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医》 请假 孩子摔坏了,请假,等孩子好利索,我会把进度赶上,非常抱歉~! 销假 本文今天正式开始更新,暂时一更。 豆宝摔到,头磕出两个大口子,孩子小没办法做局麻缝针,只能慢慢长好,这一个月土豆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耽误这么久,土豆很抱歉,但对于土豆来说,孩子才是土豆生活中的重点。 请假 豆宝连拉带吐,从昨天晚上八点折腾到现在,土豆来不及码字,抱歉,今天请假一天 土豆有话说 土豆有些话不吐不快,或许今天这些话要得罪人,但无所谓了,土豆既然说了就做好了会让部分书友不满的准备,理解的怎么都理解,不能理解的,土豆说破大天还是枉然。 第一个问题,说一下更新,土豆发现要是不说清楚,会被认为不努力,故意拖文,土豆家有一个一岁半的宝宝,宝宝在三月份本文开文的时候摔坏了,摔在头部,孩子小根本没有办法局部麻醉缝针,当时摔的时候,一共是两个口子,一处伤口在头部,一处伤口在鼻梁,当时土豆就请假了,中间停更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孩子好了以后,土豆又接着写,土豆也说了,孩子摔坏以后被吓到了,每天抓土豆抓的厉害,豆宝不睡觉,土豆没时间碰电脑,紧接着,半个月之前,豆宝有住院了,高烧,拉肚子,这期间土豆没有停更,只请了一天假,土豆说了尽力更文,但还是让部分朋友不高兴,认为更新太慢,这个土豆不否认。 但土豆特别想问一下,那些大神们难道不是日更3000吗?为什么没人敢去质问?为什么所有人认为理所当然?土豆是新人不假,但当你质问作者更新慢的时候,是不是能够站在作者的角度考虑一下作者的实际情况?有多少大神每天只更一章的?又有多少大神也会适当的请假,可对待大神的时候,读者,你的谅解为什么那么高? 还有一个对于张梅这个主角的认知,或许是土豆文笔有限的问题,有人认为张梅矫情有人认为张梅倔,说一下,土豆不知道大家怎么看待张梅这个人物。 张梅两世都是十一岁失去所有的亲人,少年孤儿的张梅在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时是没有人领路的,靠着自己摸索着往前走,所以说张梅在性格上是有缺陷的,对待事物肯定要有着自己误区性的理解,张梅缺少爱甚至可以说张梅缺少温暖,这样的张梅**、自卑却又要强,多了一世的人生阅历除了让张梅越发的谨慎和更重的防备心外,只是让她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张梅这个人物会是个矛盾体,倔强、死要强、自卑心极重,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张梅虽然会成长,但成长的代价绝对不会小,疼痛使人长大,张梅就是会在这种带血的疼痛中重新树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 土豆还是那句话,喜欢的,无论怎么样都喜欢,不喜欢的,怎么样都不喜欢,土豆接受意见,接受拍砖,但绝对不接受无理的指责与讥讽。 最后说一句,那怕这文没有一个人看下去,土豆依然会把心中的故事写出来。 所谓的上架感言 小编说要上架了,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顺应大趋势弄个上架感言吧。 首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支持与理解,尤其是小乳猪大脚怪同学每天不间断的打赏,虽然有些矫情,但却是挺让人高兴的,还有卡通伶同学赠送土豆的桃花扇,那是土豆在点点收到的第一个桃花扇,意义重大,哈哈,谢谢! 再有大家的留言土豆都有认真看,虽然暂时没时间回但土豆还是感谢大家的鼓励,谢谢! 说一下更新问题,六、七、八三个月,全部是每日一更,偶尔会爆发,但要看时间是不是能打开点,原因,带孩子做复查。 豆宝先后两次住院虽然没有留下什么大的毛病,但是却有点小问题,家里有女宝宝的家长或是当医生的能够知道,孩子住院时间长用消炎药用的多会给女孩小屁屁那一圈刺激的又红又肿。 豆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因为是女孩,因为太小,怕落下别的毛病,所以土豆每隔十天要带豆宝去一次省儿童医院的小儿妇科做复查,时间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土豆基本上没有办法保持双更,只能说尽量,有时间土豆就多写点,没时间土豆就少写点,但不会断更,请大家正常订阅,还有就是虽然文不咋地但请盗文的朋友们拉开距离,作者写点东西不易,别手那么快,说真的,盗文的亲要是手痒痒,土豆教你一个办法,立马就好,五毛钱买个钢丝球痒痒的时候蹭蹭,解痒还舒坦。 好像没了,就这点事需要交代,谢谢各位这段时间的支持,谢谢 第一章 “大梅子,大梅子,赶紧回家,你爷不行了。”s市w县火箭大队小学四年二班的木门被人从外咚的一声撞开,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喘着粗气站在门边喊着。 当啷一声,随着扬倒的木凳一个小个子黑瘦黑瘦的女孩窜了出去,十一月的东北,可女孩还穿着一双漏洞的布鞋,满身的补丁黑瘦的小脸,脸上带着泪,跌跌撞撞中,女孩冲回距离学校半个小时路程的自家小土房,女孩没有看到看见她自动让开的人群,眼神中带着惶恐寻找着那个陪伴了她五年的衰老身影,躺在炕上满脸发青嘴唇哆嗦的老人柔弱的身躯急促的喘着,喉咙里呼咙呼咙的声音好像催命符一样让女孩脸上的泪好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刷刷的往下流淌着。 好像在等待着,老人浑浊的眼在看到门边的女孩时,蹦出一股耀眼的神光,哆嗦的手指动了动,“梅...啊” 女孩冲到炕边,快速的爬上炕,抱住老人的胳膊,“爷,爷,你咋了,你是不是不要俺了,俺没有不听话,俺考试考第一了,爷,你看看俺。”女孩尖锐带着颤音的干哑嗓音传到老人耳里,老人扯动嘴角笑了笑,奋力的抬起胳膊摸着女孩的头顶,“梅..子,好孩子,是你爹的种。” 女孩满脸惶恐的死死的抱住老人的胳膊,边哭边哽咽的喊着,“爷、你别走,别扔下俺。” 老人满是褶子的眼角流淌下一双泪水,真想在陪孙女走几年,真想看着孙女长大成人,真想替儿子亲手送孙女出嫁,可不行了,勉力多活了这些年,赚了,虽然扔下才十一的孙女有着满心的不舍,但老人知道时间不允许自己停留,要是有一线可能他都不会扔下这孩子。 或许是看到心心念念的孙女,或许是真的熬到了时候,老人的眼神慢慢的溃散起来,用力抓住女孩的手,“梅....柜...”老人瞪着合不上的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瞪大的眼睛带着不舍带着眷恋带着对孩子的担忧。 “爷啊。”女孩的喊声一下子断了,砰的一声,女孩趴倒在老人身上,整个人背过气去,门口等待的左邻右舍冲进屋内,看到趴在老人身上死死抱住老人,脸色铁青的女孩,七手八脚的硬是把女孩的手臂掰开,抬到半墙之隔的另外一铺炕上,村里相熟的几个妇女又是掐又是按的,可女孩始终紧咬着牙关不睁眼。 而村支书陈福看到老人瞪大的双眼,上前把手放在老人的眼皮上,眼角湿润的轻轻嘀咕着,“七叔,你放心走,梅子咱们屯子里会帮你好好看着,不会让梅子出事,你安心走吧,别惦记。” 拿开手掌,看到老人半开着怎么也无法严实合缝的双眼,陈福知道七叔是惦记梅子,惦记这个再也没有亲人的孤孩子,想起这些年七叔张久对自己的好,陈福蹲在地上,轻轻的说着属于俩人的秘密,保证一定会全心照顾梅子,或许是相信了,或许是知道争不过命,老人的眼最终完全合上了。 陈福招呼着身边的几个壮劳力帮着准备给换衣服,可翻开衣柜,所有在场的人全呆住了,满柜子一件不带补丁的衣裳都没有,除了一薄一厚两件带着补丁的衣裳,柜子基本上是空的。 陈福抹了一把脸,把不自觉淌下的泪擦掉,转头看向村会计张贵柱“去俺家,俺柜子里有新衣裳。” 陈福这心憋屈的厉害,张桂河是烈士,是英雄,可他爹却连件不带补丁的衣裳都没有,全村没有一家过到这个份上,陈福看着闭不上眼的张桂河的爹张久,听着那屋背气的张桂河唯一的孩子张梅,这心像是被人狠狠的割了一刀似的疼。 为了国家连命都没了,到底图啥?想到那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疯淘的兄弟,陈福心里火烧火燎的,眼底发热,六年了,桂河死了六年,可他是舒坦了,一死了之,除了给七叔扔下个不懂事的孩子啥也没有,一老一小种地都费劲,要不是这些年政府给了点补助,屯子里大家你帮一把他帮一把的,这俩人连饭都吃不上,想起这些年这祖孙俩遭的罪,陈福在这一刻突然憎恨起了张桂河,要不是他出征,要不是他战死在战场上,这爷俩也不会这样,陈福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他理解不了难道国家就那么重要?重要的扔下老人孩子就敢上战场? 你家一件衣裳,她家一双袜子,总算在老人彻底僵硬之前把庄老衣服穿上,按照村里的习俗,老人是上午去世的,需停灵三天,让孙男弟女孝子贤孙在最后进一次孝,可实际情况却是张家就剩下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连个扛幡摔盆的人都没有。 这边张罗着停灵,那边几个妇女则又是劝又是哄的围着女孩,完全傻住了的女孩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屋顶,张家左边老吴家媳妇曲桂花边跟着抹眼泪边拍着女孩的脸,“梅子,梅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爷还等着你扛幡摔盆哪,你也照顾你这些年,你就让你爷身后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了发傻的张梅,一个窜高,张梅从炕上蹦了起来,直接摔倒了地上,张梅没等别人扶,自己爬起来,直接冲进外屋,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盖着白布,嘴里含着铜钱的爷爷,张梅一下子放慢了脚步,好像每天回家的时候一样,轻手轻脚怕吵到老人似的往老人身边走去,“爷,梅子回来了,你大孙女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梅子。”一步一步走到老人身边,张梅嘴里翻来覆去絮叨的话语让跟在身后的几个妇女哭了,大大的眼睛,瘦弱的小身板,直愣愣的往张久身边走去。 蹲在老人身边,张梅伸出瘦的全是骨头的小手,抓住张久的手,“爷,你大孙女回来了,你大孙女今个考试考第一,你乐呵不。”说完还低头蹭了蹭老人的手背。 张梅的举动让身后的几个人即心酸又胆怯,几个妇女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敢上前,一个推一个,最后还是在外安排完所有事进屋的陈福看到蹲在地上跟着张久絮叨着张梅不对劲,上前一步,抱起张梅,“梅子,我是你三叔,你干啥哪?” 张梅看向陈福,好半响,咧着嘴笑了,“俺跟爷说话,爷睡着了,三叔,你给俺把俺爷叫醒,俺要告诉他,俺考第一。” 陈福鼻头发酸的看着不相信的张梅,“梅子,你爷老了,没了。”陈福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不管如何,张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也不能让这孩子躲着不承认。 张梅脸上的笑僵住了,直愣愣的看着陈福,张嘴反驳却发现声音卡在嗓子眼出不来,越急越说不出话,越说不出话心底那份不承认越清晰,张梅在陈福眼中翻了个白眼,又一次晕了过去。 第二章 张梅这一晕就是两天,无论屯子里的赤脚医生用什么办法张梅始终没有睁开眼睛,陈福急的满嘴大泡,赶着马车拉着张梅往县里赶,到了医院打针灌药,人没醒反倒发起了高烧,陈福急的双眼喷火,那边等着下葬这边张梅昏迷。 到了后半夜,凌晨五点就要起灵下葬,看着这样的张梅,陈福咬咬牙,认了,他给当孝子贤孙,就当偿还七叔对自己小时候的那份情谊,蹲在门口抽了半天烟袋的陈福抹了把脸,站起身拍拍衣襟,直奔马车快步走去,已经快两点了,从县里赶会屯子里要俩小时,时间上不允许陈福在耽搁。 刚刚坐上马车,陈福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马鞭,半空中啪的一声清脆的响亮,“架。”陈福赶着马车就走,还没等走出一百米身后传来喊声,“大福,孩子他爹,你等会,梅子醒了,梅子醒了。”身后传来的喊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有些扎耳,“吁..。”陈福赶紧拉住马车回头看向身后跑来的高高壮壮的女人,陈福跳下马车,“贵他娘,梅子醒了?” 陈福的媳妇王贵花点点头,喘口气,“别走别走,老吴家二媳妇给穿衣裳哪,梅子要回家。” 陈福惊喜的哎的答应一声,把马车掉头回到医院大门边,没等一会,就看见老吴家二媳妇徐燕子背着张梅走出医院,陈福跳下马车快步走过去把人接过,王贵花接过徐燕子夹在腋下的狗皮袄铺在马车后面的斗里,陈福把张梅放在车上,几个人爬上马车,陈福赶着马车快速的往屯子里跑 一路上王贵花坐在张梅身边搂着张梅,张梅一动不动的好像在从王贵花身上吸取勇气一样,黑灯瞎火,陈福赶着马车在雪地里吱嘎吱嘎的跑着,心里着急,可这路就是急也没招,紧赶慢赶,总算在五点之前赶回张家小院。 张梅扶着王贵花的手下了马车,院子内帮忙的人赶紧过来给张梅带上孝布,头上戴上孝帽子,一起准备好,张梅木然的接过塞到自己手里的盆子,一声被风吹散在寒风中的喊声,“起灵。”张梅在陈福的帮助下重重的把手里的盆子砸在地上。 飞溅的盆渣子蹦到张梅脸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痕,淡淡的血迹慢慢的渗出,张梅站起身看着身后的大大的黑色棺木,一步一步往前走,“没了、真的没了。” 一路上张梅心底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张梅没见过自己娘长的啥样,有记忆起,身边只有爷、偶尔爹回家的时候能抱着她玩几天,后来爹没了,那时候她不懂,为啥别人都有爹娘就她没有,影影绰绰的她知道自己好像跟别人不一样,直到上学后,她才明白为啥不一样,因为人家家里都是爹娘双全,她不是,她只有爷。 一天又一天,当她终于从屯子里那些大娘嘴里知道些什么的时候,心底发慌不相信那些人的话,跑回家问爷,爷第一次跟她说了,她爹是烈士,死了,她没娘,娘也死了,看着爷说完话突然好像没了精神气似的,张梅再也没敢问。 从那以后,张梅好像突然长大了一样,洗衣、做饭、伺候园子、只要自己能干的全都去干,因为张梅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爷什么都没有,而爷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尤其是经历过一次同学周海的爷去世后,张梅害怕自己的爷也会突然消失,张梅想着只要自己努力干活,努力养家爷就会一直活着,陪在她身边的活着。 下葬,树碑,小小的土包下是她相依为命的爷,张梅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重重的磕头,抬起头,张梅看着树碑上刻着张久之墓,眼底发热却没有眼泪,张梅茫然惶恐,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天地之大却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亲人。 被背着回到自家的土房,张梅躺在炕上愣愣的发呆,王贵花端着一碗疙瘩汤走进屋,看着躺在炕上发呆的张梅,心底暗暗的叹着气,这老张家扔下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可咋整?不知怎么的,王贵花突然想起那个偷人后逃跑的娘们,刚刚想起,王贵花呸的吐了一口吐沫,梅子可是老张家唯一的一根苗,咋能想起那个不要脸的。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王贵花走到张梅身边,摸了摸张梅冰凉瘦弱的脸颊,“梅子,听婶子的话,把疙瘩汤喝了,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吃了好好睡一觉,没啥过不去的,还有婶子哪。” 王贵花边小声哄劝着边扶起张梅,看着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张梅,王贵花心底发酸,这过的叫什么日子,造孽的张桂河。 张梅看着放在身边炕桌上的冒着热气的大碗,“婶子,你说俺爷吃上饭没?天这么冷,俺爷上路会不会迷路?” 张梅干哑的刺耳的低语传到王贵花的耳里,让王贵花的泪好悬没下来,搂着张梅,“梅子,不会,你爷肯定吃上饭了,你放心吧,你爷走的时候穿的可厚实了,咱吃饭啊,不想了,吃完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啥都过去了。” 张梅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端起大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灌了下去,张梅的举动给王贵花吓了一跳,的亏疙瘩汤自己凉了凉,要不然可不得给孩子烫坏了,放下大碗的张梅抬起胳膊擦了擦嘴,抬头看向王贵花,“婶子,我吃了。” 王贵花嗓子眼一哽,到嘴边的嗔怪咽了回去,伸手摸了摸张梅干枯发黄的头顶,“睡吧,睡着醒了就都过去了。” 张梅点点头,“嗯,我的赶紧睡,我得告诉俺爹,俺爷去了,得把俺爷照顾好,可不能让俺爷亏着了。” 说完闭上眼,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这样的张梅让王贵花的眼中心底有了重重的担忧,这孩子不会魔障吧? 有着浓浓的担忧,王贵花一步都不敢离开张梅身边,就怕张梅有点啥事自己不知道,没等到后半夜,张梅开始嘟嘟囔囔的说起话来,王贵花趴在张梅嘴边仔细听了几句,好像真的看见张桂河的一样,张梅嘴里念叨的是张久喜欢吃什么,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泡脚,喜欢抽旱烟,但是不喜欢自己装,让张桂河记得给装好,衣裳洗完记得给拉平了,一项又一项细心的交代着。 张梅睡梦中的嘀嘀咕咕让王贵花有些发毛,站起身走到外屋,看着靠在火墙边迷糊的陈福,推了一把,“他爹,你醒醒。” 陈福一扑棱一下子坐直,“咋了咋了?” 王贵花把张梅的情况说了一下,陈福进屋看了看又仔细听了一会,拽着王贵花离开里屋,摇摇头,“没事,这孩子心里还是不承认她爷没了。” 王贵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发愁,这以后可咋整,两口子一起叹气,坐在外屋开始发呆。 后半夜张梅低低的呻吟声,把迷糊着的王贵花吵醒,王贵花一下子蹦起来冲到里屋,看到躺在炕上,满脸通红哼哼唧唧的张梅,手把张梅额头上一放,心咯噔一下,“大福、大福,快去找老牛,梅子烧迷糊了,顺便把二贵给我找来,把家里的烧酒拿来。” 陈福蹦起来就往外跑,这可别给梅子烧傻了,深一脚浅一脚的陈福跑到屯子东头的大夫牛大国家,咚咚咚的一阵砸门,听到屋内传来询问声,陈福嗷嗷的叫着,深更半夜的,陈福的声音把左右邻居都吵醒,一间又一间的亮灯,站在院子里喊着问出啥事的,让陈福冒火,拽着拿着药箱的牛大国边跑边嚷嚷着,“回去睡觉,没事。” 急匆匆的赶回张家的陈福一手紧紧的抓住牛大国,牛大国平时虽然有些贪小便宜,好磨叽,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知道轻重,也不管陈福的手劲,俩人直接带着寒气冲进了张家屋内。 第三章 再次睁开眼的张梅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当看到屋顶的漆黑老木时,脸上露出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说话只是盯着漆黑满是污垢的屋顶,张梅的表情把守在身边三天的王贵花吓了一跳。 哭不哭笑不笑,王贵花小心翼翼的推了张梅一下,张梅木然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王贵花,“婶子。”沙哑的好像破锣一样的声音让王贵花松口气的同时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碗,小心的扶起张梅,“来,梅子,喝点水,喝完水婶子给你端小米粥。” 张梅就着王贵花的手把一碗温水喝下,谢过后重新躺在炕上,王贵花摸着张梅乱糟糟的头发,用粗大的手指轻轻的捋顺,“梅子,别寻思了啊,好好养养身体,你爷把你拉扯大不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爷死都比不上眼睛。” 张梅缓慢的点点头,闭上的眼角淌下一双热泪,王贵花叹了一口气,给张梅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往灶房走去。 把放在大锅里的粥端出摸了摸,温温的,点点头,王贵花拿双筷子端着粥重新回到屋里,看着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却不停流眼泪的张梅,王贵花把手里的大碗放下,转身出去洗了洗毛巾,重新回到里屋的王贵花扶起张梅,用温温的毛巾给张梅擦了把脸,把毛巾放在一旁,扶着张梅往左边挪动了一下,靠在了热乎乎的火墙上,端起粥碗,一勺又一勺喂着着张梅。 一滴又一滴掉落在碗里的眼泪,让王贵花心酸酸的,但看着只是低头吃着粥的张梅,王贵花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一碗稠稠的小米粥下肚,张梅抬起胳膊抹了抹嘴,看向王贵花,“婶子,我睡了几天?” 王贵花微微楞了一下,“三天多了,梅子,你咋样?没事吧。” 张梅摇摇头,“婶子,没事,麻烦你了,这段时间把你和我叔折腾够呛。” 张梅突然的会说话让王贵花愣住了,王贵花是看着张梅长大的,印象中,张梅就是个内向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孩子,现在? 不过转念一想,王贵花对张梅却升起了浓浓的怜惜,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上了张梅的头顶,“梅子,别多寻思,你爷也算到寿了,死的时候也没遭啥罪,不管咋说,日子都得过。” 张梅沉默了一下,缓慢的点点头,“婶子,我知道,我会好好活着,替我爹替我爷好好活着。”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欣慰的同时又有着对这个可怜孩子的深深的怜悯,老张家上上下下就剩下这么个孤孩子,连个帮衬的亲戚都没有,这以后日子可咋过,虽然屯子里大家能帮都会帮,但毕竟哪家都有不少事,谁能没完没了的帮啊?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扶着张梅又躺在了炕上,轻轻的摸着张梅的头顶,“梅子,睡吧,睡醒啥难事就都过去了。” 张梅轻轻的点了点头,闭上了干涩的双眼,紧闭的双眼感受着王贵花粗糙的大手在头顶的抚摸,张梅心底有些复杂,想大声哭又想大声笑,此时的张梅内心绝对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张梅从看到那黑黑的房梁开始就知道,她回来了,回到了最初,回到了梦想了十几年的家乡。 张梅短暂的一生是幸运的却又是不幸的,从有记忆起,张梅就过的很苦,与年事已高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年岁大,家里家外所有张梅能干的活张梅全部自己动手,洗衣做饭下地砍柴,可即使是这样,依然在少年时失去唯一的亲人,从那以后,张梅就开始过着东家接济一下,西家接济一下的生活。 按说以张家只剩下一个张梅又有政府每个月的三十块钱补助和学校减免的学费,张梅完全可以过的很好,而且那时候家里还有二十亩地,虽然瘦小的张梅没有能力种地,但在村支书的帮助下,二十亩地全部包了出去,承包的那家每年不单单给了四百块钱还有张梅一年的口粮。 但是张梅过的并不好,年少无知的张梅心底有着深深的自卑,每次伸手接过别人递给自己的衣服食物,张梅心底都有深深的羞愧感,一直以来内向的性格也促使张梅说不出感激的话,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时间长了,随着张梅年纪的增长,村里慢慢的有了一些闲言碎语,说张梅贪小便宜,说张梅手里有钱却总是吃别人家的东西,虽然张梅从来没有在大人嘴里听到过,但孩子之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张梅偷偷的哭过,可却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苦熬了几年,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初中毕业的张梅本以为会像村子里那些女孩一样早早订婚早早成婚,没想到却在初中毕业的那一年九月等到了一个看望老战友遗孤的军人,张霖,某部地炮旅旅长,当看到已经十六岁却又瘦又小的张梅时,张霖哭了,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拉着张梅哭的像个孩子。 从不断的囔囔自语中,张梅知道了,这个人是死去的父亲最好的战友,一起吃一起睡,一个战壕里奋斗的铁哥们,同年十二月,张霖带走了张梅,带着张梅离开了农村,来到了城市。 十六岁的张梅参军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家乡,但张梅却更渴望离开这里,走进城市的那一刻,张梅呆住了,不同于偏远家乡的穷苦与贫瘠,城市光鲜亮丽,城市灯火辉煌,城市充满了高楼大厦,只有初中文化的张梅搜刮了肚子里所有的知识却依然无法深刻的表达出城市带给她的震撼。 被张霖送到地炮旅唯一一个有女兵的卫生队,张霖留给张梅五百块钱离开了,顺便告诉张梅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甚至仔仔细细的交代了卫生队的庞金柱队长。 卫生队算上张梅只有十二名女兵,那时候张梅不懂什么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张梅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与自己一样的女兵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总有着自己不理解的闪烁,直到一年后,张梅才了解到那样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那是歧视,那是看不起,卫生队十二名女兵中唯一的一个农村兵就是张梅,张梅黑,张梅瘦,张梅脏,张梅影响女兵形象,那一声又一声毫不掩饰的大声嘲笑在张梅并不强大的心底留下深深的一道伤疤。 从那以后,本就内向的张梅越发的不喜欢说话,为了排解寂寞,张梅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习技能上,没有人配合,张梅就自己跟自己练习,没有人说话,张梅就自己没事背卫生队发给自己的常用药药名。 三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当张梅以为自己要退伍回家乡时,又是张霖,为张梅申请到了一个保送军校的名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薄薄的纸张,张梅张了张嘴,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张梅以为自己总有报答叔叔的一天,没想到张霖还没有等到他报答,就在张梅毕业分配到师部医院的第三年意外去世了,当张梅接到消息,跌跌撞撞的跑回时,看到的只是张霖苍白僵硬的身体,那一刻,张梅好像又看到了爷爷去世时的僵硬。 握住张霖僵硬的大手,张梅哭的撕心裂肺,可再多的眼泪与哭声也没有挽回张霖的生命,又一次失去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张梅一病不起,足足躺了两个月才慢慢回转,从那时起,张梅心底迫切的有一个愿望,她想要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张梅接受了那个追求自己很久,被所有同事不看好的男人,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张梅结婚了,虽然婚后磕磕绊绊,但张梅觉得自己总算有家了,可张梅好像被厄运缠身了一样,婚后不足三年,男人就开始在外花天酒地,五年后,张梅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被男人一个用力推闪下流产了,离婚、失去孩子,一系列的打击让张梅精神恍惚,在一次配药中,张梅终于出事故了,虽然病人没出什么事,但等待张梅的依然是直接开除军籍。 离开部队,离开军营,茫茫人海中张梅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自己好像被世间所有的一切抛弃了似的,从那以后,没有工作只有一份有着污点的档案的张梅开始了四处打工的生涯,做过小工,刷过碗卖过菜,所有能干的活张梅全部干过,直到遇见曾经的退伍的战友。 已经三十二岁的张梅跟着战友走了,去了那个充满硝烟的国度,在那里张梅了解了什么叫做朝不保夕,张梅了解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脆弱,看到那一张张渴望和平的面孔和一双双渴望生存的眼,张梅深深的震撼了,原来,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这样一群生存在死亡边缘的人。 收拾好心情的张梅快速的投入工作,砰砰砰的炮火中,张梅做着自己的老本行,全力的去尽一个护士的职责,可不够,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国家,每一个医疗工作者都要能够达到上台能手术,下台能打针,出去能救人,回来能抢命的标准,一年、两年、三年,张梅一待就是三年,没黑没白,随时可能没命的生活,张梅却觉得很充实,有一种从没有过的踏实。 2012年圣诞,36岁的张梅,已经在这个充满硝烟的国家生活了近四年,原定明年三月彻底结束无国界医疗生涯的张梅却没有等到那一刻,一次大规模无差别的攻击,张梅为了送出离自己最近的黑人小比利,被炸死在这片废墟中。 炮弹炸响的那一刻,张梅露出了轻松的笑,终于终于结束了,结束了短暂的一生,终于中越结束了,结束了悲苦却又不后悔的一生。 第四章 回忆中,张梅心底慢慢的从冰冷中回暖,张梅不后悔放弃生的希望,小比利是她从废墟中抢回来的孩子,当在倒塌的废墟缝隙中看到那一双充满绝望的眼睛时,张梅已经习惯死亡的心瞬间颤动了一下,招呼着同事和助理帮着抬起大石,看到了蜷缩在木板下的小比利。 从抱起比利的那一刻,张梅好像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一样,对这个亲手抱回营地瘦小虚弱的比利,张梅用尽了所有的心思,当五岁的比利终于在被救后一个月后露出笑容的时候,张梅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底都跟着充满了阳光一样。 孩子的笑充满了纯真,即使是遭遇不幸的比利也是一样,纯真的笑容带给张梅一种母亲的感觉,每一天只要抚摸着小比利毛茸茸的小卷毛,张梅一整天的心情就会很好。 虽然仅仅相处了三个月,但对于从来没有做过母亲的张梅来说却是知足的,答应战友参加无国界医疗队的那一天起,张梅就做好了克死异国他乡的准备,能够亲手送出好似自己孩子一样的小比利,能够再次回到只敢出现在梦中的家乡,张梅觉得自己已经赚了。 在慢慢的回忆中,张梅病后虚弱的身体一阵阵的传来疲倦与困意,下意识的把被子往上拽了一下,张梅翻身蜷缩着睡了过去。 当张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下意识的腾的一下坐起身,窗外白的有些耀眼的光芒让张梅楞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再不是那个生活在炮火中冷静看透生死的医疗队成员,松了一口气,张梅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四处打量了一下,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怀念,就是这里,就是这个虽然破旧但却生活了十六年的小土房,以为自己喜欢城市的张梅直到很久以后才真正的了解,在她的心底,最想念的不是城市的灯火辉煌而是家乡这个黑漆漆脏兮兮的小土房。 慢慢的爬起身,张梅拿过放在一旁的打着补丁的棉袄,套在身上,下了炕的张梅晃悠了一下,一把扶住炕沿,张梅闭眼缓了一会突然袭来的眩晕,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现在的身体还真是虚,好一会,感觉好一些了,张梅才睁开眼缓缓的掀开布帘子走出里屋。 一眼看到靠着火墙直点头的王贵花,张梅脚步顿了一下,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想念与感激,爷死后的那几年,对张梅最好的就是这个胖胖的不起眼的女人,那时候,张梅经常偷偷幻想着,要是这个女人是她的娘多好,虽然知道不可能,虽然知道自己的娘另有其人,但张梅还是不断的幻想着,甚至长大成人后,在心底这个女人也是替代母亲存在她的心底。 静静的在门边站了一会的张梅悄悄的走出房间,直接来到两屋相隔的灶房,走到灶台前,张梅坐在了灶眼旁,灶坑里偶尔噼里啪啦响起的炸木声让张梅心底充满了怀念与真实感,打开挡住灶眼的一块小铁板,张梅低头看了一眼,烧的火红火红的木头绊子已经到了要变成炭的地步,张梅转身拿过一旁劈好的木头和苞米杆子,苞米杆子折了折伴着木头一起塞进了灶坑。 坐在火堆旁,感受着一阵阵的热气,张梅缓缓的放空整个大脑与紧绷的心,慢慢的感受着此时的宁静,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梅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知的温和,没有了失败时的沮丧,没有独自奋斗时的强撑,更没有了战火中的冷静淡然,此时的张梅,周身萦绕着一股充满希望充满憧憬的气息。 “梅子。”一声大喊打破了张梅放空的思绪,瞬间回神的张梅站起身回答了一句,“婶子,我在灶房。” 睡了半天的王贵花一个惊醒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跳下炕悄悄的奔着里屋就去了,空无一人的屋内让王贵花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脑子里闪出张梅寻短见的画面,吓的王贵花边喊边要往外冲,突然得到的回答,让王贵花冲出了屋子,看到了坐在灶坑边烤的脸颊红红的张梅。 看到张梅的那一刻,王贵花吊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长出一口气,脸上带着嗔怪,大步走到张梅身边,“身体还没好利索,你下来干啥?是不是饿了?咋不叫婶子哪。” 王贵花额头淡淡的汗珠让张梅知道不小心吓到了这个善良的女人,张梅笑了一下,虽然笑的很淡,但毕竟是笑了,“婶子,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只是看你太累了,不忍心叫你,我没饿,就是想在这坐会。” 张梅的淡笑,张梅有礼貌又体贴的话语让王贵花彻底愣住了,眼底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张梅,“梅子,你....。” 