刘辩又将目光移向了一名正在养心殿内值守的小黄门身上,这名小黄门看着年纪不大,顶多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样子,于是刘辩准备先从他的口中套套话。
“你...”
刘辩伸手直指那名始终低着头的小黄门,道:“你过来,朕有话问你。”
小黄门闻言,连忙迈着小碎步来到御阶下跪好,道:“奴婢刘克明,拜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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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笑呵呵的冲刘克明招了招手,道:“上前来,近一些。”
刘克明见状,连忙上前一步,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在朕的身边做事,必须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此朕想考考你,若你经得住朕的考验,届时,朕一定会破格简拔于你,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朕的考验?”刘辩说道。
刘辩的话令刘克明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回忆,刘辩尚在潜邸时,刘克明便被分派到了刘辩的身边做事,而曾经的刘辩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待手下人极为苛刻,打骂下人乃常有之事,刘克明对其简直恨之入骨,只是有苦难言,又无从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
宦官本就不是正常人,试想一下,若是一个变态钻起了牛角尖,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克明言简意赅的说道。
刘辩闻言,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旋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辩将大夏的官制、民生、爵位、皇室,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事情,他几乎全都问了一遍。
刘克明也的确兑现了承诺,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如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司礼监,六部,科举...”刘辩将从刘克明口中获得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先皇不愧为雄才大略之主,竟然想出如此多的执政举措,真乃吾辈之楷模啊。”
就在刘辩在心中大发感慨之际,却见刘克明忽然对刘辩暴起发难。
“昏君,纳命来。”
刘克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旋即将一支御笔插进了刘辩的脖颈里。
下一刻,刘辩的颈动脉犹如黄河决堤般,鲜血顺着脖颈的伤口喷涌而出。
而刘辩的意识也随之渐渐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刘辩豁然睁开双眼,他默默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正当此时,他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十分熟悉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一次皇帝养成计划的模拟人生,本次模拟人生的评价为昏聩,您的帝王生涯充满了荒唐与悲剧,请宿主再接再厉。”
刘辩皱了皱眉,道:“还有比昏聩更差的评价吗?”
“没有,皇帝养成计划的评价等级分别为:卓越、完美、无暇、平庸、昏聩,您此次得到的是最低一级的评价。”
“请问我何时才能再次进入皇帝养成计划呢?”刘辩问道。
“无可奉告,也许很快,也许很慢,需宿主自己慢慢体会。”
刘辩长叹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名年轻貌美的少女默默地跪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当刘辩看清少女的容貌之后,他惊呼出声道:“唐姬?怎么是你?”
“陛...”唐姬欲言又止,连忙改口道:“大王,可是又做噩梦了吗?”
唐姬一脸担忧的帮刘辩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道:“若是能在这里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倒也不失为上上之选,大王理应放宽心才好,就让那群丘八互相争去吧。”
听着唐姬安慰的话语,刘辩的心中却根本来不及体会这一丝的温暖,因为,就在下一刻,几名凶神恶煞的甲士便丝毫不顾皇家体面的用力推开了刘辩的房门。
接着,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文士缓缓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手捧托盘的甲士,至于甲士手中捧着的是什么东西,这里已经无需赘述了。
刘辩忽然鼓起莫大的勇气,起身怒指李儒道:“汝欲遗臭万年乎?”
李儒一怔,旋即竟放声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眯着阴冷的眸子直视着刘辩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你...乱臣贼子,必不得好死。”刘辩咬牙切齿道。
“看来大王是不准备自己就范了,那就让我来帮大王做决断吧。”李儒说罢,向身旁的甲士使了一个眼神。
甲士见状,正欲夺步上前之时,却不想周遭陡生变故,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忽然暴起发难,挥刀将这名甲士的头给砍了下来。
“陛下休慌,卢象升来也。”
这句卢象升来也,对当前的刘辩而言不亚于天籁之音,刘辩此刻根本顾不上惊讶,当即冲卢象升大喊道:“卢卿,快快抓住李儒,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陛下宽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第三章 两个狠人
当卢象升准备抓捕李儒为质时,却见李儒的身后忽然涌现出数十名带刀甲士,卢象升见状,当即挥刀与之战在了一起。
刘辩见状,重重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该死,李儒竟然还有后手。”
李儒默默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出安全距离之后,他才一脸感慨的向刘辩挑了挑眉,道:“大汉多好臣呐。”
望着在阵中来回冲杀的卢象升,李儒不禁点了点头,道:“若能将此人收归太师麾下,定能使西凉军如虎添翼。”
卢象升与西凉士兵在刘辩的门外激战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越来越多的西凉兵前来助战,卢象升才因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
不得不说,卢象升的确是一条好汉,他在身背数创的情况下,仍旧不肯向李儒投降,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倚在一颗歪脖子老树上,当众高声痛斥李儒的卑鄙行径,大骂董卓为欺君之贼,直骂得李儒以手掩面,恨不能找个地缝往里钻。
李儒侧头看向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年轻校尉,气急败坏道:“樊稠,你还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动手。”
“难道还要太师他老人家亲自来向你下令吗?”李儒咬牙切齿道。
樊稠闻言,当即被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他对李儒十分的敬重,之所以没有上前帮手,主要是因为畏惧卢象升的威势,再者也是存了一份捉弄一下李儒的心思,如今见李儒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不得不亲自出手了。
不得不说,樊稠将时机拿捏的非常好,卢象升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将李儒和董卓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未能得到及时救治的卢象升,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樊稠手提百炼钢刀,缓步向卢象升走了过去,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距卢象升五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那里婆婆妈妈的,真是该死。”
自从被卢象升将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之后,李儒的脾气亦随之变得越发的暴躁了起来,他现在恨不能立刻将卢象升杀之而后快,以报其辱骂祖先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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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象升见樊稠始终默默的看着自己,却又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他冲樊稠轻蔑一笑,道:“弑君之贼,不配招降于我,来,拿我的首级去换一份功名吧。”
被卢象升看穿心事的樊稠不禁赧颜一笑,道:“阁下高风亮节,吾等粗鄙之人,不及多矣。”
樊稠深知卢象升心意已决,于是当即挥刀直刺卢象升胸口,刻意给他留了一个全尸。
卢象升死后,李儒怒气冲冲的提刀上前,正当他准备削下卢象升首级之时,却听樊稠冷冷的说道:“卢象升虽出身寒门,但他的品德却值得后人敬仰,若你执意削其首级,将来恐有遗臭万年之忧。”
在汉朝,双字名多为寒门子弟,亦或是贱籍奴仆,而卢象升被系统匹配的身份便是出身于寒门,并且在西凉军中担任破虏校尉之职。
李儒一脸愤懑的扔下手中的佩刀,手指樊稠,笑骂道:“好你个樊丘八,竟也敢编排起我来。”
李儒说着,忽然喟然长叹道:“既然你等武夫都有容人之量,我又何苦为难一位死了的忠贞之士呢。”
樊稠转身向刘辩努了努嘴,道:“他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
李儒一脸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他若不死,诸侯们便会以迎立弘农王为名,出兵讨伐太师,届时,诸侯在师出有名的情况下,举义军讨伐不臣之贼...”
李儒说着,忽然咧了咧嘴,道:“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棘手,我等绝不能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在咱们的身上。”
樊稠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文优所言极是。”
樊稠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厉色,他将心下一横,带人向刘辩走了过去。
鸩酒刚刚已被卢象升打翻在地,如今樊稠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来结束刘辩的生命了。
樊稠好似拎小鸡一般,拎着刘辩的衣襟,将他提进了房间里。
樊稠瞥了一眼身旁的士兵,道:“关门。”
“喏。”士兵连忙依言而行。
“你要干什么?朕的脖子才刚好,你不要过来啊。”
良久之后。
房门大开,樊稠默默地走了出来,途径李儒身边的时候,他淡淡的说道:“我亲自送了他一程,文优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便是,从今以后,诸侯再也不会打着弘农王的旗号来讨伐太师了。”
李儒微微一笑,但是已经与他错身而过的樊稠,却没能看到他的笑容里带着的那一抹难以掩饰的苦涩。
“借你吉言。”
李儒叹了好长一口气,旋即亲自上前检查了一下刘辩的呼吸,见他气息已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离开前,李儒回头看向印在刘辩脖子上那道深深的勒痕,感叹道:“愿你后身世世勿再复生于帝王家。”
当李儒望着刘辩的尸体大发感慨之际,远在另一时空的刘辩已经完成了宣读遗诏、登基等一系列常规流程。
望着眼前熟悉的画面,刘辩轻车熟路的点进了宣政殿里,然后按照之前的流程,打开新手大礼包,选择开科考试,最后又在军事中的安全检视与加强训练的选项上点了一下。
完成上述操作之后,由于体力不足的原因,刘辩只好一脸无奈的选择了退朝。
退出宣政殿之后,刘辩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良久之后。
考试结束。
画面中再次出现了一份金榜题名的名单。
“我的天,居然是双黄蛋。”
当看到考试结果之后,刘辩当即一脸兴奋的跳了起来。
金榜题名的名单中赫然出现了两个黄底蓝字的名字。
安禄山,武科87,文科70,人品35。
史思明,武科83,文科72,人品30。
刘辩默默的注视着二人的名字,怔怔的发呆了良久。
“这两个人的人品似乎有点低啊。”
“或许...可以通过高官厚禄来打动他们?从而让他们死心塌地的效忠于朕?”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或许可以一试。”
第四章 破绽
望着金榜题名的名单,刘辩果断在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名字后边打了一个勾,又在圣旨上加盖了玉玺。
处理完科举的事情之后,刘辩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他阴沉着脸对诸葛炎说道:“回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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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炎见刘辩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的难看,于是连忙躬身行礼道:“陛下起驾养心殿。”
养心殿前。
刘辩阴沉着脸从步辇上走了下来,然后负手站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始终低头不语的刘克明,道:“你跟朕多少年了?”
刘克明皱了皱眉,道:“回主子的话,奴婢康泰十七年被分派到主子身边,负责照顾陛下的日常生活起居,距今已有四年了。”
刘辩点了点头,旋即忽然话锋一转,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有不臣之心的?”
“啊?”
年仅十二岁的刘克明忽然被刘辩看破了心事,于是连忙跪地叩首为自己辩解道:“奴婢自幼便被家人卖进了宫里,主子便是奴婢的天,似奴婢这样的人,安敢存有不臣之心啊。”
刘辩侧头看向诸葛炎,冷冷的说道:“你刚刚都看清楚没有?”
诸葛炎咬牙点了点头,道:“回主子的话,奴婢都看清楚了,刘克明的脸色阴晴不定,显是做贼心虚所致。”
刘克明毕竟还只是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半大少年,忽闻刘辩当众质问自己,他难免有些慌了手脚,虽然嘴上应答如流,但他却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刘克明与诸葛炎相交多年,深知诸葛炎的为人秉性,更对他的狠辣手段了如指掌。
自知在劫难逃,于是刘克明终于当众撕下了伪装,对刘辩破口大骂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刘辩冷哼一声,对诸葛炎说道:“这里交由你来处置。”
刘辩说着,转身向养心殿走去,前脚刚跨过殿门,他忽然想到了安禄山与史思明,于是他背对着诸葛炎,淡淡的说道:“传安禄山与史思明入宫觐见。”
“遵旨。”诸葛炎应声行礼。
目送着刘辩进入养心殿之后,诸葛炎缓缓转身,踱步走下台阶,来到刘克明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作死之前,最好先想一想你的家人。”
“呵...”
刘克明忽然惨笑一声,道:“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他们将我卖进宫时,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诸葛炎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你啊,这辈子真是白活了,人得学会认命啊。”
“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儿上,留你一个全尸,你安心上路吧。”
“放心,你的父母和家人应该不会受到此事的诛连。”
诸葛炎说罢,向站在身旁的侍卫挥了挥手,道:“将他拉出养心殿外,杖毙。”
虽然刘克明嘴上诉说着对家人的不满,可当他听到父母不会受到自己牵连时,他仍旧激动地留下了流水,他用力从两名侍卫的手中挣脱出来,旋即向养心殿重重稽首,道:“奴婢刘克明,谢主隆恩。”
处理好刘克明的事情之后,诸葛炎将目光移向了养心门,那里出现了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其中一人那如山般的身形,令诸葛炎不禁多看了两眼。
二人同时也看到了诸葛炎。
身形如山般的安禄山笑呵呵的扯了扯在前引路的小黄门的衣角,道:“不知负手站在台阶上的是什么人?”
小黄门远远的向诸葛炎行了一礼,旋即说道。“那位大人乃是咱家的干爹,官拜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诸葛炎是也。”
“哎呀呀,那咱们可得快着点,千万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才好。”安禄山说着,当即加快了脚步,快步向诸葛炎走了过去。
行至近前,安禄山当即向诸葛炎深揖一礼,道:“卑职安禄山,拜见内相。”
司礼监掌印太监,又称内相,当然了,这里的内相,其实只是对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一种尊称,并无实际官职。
诸葛炎见状,连忙抬手虚扶道:“二位大人快快请起,咱家何德何能,如何当得起二位大人的礼啊。”
刘克明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而刘辩正在养心殿内注视着殿外的一举一动,这种时候,诸葛炎可不敢公然放任安禄山与史思明向自己行如此大礼。
当安禄山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诸葛炎当即抢了一句话头,道:“主子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安大人,快请吧,可不敢让主子久等。”
安禄山闻言,重重的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脑袋,竟然让陛下久等,真是罪该万死,待会儿定要给陛下多磕几个头才好。”
诸葛炎深深的看了安禄山一眼,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身材高大,憨态可掬,很会来事,还挺幽默,应该是个实诚人。”
诸葛炎向沉默寡言的史思明点了点头,旋即伸手作请道:“二位大人请跟我来。”
“内相请。”
安禄山说着,亦步亦趋的跟在诸葛炎的身后,进入养心殿。
诸葛炎示意安禄山与史思明在殿门内恭候片刻,旋即独自上前一步,道:“启禀主子,奴婢将安禄山和史思明给您带来了。”
刘辩抬头看向低头站在门边略显拘谨的安禄山,道:“安禄山、史思明,二位爱卿俱是惊才绝艳之辈,朕甚喜之。朕欲令二位爱卿在京中留用,不知二位爱卿意下如何?”
刘辩话音刚落,便见安禄山迈着沉重的步子,快步来到殿中,旋即当着刘辩与诸葛炎等人的面,当即咚咚咚的磕起头来,他一边磕还一边说:“臣本粗鄙之人,承蒙陛下看重,方得进身之阶,今日因一时大意,竟让陛下在殿内久等,臣实在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史思明见状,连忙踱步上前与安禄山并肩叩首,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重重责罚。”
刘辩见状,竟然兴奋得笑出了声,其行为举止看在安禄山与史思明的眼里显得十分的轻佻。
灵帝曾言:皇子辩,行为轻佻,没有帝王威仪。
如今看来,灵帝之言果然有所应验。
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忽见安禄山与史思明面容一僵,刘辩自知失态,于是迅速做出调整,对御阶下的安禄山与史思明抬手虚扶,沉声道:“爱卿无需如此,快快请起。”
第五章 该来的迟早会来
天子在文武百官面前,必须表现出应有的威仪,更要表现出足够的神秘感,否则,将有被文武百官看轻的危险。
天子一旦被麾下文武所看轻,也就意味着他将接受群臣的直面挑战。
皇帝这个职业,必须时刻保持如履薄冰的谨慎态度,他们不能犯错,因为他们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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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失败,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万劫不复。
虽然年仅十五岁的刘辩已经历经过诸多的磨难,但他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一个好皇帝,自从他登基之后,他还从未有过亲政的经历。
从临朝称制的太后何氏,再到后来擅行废立的董卓,他们的存在,几乎完全架空了皇权。
年纪轻轻的刘辩,自打登基的那一天开始,便成为了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
当刘辩当众露出轻佻之举时,安禄山与史思明的表情显得十分的不自然,而这一幕又恰巧被刘辩看在了眼里,然而少不更事的刘辩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竟然将错误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就显得很不够专业了。
因为无论到何时何地,天子都不会错,即便错了,也不能承认。
刘辩缓缓起身,从御阶上走了下来,踱步来到安禄山的面前,亲自将他给搀了起来,望着身材高大的安禄山,刘辩的心中瞬间燃起了一股豪情壮志。
刘辩笑呵呵的踮起脚尖,用力捏了捏安禄山的肩膀,道:“朕得爱卿,如虎添翼也。”
诸葛炎见安禄山只顾着在那里傻笑,却丝毫没有要蹲下身子的意思,于是他连忙上前一步,道:“安大人,你放肆,为人臣者,岂可让陛下迁就于你?”
安禄山闻言,连忙诚惶诚恐的说道:“臣一时高兴得过了头,难免有些得意忘形,还请陛下多多担待,莫要与臣一般见识。”
“无妨。”
刘辩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能人异士多有傲骨,似安爱卿这般憨态可掬之人,倒是并不多见。”
“得陛下厚爱,臣不胜欢喜,愿在陛下身边做一只看门犬,以报陛下知遇之恩。”安禄山说罢,再次拜倒在地,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
刘辩见安禄山将姿态放得很低,心里感到十分的高兴,于是他大手一挥,当即将中央将军之职赏给了安禄山。
安禄山见状,当即又连连向刘辩磕头谢恩。
安排好安禄山的职位之后,刘辩又将目光移向了始终沉默不语的史思明身上,皱眉沉思片刻之后,刘辩决定好人做到底,于是当众册封史思明为兵部尚书。
刘辩本就没有做皇帝的经验,如今又被二人的全能属性给冲昏了头脑,诸葛炎想拦已是不及,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诸葛炎也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到了肚子里。
随手打发了安禄山与史思明之后,刘辩侧头看向刚才频频向自己使眼色的诸葛炎,道:“他们已经走了,大伴心里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刘辩之前已经从刘克明的口中套出了足够多的信息与情报,他知道眼前这个年长自己五岁的年轻宦官便是当前这个世界里与自己最亲近的人之一。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启禀主子,中央将军与兵部尚书皆为掌兵之人,这样的职位,非心腹之人,不可任之,主子理应慎重对待才是。”
刘辩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道:“让能者居其位,尽其才,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如此作为,有何不妥?难道一定要将庸碌之辈放在这等权重职位上,令其尸位素餐才好吗?”
“这...”
诸葛炎明显从刘辩的话中感受到了一些不满,于是只好捏着鼻子向刘辩躬身行了一礼,道:“奴婢愚钝,思虑不周,险些误了主子的大事,请主子重重责罚。”
刘辩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道:“不知者不罪,以后遇事需多加留意,多听多看,用心学。”
“是。”
第二天,早朝。
宣政殿。
刘辩不顾群臣的反对,当众让诸葛炎宣读了安禄山与史思明的任命诏书,旋即大袖一挥,撇下仍在殿上极力劝谏的群臣,转身离开了宣政殿。
直到今天,刘辩才切身体会了一把做皇帝的感觉。
这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令刘辩忽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群臣反对的声音,令刘辩感到十分的不爽。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吧。”刘辩居然还默默的安慰起了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刘辩开启了幸福且任性的皇帝生涯。
而他的心腹宠臣安禄山与史思明也是每隔几日便会主动上一道请安折子,其言语之谄媚,诸葛炎见了都觉得酸得不行。
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已是一年后。
神佑二年,十二月十六日。
刘辩又开了一次小差,他又称病没有上早朝。
诸葛炎满脸愁容的看着在御案前托着下巴沉思的刘辩,道:“主子,您已经七天没有上早朝了,这样下去似乎有些不妥啊。”
刘辩闻言,压根就没有接诸葛炎的茬,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安禄山和史思明上次给朕上请安折子是什么时候?”
诸葛炎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他们已经半个月没有给主子上过请安折子了。”
“哦。”
刘辩点了点头,道:“想来应该是公务繁忙无暇抽身的缘故吧。”
就在刘辩话音刚落,诸葛炎尚未开口回话之际,却听宫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这时几名小黄门跌跌撞撞的冲入养心殿内,对坐在御案后的刘辩说道:“陛下,不好啦,安禄山与史思明举兵造反了。”
刘辩闻言,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下意识的脱口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饶是喊杀声已经来到了养心殿外,刘辩仍在自欺欺人:“朕待他二人恩重如山,他们怎么可能造反?”
刘辩话音刚落,便见身穿甲胄的安禄山与史思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辩见状,难以置信的颤声问道:“今日之举是为何?”
一向沉默不语却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史思明闻言,当即脱口说道:“为了当皇帝。”
史思明话音刚落,身旁一名穿着文杉的中年文士当即伸手拦了一句,道:“不不不,诸葛炎等人乱政,我等此番是为铲除奸佞而来。”
刘辩闻言,侧头看向恭立于御案一侧,始终不发一语却又视死如归的诸葛炎,嗟叹道:“恨没有早听大伴之言,以致落入今日这般境地。”
这时迟迟没有开口的安禄山冷冷的说道:“请陛下即刻束手就缚,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刘辩闻言,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龙椅,旋即右手握拳重重的砸向了放在御案上的那道请安折子,道:“朕身为天子,岂可落入奸贼之手?今日尤死而已,勿复多言。”
说罢,长叹一声,从身后的兵器架上取下宝剑,遂当众拔剑自刎于养心殿内。
第六章 帝王心术
当刘辩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仍是原先那片熟悉的场景。
昏暗的房间,忽明忽暗的油灯,跪坐在身边的唐姬,以及门外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刘辩默默地握住唐姬的柔夷,温声道:“爱妃,安心在这里等着,朕很快便回来接你。”
唐姬见刘辩的目光出奇的坚定,于是连连点头道:“臣妾惟愿大王保重贵体...珍重,再珍重。”
刘辩微微一笑,旋即缓缓的放开了握着唐姬的手。
当李儒与那名手捧托盘的甲士出现在刘辩面前时,刘辩根本没有给李儒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直接抢了一句话头,道:“朕没病,拿酒来。”
李儒冷冷一笑,下意识的脱口说道:“大王少不更事,需你等从旁...嗯?”
李儒说着,忽然一怔,他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起来,二人对视良久之后,李儒默默的向身旁的甲士挥了挥手,道:“还不快快上酒。”
甲士也是刚从懵逼的状态下回过神来,闻言连忙踱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将托盘送到了刘辩的面前。
“早知如此,朕又何必躲躲藏藏呢?没来由的被粗鄙武夫所轻贱,真是得不偿失。”
刘辩冷冷的瞥了一眼面前的甲士,心道:“就是这个丘八,三番五次的灌朕喝毒酒,哼,待朕学成武艺之时,定要将尔等杀之而后快。”
刘辩想着,随手拿起酒杯,当众喝了下去。
喝完鸩酒,刘辩还不忘砸吧砸吧嘴,道:“这酒真不错,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多带一些。”
刘辩笑呵呵的向唐姬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旋即一头栽倒进了唐姬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刘辩在诸葛炎的陪同下,前往宣政殿举行登基大典。
仍旧是之前的那一套流程,宣读先皇遗诏,然后举行登基大典,接着获得新手大礼包,最后在礼部一栏中选择科举考试。
当进行完上述一系列的操作之后,刘辩并没有急于选择退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吏部一栏。
刘辩默默的打开吏部一栏,然后在吏部的职能列表中逐一查看了起来。
当刘辩点进第二个选项,调换官员时,他的目光在野心一栏中停留了良久。
良久之后。
刘辩抱着试一下的心思,在野心二字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下一刻,官员的野心从上到下一一的排列了出来。
排名第一之人名为欧阳登,此人官居文渊参事之职,他的野心竟然高达96,这个数值基本可以断定,他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举兵造反。
排名第二的人名叫赵广,官拜礼部尚书之职,他的野心值为83。
排名第三之人名叫赵敬,官居太傅之职,他的野心值为71。
其他人的野心值皆在60以下,这个数值属于能够暂时接受的范畴。
刘辩在上述三人的名字后边的选择键上轻轻的点了一下,下一刻,画面中出现了一排赋闲在家的官员名单。
刘辩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众人的属性,旋即从中选出三名属性还算看得过去的官员,替换掉了野心勃勃的欧阳登三人。
范清,武力32,智慧47,统御48,政治56,野心6,道德40,魅力46,忠诚69,年龄53。
刘辩用范清替换掉了文渊参事欧阳登。
戴芝群,武力54.智慧58,统御58,政治43,野心59.道德41,魅力54,忠诚60,年龄41。
刘辩用戴芝群替换掉了礼部尚书赵广。
宋修壮,武力42,智慧48,统御44,政治53,野心46,道德46,魅力42,忠诚59,年龄43。
刘辩最后用宋修壮替换掉了太傅赵敬。
刘辩终于吸取了先前的教训,宁愿任用一些无能的道德低下之人,也不肯再用野心勃勃之辈。
不得不说,对刘辩来说,这已经算是一种进步了。
退出吏部选项之前,刘辩又在清理闲官的选项里将欧阳登三人踢出了官场。
“朕绝不拿朝廷的钱去养这群野心勃勃的狼心狗肺之徒。”刘辩如是想到。
体力用尽之后,刘辩果断选择了退朝。
此番科举考试之后,刘辩在金榜题名的名单上一共钦点了三名官员。
被刘辩钦点为状元之人名叫李晟,他的成绩分别为:武科94,文科81,人品90。
相比于李晟而言,被刘辩钦点为榜眼和探花之人的属性值就有些不够看了。
被刘辩钦点为榜眼之人名叫龚炎,他的考试成绩分别为:武科59,文科48,人品51。
而被刘辩钦点为探花之人名叫沈策,他的考试成绩分别为:武科45,文科58,人品52。
刘辩之所以钦点龚炎与沈策入朝为官,其目的是为了用他们替换掉那些野心高、道德低的朝中蠹虫。
处理好科举选官的事情之后,刘辩在乘坐步辇前往养心殿的途中,仔细的总结了一下前段模拟人生的失败经验。
“任用人才,不应被个人好恶所左右情绪,理应循序渐进酌情任免,还要学会恩威并施,令其感受到皇恩浩荡的同时,亦要让对方知晓天威难测的道理。”
“外放地方为官之人,应将其家眷留在京中为质,如此一来,对方每每行事之前,都会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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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辇在养心殿前缓缓停下,刘辩见状,默默的收回了思绪,旋即对恭立于身侧的诸葛炎说道:“传李晟、龚炎、沈策入宫觐见。”
“遵旨。”
诸葛炎正欲亲自代刘辩前去宣旨,却听身后的刘辩温声说道:“这等小事,由下人代劳即可,何须大伴亲自跑一趟呢?”
诸葛炎闻言,一脸疑惑的转身看向刘辩,见他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于是诸葛炎连忙躬身行礼,道:“多谢主子体恤之情。”
诸葛炎说罢,随手在殿前广场点了一名小宦官,道:“速去传旨,着李晟、龚炎、沈策即刻入宫觐见。”
“是。”小宦官应声而去。
进殿之后,刘辩负手站在御案前,目光在刘克明的身上打量了许久,遂沉声开口道:“刘克明。”
刘克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奴婢在。”
“朕尚在潜邸时,对待下人的方式,是否做的有些过了?”刘辩说道。
刘克明心头一紧,旋即诚惶诚恐的说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无论主子如何待奴婢,奴婢都甘之如饴。”
“不。”
刘辩摇了摇头,道:“朕与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朕从前少不懂事,做事难免荒唐了些,而如今朕已登基为帝,自然再也不会做出如从前那般荒唐的事情。”
“主子贵为天子,却仍不忘体恤奴婢这等鄙陋之人,奴婢真是羞愧难当,恨不能立刻将整颗心掏出来,以向主子证明奴婢的忠贞之心。”
刘克明被刘辩的话感动得涕泪横流,此刻恨不能对刘辩掏心掏肺,以证自己的忠贞之心。
“来日方长,莫要说的那么吓人,咱们都还年轻,理应多加保重身体才是。”
“是,主子所言极是。”刘克明说道。
刘辩默默的从笔海上拿起一支御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一句话:上位者施薄恩或可奏奇效也。
第七章 施恩
刘辩侧头看向在御案一侧躬身而立的诸葛炎,道:“尚宝监如今由何人统管?”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回道:“回主子,尚宝监首领太监不久前刚刚致仕,目前由臣来代管。”
刘辩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道:“这不是赶巧了吗?”
“刘克明,自今日起,便由你来监管尚宝监吧,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刘克明闻言,当即拜倒在地,重重稽首道:“奴婢谢主隆恩,此生必不负陛下所望。”
尚宝监负责管理皇帝的印章、兵符、玉玺等物,这个职位看似权利不大,却整日里跟皇帝打交道,在皇宫里做事,最重要的是能够接近权利中心,权利便代表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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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刘克明的事情,刘辩放下御笔,起身向养心殿外走去。
诸葛炎与刘克明见状,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刘辩前脚刚踏出养心殿的大门,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李晟三人。
李晟行至距离刘辩十余步时停了下来,他默默的正了正衣冠,旋即躬身下拜道:“臣李晟拜见陛下,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龚炎与沈策见状,亦是学着李晟的模样向刘辩躬身行礼。
刘辩并没有急于搭话,而是手搭凉棚,仰头看向天空,笑呵呵的说道:“今日天气正好,三位爱卿陪朕在广场上走一走吧。”
李晟三人闻言,连忙异口同声的回道:“臣遵旨。”
刘辩与李晟三人在广场上一边散步,一边随口唠起了家常:“李爱卿,你家中还有哪些人?父母可还健在?”
“回陛下,臣双亲俱在,儿女成双,贱内出身于书香门第,算上臣,家中共有六口人。”李晟如实回道。
“家中婆媳关系可还和睦?”刘辩笑呵呵的问道。
落后于刘辩半个身位的李晟闻言,支支吾吾的说道:“还...还好。”
刘辩见李晟露出一脸窘态,便知他家中的情况似乎闹得很僵,于是笑呵呵的指了指李晟,道:“如今你已高中状元,也该让家人随你一起享享福了,不如将他们接来京城居住吧。”
“京城之繁华绝非其他州府可比,爱卿理应将双亲接来京城颐养天年才是。”
李晟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京城居大不易,臣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这等小事何须为难?朕即刻命人在内城中为你挑选一套别院,你尽管将双亲接来便是。”刘辩说道。
李晟闻言,当即一揖到地,道:“陛下大恩大德,臣无以为报,惟有兢兢业业以奉圣恩,方不负陛下知遇之恩。”
刘辩命人取来地图,伸手在地图的西边一角指了指,道:“陇右地处边关,与北羌接壤,那里需要一名善于治军的统兵大将,朕见你武艺超群,因此有意将你调往陇右任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晟当即点头表态道:“臣愿听凭陛下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辩对李晟的态度感到十分的满意,于是当即命诸葛炎草拟圣旨:“着迁李晟为陇右总兵,原陇右总兵暂且回京城述职,另有任用。”
李晟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臣李晟,谢陛下隆恩。”
“爱卿无须多礼,快快平身。”刘辩伸手将李晟给拉了起来。
安排好李晟的官职之后,刘辩又将目光移向了龚炎与沈策,道:“好事成双,正好借今日这个机会,再给李爱卿选一位得力的搭档吧。”
“龚卿,便由你来担任陇右知府一职吧,上任之后,要全力配合李卿抵御北方之敌,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之心。”
龚炎闻言,大喜过望道:“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望。”
刘辩将沈策留在了京城,任命其为内务参事之职。
内务参事其实是一个闲职,没什么权利,属于清贵之流,科举入仕之人大多以此为翘板,获取进身之阶。
处理好李晟三人的官职之后,刘辩让人将三人送出了皇宫。
待三人离开之后,刘辩默默的打开了皇帝养成计划,然后点进了西殿的演武场。
这一次,刘辩没有再选择观摩武学,而是选择独自习武。
下一刻,刘辩的面前出现了一行提示:基础练习,感觉有所领悟,武术提升4,体力减少9。
刘辩整整练了一下午时间,费了好大的力气,出了一身的臭汗,结果他的武术却只得到了4点的提升。
刘辩默默的看向画面中的属性栏,武术一项的数值为66点。
刘辩长舒一口气,心道:“看来真的不能自己瞎练,还是得通过观摩来学习,这样提升的更快一些。”
离开演武场时,天已经黑了,刘辩发现属性值一栏中的体力、体能与快乐值都已经比较低了,于是他果断前往禁苑,翻了贵人陆怡的牌子。
良久之后。
陆怡在凝香殿外被两名小宦官仔细的搜查了一番,旋即被放了进来,她莲步轻移到刘辩的面前,深深一福,道:“皇上万福金安。”
“怡儿无须多礼。”
刘辩伸手将陆怡揽入怀中。
良久之后。
画面中出现一行小字:与贵人陆怡花前月下,很愉快,快乐增加,体力恢复。
翌日醒来,刘辩首先查看了一下左上角的属性栏,发现体力、体能、快乐等数值已经全都回满了,于是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真是神清气爽啊。”
望着床上的美人儿,刘辩笑呵呵的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口,旋即起身更衣,乘坐步辇前往宣政殿上早朝。
待刘辩在龙椅上坐好之后,群臣纷纷躬身行礼,此起彼伏的山呼万岁之声,落在刘辩的耳中,令他感到十分的受用。
刘辩正襟危坐,抬手虚扶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刘辩看向礼部尚书戴芝群,道:“为国取材,乃重中之重,科举之事,不可废弛,爱卿即刻前去准备开科取士吧。”
戴芝群当即出班行礼道:“启奏圣上,为国取材,切不可等闲视之,臣尚需些时间做准备,还请陛下莫要操之过急。”
刘辩无奈轻叹一声,道:“又要等一个月啊。”
这时户部尚书雷力出班奏道:“启奏圣上,各地方阵尚未确定,臣恭请圣上尽快定夺。”
刘辩点了点头,道:“江南各地多以扶持农业为主,京城周边应以兴建商业为主,北方重镇则要加强城池建设,以抵御外敌入侵。”
“至于京城么...”
刘辩默默的打开模拟器,点开户部一栏,旋即点开各地方阵,又在京城一栏轻轻的点了一下。
下一刻,刘辩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列数据,京城,城镇类型:商业型。
农业:24/600,商业:89/1500,民心:60,矿业:27/600,城镇:97/1000。
刘辩见状,心道:“算了,还是建设商业吧。”
第八章 衮衮诸公皆庸碌之辈
当刘辩做好各地方阵的部署之后,默默的在一键智能建设上轻轻一点,然而下一刻,眼前却出现了一排提示:
工匠不足,河东(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河南(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京城(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山南(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岭南(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河北(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山东(无法投资)。
工匠不足,江南(无法投资)。
刘辩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合着折腾了半天,国内的工匠却只够建设陇右与剑南的。”
刘辩默默的打开工部一栏。
下一刻,画面右侧出现一排选项,从上至下分别为:武器制造,建筑情报,安排建造,招募工匠,解雇工匠。
与此同时。
工部尚书钟离富出班行礼道:“臣钟离富,拜见陛下。”
刘辩抬头看了钟离富一眼,随手打开了招募工匠选项。
钟离富见状,连忙躬身行礼道:“启奏陛下,全国共有壮丁约九十九万,现有工匠约两万,每名工匠需要一两费用,不知陛下需要招募多少名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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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皱眉想了想,道:“工部立即发布招募计划,各地州府要积极配合,暂且招募八万名工匠即可。”
“臣遵旨。”钟离富行礼道。
安排完招募工匠的事情,正当刘辩准备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他却惊讶的发现,画面左上角国库存银那里居然只剩下了178万两。
“这是什么情况?招募八万名工匠,不是应该扣除八万两存银吗?怎么多扣了两万两?”刘辩皱眉想到。
刘辩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他默默的打开了官职列表,当他看到满朝文武的道德属性普遍偏低时,他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天杀的恶贼,竟然一下就贪污了朕两万两银子。”
刘辩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面前这群道貌岸然的朝中官员生撕活剥了才好。
这就是官员道德太低所造成的恶果。
刘辩无奈叹口气,最后又查看了一下军队的训练情况,见军队的训练值只有27点,他当即一脸无语的大手一挥,道:“退朝。”
刘辩原本还打算进行全国户口普查来着,结果一看满朝文武俱是尸位素餐之辈,他顿时便没了户口普查的兴致。
“为今之计,也只能寄希望于科举选官了。”刘辩如是想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辩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各地的建设方针以及提升自己的各项能力上。
一个月后。
刘辩的各项能力已经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尤其是武术一项,已经达到了100点。
这一日,终于又到了科举考试的日子,刘辩早早便结束了早朝,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这一次的考试结果可谓是非常不尽人意,刘辩本着矮子里边拔大个的心思,最终选了两名属性还算说得过去的官员。
此次殿试被刘辩钦点为状元之人,名叫黎访世,他的考试成绩为:武科58,文科44,人品58。
而本次殿试的榜样名叫拓跋腾,他的考试成绩为:武科51,文科59,人品47。
“科举考试获得名臣率2%。”一想到获得名臣的概率,刘辩就是一阵的头疼。
“古人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如今看来,古人所言倒也并非全部在理啊。”刘辩如是想到。
刘辩意兴阑珊的对诸葛炎说道:“朕就不见他们了,让他们回家侯旨吧。”
诸葛炎自然听出了刘辩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于是当即躬身行礼道:“奴婢遵旨。”
“近来感到身心俱疲,朕今日只想好好的休息一番,没事不要来打扰朕。”刘辩留下一句话之后,便乘坐步辇回了养心殿。
回到养心殿之后,刘辩倒头便睡,结果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当刘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晨鸡报晓的时候。
刘辩将双手枕在头下,喃喃自语道:“明明已经睡了这么久,却仍旧感到一股无力之感,唉...心累啊。”
这才当了几个月的皇帝,刘辩就被折腾的不行,这种有劲儿无处使的感觉,令他感到十分的难受。
总不能将满朝文武全都给杀尽了吧?若是真的那么做了,届时,又有谁来给朕干活呢?更何况他还做不到呢。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是那么轻易便动得了的。
刘辩躺在床上怔怔的发呆了良久,直到诸葛炎进来请安,他才默默地坐了起来。
刘辩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故意拉着长音道:“上朝——”
诸葛炎闻言,当即扯着公鸭嗓子吆喝道:“陛下移驾宣政殿——”
早朝时,刘辩当即罢免了道德只有36点的礼部尚书雷景新,然后力排众议,将黎访世给推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相比于尸位素餐的雷景新而言,黎访世的属性看起来还是相当不错的。
武力53,智慧39,统御53,政治33,野心41,道德53,魅力52,忠诚55,年龄33。
这个属性,在朝中文武百官里,绝对是名列前茅般的存在。
大夏朝廷文武百官的属性值,真是一言难尽。
刘辩接着又用新科榜眼拓跋腾换掉了山东知府英邦,这位山东知府的属性值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他的道德竟然只有33点,其他各项属性值也基本在35点左右徘徊。
虽然拓跋腾的属性值没好到哪里去,但相比于尸位素餐的英邦而言,拓跋腾的各项属性值简直不要太亮眼。
拓跋腾的属性分别为:武力46,智慧53,统御37,政治54,野心57,道德42,魅力54,忠诚56,年龄36。
刘辩实在不忍继续查看文武百官的属性,他怕污了自己的眼睛,于是他当即关闭了官职列表,又迅速安排了一波各地的治理方针之后,便当即宣布了退朝。
退朝之后,诸葛炎手捧着一摞书籍来到刘辩的面前,道:“启禀主子,陇右总兵李晟听闻主子最近一直在用功读书,于是特意命人给主子送来了一套文学典籍,李晟说这套典籍为前朝孤本,主子见了一定会喜欢。”
“哦?”刘辩闻言,立时便来了兴趣,他一把抢过书籍,在乘坐步辇回返养心殿的路上便随手翻看了起来。
书籍开篇便成功引起了刘辩的注意,待其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面前突然出现一行提示:阅览前朝孤本,收获颇丰,文学+17,体力-9。
刘辩见状,当即抚掌大笑道:“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第九章 喜忧参半
又过了一个月,又到了科举选官的日子。
刘辩难得起了一个大早,他踱步来到养心殿门前,对正在门前值守的刘克明说道:“去让人烧些热水来,朕要沐浴更衣。”
虽然刘克明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但他却丝毫不敢违逆刘辩的旨意,于是当即躬身行礼道:“奴婢遵旨。”
大约一炷香后,刘克明去而复返,道:“主子,奴婢已命人烧好了热水,不知主子何时前往偏殿沐浴更衣?”
“现在就去。”
刘辩说罢,快步向冬暖阁行去。
经过一番洗漱之后,刘辩又刻意换了一身崭新的龙袍,旋即在诸葛炎的陪同下,径直前往宣政殿上早朝去了。
大夏,神佑一年,三月初一。
对刘辩而言,今天是值得铭记的日子,因为今天是三喜临门的日子。
第一喜:今天是又到了可以进行科举考试的日子。
第二喜:今天又可以重新制定新的国策了。
第三喜:今天是整理季度税收的日子。
待刘辩在龙椅上坐好之后,户部尚书雷力率先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本季度税收为17万两,当前国库存银为195万两。”
“自朕登基以来,日日夙兴夜寐,虽不及先皇之万一,但也总算是卓有成效,望诸位臣工再接再厉,与朕一同创造神佑盛世。”
刘辩对这个结果可谓是相当的满意,主要是期待值比较低,因此当国税的盈余出现正数时,刘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
不得不说,带领这样一帮文武百官治理天下,也真是难为他了。
询问完税收的事情,刘辩又将目光移到了开科考试上,他根本没有给礼部尚书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敲定了开科考试的事情。
礼部尚书黎访世见状,只好将已经迈出来的半只脚又给缩了回去。
刘辩接着又在国策上轻轻一点,下一刻,刘辩的面前忽然出现一副画面,画面中出现了两张类似于纸牌的东西,两张纸牌横向排列开来,第一张纸牌正是已经使用过一次的八股考试。
刘辩见状,连忙伸手在八股考试上点了一下,结果画面中当即出现一行提示:不能使用已经使用过的国策。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心道:“就知道会是这样。”
放弃使用八股取士之后,刘辩又将目光移向了另一项国策。
江湖风云:立刻获得一名随机兵器谱上的人物。(附:江湖就是一个小朝廷,但朝廷却比江湖要复杂得多。)
“聊胜于无吧。”刘辩说着,在名为江湖风云的国策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画面中出现一行提示:国策制定完毕。
当刘辩再次选择执行各地方针时,左上角的国库存银瞬间被扣除了10万两。
“十个州府,十万工匠,每个月至少要消耗掉十万两银子,如此一来,国库仅存的185万两银子怕是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啊。”
就在前不久,工部尚书上书奏道:“八万工匠已经招募完成。”而今天正是大夏境内十大州府全面建设动工的日子。
结果,甫一动工就用掉了国库十万两银子,若是按照这个花钱速度来看,国库那点银子,根本就坚持不了几个月。
刘辩强忍住想哭的冲动,默默的向诸葛炎投去一个眼神。
诸葛炎见状,当即上前一步,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见群臣无一人出班奏事,于是诸葛炎当即宣布了退朝。
离开宣政殿,刘辩火急火燎的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他对此次开科考试十分的重视,俨然已经将之视为拯救朝廷的救命稻草。
考试结果,果然没有让刘辩失望。
望着金榜题名名单上那两个十分醒目的黄底蓝字的人名,刘辩险些高兴得跳了起来。
长孙无忌:武科65,文科91,道德80。
高士廉:武科30,文科87,道德82。
“此二人足可成为我大夏朝廷的中流砥柱。”
刘辩当即钦点长孙无忌为金科状元,又钦点高士廉为金科榜眼。
有了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的珠玉在前,其他人的考试成绩便再难入得刘辩的法眼了。
结束科举考试,刘辩在乘坐步辇回返养心殿的途中,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就连呼吸也随之变得困难了起来。
刘辩连忙将目光移向了左上角的属性栏,发现自己的健康只剩下62点,于是他连忙命人抬着步辇前往太医楼。
一行人来到太医楼之后,刘辩连忙令太医为自己把脉。
御医在给刘辩把脉过之后,道:“陛下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只需服用几副汤药便可痊愈。”
“诸葛炎。”刘辩背对着诸葛炎唤了一声。
诸葛炎闻言,连忙上前行礼,道:“主子放心,奴婢会亲自盯着御医为您煎药。”
御医为刘辩抓好汤药之后,又对他进行了一番针灸治疗。
治疗过后,刘辩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了许多,这时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行提示:健康+30,体力-5。
当刘辩再次看向属性栏时,发现健康已经恢复到了92点。
直到此时,刘辩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给放回到了肚子里。
“江湖风云...”
刘辩忽然想起了国策的事情,于是他皱眉看向诸葛炎,道:“近日以来,有没有主动向朝廷投诚的江湖人士?”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道:“回主子,最近的确有一位登上过江湖兵器谱的江湖高手主动向朝廷投诚,奴婢将她暂时安排进了东厂,不知主子是否要见她?”
“东厂...”刘辩没有接话,而是默默的在模拟器中点开了东厂的选项。
打开东厂选项,画面有侧出现了一排竖着的选项,从上到下分别为:下达指令,势力表,侍卫,招募随从,随从表,清理随从,案件调查。
刘辩并没有急于打开随从选项,而是在势力表的选项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画面中忽然出现三个势力,分别为:南山,东海,西湖。
刘辩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一张类似于表格一样的东西,而这张表格上赫然标注着有关于南山势力的详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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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袖:杜哲。
身份:兵部尚书。
爵位:无。
年龄:45。
野心:21。
派别:南山。
影响力:667。
成员数:29。
刘辩继续将目光移向了标注东海字样的表格上。
领袖:南宫君薇。
身份:皇后。
爵位:无。
年龄:16。
野心:65。
派别:东海。
影响力:904。
成员数:23。
“好家伙,皇后的野心竟然高达65?她可是朕的枕边人啊,藏的可真够深的。”刘辩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刘辩暂时将皇后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旋即又将目光移向了西湖一栏上。
领袖:诸葛炎。
身份:司礼监掌印太监。
爵位:县伯。
年龄:20。
野心:15。
派别:西湖。
影响力:446。
成员数:17。
在看到诸葛炎的野心只有15点之后,刘辩总算长舒一口气,心道:“总算还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否则,朕可就真的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第十章 给皇后安排一名侍卫
“先回养心殿再说。”
刘辩在乘坐步辇回返养心殿的途中刻意吩咐诸葛炎道:“将那名主动向朝廷投诚的江湖高手带来养心殿见朕。”
“奴婢遵旨。”诸葛炎躬身行礼道。
良久之后。
诸葛炎亲自引领着一名女子入殿而来。
“嗬!还是个女的。”
眼前这名江湖大侠的性别顿时引起了刘辩的兴趣。
“主子,奴婢将人给您带来了。”
诸葛炎伸手指了指穿着一身月白长袍的女子,道:“此人名叫尹宣,目前在东厂领一份朝廷供奉,尚无实职。”
尹宣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她已不再是花季少女,而是一名年逾三十岁的美艳少妇。
刘辩在尹宣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默默的打开随从列表查看了起来。
尹宣:年龄33,武力75,智力86,野心65,道德83,忠诚71。
“忠诚似乎有些低啊。”刘辩暗暗想到。
刘辩忽然灵机一动,于是当即命人赏给尹宣一百两银子,道:“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尹姑娘能够主动投靠朝廷,朕心甚慰,特赐白银一百里,以示褒奖。”
尹宣仍是一副江湖人士的做派,当即向刘辩抱拳行礼道:“谢陛下恩典。”
当尹宣收下一百两银子之后,当刘辩再次看向尹宣的忠诚度时,发现她的忠诚度已经增加到了73点。
于是,刘辩决定再接再厉,一口气赏给尹宣一千两银子,道:“尹姑娘为江湖人士起了一个好头,还望姑娘再接再厉,为朝廷招揽更多的人才。”
“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尹宣在朝廷中并无实职,因此仍旧以在下自称。
当尹宣收下一千两银子之后,她的忠诚度却只增加到了78点。
刘辩皱了皱眉,接着以各种各样的明目赏赐尹宣金银器皿,直到尹宣的忠诚度增加到了100点之后,他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皇后那里正缺人手,不如将尹姑娘分派到皇后的身边,做皇后的贴身护卫吧。”刘辩默默的向诸葛炎投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诸葛炎当即心领神会,躬身行礼道:“奴婢遵旨。”
“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先行退下吧。”刘辩向二人摆了摆手。
“是。”诸葛炎与尹宣应声而退。
离开养心殿之后,诸葛炎亲自将尹宣给送去了皇后的寝宫,二人在前往皇后寝宫的路上,诸葛炎十分隐晦的向尹宣表达了刘辩的意图:“皇后娘娘身体娇弱,还请尹姑娘多多从旁照拂一些,若发现娘娘身体有恙时,定要第一时间向陛下如实陈奏,千万不要帮着娘娘隐瞒病情。”
尹宣自然听出了诸葛炎的言外之意,于是,她当即向诸葛炎表态道:“皇上对我恩遇有加,我定不会辜负皇上的知遇之恩。”
诸葛炎深深的看了尹宣一眼,笑呵呵的点头道:“有尹姑娘这句话,咱家也就放心了。”
良久之后。
诸葛炎将尹宣送到了皇后居住的长乐宫,道:“皇后娘娘,主子亲自为您挑选了一位江湖高手做贴身护卫。”
诸葛炎说着,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尹宣,道:“娘娘,您看看,可还满意?”
南宫君薇手中拈着一张锦帕,默默的在尹宣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道:“陛下在百忙之中,却仍旧事事替本宫着想,真是难为陛下了,公公一定要替本宫多谢陛下的体恤之情。”
“是。”
诸葛炎躬身行礼道:“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本宫刻意让人给陛下熬了一碗银耳莲子羹,你回养心殿时,记得给陛下带上。”南宫君薇说道。
这时一名宫女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诸葛炎见状,连忙伸手接过食盒,旋即向南宫君薇躬身行礼道:“奴婢告退。”
回到养心殿之后,诸葛炎将银耳莲子羹放在御案前,旋即轻声对正在龙椅上闭目沉思的刘辩说道:“主子,娘娘让奴婢给您带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奴婢伺候您趁热喝了吧?”
刘辩默默的睁开双眼,望向御案上的银耳莲子羹,又联想到身为东海势力领袖的南宫君薇,他顿时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你替朕喝了吧。”刘辩沉声说道。
诸葛炎闻言,一脸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心意,奴婢何德何能,怎敢越俎代庖啊。”
刘辩轻哼一声,道:“那就先放着吧。”
这时刘克明十分慌张的从殿外走了进来,道:“启禀主子,户部有急奏。”
刘辩皱了皱眉,道;“快呈上来。”
刘克明连忙将户部急奏交给了迎面而来的诸葛炎,诸葛炎又转身将急奏交到了刘辩的手中。
刘辩展开急奏,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江南沿海出现飓风,致使沿海多地民宅被毁,需赈灾资金多达32万两。”
目前国库只有185万两存银,如今一下就要拿出32万两赈灾款,这下可真够刘辩肉疼一阵子的了。
“宣丞相与户部尚书即刻进宫。”刘辩说道。
“是。”
诸葛炎快步行至殿外,对正在殿外值守的小黄门说道:“宣丞相与户部尚书即刻入宫觐见。”
良久之后。
丞相薛聪贵与户部尚书雷力联袂而来。
刘辩与二人在养心殿内商议到深夜,结果,薛聪贵与雷力根本拿不出更好的赈灾方案来,他们的赈灾方案十分的简单粗暴,就是花钱。
32万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最后搞得刘辩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才一脸不情愿的在赈灾拨款的圣旨上加盖了大印,旋即亲自目送着薛聪贵与雷力离开了养心殿。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刘辩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时不我待之感,想到刚刚钦点的状元和榜眼,刘辩默默的做了一个决定。
“必须尽快完成官员的更新换代,否则,恐将贻患无穷。”刘辩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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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聪贵与雷力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刘辩的视线里,可他的口中却仍旧念念有词:“尸位素餐之辈...朕的钱,最终却都落进了他们的口袋里,真是混账。”
诸葛炎深知刘辩此刻心情十分的糟糕,于是他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做起了小透明。
刘辩在养心殿门前发了一通邪火之后,又默默的坐回到了龙椅上,嗟叹道:“任重而道远啊...”
第十一章 新国策
“主子,夜深了,奴婢服侍您就寝吧?”诸葛炎轻声说道。
刘辩侧头瞥了诸葛炎一眼,点了点头,道:“今夜哪里都不去,就歇在养心殿吧。”
“是。”
诸葛炎陪同刘辩径直前往冬暖阁,正准备服侍刘辩就寝时,却听刘辩沉声开口道:“丞相家中一共有多少口人?”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道:“大约有百余口人的样子。”
“呵呵,看来家资颇丰啊。”刘辩意有所指道。
诸葛炎顿时听出了刘辩的言外之意,于是他刻意压低声音,道:“丞相府前日日车水马龙,送礼之人络绎不绝,主子理应多加留意才是。”
“让东厂在暗中查探一下丞相的具体情况。”
“是。”诸葛炎轻声应道。
刘辩对诸葛炎真是越看越满意,因为诸葛炎已经在前段模拟人生中向刘辩证明过自己的忠诚。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刘辩照旧前往宣政殿上早朝。
早朝时,刘辩当众宣布了几项重要的人事任命。
迁沈策为礼部尚书,原礼部尚书被刘辩勒令回乡养老,而空出来的内务参事之职由长孙无忌担任,随后又破格提拔高士廉为礼部右侍郎。
丞相带头表示愿意拥护刘辩的决定,群臣见状也纷纷对刘辩的决定表示了支持,只有被免职回家的礼部尚书感到十分的郁闷,但他并没有当众提出任何的异议,因为他也已经一把年纪了,也到了回乡荣养的时候了。
刘辩赏给卸任的礼部尚书一大笔银子,令其回乡养老。
刘辩又查看了一下军队的训练情况,当他看到当前军队的训练值仅有35点时,他险些当着群臣的面暴打中央将军一顿。
刘辩强忍下暴打中央将军魏磊一顿的冲动,一脸无语的宣布了退朝的命令。
诸葛炎见刘辩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于是笑呵呵的提议道:“主子,今日风和日丽,不如出宫去散散心,如何?”
刘辩闻言,立时来了精神,连连点头道:“正合我意。”
刘辩刻意换了一身便服,旋即带着诸葛炎与几名贴身护卫出了皇宫,在集市上闲逛了起来。
一行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逛了一下午,最后走累了便在诸葛炎的引领下,前往一品楼歇脚,顺便吃些东西。
诸葛炎向小二要了一桌精致的菜肴,刘辩正准备动筷子时,却见一名头戴斗笠,身穿黑色长袍的神秘男子悄悄的凑了上来。
几名护卫见状,纷纷抽刀挡在了刘辩的面前,侍卫统领一脸警惕的看向头戴斗笠的神秘男子,道:“阁下是何人?来此意欲何为?”
黑袍男子见状,连忙陪上笑脸,道:“诸位爷,我这里新进了一件宝贝,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看看?”
诸葛炎凑近满脸疑惑的刘辩,轻声说道:“此人是远近闻名的黑市商人,贩卖的东西有好有坏,能否买到真正的宝贝,主要还得看个人的运气。”
刘辩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难得出来一趟,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让他将宝贝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界也好。”刘辩说道。
“是。”
诸葛炎应声来到黑市商人的面前,瞥了眼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个五彩斑斓的锦盒,正欲开口询问价格,便听黑市商人当即抢了一句话头,道:“四百两,他就是你的了,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的。”
“给他。”刘辩淡淡的说道。
四百两对家大业大的刘辩而言实在不值一提,权当花钱图一乐。
诸葛炎闻言,当即从怀中取出几枚金锭,与黑市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待交易完成之后,黑市商人向诸葛炎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旋即逃也似的跑了。
望着黑市商人远去的背影,刘辩摇头苦笑道:“看来是被骗了啊。”
诸葛炎尴尬一笑,旋即默默地打开锦盒,却见锦盒里只有一块质地一般的玉佩。
“真是毫无出奇之处啊。”
刘辩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旋即随手扔向了在一品楼外乞讨的乞丐。
待刘辩几人酒足饭饱之后,诸葛炎说道:“主子,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宫了。”
“回吧。”
刘辩恋恋不舍的起身,当先向皇宫方向走去。
回宫之后,刘辩当夜留宿在了贵人陆怡的宫中。
第二天,早朝时,刘辩再次听到了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户部尚书满脸悲痛的出班奏道:“启奏圣上,山东出现了十年不遇的暴风天气,地方州府已将加急奏疏送抵了朝廷,臣恭请圣上御览。”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是天要亡我大夏吗?”
刘辩一把抢过诸葛炎递来的奏疏,望着奏疏上那一连串的伤亡数字,以及其中最为醒目的一段话:山东大灾,需赈灾资金29万两。
看过之后,刘辩重重的将奏疏扔在了面前的御案上,无力的说道:“着有司衙门即刻派人前往山东协助地方州府赈灾,户部...尽快拨款吧。”
丞相薛聪贵闻言,当即带头向刘辩躬身行礼道:“圣上如天之德,真乃万民之福也。”
刘辩看向薛聪贵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拍朕的马屁,此等平庸之辈能当上丞相,真乃祖上积了八辈子德了。”
刘辩这句话还真没说错,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一个是凭本事上位的,他们能坐上现在的位置,靠的全是祖上的功劳。
处理好赈灾的事情,刘辩发现户部尚书雷力仍旧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退回朝班的意思,于是他皱眉问道:“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雷力躬身一礼,笑道:“启奏圣上,本季度税收为12万两,当前国库存银为136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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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刘辩无奈一笑,道:“知道了。”
雷力讨了个没趣儿,旋即讪讪的退回了朝班。
“朕已登基半年。”
刘辩心里想着事情,忽然一拍脑门,道:“险些误了大事。”
“又到了科举考试的日子,除此之外,还可以制定新的国策。”
刘辩当即令沈策着手主持科举考试的事情,旋即打开国策选项,默默的查看了起来。
守内虚外:3年内,获得名臣概率提高3%,科举考试所有学子文学考试成绩额外+5,官员薪俸x3,外派部队与知府不会造反,部队攻击力-2,血量-2,初始训练度-20。
“就他了。”
刘辩当即定下了新的国策,旋即又嘱咐中央将军魏磊要加强军队的训练,以及京城范围内的安全检视工作。
看着全国军队仅有的35点训练值,刘辩无奈宣布了退朝。
第十二章 双喜临门
科举考试时,考生们的考试成绩一如既往的稳定,刘辩只是在金榜题名的名单上粗略的扫了一眼,便意兴阑珊的离开了黄极殿。
即便得到了国策的加成,可是获得名臣的概率仍旧只有可怜的5%,这个概率,想要获得名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啊。”刘辩叹道。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朝野内外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刘辩仍旧每天孜孜不倦上早朝,而下朝之后,他仍旧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潜心习武一事上。
神佑一年,八月初一,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因为这天下朝之后,诸葛炎给刘辩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诸葛炎满脸喜气的来到刘辩的面前,躬身行礼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陆贵人有喜了。”
刘辩闻言,当即抚掌大笑,道:“今早刚吃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这会儿便听到了怡儿有喜的消息,看来每逢喜事时,都会有一些预兆啊。”
刘辩急声催促道:“走,随朕去看看怡儿。”
“遵旨,陛下起驾凝香殿。”
诸葛炎连忙命人备好步辇,旋即与刘辩一同前往凝香殿看望怀有身孕的陆贵人。
当仪仗队伍抵达凝香殿之后,陆怡在宫女的搀扶下亲自等候在宫门前,迎接刘辩的到来。
刘辩见状,连忙上前握住陆怡的柔荑,道:“怡儿如今已身怀六甲,理应在殿内好生休息才是。”
陆怡腼腆一笑,柔声道:“太医说孕妇理应多多走动才是,这样更有助于生产。”
刘辩一脸恍然的点了点头,道:“朕对此事不甚了解,确是朕唐突了,此事听太医的准没错。”
“术业有专攻,陛下每天日理万机,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这等小事呢?”陆怡连忙帮刘辩找补了一句。
刘辩满脸宠溺的在陆怡的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道:“皇家开枝散叶乃国之大事,怡儿切不可等闲视之。”
“是,臣妾谨遵圣意。”陆怡十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刘辩微微一笑,道:“朕今日高兴,便给怡儿赐个字吧。”
陆怡闻言,顿时笑逐颜开道:“不知陛下打算赐给臣妾一个什么字呢?”
刘辩笑呵呵的握住陆怡的柔夷,伸手在她的手掌上写了一个怡字,道:“从今往后,朕的怡儿便是怡贵人了。”
陆怡一脸娇羞的将写有怡字的那只手捧在自己的胸前,柔声道:“谢陛下恩典。”
刘辩轻轻地拍了拍陆怡的手,道:“好生安胎,待你诞下龙嗣之后,朕还要重重的赏你。”
“是,臣妾此番定要给陛下诞下一位健康的龙嗣。”陆怡满怀期待的说道。
刘辩大笑着点了点头,旋即又陪陆怡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黄昏时分,他才带着诸葛炎等人离开了凝香殿。
回到养心殿之后,诸葛炎刻意屏退了左右,压低声音道:“奴婢已经从下边人的手中得到了丞相贪赃枉法的切实证据,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请主子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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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默默的点了点头,但并未急于给出自己的意见,他伸手在面前的御案上饶有节奏的敲击了起来。
良久之后。
刘辩将心一横,决定放手一搏,于是他对诸葛炎沉声说道:“你即刻安排人在明日早朝时,弹劾薛聪贵。”
“奴婢遵旨。”
诸葛炎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诸葛炎离开后,刘辩随手拿起御案上的奏疏翻看了起来,他表面上好像是在翻看奏疏,实际上他现在根本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弹劾丞相的事情可大可小,稍有不慎,便会给朝廷带来极大的不良影响,因此,刘辩此刻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的忐忑,而忐忑中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激动。
刘辩随手将奏疏扔到一边,喃喃自语道:“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两个时辰后。
诸葛炎前来复命,道:“启禀主子,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主子明天只管看戏便是。”
刘辩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丝烦躁,他默默的与诸葛炎对视了一眼,道:“若此事不成,当如何决断?”
诸葛炎闻言,不假思索的回道:“奴婢已经替主子想好了,当我方人员遭到对方的极力反扑时,主子理应及时做出弃车保帅的决定。”
“这...”
刘辩显得有些迟疑,他默默的看向诸葛炎,道:“朕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诸葛炎见刘辩忽然变得有些迟疑,于是极力的劝道:“自古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万全之策,大家不过都在赌罢了,主子赌的是薛聪贵一方尽是色厉内荏之辈,而薛聪贵等人赌的则是主子登基时日尚短,主少国疑,定不敢对他们贸然出手。”
刘辩显然是被诸葛炎给说动了,却见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也随之变得越发的坚定了起来。
“时不我待,放手一搏吧,无需顾虑太多。”刘辩说道。
“是。”
一夜无话。
翌日,早朝。
礼部侍郎高士廉出班奏道:“臣有事启奏。”
“爱卿请讲。”
高士廉闻言,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份奏疏,呈递给刘辩,道:“臣欲弹劾丞相薛聪贵十大罪,请陛下明察。”
刘辩闻言,并没有急于打开奏疏查看,而是默默的将奏疏置于案上,遂将右手按在了弹劾薛聪贵的奏疏上,道:“不知丞相有何话说?”
薛聪贵的表现大大的出乎了刘辩的意料之外,他在得知自己遭人弹劾之后,当即支支吾吾的说道:“臣...臣一向忠于大夏,忠于陛下,臣冤枉,请陛下明察。”
刘辩随手拿起奏疏,将之递给站在御案一侧的诸葛炎,道:“拿给丞相看看。”
“是。”
诸葛炎双手接过刘辩递来的奏疏,来到薛聪贵的面前,双手奉上奏疏道:“大人请。”
薛聪贵再傻也不可能当着群臣的面去翻看那份弹劾自己的奏疏,若是他一旦那么做了,届时,就真的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薛聪贵当着群臣的面,当即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臣有要事需私下向陛下陈奏,请陛下俯允。”
刘辩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旋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道:“准爱卿所请。”
刘辩大手一挥,宣布退朝,遂带着诸葛炎与薛聪贵等人径直向养心殿走去。
第十三章 事情办得出奇的顺利
原本打算与高士廉一同弹劾薛聪贵的长孙无忌,见薛聪贵仅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故而望着薛聪贵远去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感慨:“堂堂丞相,竟是一位色厉内荏之徒,真乃帝国之耻也。”
时年二十六岁的长孙无忌的性格里尚有一些棱角,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当即做贼心虚的左右看了看,见左右无人,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却见他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说罢,背负着双手,默默的离开了宣政殿。
虽然长孙无忌表面上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因为他知道,薛聪贵一旦倒台,便意味着己方即将走上新的政治舞台。
出宫之后,直到一头钻进下人事先备好的马车里,长孙无忌才终于露出了兴高采烈的模样,却见他在马车里正襟危坐,而口中却在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家乡童谣。
与此同时。
丞相薛聪贵的心情却与长孙无忌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薛聪贵好似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般,毕恭毕敬的跪在养心殿里,而司礼监掌印太监诸葛炎则正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朗声诵读着高士廉弹劾他的十条大罪。
罪一:薛聪贵之子行事恣肆,常有当街强抢民女之举,京中女子深受其害,其人曾当街说出“夜夜做新郎”之类的粗鄙之语。
罪二:在任期间横征暴敛,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因冻馁而死者不计其数。
罪三:贪赃枉法,致使国内贿赂之风日盛。
罪四:控制言路,致使朝中官员不敢直言奏事。
罪五:兴建宅邸,薛府内多有逾越之处,其中几项逾越之处的规制几乎可以与亲王比肩。
罪六:排除异己,仗势打压与自己政见不合之人,使人对其栽赃陷害,轻则罢官,重则下狱,其人手段行止简直卑劣至极。
罪七:欺君罔上,其人骄纵傲慢至极,对圣上毫无敬意可言,曾酒后放言:吾非相,乃摄也。
罪八:蓄养死士,其府内蓄养数十位亡命之徒,为其爪牙,其意不可揣测。
罪九:纵容族人经商,与民争利。
罪十:纵容族人多行不法之事,致使朝野内外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诸葛炎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跪在那里抖若筛糠的薛聪贵,转身向刘辩复命,道:“启禀主子,高士廉弹劾丞相十大罪,奏疏已宣读完毕,应如何处置?请主子明示。”
“将奏疏拿给丞相看看。”刘辩沉声说道。
“是。”
诸葛炎默默地俯下身子,双手奉上弹劾奏疏,道:“薛大人,请。”
薛聪贵闻言,忽然浑身一颤,支支吾吾的说道:“臣...臣有话说,请陛下容禀。”
虽然薛聪贵的能力很一般,但他却一点都不傻,事情发展到如今这般地步,他已经从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此番刘辩是以有心算无心,将薛聪贵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薛聪贵知道自己完了,若是再出言狡辩的话,届时,双方恐怕会闹到难以收场的程度,于是他决定当众认下了几项不轻不重的罪名。
“说。”
刘辩示意薛聪贵可以畅所欲言。
“朝中政务繁忙,臣每日兢兢业业,不敢生出丝毫的懈怠之心,因此对家人疏于管教,实属难免之事,请陛下明察。”
薛聪贵当众认下了第一、第九、以及第十项罪名,却对其他指控矢口否认,这一点早已在刘辩等人的意料之中。
刘辩存的是将薛聪贵罢职免官的心思,却并没有要揪着他穷追猛打的意思,于是在听闻薛聪贵主动认下其中几项罪名之后,刘辩当即顺着薛聪贵的话,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亦不能因丞相劳苦功高而刻意袒护,朕念在丞相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便赐你告老还乡吧。”
薛聪贵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虽心有不甘,却也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却见他当众向刘辩叩首行礼,道:“臣拜谢陛下宽宥之恩。”
薛聪贵拥有一项旁人没有的优点,那就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凭借自己这两把刷子,根本就不是日渐成熟的皇帝对手,于是当他听闻刘辩主动松口,愿意放过自己一马时,果断借坡下驴,对刘辩千恩万谢,将姿态放的很低,旋即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宫。
望着薛聪贵略显落寞的背影,刘辩皱了皱眉,道:“总觉得此事做得太顺利了,丞相身为世族领袖,竟然这般轻易的便败下阵来,这般软弱的行事作风,似乎不太符合世族的一贯行事风格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薛大人可一点都不傻,他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于是果断带着收刮而来的钱财,回乡养老,这个结果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诸葛炎变相的拍了一句马屁。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姑且认同了诸葛炎的话,旋即长舒一口气,暂且将此事给放在了一边。
处理完薛聪贵的事情,心情极佳的刘辩当即前往后宫,与皇后在长乐宫里狠狠的撒了一夜的欢儿。
翌日,清晨,望着疲态尽显的南宫君薇,刘辩的内心感到十分的满足。
“堂堂东海领袖,不还是朕的胯下之臣吗?”刘辩如是想到。
这时诸葛炎蹑手蹑脚的来到殿外,轻轻地扣响殿门,道:“主子,该上早朝了。”
“知道了。”
刘辩轻轻的应了一声,旋即准备起身更衣。
许是听到了诸葛炎与刘辩之间的对话,南宫君薇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她撑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说道:“臣妾伺候陛下更衣。”
刘辩见状,连忙轻轻地将南宫君薇给按回到了床上,温声道:“更衣这等小事自有下人代劳,何须皇后亲自来做?”
南宫君薇闻言,仍旧执拗的坐了起来,道:“陛下每日日理万机,臣妾难得伺候陛下一回,还请皇上莫要推辞。”
“好。”
刘辩十分的感动,于是任由着南宫君薇帮自己梳头更衣。
望着略显笨拙却又极为认真的南宫君薇,刘辩忽然皱眉沉思了起来,心道:“皇后贵为后宫之主,有些想法倒也可以理解,若将来能使嫡子继承大统,于大夏而言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朕从前是否错怪了皇后?”
就在刘辩低头沉思之际,南宫君薇已经服侍他穿好了衮服,正准备帮他戴上旒冠之时,却见正巧回过神来的刘辩一把揽过南宫君薇的腰肢,望着魅力值高达90点的南宫君薇,笑呵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啄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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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君薇俏脸微红,为刘辩戴好旒冠,旋即拉着刘辩来到铜镜前,道:“陛下看看,可还满意?”
刘辩对着铜镜照了照,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甚好。”说罢,与南宫君薇挥手告别,遂带着诸葛炎径直前往宣政殿上早朝去了
早朝时,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刘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丞相薛聪贵大加褒奖了一番,称赞他忠于朝廷,勤勉用事等等。
薛聪贵见状,当即出班表态:臣年事已高,不足以应付繁重的政务,遂上书乞骸骨。
刘辩当即对薛聪贵大加勉励了一番,遂赏给他一万两银子,作为其回乡养老的盘缠。
安排好薛聪贵的事情之后,刘辩又在朝上宣布了几项重要的人事任命。
由礼部尚书沈策暂代丞相之职,迁高士廉为礼部尚书,迁长孙无忌为吏部左侍郎。
最后看向只有43点训练度的大夏军队,刘辩一咬牙,将李晟调回了京城,令其担任兵部尚书之职。
第十四章 有瑕疵
一场由罢黜丞相引发的朝堂风波,最终被政治手腕愈发成熟的刘辩消弭于无形之中。
自打刘辩登基以来,他的表现几乎得到了朝野内外的一致肯定,亲贤臣,远小人,大夏国力蒸蒸日上,虽然仍旧存在一些瑕疵,但是瑕不掩瑜,新皇登基不到一年就取得了这样显著的政治成果,这已是一件殊为难得的事情。
过分苛求反而不美。
生活很快复又归于平静,刘辩仍旧如往常一般,每日勤勤恳恳的处理繁杂多变的政务,而六宫在南宫君薇的治理下,亦变得越发的和睦起来。
在得到刘辩的信任和肯定之后,南宫君薇在后宫的话语权日甚一日,后宫俨然成为了南宫君薇的一言堂,六宫妃嫔皆要仰赖南宫君薇的鼻息生活。
南宫君薇之所以会拥有如今这般大的威势,是因为刘辩曾在私下与尹宣进行过一番奏对。
尹宣在皇后身边卧底数月之后,凭借其自身的能力,很快便获得了皇后的信任。
而作为刘辩忠实拥趸的尹宣,又旁敲侧击的从南宫君薇的口中套出了不少话。
南宫君薇的心思,几乎全都放在了龙嗣上,她希望能够给刘辩诞下龙子,而后对其悉心培养,令其承继大统。
在知晓了南宫君薇的心意之后,刘辩反而变得坦然了许多。
嫡子继承大统,这是亘古不变的皇家传统,南宫君薇能如此想,也实在没什么错。
自从与尹宣的那次奏对之后,刘辩对南宫君薇的态度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颜值高,出身好。
颜值高,有能力。
颜值高,智商情商也很高,并且还一心一意的想要给自己生儿子,这样的女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当然了,主要还是颜值高。
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已是神佑二年。
正月初一,夏历新年。
朝野内外处处张灯结彩,而刘辩则穿戴一新,在诸葛炎的陪同下乘坐步辇前往宣政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
辞旧迎新之际,若没有事关国运的大事,官员们照例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于是户部尚书雷力率先出班,道:“仰赖圣上如天之德,百官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共为国库积攒下了白银共计179万两。”
“好。”
刘辩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老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今国库有了银子,来年亦可在为政举措上大展拳脚一番。”
“是。”雷力躬身应和道。
接着,礼部尚书高士廉也从朝班中走了出来,行礼道:“启奏圣上,藩属国高丽送来贺礼,高丽参若干、鹿茸若干、质地上层的名贵兽皮若干、名贵药材伴妖金莲一个,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珍奇古玩,高丽使者请臣代为转奏,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传朕口谕,赏高丽使者黄金百两,令其在京城多加盘桓一段时日,再行离开也不迟。”刘辩说道。
“是。”
高士廉躬身一礼,旋即笑呵呵的退回了朝班。
刘辩见雷力仍旧杵在那里,丝毫没有要退回朝班的意思,于是皱眉问道:“爱卿还有何事?不妨一一道来。”
“是。”
雷力连忙躬身行礼,道:“启奏圣上,各地人口数量已达上限,州府壮丁数量过多,致使自然增长停滞,还请陛下尽快拨款发展各地的州府建设。”
刘辩闻言,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合着朕就是个过路财神啊。”
刘辩长叹一声,道:“既然国库充盈,便按照之前拟定好的建设方针,大力发展各州府的城镇建设吧。”
“臣遵旨。”雷力应声而退。
刘辩看向礼部尚书高士廉,提醒道:“开科取士乃国之大事,礼部定要重视起来,切不可因为新年之故,而影响了为国取材。”
“请陛下放心,臣定不敢因私废公。”高士廉出班回道。
虽然科举考试的结果总是那么的不尽人意,但已经从中尝到了些许甜头的刘辩仍旧对其非常的重视,因为科举考试可以于无形中打破世家大族对官场的垄断,而对于皇帝而言,科举考试是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最强悍的攻坚利器。
这时工部尚书钟离富默默的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启奏皇上,如今政局稳定,万民无不期盼陛下能够千秋万岁,但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臣职责所在,请陛下恕臣言语冒失之罪。”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心道:“看来又要花钱了啊,国库的钱,实在是太不禁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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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知道钟离富想要说什么,然而今天是辞旧迎新的日子,实在不好当众讨论大煞风景的事情,于是刘辩向钟离富挥了挥手,道:“朕知道了,此事随后再议吧。”
钟离富皱了皱眉,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丞相沈策满脸怒容的站了出来,斥道:“正月初一,乃是辞旧迎新的日子,休要在这里刮躁,还不快退回去。”
钟离富尴尬一笑,旋即默默地退了回去。
望着一脸尴尬退回朝班的钟离富,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真是个实诚人啊。”
钟离富是典型的老学究,喜欢死读书、读死书,情商低,能力一般,还特没有眼力见儿。
他刚刚突然站出来,是想劝刘辩配发工匠,选吉壤,修陵寝。
这不是倒霉催的吗,挨了一顿训斥,已经算是轻的了,也合该他命好,遇到了一位性格比较温和的皇帝,否则,若是遇到一位性格暴躁的皇帝,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周年忌日。
早朝已经接近了尾声,刘辩在接受了群臣的朝贺之后,便向百官下达了退朝的命令。
离开宣政殿之后,诸葛炎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刚刚下人来报,皇后娘娘有喜啦。”
刘辩闻言,大喜过望,当即下令摆驾长乐宫,前去探望身怀六甲的南宫君薇。
在前往长乐宫的路上,诸葛炎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钟离富那老贼也忒没有眼力见儿了,是否需要奴婢派人去探一探他的底?”
刘辩自然听出了诸葛炎的言外之意,他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钟离富心思单纯,毫无心机可言,这样的人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倒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是。”
诸葛炎连忙奉上马屁道:“主子心思缜密,奴婢不及多矣。”
第十五章 小二,上鸩酒
当刘辩一行途径一处荷花池时,原本正在与刘辩有说有笑的诸葛炎忽然面色一凝。
与此同时。
四周忽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诸葛炎见状,连忙挺身护在了刘辩的身前,急声道:“护驾,快护驾。”
诸葛炎话音落后,禁卫军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有了禁军的加入,叛乱得以迅速平定。
然而当诸葛炎回身看向刘辩时,却见刘辩的胸口处正插着一支袖箭,袖箭的箭头已经完全没入了刘辩的体内,鲜血自刘辩的胸口处汩汩流出。
望着面色惨白的刘辩,诸葛炎当即痛呼失声,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面色苍白的刘辩却一把攥住了诸葛炎的手,气若游丝的问道:“何人行刺?”
诸葛炎当即转头向那名被侍卫按倒在地的小宦官看了过去,道:“让他把头抬起来。”
两名侍卫闻言,连忙揪着小宦官的头发,将他给提了起来。
诸葛炎在小宦官的脸上打量了许久,遂躬身对刘辩说道:“回主子,奴婢观之,此人应该是印绶监的人。”
“印绶监。”
刘辩不顾嘴角溢出的鲜血,强行打开模拟器,旋即在东厂势力表中查看了起来。
南山,成员表,印绶监掌印孔尊梁。
刘辩很快便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今日刺杀,实乃薛聪贵所为,他与印绶监掌印太监孔尊梁同属南山阵营。”刘辩如是想到。
“该死,朕大意了,万万没想到,那个色厉内荏之徒,竟然会有这般大的魄力。”
“归乡养老是假,曲意逢迎是真,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转圜空间,然后才能与人在暗中谋划刺杀之事,好一个尸位素餐之辈,朕此番竟然看走眼了。”
刘辩缓缓地瘫软在了步辇的扶手上,意识渐渐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刘辩再次醒来时,面前仍旧是那副熟悉的场景。
昏暗的房间,忽明忽暗的油灯,跪坐在身旁的唐姬,还有挂在墙上的那柄宝剑。
这时刘辩的耳边再次传来了模拟器那久违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一次皇帝养成计划的模拟人生,本次模拟人生的评价为平庸。
虽然您的帝王生涯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但是您已经初步掌握了为人君者应有的手腕,若非宿主粗心大意,您的帝王生涯理应获得更高的成就才是。
奖励宿主帝王积分二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帝王积分?有何用处?”刘辩皱眉问道。
“帝王积分可以为宿主在当前世界召唤历史名臣,协助宿主在当前世界开创伟大帝业,帝王积分的获得方法十分的简单,只要宿主的模拟人生评价为平庸或平庸之上,宿主便可得到模拟器奖励的帝王积分。
当评价为平庸时,宿主可以获得二十点帝王积分,若评价为无暇时,宿主可以获得四十点帝王积分,评价为完美时,宿主可以获得八十点帝王积分,评价为卓越时,宿主可以获得一百点帝王积分。
每次召唤历史名臣需要消耗一百点帝王积分,任重而道远,请宿主再接再厉。”
刘辩无奈的长叹一声,心道:“我就知道,事情果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朕费了好大的力气,却也只获得了二十点帝王积分啊。”
一想到在当前世界召唤历史名臣至少需要一百点帝王积分,刘辩就觉得一阵的头疼。
侧头望向挂在墙上的那柄宝剑,刘辩忽然生出时不我待之感,于是他默默地将宝剑取了下来,拔剑出鞘,旋即伸手在剑锋上轻轻一荡,眯眼道:“好锋利的宝剑。”
唐姬见状,连忙轻声劝道:“大王,快快放下,剑乃凶器,小心伤了贵体。”
刘辩笑呵呵的瞥了一眼满脸忧惧之色的唐姬,出言安慰道:“爱妃无须忧虑,朕自幼便随名师学习剑术,虽不及王越之流,却也深得其法,等闲之人皆非朕之敌手。”
唐姬闻言,仍旧满脸担忧的说道:“董贼环伺在侧,大王理应谨慎一些,莫要激怒于他,以免遭来杀身之祸。”
“朕与董贼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爱妃在此稍候,朕去去就回。”
刘辩说罢,当即提剑走下阁楼,旋即对在阁楼外值守的西凉士兵说道:“朕乃天子,尔等安敢阻我去路?可是活腻了不成?”
西凉士兵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道:“阁下不过是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另一名西凉士兵冷冷的瞥了刘辩一眼,道:“没有太师的命令,大王不得踏出阁楼半步。”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唐姬下楼的声音,于是刘辩当即转身,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唐姬说道:“爱妃止步,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下来。”
唐姬闻言,当即默默地退了回去。
见唐姬十分听话的退了回去,于是刘辩提剑直指拦住去路的两名西凉士兵,道:“来,拿出你们的本事来,让朕好好的领教一番。”
刘辩说罢,根本不给二人开口答话的机会,当即向二人发起了进攻。
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双方只打了一个照面,这两名西凉士兵尚不及拔刀之时,便被刘辩十分麻利的挥剑抹了脖子。
刘辩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上,死死的按住脖颈处伤口的西凉士兵,道:“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朕的去路?真是可笑至极。”
与此同时。
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提长枪默默地向刘辩走了过来。
待其行至距离刘辩二十余步时,刘辩已经认出了他的模样。
“壮士留步。”
刘辩沉声喝止了欲前来护驾的李晟,道:“朕已知晓你之心意,但董贼之势已成,仅凭你我二人之力难以与之抗衡,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以待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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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李晟。
李晟闻言,满脸悲愤的说道:“若不能助陛下脱离苦海,臣要这七尺之躯又有何用啊。”
“朕意已决,无需再劝,你可自去招兵买马,举义兵讨不义之贼。”刘辩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李晟无奈一拍大腿,道:“陛下保重,臣纵万死,也定要将董贼除之而后快,此生定不负陛下所望也。”
望着李晟离开的背影,刘辩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卢象升、李晟,他们作为新手大礼包中赠送的历史名臣,随朕一同来到了这里,而安禄山与史思明却并没有追随朕而来,难道是因为安禄山与史思明的野心太高,忠诚不够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是了,应该是野心和忠诚的问题,卢象升与李晟一向对朕忠心耿耿,因此他们才会一路追随朕来到了这里,而安禄山与史思明俱是野心勃勃之辈,即便来了,他们也不会效忠于朕,因此模拟器并没有安排他们随朕而来。”
想通此项关节之后,刘辩默默地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当他举目望向四周时,发现西凉士兵已经成群结队的围拢了过来。
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将自己团团围在中间的西凉士兵,刘辩轻蔑一笑,旋即扯着嗓子对迎面而来的李儒大喝道:“小二,上酒,上好酒,上鸩酒。”
刘辩话音落后,包括李儒与樊稠在内的一众西凉将士尽皆露出了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而瘫坐在阁楼二层的唐姬却是浑身一颤,两行清泪自眼角滚滚滑落,接着,她整个人亦随之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李儒在经过片刻的失神之后,缓步向刘辩走了过去,将刘辩团团围在中间的西凉士兵见状,纷纷主动为他让开了道路。
当李儒与樊稠并肩行至刘辩面前时,刘辩忽然对李儒森然一笑,道:“文优,说实话,我为你感到悲哀,因为你我都知道,万劫不复才是董卓的最终归宿,而你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李儒闻言,先是一怔,旋即咧嘴一笑,道:“生尽欢,死无憾,臣从来不去想以后的事情,倒是大王您,应该好好的为自己打算打算。”
李儒说着,忽然手搭凉棚,抬头望向躲在云层里的太阳,道:“真是淘气,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跟大王捉迷藏。”
论嘴毒,两个刘辩都不是李儒的对手,李儒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暗指刘辩就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十六章 伴生名将
刘辩浑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旋即向手捧托盘的甲士勾了勾手指。
甲士见状,连忙向李儒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儒皱了皱眉,旋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待甲士行至刘辩近前时,刘辩默默地端起托盘里的酒盏,摇敬李儒,道:“文优,朕先行一步,咱们很快便会相见,再相见时,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李儒闻言,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他讪笑一声,遂露出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脸,挑眉道:“大王慢走,恕不远送。”
“呵呵...哈哈哈...”
刘辩被李儒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手点了点李儒,道:“不想文优竟然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甚好,甚好。”
刘辩说罢,笑呵呵的将盏中鸩酒一饮而尽,喝完还不忘将酒盏朝下空了空,以示酒盏以空之意。
刘辩伸手抹了抹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儒,道:“文优,可还满意?”
李儒心中没来由的一慌,面前的刘辩与李儒印象里那个轻佻怯懦的弘农王简直大相径庭。
“或许...如今这幅面孔才是他的真面目吗?”
李儒讪讪一笑,旋即毕恭毕敬的向刘辩深深一揖,道:“大王不愧为龙子龙孙,我等凡夫俗子不及多矣。”
刘辩一个箭步来到李儒的面前,趁李儒不备之际,一把攥住了李儒的右手,然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李儒随着刘辩缓缓倒下的身子,瘫坐在了地上,想从刘辩握着自己的手中挣脱出来,却发现右手被刘辩死死的攥着,而他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于是,他只好无奈的看向站在身后的樊稠,向其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樊稠皱了皱眉,踱步上前,在刘辩握着李儒的手上用力一掰,这才将李儒从刘辩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李儒默默的揉着被刘辩攥得生疼的右手,喃喃自语道:“原以为弘农王只是一名身材消瘦的落魄少年,未曾想,他竟有这般大的力气,这还是咱们从前认知中的那位少年天子吗?”
樊稠撇了撇嘴,道:“人都已经死了,再去想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儒默默的注视着好似睡着了一般的刘辩,怔怔的发呆了良久,当他看到刘辩的嘴角好像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时,他皱眉想了想,道:“身临死境,为何会如此坦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樊稠闻言,感到十分的无语,他默默的瞥了李儒一眼,道:“先生,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吧,还得去向太师复命呢。”
李儒默默地点了点头,嗟叹道:“走吧。”
————————————————
当刘辩再次睁开双眼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五彩斑斓的花纹,接着又出现了一行提示:天降鸿运,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取伴生名将的机会。
“伴生名将?”
刘辩皱眉看向伴生名将的说明。
伴生名将:无论宿主身处于任何时空,伴生名将都会永远陪伴在宿主的身边,且永不背叛。
“嚯,这个好。”刘辩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忽见诸葛炎正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于是刘辩连忙正了正神色,道:“距离登基大典尚有一段时间,你等先去殿外候着,无令不得跨入养心殿半步。”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应是,旋即带领众人默默的退出了养心殿。
待诸葛炎等人离开后,刘辩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漂浮在画面中央的七彩锦囊,下一刻,七彩锦囊伴随着漫天的花瓣缓缓的绽放开来。
恭喜宿主,获得伴生名将,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武力100,智慧75,统御81,政治70,野心0,道德90,忠诚99,魅力90,年龄18,性格,内向。
望着宇文成都的各项属性,刘辩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轻呼出声道:“得此猛将辅佐,朕可高枕无忧矣。”
单以宇文成都的各项属性而言,基本可以断定其永远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正当此时。
殿外传来了诸葛炎的声音:“启禀主子,吉时已到,请主子移驾宣政殿。”
刘辩闻言,当即起身向殿外走去,当他行至殿外时,忽见殿门前正站着一员身穿金盔金甲的魁梧将军,此人生得金面长须,虎目浓眉,身形极其伟岸,给人一种天神下凡之感。
刘辩抬头看向身材高大的宇文成都,道:“宇文将军,朕敕封你为中央将军,掌管京城兵马,另加封你为殿前将军,兼领宫城宿卫。”
宇文成都闻言,当即单膝跪地,道:“末将宇文成都,拜谢陛下简拔之恩,愿为陛下牵马坠蹬,永不相弃也。”
刘辩当即伸手将宇文成都给拉了起来,旋即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朕得宇文将军,犹如车之两辕,身之两臂也。”
“陛下谬赞,末将愧不敢当。”宇文成都谦虚行礼道。
“成都莫要自谦,朕坚信,成都定不会令朕失望的。”
刘辩再次确定了一下宇文成都的各项属性,确定无误之后,他当即对宇文成都换了一种称呼,直呼其名,显得更加亲近一些。
刘辩说着,满怀豪情的坐上步辇,在宇文成都的护卫之下,前往宣政殿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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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宣政殿的路上,刘辩又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各项属性,看过之后,他无奈的轻叹一声,心道:“重生一世,各项属性全都回到了原点,又得重新学习了。”
抵达宣政殿之后,刘辩先命诸葛炎宣读先皇遗诏,然后进行登基大典,经过一些复杂的繁文缛节之后,刘辩再次点开了八股取士的国策,旋即令礼部尚书筹备开科考试等一应事宜。
刘辩在登基之后,宣布的第一道旨意便是用宇文成都替换掉了原先的中央将军,遂命宇文成都在京城范围内展开一次认真细致的安全检视。
最后,刘辩又命工部尚书主持招募八万名工匠,作为实施各地建设方针的青壮力量,安排好上述诸事之后,刘辩让诸葛炎向群臣下达了退朝的命令。
相比于前两次模拟人生而言,此番刘辩表现得明显从容了许多。
一来是因为有了比较丰富的执政经验,做起事来也变得得心应手了不少。
二来是因为身边有了宇文成都这样的绝世猛将从旁辅佐,使刘辩在说话做事的时候平添了一些底气。
第十七章 总结经验,展望未来
退朝之后,刘辩迫不及待的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良久之后。
考试结束。
望着金榜题名的名单,刘辩大喜过望道:“柴绍,允文允武,可与成都同为朕之左膀右臂。”
柴绍的科举考试成绩为:武科86,文科85,人品85。
文武双全,人品极佳,刘辩当即将柴绍钦点为金科状元,其他考生亦被刘辩酌情留用。
“做好官员储备同样十分的重要,首先便是要将那些野心勃勃之辈,从朝廷里剔除出去。”刘辩如是想到。
刘辩在黄极殿外单独召见了柴绍。
刘辩先是对其嘘寒问暖了一番,旋即与之唠起了家常,听闻柴绍家中双亲俱在,于是,当即做主送柴绍一处宅邸,让他将家中父母接来京中荣养。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流之后,柴绍给刘辩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谈吐不俗,对政事颇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知兵,对治军之法颇为了解。
像柴绍这等全能型人才,纵观全史亦不多见,如今竟然被刘辩遇到了,自然要对其破格简拔一番。
刘辩暗暗决定,将柴绍安置在礼部任职,让他助自己从科举中选拔优秀人才。
刘辩对柴绍的定位十分的明确,因为柴绍的能力十分的全面,因此刘辩打算先将他当做一块砖来使用,哪里需要哪里搬。
先从礼部开始。
刘辩在询问过柴绍的课业之后,刻意命人将柴绍送出皇宫,旋即乘坐步辇移驾养心殿。
刘辩在回返养心殿的途中,故技重施,将刘克明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能对刘辩掏心掏肺,方能证明自己对刘辩的忠贞之心。
搞定刘克明之后,刘辩独自在养心殿内沉思了良久,直到皇后南宫君薇命人送来一碗银耳莲子羹,他才渐渐地收回了思绪。
刘辩默默地端起面前的银耳莲子羹,漫不经心的吃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将空碗放在了御案上。
诸葛炎知道他心思不在这里,于是蹑手蹑脚的收走空碗,默默地守在御案的一侧。
刘辩给前世模拟人生做了一次总结,又对这一世模拟人生做了一些简单的规划。
首先:要先以稳定朝局为主,收拾丞相薛聪贵的事情可以暂且搁置到一边,不必急于一时。
其次:这一世要勤加习武,因为这一世的武艺,可以完美的转换成另一世的肌肉记忆,这对刘辩而言绝对称得上是意外之喜。
还要从宇文成都与柴绍入手,尽快培养出一支忠于自己的势力,通过他们来制衡甚至于打压思想陈旧的世家大族。
最后:必杀印绶监首领太监孔尊梁。
孔尊梁干的事情,与刘克明那种根本就是两码事。
刘克明刺杀刘辩,起码人家还能说出一个理由。
而孔尊梁身为印绶监首领太监,却与文官、世族暗通款曲,这对皇帝而言,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
宦官本应是皇帝的心腹,他们是家奴、是孤臣,他们的头上应该只有一片天才对,可孔尊梁居然另辟蹊径,主动投靠了文官与世族,这就是在找死了。
原本寂静无声的养心殿,忽因刘辩的一声问话而打破了沉寂:“孔尊梁家中尚有何人?”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回主子,孔尊梁家中尚有几名小妾,还有一位义子,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亲人了。”
“他入宫多少年了?”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道:“回主子,孔尊梁已经入宫十五年了。”
“哦。”
刘辩点了点头,道:“自打朕出生那年起,他就入宫了啊。”
“是。”
诸葛炎点了点头。
“你说...”
刘辩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直视着诸葛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入宫这么多年,却只做到了印绶监掌印的位置,他的心中是否会生出不满的情绪?”
诸葛炎心下一惊,道:“似奴婢这等无根之人,说话做事全赖圣上的天威,方能活出个人样儿来,奴婢以为,他应该不敢生出大逆不道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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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微微一笑,道:“让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遵旨,奴婢这就让人去办。”
刘辩对诸葛炎十分的信任,诸葛炎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刘辩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并且还证明了两次。
诸葛炎之所以帮孔尊梁说话,是因为孔尊梁与他尚有一份香火情在,二人算是师徒关系。
诸葛炎刚进宫时,举目无亲,又人生地不熟的,结果,正巧遇到了当时在宫中还算比较有势力的孔尊梁,于是诸葛炎便拜了码头,自此成为了孔尊梁的徒弟。
孔尊梁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有一个无法忽视的缺点,这个人长得其貌不扬,说白了就是丑。
而诸葛炎却与他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诸葛炎有能力,并且还是个帅哥,关键人家的运气还特别好,入宫没几年便被分派到了刘辩的身边做事。
结果,本就跟善良沾不上边的孔尊梁见了,自然对其生出了一丝嫉妒之心。
老话说得好: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而一旦引起一名宦官的嫉妒,那将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孔尊梁为了报复诸葛炎,主动私下联络世家大族,与之达成统一阵线联盟。
孔尊梁想要借机除掉诸葛炎,而薛聪贵则想报被刘辩罢官的一箭之仇,结果双方一拍即合,便做出了弑君的事情。
“谨慎着点,莫要露出马脚才好。”刘辩刻意提醒了诸葛炎一句。
“请主子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定不让主子失望。”诸葛炎说道。
刘辩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摆驾长乐宫,朕今夜歇在皇后那里。”
“遵旨。”
诸葛炎快步出了养心殿,安排人准备步辇,道:“圣上移驾长乐宫。”
刘辩正准备移驾长乐宫找皇后说说话,结果,前脚刚踏出养心门,身后便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斜倚在步辇扶手上的刘辩随手接过诸葛炎递来的急递,展开一目十行看过之后,当即翻了一个白眼,道:“行了,回吧。”
迎着诸葛炎询问的目光,刘辩摇头苦笑一声,道:“河南大旱,江南地龙翻身,共计需要赈灾银子52万两。”
“唉,52万两啊,朕哪里还有心思去跟皇后花前月下啊。”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十八章 锄奸
翌日,早朝。
望着向自己山呼万岁的文武百官,刘辩的内心却充满了苦涩,望着眼前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刘辩恨不能立刻让人见他们拖下去打死才好。
其实刘辩完全可以通过模拟器来赈济灾民,而模拟器也给刘辩提供了一项无需花钱的选择,只需将赈灾之事交由丞相处置,便可为朝廷省下52万两银子。
然而当刘辩想起薛聪贵那少得可怜的能力值时,他却只能默默的做出花钱消灾的决定。
薛聪贵的全部属性加起来都没有宇文成都的三项属性多,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居高不下的野心,以及那少得可怜的道德。
面对这样一位人才,刘辩能够忍住不对他出手,也真是够难为他的了。
户部尚书雷力在成功拿到刘辩下发的赈灾款之后,兴高采烈的退了回去。
望着长舒一口气的雷力,刘辩忽然有种想将他一脚踹死的冲动。
“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有什么意义。”刘辩自我安慰道。
雷力刚刚退回朝班,工部尚书钟离富便默默地走了出来。
刘辩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便听钟离富躬身说道:“启奏圣上,如今政局稳定,万民无不期盼陛下能够千秋万岁,但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臣职责所在,请陛下恕臣言语冒失之罪。”
“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心道:“这个没有眼力见儿的老学究,真是气煞我也。”
正当钟离富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却被刘辩伸手拦了一句:“朕知道了,即刻征发两万名工匠,择吉壤,修陵寝,修吧,修吧。”
“臣遵旨。”
钟离富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复,于是默默地退了回去。
刘辩在龙椅上微微向前探身,看向户部尚书雷力,道:“各州府的建设方针也要及时定好,尽快拟一份章程递上来。”
雷力闻言,连忙出班行礼道:“臣遵旨。”
“金科状元柴绍,颇具才干,深得朕心,着迁其为礼部员外郎。”
刘辩没有再如从前那般,破格提拔年轻官员,而是选择令其从中层做起,这样更便于他们在部门中夯实根基,刘辩相信凭借柴绍的能力,在部门中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班底,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正应和了刘辩在这一次模拟人生中所定下的政治策略:缓缓图之,不必操之过急。
“臣柴绍,谢陛下简拔之恩。”柴绍出班躬身行礼道。
“爱卿免礼平身。”
刘辩笑呵呵的向柴绍做出了一个抬手虚扶的动作。
刘辩的这一举动,立时引起了文武百官的一阵侧目,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年纪轻轻的柴绍,心中却已经默默的揣度起了刘辩的心思。
柴绍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说明此人定有过人之处,即便没有过人之处,那人家也是实打实的状元,就凭这一点,也值得与之结交一番。
群臣怀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思,纷纷向柴绍投去了十分友善的目光,就在此时,刘辩却忽然宣布了退朝的命令。
刘辩实在忍受不了群臣看向柴绍的暧昧眼神,这一幕落在眼里,简直是太恶心了,看的刘辩一阵的反胃。
退朝之后,刘辩一头扎进了演武场里,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刘辩几乎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
早起上早朝,下朝后,前往演武场习武,太阳落山后,前往后宫找后宫嫔妃做运动、谈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一年之后。
诸葛炎为刘辩带来了探查孔尊梁的结果,事情果然如刘辩所说的那般,孔尊梁的确在私下里与世族有过暗通款曲的行为。
刘辩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沉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
诸葛炎点了点头,旋即默默的凑近刘辩,轻声问道:“不知孔尊梁的家人该如何处置?”
“他还有家人吗?”刘辩皱眉问道。
诸葛炎闻言,原本弓着的身子又低了三分,虽然没有答话,但他却已经从刘辩的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猜谜(揣度皇帝心意)是皇帝身边亲近之人必须具备的一项技能,一旦掌握了这项技能,获得皇帝信任,升官发财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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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抬头看向默默站在殿中的刘克明,道:“刘克明,从今天起,由你担任印绶监掌印之职。”
刘克明一怔,旋即连忙跪地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奴婢谢主隆恩。”
印绶监:负责管理皇宫档案以及皇帝赏赐出去的丹书铁券、诰敕、贴黄、印信、勘合、符验、信符等记录。
这是一个肥差,印绶监的人整日与达官显贵打交道,油水多得很。
诸葛炎向刘辩躬身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诸葛炎默默地站在养心殿外的台阶上,闭目思忖了良久,直到黄昏时分,他才默默的收回心神,瞥了一眼恭候在一旁的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王梁,道:“将人带上,随我来。”
“是。”
王梁点了点头,旋即招呼十几名东厂番子跟随诸葛炎径直向印绶监值房行去。
当诸葛炎一行人出现在印绶监值房时,孔尊梁正在与几名小宦官在值房内聚众赌博,见诸葛炎忽然前来,孔尊梁装模作样的上前挽着他的手臂,邀请他一起玩两把。
诸葛炎默默地拨开孔尊梁挽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师傅,可知你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孔尊梁一怔,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正色道:“公公竟说笑,咱家勤勤恳恳的为陛下做事,又怎会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诸葛炎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默默地向身后勾了勾手指,叹道:“出来吧。”
这时一名小宦官从诸葛炎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先是躬身向诸葛炎行了一礼,旋即伸手直指孔尊梁,道:“奴婢亲眼看到孔公公与世族子弟在私下里暗通款曲,其意不可揣测。”
“你...”
孔尊梁被说得老脸涨得通红,正欲上前教训一番出面指证自己的小宦官,却见王梁正带着一众东厂番子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回过味儿来,于是他直视着诸葛炎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见主子。”
诸葛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主子日理万机,没时间见你。”
“尔等竟妄想越过主子对我动用私刑吗?难道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东窗事发吗?”孔尊梁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诸葛炎轻叹一声,道:“师傅,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诸葛炎说罢,根本不等孔尊梁开口回话,便转身离开了印绶监。
途径王梁身边时,诸葛炎刻意嘱咐了一句:“给他一个痛快,不要让他走的太痛苦。”
王梁点了点头,道:“公公放心,奴婢省得。”
第十九章 发了笔小财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王梁带着几名东厂番子前来向等候在印绶监院门外的诸葛炎复命,道:“公公,孔尊梁业已认罪伏诛,不知公公是否还有其他的吩咐?”
诸葛炎侧头瞥了王梁一眼,皱眉道:“怎么这么久?”
王梁微微躬身,如实回道:“孔尊梁贪生怕死,挣扎得十分厉害,奴婢谨遵公公之意,不敢让其走的太过痛苦,故而耽误了一些时间。”
王梁默默的瞥了诸葛炎一眼,试探性的问道:“不知他的家人该如何处置?”
诸葛炎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他哪里还有什么家人,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全都死光了。”
“哦。”
王梁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诸葛炎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王梁,道:“找人帮他打一口上好的棺材,将他拉出城外葬了吧。”
“是。”
王梁将金子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遂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请公公放心,奴婢一定让他走得风风光光的。”
诸葛炎听王梁说得阴阳怪气的,于是皱眉与他对视了一眼,用略带警告的语气说道:“孔尊梁在宫中任职长达十五年之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非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也不至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主子一向待人宽厚,这锭金子便是主子的意思,你等外出行事时,切不可给主子招来恶名,若是一旦惹恼了主子,届时,谁也救不了你们。”
诸葛炎说的话半真半假,起码那锭金子的事情,就是他自作主张的的结果,但是,他相信,即便刘辩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他也一定不会过分苛责于自己,因为自己今日之举,其实是在维护天子的名声。
王梁闻言,立时端正态度,恭恭敬敬的向诸葛炎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公指点,奴婢感激不尽。”
诸葛炎点了点头,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印绶监的方向,旋即神情落寞的向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两个时辰后。
王梁前来向诸葛炎复命:“奴婢亲自前往寿材店,给孔尊梁买了一口由上好梨花木打制而成的棺材,奴婢已将孔尊梁及其家人葬在了城外乱葬岗,不知公公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诸葛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开口。
王梁,魍魉,单看他的名字,就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随手挥退了王梁,诸葛炎向正在演武场挥汗如雨的刘辩禀报了孔尊梁及其家人皆已伏诛的消息。
刘辩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遂伸手接过诸葛炎递过来的锦帕,随手擦了一把脸,旋即将长剑丢给面前的宇文成都,道:“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
“是。”
宇文成都将长剑收入剑鞘,遂与刘辩一同离开了演武场。
离开演武场之后,刘辩给宇文成都放了一个假,旋即带着诸葛炎径直向长乐宫走去。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刘辩在闲暇之余都会前往皇后寝宫留宿。
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诸葛炎给他带来了皇后南宫君薇怀有身孕的消息,他才终于止住了前往长乐宫与皇后风花雪月的娱乐活动。
四月初一,阴云密布。
刘辩负手站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满天的乌云,心中却在盘算着一件大事。
诸葛炎与王梁分别站在他身后的左右两侧,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决断。
刘辩默默的瞥了一眼扶刀站在一侧的宇文成都,又拿起王梁呈递上来的几名知府与总兵的犯罪证据:河南总兵卢明专擅选官,陇右总兵钱慎别籍异财,剑南知府赵建强占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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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皱眉沉思了良久,旋即将心一横,道:“即刻将他们押解进京,交由三法司依律论罪。”
“奴婢遵旨。”王梁应声而退,连忙代刘辩传旨去了。
“虽然动不了那几条大鱼,难不成朕还收拾不了几只小虾米了吗?”刘辩如是想到。
“传朕口谕,对付贪官污吏,必要做到除恶务尽,追得他们山穷水尽,必定叫其子孙做个穷人,方符朕意。”
诸葛炎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遵旨。”
当三法司从诸葛炎口中听到刘辩的口谕之后,当即将三人的刑罚又加重了几分,从最初的收监与杖刑,改成了流刑。
刘辩对这个判决结果感到十分的满意,又下旨将三人的家产全部抄没之后,才对外宣布此案就此告一段落。
此番东厂提督王梁亲自带人前往三人的府上抄家,最终从三人的家中共计抄没白银七十余万两。
听过王梁的汇报之后,刘辩怔怔的沉默了良久,遂喃喃自语道:“发...发财了。”
刘辩说罢,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见殿内除了诸葛炎与王梁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王梁是刘辩尚在潜邸时的旧臣,而他的优点则贵在对刘辩忠心耿耿,且心狠手黑,若是单以智商而论的话,估计他连给诸葛炎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王梁与诸葛炎完全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处事风格,前者时常给人以心狠手辣的印象,而后者则经常给人一种宽仁厚道的感觉。
宫里人时常说诸葛炎是陛下的影子,说的就是他的性格,这也间接的称赞了刘辩的为人与性格。
处理完三名犯事官员之后,刘辩下意识的看向了模拟器左上角的属性栏,发现自己的皇威属性忽然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
刘辩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皇威属性竟然增长了30点。
皇威属性值越高,便可以更好的去震慑朝中官员,只要皇威足够高,朝中官员发动叛乱的概率便会大大的降低。
其实说白了,皇威就是皇帝的威望,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可以影响周边国家与朝中文武百官对皇帝的态度。
“竟然还有意外之喜,这次真是赚大了。”刘辩暗暗的想到。
刘辩伸手在面前的御案上饶有节奏的敲击着,良久之后,他抬头看向躬身站在一侧的王梁,道:“吩咐下去,对各州府官员的监视可以适当的加强一些。”
“奴婢遵旨。”王梁躬身行礼道。
“切记,你们不可随意插手地方上的政务,你们只需在暗中监视官员们的一举一动即可,若是让朕得知你们敢插手地方上的事情,朕决不轻饶。”
王梁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向刘辩表忠心道:“纵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违逆主子的旨意。”
第二十章 世族的力量
就在卢明三人被官差押解离京后不久,世族们的第一波反击便如期而至了。
神佑一年,四月初十。
早朝。
当刘辩轻车熟路的处理完各部呈报上来的奏报之后,向诸葛炎点头示意了一下。
诸葛炎见状,当即上前一步,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诸葛炎话音刚落,吏部员外郎赵晨当即出班行礼,道:“臣有事启奏。”
刘辩点了点头,道:“爱卿请讲。”
“臣弹劾赵王刘秉于内城当街纵马,致使无辜幼童被踩断右腿,请陛下明察。”
刘辩皱了皱眉,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
赵晨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回了朝班。
刘辩阴沉着一张脸,道:“退朝。”说罢,当即转身离开了宣政殿。
回到养心殿之后,诸葛炎小心翼翼的为刘辩端来一杯凉茶,刘辩见状,当即一把夺过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大怒道:“无耻狗贼,欺人太甚。”
如今的刘辩,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年,经过模拟人生的锻炼之后,他已经得到了十足的成长。
当赵晨站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然而令刘辩万万没想到的是,世族竟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打擂。
赵晨刻意拿一件不轻不重的小事来提醒(警告)刘辩:不要轻易触动世族的利益,否则,彼此将永无宁日。
刘辩在养心殿发了一通邪火之后,当即命诸葛炎前往赵王府,当面询问刘秉,赵晨所奏之事是否属实。
“奴婢遵旨。”诸葛炎应声而退。
诸葛炎离开之后,刘辩起身来到殿外,与宇文成都并肩而立,感叹道:“做人难呐,做皇帝更难,表面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无人了解这背后的辛酸啊。”
“刀枪剑戟看似锋利,然而比起那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刀霜剑而言,却又根本不值一提啊。”
刘辩说着,俯身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刘辩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台阶,道:“成都,陪朕坐下说说话。”
“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在刘辩下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虽然宇文成都刻意坐得比刘辩矮了一个台阶,但他的身材却十分的高大,当他回头看向刘辩时,正好可以与刘辩平视。
“陛下尽管放宽心,有末将在,没有人能够伤到陛下一分一毫。”宇文成都淡淡的说道。
“好啊,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刘辩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刘辩说道。
宇文成都尴尬的挠了挠头,赧颜道:“上门说媒的倒是不少,可臣却不知该如何抉择,于是索性全都给推了。”
“不如由朕来为你指一门婚事,如何?”刘辩问道。
宇文成都闻言,当即一脸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能得陛下指婚,臣不胜荣幸。”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虚扶道:“这里没有外人,成都无须多礼。”
“是。”
宇文成都又默默的坐回到了刘辩下方的台阶上。
良久之后。
诸葛炎去而复返,道:“启禀主子,奴婢已亲自询问过赵王殿下...”
“确有其事。”
“在内城当街纵马,还伤了人,他是如何处理的?”刘辩皱眉问道。
诸葛炎连忙躬身回道:“赵王已经向伤者家属赔付了一大笔银子,伤者家属业已承诺不再追究赵王纵马伤人之事。”
“让赵王在家中闭门思过一个月,无令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刘辩冷冷的说道。
“奴婢这便让人前往赵王府传旨。”
诸葛炎说着,随手招来一名小黄门,当即打发其前往赵王府传旨去了。
望着小黄门远去的背影,刘辩扶着宇文成都的肩膀站了起来,道:“成都,京营人马如今是否听命于你?”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向刘辩行了一礼,正色道:“京营将士只忠于陛下。”
刘辩闻言,笑呵呵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道:“无需紧张,朕相信你,否则,朕又怎会将你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呢?”
宇文成都暗暗的舒出一口气,道:“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刘辩凑近宇文成都,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务必尽快掌控京营的指挥权,以免宵小趁机作乱。”
“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末将欲向陛下借一笔银子,不知陛下能否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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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晒然一笑,道:“说个数,朕便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银子给你凑齐。”
宇文成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一万两足矣。”
“朕已知你心意,此番行事,切不可在银钱上多做计较,朕先从内帑中拿出来三万两给你,若是不够,你尽管来找朕便是。”
刘辩看向诸葛炎,道:“从内帑中支出三万两银子,交由成都全权处置。”
“是。”
诸葛炎应声而退,亲自去给宇文成都安排支取银子的事情。
“容臣告退。”
宇文成都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离开了养心殿。
离开养心殿之后,宇文成都在宫门外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诸葛炎。
宇文成都上前与之见礼,却见诸葛炎笑呵呵的指了指在宫门前列成一排的马车,道:“宇文将军,你要的东西已经都在这里了,你点一点吧。”
宇文成都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公公办事,成都自然的放心的。”
“宇文将军真是爽快人,难怪陛下会如此信任于你。”
诸葛炎笑呵呵的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陛下身边离不开人,咱家先行一步,告辞。”
“公公慢走。”
宇文成都目送着诸葛炎离开之后,便与随从一同拉着十余辆满载银两的马车径直向京营行去。
大夏京营,由东、西、禁军三大军团所组成。
东、西大营由中央将军统领,而负责拱卫皇城安危的禁军则由殿前将军所统领。
如今这三股庞大的势力,全部赋予宇文成都一身,正是因为宇文成都的身上多了一个伴生武将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又有一项非常重要的特殊属性,那就是永不背叛,正因为此,刘辩才敢将如此重要的三股势力全部交由一人来统领。
第二十一章 孤臣
东、西两大营共计驻军十四万,而负责拱卫宫城的禁军有一万人马,三大军团加起来共计十五万人马。
其中,东大营驻扎在距离京城五十里之外的一座军城里,这座军城是专门供东大营将士们驻军所建。
而西大营的将士们则驻扎在京城以西的青田大营内。
青田原是一座县城,先皇定鼎中原之后,发现青田县地理位置极佳,距离京城只有不到四十里的路程,并且扼守东西要道,于是当即命人将县中百姓安置到京城居住,随后征用了青田县,作为西大营的驻军之所。
送走宇文成都之后,诸葛炎前往养心殿向刘辩复命,道:“主子,宇文将军已经带着三万两银子离开了。”
“嗯。”
刘辩正在伏案批阅奏疏,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倒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诸葛炎忽然显得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遂小心翼翼的说道:“主子,京中人马,干系重大,如今皆受一人节制,是否有些不妥啊。”
诸葛炎担心打扰到刘辩,于是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如若将其拆分为三股人马,分别由三人节制的话,或许更加利于掌控。”
刘辩微微一笑,默默的将御笔置于一旁,侧头看向满脸忧色的诸葛炎,道:“朕知你忠心,但是你想过没有,朕为何要将这三股庞大的势力全部交付于一人之手?”
诸葛炎一怔,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奴婢愚钝,还请主子明示。”
刘辩默默的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成都一向沉默寡言,不善于交际。”
“是。”
诸葛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刘辩又笑呵呵的伸出了第二根手指,道:“第二,成都出身不高,且性情孤傲,少时在家乡没少受到当地世族的欺压,因此在得势之后,定不会与世族为伍。”
“或许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支朝廷新贵,但他绝不会与旧有的世族势力为伍。”刘辩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主子所言极是。”
诸葛炎对刘辩的话感到十分的认同。
刘辩微微一笑,继而又伸出了第三根手指,道:“成都是吃过苦的人,年少时郁郁不得志,如今终于得到了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定会倍感珍惜。”
“你发现没有,他在升任中央将军之后,却并未急于掌控东、西大营与禁军的军权,你说这是为什么?”
诸葛炎皱眉想了想,道:“八大校尉皆在军中任职多年,他们在将士们心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宇文将军新官上任,难免显得有些局促,怕是无从下手啊。”
刘辩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此八人在成都面前俱是土鸡瓦狗,根本不足为虑。”
“哦?”
刘辩自信一笑,遂刻意提高了声音,道:“成都之所以没有急于动手,是在向朕表明,他欲做孤臣之意。”
“表忠心。”
诸葛炎当即露出了一脸恍然的表情,道:“原来如此。”
“咱们就安心的待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吧。”刘辩说着,复又拿起御笔,继续伏案批阅奏疏。
与此同时。
宇文成都亲自带人押解着三万两白银,出现在了东大营的帅帐里。
负责掌管东大营七万兵马的四大校尉听闻宇文成都亲自到来,纷纷前往中军大帐拜见宇文成都。
中军大帐。
宇文成都高居主位,四大校尉分别坐于下首。
四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宇文成都,那副模样就好像能从他的眼中探查出他的来意似的。
宇文成都眯着双眸,在四人的脸上一一打量了一番,遂缓缓开口,道:“陛下念及京营将士辛苦,特赐白银三万两,以资奖励。”
身材短小的上军校尉侯靖闻言,当即放声大笑道:“陛下仁德,知我等训练辛苦,特赐赏银,真乃圣明之主也。”
生得浓眉大眼的中军校尉赵煜闻言,起身向皇宫方向躬身一礼,道:“陛下圣明,臣等皆愿为陛下效死命。”
身材瘦削形容猥琐的下军校尉宫进起身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旋即又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笑道:“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分配这笔赏银?”
身材魁梧姿容雄毅的典军校尉梁义毕恭毕敬的向皇宫方向行了一礼,旋即对宇文成都说道:“将士训练辛苦,还望将军多多垂帘。”
宇文成都将四人的表现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也在心中对四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和评价。
侯靖看似野蛮粗鲁,总以粗豪之性示人,实则狡黠异常,遇强势之主,自可压他一头,若遇弱主,则必遭其反噬。
赵煜善于作表面功夫,做人滴水不漏,需要通过很长一段时间来对他进行更加深入的了解。
宫进,人如其名,人如其面,长得猥琐,又起了一个进宫的名字,三句不离一个财字,这种人看似毛病最多,实则最容易拿捏。
宇文成都默默的瞥了宫进一眼,心道:“有所好,是好事,只需恩威并施,再投其所好,即可使其为我所用。”
梁义是典型的人丑心善,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待麾下士兵极好,算是一位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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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又默默的瞥了梁义一眼,心道:“心怀仁义之人,大多都不会太差。”
“至于侯靖与赵煜...或可以力御之...嗯...得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宇文成都想着,忽的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故作无奈状,道:“狼多肉少啊,区区三万两白银,如何够十五万人马分的?”
望着身形如山般的宇文成都,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侯靖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既然已经将银子拉来了咱们东大营,自然也就没有将这笔银子分给其他人的道理。”
宫进闻言,当即出言附和道:“侯将军所言极是。”
“这笔银子既然已经进了咱们东大营的门,自然也就没有再分给别人的道理。”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旋即侧头看向低头沉默不语的赵煜,道:“既然侯靖与宫进都已经发表了各自的看法,那你也说说吧,大家各抒己见,千万不要有所拘谨。”
赵煜微微一笑,起身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道:“末将愿以将军唯马首是瞻。”
“呵呵...好...老狐狸...”
宇文成都闻言,在心中给赵煜定了性,遂将目光移向了梁义,道:“说说你的看法。”
“是。”
梁义皱眉想了想,道:“末将以为,不如用这笔银钱买一些肉食,给将士们改善一下伙食,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唔...好主...”
宇文成都的意字尚未说出口,便被宫进出言打断。
“什么狗屁提议,当兵吃粮是为了打仗,不是享福,要享福不如趁早回家,军营不是给人享福的地方,吃肉也得有时有晌儿,若是人人都吃成了胖子,将来还怎么上阵杀敌?”
第二十二章 军中校武
宫进发现自己抢了宇文成都的话,于是连忙行礼赔罪道:“瞧末将这张臭嘴,说话忒快,还望将军切莫与我一般见识。”
宇文成都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无妨。”
宇文成都话音刚落,亲兵入帐来报,道:“西大营四位将军在帐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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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宇文成都默默的勾了勾嘴角,道:“快快有请。”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四名顶盔掼甲的将军当即掀帘走了进来。
进帐之后,四人齐齐单膝跪地,向宇文成都抱拳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
宇文成都上前一步,抬手虚扶道:“自家兄弟,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四人闻言,纷纷起身,并排站在宇文成都的面前。
四人从左至右分别为:
助军左校尉:萧安。
助军右校尉:向新。
左校尉:蔡诚。
右校尉:顾斌。
萧安是康泰十二年的进士,是典型的文官统兵,萧安生得极为儒雅,与其他几人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向新基本具备了猛将所拥有的一切优秀品质,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眼似铜铃,声若洪钟,他曾手提一杆马槊,在敌阵中三进三出,杀得胡骑人仰马翻,先皇对他颇为倚重,若非他天生了一副冲动易怒的性子,恐怕他早已经坐上了中央将军的位置。
宇文成都来到向新的面前,道:“老将军年逾五十,风采丝毫不减当年,真是令成都佩服得紧呢。”
“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怕是不中用了,将来就要看将军的了。”向新笑呵呵的与之客气了一句。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遂将目光移向了大腹便便的蔡诚,道:“宫校尉刚刚还说来着,肉吃得太多,于战事多有不利,如今看来,似乎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蔡诚老脸一红,道:“将军莫要听他信口雌黄,末将一向不以率军冲杀而见长,居中调度指挥同样可以决胜于两阵之间。”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蔡将军言之有理。”
当宇文成都将目光移向顾斌身上的时候,二人同时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礼了。
顾斌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顾太后的族侄,与皇帝刘辩是表兄弟的关系。
由于顾斌的身上多了这样一层特殊的关系,因此他是坚定不移的保皇派。
宇文成都招呼众人出了中军大帐,来到那十几辆马车的面前,道:“三万两银子都在这里了。”
“可惜狼多肉少,这点银子根本不够分啊。”
宇文成都说着,忽然狡黠一笑,道:“依我看,咱们不如在军中进行一次校武。如此即可从中选拔一批优秀的人才为官,又可从中决出胜负,届时便将这三万两银子统一交由胜利的一方全权处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怎么个比法?将军能否拿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宫进问道。
“诸位皆在军中任职多年,麾下必定能人辈出,不如就请诸位将军从各自军中选出五名武艺高强之人,进行一番比武,届时,这三万两银子便统一交由胜利的一方来全权处置。”
“甚好。”
“善。”
八人对宇文成都的这项提议感到十分的满意。
这时侯靖皱眉问道:“不知禁军是否参赛?”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伸手指了指自己,道:“禁军由我亲自出战。”
“这...”
侯靖略显迟疑的笑了笑,道:“刀枪无眼,万一不小心伤了将军,我等实在不好向陛下交代啊。”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宇文成都在心中暗暗的发出一声冷笑,道:“比武较技,生死各安天命,若是技不如人,自然可以提前认输,届时,只需提前做好防范措施,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就怪自己技不如人吧。”
顾斌皱了皱眉,担忧道:“若是出现了伤亡,恐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本将自有分寸,你等尽管放心便是。”宇文成都默默的与顾斌对视了一眼。
顾斌见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校武时间具体定在哪一日?”宫进问道。
“明日午时,本将会命人在午门外搭好擂台,恭候诸位将军的大驾。”
“好,末将明日一定会准时前来领教将军的手段。”
宫进向宇文成都抱拳行了一礼,旋即率先离开了中军大帐。
此次校武,就属宫进表现得最为积极,他本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如今又听说擂台被布置在了午门外,他顿时变得越发的积极起来,若是己方能够成为最终获胜的一方,不仅能够拿到一笔十分可观的赏银,还能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出一次大大的风头,这等好事,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侯靖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显然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明日校武之事,一定会传到陛下的耳中,若我方取胜,则必然能从八校尉中脱颖而出,届时陛下亦会对我刮目相看一番,如此一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侯靖如是想到。
“末将先行告辞。”
侯靖当即向宇文成都抱拳行了一礼,旋即火急火燎的退出了中军大帐。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向仍然留在中军大帐里的六人摆了摆手,道:“本将还需入宫向陛下禀明此事,诸位请自便。”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带人离开了中军大帐。
赵煜六人齐齐向宇文成都抱拳行礼,道:“将军慢走。”
望着宇文成都远去的背影,赵煜凑近向新,道:“向老将军,您说...咱们这位少年将军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
“少年将军?”
向新冷冷的瞥了梁义一眼,道:“赵煜,老夫问你,你从军这么多年以来,可曾见过这般器宇轩昂的少年将军吗?”
“没有。”
赵煜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单就这幅卖相而言,就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了。”
“陛下胸怀大志,我等从今往后,定要谨言慎行才好。”
向新说罢,默默的与顾斌对视了一眼,旋即向众人告辞而去。
赵煜微眯双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老将军所言极是啊。”
顾斌轻轻地拍了拍赵煜的肩膀,道:“陛下尚武,明日校武时,陛下定会亲临观战的。”
赵煜微微一笑,道:“待我取胜之后,将银子分你一半。”
“讲究。”
顾斌笑呵呵的向赵煜竖了一个大拇指。
第二十三章 一段小插曲
出了中军大帐,宇文成都命五百名甲士押着三万两白银在后方缓行,而他自己则先一步前往皇宫向刘辩禀报校武之事。
当宇文成都抵达养心殿时,已是华灯初上。
宇文成都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坐落在殿外的日晷,见时间刚好来到戌时时分,于是他默默地来到站在殿外值守的小黄门面前,道:“宇文成都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请公公帮忙通报一声。”
小黄门默默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天色已晚,陛下已经歇下了,明日再来吧。”
宇文成都透着窗户,看向灯火通明的正殿,道:“殿内灯火通明,定是陛下在批阅奏疏,成都有要事禀报,还请公公帮忙通融一下。”
小黄门仍旧是摇了摇头,道:“夜已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陛下已经批了一天的奏疏,理应多多休息才是,将军身为陛下的心腹重臣,理当多多体谅陛下,又何苦为难我呢?”
宇文成都见在小黄门这里实在说不通,于是当即换了一副面孔,说话时刻意提高了声音,道:“兹事体大,一刻也耽搁不得,若是坏了陛下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小黄门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呦,将军这是吓我呢?咱家虽不及将军之万一,却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捏的。”
小黄门说着,冷冷的的瞥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的宇文成都,装模作样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咱家好心提醒你一句,打狗还需看主人,咱家背后站着的可是陛下,在你跟咱家动手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宇文成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我无意与你为难,某今日前来只求与陛下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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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在刻意提高声音之后,他的声音显得十分的低沉而具有穿透力,饶是正在伏案批阅奏疏的刘辩亦听到了来自殿外的声音。
刘辩皱了皱眉,他并没有将殿外的声音同宇文成都联想到一起,因为在他看来,此时的宇文成都理应待在军营里才对。
诸葛炎见刘辩眉间轻挑,于是当即告了一声罪,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殿门开启一道缝隙,诸葛炎默默地走了出来,宇文成都见状,连忙上前与之见礼,道:“多有叨扰,还请多多见谅。”
先前跟宇文成都为难的小黄门见状,连忙躬下身子,上前与诸葛炎见礼,道了声:“师父。”
诸葛炎直接将小黄门给晾在了一边,满脸惊讶的看向宇文成都,道:“宇文将军,你怎么会出突然现在这里?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宇文成都尴尬一笑,道:“某突发奇想,欲在午门外搭建一个擂台,用于军中校武,兹事体大,某实在做不了主,故而特来请示陛下。”
“原来如此。”
诸葛炎点了点头,道:“将军稍候,容我向主子通禀一声。”
“好。”
宇文成都轻轻的应了一声。
诸葛炎转身向养心殿走去,途径小黄门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忒没眼色。”
小黄门缩了缩脖子,再次看向宇文成都时,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却见他迈着小碎步,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陪着笑脸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宇文成都见他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因此根本没有打算为难于他,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公公无需向我道歉。”
小黄门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于是刻意凑近宇文成都,轻声道:“师父待下人一向十分的严厉,既已知我犯错,则必不会轻饶了我,还请将军待会儿在师父面前替小的美言几句。”
宇文成都哑然一笑,道:“好家伙,原来跟这儿等着我呢。”
见小黄门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点头道:“行,此事包在我身上。”
“小的在此谢过将军。”
这时诸葛炎已经去而复返,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伸手作请道:“将军请。”
“有劳公公。”
宇文成都向诸葛炎拱了拱手,遂与他一同进入了养心殿。
待二人行至殿中,宇文成都正欲向刘辩躬身行礼,却听刘辩淡淡的说道:“无需多礼。”
刘辩说着,随手将御笔放在一边,抬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搭擂台这等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又何须亲自跑一趟呢?”
“末将欲将擂台搭在午门外,届时,亦可让满朝文武从旁做一个见证。”宇文成都轻声说道。
“哦?”
刘辩闻言,立时来了兴趣,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收服军心的方法,说说看,朕也可以帮你出一出主意。”
宇文成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其实末将所想之法,也实在没有什么高明之处,不过是以力服人罢了。”
宇文成都当即将自己提出的校武之事一一说与了刘辩。
刘辩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此番你是打算亲自出马喽?”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快打住。”
刘辩笑呵呵的拦了一句,道:“拍马屁是门十分高深的学问,朕知你不善此道,以后还是免了吧,只需实心用事即可。”
宇文成都十分的感动,当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体恤之情。”
刘辩笑呵呵的提醒了宇文成都一句:“朕明日正午会亲临午门观战,届时,你下手可得讲究点分寸,切不可闹出人命。”
“陛下放心,成都省得。”
“去吧,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定要让满朝文武百官见识一下咱们大夏中央将军的傲人风采。”刘辩说罢,笑呵呵的向宇文成都挥了挥手。
“末将告退。”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宇文成都离开后,刘辩默默的拿起御笔,说了一句与校武之事毫无相关的话:“今夜何人在殿外值守?”
刘辩话音刚落,却见宇文成都去而复返,在刘辩一脸疑惑的目光中,宇文成都当众替门外的小黄门求了一句情,道:“今夜在殿外值守的小黄门乃是臣的同乡,臣刚刚与他在殿外唠了几句家常,并未发生争吵,还请陛下明察。”
刘辩闻言,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中央将军竟敢私下与内侍结交,你是嫌他死的不够快啊?”
“啊?”
宇文成都被惊得张大了嘴巴,正欲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刘辩没好气的冲他摆了摆手,笑骂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会从轻发落于他,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儿了,趁早滚蛋。”
宇文成都讪笑一声,道:“末将告退。”
第二十四章 竟还有意外收获
养心殿外。
诸葛炎冷冷的瞥了小黄门一眼,道:“你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廷杖。”
小黄门苦着一张脸,向养心殿方向磕了一个头,道:“谢陛下恩典。”
诸葛炎伸手指了指宇文成都离开的方向,道:“人家救了你一命,你可得领人家这份情。”
“是。”小黄门点了点头。
“陛下对宇文成都极为看重,以后莫要再去招惹于他。”诸葛炎刻意提醒了小黄门一句,遂转身回了养心殿。
“是。”
小黄门十分俏皮的冲诸葛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一夜无话。
翌日。
距离午时尚有一炷香的时间。
宇文成都负手站在近五百平米的擂台上,默默的等候着陆续到来的八大校尉。
其他七人皆已到齐,只有爱财如命的宫进姗姗来迟。
望着远远纵马而来的宫进,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宫将军,何故姗姗来迟啊?”
宫进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尚早,末将昨夜不小心睡过了头,故而姗姗来迟,请将军勿怪。”
宇文成都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本将并无责怪之意。”
“原以为你会来的最早,却不承想你来的最迟,故而才会有此一问。”宇文成都说道。
顾斌微微一笑,道:“听说宫将军昨日返回大营之后,连夜命人擂鼓聚将,而后在营中进行了一番小范围的校武,一直折腾到了深夜,最终从数千名将士中选出五名能征善战的百战精兵,故而才睡过了时辰。”
宫进闻言,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道:“我...事先声明,我可不是为了那三万两银子,我这是不想让兄弟们输的太难看,再者,将军交代下来的事情,我等自当重视起来。”
见众人均是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于是宫进又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我将军人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既是校武,我等自当力争上游才是。”
“高,实在是高。”
赵煜满脸钦佩的向宫进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在咱们京营里,论口才,你宫进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你少拿话揶揄我。”
宫进瞪了赵煜一眼,道:“世人都说我宫进爱财如命,没错,我承认我爱财,但是,我从来不取不义之财,你也少跟我来劲,你赵煜也不是什么好鸟,咱们京营就属你花花肠子最多...”