张梅知道,经历太多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重新变回那个单纯胆小却又带着浓浓自卑的张梅,拉着王贵花的手,坐在了灶坑边,“婶子,我家就我自己了,不管我多不愿意,老张家就剩下我一人,我爷虽然没了,但我得把家撑起来,那怕只有我一个,也不能让人指指点点的说张家没人,我十一了,我要不把日子撑起来,屯子里会笑话我们老张家连个顶门立户的人都没有。” 张梅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眼中带着赞同与怜惜的王贵花继续说道,“婶子,我爷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过日子不再人多人少,而是看能不能把日子过起来,我不能让我爷失望,也不能让人看笑话。”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一个劲点头,伸出手摸了摸张梅的手,“梅子,既然你都懂,婶子就不多说什么,屯子里老娘们多,农闲的时候就是喜欢说三道四的,你要是听见啥也别往心里去,咱们屯子里这些大娘婶子们还是不差的。” 张梅笑了点点头,“我知道的婶子,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王贵花松了一口气,露出了这两天的第一个笑容,把张梅散落在脸边的碎发掖在耳后,脸上带着慈爱,“梅子,你既然想撑门户,能不能告诉婶子你心里是咋想的?” 张梅想了一下,缓缓的点点头,认真的看向王贵花,“婶子,我家今年的粮食还没卖,反正到时候是一起拉到粮站,主要是明年的地怎么办?婶子,我家现在的实际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种不了,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家里人口多,愿意包地的,我把我家的地包给他种,每年给我点生活费就行。” 张梅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让王贵花彻底的放心了,王贵花知道张梅是真正的长大,虽然这种长大带着让人不能拒绝的被迫,但看着对面认真中带着倔强的张梅,王贵花突然相信张梅真的能把日子顶起来。 又欣慰又心酸的王贵花粗大的手指紧紧握住了张梅干瘦的手掌,“梅子,婶子相信七叔要是看到你现在也会高兴的,梅子,记住婶子一句话,人啊,这辈子不如意十之八九,不管日子多难,你都要挺起胸膛走下去,不为别的就为每年给你死去的爹和爷多烧点纸钱,也要挺着走,你放心,有婶子哪,婶子不会看着你掉地上。” 张梅点点头,轻声的说道,“我知道婶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生活,连我爷和我爹那份都算上。” 王贵花笑了,笑的本就不大的眼都眯成一条缝,使劲摸了摸张梅的头顶,张梅回笑了一下,“梅子,你想好把地包给哪家了吗?” 张梅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婶子,我还真不知道,你看这事能交给你和三叔不?” 王贵花一拍张梅后心,“有啥不能的,你放心,一会你三叔来咱们商量商量,看看哪家人口多还实诚愿意包咱就包给他。” 张梅点头答应着,俩人坐在火坑边,细细的说着屯子里的事,主要是王贵花细细的给张梅讲一些张梅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而张梅也借着这个机会把屯子里大大小小各家各户了解个大概。 张梅也知道,毕竟离开太多年了,虽然自己的改变可以说成因为爷的去世懂事了长大了,但连屯子里的人都突然不认识了,这可就不是简单的爷去世能解释清的,张梅知道现在的人朴实,没有那么多的弯弯心眼,要是搁在以后,张梅的乍一改变肯定会引起大的波澜,好在,现在的农村更多的关注的是庄家和下达的政策,没有人会注意自己这么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孩子。 娘俩在屋里待了一上午,到了下半晌,忙活完的陈福来到张家,打开房门,走进屋看到坐在老婆身边小脸干干净净的张梅,露出了笑容,搓了搓有些冰冰的手指,“梅子,好点了吗?” 张梅走进的陈福,赶紧下地,拿起地上的大水壶倒了一杯热水,“好多了,三叔,喝点水热乎热乎吧。” 张梅的会来事让陪了张梅一上午的王贵花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陈福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张梅,也没多问什么,毕竟以前来老张家,张梅也都会给他倒上一杯水,只是那时候更多的是七叔交代。 陈福坐在炕梢,王贵花没等陈福发问,就把张梅的打算快语的说了一遍,说完,张梅王贵花俩人看着陈福,虽然知道陈福肯定会帮忙,但那时候到底怎么谈的,张梅心里是一点普都没有,看着紧皱眉头的陈福,张梅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紧张。 陈福想了想,实际情况就在这摆着,张梅提出的办法不得不说算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个人选,陈福看了一眼还是孩子的张梅,在人选上一定要慎重,陈福知道虽然有自己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但陈福只要想起小时候张久对自己的好,陈福就不想让张梅受委屈。 “梅子,你让叔好好想想。”沉默了半天的陈福还是没有立马说出人选,而是让张梅暂时等待,张梅点点头,虽然想包给以前那户人家,但张梅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人家姓什么。 陈福两口子又陪张梅待了一会,才在张梅的不断劝说下离开,看着锁好的大门,张梅慢慢的走回屋里,静静的坐在突然变的寂静的让自己很不习惯的房间。 第五章 离开张家回到相隔不远的自家,拉开房门,王贵花四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皱了下眉头,“这俩熊孩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陈福越过王贵花坐在炕上,拿过炕桌下的烟簸箕,盘腿把簸箕放在腿上,卷了一根烟卷,划着火柴大口抽了一口,咳咳咳的一阵咳嗽,让王贵花白了一眼陈福,“慢点抽,就好像谁跟你抢似的,对了,大贵他爹,你想好梅子家的地包给谁家了吗?” 陈福沉默着,只是一口接着一口抽着手里的卷烟,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王贵花非常了解陈福,知道陈福肯定是在心里琢磨着,看了一眼沉默中的陈福,王贵花转身走出房间,直接来到灶房,把灶坑里的火捅着,大锅里添上水,又端着盆盛了一碗白面两碗玉米面放在一边。 重新回到屋内的王贵花看着依然不断的抽烟琢磨的陈福,忍不住推了一把,“他爹,你到底想好没?”说完的话的王贵花坐在了陈福身边等待着陈福的回答。 陈福把手里抽到头的烟卷扔在地上,转头看向着急的王贵花,“你觉得东头的老王家咋样?” 王贵花皱着眉想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家了,老王头和老杨婆子可是实诚人,家里四个大小子,都是壮劳力,她家可不正好需要地吗?前段时间,老杨婆子还愁给儿子娶媳妇钱凑不够哪,她家几个小子也能干,就她家,晚上咱俩去说说,对了,你说应该要多少钱?” 陈福摆摆手,“先别急着提钱,等等看今年粮食能卖个什么价,价格出来了,咱们再去提钱的事,先问问她家有没有那个意思,万一人家不想包地哪。” 陈福的话让王贵花哈哈哈的笑了,拍了老伴一巴掌,“就你心眼多。” 陈福苦笑着摇摇头,“不是心眼多,咱不替梅子多想想咋整?不说我跟桂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就说那些年七叔对我的好,我都不能昧着良心不管梅子,那时候多穷啊,七叔愣是从口粮里省出一口,那些年要是没有七叔,我早就被后娘搓尽死了。” 想起小时候的苦日子,陈福就一阵阵心酸,老话说的有后爹就有后娘,这话还真的不假,娘没了之后没到一年爹就找了个带孩子的小寡妇,开始还好,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后,自己就彻底在那个家里没有了地位,吃的是剩汤剩饭,穿的是后娘带来大哥的旧衣服,活干的最多,挨打挨骂都是常事,可就着也没落下好,赶上年头不好,活活的把自己赶出去,要不是七叔,自己一个十三四的半大小子早饿死了。 想起那些心酸,想起那一碗碗热乎的高粱米饭,陈福就怎么也无法忘记张久无法亏待张梅。 老头子的那些心酸事,作为枕边人的王贵花是最清楚的,这几年家里条件好了,老妖婆子没少借着这样那样的机会要钱,我呸,也不看看自己干的那些事,反正爹早就去世了,跟哪家也没什么联系,安慰似的摸了两把陈福的后心,“行了,想那些事干啥,你看看咱家现在的日子过的多好,你在看看那边的日子,老天还是有眼睛的,坏事做绝了,报应不就来了,儿子儿子不争气,姑娘姑娘不生孩子,这都是老妖婆子自己作的孽,现在报应到孩子身上了。” 陈福想想,脸上露出了一丝笑,点点头,“不寻思了,我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我想那个干啥,对了,老婆子,你觉不觉得梅子好像变了?” 想起张久陈福一下子想起今天看到梅子的场景,脸上的笑消失了眉头也皱了起来,王贵花点点头,“我知道你啥意思,我本来也奇怪,后来梅子说了,七叔说的让她把日子顶起来,哎,梅子这是懂事了,梅子说不能让屯子里的人指指点点的说老张家没人,都是逼的,要是有一点依靠有一点办法,谁不想啥都不寻思落个轻松,穷人孩子早当家,老张家就剩她一个,她不懂事咋整?谁能没完没了的老帮?现在大家看着梅子可怜能帮衬一把,时间长了,日子还的靠梅子自己。” 王贵花的话让陈福一下子沉默了,可不是,梅子的话不就是年轻的时候七叔劝自己的话吗?叹了一口气,陈福看向王贵花,“孩子他娘,天冷了,我上次看到了,梅子爷俩连个过冬的大棉袄都没有,现在七叔没有了,你给梅子作套棉袄棉裤吧,顺便在做双棉鞋,哎。” 说完陈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陈福紧锁着的眉头让王贵花也想起张梅穿在身上明显小的有些抽抽还打着补丁的破棉袄。 “行,你不说我也打算给梅子做,晚上我就做,正好家里有给大贵二贵准备的棉花,先给梅子做,咱家俩小子的棉袄是去年做的还能对付一段时间,在把我不穿的衣裳拆了洗洗,快的话明个下午就能让梅子穿上。” 陈福拍了拍老婆子的手,陈福知道老婆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却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张梅那样,别说老婆子,就是不认识的人看着都心酸,更何况梅子也算自家看着长大的。 而送走陈福、王贵花的张梅完全不知道陈家两口子的闲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屋内享受着难得的宁静,那几年别说宁静,就是想找个机会静静的坐一会都不可能,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梅回神的时候,屋内已经一片漆黑。 摸索的伸手,拉住灯绳,吧嗒一声,屋顶中间的电灯亮了,抬头看了一眼昏暗发黄的灯泡,张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时候城市里都是什么灯管、节能灯之类的,却没有家乡的这种小小的、度数很低的灯泡,靠在火墙上仰头看着小小的灯泡,张梅眼底有着怀念,好一会,收回目光的张梅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走出房间,打开灶房的小灯,来到灶台前,四处翻看了一下,当看到小半袋小米时,张梅的手停顿了一下。 别人不了解,但张梅却清楚的知道,老家这地方根本不产大米小米之类的粮食,想要吃点米饭或是吃点小米都需要去镇上买,张梅可以肯定这小半袋小米子肯定是王贵花给自己带过来的。 蹲在米袋旁,伸手抓出一把小米,金黄色的小米在手里顺着指缝慢慢的流淌着,看着这金灿灿的小米子,张梅心底又是一暖,站起身打开碗柜,拿出一个缺了小口的大碗,抓出一把小米,又从水缸里侩出一瓢水,把米洗洗后,又从大锅内侩出一瓢热水倒在碗里,泡了一会后,把米倒进大锅,看了一眼灶坑里的火,捅了捅,塞进两块木头绊子,慢慢的熬着小米粥。 坐在灶坑前,张梅并没有去想今后的生活,身心疲惫的张梅只想静静的享受两天这样的宁静,想好好的看看只敢出现在记忆中的老家。 吃过晚饭,张梅又在另外一个大锅内烧上了热水,即使别人不说,张梅也能闻到自己身上因为长时间不洗澡而带着淡淡汗泥味和一股馊巴味,把火捅大,张梅转身走进里屋,打开灯,张梅上炕,拉开炕柜,看到空的有些可怜的柜子,张梅叹了一口气。 把柜子里有限的几件衣服拿出,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拿出其中一件补丁少一些洗的柔软的小褂子,放在一旁,线裤是没有的,在农村家里条件不好的,根本不穿线裤,张梅记忆中自己第一次穿线裤还是当兵的时候,部队给发的,现在只能暂时直接套单裤了,虽然怀念家乡,但毕竟离开了太久,很多习惯已经让张梅对农村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不适。 换洗衣服准备好,张梅看着没有塞进柜子里的几件衣服,心底有些淡淡的酸,张梅清楚的记得,爷去世的时候是九零年冬天,爷头七的第二天,老家这边因为下了一场持续了三天的大雪,而让张梅印象深刻,张梅记得,那时候不少老人都说,刚进十二月就下这么大的雪,来年的收成指定好,也因为这场大雪,屯子里的路都封了,差点没耽误了屯子里往粮站送粮。 又叹了一口气,张梅把衣服塞回炕柜里,跳下炕,拿着换洗衣服走出里屋,顺手把灯关了,把衣服放在外屋的炕上,张梅来到灶房,拿过放在门边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的白色带着大花的瓷盆,刷了刷,把水兑好,张梅脱下衣服,就站在灶房与外屋相连的位置开始洗毛巾擦身子。 家里只有胰子也就是后来的肥皂,没有办法的张梅只能一遍又一遍用热的有些烫的清水不断的擦拭着带着一块又一块垢的身体。 总算在一锅水基本上用完的时候,把身体擦干净,又把头发洗净,穿好衣服的张梅回到屋内,等着头发干,用过的脏水还在泔水桶里,张梅打算等头发干一干,在把三个皮桶里的水倒了。 要说家里什么最多,只有这种黑色胶皮做的皮桶,张梅记得好像大大小小不下六七个,水井里吊着一个,一个在里屋,爷给自己做了尿桶,省着冬天还要跑出去上厕所,两个在灶房,装用过的脏水,还有一个小的留着装水擦柜子之类的。 张梅没印象家里这些皮桶子怎么来的,记忆中好像屯子里家家户户都不少,摇摇头,甩开那丝探究,摸了摸稀松还没有干的头发,收回手,张梅看到了自己瘦的好像鸡爪子的手,张梅无奈的笑了,十一岁的自己好像是最丑的时候,掉了牙因为营养跟不上一直没长出来,瘦不说而且还黑,头发干枯稀松,脸颊也瘦的额骨突起,要不是眼睛还算能见人,外人以为自己是活骷髅哪。 没一会,坐在火墙边,张梅稀松松软的头发就干了,穿好棉袄套上棉裤,又把家里的狗皮帽子带上,张梅走出屋子,来到灶房,拿起立在墙边的扁担,小心的在扁担上挂上两桶水,弯腰把扁担压在肩膀上,实验了一下后,张梅果断的收起扁担,双手抓起一桶水,挪到门边,打开上下门栓和中间锁头,推开门,把水提出,提着一桶水,张梅晃晃悠悠的来到院内,直接倒在了前院的地垄沟里。 第六章 1990年12月2日,呼啸的北风中,张梅穿着一件有些大的黑红色烫绒面的大棉袄跪在张久的墓前,看着新鲜的墓碑和小小的土包,张梅眼眶湿润了,伸出干瘦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上张久的名字,低低的呢喃声在风声的遮掩下,除了张梅没有一个人听见。 顺着眼眶流淌下的冰冷泪水中,张梅对着张久深深的忏悔着,“爷,梅子回来了,你大孙女回来了,你生梅子气了吧,梅子一走就是十几年,除了每年清明在路口给你和我爹烧点纸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您,爷,你相信梅子,梅子不是没良心的人,梅子从没有忘记过家乡从没忘记过您,梅子是不敢回来,不敢回到这个没有亲人的小土房,梅子害怕,没有家没有亲人的胆怯让梅子不敢踏进生我养我的家乡,爷,梅子回来晚了,要是早点回来,没准咱爷俩还能好好的唠唠嗑,爷,梅子给您丢脸了,在外那些年一事无成不说还背上了污点,除了满心的伤痕什么也没留下,梅子没有做到答应你的,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爷,你打我吧,爷,梅子多想让您在狠狠的打我一巴掌啊。” 最后一句含在嘴里的哽咽话语中,张梅压抑了十几年的悲苦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控制,十几年的时间好像漂浮的浮萍四处飘荡,没有根没有找落点,那种来自心底的孤寂逼的张梅从泪流满面到没有一滴泪水,张梅谁也不怨,只是怨自己,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中迷失了本心,一点一滴被隐藏的虚荣掩盖了农村人深刻骨子里的朴实,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逼到了绝境,直到背上污点满身的伤痕,十几年,一道又一道划在心底的伤痕好像已经坏死的肌肤,死皮下掩盖着无法挤出的血脓,那种痛那种羞愧让张梅完全丧失了去掀开的勇气,只能欲盖弥彰的自欺欺人。 跪坐在地上,再次面对张久的坟墓,张梅鼓足了勇气一把掀开了心底的伤痕,疼痛中,张梅呜呜的哭着,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哭出心底的委屈,哭出心底的压抑,哭出心底那无颜的羞耻感,在痛哭中,张梅用忏悔的泪洗刷着十几年的不敢回家乡的羞愧。 张梅那痛哭声中无法掩饰的伤痛让跟着张梅来上坟的陈福眼眶红了,缓缓的跪在冰冷的地面,看着刻着张久名字的墓碑,湿着眼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七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梅子。” 王贵花哭着扶起张梅,嘴里囔囔着,“好孩子,不哭啊,你爷看见会难受的,你爷最疼你,你在哭你爷会惦记着舍不得走的。” 死死抠住张久的墓碑,张梅眼前好像又看见满头白发,佝偻着背的爷站在路口等待自己的身影,王贵花抱着张梅小心的把张梅的手掰开,扶着张梅站起,搂着张梅,紧紧的搂着,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张梅瘦弱的脊骨,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苍白的两个字,“不哭。” 燃烧的纸钱变成灰烬,顺着北风四散的飞扬着,张梅仰头看着阴暗的天空中那四散的纸灰,默默祈求着离开人世的张久的原谅,越飞越高的灰烬中,张梅好像看到了张久慈祥的面孔,严厉的眼神中有着心疼有着释然,张梅流着眼泪,按住胸口,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迟到了十几年的道歉代表的不仅仅是张梅的忏悔还有张梅对新生的警醒。 擦干眼泪,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张久的墓碑,张梅在王贵花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开,迎面的北风不断的刮在脸上,哭过的脸颊一阵阵的刺痛,脚下咯吱咯吱的雪声,这一切让张梅痛哭过的心情变的敞亮了许多,终于放开一切束缚的张梅眼底有着超越年龄的平和。 回到家,坐在炕边靠在火墙上,张梅面色柔和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陈福、王贵花,要不是红肿的眼眶,此时张梅脸上平和的表情绝对看不出刚刚痛哭过。 王贵花看着张梅,握住张梅冰冷的手指,“梅子,听婶子的话,好好过日子,日子长着哪,没什么过去的坎。” 张梅点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怀念,“婶子,三叔,你们放心吧,我会的,我不能给我爷丢脸,老张家的日子我一定能顶起来。” 说话的张梅并不激动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倔强与坚强,这样没有遮掩的坚强让王贵花红了一下眼眶却笑了,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了摸张梅的额头,“好孩子。” 张梅笑了,目光柔和的看向陈福、王贵花,“三叔、婶子,谢谢,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贵花抬起大手抹了把脸,拍了张梅一巴掌,“傻丫头,说啥哪?行了,咱们也别谢谢了,外道,梅子,今个来除了给七叔烧头七还有就是你家地的事,我和你叔在咱们屯子里划拉了一下,最合适的就是东头老王家,他家人口多,两口子带着四个大小子,一家都是实诚人,不会亏待你,我们问过了,他家也愿意包地,价格没谈,你叔的意思是等等看今年的粮食价格下来了,咱在定价格,这两年年头不错,粮食价格也是一年高过一年,咱们别急,在等等。” 张梅暗暗的赞了一下,脸上带着感激的下炕走到俩人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直起腰,“三叔、婶子,梅子啥也没有,只能鞠躬谢谢你们。” 张梅的举动让陈福两口子楞住了,当张梅的话音响起时,王贵花一下子蹦到地上,一把拉住张梅,“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王贵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翻来覆去的说着这句话,张梅握住王贵花的大手,笑着摇摇头,“婶子,你们愿意帮是人情,不愿意帮是本分,我不能没良心的装作看不见,梅子知道你们不图梅子啥,梅子鞠的这个躬,是带我们老张家给你们的,谢谢你们在我爷去世时的跑前跑后,谢谢我叔代替我爹给我爷当的孝子贤孙。” 说话的张梅脸上带着浓浓的感激,超越年纪的平静让王贵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头看向坐在炕上的陈福,这样的张梅让陈福一直紧绷的脸颊慢慢松弛,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梅子,你爷肯定能闭上眼了。” 张梅使劲的点点头,“会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王贵花哈哈笑着一把搂过张梅,“好孩子,不愧是你爷最疼的大孙女。” 张梅轻笑出声,有些自豪的笑中带着怀念,怀念那个虽然一个大字不识却通透的老人,重活一世,张梅回想起最后那几年回忆起的爷爷留给自己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有着深刻的意义,暗自摇摇头,甩掉心底涌上的复杂,张梅重新坐在炕边,仔仔细细的开始打听粮食的价格和一些已经模糊的常识。 三个人聊了好半天,惦记家里活计的王贵花才张罗着离开,送走陈福、王贵花,张梅休息一会,吃过午饭后,结束了几天的清静,开始清点家里的一切物品。 先回到里屋,张梅把里屋唯一的一个炕柜打开,把里面的所有东西拿出,抱到外屋,家里虽然只有一间房,但面积并不算小,一铺大炕中间隔着半截土墙,张梅住里屋,张久住外屋,现在满家只有张梅一个人,张梅琢磨着不行把外屋收拾出来,把柜子搬到里屋,自家没什么亲戚,也不会来人住在自家。 不过看了一眼瘦弱的小胳膊小腿,张梅只能暂时把这个念头打消,重新上炕,坐在外屋的炕柜边,看了一眼柜子上的小锁头,张梅想了一下,试探的把手伸进炕柜下,仔细的摸索了一下,左边,在左边靠近墙的位置摸到了一把小钥匙,拿出有些发黑的铜钥匙,张梅无奈的笑了一下。 爷啊,十几年都是这样,钥匙只会放在一个地方,指尖蹭了两下手里的小钥匙,张梅打开了柜子,一个两个木头盒子让张梅楞了一下,张梅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两个盒子,不对,记忆中柜子里有一个铁皮盒子,是家里平时装钱的,但现在张梅把木盒子拿出放在一旁,把头探进柜子,看到了贴边放着铁皮盒,拿出后,放在盘着的腿上,打开后,里面塞的有些满的毛毛钱和大团结让张梅瞬间觉得鼻头发酸,那时候爷死后,找到钱的自己不是完全懂得,为什么家里有钱爷不去看病,而是在家拖着,吃着一些自己看着不懂也有些奇怪的东西,完全忘记了,爷是为了给自己留点傍身钱。 拿出铁盒子里的所有钱,张梅数了数大团结,十块钱的是三十一张,一块的是二十六张,两块的是三十张,一毛的有十七块钱,盒子里的钢镚最多,铁盒子下面铺了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后,一分、两分、五分,全部数清楚后,张梅有些咋舌,家里全部积蓄是四百三十六块五毛三分。 张梅虽然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攒下的,但无非就是从口里省出和镇上每个月发给烈士的抚恤金,长出一口气,张梅小心的把前重新分好,三十一张大团结,张梅直接拿回里屋找了快破布包上,塞在柜子里面,这些整钱,张梅不打算动,剩下的零散的一块两块钱就完全够家里开销,现在的物价张梅虽然没什么印象,但张梅还是知道绝对低的有些离谱,而且马上就要卖粮食了,家里的粮食卖完后,又能近一笔钱,对于今后的生活,张梅心底还没有太大的计划,但不会坐吃山空就是。 张梅现在对面前的两个木盒子感兴趣,黑色的木盒子,看着好像不错,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这木盒子完全是爷的手艺,张梅摸了两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打开盒子,张梅愣住了。 第七章 打开的盒子内放着一本墨绿色皮子的厚厚本子,上面写着用毛笔书写着大大的三个字,“老偏方”,字迹说不上多好,但胜在工整。 张梅小心的拿出盒子内的厚本子,小心的摸了摸,有些粗糙的纸面让张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翻开,纸张虽然有些发黄但并没有很脆弱,张梅摸了一下,纸张的厚度完全超乎张梅的预料,纸张的颜色和厚度有些类似烧给死人用的纸钱农村俗称黄颜纸,但又比黄颜纸厚和结实,张梅研究了半天也没闹明白这有些发硬直板的是什么纸。 没研究明白的张梅放弃再去研究纸张的问题,而是转向上面书写的内容,看到字迹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标准的楷书,字迹工工整整,肯定不是张久写的,张梅知道张久根本不会写字,带着些许的疑惑,张梅慢慢的翻看着,越看速度越快,一本厚厚的老偏方,张梅只是看了个大概,整本偏方只有一个人的笔记,张梅皱了下眉头,把本子重新放回盒子,放在一旁,把第二个盒子打开,里面还是与上一个盒子相同,里面同样是一本厚厚的书写着老偏方的厚本子,只是第二个盒子里面的本皮的颜色变成了土黄色,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后,张梅把两个本子重新拿出放在一起。 静静的看着放在腿上的两个本子,张梅有不解有疑惑,张梅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两个本子的,无论张梅怎么回想依然是一样的答案,张梅心底有些好奇,这两本厚厚的老偏方到底是从那里来的?怎么会在自家而且还被爷收藏在自制的木盒子里,看着保存完好的本子就知道,平时一定是很珍惜。 再次拿起老偏方本子,张梅仔细查看起来,总算在第二本的底页上看到了一段话和一个小小的名字。 小偏方治大病,耗费三十年收集689个已确认的偏方,望珍惜,书写人:范兴梅。 范兴梅、范兴梅,一遍又一遍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张梅惊愕的瞪大眼睛再次看向手里的偏方本子,奶奶?张梅想起了,想起自己名字的含义,取奶奶名字中的一个字,以示不忘,记得上学第一天老师留下的作业就是让所有的学生回家问父母自己名字有什么含义。 张梅记得问过张久后,张久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天亮,张梅要上学离开的时候才沙哑着嗓音告诉自己名字的含义。 张梅从没见过奶奶连照片都没有,但爷却说奶奶是见过自己的,只是在自己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习惯性的敲着膝盖,张梅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已经模糊的记忆。 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静静躺在腿上的两本老偏方,,保存完整的两本六百多个老偏方,字迹干净工整,先不说花费的心思,就是这份毅力张梅就觉得不可思议,奶奶要是活着怎么也有七十多,人生近半的时间用来收集这些民间偏方,张梅不知道该佩服这份毅力还是还是该感叹老人的爱好与众不同。 要说心里没点好奇是不可能,张梅太了解张久,大字不识一个的张久与明显有才华的范兴梅完全是不相契的两种人,但隐约的记忆中,张久怀念的眼神与深藏的眷恋让如今的张梅想起,心底有着淡淡的羡慕,对,就是羡慕,羡慕那种深深的眷恋,张梅不知道两个人是如何结合在一起,也不知相伴一生的两个人是否如想象中的那般相濡以沫,但能够在去世之后让另外一个人如此的怀念,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曾经失败的女人,张梅是羡慕又嫉妒的。 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腿上的老偏方,张梅重新把两本老偏方放回盒子,拿回里屋,整齐的摆放在柜子里。 重新回到外屋,张梅收起心底有些纷乱的心绪,继续收拾轻点家里的物品,里外屋的炕柜都收拾出来,张梅走到外屋靠近地窖的位置摆放的一个破旧的衣柜,打开后,里面除了张久的两件打着补丁的衣服和一个针线簸箕,什么都没有,张梅把张久的衣服拿出,又拿出针线簸箕回到炕上,摸了摸衣服,抖搂开仔细看了一下,当看到有开口的地方,张梅引上线,略微生疏的把口子缝上,低头咬断线头,张梅又抖搂一下,小心翼翼的把破旧的衣服叠好,拽过炕上一堆破布,找了一块大一些的把张久的衣服包好,留作纪念。 足足用了两个小时,张梅算是彻底轻点好家里的物品和粮食,现金、四百三十六块五毛三;衣服,张久的、两件打补丁的上衣一薄一厚加一条外裤,自己的、打补丁的小褂两件、外裤两条,一条短一条漏洞了,还没来得及补上,棉衣两套,一套新一套旧,新的是前两天婶子给做的,旧的不记得;粮食蔬菜,半袋黄豆、小半袋白面、一袋玉米面、小半袋小米,土豆三袋、冻白菜十颗、蔫吧的新鲜白菜十五颗、萝卜二十个、豆角干、土豆干、茄子干各一袋、酸菜七颗、咸菜一坛,豆油估计有三斤,荤油半坛子;调料除了咸盐、还有半缸大酱。 轻点完家里所有物品后,张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家,除了王贵花给自己做的一套新棉衣,一件像样的东西没有,连碗筷都是缺口的掉碴的。 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但毕竟在城市生活的太久,有些习惯已经深刻骨子,那怕是在战火弥漫的国外,张梅都没像现在过的这么惨,连基本的刷牙洗脸都费劲,唯一区别与那时的是,在无国界医疗队是严重缺水,这里却是什么都缺。 张梅站起身拿过柜子上的书包,一个洗的发白的军挎,打开后,拿出一个已经生锈的文具盒,轻轻的摸了两下,张梅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这个文具盒还是自己第一天上学爷带着去供销社买的,记得自己一直用到初中毕业。 张梅笑了一下,打开文具盒,拿出一个小小的铅笔头,又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撕下一张纸后,开始边写边想着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毛巾、牙刷是必须买的,家里的毛巾已经不能称作毛巾了,破的已经四处开口,而且完全看不出颜色,牙刷是干脆没剩下几根毛的,牙膏也是被剪开的,还需要买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盆子,最好是能让自己坐进去洗澡的,在农村是没有澡堂的,洗澡只能在自家烧水洗,一般都是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洗一次,一年一次澡张梅是绝对忍受不了,别说一年,那怕一个月都不行,虽然无法做到天天洗澡,但一个星期至少要洗一次。 一项又一项写了半张纸,张梅仔细又核对了一遍后,把纸收好,放在一旁,重新收起铅笔,张梅想到了上学的问题,现在已经十二月了,离学校放假的时间也没多久,张梅知道在农村对教育并不像城市那么重视,学校,尤其是小学下午两点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主要是因为她们这边只有一个小学,就在镇边上,几个村子里的孩子都在那里,中午是不回家的,条件不好的带饭,条件好一些的则在学校边上买着吃。 算计了一下时间,张梅打算剩下的这段时间不上学了,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该添置的添置,墙面该糊的糊。 至于家里需要添置的这些东西,张梅也没打算去供销社,贵不说而且这个时候供销社的态度极其的不好,好在农村每月有一次大集市,就在离镇上不远的地方,从家里出发走到集市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走到,张梅打算找时间问问婶子,集市具体是那天。 所有东西收拾利索后,张梅上炕,在炕柜上找到了一个外皮是铁的,已经生锈的老式闹钟,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张梅把闹钟拿下,放回里屋。 刚刚把闹钟放好,张梅一眼看到了叠的整齐的被褥,张梅忍不住呻吟一声,拍了拍额头,还要拆被,被褥因为长时间没有清洗而遗留下的味道让张梅离的老远就能闻到,使劲蹭了蹭头皮,张梅转身走出房间,直接来到灶房,把火捅大,看了一眼大缸里的水,还有半缸,张梅把大锅装满水,转身往门口走去,推开房门,张梅微微楞了一下,天空中已经开始飘着雪花,张梅想起这场会持续下三天的大雪。 看了一眼还没有完全下起的大雪,快步走到走到院子左边的水井,抓住井绳,晃悠了一下,微微拽了一下,感觉到重量后,张梅开始摇着水井上方的那个轱辘,吱嘎吱嘎声中,大半桶的井水上升到井边,张梅拉住绳子,把皮桶子拽了上来,提着大半桶水进屋,倒进大缸里。 一趟又一趟重复着放桶提水倒水的动作,一个小时,张梅才算把大缸灌满,当把水桶放回井里,张梅晃晃悠悠的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了灶坑边上的小凳上,此时的张梅有些狼狈,额头布满汗水,散乱的头发贴在头皮,瘦弱的身躯因为大口喘着的粗气而快速的起伏着,双臂因为用力过度有着生理性的颤抖。 第八章 五点半吃过晚饭,张梅先把张久外屋的被褥面子全部拆下分别泡在从仓房翻到的两个皮桶里,浸泡了一会后,张梅拿出家里断裂后后面钉上板子重新拼装的搓衣板,坐在灶台边上吭哧吭哧打着肥皂使劲搓着,被里被面、褥子皮,全部洗干净后,张梅感觉两只胳膊酸疼的厉害,使劲甩了甩,抱着洗好的被面回到屋里,叠成一条挂在了火墙边上的绳子上,所有洗好的被褥皮挂好后,张梅使劲揉着胳膊。 坐在炕沿看着拆洗下来没有被面的被子,张梅皱了下眉头,单洗被面还是不行,被子已经发黑,拆的时候张梅就已经发现被子硬邦邦好多地方都是硬疙瘩,除非重新弹一遍棉花,否则被子即使被面拆洗也是白费。 可问题是张梅根本不会弹棉花,张梅也不知道屯子里谁家能弄,叹了口气,张梅把拆下的被子叠好放在一旁,只能暂时这样了,洗一下怎么也比没洗强。 晚上七点张梅早早躺在被窝里,虽然被子上有着味道,但现实的条件不允许张梅去挑挑拣拣,只好暂时忍耐着,翻来覆去翻了半天,张梅也没睡着,坐起身,打开灯,张梅挪到炕柜边打开柜子,拿出放在侧面的木盒子,打开后拿出第一本老偏方,披上棉袄靠在了墙上,翻开了手里的厚本子。 开篇第一张偏方就是牙疼偏方,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小小牙疼不是病,折腾起来要人命”看到这段话张梅忍不住笑了一下,忍不住揉了一下右脸,张梅可是亲身体验过牙疼的滋味,又是打针又是吃药,最后直到把牙神经杀死才算解除痛苦,不过那时候前前后后也折腾了一个多星期,整个右脸肿的老高,皮肤撑的都有些发亮。 笑了一下后,张梅继续往下看,看到治疗牙疼的偏方后,张梅愣住了,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好。 牙疼偏方有两种,第一种,处方:白纱布、面碱。用法:取黄豆粒大小的面碱一小撮,用纱布包好,并将面碱扎紧成球状,将包有面碱的纱布,放在铁板上用烛火烤,待面碱烤的软化时(不能把纱布烤坏)将包有纱布的面碱球咬在疼牙上,坚持一到三分钟,牙疼就会消失。 当看到第二种时,张梅深深的皱了下眉头,第二种,处方:鸡屎、红糖。用法:将一泡鸡拉的稀屎,晒干后磨成末,兑在红糖水里冲服(二者适量),入口后先含在口腔内五秒钟然后咽下。 第一个偏方的两种办法让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第二种,张梅觉得要是自己绝对受不了,鸡屎那是人吃的吗?张梅觉得有些荒谬。 习惯性的敲了敲膝盖,张梅有些疑惑,偏方真的好用吗?或是说偏方真的能治病吗?牙疼的两个偏方让张梅心底打出了大大的问号。 继续往下看,张梅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奶奶书写的时候一定是怕看到的人心生疑惑,偏方下面竟然是简单的药理分析。 面碱可以去火,而用火烤一烤是为了让面碱充分作用与病牙上;而鸡屎是鸡为了治疗疼痛,出于本能在田地里获取的药材排泄出来的,看似恶心的鸡屎、鸽屎、鸟屎从中医上讲甚至属于中药的一种。 详细的偏方,虽然简单但解释清楚的分析,让张梅陷入了深思,没有确认过的事情,张梅不能去说真假,她的人生阅历告诉她,任何一件事必须经过亲自认证,那怕最后认证的结果是假的,但那结果毕竟经过了自己的深思熟虑。 放下手里的偏方本子,张梅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灯光,再次把目光落在老偏方上的时候,张梅虽然心底打了问号,但还是拿起把第一个牙疼的偏方熟记于心,不管是否能够得到认证,但张梅还是牢记与心,当张梅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第一页被面密密麻麻的人名和地址让张梅又一次充满惊讶。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是住址,都是用这两种办法治好牙疼的,张梅揉了揉眉头,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这写的满满的人名和地址让张梅没有了看下去的欲望,小心的把本子收好放回柜子里,张梅把身上披着的棉袄压在脚下重新躺好。 翻来覆去的想着记住的偏方,张梅心底突然有种欲望,想要去验证的欲望,随即张梅失笑的摇摇头,魔障了,大晚上的不说,总不能挨家去看去找吧,算了,先记着,等碰见了如果对方同意就试试,打好主意的张梅打了个哈欠,按了按眼睛,闭上眼数着心跳慢慢的睡了过去。 时间缓缓流淌着,大雪一如张梅记忆中的那样整整下了三天,厚厚的积雪已经莫过大人的膝盖,张梅家连门都推不开,要不是雪停的当天下午陈福带着家里的两个儿子大贵、二贵来帮着清雪,张梅还不知道被困多久,这时候家家户户都在清扫积雪,谁能想起张梅。 当张梅终于推开门,看到站在门口带着狗皮帽子眉头胡子都是霜的陈福和两个冻的脸颊有些发紫的陈贵强、陈贵庆时,有些冷淡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张梅一手拉住陈福的胳膊一手拉住离自己最近的陈贵强陈大哥的胳膊,把人拽进屋,张梅也没敢让三个人直接坐在火墙边,把三个人安排坐在炕沿后,快步冲出去拿着脸盆搓了一盆雪,重新回到屋里,张梅抓起雪,拉过陈福冻的紫青的手用雪使劲搓着,边搓边招呼着陈贵强陈贵庆赶紧的用雪搓搓手指手背,要是冻伤了可要遭罪了。 陈贵强哥俩呵呵的笑着答应着,互相搓着手,而陈福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使劲给自己搓手背的张梅,哈哈哈的笑了,“到底是姑娘好,姑娘知道疼人,梅子,三叔这些年就没享受过你两个哥哥的伺候,” 陈福的话让陈贵强陈贵庆哥俩嘿嘿的笑着,陈福家老二陈贵庆嬉皮笑脸的看着陈福,“爹,我和我哥可没少帮你干活,你可不能冤枉了我们哥俩。” 陈贵庆的话让陈福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传出,让惦记张梅的王贵花一阵好奇,大步走进屋,一眼看到坐在炕沿,满脸美滋滋的陈福和站在陈福面前使劲给陈福搓手的张梅,王贵花一阵好笑,王贵花可是知道,陈福喜欢姑娘,那时候怀老二的时候,陈福经常念叨,要不是后来赶上计划生育,没准自家还能要一个,可惜刚刚生完老二,计划生育就在全镇推出,那些年不少人家四处躲着生孩子。 好笑的走到陈福身边,推了一把陈福,“可拉到吧,你看给梅子累的。” 张梅抬头冲着王贵花笑了一下,“婶子,不是累是让我叔他们吓的,你没看到我推开门的时候,我叔他们冻的脸都紫了,我怕我叔他们手冻坏了,那可是要遭老罪了,婶子,你看看我大哥、二哥,让他们搓的时间长点。” 王贵花看着变的絮叨的张梅,心底好笑的同时也松开一口气,王贵花就怕张梅想不开,张梅是个闷葫芦的性格,家里就剩下这孩子一个人,要是憋憋屈屈在出点啥事,可真是没脸见七叔了。 好在七叔去世后张梅这孩子像是开窍了似的,说话办事明显比以前高出一大截,这样自己也能放点心,只要在旁边多照应点,也算七叔没白疼自家老爷们一回。 一阵忙活后,张梅仔细看着陈福恢复原色的手背,心底总算松了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张梅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时看到陈福看向自己的眼神,此时的陈福满眼里都是慈爱,好像看自己孩子似的看着自己,张梅笑了,“叔,手还涨吗?” 陈福笑着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张梅的头顶,“不涨了,梅子是真懂事了。” 张梅只是笑却什么都没说,转头看向王贵花,在王贵花的帮助下,陈贵强陈贵庆也完事了,张梅看着笑嘻嘻的哥俩,心底有些羡慕,有个兄弟真好,压下心底的那点小波动,张梅走到王贵花身边,拉着王贵花坐在了火墙边,“婶子,大集是啥时候?” “每个月二十,咋了?你想买东西?”王贵花靠在火墙上回答着,张梅点点头,“嗯,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我想添置点,对了,婶子,你知道谁家会弹棉花吗?我家的棉被都不行了,梆硬梆硬的,里面都是疙瘩。” 王贵花噗嗤一下笑了,连陈福和陈家哥俩也笑了,张梅不解的看着笑呵呵的四个人,突然,张梅的目光落在了陈福身上,“叔,你会弹棉花?” 陈福笑呵呵的摇头,指了指王贵花,“我不会,你婶子会。” 陈福的答案让张梅有些惊喜的看向王贵花,王贵花笑着点头,“我会,我爹干了一辈子弹棉花的活,我们家子妹几个都会,一会婶子就把棉被抱走,明个给你送回来。” 张梅笑眯眯的点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王贵花,“婶子,以前咋没看你弹过?” 王贵花拍了张梅一下,“傻姑娘,谁家没事老弹那玩意,一年能弹一次都不错了,有的人家一辈子都没弹过。” 王贵花的回答让张梅有些咋舌,不过想想也就明白了,农村家里被褥少,前些年别说弹棉花了,连温饱都是问题,也就是特殊时期结束后条件一年比一年好了,但大部分还是一辈子用的都是结婚时的被子,最多隔几年自己拆洗重新絮点棉花之类的,有的老人,絮好的被子甚至比弹出的都好,但这是个技术活,张梅自知自己没那两下子,既然婶子会,那么也省着四处打听了。 五个人聊了一会,张梅想留四个人吃饭,却被王贵花照着后心拍了一巴掌,张梅无奈的看着抱着自家棉被褥子离开的几个人,心底默默的记住这份情。 第九章 1990年12月20日,半个月前的那场持续三天的大雪过后,又零零散散的下了几场小雪,清晨五点张梅爬起床,今个是一个月一次的大集日子,张梅早早的跟王贵花打好招呼跟着去集市备齐家里缺少的东西,屯子里去的人不少,赶上天好的时候,还会有马车坐,但现在只能靠两条腿,这样寒冷的天气,被大雪掩盖住的通往镇上的小路,需要赶集的一群人定好时间早晨六点出发,主要是路不好,原定一个小时能走到镇上,但现在的路却不好说。 穿好衣服,又把家里的狗皮帽子拿出放在火墙边烤着,张梅四处找着手闷子,总算在里屋炕柜上翻到,同样放在火墙边,张梅转身出了屋,来到与外屋相连的灶房,把火捅大,把昨天的剩馒头放在大锅里热上后,开始刷牙洗脸,看到没毛的牙刷,张梅心底把买牙刷排在了第一位。 吃完饭,张梅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揣好事先拉好的清单又把钱塞进棉袄里兜,张梅戴好帽子手闷子,锁好门离开了家,顶着满天星斗,张梅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王贵花家,张梅看到屋里亮灯了,张梅站在院子外大声喊着,“婶子、婶子。” 张梅等了一会,看见屋门开了,咚咚咚的跑出一个人,跑近了张梅才看清是陈贵庆,张梅笑了一下,“二哥,婶子准备好了吗?” 陈贵庆把大门打开,“好了,赶紧进屋。”张梅答应着跟着陈贵庆往屋里走,掀开门帘走进屋里,张梅看到了坐在穿戴整齐的陈福、王贵花、陈贵强,张梅有些惊讶,“婶子,你家都去啊?” 王贵花呵呵的笑了,点点头,“都去,今年二月就过年了,年前只有一个大集,那时候东西肯定要比现在贵点,我琢磨着趁着这个集把家里东西买买,到时候要是还缺啥,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再说一月份屯子里集体送粮,还不知道你叔有没有时间哪。” 王贵花的话让张梅有些惊喜,转头看向陈福,“三叔,赶马车去?” 陈福乐呵呵的点头,“赶马车去,买的东西多,人能背回来吗?路不好走就慢点走,马车咋的也比人腿走的快吧。” 得到答案的张梅呵呵的笑了,“我还寻思着,要是走着回来,我就少买点,既然三叔赶马车,我就把东西买全了。” 边说话边算计兜里那点钱够不够的张梅算计了一下,为了怕自己收不住手,张梅走的时候特意多揣了点钱,五十五块钱,估计能把过年的年货置办的差不多,知道兜里的钱够了,张梅也没张罗着回家在取,坐在王贵花身边等着去一起去集市的婶子嫂子们。 六点,准备赶集的婶子嫂子们陆续来到王贵花家,除了临时不去的,算上张梅和陈家四口,一共十五人,马车挤吧挤吧也能坐下,除了陈福赶马车带着陈贵强哥俩坐在前面,剩下的一帮妇女带着张梅一个小姑娘全部挤到了后斗,王贵花把张梅放在自己身边,左边是王贵花右边是老吴家的二媳妇徐燕子。 一帮妇女嘻嘻哈哈的在车上说着一些八卦,依偎着王贵花坐着的张梅静静的听着,都知道张梅家只剩下她一人,这些女人也没人把话题往谁家死人或是谁家出丧这上靠,都是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吱嘎吱嘎声中,张梅也不知道马车跑了多久,一路上,即使坐在中间,张梅依然冻的够呛,中途还下马车跟着跑了一会,可即使是这样,张梅还是感觉要冻僵了似的,没有穿线裤的棉裤好像四处灌风似的,腿都不好使了。 总算看到集市的时候,张梅松了一口气,有种终于到了的轻松,当马车停靠在集市边上的时候,张梅扶住徐燕子的手下车,站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敢活动冻僵的身体,蹦蹦跳跳的活动着发僵发硬的身体,好一会张梅才感觉好了许多,拿下手闷子,使劲搓了搓脸颊,张梅冲着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王贵花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而张梅的笑脸让担心的王贵花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十二月的东北,别说孩子了,就是她自己都冻的够呛,一群人看着热闹的集市,关系好的搭伴,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挤进人群。 张梅跟在王贵花身后进集市后,才发现虽然是镇上唯一的一个大集市,但真的不算大,不知道是天冷的事还是什么,集市上虽然人不少,但东西并不是很多,张梅大概看了一下,好在东西算是全,自己要买的那些东西都有。 跟在王贵花身后转了转后,张梅跟王贵花打声招呼后,在不断叮嘱中离开了王贵花开始按照自己拉的清单开始买东西,虽然王贵花也想陪着张梅,但两个人完全不是一路,王贵花想看看肉之类的东西,而卖这些东西的都在左边,而张梅要买的生活用品却是在右边,叮嘱了又叮嘱,才算放手。 牙膏、牙刷、大盆、毛巾、线裤、又扯了一块棉布,糊墙的大纸...零零散散,张梅买了一堆东西,甚至还买了一个小小的万紫千红的香脂,要不是看到了张梅还想不起来,每次洗完脸,脸颊干的紧绷绷的,虽然自己年纪小,但里子却是女人,太好的条件没有,但简单的滋润一下皮肤还是要做,把香脂塞进口袋,张梅抱着大盆继续走。 当来到靠后的一个摊位时,张梅看到了卖毛线的,张梅停住了脚步,这段时间张梅一直惦记着想给王贵花和陈福买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买东西,张梅怕王贵花不要,再说日子长着哪,以后麻烦人家的地方肯定不少,东西多少毕竟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代表着她老张家对陈福和王贵花的感激。 算计了下兜里的钱,兜里还有不到三十块钱,想了又想,张梅走到摊位前,拿起摆放在上面的毛线,有深蓝有紫红,摸了摸,又仔细看了看,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虽然知道能出现在农村集市上的肯定不能跟城里相比,但也差的太多了,颜色不均不说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其实张梅完全忘记了,在九十年代初期,在农村谁要是有一件毛衣那是相当体面的事,即使毛线的质量不好,但那也是毛衣。 张梅站在摊位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说买还是没买,“小姑娘,你看看,这毛线真不错,你要是诚心买,我给你便宜点,就剩下不到三斤,你要是全要了,我在给你搭点,你看咋样?” 小贩的话让张梅抬头看了一眼,三十多岁的男人,冻的脸颊紫红紫红的,眼底还带着急迫,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露出笑容,“大叔,你这些多少钱?” “15.5一斤,你要是都要,算十五一斤,你看咋样?”张梅的问价让男人有些惊喜,为了这点毛线,整个县里的大集他都跑遍了,就剩下这点,要不是城里的妻舅欠着家里的钱,又确实还不上只能拿着毛钱顶账,他说什么也不遭这罪,尤其是最后这点毛线,男人自己也知道实在是不咋地,都是挑剩下的,为了这点毛线,死冷寒天的他都转了三个镇了,男子想想就觉得憋屈,他就不明白这城里的日子咋过的还不如自家哪? 男子的报出的价格让张梅吃了一惊,她买了一堆东西才花了不到二十块钱,这掉色的毛线竟然要十五,张梅赶紧把拿在手里的毛线放下,摇摇头,“太贵了。” 说完可惜的转身就要走,“小姑娘、小姑娘,你等会,咱在商量商量,就这点你都买我在便宜点,在给你搭点毛线头。” 张梅停住脚步,站在几步外看着男人,看了看毛线又算计了下头里的钱,“二十,二十我全包了,大叔,你看,你这剩下的毛线都掉色了,而且质量也真不咋地,你早点处理了,也早点回家,你看成不?” 张梅报出的价格让男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俩人讲了半天,张梅站了半天手里还端着东西,心底有些烦,看看实在不行,摇摇头,转身走了,不想在浪费口水。 离开摊位,张梅继续看着走着,东西基本买完,张梅就寻思买块五花肉包顿饺子,自己留点,给婶子家送点,也算自己一份心意,虽然有些遗憾没有买到那些毛线,但阴天下雨不知道,自家什么情况张梅却清清楚楚,家里就那点死钱,每个月发的抚恤金三个月才给一次,再发要等一月份,而且张梅想吃米饭了,回来这段时间一顿米饭都没吃到,张梅是真有些馋。 转了一圈没什么在买的,张梅抱着大盆往卖肉的地方走着,突然身后传来喊声,“小姑娘、穿黑红棉袄的小姑娘。” 喊了半天,张梅才反应过来喊的是自己,回头看过去,才发现竟然是卖毛线的大叔,张梅停住脚步等待着,男人跑到张梅身边,喘了几口气,“你走的够快的,二十卖你,你在出一块钱,那兜线条都给你咋样?” 张梅想了想,“我要看看,要是线条不好,我就不要了,要不然回去自己接也费劲。” 男人有些无奈的点头,心里直咧嘴,这谁家小姑娘,真够会过的,俩人重新回到毛线摊位,男人从摊子后面拿出一个胶丝袋子,足足有半袋线条,张梅蹲在地上仔细看了一下,心底有些惊讶,这线头的质量比摆在上面的毛线质量要好的很多,而且也不完全是线条,有不少都是能打成球的,抬头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张梅缓慢的点点头,“行,二十一块钱,我全包了。” 张梅的点头让男人咧着嘴乐了,总算可以回家了,这小三斤毛线差点没折腾死他,赶紧把摊位上的毛线帮着张梅塞进大袋子里,张梅从棉袄兜里拿出钱,仔细的数出二十一块钱递给男人,把大袋子放在大盆里转身走了。 付完毛线钱,张梅兜里还有六块,张梅不知道还够不够买肉,走过去一问,7毛钱一斤,这个价格瞬间让张梅笑眯了眼,“我买五斤,你在搭我点大骨头咋样?” 张梅看到扔在一旁的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棒子跟买肉的大婶打着商量,心里衡量着,“我说老张婆子,这是我侄女,你看买你五斤肉,你给搭点。” 身后传来的大嗓门,让张梅带着笑回头,看到提着肉的王贵花,王贵花的话让卖肉的大婶笑了,“就你个王贵花事多,行,搭点就搭点。” 说完手起刀落,一条五花三层的猪肉切下来,一上秤,高高的,卷吧卷吧,又把大骨头装上,张梅付钱拿着东西走到王贵花身边,“婶子,你都买完了?” 王贵花看到张梅那一堆把她都盖住的东西,一把抢过,塞给身边的陈福,“买完了,梅子你这都买的啥呀?咋这么沉?” 张梅嘀嘀咕咕的把买什么告诉王贵花,王贵花有些咋舌,这孩子够敢花钱的,一下子小五十出去了,吧嗒吧嗒嘴,看着张梅冻的红红的却笑眯眯的眼睛,什么都没说。 第十章 这一次大集,一群人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到屯子,一天没吃饭给张梅饿的感觉前胸都贴后背了,大家买完东西出来的挺晚,原本大家想在集上对付一口,别的没有,但烧饼、麻花还是有的,烧饼一毛钱两个、麻花一毛钱一个,这个价格在张梅眼里已经低的不能再低,虽然知道物价不高,而今天买东西的时候张梅也看出来了,但烧饼、麻花的价格让张梅又一次对九十年代初期的物价有了最直观的感触,一个个冻的双手骨节肿胀,脸颊紫红的小贩,忙活一天可能连十块钱都挣不上, 但就是这个在张梅眼里低的不能再低的价格,却让屯子里这些赶集的大婶嫂子们直摇头,一个劲嚷嚷的贵了,看着咽着吐沫一个个爬上车的妇女们,张梅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在这个国家,最辛苦的是农民,但往往最穷的还是农民,虽然到了后来,粮食的价格年年升高,但一年到头靠天吃饭的农民除了家里那点地还真的没什么额外的收入,一年到头,挣的那点钱,刨掉种子钱、刨去化肥钱,真的就不剩下什么,家里要是没学生还好些,家里要是在供个上学的孩子,那可真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 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跟着大家一起上了马车,嘎吱嘎吱声中,马车晃晃悠悠的小跑起来,来的时候只有人没有东西,回去的时候车上装了不少大家买回去的东西,座位就有些不够用,陈贵庆哥俩已经下车小跑着,偶尔换上来休息一会,为了怕自己再次冻僵,张梅也下车跟着跑。 可张梅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或许可以说高估了现在的体力,跑了没几分钟,冰冷的口气就让张梅有些喘,十分钟,张梅就跑不动了,被王贵花拽上车,捂住嘴,边调整呼吸边慢慢的平复着心跳。 不过,张梅却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发愁,以前就因为小时候营养跟不上去,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个头完全没长起来不说,还瘦的厉害,张梅记得张叔叔来接自己那年,已经十六岁的自己身高才156、体重也只有八十斤。 低头看看现在瘦弱的小身板,张梅暗自皱了下眉头,这样下去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张梅要求不高,只要能长到一米六就行,想想以前那俗称三等残废的身高,张梅就忍不住想**嘴角,毕竟因为个头可没少被人笑话,张梅至今还记得上军校的时候好友叫自己什么,“地出溜”。 这个让张梅听见就想踢人的外号一直跟着张梅到死,张梅可不想重活一回还是被人叫“地出溜”。 不过张梅也知道增加营养的同时适当的锻炼身体对身体还是有好处,毕竟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有些糟糕,张梅琢磨了半天,别的条件暂时不可能,可以开春的养几只小鸡,不用多,只要能让自己吃上鸡蛋就行,再有就是锻炼身体,趁着这几年属于女孩长个头的阶段,最好能使劲往上窜一下。 打定好主意的张梅决定找时间问问王贵花,在谁家能抓到鸡崽子,最好是不大不小的,太小的,张梅怕自己养死。 “梅子,梅子,到家了,寻思啥哪?”王贵花的喊声和轻推让琢磨事的张梅回神,抬头看向王贵花,张梅扯动冻的发僵的脸颊笑了一下,扶住王贵花的胳膊跳下车,一站到地上,张梅有些咧嘴,腿又麻了,不过张梅还是忍着双腿不断传来的让人难受的麻痛,咧着有着僵硬的笑跟那些着急的大婶嫂子们打招呼,送走所有着急回家的妇女们,张梅端着自己买的东西准备离开。 “梅子,在这吃完饭再回去。”王贵花一把抓住张梅,顺手还把张梅抱在怀里的大盆拿过去,张梅琢磨了一下,也没推辞,“行,婶子,麻烦你了。” 张梅的接受让王贵花瞬间笑眯了眼,一手把大盆夹在腋下一手拉着张梅往屋走,“麻烦啥,多双筷子的事。” 张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在张梅心里,那不仅仅是多双筷子的事,还是王贵花疼爱关心自己的一份心意。 几个人走进屋,王贵花放下东西张罗着吃饭,陈福帮着把灶坑捅着,张梅洗洗手,跟在王贵花身后帮忙,娘俩手快,熬点小米粥,又把卷子(花卷)热了热,上点咸菜就行,半个小时,饭菜上桌,五个人坐在炕桌上,稀里哗啦着喝着粥。 热乎乎的小米粥下肚,张梅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舒坦,冰冷的胃先是有些扎随后就是暖和,屁股下面是热乎乎的炕面,手里捧着的是热乎乎的小米粥,张梅舒坦的眯起了大眼睛,脸上也带出了一股舒坦劲。 张梅舒坦的表情把无意中抬头的王贵花逗笑了,伸出大手摸了摸张梅的头发,“喝个粥能让你这么舒坦啊?” 张梅把嘴里的粥咽下,笑眯眯的点头,“嗯,舒服,感觉浑身上下都热乎了。” 张梅的话让几个人附和的点头,哈哈哈的笑了,橘黄的灯光下,五个人的笑透着一股子幸福的味道。 吃过饭,张梅帮着收拾好桌子,又抢着把碗刷了,休息一会后,才在陈贵强哥俩的护送下回到家,在哥俩的目光下,张梅好笑的锁好门,这哥俩也太实诚了,王贵花交代陈贵强、陈贵庆,一定要看到张梅把门锁好才能回来,这哥俩也就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虽然觉得好笑,但不可否认,让人心里暖呼呼的。 回到屋里,张梅把大盆放在外屋炕上,摸了摸已经冰凉的火墙和炕面,赶紧生火,要不然晚上可要遭罪,好在自家的炕也算新盘的,导热快,张梅把火引着又把大锅添上水后,又在灶眼里多塞了点木头绊子,回到屋里,把买好的东西一一拿出,两条线裤,张梅打算一会洗洗,还有买来的棉布,张梅打算做两个半截的小背心穿在里面,内衣现在是不用想了,但小背心还是可以的。 别看张梅离开的时间长,但这些年要说有什么是张梅没彻底扔下的,就是针线活,除了在无国界医疗点没时间动手外,那些年,那怕结婚后,张梅还自己动手给自己做过衣服,张梅无论裁剪还是手缝,都不差,只是后面那近四年的时间没动手有些生疏,张梅相信只要给自己时间,没多久,自己还是那个手巧的张梅。 水热乎了,张梅东西也规整好,拿着新买的大盆,张梅走到灶房,把大盆刷刷后又放了些热水,把新买的棉布、线裤好好热一热,又拿过一旁的脸盆和一个皮桶子,把新买的毛线分别泡在里面。 泡了一会,张梅坐在小凳上吭哧吭哧洗着,所有的东西洗完,已经八点多,张梅洗脸刷牙,收拾个人卫生,用着新的烫好的牙刷,张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有毛和没毛就是不一样,仔仔细细的把口腔内刷干净后,张梅烫了汤脚,又把棉鞋和鞋垫放在外屋的炕上热乎着,直接回到里屋钻进已经热乎的被窝。 暖呼呼的被窝让张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想着东西终于全了,明天开始收拾屋顶和墙面,农村和城市的区别在于,城市刷的是白墙面的涂料,而农村墙面和屋顶糊的是大纸。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这一觉张梅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七点,当睁开眼的张梅看到闹钟显示的时间时,微微笑了一下,多久了?多久不知道睡懒觉是什么滋味了?在张梅的记忆中,好像只有小时候过年的时候能睡个懒觉,大了以后基本上没有过,那怕是生病的时候。 张梅决定以后如果条件允许,还要找这么一个机会,好好睡上一个让人从心底舒服的懒觉,而张梅不知道,从这以后,睡懒觉成了张梅调解心情缓解压力的唯一办法,别人累了委屈了是去倾诉,而张梅却是委屈了,累了使劲的睡觉。 简单的吃过早饭后,张梅开始打浆糊,农村的浆糊不像城市那样又是所谓的胶水又是什么化学调剂,农村打浆子就是用面在大锅熬,张梅先烧了点热水,一半留着洗漱,一半兑成温水搅面。 水兑好,面也没有了疙瘩后,张梅把盆子里的面倒进大锅里,边搅合边忙活着控制火,看着大锅里慢慢的变色的浆子,张梅有些心疼,这些面够自己吃一顿白面馒头了,随即当张梅意识到自己想的是什么后,忍不住失笑的摇摇头,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仔细也越来越小抠了。 浆子熬好后,张梅把熬好的浆子放在一个掉碴掉的厉害的大海碗里,凉在一旁,转身出了屋子,来到仓房,张梅需要找一快不大的木板,准备糊墙面的时候用板子推,一个省浆子一个糊好的墙面平整还不容易起包。 翻来翻去,板子没找到,到先找到一块不大的塑料布,张梅目测了一下,也就一米多点,张梅想了一下,放在一旁,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不大的木板,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分量,张梅点点头带着东西回到屋里,摸了摸凉浆子的大碗,还是有些热,张梅进屋先把昨天洗好的线裤、棉布和毛线装袋收拾进柜子里,又把里外屋相隔的帘子撤下,才回到里屋收拾东西。 把新弹好蓬松轻便了许多的新被褥抱到外屋,又拿找出的那块塑料布把炕上铺上,张梅打算先从炕上开始糊,所有的一切收拾好后张梅回到灶房,摸了摸大碗,张梅笑了一下,可以了,张梅一手端着浆子碗,一手拿着没多少毛的刷子,板子夹在腋下走进里屋开工干活。 第十一章 先把墙上原来糊的翘起来已经黑的看不出颜色的大纸拽下,张梅拿着扫炕的小扫帚用力扫了扫拽掉大纸的墙面,然后用刷子在上面轻轻的刷一层浆糊,拿着大纸从上往下用板子推,从开始的试探着推,找到感觉后,张梅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一张又一张大纸整齐的糊在墙面上。 炕上的位置全部糊完后,张梅跳下炕仔细看了看,重新糊好的墙面透着一股子干净劲,微微有些黄的大纸整齐的贴在墙面上,虽然没有城市里的涂料看着那么白,但重新换过的墙面显的屋里很亮。 张梅笑着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歪头擦了擦顺着鬓角流淌下来的汗珠,张梅继续糊着。 一上午的时间,里屋全糊完了,站在门边,看着干净透亮的屋子,张梅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心底有些得意自己的手艺,虽然开始很生疏,虽然很多年没做过这样的活计,但张梅却发现真正动手的时候,很快就能找到感觉,得意后,张梅心底微微发酸,其实不管自己怎么虚荣,不管自己怎么不承认,从小到大的农村生活还是深深的刻在心底,长出一口气,张梅转身离开里屋。 刷浆子推大纸,一直干到晚上六点多,张梅算是把两个屋的墙面全部糊完,可这点活也让张梅累的两只胳膊酸疼酸疼的,有些抬不起来,放下空空的大碗,张梅坐在炕边吭哧吭哧喘着粗气,使劲甩甩胳膊,蹭了下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 拿起放在一旁的凉开水,张梅把一碗水全喝了,感觉有些饱的感觉后,张梅简单的收拾一下,走进灶房,又一次热了点剩饭。 吃饱了感觉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张梅站起身把用过的碗筷放在灶台上,回屋继续收拾那些没规整的东西。 时间就在张梅在自家小屋里忙活着收拾屋子,织毛衣,拿破布练习针线活中度过,虽然每天只有一个人,但张梅却觉得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没有炮火中的朝不保夕,没有失败时的失意沮丧、没有失去家庭的痛苦、甚至没有了曾经那种即使身在人群依然孤独的自怜。 就是这种单调的近乎有些自闭的生活让张梅长久以来无法压抑的孤寂好像在平静中得到了最大的抚慰,在张梅没有注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平和,完全超越年纪的平和让张梅好像小溪里被水流冲洗后变的透明圆润的鹅卵石一样,虽然不起眼,但又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味道。 时间缓缓的流淌着,不经意间,从赶集回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天,在这二十多天里,张梅已经把准备给王贵花的毛衣织完,很不起眼的一件圆领套头的紫红色毛衣,没有什么花样,一水的平针,但却意外的平整,要是把整件衣服翻过来,就会发现,张梅织出的毛衣没有一个线头,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接口在那里。 虽然拆了织、织了拆,足足用了半个月,但成品出来的时候,张梅自己却很满意,至少这件毛衣让张梅重新找到了感觉。 一月十五日这天中午,吃过饭的张梅继续织着给陈福的毛衣,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另外一件半成品,张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或许是有些无聊,此时的张梅突然特别想知道当叔叔婶子看到自己拿出的两件毛衣时会是怎样的惊讶,想到王贵花有些咋咋呼呼的性格,张梅轻轻的笑了。 “梅子、梅子。”院子外传来的喊声让张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这人真是经不住念叨,自己这才想起王贵花,这人就来了。 脑子里想着,张梅却迅速的把毛衣塞进炕柜里,跳下炕,张梅披上棉袄咚咚咚的往外跑,看到站在院子外的王贵花,张梅笑着招呼着,“婶子,咋这个点来了?吃饭了吗?” 看到跑出来的张梅,王贵花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王贵花的强笑让张梅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快速的打开大门,拉住王贵花的手,担忧的上下打量一下,“婶子,出什么事了?” 王贵花眼底的黑眼圈让张梅有些心疼,张梅虽然不敢说多了解王贵花,但大概的了解还是有的,王贵花不是个心眼多的人,心思比较厚道,心里藏不住事,虽然脾气不好,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王贵花跟着张梅走进院子,什么都没说先叹了一口气,张梅看着王贵花愁眉不展的样子,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人带进屋,拉着王贵花的大手,张梅意外的感觉到了冰冷,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进屋后,让王贵花坐在炕头后,拿出大水杯倒了一杯热水递给王贵花,随后张梅坐在王贵花身边。 “婶子,出啥事了?”张梅轻声的询问着紧锁眉头的王贵花。 王贵花握住手里的水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镇上下通知了,让屯子里这几天把粮食运出去,可你看看这段时间这雪基本上就没怎么停过,三天两头的下,空车都不好走,何况是装满粮食,我昨天跟你三叔走了一趟,路太滑了,愁的我一宿没睡着,你说咱一年到头就指望年底粮站收粮食哪,这运不出去,挨批评不说,还耽误事。” 王贵花说的事,让张梅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可不像以后那样各家有拖拉机四轮车之类的,现在各个屯子送粮食可都是马车,这要是老把式还好点,可路窄不说还滑,根本不好运,可不运出去,过年吃什么?开春的种子钱化肥钱从哪出?各家各户可都指望这点钱过个好年哪。 而且张梅还知道,农村一般办喜事也是赶上腊月的时候,因为只有这时候家里能有娶媳妇钱,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微微笑了,“婶子,你也别急,要是运不出去,也不光是咱们屯,全镇各个屯子的粮食都运不出去,到时候镇上肯定会想办法,咱们没辙,镇领导总不会也没辙吧,让我三叔在等等,对了,婶子,今年粮食啥价格?” 张梅多少有些好奇现在的粮价,而且张梅觉得,既然自己家屯子这边运不出去粮食,相邻的肯定是一样的情况,一个大队或是一个村运不出去镇上不会管,但是要是全运不出,那么镇上肯定会组织人力物力来想办法。 王贵花一听张梅打听粮食价格瞬间愁事也没了,脸上的笑也露出来了,凑近张梅,“你猜?” 张梅楞了一下,老实的摇摇头,说实话,张梅还真没什么印象,王贵花兴奋的比划了一下手,做出了一个八的手势,张梅挑动眉梢,有些惊讶,“八毛?” 张梅的答案让王贵花脸上僵了一下,腾的一下瞪大眼睛,“你虎啊,还八毛哪,要是都这个价格,咱们农民啥也不用干,在家等着掉钱吧,八分一斤,这价格够高了,比去年多两分钱哪。” 说完白了张梅一眼,而王贵花说出的价格让张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八分?” 张梅有些拔高的声音让王贵花以为张梅是兴奋的,美滋滋的点点头,“对,八分,怎么样,这价格不错吧。” 张梅一哽,点点头,“不错不错。”张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知道这个时期粮食价格绝对不会高,但没想到竟然会低到八分这个价格,张梅感觉嗓子眼都干痒了似的,这个价格,想想一年到头靠天吃饭的农民,又看到王贵花满脸喜庆的笑容,张梅突然觉得心酸,这个价格实在太低了,低的完全超出张梅预想。 