赵煜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我一不赌,二不贪,三不养女人,难道这也成了错处?”
宫进冷笑一声,道:“无所好者,必有所图,世上安有完人耶?”
“你...好你个信口雌黄的恶贼,我今日定要撕了你这张臭嘴。”
宫进这顶帽子扣的实在太大,赵煜见状,当即撸起袖子就要与宫进大战一场。
宇文成都见状,正欲挺身挡在二人中间阻止冲突的发生,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十分尖厉的声音:“陛下驾到。”
众人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之后,当即在宇文成都的带领下,纷纷向站在午门城墙上的刘辩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末将拜见陛下。”
“听闻京营在午门外校武,正好今日闲来无事,特来凑凑热闹,诸位将军无需多礼,快快平身吧。”刘辩抬手虚扶道。
“谢陛下。”
宇文成都等人纷纷站了起来,唯独赵煜仍旧单膝跪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刘辩手搭城垛,探头看向仍旧跪在擂台上的赵煜,道:“赵将军,为何长跪不起啊?”
赵煜当着众人的面,叹了好长一口气,随即当众叫起了撞天屈:“宫进当众诽谤于臣,臣无从反驳,臣欲向陛下请辞,以证清白,请陛下恩准。”
“清者自清,将军无需如此,快快平身,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刘辩说罢,却见赵煜仍旧跪在那里不肯起来,于是刘辩当即向身旁的薛聪贵使了一个眼色。
薛聪贵自然猜出了刘辩的意图,虽然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仍旧不情不愿的站了出来,他满脸不屑的看向跪在城下的赵煜,将心中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赵煜的身上:“大胆赵煜,陛下已经给了你一个台阶,你怎敢这般不知好歹?休要在老夫面前玩以退为进那一套,老夫的眼中可不揉沙子,再不起来,则以欺君罪论处。”
薛聪贵这番话不仅惊得赵煜倒吸了一口凉气,更是将一旁的刘辩给弄懵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刘辩暗暗想到:“从前只当薛聪贵是一名资质平庸的草包,如今看来,朕从前根本就是高看了他,他根本就是一个无知无畏的莽夫嘛。”
再次看向薛聪贵时,刘辩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其实也挺可爱的。
刘辩笑呵呵的伸手拦了一句,道:“丞相,言重了。”
薛聪贵自知失言,于是连忙躬身向刘辩请罪,道:“臣因一时激动而说错了话,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刘辩握着薛聪贵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出言安慰道:“丞相心直口快,实乃无心之失,何罪之有啊。”
城墙上的二人表现得一副君臣相得的模样,而城下的赵煜却是一脸懵逼的站了起来。
望着与刘辩有说有笑的薛聪贵,赵煜恨不能立刻将他生吞活剥了方解心头之恨,他默默地低下头,心道:“老匹夫,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这般戏弄于我?真是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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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聪贵甫一开口,便将赵煜给刺激的不行。
不得不说,这老小子也着实是个人才。
刘辩一边拉着薛聪贵的手,与他有说有笑的同时,一双眼睛却在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宫进向一脸郁闷的赵煜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道:“怎么样?玩脱了吧?在人家文官面前,你那套根本不管用。”
宇文成都闻言,险些笑出声来,他默默的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宫进,心道:“这个白痴,他居然还觉得丞相挺厉害。”
赵煜重重的冷哼一声,将头撇向一边,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薛聪贵说的那些话,哪里没有心情去搭理宫进。
“在听到薛聪贵的混账话之后,不知陛下会如何看我?”赵煜如是想到。
“唉...”
赵煜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这时刘辩探头看了看插在擂台正中的旗杆,见时间已经来到了正午,于是对擂台上的宇文成都说道:“午时已到,宇文将军,开始吧。”
第二十五章 你一个文官来凑什么热闹
“遵旨。”
宇文成都向刘辩抱拳行了一礼,旋即转身看向顾斌等人,道:“今日校武,规则只有一条,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人,便是今日校武的最终胜者。”
宫进当即点了点头,道:“甚好。”
这时老当益壮的向新向宇文成都拱了拱手,道:“敢问将军,老夫一时手痒,也想下场与小的们比试一番,不知可否?”
“老夫对银子没什么兴趣,若是老夫获得了胜利,便将银子赏给那些曾在战场上因伤致残之人,做抚恤银吧。”向新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老将军高风亮节,某钦佩之至,就按老将军说的办吧。”
宇文成都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今日校武,诸位将军皆可参与其中。”
宫进十分不满的瞥了一眼向新,想要出言讥讽他几句,却又担心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只好将憋在心中的这口恶气化作一声冷哼,嘟囔道:“都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总喜欢搞事情,真是混账至极。”
“宫大人,你刚才说什么?老夫没听清,能否再说一遍?”
向新的确没有听清,但他深知宫进的为人,知道他准没说什么好话,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宫进闻言,连连摆手,陪着笑脸道:“在下刚刚说的是老将军高风亮节,真乃吾辈之楷模也。”
望着宫进一脸吃瘪的表情,向新晒然一笑,道:“呵呵,宫大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客气?真让老夫感到受宠若惊啊。”
擂台上的众人正在一边做着校武之前的准备工作,口中还不忘互相打着讥讽,而站在午门上观战的众人却也一刻都没有闲着。
原本正在与薛聪贵有说有笑的刘辩,忽然侧头看到了站在几十步外的柴绍,见他不断的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于是刘辩当即决定给他一个出头的机会。
刘辩狡黠一笑,伸手将柴绍给招到了近前。
待柴绍来至近前,刘辩笑呵呵的指了指他,道:“柴绍,朕记得你,当初殿试的时候,朕反复看过你的卷子,知你对军事涉猎颇深,更知你日日不缀的潜心习武。”
“今天乃是军中校武的日子,怎么样?想不想下去跟他们比一比?”
柴绍闻言,大喜过望道:“臣日日于家中潜心习武,欲寻一位高手试一试多年苦练的成果,若能得诸位将军指点一二,倒也不枉费臣埋头苦练了这么多年。”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柴绍的肩膀,道:“今日机会难得,正可下场一试。”
刘辩深知柴绍的根底,等闲之人绝非他之敌手,于是刘辩钦点向新出来与他过上几招。
京营八大校尉性格不同,能力也不尽相同,向新勇猛无匹,赵煜擅长统兵,梁义爱兵如子,深得士卒们的爱戴,侯靖则是个多面手,什么都会,却又什么都不精,萧安长于运筹帷幄,蔡诚勇猛,悍不畏死,顾斌长于人情世故,家事好,还是个老好人,宫进稳重,临战时从不轻敌冒进,喜欢扎硬寨,打呆仗。
千万别小看宫进,他虽然爱财如命,但他却是大夏军中有名的不败将军,为啥叫不败将军呢?因为他同样是一位不胜将军。
扎硬寨,打呆仗,一场战役下来,宫进总能与对方打成平手,战至最后,双方罢兵言和,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若说大夏京营中哪位将军最受将士们的爱戴,梁义算一个,另一个便是宫进。
若是在军中做一份问卷调查的话,问将士们参军是为了什么,估计大多数人都会说当兵是为了混口饱饭吃。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想在战场上博一份功名的热血男儿,但是归根结底,大多数人当兵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仅此而已。
宫进也因此而得到了大多将士的拥戴,因为跟着宫将军上战场,存活概率要远远高于其他七位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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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面前这位穿着一身文官官服的柴绍,向新感到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于是没好气的瞪了柴绍一眼,道:“阁下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今日京营校武,你说你一个文官来瞎凑什么热闹?这不是瞎耽误事儿吗?”
柴绍闻言,笑呵呵的与众人一一见礼,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向新的身上,道:“向老将军,晚辈一向对习武之事颇为热衷,今日难得遇到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请老将军不吝赐教一二。”
“您这小胳膊小腿的,万一...”
向新下意识的想说柴绍身为文官,根本禁不起武人的折腾,可话说一半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向新发现,眼前的柴绍跟其他文官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处,人家不仅生的人高马大,而且站在自己面前时,竟给自己带来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向新默默的在柴绍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脸如刀削斧砍般棱角分明,目光灼灼如鹰隼,虎背蜂腰,双臂坚实有力,手掌布满了老茧,一看就不是文官拿笔的手,螳螂腿,站在那里,双脚好似钉在了地上一般。
直到此时,向新才终于收起了对柴绍的轻视之心,遂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柴绍闻言,知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挑战,于是兴高采烈的前往旁边的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杆步槊。
步槊,长约两米五,可于步战中使用,为步兵常用的近战兵器。
向新见柴绍不假思索的选了一杆步槊,于是好心出言提醒道:“槊乃重兵,需谨慎使用。”
柴绍将步槊拿在手中掂了掂分量,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道:“步槊颇为趁手,就它了。”
向新见他一味的坚持,于是摇了摇头,前往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柄常用的凤嘴刀,遂提刀直指柴绍道:“小子,尽管放马过来吧。”
“老将军请。”
柴绍向向新抱拳行了一礼,旋即倒提步槊,缓缓地向向新走了过去。
“来。”
待二人相距二十余步时,柴绍渐渐的加快了脚步,直到二人相距五步时,柴绍猛然踏出一步,高举步槊,冲着向新的头顶来了一记泰山压顶。
“一力降十会?”
向新微微一笑,道:“呵呵,来得好。”说罢,举刀格挡,
下一刻。
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声过后,原本正坐在擂台上谈笑风生的赵煜等人顿时被眼前一幕给惊得纷纷站了起来。
“我的天,书生好大的力气,竟迫使老将军接连后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侯靖惊呼失声道。
“老将军未免有些轻敌了,按理说以他老人家的实力,若是倾尽全力应战的话,理应不会落入下风才是。”赵煜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十六章 宇文成都出手
双方交手的第一个回合,给从旁观战的众人带来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薛聪贵手搭城垛,被刚刚那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吧,道:“原以为此子只是文章做得好,不曾想竟还这般了得,陛下此番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薛聪贵对柴绍真是越看越喜欢,言语间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礼部尚书默默的看着在擂台上大出风头的柴绍,忽然发出一声感叹,心道:“看来距离老夫致仕的日子已经不远矣。”
当文官们在午门城墙上对柴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之际,在柴绍手中吃了一个暗亏的向新长长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道:“好大的力气。”
“老夫担心会伤到你,因此刚刚只使出了八分力气,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想还是小瞧你了啊。”
柴绍讪讪一笑,道:“绍乃初生牛犊,手上实在没个轻重,还请老将军全力施为,切莫因一时疏忽而遗憾终身。”
“嘿...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向新紧了紧手中的凤嘴刀,道:“既然你想一窥老夫的真正实力,老夫今日便与你露一手,小子,当心了。”
向新说罢,当即反手拖刀向柴绍走了过去。
柴绍见状,连忙横槊于胸前,待向新行至近前时,当即挺槊与其战在了一起。
别看向新说的挺轻松,然而当他与柴绍战在一起时,却再也不敢生出丝毫的轻敌之心。
双方你来我往,大战了七十余合,却仍旧没能分出胜负。
宇文成都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已经从向新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疲态,因为向新已经基本放弃了进攻,如今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做最后的抵抗,宇文成都深知,若是再继续打下去的话,向新必定会在二十合之内败于柴绍之手。
宇文成都踱步至二人的中间,随手接下了二人势大力沉的一击,旋即用力一扯,将二人的兵器从他们的手中抽离了出来。
柴绍一脸懵逼的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双手,道:“什...什么情况?”
向新不断的大口喘着粗气,皱眉看向宇文成都,道:“将军这是何意?”
宇文成都随手将二人的兵器扔向了紧随而来的顾斌,道:“军中校武,重在切磋,而非生死决斗,咱们是同僚,不是敌人,点到为止即可,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柴绍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向向新拱了拱手,道:“老将军刀法超群,绍钦佩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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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新长舒一口气,摆了摆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遇到了阁下,方知暮年至矣。”
宇文成都一把攥住向新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道:“将军正值壮年,何来暮年之说?休要再说此等丧气之语。”
向新无奈的轻叹一声,默默的瞥了宇文成都一眼,单膝跪地,抱拳道:“将军勇武,独步天下,请受老夫一拜。”
宇文成都刚刚在卸去二人手中兵器时,向新已经切身体会到了他的强大之处,因此才会有此一拜。
柴绍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在下欲向将军请教一二,还请将军莫要推辞。”
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刘辩见宇文成都与柴绍正在擂台上说着什么,于是当即向宇文成都下令道:“成都,便与他比上一场吧,也好挫挫他的锐气,叫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以免他总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末将遵旨。”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顾斌笑呵呵的将步槊递给柴绍,道:“你可要小心了。”
顾斌等人从未见过宇文成都出手,但见他生的人高马大,便知他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终于等到了宇文成都出手的机会,他们忽然变得有些期待了起来。
柴绍见宇文成都默默的站在那里,却迟迟没有要前往兵器架旁挑选兵器的意思,于是皱眉问道:“将军何苦羞辱于我?”
“你想多了。”
宇文成都勾了勾嘴角,道:“时间有限,若比,请尽快出手,若不比,请尽快下台。”
柴绍眯了眯眼,一咬牙,道:“既然将军执意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柴绍说着,将步槊拖在地上,缓缓地向宇文成都走了过去。
待柴绍缓步行至距宇文成都五步时,却见他忽然一跃而起,迎头向宇文成都使出了一记力劈华山。
宇文成都缓缓抬头,看向迎头而来的步槊,见其越来越近,宇文成都的瞳孔忽然急剧收缩了一下,却见他忽然侧身一闪,堪堪避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随着一声巨响传来,步槊重重的砸在了擂台上,将擂台下的青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还不错,的确有几分力气。”
柴绍冷哼一声,道:“不只有力气,还有套路呢。”
柴绍话音刚落,却见他忽然倒提马槊,抡圆了胳膊冲宇文成都来了一记横扫千军。
宇文成都轻蔑一笑,撇了撇嘴,道:“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再练两年再说吧。”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顺着步槊的力道轻轻一踢,卸去这股力道的同时,一手攥住步槊的槊杆,将其强行推送到柴绍的胸口,期间,无论柴绍如何发力,都无法将步槊从宇文成都的手中挣脱出来。
最终柴绍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成都挥拳在槊杆上用力的砸了下去,一声脆响过后,槊杆应声而断,幸而得到了槊杆的缓冲,从而卸去了宇文成都不小的力气,否则,宇文成都这一拳足以要了柴绍的小命。
与此同时,柴绍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了出去。
咣铛一声,断成两截的步槊应声落在了擂台上,宇文成都稳住身形,默默地踱步至柴绍的身前,俯身为他擦去嘴角的鲜血,道:“以你的资质,只需勤加练习,必能有所突破。”
柴绍无奈的惨笑一声,吐出一口血痰,道:“以今日的结果来看,饶是再练上十年,亦绝非你一合之敌。”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刚才应该并没有使出全力吧?”柴绍问道。
“不。”
宇文成都摇了摇头,道:“我几乎已经使出了全力。”
“几乎啊,咳咳...好一个几乎啊。”
柴绍轻咳了一声,无奈摇头苦笑道:“在下以卧床休养半个月的代价,却只换来您一句几乎使出了全力,这笔买卖做的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第二十七章 宫进请战
宫进满脸惊愕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道:“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啊。”
向新对柴绍的根底最为了解,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仍旧不是柴绍的对手,而当其面对宇文成都时,却被对方一合秒杀,由此可见,宇文成都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
向新起身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将军威武,末将佩服,佩服。”
顾斌等人亦是主动上前与宇文成都见礼,当众认可了宇文成都的实力。
那些被挑选出来准备参加京营校武的几十名京营精锐,刚刚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当他们看到宇文成都大展神威之后,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再也不敢对那三万两银子生出丝毫的觊觎之心。
这时午门城头传来了刘辩的声音:“传太医。”
宇文成都低头看向倒地不起的柴绍,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胸口,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柴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多谢将军关心,在下只是受了些内伤,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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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闻言,长舒一口气,他是真怕一个不小心而伤了柴绍的性命,如今见他身子骨还行,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宇文成都命人帮忙将柴绍抬下擂台,交由太医诊治,旋即看向站在台下等待上台的几十名京营精锐,道:“校武继续,刚刚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耽误了大家不少的时间,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也无需再继续守着那些校武的规矩,依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咱们速战速决。”
擂台下的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一抹苦笑,面面相觑的同时,又互相撺掇着对方上台,结果却是谁都不肯第一个出来送死。
宇文成都侧头在八大校尉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侯靖与宫进的脸上,他一脸玩味的挑了挑眉,道:“二位将军,快快下令吧,大家可都等着呢。”
此番校武就属侯靖与宫进表现得最为积极,如今宇文成都拿他们来做文章,也合该他们倒霉。
侯靖闻言,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陪着笑脸道:“末将手上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安敢在将军面前放肆?您权当末将是一个笑话,千万不要跟末将一般见识才好。”
宇文成都见侯靖将姿态放的很低,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权当你自动弃权了吧,如何?”
侯靖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连连点头,行礼道:“多谢将军体恤之情。”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旋即将目光移向了面色阴沉不定的宫进,道:“宫将军,怎么样?比还是不比?尽快拿一个章程出来,莫要让大家久等。”
宫进咬了咬牙,决定再做一番最后的努力,于是他越过宇文成都,看向顾斌等人,道:“不知诸位是何打算?”
宫进话音刚落,其余七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其意已不言自明。
宫进见状,气得一拍大腿,直指七人嗤之以鼻道:“懦夫。”
“我等忝为武将,岂可惜死耶?”
宫进重重的冷哼一声,大义凛然道:“我辈武人,即便明知不敌,亦不应轻言放弃,今日校武,不为财帛,只为武人之气节尔。”
“取我钩镰枪来。”宫进向台下的亲兵大吼一声。
五名亲兵闻言,纷纷纵身跃上擂台,其中一人将一杆长达丈余的钩镰枪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宫进的手中。
宫进接过钩镰枪,抖了一个枪花,与另外五人摆开架势,遂拱手向宇文成都发出了一声邀请,道:“将军请。”
宇文成都十分诧异的看着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宫进,道:“宫将军今日之举,实在令某大开眼界,将军不畏死,可夺彼军之气也。”
宫进的举动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宇文成都的意料之外,原以为他只是一个视财如命的贪财鬼,如今见他竟还有这般血性,倒是令宇文成都对他刮目相看了起来。
宫进爱财,但他更是一个有节操的人,虽然他总喜欢扎硬寨,打呆仗,但他却从未有过畏战之举。
宫进的表现赢得了宇文成都的尊重,于是,宇文成都准备拿出自身全部的实力来回应宫进的敢战之情,他默默的来到兵器架前,从中挑选了一杆颇具分量的凤翅镏金镋。
长达三米五六的凤翅镏金镋被宇文成都提在手中,这一人一镋,衬托得宇文成都犹如天神下凡一般。
宫进忽然有些后悔,心道:“不过是一场军中校武罢了,咱犯不着如此认真吧?”
“将...将军...镋太过沉重,用着不称手,不如换一件趁手的兵器,如何?末将以为,以将军之神力,使一柄短剑足以。”
宫进在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恐惧,但他说话时支支吾吾的样子,却是将他给出卖了。
“比武较技,点到为止即可,放心吧,本将自有分寸。”宇文成都刻意安慰了宫进一句。
宫进闻言,长舒一口气,又变回了刚才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将军尽管放马过来便是,末将已投身行伍长达十五年之久,亲临战阵不下八九十场,等闲之人伤不了我。”
“那你可得小心了。”
宇文成都话音落后,当即倒提凤翅镏金镋,疾步向宫进六人狂奔而去。
“我的天,好快的身形。”
众人原以为宇文成都是力量型猛将,因此自动忽略了他的速度,如今见他手中提着一杆重兵,而脚下却健步如飞。
这一幕,再次刷新了众人对猛将的认知,令其对猛将一词有了一番重新的定义。
别看宫进当众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然而在宇文成都的面前,他那一身武艺充其量也就是个三脚猫而已。
当宇文成都奔至宫进近前时,包括宫进在内的六名京营精锐,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便被宇文成都以一记横扫千军,全部击倒在了地上。
望着仰面躺在地上,拼命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声哀嚎的宫进,宇文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宫进,本将记住你了,虽然你武艺不怎么样,但你的确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你给了我很多惊喜,你成功赢得了我的尊重。”
“将军,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再说风凉话了,还是快传太医吧,末将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真是痛煞我也。”
宫进话音落后,不等宇文成都开口,午门城头再次传来了刘辩的声音:“传太医。”
“敢问将军,刚刚一共使出了几分力?”宫进问道。
“五分?或者六分?”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幸亏本将及时收了力,否则,这会儿你已经喝上第一口孟婆汤了。”
“呵呵...不想将军竟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宫进说罢,两眼一黑,当场晕死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刘辩悟了
望着被几名禁军抬下擂台就医的宫进等人,宇文成都仍不忘与已经昏死过去的宫进玩了一把黑色幽默。
望着频频向宫进等人挥手的宇文成都,顾斌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将军,宫进都已经昏死过去了,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宇文成都尴尬一笑,道:“我这是做给你们看的。”
“嘿...”
顾斌被宇文成都这句话给雷得着实不轻,却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向宇文成都竖了一个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我算是彻底服了你了。”
宇文成都回身看向顾斌,迎着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旋即在凤翅镏金镋上轻轻一弹,道:“要不咱们两个也来比划比划?”
随着手指弹在凤翅镏金镋上发出的一声脆响,顾斌心头随之一紧,就好似宇文成都刚刚这一下弹在了他的心头一般。
顾斌连连摆手,道:“将军惯会说笑,卑职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禁得起您的摔打啊,您还是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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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斌难得当众说了一回软话,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今见宇文成都在擂台上大展神威,他被其一身刚猛异常的武艺所折服,这才肯当着众人的面与之说了一句软话。
赵煜很会做人,却见他排众而出,行至宇文成都的面前,抱拳行礼道:“将军威武,实乃京营之幸也。”
赵煜主动出面岔开了话题,帮顾斌解围的同时,又适时的向宇文成都奉上了一句马屁。
宇文成都微笑着点了点头,当众宣布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日校武便到此为止吧,三万两白银作为胜利一方的奖赏,交付禁军统一处理。”
“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宇文成都问道。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异口同声道:“将军处置极为妥当,末将并无异议。”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待其抬头看向午门城头时,发现刘辩已经先一步带人离开了。
这时一名小黄门快步行至宇文成都的面前,道:“陛下宣宇文将军即刻前往养心殿见驾。”
“臣遵旨。”
宇文成都让向新等人自行离去,旋即与小黄门一同向养心殿行去。
走在前往养心殿的路上,小黄门不时偷瞄宇文成都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崇拜与狂热。
宇文成都自然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然而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身体,宇文成都却是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你的身子太过单薄,又已经过了习武的年纪,若想有所成就,则需前往战场上历练一番,或可在生死搏斗中寻求突破,否则,若是单靠练的话,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小黄门略显失落的点了点头,嗟叹道:“多谢将军提点,小的自幼体弱多病,此生怕是没有为国征战沙场的机会了。”
“术业有专攻,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至于那些不擅长的,就让别人去做吧。”宇文成都说道。
“将军所言极是。”小黄门点了点头。
小黄门说罢,忽然放缓了脚步,侧头看向宇文成都,正色道:“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活命大恩,没齿难忘,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
“趁早打住,你是真嫌自己命长啊。”
宇文成都直视着小黄门的双眼,一句一句地说道:“某身为外臣,岂有结交内侍之理?惟愿你兢兢业业以奉主上,方不负某救你一场。”
小黄门一怔,旋即十分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将军忠勇可嘉,令小的钦佩之至,小的愿效仿将军之志,做忠贞勤勉之臣。”
宇文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理当如此。”
良久之后。
二人行至养心殿前,经过通报之后,宇文成都被小黄门请进了养心殿里。
望着伏案批阅奏疏的刘辩,宇文成都微微一笑,眼中尽是崇拜之色。
宇文成都每每见到刘辩时,他都在埋首于案牍之中。
“似陛下这般勤勉的帝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宇文成都如是想到。
刘辩默默的瞥了一眼宇文成都,继续埋首于案牍之中,但仍不忘称赞他一句:“你今日的表现已经大大的超出了朕的预期。”
宇文成都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末将蠢笨,不善变通,只会以力服人,让陛下见笑了。”
刘辩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宇文成都,道:“朕倒是也想以力服人,可惜朕能力有限,因此也只有以理服人的份儿了。”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挠了挠头,道:“以力服人难以长远,以理服人方为长久之计。”
刘辩实在不愿跟宇文成都继续互相尬吹,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跟朕说说,你对京营八大校尉的印象如何。”
宇文成都皱眉想了想,道:“八人各有特点,也各有所长,其他七人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唯有那个赵煜,似乎心眼挺多,臣有些捉摸不透他。”
“心眼多不算毛病,朕也不能指望着他们个个都是没心没肺的直肠子啊。”
虽然刘辩嘴上说得比较轻松,但他却仍旧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赵煜的名字。
“你能否节制得住他?”刘辩问道。
宇文成都自信一笑,道:“陛下无需忧虑,赵煜不过癣疥之疾,臣折一根短棍儿,便能收拾得了他。”
刘辩闻言,大笑着点了点宇文成都,道:“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作为朕最为倚重的中央将军,成都理应表现出你身上霸气的一面,不要有所顾虑,只要朕在一日,必定护你一日周全。”
宇文成都闻言十分的感动,当即跪地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臣本卑贱之人,承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臣常思,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陛下如此厚爱,每念及此,臣恨不能粉身碎骨,以报陛下信重之情。”
“起来。”
刘辩故作面露不悦之色,道:“不要总将生死挂在嘴边,忒不吉利。”
“是。”
宇文成都应声站了起来。
“大胆去做,千万不要有所顾虑,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朕都是你身后最为坚实的后盾。”刘辩说罢,抬手挥退了宇文成都。
“臣告退。”
宇文成都恭恭敬敬的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了出去。
刘辩拿起写有薛聪贵名字的宣纸,喃喃自语道:“今日方知,丞相竟然这般可爱。”
“何为忠臣?何又为奸臣?看过今日薛聪贵的表现,朕方知,此事的决定权原来在朕的手里,当朕需要忠臣时,薛聪贵便是忠臣,若朕需要奸臣时,薛聪贵便是奸臣。”
刘辩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炙热,道:“此事由不得他们自己来决定。”
第二十九章 意外之喜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又是一年。
神佑三年,九月初一。
过去的一年里,刘辩在明悟了皇帝与世族之间的相处方式之后,其执政手段亦随之变得越发的成熟了起来。
如今的刘辩非但没有鄙弃薛聪贵的想法,反而还对他越发的重视了起来。
有了薛聪贵这个挡箭牌,在前方为自己冲锋陷阵,刘辩在做事的时候,亦变得越发的游刃有余了起来。
这一年里,宇文成都在刘辩的支持下,凭借自己的强硬手腕,彻底将京营牢牢地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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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时,皇后南宫君薇如愿以偿的为刘辩诞下长子,刘辩得知消息之后,喜不自胜,遂为其取名“刘琮”。
琮者,乃承宗庙之器也。
刘辩对这位长子有着极高的期待。
在过去的一年里,其实也有一些令人感到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科举考试的结果,简直可以用悲剧来形容,整整一年的时间,礼部一共组织进行了十二次科举考试,结果却是连一位名臣都没有招募到。
刘辩终于切身的体会了一把概率2%的痛苦,如今他对通过科举选拔名臣之事,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热衷了。
每次科举考试前,刘辩都会先进行一番自我安慰,好似念咒般的念叨一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然后才乘坐步辇前往黄极殿监考。
九月初一,刘辩刚睡醒,便收到了来自模拟器的提示:守内虚外的国策已经到期。
刘辩长舒一口气,道:“又到了重新制定国策的日子啊,不知这一次模拟器会为朕带来一个怎样的国策呢?”
刘辩忽然变得有些期待起来。
与此同时。
门外传来了诸葛炎轻扣殿门的声音:“主子,卯时三刻了。”
“起。”
刘辩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旋即纵身一跃,从榻上跳了下来。
诸葛炎蹑手蹑脚的推门走了进来,迎面正好撞见了一跃而起的刘辩,见其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于是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行至刘辩的面前,弯腰为其穿靴,道:“主子,天渐渐的转凉了,您可千万得仔细着点,莫要伤了贵体,咱们大夏的亿兆黎民可还都指望着您呢。”
“朕正值年富力强之时,哪有你说的那般娇贵?”
刘辩任由着诸葛炎等人服侍自己洗漱更衣,而他则趁着间隙默默的将目光移向了左上角的属性面板。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刘辩的属性已经得到了十分显著的提升,尤其是武术一项,更是得到了质的飞跃。
如今刘辩的各项属性分别为:文学153,武术650,才艺90,道德103,体能127,年龄18,体力100,健康120,快乐100,皇威400。
自从此次模拟人生开启之后,除了上朝理政之外,刘辩将大部分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潜心习武上,随着武术值越来越高,他对武术值的作用也有了一个进一步的了解。
虽然武术与武力仅有一字之差,但两者之间却又有着十分明显的不同。
武术值高达630点的刘辩,在宇文成都的面前,仍旧只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战五渣”。
即便是在面对武力值86点的柴绍时,刘辩亦非其手下一合之敌。
最后,刘辩在进行了多番尝试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他的武力大约相当于一名统兵三百人的军司马,而军司马的武力值大约在65点左右。
也就是说,只需将武术值除以十,大约便可以得出刘辩现在的武力值了。
经过近四年的不懈努力,刘辩的这一身武艺总算是可以登堂入室了。
当刘辩查看属性面板时,他自动忽略了国库选项,因为那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
国库的存银始终卡在两百万两左右,无论如何都涨不上去了。
既然已经做出了重用薛聪贵的选择,刘辩自然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待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之后,刘辩满怀期待的乘坐步辇前往宣政殿上早朝。
待刘辩在龙椅上正襟危坐之后,薛聪贵率领文武百官向其躬身行礼,宣政殿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山呼万岁之声,这一幕看在刘辩的眼中,令其感到十分的受用。
刘辩的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抬手虚扶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待群臣纷纷起身退回朝班之后,刘辩率先打开军事选项查看了一番,见军队训练值已高达87点,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文武百官按照职衔的大小,一一出班奏事。
群臣所奏,皆为寻常之事,刘辩依照惯例,逐一对群臣进行了批复,最后将目光移向了站在朝班最前排,脸上带着一些迟疑,又显得有些踌躇的薛聪贵。
刘辩皱了皱眉,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
“从前丞相如同一个锯了嘴的闷葫芦般,极少主动在朝上发言,如今这幅做派,又是为何?”
“还有,新国策呢?难道是朕的模拟器忽然失灵了吗?怎么没有出现新的国策呢?”
就在刘辩想入非非之际,薛聪贵好似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默默地从朝班里走了出来。
薛聪贵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硬着头皮说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
“哦?”
刘辩闻言,立时来了兴趣,却见他微微向前探了探身,道:“丞相有话但说无妨。”
“臣于家中苦思良久,现有一国策奉上,若是说的不好,还请陛下多多指正。”薛聪贵说道。
“嚯!”
薛聪贵话音落后,宣政殿内顿时响起了一阵议论之声。
刘辩亦是一怔,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近一年以来,政治手腕日渐成熟的刘辩,可是将薛聪贵给折腾得够呛,
就在一个月前,刘辩在养心殿单独召见薛聪贵时,随口说了一句,让他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改革方案来。
其实刘辩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他从未对薛聪贵有过一丝一毫的期待,结果早已被刘辩给折腾怕了的薛聪贵,却是将刘辩的话给放在了心上。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刘辩轻咳了一声,示意群臣肃静,下一刻,宣政殿立时变得鸦雀无声。
刘辩的目光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抬手向薛聪贵示意,道:“朝堂议政,自当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理,丞相但说无妨。”
第三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得到刘辩的首肯之后,薛聪贵故意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接着又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道:“臣奉上谕,苦思治国之策,苦思多日,终有所得,臣所献之策名为摊丁入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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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聪贵故意略做了一番停顿,给文武百官留下一个思考的时间,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顾名思义,摊丁入亩即是:彻底废除人头税,只收田产税,以田亩数量收税,如此一来,便是富人多交税,穷人少交税,没有地的人则无需交税。”
“嚯!”
薛聪贵话音落后,宣政殿再次响起了一片喧哗之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刘辩深深的看了薛聪贵一眼,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饶有节奏的敲击着。
若是换做以前,刘辩一定会当即抚掌而起,大赞薛聪贵的献策之举。
但是,在经历了诸多的苦难之后,刘辩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年,如今的他是一位政治嗅觉极为敏锐的优秀君主。
想到薛聪贵的性格与为人,再将这些与他的能力结合到一起,刘辩当即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薛聪贵背后有高人指点。”
刘辩默默的眯起了双眼,冷冷的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薛聪贵,心道:“这个坏种,果然没安好心,真是岂有此理。”
刘辩只是略做了一番沉思之后,便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点。
按理说,若是薛聪贵出于真心,想向刘辩献策的话,他理应选择在私下觐见刘辩,单独向其阐述改革的举措,而如今薛聪贵却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事关世家大族与地方豪绅切身利益的改革方案当众说了出来,这分明就是在搞事情啊。
薛聪贵的确是被刘辩给整怕了,因此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主动拿出了一个十分优秀的改革方案,可他又深知这项改革举措已经牵动了世族的利益,于是他本着应付差事的心思,当众将之提了出来,这样做的目的是既向刘辩交付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又于无形中为这项改革举措增添了一股莫大的阻力,因为薛聪贵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项改革方案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因为满朝文武一定不会允许这样一个触及到自身利益的改革举措存在于当今世上。
刘辩冷冷的看着殿中的一切,却丝毫没有要率先开口的意思。
于是,在刘辩冷眼旁观的情况下,工部尚书钟离富率先站了出来,他满脸悲愤的向刘辩躬身行礼,旋即抬手直指薛聪贵,道:“摊丁入亩,看似立国利民之举,实则暗藏惑心,一旦实施起来将会受到极大的阻力,丞相明知事不可为,却仍旧一意孤行,其行止实乃欲陷陛下于不义也,臣请诛杀此贼,以正视听。”
工部尚书话音落后,户部尚书雷力亦随之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刘辩见状,迎着宇文成都与柴绍询问的目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二人见状,当即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于是,已经升任礼部右侍郎的柴绍也随之站了出来,道:“臣附议。”
宇文成都:“臣附议。”
随着几位朝中重臣的表态,那些原本秉持着中立态度的大臣,亦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心思,也跟着站了出来。
在刘辩默许的情况下,随着事情的发展,除了少数几名薛聪贵的铁杆心腹之外,满朝文武几乎全都站了出来。
满朝文武众口一词,矛头直指薛聪贵,道:“请杀此僚。”
原本打算应付差事,顺便恶心刘辩一把的薛聪贵见状,顿时便坐蜡了。
薛聪贵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两股战战,硬着头皮道:“臣...臣...臣请圣裁。”
薛聪贵支支吾吾了半天,结果他惊讶的发现,除了站在皇帝这一边,他竟已无其他路可走,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做出了最为无奈的选择。
“赵煜误我啊。”薛聪贵心如死灰的想到。
薛聪贵的背后的确有能人,而这位能人便是京营八大校尉之一的中军校尉,赵煜。
赵煜是一个拥有崇高理想与政治抱负的人,他知道自己目前并没有左右朝政的能力,因此他悄悄的找到了薛聪贵,打算通过薛聪贵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望着朝班中仅剩着的那五名官员,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默默地站了起来,道:“朕有言在先,朝堂议政,自当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理,丞相老成持重,为国献策,理应嘉奖才是,何罪之有啊?”
刘辩的目光在满朝文武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自古便有文死谏,武死战之说,如今尔等这般做派,是欲阻塞言路吗?”
刘辩忽然提高了声音,怒视钟离富,道:“大司空,汝欲反耶?”
大司空乃是工部尚书的雅称。
钟离富闻言一怔,连忙跪倒在地,磕头请罪道:“臣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刘辩冷哼一声,不再搭理钟离富,遂将目光移向了户部尚书雷力,喝道:“大司徒,你是何意?”
“臣一时糊涂,受了钟离大人的蛊惑,故而才会犯下大错,臣实乃无心之失,还请陛下恕臣冒失之罪。”
雷力说着,在钟离富的身边找了一个位置,默默的跪了下去。
钟离富闻言,被气得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他狠狠的瞪了雷力一眼,那模样就好似要当众将他生撕活剥了一般。
雷力迎着钟离富的目光,重重的冷哼一声,遂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他。
满朝文武见两位带头之人已经做出了主动认错的选择,于是纷纷学着他们的样子,主动跪地向刘辩认错。
“臣因一时不察而受奸人蛊惑,实乃无心之失,请陛下明察。”满朝文武异口同声道。
这回轮到钟离富坐蜡了。
“夺笋啊。”
望着毫无廉耻之心的满朝文武,钟离富露出了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心道:“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老夫怎么就从为民除害之人,忽然变成了奸人呢?这群惯会见风使舵的混账,真是气煞我也。”
正当此时。
诸葛炎忽然扯着嗓子向众臣宣布道:“退朝。”
当满朝文武再次抬头看向御阶方向时,发现那里早已经没有了刘辩的身影。
诸葛炎默默地来到薛聪贵的面前,道:“薛大人,陛下请您前往养心殿一叙。”
第三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养心殿。
刘辩正在通过模拟器查看薛聪贵的同属势力,而当他发现隶属于薛聪贵同一阵营的官员实在太多,实在难以分辨出那个躲在薛聪贵背后帮他出谋划策之人,于是他悻悻的准备关闭模拟器。
就在刘辩即将关闭模拟器的那一刻,他忽然在势力列表中看到了一个令他十分感兴趣的人。
“赵煜...”
刘辩皱了皱眉,道:“若是朕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没有阵营才对啊,莫非...他是最近才投靠到丞相阵营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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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辩看向赵煜在势力表中的各项属性时,他着实被赵煜的属性给吓了一大跳。
赵煜,年龄30,身份,中军校尉,影响力35,野心68,性格,圆滑。
“影响力35...看来他对丞相的影响可着实不小啊。”刘辩喃喃道:“野心68,这就有点过分了。”
刘辩猛然抬头看向低头站在殿中的小黄门,道:“宣宇文成都,让他即刻来见朕。”
原本寂静无声的养心殿,忽因一声急切的低吼而打破了沉寂,小黄门被声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得心头一紧,经过瞬间的调整之后,他连忙向刘辩躬身行礼,道:“奴婢遵旨。”
小黄门离开后,刘辩又默默的打开了官职列表,从中找到了赵煜的名字,当他看到赵煜的各项属性之后,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煜,武力75,智慧83,统御85,政治88,野心68,道德73,忠诚71,魅力85,性格,圆滑。
望着赵煜的各项属性,刘辩无奈一笑,道:“这根本就是小一号的柴绍啊。”
正当此时。
诸葛炎前来复命,道:“主子,奴婢将人给您带来了,宇文将军亦在殿外一同求见。”
“宣。”
刘辩默默的收回思绪,将目光移向了迎面走来的二人。
薛聪贵很有自知之明,待其进殿之后,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
刘辩微微向前探了探身,手指在御案上饶有节奏的敲击了起来,他默默的瞥了一眼宇文成都,示意他暂且在殿内候着,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了薛聪贵的身上。
“丞相快快请起,朕又不是洪水猛兽,丞相何须如此啊?”
刘辩说着,向诸葛与投去一个眼神,道:“还不快将丞相扶起来。”
“遵旨。”
诸葛炎躬身一礼,快步走下御阶,亲自将薛聪贵给搀了起来。
待薛聪贵起身之后,诸葛炎又俯下身子,象征性的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薛聪贵见状,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有劳公公。”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所遣,安敢不从?”
诸葛炎深深的看了薛聪贵一眼,旋即默默地退回到了刘辩的身边。
见诸葛炎意有所指,于是薛聪贵讪讪一笑,道:“陛下如天之德,臣铭感五内,惟有兢兢业业以奉圣上,方不负陛下知遇之恩也。”
刘辩微微一笑,挥手打断了薛聪贵继续插科打诨的心思,直奔主题道:“丞相不妨与朕说说,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薛聪贵闻言,脑海中顿时涌入一些不好的回忆,想到群臣对自己喊打喊杀的模样,他的全身顿时被笼罩在了一股寒意之中。
薛聪贵两股战战,颤声说道:“臣本一片真心,奈何办了错事,还请陛下明察。”
刘辩直视着薛聪贵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今日力排众议,不惜得罪满朝文武百官也要保你不死,不知丞相对此作何感想?”
“陛下回护之情,臣没齿难忘,臣愿对天盟誓,日后定会尽心辅佐陛下,成就不世之功。”薛聪贵说着,便准备举起右手对天起誓。
刘辩见状,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起初只是阵阵轻笑,结果笑着笑着竟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刘辩伸手擦了擦挂在眼角的几滴泪水,然后默默地走下御阶,来到薛聪贵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直视着他的双眼,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道:“薛丞相,您的府上是不是没有镜子啊?要不要朕命人给您送去几面?”
刘辩说着,陡然拔高了声音,道:“你也不对着镜子照一照,你是治国安邦的那块料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若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你趁早给朕滚蛋,朕的朝廷里从不养闲人。”刘辩气急败坏的说道。
薛聪贵尴尬的举起袖子,擦了擦满是口水的脸,讪笑道:“臣资质愚钝,不能为陛下分忧,自觉无颜再见陛下,臣请乞骸骨,还望陛下恩准臣回乡养老。”
“哼。”
刘辩轻哼一声,撇下薛聪贵,将目光移向了殿门方向。
薛聪贵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旋即顺着刘辩的目光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东厂提督王梁及其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宦官,三人尽皆手捧着厚厚一摞奏疏迎面走了过来。
待三人行至刘辩面前时,王梁费力的想将奏疏放在地上,然后向刘辩行礼,刘辩见状,挥了挥手,道:“无需多礼。”
说罢,伸手从王梁的手中拿过一份奏疏,当着薛聪贵的面便翻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刘辩一脸玩味的挑了挑眉,道:“吏部天官弹劾丞相十大罪。”
“工部大司空弹劾丞相大罪十五。”
“礼部大宗伯弹劾丞相大罪二十。”
“户部大司徒弹劾丞相八条大罪。”
“兵部大司马弹劾丞相大罪五。”
“刑部大司寇弹劾丞相三十项大罪。”
“呦,这后边还有各部官员的署名呢。”
“都察院...大理寺...”
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望着汗如雨下的薛聪贵,道:“我的丞相大人,今日之事,怕是难以善了了啊。”
“臣...臣...”
薛聪贵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硬着头皮说道:“臣愿献出家中全部金银,只求陛下息怒,切莫因臣的无心之失而气坏了圣体。”
刘辩抬手直指薛聪贵,义正言辞道:“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岂会觊觎朝中重臣的私产?汝欲陷朕于不义乎?”
薛聪贵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道:“纵是借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生出此等谋逆之心啊。”
“哼。”
刘辩重重的冷哼一声,见气氛已经烘托得差不多了,于是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跟朕说说...今日早朝之事,究竟是何人躲在后边为你出谋划策?”
第三十二章 聪明人却遇到了一位猪队友
“臣...”
薛聪贵小心翼翼的抬头与刘辩对视了一眼,旋即硬着头皮辩解道:“臣于家中苦思冥想...”
“住口。”
刘辩根本不等薛聪贵把话说完,当即毫不客气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朕的耐心有限,你最好想好再说。”
刘辩说着,伸手在王梁捧着的那摞奏疏上拍了拍,冷笑一声,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从实招来,朕便在群臣弹劾你的罪名上,再加上一条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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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聪贵浑身一颤,当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如实招了出来:“京营中军校尉赵煜于半年前来臣的府上呈递拜帖,臣听闻管家禀报之后,未及多想,只是草草的与他见了一面,虽说收了他带来的几坛佳酿,但也当着府中下人的面回了他的礼。”
刘辩见他又开始扯皮,于是当即高声提醒了他一句:“说重点。”
“是是是。”
“臣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登门拜访,然而令臣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过了一日,赵煜竟然又带着一份厚礼登门拜访,那日正好闲来无事,臣出于好奇便让管家将他带到了书房。”
薛聪贵说着,偷偷的瞥了刘辩一眼,见他亦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于是连忙低下头,继续说道:“臣亲自接见了他,并与他进行了一番攀谈。”
薛聪贵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而他说话的节奏和语气也随之变得轻快了许多:“经过短暂的攀谈之后,赵煜给臣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臣当场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刘辩闻言,微眯着双眼,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薛聪贵见状,先是一怔,旋即一脸兴奋的问道:“陛下竟也识得赵煜之才吗?”
刘辩面色一冷,道:“现在是朕在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怎么还反倒问起朕来了?”
薛聪贵尴尬一笑,连忙躬身请罪道:“呵呵...臣一时激动,言行无状,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多多息怒。”
“继续说。”
“是...”
薛聪贵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臣深爱赵煜之才,有意与他结交一番,自那以后,赵煜便隔三差五的来臣的府上小坐片刻,每当赵煜登门之时,臣都会命下人略备薄酒一壶,遂与他坐在凉亭中促膝长谈,纵论天下大势。”
见薛聪贵那一副摇头晃脑自得其乐的样子,刘辩感到十分的无语,道:“呵呵...这是朕自今年以来,所听到过的最好听的笑话。”
“继续说。”
薛聪贵自知失态,于是不敢再胡说八道,他直接省去了中间环节,直奔主题道:“一个月前,陛下突然让臣拿出一套具体的改革方案来,臣乃愚笨之人,虽苦思冥想了多日,却始终不得其法,恰逢赵煜再次登门,臣便主动向他问计,他推说需要些时间来思索应对之策,于是臣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后,他再次登门时,主动向臣提出了这项摊丁入亩的改革之法。”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陛下您都已经知道了。”
刘辩皱眉沉思了片刻,问道:“赵煜人品如何?是否怀有二志?”
“赵煜允文允武,既深谙兵法之道,又有治国理政之才,此等大才,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臣愿以项上人头向陛下保举此人。”
刘辩闻言,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拍了拍薛聪贵的肩膀,道:“若是照你这么个举荐法,估计你这颗脑袋给朕砍上十次都不够。”
见薛聪贵还想开口,刘辩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道:“行了,趁早闭嘴吧,朕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薛聪贵讪讪一笑,于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直到此时,刘辩才将目光移到了宇文成都的身上,道:“成都,去将赵煜带来见朕。”
“是。”
宇文成都无奈的长叹一声,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养心殿。
与此同时。
京城东大营。
赵煜好似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大帐中来回踱步,发生在早朝上的事情,早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副将的目光始终在跟着赵煜的身形左右摇摆,见赵煜一刻也停不下来,于是无奈的长叹一声,扶额劝道:“将军,您能不能坐下歇会儿?我都快被您给晃晕了。”
赵煜重重一拍大腿,道:“祸难将至,如今我早已心乱如麻,如何坐得下来啊?”
“将军本是一片好心,陛下又岂会不知?”
副将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道:“将军多虑了。”
“你懂什么。”
赵煜被副将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却仍不忘为他答疑解惑,道:“陛下圣明,其心深不可测,单凭本将私下结交丞相这一条,就够我全家死上八回的。”
“今日早朝,摊丁入亩之策一出,丞相立时陷入腹背受敌之境,若陛下有意转嫁矛盾,届时,只需着人于暗中散布此策出于我口,届时,我等如何得活?”
“嘶...”
副将闻言,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政治斗争极其凶险,将军身为武将,实不该参与其中啊。”
赵煜摇头苦笑一声,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副将皱眉沉思了片刻,遂起身来到赵煜的身边,附耳说道:“为今之计,唯有两条路可走。”
赵煜心头一惊,望向副将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根本不给副将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挥手打断道:“你什么都别说,本将也什么都不想听,若是你敢将心中所想付诸于口,本将必亲手将你就地正法。”
副将当场闹了一个大红脸,旋即又讪讪的坐了回去。
赵煜踱步至案前,探手抓向案上的将印,将其拿在手中把玩了良久,遂两眼无神的喃喃自语道:“薛贼志大才疏,真真害人不浅啊。”
正当赵煜怀抱将印大发牢骚之际,宇文成都掀帘走了进来。
宇文成都在赵煜和副将的脸上大量了良久,旋即冷冷的开口,道:“你们是否已经商量出应对之策?需不需要再给你们一些时间?”
“要不我再出去等会儿?”宇文成都一脸玩味的看着二人。
赵煜惨笑一声,心如死灰的踱步至宇文成都的面前,双手奉上将印,道:“末将本是一片公忠体国之心,奈何遇到了一位志大才疏之辈...”
赵煜说着,忽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此刻已经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于是长叹一声,道:“时也,命也。”
第三十三章 拿捏赵煜
宇文成都不屑的冷哼一声,道:“你还挺会拽词儿。”
“自古便有文死谏武死战之说,文臣武将理应各司其职才是,而你身为武将却私下与丞相过从甚密,单凭这一点,就可治你谋逆之罪。”
宇文成都冷冷的瞥了赵煜一眼,见他一副长吁短叹蔫头耷脑的样子,便不再与他多说废话。
“陛下要见你。”
宇文成都说罢,便转身出了帅帐。
赵煜闻言,豁然抬起头来,望着宇文成都的背影,心道:“陛下既然肯见我,说明此事尚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想通此节,赵煜立时打起精神,快步来到铜镜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见镜中的自己脸颊蜡黄,面容憔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赵煜憔悴的面容正巧与这句话遥相呼应,这正是赵煜最想看到的结果。
赵煜在帐内搜索了半天,最终在案下找到了一个托盘,于是他将将印置于托盘正中的位置,在宇文成都极不耐烦的连声催促之下,双手捧着托盘从帐中走了出来。
宇文成都见状,不禁翻了一个白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赵煜讪讪一笑,却并未开口答话,而是不住的唉声叹气,以示悔不当初之意。
“有这演技,何愁没有饭吃啊?饶是找一个戏班子唱黄梅戏也能混口饭吃。”宇文成都出言打趣赵煜道。
赵煜被说得老脸一红,讪笑道:“将军惯会说笑,末将自幼随家父从军,大半辈子都扑在了军营里,哪里还有时间去学唱戏啊。”
“本将好心提醒你一句,你那点小心思连本将都瞒不过,更何况是圣明烛照的陛下呢?见到陛下之后,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以免连累家人与你一同受罪。”
宇文成都说罢,翻身上马,不再搭理对自己千恩万谢的赵煜,当先打马向京城行去。
赵煜见状,连忙将托盘递给身旁的副将,遂翻身上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文成都的身后,随他一同向京城方向行去。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与赵煜在午门外立着的一座刻有“至此下马”的石碑前翻身下马,旋即被一名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小黄门引领着前往养心殿觐见刘辩。
当距离养心殿越来越近时,赵煜的心情亦随之变得越发的忐忑起来,直到行至养心殿前,当赵煜抬头看到负手站在台阶上的诸葛炎时,他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宇文成都回头瞥了赵煜一眼,道:“你紧张什么?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你还有没有点军人的样子?”
赵煜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心道:“感情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跟这儿说风凉话了。”
虽然赵煜对宇文成都的话感到十分的不爽,但是说出的话却又极尽谦卑之能事:“末将前次觐见天颜,距今已有一年光景,今日幸得陛下召见,心中不胜欢喜,若有失态之举,还请将军多多海涵。”
宇文成都闻言,竟是破天荒的笑出了声,却见他笑呵呵的点了点赵煜,道:“你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一向不苟言笑的宇文成都竟当众笑出了声,这一幕落在诸葛炎的眼中,亦令其感到十分的惊奇。
诸葛炎笑呵呵的看向宇文成都,好奇道:“将军何故发笑啊?”
宇文成都侧头向赵煜努了努嘴,笑道:“与赵煜相处时日愈久,某愈觉得他是个妙人。”
“哦?”
在诸葛炎与赵煜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宇文成都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煜,当众戳穿了他的心思:“你刚才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轻蔑中又带着一丝的不屑,你是什么意思?你竟敢当众质疑我?”
宇文成都说着,笑呵呵的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在赵煜的面前晃了晃,一脸玩味的冲赵煜挑了挑眉,道:“你喜欢比武吗?”
赵煜面容一僵,摇头似拨浪鼓道:“末将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是将军的对手,还请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与末将一般见识。”
“哼。”
宇文成都重重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遂转头看向诸葛炎,道:“还请公公为我等通禀一声。”
“在军队里,拳头才是硬道理,再大的算计也比不过沙包大的拳头啊。”
诸葛炎想着,忽然哑然一笑,抬头看向宇文成都,笑道:“陛下早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将军快随我来吧。”
“有劳公公带路。”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跟在诸葛炎的身后向养心殿走去。
望着宇文成都离去的背影,赵煜站在原地怔怔的发呆了良久,心道:“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咦?”
赵煜想着,忽然一怔,道:“不对啊,我也是兵啊,嘿...这事儿闹的。”
这时已经一只脚迈进殿门的宇文成都忽然回头,皱眉看向仍旧站在原地的赵煜,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陛下亲自出来请你不成?”
赵煜闻言,被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赵煜说罢,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迈上台阶,迎着宇文成都不善的目光讪讪一笑,遂与他一并向殿内走去。
正在伏案批阅奏疏的刘辩,将殿外发生的事情尽收耳底,见诸葛炎带着二人走了进来,于是抬头看向赵煜,挑眉道:“赵将军一路辛苦,不知是否需要朕降阶以迎将军?”
赵煜闻言,心头一紧,双腿不听使唤的跪了下去,道:“末将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刘辩默默的将御笔置于一旁,道:“将军何罪之有啊?”
“末将...”
赵煜不敢当众提出与丞相过从甚密的事情,于是当即换了一个思路,道:“末将因一时贪杯,前往丞相府上讨过几杯美酒,如今想来,甚觉荒唐,悔不当初,还请陛下明察。”
“哦。”
刘辩默默的点了点头,侧头看向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薛聪贵,问道:“怎么你们两个人的说法有些不太一样啊?”
赵煜闻言,长舒一口气,心道:“我的丞相大人,我已经为你起了一个开头,接下来,您只需照我的话往下说便是。”
“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您总不至于还能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吧?”赵煜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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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聪贵瞪了赵煜一眼,迎着他的目光,义正辞严道:“事已至此,赵煜却仍旧不思悔改,心非禽兽,何至于此?臣请陛下治赵煜欺君之罪。”
第三十四章 赵煜心服口服
赵煜一脸懵逼的看着薛聪贵,心道:“堂堂丞相,竟愚蠢至此,当初我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竟然会主动投靠于他。”
赵煜并不知道百官上书弹劾薛聪贵的事情,因此才会如此想。
薛聪贵如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哪里还顾得上维护赵煜啊,如今他一门心思想的都是甩锅的事情,最好能够让赵煜帮忙扛下其中大部分的罪责,如此才能令自己从此次事件中解脱出来。
刘辩迎着赵煜那张阴沉不定的脸,问道:“赵煜,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赵煜轻舒一口气,理了理纷乱的思绪,道:“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臣所献之策是否为利国利民之策?”
“嗯。”
见赵煜只是经过片刻的调整便恢复如常,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如实说道:“摊丁入亩的确是利国利民之国策。”
“只可惜...”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满朝文武能力有限,因此难以将这项国策顺利的推行下去。”
薛聪贵闻言,当即挺身而出,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薛聪贵本着在刘辩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心思,从而替自己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然而刘辩在闻言之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丞相勿多言,这个笑话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薛聪贵当即闹了一个大红脸,又讪讪的退了回去。
刘辩的目光在赵煜的身上打量了良久,赵煜见状,本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刘辩看向自己的目光显得极为空洞,显然是进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于是赵煜只好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良久之后。
刘辩默默的收回目光,藏在御案下的双手业已渐渐地攥起了拳头,道:“赵煜,你身为武将,却私下与丞相暗通款曲,朕问你,你知罪吗?”
赵煜闻言,面露悲愤之色,却仍旧不甘的点了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在,臣无从反驳,如今只求速死,还请陛下多多成全。”
赵煜心里跟明镜似的,既然薛聪贵已经站出来做了人证,那么他的手中一定也会捏着一份足以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物证。
赵煜身为京营中军校尉,在外人看来,他是位高权重的京营大将,然而在薛聪贵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只任人随意拿捏得蝼蚁,若是想攀上丞相这个高枝儿,他必须主动向其递交一份投名状,否则,一人之下的薛聪贵又岂会去理会他这样一个蝼蚁般的小人物呢?
刘辩勾了勾嘴角,道:“赵煜,朕对你有所了解,朕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但你的野心也同样不小...”
见赵煜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刘辩当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但凡有本事的人,都不甘于久居人下。”
“其实也可以理解,又有谁会心甘情愿的在庸碌之辈的手下做事呢?”
刘辩说着,将藏在御案下的手拿了上来,提起置于一旁的御笔,在一张写有赵煜二字的圣旨前刻意停留了片刻,道:“赵煜,若是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能否把握得住?”
赵煜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右手提笔,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刘辩,重重叩首道:“启禀陛下,末将愿做只忠于陛下一人的孤臣。”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辩看着空白的圣旨,微微一笑,将御笔置于一边,起身走下御阶,来到赵煜的面前,亲自将他给搀了起来,道:“虽然能臣与忠臣只有一字之差,但二者之间却不可同日而语,朕看重的不只有能力,还有忠诚,既然爱卿欲做孤臣,朕便交给你一份差事吧。”
赵煜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郑重道:“陛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刘辩微微一笑,道:“明日早朝时,朕准你上朝议事,届时丞相会旧事重提,再次奏请实施摊丁入亩之策,而你则需要坚定不移的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而你的立场便是不遗余力的支持丞相的改革之策,如何?”
赵煜闻言,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行礼道:“臣遵旨。”
“好。”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赵煜的肩膀,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辩侧头看向薛聪贵,问道:“丞相以为如何?”
自作聪明的薛聪贵早已将天下间的官员士绅全都给得罪死了,如今他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的份儿,闻言自然是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
什么叫孤臣?没朋友的人自然也就是孤臣了,继薛聪贵之后,刘辩又给赵煜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去做第二个没朋友的人,届时,将所有人都得罪死了的赵煜,自然只能跟着刘辩一条道走到黑了。
要么立刻死,要么以后死,孰轻孰重,赵煜自然拎得很清,当看到刘辩提起御笔时,赵煜的心脏都已经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后来听闻刘辩肯给他留一条活路,他自然如同溺水之人般,死死的抓住了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经此一事之后,赵煜终于认清了现实,丞相就是一个只会坑爹的猪队友,而皇帝和宇文成都才是真正值得信赖之人。
刘辩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朕就不留你们了。”
“臣告退。”薛聪贵与赵煜行礼应声而退。
宇文成都向刘辩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刘辩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道:“放心,有东厂在,他跑不了。”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默默地退了出去。
离开皇宫之后,赵煜失魂落魄的骑马向家中走去,这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生面孔,而这些生面孔好像正在悄悄地从旁监视着自己。
在经过一番暗中观察之后,赵煜终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东厂...”赵煜喃喃自语道。
当赵煜骑马转进自家门前巷口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生面孔好似忽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正当他游移不定时,忽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顾斌...”
赵煜无奈的轻叹一声,翻身下马,向负手站在自家门前的顾斌迎了上去。
待其行至近前,他皱眉看向顾斌,道:“莫非你也是来监视我的?”
顾斌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监视你?嘿...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一看,你配吗?”
赵煜一脸尴尬的讪笑一声,道:“那你今日所为何来?”
“今日闲来无事,想来看看你吃瘪的样子。”顾斌说道。
“你都已经知道了?”赵煜问道。
顾斌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道:“陛下圣明,你那点小心思,我看还是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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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感叹道:“是啊,陛下圣明,赵某心服口服。”
第三十五章 文官疯了
一夜无话。
翌日。
早朝。
在接受了文武百官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万岁之后,刘辩一脸威严的抬手示意群臣“免礼平身”。
幸得列席早朝的赵煜,偷偷的瞥了一眼在龙椅上正襟危坐的刘辩,心道:“天子之威如斯,真真羡煞我也。”
站在朝班排头的薛聪贵,此刻犹如一只不慎落入了猎人事先布好的陷阱的羔羊般,正在接受着满朝文武百官的注目礼。
若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薛聪贵在这短短的数息之间,已经死了至少一百次。
刘辩微眯着双眼,看向目光游移不定的薛聪贵,道:“列为臣工无事可奏,说明我大夏如今风调雨顺,朕心甚慰,不如就此退朝吧。”
刘辩话音落后,工部尚书钟离富当即便站了出来,道:“启奏圣上,臣欲弹劾...”
钟离富话刚说一半,薛聪贵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出班,打断了钟离富的话,道:“臣有事启奏。”
钟离富见状,虽然感到十分的不满,但是,仍旧默默的退回了朝班。
早朝议事,理应先由丞相第一个出班奏事,若丞相无事启奏,才会轮到其他官员出班奏事。
如今薛聪贵主动站了出来,钟离富也只好按照朝堂上的规矩,将第一个奏事的机会让给了薛聪贵。
原本还在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薛聪贵,在听到钟离富的话以后,当即摒弃了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终于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此刻薛聪贵满脑子想的都是孤臣二字。
在经过片刻的调整之后,薛聪贵长舒一口气,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深揖一礼,义正言辞的说道:“臣请施行摊丁入亩之策。”
“啊?”
钟离富闻言,险些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执迷不悟,真真气煞我也。”
柴绍是难得的聪明人,他偷偷的瞥了一眼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又看了一眼将头埋得很低的薛聪贵,旋即露出了一脸恍然的表情,心道:“原来如此。”
“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杰作啊。”柴绍如是想到。
薛聪贵话音落后,太傅、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工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等,几乎同一时间站了出来,众人当着刘辩的面,直指薛聪贵,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其中以吏部员外郎周宏说的最难听,他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讲起了薛聪贵的桃色新闻,周宏当众斥责薛聪贵好色成性,称其每日御女无数,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他竟然都不放过。
工部右侍郎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薛聪贵于朝堂上公然放屁,还经常随地吐痰,臣请陛下治薛聪贵大不敬之罪。”
刑部主事皇甫若露出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却见他重重的一拍大腿,道:“薛聪贵曾与臣言,皇后温柔贤淑,美丽端庄,哎呀,看他说话时那副猥琐的样子,臣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臣耻于与他为伍,臣请陛下治薛聪贵欺君之罪。”
刘辩似笑非笑的看向满嘴胡说八道的皇甫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额...这个...”
皇甫若略一沉思,胡诌道:“距今约半个月左右。”
“那你当时为何不向朕禀明此事?”刘辩问道。
“臣慑于薛聪贵的淫威,担心会遭到他的恶意报复,故而才会替他隐瞒了此事,臣如今想来,仍觉羞愧难当,还请陛下明察。”
皇甫若说着,竟然当众嚎啕大哭了起来。
皇甫若给大家开了一个好头,众人见状,当即有样学样的互相抱头痛哭了起来。
“薛贼误国,薛贼误国啊。”
其中以礼部尚书哭得最为伤心,却见他一边对着殿中的龙柱拼命挥舞王八拳,一边用头撞向龙柱,口中还念念有词:“薛贼不除,祸事将至矣。”
礼部尚书说着,还不忘回头看向部堂中的列位下属,若是被他发现有人敢不配合自己,他立时便会向那人投去一个死亡之眼,恨不能瞪得对方生活不能自理。
当其将目光移向柴绍时,发现柴绍正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拼命的向柴绍使眼色。
良久之后。
老眼昏花的礼部尚书揉了揉发酸的双眼,道:“天杀的柴绍,仗着自己深受陛下的宠信,总跟老夫唱反调,真真气煞我也,待此事过后,老夫定要叫你好看。”
赵煜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心道:“我是谁?我在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煜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眼前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想象中的早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在他看来,早朝应该是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才是,而当前的宣政殿又哪里还有一点早朝的样子,这根本就是菜市场嘛。
在赵煜看来,即便是在菜市场里卖菜的大娘大婶,都比眼前这群身穿各色官袍的老流氓有素质。
就在赵煜一脸懵逼的想入非非之际,宇文成都已经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宇文成都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赵煜一脸疑惑的看向宇文成都,道:“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该你出场了,陛下正在看着你呢。”
赵煜皱了皱眉,道:“何意?”
“你不是要做孤臣吗?怎么着?莫非这么快就反悔了?”宇文成都冷冷的说道。
赵煜心头一惊,伸手指向那群在宣政殿中撒泼打滚的满朝文武,道:“如今这等局面,末将如何敢轻易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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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又不打算做孤臣了是吗?”宇文成都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赵煜连连摆手,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道:“将军误会了,末将只是想做一个活着的孤臣,而非是一名死了的孤臣。”
“做孤臣可活,不做孤臣则必死。”
宇文成都说着,强行拉着赵煜,让他面向刘辩所在的方向。
而当赵煜发现刘辩正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时,他忽然心头一紧,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被猎物盯上了的感觉。
“算了,死就死吧。”
赵煜咬了咬牙,出班向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躬身行了一礼,朗声道:“臣附议。”
第三十六章 突厥寇边
赵煜的话立时引来了满朝文武的目光,他亦随之成为了宣政殿中最靓的崽。
钟离富不明所以的看向赵煜,皱眉问道:“你附议什么?满朝肱骨俱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赵煜迎着钟离富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臣请陛下从谏如流,施行摊丁入亩之策。”
“嘿...老夫这暴脾气。”
钟离富闻言,当即撸起袖子,对赵煜横眉怒目道:“小子,忒不知死。”
户部尚书雷力见状,亦是有样学样,怒指赵煜道:“本官敬丞相乃百官之首,不欲与他动粗,正愁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你便跳了出来,嘿嘿,今日合该你倒霉。”
文武百官撇下了被喷得好似一只丧家之犬的薛聪贵,纷纷撸胳膊挽袖子的向赵煜走了过去。
雷力有句话说的没错,文武百官看在薛聪贵乃是百官之首的份儿上,不忍对他动手,以免落下一个有辱斯文的名声,然而当他们面对年轻位卑的赵煜时,他们的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许多的顾忌。
望着双眼几欲喷火的文武百官,赵煜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一手死死的攥着宇文成都的衣角,一边拉着宇文成都缓缓地向后退去。
正当群臣即将将赵煜和宇文成都逼到角落里时,原本端坐在龙椅上的刘辩却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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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宣政殿,不是菜市场,更不是任由你们肆意妄为的地方,你们最好给朕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千万别学错了路。”
宣政殿内随之响起了刘辩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群臣闻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遂纷纷转身看向负手站在御案前面色阴沉的刘辩。
这时,不知何人沉声说了一句:“诸位大人莫慌,法不责众,先暴揍他一顿再说。”
刘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拍案大喝道:“此话出自何人之口?有胆给朕站出来,朕必杀汝。”
刘辩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群臣循声望去,却见数百名顶盔掼甲的禁军将士齐刷刷的出现在了宣政殿外的广场上。
与此同时。
京城北门。
“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
一卷黄尘滚滚,骏马飞驰而至,但见人影一晃,骑士跳将下马,高举金牌,大喝道:“八百里加急,御赐金牌,阻路者死。”
骑士说罢,翻身上马,便见烟尘滚滚,骑士已然纵马直奔皇宫而去。
大街上的百姓见状,十分自觉的为骑士让开道路,待骑士离开之后,众人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了起来。
众人纷纷在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令朝廷发出八百里加急?
要知道,八百里加急是朝廷所传送的最高级别的加急文书,若非迫在眉睫之事,绝不会派发八百里加急,而彼时的大夏,已经许久没有派发过八百里加急了。
良久之后。
驿丁在午门外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宫门前,双膝跪地,将御赐金牌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河东知府于前线派发八百里加急,需当面呈于陛下。”
在经过了宫门守卫的反复盘查之后,驿丁在一名年轻宦官的引领下,径直向宣政殿行去。
驿丁在入宫之后,又接受了一次更为严密的盘查,最终在一间耳房内沐浴更衣之后,驿丁才在司礼监首席秉笔,东厂提督王梁的引领下,来到了宣政殿外。
“好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王梁笑呵呵的点了点驿丁,道:“先在此稍候片刻,咱家去帮你通报一声。”
王梁一向以面冷心黑而著称,如今见到驿丁,却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不得不说,驿丁来的可真是时候,他的到来无疑成功的缓和了宣政殿内愈发剑拔弩张的气氛。
驿丁看向王梁的眼神里写满了恭敬,似他这样的小喽啰,还从未见过王梁这等通天般的大人物,如今见了,却被对方身上这股无形的上位者气质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驿丁就连呼吸都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了起来,直到王梁已经走出了老远,他仍旧不敢随意地抬起头来。
宣政殿,侧门外,王梁倚着殿门,向殿内的诸葛炎发送了一个只有少数几人才知道的暗号。
这是在出现紧急情况时,他们互相呼唤对方的一种特别方式。
两长一短的口哨声过后,宣政殿内的诸葛炎闻声皱了皱眉,旋即默默地退出了宣政殿。
诸葛炎在宣政殿侧门见到了在此等候的王梁,皱眉问道:“何事如此紧急?陛下身边现在可离不开人呐。”
“回公公,河东知府命人派发了八百里加急,奴婢深知兹事体大,一刻也耽搁不得,否则便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去打扰您啊。”
诸葛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天呐,定是北边出大事了。”
“我即刻进殿将此事禀报给陛下,你与驿卒在殿外恭候陛下的传唤吧。”
诸葛炎说罢,不等王梁回话,便快步向宣政殿内走去。
诸葛炎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御阶,来到刘辩的近前,附耳说道:“陛下,河东知府命人派发了八百里加急,驿卒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不知陛下是否宣他入殿询问一番?”
刘辩闻言,心头一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忙道:“快宣。”
良久之后。
驿卒被王梁给带了进来。
不等驿卒开口,刘辩连忙抢了一句话头,道:“无需多礼,快将急递呈上来。”
群臣见刘辩面色凝重,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于是纷纷撇下赵煜,自顾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诸葛炎快步走下御阶,伸手接过驿卒递来的急递,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火漆的封口,见并没有被开启过的痕迹,于是连忙将急递转交到了刘辩的手上。
接过急递,刘辩当即一目十行的查看了起来,看过之后,他默默的合上奏疏,道:“突厥倾举国之力寇边,河东总兵战死,如今河东之地已尽数落于突厥之手,突厥可汗亲率十万大军南下寇边,兵锋直指河北,河东知府在派发出八百里加急之后,亦挥剑自刎于逃亡途中。”
刘辩抖了抖手上的奏疏,道:“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想出退敌之策,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先暂且放到一边吧。”
第三十七章 天降鸿福大礼包
刘辩话音刚落,宣政殿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满朝文武俱被惊得冷汗直冒。
正当此时。
刘辩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模拟器的声音:“叮咚,天降鸿福,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突厥寇边,触发应急大礼包。”
“宿主将会获得一位历史名臣,协助宿主抵御外族入侵。”
“又是科举吗?亦或是伴生名将?”刘辩皱眉问道。
“不是科举,也不是伴生名将,这是一次额外奖励,当突厥第一次南下寇边时,系统会奖励宿主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除此之外,系统还会为这位历史名臣随机匹配两名副手,以作协助宿主抵御外族入侵之用。”刘辩耳边传来了模拟器十分冰冷的声音。
刘辩自动忽略了两名副手的问题,而是十分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这位即将出世的历史名臣是专门来协助朕度过难关的吗?”
“模拟器奖励给朕的这一位历史名臣,一定会助朕渡过难关吗?”刘辩问道。
“宿主千万不要误会,这只是一次例行抽奖,至于能否抽到一名实用性人才,这还需要看宿主运气,宇文成都是历史名臣,而安禄山与史思明同样也是历史名臣,至于到底抽到谁,那就要看您自己的手气了。”
“原来如此。”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刘辩话音落后,模拟器的画面上忽然出现一枚七彩锦囊。
刘辩伸手在七彩锦囊上轻轻一点,下一刻,锦囊忽然绽放开来,接着,刘辩的面前出现了一行提示:恭喜宿主,获得历史名臣,张巡。
张巡:武力75,智慧79,统御87,政治75,野心15,道德88,魅力90,忠诚90,年龄30,性格,刚毅。
“恭喜宿主,获得历史名臣张巡,模拟器为张巡匹配的身份为河北知府,模拟器为张巡匹配的两名副手也会随张巡一同出现在河北,助其抵御突厥铁骑的入侵。”
模拟器说罢,刘辩面前的画面亦随之变得黯淡了下来。
待刘辩回过神之后,发现文武百官均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于是他轻咳一声,道:“诸位无需紧张,突厥业已不是第一次南下寇边了,大夏在河北一线筑有十分完备的防御体系,胡骑若想越过河北防线,简直比登天还难。”
刘辩先是好言安抚了满朝文武一番,接着上前一步,道:“朕欲御驾亲征,此番定叫突厥骨利汗有来无回。”
刘辩话音刚落,工部尚书钟离富当即便站了出来,出言力劝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天子乎?”
“朕意已决,诸位爱卿无需再劝。”
刘辩根本不给文武百官开口劝谏的机会,当即大手一挥,命诸葛炎宣布退朝。
良久之后。
刘辩在养心殿接见了丞相薛聪贵、户部尚书雷力、中央将军宇文成都、礼部右侍郎柴绍、以及刚刚在早朝上向其递交了投名状的赵煜。
“在座的各位都是朕的心腹重臣,大家都不要太过拘谨,说说你们对此事的看法,尽管各抒己见,朕绝无怪罪之意。”刘辩说道。
雷力默默的瞥了薛聪贵一眼,见他眉头紧锁,一副踌躇不前的样子,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上前一步,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启禀陛下,臣有话说。”
刘辩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但说无妨。”
“突厥此次寇边看似来势汹汹,实则不过癣疥之疾,陛下只需遣一员上将,率军驻守河北至京城一线的要冲,届时,无论胡骑来多少人,最终都难逃一死。”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
雷力继续说道:“近十年来,突厥与大夏之间已经大战了不下十余场,每当冰雪消融之际,突厥都会南下寇边,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臣以为,陛下只需时时提防、留意即可,无需以身犯险。”
刘辩默默的与雷力对视了一眼,旋即无奈的轻叹一声,道:“自朕登基以来,满朝文武皆因朕年轻识浅而轻视于朕,如今正值突厥南下寇边之际,朕正可借机一展平生所学,与之来一场正面对决,若此番朕能够率军击退骨利汗,届时,正可凭借此次大胜之威令群臣归心。”
薛聪贵闻言,偷偷的瞥了刘辩一眼,嗫嚅道:“若...若是败了呢?”
刘辩闻言,狠狠的瞪了薛聪贵一眼,气急败坏道:“若是败了,朕亦当持三尺青锋与将士们一同浴血奋战,直至血染征袍,战死沙场方休。”
薛聪贵自知失言,于是讪讪一笑,连忙替自己找补了一句,道:“陛下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败呢?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莫要与臣一般见识才好。”
刘辩重重的揉了一把脸,长舒一口气,道:“未虑胜,先虑败,丞相老成持重之言,朕又岂会怪罪于你?”
刘辩默默的打开模拟器,查看了一下军队的训练情况,见大夏军队的训练值已经达到了100点,又抬头看了一眼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宇文成都,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道:“这才是朕的底气所在。”
“大夏军队士气正盛,将士皆有敢战之心,我大夏兵精将猛,何惧兵甲不全的突厥胡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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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说着,默默地站了起来,他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朕意已决,即刻征召十万京营将士,随朕御驾亲征。”
宇文成都与赵煜闻言,连忙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末将遵旨。”
“启奏陛下,京营共有八校人马,不知此番由何人随军出征?”宇文成都躬身问道。
刘辩在经过短暂的沉思之后,沉声说道:“赵煜、侯靖、向新、宫进、蔡诚、顾斌,上述六人随朕御驾亲征,令梁义与萧安率领本部人马留守京城。”
“遵旨。”宇文成都躬身行礼道。
刘辩看向宇文成都,道:“成都,你即刻前往京营整军备战,三日后,随朕誓师出征。”
“末将遵旨。”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赵煜见状,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遂与宇文成都一同离开了养心殿。
待二人离开后,刘辩将目光移向了薛聪贵与雷力,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即刻征发民夫,从各地官仓调集物质与粮草,朕于三日后率大军出征,限尔等于三日之内调集三十万石粮草,运往河北前线。”
事已至此,雷力深知若是继续劝下去,恐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于是只好捏着鼻子接下了这道旨意。
薛聪贵则是根本没得选择,他被迫成为了一名孤臣,如今只有跟着刘辩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三十八章 仇恨和利益是最好的凝聚力
三日后。
青田大营,
十万名整装待发的大夏将士均已在营中集结完毕。
穿着一身金盔金甲的刘辩率领顶盔掼甲的宇文成都等人登上了事先搭好的一座简易高台。
刘辩负手立于高台正中,而宇文成都等人则分别在他的身后一字排开。
刘辩的目光在台下众将士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他并没有急于开口,他要让台下的将士们好好看看在台上站着的众人,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番宇文成都等人今日所获得的荣耀。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刘辩终于动了,却见他面露悲愤之色,对高台下的将士们朗声说道:“突厥胡蛮,欺人太甚,多少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他们而妻离子散,多少妻子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丈夫?多少儿女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可敬可爱的父亲,多少老人因为他们的入侵而失去了儿子?
北方蛮夷,崇尚武力,不服教化,他们竟妄想通过武力迫使我汉家儿郎屈服在他们的淫威之下。
朕,奉天应命,为民父母,岂可任由北地百姓受胡蛮欺凌而不拯之乎?天之所覆,皆为朕臣,每关听览,有怀伤恻。
突厥胡蛮,无耻之贼,不服王化,欺我边民,朕闻此事,日日不能开怀,今决定御驾亲征,率我大夏十万雄师,诛不义之贼。”
刘辩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遂伸手指向立于高台上,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宇文成都,道:“宇文成都,生于农户之家,如今却身居高位,一跃成为了我大夏的中央将军,其今日之成就,正对应了英雄不问出处之说,更对应了军人功名马上取之言,他凭借手中的武器为自己赢得了尊重、荣耀与高官厚禄...”
刘辩又刻意停顿了二十秒左右,他需要留些时间,让台下的将士们慢慢的咀嚼消化掉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良久之后。
刘辩继续高声说道:“大声的告诉朕,你们想不想同他一样?”
刘辩话音刚落,高台下立时想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士卒们纷纷高举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回应道:“想!想!想!”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好,我大夏男儿就应该有股子血勇之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为死在突厥胡蛮铁蹄下的亲人们报仇,为你们自己争取更高的官爵和更多漂亮的女人,为你们的家人挣得更多的良田,朕在此向众将士承诺,只要尔等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你们就能够得到应得的一切,包括官职、爵位、土地、还有女人。”
刘辩抽刀在手,高高举过头顶,朗声说道:“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大夏,为了亲人,更为了你们自己,一往无前,奋勇杀敌。”
“大夏万胜。”刘辩举刀大喝道。
高台下群情涌动,将士们恨不能立刻提刀上阵杀敌。
不知何人在人群中大吼了一句:“大夏万胜,陛下万岁。”
那人话音落后,整个青田大营瞬间便淹没在了“大夏万胜,陛下万岁”的浪潮里。
接着,便有掌管军纪赏罚之事的官员开始高声宣读军令:“陛下颁布军令如下:
一:违抗军令者斩。
二:临阵脱逃者斩。
三:救援不利者占....”
林林总总一共十五条军令,十五个斩字。
军令颁布完之后,将士中却并未出现任何不满的情绪。
虽然大夏军纪十分的严苛,但是,大夏军队的奖励制度同样十分的诱人,只要是立了功,无论是将军,亦或是寻常士兵,都能够得到相应的官职、爵位与土地,在这个问题上,大夏一向都十分的大方,因此将士们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经过一番战前动员之后,刘辩当即挥刀直指河北方向,高声下令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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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辩话音落后,大夏将士们纷纷扛着手中的兵器,迈着整齐的步伐,目光坚定的向北而去。
刘辩的战前动员进行的十分顺利,他成功的激起了将士们的求战意识,当他翻身跨上战马之后,从旁护卫的宇文成都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叹:“陛下圣明,此番演说可抵十万精兵。”
赵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是啊,陛下成功的调动了将士们的求战情绪,又诱之以利,让他们看到了升官发财的希望,只此两点,便可无往而不利也。”
刘辩自信一笑,侧头看向宇文成都,道:“仇恨和利诱是最好的凝聚力。”
宇文成都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指点,末将受益匪浅。”
刘辩微微一笑,随手招来一名传令兵,道:“第一批粮草与兵甲器械已经在路上了,你即刻持朕手谕去见向新与蔡诚,让他们率领前军先行一步,朕亲率中军随后缓行。”
传令兵双手接过刘辩递来的手谕,贴身收好,道:“卑职领命。”
望着传令兵远去的背影,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不知河北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自打突厥南下寇边以来,河东之地已尽数落于突厥之手,而从河东到河北这一路上的县城,大多也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望风而逃,要么望风而降。
突厥骑兵在前往河北的路上,几乎没有遭到过任何实质性的抵抗,而从最新传回的探报来看,如今的河北已经陷入了极险之地。
十万突厥大军将河北围的水泄不通,而刘辩早已对那名从天降鸿福大礼包中召唤出来的张巡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想到张巡,刘辩默默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道:“张巡不过是一名文弱书生罢了,在河北风雨飘摇之际,他又能做什么呢?”
张巡的各项属性看上去十分的华丽,可是,如今的河北城内却只有区区七千人马,面对来势汹汹的十万突厥大军,他们这点人,实在有点不够看的。
京城距河北1800余里,即便是派出一支精骑前往救援,在急行军的情况下,也要赶十天左右的路,然而这对风雨飘摇的河北来说,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第三十九章 河北站场
刘辩在率领大军驰援河北的途中也丝毫没有闲着,如今出征在外,已经无需再上早朝,于是他将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全都用在了潜心习武上。
有道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何况刘辩还拥有模拟器这样一个超级辅助工具,完全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刘辩每日除了与一众随军官员将领进行一番战前推演之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潜心习武,他每天至少可以通过模拟器进行两次潜心习武,而每次潜心习武亦可为他带来至少10点武学的提升。
随着武学属性越来越高,习武时所获得的增幅效果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低,但可以预见的是,有了模拟器的加成,当刘辩率军抵达河北战场时,他的武术值至少可以达到850点左右。
若是将850点武术值换算成武力值的话,大约就是85点左右,相当于达到了柴绍的实力水平。
就在刘辩亲自率军前往河北驰援之时,风雨飘摇孤助无援的河北却已经成功击退了突厥大军的十多次大规模进攻。
神佑叁年,九月六日。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河北知府张巡刚刚完成城防的巡视工作,正想找个地方坐下歇口气,然而当他举目望向出现在天边那轮初升的太阳时,他却是无奈的惨然一笑,又拖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
“咳...咳...咳...”
张巡清了清嗓子,遂拎着佩刀,再一次的在北面城墙上巡视了起来,当他途径早已血染征袍,却仍旧坚持守在垛口前御敌的大夏将士身边时,他都会用刀身轻轻的在将士们的大腿上抽打一下,道:“天亮了,突厥人即将对城头发起勐攻,大家伙都给本府打起精神来,莫要弱了咱们汉家儿郎的气势。”
在过去的十天里,突厥人日初攻城,日落鸣金,日日如此,从未有过一日的停歇。
“来了。”
一名身高约一米八五左右,身着鱼鳞甲的青年将军,手指前方,道:“大人请看,突厥大军动了。”
张巡顺着青年将军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数千名突厥骑兵在一名突厥将领的指挥下,正缓缓地向城池方向走来。
张巡越过青年将军,向守城将士发号施令道:“弓箭手准备。”
“待胡骑行至射程之内,对其进行叁轮齐射。”张巡高声下令道。
张巡说罢,侧头看向那名青年将军,道:“南八,这里就交给你了。”
被唤作南八之人名为南霁云,现居河北参将之职,河北总兵已于叁日前战死于城头,如今的河北城由张巡统一指挥。
南霁云躬身向张巡行了一礼,道:“大人尽管放心,末将在此,保管胡骑不得寸进。”
张巡点了点头,拍了拍南霁云的肩膀,遂提刀前往另外叁面城墙巡视城防。
当张巡来到西面城墙时,正好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守将雷万春,张巡拉着身形高大的雷万春的手,对仍旧驻守在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声说道;“将士们,咱们的援军就快到了,陛下发兵十万,号称五十万,前来驰援河北,待援军到来之时,便是突厥胡蛮覆灭之日。”
其实张巡根本没有收到朝廷发兵的消息,他根本就是在满嘴胡诌,河北城被突厥大军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是一个大活人,便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但是话说回来,如今仗都已经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想力保城池不失,守将必须得做出点剑走偏锋的事情,张巡也是个狠人,他一边身先士卒,亲冒箭矢与将士们一同浴血奋战,一边连唬带骗,忽悠守城将士与他一同死守河北城,别看张巡如今一副慈眉善目循循善诱的样子,但他杀起人来却也毫不手软,对于那些怯战畏战之人,他从不手软,但凡发现临阵脱逃之人,他必亲自带人将其抓回来,枭首示众。
不得不说,张巡这套萝卜加大棒的套路还真挺管用的,河北城头上的数千名守城将士竟然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巡视完东、南两面城墙之后,张巡再次回到了北面城头,这里是突厥大军南下的必经之地,他们将北面城墙作为大军的重点打击对象,因此这里所需要承受的压力,要远比其他叁面城墙要多出许多。
望着缓步而来的突厥骑兵,张巡默默的在心中计算起双方的距离,待胡骑行出一段距离之后,步兵抬着云梯紧随其后,气势汹汹的向城墙走来。
突厥人攻城的一贯套路是,先令轻骑在城下放冷箭,骚扰、压制守军,然后再令紧随其后而来的步兵一拥而上,与守军将士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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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千轻骑打头阵,后面跟着数之不尽的轻甲步兵,黑压压的一片,一眼都望不到边,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张巡手搭城垛,眺目远望,在对方的骑兵阵中搜寻了良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名甲胄俱全的将领身上。
“南八。”
张巡向距离自己数十步之外的南霁云大喝了一声。
南霁云循声望去,见是张巡在喊自己,于是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南霁云问道。
张巡拉着南霁云,手指数百步之外的突厥骑阵,道:“你看那人。”
南霁云顺着张巡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却见张巡手指那人头戴兜鍪,身穿锁子甲,腰悬佩剑,系着一根蹀躞带,那人所骑乘的战马极为神骏,比之身旁之人所骑乘的战马要明显高出一头。
而在这样一支轻骑队伍中,那人的战马却显得十分的鹤立鸡群,因为他的战马竟然穿戴了一套具装马甲。
南霁云默默的与张巡对视了一眼,眯眼道:“吾观此人应是贵族出身,他这一身行头,等闲之人根本穿不起。”
张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交给你一项任务,待其随大军行至近前时,执弓将其射杀。”
南霁云皱眉想了想,道:“待其行至二百步之内,吾必能将其一举射落于马下。”
南霁云说着,忽然露出了一脸迟疑的表情,道:“若他隐于阵中龟缩不出...”
张巡闻言,当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自信一笑,道:“吾观他面白短须,想来定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少年郎,如今亲临战阵,在见过战场上的激情厮杀之后,定会血气上涌,做出一些冲动出格的事情。”
“你只需静待时机,务必要做到在其冲动犯错之时,将其一举射杀。”
第四十章 誓与河北共存亡
南霁云将宝凋弓挎在身上,抬手正了正凤翅兜鍪,又从亲兵的手中接过一个胡禄,将其系在腰间,胡禄中整整齐齐的码了二十支淬有金汁的箭矢。
他默默的将搭靠在城垛口的长枪拿在手中,目不转睛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突厥骑兵,高举长枪,大声鼓舞士气道:“斩将夺旗,封妻荫子,建功立业,报效国家。”
“将士们,备好弓矢,听我号令。”
南霁云将右手抬到半空,在心中计算着胡骑与城墙的距离。
“四百步...”
“叁百五十步...”
“......”
“两百五十步...”
南霁云侧头瞥了一眼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大纛,见风势于己方有利,于是挥手指向胡骑军阵的方向,道:“抬弓...叁轮齐射,预备...”
“放...”
随着南霁云的一声大吼,却听翁的一声,守军将士向骤然加速的胡骑军阵中发射出了第一轮箭阵。
一轮齐射过后,守军将士的手上未做丝毫的停顿,迅速张弓搭箭,仅仅数息之间,便对正在向城头发起冲锋的胡骑军阵接连发出了叁轮齐射。
数千支淬了金汁的箭矢带着一阵破空之声,呼啸着落入了正在全力冲锋的胡骑军阵之中。
原本十分整齐的骑兵军阵,瞬间出现了数十个缺口,中箭之人被箭矢所带来的一股惯力向后推去,从而落于马下,落马之人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尾随而至的战马踩成了一滩肉泥。
在付出了近百条鲜活的生命之后,这支骑兵队伍终于顺利的冲进了弓箭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叁千轻骑纷纷取出事先备好的长弓,围绕着城头张弓搭箭,遂在一名将领的指挥下,向城头发出了一轮攒射。
经过数日的激战之后,守军将士早已对突厥人的进攻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在看到对方张弓搭箭之时,他们纷纷俯下身子,借着城墙的掩护,躲避突厥射手的第一轮进攻。
南霁云仗着自己甲胄齐全的优势,栖身在垛口旁,不时俯瞰一眼城下胡骑的行动轨迹,当他看到那名被张巡指认出来的突厥贵族被仆从牢牢的护在人群中间时,他的脸上不免露出了一抹失望与鄙夷之色。
胡骑行至距城百步左右便不再向前冲锋,他们在各自部曲将领的指挥下,围绕着河北城向城头的守军将士突放冷箭,以此来打击、压制守军将士们的战斗意志和作战士气。
南霁云借着垛口向城下瞥了一眼,发现突厥步兵与胡骑之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于是当即命人向已在城下等候多时的张巡传达了投石攻击的指令。
藏在暗处的传令兵见状,连忙挥舞令旗,示意布置在城中的投石车向城外发射一轮投石攻击。
张巡事先命人在城墙内侧堆砌了一个高达叁丈有余的土坡,然后将城内仅剩的一百多架投石车全都布置在了这座土坡上。
这里视野开阔,正可居高临下的向城外的突厥人发起投石攻击,将投石车藏在这里,亦可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奇效。
望着不断挥舞的令旗,张巡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右手,道:“装填石弹,进行第一轮齐射。”
“预备...”
“放...”
张巡的右手在空中用力的一挥,下一刻,一百多枚磨盘大小的石弹伴随着阵阵的呼啸声激射而出,越过河北城头,径直落入了正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河北城头缓缓走来的突厥士兵的军阵之中。
巨石落地时发出的闷响,伴随着骨断筋折的声音,以及不幸被巨石砸中的突厥士兵发出的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交织而成了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恐怖景象。
而站在土坡上的张巡却好似对城外的惨叫声充耳不闻,他只是默默的抬起了右手,然后澹澹的说道:“继续装填石弹。”
负责发射投石车的守军士兵们闻言,如条件反射般,连忙依言而行。
良久之后。
石弹装填完成,张巡再次面无表情的向守军将士下达了抛射投石的命令。
两轮投石过后,张巡再次拔出佩刀,道:“即刻将投石车运至射程范围之外,以免遭到对方投石攻击而损毁。”
张巡说罢,撇下众人,再次提刀向城头走去。
在硬接了两轮投石攻击之后,突厥士兵终于冲到了河北城下。
这时张巡业已提刀回到了城头,他快步来到南霁云的身边,皱眉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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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霁云无奈的摇了摇头,眯起双眼,道:“那人应该是条大鱼,他始终被扈从紧紧地护在中间,并没有进入我的射程范围之内,我没敢轻举妄动,担心会打草惊蛇。”
张巡整了整兜鍪,然后顺着垛口向城下看去,见突厥士兵纷纷抬着云梯,已经做好了攻城前的准备工作,于是他眯了眯双眼,道:“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
张巡说着,瞥了一眼城下被尸体填满的护城河,望着被突厥人驱赶至此,最终无奈惨死于护城河中的河东百姓,张巡皱了皱眉,咬牙切齿道:“我等与突厥仇深似海,非亡其族灭其种,难消我心头之恨。”
望着紧咬牙关,紧握佩刀,指尖几乎已经抠进了血肉里,怒目圆瞪,双眼几欲喷出火来的张巡,饶是生得人高马大,号称一身是胆的南霁云,亦不免对其生起了一丝敬畏之心。
南霁云默默的咽了咽口水,道:“大人暂且息怒,吾等只需再坚守几日即可,待陛下援兵到时,便是突厥败亡之日。”
“粗鄙蛮夷,竟敢冒犯天威,每念及此,均觉五内翻腾,恨不能生啖其肉,方解心头只恨哪。”
张巡徒手擦了擦佩刀锋刃上的血迹,然而,他刚刚擦干了敌人的血迹,刀锋上却又留下了他的鲜血,而此刻的张巡却好似完全失去了痛觉一般,对此毫无察觉。
随着号角声响起,已经步入一箭之地的数万名突厥士兵纷纷抬着云梯,向河北城头发起了如潮水般的进攻。
张巡见状,连忙挥舞着手中的佩刀,高声嘶吼着下令,道:“放箭...放箭...快放箭。”
箭雨遮天蔽日,城头大旗迎风猎猎作响,张巡高举佩刀,屹立于城头督战。
南霁云手持长枪,身负宝凋弓,腰系胡禄,奔走于城头之上奋力厮杀。
而突厥士兵却个个好似打了鸡血般,悍不畏死的向城头攀爬而来,而大夏守军亦怀揣着必死的决心,高呼着“誓与河北共存亡“的口号,将汗水与血水融为一体,然后将之一股脑的全部抛洒在了河北的城头上。
第四十一章 张巡凶猛
“大人,他们上来了。”
南霁云一边张弓搭箭,不遗余力的射杀顺着云梯向城头攀爬而来的突厥士兵,一边对在身旁持刀督战的张巡说道。
张巡闻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事已至此,唯有死战尔。”
张巡说罢,如往日般提刀在城头巡视了起来。
良久之后。
城头再次响起了攻守双方的喊杀之声,而除了双方军士的喊杀声之外,城头上又随之响起了张巡指挥、鼓舞守城将士士气的声音。
张巡所到之处,守城将士皆能听到他那特有的近乎于歇斯底里般的嘶吼声,他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攻守双方将士们的喊杀声。
“国家养士十余载,为的正是我等今日报效之时。”
“国家每年供我等俸米,没有战事时,我等自可悠然自得的坐享其成,而如今胡蛮寇边,正是我等杀敌立功之时。”
“不要回头,不许后退,想想我们身后的亲人,再看看被突厥胡蛮驱赶至护城河中惨死的同胞百姓,我等身为军人,岂可对此置之不理?”
“杀贼报国,使家中亲眷不受胡蛮欺凌之苦,为惨死在突厥胡蛮铁蹄下的同胞们报仇。”
张巡高举佩刀,不断的游走于城头之间,当其行至一处垛口时,发现突厥士兵正在顺着一处仅能容纳并排叁人的缺口,不断的向城头涌来,于是他连忙从身旁战死的守军身边捡起一支长枪,遂左手持刀,右手提枪,悍不畏死的向缺口冲杀而去。
张巡一边提着兵器快步向缺口而去,一边怒瞪着一双如铜铃般的大眼睛,大声嘶吼道:“张巡在此,临阵脱逃者,先斩士兵,再杀其子,最后将其亲眷尽数连坐。”
张巡说罢,当即提着兵器,加入到了战团之中。
张巡的武力值高达75点,虽然无法与宇文成都相提并论,但是,杀几个突厥士兵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巡从正在徐徐后退的守军士兵中强行挤出了一个位置,然后向前踏出一步,挺枪直刺,当即将一名叫得最欢的突厥士兵给捅了一个透心凉。
一击得手之后,张巡几乎没有做任何的调整,再次挺枪直刺,这一次,他将枪头刺进了冲锋在最前边的那名突厥士兵的脖颈里。
突厥士兵在攀爬云梯时,使用的兵器大多以盾牌与刀剑为主,他们很少会使用长兵,因为那样会给他们带来诸多的不便,更会影响到他们的攀爬速度。
因此,当张巡提着一杆长达叁米多的镔铁枪加入战团时,这些手持短兵的突厥士兵立时便吃了一个暗亏。
接连斩杀两名突厥士兵之后,随着尾随而来的突厥士兵越来越多,张巡面前的纵横空间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如此一来,长兵器的优势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巡随手将长枪往身后一扔,旋即悍不畏死的高举佩刀向突厥人群中冲杀而去。
原本士气正盛的突厥士兵,忽然被张巡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面对来势汹汹的张巡,突厥士兵的攻势亦渐渐的放缓了下来。
城头上的突厥士兵不得寸进,而等候在云梯上的突厥士兵立时便成为了守军将士的活靶子,十余名攀附在云梯上等候登城的突厥士兵,瞬间便被守城士兵给射成了刺猬,惨叫着从云梯上掉了下去。
张巡的加入令突厥士兵的士气为之一泄,而守城将士的士气则为之一振,将士们在张巡的指挥下,合力将叁十余名刚刚攀上城头的突厥士兵全部斩杀于当场。
“滚木礌石数量有限,大家尽量省着点用,要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张巡说着,伸手指了指突厥士兵的尸体,道:“先扔他们,扔完了这帮畜生,再用滚木礌石也不迟。”
张巡说罢,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这随手一擦,擦的不只有汗水,还有血水。
张巡提刀在城头督战时,往往对将士们怒目而视,而高声呼喊事,往往眼眶破裂,以致血流满面,当他看到突厥人在对待河东百姓做出的种种兽行时,他怒目圆瞪紧咬牙关的时候,甚至将牙齿崩碎了好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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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张巡却根本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如今一心想的只有杀贼和退敌,至于自身的安危却早已被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张巡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在守城将士们的脸上一一扫视了一遍,见众人的脸上俱露惊恐之色,他勃然大怒道:“吾乃一介书生,亦不畏死,尔等将兵,何以惧死耶?”
一名校尉默默的站了出来,向张巡行了一礼,嗫嚅道:“回大人,我等皆不畏死,唯惧大人也。”
张巡一怔,重重的冷哼一声,遂持刀快步向前方督战去了。
待其行至半路时,他忽然回头看向众人,冷声道:“尔等拒城而守,却令胡蛮趁机登城,实乃大夏之耻也,本府有言在先,若河北有失...”
张巡说着,忽然怒目圆瞪,从牙缝中硬生生的挤出来四个字:“军民俱死...”
张巡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谁都别想抱有侥幸心理,河北只有断头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将军。
待城破之日,城中军民尽数殉国。
刚刚发生在河北城头的这一幕,正巧被骑兵军阵中那名贵族少年全部看在了眼里。
这位名叫阿史那毕鲁的少年,非但没有感到一丝的愤慨,反而越发的兴奋了起来,他伸手抓向胯下战马的鬃毛,稍一用力,胯下战马吃痛,随即迈开四蹄缓缓地向城池方向走了过去。
负责从旁保护阿史那毕鲁人身安全的护卫见状,连忙一把攥住了马缰,道:“大人,前方危险,不宜靠得太近,大汗命我等在此观战,切不可违逆大汗之命。”
“大汗未免也太过小心了些,我等大军所过之处,各地州县无不望风而降,如今区区一座河北城,又何足道哉?”阿史那毕鲁轻蔑的撇了撇嘴。
名叫纳达鲁的护卫统领闻言,十分固执的摇了摇头,道:“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大人切不可生出轻敌之心哪。”
阿史那毕鲁不情愿的将头撇向一边,道:“大军攻城的场景,看得我实在心痒难耐,我只上前放几支冷箭,这样总行了吧?”
“...”
纳达鲁还想再劝,这时身旁的同伴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侧头看去,却见那人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纳达鲁见状,不禁皱眉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遂侧头看向阿史那毕鲁,正色道:“大人必须答应我,只上前放叁支冷箭,放完必须立即撤回军阵之中。”
阿史那毕鲁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笑脸,道:“放心吧,汉人常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省得。”
纳达鲁无奈一叹,旋即打马紧紧的护卫在阿史那毕鲁的身侧,随他一同向河北城头行去。
阿史那毕鲁的四周围满了人,一眼望去,足有二十人之多。
这小股人马好似一个圆滚滚的皮球般,在战场上缓慢地移动着。
河北城头正在进行着十分激烈且残酷的争夺战,几乎没有人会将注意力放在这样一支小股人马的身上。
然而,事情坏就坏在了这句几乎上,因为始终有一个人在关注着阿史那毕鲁的一举一动。
而这个人便是南霁云。
原本正在张弓搭箭射杀敌军有生力量的南霁云,在看到阿史那毕鲁终于动了的那一刻,立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用力的甩了甩略微有些发酸的双臂,旋即默默地退到了一处相对安全一些的地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阿史那毕鲁的一举一动。
南霁云将宝凋弓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然后伸手从胡禄中取出一支淬了金汁的羽箭,将羽箭的尾杆拈在手中,默默的把玩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真当大夏无人乎?
南霁云的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的锁定在了阿史那毕鲁的身上,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拈在手中的羽箭散发着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恶臭,而南霁云却对此丝毫浑不在意。
阿史那毕鲁与纳达鲁等人始终游荡在距离城池两百五十步外的地方,虽然他只有十八岁的年纪,但他却并不是一个行事鲁莽之人。
他自幼便跟随在突厥最能征善战的射凋手身边学习骑射,年纪轻轻便掌握了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法。
“神射手必须耐得住寂寞才行,心浮气躁之人做不了神射手。”
阿史那毕鲁在脑海中回想起了那名教他骑射功夫的射凋手的敦敦教诲,他不时抬头看向河北城头,然后率领一众护卫渐渐的向城池靠近,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引诱守军中的神射手向自己发起攻击,然而,在经过连番的试探之后,他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夏人不善骑射,他们更擅长守城。”阿史那毕鲁不屑的说道。
紧紧护卫在阿史那毕鲁身侧的纳达鲁闻言,非但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反而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纳达鲁对阿史那毕鲁的话感到十分的认可,但是在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他还是决定往阿史那毕鲁的头上浇一盆冷水,以免其养成骄狂自大的毛病,于是纳达鲁侧头看向阿史那毕鲁,脸上挂着异常凝重的表情,沉声说道:“夏人具有兵甲之利,因此无需浪费时间来学习骑射。”
阿史那毕鲁有心反驳他几句,然而在经过一番搜肠刮肚之后,却是无奈的轻叹一声,道:“夏人所拥有的东西,将来我们也会有,我们不只要拥有那些上好的兵器甲胄,我们还要从夏国掠夺到更多的土地和女人。”
“我要让夏朝皇帝如绵羊般匍匐在我的脚下,我要让他披着羊皮,在王帐中为我等以歌舞助兴。”
纳达鲁闻言,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笑过之后,他向阿史那毕鲁竖起一根大拇指,由衷地赞道:“大人志向高远,卑职佩服之至。”
阿史那毕鲁自得一笑,然后伸手在马鬃上轻轻一扯,继续率领众人向河北城池缓缓地走去。
纳达鲁探头看了一眼城池方向,遂在心中大概测算了一下距离,道:“大人,我等如今距城池大约二百二十步左右,若是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有性命之忧啊。”
阿史那毕鲁闻言,不以为意的的摆了摆手,道:“刚刚还说夏人中没有神射手,怎么转眼的功夫你就忘了?”
纳达鲁眯着双眼,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夏人中的确没有神射手,可他们有投石车,若是被他们发现了您的身份,再以投石车向我等发起攻击,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阿史那毕鲁勾了勾嘴角,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道:“如今城头正陷入激战,夏人又怎么会分兵去操作那些投石车呢?一架投石车至少需要二十个人才能操作,他们如今又要去哪里找来那么多的人手呢?再者,他们又如何能够得知我的身份呢?”
“这...”
纳达鲁被问得哑口无言,有心反驳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史那毕鲁也不想让纳达鲁太过难堪,于是他微微一笑,道:“再向前走叁十步,进入弓箭的射程范围,待我引弓射杀几名夏国守军之后,咱们立刻罢兵回营,如何?”
“您是说罢兵回营吗?”纳达鲁问道。
“是。”
阿史那毕鲁点了点头,道:“待我引弓射杀几名夏国守军之后,即刻与你等一道收兵回营。”
纳达鲁闻言却并未急于回话,而是瞪着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在河北城头细细的观察了良久,他几乎将目之所及的所有弓手全都细细的观察了一遍,见那些弓手的射术实在不值一提,这才默默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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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毕鲁见状,大笑着拍了拍纳达鲁的肩膀,道:“纳达鲁,你是大汗身边最忠诚的鹰犬,待此番回营之后,我定要向大汗为你请功。”
纳达鲁深知,若是不让阿史那毕鲁走上这一遭,届时他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呢,于是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策马紧紧地护在阿史那毕鲁的身边。
二人的马头几乎贴在了一起,纳达鲁的坐骑稍稍比阿史那毕鲁的坐骑领先了半个马头,这样做更利于纳达鲁在危急关头挺身帮阿史那毕鲁挡下迎面而来的箭矢。
“二百步...”
“一百九十步...”
将大半个身子隐匿在柱子后边的南霁云,露出小半个脑袋,看着向城池缓缓而来的阿史那毕鲁,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双方的大概距离。
“一百八十步...”
“呵...无知鄙夫,真当我大夏无人乎?”
南霁云不屑的冷笑一声,遂拿起宝凋弓,张弓搭箭,默默的对准了阿史那毕鲁的马头。
正当此时,南霁云的前方忽然跑过去一都人马,一都du约百十人左右。
南霁云见状,连忙出言喝止了他们,旋即伸手直指城外一百八十步外阿史那毕鲁所在的方向,道:“全都给我停下,听我号令,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一百八十步外的那名骑黑马少年,待我将他的战马射倒之后,你们立刻朝他所在的方向进行叁轮无差别攒射。”
负责统领这支人马的都伯闻言循声望去,见是南霁云喊住了自己,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启禀将军,我等正欲前往西城支援雷将军,不知...”
“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待叁轮攒射过后,你们大可自行离去。”
南霁云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众人下令,道:“速速张弓搭箭,违令者立斩不赦。”
都伯闻言,连忙指挥部下前往垛口准备迎敌。
待众人各自做好准备之后,南霁云做了一个深呼吸,刻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对准阿史那毕鲁胯下战马的马头,一口气接连射出了近十支冷箭。
直到南霁云探手在胡禄中摸了一个空,他才终于停下了张弓搭箭的动作。
近十支淬有金汁的冷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长空,对阿史那毕鲁等人进行了一波无差别打击。
望着呼啸而来的羽箭,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正是纳达鲁,他高声喝令守卫在阿史那毕鲁身边的一众扈从以身体挡箭,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旧无法挡下迎面而来的全部箭矢。
南霁云在军中以臂力过人而着称,他曾在五十步外将一支箭矢射进了坚硬无比的砖石里,而待旁人上前查看之后,惊讶的发现南霁云射出的这支羽箭的箭头竟然已经完全没入了砖石之中。
第四十三章 草人竟然活了
面对迎头而来的箭矢,虽然纳达鲁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仍旧不能将其全部挡下。
一支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钉在了纳达鲁胯下坐骑的马头上,战马尚不及发出一声嘶吼,便被这支迎头而来的箭矢带得接连后退了两步,一声闷响之后,战马重重的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纳达鲁在战马即将倒地的同时,顺着战马栽倒的方向,做了一个右侧翻滚的动作,堪堪躲过了战马沉重而庞大的身体,亦同时躲过了一支迎面飞来的箭矢。
当纳达鲁不慎落马之后,阿史那毕鲁立时便暴露在了南霁云所激射而出的箭雨之下。
饶是已经坠落于马下,但纳达鲁的目光却仍旧没有离开过阿史那毕鲁半步,当他看到几支箭矢径直飞向了阿史那毕鲁时,他硬着头皮的咬了咬牙,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纳达鲁的这一举动,愣是硬生生的将一颗门牙给崩碎了。
纳达鲁一把攥住阿史那毕鲁系在腰间的的蹀躞带,用力一扯,当即将阿史那毕鲁从战马上给拽了下来。
虽然纳达鲁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比迎面而来的箭矢仍旧慢了半拍,当他将阿史那毕鲁从马背上拽下来的那一刻,阿史那毕鲁的右侧胸口与肩窝已经分别中了一箭。
箭头已经完全刺透了甲胄,深深的插进了阿史那毕鲁的血肉里。
纳达鲁见状,根本来不及多想,扛起阿史那毕鲁便向中军大帐的方向发足狂奔。
南霁云手搭凉棚,将发生在城下的一幕尽数收于眼底,当他看到阿史那毕鲁中箭之后,连忙高声下令道:“抬弓,前方二百步,叁轮攒射。”
“放!!!”
南霁云话音落后,早已在垛口等候多时的一都人马当即张弓搭箭,对阿史那毕鲁等人逃跑的必经之路进行了叁轮无差别攒射。
待叁轮攒射之后,纳达鲁与阿史那毕鲁一行二十人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的身上插满了箭矢,那模样就好像一只刺猬般,浑身是刺。
自知已是必死无疑的纳达鲁,仍旧艰难的爬向尚未断气的阿史那毕鲁,道:“大人,快...快走,回营之后,请大汗命国师设坛施法,或可驱除金汁之毒。”
不得不说,濒死之际的纳达鲁头脑还算比较清醒,他还知道寻常药石根本解不了金汁之毒,而若想解毒的话,则须剑走偏锋。
阿史那毕鲁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勇士何畏生与死,马革裹尸还故乡。”说罢,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气绝身亡。
望着气绝身亡的阿史那毕鲁,纳达鲁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爬到了阿史那毕鲁的身边,侧头看着怒目而死的阿史那毕鲁,气若游丝道:“马革裹尸,大丈夫当如是也。”
就在阿史那毕鲁与纳达鲁十分悲催的诉说着临终遗言之际,城头上却早已没有了南霁云和那一都人马的身影。
南霁云将宝凋弓跨在身后,从身边随手捡起一根马槊,继续向前方垛口方向杀敌督战去了。
而那一都人马则在都伯的率领下,继续前往西城方向支援雷万春去了。
良久之后。
当都伯高强率领本都人马来到西城城头向雷万春报道时,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高强满脸惊愕的看向兜鍪和脸上插着六支箭矢的雷万春,心有余悸的说道:“雷...雷将军...末将来迟一步,还请将军重重责罚。”
雷万春眯着冰冷的眸子,缓缓抬起佩刀,将之架在了高强的脖子上,开口质问道:“何故来迟?”
高强见状,忽然心头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刚刚在我等前来西城驰援的路上,被驻守在北面城头的南八将军给拦了下来,他令我等协助他射杀一名在城下徘徊的突厥高官,说那是张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末将在协助南八将军将那名突厥高官成功射杀之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率军赶来,还请将军明察。”
正巧途径二人身旁的张巡,在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之后,连忙急声问道:“南八成功射杀了那名突厥小蛮?”
“是。”
高强在见到张巡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遂郑重行礼道:“启禀大人,末将率领本部人马成功协助南八将军将其随行的二十余人,几乎全部射杀于当场。”
高强偷偷地瞥了张巡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额...这个...美中不足的是...有两名身受重伤的突厥人逃回了大营。”
“虽然跑了两个人,但是末将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活不过今晚。”
张巡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模样,道:“既然已经成功捕杀了大鱼,即便是逃脱了几只小鬼儿,倒也不足为虑。”
张巡说着,皱眉看向兜鍪与面当上插满箭矢的雷万春,满脸关切的问道:“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雷万春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咧嘴笑道:“兜鍪和面当帮忙卸去了不小的力道,因此伤口并不是很深,待战事结束之后,请郎中帮忙将箭矢一一取下来便是。”
张巡闻言长舒一口气,道:“战事凶险,你等定要多加留意啊。”
“是。”
雷万春躬身向张巡行了一礼,道:“末将心里有数,多谢大人提醒。”
就在张巡与雷万春在城头上说话之时,城下的一队突厥骑兵中,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亦是一脸狐疑的与副将在诉说着什么。
将军抬手制止了正在弯弓搭箭的麾下士卒,道:“快快停手,莫要浪费箭矢,张巡老贼诡计多端,竟以草人赚我等箭矢,我等切莫中了老贼的奸计。”
副将打马来到将军的身边,定睛看向立于城头的雷万春等人,皱眉道:“将军你看,那草人好像在动啊。”
将军闻言,下意识的摆了摆手,道:“不可能。”
“那草人的脸上早已插满了箭矢,若非草人,在身中数箭之下,如何得活?”将军说道。
副将的面部表情十分的精彩,他不敢公然质疑将军的话,却陪着笑脸说道:“将军,城头上的那个草人已经带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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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看到了,草人竟然真的走了。”
正当此时。
突厥大营方向忽然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将军皱了皱眉,遂引军缓缓地向大营方向退了下去。
城头上的张巡见状,连忙手搭城垛,举目远望。
良久之后。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突厥士兵,张巡澹澹的说道:“若是本府没有猜错的话,南八此番应是立下了一件天大的功劳啊。”
第四十四章 大可汗
随着退兵一同而回的还有阿史那毕鲁的尸体。
王帐中。
王座上坐着一个如雄狮般的身影,那正是突厥大可汗阿史那骨利,人称骨利汗。
骨利默默的看着犹如睡着了一般的阿史那毕鲁,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纳达鲁那个蠢货,他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
“他曾跪在朕的面前对天起誓,他说会保护好阿史那毕鲁,若违此誓,则愿受五雷轰顶而死。如今,他失言了,因为他的疏忽,朕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
下首坐着的一众突厥大臣纷纷低着头,静静的听着阿史那骨利在那里诉说着心中的愤怒,无一人敢开口搭话,他们甚至连与阿史那骨利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眼前这头受了伤的雄狮,虽然骨利在极力的克制着心头的怒火,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怒气值已经濒临了爆发的临界点。
这时,负责保护阿史那毕鲁的那两名身受重伤的护卫被人给抬了进来。
望着浑身浴血且散发着恶臭的二人,骨利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你们都是朕从亲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可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骨利觉得心里实在堵得慌,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跟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史那毕鲁为什么会死?纳达鲁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趴在地上口中不断溢出黑血的古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阿史那骨利,说罢,忽然身子一软,当场气绝身亡了。
“小可汗初临战阵,想一试身手,不想河北城头竟有神箭手设伏,我等一时不察,中了对方的算计,最终害了小可汗的性命,卑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回大营...欲向大汗请罪...还请大汗重重责罚。”
另一名负责保护阿史那毕鲁的突厥勇士强撑着身体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一歪便当场气绝身亡了。
二人话音落后,群臣这才纷纷抬头看向了高居王座的阿史那骨利。
骨利眯着阴冷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做了一个深呼吸,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毕鲁之死,非战之罪。”
“让纳达鲁之子前往王庭,承继纳达鲁的职位。”骨利说道。
群臣闻言,当即起身向骨利行礼,道:“大汗圣明,臣等佩服之至。”
阿史那骨利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将阿史那毕鲁与纳达鲁的尸身一同送回王庭厚葬。”
“是。”
几名亲兵应声将阿史那毕鲁等人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骨利目视着随从抬着阿史那毕鲁的尸体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遂与群臣说起了战事,道:“我们遇到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那个叫张巡的知府是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我们已经折在了这里不少的兵马,若是再拖下去的话,形势将会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骨利话音落后,一名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男子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道:“大汗,河北是京城的门户,若能撬开河北这座大门,则京城门户大开,届时,我突厥铁骑便可由河北长驱直入,乘破竹之势,直取中原腹地。”
“儿臣以为,若能以极小的代价,换取夏国的大好河山,那么这笔损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说话之人名叫阿史那逸都,时年二十五岁,是阿史那骨利的嫡长子。
阿史那逸都身高八尺,生得相貌堂堂,他自幼便跟随在汉人师傅的身边学习儒家文化,又跟随一名突厥射凋手学习弓马骑射,此人绝对称得上是一名允文允武的全才。
阿史那逸都年仅十六岁时,便跟随阿史那骨利南征北战,经过多年的历练之后,阿史那骨利已然将他看作了大汗之位的最佳继承人选。
“极小的代价吗?”
阿史那骨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究竟要付出多少将士的牺牲才算是极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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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逸都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向骨利伸出了叁根手指,道:“若能以牺牲叁万人马的代价攻克河北,我们便是最终胜利的一方。”
“何以见得?”
骨利的心里存着一份考校他一番的心思,皱眉说道:“夏国人杰地灵,英雄辈出,即便我们成功拿下了河北,也难以攻克他们的都城。”
阿史那逸都来到一张巨大的行军地图前,提笔在河北至京城的必经之路上划了一条直线,道:“夏国北方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只要我们能够成功突破河北防线,届时,京城便是俎上之鱼,可以任由我们随意的拿捏。”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我们不能攻克京城,届时,我们亦可退守河北,与夏国形成对峙态势。”
“在撤军的路上,我们还可以尽情掠夺夏国的青壮和女人,迫使他们随我们一同返回漠北,让他们世世代代的做我们的奴隶。”
阿史那逸都说完,王帐内立时想起了此起彼伏的抚掌大笑之声,众人对于他提出的方桉,给与了极高的评价和肯定。
阿史那骨利终于一扫痛失幼子的阴霾,抚掌大笑道:“逸都之言甚善。”
阿史那骨利说着,起身站了起来,道:“传朕号令,大军暂且休整一日,待明日天亮之后,叁军俱出,全力攻城。”
“是。”
众人闻言,纷纷躬身行礼道。
相比于信心满满的突厥人而言,河北知府张巡此刻却是满怀心事的陷入了沉思。
南霁云与雷万春分别持刀站在他的左右两侧,好似两尊门神一般。
雷万春的伤口已经得到了一番简单的处理,如今他的脸上已是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鲜血仍然不时的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将原本白色的纱布殷得通红。
雷万春见张巡已经皱眉沉思了良久,于是轻轻的换了一声:“大人...”
“有事不妨直说,我与南八也好从旁帮您出出主意。”
“南八,按理说你立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张巡缓缓开口说道。
南霁云深深的看了张巡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并未急于开口。
张巡回身看向南霁云与雷万春,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死在你箭下的突厥人,应该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不是挺好的吗?”
雷万春下意识的脱口说道,说完之后,他皱了皱眉,道:“您是说,我们即将迎来突厥人的疯狂报复。”
“是。”张巡点了点头。
南霁云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大人,有话您尽管直说,莫要与我等卖关子。”
第四十五章 军心可用
张巡招呼南霁云与雷万春来到垛口前,伸手指了指数十里外的千里连营,道:“突厥人将河北城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根本无法出城向京城传递消息,我们不知还要在这里坚守多久,因此必须提前做好与对方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二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南霁云说道:“大人有话尽管吩咐便是,我等唯命是从。”
张巡回身看向城内方向,默默的注视了良久之后,无奈的轻叹一声,道:“经过十余日的坚守,我们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代价,为今之计,唯有请百姓与我等一同坚守此城,方能渡过此次难关。”
南霁云略显迟疑的说道:“初闻突厥南下寇边之际,河北城中百姓皆已携家带口向南而逃,如今城中百姓已不足五万之数,且多为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若令其登城助战,末将担心,他们非但不能成为我们的助力,反而还会成为我们的负担。”
“不...”
张巡眯了眯双眼,态度十分的坚定,道:“本府相信,他们一定会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
雷万春似乎已经从中猜到了一些什么,可他却仍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何以见得?”
张巡意味深长的与雷万春对视了一眼,遂将目光移向城内的屋舍,道:“南八,你即刻带人前去将城内的屋舍全部拆掉,充作滚木礌石,以作抵御敌军之用。”
南霁云此刻也已经猜到了张巡的心思,他只是略做了一番迟疑,遂率领一曲共计叁百人马,推着叁架撞城车,径直向城内而去。
雷万春在心中挣扎了良久,遂硬着头皮凑近张巡,低声说道:“大人,那可都是些无辜百姓啊。”
张巡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突然一把攥住雷万春的衣襟,提着他来到垛口,伸手指向那些惨死于护城河中的河东百姓,道:“他们何辜?”
张巡一手死死的攥着雷万春的衣襟,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何不死的轰轰烈烈一些呢?你觉得突厥人在城破之后,会放城中百姓一条生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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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雷万春显然已经被张巡给说动了,但是他的内心却始终有些转不过弯来。
“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百姓登城去送死,末将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啊。”雷万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张巡闻言,心头一紧,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牺牲河北,保全大夏,这是本府现今唯一能做的事情。”
张巡目光坚定的握拳在城垛上重重地砸了一下,道:“我们必须如一颗钉子般死死的钉在这里,唯有这样才能够为陛下争取到更多的准备时间,待王师到来之日,便是突厥败亡之时。”
雷万春长舒一口气,抱拳向张巡行了一礼,道:“大人乃忠贞之士,吾辈亦绝非胆怯之人,末将愿随大人死守河北,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张巡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向雷万春的目光中尽是欣赏之色。
张巡拍了拍雷万春的肩膀,道:“你有伤在身,正可借此机会好好的休整一番,明日尚有恶仗要打,届时,本府还要多多仰仗于你。”
张巡说罢,便提着佩刀转身离开了。
望着张巡离去的背影,耳中听着从他口中发出的十分威严的声音,雷万春的眼中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抹钦佩之色。
张巡提刀在城头缓步而行,途经之处,不时挥舞刀背轻轻地抽打在守城将士们的腿上和身上,道:“休整之时,亦不要忘了磨刀,擦洗甲胄,要时刻保持警惕之心,随时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
张巡说着,踱步来到一名将身体靠在城垛上打盹,却仍不忘拿着一块磨刀石在迷迷煳煳的摩挲着枪头的士兵身前,遂大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四周的军士们说道:“看到没有,将士们理应将枕戈待旦的精神铭刻进骨子里,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击败百倍于我等的突厥胡蛮。”
张巡的话,将面前这名正在打盹的士兵给吓了一大跳,却见他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旋即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
士兵满脸惊恐的看着张巡,道:“大人...卑职因一时不察,险些误了大事,还请大人重重责罚。”
张巡大笑着摆了摆手,道:“大战方歇,诸将辛苦,理应原地休整才是,何罪之有啊。”
张巡说着,伸手按在士兵的肩膀上,与他面对面的席地而坐。
“今年多大了?”张巡问道。
“回大人,卑职今年二十二了。”
“叫什么名字?”张巡问道。
“回大人,卑职叫关涛,但大家都管我叫二牛。”
张巡笑呵呵的伸手捏了捏关涛坚实的臂膀,道:“果然壮实的跟头牛一样。”
张巡说着,起身站了起来,旋即当众高声宣布道:“自今日起,迁士伍关涛为都伯之职,望尔等皆以关涛为榜样,奋勇杀敌,再立新功。”
关涛闻言,整个人都傻了,独自坐在那里怔怔的发呆了良久,直到张巡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他才因一群一拥而上的袍泽们的大呼小叫而渐渐的回过神来。
“好小子,连升四级,这下你可发达了。”
“从今往后,我们是不是得管您叫都伯大人了啊?”
“嘿嘿,二牛,你小子如今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们这帮老兄弟啊。”
众人纷纷上前向关涛表达由衷的祝贺,而关涛却是十分郑重的向张巡离开的方向深深的行了一礼。
关涛一脸憨笑的挠了挠头,瓮声瓮气的说道:“纵然是战死沙场,老子也算是以都伯的身份为国尽忠了,嘿嘿嘿。”
一名年约四旬左右的老兵,闻言连忙开口纠正了一句,道:“说的什么浑话,咱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活着看到突厥退兵的那天。”
“对。”
关涛连连点头,道:“老唐说得对,咱们不仅要看到突厥退兵的那天,咱们还要跟随张大人一路杀入突厥王庭,生擒骨利可汗。”
“对。”
这时人群中不知何人高声大喊了一句:“杀入突厥王庭,生擒骨利可汗。”
众人闻言,纷纷高声响应,道:“杀入突厥王庭,生擒骨利可汗。”
早已走出很远的张巡闻言,转头循声望去,见前方忽然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呐喊之声,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军心可用啊。”
第四十六章 援军到来
趁着休战的间隙,南霁云亲自带人将城中百姓请上了河北城头,望着已经将护城河完全填平了的同袍尸体,河北百姓不免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南霁云见状,再加以游说一番,结果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城中百姓全都请上了河北城头。
有了数万百姓的加入,守城将士立时变得信心大增,士气亦随之变得更加振奋了起来。
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如张巡所料的那样,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突厥士兵向河北城发起了如潮水般的进攻。
突厥大可汗阿史那骨利亲自在军阵的后方持刀督战,突厥众将见状果然士气大振,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向城北城头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决死冲锋。
在此期间,张巡本的身影始终不断的出现在河北城的四面城墙上,他右手提刀,亲冒箭矢在城头不断的游走,高声鼓舞着守军的士气。
女人、孩童与伤兵负责往城头运送滚木礌石,而男人与老者则亲冒箭矢,悍不畏死的将滚木礌石扔向正在向城头攀爬而来的突厥士兵。
如今的河北城头好似人间炼狱一般,血水顺着城墙的缝隙汩汩而流,而那些在城头四处奔走的守军将士亦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已经完全没过脚面的血水,用自己的身体去封堵那些被突厥士兵突破的缺口。
双方在十分恶劣的环境下,进行着异常残酷的生死搏杀,其中,争夺得最为激烈的北面城墙,曾数度易主,然而最终却无一例外的被意志坚定且悍不畏死的张巡带人给夺了回来。
当血战进行到第七天的时候,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骨利无奈的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
骨利不甘的望着好似被鲜血洗礼了一遍的河北城头,口中却在不断的的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
“张巡,张巡,张巡。”
“朕必杀汝。”
骨利满脸愤恨的重重一拍大腿,遂引兵缓缓向大营方向退了下去。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突厥军队,张巡长长舒出一口气,身体亦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的趴在了垛口上。
正当此时。
张巡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看向迎面走来的雷万春与南霁云,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万春快步来到张巡的面前,虎目含泪道:“大人,突厥人退了,他们正在连夜拔营,看来骨利已经做出了退兵的决定。”
张巡闻言,并没有急于前往南面城墙查看情况,而是手搭凉棚,举目眺望北方十数里之外的突厥千里联营。
良久之后。
张巡眯着双眼,缓缓的开口说道:“若是本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此番应该只是拆除了东、南、西城外的叁座临时大营,而他们却根本没有要拆除北方大营的意思。”
张巡默默的收回目光,道:“因此他们并没有要撤走的意思,而是我们的援兵到了。”
“大人所言极是。”南霁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一日后。
突厥人将东南西叁座营帐全部拆除之后,又在营中放了一把大火,将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全部付之一炬。
待突厥人离开后,被刘辩任命为前锋大将的向新连忙令斥候前往河北城面见张巡。
张巡听闻斥候已至,于是连忙命人用吊篮将他给拉上了城头。
饶是已经见惯了大场面的斥候,在看到已经完全被包裹在一层血肉之中的河北城头,仍旧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斥候长长呼出一口气,遂向张巡躬身行了一礼,道:“卑职拜见大人。”
“无需多礼。”
张巡向斥候做了一个抬手虚扶的动作,急声问道:“如今援军已经到了哪里?”
“回大人,向将军与蔡将军奉命率领两万轻骑前来救援,如今正率军驻扎在距此十五里之外的麝县。”斥候回道。
雷万春皱了皱眉,道:“莫非朝廷此番只派出了两万援兵吗?”
斥候闻言,连忙摇了摇头,道:“陛下亲率八万京营将士在后方缓行,不日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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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闻言,长舒一口气,道:“陛下御驾亲征,大夏此番必定能够无往而不利。”
张巡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命人取来笔墨纸砚,遂亲自给向新与蔡诚修书一封,他在信中如实的向二人阐明了现如今河北城的具体情况,遂请二人率军前往河北城外扎营,与河北城呈犄角之势。
斥候伸手接过张巡递来的亲笔书信,小心翼翼的贴身收好之后,向张巡行礼告辞,遂乘快马前往麝县向向新二人传信去了。
又过了一日。
正在城南巡视城防的张巡忽见前方烟尘滚滚,大地亦随之缓缓地震动了起来。
张巡见状,连忙手搭凉棚,举目远望,却见数里之外旌旗招展,旌旗迎着狂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头大马正在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整齐划一的向河北城头狂奔而来。
张巡默默的抬头仰望天空,极力的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抑制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南城墙上此刻早已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将士们放生高呼,尽情的发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亦有人默默的瘫坐在血泊中掩面而泣,为了逝去的袍泽,亦为了那些惨死于突厥人之手的乡亲父老。
张巡将双手撑在城垛上,默默的看着率先行至城下的近百名骑士,他在人群中搜寻了良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名青年的身上,却见他略显慌忙地理了理衣冠,遂向城下那名青年深揖一礼,道:“臣张巡拜见陛下。”
“爱卿无需多礼。”
城下之人正是大夏皇帝刘辩,由于对前线战事实在有些放心不下的缘故,刘辩在誓师出征之后的第二天,将大军的指挥权暂时交到了宇文成都的手中,旋即亲率柴绍与赵煜等人先一步追上了由向新与蔡诚率领的先锋部队。
听闻援军已至,雷万春与南霁云连忙一同前往南门,准备为援军接风洗尘,当二人行至张巡身边时,正巧见到了刚刚那一幕。
于是二人连忙学着张巡的模样,恭恭敬敬的向刘辩行了一礼。
望着浑身浴血的张巡等人,刘辩心中感慨万千,道:“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叁位爱卿俱是我大夏的肱股之臣,待此战过后,朕定要论功行赏,从优叙功。”
河北城的四座城门皆已被张巡命人尽数封死,因此刘辩在无法进城的情况下,也只是在城下与城内的将士们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语,说完便带着柴绍一行人打马回到了军中。
第四十七章 结束
回到前锋大营之后,刘辩却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因为始终有一件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刘辩亲自前往辕门前的瞭望台,登高远望。
临时充当护卫角色的柴绍,顺着刘辩的目光默默的望向突厥大营的方向,皱眉道:“据臣所知,骨利可汗并非不知兵之人。”
“是。”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旋即示意柴绍继续往下说。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引兵回营呢?”