张梅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打起精神,带着有些勉强的笑看着王贵花,“婶子,你家今年能出多少粮食?” 王贵花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两万多斤吧,其实各家都差不多,就是你家少。” 提到产量,王贵花一下子想起张梅家估计也就一万五左右,毕竟就爷俩,而且张梅能干的少,都是屯子里这些老庄家户帮着搭手了,可到了忙活的时候各家的地都不少,谁能老有时间帮忙啊。 想到这里,王贵花脸上的笑淡了,“梅子啊,你家的粮食不多,秋收的时候,我跟你三叔帮着掰的玉木棒子,也就一万五左右,我估计不到,你家人口少,所以..。” 王贵花后来的吞吞吐吐和脸上淡淡的愧疚让张梅笑了,抱着王贵花的胳膊,不自觉的蹭了蹭,“婶子,这就不少了,我家人口少,就这么大能力了,我原本估计我家能有一万斤就不错了,这不还多五千斤吗。” 张梅依赖的举动和宽慰的话让王贵花欣慰的笑了,拍了拍张梅的后背,“梅子,婶子不瞒你,那时候,我和你三叔着急抢收家里的地了,没顾的上你家,你家地里的粮食一半是你和你爷收的,剩下的一半才是我和你三叔收的,你三叔总说要是能早点干完早点帮着你家抢收没准能多点粮食。” 张梅轻轻的笑了,“婶子,不是的,其实主要还是春耕的时候,我爷撒种子撒的少,要不然哪能啊,你被多想,反正明年不种了,也省着糟蹋了那么好的地,我爷可说过,我家的地是一等地。” 王贵花点点头,就是因为知道是一等地所以才心疼出了那么点的粮食,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时候,二贵病了,白喉啊,在他们农村可是大病,差点没扔了,这边收地那边二贵病重,那段时间王贵花恨不得把自己劈两半了。 王贵花不想去说当初因为什么,说了有什么用?那次确实是他们两口子没尽到心,暗自叹了一口气,王贵花摸着张梅稀松的头发没有在多说什么。 第十二章 直到离开了张家,看着关上的大门,王贵花想到自己竟然跑到找一个孩子絮叨,忍不住咧着嘴笑了,呸了自己一口,嘴里嘟囔着,“真是越活越回旋。” 不过,王贵花想到张梅刚刚说过的镇上会想办法,边往家走边琢磨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加快脚下的步伐往家快步走着,刚刚走进院子,急性子的王贵花就喊上了,“他爹,大福。” 边喊边进屋的王贵花看到坐在炕上愁的吧嗒吧嗒抽烟的陈福,白了一眼,“我招呼你咋不吭声。” 陈福抬起头看了一眼王贵花没有说话,自己媳妇自己还能不知道,屁大点事都咋咋呼呼的,王贵花随即坐在陈福对面,“大福,我刚才去梅子家了,梅子说,要是运不出去粮食肯定不会是咱们一个屯子,肯定全镇都运不出去,咱们等等,到时候镇上没准就想办法了?” 王贵花的话让陈福一下子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王贵花,“梅子说的?” 王贵花得意的点点头,“咋样,梅子聪明吧,难怪人家孩子一考试就是第一,这脑瓜子转的就是快。” 陈福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摇摇头,“孩子话,你想想前年,不也是各个村都运出去粮食吗?那时候镇上谁管了,算了,再等等,要是这两天不下雪,后天,就是推也要把粮食用马车推出去。” 陈福这么一说,王贵花一下子想起前年那茬的事,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这么说不行?” 陈福点点头,使劲抽了一口烟,“不行,镇上那些人不会管的,不过梅子还不到十二,能想到这点就不简单,你看着吧,以后这孩子肯定不是个孬货。” 陈福带着笑的评价让王贵花赞同的点点头,“是啊,那孩子现在懂事多了,你看看家里那重新糊过的墙面,虽说女孩立事早,可谁家十一二小姑娘能干的那么利索。” 王贵花想起前几天去梅子家送豆包看到干净的屋子,心底的惊讶就怎么也挡不住,虽说糊墙面不是什么难活,但梅子才十一啊,家里在不大吧,可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把活干的那么麻利,不简单。 陈福点点头,陈福也看到了,成年人能把墙面糊的那么整齐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梅子岁数小,想到张梅曾经说过要把老张家的日子顶起来,想起前段时间赶集第三天张梅端来的两大碗饺子,陈福暗自点头,人情往来,为人处世,家里家外,现在看来,张梅还真能把日子顶起来,要是那样,至少老张家在屯子里还有这么一号。 王贵花两口子的讨论张梅不知道,但张梅还是有些替屯子里这些老少爷们各家各户的婶子大娘们发愁,粮食运不出去,就意味着过年没钱,钱都没有还过什么年? 心底跟着着急,张梅的注意力开始分散出去,没事就注意外面的天气,一天又一天,连续三天没下雪,虽然干冷干冷的,但张梅提着的心却微微有些放下,这几天屯子里有些议论纷纷的,都是说送粮的事,张梅去王贵花家也看到一帮妇女坐在家里讨论这事,张梅不管内在多成熟,外表依然是个孩子,只能听着。 第三天晚上,张梅刚刚收拾好碗筷,门外传来陈贵强的喊声,张梅推开房门,“大哥,啥事?” “梅子,明天早上五点送粮,我爹让我告诉你,你要跟着去,你家是第一批送过去的。”陈贵强站在院门外喊着,听见张梅回答知道了后,赶紧往下一家跑。 张梅回屋锁好房门,回到里屋,拿起就差一个领子的毛衣,边织边琢磨明天怎么送,不过张梅想到这两天那些妇女们议论的,估计还是马车,想到这里,张梅皱起了眉头,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虽然知道没人指望她帮着抬粮,但至少不能让那些大叔们觉得自己理所当然的享受似的,不管能不能干动,该动手的时候一定要伸手,没劲和不干活可是两回事。 张梅想到明天还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久,赶紧把狗皮帽子和手闷子放在外屋火墙边,转身回屋又把小了的棉袄棉裤拿出,又找出自己练手缝的厚袜子,一样样的都放在火墙边,张梅觉得宁可像球也比冻坏了强。 要不是穿不上,张梅甚至想把爷爷曾经穿过的大棉鞋套在自己棉鞋外面,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穿不上不说再给撑坏了。 准备好一切,张梅早早的躺在炕上准备睡觉,虽然没送过粮食,但张梅却知道那不是个轻巧的活。 第二天早晨四点张梅就爬起来,烧水准备早饭,特意给自己擀了一大碗热汤面,又吃了一个大馒头后,张梅感觉自己撑的已经弯不下去腰了,揉了揉撑的有些难受的肚子,张梅苦笑了一下,这可真是够丢人的。 不过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多想,张梅把准备好的衣服都套上,光袜子张梅就穿了三双,的亏鞋子稍微大点,要不然还真穿不进去。 包裹的像个球似的张梅活动活动身体,感受了一下,还行,不是很难受,带上狗皮帽子和手闷子,张梅锁好房门离开了家。 漆黑的小道北风呼呼的刮着,低头顶着大风,张梅快速的往王贵花走着,还没等走到王贵花家,院子里的嚷嚷声远远传来,张梅加快脚下的步伐,走进院子,张梅看到院子内已经站了不少人。 张梅四处找了一下,看到了站在靠近门边的王贵花,张梅挤了过去,“婶子,啥时候走?” 三点就起来忙活的王贵花听见张梅的喊声转头看到了裹的严严实实的张梅,上下打量了一下,点点头,“马上走,你一会就跟着婶子身后。” 张梅点点头,看着一帮人忙活着,几分钟后张梅做上了第一辆马车,随着一声半空中响起的清脆马鞭声后,马车缓缓的动了,咯吱咯吱声中,张梅看到了身后一溜的马车,张梅有些惊讶,屯子里有这么多马车吗? “婶子,咱们屯子怎么这么多马车?”带着点点好奇,张梅大声问着身边的王贵花,王贵花呵呵的笑了,“怎么没有?前几年镇上大队马车队解散,所有的马车和马卖给个人,只要出钱就能买,咱们屯子不少人家买了。” 张梅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一溜的马车车队,虽然看不出个数,但怎么看也有二十多辆,张梅有些咋舌,看不出屯子里有马车的人家还挺多,还没等张梅想明白,马车队来到了地头,各家的粮食都在各家的地里,按照陈福事先跟大家说好的,第一个赶到张梅家,一帮老爷们上前开始往车上装掰好的玉米棒子,张梅也没闲着,搬不了多还能搬少,跟着来来回回的往车上装,人多,粮食少,张梅家地头的粮食很快装完,第一批粮食随车运走,张梅跟着车后面推着车离开,剩下的车和人继续往下一家走。 厚厚的积雪中,装满了粮食的马车行走的速度极慢,有的时候马车行走的时候,会因为打滑陷进地沟里,人推马蹬,好不容易离开地头,上了道后,张梅甩了甩用力过猛有些疼的手臂。 “梅子,你上车,路还长着哪。”马车上道后,王贵花喘着粗气推了一把张梅,张梅吭哧吭哧喘着摇摇头,想到王贵花看不到,“婶子,不用,我跟着走,马车拉这些粮食就够重的。” 张梅边喘着边说着,一路上,经常需要推车,虽然外表是个孩子,但张梅却不觉得自己脸皮厚的能够悠哉的坐在马车上,这一溜十多台马车拉的可都是自家的粮食,虽然屯子都是这样的惯例,一家一家的运,大家都帮忙,但张梅不能心里没数。 不知道走了多久,张梅都感觉双腿有些酸了,天空也微微发白,才赶到镇上,张梅眉毛嘴边全是白霜,边喘边走,张梅伸着脖子往前看,“婶子,还有多久到粮站?” 王贵花也累的够呛,擤了一把冻出的鼻涕,“快了,梅子,冷不冷。” 王贵花看了一眼身边才到自己腋窝的张梅,张梅笑了一下,使劲点点头,“冷。” 王贵花伸出带着手闷子的大手拍了张梅一下,“没事,到了粮站就能歇会了,到时候把粮食一交,拿着条子就可以去会计那取钱了。” 张梅点点头,边努力跟上王贵花的步伐,边尽量的调整呼吸,冰冷的凉气在体内进进出出,让张梅觉得胸口有些疼,张梅知道这是推车的时候倒换气息的时候有些急了。 紧赶慢赶,又走了近半个小时才到粮站,看着粮站外面排起的长长队伍,张梅有些发愁,这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屯子?站了一会后,实在冻的受不了,张梅开始蹦,又围着马车跑了一会,感觉身体不那么僵了,才停住脚步。 原本以为要等很久,但没想到时间并不是很长,一个小时后,就轮到张梅家的粮食,上称验收,14856斤粮食让王贵花脸色有些发沉,但看到张梅笑眯眯的样子,王贵花什么都没说,只是暗自叹了一口气,二十亩的一等地不到一万五的粮食真的是太少了。 张梅拿着白条子走到王贵花身边,“婶子,条子拿到了,然后去那里换?”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勉强笑了一下,拉着张梅走到粮站侧面的一个屋子里,掀开门帘子走进去,张梅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男子坐在一张有些破旧的红木桌子前,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着。 王贵花带着张梅走上去,“老陈头,给我们把条子换了。” 打算盘的男子抬头看到王贵花乐了,“大福家的,就你着急,条子哪?” 王贵花哈哈的笑着,示意张梅把条子给男人,对好数字后,拿出一沓大团结和一张张零毛钱,一张张的数好,递给王贵花,“数数,14856斤粮食,一斤八分,一共1188.48分。” 王贵花接过仔细数好交给张梅,张梅接过钱,也没在数,只是解开棉袄扣子,小心的放在贴身的棉袄里兜,重新系好扣子后,张梅站在一旁听着俩人说话。 第十三章 走出会计室的张梅跟在王贵花身后,直接走回马车队,上了陈福的马车坐在后斗,马车快速的往回返。 坐好后王贵花看了一眼抱着膀子缩成一团紧紧挨着自己的张梅,伸手把张梅压的低低的狗皮帽子往上抬了抬,“梅子,一会你直接回家,我和你三叔还要给剩下的人家运粮食。” 张梅抬头看了一眼王贵花,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空空的马车队快速的回到地头,跳下马车的张梅看着拉着自己让自己回家的王贵花,抽了抽鼻子,“婶子,我张梅虽然干不了什么活,但大家伙帮着我家抬粮运粮的,我不能装作看不见,干不了多还能干少,我就这么大劲,那怕我抬一袋也是我一份心意。” 张梅说完抽出被王贵花拉住的胳膊,快步的往粮食堆走去,拽过一袋粮食,就往车上拽,跌跌撞撞中,张梅总算把粮食拽到车前,在屯子里大叔的帮助下抬上车,张梅转身继续回转。 一袋又一袋拽到车前的粮食,张梅用自己的行动像所有人证明,那怕老张家只剩下一个小姑娘,但绝对不差事,也绝对不会让人说三道四。 上车送粮,回地头、装粮食,一趟又一趟,到了晚上七点最后一趟运到粮站的时候,张梅已经开始打晃。 看着这样倔强的张梅,王贵花眼泪好悬没下来,使劲锤了张梅后背两下,“你这孩子,咋死倔死倔的哪,你说你一个孩子,谁能挑你的。” 张梅勉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爬上马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整天的时间,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张梅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张梅知道婶子说的对,因为自己是个孩子,没人挑理,但在农村人们最在乎的就是这种,你帮我,我帮你,只想着占便宜,不想着伸手,不用多,只要两次,屯子里的人有什么事再不会叫你,而你家有事也不会有人帮忙。 张梅不是逞强,只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张家虽然只剩下一个人,但她张梅就是张家的顶门人,她不会让屯子里老老少少小瞧,以后,只要有事,吱一声,她张梅就能代表张家做主。 回到家里,张梅在王贵花家勉强的吃了一口饭,看着端着碗手直哆嗦的张梅,陈福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吃过饭,让陈贵强哥俩把张梅送回家,陈福站在门口看着被夜色掩盖住的身影,轻轻的说了一句,“老张家的门口,终于顶起来了。” 王贵花知道陈福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她心疼,张梅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这样的倔强让王贵花又心疼又生气,“顶不起来又咋的,一个孩子谁能挑理。” 说完转身进屋准备铺炕睡觉,王贵花没好气的话让陈福摇摇头,“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啥,正是因为只剩下一个孩子,能做到这步,才不会让人小瞧,咱们屯子里的人虽然不差,但不是也有那喜欢嚼老婆舌的老娘们。” 王贵花哼哼两声,没搭理陈福,脱下衣服躺在炕上,闭上眼没一会呼噜声就响起,陈福还想说些什么,但听到老婆呼噜呼噜的睡着了,把手里的烟卷扔下,也脱下衣服躺在炕上,听到门响知道俩孩子回来,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而回到家,送走帮着把炉子捅着的陈贵强哥俩后,张梅一下子躺在炕上,一动都不想动,浑身上下疼的厉害的张梅缓了好久才忍住困意,勉强烫了烫脚擦了一把脸,爬上炕好像刚刚钻进被窝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累大劲的张梅没有赶上第一趟送粮,但还是吃过饭赶到地头等待着,一天又一天,足足二十天,屯子里的粮食才算运完,而这二十天,张梅也用自己的行动像屯子里所有的老老少少证明了,火箭大队正兰小队依然有老张家这一户人家。 也是从这次的运粮开始,张梅正式的代表着张家走进了屯子里所有老少爷们大娘大婶们面前,原本以为老张家只剩下一个孩子,以后也没什么人情往来的众人,看到了张梅一家又一家的帮忙,看到了张梅一趟又一趟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扛粮食的举动,不说各自的感叹张梅懂事能干,张梅却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撑的有多累有多难。 但重活一世,张梅不想再让人说出,老张家不少吃不少穿却竟占便宜的话来。 2月7日上午,最后一趟粮食运完后,张梅坐在车上,脸上露出了笑容,明显见瘦的小脸瘦的只剩下一双大眼睛,这样的张梅让挤在一辆马车上的王贵花、徐燕子、曲桂花、牛大丽脸上露出了爽朗又和善的笑,尤其是牛大丽。 牛大丽只比张梅大五岁,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却是家里最小也最受宠的孩子,这段时间,牛大丽的爹娘每次晚上回家都会说一次张梅,这让在家备受宠爱的牛大丽有些不服气,上个星期不服气的牛大丽也跟着爹娘开始送粮,只是一趟,牛大丽就有些受不了,又冷又累,光搬粮食不说,还要时不时的推车,可每当牛大丽想回家的时候,就能看见瘦小的张梅拽着粮食憋的满脸红的干活,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本性淳朴的牛大丽知道了为啥爹娘会那么的夸奖人家,比自己小五岁的张梅一趟又一趟的干着活,却从没说过一句苦没说过一句累。 虽然无数次想跟张梅搭话,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终于干完活的牛大丽隔着两个嫂子看向张梅,没完没了的打量着,牛大丽不是不想找张梅唠嗑,就是觉得开始自己不服气带着小瞧的心里看张梅有些不好意思。 而牛大丽的一眼又一眼让张梅觉得好笑,这段时间,牛大丽时不时扛着粮食袋在自己身边转悠张梅不是看不到,只是累的不想说话而已,现在牛大丽脸上的羞涩和眼底明显带着想说话的意思让张梅好笑的同时也又一次感叹农村孩子的羞涩与胆小。 转过头看向牛大丽,“大丽姐,你是不是有事啊?” 张梅的突然开口吓了牛大丽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事、没事。那个啥,梅子,你累不?” 张梅呵呵的笑了,看出牛大丽是想跟自己唠嗑又不好意思,张梅伸出手,“大丽姐,过来,咱俩唠唠嗑。” 隔着两个人坐在一旁的牛大丽两眼瞬间变的闪闪发光,笑眯眯的点头,拉住张梅的手坐在了张梅身边,“梅子,你可真能干,我娘回家说,我还不服气,这下子我服气了。” 快嘴的秃噜出心底的小心思的牛大丽一下子不好意思了,看着张梅怕张梅觉得她心思坏,可张梅脸上温和的笑却让牛大丽瞬间提起的心又放下了,嘿嘿的笑了,牛大丽觉得张梅是个好人,张梅好笑的看着十七八还像孩子似的牛大丽,心底有着淡淡的羡慕,如此单纯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牛大丽在家受宠,暗自摇摇头,甩开心底的那丝小羡慕,张梅笑着转话题,“大丽姐,你去过镇上吗?” 张梅转的有些生硬的话题却让牛大丽瞬间笑眯了眼,使劲点点头,“去过,梅子我跟你说我还去过市里哪,可真大啊,跟咱们屯子不一样,跟镇上也不一样,有四个轮子突突突的小汽车还有楼房,可好看了。” 一路上张梅带着笑配合着牛大丽手舞足蹈的讲述,一直到屯子,意犹未尽的牛大丽拉着已经跳下马车的张梅,“梅子,明天我去找你玩,我接着跟你讲。” 张梅好笑的看着双眼锃亮的牛大丽点点头,“行,大丽姐,我家就我一个人,你要是不嫌弃就去我家玩。” 牛大丽兴奋的满脸通红的点头,又说了一会,才松开张梅的手离开,看着牛大丽明显欢快的步伐,张梅眼底有着不自知的温和,牛大丽的性格让张梅很喜欢,虽然有些自来熟,但心思单纯,是个典型的农村姑娘。 “梅子、梅子,进屋,看啥哪?”王贵花的喊声打断了张梅的淡淡思绪,回神的张梅大声答应一下,快速的往王贵花家里走去,走进屋看着站在灶台的王贵花,张梅笑了一下,“婶子,啥事?” 王贵花好笑的看着张梅,“死冷寒天的,也不知道你们俩孩子咋那么多话,进屋热乎热乎,看你冻的。” 张梅呵呵的笑了,“没说什么,大丽姐跟我说她去市里的事,婶子,没事我回家了。”张梅想起陈福的毛衣还差一点就织完了,张梅想回家赶紧赶出来。 王贵花把大锅里的添好水站直身体,一把拉住要走的张梅,“回家行,但是你晚上要过来吃饭,今个过小年,在婶子家吃。” 张梅微微楞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今个是小年,看了一眼拉着自己不放的王贵花,张梅笑了,点点头,“行,晚上我过来吃,婶子,哪我先回家收拾收拾。” 张梅点头答应让王贵花笑眯了眼,松开张梅的手,“行,回去吧,晚上早点过来。” 张梅哎的答应着,离开王贵花家往自家走,回到家,先看了一眼灶坑,添了点柴火后,张梅洗洗手,进屋从炕柜里把陈福的毛衣拿出,看了一下,张梅决定晚上吃饭的时候把毛衣带过去。 一个小时后,只剩下一个领子的毛衣织完,张梅铺在炕上仔细检查了一下,笑了一下,把两件毛衣叠好放在一起,走进灶房,开始做饭。 第十四章 贴了两张玉米面大饼子,又拌了点咸菜的张梅吃过饭,收拾好灶台后,烧了一大锅热水,好好洗了个澡,这段时间,忙活着送粮的张梅别说洗澡,能睡觉前洗洗脚洗洗脸都算不错,二十多天没洗澡,张梅觉得浑身上下痒痒的不行,里里外外洗了个透的张梅换好干净的衣服躺在炕上,舒服的直哼哼。 看了一下时间,一点二十,张梅把褥子铺上,又把枕头被子拽到身边,躺进被窝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四点多,当张梅终于舒服的睁开眼的时候,黑漆漆的屋子让张梅一下子想起晚上去王贵花家吃饭的事,扑棱一下爬起,吧嗒一声拉开灯绳,看了一下时间,四点四十,张梅松了一口气,缓了一下跳动的有些快的心跳,端起放在炕沿的大水杯把事先晾好的白开水喝了,才爬起穿好衣服,被子也没叠,只是掖好。 走出里屋的张梅看到摆放在外屋炕上的两件毛衣,转身又回到里屋,翻了半天,找了一块还算完整的包裹皮把两件毛衣包好,给灶坑添了点柴火后,张梅抱着毛衣离开家往王贵花家走去。 走到王贵花家门口,张梅推开虚掩的大门,边走边大声喊着,“婶子,我是梅子,我来了。” 刚刚做好饭招呼着二贵去张梅家招呼的王贵花听到院子里的喊声,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到门边推开大门,看到了走到院子中间的张梅,“我还寻思着让二贵去叫你哪。” 张梅小跑着到了门边,“我下午睡着了,醒来一看都四点多了。” 边笑边说的张梅跟着王贵花走进屋,看着坐在炕桌前的陈福,张梅笑着打了声招呼,王贵花招呼着赶紧上炕吃饭,张梅看到桌子上摆着好几盘子的大馅饺子笑眯了眼睛,抬头看向王贵花,“婶子,你包的饺子真大。” 王贵花哈哈哈的笑了,“你三叔喜欢吃大馅饺子,说小个的不顶事,这不都习惯了吗。” 张梅轻轻的笑了,看了一眼带着笑的陈福,接过王贵花递给自己的碗筷,张梅往碗里侩了一勺蒜泥又兑了点辣椒,看到陈福已经开始动筷,张梅夹了一个饺子,沾了点碗里调好的蒜泥,一口咬了上去,酸菜肉馅的大饺子,咬一口香香的,张梅边嚼着边冲着王贵花翘了翘大拇指,咽下嘴里的饺子,“婶子,饺子真香。” 五花肉酸菜的饺子皮薄馅实,一口下去还带着五花肉翻炒后的香味吗,张梅的夸奖让王贵花瞬间笑眯了眼,一筷子夹住两个大饺子放到张梅碗里,“喜欢吃就多吃点,以后想吃饺子了,跟婶子说,婶子给你包。”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低头快速的吃着,一个又一个,张梅自己足足吃了有三十多个,直到肚子有些撑了,张梅才放下手里的筷子,端起王贵花给撑的饺子汤慢慢的喝着,看到张梅放下筷子,王贵花招呼着张梅在吃点,张梅赶紧摇头,笑着说道,“婶子,可吃不动了,我吃了三十多个,撑的都快坐不住了。”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哈哈哈的大笑着,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热热闹闹的吃过饭,张梅坐在炕上,看着忙活完坐在自己对面的陈福、王贵花,张梅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放在了炕桌上,打开后,露出了里面一件深蓝一件紫红色的毛衣,张梅把两件毛衣拿出布包,摆放在桌子上。 张梅的举动让陈福心底微微一动,而王贵花则愣住了,看着对面两个脸上一个了然一个发怔的王贵花和陈福,张梅笑了,“婶子,三叔,这是我给你们织的毛衣,虽然不是什么好毛线,但这是梅子的一点心意。” 说完把毛衣一一推到俩人面前,张梅的动作让王贵花一下子回神,惊讶的看着桌子上的毛衣,突然瞪大眼睛带着些许的怒气看着张梅,“梅子,你啥意思,婶子啥时候说让你给织毛衣了,你这不是让屯子里老老少少锉我和你叔的脊梁骨吗?赶紧拿回去” 王贵花说完带着怒气把毛衣推给张梅,张梅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带着笑张梅按住了王贵花的手,“婶子,我从小没娘,跟着我爷爷长大,这些年,你和我叔怎么帮我家的,我不是心里没数,不说别的,就说冬天的棉袄夏天的单衣,这些你少给我做了吗?在我心里,你就是娘,我知道,你们觉得毛衣是大物件,但这织毛衣的毛线是我赶集的时候买的剩毛线,你看看,都掉色了。”张梅停顿了一下,拿过放在桌子上毛衣摊开给王贵花看。 王贵花顺着张梅的手看到摊开的毛衣,知道张梅说的是实话,看着脸上带着陈恳的张梅,王贵花回握住张梅的手,叹了一口气,“梅子,婶子不能要,婶子要你这毛衣哪我成什么人了?”王贵花虽然喜欢张梅摊开的毛衣,但她知道张梅一个孩子不容易,她不能昧着良心收张梅的礼物,张梅说的她都懂,王贵花知道,张梅心底一直感激他们两口子,可哪不一样,她帮着张梅家给张梅做衣服,一是以前自家老爷们以前是张梅爷爷给了一条命,二是张桂河跟陈福是发小,再有就是因为她没姑娘。 王贵花的固执让张梅有些挠头,转头看向陈福,带着淡淡的祈求,“三叔。” 张梅的祈求让陈福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过张梅放在桌子上的毛衣,把身上披着的薄棉袄脱下,把毛衣穿在了身上,陈福的举动让王贵花叫了一声,“大福子。” 陈福把毛衣穿好,冲着王贵花摆摆手,“穿上看看。”陈福眼中的坚持让王贵花无奈的拿过毛衣赌气的套在了身上,虽然生气,但王贵花却还是发现了穿在身上的毛衣意外的合身,前后拽了一下,带着好奇看向张梅,“梅子,你啥时候学的?” 说完还好奇的翻了一下里面,张梅心微微顿了一下,“在学校,我们学校经常有老师织毛衣,看着看着就会了。” 张梅的话没有让王贵花怀疑,毕竟农村孩子很多活计真的是看会的,就像她自己,做裤子都是看会的,重新坐好的陈福看着对面的张梅,“梅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能这样了,你觉得我和你婶子帮了你和你家,但你却不知道,三叔这条命是你爷给的。” 张梅微微楞了一下,不解的看向陈福,陈福笑了一下,带着淡淡的回忆讲述了自己人生中最难的一段时间的事情,从陈福口中张梅知道了为什么陈福这么对自家对爷爷,但理是这个理,陈福就是不帮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看着说完话看向自己的陈福,张梅摇摇头,“三叔,不是的,我相信我爷那时候是真的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就好像你和婶子把我当自家孩子看是一样的。” 张梅的话让陈福陷入了回忆,那一碗碗省出来的高粱米饭救的何止是自己这条贱命还有自己这后半辈子的幸福,不管张梅说的对不对,陈福心底对张久的感激不是用简单的语言可以表达的。 重新回神的陈福看着带着笑跟着自己老婆子说话的张梅,心底有些失笑,今个怎么还跟孩子说起这事了,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毛衣,陈福暗暗的决定以后加倍的好好对待梅子,不是因为一件衣服,而是陈福觉得,自己的这份心意得到了最大的回报,想着等张梅到了岁数给张梅挑个老实憨厚的小伙子成个家,就是自己死那天,见到张桂河和张久也能挺直腰板了。 此时的张梅并不知道陈福心底的打算,要是知道张梅闹不好要喷笑出来,毕竟在农村十七八岁结婚成家算是很正常的事,而此时的张梅只是跟王贵花从毛衣说道纳鞋底,娘俩越说越兴奋,一直唠到晚上九点张梅才离开王贵花家。 送走张梅,王贵花、陈福洗洗躺在炕上,翻个身,王贵花推了一把陈福,“他爹,你今个怎么突然接受了梅子给你的毛衣,你就不怕人家锉你脊梁骨,那孩子手里那点钱有数的,这两件毛衣咋的也不得四五十块钱啊。” 王贵花的话让陈福坐起身,摸索到烟簸箕点燃了一根烟,使劲抽了一口后,“老婆子,你没看出来吗,咱今个要是不收这两件毛衣,以后梅子啥事都不带找咱们的,那是个要强的孩子,咱自己心里有数,以后找回来就是了。” 陈福的话让王贵花一下子想起运粮时张梅的倔强,想了想陈福说的,点点头,“梅子那孩子可是挺倔,要是不收没准真是,算了,反正开学的时候我给梅子做一身新衣裳,在纳双二棉鞋。” 陈福轻轻的嗯了一声,把抽完的烟卷扔到地上,重新躺会被窝,不知道是不是今个提起了张久,陈福总是想起小时候跟张桂河的那些捣蛋的事,暗自叹了一口气,陈福半宿没睡着。 第十五章 1991年2月10日上午九点,穿着旧衣服头上扎着一块破布的张梅站在炕上拿着扫把踮着脚尖扫着满是灰尘的棚顶,没有糊过的棚顶露出上面的大梁。 还剩下三天就要过年了,虽然因为今年家里有老人去世,什么都不能办,但张梅还是想着把家里收拾收拾,昨天收拾一天的张梅把屋里屋外能扫的能擦的都收拾了一遍,连灶台灶坑都让张梅清理的干干净净。 本以为没活的张梅,早晨睁开眼,一眼看到熏的漆黑满是灰尘的房梁,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这房梁在张梅有印象中就没清理过,吃过早饭,短暂的休息后,张梅先把里屋炕上收拾利索,该搬走的都搬走后,站在炕上比划一下高度后拿着扫帚开始扫,一扫帚下去,张梅好悬没呛死,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张梅跳下炕,跑到外屋。 等了一会后,张梅重新回到里屋,看到掉落在炕上黑漆漆脏兮兮的大块灰尘,深深的皱了下眉头,转身离开里屋,在外屋衣柜里翻出一块长条破布绑在了口鼻上,再次回到里屋的张梅站在炕上闷头开始用力扫着,边扫边控制呼吸。 用了半个多小时,张梅才算把梁上的灰尘扫落干净,看着虽然依然漆黑的房梁,张梅掩盖在布条下的脸上露出笑容。 收回目光,张梅把落了一炕的灰尘和炕柜上的脏物扫到地上,又在外屋洗了洗抹布把里屋重新擦了一边张梅才开始扫外屋。 活虽然不多,但张梅还是弄到十一点,当张梅站在门口看到干净整洁的屋子,有些脏的脸上挂上了有些灿烂的笑,这样干净整洁的房间让张梅非常有成就感,把拿在手里的破布扔在桶里后,张梅提着水桶来到灶房,把抹布好好洗洗挂在一旁,把脏水放在一旁,张梅脱下旧衣服打水好好洗了把脸。 洗干净的张梅回到屋里刚刚坐在炕上,还没等喝口水,门口就传来喊声,张梅听出是王贵花的声音,赶紧跳下炕,跑到门边,推开房门,张梅看到了边走边喊的王贵花。 穿的少张梅也没走出房门,只是带着笑招呼着王贵花,走到门口的王贵花拉着张梅走进屋,王贵花也没用张梅招呼,进屋就坐在了炕沿,拉着张梅坐下,“梅子,你抚恤金是不是还没领哪?” 王贵花张嘴问出的问题让张梅微微楞了一下,呼啦一下想起她昨天晚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办,可不就是上个月应该领取的抚恤金因为忙着送粮而忘记了。 想到这里张梅点点头,“没领,上个月不是送粮了吗?没想起来。” 王贵花一拍大腿,“我也没想起来,今个早上你三叔一下子想起来的,你三叔去大队给你开证明去了,明天一早咱们去县上把抚恤金领了,对了,还有个事,你家地价格谈下来了,一年四百六十块钱,老王头家原本想着给四百再带一年的口粮,但你三叔说你吃不了多少,而且咱家也有地,你的口粮从我家出,就多要了六十块钱。” 王贵花想起过来时陈福从老王头家谈好的条件,脸上露出了笑容,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其实按照张梅的想法也是不想要口粮,张梅可是知道所谓的口粮就是苞米茬子,那东西偶尔吃一顿可以,但天天吃真的受不了,而且张梅已经习惯了吃米饭吃馒头,张梅原本想着要是可以不要口粮,她自己出去买点大米白面之类的东西,她一个人能吃多少?但张梅不想让陈福为难也就没吭声,现在的结果完全合乎张梅的心意。 想到这里张梅在心底偷偷的笑了,脸上带着笑张梅看向王贵花,“婶子,谢谢你和我三叔。” 王贵花一摆手,“谢啥,对了,明个要去去抚恤金,你可千万别忘了带烈士证明。” 张梅点头,“不能忘。”看到张梅答应了,王贵花也没多待,快过年了,家里一堆事的王贵花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又叮嘱了张梅一遍明个起早走。 送走王贵花张梅坐在炕上想了一会,不知道过了日期抚恤金还让不让领?不过不管让不让张梅还是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省着早晨起床的时候在着忙。 第二天一大早张梅赶到陈福家,本以为自己来早的张梅赶到的时候,不光陈福、王贵花已经收拾利索,就连陈贵强哥俩也穿着干净衣服等在一旁,看到收拾利索的一家人,张梅笑了,“大哥二哥也去?” 陈贵庆乐颠颠的点点头,“去县里哪,咋能不去。”陈贵庆没有说听到今个要去县里,他们哥俩磨了一晚上爹娘才答应,人齐了,一行人也没耽搁,陈福把从大队开出的证明交给张梅,告诉张梅收好,五个人走出家门上了马车。 一路上陈贵庆哥俩开始的时候还很乐呵,可随着时间的加长,又冷又没意思的哥俩在车上坐不住了,跟着在马车下面跑,一会在前一会在后,看着比自己就大三四岁的哥俩,张梅缩在帽子下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 出发的时候不到六点半,可到了县城的时候却已经快十点,用了三个多小时才赶到县里的几个人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陈福以前陪着张久来过很多次,带着张梅直接奔着县政府就去了,到了县政府的门口,陈福带着张梅下车,留下王贵花带着陈贵庆哥俩看车。 站在县政府门口,张梅打量了一眼,虽然她们县不是大县,但政府办公楼修的还真的算不错,灰色的三层小楼,单从外表看就知道不是旧楼,跟在陈福身后的张梅走进了县政府的。 直接上了二楼,陈福带着张梅左转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看着虚掩,陈福敲了两下推开门走了进去,跟在陈福身后,张梅也进去了。 首先看到的就是立在门边的一个绿色的铁皮柜子,随后张梅看到了坐在正对门办公桌后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对这个人张梅没有什么印象,前世爷刚刚去世的头两年,每次来取钱,张梅都是低着头,匆匆来匆匆去,到了后来,自己敢抬头的时候,办理抚恤金的人已经换成了一个态度不好的小姑娘。 走进屋里的陈福带着笑看向中年妇女,“大姐,我们是火箭正兰小队的,我今个带着我们小队张桂河烈士的孩子取抚恤金。” 陈福的话让中年女子露出了了悟的表情,“就剩下你们一户没取了,上个月从二十号一直等到三十一号也没看见你们队来人。” 陈福笑着点点头,“上个月开始往镇上送粮没时间,大姐,你看还能领不。” 女人笑了,点点头,站起身走到铁皮柜子边,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打开柜门,从一个袋子里不厚的一沓大团结,数了数后看向陈福,“证明带了吗?” 陈福赶紧点头,“带了带了。”女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张梅赶紧从棉袄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两张证明递给陈福,陈福把证明交给女人,女人先看了一眼烈士证明后又看了看大队开的取钱证明后,把烈士证明还给陈福,而把大队的证明留下,又把钱递给了陈福,“数一数,三个月,一个月三十,对了,从今年一月份开始抚恤金每个月涨了十块钱,还是三个月一领,下次别晚了。” 陈福赶紧点头,一个劲说谢谢,站在陈福身侧的张梅看着一个劲道谢点头的陈福,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酸。 陈福把钱给了张梅,这个举动让女人看了一眼,张梅接过钱重新放回兜里,临走的时候,张梅看向女人,“谢谢阿姨。” 张梅脆生生的道谢声让女人笑了,“没事,赶紧回去吧,冬天黑的早,你们屯子可是不近。” 女人的善意让张梅脸上露出了笑容,也让来时有些紧张的陈福松弛下来,笑着附和着,张梅、陈福又一次道谢后离开了办公室。 