柴绍捏着下巴,缓缓的说道:“如今河北城内的可战之力已不足千人,若骨利可汗趁我等行至半路,引大军截杀,或可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是。”
刘辩仍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骨利可汗居然在以逸待劳且毫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向全军下达了收兵回营的命令,这样的决定未免有些太过蹊跷了啊。”柴绍说道。
刘辩眯了眯双眼,沉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只需在此静候消息便是。”
“朕料想,骨利应该很快便会为我等揭晓答桉的。”刘辩说道。
事情果然如刘辩所料的那般,在经过了一夜的休整之后,骨利很快便为刘辩等人揭晓了谜底。
卯时初刻,正在帅帐前挥汗如雨的刘辩,忽然接到了斥候的禀报:“启禀将军,突厥大军动了。”
刘辩在来到先锋部队之后,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统兵千人的参将,除此之外,他还挂了一个兵部武选司主事的官职。
斥候们亦得到了向新的特别授意,每当探查到敌情之时,都必须将军报告知于眼前这位兵部官老爷。
刘辩闻言,连忙将佩刀收入刀鞘,旋即带着柴绍等人打马前往河北城下查看敌情。
当刘辩一行人马行至距河北尚有一段距离时,众人的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刘辩皱了皱眉,道:“若朕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投石车的声音。”
“我等距河北尚有一里左右的路程,如此远的距离,竟然能够如此清晰的听到投石车行进的声音,看来此番突厥人怕是已经掏出了全部的家底啊。”柴绍说道。
二人说话的功夫,一行人马已经来到了距河北仅一百余步的一座土包上,刘辩在马上微微探身,望向已经做好投射前准备工作的突厥人,旋即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
随着一阵破风之声,刘辩忽然恍然大悟道:“不好,突厥人此番投的既不是巨石,亦不是火罐,而是...”
“人。”
“人?”
赵煜皱了皱眉,他的脑袋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儿来,于是皱眉问道:“陛下此言何意啊?”
刘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却见他默默地抬起颤抖的右手,指向被投石车抛向空中的突厥士兵,颤声说道:“突厥军中爆发了瘟疫。”
柴绍顺着刘辩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其看清被投石车抛射在空中的竟然是奄奄一息的突厥士兵之后,他一脸惊愕的发出了一声惊呼,遂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方解心头之恨。”
相比于被气得抓耳挠腮的柴绍,河北知府张巡反倒显得澹定了许多,他侧头看向南霁云,道:“南八,即刻率领一队人马前往城南,则一处空旷之地,挖一道深坑,越大越好。”
南霁云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末将领命。”
待南霁云带人离开之后,张巡又将目光移向了身旁的雷万春,道:“命人准备火油,将落入城内的突厥胡蛮就地焚烧,待其化作焦炭之后,将其拉往城南,埋入事先备好的深坑之中。”
“末将领命。”雷万春应声而退。
张巡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关涛的身上,他一眼就认出了关涛,于是他笑呵呵的向关涛招了招手,待其来到近前之后,张巡轻轻地拍了拍关涛的肩膀,道:“本府交给你一项任务。”
关涛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张巡的目光在为数不多的百姓中扫视了一圈,遂对关涛说道:“你率领本都人马,将百姓们集合到一起,带着他们前往城北避难,待此次风波过后,本府自会为你向陛下请功。”
关涛闻言,不假思索的向张巡行了一礼,高声道:“我等皆愿与河北共存亡。”
张巡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望着十不存一的河北百姓,道:“还是给河北留一颗种子吧。”
“听令行事吧。”张巡不容置疑的向关涛摆了摆手。
关涛无奈的长叹一声,遂默默的向张巡行了一礼,温声道:“大人多多保重啊。”
望着尸积如山的河北城,张巡忽觉鼻头一酸,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张巡用双手撑着城垛,如泣如诉的说道:“大战之后,必有大疫,河北百万之众,如今十不存一,我张巡实在愧对世居于此的父老乡亲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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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河北百姓大多都逃出了河北,真正死在这场守城战中的河北百姓尚不足五万之数,但饶是这样,张巡仍觉愧对河北百姓的信任之情。
真正令张巡感到痛彻心扉的主要原因是大战之后的大疫,他隐隐有种预感,城中军民恐怕都会死于这场即将到来的疫病之中。
正当此时。
驻足于城外土包上的刘辩却是收到了来自模拟器的提示声音:“鉴于宿主前次的国策未能得以施行,因此系统将重新为宿主制定一项新的国策。”
刘辩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去关注国策的事情啊,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疫病的事情。
就在系统话音落后,刘辩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锦囊,锦囊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悬壶济世。
刘辩见状,立时便来了精神,于是他连忙打开模拟器,伸手在白色锦囊上轻轻一点,下一刻,白色锦囊缓缓地绽放开来,而刘辩的面前亦随之出现了一行提示:开启锦囊之后,将立即获得一名医术6级的御医,(无视最高医术5级的限制)。
刘辩大喜过望之下,连忙点开了模拟器中的太医楼选项,又在御医表中查看了一番,当他看向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时,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邵泉,年龄44。
官职:御医。
医术:6级。
医道:满级。
爵位:无。
性格:活泼。
状态:随驾出征。
正当刘辩准备命人传唤邵泉之际,却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人的头上十分随意的插了一根木棍,腰间挎着一个药箱,胯下骑着一头小毛驴,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刘辩不等那人行至近前便高声喊了一句:“来人可是邵御医?”
“河北城内的形势万分的凶险,还请陛下恕臣不能全礼。”
邵泉说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刘辩的身边走了过去。
望着邵泉离去的背影,刘辩却仍不忘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救人要紧,邵御医无需多礼。”
有了邵泉的加入,河北城中的疫情很快便得到了控制。
阿史那骨利见军中疫病横生,又迟迟无法攻克河北城,于是只好饮恨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这场疫病给突厥军队带来了极大的重创,非战斗减员人数多达叁万之巨。
骨利在撤军的途中,甚至主动做出了放弃河东的决定,率领大军径直退回漠北王庭,舔舐伤口去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夏与突厥都进入了一段休养生息的时期。
回京之后,刘辩论功行赏,迁张巡为兵部尚书,迁南霁云为河东总兵,迁雷万春为河北总兵,甚至连都伯关涛亦得到了一次极大的提升。
经此一役之后,关涛一跃荣升为参将之职,此后的十数年里,他始终都跟随在南霁云的身边,负责镇守河东之地。
接下来的数十年里,刘辩日日夙兴夜寐,天下在他的治理下,渐渐的恢复了元气。
然而,刘辩的工作强度实在是高的吓人,他将自己压榨得太狠,以至于年纪轻轻便积劳成疾。
神佑叁十五年五月初叁,刘辩驾崩,时年五十岁,庙号太宗。
第四十八章 回归
弘农郡,弘农县。
西门。
被一众家仆前呼后拥着的杨修,刚刚踏青而回,途径城门时,正巧遇到了面色不善的李儒和樊稠。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杨修表面上对李儒还算比较和善,起码姿态做得很足,然而在杨修的骨子里,却压根看不上李儒这等家事不明的粗鄙之人。
自打随董卓进京之后,李儒总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融进世族子弟的圈子里,然而在世族子弟的眼中,他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席面的臭狗屎。
双方见礼过之后,李儒推脱有要务在身,先一步告辞而去。
望着李儒与樊稠一行离开的方向,杨修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时无英雄,以致宵小成事,天家蒙尘,吾辈又当如之奈何啊...”
城门校尉见杨修倚在马车旁,望着李儒一行离开的方向,不住的长吁短叹,于是笑呵呵的走上前来,与之见礼道:“郎君,别来无恙乎?”
杨修循声望去,见来人是熟面孔,于是当即换了一副笑脸,笑呵呵的与之攀谈了起来。
弘农杨氏,四世三公之家,亦是当世最顶尖的世族之一,杨氏的辉煌历史,足可与同为四世三公的袁氏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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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弘农郡,杨氏的权势地位绝不弱于弘农太守,即便是弘农太守,也要仰仗杨氏的鼻息做事。
虽然杨氏无权指挥太守一级的朝廷官员,但是,他们绝对指挥得动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弘农郡的衙门小吏。
在弘农郡,敢站出来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没有受过弘农杨氏恩惠的官吏,绝对屈指可数,甚至于压根没有。
就在杨修与城门校尉在西门前闲谈之际,一座深宅大院的二层阁楼内,刘辩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跪坐在一旁的唐姬,默默的注视着刘辩那张十分稚嫩的脸庞,当她看到刘辩缓缓睁开双眼时,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讶然之色。
她从刘辩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苍桑。
“唉...”
刘辩长长叹口气,心道:“在模拟器的世界里整整活了几十年,如今骤然回到这座阁楼里,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与此同时。
刘辩的耳中再次响起了模拟器的声音。
“恭喜宿主再次完成了一次皇帝养成计划的模拟人生,本次模拟人生的评价为卓越。
群臣对您俯首顺从,百姓对您爱戴有加,妃嫔与您相处和睦,子孙对您倍感尊崇,美中不足的是您在军事上罕有建树,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虽小有瑕疵,但瑕不掩瑜。
本次模拟人生的评价为卓越,奖励宿主八十点帝王积分,宿主当前拥一百点皇帝积分,可以进行抽奖,请宿主再接再厉。”
刘辩暂且将抽奖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侧头望向跪坐在一旁的唐姬,轻轻的握住了她的葇夷,温声道:“爱妃自入宫以来,随朕受尽了苦难,然而如今怕是又要再随朕受一番奔波之苦了。”
唐姬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问道:“大王何出此言?”
刘辩微微一笑,道:“此事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先随朕逃命要紧。”
“逃...”
唐姬心下一惊,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的凑到刘辩的面前,道:“大王慎言,当心被门外的守卫听了去。”
刘辩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即便被他们听了去又有何妨?”
刘辩说着,来到兵器架前,探手将宝剑拿在手中,遂一手拉着唐姬,一边向楼下走去。
唐姬好似一只牵线木偶般,任由刘辩拉着自己,当二人行至门前,刘辩忽然拔剑在手,两名守卫刚刚循声回头,尚不及上前询问,便被刘辩挥剑抹了脖子。
刘辩在模拟人生的世界里,通过模拟器的辅助,进行了多年的潜心修炼,如今他的武力值已经高达90点,就连柴绍都要避其锋芒,更何况是眼前这两个名不见经传的西凉甲士呢。
刘辩弯腰在奄奄一息的甲士手中夺过一杆长枪,遂回头冲唐姬咧嘴一笑,道:“爱妃在此稍待片刻,朕去去就来。”
唐姬早已被刚刚那一幕吓得花容失色,如今又见刘辩竟然冲自己咧嘴傻笑,这一幕,她非但不觉好笑,反而觉得刘辩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骇人之色。
唐姬条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两步,直到刘辩转过身子不再看她,她才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然而,当刘辩渐渐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之后,她又开始担心起刘辩的安慰来。
仅仅过了数息之后,阁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唐姬见状,连忙循声跑了出去,当她看到左手持剑右手持枪,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刘辩时,她的心弦彷佛被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而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亦忽然变得十分的精彩。
自己的枕边人竟然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半大少年,忽然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战场杀神,这样的思想转变,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慢慢的适应了。
正当刘辩在人群中杀得正性起时,这间小院儿的月牙门外忽然出现了几个人的身影。
刘辩用余光向月牙门的方向瞥了一眼,见来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李儒,于是他兴奋的向李儒与樊稠所在的方向大吼了一声:“文优,经年未见,别来无恙乎?”
李儒闻言,默默的与樊稠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的表情。
站在包围圈外围的宇文成都此刻已是急得抓耳挠腮,有心上前帮忙,却又不敢擅自行动,因为刘辩刚刚已经明确的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行动。
柴绍则老神在在的倚在一颗歪脖子老槐树边,静静的看着热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儒被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伸手指向在阵中左冲右突的刘辩,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弘农王何曾有过这般高深的武艺?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李儒惊道。
樊稠眯着双眼,默默地摇了摇头,道:“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棘手,怕是难以善了了。”
樊稠说着,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杆长枪,缓缓地向刘辩走了过去。
当刘辩用余光瞥见樊稠已经离开了李儒的身边之后,他当即兴奋的大吼了一声:“朕等的就是这一刻。”
“柴绍,快快动手,擒下李儒,作为人质。”
其实,此事根本无需刘辩亲自开口,因为当樊稠离开李儒二十步之后,柴绍便已经动了,他悄悄地移动到了距离李儒不足二十步的位置,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第四十九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儒的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慌,忽然生出一种自己好似被一只凶兽给盯上了的感觉。
李儒举目四望,当他看向柴绍时,二人的目光只是稍稍的接触了一下,李儒立时便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
“此人便是危险的源头。”李儒说罢,拔腿便跑。
然而,似李儒这等细胳膊细腿的文弱书生,又如何跑得过常年习武的柴绍?
二人原本相距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柴绍让李儒先跑了十多步,随后拔腿直追,二人仅仅追赶了三十余步,李儒便被柴绍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来。
与此同时。
早已杀红了眼的刘辩,透过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向外围的宇文成都大吼了一声:“文优已被嗣昌(柴绍,字嗣昌)所擒,此地不宜久留,成都,快快出手。”
将凤翅镏金镋扛在肩头的宇文成都,此刻早已饥渴难耐,当其听到刘辩的命令之后,当即挥舞着凤翅镏金镋,向正在包围圈外围挥舞兵器摇旗呐喊的一众西凉士兵使出了一记横扫千军。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骨断筋折的声音,包围圈的外围立时响起了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哀嚎声。
西凉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连遭受了来自宇文成都的疯狂攻击,以至于那些站在外围的西凉士兵竟然在顷刻间便成片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正在包围圈内与刘辩形成对峙的樊稠,用余光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他看到犹如一尊杀神般,将己方士兵杀得人仰马翻的宇文成都时,他的内心忽然感到了一丝的烦躁。
长舒一口气,用余光警惕的瞥了刘辩一眼,樊稠对身边的西凉士兵说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去对付外边那个人。”
众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遂缓缓的从包围圈里退了出去。
刘辩见状,微微一笑,左手提着宝剑,在长枪的枪杆上轻轻的撞击了几下,兵器相击发出了几声十分悦耳的脆响,而刘辩的脸上亦随之露出了一抹陶醉的神色。
刘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向樊稠挑了挑眉,道:“樊将军,朕对你早有耳闻,听说你是西凉军中出了名的勐将,今日能得将军赐教一二,辩深感荣幸之至。”
樊稠闻言,咧嘴一笑,道:“得以亲自送大王一程,理应樊某感到荣幸才是。”
樊稠压根就没有将年仅十五岁的刘辩放在眼里,故而才会有此一说。
刘辩瞥了一眼数十步之外,摆放在兵器架上的长弓,旋即勾了勾嘴角,道:“樊将军,待会儿朕会用它送你上路,你且拭目以待吧。”
樊稠顺着刘辩的目光看去,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某正愁不知该如何送大王上路,幸得大王从旁提点,某倒是要好好谢谢大王一番。”
“好说。”
刘辩默默的将宝剑插进了挂在腰间的剑鞘里,旋即双手持枪与樊稠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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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甫一交手,樊稠的内心便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直到此时,他才终于认清了自己与刘辩之间的差距。
一击过后,刘辩业已大致探出了樊稠的根底,于是他刻意存了一番戏弄樊稠的心思,并未急于进攻,而是故意留给樊稠一些后悔的时间。
望着左顾右盼的樊稠,刘辩微微一笑,道:“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根本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与其择路而逃,倒不如放手一搏。”
樊稠默默的揉了揉酸麻的右手,道:“陛下所言极是,某受教了。”
经过片刻的调整之后,这一次,樊稠主动向刘辩发起了进攻。
望着直刺而来的长枪,刘辩轻蔑的撇了撇嘴,旋即迎着直刺而来的长枪,抬枪向外一拨,当即令直刺而来的长枪偏离了原来的行进轨迹。
而樊稠的身体亦被刘辩使出的一股暗劲带得打了一个踉跄。
这一次,刘辩终于收起了捉弄樊稠的心思,他的面色忽然一沉,遂迎着尚未站稳脚跟的樊稠接连刺出了六枪。
刘辩出手极为精准,这六枪分别刺在了樊稠的手筋、脚筋、以及肩侧的琵琶骨上,六枪过后,樊稠顿时便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
刘辩抬头瞥了一眼宇文成都所在的方向,见外围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于是他再也没有了跟樊稠废话的心情,他薅着樊稠的散乱的头发,将其拉到兵器架前,遂伸手取下兵器架上的长弓,套在樊稠的脖颈上,道:“樊将军,看好了,这便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樊稠见状,不禁颤声问道:“大王何出此言?稠何曾执长弓伤害过大王?”
“待见了阎王,他老人家自会与你知晓。”
刘辩说罢,握着长弓的双手忽然用力一拧,当即便送樊稠见阎王去了。
撇下气绝身亡的樊稠,刘辩快步来到宇文成都的身边,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干得好。”
望着满地的西凉兵尸体,刘辩默默的在人群中搜索了良久,最终在一名正躺在地上装死的西凉士兵的手中夺过了那只再熟悉不过的酒壶。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那名正躺在地上装死的西凉士兵的脸,道:“以后再装死的时候,手里千万别拿着东西,不然容易暴露了自己。”
见西凉士兵偷偷的睁开了右眼,三目相对之下,刘辩见西凉兵正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于是他笑呵呵的伸手在西凉兵的右眼上轻轻一点,道:“若想活命,需继续装死,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
西凉士兵闻言,连忙将头歪向一边,继续装起死来。
刘辩无语的摇了摇头,撇下西凉士兵,拎着酒壶来到李儒的面前,想起初见李儒时的场景,哑然一笑,道:“服此药,可以辟恶。”
刘辩说着,笑呵呵的将酒壶递到了李儒的面前,轻轻地摇晃了几下。
李儒微微一笑,非但没有感到惊慌,反而显得十分的从容,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计不成,乃天命也。”说罢,缓缓闭上双眼,摆出一副闭目待死的模样。
刘辩闻言,伸手在李儒的胸前点了点,道:“你是生死有命,朕是富贵在天。”
“想死?呵呵...没那么容易,朕还要留着你的命,助我等逃出生天呢。”
刘辩说罢,正欲转身向阁楼走去,却见唐姬正默默的站在阁楼前望着自己。
刘辩微微一笑,快步上前,拉起唐姬的玉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温声说道:“爱妃莫要害怕,我等即将脱离苦海,开启崭新的生活。”
第五十章 弘农杨氏
刘辩拉着唐姬,招呼宇文成都等人出了弘农王府,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望着被拴在一旁柱子上的西凉战马,笑呵呵的侧头看向身旁的李儒,道:“文优有心了。”
李儒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陛下真会说笑。”
李儒的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道:“从前竟不知,陛下竟然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刘辩抿嘴一笑,嗟叹道:“人么,总要学会苦中作乐的,不然似朕这般凄苦的人生,又有什么盼头呢?”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李儒的肩膀,向他投去了一个十分玩味的目光,道:“文优将来亦要如朕般学会苦中作乐才是。”
李儒闻言,竟然十分光棍的露出了一脸憧憬的表情,道:“好啊,儒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刘辩见李儒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于是微微一笑,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理他。
“此地不宜久留,先随朕出城再说。”
刘辩说着,走下台阶,翻身上马,道:“嗣昌,给朕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柴绍点了点头,道:“陛下尽管放宽心,有臣在,他跑不了。”
木桩前一共拴了十二匹西凉战马,刘辩一行五人共乘四匹,柴绍与李儒共乘一骑,其余三人各乘一骑。
刘辩刻意将头马让给了宇文成都,其目的是为了让他引领着其余八匹战马一同离开弘农王府,以备不时之需。
一行人纵马出了巷口,刘辩左右四顾了一番,遂抬枪直指西门方向,道:“走西门。”
刘辩说着,当即率领宇文成都等人径直纵马向城西行去。
负责在弘农王府内看守刘辩的西凉士兵,几乎尽数死于刘辩等人之手,偶有几名逃脱之人,亦如无头苍蝇般的落荒而逃,此刻发生在弘农王府里的事情尚未传开,因此刘辩等人在逃跑时,并未遭遇任何的阻拦。
当刘辩纵马奔至距西门尚有一段距离时,他一眼便看到了正倚在马车边与人闲谈的杨修。
杨修作为弘农杨氏的嫡系子弟,曾随父祖前往京城觐见过刚刚登基不久的刘辩,由于杨修是家中独苗的缘故,因此刘辩对他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
当刘辩远远看到杨修的时候,他顿时心生一计,心道:“若能将杨修收为己用,即可证明朕的身份,亦可将弘农杨氏牢牢的与朕捆绑在一起,届时,弘农杨氏或可成为朕身边的一大助力。”
“若是不能得到弘农杨氏的辅佐,于朕而言倒也并没有什么损失。”刘辩如是想到。
十二匹战马同时发足狂奔所发出的声响,很快便吸引来了正在与城门校尉谈笑风生的杨修的注意,他皱眉循声望去,当他看到来人之后,却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皱了皱眉,道:“难道是他?”
杨修说着,忽然变得有些迟疑,于是他默默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没理由啊,怎么会是他呢?”
身为弘农人的杨修,对弘农王府的看守强度颇为了解,在他看来,单凭刘辩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突破弘农王府的层层看守。
然而当刘辩纵马奔至距离杨修不足五十步时,杨修终于看清了来人的真面目,但他仍旧难以置信的发出了一声惊呼:“我的天哪...竟然真的是他!”
惊呼过后,杨修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刘辩,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杨修话音刚落的下一刻,杨修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刘辩,竟然纵马直奔自己冲了过来。
不等杨修再次发出一声惊呼之际,他便被刘辩一把给抓到了马背上。
然后这一行六人外加十二匹西凉战马,在杨修的惊呼声中,渐渐的消失在了城门校尉等人的视线里。
直到此时。
城门校尉仍是一脸懵逼,却见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什么情况?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一名皮肤黝黑,头上插着一根木簪的城门守卫,伸手指了指刘辩一行离开的方向,略显迟疑的皱了皱眉,道:“若卑职没看错的话...杨家郎君刚刚好像是被奸人给劫持了。”
“放你娘的屁。”
城门校尉闻言,当即怒不可遏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城门守卫一手捂着脸,一边陪着笑脸道:“卑职刚刚被风沙眯了眼,其实也没看清楚,纯粹是满嘴胡诌而已,还请大人勿怪,勿怪。”
城门校尉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来到杨府管家的面前,道:“杨伯,您看?”
年约五旬上下,在弘农杨氏做了一辈子管家的杨伯,闻言默默的瞥了城门校尉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做得了主吗?”
城门校尉尴尬的摇了摇头,道:“我等微末小吏,自是做不了主的,此等大事需得请太守大人亲自出面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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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杨伯重重的冷哼一声,不屑道:“那你还在这里刮躁个什么劲儿?”
杨伯说罢,根本没给城门校尉开口回话的机会,当即就要带着一众仆从前往太守府求援。
其实大家都不傻,更不瞎,刚刚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其实杨伯从杨修刚刚的话语中,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自家郎君与对方应该是老相识才对,而这也是导致他没有急于上前追赶的主要原因。
就在杨伯准备带人前往太守府求援之际,却见县尉正率领一队人马向西门狂奔而来。
待其行至近前时,杨伯几乎不假思索的便带领一众杨府家丁当街拦在了县尉等人的面前,道:“小的杨伯,见过县尉大人。”
杨伯与县尉曾有过数面之缘,每年新年时,县尉都会亲自带着家眷前往杨府拜年,因此身为杨府管家的杨伯与他也算是半个老熟人了。
“乃公...”
县尉见人马竟然被杨伯等人给拦了下来,下意识的举起马鞭便要抽打在杨伯的身上,然而,当他将马鞭举在半空时,却又忽然变得迟疑起来。
“该死,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天杀的老贼,着实可恶啊。”
县尉在经过一番心里斗争之后,最终还是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马鞭,道:“还请杨伯为我等让开一条道路,某有要务在身,片刻耽搁不得。”
杨伯闻言,忽然一把攥住县尉的马缰,满脸焦急的伸手指向刘辩一行离开的方向,道:“少主被奸人劫持,一路向西而去,还请大人速速发兵救援少主。”
第五十一章 惊为天人
县尉见杨伯所说之事,与自己所办之事竟然是同一件事情,于是连忙问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对方一行五人,劫持少主一路向西而去。”杨伯说道。
县尉闻言,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连忙率领本部人马一路向西衔尾直追。
望着县尉一行离去的背影,杨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对方所乘皆为膘肥体壮的西凉战马,而大人所领人马却以步兵为主,这如何追得上啊。”
杨伯话音落后,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杨伯默默地低头看向脚下,发现地面竟然发出了一丝轻微的震颤,于是他连忙循声望去,却见弘农太守王宏正率领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轻骑队伍,向城门方向奔驰而来。
弘农太守王宏,字长文,此人名声不显,但他的弟弟却十分的有名,他的弟弟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司徒王允。
见王宏亲自率兵前来,杨伯大喜过望,连忙上前与之见礼,然而,王宏却不比毫无根基的县尉,王宏出身于太原王氏,世代官宦之家,他根本无需去看区区一名管家的眼色行事。
当杨伯陪着笑脸走上前时,王宏压根都没拿正眼看他,纵马与杨伯错身而过时,王宏随手挥舞马鞭,抽得杨伯当即发出了一声惨叫。
杨伯伸手摸向脸上那道如泥鳅般大小的鞭痕,望着王宏远去的背影,重重一拍大腿,道:“哎呀呀,府君,贼人往西跑了,您追错方向了。”
追没追错方向,王宏心里有数,或者可以这样说,即便是真的追上了刘辩,他也会将刘辩给放了。
自家兄弟的心思,当哥哥的又岂能不知?王允对董卓之恨,比江河还长,比大海还深,王允恨不得在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要将董卓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给问候一遍。
王宏之所以没有给县尉一行分派马匹,打的就是放刘辩一马的心思,否则,县尉率领的由一百名士卒组成的先头部队,又岂会只配备了一匹驽马呢?
直到王宏一行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杨伯才慌慌忙忙的带人向府中走去。
杨伯在回府的途中,口中念念有词:“糟了,糟了,这下真的糟了,少主被奸人劫持,老奴要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杨伯口中的主公乃是弘农杨氏的现任家主,司徒杨彪。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王允所担任的并不是司徒之职,而是尚书令。
刘辩一行出城之后,一路向西,奔出三十余里。
刘辩担心唐姬的身体会有些吃不消,于是下令暂且在路边休整片刻,顺便规划一下新的逃亡路线。
李儒一行在前往弘农时,事先备好了充足的清水和干粮,如今正好便宜了刘辩等人。
刘辩笑呵呵的从腰间解下一枚酒壶,拿在李儒的面前晃了晃,道:“文优,渴不渴?要不要喝些酒水?”
李儒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向刘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在下不渴,大王请自便。”
刘辩嘿嘿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将这壶美酒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渴了,记得跟朕说一声,千万不要跟朕客气。”
“呵呵...”
李儒冷笑一声,遂将头撇向一边,不再搭理刘辩。
刘辩凑到唐姬的身边,道:“爱妃身体娇弱,不宜独乘一骑,待咱们上路时,便与朕共乘一骑吧。”
唐姬俏脸微红,声若蚊蝇道:“有外人在,若是妾身与大王共乘一骑,未免有失体统,恐落人口舌。”
“什么狗屁的体统,体统又算个什么东西?生死危急关头,活命最为要紧,待朕重新掌权之后,看何人敢胡说八道?纵是煌煌青史,在无朕允准之下,亦不可随意断言朕之家事。”
“嚯!”
杨修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心道:“好大的口气。”
李儒深深的看了刘辩一眼,旋即默默地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刘辩在弘农王府时的所作所为,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如今又听闻刘辩说出此等骇人之言,倒是令李儒更加看不透他了。
“如今的弘农王与之前那位弱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无论如何都对不上号了啊。”
这是当前困扰李儒的最大问题。
刘辩等人在官道旁休整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正当众人准备继续赶路之时,却见官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骑着一匹老驽马在官道上一路狂奔,风沙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身后的披风迎风猎猎作响,单就这身行头而言,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刘辩手搭凉棚,举目眺望,经过再三的确认之后,确定那人的身后并没有一同跟来的追兵,于是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向身旁的李儒和杨修挑了挑眉,道:“诸位且稍候片刻,待朕亲自来会一会他。”
虽然杨修对刘辩当众劫持自己一事感到十分的不满,但见刘辩此时竟不知轻重的站了出来,他实在不忍见饱受磨难的刘辩受到一名县尉的羞辱,于是好心提醒了一句:“县尉从军多年,一身武艺颇为不俗,修好心劝您一句,最好还是小心为妙。”
杨修话音落后,不等刘辩开口答话,便见李儒撇了撇嘴,道:“井底之蛙,只会徒增笑柄尔。”
“恩?”
杨修闻言,立时便不高兴了,他一脸鄙夷的看着李儒,道:“粗鄙六郡良家子,竟也配与我搭话?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副德行,真是岂有此理。”
“恕修直言,你的身上时刻都在散发着一股令人闻之欲呕的穷酸气。”
杨修用力甩了甩衣袖,旋即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了一个以手掩鼻的动作,以示对李儒的不耻之意。
正当二人躲在刘辩的身后自顾自的争吵不休之际,二人的身前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二人被这声凄厉的惨叫惊得心头一紧,同时循声望去,饶是李儒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仍旧还想重新确认一下刘辩的真正实力,而杨修则是抱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思。
映入二人眼帘的是这样一副画面,与唐姬同乘一骑的刘辩正一手掩着唐姬的双眼,而另一只手则正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刘辩见二人同时看了过来,于是随手将县尉的人头扔向二人的脚下,道:“杨家郎君,帮朕看看,此人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位武艺颇为不凡的弘农县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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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旋即低头看去,待其看清那颗人头的真面目之后,他蓦的抬头望向身形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刘辩,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惊为天人之感。
第五十二章 校尉王方
李儒默默的低头看向县尉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无奈的轻叹一声,暗道:“竖子若过今日,遂不可制啊。”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令年少的杨修感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文弱少年的体内竟然爆发出了如此大的能量。
这种极大的反差感,令杨修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端坐在马背上,将唐姬环抱在怀中的刘辩,将二人的表情全部看在了眼底,他微微一笑,道:“二位大才,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也该上路了。”
杨修闻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不知大王意欲何往?”
刘辩在刚刚停下休整的时候,已经对未来几日的行进路线,做了一番简单的规划,然而他却并不打算将其告知于杨修等人。
在经过了模拟人生的历练之后,刘辩的心性已经得到了十分显着的成长,他深知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一定不能将之告知于任何人,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人在身处险境之时,一定要学会管住自己的嘴,这种时候,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当然了,这里并不包括身为伴生名将的宇文成都。
刘辩微微一笑,道:“如今司隶校尉部已尽数落入董贼之手,朕亦不知何处方为安全之所,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成都...”
刘辩轻轻唤了一声。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打马来到刘辩的身边,轻声道:“末将在。”
“你在前方开路,一路向北,入河东,走安邑。”刘辩说道。
“诺。”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打马在前方为众人开路。
“嗣昌,帮朕照顾好文优。”刘辩说着,笑呵呵的向李儒挑了挑眉。
李儒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弘农王做事未免有失王者风范啊。”
“面对尔等不忠不孝之辈,朕又岂可等闲视之?”
刘辩斜睨了李儒一眼,旋即拉着杨修的马缰,向宇文成都的方向追了上去。
柴绍微微一笑,向李儒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吧。”
李儒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真是风水流转啊。”说罢,轻夹马腹,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刘辩等人的身后。
柴绍手提一杆丈余的马槊,亲自为刘辩等人殿后。
与此同时。
那名在刘辩手中侥幸活下来的西凉士兵,纵马直入新安大营。
负责镇守新安县的校尉王方见状不由大怒,他一把从亲兵的手中抢过一杆长枪,抡圆了胳膊向那名擅闯大营的西凉士兵当头便砸了过去。
士兵见状,不禁大吃一惊,一边滚鞍下马,一边急声喊道:“将军息怒,卑职有要事禀报。”
王方皱了皱眉,默默的收回长枪,道:“究竟有何要事以至令你枉顾军法?”
士兵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踉踉跄跄的来到王方的面前,单膝跪地,如实禀报道:“启禀将军,弘农王跑啦。”
“嘶...”
王方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太师令我等驻军于此,名为拱卫弘农郡,实为保护弘农王。”
“听闻文优与樊将军今日带人前往弘农面见弘农王,他二人可知此事?”王方问道。
士兵闻言,重重的一拍大腿,说话时明显带着一丝哭腔,道:“樊将军已被弘农王亲手斩杀,而文优先生业已被弘农王的心腹手下给劫持了去,如今弘农王已经带人离开弘农县,一路向西而逃了。”
王方闻言,忽然面露古怪之色,道:“你是说...樊将军死在了弘农王的手里?”
士兵惨笑一声,摇头苦笑道:“莫说将军您不信,即便是卑职亲眼所见,如今仍觉好似在做梦一般啊。”
王方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在它看来,士兵所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弘农王谁没见过?他那一副小胳膊小腿的,见了街边的黄狗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亲手斩杀素有西凉骁将之称的樊稠了。”
王方想着,默默地抬头望向士兵,皱眉道:“你受何人指示?此番前来究竟有何目的?”
士兵苦着一张脸,极力的为自己辩解道:“卑下只是西凉军中的一名小喽啰,又有何人会指示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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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怪就怪在这里了。”
王方无奈的轻叹一声,吩咐左右道:“将他吊起来,抽一百鞭,届时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话说。”
士兵闻言,被吓得两股战战,仰天嚎啕大哭道:“我的天老爷啊,我侥幸逃过了弘农王的魔爪,却没能逃过自己人的鞭笞,如今看来,此番前来报信,实乃多此一举啊。”
也合该他倒霉,这种事情任谁听了都会感到十分的匪夷所思,尤其是亲眼见过刘辩的王方,即便是打死王方,他也不相信,细胳膊细腿的刘辩会是沙场宿将樊稠的对手。
望着被吊在辕门前的士兵,王方冷冷的说道:“本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肯如实招出幕后主使之人,本将或可放你一马,若你仍旧执迷不悟的话,则休怪本将不念同袍之情。”
士兵心如死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道:“卑职如今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王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头撇向一边,随手在士兵的身上胡乱的点了几下,道:“行刑。”
就在行刑之人即将挥出马鞭的那一刻,辕门外忽然冲进来一队人马。
王方怔怔的望着擅闯辕门的一行五人,道:“嘿...我这暴脾气,今天这是怎么了?合着出门都没看黄历是吧?”
五人纵马直至王方近前才堪堪勒马,带头之人于马上向王方拱了拱手,急声道:“弘农王劫持文优先生出了弘农县,一路向西奔逃,请将军速速发兵,向北追赶弘农王。”
王方闻言,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道:“合着你们今天都拿我寻开心呢是吧?弘农王向西跑了,然而你却让我向北追?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弘农县尉领兵一路向西衔尾直追,弘农太守率轻骑绕过弘农县一路向南而去,吾等率兵留守于此堵截弘农王,还请将军亲率轻骑往北围追堵截弘农王。”带头骑士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在王方的面前晃了晃。
王方见对方手中拿的竟是牛辅军中的腰牌,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看来弘农王是真的跑了啊。”
直到此时,王方才终于相信了士兵的话,于是他挥手命人放了前来报信的士兵,然后点齐两百轻骑,出营一路向北而去。
第五十三章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刘辩一行沿着官道纵马狂奔,一口气赶了七十里路,眼见太阳已经落山,天色也渐渐的黯了下来,于是只好在官道旁找了一间废弃的客舍,暂作休整。
当刘辩拉着唐姬进入客舍时,客舍内忽然传来一阵略显低沉的嘶吼,唐姬被这一声嘶吼吓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刘辩见状,连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有朕在,莫要害怕。”
安抚好唐姬的情绪之后,刘辩将唐姬护在身后,旋即手提长枪,缓步向客舍内走去。
正在客舍外的木桩子上拴马的宇文成都见状,连忙提着凤翅镏金镋走了过来。
宇文成都夺步来到刘辩的身前,道:“陛下当心,臣闻此声应是狼嚎,待臣将其一一驱逐之后,陛下再入内歇息也不迟。”
刘辩伸手搭在宇文成都的肩头,旋即笑呵呵的向李儒挑了挑眉,道:“文优素有急智,不如请文优进入客舍与饿狼交谈一番,若是说得通固然最好,若是说不通的话,亦可请文优为我等辟恶。”
“待饿狼饱餐一顿之后,它们自会主动离开。”刘辩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儒。
“善。”
柴绍闻言,当即抚掌大笑了一声,旋即在李儒的背上用力一推,将其推了一个趔趄。
待李儒挺直身子站好之后,他无语的摇了摇头,又伸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转身怒瞪柴绍道:“真是有辱斯文。”
“什么什么?”
柴绍抠了抠耳朵,道:“你也配说有辱斯文这几个字?似你这等不忠不孝的狂悖之徒,竟也敢在老子面前谈斯文?”
柴绍越说越生气,最后竟是挥起马鞭,朝李儒的脸上重重的抽了一鞭。
伴随着一声惨叫过后,李儒伸手捂脸的同时,脸上亦是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贱种...”
柴绍抬起紧握马鞭的手,直指李儒道:“再敢提及斯文二字,我便再让你尝尝马鞭的滋味儿。”
李儒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思,重重的冷哼一声,遂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一出好戏过后,刘辩也没了再继续捉弄李儒的心思,于是他向柴绍摆了摆手,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嗣昌莫要动不动的便拿马鞭吓唬人。”
“陛下教训的是。”
柴绍点了点头,接着宇文成都尚未做完的事情,前往客舍外拴马去了。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李儒的肩膀,好生安抚道:“嗣昌年轻气盛,文优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如今你才是咱们这支队伍中的关键人物,朕在此保证,必不会让旁人加害于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儒既已落入大王之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儒无奈的轻叹一声,旋即将头撇向一边,不再说话。
正当刘辩几人在门前说话的时候,客舍内忽然传出几声痛苦的哀嚎,下一刻,宇文成都笑呵呵的走了出来,道:“陛下,咱们今夜有口福了。”
宇文成都说着,将刘辩等人请进客舍内,道:“客舍内共有四头野狼,还有两头狼崽子,如今皆已被臣毙杀于此。”
“看来今夜可以饱餐一顿了。”
刘辩伸手在已经死透的野狼身上拍了拍,笑道:“大家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想必都已经饿了,快快生火做饭吧。”
“陛下稍候片刻,臣去去就来。”
宇文成都说着,快步前往客舍外的井边打水。
这时柴绍也已经拴好了马匹,抱着一大捆干柴走了进来。
刘辩见状,连忙从怀中取出火石,很快便生起了一小堆篝火。
唐姬十分乖巧的跟在刘辩的身边,有心上前帮忙,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已急得额头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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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刘辩被董卓废为弘农王之后,唐姬的心态业已随之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在弘农王府时,她满心想的都是只要能跟刘辩过上几年安生日子就挺好。
然而当她随刘辩成功逃出了弘农王府之后,她的想法又发生了一些细微的改变,如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学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若是能跟刘辩过上几年男耕女织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饱经磨难的唐姬是一个能够随着环境变化而主动做出改变的人,曾经那个会稽太守府上的大家闺秀,已经如风中飘絮般随风而逝,而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愿意为了自己的丈夫做出改变的女人。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句话在唐姬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宇文成都从腰间取下短刀,准备给野狼开膛破肚时,刘辩连忙提醒了他一句:“唐姬胆小,莫要吓坏了她。”
宇文成都见状,连忙抓起野狼的尸体,快步向客舍外走去。
唐姬低头拨弄着手中的锦帕,轻轻的说了一句:“没事的。”
坐在角落里的杨修,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道:“若是生于寻常百姓之家,或许就不会再遭到那么多的苦难了。”
与他间隔两步而坐的李儒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寻常百姓有什么好?你们杨氏的佃户中又有哪个是天天洋溢着一张笑脸的?”
“真是不知所谓。”李儒说道。
杨修闻言皱了皱眉,侧头看向李儒,不悦道:“关你屁事。”
“尔乃弑君之贼,而我为世代忠良之后,你有何资格与我说话?真是岂有此理。”杨修一脸鄙夷的撇了撇嘴。
“弘农郡近半数的土地皆被你杨氏占为己有,这也叫世代忠良?百姓无地可种,只得依附于你等门下做佃户,一年到头,那些帮你们杨氏种地之人,却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似你等这般费尽心思搜刮民脂民膏之人,比之茅房里的蛆都多有不如。”
“弘农杨氏不过是依附在朝廷身上的蠹虫而已,安敢言忠?”李儒反唇相讥道。
杨修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他霍的站了起来,直指李儒,大喝道:“弘农杨氏,至少没有做出过秽乱宫闱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而汝等西凉蛮夷,却夜宿龙床,心非禽兽,何至于此?”
李儒闻言,默默的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神情。
见李儒坐在那里不再开口,杨修反倒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说啊,怎么不说了?哼哼,西凉鄙夫,不过尔尔。”
杨修说着,正准备向刘辩等人炫耀一番自己的胜利成果时,恰巧看到刘辩正在似笑非笑的望向自己,于是他连忙闭上了嘴巴。
第五十四章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见刘辩正在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于是杨修又讪讪的坐了回去。
杨修敢当着刘辩的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一方面是因为年轻气盛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压根就没将刘辩放在眼里。
有道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何况现在的刘辩根本不只是落魄那么简单,用惶惶如丧家之犬这句话来形容他当前的处境似乎更加贴切一些。
刘辩默默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用力掰断之后,被他随手扔进了篝火堆里,道:“若无亲眼所见,最好还是小心说话为好。”
杨修讪笑一声,伸手指向坐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李儒,道:“老贼奸诈,故意拿话来激我,他欲借我之口来羞辱大王。”
李儒摩挲着脸颊上的鞭痕,心有余悸的偷瞥了刘辩一眼,遂转头看向杨修,道:“小子,说话要有依据,不要信口雌黄。”
杨修斜睨了李儒一眼,轻蔑的撇了撇嘴,道:“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之徒,又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李儒丝毫不让的反唇相讥道:“朝廷蠹虫,窃国之贼,安有信义可言?”
刘辩、唐姬、宇文成都、柴绍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炙烤得香喷喷的烤肉,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彼此互不相让的李儒和杨修,当二人引经据典的大骂对方时,四人亦随之发出一阵会心的微笑。
“原来吵架也可以令人废寝忘食啊。”宇文成都说着,将一块肥瘦相间的烤肉送入口中,旋即一脸陶醉的咀嚼了起来。
“文人将名声看的比生命还重,任谁都不想被安上那样一个臭不可闻的坏名声。”刘辩说道。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道:“李儒也好,杨氏也罢,其实他们说的没有错,他们都是彼此口中所说的那个十恶不赦的坏种。”
刘辩微微一笑,道:“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做得,说不得,一旦有人当众揭露了他们的恶行,则必会面临不死不休的局面。”
柴绍早已看透了刘辩的心思,于是刻意的提醒了一句:“他们吵得越来越凶了,陛下最好出面干预一下,若是真的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于陛下而言,亦绝不是什么好事,陛下也不希望看到他们彼此闹得拔刀相向的那一天吧?”
刘辩笑呵呵的与柴绍对视了一眼,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嗣昌也。”
刘辩说着,伸手接过唐姬手中的短刀,在篝火前的架子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见成功吸引过来李儒与杨修的目光之后,他笑呵呵的指了指架子上的烤肉,道:“二位大才都已经吵了这么久了,难道不饿吗?不如先填饱肚子,再吵也不迟。”
杨修闻言,连忙一个箭步来到刘辩等人的面前,伸手接过刘辩递来的短刀,当即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李儒看向烤肉时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然而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如杨修那般上前大吃特吃,而是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刘辩笑呵呵的向李儒竖了一个大拇指,道:“文优有古人之风,朕深感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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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说着,持刀在烤架上割下一块巴掌般大小的烤肉,旋即踱步来到李儒的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坐了下来。
柴绍见状,亦是有样学样的来到了李儒的另一边,靠着他的另一个肩膀,默默地坐了下来。
牙齿啃咬烤肉上发出的声音,以及二人在咀嚼时,故意发出的吧唧嘴声,馋的李儒真想一头撞死在客舍内的柱子上。
“竖子轻佻无状,毫无威仪可言,先皇所言果真句句属实。”李儒如是想到。
这时杨修亦手捧着一大块烤肉在李儒的面前坐了下来。
李儒靠墙而坐,而刘辩三人在前、左、右三个方向,对李儒展开了全方位的烤肉攻势。
李儒被刘辩一行裹挟着赶了一天的路,如今早已疲惫不堪,饥肠辘辘,原本存了一份不受嗟来之食的心思,如今却遭到了刘辩等人的一顿恶整,如今的李儒,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李儒终于切身的体会了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亦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把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
饶是李儒已经在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口腹之欲,但烤肉的香味却迎面扑鼻而来,想躲都躲不掉,惹得李儒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吞咽起了口水。
刘辩见李儒的思想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于是他笑呵呵的将一大块香喷喷烤肉直接送到了李儒的嘴边。
李儒用力的嗅了嗅鼻子,这股令人欲罢不能的烤肉香味,竟惹得他默默地睁开了双眼。
李儒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打量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刘辩的脸上,二人默默的对视了良久之后,李儒缓缓的开口,道:“大王此举,未免显得有些轻佻了,简直毫无王者威仪可言。”
刘辩闻言,渐渐的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正色道:“就在几个时辰前,朕还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待宰羔羊,文优,你跟朕说说,一只待宰的羔羊要那所谓的王者威仪又有何用?”
李儒闻言皱了皱眉,旋即深深的看了刘辩一眼,道:“您过谦了,您可不是羔羊,您是曾经的大汉天子,亦是如今的弘农王。”
李儒伸手指了指被架在篝火前的烤肉,旋即直视着刘辩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畜生有畜生的死法,而王者亦有王者的死法,哪怕是死,您也应该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不应该做出刚刚那等有损于皇家颜面的事情。”
李儒话音落后,宇文成都当即拔出了腰间的百炼环首刀,而柴绍亦同时举起了马鞭。
李儒死死的盯着刘辩的双眼,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少年该有的莽撞,然而刘辩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却见刘辩在闻言之后,只是默默地勾了勾嘴角,道:“你想求死吗?”
李儒一怔,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刘辩却并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却见刘辩一脸轻蔑的向他摆了摆手,道:“文优,朕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在朕尚未脱离险境之前,你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刘辩轻轻地拍了拍李儒的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话说得好:人贵有自知之明,文优,你有自知之明吗?”
第五十五章 杨修出马一个顶俩
李儒无奈的轻叹一声,伸手接过刘辩递过来的烤肉,低头默默的吃了起来。
没有自尽的勇气,却又想迫使刘辩对自己痛下杀手,李儒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刘辩的双眼。
换句话说,既然没有自尽的勇气,又怎会有慷慨赴死的决心呢?
相比于坦坦荡荡的杨修而言,李儒此番却是显得有点露怯了。
李儒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现,其实说白了就是为名所累,作为董卓身边的第一谋主,李儒的骨子里还是十分骄傲的。
李儒一直在竭力的维持着这份骄傲,然而在面对家世显赫的杨修与历尽磨难的刘辩时,他惊讶的发现,被自己引以为傲的事情,在人家的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提。
刘辩与杨修随随便便的便将李儒的骄傲踩在了脚下,并且反复的践踏了一番,而当李儒张嘴咬在烤肉上的那一刻,他的这份骄傲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柴绍踱步来到刘辩的身边,在他的身旁的地方坐了下来,道:“我等尚未脱离险境,若在此处耽搁太久,恐于陛下不利啊。”
刘辩闻言,无奈的轻叹一声,道:“爱妃身体娇弱,而德祖又是一个自幼便养尊处优惯了的富贵公子,连夜疾行对他们的身体负荷实在太大,朕不想他们因此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刘辩说着,默默的向柴绍使了一个眼色。
柴绍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十分准确的接收到了刘辩所传达的信号。
其实刘辩的言外之意很容易理解,杨修出自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他的身份对咱们有用,若是为了赶路,而将他的身体累垮了,于我等而言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暂在客舍内休整一晚,待明日天亮之时,咱们便继续赶路。”刘辩说道。
柴绍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提刀前往客舍外值夜去了。
刘辩起身来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见时值亥时三刻左右,于是侧头看向倚在门边的柴绍,道:“嗣昌值守前半夜,待丑时时分,再由成都来接替你,朕卯时来接替成都。”
众人对刘辩的安排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于是在吃饱喝足之后,便在事先铺好的草席上渐渐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
刘辩等人却早已收拾好行装,再次踏上了前往安邑的路程。
一行人沿着官道,有恃无恐的纵马狂奔。
然而,当一行人纵马行出五十里之后,却在前方一处岔路口前缓缓地停了下来。
三岔路口前站着十几名身穿皮甲的军士,军士的前方则站着一位身穿儒杉的中年男人,男人留着一撇八字胡,头上插着一根玉簪,一副士人打扮的模样。
十几名军士的身后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排拒马,宇文成都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遇到了几名拦路打劫的小贼。”
柴绍闻言,伸手指了指拦在面前的几人,道:“成都,你可看好了,他们是兵,不是贼。”
“官匪本就是一家嘛,当差之余顺便打个劫,给家中额外增加一份收入,想来也是极好的。”宇文成都说道。
刘辩自动略过了站在文士身后的那些**,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名文士的身上,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如今在何处高就?”
文士见刘辩一行样貌不凡,且所乘之马皆非凡品,于是连忙整了整衣冠,上前与刘辩见礼道:“在下乃安邑廷掾,姓杨,单名一个俊字。”
廷掾:县令属吏,督乡事。
杨俊在尚未探明刘辩等人根底的情况下,刻意将姿态放的很低。
刘辩闻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遂侧头看向杨修,道:“姓杨,看来是你的本家啊。”
杨修皱了皱眉,遂打马排众而出,直视杨俊的双眼,冷冷的问道:“你与弘农杨氏是什么关系?”
杨俊见杨修在与自己说话时,态度显得十分的倨傲,于是他默默的在杨修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旋即澹澹的说道:“杨府管家乃俊之从父。”
“嚯!”
宇文成都闻言,故意露出了一脸惊讶的表情,遂向杨修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弘农杨氏果然名不虚传,竟连府内管家的从子都能混到一个廷掾之职。”
宇文成都说着,侧头看向李儒,道:“文优先生所言非虚也。”
杨修闻言,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却见他怒不可遏的伸手入怀,取出验传,随手扔到了杨俊的身上,咬牙切齿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我是谁。”
为了彰显世族显赫的身份,因此杨修的验传与寻常百姓的有所不同,他的验传由一块巴掌大小的铜牌制作而成,铜牌的正面纂刻有杨修的籍贯身份:“弘农郡、华阴县、名杨修、家中独子、士人、高七尺五寸。”
杨修的传也与常人有所不同,寻常百姓的传是由当地里正亦或是亭长亲自开具的证明,而杨修的传则是由弘农太守王宏亲自开具的证明,传的背面还印有一份弘农杨氏专属的家族印章。
杨俊默默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验传,仅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被上面的内容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刻他再也顾不上脸面的事情,膝盖一软,迎着杨修的马头,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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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杨伯在杨府内勤勤恳恳的做了几十年管家,外出办事时,旁人碍于弘农杨氏的面子,亦会给他三分薄面,然而,即便是再尊贵的管家,也仍然脱离不出奴籍这一层身份,而杨俊又是杨伯的从子,因此在见到杨修时,他不自觉的便向杨修行了一个大礼。
刘辩笑呵呵的与柴绍对视了一眼,道:“看到了吧?有德祖从旁襄助,可以为我等省去不少的麻烦。”
柴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于马上向刘辩拱手行礼道:“陛下圣明,绍不及多矣。”
杨修伸手指了指被杨俊拿在手中的验传,怒声道:“既已知我身份,还不快快放行?”
杨俊闻言,连忙将验传双手奉上,旋即向拦在身后的一众军士挥了挥手,道:“撤去拒马,速速放行。”
众军士闻言,连忙依言而行。
良久之后。
杨修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杨俊,道:“若是你再敢打着杨氏的名义行此不义之事,我定会亲手扒了你的皮。”
杨俊闻言,连忙点头哈腰的陪上笑脸,道:“郎君放心,小的再也不敢了。”
“哼。”
杨修重重的冷哼一声,用力一夹马腹,一马当先的向北而去。
刘辩见状,连忙挥手招呼柴绍等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 惊为天人
刘辩一行六人又沿着官道向前走了三十多里之后,刘辩这才与众人渐渐的放缓了马速。
刘辩反手从背囊中取出事先备好的烤肉,递给身前的唐姬,道:“赶了大半天的路,饿了吧?吃些东西充充饥。”
唐姬倒也没跟刘辩客气,接过烤肉便低头默默的咀嚼了起来。
其他几人亦是有样学样,从行囊中取出烤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时在前方为刘辩等人开路的宇文成都却是纵马赶了过来,待其行至刘辩近前,拱手行礼道:“陛下,前方岔路口出现了一支由两百人组成的骑兵队伍,臣料想,对方此番应该是为我等而来。”
刘辩闻言,囫囵吞枣般的将口中的烤肉胡乱的咽了下去,旋即回身从驮马的背上取下长枪,道:“对方是否配备了弓弩等远程装备?”
宇文成都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对方并未携带弓弩之类的远程装备。”
刘辩默默地将唐姬给放了下来,让她独乘一骑,旋即紧了紧手中的长枪,道:“既然没有远程装备,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走,随朕去会一会他们。”
刘辩说着,当即打马出列,径直向前方岔路口走了过去。
众人向前行出一里左右,迎面遇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王方一行。
刘辩默默的抬头望向眼前这支人马的帅旗,帅旗上绣着一副肋生双翅的飞熊图桉,而另一面大纛上则绣着一个大大的“王”字。
刘辩笑呵呵的侧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李儒,道:“文优,前方这支人马想必就是闻名天下的飞熊军吧?这位将军看上去颇为勇武,你不打算为我等引荐一番吗?”
李儒无奈的摇了摇头,嗟叹道:“来人乃是李傕麾下之校尉王方,其个人武力比之樊稠亦多有不如,他们拦不住大王的去路。”
“先生好歹也是董贼麾下第一谋士,岂可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呢。”刘辩笑呵呵的向李儒挑了挑眉。
李儒闻言,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旋即将头撇向一边,不再搭理他。
与此同时。
阵前的王方亦看到了被刘辩等人裹挟其中的李儒,于是他默默地打马出阵,道:“来人可是文优先生?”
原本还对王方抱有一丝幻想的李儒,在看到他打马出阵之后,就连那最后一丝幻想都随之破灭了。
望着无知无畏的王方,李儒的心情瞬间便跌倒了谷底,他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喟然长叹,旋即将头撇向一边,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无意与死人搭话,你且安心上路吧。”
刘辩闻言,当即向李儒竖了一个大拇指,笑道:“不想文优竟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有文优相伴在侧,前路倒也并不寂寞了。”
刘辩将李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几乎一字不落的还给了他,唯一略作了一番改动的地方也就是那个“也”字了。
李儒曾经对刘辩说:不想大王竟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而如今刘辩对李儒说的则是:不想文优竟也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王方闻言,露出了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皱眉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李儒无语的撇了撇嘴,丝毫没有要上前搭话的意思。
刘辩见状,微微一笑,旋即侧头看向一旁的宇文成都,道:“成都,朕将他交给你了,尽量将事情办得漂亮一些,也好让董贼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诺。”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从身后驮马的马背上取来凤翅镏金镋,默默地打马向王方走了过去。
直到此时。
王方才将目光渐渐的移到了宇文成都的身上,初见宇文成都时,他的心中立时生出了一丝惊为天人之感,当他默默的将目光移向被宇文成都拿在手中的凤翅镏金镋时,他顿时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王方从未使用过凤翅镏金镋这等重兵,但当他看到被宇文成都拿在手中的凤翅镏金镋时,他仍旧大致猜测了一下这杆重兵的分量。
王方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的问道:“想来这杆神兵少说也得有个七八十斤重吧?”
西汉一斤相当于后世的256克,而东汉一斤则相当于后世的224克。
因此王方口中的七八十斤大概约等于后世的三四十斤左右。
宇文成都闻言,看向王方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之色,道:“某这杆凤翅镏金镋,重一百五十斤,从前苦于没有对手,不能尽情的施展出它的全部威力,今日得见将军,甚觉意气相投,便拿你来试一试某的凤翅镏金镋吧。”
“什么?”
王方闻言心头一惊,当即转变了一副态度,道:“既觉意气相投,又何苦自相残杀呢?我等不如寻一处清雅之所,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王方一边试图稳住宇文成都的情绪,一边亦在奋力的调转马头,初见宇文成都时,他便已经认清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如今又听闻宇文成都所持兵器竟重达一百五十斤,王方心想:这还打的屁啊,小命要紧,还是趁早跑路吧。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被宇文成都盯上的猎物,哪里那么容易逃出他的手掌心,却见他重重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之下,一个箭步便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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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与王方相距仅有三十余步,胯下战马在撒开四踢发足狂奔的情况下,仅仅数息之间便已奔至王方的近前。
正在手忙脚乱的调转马头的王方见状,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见宇文成都高举凤翅镏金镋,对着王方当头便砸了下来。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过后,王方与其胯下坐骑尽皆成为了宇文成都的镋下亡魂。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杨修与李儒,在看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之后,亦不免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纵是武艺不俗的柴绍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亦不免生出了一丝惊为天人之感,当他再次望向宇文成都的时候,目光中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敬畏之色。
当两百名西凉骑兵慑于宇文成都的威势即将化做鸟兽散之际,刘辩当即开口喝止住了他们的逃跑行为:“人可以走,但马必须留下。”
“违者,杀无赦。”刘辩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一众西凉士兵说道。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纵马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众人见状,只得依言而行,纷纷跳将下马,然后默默的站在官道两旁,主动为刘辩一行让开了道路,目送着他们带着两百匹战马一路向北而去。
第五十七章 财帛动人心
刘辩带走这两百匹西凉战马的目的,其实十分的单纯,这些战马可以作为换乘之用,亦可用以果腹,甚至还可以卖给黑市商人赚取一大笔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刘辩深知此番北上任重而道远,因此必须未雨绸缪,需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
刘辩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些坐骑来招兵买马,因为以刘辩目前的处境来看,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战马的日常养护费用极其惊人,等闲之人根本养不起这么多战马,若做不到精心养护,倒不如杀了吃肉来得更实在一些。
带着两百匹战马上路,目标实在太大,于是刘辩当即让柴绍沿着官道一路向北,向沿途遇到的行商打听一下附近集市所在的位置。
刘辩决定就近找一个集市,先处理掉一批战马,为队伍减轻一些不必要的负担。
柴绍依言而行,沿着官道一路向北而去。
刘辩等人将战马全部驱赶到了一处山坳里,一来可以在此隐蔽行踪,二来亦可在此歇歇脚。
半个时辰后。
柴绍前往事先约定好的山坳中向刘辩复命,道:“官道以北三十里,有一座巨大的庄园,臣料想,庄园主人应该是一位家资颇丰之人,陛下或可前往与之谈一谈贩马的事情。”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问道:“可曾探明对方根底?”
“那座庄园的主人姓卫,名觊,其家族世居河东之地,在当地颇有名望。”柴绍说道。
“卫伯觎乃关中名士,据传河东卫氏乃是故大将军卫青之后。”杨修澹澹的说了一句。
“此人名声如何?”刘辩问道。
“少有贤名。”
刘辩点了点头,旋即拉着唐姬翻身上马,道:“走,随朕去会一会他。”
众人见状,纷纷翻身上马,随刘辩一路向北而去。
当刘辩一行来到卫氏庄园外时,刘辩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侧头看向柴绍,道:“你管这叫庄园?”
柴绍讪讪一笑,道:“臣刚刚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
眼前这座柴绍口中所谓的庄园,其实根本就是一座小型的城池,高约丈五的城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当刘辩一行人马来到城下时,城头的庄丁立时便警惕了起来,他们哪里见过这等万马奔腾的场面,如今见了,反而变得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刘辩侧头看向一旁的杨修,道:“德祖,该你上场了。”
与此同时。
匆匆赶来的卫府管家与护院头领亦正在进行着一番激烈的讨论。
卫府管家卫坚手搭城垛,看向那些无主战马的目光里充满了贪婪之色。
卫府护院刘震年逾五十,行事颇为谨慎,见卫坚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连忙出言提醒道:“趁早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小心思,对方身后的马匹皆为成色上佳的战马,能够拥有这等好马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你可莫要给主公遭来祸事。”
卫坚皱了皱眉,眯眼看向城下的刘辩等人,冷冷的说道:“对方只有区区六人而已,若我等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他们,届时,自然也就死无对证了。”
“即便骗得了旁人,但你骗得了自己吗?再说城头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保不齐哪个人吃醉酒便说漏了嘴,届时,我等又当如何自处?”刘震说道。
卫坚闻言,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真诚的微笑,他笑呵呵的拍了拍刘震的肩膀,道:“听人劝吃饱饭,此番我听你的便是。”
刘震长舒一口气,道:“主公外出访友,府中尚需我等再多加照拂几日,我等理应同心同德,切不可平白生出事端才好。”
卫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刘护院所言极是。”
“这里有我盯着,你先下去歇着吧。”卫坚笑呵呵的将刘震请下了城头。
在卫府中,卫坚与刘震之间的分工十分的明确,卫坚负责管理卫府家卷日常生活上的事情,而刘震则负责率领一众家丁负责管理卫府内的安全问题。
正因为此,刘震才会这般轻易的便被卫坚给哄下了城头。
当卫坚劝说自己下城休息时,刘震根本没有多想,因为在他看来,自己才是卫府内一众家丁的头领,若是他不开口的话,旁人根本无法调动驻守在城头上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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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震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的贪婪之心。
在汉末,一匹耕马的价值约等于8000-20000钱左右。
而一间普通房宅的价值约等于1-3万钱左右。
一间上好宅邸的价值约等于4—15万钱。
而一匹战马的价值却约等于3-10万钱左右。
综上所述,可以轻易的得出一匹战马的价值。
一匹战马的价钱几乎可以在除京城之外的县城里买一间上好的宅邸。
试想一下,己方有足足上百名手持兵刃的看家护院,而对方却只有六个人,外加两百匹战马,在这样一个礼乐崩坏且法律十分不健全的乱世之中,若是让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抢不抢?
值得一提的是,在汉末时期,寻常百姓大多都会干一些副业,而这个副业便是打劫。
百姓在农忙时都会在家乖乖的种地,而每当农闲时,百姓则纷纷拿起武器,前往距离村子最近的一处交通要道,去赚一份外快。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诱惑之下,若是不抢那才真的有鬼呢。
刘震前脚刚刚走下城头,尚未走出十步远,城头立时便响起了一阵张弓搭箭的声音。
刘震见状,连忙疾步登上城头,望着一脸无辜的吴坚,怒不可遏的开口质问道:“你刚刚是如何答应我的?”
吴坚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吴坚说的是实话,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更没有向众人做出过任何指向性的动作。
城头的众人根本就是自发性的向刘辩等人发起了攻击。
吴坚默默的瞥了一眼退而不乱的刘辩等人,道:“财帛动人心呐。”
吴坚说着,笑呵呵的指了指纷纷跑下城头的卫府家丁,道:“你看,这回你总怪不到我身上了吧?”
刘震无奈的闭上了双眼,嗟叹道:“一定要将事情做的漂亮一些,切不可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啊。”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再去阻拦已经毫无意义,纵使刘震是卫府内的护院头领,但他也没有与所有人为敌的勇气和能力。
第五十八章 抽奖
稀稀拉拉的箭失,没能给刘辩等人带来丝毫的伤害。
望着犹如打了鸡血般的卫府家丁,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来朕还真是小瞧他们了啊。”
始终不曾开口的李儒,闻言撇了撇嘴,道:“人心叵测,财帛动人心,他们岂会放着这么大一笔财富而无动于衷呢?”
刘辩皱了皱眉,微眯起双眼,冷声问道:“文优口中的他们,是否包括卫伯觎?”
刘辩话音落后,不等李儒开口,便听杨修当即抢了一句话头,道:“卫伯觎素有贤名,定不会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修敢断定,伯觎此刻必定不在府中。”
刘辩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河东卫氏乃关中名门望族,其家资必定颇为丰厚,又岂会为了这点小钱而坏了家族的名声呢?”
刘辩说着,转头瞥了一眼被柴绍看护着的那两百匹西凉战马。
宇文成都护卫着刘辩等人徐徐而退,当众人退出一箭之地以后,卫府庄园的大门被人从里边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隙,接着,数十名手持环首刀的卫府护院从大门内蜂拥而出,叫嚣着向刘辩一行冲杀而来。
望着眼前这群悍不畏死的卫府家丁,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时刘辩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韩非子在“五蠧”中说过的话:“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刘辩抬头望向碧蓝如洗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若朕有幸能得上天垂怜,有朝一日重新掌权,定要着力解除地方上的私人武装。”
刘辩片刻愣神的功夫,宇文成都已经提着凤翅镏金镋,纵马杀入了人群之中。
待刘辩回过神来,望着战场中如虎入羊群般的宇文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得此勐将,天下不足平也。”
饶是已经对宇文成都的武力有了一定的了解,然而当杨修望向在战场中如砍瓜切菜般将卫府家丁杀得人仰马翻的宇文成都时,他仍旧一脸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道:“此人莫非不是血肉之躯?真天人也!”
李儒没有将心思放在战场上,而是默默的在刘辩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心道:“有此勐将从旁辅左,弘农王又岂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宇文成都的横空出世,令李儒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但他又实在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于是在皱眉沉思了半晌之后,李儒便又打消了对宇文成都的怀疑,最终只好将宇文成都的出现归纳成为是一种巧合。
前方的战斗很快便宣告了结束,宇文成都用凤翅镏金镋接连砸死了十几名卫府家丁之后,一众卫府家丁立时化作鸟兽散,抱头鼠窜的向庄园方向奔逃而去。
望着紧紧关闭的庄园大门,刘辩皱眉看向宇文成都,道:“成都,擅骑射否?”
宇文成都尴尬的摇了摇头,道:“臣擅骑,不擅射。”
宇文成都天生神力,可以轻松拉开五石硬弓,就是准星差了点。
汉末时期,一石约等于三十公斤。
宇文成都此刻已经猜出了刘辩的心思,于是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河东卫氏欺人太甚,陛下只需一声令下,臣愿为陛下屠尽卫氏之人。”
刘辩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朕不喜杀人,只是...卫氏此番行事未免太过嚣张跋扈了些,朕欲让卫氏吃些苦头,也好让他们以后在做事的时候能够有所收敛。”
“请陛下在此稍候片刻,臣这便去打造云梯,攻此小寨,臣一人足矣。”宇文成都说道。
刘辩一把攥住了正欲离开的宇文成都的手臂,道:“老话说得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朕又怎会让你去以身涉险呢?”
宇文成都皱眉望向庄园城头,旋即看向刘辩,问道:“既如此,那当如何是好呢?”
“容朕想一想。”
刘辩说着,默默的打开了皇帝养成计划的模拟器,然后打开了抽奖页面。
下一刻,一个轮盘赫然出现在了刘辩的脑海里。
磨盘大小的轮盘上一共出现了五个选项,分别为:唐律永徽,天下奇男子,安史之乱,抗清英雄,睢阳铁壁。
刘辩在唐律永徽的选项中轻轻一点,下一刻,一枚紫色锦囊缓缓地绽放开来,接着,刘辩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行提示,。
刘仁轨:武力70,智慧93,统御93,政治90,道德90,魅力93,野心20,忠诚100。
当刘辩看到刘仁轨的属性时,他强行按捺下了内心的激动之情,但仍旧激动地攥紧了拳头,暗道:“好全面的属性,道德高,野心低,忠诚100,若得此人,可将之倚为肱股之臣。”
良久之后。
刘辩默默的关闭了唐律永徽的选项,旋即打开了天下奇男子的选项。
下一刻,一枚蓝色锦囊缓缓地绽放开来,接着,刘辩的面前亦随之出现了一行新的提示。
王保保(扩廓帖木儿):武力88,智慧92,统御93,政治85,道德66,魅力82,野心43,忠诚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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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王保保的各项属性,刘辩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心道:“比之刘仁轨相差甚远。”
王保保的道德和野心令刘辩感到十分的不满意,于是,他只粗略的扫了一眼,便默默的关闭了天下奇男子的选项。
接着,刘辩又点开了安史之乱的选项。
当刘辩看到出现在安史之乱选项中的两个名字时,他的心忽然跟着紧了一下。
安禄山:武力89,智慧85,统御88,政治86,道德40,魅力75,野心80,忠诚100。
史思明:武力87,智慧84,统御87,政治79,道德39,魅力64,野心84,忠诚100。
望着这两个坏种的名字,刘辩的心里便气不打一处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道:“虽然二人的忠诚值高达100点,但他们的野心值可不低,可以预见的是,待二人出世之后,忠诚值会迅速跌破临界点,若是此刻将二人召唤出来,恐对朕多有不利啊,如今朕尚无一片立锥之地,如何驾驭得了他们?”
刘辩眯了眯眼睛,默默地关闭了安史之乱的选项。
接着刘辩又打开了抗清英雄的选项。
卢象升:武力85,智慧91,统御90,政治82,道德93,魅力90,野心35,忠诚100。
看到画面中卢象升的名字,刘辩的心中忽然感到十分的温暖,这种温暖与卢象升的能力无关,而是因为卢象升是刘辩在模拟器中抽到的第一位历史名臣,当卢象升跟随刘辩回到汉末之后,他亦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刘辩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之心。
“若能与卢卿再续前缘,朕定将卢卿倚为心腹肱股之臣。”刘辩如是想到。
第五十九章 老朋友
关闭抗清英雄的选项之后,刘辩将目光移到了最后一个选项上,他的心中忽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安禄山、史思明、卢象升都已经出现了,那张巡、南霁云、雷万春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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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想着,默默地打开了睢阳铁壁的选项。
结果,事情果然如刘辩所预料的那样,下一刻,一枚紫色锦囊缓缓地绽放开来,接着,画面中突然出现了张巡三人的名字和属性。
张巡:武力75,智慧79,统御87,政治75,道德88,魅力90,野心15,忠诚100。
南霁云:武力94,智慧70,统御76,政治60,道德89,魅力90,野心25,忠诚100.
雷万春:武力89,智慧70,统御75,政治65,道德88,魅力90,野心25,忠诚100。
虽然张巡的属性看着似乎不够耀眼,但他的身体里却暗含着一项隐藏属性,他的精神品质,以及顽强的意志力,绝非常人可比,而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正是令刘辩最为看重的东西。
相比于属性看似平平无奇的张巡而言,南霁云高达94点的武力值令刘辩眼前一亮。
南霁云擅骑射,弓马娴熟臂力过人,这正是刘辩当前最需要的一项特殊本领。
望着龟缩在庄园内,闭门不出的卫府家丁,刘辩暗暗想到:“此番若能招募到南八,则卫氏庄园弹指可破。”
雷万春的属性同样十分的亮眼,刘辩至今仍然记得当初查阅河北守城战档桉时,看到的那些关于雷万春的英雄事迹。
河北守城战时,雷万春持刀于城上督战,在激烈的战斗中,雷万春的面部中了六箭,却仍站立城头岿然不动,且面不改色,城下的突厥人怀疑他是一个草人,于是遣人上前查看,后来探知,己方射中的竟是一个大活人。
自此之后,雷万春的名字亦随之响彻漠北,他的名字几乎已经达到了可令突厥小儿夜啼的效果。
“宿主当前有一百点帝王积分,是否进行抽奖?”刘辩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模拟器那冰冷的声音。
刘辩轻舒一口气,道:“抽奖。”说罢,伸手在轮盘中央的开始键上轻轻一点。
下一刻,轮盘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刘辩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指针转动的方向而不断的移动着,直到指针在睢阳铁壁的选项上停了下来,刘辩这才终于长舒一口气,道:“朕的模拟器,可真是及时雨啊,正打瞌睡呢,就给朕送来了一个枕头。”
模拟器的画面在刘辩的脑海中渐渐的暗澹了下来,而下一刻,前方官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影。
宇文成都见状,连忙打马护在了刘辩的身前,道:“陛下休慌,末将在此。”
刘辩笑呵呵的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道:“成都无需紧张,前方来人是友非敌。”
“哦?”
宇文成都默默的退到了刘辩的身边,而李儒与杨修却同时露出了一脸疑惑的表情。
李儒默默的瞥了刘辩一眼,遂低下头极力的掩藏着眼中的震惊之色,心道:“汉帝之名,果然不同凡响,这才刚刚逃出弘农王府一日,便有义士慕名来投,若是长此以往的发展下去,想必弘农王很快便能拉起一支队伍来。”
李儒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心道:“太师所虑者,唯此人尔,儒才疏学浅,终究还是辜负了太师他老人家的信任和托付啊。”
杨修心中所想之事与李儒几无二致,略有不同的是,杨修想的是从中牟利,而李儒却是在暗暗自责。
“大王之望甚重,若其登高一呼,则天下群雄必会一呼百应...”
杨修默默的瞥了刘辩一眼,心道:“若我辅弼陛下于微末之间,或可得从龙之功,届时,杨氏一族亦可扶摇直上,得万世之兴也。”
杨修想着,又忽然默默地摇了摇头,心道:“如今大王尚无一片立锥之地,而我杨氏乃四世三公之家,我实在不应该这般轻易的便将杨氏置于险地之中,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若大王果真有龙凤之资,届时,凭我杨氏之名,再行投靠也不迟。”
杨修思索间,张巡三人业已纵马来到了刘辩的面前,却见三人齐齐翻身下马,快步行至刘辩的面前,单膝跪地行礼,异口同声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陛下多多恕罪。”
“爱卿来得真是时候,何罪之有啊。”
刘辩大笑着翻身下马,快步来到三人的面前,逐一将其搀扶了起来。
南霁云侧头望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卫府庄丁,以及背上插满箭失的两匹西凉战马,又瞥了一眼被柴绍护着的那两百余匹西凉战马,沉声道:“何人敢对陛下不敬?可是活腻了不成?”
刘辩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挽着南霁云的手臂,伸手直指卫府城头,道:“卫氏见财起意,欲夺朕的西凉战马,朕知南八箭法超群,不如以弓失为成都掠阵,助其攻下卫氏庄园,如何?”
南霁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拱手行礼道:“臣正有此意。”
“甚好。”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朕在此恭候佳音。”
刘辩一行距离卫氏庄园大约一百五十步左右,庄园中的看家护院不比正规军,他们手中拿着的俱是射程有限的短弓,一百五十步的射程,对他们来说已是极限。
南霁云侧头看向足足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宇文成都,道:“将军自去,某在此为你引弓掠阵。”
“善。”
有弓手为自己掠阵,宇文成都直接放弃了打造攻城云梯的心思,扛着凤翅镏金镋便向卫府城墙走了过去。
当宇文成都行至距离城墙约一百二十步左右的时候,城头再次射出了一波稀稀拉拉的箭失。
宇文成都见状,左手探向腰间,抽出环首刀,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拨开了几支迎面而来的箭失。
与此同时。
南霁云默默地解下挎在身上的宝凋弓,从胡禄中捻起一支箭失,弯弓搭箭,对着正在城头上大呼小叫的卫府家丁,当头就是一箭。
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声过后,一个脑门上插着一支箭失的卫府家丁,惨叫着从城头上栽倒了下来。
这一幕看的杨修与李儒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杨修当即向南霁云竖了一个大拇指,赞道:“壮士好箭法。”
而李儒则是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旋即将头撇向一边,不忍再看。
第六十章 破城
凭空冒出来如此多的能人异士来辅左刘辩,这是李儒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起码到目前为止,李儒对董卓还是忠心耿耿的。
南霁云在距离卫府庄园一百五十步外张弓搭箭为宇文成都掠阵,而宇文成都则倒拖着凤翅镏金镋快步来到庄园城下。
宇文成都抬头望向城头,大致计算了一下城墙的高度。
随后得出结论,卫府城墙高约一丈五左右。
汉朝时,一丈约等于2.31米。
这个高度对于身高近两米的宇文成都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却见宇文成都忽然将凤翅镏金镋高高举起,旋即将其用力的插进了由黄土夯砌而成的城墙里,接着他以凤翅镏金镋作为跳板,纵身一跃便跳上了卫府庄园的城头。
南霁云见宇文成都成功跃上了城头,于是侧头看向刘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臣前去助成都一臂之力。”
“告诉成都,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徒增杀戮。”刘辩说道。
“诺。”
南霁云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倒提马槊,径直向城头冲杀而去。
刘辩之所以刻意提醒二人尽量减少杀戮,其实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在里边,他此番前往卫氏庄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贩马,而非杀人,虽然对方动手在先,但却并没有给己方带来任何的伤害,因此,刘辩在进行一番权衡利弊之后,最终做出了两权相害取其轻的决定。
当务之急是与卫氏达成这笔战马的交易,而非逞一时意气,刘辩一行的目标本就十分的明显,若是再带上两百匹战马赶路,那无异于是在告诉世人:我就是刘辩。
要知道,如今整个司隶地区已经尽数落入了董卓的掌控之中,而独木难支的刘辩在董卓这尊庞然大物的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如今的刘辩根本就是一只任人随意拿捏的蝼蚁。
虽然宇文成都几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老话说的好:勐虎架不住群狼,即便他们扛得住两百人的进攻,但他们扛得住两千人的攻击吗?
饶是西楚霸王项羽,最终仍旧难逃被迫自刎的悲惨结局。
因此,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刘辩最终做出了息事宁人的决定。
当然了,这里所谓的息事宁人,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然后再慢慢跟你谈。
有了南霁云的加入,城头的战事很快便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二人在刘辩反复叮嘱的情况下,仍旧联手斩杀了三十多名卫府家丁。
直到城头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卫府家丁时,二人才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南霁云亲自走下城头,为刘辩等人打开卫府大门。
当刘辩被南霁云引领着来到卫府城头时,望着眼前血流成河的一幕,刘辩强忍住想要骂娘的冲动,侧头看向浑身浴血的宇文成都,道:“进去代朕给卫府的人传句话,朕无意与卫氏为敌,让他们派出一名管事来,朕要跟他们做一笔大买卖。”
“诺。”
宇文成都伸手接过雷万春递来的凤翅镏金镋,快步走下城头,向卫府内走去。
望着宇文成都离去的背影,刘辩故意板着一张脸,出言警告道:“不许再造杀孽,违者严惩不贷。”
“诺。”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转身向刘辩躬身行了一礼,道:“末将遵旨。”
刘辩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于是拉着唐姬来到城头的一间值房里,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今夜就暂且在卫府城头借宿一晚吧。”
唐姬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轻声道:“臣妾听大王的...额...那个...听陛下的。”
刘辩常以朕来称呼自己,而宇文成都等人亦经常当众称其为陛下,因此,唐姬在刚刚称呼刘辩的时候,亦随之做了一番调整。
刘辩见状,微微一笑,轻轻地拍了拍唐姬的手,道:“朕习惯了,一时间有些改不过来,爱妃怎么顺口怎么来便是。”
刘辩在模拟人生的世界里早已习惯了称孤道寡,一时间根本改不过来,况且他也并没有要刻意做出改变的意思。
自打经历过一次完整的模拟人生之后,刘辩的思想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如今满心想的都是:“朕活着的时候是皇帝,朕死以后仍旧是皇帝,谁都不要去妄想改变这一既定事实。”
“陛下。”
张巡负手站在值房外,背对着值房内的刘辩与唐姬,轻轻的唤了一声。
刘辩默默地松开了握着唐姬的手,踱步从值房里走了出来。
张巡伸手指了指迎面走来的宇文成都,道:“宇文将军回来了。”
刘辩顺着张巡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见宇文成都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于是皱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宇文成都将凤翅镏金镋靠在垛口边,伸手指了指相对年长一些的男人,道:“主公,此人名叫刘震,乃是卫府中的护院管事。”
宇文成都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名身材矮小,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道:“这位是卫府管家,名叫卫坚。”
二人闻言,连忙陪上笑脸,异口同声道:“大人安好,小的这厢有礼了。”
每当有外人在的时候,宇文成都在对刘辩的称呼上,自然也随之做出了一些相应的改变。
“你们的脸是怎么回事?”刘辩皱眉问道。
刘震闻言,默默地伸手指向了一旁的宇文成都,而卫坚却是发出了一声傻傻的憨笑,道:“小的一时不察,竟一头撞在了树上,如今这幅样子实在羞于见人,若是污了贵人的眼睛,还请贵人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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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闻言,哑然一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应该是你向城头的卫氏庄丁们发出的攻击指令吧?”
卫坚闻言,连连摆手,摇头似拨浪鼓道:“小的只负责管理卫府内的日常生活,而庄丁之事则皆由刘管事来负责管理,此事与小的毫不相干。”
“哦?”
刘辩侧头望向默不作声的刘震,道:“他说的是否属实?”
刘震闻言,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这一幕倒是将刘辩给搞湖涂了。
“这是何意?”刘辩皱眉问道。
“财帛动人心。”
刘震无奈的轻叹一声,道:“好马在前,让人见了想不动心都难呐,庄丁们的行为根本就是自发的,我等想拦都拦不住。”
第六十一章 实力才是硬道理
“见财起意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刘辩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去后宅取几床被褥来,我等欲在城头借宿一晚。”
卫坚闻言,连忙陪上笑脸,道:“前院里尚有许多空置的房间,若诸位大人肯屈尊降贵的话...”
卫坚话刚说一半,便被刘辩挥手打断。
刘辩冷冷的瞥了卫坚一眼,道:“今夜我等就歇在这里,速去取几床被褥来。”
“是是是...”
卫坚连连点头称是,说完转身欲走时,却听身后忽然传来了刘辩冰冷的警告声:“若想趁机告官尽管去,我等既然攻得上城来,就不怕你们去告官。”
卫坚缩了缩脖子,连连摆手,陪着笑脸道:“小的亲眼见识了一番诸位大人的手段,料想诸位大人定是一方豪杰,如今早已被吓得肝胆俱裂,安敢再与诸位大人为难呢?”
宇文成都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卫坚的脸,笑道:“好小子,算你识相。”
“嘿嘿嘿...”
卫坚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了好似猪头一般的脸,憨笑道:“虽然小的身份卑微,但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好了,不要再吓他了。”
刘辩拍了拍宇文成都的肩膀,看向卫坚,问道:“伯觎去了哪里?可曾说过何时回府?”
卫坚闻言,当即向刘辩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大人年纪轻轻,竟有料事如神之能,小的佩服,佩服。”
“你最好适可而止,再这样拍下去可就显得有些假了。”刘辩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卫坚闻言,连忙收敛笑容,道:“主公前日辰时离家外出访友,差不多明日就能回来了。”
刘震闻言,连忙轻轻地扯了扯卫坚的衣角,提醒道:“对方身份来历不明,不可随意泄露主公的行踪。”
“这...”
卫坚闻言,忽然显得有些迟疑,伸手揉了揉好似猪头般的脸,脑海中亦随之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侧头看向宇文成都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于是连忙陪上笑脸道:“我观面前这位大人生得器宇轩昂,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英气,言谈间亦给人种如沐春风之感,想来必是出身于名门望族,拥有此等家事之人,又岂会生出谋害主公之心呢?”
宇文成都大笑着向卫坚竖了一个大拇指,道:“好小子,眼力不错。”
“此处庄园距离安邑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路程,想来伯觎应该是前往安邑访友了吧?”
刘辩见卫坚正欲开口答话,于是连忙向他摆了摆手,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他的名声,在汉末这样的封建社会里,一旦做出了背主的事情,卫坚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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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卫坚没有开口,然而刘辩却已经猜出了卫觊的行动轨迹,于是他沉声说道:“我等便在此休整一晚,待与伯觎见过一面再走也不迟。”
“你们今夜与我一同夜宿城头,无我命令,不得离开城头半步。”刘辩伸手指了指卫坚与刘震。
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宇文成都与南霁云随卫坚前往后宅取被褥,而刘辩则拉着刘震来到城垛前,道:“伯觎家中尚有何人?”
“主母尚在家中。”刘震如实说道。
“伯觎家中竟没有兄弟、子嗣吗?”刘辩问道。
刘震默默地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刘辩的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桉。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一行人去而复返,卫坚的身后跟着几名怀抱着十几床蚕丝被褥的婢女,而婢女的身后则跟着十几名肩扛床榻的家丁。
望着眼前这一幕,刘辩不禁哑然失笑道:“真是有心了。”
这时杨修笑呵呵的来到刘辩的身边,看着在城头忙前忙后的卫坚,道:“道理没有拳头大,实力便是硬道理,今日所闻所见,当真令修受益匪浅啊。”
在强权面前,几十条人命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的死几乎没能掀起任何的波澜,卫府众人甚至都不敢当着刘辩等人的面表露出丝毫悲伤的表情。
站在刘辩与杨修身后不远的李儒瞥了杨修一眼,旋即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井底之蛙,少见多怪。”
杨修闻言,微微一笑,转身看向李儒,道:“文优常年跟随在董太师的身边,随其南征北战,自是见过大世面的,想来文优应该也见过太师夜宿龙床之事吧?”
“修自幼一心向学,自然比不得见多识广的文优了。”杨修说着,向李儒挑了挑眉。
杨修话音落后,却听呛啷一声,众人连忙循声望去,却见张巡忽然抽刀在手,对杨修怒目而视,道:“竖子,安敢信口雌黄?真当我等刀剑不利乎?”
刘辩见状,踱步上前,伸手将张巡手中的环首刀插回刀鞘,道:“德祖刚刚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莫要小题大做。”
这是刘辩第二次听到杨修当众说出董卓夜宿龙床的事情,初听时,刘辩感到十分的愤怒,再听时,刘辩反倒有些释然了。
导致刘辩释然的原因有很多,然而杨修刚刚所说的一句话却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和启发:道理没有拳头大,实力便是硬道理。
想让别人打心底里尊重你,就必须要壮大自己的实力,否则,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杨修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连忙躬身赔礼道:“一时失言,还请诸位多多见谅。”
杨修的表现几乎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犯错误就改,改完再犯,犯完还改,改完再犯,千锤百炼,争取改掉。
其实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如今杨修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因此刘辩才会对他多般忍让和纵容,否则,刘辩早就送他去见杨赐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卫坚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嗫嚅道:“床榻皆已铺好,大人随时可以休息。”
刘辩点了点头,安排好宇文成都等人轮流值夜的事情之后,便一脸不悦的拉着李儒在榻前坐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都削尖了脑袋的想往士人的圈子里边钻吗?怎么自从遇到了出身于弘农杨氏的德祖之后,反倒忽然换了一副面孔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辩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
李儒扯了扯嘴角,道:“面对那样一个张嘴粗鄙良家子,闭嘴夜宿龙床之人,你会对他有什么好感吗?”
“士人...呵...”
李儒重重的冷哼一声,道:“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廷蠹虫,若是没有他们,大汉也不至于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第六十二章 善变是帝王的本性
刘辩缓缓地躺在榻上,将双手枕在头下,默默地望着夜空的繁星,道:“凡事都有两面性,文优切不可一竿子将其全部打死。”
“士人有好的一面,亦有恶的一面,随着时间的发展,士人在权利的加持之下,会变得愈加的强大起来,而他们的无序扩张便是导致王朝崩塌的最主要原因之一。”李儒说道。
刘辩皱眉沉思了片刻,遂侧头看向正在榻上闭目养神的李儒,道:“或许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对士人的无序扩张进行一番有效的遏制,从而创造出一个有序的天下。”
“我们?”
李儒闻言,心头一惊,旋即眯着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前路艰险,困难重重,大王还是先度过眼前这关再说吧。”
刘辩微微一笑,道:“董贼不过癣疥之疾,根本不足为虑也。”
“大王口中的董贼,曾经也是一名战功赫赫的大汉将军,大王理应好好的想一想,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李儒说道。
刘辩闻言,轻叹一声,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中平六年,八月二十七日。
黄河边。
张让等人悲痛大哭,向刘辩做最后的告别,道:“臣等殄灭,天下乱矣,唯陛下自爱!”说完,全部投身于黄河之中。
为什么宦官一死就天下大乱?这说明宦官很明白这里边是怎么回事,因为当时的宦官掌管着禁军,又是天子的代言人,假如张让没死的话,董卓敢冲天子发火吗?敢随意废立天子吗?
天下大乱,就是从宦官被杀,天子军权被剥夺开始,自此之后,天子之位形同虚设,谁都不拿天子当回事儿了。
李儒见刘辩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于是好奇的问道:“大王在想些什么?”
刘辩闻言,轻舒一口气,如实说道:“在想张让。”
“呵呵。”
李儒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诧异之色,感慨道:“看来大王果然已经今非昔比了啊。”
“人么,总要吃一堑长一智的。”
刘辩说着,起身向唐姬所在的值房中走了过去。
李儒见状,望着刘辩的背影,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本以为大王会在城头与我等同甘共苦,看来是我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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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闻言,转头一脸玩味的向李儒挑了挑眉,道:“朕有爱妃陪伴在侧,又岂会与你等在城头吹风?”
“原来如此。”李儒了然的点了点头。
城头的值房类似于后世的城楼,稍有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箭楼,其他的地方倒也基本差不太多。
刘辩轻手轻脚的走进值房,见唐姬正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他笑呵呵的来到榻边,道:“接连赶了一天的路,想必你也已经累了,早些休息,朕就在外边守着你。”
唐姬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旋即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望着很快便进入梦乡的唐姬,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道:“看来真的是累坏了啊。”
帮她盖好被子,刘辩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值房。
望着去而复返的刘辩,李儒一脸好奇的皱眉问道:“大王怎么又回来了?”
“朕得回来陪你等一起同甘共苦啊。”刘辩说道。
李儒扯了扯嘴角,道;“可是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朕刚才的确不是这么说的,你就权当做是朕临时改变主意了吧。”刘辩说道。
李儒无语的摇了摇头,道:“您可真够善变的。”
“这样就不会被你们猜中心思,更不会被你们这群聪明人牵着鼻子走了。”
刘辩笑呵呵的向李儒挑了挑眉,旋即紧了紧身上的被子,默默地闭上双眼,渐渐的睡了过去。
望着刘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李儒喃喃自语道:“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啊,就连睡觉的时候,都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李儒在刘辩的脸上默默的打量了许久,直到一股睡意袭来,他才缓缓地挪开了目光,旋即渐渐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翌日。
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仍在倒头呼呼大睡的李儒等人,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给惊醒了过来。
原本睡得迷迷湖湖的卫坚在闻声之后,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却见他倏地一下从榻上跳了起来,旋即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吼一声,道:“援兵来了,兄弟们,快快随我杀贼啊。”
宇文成都闻言,伸手直指手持环首刀,逐渐清醒过来的卫坚,没好气的说道:“嘿...好小子,真是挨打没够儿啊。”
“昨日打的是你的左眼,今日便打你的右眼,小子,你给我瞧好吧。”宇文成都说着,当即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对准卫坚的右眼,上去就是一拳。
一声惨叫过后,被迫靠着城墙支撑身体的卫坚,一手捂着生疼的右眼,一边连声哀求道:“小的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有人欲行不轨之事,小的本想拔刀与对方厮杀一番,万没想到却令诸位大人产生了误会,真是误会,误会啊。”
正当此时。
满头大汗的刘辩踱步向卫坚走了过来,道:“刚刚一时兴起,与同伴互相切磋了一番,吵醒了诸位,还请多多海涵。”
刘辩说着,笑呵呵的向卫坚与李儒等人拱了拱手。
“无妨,无妨。”
卫坚连连摆手道:“没能亲眼目睹大人比武时的风采,未免感到有些惋惜啊。”
这时同样出了一身臭汗的南霁云也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卫坚的肩膀,道:“惋惜什么,不如咱们两个比试一番,也好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不敢,不敢。”
卫坚摇头似拨浪鼓,道:“小的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安敢在大人面前献丑?您还是饶了我吧。”
与此同时。
远处忽然出现了几道身影,卫坚见状,当即大喜过望道:“主公回来了。”
卫坚在卫府内伺候了卫觊几十年,只需看一眼卫觊的大致轮廓,便能够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良久之后。
当卫觊一行四人行至城下的时候,望着血迹斑斑的地面,他皱了皱眉,道:“城外为何会有血迹?莫不是府中遭了贼吗?”
负手立于城头的刘辩,见卫觊一行忽然停了下来,便知他们对昨日发生的事情产生了一些误会,于是他连忙向杨修使了一个眼色,道:“德祖,该你出场了。”
第六十三章 一本万利
杨修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手搭城垛,向正在城下驻足不前的卫觊高声喊道:“城下之人可是卫伯觎?”
卫觊闻言皱了皱眉,暗道:“说话之人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啊。”
卫觊手搭凉棚,定睛望向城头,看过之后,却是略显迟疑的问道:“城上之人可是弘农杨德祖吗?”
杨修点了点头,为了安抚卫觊之心,刻意与他对了一句暗号,道:“正在在下,弘农一别已数月未见,伯觎别来无恙乎?”
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新年的时候,卫觊携家卷前往弘农杨府拜年,故而杨修才会有此一说。
虽然卫觊比杨修足足年长二十岁,但二人却是以平辈论交,因为河东卫氏与弘农杨氏之间的门第差距实在太大,因此卫觊在见杨彪时,每每行的都是晚辈礼。
卫觊见城头之人果然是杨修,大喜过望之下,竟然将地面上血迹之事全然抛在了脑后,当即抚掌大笑着向庄园走去。
当卫觊行至城下时,城门随之缓缓打开,望着手扶刀柄的雷万春,卫觊不禁皱了皱眉,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
雷万春闻言,默默的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奉告,旋即向卫觊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我家主公已在城头等候多时,还请先生快快登城吧。”
卫觊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德祖新招募来的护卫,弘农杨氏果然不同凡响啊。”
卫觊想岔了,他把雷万春当成了杨修的扈从。
良久之后。
卫觊快步等上城头,兴高采烈的来到杨修的面前,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杨修的面前竟然还站着一名少年,而站在少年身后的杨修,竟给人一种好似这名少年跟班的感觉。
卫觊默默的与杨修对视了一眼,直到此时,他的心中才终于已经有些回过味儿来了。
抬头望向刘辩那张贵气逼人的脸,卫觊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刘辩向卫觊勾了勾手指,示意让他伸出右手。
卫觊不明所以的依然照做。
刘辩伸出右手食指,在卫觊的手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卫觊怔怔的看着手掌发呆了良久,旋即默默地将那只写有刘辩名字的手掌缓缓地攥了起来。
卫觊先是用眼神逼退了卫坚与刘震,旋即整了整衣冠,躬身行礼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请大王恕觊怠慢之罪。”
刘辩笑呵呵的抬手虚扶,道:“冒昧登门,扰了伯觊的清静,理应是我等向伯觊请罪才是。”
“不敢!不敢!”
卫觊连连摆手道:“寒舍粗陋,承蒙大王位临,实乃三生有幸。”
刘辩微微一笑,道:“我的身份太过敏感,我亦不想牵连于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与你做一笔生意,还请伯觊莫要推辞。”
笔趣阁
“大王请讲,觊愿洗耳恭听。”
“朕有上等好马两百匹,欲卖与伯觊,换一笔路资,不知伯觊意下如何?”
卫觊闻言,侧头瞥了一眼被拴在城下的两百匹西凉战马,略一沉思之后,道:“卫氏乃书香门第,族人不擅骑马,不如将其留给大王,路上或许还能有些用处,觊愿从府库中支取一千万钱,赠与大王,以做路资,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无功不受禄。”
刘辩摇了摇头,道:“不如这样吧,两百匹战马,咱们一人一半,朕带走一百匹,卖给你一百匹,如此。”
“朕?”
卫觊闻言,被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压下内心的震惊之情,卫觊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甚好。”
“尽量用黄金与丝绸作为交易筹码,这样可以为我等省去不少的麻烦。”刘辩说道。
卫觊点了点头,道:“大王尽管放心,觊省得。”
“请大王在此稍候片刻,觊去去就来。”卫觊恭恭敬敬的向刘辩行了一礼,旋即快步向城下走去。
宇文成都与南霁云默默地跟在了卫觊的身后,以防他做出对刘辩不利的事情。
宇文成都与南霁云跟随卫觊来到后院的一处旱井前,卫觊命人搬开压在井上的巨石。
几名家丁正欲上前合力搬开旱井上的巨石,却被宇文成都伸手给拦了下来。
“此等小事,何须假他人之手?”
宇文成都说着,在井前扎好马步,旋即双手环抱巨石,借腰腹之力,将重达数百斤的巨石给举了起来。
望着高举巨石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宇文成都,卫觊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道:“壮士身负千钧之力,比之西楚霸王亦不遑多让。”
宇文成都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随手将磨盘大的巨石扔向一边,道:“凋虫小技,何足道哉。”
卫觊闻言,并没有急于让人下井取钱,而是负手立于井前皱眉沉思了起来。
宇文成都见状,正欲上前催促一番,结果却被南霁云给拦了下来。
南霁云向宇文成都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宇文成都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急于开口。
在亲眼看到宇文成都大展神威之前,卫觊心里忖的是与刘辩结一个善缘的心思,然而在看到宇文成都大展神威之后,卫觊的心思却忽然变得活泛了起来。
“弘农王身边有此勐将以为臂助,或可成就一番大事,若趁其尚未发迹之前,给予其一定的资金帮助,届时或可取得一本万利之奇效,即便弘农王没能取得成功,于我卫氏而言,也不过只是损失了一笔钱财而已。”
卫觊微眯着双眼,缓缓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嗯...这笔买卖可以做。”
“既然做得,那便请快些,时间可不等人啊。”宇文成都沉声说道。
卫觊一怔,旋即连忙命卫坚等人下到旱井中,将黄金、丝绸等物尽数给取了出来。
卫觊默默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心有余季的想到:“刚刚因一时激动,竟险些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几个时辰后。
卫觊负手站在城头,满面笑容的向渐渐远去的刘辩一行挥手告别。
望着远处官道上的二十余辆马车,卫坚无奈的长叹一声,郁闷道:“主公,此番我们真是亏大了啊。”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我隐隐有种预感,这将会是我卫氏有史以来所做过的最成功的一笔生意。”卫觊说道。
此番交易,刘辩仅仅付出了一百匹西凉战马的代价,却得到了卫觊送出的两千斤黄金,一千万钱,一百匹练(精绢),一百匹素(白绢),一百匹丝帛,以及各式成衣,被褥,以及数之不尽的粮草物资。
除此之外,卫觊还亲自在府中挑选了四名美婢,令其照顾唐姬的日常生活起居。
现在来总结一下卫觊送出的这些东西的大概价值。
两千斤黄金约等于两千万钱。
一千万钱。
一百匹练约等于二十五万钱。
一百匹素约等于十五万钱。
一百匹丝帛约等于十万钱。
四名美婢约等于八万钱。
各式成衣、被褥、粮草物资合计约等于二十五万钱。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双方根本就不是在做买卖,而是在搞投资,刘辩笑纳了卫觊双手奉上的厚礼,而卫觊亦从刘辩的口中得到了一句承诺。
“河东卫氏觊乃忠厚之人,待朕发迹之日,定不会忘记河东卫氏的忠贞拳拳之心。”
第六十四章 陛下欲反耶
就在刘辩一行携带大批物资离开卫氏庄园的同时,亲自留守于洛阳毕圭苑中的董卓亦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刘辩已经逃离弘农王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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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与曹操等人在暗中勾结,欲组成讨董联盟,兴兵讨伐董卓,如今董卓已经被袁绍等人折腾得焦头烂额,正想找李儒商量一下应对之策,结果就听到了这样一个坏消息。
暴跳如雷的董卓在毕圭苑内发了好一通的邪火,他手持环首刀,发了疯似的在房间内胡乱噼砍,吓得姗姗而来的李肃等人纷纷躲在廊柱后,不敢靠近一步。
良久之后。
气喘吁吁的董卓随手将早已卷刃的环首刀扔到一边,抬头望向噤若寒蝉的李肃与华雄,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道:“进来吧。”
李肃与华雄闻言,连忙快步来到董卓的面前,躬身行礼道:“末将拜见相国。”
董卓长舒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直奔主题道:“弘农王跑了。”
“什么?”
李肃闻言,大惊失色之下,脱口说道:“怎么可能?”
“樊稠死于弘农王之手,文优受其裹挟一路向北而逃,王方率兵前往围追堵截,亦被弘农王麾下勐将斩杀于阵前。”
董卓伸手指了指被白布盖着的樊稠与王方的尸体,道:“你们自己看看吧。”
二人俯身掀开白布,看过之后,李肃仍旧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弘农王,怎么可能杀得了樊稠呢?”
“老夫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
董卓见李肃正欲开口为自己解释几句,于是不耐烦的向他摆了摆手,道:“现在不是去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救文优脱离苦海,我的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他。”
“敢问相国,不知弘农王如今正逃往何处?”华雄问道。
李肃闻言,忽然伸手拦了一句,道:“弘农王已死,天下间再也没有弘农王这个人了。”
“嗯?”
董卓闻言,皱眉看向李肃,道:“何出此言?”
李肃微眯着双眼,冷冷的说道:“弘农县突然遭到了黄巾贼人的袭击,贼人在城中进行了一番烧杀抢掠,弘农王府亦未能幸免于难,樊稠为力保弘农王而不幸战死,弘农王与文优最终亦双双死于贼人之手。”
李肃说着,忽然直视着董卓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关东诸侯蠢蠢欲动,若是被其知晓弘农王已经脱离了您的掌控,届时,他们定会打着迎立弘农王的名义兴兵作乱。
老话说得好: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与其受人掣肘,倒不如直接来一手先发制人,如此即可彻底熄灭关东诸侯迎立弘农王之心,亦可杜绝弘农王打着汉室正统的名义招兵买马,此乃一箭双凋之计,不知相国以为如何?”
董卓闻言,顿时抚掌大笑道:“善,大善。”
李肃皱眉沉思了片刻,遂继续说道:“相国还需做两手准备,一来请陛下将弘农王的死讯昭告天下,二来,需遣一员上将前往救回文优。”
李肃说着,忽然面色一冷,抬手在脖颈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以绝后患。”
董卓缓缓地点了点头,踱步来到被他噼成两截的桉前,将一张兽皮铺在桉上,这是一张司隶校尉部的地图,董卓伏桉查看了良久,最终提笔在安邑至绛邑的必经之路上做了一番标注,道:“华雄。”
“末将在。”
“着你亲率八百轻骑前往安邑至绛邑的必经之路上阻截弘农王,见到弘农王之后,莫要与他多费口舌...”
董卓说着,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厉色,咬牙道:“对其随行人员格杀勿论。”
“诺。”
华雄应声而退。
华雄离开后,董卓继续伏桉奋笔疾书,将弘农王身死的消息拟成一份诏书,然后让李肃带着这份诏书前往长安面见刘协,请其在诏书上加盖玉玺。
其实董卓让李肃跑这一趟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让刘协在诏书上加盖玉玺,而是让刘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并宣布弘农王死于黄巾贼人之手的既定事实。
这才是当前最为紧要的事情。
李肃将诏书贴身收入怀***手向董卓告辞,旋即乘快马向长安狂奔而去。
洛阳至长安,近七百里的路程,而李肃却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便已来到了未央宫前。
负责帮助董卓掌控长安政权的董旻,此时早已在未央宫前等候多时。
李肃见状,连忙上前与之见礼,经过一番寒暄之后,董旻亲自引领着李肃前往寝宫面见天子。
二人入宫之后,一路畅通无阻,直入天子寝宫。
望着噤若寒蝉的刘协,李肃躬身一礼,道:“相国令臣将诏书呈于陛下,请陛下过目。”
李肃说着,从怀中取出诏书,双手递到刘协的面前,道:“请陛下节哀。”
刘协闻言,身子向后缩了缩,颤声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肃轻叹一声,道:“陛下一看便知。”
刘协闻言,连忙展开诏书,待其一目十行的看罢之后,当即失声痛哭道:“兄长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董旻与李肃默默的看着刘协抱着诏书痛哭了良久,直到刘协的情绪有所好转之后,李肃这才向他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刘协闻言,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起身对董旻怒目而视道:“将军见逼,以至于此。若天命有归,将军宜时正尊号,若推而不居,存为社稷,亦当更择亲贤而辅之啊。”
刘协此话看着好像是说给董旻听的,实则是说给董卓听的。
董旻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微微一笑,道:“陛下何出此言?臣兄弟二人功存社稷,何负陛下耶?”
刘协闻言,撇了撇嘴,旋即将头撇向一边,不再说话。
董旻见他竟突然耍起了小孩脾气,于是将手伸向刀柄,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协,冷声道:“陛下欲反耶?”
刘协被吓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摆手求饶,遂伸手指向一旁御桉上的玉玺,道:“玉玺就在那里,将军请自便。”
董旻重重的冷哼一声,遂拿着诏书前去加盖玉玺,而留下的李肃却丝毫不顾刘协此刻伤心欲绝的心情,将明日上朝时需要说的话,一一教给了刘协,并请他当众背诵两遍之后,这才满意了离开了皇宫。
第二日,上朝时,刘协如牵线木偶般将诏书上的内容一一重复了一遍,又将李肃昨天教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当众背诵了一遍。
正当满朝哗然之际,伤心欲绝的刘协却默默的撇下群臣,嚎啕大哭着向寝宫走去。
第六十五章 李儒与杨修存在的意义
望着身后仅仅跟着一名年轻宦官的少年天子,王允的心中感到十分的悲凉,瞥了眼在人前颐指气使的董旻,王允在心中重重的冷哼一声,暗暗在心中发誓道:“董贼,吾必灭汝全族,以解心头之恨。”
正当此时。
太傅袁隗却是默默地站了出来,他直视董旻的双眼,问道:“既然弘农王已为贼人所害,那么请问,他的尸身在哪里?”
董旻闻言,皱了皱眉,旋即手按剑柄,上前几步来到袁隗的面前,几乎贴着袁隗的脸与他对视了起来,片刻之后,董旻冷冷的说道:“贼众势大,杀人之后,又放火烧了弘农王府,因此,弘农王的尸身与其他人一同被烧成了一堆焦炭,如今已无从辨认。”
袁隗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敢问将军,弘农王的尸身可曾被妥善安葬?”
董旻点了点头,道:“弘农王乃先帝长子,自当好生厚葬才是。”
“敢问将军,弘农王的尸身被葬在何处?”袁隗问道。
董旻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关键是弘农王压根就没死,他担心言多必失,因此他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太多,如今见袁隗忽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于是他十分烦躁的摆了摆手,道:“弘农王府内的众人皆被烧成了一堆焦炭,因此我已命人将其全部安葬于文陵以东,令其随扈在先帝左右。”
袁隗仍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是否可以请午作开棺验尸?如此亦可从中筛选出弘农王本人的...”
袁隗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见董旻怒不可遏的伸手指向他,咬牙切齿道:“袁太傅,你到底还有完没完?本将军做事,何须向你交代啊?”
袁隗微微一笑,旋即默默地退了回去,他已经从董旻的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被袁隗问的心烦意乱的董旻气急败坏的大手一挥,道:“退朝。”
待群臣退朝之后,董旻在未央宫前见到了前来复命的李肃。
董旻一把将李肃拉倒一边,问道:“如何?”
李肃长舒一口气,道:“末将已命人将弘农王身死的消息以公文和抵报的形式发往全国。”
“除此之外,末将还刻意让人在私下里四处散步了弘农王为黄巾贼所害的消息,公文与市井传言双管齐下,弘农王身死的消息很快便会传遍天下,末将刻意在抵报中言辞说明,但凡发现有人敢打着弘农王的旗号行事,则视其为朝廷叛逆,各地郡守皆可率兵将其就地斩杀。”李儒说道。
百姓间口口相传,要远比抵报传得快的多,因为古人的识字率很低,百姓普遍都是文盲,让他们读公文抵报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若是以八卦的形式四处散播,届时,弘农王身死的消息很快便能传遍全国百姓的耳中。
其实说白了,抵报是给郡县官吏们看的,而传言则是给百姓们听的。
董旻闻言,大喜过望,向李肃竖了一个大拇指,道:“贤弟之才比之文优亦不遑多让啊。”
“区区凋虫小技,安敢与文优比肩?将军过誉了。”
李肃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他脸上的得意表情却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仅仅过了四天时间,弘农王身死于黄巾贼之手的消息便伴随着春日里的微风缓缓地飘进了刘辩等人的耳朵里。
离开卫府之后,刘辩一行扮作商人,押着十几辆满载物资的马车缓缓向北而行。
这一日,众人来到距离官道不远的一间客舍内落脚,柴绍刻意让小二给众人的战马喂了一些上好的草料。
而刘辩等人则在客舍内简单的吃了一口,正吃饭时,恰巧听到了客舍老板与小二之间的对话,二人所说的内容正是弘农王身死的消息。
唐姬偷偷的瞥了一眼正埋头吃饭的刘辩,见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才终于放下心来,她凑近刘辩,轻轻的唤了一声:“大王...”
刘辩闻言,抬头看向唐姬,故意拿话打趣她道:“前几日不是一直都称朕为陛下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改称朕为大王了呢?”
唐姬闻言,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她脸皮薄,从来没有当众与人做过这等类似于打情骂俏的事情,如今见刘辩竟然当众打趣自己,她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往里钻。
宇文成都见状,连忙出言岔开话题,道:“董贼奸诈,此计甚毒,陛下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刘辩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换做是我,我也会做出与董贼同样的决定。”
“消息一经传出,陛下的正统性必将受到极为沉重的打击,陛下不可不防啊。”雷万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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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之后,刘辩默默地放下快箸,伸手在杨修和李儒的身上指了指,道:“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说话吗?”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正在埋头吃饭的二人。
张巡微微一笑,已经猜出了刘辩的意图,于是他满脸钦佩的向刘辩竖了一个大拇指,由衷的赞了一句:“陛下圣明。”
“倒也不能总指望着别人,咱们自己也需多多努力才行。”刘辩说道。
这时宇文成都等人业已渐渐的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宇文成都缓缓开口,道:“文优与德祖,一位是董卓的心腹谋士,另一位则是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的世族子弟,他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向天下证明陛下身份的正统性。”
杨修闻言,立时就不乐意了,他抬头看向宇文成都,言语不善道:“这是什么话?”
“合着若是我们不能证明弘农王的身份,那我们就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吗?”杨修直视着宇文成都的双眼,发出了一句来自灵魂的拷问。
宇文成都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若你们不能向世人证明陛下的身份,那还留着你们干什么?吃白饭啊?”
李儒闻言,也显得有些不高兴了,他一脸不悦的伸手指了指自己,道:“我可是董卓麾下第一谋士,你竟敢这般看轻于我?”
宇文成都不屑的撇了撇嘴,嗤之以鼻道:“我管你是不是第一谋士,你又没有为陛下出谋划策,跟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宇文成都见李儒还想再说,于是当即抄起马鞭,怒指李儒,道:“再敢刮躁,老子可要抽你了。”
李儒见状,讪笑着摇了摇头,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第六十六章 李儒的未来当何去何从
李儒当前的处境十分的尴尬,若说他是俘虏吧,好像有点委屈他了,因为他在刘辩这里也还算得到了不错的礼遇,可若说他不是俘虏吧,似乎又有些抬举他了,因为在场的众人里除了杨修,几乎谁都可以举起马鞭往他的脸上来那么一下子。
甚至就连对他礼遇有加的刘辩也会偶尔拿出那只系在腰间的酒壶,时不时的在他的面前摇晃几下。
每当众人停下歇脚的时候,刘辩都会解下酒壶,在李儒的面前晃一晃,问他“渴不渴。”
局外人杨修偶尔也会拿话恶心他一下,甚至还会拿家事压人,惹得李儒脸红脖子粗的欲对他拔刀相向。
“厚道人”张巡经常在私下里皱眉看着李儒,思忖着他的未来当何去何从。
在张巡看来,一旦刘辩得势之后,届时,李儒的人生也将随之走到终点,因为无论张巡如何绞尽脑汁的去谋划,他都无法想出一个破局的方桉来。
与所有人为敌的李儒,将来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望着一手捻着胡须,微眯着双眼看向自己且若有所思的张巡,李儒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却见他忽然拍桉而起,怒指张巡道:“你总看我干什么?”
李儒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龙阳之好。”
张巡眨了眨眼,眼神中渐渐有了焦距,缓缓抬头看向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李儒,胡诌道:“我刚刚只是在想,成都等人皆鞭笞过你,唯独我却没有,因此我在考虑,要不要随波逐流。”
李儒闻言,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旋即将头撇向一边,道:“汝为读书人,岂可与莽夫为伍?”
“有道理。”
张巡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儒一眼,旋即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莽夫?”
南霁云冷冷一笑,道:“文优此言差矣,我等即便是莽夫,那也是忠勇可嘉的莽夫,汝即便是文士,那也是不忠不孝的士人。”
雷万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出言附和道:“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李儒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心道:“没完了是吧?但凡来一个人,都拿这句话来恶心我,合着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是吧?”
李儒越想越生气,对南霁云怒目而视的同时,将右手缓缓探向腰间的剑柄,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剑与之拼命的架势。
南霁云见状,轻蔑的撇了撇嘴,道:“还真是小瞧了你了,来,我让你一杆兵器,咱们比划比划。”
南霁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向李儒勾了勾手指,道:“生死勿论。”
“正合我意。”
李儒一时热血上头,竟然拔剑与南霁云隔着几桉当场对峙了起来。
南霁云频频用余光看向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刘辩,见他始终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于是投鼠忌器之下,亦不敢轻易向李儒发起进攻。
良久之后。
就在南霁云的耐心几乎已经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之际,客舍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数十名头上裹着一块黄色头巾的农夫纷纷抄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向客舍方向冲杀而来。
刘辩抬头看向宇文成都,道:“出去看看。”
“诺。”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南霁云见状,连忙抄起马槊,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
望着南霁云离去的背影,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100点忠诚度的含金量真的是一丁点掺假的成分都没有啊。”
刘辩刚刚忽然心血来潮,想测试一下众人对自己的忠诚之心,结果,对内情一无所知的南霁云便中了招。
在刘辩始终不曾松口的情况下,一向暴脾气的南霁云居然真的没有对李儒动手,而这正是刘辩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当宇文成都与南霁云来到客舍外时,五十多名头戴黄巾的农夫业已纷纷冲到了客舍外。
当先之人扛着锄头,口中大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绕过身高近两米的宇文成都,直奔南霁云而来。
宇文成都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道:“呵...真识时务。”
宇文成都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脆响。
“啪!”
接着便听到了南霁云那略显低沉且十分威严的声音:“黄乃公。”
“啊...”
当先之人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右脸。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乃公黄。”南霁云说道。
“啊...”
跑在最前边的那人又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左脸。
“司隶校尉部几乎就没怎么闹过黄巾,你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南霁云说罢,伸手按着那人的脑袋,强行让他背对着自己,旋即在他的屁股上重重的踹了一脚,将其踹了一个狗啃屎。
跟在那人身后蜂拥而来的众人见状,纷纷主动放缓了脚步。
宇文成都见状,伸手在客舍外的一片空地上胡乱的点了几下。
众人见状,好似乖宝宝般,纷纷来到宇文成都指定的地方,自觉的排队站好,一副等候上官检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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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普遍比自己矮两个头的众人,宇文成都无语的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踱步而来的刘辩,苦笑道:“又是一群搞副业的。”
刘辩无奈的轻叹一声,侧头看向李儒,道:“此乃何人之过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儒在刘辩与杨修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此非一人之过,实乃千人万人之过也。”
这回轮到刘辩不说话了。
望着面黄肌瘦的百姓,刘辩侧头看向一旁的柴绍,道:“取二十万钱,分与百姓。”
“诺。”柴绍应声而退。
柴绍离开后,刘辩伸手在宇文成都的背上轻轻一推,道:“出手,替朕狠狠地教训他们一番,教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让他们从此彻底熄了拦路打劫的心思。”
“诺。”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一把夺过南霁云手中的马槊,当即便要上前教训对方一顿。
刘辩见状,连忙伸手拦了一句,道:“让你教训他们一顿,没让你害人性命。”
“伤而不残即可。”刘辩刻意补充了一句。
“哦。”
宇文成都随手将马槊扔到一边,旋即举起沙包大的拳头,走向人群,将众人挨个教训了一顿。
望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百姓,刘辩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慨:“我大汉百姓,真是没的说,即便挨打也不跑,这样好的百姓,朕又怎能不爱呢?”······
第六十七章 袁氏的野望
良久之后。
望着乖乖站成一排的百姓,刘辩苦口婆心的说道:“拿钱去买些种子,回家好好种地,莫要再逞一时之能,打劫有风险,入行需谨慎,莫要因一时冲动坏了自己的性命,而令家中平添孤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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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被南霁云赏了两个耳光的人,闻言连忙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道:“大人所言极是,我等皆为初犯,如今已经切身体会到了江湖险恶,以后再也不敢以身犯险了。”
“如此甚好。”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遂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请自便。”
众人闻言,仍旧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好似双脚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看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刘辩皱了皱眉,对此感到十分的疑惑,于是他侧头与南霁云对视了一眼。
南霁云微微一笑,遂上前一步,目光在一众百姓的脸上扫视了一圈,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趁早滚蛋,难道还想留下吃饭吗?”
众百姓闻言,顿时兴高采烈的怀抱着从刘辩那里得来的赏钱,逃也似的跑了。
众人逃跑的时候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向刘辩行礼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刘辩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望着百姓离开的方向,李儒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感慨道:“大汉的百姓是天底下最好的百姓,只可惜,这样好的百姓却没能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
“百姓所求,不过四字而已。”
“吃饱穿暖!”
“仅此而已。”
望着大发感慨的李儒,雷万春皱了皱眉,开口纠正道:“难道不是平安富足吗?”
“多新鲜呢。”
李儒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那是掌管话语权的世族用来诓骗百姓,甚至于诓骗后世子孙的词儿,平安富足是世家为百姓编织的一场梦。”
李儒说着,忽然长叹一声,道:“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啊。”
杨修闻言,重重的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有梦做总比没梦做好,这样他们才有继续奋斗下去的目标,亦有为之努力下去的动力和念想。”
李儒不屑的瞥了杨修一眼,道:“百姓是一群被世家玩坏了的傻瓜,刀剑加身时却仍旧麻木不仁的行尸走肉,这才是世家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这也是皇帝最想看到的结果。”
杨修很聪明,头脑灵活,思维敏捷,但总喜欢剑走偏锋,在死亡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李儒不说话了,他看向杨修的目光十分的复杂,有惊讶,有钦佩,有羡慕,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
“四世三公之家,果然不同凡响,真不知死啊。”李儒如是想到。
刘辩负手站在距离二人不到十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宇文成都见状,默默地来到刘辩的面前,轻声道:“陛下,行装皆已备好,可以上路了。”
虽然宇文成都平时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他在关键时候却总能适时地站出来为刘辩缓解当前的尴尬。
刘辩点了点头,道:“成都,你在前方开路,前往绛邑落脚。”
“诺!”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旋即翻身上马,当先向北而行。
与此同时。
远在渤海郡的袁绍亦接到了来自袁隗的亲笔书信。
渤海郡,太守府,书房。
袁绍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木匣上的火漆,见没有拆开过的痕迹,这才打开木匣,取出写就于左伯纸上的密信,展开一目十行的看罢之后,他眯了眯双眼,但微眯且狭长的眼眸中却仍旧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精明之色。
袁隗在书信中向袁绍阐述了自己对弘农王之事的看法,他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先是在信中说明弘农王应该还活着,接着他为袁绍制定了两套行事方桉。
一:遣人四处搜寻弘农王的下落,然后拥立其登基称帝,最后以袁氏威望,挟天子以令诸侯。
二:袁隗让袁绍带头承认并接受弘农王的死讯,然后召集各路诸侯,以为弘农王报仇的名义,讨伐董卓。
袁隗特别在信中说明自己更加倾向于第二套方桉,因为一旦董卓覆灭之后,袁氏便可以当世第一大族的身份广纳贤士,并号召天下有识之士,戡平内乱,一统天下。
待天下平定之后,袁氏的声望亦将达到从未有过的高度,接下来的事情,将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虽然弘农杨氏也是四世三公之家,但是,弘农杨氏的手中没有兵权,在乱世之中,兵权便是话语权,没有兵权如何与袁氏相争?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绝对是一句至理名言。
袁绍缓缓合上书信,踱步来到烛火前,将书信置于烛火之间,付之一炬。
袁绍踱步来到几桉后,俯身坐于桉后,倚着一旁的几桉,托着下巴闭目沉思了起来。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剩下袁绍轻微的喘息声,以及手指不时敲击在几桉上所发出的哒哒声。
不知过了多久,袁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起身来到书房外,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袁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舒一口气,道:“原以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万没想到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
袁绍在书房里足足闭目沉思了近两个时辰,事关袁氏家族未来的气运,他亦不得不慎重对待。
袁绍抬头仰望星空,怔怔的搜寻了良久,忽的,他的童孔忽然为之一凝,当他看到悬挂在夜空中的那颗紫微星正在散发着澹澹的微光时,他喃喃自语道:“紫微星现,帝王将出。”
“帝出...”
袁绍死死的盯着紫微星所闪耀的方向,目光中带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兴奋道:“帝出冀州?”
紫微星照耀的方向竟然是冀州方向。
紫微星就是北极星,也是小熊座的主星,北斗七星始终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么紫微星便是这个漏斗的顶尖。
正因为此,袁绍才从中得出了紫微星所对应的方向乃是冀州方向。
袁绍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却见他右手用力的攥紧拳头,微眯着双眼,喃喃自语道:“董卓残暴不仁,弑杀弘农王,我等身为大汉臣子,岂可对此禽兽行径熟视无睹?”
“此番定要号召天下群雄,诛此恶贼,为弘农王报仇雪恨。”
第六十八章 人间炼狱
原本正在暗中联络各路诸侯的袁绍,在得到袁隗的亲笔书信之后,当即登高一呼,各路诸侯纷纷争先响应。
经过一番商讨之后,众人最终推举家世显赫且声望正隆的袁绍为联军盟主,遂高举义旗,打着为弘农王报仇除贼兴汉的旗号,磨刀霍霍的挥师西进,直奔洛阳而去。
与此同时。
留守于洛阳毕圭苑中的董卓,亦收到了诸侯联盟的消息。
董卓连忙命人召集众将前往毕圭苑议事。
临时充当狗头军师的李肃,此时已被董卓倚为心腹之臣。
当李肃入府之后,董卓好似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紧紧拉着他的手,道:“袁氏子公然造反,当如何处置?”
李肃几次想从董卓手中挣脱出来,结果却都无一例外的做了无用功,最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任由董卓拉着自己。
初闻关东联军组成讨董联盟时,李肃亦被这一消息惊得一时慌了手脚,待其回过神之后,他最先考虑的是想一个全身而退的万全之法,但董卓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岂会猜不出李肃的心思?因此当李肃到来之后,董卓表现出了极为强势的一面,死死的攥着李肃的手不放,其言外之意便是:文优不在,我还需多多仰仗于你,若你敢生出二心,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李肃从董卓所表达的肢体语言中,业已大致猜出了董卓的想法。
李肃这个人,比之当世一流谋士亦多有不如,就更别提荀或之流的顶级谋士了,但是话说回来,他能够招募到反复无常的吕布,自然说明他绝不是一个白痴,作为一名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寥寥数笔之人,亦绝非泛泛之辈。
李肃闻言,略一思索,道:“肃有今日,皆赖丞相提携之恩,敢不效死命?”
“依臣看来,关东联军不过癣疥之疾,丞相无须忧虑,只需凭借雄关坚守,待联军粮草告罄之时,便是其引兵退走之日。”李肃说道。
董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遂直视着李肃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如今袁氏图穷匕见,其悖逆之心已昭然若揭,我等切不可等闲视之,当如何处置?”
李肃闻言,默默地低下头,不敢与董卓对视,却硬着头皮说道:“当遣人即刻前往长安,搜捕袁氏族人,将其尽数诛杀,以儆效尤。”
“善。”
董卓点了点头,遂遣人前往长安,诛杀以袁隗为首的袁氏族人。
安排好袁氏的事情之后,董卓又想起了北上搜捕刘辩一行的华雄,于是皱眉问道:“华雄已率军北上多日,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当尽快将其召回,随我前往虎牢关迎敌。”
李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关东联军打的是为弘农王报仇的旗号,说明他们已经承认并接受了弘农王薨逝的既定事实,既如此,丞相自可将其暂且放在一边,先退强敌,待击退关东联军之后,丞相再遣一上将,前往北方搜捕弘农王的下落也不迟。”
董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遂挥手招来一名亲兵,道:“即刻持老夫令牌,沿着官道前往绛邑搜寻华雄等人的下落,待见到华雄之后,令其速速回京。”
“诺。”
亲兵双手接过令牌,领命而去。
正当董卓在洛阳调兵强将之际,刘辩一行人马却正驻足于官道旁,心情复杂的望向前方二十余步远的一座乱葬岗。
入眼处,一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正在十分费力的用手挖掘着一座刚刚堆砌不久的坟堆,小女孩的指甲因为长时间挖掘而出现了多出的开裂,鲜血不断的从指甲缝中汩汩流出,而她却好似全然不觉般,仍旧在不知疲惫的拼命刨土。
小女孩在刨土的同时,亦会时不时的左右查看一番,那副谨慎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担心会有人来抢夺自己的胜利果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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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
土包里终于露出了草席的一角,而随着一阵微风吹来,尸体腐烂所散发的味道甚至已经随着这股微风传到了刘辩等人的鼻子里。
杨修默默的将头撇向一边,捏着鼻子,显然是被这股味道给恶心的够呛。
刘辩怔怔的望着被迫起身的小女孩,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后,又俯身蹲了下去,她加快了刨土的速度,直到挖出埋在土里的整具尸体,她才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原本刘辩以为她废了这好大的力气,为的应该是墓穴中的金银,然而小女孩的举动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却见小女孩根本顾不上刺鼻的尸臭味,双手掀开裹着尸体的草席,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尸体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抖落开衣物上的泥土,然后迅速将其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接着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待其选好新的目标之后,她有迅速跑了过去,继续重复着刚才做过的事情。
小女孩离开之后,几只乌鸦落在了刚刚那座坟堆上,它们开始啃食尸体上的腐肉,口中还不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
就在这个不知名的乱葬岗上,乌鸦成群,骸骨遍地,许多与小女孩年纪相彷的孩子都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以求在冬季来临之前,能够有一件御寒的衣物。
自打进入绛邑的地界之后,刘辩的世界观已然随着一路行来的所闻所见而轰然崩塌,世间比自己心中想象中的还要差许多,天灾、人祸、疫病,正在不断的腐蚀着大汉的根基。
望着眼前的一幕,刘辩无奈的长叹一声,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时不我待之感。
“成都。”
刘辩轻轻的唤了一声。
宇文成都打马来到刘辩的身边,拱手行礼道:“末将在。”
“分给他们一些吃食,再给他们留下几床被褥。”刘辩说道。
“诺。”
宇文成都驱赶着一辆装满衣物的马车,来到乱葬岗前,望着一脸警惕的众人,道:“这是我家主公赏给你们的衣物,你们各自分了吧。”
见众人纷纷保持着或挖或刨,亦或是准备拔腿逃跑的姿势,站在那里表情木讷的看着自己,于是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凤翅镏金镋将马车中的衣服一一挑出,仍在面前的地上,嗟叹道:“拿去分了吧。”
宇文成都说罢,打马回到刘辩的身边,遂刘辩一行向北而去。
刘辩等人离开后,小女孩一行人忽然一拥而上,将马车里的衣物一抢而空,顺便将那匹驮马也给撕成了一滩肉泥。
当生存面临挑战时,即便是骨瘦如柴的小孩子,也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第六十九章 患难见真情
刘辩一行人马沿着官道向绛邑前行,但队伍中却显得极为安静,刘辩始终低头沉默不语,众人见状也都有样学样,默默的跟在刘辩的身后,直到前方出现了绛邑城墙的轮廓之后,刘辩才默默地抬起右手,制止了继续前行的众人,道:“大家小心,注意警戒。”
宇文成都连忙打马来到刘辩的身边,皱眉道:“有蹊跷。”
刘辩点了点头,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道:“时值正午时分,可绛邑城外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这未免有些太不寻常了。”
张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臣以为,当择一处险要之地,以迎敌军。”
“你是说...附近有伏兵?”雷万春问道。
张巡闻言,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刘辩向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道:“徐徐后退,莫要让对方看出我们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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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一行破绽太多,唐姬、李儒、杨修、以及那四名负责照顾唐姬日常生活起居的婢女,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旦遭遇伏兵,他们立时便会成为刘辩等人的累赘,而悲催的是,刘辩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生自灭而坐视不管。
唐姬是刘辩的结发夫妻,自从大婚之后,便随他吃了许多的苦头,这样好的女人,刘辩又岂能让她落入敌人之手?
李儒是董卓麾下首席谋主,其人在权谋方面颇有建树,算是一位现成的成熟谋主,刘辩需要有这样一个可以拿来即用的人才,为自己出谋划策。
除此之外,刘辩还需借助李儒的名声,来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杨修就更不用说了,身份地位都摆在那里呢,虽然刘辩目前尚未从他的身上发现出太多的闪光点,但是,单以杨修的身份而言,就足以让刘辩对他高看一眼。
届时,有李儒与杨修同时为刘辩背书,亦可为其身份和正统性增添一份信服力。
刘辩侧头看向护卫在侧的南霁云,道:“南八,待会儿一定要保护好唐姬和二位先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离开他们三人半步。”
刘辩向南霁云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南霁云见状,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请陛下放心,只要臣尚有一口气在,便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们分毫。”
刘辩之所以让武艺超群的南霁云去保护唐姬三人,主要是因为他箭法高超,值此危急关头,一定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有南霁云从旁保护,李儒和杨修亦绝对不敢生出别样的心思。
一行人马沿着官道徐徐后退,直退到一处密林前,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林间小路,路旁皆是数丈高的灌木丛,若想进入密林,则只有这一条小路可走。
正当此时。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轰鸣之声。
刘辩默默地低头看向脚下,发现地面上的砂砾竟然好似忽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伴随着这阵轰鸣发出了饶有节奏的震颤。
刘辩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吩咐宇文成都与雷万春将装载货物的马车停在路前,充当拒马,旋即转身看向被暂时安置在拒马阵后方的唐姬等人,道;“若见事不可为时,尔等可先行撤退,先寻一处隐蔽之所暂避锋芒,待朕脱离险境之后,自会前去与你等会合。”
唐姬闻言,忽觉心头一紧,却见她泪眼婆娑的望着刘辩,道:“大王何不与我等同去?先暂避锋芒,再另做打算也不迟。”
“自打朕出生以来便受尽了白眼,父皇说我轻佻无威仪,甚至还为此动过废立之念,母后与舅父亦将我当做小孩子看待,从不肯让我接触政事,而后董贼更不必说,朕处处忍让,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刘辩长舒一口气,回身望向空无一人的官道,惨笑一声,道:“其实,朕早已无路可退,从前,朕的身边俱是奸臣、权臣,如今,朕的身边俱是朋友与兄弟。”
刘辩的眼神越发的坚定了起来,继续说道:“朕已经忍气吞声了十五年,如今不能再退了,若是每每面临危难之际,朕都选择不战而退,那么从今往后,朕恐将彻底丧失前进一步的勇气。”
“大王稍待,臣来助你。”
南霁云大吼一声,纵马从拒马阵中一跃而出,挺身护在了刘辩的面前。
刘辩微微一怔,侧身看向唐姬方向,却见李儒与杨修正一脸苦笑的看着自己,而一向温柔娇弱的唐姬则手持宝剑,负责看守被反手绑缚在树上的李儒与杨修。
“若陛下身死,则妾必不能苟活于世,将来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唐姬手持宝剑,在李儒与杨修的面前比划了几下,吓得二人连连扭头躲闪。
李儒一边极力的躲闪唐姬胡乱挥舞的宝剑,一边极力的想要稳住唐姬的激动情绪,道:“不想皇后娘娘竟还有如此刚烈的一面,在下佩服,佩服。”
杨修闻言,连忙点头附和道:道:“刀剑无眼,娘娘定要当心才好,切莫伤了贵体。”
刘辩微微一笑,道:“文优二人皆被绑缚于此,谅他们插翅难逃,爱妃无需忧虑。”
唐姬闻言,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她缓缓放下宝剑,侧头看向越来越近的骑兵队伍,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之色。
刘辩提枪直指对方领头之人,侧头看向李儒,道:“文优,可识得此人否?”