快步离开的陈福、张梅刚刚走出办公楼就看见王贵花站在大门的位置一个劲的踮脚往里看,看到出来的陈福、张梅,脸上露出了松了口气似的笑容,大步往俩人身边走去。 “给了吗?没因为咱们来的晚不乐意吧?”虽然陈福、张梅脸上带着笑,但王贵花还是有些担心,县里的人可是吃公粮的,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张梅小跑着迎上惦记的王贵花,抱住王贵花的胳膊,点点头,“给了,婶子,楼上发钱的阿姨态度特别好。”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有些惊讶,县里的人还能对他们这些泥腿子有笑脸,抬起头看向陈福,看到陈福带着笑点头,王贵花彻底放心了,搂着张梅往马车边走去,边走边说,“遇见好人了,真是遇见好人了。” 王贵花欣喜的感慨让张梅心底微微有些感叹,其实他们农民要求真的很低,只要被用异样好像看老鼠的眼神看他们就可以,可就是这么个卑微到极点的要求也很少得到满足,城市人看乡下人的眼神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甚至在很多人眼里农村人就是脏的代表词,张梅不想去评价什么,她不是卫道者,只是张梅特别想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是这么一群脏兮兮的农民种出了他们吃在嘴里的粮食和蔬菜,不嫌弃被粪便大肥料种出的粮食蔬菜却嫌弃种蔬菜的人?张梅很多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十六章 走出县政府,事情顺利解决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陈福看了一眼带着手腕上的老式大手表,十点十分,陈福看向张梅,“梅子,难得来一次县里,你有啥要买的吗?” 张梅赶紧点头,“三叔,我想买点大米和白面,家里就我一个人,吃的也不多,老吃苞米茬子我都不长个了。” 张梅也没好意思说自己馋了,只能拿个头说事,不过张梅说的也是事实,十二岁的张梅虽然只是虚岁,但身高才一米二,而且还瘦的厉害,虽然农村孩子不在乎个头,但张梅在乎,前世那三等残疾的身高简直让张梅有一段时间有着严重的心里障碍,军校毕业的时候张梅不是没想过像战友们那样穿高跟鞋提提个头,但张梅是天生的穿不了,只要穿上高跟鞋,张梅是一个跟头跟着一个跟头,只尝试过一次的张梅这辈子都不想在穿。 张梅的话让陈福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王贵花,两口子一起看向张梅,矮矮的个头黑瘦黑瘦的,王贵花皱眉,“梅子是应该补补,太瘦了,不过吃米饭长个吗?” 张梅赶紧点头,“长个,我们老师说了,孩子就应该趁着岁数小的时候把营养跟上,到了不长个的时候在吃就晚了。” 张梅说的营养让陈福两口子有些不明白,王贵花带着不解看着张梅,“啥是营养?” “娘,你真笨,就是吃好的,吃好的就是营养。”陈贵庆的话让王贵花了然的笑了,“你们老师真能整,就说吃肉得了,还营养,行,走,咱去买大米白面,他爹。”王贵花说完张梅转头看向陈福,“咱家也买点,俩孩子还不到岁数,没准还能往上窜窜?” 陈福看着自家俩儿子,瘦了,咬咬牙使劲的点点头,“行,我苦了半辈子,咋的也不能苦了我俩孩子,咱也买点,三十晚上吃白面饺子。” 陈福的话让陈贵庆哥俩瞬间笑眯了眼,陈贵庆一步窜到陈福身边,嬉皮笑脸的看着陈福,“爹,你在给我买挂小鞭吧,就一挂行不?” 陈福看着渴望的老儿子,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点点头,陈福这一点头可给陈贵庆乐坏了,一下子蹦的老高,跑到张梅和陈贵强身边边乐边蹦,张梅笑着看着乐的眼睛都笑没的陈贵庆,又看了一眼带笑看着陈贵庆哥俩的陈福,有着对哥俩的羡慕也有着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又一次认知。 “行了行了,别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赶紧走,买完咱好往家赶。”王贵花笑着骂了一句后,拉着张梅大步往前走,左转右转,王贵花带着张梅转了好几个弯后,来到了粮站,走进后,问了问价格,大米三毛五,白面两毛七,这个价格让王贵花直咧嘴,可回头看看看着自己的俩孩子,一样要了二十斤。 而张梅则要了二十斤白面又要了五十斤大米,张梅一下子要了五十斤大米让王贵花忍不住心哆嗦了一下,一把拉住张梅的胳膊扯到一旁,“梅子,你要那么多大米干啥,价格太高了。” 张梅准备掏钱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是真心疼的王贵花,“婶子,我家就我一人,吃不了多少,我就寻思买一次就买半年的。” 王贵花低头看着张梅脸上的坚持,一下子想起张梅也不能算是孩子了,已经能够顶门立户,虽然心疼钱,但王贵花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拉着张梅重新走到柜台,把大米白面的钱交了,当粮食放在马车上一行人准备往回赶的时候,王贵花还在心疼花出的粮食钱。 这样的王贵花让张梅不敢再说买什么,老老实实的坐在王贵花身边等着王贵花自己过劲,哒哒哒的马蹄声下,王贵花好半天才想明白,叹了一口气的王贵花抬起头就看到三个老老实实的孩子,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咋这么老实?” 陈贵庆被陈贵强推了一把后,“娘,你缓过劲了?”陈贵庆的话让王贵花一下子明白自己吓到三个孩子了,伸出大手挨个敲了三个孩子一下,乐呵呵的点头,“缓过劲了,我这不是心疼钱吗,现在买都买了,心疼也没用了。” 王贵花的释然让前面赶马车的陈福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老婆子什么样,心疼肯定心疼,但一会也就能想开,剩下的路程,几个人连说带笑感觉连路程都变短了似的。 刚刚两点,五个人就回到了屯子,先把张梅家把买的粮食搬进屋后,张梅本想挽留几个人吃饭却被王贵花拉到了王贵花家,张梅好笑的跟着马车又去王贵花家。 因为着急往回赶,中午没吃饭的几个人,也等不及吃别的,张梅帮着把剩饼子热热,又喝了点热水吃了点咸菜算是把中午饭解决了。 重新离开的张梅回到自家,先把灶坑点着后才进屋把大米袋子打开,看着有些发黄的纯东北大米,张梅脸上露出了笑容,终于可以吃上一顿大米饭了,这段时间一顿大米饭把张梅想的够呛。 晚上张梅也没做什么,只是炒了个土豆丝又蒸了一大碗米饭,连饭带菜足有一小盆,张梅连点渣都没剩全吃了,坐在坑上,张梅感觉自己撑的都坐不住了,赶紧下地在炕边来回溜达。 边走边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真够出息的,一顿米饭能把自己撑这样,想想现在有些弱的身体,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可不能这么吃,容易给自己撑坏了。 足足溜达到晚上十点,张梅才感觉舒服些,在心底把自己好好的嘲笑了一顿后的张梅忍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张梅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馋,自嘲的笑了一下后,张梅打水洗漱,收拾好个人卫生后,躺在炕上的张梅却没有一丝困意。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而过完年也就意味着学校要开学,对于学习张梅有自己的想法,前世文化水平不高一直是张梅心底的痛,虽然上了军校,虽然有着一张大专文凭,但张梅自己知道自己的文化水平是什么样,要是真凭本事考,十个她张梅也别想走进大学的校门。 张梅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去付出努力,此时的张梅只想好好学习,好好充实自己的大脑,张梅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聪明人,她唯一比别人多出来的只是一份隐藏的阅历,而恰好是这份隐藏的阅历也让张梅真正的了解自己要的是什么,坚持、不退缩是张梅那份伤痕累累的经历留给她最大的本钱。 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的张梅感觉终于确定最初的目标后,长长出了一口气才翻身睡过去。 1991年2月14日,除夕,清晨六点半,张梅睁开沉睡了一夜的双眼,使劲抻了一个懒腰后,带着舒服的笑爬起来,叠好被子穿好衣服后,张梅简单的收拾一下屋子后,吃过早饭,张梅拿出书包里的课本慢慢的看着。 现在的小学课本很简单,但张梅并没有一眼而过,依然仔细的看着,张梅知道自己底子差,从前天定下目标后,张梅就开始重新拿起书本慢慢的看着,家里所有的能找到的书本张梅全部翻出,认真的重新学着。 该背的背该写的写,张梅一丝不苟的学着,张梅相信一点,勤能补拙,张梅也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让自己的大脑充实起来。 一直学到十一点,张梅才放下手里的课本,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张梅下炕站在空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吃过中饭,简单的休息后,张梅继续看书,直到下午四点,门外响起喊声张梅才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出屋子。 推开房门,张梅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贵花,张梅有些奇怪,今天是春节,王贵花应该会很忙怎么过来了? “婶子,你怎么来了。”张梅虽然心底有着疑惑,但还是招呼着把王贵花让进屋,走进屋的王贵花一眼就看到了放着书本的炕桌,王贵花脸上露出了笑容,“学习哪?” 张梅呵呵的笑了,点点头,“看看书,过完年就要开学了,我先自己学一下。” 王贵花伸手拉过张梅,“好孩子。”张梅只是笑却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问起,“婶子,你找我有事?” 王贵花点点头,“梅子,婶子来接你去我家过年。”王贵花的话让张梅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婶子,谢谢你,我不去了,我爷今年刚没,大过年的,老人都喜欢回家看看,我得给我爷和我爹包饺子,咋的也不能让老人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来之前王贵花心里就有感觉张梅不能去,但不试试王贵花总觉得心底不落忍,虽然知道张梅说的都是事实,但想到大过年的,张梅就一个人王贵花还是来了。 预料中的拒绝让王贵花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却笑了,“行,哪明天去婶子家吃。” 张梅笑了,没有说去还是不去,俩人聊了一会后,张梅送走了着急回去的王贵花,站在空荡的屋子发了一会呆后,张梅重新收拾好心情走进灶房准备和面包饺子。 第十七章 剁白菜、剁五花肉、和面、调馅子,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后,张梅把馅子和面端进屋里,坐在炕上,把东西放在炕桌上,擀皮子包饺子,一个又一个捏的严实实的大馅饺子摆放在盖帘上,码的整整齐齐。 连擀皮带包饺子,张梅忙活到七点多,当饺子下锅后,张梅洗出四副碗筷,摆在炕桌上,当饺子出锅后,张梅把饺子盛在大碗里,又把头一天在屯子里买的散装酒找出,端着大碗饺子和酒走进屋。 端正的坐在桌子边,张梅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给四个碗里倒上了酒,三碗多一碗少,张梅端起摆放在自己面前那碗少的白酒,举起冲着无人的三个方向,“爷爷、奶奶、爹,回家吃饺子了,梅子今天高兴,陪你们喝点。” 说完话的张梅把碗里半碗白酒全干了,剧烈的咳嗽后,张梅眼睛里有着眼泪,张梅笑着把眼泪擦干,看向对面,“爷,你孙女厉害吧,能喝酒了。” 说完话的张梅把三碗酒撒在地上,给每个碗里又夹了两个饺子,脸上带着笑,“爷,你们尝尝梅子包的饺子香不香,赶紧吃,趁热。” 说完话的张梅夹了一个饺子低着头大口吃着,昏暗的灯光下,没有抬起的头挡住了悄悄掉落在碗里的眼泪,一滴又一滴掉落在碗里的眼泪晶莹而又透彻,好像张梅洗刷过的心,纯净而又没有杂质。 满满一碗饺子吃没后,张梅放下手里的筷子,伸出瘦弱的双手按住了双眼,好一会才放下手臂的张梅虽然眼眶发红但脸上却又带着笑,静静的坐在炕桌边的张梅只是脸上带着笑带着回忆的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屋外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响起,张梅才缓缓的从回忆中回神,没有收拾桌子,张梅站起身走回里屋,脱下外套躺在被窝里,张梅闭上眼睛,轻轻的说了一句,“梅子,新年快乐!” 随着话音消失的还有瞬间滑落在发间的眼泪,隐约的鞭炮声中,张梅慢慢睡了过去,当张梅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还是那个坚强的张梅,好像昨夜的脆弱只是梦中出现的场景一样。 整个春节期间,除了初三去王贵花家拜了个年,初八又去牛大丽家借了一次书,张梅一直没有出屋,只是没完没了的学着,一本书的课文背会后,张梅拿起下一本,四年级的学完了,学五年级的,一直到三月二日,学校开学了,张梅才结束这种近乎关禁闭的生活。 三月二日上午,从学校领完书后又交了八块钱的书本费后,张梅在供销社买了四个本子,三根铅笔,才独自一个人慢慢的往家走。 回到家后,张梅先坐在炕边休息了一会才把发的书用糊墙剩下大纸包上书皮,重新把书包收拾好后,张梅想到明天正式开学,又进灶房把带饭用的铁皮饭盒找出来,洗洗刷刷后,晾在灶台上。 回到屋里的张梅看到了放在地窖旁边的大米,张梅皱了下眉头,上学就意味着中午要带饭,米饭肯定不行,在外面买着吃也不行,那么只能带玉米面大饼子或是两掺的馒头,菜也只能带咸菜。 大家都知道爷去世了,要是突然带好饭好菜,张梅怕人惦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张梅还是懂得的,张梅比谁都清楚,农村不一定都是淳朴的,二流子之类的也不少。 打算好后,张梅决定晚上把玉米面饼子先蒸出来,省着早上时间不够,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后,张梅坐在炕桌前把新发的课本拿出来,靠在火墙上慢慢的翻看起来,翻看的速度很慢,边看边背着课文。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张梅起床,先把大米粥熬上后,开始刷牙洗脸,收拾完个人卫生后,又把头天晚上做好的大饼子放在粥上的帘子上,吃过早饭,把中午饭装好,又把咸菜罐子带上,张梅背着书包戴好狗皮帽子离开了家,而此时刚刚六点半,天色刚刚有些发白,走出家门的张梅顺着大道往学校走去。 整个镇上只有一所小学,就在镇边,从家走到学校,张梅用了一个小时,当喘着粗气的张梅走进教室的时候,眉毛眼毛上全是白霜,拿下狗皮帽子还没等喘口气,“张梅、张梅。” 一声声的大喊让张梅抬起头看过去,破旧的教室内,左边贴墙皮第二排蹦着一个小姑娘,张梅仔细看了半天,想了一下,虽然与记忆中有很大区别,但张梅还是想起来了,张梅笑了,拿着自己的帽子手闷子走过去。 “二霞?”带着些许试探,张梅喊出记忆中的名字,李二霞抽了下鼻子,“干啥,不认识我了?” 二霞没有否认的话让张梅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坐在二霞身边,“没有,我看你好像胖了。” 张梅随便找到的借口却让李二霞咧着掉了门牙的嘴乐了,比划了一下身高,“你没发现我还高了吗?我娘说了,我一个寒假长了一大截。” 张梅看了一眼李二霞,笑着点点头,把人拉坐下,“昨天你咋没来?” 李二霞嘿嘿笑了,“不是没来,来了,来晚了,我来的时候你们都走了,我还被张胖好顿笑话,我跟你说,张胖太膈应人了,说我是懒猪。” 张梅微微眯着眼听着二霞嘀嘀咕咕的说着对张胖张秀香的不满,二霞这么一说,张梅也想起这个老师家孩子了,张梅所在班级,四年二班班长、积极分子,数学老师家孩子,嘴碎有官瘾是张梅对这个孩子的唯一印象。 而且张梅对张秀香母亲,也就是她们班的数学老师陈小燕印象并不好,以前是怕,陈小燕有一个毛病,喜欢打人,以前是用手,后来学校给发教鞭后用教鞭打,虽然张梅没有挨过打,但张梅对陈小燕还是怕。 但昨天看到陈小燕的时候,张梅突然发现自己不怕了,那只是个有些趾高气昂的普通人而已,当发现这点后,张梅有些失笑,拿完属于自己的书本后,张梅转身离开了学校,装作没有看见老师探究想要八卦的眼神。 其实张梅知道陈小燕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你家是不是就剩下你自己了?你家是不是没人了之类的话,前世的时候,张梅经历了很多次别人带着或怜悯或看热闹的眼神,再次面对的时候,张梅没有了当初的那丝自卑和躲闪,而是坦然。 张梅能够理解人的那份好奇心,虽然那份好奇可能会伤害到他人,但只要不去理会,过了一段时间后,自然也就淡了。 七点半,第一堂开始,看到走到讲台上的陈小燕,张梅拿出数学书,端端正正的坐好,新学期的第一堂课,陈小燕并没有讲多少新课,张梅估计只讲了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陈小燕都在强调本学期所需要遵守的纪律之类的话题,重点点出了,因为学校靠近路边,要盖围墙,所以每个学生本学期开始,放学后,去砖厂板砖,每个人每天二十块,搬完才可以回家。 这个消息让坐在下面的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其实说是全体同学都去,其实镇上的孩子是不去的,真正搬砖的只有她们这些下面屯子里的孩子,以前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这事,张梅记得屯子里的小子们还和镇上的孩子打过架。 张梅看了一眼陈小燕,收回目光后的张梅低头看向手里的课本,直到下课钟声响起,张梅收拾好书本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张梅,你说学校咋让咱们搬砖那?” 同桌的李二霞推了一下张梅,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说了出来,张梅摇摇头,表示不知,为什么,无非就是为了省点钱,还有就是砖厂是校长小舅子,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情况用学生既省钱又省力,农村孩子那个不是干活出来的。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的张梅趴在桌子上,听着身边李二霞的各种猜测,猜着猜着就走题变成了她听说的八卦。 十二点半上午的课上完后,张梅把饭盒拿出来,又拿着自己的大水杯打了半杯热水,就着咸菜把凉透的大饼子吃了,教室内,带饭盒的同学基本上都是屯子里的,镇上的要么回家吃,要么自己买点麻花或酥饼。 一点五十下课钟声刚刚响起,陈小燕走进教室,招呼着学生们跟着她走,一起去砖厂搬砖,背着书包跟在大队伍后面的张梅边走边四处看了一眼,整齐的人员让张梅动了下眉头,第一天,人员还挺齐。 张梅笑了一下,走了十分钟后,张梅跟着大家来到了砖厂,看到一群群的学生,张梅转开目光,直接走到老师指定的砖堆,掂量了一下分量又算了一下距离,张梅搬起七块砖跟着李二霞一起往学校走,边走边听着李二霞的抱怨声。 来来回回三趟后,张梅今天的任务完成,跟李二霞一起离开学校,半路上分开后,张梅自己往家走,直到天有些黑了,才赶回屯子。 第十八章 时间缓缓划过,不经意间,开学已经一个多月,正如张梅记忆中的那样,给学校搬砖的所谓群体活动,只是针对她们这群屯子里的孩子,每天放学后,镇上的孩子,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都会相伴回家,要是只是静悄悄的离开或许也就没有逐渐增加的矛盾。 可惜,孩子们或许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每天放学后,镇上的男孩子都会特意绕到砖厂嘲笑一顿才离开,时间一天天过去,屯子里的孩子们被嘲笑的情绪渐渐有些激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屯子里的孩子和镇上的孩子矛盾越积越深,终于快到了爆发的时候。 1991年4月17日,上午课结束后,张梅照样拿出自己带来的午饭,两掺面的馒头和炒白菜,又打了半杯热水坐在座位上默默吃着自己的午饭,开学一个多月,重新回到学校的张梅除了认真听课外基本上很少说话。 不是张梅不想融入集体,而是同学们说的张梅完全接不上,更多的时候张梅只是听,好在张梅以前也不是个话多的孩子,现在只是话更少了,但张梅家里的事大家都知道,除了发出“张梅你好可怜你家就你自己了。”“张梅,你家真好,就剩下你一个人想干什么干什么。”之类的话外也没有过多的话题围绕。 “张梅,把你的白菜给我点。”李二霞的话让张梅把自己的饭盒往旁边推了一下,一双筷子伸进饭盒,张梅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习惯了大锅饭的张梅虽然是护士出身,但并没有那些所谓的洁癖之类的毛病。 “张梅,你真好,还有白菜吃,我家白菜都吃没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咸菜嘎达。” 边吃边说的李二霞喷出一口碎馒头,张梅筷子停顿了一下,把左手的馒头放到右手后,随后伸出左手把李二霞的冲着饭盒的脑袋推到侧面,“吃饭别说话。” 说完收回手臂,重新咬了一口馒头,又夹了一筷子旁边没有喷上碎渣的白菜,快速的解决完午饭,放下筷子张梅坐在一旁端起自己的水杯边吹着边喝热水,天气虽然一天比一天暖和了,但饭菜还是凉的,张梅也知道经常吃凉饭对胃不好,但现实的条件不允许张梅找地方热一热放了一上午的饭盒,只能每次吃过饭多喝一些热水,虽然不见得有效果,但多少能缓解一下。 还没等张梅喝完水,门外响起了喊声,“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喊声让张梅皱了一下眉头,学校三天两头有孩子打架,张梅除了觉得有些烦以外,没有丝毫的好奇心,依然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的张梅,低头吹了吹水杯里的热水。 身边噼里扑棱的响声让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着急的往嘴里塞馒头的李二霞,“你慢点吃,没那么快打完。” 张梅的话没有让李二霞放慢速度,反而越发的加快,“我出去看看,你帮我把饭盒收起来。” 边往外跑边喊的李二霞声音还有些模糊,张梅看了一眼扔在桌子上的筷子和饭盒,把水杯放下,站起身把两个空了的饭盒放在一起,又把筷子拿起,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张梅一眼看到了在操场,不对,她们学校这不能叫操场,学校是一圈平房,虽然不小,但没有外墙,这次学校让搬砖也是以盖围墙为理由,中间有一块大空地。 张梅看到一群孩子在空地上打架,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孩子,人数还不少,张梅只是看了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是张梅心冷,而是仅仅一眼张梅就看出是屯子里的孩子和镇上的孩子在打架,这样的分歧和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矛盾早晚会爆发,只是早晚,张梅看到的那一眼打群架的人数就知道矛盾就在今天爆发,张梅也很想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是继续包庇镇上的孩子还是能够公正,不过,张梅眼底有了一丝嘲讽,改革还没有开放哪,镇上的孩子就已经瞧不起屯子里的孩子,其实孩子的理解都是从老师和家长那里得来的,对于镇上的孩子来说,屯子里的孩子就应该回家种地回家放牛,不应该来读书。 张梅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去年或许是前年,镇上的孩子与屯子里的孩子越来越无法相融合。 张梅慢慢的边走边想着,走到水管边,打开水龙头冲洗了一下饭盒,当张梅从后面的水池回来的时候,张梅站住了,眉头也紧紧锁住了。 张梅看到打架的人群已经分开,镇上的孩子与屯子里的孩子之间形成一种对峙的状态,而两方人中间站着的却是陈小燕,而陈小燕的大声辱骂即使是站在距离空地一百米外的张梅都能听见,而这种辱骂不是对打仗的双方,而是屯子里的孩子。 张梅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了窗户边,甩了甩手里的水珠,张梅往空地走去,当张梅走到空地的时候,屯子里孩子含泪的低着头,而镇上的孩子却在得意的笑,张梅皱着眉头看向站在中间的陈小燕,“农村人就是没教养,你说说你们除了整天会挑刺还会干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父...。”陈小燕突然说出的这段话让张梅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怒气,“陈老师,什么叫做农村人没教养?农村人怎么了?不用数三辈,只要往上数一辈,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农村人?” 张梅清脆的喊声响起让陈小燕脸色一僵,瞬间变的恼羞成怒,尖锐着嗓音,“谁说的,滚出来。” 张梅越过人群走到了空地,直接面对了陈小燕,没有想到说话的是张梅的陈小燕楞了一下,随即被张梅完全没有躲闪的直视气的指着张梅口不择言骂道,“张梅,你说的是什么话?没有父母的孩子多了谁像你这么没教养,也不知道你父亲..。” “陈老师,我父亲怎么了?我父亲是老山烈士,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牺牲在前线的英雄,谁给了你权利让你站在这里亵渎死去的人,我没有教养,身为教师的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学生就有教养?三十多岁的人指着自己的学生说人去世的亲人就有教养?” 陈小燕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张梅呵住,怒视着双眼的张梅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看着口不择言提到张桂河的陈小燕,还没等陈小燕反应过来,喘口气的张梅看了一眼身后看着自己的屯子里的孩子们,“再说了,你身为老师凭什么包庇镇上的孩子,一样是学生,凭什么我们搬砖她们看着,围墙又不是给我们这群孩子盖的,你们老师看到镇上的孩子放学就回家,看到镇上的孩子不干活,凭什么装作看不见。” 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让陈小燕满脸涨红,气的眼睛里好像能喷出火一样,而张梅身后那群屯子里也听出来了,本就是一群野孩子,虽然惧怕老师,但更多的却是存在与骨子里的不服与野性,张梅的质问好像替他们找到了理由一样,理直气壮的大声喊了起来,“凭啥我们干活他们不干?”“凭啥不干活还笑话我们” 七嘴八舌的质问声中,镇上的孩子也有人开始回话,“凭什么让我们干活?你们农村人,就应该你们干活。” 一声声互相的质问又演变成了对仗,不知道谁先冲过去,两群人又一次打了起来,当得到消息的校长匆忙赶到学校的时候,先是看到两群打架的孩子,然后才看到站在一旁满脸红不制止的陈小燕。 校长张连海这个气,“住手,都给我住手。”边跑边喊的张连海看到听不到喊声打的热乎的学生们,气的转身跑到空地边上的大钟前,使劲拽了一下钟声,“都给我住手。” 随着钟声还有张连海的怒吼,慢慢的学生们被钟声制止了,屯子里的孩子和镇上的孩子又一次分开站在两旁。 张连海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两方打架的人,额头一阵阵疼,基本上全学校的孩子都上了,一方是镇上的一方是屯子里的,路过陈小燕的时候,张连海狠狠的瞪了一眼,“大中午的不老实歇着,打什么架,谁带头的?” “他们”“是他们先动手的。”张连海的话音刚落,两方人互相指着对方大声喊着,“都别吵吵。”张连海吼了一声后,转头看向陈小燕,“陈老师,你怎么回事,看到打架不制止,到底怎么回事?” 陈小燕从张连海出现脸色就有些尴尬,而张连海路过瞪视的那一眼更是让陈小燕有些害怕,别人不知道,陈小燕自己却是知道,虽然自己是老师,但却是民办教师,校长就有权利让自己回家,自己能在家挺直腰板,自己这个老师职业可是取到很大作用,转着小心思陈小燕听到张连海的问话后,脸上迅速挂上了笑容,“校长,其实这事真没大事,小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是正常的,镇上的孩子你是知道的,家里管的比较严,不像屯子里的孩子那么野,这不一句话不和就吵起来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 避重就轻的话,隐藏的意思别人没听出来,但站在一旁的张梅却听出来了,张梅紧锁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小燕,暗自摇摇头,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当老师,把老师这个神圣的职业都亵渎了。 但张梅并没有说什么,张梅想看看张连海到底怎么处理,是只听一言还是会了解清楚。 陈小燕的话让张连海皱着眉头看着笑的满脸花的陈小燕,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身,“散了散了,马上要上课了。” 张连海息事宁人的态度让张梅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还是这样吗?张梅记得上辈子这件事就是不了了之,最后的最后双方爆发了一次大规模斗殴,整个屯子里的孩子全部转走了,宁可多走上半个小时去另外一个镇上上学也坚决不再这里。 第十九章 再次看了一眼要散不散的人群,收回目光的张梅转身往教室走去,转身的张梅没有看到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到她背影的陈小燕眼底那丝丝没有掩饰的恼怒,对于张梅一而再再而三的呵斥,陈小燕觉得她作为老师的尊严被挑衅了,在陈小燕的眼中,学生不听话就是因为揍的轻,尤其是张梅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更是缺乏管教。 打算上课的时候好好收拾张梅的陈小燕压下心底的那股小心思,站在一旁咋咋呼呼的驱散着学生,看着边赶人边呵斥屯子里孩子的陈小燕,张连海又皱了下眉头,但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教室前的张梅先把放在窗台上的饭盒拿起回到教室,把李二霞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坐回座位上开始收拾书包,从张梅开口,张梅就已经打算好,请假回家,张梅从来不相信陈小燕会不找自己麻烦,以张梅对陈小燕的了解,只要张梅在教室里坐着,她就会不遗余力收拾张梅,快速的把书本装好,又把饭盒塞进书包的张梅拿着自己的书包离开了教室。 看着迎面走来磨磨蹭蹭的同学,张梅没有说话也没有管看到她提着书包同学们惊讶的眼神,只是提着自己的书包继续往前走。 “张梅,没放学哪,你干什么?”张梅越过同学时,被还在教室前空地赶人的陈小燕看到,张梅提着书包的行为让陈小燕感觉一阵阵恼怒,大吼着带着怒气快速往张梅这边走着。 而张梅看了一眼带着怒气的陈小燕,迅速的看了一眼左右,当发现两侧没有人挡住时,张梅松了一口气,张梅可不管自己是不是多心,陈小燕喜欢打人,万一恼羞成怒给自己一巴掌,她找谁说理去。 而陈小燕的怒吼也让准备回办公室的张连海皱着眉头看了过来,当看到张梅提着书包站在教室前时,张连海有些生气,没有放学,这孩子怎么回事。 跟在陈小燕身后的张连海调转脚步放张梅这边走来,走到距离张梅几步远的时候,陈小燕脸上的怒气与微微的扭曲已经清晰的看到,张梅把书包紧紧抓在手里,甚至把书包带团在一块抓住,省着万一陈小燕动手的时候长长的书包带在拖累到自己。 “张梅,你干什么?谁给你假了,没放学你就走还有没有点纪律了,你是不是不想念书了啊。”陈小燕大声的质问和眼中的威胁没有换来张梅的一丝波动,张梅只是平静的看着满脸涨红的陈小燕,“陈老师,我请假,我肚子疼。” 说完话的张梅没有去管听到自己说辞的陈小燕越发有些扭曲的脸,目测了一下距离,调转方向,往左侧走去,“张梅,你今个敢走,明天就不要来上学了。” 陈小燕上前一步突然想起校长还在后面,强行压下想要伸出的右手,陈小燕的话让张梅抬起的脚步停住,看着满脸涨红的陈小燕,“陈老师,我才十二,还在接受国家九年义务教育的范围内,我上不上学不是你说的算。” 说完话的张梅看了一眼陈小燕身后的张连海,跟在陈小燕身后的张连海没有想到张梅能出这样的一段话,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陈小燕侧面的张梅,仔细打量间,张连海发现眼前的这个孩子,虽然瘦小,虽然衣裳还有一小块补丁,但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却透着一股很少有的平和与利索劲。 张连海仔细搜索着脑海里对学生的印象,可怎么想也没有想起这个微微有些眼熟的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不过张连海还是能够从张梅并不新的衣服和提在手里的书包看出,张梅是屯子里的孩子。 张梅说完想说的话再次抬起了脚步快步的往外走,没有去看陈小燕扭曲的脸,也没有去管张连海眼底的探究,直到走出学校老远,张梅才彻底松口气放慢脚下的步伐,张梅虽然看似不紧张,但对于自己与喜欢打人的陈小燕完全不成比例的身高与体型还是暗暗的警惕着,好在总算离开了学校。 张梅并不担心上学的问题,在距离她们屯子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外还有另外一所小学,只是相比这所小学距离要远一些,农村教育没有所谓的择校,大家看的都是距离远近,要是在这里真的待不下去,张梅完全可以去另外一所小学,前世的时候,就是因为这次搬砖的活动,最后闹的不可开交时,张梅也跟着所有屯子里的孩子一起转到另外一所小学,心底有打算的张梅不紧不慢的往前走,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张连海。 直到张梅离开学校,张连海才看了一眼陈小燕转身往办公室走去,走到半道,张连海突然停住了脚步,张连海终于想起那孩子像谁了,那双大眼睛明明跟张桂河一模一样,张连海是知道张桂河的姑娘在他们学校,一直没有去找也没有照顾过,也就是因为心底对张桂河有气有愧疚,那时候,他、陈福、张桂河、正兰五队的周兆福他们四个是最好的,张桂河当兵的时候,把老婆孩子交给他们三个照顾,后来他先发现张桂河老婆跟外人有染,告诉张桂河的时候,张桂河不相信不说还打了他一拳。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朋友啊,不相信自己还打人,张连海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后来一来气跟张桂河断了关系,虽然后来张桂河也道歉了,但张连海就是生气,等他消气想要原谅张桂河的时候,张桂河却牺牲了,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连海偷着哭了半宿,为失去的朋友,为自己当初的小心眼,其实过后他也想过,那次说张桂河老婆有外遇也是自己冲动了,常年不在家的老爷们,乍一听别人说自己老婆有外遇肯定受不了,哪怕说的这个人是自己这个好朋友。 