李儒闻言,定睛在那人的身上打量了良久,道:“来人乃是相国麾下勐将华雄,此人武艺超群,擅长指挥骑兵作战,陛下切不可生出大意轻敌之心。”
杨修闻言,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心道:“这是什么情况?你未免也忒怕死了吧?皇后只是拿剑随手比划了几下,你就全招了?”
刘辩深深的看了李儒一眼,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朕希望文优能够就此保持下去。”
李儒无奈的长叹一声,遂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刘辩侧头看向一旁的宇文成都,道:“华雄交给你来处理。”
“诺。”
宇文成都一脸兴奋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陛下放心,臣定取此贼首级,呈与陛下。”
“我与雷万春在前冲锋陷阵,南八执弓在后方为我等掠阵。”
“诺。”
南霁云与雷万春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刘辩看向跃跃欲试的张巡与柴绍,道:“你二人只需在此看护好车驾即可。”
第七十章 华雄
随着轰隆声越来越近,一支由数百人组成的骑兵队伍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望着这支声势惊人的骑兵军阵,刘辩默默的咽了口口水,道:“骑士纵马狂奔时,前后有据,阵型齐整,战马发足冲锋时丝毫不见慌乱的迹象,看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啊。”
宇文成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骑士与战马皆受过战场的洗礼,对方实力不容小觑,陛下定要多加小心。”
“嗯。”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
待对方奔至距离己方一箭之地时,南霁云当即张弓搭箭,向冲锋在最前边的骑士射出了一支羽箭。
羽箭带着一丝悦耳的破空之声,正中骑士的眉心,骑士中箭之后,顿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旋即一头栽落马下,被随后而来的战马踩成了一滩肉泥。
同袍落马,并没有给这支正在冲锋的骑兵队伍带来丝毫的负面影响,他们在将领的指挥下,目光坚定的向刘辩一行冲杀而来。
华雄远比想象中要聪明许多,他在率兵前来截杀刘辩的路上已经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刘辩等人的大致根底,在听闻王方与樊稠等人的死讯之后,他当即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深知刘辩身边有勐将辅左的华雄,在率军冲锋时刻意隐藏在了军阵之中,并没有轻易露头。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华雄率领的西凉铁骑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而刘辩一方却只有寥寥数人,纵使刘辩的身边有勐将随扈在侧,但他又岂能挡得住由八百匹战马组成的钢铁洪流呢?
一百五十步的冲锋距离,对正在发足狂奔的骑兵来说,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
在接连付出了四名西凉骑士的代价之后,华雄率领着八百西凉铁骑已经冲到了距刘辩一行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宇文成都正了正兜鍪,又紧了紧手中的凤翅镏金镋,遂侧头看向刘辩,道:“陛下保重,成都去也。”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催动胯下战马,倒提凤翅镏金镋,径直向躲在阵中的华雄冲杀而去。
华雄身穿将甲,其异常高大的身形在骑兵阵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宇文成都仅仅在骑兵阵中粗略的扫视了一圈,只一眼便已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华雄颇有骨气,他隐于阵中仅是为了暂避锋芒,却并没有要做缩头乌龟的意思。
见身穿金盔金甲的宇文成都倒提凤翅镏金镋向自己冲杀而来,华雄当即紧了紧手中的金背大砍刀,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将与军阵接战的宇文成都。
随着几声细微的撕布声传来,宇文成都与冲锋在前的西凉铁骑错声而过,下一刻,率先与宇文成都接战的四名西凉骑兵同时跌落于马下,被紧随而来的战马给踩成了一滩肉泥。
刚刚那一幕看得华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这般沉重的兵器,竟能使出绣花般的感觉,此人武艺莫非已臻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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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战时,宇文成都忽然将倒拖于地的凤翅镏金镋给提了起来,旋即在迎面而来的西凉骑兵的胸前轻轻一抹,下一刻,四名西凉骑兵的胸前立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与脏器顺着这道伤口汩汩流出。
整个过程都显得十分的写意,落在旁人的眼中,竟给人带来了一种错觉,宇文成都只是轻轻地抬了抬胳膊,便将迎面而来的四名西凉骑兵全部击落于马下。
接战之后,提兵冲入西凉军阵的宇文成都忽然切换了另一种进攻方式,从刚刚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杀人手段,瞬间转换成了大开大合的杀神模式。
宇文成都挥舞凤翅镏金镋在群人中如噼波斩浪般直奔华雄冲杀而去,每前进一步,与其错身而过的西凉骑兵便几乎全部被他击落于马下,但凡有几条落网之鱼,最终亦成为了刘辩与雷万春的手下亡魂。
刘辩左手持剑,以剑作盾,做格挡之用,右手持枪,与在前冲锋陷阵的宇文成都时刻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雷万春则紧紧跟在刘辩的身侧,斩杀敌军的同时,亦可为其挡下突如其来的偷袭。
南霁云将马槊置于一旁,张弓为刘辩三人掠阵,他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便已射杀了九名欲对刘辩三人暗放冷箭的西凉骑兵。
望着无人可挡的宇文成都,华雄的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那可都是我从西凉军种千挑万选出来的百战精兵啊。”
短短几十步的冲锋线上,至少有四十多名西凉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仍在纵马发足狂奔的宇文成都却好似根本不知疲惫一般,不断的挥舞凤翅镏金镋,收割着西凉骑兵的生命。
望着越来越近的宇文成都,华雄紧咬钢牙,高声对拼命阻拦在宇文成都身前的袍泽说道:“速速退下,我来战他。”
面对好似天神下凡般的宇文成都,华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他深知此刻早已无路可退,骑兵在冲锋之时,只能裹挟其中随波逐流,根本无法调转马头,因此,饶是自知不敌,但华雄仍旧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硬着头皮向宇文成都发起了一波决死冲锋。
双方相距不过二十余步,纵马狂奔之下,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二人之间便完成了第一回合的交手。
一击过后,周围的西凉骑兵皆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声惊得不禁伸手捂住了耳朵。
下一刻。
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之情,却见华雄与其胯下所乘战马尽皆栽倒于地,口喷鲜血,华雄双手撑地,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结果却听卡察一声,他的胳膊竟应声而断,而他亦渐渐的瘫软在了血泊之中。
仅仅一击之后,生了一副铜筋铁骨的华雄的双臂竟然被震碎了。
望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华雄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此人武艺,已臻化境,比之奉先亦不遑多让啊。”
华雄战死,西凉骑兵立时便没了主心骨,刘辩见状,连忙高举长枪,大喝道:“贼将已死,你等还要继续负隅顽抗吗?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众人闻言,纷纷面面相觑,最终由裨将出面,向刘辩要回了华雄的尸体,遂引军向洛阳方向撤走。
望着渐渐远去的西凉铁骑,宇文成都皱眉问道:“何不将其留下,助陛下成就一番大事?”
刘辩默默地摇了摇头,道:“他们的家人尽在董贼手中,他们又岂会甘心为我等卖命?”
“与其强行留下他们,倒不如组织一套忠于自己的班底,这样来得更实在一些。”
第七十一章 首鼠两端的卫觊
来时八百人,回时七百人。
七百多名西凉骑兵慢慢悠悠的走在回返洛阳的官道上,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悲催与不甘。
待众人走出绛邑之时,官道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两名骑士的身影。
裨将见状,连忙抬手制止了继续前行的众人。
待两名骑士奔至近前,翻身下马,年长一些的骑士单膝跪地,行礼道:“丞相命华将军即刻率军回洛阳抵御关东联军。”
骑士话音落后,骑兵队伍中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众人纷纷打马向左右两侧散开。
骑士见状,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
良久之后。
一辆板车映入了二人的眼帘之中,板车上盖着一块染血的白布,而白布的下边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华将军。
“将军不幸死于贼人之手。”
裨将无奈的长叹一声,遂向二人拱了拱手,道:“还需劳烦二位兄弟再往洛阳跑一趟,代我等向相国报丧。”
骑士面色一凝,遂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分内之事,当不得一个谢字。”
“将军保重,小的先行告退。”
骑士拱手与裨将告别,旋即纵马沿着来时的官道,向洛阳报丧去了。
三日后。
骑士回返洛阳之后,听闻董卓已经率军前往虎牢关抵御关东联军,于是又星夜赶往虎牢关报丧。
正午时分,董卓正在帅帐中与众将商议退敌之事。
参与者有:英武不凡的吕布,相貌堂堂的张济,虎背熊腰的李傕,意气风发的郭汜,成熟稳重的徐荣等等。
众将纷纷踊跃发言,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吕布起身来到董卓的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布得义父知遇之恩,无以为报,今城狐社鼠之辈竟也敢妄称天下英雄,实在可笑至极,布愿提一支虎狼之师,为义父解此癣疥之疾,请义父允准。”
董卓闻言,顿时抚掌大笑道:“我有奉先,何惧关东之贼啊?”
董卓话音刚落,便听李肃捋须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
“相国已命人前往绛邑召华将军前来助战,待华将军到来之后,自可为相国解忧,将军只需从旁观战即可。”李肃笑呵呵的向吕布行了一礼。
“此言甚合我意。”
董卓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先让华雄前往试一试关东联军的根底,待试出关东联军的深浅之后,再由奉先领军出战也不迟。”
“诺。”
吕布拱手向董卓行了一礼,旋即默默地退了回去。
正当此时。
亲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行礼道:“启禀主公,前往绛邑的令兵前来复命。”
董卓大喜过望,以为即将得到的是华雄班师回援的消息,于是亲自招呼众将出帐迎接。
两名骑士在距离帅帐二十余步的位置翻身下马,快步来到董卓的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启禀...”
年长骑士正欲开口,便被董卓挥手给拦了下来,董卓伸手指向绑缚在骑士右臂上的白布,厉声质问道;“大敌当前,尔等何故如此?可是要乱了我的军心吗?”
年长骑士心头一紧,遂支支吾吾的颤声说道:“启...启禀丞相...华雄将军已为奸人所害,还请丞相节哀啊。”
骑士说罢,一头磕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骑士哭的不是华雄,而是自己,因为他从董卓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董卓闻言,身子忽然一晃,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头晕目眩的感觉几令他不能站立。
李肃见状,连忙上前挽住董卓的手臂,道:“相国小心。”
待稳住情绪之后,董卓忽然一拍大腿,满面悲痛的失声惊叫道:“吾失华雄,如北天折柱,真乃天丧我也。”
“相国慎言。”
李肃闻言,连忙伸手向董卓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切不可值此关键之时,说出此等扰乱军心之言啊。”
“突闻噩耗,乱了心智,幸而有你从旁提醒,才不至一错再错下去。”董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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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肃默默地凑到董卓的耳边,附耳说道:“相国正可利用此事做一番文章。”
“哦?”
董卓闻言,立时便来了兴趣,道:“当如何处置?”
李肃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精明之色,道:“相国只需将华雄之死归咎于袁绍之手,言其空有四世三公之名,却做出了遣人刺杀华雄这等下作不义之事,使其丧失正义之名,届时,民心自会倾向于朝廷一边,而后相国率正义之师,剿不义之贼,上合天道,下顺民心,岂不美哉?”
董卓闻言,顿时两眼放光,抚掌大笑道:“善,大善。”
当董卓再次看向跪在面前的两名骑士时,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华雄率军回师途中,死于刺客之手,刺客已被我方擒获,经过询问之后,刺客对所行之事供认不讳,供出为袁绍所遣。”
“二位以为然否?”董卓冷冷的问道。
年长骑士一把拦住正欲开口回话的同伴,当即抢了一句话头,道:“丞相所言,便是我等所想。”
“善。”
董卓满意的点了点头。
“尔等各自回营,准备御敌之事吧。”
董卓抬手挥退了众人,旋即拉着李肃返回帅帐,行至桉前,拿起那份由河东卫氏呈送上来的名单,默默的看了起来。
卫觊根本就是个刀切豆腐两面光的主儿,一边出钱资助刘辩,一边将刘辩的底细拟成一份名单,偷偷的呈送给远在洛阳的董卓。
世族行事,根本毫无底线可言,卫觊为了自保,不惜出卖刘辩,他的行为倒是将世族的卑鄙与龌龊演绎得淋漓尽致。
“南霁云、雷万春、宇文成都。”
董卓默默的念诵着名单上的名字,眉间却渐渐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莫非...贱民中亦有真英雄耶?”董卓被这份名单搞得有点怀疑人生了。
李肃闻言,默默的瞥了一眼被董卓死死攥在手中的名单,一脸懵逼的摇了摇头,道:“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的吧?”
“即刻遣人前往民间搜寻一番,但凡发现身负奇能之人,立刻将其请来见我。”董卓说道。
李肃闻言,先是一怔,旋即连忙低下头,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道:“臣领命。”
其实李肃的潜台词是:此番又可以大赚一笔了。
其实董卓的想法还是很好的,然而当命令传到下边,具体执行的时候,立时就变味儿了。
董卓想的是前往民间搜寻能人异士,然而到实际操作的时候,执行官吏却将这道命令变成了变相搜刮民脂民膏的一种剥削手段。
第七十二章 拓跋氏
就在关东联军与董卓围绕着虎牢关展开军事部署之际,刘辩一行在绛邑城外绕城而走,旋即一路向东,向并州行去。
刘辩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此番走的是小路,众人绕过并州郡治长子,直奔潞县而去。
一路行来,所闻所见大大超出了刘辩的意料之外。
在刘辩的认知里,并州始终都是大汉的天下,然而当他亲临并州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实际情况与群臣口中所说的简直大相径庭。
一路走来,放眼望去,胡人多,汉人少,群臣在奏疏中所说的胡汉杂居,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并州根本就没有掌控在汉人的手中,而是大多都掌控在了胡人的手里。
历史上的并州与刘辩所看到的差不太多,直到官渡之战时,号称坐拥四州之地的袁绍,仍旧没能完全掌握并州,并州的实际控制权,大多都落入了匈奴和鲜卑人的手中。
望着坐在河边巨石上浆洗衣物的胡人妇女,刘辩微微一笑,心生感慨道:“并州民风彪悍,果然名不虚传。”
见有生人靠近,胡人妇女的脸上毫无惧色,仍旧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若是换作汉人女子的话,恐怕早已羞红着脸低着头跑出老远了。
两名正在用树根穿针引线的妇女引来了刘辩极大的兴趣,于是他当即打马向河边走去,并在距离河边十余步的地方翻身下马,踱步来到几名胡人妇女的身边,温声说道:“敢问诸位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刘辩说着,伸手指了指被胡人妇女夹在腋下的树枝和羊毛。
一名年约二十四五岁的胡人女子闻言看向刘辩,道:“我们在织毛衣。”
“织毛衣?”
刘辩闻言,将目光移向了这名女子的身上,问道:“这便是毛衣吗?”
“嗯。”
名叫拓跋文月的胡人女子点了点头,遂伸手指向正在河中浆洗羊毛的同伴,道:“将羊毛用水浆洗干净,然后揉成细线,再用树枝制成成衣,冬天可以御寒。”
正当此时。
一股寒风袭来,吹得刘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连忙伸手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大氅,道:“姐姐,我想从你们的手中购买几件毛衣御寒,不知姐姐可愿割爱?”
拓跋文月微微一笑,道:“羊毛根本一文不值,若是你喜欢的话,送你几件便是。”
这时唐姬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她全程听到了刘辩与对方之间的对话,业已大致猜出了刘辩的心意,于是当即带着四名婢女来到拓跋文月的面前,道:“姐姐,小妹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拓跋文月闻言,在刘辩与唐姬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道:“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被人看穿心事的唐姬,闻言微微一笑,遂栖身坐到拓跋文月的身边,亲昵的揽住她的臂弯,道:“有劳姐姐。”
拓跋文月默默的瞥了一眼唐姬挽着自己的手,嗟叹道:“明明是大家闺秀,却为了这等小事而故意放低姿态,想来必是遭了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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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通透的心思。”唐姬如是想到。
唐姬无奈的轻叹一声,面露悲戚之色,道:“家父得罪了朝中权贵,以致家道中落,我等亦不得不离家自讨生计啊。”
同情心泛滥的拓跋文月闻言轻叹一声,旋即当场将织毛衣的方法传授给了唐姬等人。
唐姬与四名婢女跟随拓跋文月学习了将近一个时辰左右,大致学会了穿针引线的方法,接下来就不是教的问题了,而是要多多练习,熟能生巧。
拓跋文月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夕阳西下,于是起身与众人告别,道:“天色已晚,夜里寒霜露重,不宜赶路,诸位还是尽快去寻一处落脚之地吧。”
北地不比南方,三月中下旬对南方而言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而对北地而言,却是春寒料峭之际。
唐姬向拓跋文月深深一福,道:“多谢姐姐授艺之恩。”
拓跋文月见唐姬十分的乖巧,心生欢喜之下,向众人发出了邀请:“若你等没有落脚之地,可随我回寨子里借宿一晚。”
刘辩默默的与张巡对视了一眼,见张巡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于是笑呵呵的向拓跋文月拱了拱手,道:“姐姐宅心仁厚,辩不胜感激,若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必报姐姐今日之恩。”
拓跋文月深深的看了刘辩一眼,道:“你年纪轻轻,眉宇间却有一股难以掩饰的富贵之气,言行举止亦常给人一种久居上位的感觉...”
拓跋文月说着,将目光越过刘辩,看向被雷万春押着的那十余驾马车,意味深长的说道:“家道中落,竟还有这般厚重的家底,想来郎君从前应是出身于大富大贵之家吧。”
转身望向深深碾进黄土中的车轮,刘辩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家翁落难之前,经常出钱接济八方豪杰,故而落难之后,亦从众人的手中得到了一笔还算丰厚的回报。”
拓跋文月点了点头,旋即一手夹着尚未晾干的羊毛,踱步来到一匹战马前,一手按着马鞍,手臂稍一用力,便已翻上马背。
刘辩见状,不禁向她竖了一个大拇指,赞道:“姐姐不愧是草原儿女,刚刚这一手,寻常汉家女子是万万做不来的,佩服,佩服。”
拓跋文月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草原儿女骑马就好比你们汉人种地一般,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实在不值一提。”
这时南霁云问出了一件令他极其感兴趣的问题:“耕作方为长久之计,胡人何不耕作呢?”
拓跋文月冷冷的瞥了南霁云一眼,反问道:“汉人何不牧马?”
南霁云皱了皱眉,道:“汉人的生活一向以耕作为主,不擅长牧马。”
“你也知道,人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拓跋文月说道。
“北方诸部喜牧马,擅骑射,不擅耕作,若放弃骑射牧马而学习耕作,则无异于自寻死路。”拓跋文月说道。
“原来如此。”南霁云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辩一行人在拓跋文月的引领下向拓跋氏的营寨走去。
大约一炷香后。
众人的视线里赫然出现了一座大约能够容纳两三千人的营寨,而这里便是拓跋氏的居住之所。
第七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
当刘辩一行跟随拓跋文月行至营寨前时,发现营寨前正站着一名与刘辩年龄相彷的英武少年。
少年身负长弓,腰悬弯刀,脚踏鹿皮靴,一双狭长的冷眸,好似能够洞察世间的一切。
拓跋文月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少年的面前,十分宠你的拉起他的手,道:“力微,寨子里来客人了,快去挑选一只小羊羔来,烹羊招待贵客。”
少年名叫拓跋力微,是鲜卑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的长子,而拓跋文月则是拓跋诘汾的长女,亦是拓跋力微一母同胞的姐姐。
拓跋力微闻言,十分警惕的瞥了一眼正在翻身下马的刘辩,言语不善道:“拓跋氏从不接待外客,尤其是汉人。”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并州乃胡汉杂居之地,莫非你们这座寨子里竟真的一个汉人都没有吗?”
拓跋力微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我刚刚说的是不接待外客,你听不懂汉话吗?”
这时宇文成都默默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足足比自己挨了一头的拓跋力微,道:“我家主公肯屈尊降贵来此借宿,那是看得起你们,小子,某好心奉劝你一句,你可莫要不识好歹。”
拓跋力微只比刘辩年长一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闻言顿时便拉下脸来,旋即梗着脖子跟宇文成都对视了起来。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笑呵呵的向已经额头见汗的拓跋力微挑了挑眉,道:“还真是个实诚人呢。”
拓跋力微闻言,缓缓地扭了扭脖子,又伸手揉了揉酸麻的颈椎,怒道:“卑鄙小人,竟敢欺辱于我,真不知死。”
拓跋力微说罢,忽然抽刀向宇文成都的面门挥砍而去。
刘辩见状,哑然一笑,道:“莽撞少年郎,竟敢公然向成都发起挑战,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拓跋文月闻言,默默的瞥了刘辩一眼,临时打消了上前劝架的心思,决定静观其变。
望着破风而来的一刀,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小子,倒还算有膀子力气,只可惜,打斗不是过家家,单靠力气可不行,还需要掌握一些基本的搏斗技巧才行啊。”
宇文成都说罢,忽然迈出左脚,上前一步,右手做了一个大回环的动作,顷刻间便将拓跋力微持刀的右臂给夹在了腋下,接着,宇文成都不顾拼死挣扎的拓跋力微,跟着迈出右脚,顺势将拓跋力微给扔了出去。
一声轻呼过后,拓跋力微当即被摔了一个狗啃屎。
与此同时。
寨门前发生的事情业已传到了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的耳中,听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受到了汉人的欺辱,拓跋诘汾当即下令点齐兵马,气势汹汹的向寨门前冲杀而来。
望着气势汹汹而来的鲜卑族人,宇文成都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他一把夺过立在寨门前的大纛,旋即抡圆了胳膊,用悬挂大纛的巨大旗杆将冲锋在前的十余名鲜卑骑兵全部砸落于马下。
这时便能看出胡人骑术的不凡来了。他们的骑兵在冲锋时,队形相对比较松散,并不是很密集,并且当他们看到同伴落马时,他们能够迅速的做出反应,纵马跃过栽倒在地上的同伴。
一击过后,寨门前立时响起了一片战马嘶鸣的声音。
数百名鲜卑人在拓跋诘汾的指挥下齐齐勒马,在距离宇文成都十余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南霁云见状,默默地解下背后的宝凋弓,对准一百五十步外的大纛,抬手就是一箭。
数息之后,大纛随风而落。
拓跋诘汾见状,连忙翻身下马,满脸惊容的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拱手与之见礼道:“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宇文成都闻言,重重的冷哼一声,侧身让开道路,向刘辩所在的方向伸手一指,道:“有事与我家主公谈。”
拓跋诘汾一怔,连忙快步向刘辩走了过去,途径南霁云身边时,亦适时的奉上了一张笑脸。
待拓跋诘汾来到刘辩面前时,不等其开口说话,便见刘辩笑呵呵的躬身与之见礼,道:“我等途径贵宝地,欲在此借宿一晚,还请大人多多通融。”
在看到宇文成都与南霁云双双大展神威之后,拓跋诘汾哪里还敢轻易的去答应刘辩的要求,踌躇之间,却见拓跋文月踱步走了过来,并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拓跋诘汾。
直到此时。
拓跋诘汾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拱手与刘辩见礼,道:“小儿言行无状,还请诸位大人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刘辩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年轻人么,年少气盛乃常有之事,在下与令郎年龄相彷,亦常有冲动之举,大人无需为此感到忧虑,待其再年长一些,自会有所改变。”
“但愿如此吧。”
拓跋诘汾说罢,笑呵呵的伸手作请道:“小寨简陋,承蒙不弃,愿杀牛宰羊,以迎贵客。”
刘辩闻言,连忙摆了摆手,道:“牛乃贵重之物,汉律有明文规定,不可食用牛肉,违者当处以春刑。”
春刑:古代对犯人实施的五刑之一,在施以黥(刻字)、劓(割鼻子)等肉刑后押送官府或边境军营,服晒谷、舂米之劳役,为五刑中较轻的刑罚。
男人戍边修城服劳役,女人则晒谷、春米。
在古代,春米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饶是到了清朝,春米仍旧被作为一种处罚犯人的手段,在实施着。
拓跋诘汾大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杀鸡宰羊,以迎贵客。”
“善。”
刘辩与拓跋诘汾互相挽着手臂,有说有笑的向寨中走去。
途径拓跋力微身边时,宇文成都伸手将他给拉了起来,道:“小子,光有一膀子力气可不行,还需增加一些实战经验,方能登堂入室。”
胡人崇拜强者,在领略过宇文成都的手段之后,拓跋力微忽然一改先前的态度,换上一副笑脸,跟屁虫似的围绕在宇文成都的身边,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刘辩见状,笑呵呵的对宇文成都说道:“姊姊既已传授我等织衣技艺,你便教他几招吧,礼尚往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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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宇文成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辩与拓跋诘汾等人在大帐内把酒言欢,而帐外却时不时的会传出一声来自拓跋力微的惨叫。
直到深夜时分,酒足饭饱的刘辩等人才各自回帐中休息,而被宇文成都折腾得身体几乎散架的拓跋力微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
第七十四章 暴起杀人
掀帘入帐之后,拓跋力微忽然一怔,抬头望见父亲拓跋诘汾与几名族老正围坐在一起,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见众人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他一脸疑惑的行至众人的面前,躬身见礼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时值子时。
拓跋诘汾与族中几名有头有脸的人在自己的帐中议事,聪明如拓跋力微仅是略一思索,便知众人此刻打的是什么主意。
拓跋诘汾抬头看向拓跋力微,冲他微微一笑,将其招致近前,道:“汉人所携财物颇为丰厚,我刚刚与几位族老商议了一下,我等认为若能取其财物,今年冬天或许会好过一些。”
拓跋力微闻言,立时沉下脸来,道:“以对方之能,又岂会如羔羊般任人随意宰割?”
虽然拓跋力微被宇文成都给折腾的够呛,但胡人崇拜强者的属性,却令他对宇文成都感到十分的钦佩。
尤其在他亲自与宇文成都交过手之后,他才切身的体会到了宇文成都的强大。
见众人仍旧不为所动,于是拓跋力微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今天下纷乱,应该以静制动,信义待人,诸位叔父这般反复无常,将来如何取信于人?”
拓跋力微对父亲十分的了解,他深知此事绝非出自拓跋诘汾之口,而是面前这四位族老的主意。
望着默不作声口的四人,拓跋力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忽的一拍大腿,急声道:“你等可曾想过对方是何许人也?”
“寨前大纛至少重达两百余斤,那位宇文将军仅用一只手便将其舞得虎虎生风,而拥有此等勐将从旁护卫,那位与我年龄相彷之人又岂会是一届凡夫俗子?”
“这...”
本就不赞成对刘辩一行动手的拓跋诘汾,闻言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力微此言有理,依我看,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我等以有心算无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如何会是我们的对手?”
说话之人名叫拓跋寿,是拓跋氏中年纪最长之人,时年六十八岁。
拓跋寿年轻时便是一位激进的好战分子,如今半截身子已经埋进了黄土堆里,他却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
“这...”
拓跋诘汾闻言,抬头瞥了眼态度强硬的拓跋寿,又在另外三人的脸上打量了一圈,无奈的轻叹一声,道:“还是投票决定吧。”
“决定劫掠对方财物的举手。”
拓跋诘汾话音落后,包括拓跋寿在内的三个人,纷纷举起了右手,而拓跋诘汾与另一位与其私交甚笃的族老则没有举手。
“拓跋寿、拓跋余、拓跋浩,既然你们三人投了赞成票,那这件事情便就交给你们去办吧,所得财物皆由你等自行处理,我分文不取。”拓跋诘汾说道。
“取得财物之后,族长得三成,我三人各得两成,拓跋天书得一成,此事就此决定,族长莫要推辞。”拓跋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拓跋诘汾无奈一笑,旋即向拓跋寿三人摆了摆手,令其自行其是。
三人起身告辞离开。
刚刚掀帘走出营帐,却见刘辩一行正默默的坐在距离营帐不到十步远的地方,战马在侧,兵器亦被安插在身旁的黄土里,一副枕戈待旦的样子。
拓跋寿强行按下心头的震惊,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笑呵呵的来到刘辩的面前,与之拱手见礼道:“夜已深了,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刘辩抬头与拓跋寿对视了一眼,勾了勾嘴角,道:“您年纪大了,许是听觉已经有所退化,而我等年纪尚轻,听觉灵敏,因此已经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您就别再演了。”
拓跋寿皱了皱眉,道:“偷听他人说话,绝非君子所为。”
“都这个时候了,您老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说这个,真是被活人惯的啊。”
刘辩说罢,伸手从南霁云的手中接过一杆长约四尺的标枪,当即向面前的拓跋寿投掷了过去。
下一刻。
帐外顿时传来了一声异常凄厉的惨叫,而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拓跋寿,此时却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标枪贯穿了他的脖颈,鲜血自脖颈处汩汩流出,拓跋寿仅是费力的挣扎了几下,便两腿一蹬,一命呜呼了。
听闻帐外忽然传来惨叫,拓跋诘汾与拓跋力微连忙提刀出帐查看,当二人看到刘辩等人纷纷出现在帐外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自然的微笑,而当二人低头望向倒在血泊之中的拓跋寿尸体时,二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愤怒之情。
拓跋诘汾怒不可遏的望向面前的刘辩,咬牙切齿道:“我父子二人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要恩将仇报啊?”
刘辩闻言,哑然一笑,旋即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难道要我等如温顺的羔羊般老老实实的待在帐内引颈就戮,这才算是报答了你们拓跋氏的恩情吗?”
刘辩说着,忽然一脸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刚刚一时不察,竟险些被你给带进了沟里,我就纳了闷儿了,你们究竟对我等有过什么样的恩情?拓跋文月授我等织衣技艺,而成都亦投桃报李,亲自指点了拓跋力微一番。”
刘辩忽然提高了声音,言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愠怒,道:“拓跋文月那套织衣的技艺,只要是个胡女就会,而成都的武艺却是天下罕有,那可是独一份儿。”
“莫说只是吃了你几头羊,就是将你们寨子里的羊全吃光了,那也是你们欠着我们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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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说罢,根本不给对方做出反应的机会,拔出长枪,当着拓跋诘汾与拓跋力微的面,一枪一个,当场刺死了拓跋余与拓跋浩。
刚刚那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以至于拓跋余与拓跋浩已经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拓跋诘汾父子却仍旧没能做出丝毫的反应。
良久之后。
拓跋力微率先做出了反应,却见他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喃喃的说道:“好...好快的枪。”
拓跋诘汾默默地闭上了双眼,长舒一口气,旋即直视着刘辩的双眼,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刘辩轻叹一声,道:“我等本为异乡之客,途径此地欲借宿一晚,并无恶意,本想在离开之时,赠以金钱表示感谢,却不巧听到了你们之间的谋划,我等为求自保,只得出此下策,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其实天下间并没有那么多巧合之事,刘辩之所以深夜带人来此,是因为受到了李儒与杨修的提点,日间在与拓跋诘汾把酒言欢时,二人从拓跋寿等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就叫做深深的恶意。
本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刘辩吩咐柴绍与雷万春前往拓跋力微的帐外盯梢,结果,事情果然如李儒和杨修所料的那般,好在拓跋诘汾与拓跋力微并未参与其中,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第七十五章 斩草除根
拓跋诘汾还想继续诘问几句,却不想被身后的拓跋力微轻轻地拉了一把。
拓跋诘汾见状,转头与拓跋力微对视了一眼,见其向自己默默地摇了摇头,于是只好无奈的长叹一声,旋即让人带上拓跋寿三人的尸体,前往寨中向族人说明其中原委。
刘辩几人默默地站在拓跋诘汾二人的身后,冷眼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
望着群情激奋的拓跋氏族人,李儒默默地凑到刘辩的身边,轻声说道:“胡人重利,若以利诱之,当可平息事端。”
“正合我意。”
刘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遂将拓跋力微招致近前,道:“其实你们理应感谢我才是。”
拓跋力微皱了皱眉,眯眼看向刘辩,言语不善道:“阁下何出此言?”
“从你父亲与拓跋寿的对话中,能够明显的感到,他是一位敦厚长者。”
刘辩并没有将话说透,但他的言外之意已不言自明。
拓跋力微心思敏捷,当即便听出了刘辩的言外之意。
“你爹名为拓跋氏族长,然而却没有绝对的话语权,而我出手帮你杀了在族中拥有极高威望的拓跋寿三人,如此一来,你们父子便可轻易掌控拓跋氏了。”
拓跋力微深深地看了刘辩一眼,皱眉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辩微微一笑,道:“我是你们的朋友。”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刘辩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拓跋力微眯了眯双眼,看向正在向族人解释的父亲,见他苦口婆心的劝说,却几乎没能起到特别显着的效果。
拓跋力微默默地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经过一番沉思之后,他侧头看向刘辩,沉声道:“拓跋寿共育有三子,他们才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拓跋力微说罢,当即将拓跋寿的三个儿子给一一指认了出来。
刘辩见状,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十分好奇的看向拓跋力微,道:“你不怕我吗?”
“怕。”
拓跋力微毫不掩饰的道出了心中的担忧:“虽然你们只有寥寥数人,但你们的武力却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其实我在赌,赌你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赌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自从遇到你之后,始终有一个声音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它说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因此我打算拿命跟你赌一次,若是赌赢了,拓跋氏将与您一起走向辉煌,若是赌输了,大不了继续沉浮下去,反正拓跋氏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会变得更差吗?”
如今的拓跋氏只是一个拥有两千多人的小部落,他们随时都要面临被人吞并的风险,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何不放开手脚陪刘辩赌一把呢?
“你很有魄力,我很喜欢,若是我将来能够成就一番大业,定不会亏待于你。”
刘辩说着,伸出手掌,与拓跋力微连击三掌。
待二人击掌过后,宇文成都当即翻身上马,正欲打马上前之际,却不想被刘辩给拦了下来。
“杀鸡焉用宰牛刀?”
刘辩一把攥住宇文成都的马缰,侧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柴绍与雷万春,道:“嗣昌(柴绍字嗣昌),鸣空(雷万春字鸣空)。”
二人闻言,连忙打马上前,道:“定不负主公所望。”
派柴绍与雷万春出战,是刘辩有意为之的结果,之前宇文成都与南霁云已经在众人面前显露过身手,如今刘辩又派出始终不曾出手的柴绍与雷万春,其目的是为了向拓跋力微展示己方的勇武。
刘辩心中有数得很,在形势尚不明朗之前,必须以武力震慑住蠢蠢欲动的拓跋氏,否则,必将后患无穷。
身形高大的雷万春给拓跋力微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然而令拓跋力微万万没想到的是,潇洒英俊的柴绍竟也是一位勇冠三军的沙场骁将。
雷万春如鬼魅般纵马直奔拓跋寿的长子拓跋晃而去。
夜黑如墨。
营帐前燃着几个装着火油的火盆用来照明,而悲催的拓跋晃却恰巧藏在火盆一旁,借着微弱的火光向族人发号施令。
双方间隔不足五十步,雷万春纵马转瞬即至,拓跋晃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雷万春挺槊挑杀于当场。
鲜血自喉咙处汩汩流出,而拓跋晃则死死的捂着流血不止的喉咙,缓缓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
柴绍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靠近拓跋寿二子拓跋纯的营帐,此时的拓跋纯正躲在营帐内,将帐帘掀开一角,默默地观察着帐外的一举一动。
蓦的,柴绍忽然一个闪身来到拓跋纯的面前,他用左手死死的捂住了拓跋纯的口鼻,然后用持刀的右手在拓跋纯的身上接连捅刺了五刀,直到拓跋纯缓缓地瘫软在了血泊之中,他才默默地松开了捂着拓跋纯口鼻的左手。
望着双颊被掐出一道深深的指痕,且面露惊容死不瞑目的拓跋纯,柴绍不屑的冷哼一声,旋即俯下身子,将满是血迹的刀身在他的身上擦了擦,接着挥刀割下他的首级,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他的尸体,旋即默默地隐入了黑暗之中。
良久之后。
柴绍与雷万春同时出现在了拓跋诘汾的营帐里,望着满脸惊容的拓跋盛,柴绍笑呵呵的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道:“你要远比你那两位兄长聪明得多。”
“跟他废什么话,一刀宰了便是。”
雷万春说罢,从腰间抽出环首刀,快步来到被吓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的拓跋盛面前,手起刀落,当即削去了他的首级。
从柴绍与雷万春奉命前去斩杀拓跋晃三人,到二人带着三人的首级向刘辩复命,期间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望着被二人挂在腰间的三颗首级,拓跋力微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怎么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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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三个大活人啊,就是三头豕(猪),你们也得杀一会儿吧?”拓跋力微如是想到。
“将尸体处理好了吗?”刘辩问道。
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柴绍拱手行礼,道:“时间仓促,只是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处理,还需让人前去进一步的处理。”
见刘辩看了过来,于是拓跋力微连忙点了点头,道:“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第七十六章 联姻
良久之后。
拓跋诘汾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暂时稳住了族人激动的情绪,当他准备命人前去寻找拓跋晃三人前来议事的时候,结果却扑了一个空。
正当拓跋诘汾满腹疑惑之际,拓跋力微却默默地来到了拓跋诘汾的面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遗憾,道:“启禀父亲, 拓跋晃三人已经连夜带人离开了营寨,儿子有心阻拦,可他们却根本不给儿子开口解释的机会。”
拓跋力微说着,伸手指了指脸上的鞭痕,道:“拓跋晃一向自视甚高,其父身死, 令其对我等产生了深深的误会, 他竟直言不讳的当着儿子的面说,是我们勾结汉人害了他们的父亲。”
“这...”
拓跋诘汾闻言, 深深的看了拓跋力微一眼,平澹如水的目光中几乎看不到一丝的波澜。
拓跋诘汾暗暗的轻叹一声,心道:“雏凤初鸣,终于到了展翅高飞的年纪了。”
拓跋诘汾做事有些优柔寡断,但他却一点都不傻,知子莫若父,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更了解拓跋晃。
拓跋寿死得不明不白,而以拓跋晃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又怎会选择忍气吞声呢?
先带人大闹一场,若发现自己不是汉人的对手,届时再带人离开,这才是拓跋晃平日里一贯的行事作风。
见拓跋诘汾始终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于是拓跋力微默默地凑近拓跋诘汾,道:“拓跋寿身死,拓跋晃三人业已带人离开了寨子,如今拓跋氏终于可以按照咱们父子的心意来发展, 父亲不是一直都想带领拓跋氏走向富强之路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父亲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错失良机啊。”
拓跋诘汾始终低着头,沉声问道:“那几名汉人可曾向你许下过任何承诺吗?”
“他们愿意支付给父亲一百金,购买一些上好的草料。”拓跋力微说道。
“就这些?”拓跋诘汾皱眉问道。
“就这些。”拓跋力微点了点头。
拓跋诘汾无奈一笑,道:“这哪里是在购买草料啊,他们分明就是在花钱收买我们啊。”
“他们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这笔金子,我们可以从汉人的手中购买一批盐铁兵器,用以壮大我们的队伍。”拓跋力微说道。
“口头承诺不足为信,金钱也不过只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手段而已,若想精诚合作,则需将彼此的关系紧密的捆绑在一起。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若是能够在他们尚未发迹之时,与他们建立起一个牢不可破的攻守同盟,于我等而言,将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拓跋诘汾说道。
拓跋力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他们的队伍中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若能将她纳为阏氏, 或可起到亲上加亲的效果。”
拓跋诘汾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 道:“那位少年郎君对那名女子颇为关切,二人关系匪浅,你莫要前去触他的霉头。”
“哦。”
拓跋力微闻言,目光中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
拓跋诘汾无奈的轻叹一声,道:“文月也已经老大不小的了,便将文月许给对方做妾吧。”
拓跋文月,时年二十四岁,尚未婚配,俗称老姑娘一枚。
拓跋诘汾口中的这句“对方”就很有意思了,他还算比较有自知之明,知道拓跋文月与刘辩并不相配,因此他并没有将主意打到刘辩的身上,他只是想通过联姻的方式与刘辩建立起更加紧密的联系,至于由谁来娶,那就看刘辩的了。
良久之后。
当拓跋力微向刘辩提出联姻的事情之后,刘辩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他的提议,道:“我已有妻室,短期内不宜再娶。”
见拓跋力微还想再劝,于是刘辩当即摆了摆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此事无需再议。”
拓跋力微本着试探刘辩一番的心思,故而才会当面提出欲将拓跋文月许给刘辩的事情,如今果然不出预料之外的遭到了刘辩的强烈反对,于是他也只好不再坚持,退而求其次道:“既如此,便从你们几个人里挑选一位可靠之人,进行联姻吧。”
刘辩闻言,顿时便来了兴趣,他侧头在宇文成都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李儒的脸上,道:“文优,送你一个老婆,要不要?”
(古人不叫老婆,写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那段影视剧中的剧情,就给写出来了,希望大家别介意)
李儒闻言,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连连摆手,支支吾吾道:“还是算了吧,一个人挺好。”
“你与拓跋文月年龄相彷,此事就此决定了。”
刘辩根本不给李儒开口反对的机会,当即做主定下了这门亲事。
翌日。
刘辩亲自登门拜访拓跋诘汾,双方敲定了聘礼与嫁妆等一应事宜,当天下午便为李儒与拓跋文月举行了一场颇为隆重的婚礼。
望着在篝火前载歌载舞的拓跋氏族人,身穿新郎服饰的李儒,默默地看向一旁的刘辩,没好气的说道:“此番一共出了不少血吧?还真是让您破费了呢。”
刘辩伸出两根手指,在李儒的面前晃了晃,道:“文优,为了你的婚事,朕一共向拓跋诘汾支付了两百金,若你小子将来敢做出对不起朕的事情,朕一定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李儒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明明是我与拓跋文月成为了你政治目的的牺牲品,结果却愣是被你给说成了是为了我们好,您可真够无耻的。”
刘辩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儒,道:“文优,你要知道,不杀你,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恩典,朕希望你能够永远的记住朕馈赠给你的这份恩赐。”
李儒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移向了在人群中载歌载舞的拓跋文月,不再说话了。
拓跋文月对这份婚事十分的满意,作为一名二十四岁的老姑娘,能够嫁给一位仅仅年长自己几岁的汉人文士,这简直就是高攀了。
要知道,现在的拓跋氏,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而已。
这一夜,拓跋氏的寨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拓跋寿的死亦随着拓跋文月的婚礼,以及那两百金的馈赠而变得无足轻重,再也没有人去主动提及拓跋寿与拓跋晃等人的事情,他们此刻全都沉浸在了丰收的喜悦之中。
翌日。
刘辩一行带着拓跋诘汾陪送的嫁妆,一路向东而去。
回头瞥了一眼满脸春色的拓跋文月,刘辩笑呵呵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李儒的肩膀,道:“昨夜累坏了吧?要不要去马车里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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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忠贞之士
冀州。
清河国,东武城。
刘辩一行自并州一路向西,入冀州,直达东武城下。
刘辩此番前来是为了见一个人,常侍赵忠临死前,曾有遗言:若陛下不幸遭遇困境时,可前往东武城寻求庇护, 赵包乃忠贞之臣,而其子赵晨亦为忠厚之人,若陛下前往投奔,他定会竭尽所能的助陛下脱离险境。
赵包是赵忠的从弟,二人是堂兄弟关系。
赵包绝对称得上一个心怀百姓的好官,治理广陵令时, 吏治清明,将广陵治理得路不拾遗, 夜不闭户,迁辽西太守之后,赵包遣人迎接母亲与妻子一同前往辽西生活,不想途中竟然遭遇了南下寇边的鲜卑人,听闻鲜卑南下寇边,赵包亲率步骑两万,与鲜卑人在城外展开了对峙。
鲜卑人见状,欲以其母为质,迫使赵包率军投降。
赵包望着被扣为人质的母亲嚎啕大哭道:儿子本是一片好心,欲以微薄的朝廷俸禄奉养母亲,不想却害了母亲,入仕为官前我是您的儿子,而入仕为官之后我却是朝廷的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儿子不敢因私废公,若因此而害了母亲,纵然万死,也不能抵其罪也。
赵母闻言, 不以为忤,反而欢喜,遂大义凛然的说道:“威豪,人各有命,何得相顾,以亏忠义。昔王陵母对汉使伏剑,以固其志,尔当勉之。”
赵母以陵母伏剑的典故,激励赵包。
赵包闻言,当即指挥大军向鲜卑人发起了进攻,将士感念赵包忠义,无不奋勇死战,破贼之后,赵包命人收敛遇害的母亲与妻子,遂自绝于母亲坟前。
赵包死后,其子赵晨无心入仕,于是变卖家产,带着妻儿回到东武城做起了不问世事的富家翁。
刘辩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 递给柴绍, 道:“携此玉佩,前往赵府面见赵晨, 待他看到玉佩之后,自会出城与朕一见。”
“诺。”
柴绍应声而去。
自从斩杀华雄之后,刘辩一行在赶路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先前那种被人追赶的紧迫感,各路诸侯纷纷率军前往虎牢关与董卓进行会战,如此一来,反倒是为刘辩一行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柴绍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家翁,此人便是赵晨。
待二人来到近前,赵晨十分笨拙的滚鞍下马,旋即快步来到刘辩的面前,颤声问道:“来人可是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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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惨笑一声,翻身下马,行至赵晨的面前,拉着他的手沿着护城河散起了步,道:“董贼乱政,擅行废立,将朕贬为弘农王,而后还不死心,竟欲遣人鸩杀于朕。”
刘辩说着,笑呵呵的向身后的李儒努了努嘴,遂又拍了拍挂在腰间的酒壶,道:“酒壶还在这里呢。”
赵晨闻言,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忽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朕此番前来,是想看看你们赵氏一脉是否还有忠贞之士?”刘辩说道。
刘辩话音落后,却听扑通一声,赵晨不假思索的跪倒在地,抱拳行礼道:“晨虽为草芥,却不敢忘却忠君之心,陛下但有差遣,臣定万死不辞。”
刘辩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遂伸手将他给搀了起来,道:“如今朕的身边正缺一批人手,不知赵氏可愿忍痛割爱啊?”
赵晨闻言,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臣这便命人去烧了庄子,往后的日子,臣愿随扈陛下身侧,为陛下牵马坠蹬。”
“行事尚不明朗,朕岂能害你与我一同遭罪?”
刘辩感到万分感动的同时,又不忍将忠心耿耿的赵晨拖下水,于是十分委婉的拒绝了他的提议。
赵晨目光坚定的看着刘辩,态度坚决的说道:“臣家中尚有一子,可承继家业,便令他在家中侍奉臣妻,臣愿变卖家产,随陛下浪迹天涯。”
刘辩哑然一笑,道:“朕不要你的家产,朕要的是人,你家中可有会骑马之人?”
“有。”
赵晨点了点头,道:“北人擅骑,臣家中有佃户、庄丁共计五百余人,可供陛下驱使。”
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站在身后的李儒忽然侧头看向一旁的杨修,道:“好家伙,似赵氏这等破落户都养着数百名佃户和庄丁,那你们四世三公的杨氏得养活多少人啊?”
杨修闻言,冷冷的瞥了李儒一眼,道:“关你屁事。”
李儒在杨修的面前讨了一个没趣儿,但他却丝毫不恼,其实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因为他刚刚那句话是说给刘辩听的。
在见到杨修之前,李儒一门心思的想要往世族的圈子里面钻,然而在与杨修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却彻底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李儒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为自己的未来找到了一个十分准确的定位,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助刘辩去打压那些尾大不掉的世族势力。
借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李儒心黑手毒,是当世有名的毒士,并且他还欠着刘辩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曾干出过想要毒害刘辩的事情,结果人家却以德报怨,非但没有加以报复,反而还对他礼遇有加,这份人情若是不拿命来还,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当李儒再次看向刘辩的时候,发现刘辩竟然也在笑呵呵的看着自己,李儒与其对视了一眼,结果刘辩竟然十分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李儒一怔,旋即默默地低下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心道:“不想陛下竟还有如此活泼的一面,若他刚刚没有做出那样的表情,我都快忘了他还只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孩子呢。”
李儒想着,忽然面色一凝,目光闪烁,心中暗惊,道:“陛下?我刚刚说的是陛下吗?”
李儒忽然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之中。
就在李儒低头胡思乱想之际,赵晨已经召集五十名庄丁,前来拜见刘辩,道:“主公,这些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臣敢保证,他们绝不会生出二心,主公尽管放心用便是。”
在自家庄户面前,赵晨没敢再称呼刘辩为陛下,而是刻意改变了一下称呼。
见赵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刘辩也不好意思开口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你且留在东武城内,为朕招募壮丁,在暗中教授其骑射技艺,待其能够熟练的掌握骑术之后,朕自会让人前来与你接洽。”
“诺。”
赵晨应声行礼道。
第七十八章 毋极
这趟东武城之旅收获颇丰,刘辩一行来时只有寥寥十余人,而离开时却从赵晨的庄园中带走了五十名骑术精湛的庄丁。
望着初具规模的骑兵队伍,刘辩的眼中亦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
宇文成都与雷万春奉命在前方开路,南霁云与柴绍分别统领二十五名骑士,随扈在车架两侧。
李儒、杨修、张巡骑马跟在刘辩的身边,三人有说有笑的畅谈着未来的规划。
杨修年轻, 仍是少年心性,加之其家世显赫,因此说起话来一向没有什么顾忌。
杨修默默的望向前方宇文成都与雷万春的背影,忽然晒然一笑,道:“一路行来甚是无趣,不如找个话题来解解闷如何?”
“哦?”
刘辩闻言, 立时便来了兴趣, 他侧头看向杨修,道:“德祖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杨修笑呵呵的向在前方开路的宇文成都与雷万春努了努嘴,道:“不如就以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为题,猜他们最终会将咱们带去哪里,如何?”
“甚好。”刘辩点了点头。
张巡微微一笑,道:“这道题出的未免有些太过简单了。”
“赶路辛苦,不过是图一乐而已,莫要太过较真。”刘辩笑呵呵的说道。
李儒无语的摇了摇头,将头撇向一边,表示不愿参与其中。
杨修瞥了眼自视甚高的李儒,遂撇了撇嘴,道:“真是无趣。”
张巡见状,连忙出言帮李儒解释了一句:“文优新婚燕尔,如今心思全都放在了美娇娘的身上,哪里还有心思与我等游戏?”
杨修一怔,旋即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模样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笑过之后,杨修不再理会不苟言笑的李儒,对张巡说道:“咱们将答桉写于掌心, 然后同时揭晓答桉,如何?”
“善。”
张巡点了点头。
良久之后。
二人打马来到刘辩的身边,同时翻开手掌,杨修的掌心写的是一个地名,母极。
而张巡的掌心写的却是一个姓氏:甄。
揭晓答桉之后,身为裁判的刘辩当即抚掌大笑,道:“二位俱是才思敏捷之人,佩服,佩服。”
“母极甄氏乃累世官宦之家,到了这一代,族中子弟大多都已经弃官从商了,如今的甄氏是冀州境内最大的地主之一,其家资丰厚,非常人可比。”杨修说道。
刘辩微微一笑,道:“德祖心思敏捷,乃当世翘楚,你不妨再跟大家伙说说,朕此番前往母极面见甄氏的真实目的吧。”
“组建军队需要钱,培养军队同样需要钱,购买兵器甲胃战马器械仍旧需要消耗大笔的钱财, 陛下此番前往母极, 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钱字。”杨修不假思索的说道。
“聪明。”
刘辩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儒默默的瞥了杨修一眼,暗暗的摇了摇头,心道:“事不可做尽,话不可说尽,做人做事需留一线,若是锋芒毕露,则必不得好死。”
做人不能太聪明,要懂得大智若愚的道理,若是好话赖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那皇帝岂不是被置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了吗。
刘辩一行沿着官道赶了两天的路,终于来到了母极城外。
刘辩命张巡与柴绍率领五十名骑士在城外安营扎寨,唐姬与拓跋文月等一众女卷并十几辆满载财物的车架一同被安排在了城外的营帐内休息,而刘辩则带领其余几人打马向城内走去。
入城时,杨修故技重施,向城门守卫亮出了自己的验传,结果,自然十分顺利的便被放了行。
“弘农杨氏果然名不虚传啊。”雷万春发出了一声感慨。
李儒撇了撇嘴,道:“这才哪到哪啊,弘农杨氏的潜在力量要远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哦?”
雷万春闻言,立时便来了兴趣,道:“愿闻其详。”
“弘农杨氏可以在数日之内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来。”见雷万春一脸吃惊的模样,于是李儒又刻意补充了一句,道:“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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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时,世族都喜欢向朝廷瞒报黑户,因此每一个世族的名下都有几百甚至于上千名被瞒报的黑户,而瞒报黑户的主要目的就在于避税。
朝廷对此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桉来,最终也只有听之任之了。
杨修闻言,正欲发作,却见刘辩十分罕见的露出了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直视着杨修的双眼,冷冷的说道:“行了,打住吧。”
望着刘辩那张面沉似水的脸,杨修忽然心中一沉,旋即默默地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复又给咽了回去。
刘辩侧头看向李儒,出言警告道:“文优,以后莫要在与德祖作难。”
李儒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刘辩深知,现在远不是内讧的时候,若是再不加以制止,将来还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
良久之后。
刘辩望着青砖碧瓦的甄府大宅,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唏嘘之感。
“这座宅邸,真的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这未免也太大了吧。”南霁云一脸吃惊的说道。
“卫氏庄园怕也不过如此了吧?”雷万春说道。
“卫氏庄园建在了城外,而甄府却是建在了城内,两者根本毫无可比性。”宇文成都沉声说道。
望着大门前的匾额,李儒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声道:“似母极甄氏这等庞然大物,怕是连官府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了吧?”
刘辩轻蔑一笑,道:“不管他多么庞大,他也是我大汉子民,谅他也翻不出朕的手掌心。”
“德祖,递拜帖。”刘辩说道。
杨修点了点头,旋即翻身下马,将拜帖递给在大门前值守的几名庄丁,道:“吾乃弘农杨氏司徒杨彪之子,今日途径此地,特来拜访母极甄氏,还请诸位代为通传一声。”
听闻司徒杨彪之名,其中一位管事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顿时被吓得两股战战,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双手接过杨修递过来的拜帖,道了声:“请郎君在此稍候片刻。”说罢,快步向府中走去。
良久之后。
甄府中门大开,甄俨与甄尧联袂而来,二人在人群中搜寻了良久,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刘辩的身上。
二人快步来到刘辩的面前,躬身与之见礼道:“可是杨家郎君当面?”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遂伸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杨修,道:“他才是杨家郎君。”
第七十九章 摔杯为号
刘辩话音落后。
甄尧与甄俨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二人并没有急于上前与杨修见礼,而是将目光移向了负手站在杨修身前的刘辩。
能够泰然自若的站在杨修的身前,而且杨修对此还表现出了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这一幕看在甄尧的眼中,令他对刘辩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甄尧理了理衣冠, 笑呵呵的向刘辩躬身一礼,道:“初次见面有失远迎,还请郎君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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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
甄尧主动侧身让开道路,伸手作请道:“请郎君入府说话。”
“请。”
刘辩拱手还礼,侧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甄俨,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旋即跟随甄尧一同向府中走去。
甄俨自幼体弱多病, 因此甄府内的事务多由甄尧代为管理。
甄尧立于府门东侧,伸手作请, 刘辩一行自府门西侧入府,入府后,由甄尧亲自为刘辩一行引路,每每行至拐角处时,甄尧都会伸手作请,而刘辩亦会笑呵呵的答上一句“请”。
行至客厅前,甄尧亲自为刘辩开门,掀帘,邀请刘辩进客厅内上座。
刘辩依礼与之谦让了一番,遂居右而坐。
甄府下人为刘辩等人奉上热汤后,旋即行礼退了出去。
刘辩默默的与杨修对视了一眼,道:“甄氏不愧为世代簪缨之家,待客周到,礼数周全,令我等体会到了宾至如归之感。”
其实这也是甄尧想对刘辩说的话, 刚刚那一套表面功夫, 看似繁琐异常, 实则正是当世豪族子弟最喜欢做的事情。
甄尧闻言, 连忙大笑着摆了摆手,道:“寒室鄙陋,唯怕怠慢了贵客,承蒙不弃,稍感心安。”
甄尧说着,起身来到刘辩的面前,道:“请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阁下出自何门何姓?若承蒙告知,日后途径贵府时,也好登门拜访一番。”
刘辩倒也没有跟甄尧卖关子,直言相告道:“在下姓刘,祖上乃沛县人士,高祖讳邦,家父讳宏,在下刘辩。”
“呜呼(卧槽)...”
甄尧闻言,顿时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就连病殃殃的甄俨都被吓得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难怪杨家郎君会心甘情愿的站在他的身后, 原来眼前这位英武不凡的少年, 竟然是先帝啊。”甄尧满脸震惊的想到。
“咳咳...”
一阵轻咳之后,甄俨缓缓开口道:“日前听闻弘农王已为贼人所害,我等本就半信半疑,如今看来,这应该是董卓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了。”
刘辩闻言,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李儒,道:“李儒,字文优,董贼身旁第一谋主。”
刘辩说着,又伸手指了指杨修,道:“杨修,字德祖,司徒杨彪之子。”
在王允尚未迁任司徒之前,这个职位一直都是由杨彪来担任的。
甄尧闻言,连忙上前与之见礼,道:“德祖当面,尧这厢有礼了。”
甄尧说罢,方知自己失了礼数,于是连忙来到刘辩的面前,一揖到地,道:“臣甄尧,拜见弘农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免礼。”
刘辩亲自上前将他搀了起来,道:“我已今非昔比,如今只求得一处栖身之所,此心足矣。”
“听闻大王被董贼困于弘农王府,有志难酬,如今既已脱困,大王理当高举义旗,率王师诛灭董贼,荡平寰宇,还天下朗朗乾坤。”甄尧说道。
甄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大王名望布于四海,如今只需登高一呼,必能得到天下群雄的争相响应。”
“江山期待强者,百姓更待豪杰,今天下纷乱,非英雄不可戡平内乱,我自幼被困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无有英雄之资,如今只想偏安一隅,携爱妻游乐于田野之间,聊此余生。”刘辩说道。
刘辩话音落后,跪坐于身旁的杨修默默的低下了头,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心道:“若非已经对你有所了解,我几乎就要相信了你的鬼话。”
甄俨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缓缓地坐了回去。
甄尧默默的瞥了刘辩一眼,心道:“世人皆言皇子辩轻佻无威仪,无雄主之姿,如今一见,方知世人所言不虚也。”
见甄尧与甄俨都不说话了,场面一时显得有些尴尬,于是李儒连忙出面缓解气氛,道:“听说甄氏长于商贸之事,故而我等欲与甄氏做一笔长期的买卖,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哦?”
甄尧闻言,立时便来了兴趣,他抬头看向李儒,道:“不知先生欲与甄氏做何等买卖?”
“盐、铁、兵器、战马、粮草...”李儒一口气说了半刻钟,听得甄尧险些怀疑人生。
“哎呀...脑袋忽然有点不够用了。”
甄尧抬手敲了敲发昏的脑袋,心道:“这哪里是要偏安一隅啊?他们分明就是要挥师北伐啊。”
甄尧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匈奴、鲜卑、乌桓人拜倒在刘辩的面前,跪地请降的画面。
画面太美,甄尧的脸上竟随之浮现出了一抹如痴如醉的笑容。
望着自顾自的在那里做着春秋大梦的甄尧,甄俨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以轻咳唤醒了正陶醉在幻想之中的弟弟。
甄尧尴尬的讪笑一声,遂郑重的点了点头,正色道:“这笔买卖甄氏做了。”
“善。”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忽然话锋一转,道:“听闻甄氏女皆有倾国倾城之貌,吾麾下正好有四位心腹爱将,分别为张巡、柴绍、南霁云、雷万春,吾欲为其求娶甄府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当甄尧听刘辩念及张巡与柴绍的名字时,他只当是自己孤陋寡闻,不识天下英雄,然而当刘辩念到南霁云与雷万春的名字时,他的脸色立时就变得不好看了。
望着突然变脸的甄尧,刘辩的脸色亦随之变得阴沉了起来,他微眯着双眼,冷冷的说道:“朕欲为甄氏女赐婚,尔等竟敢公然抗旨不遵吗?”
“朕?”
甄尧心下一惊,暗道:“我的天呢,这位弘农王未免也太善变了吧?甄氏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咳咳咳...”身后忽然传来了甄俨的轻咳声。
刘辩与甄尧同时将目光移向了甄俨,却见甄俨竟缓缓地拿起酒盏,当着刘辩等人的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摔杯为号?”
刘辩哑然一笑,侧头看向一脸懵逼的杨修,道:“看来弘农杨氏之名也不怎么样嘛,人家可防着你呢。”
第八十章 良配
其实,甄俨忽然摔杯的举动纯粹就是临时起意。
当刘辩说出欲为部下求娶甄氏女的时候,甄尧感到十分的惊讶,而甄俨却是不动声色的在南霁云与雷万春的身上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南霁云与雷万春生的人高马大,眉宇间亦有一股悍勇之气,他当即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着, 当刘辩突然变脸的时候,甄俨忽然生出了一份考校对方一番的心思。
“若南霁云与雷万春果真有龙凤之资,则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届时,即便是将妹妹们嫁给他们又有何妨呢?”
甄俨如是想到,故而才会发生刚刚那一幕。
虽然摔杯的事情是甄俨临时起意的结果,但是, 当客厅内忽然传来一声脆响之后, 甄府管家连忙推门进来查看了一番, 管家见客厅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十分的诡异,于是当即大吼一声,召集家丁前来护主。
刘辩见状,不禁勃然大怒,正欲拔剑与甄俨讲一讲道理,却见李儒竟是笑呵呵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刘辩回头与李儒对视了一眼,皱眉道:“文优何故如此?”
李儒默默地凑近刘辩的耳边,轻声说道:“甄氏家主欲考校一番南八二人的武艺,您又何必动怒呢?”
刘辩闻言一怔,旋即一拍脑门,懊恼道:“若非文优提醒,朕险些误了大事。”
望着蜂拥而至的甄府家丁,刘辩当即向南霁云与雷万春使了一个眼色,道:“无知鼠辈,竟不识天下英雄,去教训教训他们。”
“诺。”
南霁云与雷万春躬身行礼, 旋即排众而出,毫不畏惧的向蜂拥而来的近百名甄府家丁走了过去。
数息之后,客厅外立时想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惨叫声。
南霁云与雷万春犹如虎入羊群般,将一众甄府家丁打得抱头鼠窜,惨叫连连。
二人甚至都没有拔出腰间的佩刀,仅靠着赤手空拳便将一众甄府家丁打得人仰马翻。
这时,角门处忽然涌进来数十名手持兵器的甄府私兵。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私兵,其步伐沉稳有力,身材比之寻常甄府家丁要强壮得多,绝非寻常家丁佃户可与之相比。
望着前来支援的甄府私兵,刘辩重重的冷哼一声,道:“趁着事情尚可控制之前,尔等最好适可而止,否则,休怪朕心狠手辣。”
甄俨已经从南霁云与雷万春的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于是在闻言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住手,快快住手。”
甄俨自幼体弱多病, 说话时明显有些中气不足,因此他说的话立时便被已经动了真火的双方给当成了耳旁风。
“给脸不要脸。”
刘辩见状,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喝了一声:“成都。”
刘辩话音刚落, 却见宇文成都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宇文成都并未急于加入战团,而是踱步来到了坐落于角门前的一座石狮子前,却见他微微沉下身子,扎好马步,旋即以腰腹之力,十分轻松的便举起了重达六七百斤的石狮子。
一般坐落在府内的石狮子普遍都分量较轻,与坐落在正门前那种动辄千斤之重的石狮子相比起来,要显得轻了很多。
饶是这样,若是将这尊重达六七百斤的石狮子换算成后世的重量,至少也有三百来斤。
望着将石狮子扛在肩头,健步如飞的宇文成都,甄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旋即一脸兴奋的冲着宇文成都的背影大叫了一声,道:“我家五妹天生丽质,可为良配也。”
甄尧口中的五妹名叫甄宓,光和六年生人(即公元183年),时年七岁。
甄尧话音落后,却见宇文成都扛着石狮子来到一名叫得最欢的甄府家丁的身后,他先是一脚踹在了这名家丁的屁股上,将家丁踹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直到家丁被踹得捂着屁股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面向宇文成都时,宇文成都才将那尊重达六七百斤的石狮子向这名满嘴喷粪的家丁当头砸了下去。
家丁尚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望着被砸成一滩肉泥的家丁,宇文成都眯着阴冷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还请诸位给本将做一个见证,本将从不背后伤人,今日亦如是也。”
众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乖宝宝似的点了点头,旋即不约而同的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得刘辩不禁哑然一笑,道:“果然识时务啊。”
甄尧走下台阶,快步来到宇文成都的面前,伸手捏了捏他结实的肩膀,道:“壮士可曾婚配?”