从桂河去世到现在一直没有登门,除了开始是生气后来却是愧疚,自己这算什么朋友,好兄弟死自己都不知道,就是这份复杂的心里让张连海一直躲避着装作不知道张梅在自己学校也从来没有照顾过,而张连海也知道陈福在张桂河屯子里当队长,张连海想着有陈福照顾也就一直没有出面。 但今天,看到张梅想起张桂河让张连海心底的复杂突然像破了个大洞似的,张连海来不及细想掉头就往门外跑,顺着小道追过去后,远远的看到了张梅张连海停住了脚下的步伐,站在后面想了半天才再次抬起脚步,算了,其实这些年一直想去看看七叔,找不到理由,正好今天这事也算借口了。 下定决心的张连海远远的跟着张梅,看着前面不紧不慢走着张梅,张连海脸上慢慢的浮现出回忆的笑,像、真像,张桂河就是这样,走路不紧不慢,做事还不着忙不着慌的,从小就是他们四个人中间最稳重心眼也最多的,再次看到这种不紧不慢的步伐,张连海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张桂河,明明偷了大队的苞米棒子应该赶紧跑,可张桂河愣是装作没事似的,慢悠悠的晃。 远远的跟着张梅身后来到屯子的张连海想了想没有在跟着张梅,而是绕了个圈去了陈福家,站在陈福家门口,张连海看了一眼陈福家干净的院子,暗暗的点点头,站在院子外喊了起来,“陈福、大福子、陈福” 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声让刚从地里回来坐在炕沿喝水的陈福赶紧把水咽下,被热水烫的够呛的陈福比划着让老婆子赶紧出去看看是谁,王贵花下地连鞋都没提上就出了屋,看着站在院子外的张连海感觉有些眼熟。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但还是打开虚掩的院子门把张连海迎进屋,已经从炕上下来套上鞋的陈福走出屋子,看到了跟着走进来的张连海,打量了几眼后,陈福脸上突然浮出怒气,左右找了一下,一把抄起放在墙跟前扫院子的大扫把,“谁让你来的,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陈福的话和举动让王贵花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陈福手里的扫把,“你干啥呀。”陈福一把甩开王贵花,举着扫把看着张连海,“滚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陈福激动的举动让张连海一阵苦笑,“大福子,我今个看见桂河姑娘了,我来看看。” 张连海提起张梅让陈福手上的举动僵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桂河姑娘有我,不用你操心,赶紧走。” 看到陈福带着怒气的脸,张连海心底苦笑不已,但就这么离开张连海不愿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来到这里,从走进屯子开始张连海就没打算这么离开,好在来找陈福他心里已经做好被哄的准备。 “大福子,我今个来是因为桂河姑娘有事。”张连海一下子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找到借口的张连海往前踏了一步。 张连海的话让陈福脸上的怒气一僵,想了一下后,到底还是担心张梅的心情压下了对张连海的恼怒,哼的一声把扫把扔下,“进来。”说完转身进屋了。 第二十章 跟着陈福进屋的张连海也没用人招呼直接坐在了陈福对面,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怒气的陈福,张连海无奈的笑了,“大福子,还生我气哪?行了,多大点事,别跟个老娘们似的揪住不放。” 陈福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并没有接张连海的话茬,看着不搭理自己的陈福,张连海知道陈福心底的气还没有消,只能暂时按耐住想去看看张久的心情,“大福子,桂河姑娘今个没下课就走了,那孩子说肚子疼,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看家里就一老一小,我想去......。” 没等张连海的话说完,陈福端在手里的大水杯咣当一下砸在了桌子上了,“你想干什么?你想去看看?张连海,我今个跟你说白了吧,老张家不是一老一小,七叔没了,没了,桂河家只剩下一个姑娘了。” 陈福激动的喊声让张连海惊的腾的一下站起身,这一下连面前的炕桌都被站起的动作掀翻,“你、你说啥?” 张连海脸色有些发白,指着陈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颤抖着问道,陈福红了眼眶,“我说啥?我能说啥?七叔没了,没了,扔下梅子一个孩子找桂河去了。” 吼着的陈福双眼通红的看着张连海,只要想起张久想起张桂河,陈福这心就好像破了洞似的,对张连海陈福有气,桂河死的时候他没来,张久去世的时候也没来,还闹个是桂河的好兄弟,可桂河死的这些年,他张连海哪怕看一眼张久也算没白好一场,可他张连海就因为桂河那一拳头,一直不登门,陈福只要想起,就恨不得一脚踹死张连海。 陈福的话让张连海瞪着有些慌乱的双眼,“你放屁,七叔怎么会没了?” 张连海的大吼让陈福因为张久去世一直有些压抑的心情好像找到宣泄口一样,“怎么会没了?你说怎么会没?一老一小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你不是不知道桂河没了以后七叔身体就不好,熬这些年熬不住了,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东西,谁来看七叔一眼了啊?” 陈福的嗓音有些发哽,因为怒气因为心底的难受,梗着脖子的陈福大脖子青筋都崩出来了,张连海看着这样的陈福心底的怒气却一阵阵的往上涌,“那为啥没人招呼我一声?你为啥不告诉我?” 大吼着的张连海眼眶也红了,眼底有着湿润,怒视着梗着脖子的陈福,陈福露出一抹哭笑,“为啥告诉你?你有心为啥不自己来看看七叔,桂河死多少年了?你张连海登过一次门吗?就为了那一拳,你记恨到现在,凭啥告诉你,用不着你们,七叔有我替桂河当这个孝子贤孙就够了,你们都忙,忙,忙着过他妈的自己的小日子,有一个人想过七叔难不难吗?有一个想过桂河扔下个孤孩子吗?” 陈福最后的一句怒吼带出了替张家的所有委屈,四十多岁的老爷们眼泪都出来了,他们一群在一起玩的孩子,张久那个没照顾到?哪怕自己不吃也给这些孩子,可这些没良心的桂河死后,没有一个来看看那对可怜的爷俩,只要想到这里,陈福恨不得当初张久那些吃的都喂了野狗,就是喂狗还能换回野狗摇摇尾巴。 陈福的怒吼让张连海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放屁,谁没良心了,我不是不敢来吗?七叔病重你为啥不告诉我?”吼完的张连海被心底的怒火和愧疚冲昏了大脑,一下子扑到了陈福身上,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爷们你打我一巴掌,我锤你一拳,屋内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让站在灶房的王贵花想起今天的来人是谁,对于陈福的心结,王贵花不是不清楚,可这事陈福谁也不让劝,谁劝给谁急眼,当初七叔去世的时候她也曾经提过,可刚刚开了个头,陈福脸色立马就变了。 听着听着,王贵花转身离开了自家,王贵花心底还是有些惦记张梅,怕张梅真的有啥毛病,在王贵花心里,张梅在懂事也是个孩子,惦记着张梅的王贵花急急忙忙的赶到张梅家,看着虚掩的院门,王贵花推开门走进院子。 边走边喊,“梅子,梅子。”坐在屋里看书的张梅听到喊声下炕走到门边,看到脸上明显带着焦急的王贵花以为出什么事了,“婶子,咋了?” 王贵花看到从屋里出来的张梅,几个大步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贵花不说的打量给张梅闹的一愣,也跟着上下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刚想开口问,王贵花松了一口气,有些嗔怪的拉着张梅往屋里走,“你说你这孩子,没病咋不上课。” 王贵花的话让张梅微微楞了,不会自己一节课没上老师找来了吧?张梅随即摇摇头,不应该,老师可没那功夫找来,再说学校都知道自家没亲人了,那是谁说的?带着好奇的张梅跟着王贵花进屋坐在炕沿,“婶子,你咋知道的?” 张梅这一问王贵花想起了家里两个吵架的老爷们,叹了一口气,“梅子,你可能不知道,你们校长是跟你爹和你三叔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他过来找你三叔了。” 王贵花的话让张梅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不知道这事?张梅想了一下,记忆中没有,确实是没有这事,张梅有些好奇,“婶子,我咋不知道?” 王贵花呵呵的笑了,“你咋能知道,他们好的时候还没有你哪,后来出了点事几个人就不来往了。” 王贵花有些含糊的话让张梅升起了一丝好奇心,“婶子,啥事让我爹和三叔不跟他们来往的?”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有些为难,看了看好奇的张梅,王贵花还是摆摆手,“你也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走吧,跟婶子去婶子家看看你张叔叔。” 张梅这边没事,王贵花又开始惦记家里吵架的老爷们,带着张梅回到了自家,刚刚掀开门帘子,王贵花就停住了脚步,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屋里坐在炕上一个擦鼻子,一个揉嘴角的俩人。 被王贵花挡住的张梅看着自己前面不动的王贵花,顺着王贵花的身侧探出头看过去,这一眼,张梅噗嗤一下笑了,坐在炕上的俩人,头发乱糟糟,衣服也皱皱巴巴的,陈福嘴角青了,张连海鼻子则出血了,两个吭哧吭哧还喘着粗气。 张梅的这一笑让还在较劲的两个人转头,当看到站在门边瞪眼的王贵花和呵呵笑的张梅,两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顿时觉得臊的慌,赶紧站起身收拾一下身上,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稳稳的又坐下。 尤其是陈福被王贵花瞪的,还把空了的水杯拿起装作要喝水,可空空的水杯一滴水都没有,俩人这欲盖弥彰的举动让张梅的笑声大了起来,也让有些生气的王贵花忍不住好笑,大步走进屋,把翻到的炕桌摆正,“俩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还打架,要是能打出了输赢也行,这可倒好,输赢没打出还让孩子笑话,你俩可真够磕碜的。” 王贵花的一顿数落让陈福瞪了张连海一眼,眼中还带着控诉,“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能被孩子笑话还被老婆数落。” 读懂陈福眼中意思的张连海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张梅,有些紧绷的脸颊放松,刚想扯动嘴角笑,就鼻子的刺痛弄的一咧嘴,又瞪了一眼陈福,张连海收回目光冲着张梅招招手,“梅子,进来。” 张梅带着淡笑走进屋子,刚刚靠近,就被张连海一把抓住胳膊扯到了面前,上下打量着张梅的张连海看着跟张桂河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鼻子有些发酸,勉强的笑了,“跟桂河一模一样。” 张连海提起张桂河也让陈福有些伤感,打过了也吵过了的两个分开的发小,经过这一场反而没有了隔阂与怨气,陈福符合的点点头,“跟桂河一样稳重。” 张连海点点头,张梅能看出两个人对张桂河的想念,没有动任由张连海拉着打量,透过她去想念那个记忆模糊的男人,有的时候张梅真的有些好奇,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么多人想念,对于父亲,张梅只有小时候那已经完全模糊的记忆。 晃了下神的张梅,看了看陈福和张连海,两个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记忆中的张桂河,连拉着自己胳膊的张连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指。 笑了一下,张梅悄悄的离开了屋里,走到灶房,看到王贵花正在捅灶坑,“婶子,这么早就做饭?” 张梅坐在王贵花身边边递柴火边问,王贵花接过张梅递过来的木头绊子,“不早了,连海来了,整点下酒菜,让他们哥俩好好喝一顿。”张梅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给王贵花打下手。 手脚麻利的王贵花为了招待张连海还特意杀了一只大母鸡,不到两个小时就弄了五个菜,炒白菜、拌萝卜丝、小鸡顿土豆干、大葱抄鸡蛋、豆角干炒茄子干、张梅又帮着炒了一个玉米粒凑成六个菜,王贵花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有荤有素,在他们农村这一桌决定可以算的上高标准了。 张梅看着王贵花满脸汗水的笑,呵呵的笑着,帮着把碗筷端进屋,摆放在炕桌上两个人的对面,又把酒杯和酒放在一旁,才开始进进出出的跟着王贵花端菜。 第二十一章 饭菜刚刚上桌,陈贵强、陈贵庆哥俩一前一后回来了,两个已经上初中的哥俩跑进屋连书包都没摘,一人抢了一个大馒头塞进嘴里,陈贵庆边吃边喊着,“可饿死我了。” 王贵花看着被干吧馒头噎的直挺脖子的哥俩,着急的拍着俩人后背,“慢点慢点,干啥了这事,咋饿这样?你俩中午没吃饭还是饭不够?” 同样中午带饭上学的哥俩来不及回话,只是快速的把手里的馒头往嘴里塞,看了一眼连说话时间都没有的哥俩,张梅赶紧拿出两个大碗倒了两碗凉白开递给俩人,哥俩接过一口喝掉半碗,一个比成年男人拳头都大的馒头,转眼就进了两个人的肚子。 看着总算缓过劲的哥俩,王贵花又好笑又好气,照着俩人的后背一人给了一下,“咋的了?饭不够吃?” 王贵花的话让哥俩嘿嘿的笑了,陈贵庆点点头,“娘,我中午没吃饱,我这段时间还老饿,要不明天你在给我和我哥多带两个馒头吧。” 陈贵庆的话让王贵花一顿发愁,这哥俩一个十四一个十五,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老话真不假,哥俩每天中午十个馒头不够吃,的亏现在条件好了,要是赶上她们小时候那年代,估计孩子能饿坏了。 想到这里王贵花点点头,“行,宁可撑着了别饿到了,明天开始咱在多带四个馒头或饼子。” 王贵花的话让张梅笑了,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贵庆哥俩,别人不知道张梅可是知道王贵花陈福有多疼陈贵庆哥俩,两口子宁可自己不吃也会给哥俩吃的饱饱的,而且现在也不是饥荒年代,别的地方什么样不知道,但是他们农民不可能吃不饱。 带着点点好奇,张梅看向王贵花,“婶子,我哥他们带多少馒头不够吃?” “十个馒头,一个人五个,还有咸菜。”王贵花带着笑意的话让张梅有些诧舌,自家蒸的馒头比成年男人的拳头都大,有三两左右,一个人五个不够吃?张梅转头看向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的哥俩,“二哥,五个不够吃?” 陈贵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嘿嘿的笑了,“也不是,只是没等放学就饿了。” 张梅想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下午玩的厉害,再加上半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饿的快,想明白的张梅呵呵的笑了。 “行了,行了,赶紧进屋吃饭,你们哥俩给我长点脸,家里来人了,别上桌跟没吃过饭似的头不抬眼不睁的一顿造。” 王贵花边伸手解下哥俩的书包边小声交代陈贵庆哥俩,看到哥俩点头,才把哥俩连带张梅推进屋,三个一个挨着一个走进屋的孩子让已经喝进半杯白酒的张连海乐了,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哥俩看向陈福,“你家俩小子?” 陈福笑呵呵的点头,招呼着哥俩叫人,陈贵庆笑呵呵的喊了一声,“叔来了。”陈贵强也打了声招呼后在陈福的招呼下坐在了陈福身边,而张梅则被张连海叫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等王贵花把哥俩的书包放好回到屋里的时候看到三个孩子已经上炕吃上了,笑了一下,坐在了炕边,边对付的吃一口,边照顾着几个人。 一杯酒下肚的张连海笑眯眯的看着低头已经吃完一个馒头的张梅,伸手把剩下的鸡翅膀夹给了张梅,“来,梅子,把鸡翅膀吃了,小姑娘吃鸡翅膀手巧。” 张梅抬起头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后低头慢慢的啃着碗里的鸡翅膀,边吃边在心里感叹还是现在的小鸡好吃,不像后世什么都吵吵绿色食物,可却没有现在的这么香。 等到张梅放下筷子表示吃完时,张连海才看向张梅,“梅子,能不能告诉叔,今个为什么早走?还有你们今个为什么打架?” 张连海的话让陈福有些吃惊,瞪了一下眼睛,“梅子,咋的?有人欺负你?谁?” 陈福没问缘由的护着让张梅心底一暖,笑着摇摇头,“三叔,没人欺负我,今个学校屯子里的孩子跟镇上的孩子打起来了。” 陈福一听不是有人欺负张梅有些提起的心又放下了,陈福有些好奇,他是知道的,他们屯子里的这些孩子虽然有些野,但都是好孩子,“梅子,因为啥打架你知道不?” 张梅看了一眼张连海,张连海眼中的鼓励让张梅有些好笑,她不是不敢说,而是觉得说不说都是一个结果,不过随即就想到上辈子她可不认识张连海,也不知道张连海认识自己爹和三叔。 “因为搬砖,张叔,学校因为盖围墙不是组织学生搬砖吗,但是除了第一天,开学的这一个多月,所有的砖都是屯子里的孩子搬的,镇上的孩子根本不干,而且还经常去砖厂嘲笑搬砖的屯子里的孩子,陈老师也是知道的,但没有一个人管过这事,今天也是矛盾积到一定程度了,屯子里的孩子不想在忍耐了。” 张梅说的情况完全出乎张连海的预料,有些惊怒的张连海看着张梅,“开学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张梅肯定的点点头,“一直是这样。” 张连海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屯子里的学生会这么激动,都是孩子,屯子里和镇上的有什么区别,让张连海尤其生气的是这些老师知道却装作不知道,闹了半天整个学校就瞒着他一个人,张连海觉得心底整个憋火,而张梅的话也让陈福有些生气,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屯子里的这些孩子吗。 虽然知道不关张连海的事,但还是狠狠的瞪了张连海一眼,“你这个校长当的真够窝囊的,连一群孩子都摆棱不明白。” 陈福毫不犹豫的打击让张连海哭笑不得,白了陈福一眼,“行了行了,不会让咱屯子里孩子吃亏的。” 虽然好几年不见,但陈福却知道张连海绝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甚至可以说,张连海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温和好说话。 看了一眼张连海,陈福拿过酒瓶子又给张连海倒了一杯酒,放下酒瓶子举了下被子,“走一个。” 张连海呵呵的笑了,“我不跟你走,没你能喝,我明个还上班哪,要是直接走了,我就得倒地。” 张连海的话引的陈福一阵大笑,端着酒杯指着张连海,“张狗蛋,你少给我扯犊子,你不能喝,你十三就开始偷着拿你爷的酒壶,咱们这几个老哥们喝酒那个不是你带出来的。” 被陈福喊出的小名让张连海老脸一红,羞怒的指着陈福,“陈狗剩。” 老哥俩互相喊出的小名让张梅憋住笑蹭的一下蹦地上,强忍着想要喷出的笑意,“我出去喝点水。”说完直接跑到灶房捂住嘴偷偷的笑了,张梅憋的满脸涨红的脸让王贵花哈哈哈哈的一顿大笑,边笑边摇头,指了指俩人,招呼着两个偷偷笑的儿子赶紧下地。 陆续走进灶房的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发出一阵大笑声,张梅没想到一直严肃的陈福和看似一本正经的张连海有这么好笑的小名,虽然一直知道农村都有给孩子取贱名的习惯,但真正的在自己熟悉的人身上听到还是让张梅觉得好笑。 灶房传来的哄笑声让张连海使劲点了点陈福,举起酒杯使劲撞了一下陈福手里的酒杯,“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喝吧。” 说完直接干了半杯,而陈福只是呵呵的笑着,跟着喝了半杯,老哥俩边喝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而张梅又待了一会才离开王贵花家慢悠悠的回家。 晚上喝的有点多的张连海也没走,直接睡在了陈福家,第二天天没亮就睁开双眼的张连海看了一眼时间,不到五点,躺在被窝里的张连海感觉心里一阵阵的轻松,好几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张连海脸上有着不自知的笑意,不过想到张久,张连海心底闪过浓浓的愧疚,难怪陈福看到自己的时候生气,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 张连海长长吐出一口气,想着去张久坟前烧点纸,跟七叔好好唠唠,不过想到张久,张连海随即想到了张梅,张连海皱了下眉头,张连海可是没有忘记张梅得罪陈小燕的事,今个还是让张梅在家待一天,而且张连海还要处理学校学生之间的矛盾。 想了一下,张连海爬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看着有些发白的天空,张连海使劲抻了下腰,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想着怎么处理学生之间的矛盾,好一会,张连海突然笑了,既然这一个多月都是屯子里孩子们给学校搬的砖,那么也该换换了,张连海决定,下面的一个多月,屯子里的孩子休息,镇上的孩子去搬砖。 打算好的张连海等听到陈福两口子醒了,喊了一声陈福,等陈福出来后,张连海交代陈福告诉张梅先在家休息两天,别怕拉课,到时候他给补课,他先回学校处理问题,交代完张连海就直接离开了。 回到学校,第一堂课的时候,张连海没等学生们开始上课,就敲响了挂在大树下的大钟,看着不明所以出来的学生老师,张连海板着脸看了一眼各个班级的老师,把自己想好的决定说了出来,随即不管屯子里孩子不敢相信的惊喜眼神也不管镇上个别孩子的哭声,直接让学生先回教室,又把老师拉到了办公室,严肃的批评了所有不作为的老师们,作为唯一的一个正式教师兼校长,张连海在这所小学有着绝对的权利,一个个满脸涨红眼神躲闪的老师让张连海有些失望,暗自叹了一口气后,把老师解散留下了四年一班的班主任赵景老师,把张梅转到了四年一班。 在张梅真不知道的时候,张连海处理了学生之间的矛盾,也解决了她上学后要面对陈小燕的麻烦。 第二十二章 1991年5月20日,下午一点五十下课钟声一响张梅快速的收拾书包,天气一天天暖和了,张梅这两天收拾了一下单衣服,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吃的好了多了,还是锻炼的原因,张梅惊喜的发现自己长个了,去年的衣服全都短的不像样子,张梅想着上今天的大集看看,买条裤子或是买点布料。 收拾好书包,张梅急匆匆的走出教室就要往大集上赶,刚刚走出教室不到五十米,身后传来喊声,“梅子、梅子。” 张梅停住脚步回头,看到了站在办公室窗户边招手的张连海,张梅叹了一口气,要说这段时间有什么让张梅觉得头疼的就是张连海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对父亲的抱歉还是对爷爷的愧疚,张连海可以说尽心尽力的去照顾张梅,要不是张梅强烈反对,张连海甚至想让张梅中午去他家里吃饭,可就是这样,张连海也经常在早晨的时候给中午在学校吃饭的张梅带点荤菜,还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给了张梅,方便张梅中午热饭,不过虽然有些头疼,但张梅心里清楚张连海是真的对自己好,在觉得可以的情况下,张梅从来不去拒绝张连海的好意。 背着书包转身往回走的张梅不小心看到了站在二班门口还没走,眼底带着不忿脸上却硬挤出笑的陈小燕,这样的陈小燕让张梅忍不住想笑,这陈老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都调出二班了,还老是跟自己较劲,暗自摇摇头,张梅装作没看见似的快速往张连海办公室走去。 自从上次跟张连海相认后,休息两天回到学校的张梅刚刚来到学校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张连海,被带到一班后,张梅知道了在自己没来的时候,张连海已经把自己安排到了一班上课,张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感激,虽然不怕陈小燕,但能够一下子解决自己所需要面对的麻烦,张梅还是很高兴。 而且不知道是张连海交代的还是老师看出来的,仅仅一天的时间张梅就发现了老师明晃晃的照顾,虽然引来一阵阵侧目,但张梅却没有因为外人的眼光而拒绝这份照顾,对于张梅来说,因为这份特殊的照顾而得到一个安静的空间比什么都来的实惠。 “张叔,你叫我啥事?”刚刚走进张连海办公室,张梅就着急的问着,张连海瞪了下眼睛,“咋的,没事不能叫你了。” 张梅有些失笑的看着瞪眼睛的张连海,赶紧摇头,张梅可是知道要是自己敢说没事不能叫,张连海能给自己上一个小时的政治课。 看到张梅乖巧的摇头,张连海笑了,指了指贴着窗户下墙壁放着的两个大袋子,“给你的,你拿回家。” 张梅顺着张连海的手看过去,忍不住揉了揉瞬间跳动的额头,“叔啊,这么多东西我能拿动吗?什么东西啊?” 对于张连海时不时给自己买吃的行为,张梅真是已经到了无力的地步,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拒绝,张连海都是会把东西送到自家,那怕这会自己不要跑回家,张连海也能在晚上的时候把东西送到家里,试过很多次的张梅对于张连海的这种行为充满了无力感。 张梅的话让张连海楞了一下,看了看张梅的体型又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两个大袋子,有些尴尬的笑了,“忘了忘了,行了,你不用管了,一会我让陈老大陈老二来拿,正好,这里面也有给他家的东西。” 张梅松开一口气的同时只想着赶紧去赶集,也没等张连海继续说一些她都能背下的话语,赶紧挥挥手跑了出去,听到张连海在身后传来的慢点跑的喊声,快速跑着的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大声喊着知道了。 匆忙赶到集市的张梅看到还没有散场的大集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走进拥挤的人群,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张梅却发现集市上的人比冬天的人多了许多,而且卖东西的小贩也多了很多。 慢慢的走着的张梅仔细看着,把兜里揣着的清单拿出来看了一下,除了布还要一些家里炒菜的调料和生活用品需要添置,走走停停,张梅把生活用品和调料添置齐全后,走到卖布卖衣服的地方,现在卖衣服的地方转了一圈后,张梅果断的转到卖布的摊位。 看到摊位上两堆散乱着摆放的布料,张梅蹲在地上开始翻着,其实颜色真不少,但张梅却有些皱眉,这颜色不是大红花的就是大黄花的,张梅想要的不是这种新鲜颜色,虽然不一定是素色,但至少也不用这么新鲜吧。 张梅完全忘记了,九十年代初期农村有不少妇女喜欢穿新鲜颜色的衣服,翻找了半天,张梅才找到两块满意的布料,一块是带着淡淡的小黄花一块是带着淡紫色小花,两块布料都是纯棉布的。 张梅把挑好的棉布放在一旁,又在另外一堆明显厚实一些颜色单调一些的布料堆翻找起来,翻了半天,又对比了一下,张梅挑了一块深蓝色的,一块黑色的布料,张梅找的这些都是裁好的布料,都在三米以上。 挑好的张梅刚刚想要站起来,突然看到布料堆下面露出了一点点的小蓝点,张梅把蓝点上面的布料拿开,露出了下面一大块厚厚的浅蓝色布料,布料的颜色及其漂亮,而且,张梅摸了摸,也是纯棉的,张梅笑了,抬起头看向摊位后面的大婶,“婶子,这些布料多少钱?” 卖布的大婶蹲在地上看着张梅挑出的所有布料,一一看过后,两个讲了半天价,最后几块布料,张梅花了十七块钱全部买下,当张梅抱着布料离开的时候,卖布的大婶有些好笑的看着张梅的背影,嘴里直念叨,“这谁家孩子,真能讲价。” 东西全部买完,张梅就打算离开,走到大集边上的时候,张梅看到了一个卖袜子的摊位,张梅一下子想起了自己那两双自制的袜子,把东西往上托了托,张梅蹲在了地上,拿起放在破布上的袜子,可一拿到手,张梅就皱起了眉头,拿在手里的袜子是尼龙的,张梅可是知道这样的袜子不吸汗,张梅暗自摇摇头,抬头看向干活的卖袜子的大叔,“叔,有线袜吗?” 卖袜的大叔抬起头指了指尼龙袜底下,“都在下面,自己找。”说完又继续忙着,张梅把上面的尼龙袜往旁边挪了一下,露出了下面的一堆线袜,张梅问好价格,花了一块钱买了三双花里胡哨的线袜,付完钱拿着自己买好的袜子,张梅重新站起身,抱着自己买好的东西往家赶。 回到家,张梅先把作业写完,刚刚把灶眼的火捅着,还没等开始做饭,院子里响起了喊声,张梅在屋里答应一声,从灶坑边站起身,刚刚走到门边,看到了提着大袋子走进来的陈贵庆,张梅笑了一下,“二哥,你放学了?” 陈贵庆笑呵呵的点点头,“刚回来,给你,张叔让给你稍的东西。” 张梅接过,手里一沉,张梅有些惊讶,这别人又给张连海送什么了,怎么这么沉,送走陈贵庆,张梅蹲在灶房把袋子打开,一个又一个拿出来的小袋子让张梅知道别人送的是什么,张梅知道,很多时候张连海送来的东西,都是别人送给他的,一袋切好的排骨,一大块肉,一袋干蘑菇,这些拿出来之后,张梅看到了藏在最下面的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袋子。 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拿出袋子打开后,张梅看到了里面布,张梅拿出后,忍不住笑了,两条裤子和一双球鞋,张梅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完全合身,张梅知道肯定是张连海看到了自己吊腿的裤子后特意准备的。 拿着裤子回屋的张梅坐在炕边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两条裤子和球鞋,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记忆中,除了王贵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惦记着给自己准备应季的衣服,东西不再好坏,而是这份惦记着自己的心意让张梅心底感动。 摸着面前的裤子,张梅脸上露出了带着暖意的笑,虽然知道张连海不缺自己这点东西,但张梅还是打算下个月趁着去县里取钱的时候给张连海买块布做件衬衣,张梅知道自己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但不管如何,张梅一定要让张连海知道,她张梅虽然岁数小,但绝对不是没良心的人,张连海对她的好,她张梅看着也记着。 想了好一会,张梅才收起裤子和球鞋,转身走进灶房,看到放在灶台上的肉和排骨,张梅想了一下,家里没冰箱,把肉和排骨放在仓房,阴冷的仓房能存放几天,但还是要快点吃,看了看,张梅把排骨拿出,看了一下,正好能装上两大碗,张梅也不打算存了,直接把排骨洗洗后,烧水准备把排骨焯一下,去去血水。 切姜切葱花,热锅,张梅把两大碗排骨做成了红烧排骨,坐在灶眼旁,闻着排骨的香味,张梅咽了下口水,虽然这段时间没少吃张连海给带的肉,但对于自己最喜欢吃的排骨,张梅一直没吃到,看不到也就算了,看到了,而且马上能吃到了,张梅觉得自己口水都要出来了。 一个半小时,炖的烂烂的红烧排骨出锅了,张梅伸出手拿了一块,吹了吹,直接扔在嘴里,进口后香喷喷的排骨烫的张梅直哈哈,但还是舍不得吐出,细细的嚼着,张梅大大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吃了一块后,张梅给自己留下一碗后,盛出一碗拿盘子扣好给王贵花家送去了,张梅知道王贵花肯定会推辞,站在门边喊了一声后,把大碗放在窗户边就跑了,回到家,张梅看了一眼蒸的米饭,当发现米饭也好了后,张梅两只眼睛瞬间变的闪闪发光。 大米饭、红烧排骨,咸菜,一顿饭吃的张梅把裤腰带都松开了,一碗排骨也下去了一大半,又一次吃撑到的张梅在自家院子里边溜达边忍不住一阵阵的失笑。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上学后,张梅特意赶在第三堂课下课送饭盒时找到张连海说了一声谢谢,看着张连海高兴的跟弥勒佛似的胖脸,张梅笑了,把自己的饭盒放在了张连海办公室内的小炉子上,又说了一会话,才在钟声响起时跑回教室。 日子很平淡,上学放学,张梅每天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虽然因为张连海的关系,身边的同学都跟张梅保持着一定距离,但张梅在淡淡的失落后反而松了一口气,曾经的阅历已经刻在骨子里,让外表幼稚内里成熟的张梅去融入在她眼里还是一群孩子的同学中,这已经不是为难不为难的事,而是张梅根本做不到,很多时候张梅更愿意看着大家玩游戏听着女孩子们说着一些幼稚但却充满童趣的话语。 慢慢的在大家眼中,张梅就留下了一个虽然内向但脾气很好的形象,张梅在无意中知道后一阵好笑后也就继续保持着自己在同学们眼中的形象。 6月1日下午三点,学校开完运动会后,张梅拿着自己得到的两个本子慢慢的往家走,想到今天参加的长跑比赛,张梅皱起了眉头,在张梅心中,如果没有变化,她还是想回到那个充满绿色的大军营里,但今天的长跑却给张梅提了一个警惕,三千米的长跑张梅虽然坚持下来,但却也累的直到运动会结束才勉强站起来,而比赛是上午九点半进行的,也就是说一个三千米的长跑张梅足足休息了四五个小时。 虽然这段时间张梅也在家里做着一些训练,但在今天的事却让张梅知道不够,差的太多了,回到家,感觉到酸疼的双腿,张梅站起身烧了点热水,坐在炕上,张梅边按摩着双腿边想着自己的训练计划,张梅也不打算拖下去,明天早晨就开始。 揉了一会双腿,张梅又用热水烫了烫脚,拿出书包里的铅笔又拿出一张废纸,张梅开始边练字边做着自己的训练计划,张梅打算早晨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出去跑步,虽然在农村没有什么条件,但沿着小路跑步还是可以的。 又把以前晚上写完作业睡觉的活动二十分钟延长至三十分钟,额外又添加了一项抻筋,一项一项写在纸上后,张梅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在添加的后,张梅把纸张放在了炕柜上。 第二天造成四点半,张梅爬起床,酸痛发胀的双腿让张梅一阵皱眉,穿好衣服,把张连海买给自己的球鞋穿上,张梅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亮了的天空,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张梅露出了笑容,弯腰伸腿,张梅开始活动身体,等感觉把身体活动开后,张梅大步走出院子,沿着屯子里的小土道快步走着,慢慢的张梅越走越快,当离开屯子上了小道后,张梅甩开胳膊开始跑了起来。 边跑边调整呼吸的张梅努力的把脚下的步伐放匀,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张梅慢慢的感觉到了胸口开始抽痛,汗水顺着鬓角流淌下来,流进衣服里,张梅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已经快到镇上了,调转方向张梅开始往回跑,当感觉终于坚持不住的时候,张梅并没有马上停住,而是从跑变成了走,快走了一会后张梅才把步伐放慢,吸气呼吸吸气呼吸,一下又一下,张梅调整着急促的呼吸,把手也放在了胸口,上下的不断抚摩着。 当走回屯子的时候,张梅终于感觉胸口舒服多了,气息也平缓下来,不过张梅却感觉到了脚底板和小腿的疼痛,慢慢的走回自家,张梅先在院子里做着一些弯腰下蹲的活动,抻了一下身体后,才回到屋内,拿起放在灶台上的凉白开,小口喝了一口,张梅没有急着往下咽,而是含在嘴里先润了润喉咙后,才缓缓的咽下去,每次都是这样的顺序,张梅喝了三口水,虽然还是渴的厉害,但张梅还是放下手里的水杯。 打开烧水的大锅,打了点水,张梅把脸盆端进屋,先擦了擦满是汗湿的身体后,才开始洗脸刷牙。 张梅今天要去县里新华书店买本新华字典,提起这事,张梅就想叹气,张梅一直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回来这半年也在努力学习,但张梅还是发现自己是半文盲,张梅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看奶奶留下的偏方大全,但那里面一个又一个的生僻字却让张梅头疼,张梅发现很多字她完全不认识,虽然因为一直没有实验过,对偏方大全里的偏方抱着一种怀疑态度,但张梅还是认为存在即是合理这句话有道理。 所以每天晚上睡觉前张梅都会拿出第一本偏方慢慢的看着,这段时间下来,张梅也记住了几个生活中常见的病例偏方,张梅打算要是有机会就试试。 收拾利索,张梅揣了五十块钱背着书包把门锁好离开了屯子往镇上走,从今年五一开始,镇上有了通往县里的线车,一天两趟,一张票两毛,张梅打算坐线车过去。 八点赶到镇上的张梅坐上了开往县里的线车,浓厚的汽油味让张梅紧锁眉头,把头放在敞开的窗口,张梅忍耐着阵阵的吵闹声与一阵阵扑面而来的汽油味,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后,总算到了县里,当车停下后,张梅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不到,张梅感觉自己要吐了,再次重温了晕车的经历张梅有些苦笑。 走下车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张梅站在道路边蹲下干呕了两下缓了一会感觉舒服一点后才站起身四处看着,车停靠的位置就在县里唯一的一个商场门口,看着明显比镇上多的人群和人们穿着的新鲜衣服,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商场门口,张梅抬起脚步往商场斜对面的书店走去。 走进书店,张梅问好新华字典的摆放位置后,直奔着柜台就去了,来到摆放着大大小小新华字典的柜台,张梅一眼看中了最大的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土绿色皮子,有两个砖头的厚度,张梅指了指自己相中的厚本字典,“阿姨,那本字典多少钱。” 张梅的问话让书店售货员抬起头看向摆放在上面的字典,转过身踮起脚尖拿了下来,反过来看了一下,“二十二块三。” 售货员说出的价格吓了张梅一跳,怎么这么贵,张梅又问了一下旁边的小本字典,都是几块钱,最便宜的才两块三,张梅想了又想,还是拿了二十二块三买了那本大的,抱着厚厚的字典,张梅站在一旁翻看了一下,除了纸张有些薄没有别的毛病,张梅让阿姨包好后,把字典小心的塞进书包,离开了书店。 主要任务完成后,张梅想起要给张连海买布做衣服的事,走进商场,张梅直接上二楼奔着卖布的就去了,看了又看,张梅挑了一块浅蓝色棉布的布料,价格比大集上的贵了一倍还多,但质量也比大集上的好了许多,花了九块钱买了两大块蓝布和一小块花布后,张梅有些肉疼的离开了布摊,跑到旁边买了几个扣子和线团才离开二楼。 准备离开商场的时候,张梅看到了卖钢笔的柜台,张梅又一次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张梅走了过去,看了一圈,对比了价格和质量后,张梅花了六块钱挑了一只本省出产的钢笔,把钢笔放进书包,张梅赶紧离开了商场,张梅怕自己再不走连回家的车费都花了。 站在商场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商场,张梅心底忍不住笑了,张梅发现自己越来越小抠了,笑过后,张梅也没远走,就在旁边转了一圈,板住自己的手后,张梅总算在回家之前再没花一分钱。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张梅给自己热了点剩饭对付一口后,休息一会,张梅把买来的三块布放在了炕上,蓝色的布张梅打算给张连海和陈福做衬衫,花布则给王贵花做个半截袖。 坐在炕边张梅仔细想着张连海的体型,这段时间不断的练习,张梅对于自己的手感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最然不敢说分毫不差,但大致不会差太多,而且衬衫又不用贴身,在心底计算好后,张梅拿出铅笔和家里的尺子准备开始裁布。 张连海、陈福,一个胖一个有点瘦,张连海的那块大点,陈福的那块小点,把布料剪开后,张梅在布料上拿铅笔画了一个有一个小点,全部画完后,张梅拿着剪刀没有犹豫的一剪子就下去了。 一块布裁成一块一块的蓝布看着有些乱,但张梅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而是一块完成后,拿起另外一块,到了晚上六点几块布全部裁完,张梅把布拢了拢放进了炕柜里,家里没有缝纫机,张梅想着明天借隔壁二嫂家的缝纫机把裁好的衣服缝上,剩下的锁扣眼,订扣子就好办了。 收拾利索,张梅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身体,给自己热了点馒头,吃了点咸菜算是把晚饭对付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张梅抱着一堆裁好的布料跑到了隔壁老吴家,站在院门外喊着徐燕子,当看到从屋里走出的徐燕子,张梅笑了,现在已经开始种地,张梅还真怕徐燕子不在家,不过张梅想着前几天听到王贵花说徐燕子怀孕了,但怀像不好,一直吐,张梅寻思着老吴家应该不能让二嫂下地。 第二十四章 看到徐燕子冲着自己招手,“嫂子,在家哪。”张梅笑着推开大门,边走边大声说着。走近以后张梅发现徐燕子脸色确实有些不好,张梅脸上的笑淡了许多,“嫂子,你怎么样?” 张梅脸上的担忧让徐燕子噗嗤一下笑了,伸手拉住张梅就往屋里走,“没事,那个女人怀孩子不是这样,就是你二哥瞎担心。” 张梅被徐燕子一把拉住时心底微微惊了一下,随即发现徐燕子虽然脸色不好,但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还是记忆中那个爽朗的女人,张梅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心底微微有些感叹,农村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娇气,张梅记得军校毕业后,同学中早结婚的那些怀孕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是又请假在家卧床休息又是折腾的双方老人守着,就是自己那时候...。 张梅心底一疼,一下子想起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随即张梅快速的甩开,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张梅,过去了,过去了,以后你会有机会做一个母亲,一定会的。” 随着心底的安慰还有微微有些湿润的眼底,使劲眨了眨眼睛,张梅裂开嘴努力的让自己笑。 走进屋里的张梅不自知的看了一眼又一眼徐燕子的肚子,张梅这种带着复杂的眼神让徐燕子有些好笑,心底想着,平时看着张梅是个稳重的孩子,以为是大人了,但现在看还是孩子,徐燕子以为张梅是对大肚子有些好奇,其实不光张梅,就连自家外甥女知道她怀孕也特意跑来看看。 好笑后,徐燕子拉着张梅坐在炕上,“梅子,你来是不是有事?” 徐燕子的问话让张梅醒神,迅速收回看向徐燕子肚子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二嫂,我想借你缝纫机使使。” 张梅的害羞让徐燕子哈哈哈的笑了,“我寻思啥事哪,用吧,就在里屋哪,走,咱俩进屋。” 说完带着笑领着张梅走进里屋,把缝纫机上的罩子拽下来指了指缝纫机,“用吧,需要什么线都在线盒里,对了,梅子你会踩吗?用不用嫂子帮你?” 徐燕子倒不是怕张梅用坏自己的陪嫁,而是从没见过张梅用缝纫机,怕张梅不会用在扎了自己。 张梅笑眯眯的点头,“会用,二嫂你坐下,别站着,我怎么看着你站在我身边这么害怕哪。” 张梅是真有些害怕,都说怀孕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可张梅发现徐燕子完全没有注意的那个意识,张梅的话让徐燕子又是一阵大笑,坐在炕沿,“怕啥,不就怀个孩子吗,看你们吓的那样,你二哥也害怕,连我晚上去茅房都在后面跟着。” 徐燕子的话让张梅呵呵的笑了,把带来的布料放在一旁,找出蓝色的线挂在了缝纫机上,“那是我二哥在乎你,再说了,地上不平,黑灯瞎火的出去可不的陪着。” 徐燕子也知道自家老爷们在乎自己,结婚这两年,自家男人对她什么样,她心里明白着哪,不过是幸福的说说而已,不过被个小姑娘说出,饶是徐燕子大咧咧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穿针引线的张梅,徐燕子笑骂了一句,“鬼丫头。” 张梅抬起头看向徐燕子嘿嘿的笑了,收回目光后,把脚放在缝纫机的踏板上,开始塔塔塔的踩了起来,好久没有,乍一用肯定有些手生,张梅为了减少麻烦特意带了一块废布,先把废布放在缝纫机上走了几圈找到感觉后,张梅把废布拿下,把裁好的衣服料子放在缝纫机的针下。 低着头开始塔塔塔的不停踩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身边的徐燕子聊天,边塔塔塔的踩着缝纫机,坐在一旁的徐燕子开始还没看出来张梅做的是什么,但当衣服慢慢的成型后,徐燕子有些惊喜的发现张梅做出的衣服很好看,至少在她眼里很好看。 当第一件衣服需要用缝纫机的地方全部弄好后,张梅把线咬断,把衣服拿在手里,转过身抖搂一下,抻开看了看,张梅脸上露出了笑容,简简单单的半袖衬衫,左侧胸口的位置还带了一个兜,成品出来了,张梅对自己裁剪的手艺算是满意了,不管自己多有信心没看到成品,张梅心里都有些不落地,但现在张梅算是彻底放心了。 “梅子,给嫂子看看。”徐燕子有些惊讶的把张梅递过来的衣服接过,放在炕上后,徐燕子仔细看着,徐燕子摸了摸布的质量,有些诧异,这布可不是在集上买的,她们集上可没有这么好的布料,边看边想着自家老爷们穿出去是啥样的徐燕子有些坐不住了。 放下手里的衣服徐燕子抬起头看向张梅,“梅子,嫂子这有布,你帮嫂子给你二哥做一件成不?” 低头踩缝纫机的张梅有些惊讶,“嫂子,你觉得好看?”张梅倒不是怕麻烦,而是屯子里的人更愿意穿套头的大褂,而不愿意穿这样系扣子的衬衫,送给张连海,张梅到没什么心里障碍,但张梅却不知道陈福能不能喜欢,不过想到陈福经常去镇上去县里看的多了,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徐燕子使劲点点头,“好看,咋样,梅子,帮嫂子给你二哥做一件吧。” 得到认可的张梅瞬间笑眯了眼睛,“行啊,嫂子,你先把布找出来,你告诉我,我二哥的尺寸,我一会把这件缝出来,就先把衣服裁出来,正好一起做了。” 张梅没有犹豫的答应让徐燕子乐坏了,要不是顾忌到怀孩子哪,徐燕子能一蹦多老高,即使是这样,徐燕子也是迅速的爬上炕,把放在炕柜里的棉布找出来,当徐燕子从炕柜里拽出一个大袋子的时候,张梅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张梅惊讶的瞪大眼睛,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嫂子,你买这么多布干什么?” 徐燕子抬起头嘿嘿的笑了,“这不是买的,这是我大姐给捎回来的,没花钱,你来看看。” 张梅有些惊讶的走到炕边,当看到大袋子里的布后,张梅拿出一块仔细看了看,无论是质量还是花色张梅都没看出来有什么毛病,张梅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徐燕子,徐燕子坐在炕上,伸手拉了一下张梅,“上来。” 张梅答应一声拖鞋上炕坐在徐徐燕子身边,徐燕子指了指这些布,“都不是花钱来的,都是我大姐上班的纺织厂不要的,我大姐给捡了回来,你看看这城里人多败家。” 说完徐燕子拿出一块布递给张梅,张梅打开以后看了一下,还是没看出来,“嫂子,为啥不要了?”不明白就问的张梅边问边又翻看了一下大袋子里的布料,徐燕子一撇嘴,“我问我大姐了,我大姐他们纺织厂里的成衣车间用的布都是成匹的,一匹布做两件,剩下的说是不够大就不要了,也没人管,我大姐看着扔了怪白瞎的,就挑好的给捡回来了,梅子,你看看这布多好,怎么就不够大了?” 徐燕子想起这些布都是城里人扔的就一阵心疼,多好的布料说不要就不要了,徐燕子的话让张梅一阵错愕,拿起放在袋子里的布料仔细看了看,又拿出一块抻开,张梅比划了一下,布料宽大概有两尺,虽然手里拿到的这块不是很长,但张梅目测了一下,做一件半截袖是完全没问题的,张梅暗自摇摇头,这个时代正是人心涣散的时代。 张梅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的就是九十年代初期各个所谓的国企,上班织毛衣的、迟到早退偷着往家拿东西的、大量铺张浪费的比比皆是,张梅不去评价什么,张梅知道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严重,但看到手里的这些布,张梅心底有了一点想法。 “梅子、梅子,想啥哪?你说那块给你二哥做好看。”有些晃神的张梅被徐燕子推了一把后的喊声惊醒收回散乱的心绪,看向徐燕子拿出的几块布,俩人对比了一下后,张梅选了一块浅灰色,徐燕子看着张梅手里的布,有些犹豫,“梅子,你二哥穿这个颜色不显老吗?要不咱选这个吧,我前两天去县里的时候看到一个老爷们穿这个颜色挺好看的。”说完把手里的暗绿色递给了张梅。 张梅一看这好像癞蛤蟆皮的布料忍不住笑了,抬起头看向徐燕子,“嫂子,你嫌我二哥不够黑是不是,这个颜色我二哥要是穿上会更黑。” 不是张梅想笑,而是徐燕子的丈夫吴长贵长的黑,而且是特别黑那种,要不是这堆布单色系的少,张梅也不会选择这个浅灰色,张梅大概看了,里面基本上都是给女人做衣服的花布料,张梅最然对穿着没什么研究,但基本上的配色还是比现在的人强一些。 张梅的笑语让徐燕子乐了,想想自家老爷们黑的那样,把手里的暗绿色布料收了起来,张梅按照徐燕子说的尺寸,拿着徐燕子找来的铅笔头仔细画好,抄起剪刀咔嚓咔嚓的先裁剪好,一块布料,满打满算,正好做一件半截袖衬衫还剩下一些,看着手里的布料,张梅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 拿起裁好的布料回到缝纫机旁,塔塔塔的又开始踩着,这一干就是一小天,到了下午三点半,四件衣服除了没有锁扣眼钉扣子,全部完成,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张梅跟徐燕子打声招呼说好给吴长贵的衣服钉好扣子后送来,张梅又谢过徐燕子后带着几件衣服回到了自家。 第二十五章 晚饭前才把四件衣服弄利索的张梅站起身活动活动已经坐僵的身体,同时活动着有些抽筋的手指,好一会,感觉舒服的张梅才走近灶房,把热好的饭菜拿出大锅,也懒得拿进屋,站在灶台前把晚饭解决了,吃过饭收拾好灶房,张梅进屋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张梅把吴长贵的衣服和给陈福、王贵花做的衣服分别包好,带着衣服离开了家。 先把吴长贵的衣服送到隔壁,揣着徐燕子给的一根没完全长成的小黄瓜,边走边吃,到了王贵花家,黄瓜也吃完了,张梅边喊了一声,边推开大门走进院子。 听到喊声走出屋的王贵花看到已经走进院子里的张梅一下子乐了,“梅子,我还打算去你家,你到来了,赶紧进屋。” 张梅笑眯眯的走近王贵花,“婶子,你找我有事啊?” 王贵花呵呵的笑着,拉着张梅走进屋里,刚刚进屋,张梅就看到了放在炕上的粉色小碎花衣服和一件深蓝色裤子,张梅瞬间明白了王贵花要去自家干什么,而王贵花接下来的动作证实了张梅的猜想。 拉着张梅的王贵花松开手,拿起放在炕上的衣服递给张梅,“天气暖和了,婶子给你做的衣裳,你回家试试合身布,要是有啥地方不合适,你拿回来,婶子给你改改。” 张梅哎的一声答应着,一手接过王贵花递给她的衣服,一手又把拿来的布包递给王贵花,王贵花看着张梅递给自己的布包,“啥玩意?” 张梅笑眯眯的不说话,王贵花一看张梅神神秘秘的样笑着骂了一句,“鬼丫蛋。”说完王贵花打开布包露出了里面的两件衣裳,一看到王贵花脸上的笑僵住了,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梅子,你咋又给我们做东西了?不是说过我和你叔不缺吗。” 王贵花的嗔怪张梅只是笑,抱着王贵花做给自己的衣服,张梅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了一句,“最后一次,不光你们,我还给我张叔也做了。” 说完张梅快步离开了王贵花家,追了几步的王贵花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看张梅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 跑回家的张梅,喘口气先把衣服试了试,稍微有点大,但张梅也知道农村给孩子做衣服一直是这样,做的稍微大一些,要不然孩子长的快没等怎么样哪,衣服就小了,把新衣服脱下,张梅坐在炕上,把针线簸箕拿出来,把裤腿缩了一块,在试了试正好后,张梅把衣服收了起来。 晚上活动完身体又洗漱后,张梅把门锁好,回到里屋,打开灯半靠在了炕上,拿起偏方大全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张梅脑子里却想起今天在隔壁看到的那些布和徐燕子说的话。 别说徐燕子觉得浪费,就是张梅也觉得那些布就那么扔着有些浪费,张梅今天也摸到布料,纯棉布的,质量相当不错,这会张梅到是没想起去用那些布挣钱,其实不是张梅想不起,而是张梅脑子里没往别的地方想,从十六岁离开家乡,张梅短暂人生的大半部分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对于什么时尚什么赶流行,张梅并不在行,甚至女孩子流行的布偶和包包,张梅都没有研究,布偶张梅压根就没玩过,包包,只有跟男朋友处对象的时候他给买了一个黑色手提包,但张梅只拿过一次,就因为不适应而压在了箱底,一般的时候,张梅都是背着一个帆布的大背包,虽然后来因为犯错误离开了军营,但那时候被失败击倒的张梅更多的是浑浑噩噩的四处打工生活,再然后就是去了无国界医疗。 总结下来,张梅最熟悉也最拿手的也就是护士的那一套技术,不过张梅可没打算现在去给屯子里的牛大叔打下手,先别说自己会不会,主要是张梅不想让人以为自己撞邪了,张梅从小生活在农村,对于农村有点不对劲就找跳大神的,看大仙的这一套看病手法一清二楚,张梅可不希望把钱浪费到这上面。 想了又想,张梅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事,没想起来张梅也就暂时甩开了,继续想着那些布,想了半天,张梅决定等放假的时候跟徐燕子商量一下,去背点回来,这样省着自己花钱买布了,那些布,够自己穿好几年的,打算好的张梅收回思绪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偏方大全,每遇见一个生僻字的时候,张梅就发现买回来的字典太好用了,别说生僻字,就连这个字的解释是什么都有比较详细的备注。 不知道看了多久,张梅感觉眼睛有些发酸,张梅把手里的书小心的收好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塞回炕柜后才把灯闭了静静的躺在炕上做着眼部按摩,家里的灯光太暗,每次晚上睡觉前,张梅都会做一次眼保健操,直到做完才会睡觉。 再次上学的张梅依然重复着每天早起跑步、上学、放学的生活,时钟虽然依然不紧不慢的一分一秒的走着,但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六月底,再有几天就要期末考试,而期末考试的到来也意味着长达两个月的假期就要到来。 6月30号这天,最后一堂课上完,收拾好书包的张梅离开了教室,刚刚走出校门没一会,身后传来喊声,张梅回头看到张连海骑着自行车在后面撵着,张梅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了笑容,没一会张连海就赶上了,“张叔,你有事?” 张连海停住自行车,“我去大福子家,上车,叔给你捎回去。”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蹦到车后座,张连海问清张梅坐稳后,一个用力自行车又冲了出去,俩人边走边聊,平时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走回的路程,这次却只用了二十分钟,回到屯子,张连海把张梅送回家后转身去了陈福家。 在门口下车张连海推着自行车边喊边往院子里走,刚从地里回来的王贵花听到喊声走出屋里,看到院子里的张连海,王贵花脸上露出了笑容,“连海来了,进屋,大福子上地了,一会能回来,你进屋歇会。” 张连海笑呵呵的答应着,把自行车放在一旁,跟着王贵花进屋,边走边问,“嫂子,今年咋样?” 张连海一提今年庄家的长势,王贵花瞬间笑眯了眼,“好,今年雨水足,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出日头的时候出日头,照这么下去,到上秋能多打不少粮食。” 张连海一听也替陈福高兴,农民盼啥呀,不就是盼望有个好收成吗,现在眼瞅着能有个好收成哪能不高兴。 俩人进屋,王贵花给张连海倒了被凉开水,坐在了炕上,王贵花看着笑呵呵的张连海,“连海,你今个是不是有事?” 张连海点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嫂子,你家大贵十几了?” 王贵花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说了,“到八月份就十六了,怎么了?” 王贵花说出的年龄让张连海皱了下眉头,小点,张连海皱着眉头没说话让性子急的王贵花越发的奇怪,“连海,啥事你就说。” 张连海抬起头刚要说话,院子里传来陈贵庆大嗓门的说话声和陈福的笑声,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王贵花赶紧跳下地,咚咚咚的快步走出屋里,站在门边招呼着陈福,陈福一听张连海来了还有些奇怪,边大步往屋里走边招呼儿子把马车栓好。 进屋的陈福看到张连海坐在炕边,陈福笑了,“你咋来了?上次不是说这段时间忙吗。” 张连海笑了一下,“大福子,我有事找你,你坐下咱俩商量商量。” 陈福就知道张连海找他肯定有事,也没多说直接坐在了张连海对面,“说吧,啥事?” 张连海认真的看着陈福,“大福子,要是让大贵去当三年兵回来进县里工作,你觉得咋样?” 张连海的话一下子让陈福、王贵花两口子愣住了,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有惊喜有疑惑,陈福使劲抹了一把脸,“你把话说全乎了,咋回事。” 难得看到陈福这么不镇定,张连海有些得意的笑了,“你知道我大哥吧,就是早年当兵的那个,他前几年回来了,就在县政府武装部工作,他那有名额可以把孩子送去部队,也不远走,就在咱们市里,三年出来,咱们走走关系,能让孩子直接留在县里,我都跟我大哥说好了,你觉得咋样?” 张连海的话让陈福激动的腾的一下站起来,在屋里像拉磨似的来回走着,咋样?当然好啊,这样孩子就能彻底脱离农村了,到时候,自家老大就不在是泥腿子了,不过,陈福停住脚步,“能确定留在县里吗?要是不能出去三年回来了,还是种地,那样还不如直接在家上学哪。” 陈福的担心让张连海笑了,脸上的得意越发的明显,“当然能,连去哪都定好了,大贵要是想去,直接送去学开车,回来在县里当个司机还是没问题的,我大哥已经把跟县里打好招呼又把名额拿到手里了,原本是想给我大嫂侄子的,但我大嫂的侄子人家直接留部队了。” 其实这事也是赶巧了,张连海前天去县里给大哥送东西,大哥张连明提起这事,张连海当时就想到了陈福家老大陈贵强,这段时间重新接触,张连海知道陈贵强是个稳重的孩子,张连海心底一动就把这事说了,要说张连明是真疼张连海,哥俩相差十岁又从小没爹,对于张连明来说,与其说张连海是弟弟,不如说是儿子,张连海是张连明一手带大的,既然自家老婆侄子用不上名额,那就给弟弟做人情也好,而且张连明也记得陈福,那是弟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朋友。 张连海也担心万一当兵回来没名额不能回县里咋整,问了又问,把张连明问的气笑了,这些年也就张连海敢这么不相信他,张连明抬腿踢了一脚张连海把人撵走了,张连明要是没有把握压根就不会把这事说出来,三年而已,对于张连明来说,这些年走南闯北不是白混的,也就是张连海不知道而已。 而回到家后的张连海琢磨了一天后就跑来找陈福,张连海是觉得这个机会太难的了,能出去长长见识又能彻底脱离农村,不看别的,就看从小跟陈福一起长大,就看陈福在自己那些年小心眼不照顾七叔时陈福的尽心尽力,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张连海也了解了陈贵强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别看才十五六,但却是个稳重还会来事的孩子,如果能够让陈贵强离开农村,张连海还是愿意给孩子搭把手。 按说,张连海妻子家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孩子,就是大舅哥家老大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对于妻子家的那些人,张连海是真瞧不上,一个个当初看不起自己是农村人,包括妻子周淑红都是有些瞧不起自己,要不是看在他没有父母而且又是正式老师,周淑红家也不会同意俩人的婚事。 这些年过下来,张连海不是没有后悔过找个所谓的镇上的姑娘,但不管怎么说,还有孩子哪,周淑红虽然不咋地,但他儿子却是个好孩子,看还在儿子的面上,张连海怎么都能忍耐,但也不会过多的去深交,面上过的去就行。 第二十六章 王贵花或许不知道张连海大哥是谁,但陈福却是知道的,张连明当兵一走那么多年,从开始的说是牺牲了,后来却突然冒出来,从普通的战士变成了四个兜的干部,那些年给他们这些半大小子羡慕坏了。 现在张连海把张连明搬出来了,陈福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哪怕张连海是他好兄弟,可陈福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小事,这相当于让他儿子从农民变成了城里人啊,他这辈子拼死拼活的使劲干活图个啥?农村像他家大贵这么大的半大小子早就退学回家了,可他一直没同意,哪怕家里紧的要死,也咬着牙供孩子读书,不就是想要儿子有个好出路,别跟他们似的过着靠天吃饭的生活吗? 现在张连海把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陈福感觉心都有些哆嗦了,这次机会意味着以后他陈福家从陈贵强开始要换根了,从靠天吃饭的泥腿子变成了吃公家饭的城里人了。 陈福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激动的不行,一把拉住张连海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的喊着,“老婆子,杀鸡,赶紧的,给做好菜我跟连海好好喝一顿。” 从听到消息开始就发懵的王贵花被陈福有些刺耳的喊声惊醒,哎哎的答应着往外跑,砰的一下撞到了门框子,可王贵花好像不知道疼似的,还两脚打架的往外跑,看着这样的陈福、王贵花,张连海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发酸,拍了拍陈福紧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三哥,你放心,大贵这事我肯定给你办成,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跟我去一趟。” 陈福眼眶有些发红的摇摇头,“连海,我放心,咱俩一起长大,你啥样的人,大明哥啥样的人我都知道,不瞒你,我陈福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孩子还跟我一样的过着靠天吃饭的生活,我这心里真不乐意,农民有多苦我心里最清楚,可咱就是农民,除了考学一条路,就是想给孩子找点别的出路都没本事,我拼死拼活的使劲挣钱为啥呀,不就是想要大贵他们哥俩能考出穷窝窝,有个好出路吗,现在,你把机会递到我手上了,当哥哥的啥也不说了。” 张连海自己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他知道农民有多苦有多累,就是陈福的心情他也能理解,使劲握了下陈福的手,“我理解。” 陈福收回手臂,使劲抹了把脸,压下激动的心情,拉着张连海坐回炕上,“连海,咱是不是的先准备点钱,送送礼啥的?” 陈福虽然知道有张连明的关系,但怕到时候搭人情的时候人家在不好意思说,陈福想着,机会人家给了,人情可不能再让人家给搭,陈福也想好了,哪怕砸锅卖铁也把这人情过去。 陈福的话让张连海呵呵的笑了,摇摇头,“现在不用搭人情,你要是真想搭,你攒钱吧,等大贵当兵复原回来,给县里管大贵的送点礼就行。” 陈福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程序,但既然张连海说了,陈福也就暂时相信了,但随即陈福想到了张连明,虽然是熟人,但自己熟悉的是张连海,而张连明能给这个名额虽然看的也是张连海,但陈福觉得还是应该给人家买点啥,毕竟人家张连明跟他陈福可没关系。 陈福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虽然人家不在乎,但自己不能心里没数,想到这里,陈福看向张连海,“连海,我给大明哥买点东西吧,他喜欢啥?” 陈福的话一说出口,张连海就知道陈福这是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踏的人情太大,张连海也知道要是什么都不要,陈福肯定连觉都谁不着,可张连海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为难,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自己大哥家什么都不缺,这买什么都是浪费,而且张连海也知道陈福其实手里没多少钱,不送陈福心里过不去,送,张连海觉得有些多余,想来想去,突然张连海眼睛一亮。 眼睛锃亮的张连海看向陈福,陈福一看张连海锃亮的眼睛心底一喜,“你大哥喜欢啥?” 陈福有些迫不及待的追问着,张连海笑了,“大福子,嫂子做鞋的手艺咋样?” 陈福脸上的表情一僵,不明白张连海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数一数二的,你先别说你嫂子做鞋手艺,你大哥喜欢啥?” 张连海坐直身体笑眯眯的看着陈福,“大福子,你要是真想送东西就让嫂子给我哥做几双布鞋吧,要咱们以前穿的那种千层底的。” 张连海说出的答案让陈福彻底僵住了,陈福没想到,张连海憋了半天就提这么个不是要求的要求,好半响回不了神的陈福好一会才反应过劲,回过劲的陈福脸色顿时变了,拉着脸看向张连海,“连海,你啥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我家虽然不富裕,但还没穷到送礼给送自己做的布鞋的地步,你要是这样,那这个名额我们家不要了。” 说完话的陈福脸上明显带着怒气,张连海一看就知道陈福误会了,但这样的陈福却让张连海觉得异常的亲切,仿佛又看到陈福小时候的样子似的,一整就急了。 张连海笑着抬起腿踢了一脚陈福,“大福子,你还是这一出我看着得劲,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行了,行了,你急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大哥是真的什么都不缺,你买什么都是浪费,你听我说完。”张连海话没等说完就看见陈福急的要开口,又轻踢了一下,阻止了陈福的开口。 连脸上的笑都收起来了,脸上带着心疼的张连海继续说道,“我让你做鞋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哥参加过打仗,那些年我哥伤的不轻,最重的地方就是腿脚,我哥左脚少了三个脚趾头,而右脚脚骨则折过,这样下来,买的鞋都不太合适,而我大嫂不会做,我哥想要的是过去咱们老娘做的那种纳千层底的鞋,可不熟悉谁能没完没了的给做啊,而且还一只大一只小的。” 张连海想起自家大哥的伤脚就心疼,他前年还听大哥念叨着想穿千层底的老布鞋,可张连海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就是有,也没有没完没了求人做鞋的道理,但陈福不一样啊,那是自己的好兄弟,张连海相信就是没有大贵这事,只要自己张口,嫂子也能给做,别说一双鞋,就是十双二十双嫂子也能给自己赶工做出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张连海才想到,这样既解决了大哥的问题,也让陈福两口子减轻点心理负担。 张连海说出的话让陈福有些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张连海点点头,“真的,大福子,你没看到我哥的脚,说实话,我真心疼。”说话的张连海心情有些沉重,外人都看着自家大哥现在的风光,可谁看到了大哥私底下的伤痕? 张连海脸上的沉重让陈福心底唏嘘不已的同时也相信了张连海的话,别的不敢说,陈福对自家老婆子的手艺那是相当有信心,王贵花当姑娘的时候那就是方圆几十里地有名的巧手姑娘,求亲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让老王家把姑娘嫁给他。 只要想到这,陈福心底就忍不住的得意,使劲点点头,“行,一会你告诉你嫂子,你哥穿多大号的鞋,脚丫子那有毛病都说清楚,让你嫂子去做。” 解决了大哥的问题让张连海笑眯了眼,老哥俩坐在炕边开始闲聊上了,东一句西一句,聊着聊着俩人就说上了张梅,而恰好今天的张连海穿的就是张梅给做的衣服,当时张连海接到张梅给做的衣服先是一惊随后就是喜,尤其是衣服上身后那个舒服劲就别提了,给张连海可是乐坏了,一个劲自己跟自己嘀咕没白疼这孩子没白疼。 张连海不差一件衣服,而是张梅的举动让张连海知道自己的付出没有白费,心底对张梅越发的喜爱,张连海也知道张梅除了每个月的三十块钱抚恤金也就剩下每年的卖地钱,张连海高兴后又开始心疼张梅,足足一天的时间,张连海是一会高兴一会心疼,跟撞邪了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随后没几天,张连海就跑县里给张梅买了一堆学习用品回来,美滋滋的也不管张梅的拒绝直接塞给张梅。 而就在陈福、张连海念叨着张梅的时候,张梅却跑到了隔壁老吴家找徐燕子,张梅打算考完试就去城里背布,想着让徐燕子跟她大姐说一声,站在老吴家大门口,张梅大声喊着。 当徐燕子的婆婆丁美荣听到喊声满手水的走出屋子看到站在院门外的张梅,黝黑的脸庞露出了笑容,“梅子,进屋,你二嫂在屋歇着哪。” 听到招呼的张梅笑呵呵的走进院子,边走边打着招呼,“大娘,今个没下地啊?” 丁美荣走出屋门笑呵呵的说道,“下了,才回来,梅子,找你二嫂有事啊。” 张梅笑呵呵的点头,“有点事。”张梅没有说什么事,丁美荣也没问,只是拉着走近的张梅进屋,在屋里聊了一会才送张梅去左边徐燕子的屋里,看着小姐俩嘀嘀咕咕的说着,丁美荣笑了笑离开了二儿子屋里回灶房做饭。 张梅跟徐燕子嘀嘀咕咕的说着自己的请求,得到徐燕子满口的答应后,张梅又陪着徐燕子待了一会才乐呵呵的离开了老吴家,回到家,张梅就开始琢磨怎么把布带回来,想了半天,张梅跑到仓房开始翻找起来,张梅决定找块厚实的布,做个像后世的那种大背包。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布,但张梅还是想着做个大的包背着,可翻遍了家里的仓库也没找到一块结实的厚布,愁的张梅直蹭头皮,张梅在仓房里转来转去,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麻袋上,麻袋肯定结实,但怎么把麻袋做成一个大背包张梅心里还真没谱,想了想,张梅拿起堆放在角落里的麻袋回到了屋里。 