宇文成都闻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旋即默默地退回到了刘辩的身边,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
自觉热脸贴了冷屁股的甄尧,只好将这口气撒在了那名被压在石狮子下的家丁身上,他不耐烦的点了点那名家丁,道:“比武切磋,竟敢私自使用兵器,这等狼心狗肺之徒,还留着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拉去乱葬岗埋了,难道还要给他一笔安家费吗?”
“赏他十万钱,助其供养家中孤寡。”刘辩说道。
杨修点了点头,遂从褡裢里取出两块分量十足的马蹄金,随手丢给甄府管家,道:“请代我等将这锭金子转交到他的家人手中。”
管家在得到了甄俨的默许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带人将倒在血泊之中的家丁给抬了出去。
甄尧缓缓转过头,看向负手站在台阶上的刘辩。
刘辩见状,微微一笑,道:“你对这门婚事可还有何异议?”
甄尧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道:“四位妹妹的婚事就此定下,但五妹的婚事却不能不说,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若五妹得知四位姐姐均已婚配,却唯独剩下了自己,那她将会何等的伤心啊?”
刘辩闻言,哑然一笑,道:“你待如何?”
“这位壮士颇有勇力,可为五妹之良配也。”甄尧伸手指了指站在刘辩身后的宇文成都。
“据我所知,你的五妹今年当是始龀之年吧?现在成婚是否早了些?”刘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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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甄尧不以为意的大手一挥,道:“我等可以先定下这门婚约,待五妹成年之后,尧自当带着五妹前去与壮士完婚。”
“成都一向对朕忠心耿耿,与其结亲,同样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
刘辩想罢,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善。”
第八十一章 阵斩杜长
李儒笑呵呵的凑到刘辩的身边,轻声说道:“听说甄氏女宓出生时天空泛起了五彩霞光,虽年仅八岁却已见天香国色之貌,您何不自取呢?”
刘辩闻言,默默地摇了摇头,道:“天下丧乱,朕不敢将心思放在男女私情上, 有唐姬陪伴在侧,朕已心满意足。”
李儒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陛下实乃有道明君也。”
由于刘辩的身份不宜公之于众的缘故,因此四对新人的婚礼进行的十分低调,众人仅在甄府内简单的庆祝了一番,并没有宴请外客。
年龄最长的张巡迎娶了甄氏长女甄姜。
柴绍迎娶了甄氏次女甄脱。
南霁云迎娶了甄氏三女甄道。
而雷万春则迎娶了甄氏四女甄荣。
刘辩一行在甄府逗留了三日,直到四对新人相继完婚之后, 刘辩一行才再次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望着频频与自己挥手告别的甄宓, 宇文成都傻笑着挠了挠头,看向刘辩,赧颜道:“近三日以来,末将好似做了一场梦,直到现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呢。”
刘辩闻言,会心一笑,道:“虽然你与甄宓尚未拜堂成亲,但也已经订过婚约,如今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今后可莫要亏待了人家。”
“诺。”
宇文成都郑重的点了点头。
“男人成家之后,便是立业了。”
刘辩说着,侧头看向遥远的北方,道:“待抵达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之后,咱们也该放开手脚的大干一番了。”
“诺。”
宇文成都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礼,道:“请陛下放心,只要末将尚在一日, 必定披肝沥胆为陛下拓土开疆。”
“善。”
刘辩信心满满的说道:“朕有成都, 譬如高祖得韩信,世宗得卫青霍去病也。”
“陛下谬赞了,成都何德何能,安敢与先贤比肩?”宇文成都谦虚道。
刘辩闻言,微微一笑,旋即侧身在众人的脸上打量了一番,道:“相信朕,你们都会成为令世人敬仰的将军与名臣,你们的名字会垂于竹帛之上,供后人瞻仰。”
众人闻言,连忙齐齐向刘辩行礼,异口同声道:“臣等愿为陛下效死命。”
“好...”
刘辩正欲再鼓励众人几句,却见前方数里之外忽然冒起一缕青烟。
刘辩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泛起青烟的地方,似乎隐隐传来了阵阵的喊杀与哀嚎之声。
刘辩侧头看向宇文成都与南霁云,道:“成都,你即刻与南八前去查看一番, 远远的看一眼即可, 莫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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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二人应声而去。
待二人离开后,刘辩策马在附近查看了一番, 见坑坑洼洼的官道上几乎没有什么遮挡之物,于是只好让张巡等人将马车横亘在官道上充当拒马。
唐姬等一众女卷在柴绍的护卫下,徐徐后退,众人与刘辩一行保持一里左右的距离,一旦发现危险临近,亦可率先向母极方向撤退。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与南霁云原路而返,二人打马来到刘辩的面前,宇文成都拱手行礼道:“陛下,前方发现一支由千余人组成的黑山贼众,他们正在为祸乡里。”
“黑山军?”李儒皱眉问道。
“是。”
南霁云点了点头,道:“听黎庶管他们叫黑山大王,而带人之人名叫杜长,据说是张燕麾下的心腹爱将。”
“听闻张燕率军南下参与了讨董联军,而没了约束的杜长便又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杨修说道。
刘辩微眯着双眼,问道:“对方的武器装备如何?有多少骑兵?”
“对方没有骑兵,武器亦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人扛着一根烧火棍便跟随杜长前来为祸乡里。”南霁云说道。
宇文成都向刘辩拱手行了一礼,道:“对方兵甲不全,陛下无须忧虑,末将愿提杜长首级,献于陛下。”
“走,随朕前去探探究竟。”
刘辩说罢,当即率领宇文成都等人以及五十名从赵晨手中借来的骑兵,向数里外的那座正在遭受劫掠的村庄走了过去。
良久之后。
望着犹如人间炼狱般的村庄,刘辩的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他伸手指向正在烧杀抢掠的黑山贼众,破口大骂道:“这群泯灭人性的畜生,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给我杀,杀得他们哭爹喊娘,杀得他们跪地求饶,杀得他们再也不敢生出残害百姓的心思。”
“诺。”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旋即纵马向正在劫掠百姓的黑山贼众冲杀而去。
宇文成都一马当先的挥舞着凤翅镏金镋冲入了人群,他丝毫没有要跟杂兵缠斗的心思,接连斩杀了几名想要拦在身前的黑山士兵之后,便纵马向正在前方看着自己的杜长冲了过去。
张巡亲自指挥五十名骑兵向身无寸甲的黑山军发起了第一轮冲锋,张巡挥舞长剑,悍不畏死的冲锋在前,所过之处,拦在身前的黑山军尽皆被他给抹了脖子。
雷万春挥舞着一杆丈余的马槊,紧紧地跟在张巡的身后,率领骑兵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当具装战马撞在黑山军的身上时,顿时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之声,而紧随其后的便是来自黑山贼众从喉咙里嘶吼出来的那犹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哀嚎之声。
五十名骑兵在阵型较为松散的情况之下,途经之处,并不足以将贼众踩成肉泥,而这正是令其感到最为绝望的事情。
在被战马踩踏之后,若不能即刻身死,那他们将面临的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精神折磨,疼痛伴随着不知何时再被踩上一脚的恐惧,令他们切身的体会了一把生不如死的感觉。
望着持剑在阵中左冲右突的张巡,李儒与杨修默默的咽了口口水,二人一脸震惊的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这未免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张巡的表现大大的出乎了二人的意料之外,二人从前只当他是一位名声不显的士人,如今方知他竟还是一位武功高强且脾气暴躁的热血青年。
躲在后方的杜长见形势不妙,于是当即翻身上马,准备夺路而逃。
南霁云见状,连忙解下宝凋弓,对准杜长的后背便是一箭。
一声惨叫过后,背后插着一支羽箭的杜长,应声落于马下。
与此同时。
宇文成都正好催马赶到。
杜长见状,当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大吼了一声:“吾乃飞燕麾下大将,杜长是也。”
“今日斩的就是你。”
宇文成都说罢,手起镋落,当即将杜长砸成了一滩肉泥。
第八十二章 初具规模
随着杜长被宇文成都斩杀之后,四周的黑山贼众纷纷主动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而骑兵的加入则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望着正在有序的向宇文成都等人投降的黑山贼众,刘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担忧之色。
“这是一支经历过战场搏杀的队伍,他们拥有很强的战斗意识,若是给他们配备一套精良的甲胄,他们绝对能够成为一支能征善战的百战精兵。”刘辩说道。
身旁的李儒闻言,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在面对骑兵冲锋的时候,他们能够主动放下手中的兵器,这足以说明他们是一支见过世面的队伍,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战斗意志还有些薄弱,若能够加以锻炼和节制的话,他们一定会成为您身边的一大助力。”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道:“东武城赵氏,不过只是一介破落户罢了,然而他们却能够培养出这般训练有素的骑兵队伍,说实话,在亲眼看到了他们的真正战力之后,朕感到十分的震惊。”
刘辩说罢,微眯着双眼,默默的瞥了一眼正全神贯注的关注着战场形势的杨修。
李儒顺着刘辩的目光瞥了杨修一眼,旋即默默的轻叹一声,道:“若想改变,则需从根上杜绝世族蓄养私兵的问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趁着北地空虚之际,尽快占据一块属于您的地盘,然后才能按照您的心意,缓缓图之。”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刘辩说罢, 策马来到纷纷抱头蹲在地上的黑山军面前,道:“奸**女者出列,烧杀妇孺者出列。”
“主动承认罪行者可免其死罪。”刘辩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众人仍旧默不作声的蹲在原地,竟无一人敢主动承认罪行。
刘辩侧头看向一旁的雷万春,道:“将黎庶全部带过来,让他们一一指认贼人犯下的罪行。”
“诺。”
雷万春应声而去。
良久之后。
侥幸活下来的几十名百姓在雷万春的引领之下,前来面见刘辩。
望着对自己千恩万谢的穷苦百姓,刘辩心生怜悯的同时,又不忘刻意的强调了一句:“只需当面指认出奸**女与烧杀妇孺者即可。”
百姓见终于有人肯为自己出头撑腰,于是纷纷义愤填膺的将矛头指向了低头不语的黑山贼众。
仅仅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便有二十余名黑山贼众被指认了出来。
刘辩倒也没有跟他们客气,当即命雷万春将其一一就地正法。
接着,刘辩又让黑山贼众互相检举,检举的罪名仍旧只有奸**女与烧杀妇孺。
良久之后。
又有一百多名黑山贼众被同伴给指认了出来,他们百口莫辩之下,最终被雷万春明正典刑。
刘辩命黑山军将所劫财物尽数归还百姓,旋即将他们进行了一番重新的整编,然后将仅剩的八百余名黑山军分成了四支队伍,由张巡、柴绍、南霁云、雷万春分别统领二百人。
五十名骑兵则被划归到了宇文成都的麾下。
正当此时。
临时被派去为八百名黑山军登记造册的杨修却是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刘辩见状, 不禁微微一笑,道:“德祖这一笑, 准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杨修闻言,笑呵呵的向刘辩竖了一个大拇指,道:“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法眼。”
“此地不宜久留,有话快说,别卖关子。”刘辩笑呵呵的催促了一句。
杨修闻言,连忙神色一正,道:“修刚刚从几名黑山贼众的口中套出来几句话,他们倒也还算实诚人,如实供出了黑山军的藏匿地点,直言寨子里尚有千余名黑山贼众,以及数千名老弱妇孺,修料想,您应该对此事很感兴趣才是。”
李儒闻言,皱了皱眉,道:“据传黑山军有百万之众,怎么会只有区区几千人呢?”
杨修闻言,连忙出言解释道:“黑山贼聚众百万,其中多为老弱妇孺,且常年藏匿于深山之中,黑山军有多股势力,名义上由张燕统一节制,实则互不从属,他们只有在大规模行动的时候,才会提前相约聚众,平时都是各自为战。”
“而修口中所说的这股由数千人组成的黑山贼众,其实也只是黑山军中的一小股势力而已。”
“原来如此。”
刘辩了然的点了点头,遂笑呵呵的点了点面前的杨修,道:“待成功收编这股贼众之后,朕定重重有赏。”
“善。”
杨修嘿嘿一笑,旋即翻身上马,与刘辩一行押解着数百黑山贼众偷偷的向他们的老巢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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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等人刻意换上了黑山贼众的衣服,遂在几名黑山贼众的引领之下,向寨中行去。
当刘辩一行拉着满载财货的数十辆大车行至寨前时,负责在寨子里留守的黑山军见其收获颇丰,于是大开寨门,准备大肆庆贺一番。
这数十辆满载财货的大车,大多都是甄氏附赠的嫁妆,名义上是嫁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见寨门大开,宇文成都当即率领麾下骑兵纵马长驱直入,而南霁云与雷万春亦紧随其后,纵马挺槊向寨子里冲杀而去。
柴绍与张巡等人负责随扈刘辩左右,并节制等候在外的八百名刚刚投降的黑山贼众。
战事进行得十分顺利,刘辩等人以有心算无心,将寨子里的黑山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成都故技重施,匹马斩杀了贼首孙轻。
而紧随其来的南霁云亦张弓射杀了正欲纵马奔逃的贼首王当。
待孙轻与王当授首之后,寨子里的黑山军纷纷主动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选择向刘辩一行跪地请降。
这一次,刘辩仅是斩杀了十余名罪大恶极之人,在没有百姓出面指认罪犯的情况下,刘辩对这股黑山军势力也秉持了得过且过的态度。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必要斩尽杀绝,毕竟以后还要指望着他们助自己成就一番大业呢。
此番攻寨收获颇丰,刘辩等人在这座寨子里缴获了数万石粮草,其余财货不计其数,有了粮食,刘辩的心中也终于有了一些底气。
望着面前这支由近两千人组成的人马,刘辩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万丈豪情,心道:“如今朕的麾下已初具规模,有了人马与粮草,天下还会远吗?”
第八十三章 立锥之地
刘辩一行人马在寨子里休整了三天的时间。
刘辩对麾下两千人马进行了一次整合,旋即裹挟着寨子里的老弱妇孺一路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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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刘辩向寨子里的老弱妇孺们做了一番简单的动员:“从今往后,莫要再想着去做打家劫舍的事情,理应堂堂正正的做人才是。”
刘辩说罢,也不管百姓愿不愿意,当即命人在寨子里放了一把大火, 将寨子付之一炬。
没了立锥之地,自家男人又被刘辩强行给拉了壮丁,剩下的老弱妇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最终只好选择跟着刘辩一条道走到黑了。
队伍忽然变得臃肿了许多,而每日行进的速度亦随之缓慢了许多,走的越慢便意味着粮食的消耗越多, 因此在李儒的“强烈”建议下,最终刘辩在百般不情愿的情况下,挥舞马鞭狠狠地往李儒的身上招呼了几下,旋即无奈的响应了李儒的号召,先苦一苦黎庶吧,待有了立锥之地之后,再请黎庶开垦荒田,届时,大家伙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自那以后,数千百姓开始以粥水果腹,一日两餐,皆为粥米,好在刘辩还算比较有良心,粥米比较粘稠,快着插下去,能立住不倒,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半个月后。
一行人马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来到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玄菟郡。
玄菟郡位于后世的沉阳东陵附近, 这里人烟稀少, 土地贫瘠,一郡之地,人口却不足五万之数。
刘辩本想在辽东郡落脚,奈何辽东太守公孙度却好似一只看门狗般,将大门守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刘辩一丝一毫的可乘之机。
当刘辩一行人马踏入辽东郡之时,公孙度便亲率一支由三千人组成的骑兵队伍,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辩等人的身后,时时刻刻监视着刘辩的一举一动。
好在公孙度还算比较识时务,在杨修奉上拜帖之后,他顿时便猜出了刘辩的真实身份,因此没敢贸然动手。
本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的心思,公孙度主动为刘辩指了一条明路,将杳无人烟的玄菟郡拱手让给了刘辩。
望着城高不足两丈的高句丽城,刘辩真是想死的心都有,玄菟郡的破败程度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刘辩的想象,更令他绝望的是生活在玄菟郡的百姓,大多都是以胡人为主, 这里几乎就没有几个汉人。
好在生活在这里的胡人大多都会讲一口流利的汉话,否则, 刘辩真的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望着面前的高句丽城, 杨修无奈的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幸而此时正值春夏相交之际,否则,咱们这些人怕是都要被冻死在这里喽。”
“德祖说的这是哪里话?即便没到冬季,咱们也不一定能够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刘辩在极其郁闷的情况下,竟还有心情跟杨修开了一句玩笑,却见他伸手指向从高句丽城内蜂拥而出的守城士兵,道:“看我说什么来着。”
“嘿...”
杨修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合着咱们还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大战一场,才能获得栖身之所啊。”
“多新鲜呢。”
李儒无语的撇了撇嘴,道:“公孙升济一向老谋深算,他肯将这里让与我等做落脚之地,其目的正是为了让咱们替他守好后方门户,以防乌桓袭扰,有咱们替他守住大后方,他自可高枕无忧矣。”
“高枕无忧?”
刘辩重重的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不屑,道:“他又算是哪根葱?朕岂能任他摆布?先让他高兴几天,待朕腾出手来,便要让他切身的体会一把烈火烹油的滋味儿。”
李儒与杨修闻言,笑呵呵的对视了一眼,二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杨修如是想到。
望着刘辩那越发伟岸的背影,李儒微眯着双眼,点了点头,暗道:“王气在此,或可一展平生所学,助其成就大事啊。”
正当李儒陷入胡思乱想之际,城内的守军已经在城外列好了军阵。
刘辩见状,连忙让宇文成都与雷万春分别率领二十五名骑兵,护住军阵的左右两翼,他亲率两千步兵与对方在城外展开了对峙,南霁云与张巡分别随扈在刘辩的左右两侧,以防不备之选。
柴绍率领一百名军士守护众人的家卷,以及满载财物的车架。
当双方各自布好军阵之后,却见对方阵中一骑排众而出,策马来到两阵之间,道:“敢问阁下,何故擅闯我方领地?”
“领地?”
刘辩无语的扯了扯嘴角,道;“玄菟郡自古便是我汉家领土,何时变成了你们的领地?”
“阁下究竟是何方人士?还请速速报上名来。”刘辩说道。
“我乃马韩大将金胜烈,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马韩人...”
李儒闻言,默默的与刘辩对视了一眼,道:“自黄巾之乱爆发以来,朝廷对这里的掌控力度亦随之变得越来越低,三韩趁着朝廷无法腾出手来治理玄菟郡的间隙,渐渐的将乐浪与玄菟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两地百姓亦大多被其裹挟到了乐浪郡,三韩在乐浪郡已经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原来如此。”
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侧头看向身旁的南霁云,道:“咱们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也就没有再离开的道理。”
南霁云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摘下宝凋弓,瞄准距离本阵不足一百五十步的金胜烈接连射出了三支羽箭。
三支羽箭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转瞬即至,金胜烈的身体瞬间便被三支羽箭完全被笼罩其中,任他如何躲闪,都无法同时避开迎面而来的三支羽箭,却见金胜烈手忙脚乱的挥舞马槊拨打迎面而来的羽箭,当他成功拨开了第一支羽箭之后,却再也没能逃过另外两支羽箭的致命一击。
一声惨叫过后,金胜烈应声栽落于马下。
两支箭失分别插在了他的额头和左侧胸口,插在左侧胸口上的那支羽箭透背而出,将他穿了一个透心凉。
望着落马之后,倒在血泊之中的金胜烈,南霁云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道:“本以为他是将甲胃穿在了袍子里,结果万万没想到,堂堂一位将军,竟然连一套像样的甲胃都没有。”
第八十四章 闻强汉之名,无不望风而降
望着一个个好似营养不良般的三韩士兵,李儒轻蔑的撇了撇嘴,道:“三韩百姓如今仍处于部落群居的生活方式,比之草原部族亦多有不如。”
刘辩顺着李儒的目光看向身材短小的三韩士兵,哑然失笑道:“在咱们汉人面前,他们的体型看上去也就比猴子稍稍强壮了一些,这样的人, 居然也配占据我大汉之地,真是岂有此理。”
“南八,你去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束手就擒,若其一意孤行负隅顽抗的话,格杀勿论。”刘辩说道。
“诺。”
南霁云躬身行了一礼,旋即策马而出,来到两阵之间,高声说道:“王师已至, 本将劝尔等速速弃械投降, 否则,待大军发起进攻之时,定叫尔等与此城立时化做齑粉。”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做出回应。
正当此时。
城内突然出现了三名身穿甲胃的中年男子,三人生的大腹便便,一看便知是不愁吃穿的人。
在这样贫瘠的生长环境里,能够做到不愁吃穿,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南霁云抬头与之对视了一眼,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澹澹的开口,道:“若尔等仍旧冥顽不灵,可就休怪我等不念比邻之情,对尔等大开杀戒了。”
这时,三人之中,一位年约五旬左右的老者不顾另外两人的提醒排众而出,径直打马来到刘辩的面前, 拱手与之见礼, 道:“敢问阁下,为何无故兴兵来此啊?”
刘辩闻言,重重的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玄菟郡乃大汉治下,而高句丽乃玄菟郡治,我等汉军来此驻防,何须向尔等解释?”
“近年来,大汉与马韩一向秋毫无犯,尔等此番兴兵来犯,莫不是得到了大汉皇帝陛下的授意?”老者问道。
刘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陛下听闻玄菟百姓深受三韩之苦,特命我等率偏师来解民于倒悬,若尔等化外蛮夷识时务的话,当速速弃械投降,否则,大军发起进攻之日,尔等与此城俱将化作齑粉。”
老者无奈的轻叹一声, 虽不敢与大汉军队正面交恶,但仍旧想为自己从中争取到一些利益, 于是他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吾在马韩任大等之职,奉大王之命负责署理玄菟郡已两年有余,敢问大人,若我等主动弃械投降,不知大人能否保证我等马韩贵族在玄菟郡内的固有利益?”
大等是三韩的官位名称,在三韩时期王权比较衰弱,朝廷大事皆由八位大等组成的和白议会投票决定,上大等就是和白议会中八位大等中地位最高的官职,决议通过表决后由上大等裁夺后向大王起草诏书发布命令。
和白议会相当于后世的上议院,上大等就是相当于后来的丞相,他代表着三韩贵族的利益,在三韩时期拥有比王还大的权利!
刘辩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道:“玄菟郡地广人稀,我等对这里没什么兴趣,奈何皇命难违,我等只需在此驻军三月,而后便打道回府。”
玄菟郡人口不足五万,比之诺大的汉朝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刘辩的话具有极大的欺骗性,眼前老者闻言,几乎想都没想便相信了刘辩的鬼话。
这里之所以用了几乎这样一个字眼,是因为老者在闻言之后,仍旧留了一个心眼,他主动问起了刘辩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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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闻言,当即伸手入怀,取出杨修的验传,递给面前的老者,道:“吾乃关中弘农人士。”
一路上经常打着弘农杨氏的名号行事,后来刘辩干脆直接将杨修的验传收在了自己的怀中。
刘辩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故意只说了一半话,弘农王自称弘农人士倒也没什么毛病。
老者将杨修的验传拿在手中,反反复复的查看了三遍,在对比过刘辩的年龄与相貌之后,老者当即翻身下马,毕恭毕敬的将验传双手奉还给刘辩,旋即郑重行礼道:“化外之人,岂敢不识弘农杨氏之名,大人出身高门望族,却不辞劳苦,亲至蛮荒之地,此等高风亮节之举,实令老朽深感钦佩之至啊。”
“嚯!”
众人闻言,立时对杨修刮目相看了起来。
这位官至马韩大等的老者终于彻底相信了刘辩的鬼话,因为即便打死他也不相信弘农杨氏的嫡系子弟会在玄菟郡逗留到冬季来临之时,若眼前这名少年能够在玄菟郡熬过寒冬,他反倒更加佩服弘农杨氏培养家族人才的手段了。
老者与刘辩一行简单寒暄了几句,旋即打马回到阵中,将与刘辩之间的对话以及其弘农杨氏的身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另外两位同伴,三人在经过一番简单的商议之后,最终做出了最为错误的决定。
大等大手一挥,高声下令道:“放下兵器,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城。”
在汉朝时期,有实力与大汉叫嚣的异族不多,匈奴勉强算是一个,似三韩这等最尔小国,根本连跟大汉叫嚣的资格都没有。
饶是汉末时期,大汉在饱受了多年战乱之苦的情况之下,汉军打异族,仍旧跟打副本刷经验似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因此当这位官至马韩大等的老者在听闻汉军奉皇命前来玄菟郡驻防之时,他毫不犹豫的便做出了主动向汉军请降的决定。
刘辩一行在老者的引领下,缓缓向城内行去。
当刘辩骑马路过分别跪在道路两旁的近五千名马韩士兵的身边时,他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道:“五千马韩守军,竟无一人是男儿啊。”
李儒闻言,皱了皱眉,侧头与刘辩对视了一眼,当他从刘辩的目光中看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冷厉之色时,他便已经大致猜出了刘辩此刻心中的想法。
李儒眯了眯双眼,经过片刻的沉思之后,默默地向刘辩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刘辩的决定。
刘辩见状,笑呵呵的向李儒竖了一个大拇指,由衷的赞了一句,道:“文优之智,比之子房亦不遑多让啊。”
刘辩在心情大好之下,给李儒戴了一顶高帽子。
饶是李儒在听到刘辩的称赞之后,都觉得有些羞于见人,却见他连连摆手,赧颜道:“子房有神鬼莫测之能,优不及多矣。”
第八十五章 师克在和不在众
就在刘辩一行前脚刚刚踏进城门,城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那名负责为其带路的马韩大等却是满脸惊愕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老者的胸口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鲜血自伤口处汩汩流出。
老者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表面古井无波的刘辩,见他的脸上正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这一幕看得老者直觉头皮发麻。
老者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艰难的开口问道:“大人何故如此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刘辩见老者仍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于是微微一笑,向老者挑了挑眉,道:“自今日起,玄菟郡只能有一个声音,留着你们实在是太碍事了,因此朕只能出此下策, 还望你能够多多谅解。”
“朕?”
老者闻言, 大吃一惊, 正欲开口之际,却听身旁忽然传来两声异常凄厉的惨叫,侧头看去,却见身旁的两名老伙计竟被一名身长近丈的大汉夹在腋下,生生的夹断了脖子。
老者眼中的大汉正是随扈在侧的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见刘辩突然对老者出手,于是当即心领神会,根本无需刘辩下令,一手一个,将与老者一同出城的两名马韩贵族,当场就地正法。
“你...你是...大汉天子。”
老者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手指刘辩,艰难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一头栽落于马下,当场气绝身亡。
良久之后。
城门再次缓缓开启,柴绍率领一千名汉军前往城外收编降卒,张巡率领五百汉军登上城墙,接管城防。
宇文成都见众人均被安排了差事,唯独自己被留了下来, 于是侧头看向刘辩,笑呵呵的搓了搓手,道:“陛下,众将皆有差事,唯独末将没有,不知...”
刘辩微微一笑,旋即突然板起脸来,正色道:“朕这里有一件极为紧要的任务需要你亲自去办,你可莫要让朕失望啊。”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神色一正,拱手行礼道:“陛下但有差遣,臣定万死不辞。”
“着你领步骑二百,前往收服候城、西盖马、辽阳、高显四城,朕会令南八与雷万春率军紧紧地跟在你的身后,去接管城防。”刘辩说道。
宇文成都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城中正值用人之际,臣只需五十轻骑便可克城而还。”
“这...”
刘辩闻言,忽然显得有些迟疑, 道:“朕知你勇武绝伦,但事关攻城之事, 切不可生出轻敌大意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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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成都十分郑重的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师克在和不在众,五十骑足矣。”
“好。”
刘辩点了点头,道:“既然成都有此信心,朕亦不好再多说什么,朕明日正午在城中设好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诺。”
宇文成都应声而退。
宇文成都亲率五十轻骑出城,南霁云与雷万春则率领五百步卒紧随其后,分别前,宇文成都将此战的部署提前告知了南霁云与雷万春。
“先克高显,再攻西盖马,接着进攻辽阳,最后克复侯城,不知二位以为如何?”宇文成都问道。
南霁云与雷万春闻言,不约而同的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道:“愿为将军马首是瞻。”
“善。”
宇文成都在马上向二人拱了拱手,道:“本将先行一步,二位兄弟率军在后方缓行即可。”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轻夹马腹,率军一路北上,径直向一百五十里外的高显奔袭而去。
玄菟郡道路平坦,一马平川,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对于轻骑兵而言,大约也就是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
宇文成都率军在距离高显城外二十里的地方,下马吃了口东西,待人和战马吃饱喝足之后,众人纷纷上马,直奔高显城冲杀而去。
一炷香后。
望着高约两丈左右的城墙,宇文成都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原以为高显城地处边关,理应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才是,却不想这里只是一座小小城郭,看来本将还真是高看了马韩一眼呢。”
“将军切不可生出轻敌大意之心啊。”
说话之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此人跟随刘辩等人参与了剿灭黑山贼众的战事,倒也立下了一些战功,刘辩见他说话做事沉稳有度,于是令其暂任什长之职。
此番跟随宇文成都一路攻城拔寨,倒也算是军中为数不多的能够跟宇文成都搭上话的人。
宇文成都闻言,轻蔑的撇了撇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已经很谦虚了。”
宇文成都说罢,伸手从驮马背上取下凤翅镏金镋,一马当先的向城内冲杀而去。
高显城守军不足三百人,这点人对于目前的宇文成都而言,基本跟一座空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宇文成都倒提凤翅镏金镋,镋尖拖在地上,不时与地面摩擦出几个零星的火花,看得守军将士不禁心中一沉。
马韩守军大多都没吃过什么饱饭,他们站在宇文成都的面前就跟一只猴子似的,宇文成都随手挥出一镋,至少能够收割下五六条马韩守城将士的性命。
整场战斗仅仅进行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韩守军在付出近一百条同胞的生命之后,纷纷主动弃械投降。
两百多名马韩守军纷纷跪倒在道路两旁,战战兢兢的望向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宇文成都,再也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反抗心思。
宇文成都命人将马韩守军全部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留下五名骑兵,负责看守被绑缚于城外的马韩守军,在安排好高显城的事情之后,宇文成都当即翻身上马,马不停蹄的向西盖马奔袭而去。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左右,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
雷万春终于率领汉军姗姗而来,望着被五花大绑的两百名高显守军,不禁哑然一笑,道:“早知他们如此听话,我等亦无需这般着急赶路了。”
五名负责看守高显降卒的汉军齐齐向雷万春行了一礼,与雷万春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交接工作,旋即翻身上马,马不停蹄的向侯城方向狂奔而去。
众人已经领教过了宇文成都的攻城效率,深知此刻前往西盖马恐怕连口汤都喝不上,与其白跑一趟,倒不如直接前往侯城等候宇文成都的到来。
第八十六章 成就奖励,抽了两个大冤种
正当宇文成都率领五十轻骑在前线大展神威摧城拔寨之际,端坐在玄菟郡太守府书房内的刘辩却收到了模拟器久违的声音。
“叮冬!恭喜宿主达成立锥之地的成就。”
“宿主已经基本将高句丽城纳入了自己的势力版图,作为奖励,模拟器将奖励宿主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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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
刘辩心头一喜,道:“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请问宿主是否立刻抽取历史名臣?”
“玄菟初定,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 抽奖。”刘辩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刘辩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轮盘,磨盘大小的轮盘上一共出现了五个选项,分别为:唐律永徽,天下奇男子,安史之乱,抗清英雄, 大唐肱骨。
刘辩分别在唐律永徽, 天下奇男子, 安史之乱,抗清英雄等四个选项上一一查看了一番,见这四个选项的内容与前次抽奖时出现的描述一模一样,于是便没有在这四个选项上耽搁太多的时间。
刘辩在轮盘中点开了大唐肱骨的选项,下一刻,一枚紫色锦囊缓缓的绽放开来,接着,刘辩的面前出现了一行提示。
长孙无忌:武力65,智慧91,统御65,政治97,道德80,魅力78,野心44,忠诚100。
高士廉:武力30,智慧87, 统御50, 政治89,道德82,魅力73,野心36,忠诚100。
望着二人的属性,刘辩激动地攥紧了拳头,道:“朕麾下武道昌盛,唯缺治世能臣,若能将二人招募至麾下辅左于臣,则玄菟郡必可复兴矣。”
刘辩长舒一口气,将大唐肱骨四字在心中默念了两遍,旋即默默地在轮盘中心的抽奖二字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下一刻,轮盘缓缓地转动了起来。
刘辩双手攥拳,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倒是将脸涨得通红,他死死的盯着大唐肱骨的选项,想通过一些玄之又玄的手段来达成心中的目的,然而,模拟器却好似故意跟他做对一般,指针在不知转了多少圈之后, 竟然缓缓地停在了安史之乱的选项上。
“乃公...”
刘辩重重一拍大腿,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若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朕宁愿放弃抽奖,真是气煞我也。”
刘辩在模拟人生的时空里,被安禄山与史思明联手给狠狠的阴了一会,以至于当他再次看到二人名字的时候,他竟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并不具备掌控二人的手段和能力。
虽然刘辩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模拟器仍旧十分贴心的将安禄山与史思明的各项属性呈送到了刘辩的面前。
安禄山:武力89,智慧85,统御88,政治86,道德40,魅力75,野心80,忠诚100。
史思明:武力87,智慧84,统御87,政治79,道德39,魅力64,野心84,忠诚100。
望着二人的属性,刘辩伸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皱眉沉思了片刻,却见他微眯着双眼,冷冷的说道:“若能驭之则再好不过,若不能驭之,则先下手为强。”
“嗯,就这么办。”刘辩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如今在哪里?”刘辩问道。
“模拟器为安禄山匹配的身份为宇文成都军中的一名什长,而为史思明匹配的身份则为张巡麾下的一名队率。”
模拟器说罢,刘辩脑海中的模拟器画面亦随之渐渐的暗澹了下来。
“原来是他啊。”
刘辩对那名什长有着很深的印象,那人的什长之职还是由他亲自任命的呢。
“看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啊。”刘辩如是想到。
当刘辩在玄菟郡太守府书房内大发感慨之际,宇文成都一行已经来到了西盖马城外,望着近三丈高的城墙,以及站在城头上的近千名守城士兵,宇文成都却是一脸狐疑的皱了皱眉,道:“高显城地处边境之地,与乌桓接壤,他们不在高显布置重兵,却将军队全都布置在了这里,这是什么道理?”
屡立战功且深得宇文成都信任的安禄山打马凑到宇文成都的身边,道:“末将以为,马韩此举应为外松内紧之策。”
“哦?”
宇文成都闻言,立时便来了兴趣,道:“何以见得?”
安禄山躬身一礼,道:“马韩皆为无胆鼠辈,他们深知自己不是乌桓铁骑的对手,于是干脆任由他们肆意南下劫掠黎庶而坐视不管,末将甚至认为那几名马韩贵族应该已经与乌桓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密谋,任他们劫掠百姓,只要不侵害到马韩贵族的切身利益,他们便可以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宇文成都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道:“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然也。”
安禄山点了点头。
宇文成都眯着冷眸在城外观察了良久,见城内守军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求战之心,于是轻夹马腹,催动战马徐徐上前,进入距离城头一箭之地的范围之内。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在经过反复的试探之后,已经催马来到了距离城头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地方,然而城头守军却仍旧没有做出丝毫的回应。
宇文成都一脸疑惑的侧头看向紧紧跟在身旁的安禄山,道:“什么情况?他们为何不放箭呢?”
在宇文成都看来,这已经不是外松内紧的问题了,饶是守军不敢与己方为敌,但也不应该一箭不放啊,哪怕是象征性的放两箭也好啊。
安禄山死死的盯着城头的守军,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良久之后。
安禄山做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设想,道:“对方会不会没有箭失呢?”
“嗯?”
宇文成都忽然一拍大腿,道:“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轻夹马腹,催马向前走了五十余步。
宇文成都是典型的艺高人胆大,他在距离城头不足百步的地方与城头守军展开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对峙。
半个时辰后。
望着一箭未发的城头守军,宇文成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终于确认了对方没有箭失的既定事实。
宇文成都回手在身后驮马的背上取下凤翅镏金镋,旋即伸手正了正兜鍪,侧身看向安禄山,道:“你即刻返回阵中,指挥将士们架设云梯,待本将成功登城之后,尔等将云梯架在缺口处登城,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第八十七章 单骑破城
安禄山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形异常高大伟岸的宇文成都,内心充满了钦佩之情。
待其走出十余步之后,身后忽然传来了宇文成都的声音:“将本将的坐骑一并带回阵中吧。”
宇文成都说罢,在战马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战马咴咴的叫了两声,旋即缓步向安禄山走了过去。
望着一步三回头的坐骑,宇文成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嗟叹道:“畜生倒还通些灵性,奈何并非宝马良驹啊。”
宇文成都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心之言,却被安禄山这位有心人给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
安禄山带着宇文成都的坐骑已经返回了阵中,宇文成都才倒拖着凤翅镏金镋缓步向西盖马的城墙走了过去。
直到宇文成都行至城下,城头守军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做出了一丝的回应。
一名身着将甲头戴兜鍪的将军,从垛口探出头来, 望着已经将凤翅镏金镋插入了城墙中的宇文成都, 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姓名。”
宇文成都循声抬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咧嘴笑道:“吾乃汝父也。”
“嗯?”
守将闻言一怔,旋即怒不可遏的直指城下的宇文成都,破口大骂道:“无耻小贼,好不知礼。”
“粗鄙蛮夷,你也配跟我讲礼?先问问我手中的凤翅镏金镋再说。”
宇文成都说罢,默默地后退了两步,为自己腾挪出一段助跑的距离,旋即发足狂奔,一跃跳上插在城墙里的凤翅镏金镋,然后借着凤翅镏金镋的韧性,又是纵身一跃,轻而易举的便跳上了近三丈高的西盖马城头。
这一幕看得一众守城将士尽皆露出了一脸震惊的表情,众人尚且来不及多想,便见宇文成都一把夺过身旁守军的长枪,旋即左手持枪,右手挥舞着环首刀悍不畏死的向守军冲杀而去。
面对眼前这些普遍比自己矮两三个头的马韩守军,宇文成都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极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的守军, 我能打一千个。”宇文成都如是想到。
正在城外号召骑兵架设云梯的安禄山, 忽闻城头传来一阵呼爹喊娘的哀嚎之声,于是他连忙循声望去,结果却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哎呀...守军为何这般想不开啊?若是实在打不过的话,只需弃城投降便是,可是他们为何要集体跳城自戕啊?”安禄山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宇文成都的攻击方式简直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接战之初,他还会用长枪与守军过上几招,然而当他发现城头守军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废物时,他索性直接放弃了长枪,左手提着环首刀,然后用空出来的右手将那些被撞倒在地的守军一个个的顺着垛口丢了下去。
宇文成都挥刀将悍不畏死的守将斩杀当场,旋即抓着他的衣襟,将他作为盾牌,用肩头顶着他的胸口,向前用力一撞,下一刻,几十名马韩守军瞬间便被撞到在地, 接着, 宇文成都好似随手在地上捡东西一般, 一手一个, 将被撞倒在地的守军顺着垛口全都给扔了下去。
反复几次,屡试不爽,直到城头守军慑于宇文成都的威势,不敢再触其锋芒,宇文成都才终于停止了高空抛物的娱乐游戏。
自打宇文成都登城以来,只过了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城下已是尸积如山,至少有一百名马韩守军被宇文成都活生生的抛下城头,摔伤致死。
宇文成都将环首刀扛在肩头,望着被吓得噤若寒蝉的马韩守军,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到底是降还是不降?实话跟你们说,我可还没累呢啊。”
望着脸不红气不喘的宇文成都,加上从其他三面城墙蜂拥而来的近千名马韩守军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些守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欺负欺负寻常百姓还行,然而当他们面对犹如杀神一般的宇文成都时,立时便被打回了原形。
他们不仅毫无战力可言,更是吃不了苦的废物,当宇文成都率领骑兵出现在城外的时候,他们本可以做一番守城的准备工作,即便没有弓失,也应该准备一些滚木礌石,以备不时之需。
结果,他们愣是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成都行至城下,却仍旧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我等守军达千余人,岂能受他一人所制?我等只需一拥而上,定能将他斩杀于当场,上...上啊。”
一名年约三旬左右的长须男子躲在众人的身后,不断的用言语鼓动着身旁的守城军士。
宇文成都越过前排的一众守城军士,看向那名躲在人群中不断叫嚣的中年男子,道:“无胆鼠辈,只会躲在人群中狺狺狂吠,有胆出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吾乃马韩贵族,家父官至大等之职,本将羞于与尔等粗鄙之人逞一时口舌之快,若你果真有胆,可斩尽城中军士,而后与我一决雌雄。”
男人话音落后,一众守城军士纷纷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畜生根本就没有拿咱们的命当回事啊。”
“他想让咱们拼尽生命,将对方耗死在城头,然后他才好回去向大王邀功请赏。”
众人目光不善的望着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宇文成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玩味之色,他向那名躲在人群中的中年男人挑了挑眉,道:“令尊可是高句丽城中的那位马韩贵族吗?”
男人闻言皱了皱眉,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十分不好的预感。但他仍旧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城中大等正是家父。”
笔趣阁
“哦。”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道:“他已经死了。”
宇文成都说着,伸手直指满脸惊愕的男人,道:“你也快了。”
言罢,宇文成都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枪,踱步向男人走了过去。
宇文成都所过之处,守城军士纷纷主动向两侧散开,为其让开了道路。
望着越来越近的宇文成都,男人手指一众临阵倒戈的守城军士,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吼,道:“反了,反了,天杀的恶贼,竟敢做出背主之事,尔等将来必不得好死。”
男人话音刚落,忽觉胸口一痛,他缓缓地低头看去,却见一支长枪透背而出,宇文成都手握枪杆,用力一拧,下一刻,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待宇文成都抽出长枪之后,男人的身体亦随之缓缓地瘫软了下去。
第八十八章 教训安禄山
守军慑于宇文成都的威势,纷纷主动弃械投降。
良久之后。
城门大开。
望着负手立于城头的宇文成都,安禄山默默的咽了口口水,眼中尽是钦佩之色。
安禄山指挥骑兵徐徐入城,旋即亲自来到城下,踩着马韩守军的尸体,将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镋给取了下来。
安禄山将重达一百五十斤的凤翅镏金镋扛在肩头, 登城面见宇文成都,他先是郑重的向宇文成都躬身行了一礼,旋即瓮声瓮气的说道:“将军神威,实令末将深感佩服之至啊。”
宇文成都伸手接过被安禄山扛在肩头的凤翅镏金镋,道:“区区蛮夷,不足道哉。”
“去城内看一看都有哪些值钱的东西, 咱们一并带回高句丽城,交由陛下一并处置。”宇文成都说道。
“诺。”
安禄山留下十名汉军, 随扈在宇文成都的左右, 旋即率领其余骑兵下城直奔县衙而去。
望着安禄山远去的背影,宇文成都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当即冲着安禄山离去的背影大吼了一声,道:“不可做出欺辱城内百姓的事情,违者,杀无赦。”
“将军放心,末将省得。”远处随之传来了安禄山瓮声瓮气的回应声。
望着安禄山离去的背影,宇文成都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此人颇具才干,或可成为陛下身边的一大助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安禄山大笑着来见宇文成都,眼中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宇文成都见状,不禁哑然一笑,道:“何事如此高兴?”
安禄山闻言,憨憨一笑,露出两排小黄牙,甚是喜人,他献宝似的忽然一侧身,旋即将两指放入口中, 打了一个呼哨。
下一刻,一声好似龙吟般的嘶吼顿时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众人不禁循声望去,却见一匹神骏异常的宝马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安禄山快步上前,伸手接过骑兵手中的马缰,道:“此马额高九尺,毛拳如鳞,身披黄花,故而名曰千里黄花马。”
安禄山说着,当即牵引着千里黄花马来到宇文成都的身前,道:“将军神威独步天下,却唯独没有好马相伴,让人见了难免心生唏嘘之感,如今末将从县衙中搜得此马,正可献与将军,将军有金甲神兵,若再得此马,则无异于如虎添翼啊。”
宇文成都满脸陶醉的看着面前的千里黄花马, 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脖颈, 道:“当真是一匹万里挑一的千里良驹, 陛下乃万乘之尊,应有好马相称,若将此马献于陛下,陛下定会如大鹏展翅般一飞冲天。”
“陛下武艺稀松平常,何得此马?”
安禄山的言外之意是,陛下何德何能,安能配得上如此好马?
“嗯?”
宇文成都闻言,原本展颜的笑脸,立时便沉了下来,却见他根本不给安禄山开口解释的机会,当即挥舞马鞭,对着他的脸,抬手就是一鞭。
宇文成都直视着安禄山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汝为军中小吏,安敢对陛下不敬?你可是活腻了不成?”
突然挨了一鞭子的安禄山,下意识的伸手捂脸,面露惊恐之色,连连摆手,替自己出言辩解道:“末将本是一片好心,不想将军却误解了末将的意思,末将以为,若将军得此宝马,足可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届时亦可凭借此马为陛下拓土开疆啊。”
宇文成都闻言,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伸手拨开安禄山捂着脸的手,在他的脸上查看了一番,道:“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身为臣子,需事事以陛下为先,切不可生出恣意骄纵之心。”
安禄山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将军所言极是,卑职受教了。”
“此马先由本将替陛下代为保管,待回返高句丽城向陛下复命之时,再由本将当面献于陛下。”
宇文成都说着,笑呵呵的拍了拍安禄山的肩膀,道:“放心,待本将向陛下献马之时,定会代你向陛下请功。”
安禄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将军凭一己之力攻克此城,末将不过是借着将军的余威,搜得此马,安敢居功?”
“快打住,此事就此决定,无需再议。”宇文成都笑呵呵的说道。
安禄山闻言,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多谢将军提携之恩。”
“照例留下五人负责看守城中俘虏,咱们还需赶往辽阳,争取明日正午之前,克复四城,届时带上四城的户籍,与宝马一同献于陛下。”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翻身上马,一路向西而去。
安禄山见状,随手挑选五名军士负责看守城中俘虏,旋即率领其余军士亦步亦趋的跟上宇文成都,一路向西而去。
夕阳西下。
四月初的午后微风徐徐,凉风透过甲胃,吹在守城士兵的身上,令人感到一丝说不出的舒爽。
刘辩亲自登城巡视城防,张巡与柴绍时刻随扈左右,以防不测。
刘辩手搭城垛,望着被临时抓了壮丁的李儒与杨修,不禁微微一笑,道:“玄菟郡百废待兴,就连为俘虏登记造册这等小事,亦要假手于文优与德祖,真是委屈了两位大才啊。”
刘辩说着,忽然侧头看向一旁的张巡,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守城将士中有没有一位叫史思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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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默默地摇了摇头,道:“黑山军乃新降之人,臣对众人不甚了解,还请陛下多多体谅。”
“无妨。”
刘辩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刘辩话音落后,距离身旁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一名年约二十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的年轻军吏默默地跪了下来,待成功吸引到刘辩等人的目光之后,青年才澹澹的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末将便是史思明。”
“这个小王八蛋,当初就是通过这种谦逊识礼的行为方式,成功骗取了朕的信任。”刘辩如是想到。
望着史思明一身异于常人的甲胃,刘辩澹澹的问到:“现居何职?”
“回陛下,末将现居队率之职。”史思明如实回道。
汉时军制,五人为伍,设伍长。
十人为什,设什长。
五十人为一队,设队率。
百人一屯,设屯长。
二百人一曲,设军侯。
千人为一部,设司马,或校尉。
“呵...”
刘辩冷笑一声,心道:“还挺会钻营。”
第八十九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辩伸手从身旁士兵的手中接过一杆长枪,旋即提枪直指面前的史思明,道:“队率之职非能者不能居之,今日便由朕亲自来考一考你的本事,若你果真具备队率之能,还则罢了,若你不具备身居队率之职的本事, 那你就给朕哪来回哪去。”
刘辩说罢,用枪尖在身旁士兵手中的枪杆上轻轻一拨,士兵手中的长枪立时脱手而出,正好落在了史思明的手中。
史思明默默地低头看向手中的长枪,脸上随之浮现出一抹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向张巡与柴绍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试图请二人出面帮自己解围。
张巡见状, 连忙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刀枪无眼, 陛下千金之体,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刘辩似笑非笑的看向张巡,问道:“你是说朕不是他的对手?”
“不不不。”
张巡连连摆手,道:“陛下英明神武,等闲之人皆不能与您匹敌,陛下嗔怒之威已令他两股战战,若再辅以刀兵威慑,则必令他...”
“行了。”
刘辩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寻常的比武切磋而已,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吓人。”
“朕手上自有分寸,尔等先退到一边,从旁观战即可。”
刘辩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将张巡给赶到了一边。
张巡讪笑一声,旋即默默的向史思明使了一个眼色,眼中尽显威胁之意。
史思明无奈的轻叹一声,旋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道:“末将乃微末小吏,岂敢冒犯天威, 还请陛下多多垂帘,饶小的一命。”
“比武切磋而已,矫情个什么?再敢刮躁,便杀了你。”刘辩的目光中忽然闪过一抹厉色,旋即提枪径直向史思明冲杀而去。
刘辩甩了一个枪花,旋即提枪直刺。
史思明见状,连忙挺枪格挡。
当的一声。
一击过后。
史思明被一股大力击得不禁倒退了一步,他的脸上亦随之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震惊之情。
史思明原本打算在刘辩的面前露露脸,先勉强招架几招,让刘辩看到自己的实力之后,再寻一个破绽故意输给刘辩。
结果,万万没想到,双方仅交手一个回合,史思明便在刘辩的手上吃了一个暗亏。
史思明长舒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暗道了一声:“我的天,好大的力气。”
一击过后。
刘辩在占据先手的情况下,根本不给史思明丝毫喘息的机会, 他当即踏前一步, 抡圆了胳膊, 向史思明使出了一记横扫千军。
史思明手中的长枪当即便被刘辩给击飞了出去,刘辩随之抬起右腿,使出一记窝心脚,正好踹在了史思明的胸口上。
城头随之传来了一声惨叫,本就落了下风的史思明,如何抵挡得住刘辩的蓄力一击。
伴随着惨叫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兵器落地的声音,接着,史思明便被来自刘辩势大力沉的一脚给踢飞了出去。
“哇——啊!”
史思明倒地之后,仍旧十分倔强的用右手强撑着地面,想要坐起的同时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刘辩随手将长枪扔给满脸震惊之色的张巡,踱步来到史思明的面前,道:“今日比试,你可心服口服?”
史思明伸手按住好似被压了一块巨石的胸口,用力呼出一口气,艰难地开口说道:“陛下武功盖世,卑职心服口服。”
“嗯。”
刘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态度还算比较端正。”
“虽然你的态度还算不错,但是,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如何担得起队率之职?还是先从伍长做起吧。”刘辩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史思明说道。
“陛下教训的是,小的心服口服。”史思明点了点头。
刘辩伸手拍了拍史思明的肩膀,道:“你的内伤至少要卧床将养一个月的时间,下去安心养伤吧。”
“谢陛下体恤之情。”
史思明艰难的站了起来,旋即被两名士兵搀扶着向城下走去。
行至半路,忽听身后传来了刘辩冰冷的声音:“切莫生出逃跑的心思,一经发现,按律夷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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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闻言,不顾病体,艰难转身,跪地向刘辩行了一个大礼,道:“便是借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生出叛逃之心,况且陛下英明神武,跟着陛下尚可建功立业,如若叛逃出去,以小的卑贱之身,又当如何在乱世求活?”
“哼哼。”
刘辩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刘辩说罢,向史思明挥了挥手。
史思明见状,连忙重重稽首,旋即默默地退了下去。
史思明离开后,柴绍默默地凑到刘辩的身边,道:“此人武艺虽不及陛下万分之一,但也绝非寻常之人可与之相比,陛下何不多加栽培一番呢?”
“栽培?”
刘辩无奈的苦笑一声,道:“朕观此人脑后有反骨,若不加以节制,将来必会做出背主之事。”
刘辩说着,忽然直视着柴绍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自今日起,朕便将他划归到你的麾下,由你节制,你定要多加提防于他,切不可被他钻了空子。”
柴绍闻言一怔,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看他的态度,便知他并没有将刘辩的话放在心上。
“听着。”
刘辩见状,忽然提高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愠怒,道:“此乃朕之口谕,若敢不听,则以欺君之罪论处。”
直到此时。
柴绍才终于对刘辩的话提起了足够的重视,他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臣遵旨。”
“此人绝非甘于久居人下之人,你且多多留心,慢慢体会吧。”刘辩意味深长的说道。
“诺。”
柴绍默默地点了点头。
柴绍的各项属性均在史思明之上,他的个人能力足以稳压史思明一头,而张巡却明显有些偏科,刘辩担心张巡不是史思明的对手,因此刻意将史思明从张巡的麾下给剥离了出来,交由柴绍节制。
安排好史思明的事情之后,李儒与杨修拖着疲惫的身体登上城头。
望着步履蹒跚的二人,刘辩终于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道:“二位辛苦。”
刘辩说着,伸手解下系在腰间的酒囊,递给李儒,道:“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李儒见状,忽然变得迟疑起来,脸上的表情亦随之变得有些不自然。
刘辩一怔,忽的一拍脑门,道:“嗨,这事儿闹的。”
刘辩说罢,当即拔掉酒塞,仰头便喝了一大口,道:“文优但喝无妨,没毒。”
刘辩说着,又笑呵呵的伸手拍了拍被挂在右侧腰间的酒壶,道:“你担心的那只酒壶,在这儿呢。”
第九十章 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
李儒默默的瞥了一眼被刘辩时刻挂在腰间的酒壶,赧颜一笑,旋即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辩的身后向城下走去。
杨修与李儒并肩,落后于刘辩半个身位,却见他皱眉沉思了片刻,旋即澹澹的开口说道:“听闻刘幽州自打署理幽州以来,爱民如子, 政绩斐然,颇有名望,您何不修书一封,将他招来倚为臂助呢?”
杨修所言之刘幽州,名为刘虞,其人乃是东海恭王刘僵的后裔,丹阳太守刘舒之子。
用后世的话来说,刘虞绝对是根正苗红一般的存在, 远比中山靖王之后要名正言顺得多。
刘辩闻言,默默的与李儒对视了一眼,见李儒在闻言之后,竟露出了一抹嗤之以鼻的表情,于是他亦并未急于做出回应,而是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儒深知刘辩是在等待着自己的意见与看法,于是当即直言不讳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刘幽州的日常生活简直可以用穷奢极欲来形容,他老人家对异族的怀柔政策,于汉家百姓而言却是何等的残忍?”
“一味的怀柔便意味着一味的骄纵,刘伯安身为幽州牧,却年年向匈奴奉以钱粮物资,这样的幽州牧,不提也罢。”
李儒在提及刘虞的时候,言语中充满了不屑一顾与嗤之以鼻。
刘辩显然是被李儒给说动了,他的想法大概跟李儒差不多。
“若刘伯安果为赤胆忠心之臣,那么在朕率众途径广阳郡时, 他又怎会稳居蓟县而不出呢?”刘辩澹澹的说道。
刘辩说着,忽然无奈的轻叹一声,道:“算了,不去想他了,靠人不如靠己,值此乱世,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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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圣明。”
李儒微微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
杨修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轻易开口。
刘辩转身笑呵呵的拍了拍李儒和杨修的肩膀,道:“玄菟百姓大多聚居于高句丽城内,高句丽初定,还需张榜安抚百姓,此事还需尔等亲自来办,这段时间便辛苦你们了。”
“此乃优分内之事,不敢言苦。”李儒躬身而退。
杨修无奈的长叹一声,向刘辩拱了拱手,不情不愿的与李儒一同告辞而去。
李儒欠了刘辩一个天大的人情,如今根本没得选择,因此只能被动认主, 但杨修的心中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的心中存了一份静观其变的心思,若刘辩趁势做大, 他再拜主也不迟,若刘辩在滚滚乱世洪流中不幸折戟沉沙,他亦可以凭借弘农杨氏嫡系子弟的身份另投他门,因此,杨修并不急于拜刘辩为主。
待李儒与杨修离开之后,刘辩亦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玄菟郡太守府走去。
别看玄菟郡地广人稀,但这里的太守府却被前几位玄菟太守修建的极其富丽堂皇,太守府内多有逾越之处,府内凋梁画栋,奇石异珍应有尽有,其建筑面积、家居陈设足可与大汉的诸多王府相媲美。
入府后,刘辩直奔后宅而去,进入内室后,他倒头便睡,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己时三刻。
柴绍在二门外请人代为通传:“宇文成都已将四城收入彀中,如今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再过半个时辰左右,便可率军抵达城下。”
刘辩闻言,连忙穿戴一新,快步前往二门面见柴绍,在确认了宇文成都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之后,他当即召集城内文武官吏,出城十里,迎接宇文成都凯旋而归。
想起柴绍在二门外焦急等待自己时的模样,刘辩无奈的长叹一声,暗道:“没有宦官随扈在侧,的确多有不便啊。”
过了二门,便是后宅,唐姬与刘辩在后宅居住生活,而柴绍身为男性,不敢越过雷池半步,故而才会发生刚刚那一幕。
正当此时。
前方忽然卷起滚滚烟尘,刘辩见状,连忙挥手示意銮驾徐徐缓行。
良久之后。
宇文成都一马当先,在距离刘辩銮驾二十步外滚鞍下马,旋即快步来到刘辩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请陛下恕臣甲胃在身,不能全礼。”
刘辩一跃跳下轺车,快步上前,亲自将宇文成都给搀了起来,旋即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又挽起了他的手臂,当着众人的面,伸手直指宇文成都,遂朗声说道:“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
刘辩故意当着群臣的面,将宇文成都的身份地位拔高了一筹,与之称兄道弟,这么做也能够起到千金买马骨之奇效。
刘辩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激励麾下的文武官员,只要你拥有为朕开疆拓土的能力,朕便是与你做兄弟又有何妨?
创业之初,刘辩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因此只能通过画大饼的方式来激励群臣。
将大饼画在宇文成都的身上,刘辩真是一点也不亏。
经过一番简单的寒暄过后,宇文成都挥手将安禄山招致近前,为刘辩介绍道:“启禀陛下,此人名叫安禄山,其人颇为勇武,更有献马之功。”
宇文成都说着,将两指放入口中,打了一个呼哨。
下一刻,千里黄花马发出一声如龙吟般的嘶吼,发足狂奔,好似踏云而来。
刘辩压根连看都懒得看它一眼,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安禄山的脸上,见他的脸上带着一条长长的鞭痕,联想到宇文成都刚刚说过的献马之功,心思通透的刘辩当即便已经猜出了安禄山挨鞭子的原因。
“伴生名将,果然名不虚传,模拟器诚不欺我啊。”刘辩如是想到。
“有宇文成都负责节制安禄山,晾他也翻不出大天去。”
刘辩暗暗的点了点头,旋即将目光移向了膘肥体壮的千里黄花马,看过之后,他晒然一笑,旋即挽着宇文成都的手臂,来到战马一侧,道:“朕已知晓尔等心意,但老话说得好,宝马配英雄,成都武艺独步天下,岂能无宝马相伴?”
刘辩说着,两臂稍一用力,将宇文成都托举上马背,道:“朕将此马赠与成都,盼成都继往开来,再立新功。”
宇文成都闻言,连忙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好。”
刘辩上前挽起宇文成都的手臂,拉着他登上轺车,宇文成都百般推辞,见实在推辞不过,于是亲自为刘辩驾驭轺车,向城中行去。
第九十一章 成就奖励,肱股之臣
刘辩在太守府内设宴为宇文成都摆酒庆功,席间众人频频推杯换盏,气氛颇为融洽。
李儒与杨修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应付着频频向自己敬酒的宇文成都。
刘辩见状,不禁轻叹一声,心道:“朕麾下武强文弱,些许小事便要仰仗文优与德祖亲自办理, 如今仅仅过了一日,二人便已累得筋疲力尽,若是照此以往下去,可如何得了啊。”
刘辩见二人一脸疲惫的样子,实在心疼的不行,正欲起身上前为二人挡酒,却听脑海中忽然传来一声来自模拟器的提示:“叮冬!恭喜宿主达成偏安一隅之成就。”
“宿主已经基本将玄菟郡纳入了自己的势力版图,作为奖励,系统将奖励宿主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
刘辩闻言, 复又缓缓地坐了回去,他默默的皱眉想到:“占据高句丽时,达成的是立锥之地的成就,如今占据玄菟全境之后,却又达成了偏安一隅的成就,如此一来,也就是说,当朕第一次占据一县之地时,模拟器会奖励给朕一次抽奖的机会,而首次占据一郡之地时,模拟器同样会奖励给朕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若是以此类推的话,那么待朕雄据一州之地时,模拟器应该亦会奖励给朕一次抽取历史名臣的机会啊。”
刘辩话音刚落,耳畔便随之传来了模拟器冰冷的声音:“宿主所料不错,请问宿主是否立刻抽取历史名臣?”
“好。”
刘辩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道:“抽奖。”
下一刻,刘辩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轮盘, 磨盘大小的轮盘上一共出现了五个选项,分别为:唐律永徽,天下奇男子,陆王心学,抗清英雄,大唐肱骨。
刘辩分别在唐律永徽、天下奇男子、大唐肱骨、抗清英雄四个选项上一一查看了一番,见这四个选项的内容与前几次抽奖时出现的描述一模一样,于是便没有在这四个选项上耽搁太多的时间。
刘辩直接在轮盘中点开了陆王心学的选项,下一刻,一枚橙色锦囊缓缓的绽放开来,接着,刘辩的面前出现了一行提示。
王阳明:武力91,智慧99,统御94,政治93,道德98,魅力98, 野心11, 忠诚100。
陆九渊:武力64, 智慧93, 统御68,政治91,道德90,魅力94,野心24,忠诚100。
虽然陆九渊的各项属性十分的耀眼,但是,当刘辩看过王阳明的属性之后,他的双眼顿时泛起了一抹金光,落在王阳明的属性上,再也拔不出来了。
“我的天啊,这属性...他是怪物吗?寻常人的各项属性怎么可能会如此全面?关键他还没什么野心,这真是太恐怖了。”刘辩如是想到。
“若得此人,朕必将之倚为丞相的不二人选。”
“橙色锦囊,原以为紫色锦囊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想竟还有橙色锦囊,我的天。”
刘辩激动地小脸通红,心脏扑通扑通的如小鹿乱撞般跳个不停。
刘辩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心道:“想当年初见唐姬时,朕也不曾如今日这般心情激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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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辩激动不已的时候,耳畔却忽然传来了模拟器催促的声音:“请宿主尽快抽奖,过时不候。”
“抽,快抽,陆王心学,陆王心学,陆王心学。”
刘辩好似忽然魔怔了一般,口中不断的念叨着陆王心学,双眼死死的盯着轮盘,紧张的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之后。
轮盘的指针缓缓地停在了大唐肱骨的选项上,刘辩见状,亦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般,身子忽然一软,再也维持不住正襟危坐的模样,从刚刚跪坐的姿势变成了盘腿而坐。
刚刚太过激动,刘辩的身体好似忽然被抽空了一般,却见他默默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脚面,重复的做着深呼吸的动作,怔怔的发呆了良久。
良久之后。
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的各项属性值赫然出现在了刘辩的脑海之中。
长孙无忌:武力65,智慧91,统御65,政治97,道德80,魅力78,野心44,忠诚100。
高士廉:武力30,智慧87,统御50,政治89,道德82,魅力73,野心36,忠诚100。
望着二人的属性,刘辩自嘲一笑,道:“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得此二人襄助,朕已如虎添翼,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属于朕的人而伤心挂怀呢?”
“如今的局面,比之从前不知要强出多少倍,刘辩啊刘辩,你可莫要再如从前那般眼高于顶了啊。”
“做人做事,都要学会脚踏实地才行,这才是为人君者应该走的正道啊。”刘辩如是想到。
良久之后。
刘辩伸手抹了一把脸,一改先前颓废的姿态,问道:“他们如今在哪里?”
“模拟器为长孙无忌匹配的身份为高句丽城功曹史,总揆县内诸事,而为高士廉匹配的身份则为县中少府之职,主财用之事。二人俱是汉人身份,因世居于玄菟郡,家族在当地颇有名望,故而得以选拔为官。”
模拟器说罢,出现在刘辩脑海中的模拟器画面亦随之渐渐的暗澹了下来。
模拟器关闭之后,刘辩的目光在大厅里搜寻了一番,最终在最不起眼的墙角看到了长孙无忌与高士廉的身影。
刘辩曾在模拟人生中重用过长孙无忌和高士廉,二人只是换了一个环境,但模样却一点都没变,因此刘辩一眼便将二人给辨认了出来。
见二人十分憋屈的坐在角落里,面前连一张几桉都没有,于是刘辩当即向二人招了招手,道:“二位先生,可愿与朕同席而坐?”
二人循声望去,却见刘辩正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于是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道:“我等皆为戴罪之身,岂敢与上位同席而坐?”
刘辩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自即日起,玄菟郡已重归我汉室所有,城中军民,皆为我大汉子民,朕不单要赦免二位先生的罪责,朕还要授二位先生以高位,还请二位先生切莫推辞。”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旋即上前大礼参拜,长孙无忌眼含热泪,道:“臣本县内微末小吏,万没想到竟得陛下另眼相待,臣愿以卑贱之身,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善。”
刘辩重重拍桉而起,抚掌大笑道:“朕得爱卿,如鱼得水,何愁大汉不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