第二十七章 回到屋里张梅把麻袋放在了炕上,摸了摸,粗糙的手感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麻袋结实是结实,但实在是太粗糙了,而且缝制的时候也要费劲,要用专用的大针和粗线,而且张梅害怕跑线,琢磨了半天张梅又把麻袋送回了仓房。 7月2日,考完试张梅也没急着回家,而是跑到了镇上的供销社,这两天张梅仔细想了又想,大集上虽然没有卖帆布的,但张梅有看到同学中有背帆布书包的,虽然是自家做的,但也间接说明镇上肯定是有卖帆布的,张梅琢磨着去看看。 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供销社,走进有些破旧的房子,张梅发现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柜台后面织毛衣,张梅走进柜台,“阿姨,有帆布吗?” 张梅的问话打断了女人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柜台外面的张梅,指了指右面,“自己去看,八毛钱一尺。” 女人说出的价格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习惯了便宜的东西,乍一听说这个价格,张梅觉得有些贵,虽然在农村布都是论尺卖的,但大集上能做衣服能做被面的棉布才三毛或是三毛五,一个帆布竟然要八毛,张梅真心觉得有些贵,但想象那些要背回的棉布,张梅还是走到右面去看了看。 灰白色的帆布有些散乱的扔在一旁,张梅伸手摸了摸,第一感觉就是厚实,张梅站在帆布跟前开始琢磨需要多少,比划了一下大概后,张梅买了五尺帆布,拿着包好的帆布离开供销社,张梅有些肉疼,决定一定要多带点布回来,要不然都对不起这点帆布。 回到屯子,张梅先去了隔壁老吴家找徐燕子,问清楚跟人家定好的时间后,张梅回家急着做帆布大背包。 费劲巴拉的用了三天时间,一个巨大的背包做好了,当张梅放下因为用力拉线而满是红痕的双手时,脸上露出了笑容,美滋滋的拿起刚刚出炉的大背包左右看着,手里的背包是张梅仿制后世自己背的双肩大背包做的,只是面积放大了数倍,张梅拿起背包放在身后实验了一下,一上身的背包一直搭到张梅的膝盖窝的位置,张梅比划了一下,不知道这个位置是不是耽误自己走路,解下背包,张梅把棉被塞进了背包,再次背起张梅走了几步,点点头,还行,张梅把背包解下又把棉被拿出重新叠好放下。 第二天一大早,张梅抱着自己的大书包出发了,先是赶到镇上做线车去县里,又在县里做客车去市里,从张梅老家县里到直属市需要做三个半小时的客车,张梅赶的是九点半的车,一点赶到市里的时候,一下车,张梅有些发懵,人来人往的车站显的有些拥挤,定了定神,张梅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即转身问清楚回程车是几点,当知道最后一趟回县里的车是五点半时,张梅皱了下眉头,来不及多想的张梅紧皱眉头快步离开车站。 走出车站,张梅刚想四处找找徐燕子说的大姐徐喜雀,就听见有人喊,“张梅、张梅、正兰的张梅。”张梅顺着喊声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长的跟徐燕子有点像的年轻女人,张梅松开眉头带着一丝笑快步走过去,走到女人身边,“你是二嫂的大姐吧,我是张梅。” 被千叮咛万嘱咐一定照顾好张梅的徐喜雀早早的来到车站,本以为是个大人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个孩子,徐喜雀楞了一下,随即笑了,“难怪燕子紧着叮嘱我来接,小丫头你胆子够大的。” 张梅只是笑却没有说什么,徐喜雀看了下时间,已经一点多,“走,大姐带你吃点饭。” 说完拉着张梅就要走,张梅回手拉住徐喜雀的手,“大姐,不用了,我吃过饭了,咱们赶紧过去吧,我赶晚上车回去。” 徐喜雀一惊,低头看向张梅,“回去咋整?晚上县里有车去镇上吗?在这住一宿再回去,我宿舍有地方。” 张梅笑着摇摇头,“大姐,不了,我的赶回去,要不然家里该担心了,咱赶紧过去吧,我怕赶不上晚上五点半那趟车。” 看着打定主意的张梅,徐喜雀笑着摇摇头,“行,赶紧过去吧,今个单位没人,你随便挑。” 说完带着张梅往纺织厂赶,好在纺织厂离车站并不远,俩人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张梅跟在徐喜雀身后也没直接从大门走,而是绕了半圈走到侧门,俩人进入纺织厂往成衣车间走,转来转去,来到了一个虚掩大门的仓库,徐喜雀指了指仓库,转头看向张梅,“都在这里,还没来得及处理,走,咱进去挑。” 说完带着张梅推开大门走进仓库,一进仓库,张梅大吃一惊,足足有三座小山似的布料堆放在仓库,而徐喜雀却说这只是一个月的量,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心底有些意动,跟在徐喜雀身后直接来到第二座小山似的布料堆,按照徐喜雀说的,中间这堆都是大块的,左边是碎布头,右边则是掉色或是受潮的,只有中间的这堆最好。 走近布堆,张梅把书包放下,也不看花色,尽量挑单色系或是自己觉得好看的、大块的布料,一块又一块布料被挑出,而徐喜雀也帮着挑,但徐喜雀挑的都是颜色鲜亮花色大的布料,俩人挑着,足足挑了两个多小时,仓库除了大门位置完全没有透气的地方,两个多小时下来,张梅满头满脸都是汗,赶着挑赶着往背包里装,当背包再也装不下的时候,张梅才停手。 而帮着挑布的徐喜雀也是满身的汗,当看到张梅停手徐喜雀也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坐下后的徐喜雀才看到放在一旁的大背包,徐喜雀惊讶的瞪大双眼,“梅子,这么大的包,你咋带回去?” 而这时张梅也发现包确实大了点,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蹭了蹭鼻梁,“我也没想到这么大,在家瞅着的时候没觉得大。” 张梅的不自然让徐喜雀哈哈哈的笑了,拍了一把坐在自己身边的张梅,“小丫头还不好意思了,没事,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多拿点,你这都是扔的,像我们厂那些人拿都是成匹成匹的拿。” 虽然徐喜雀没在意,但张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有点占便宜没够的意思,不过想想,拿都拿了也都装好了,总不能在拿出来,张梅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缓口气后,张梅看向徐喜雀,“大姐,几点了。” 徐喜雀看了下时间,“四点半了,咱赶紧走,我送你去车站。”说完赶紧站起身走到背包前一把拎起准备背在身上,张梅赶紧冲了过去,拉住背包绳,“大姐,不用不用,怪沉的,我自己来,这都够麻烦你的了,哪能让你背啊。” 徐喜雀笑了一个用力把背包背在了身上,“这有啥,我就帮你背一会,你下车还要背一道哪,行了,别抢了,要不然燕子知道又该埋怨我了,说我没照顾好你。”徐喜雀的坚持让张梅有些无奈的松手,但看到徐喜雀只是单肩背在身上,又帮着把背包背好。 张梅这一帮忙,正确的背上背包的徐喜雀发现这背包还真方便,顺嘴说了一句,“梅子,这包真方便,背起来还不累。” 徐喜雀虽然只是随口说的,但却让张梅记在了心里,看了看背包又看了看徐喜雀,心底暗暗的打算回家给徐喜雀做一个漂亮的,按下心底的打算,张梅跟着徐喜雀走出了纺织厂往车站赶去。 背着背包,不像来时的那么轻松,紧赶慢赶,总算在五点二十赶到了车站,徐喜雀把张梅送上车,看着车开了才离开车站。 回程的车快了很多,不到九点就回到县里,张梅在售票员的帮助下背上了背包,这一上身,张梅感觉整个人都被压的往下一蹲,双手抓住背包绳,张梅掂量一下分量,估计有四五十斤,张梅皱了下眉头,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镇上的车,张梅想要回家只能走着回去,不过张梅打听回程车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长出一口气,张梅背着大背包好像一个小乌龟似的背着背包开始往家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梅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满身满脸的汗,可张梅不敢歇着,张梅怕歇下来就走不回去了,心底不断的跟自己说坚持,坚持就到家了。 夜色遮掩住的大道上孤零零的只有张梅一个人,好在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一个人走在完全没有人烟的大路上,除了道路两旁的庄家和偶尔的蛙叫周围寂静极了,虽然满身的疲惫,虽然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但张梅却并没有觉得害怕,也没有前世那种即使在人群中依然无法消除的孤独。 或许是充实了,或许是回到了梦想中的家乡,这半年多,张梅觉得自己活的像个人了连以前觉得农村枯燥的日子都过的有滋有味,哪怕生活很苦,哪怕条件很差,但张梅却觉得心底异常的宁静,是任何物质也无法满足的宁静。 又渴又饿的张梅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已经移到头顶的月亮让张梅估计现在应该有十一点多,算算自己走的时间,又借着月光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张梅笑了,抬起胳膊擦了擦满脸的汗,如果没有看错,没有估计错,自己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而且离镇上应该不是很远了。 张梅添了添干的厉害的嘴唇,咽了一口吐沫,又走了一会后,实在坚持不住的张梅,停住了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了身后的背包上,大口喘着气仰头看向天空中又圆又亮的月亮,张梅轻轻的笑了。 累、渴、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梅找到了深藏在骨子里的坚持,本以为被城市生活吞噬掉的坚持再次被找到,张梅除了高兴还有异样的酸涩,深深的吸口气,张梅再次背着背包上路了。 第二十八章 就在张梅背着背包往家赶的时候,王贵花家却乱了套,下午的时候,王贵花想着孩子刚考完试,也好久没吃饺子正好俩孩子也吵吵馋了,王贵花就拿出鸡蛋又去地里割了点韭菜,叮叮当当的剁了起来,下午五点多饺子包完,王贵花打发陈贵庆去招呼张梅过来吃饺子。 可陈贵庆转了一圈一个人回来了,说是大门锁了,家里没人,王贵花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张梅出去串门子了,给张梅留出一碗饺子,招呼着自家老爷们和俩孩子吃饭,吃过饭,王贵花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多,估计差不多了,端着饺子就去张梅家,可紧锁的大门却让王贵花又把饺子端了回来。 王贵花奇怪了,这孩子去哪了?虽然心底好奇,但天热了,家家户户有孩子的都知道,到了这个季节,孩子没有愿意在家待着的都愿意往外跑,王贵花也没多想,毕竟在王贵花心里,无论张梅多懂事多稳重也是个孩子,只是以为张梅跑谁家玩去了。 可到了晚上九点要睡觉的时候,王贵花心底琢磨了一下,又跑去张梅家看了看,这一下,可把王贵花吓坏了,九点多了,大门依然紧锁着,这是没回来,王贵花心底慌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家跑,进院子王贵花扯开嗓门就叫上了,“老头子,大福啊。” 黑暗中,王贵花有些发颤的声音显的异常刺耳,让已经躺在炕上的陈福吓的腾的一下坐起身就往地下崩,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穿着大裤衩子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刚刚跑到门边就跟冲进屋的王贵花撞一块了,陈福一把抓住被自己撞的往后倒的王贵花,“咋了?出啥事了?梅子出事了?” 陈福问的时候一下子想起老婆子说去梅子家看看孩子回来没,而看到王贵花变了色的脸陈福心底咯噔一下,王贵花回手紧紧抓住了陈福的胳膊,声音都走调了,“大福子,梅子不在家,一直锁着大门哪,九点多了,梅子从来不会这样,你说是不是遇见拍花或是拐子了?” 王贵花心底害怕了,一下子想起前屯子去年丢的那孩子,也像梅子这么大,一天没照面,等晚上没回家,家里一找孩子没了,到现在都一年多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王贵花的声音在黑夜中显的异常尖锐,可陈福顾不上刺耳,而是觉得心底一沉,这半年多,陈福可是清楚的知道梅子是个稳重的孩子,没事不会一走一天,再说就是串门子也没有道理九点多不回家的。 越想越不对劲的陈福赶紧招呼自家俩儿子,“大贵二贵赶紧起来。”喊完陈福就推了一把王贵花,“你赶紧去东头大丽那几个家里有姑娘的看看,梅子在不在,不在咱们赶紧出去找。” 王贵花哎的一声答应着,转身就往外跑,而这时陈贵庆陈贵强哥俩也起来了,看着站在门口光着大脚丫子的陈福,陈贵庆揉了揉眼睛,“爹,啥事啊?” 陈福一把拽过陈贵庆,“二贵,你赶紧跟你哥俩去屯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梅子。” 陈贵强一听,困意一下子消失了,瞪大眼睛看向陈福,“爹,梅子还没回家?” 陈福脸色不好的点点头,“别问了,赶紧去。”陈贵强陈贵庆哥俩点头也往外跑,而打发走老婆孩子,陈福也跟着往外跑,可刚刚跑进院子,陈福感觉凉飕飕的,低头一看,低低的骂了两句,掉身又往家跑。 回屋套上衣服裤子和鞋,陈福就往外跑,陈福急着去西头看看那几家有姑娘的人家看没看见梅子,半个多小时后,一家四口全回来了,陈福一看都没有,心一下子沉到了极点,而王贵花哇的哭了,“梅子啊,你跑哪去了,大福子,这可咋整?梅子丢了,咱咋跟七叔和桂河说啊,死都没脸见七叔了。” 王贵花的这一哭让陈福本就低沉的心越发的焦躁,“别嚎了。”大吼一声的陈福,想了想,抬头看向还抽搭的王贵花,“先别急着嚎了,你们几个挨家打听打听谁看见梅子了,我去镇上找连海,现在只能找连海出去求人了,要是梅子真的遇见啥不好的事,只有连海能求到人出去找梅子。” 王贵花边抹眼泪边点头,陈福说完,大步往马棚走去,把栓在栏杆上的马解下来,把马牵出马棚,踩着车板子就跳到马背上,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骑着马就往镇上跑。 一路上,多少年没有骑过马的陈福趴在马背上,也顾不上害怕,只是不断的想着张梅去哪里了,看着陈福离开,王贵花使劲擤擤鼻涕,擦了把眼泪,开始满屯子挨家找,也是赶巧,王贵花只是想着先顺着她们家这趟房开始问。 等王贵花敲开老吴家大院门的时候,老吴婆子丁美荣看着王贵花红了的眼眶和脸上的泪痕,心底一惊,“贵花,这时咋了,跟大福子干仗了?” 王贵花抽抽鼻子摇摇头,“没有,吴嫂子你看见梅子了吗?那孩子到现在都没回家,一整天了,家里一直锁着门,你说要是遇见啥拐子的,我咋跟七叔交代啊。” 一说起王贵花眼泪又下来了,王贵花的话让丁美荣吓了一跳,脸上也带着不可置信,“不能啊,早上我还看见梅子了。” 丁美荣的话让王贵花激动的一把抓住丁美荣,“老嫂子,你看见梅子了?你啥时候看见的?她干啥去了?” 王贵花已经问了好几家了,都说没看见,乍一听说有人看见张梅,王贵花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了,而丁美荣一看就知道王贵花是真着急了,而丁美荣也知道陈福家跟隔壁老张家不是一般的关系,“早上的时候,梅子抱着一个大包,还跟我打招呼了,说是去镇上,不对,你等等,燕子知道,昨个燕子念叨梅子要去背布啥的,你等等我给你问问。” 丁美荣说完没等王贵花话说转身就往徐燕子和吴长贵那屋走去,走到漆黑的窗户边,丁美荣轻轻的敲了几下窗户,小声的喊着,“燕儿啊,我是娘,你醒醒。” 睡的迷迷糊糊的徐燕子听到叫声先是吓了一跳,当仔细一听是婆婆才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睡的直打呼噜的吴长贵,徐燕子爬起身披上衣服走出了屋子,推开房门看到站在门边的丁美荣和王贵花,徐燕子有些惊讶,“娘,出啥事了?” 王贵花没等丁美荣开口,急切的问道,“燕啊,你知道梅子去哪了吗?” 徐燕子奇怪的看着王贵花,点点头,突然徐燕子想起什么似的,蹭的一下瞪大眼睛,“燕子没回来。” 王贵花急的直点头,“没有,家里一直都没人,都十点多了,你说这孩子去哪也没吱个声。” 徐燕子有些懊恼的快速说道,“去市里了,去市里背布了,我大姐他们纺织厂有不少好布不要了,梅子说去背点回来,我给联系的我大姐,就是今个,婶子,你别急,梅子没准住在我大姐那了。” 徐燕子的话没有让王贵花松气反而越发的担心,“不会,梅子肯定赶回来了,这大晚上的,连个车都没有,那傻孩子肯定是往回走哪,不行,我得出去接她,燕啊,谢谢啊,你可帮婶子大忙了。” 王贵花没等说完话就往外跑,徐燕子看着王贵花的背影想到王贵花说的张梅肯定回来,心里有些担心,转头看向丁美荣,“娘,你说梅子能回来吗?” 丁美荣也觉得张梅不一定能在喜鹊那住,不过怕燕子担心也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是安慰徐燕子,“应该不能,你婶子就是担心,没事,你进屋睡觉去吧,明个一早就知道了。” 徐燕子想了想点点头,带着担忧回到屋里,重新躺在炕上,徐燕子翻来覆去好半天睡不着,而这边王贵花知道张梅的消息也等不及陈福,套上马车,招呼着俩儿子赶着马车就离家往镇上跑。 而匆忙赶到镇上的陈福抱着马脖子顺着一侧滑下,牵着马黑灯瞎火的左转右转总算找到张连海家,咚咚咚的砸开房门,也没顾得上张连海妻子周淑红明显不悦的脸色,满头汗水的陈福把张连海吓了一跳,还没等问怎么了,就被陈福急冲出口的话语惊住了,张连海顾不上别的,套上衣服跟着陈福快速离开家,急匆匆离开的张连海没有看到周淑红明显黑了的脸色,这一刻,在张连海心中没有什么比找到张梅更重要的事情。 老哥俩走出胡同站在道边,张连海转头看向陈福,“屯子里有人看到梅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陈福急的感觉嗓子眼都冒烟了似的,摇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没来得及问,我让你嫂子去屯子里挨家问问,我来找你了,要是真出事了,只能找你出去求人了。” 张连海心底着急,但看着陈福已经急的眼睛发红,边琢磨着找谁去哪里找,边嘴里安慰着陈福,“别急,别急,梅子不是个虎孩子,肯定没事,咱先别自己吓自己。” 想了一下后,张连海开始交代陈福,“你赶紧的,回屯子里看看谁看见梅子了,什么时候走的,跟谁走的,我去派出所找我同学,不管找到找不到,咱们在镇上的商场门口见啊。” 陈福点点头,在张连海的帮助下又爬上马背掉身往屯子里跑,而张连海也赶紧往老同学家赶,急匆匆往回赶的陈福在快到屯子里的大道上遇见了一个劲甩马鞭吆喝的王贵花和俩儿子,一听张梅去市里背布了,陈福松口气后随即升起浓浓的怒气,把自己骑走的马套在马车上,接过王贵花手里的马鞭,使劲挥着马鞭赶着马车往镇上赶。 到了镇上,赶到商场,陈福一眼看到了站在道边的张连海和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陈福一看就知道是张连海说的同学。 第二十九章 “连海。”陈福招呼一声,拉住马车跳下后,快走了两步来到俩人身边,“梅子去市里了。” 张连海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升起浓浓的疑惑与淡淡的怒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转头看向老同学于建伟,“老于,孩子找到了,还麻烦你跑一趟,周末,周末咱哥俩把咱班的那几个都找来好好喝一顿。” 于建伟哈哈的笑了,“行,好久没一起喝了,我先回去了,你忙,等完事咱在聊。” 张连海笑着把老同学送走,看着老同学背影消失后,张连海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转头看向陈福,“咋回事?梅子咋还跑市里去了。” 陈福拽着张连海往马车边走,“边走边说,那傻姑娘没准自己从县里往回走哪。” 陈福的话让张连海脚下一个踉跄,惊呼,“啥玩意?从县里往回走?你咋不早说,赶紧走。”说完快步跳上马车,而陈福也上车挥了一下马鞭,马车快速的跑动了起来。 边走边简短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张连海一听又气又急,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一个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市里了,这要是出点啥事都每个人知道,等看到了这死孩子怎么收拾她,张连海心底越想越气,心底打算好看到张梅好好收拾一下这不懂事的孩子 夜晚的小镇街道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但陈福虽然心底急的不行,但依然不敢把马车赶的很快,这让坐在一旁的张连海急的直嚷嚷,好不容易马车跑出小镇,陈福使劲抽了一下马屁股,两匹拉车黑马一声嘶吼后飞快的跑了起来。 陈福这边飞快的沿着唯一一条通往县里的大道上跑着,而张梅也满头大汗的慢慢的往镇上挪动,时间越长,张梅感觉越累,但张梅却不敢在歇下,刚刚休息的那会,张梅自己知道再次站起身的时候有多费劲,不断的给自己鼓劲,转移注意力的张梅边走边开始想着这些布做什么。 苦中作乐似的张梅为了转移自己经常不自觉放在疲惫身体上的注意力,边走边哼哼不成调的曲子,静悄悄的大路上,张梅低低的声音传的很远,再次看了看四周,张梅估计离镇上应该是不远了,张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突然张梅隐约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张梅心底一惊,这个时间出现马蹄声肯定是不是好事,谁大半夜的把马车赶的这么急?除了小偷或是二流子没别人,张梅赶紧四处看看后,勉强鼓足劲咚咚咚的跑到路的另一侧,顺着大路边的土坡滑到大道边的庄稼地里。 张梅知道虽然农村人普遍朴实,但每个屯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个半个的二流子,这样的人好事找不到,偷鸡摸狗肯定少不了他们,而又因为屯子与屯子相隔不远,这些人经常聚在一起,今个偷个鸡明个摸个鸭的,躲在庄稼地里的张梅边想边摇头。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张梅躲在地里不敢冒头,从急促的马蹄声中张梅知道这辆马车肯定跑的很急,心底暗自摇头,心想这也不知道偷谁家的,缺德。 晃了下神,等张梅再次回神,马蹄声已经消失,张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奇怪,怎么走的这么快?不过随即想到或许是怕被抓所以赶紧跑,张梅也没管那么多,从庄稼地里站起身,摸了摸汗津津的脖子和脸,入手的几个大包让张梅把偷马车在心底一顿数落。 来不及多想,张梅抬头看了一眼滑坡上的大路有些犯愁,下来的时候很容易,一出溜就下来了,但现在要想上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要是体力足没有拿东西很容易,但现在的张梅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而且身后还背着一个重达四五十斤的大背包,张梅试探性的往上爬了两下,完全不行。 张梅把背包解下,打开背包借着月光找了一块大花布,张梅拿出比划一下长度,低头在布上用牙撕开一个小口子后撕了一长条巴掌宽的布条,绑住背包后,张梅拿着布条爬上了滑坡。 爬上滑坡上的大路,张梅喘口气,半蹲在地上使劲拽着还在坡下的背包,一下又一下,马上就要拽上的时候,“梅子?”身后突然传来的试探性喊声给张梅吓的不光手一下子松开了,连人都被突然下坠的背包带下了滑坡。 条件反射性的张梅喊了一声,“妈呀。”随着喊声还有一声重重的砸地上,从坡上掉下去的张梅感觉浑身上下一阵疼痛,而恰好是这一声喊让在另外一面坡下解手的陈贵庆听出了是张梅,而随后张梅就掉下去让陈贵庆吓够呛,赶紧边跑边喊,“爹、爹,找到梅子了、梅子掉沟里了。” 陈贵庆的喊声在黑夜中传的老远,也让前方不远处着急等着陈贵庆的陈福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坐在一旁的张连海蹭的一下跳下马车蹬蹬蹬的往回跑,而随即陈福反应过来儿子喊的是什么,赶紧跟着下车往回跑。 几个人冲到路边,张连海边跑边喊,“二贵?梅子。” 这时的陈贵庆已经滑下滑坡找到了张梅,张梅轻轻的呻吟声给陈贵庆吓坏了,不知道张梅摔啥样也不敢动张梅,一个劲在张梅身边转,嘴里还一个劲问,“梅子、梅子,你说句话,咋样了?摔坏哪了?” 感觉摔岔气的张梅还没等缓过劲又听见张连海的喊声,随即升起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各种喊声让张梅着急的发出一声干哑的喊声,张梅自觉声音不小,但在陈贵庆耳中却小的吓人,陈贵庆抻着脖子往上瞅,当看见陈福时,陈贵庆带着哭音喊了一句,“爹,在这哪,梅子摔坏了。” 陈贵庆的哭音让本就着急的陈福越发的跳脚,不管不顾的顺着滑坡就下来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窜到陈贵庆身边,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张梅,陈福的脸色都变了,赶紧蹲在张梅身边,“梅子,梅子,咋样了?摔哪了?你说话。” 陈福焦急的声音让好不容易缓过劲的张梅摇了摇头,仔细感觉了一下,没事,张梅笑了,“三叔,没事,就是岔气了。” 张梅的笑语让陈福松气的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这时王贵花、张连海也下到坡下跑到张梅身边,王贵花扶起张梅边急促的问着边上下摸着,张梅被摸的痒痒的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站起身后又在张连海的催促下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确定没事后,所有人彻底松了一口气。 王贵花松气后气的照着张梅的屁股就是几巴掌,边打边喊,“你这孩子咋这不懂事哪,一个人跑连个招呼都不打,这要是出点啥事,我跟你三叔咋跟你爷交代,咋跟你爹交代,死都没脸见七叔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带着哭音的王贵花让张梅瞬间想起走的时候没有告诉王贵花,又羞又愧的张梅满脸涨红,定定的站着任由王贵花的大巴掌落在自己的屁股上,没几下,张梅眼圈就红了,这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的巴掌好像打的不是身上而是心,王贵花月光下的眼泪张梅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人,没良心,明知道婶子惦记自己,可走的时候完全没想着打声招呼,大半夜的折腾着一家大小出来找自己。 陈福看到张梅眼圈里的眼泪一把抓住王贵花的手,“你打孩子干啥,找不到你急,找到了你还打,孩子刚刚摔完,你就不怕打坏了。” 王贵花被陈福这一提醒一下子想起张梅刚从上面摔下来,又着急的拽着张梅四处看,“梅子,打疼了吧?哪难受赶紧跟婶子说。” 摇摇头,张梅眼泪下来了,有些哽咽的看着王贵花,“婶子,对不起。” 张梅的眼泪、张梅话语里的后悔羞愧让张连海原本想说出的话又咽回去了,看着脏兮兮的张梅心底一阵阵心疼,咳嗽了两下,勉强扯出一丝笑,“走,上去,咱先回家,别在这喂蚊子。” 张梅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紧紧抓住王贵花的胳膊,王贵花擤擤鼻涕,反手使劲抓住张梅的胳膊,“梅子,走,跟婶子回家。”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跟着王贵花就往上走,走了几步后张梅一下子想起一大包布,赶紧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陈贵强,“大哥,背包还在地里。” 陈贵强好笑的看了一眼张梅,“行,大哥给你拿上去,你先跟着我娘上去吧。” 张梅笑了一下哎的答应一声跟着又好气又好笑的王贵花走,几个人又是拽又是爬的上了坡,上来以后,月光更足了,张梅的狼狈也越发的清楚,乱糟糟的头发,满脸又是土又是泥的张梅让王贵花哈哈哈的笑了,使劲拍了张梅一巴掌,“死丫头。” 张梅嘿嘿的笑了,伸手抹了一把脸,而提着张梅大包的陈贵强心底却一阵惊讶,这背包也太沉了,也不知道张梅是怎么背回来的。 张梅找到了,无论是陈福还是张连海提着的心都放下了,重新坐上马车,张梅紧紧的靠在王贵花身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王贵花满脸心疼的用粗大的手指轻轻的梳理张梅被汗湿粘在脸上的发丝,张连海看着睡的沉沉的张梅,“嫂子,梅子咋想的,咋还跑市里背布?” 王贵花想想徐燕子说的不要钱的好布,鼻头一酸,大手放在张梅后背,“咋想,这布不要钱,梅子想着省钱,能咋想,都是穷闹的。” 王贵花的话让张连海一愣随即升起对张梅的浓浓的心疼,才十二啊,别人家的十二岁孩子还在疯玩,可梅子却已经开始张罗着自家的生活,这一刻,对张梅的心疼萦绕在几个人周围。 第三十章 等张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睁开双眼看到明显不是自家的屋顶,张梅吓的腾的一下坐起身,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心也跟着突突突的直蹦,张梅赶紧四处看看,这一打量,张梅提起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擦擦额头的冷汗,张梅想起昨天晚上王贵花、陈福一家和张连海去接她的事。 再次想起大半夜的把人折腾起来出去找她,张梅的脸色有些不好,多年的一个人让张梅习惯了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抬腿就走的生活,张梅知道自己完全忽略了关心她的王贵花等人的心情,不用问张梅都知道肯定是昨天没看见自己,王贵花、陈福着急了。 张梅深深吸一口气,在心底狠狠的记住以后一定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她张梅不再是孤孩子,她也有人惦记有人疼。 就在张梅坐在炕上懊悔给自己警醒的时候,匆忙去地里转了一圈的王贵花快步往家走着,半路上遇见屯子里那些想打听的妇女们,泼辣的王贵花直接给喷了回去,带着点点怒气,王贵花回到自家,走到门口悄悄的放轻脚步,怕吵醒张梅。 当王贵花小心的掀开布帘子的时候看到了坐在炕上发呆的张梅,王贵花习惯性的笑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立马把脸上的笑意收起,板着脸走进屋里,坐在了炕上等待着张梅回神。 想清楚也保证自己深刻记住这次教训的张梅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下地,这一转身张梅又吓了一跳,“婶子,你啥时候回来的?”张梅完全没有听见王贵花的脚步声,冷不丁看见身后坐着个人,即使是大白天也给张梅吓够呛。 而王贵花以为张梅知道自己进来,一看张梅脸都下白了,也顾不上板着脸,赶紧上炕搂住张梅,边拍张梅后背边不断的摸索着张梅的头心,“摸摸毛吓不着,拍拍头心吓一会。” 反复的说了三遍后,王贵花低头看向老实的靠在自己怀里的张梅,这一看让王贵花又好气又好笑,张梅整满脸笑美滋滋的靠着自己,王贵花知道这是没事了,照着张梅后心就一巴掌,“死孩子,醒了,你可吓死婶子了。” 王贵花带着笑意的嗔怪让张梅心底压下去的愧疚重新升起,抬起头,张梅看向王贵花,“婶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张梅低低的道歉让王贵花笑了,伸手把张梅散乱在脸侧的散发掖在耳后,“梅子,婶子知道,你现在一个人,啥事都要靠自己张罗,婶子也承认你能当起家,但梅子,婶子希望你记住,无论到啥时候,婶子和你三叔都是你亲人,以后有啥事跟婶子说一声,婶子不拦着你,你说你这次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次是老天爷开眼照顾你没出啥大事,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往回走,要是遇见点啥事,你哭都找不到调,再说,你说你一个人进城,要是遇见个拐子或是拍花可咋整?” 王贵花的话张梅听进去了,想想要是真的遇见王贵花说的那种情况,就以自己现在这种小胳膊小腿的模样,别说喊了,就是死了都没人知道,张梅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和平到路不拾遗的时代,可以说,九十年代初期是国家的一个分水岭,这个时代的人更多的是一种疯狂,尤其是一些二十多岁的二流子,二进宫三进宫的比比皆是。 想到这里张梅的额头慢慢的布满了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王贵花看到这样的张梅,心算彻底落下了,王贵花不怕别的,就怕张梅主意正,这边答应那边在一个人抬腿就走。 好半响张梅才抬起低下去的头,认真的看向王贵花,“婶子,以后不会了。” 王贵花笑了,知道张梅是真的不会再去做让大家担心的人,伸手摸了摸张梅的额头,“好孩子,饿了吧,锅里有饭,起来洗把脸吃口饭。”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拿起放在一旁明显洗干净的衣服,套上后,把被子叠上的张梅来到灶房,也没进屋,直接站在灶台上吃着自己迟到的早饭。 吃过饭,娘俩坐在屋里闲聊了一会,从王贵花口中张梅知道,这次把张连海也吓的够呛,张梅的心底越发的愧疚,故意提起就是为了加深张梅对这次事件印象的王贵花看到张梅脸色发红了才彻底不再提,不过还是告诉张梅早晨的时候燕子过来看她了,让张梅晚上回去的时候过去看看,张梅点头答应着。 聊了一会后,张梅想起自己费劲巴拉背回来的布,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穿着旧衣服的王贵花,张梅心底一动,“婶子,我背回来的布哪?” 王贵花一听瞪了张梅一眼,“还提你背的布,要是没有那些布,你也不会跑到市里,扔了。”边说边下地的王贵花让张梅嘿嘿的笑了两声,也不敢接话,只是傻笑,这样的张梅让王贵花好笑的同时暗自摇头,心想到底是个孩子。 把扔在角落里的大包提到炕上,点了点,“都在这哪。” 张梅挪到背包前,打开背包上封口的绳子,开始往外倒蹬,这一倒蹬让王贵花有些目瞪口呆的,所有的布全拿出来后,摆了一炕的布料让王贵花傻眼了,好半响回不过神来,王贵花看得出这些布明显都是好布料而且一块一块的都能做一身的衣裳。 张梅把所有的布拿出后有些得意的看着对面傻眼的王贵花偷偷的笑了,拿起一块厚实一些的纯棉布塞到还在发傻的王贵花手里,“婶子,你看看这布多好。” 王贵花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手里的布料,习惯性的摸了摸,这一摸王贵花眼睛蹭的一下亮了,抬起头看向张梅,“都是人家不要的。” 张梅笑着点头,“都是,有一座小山那么多,要不是包里装不下了,我还想在背点回来,喜鹊姐说了,那些只是一个月扔的,到了下个月月初人家就都收走了,全部处理掉了,婶子,你是没看到,我看到那些布真心疼啊。” 张梅是真的心疼那些准备处理掉的布料,哪怕张梅从物质条件极好的后世回来,张梅依然心疼,正如张梅所说,要不是包里没地方,自己一个人也实在背不动,张梅是真想都背回来。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心疼的表情,拿起一块又一块布料看了起来,仔细看过后,王贵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败家,白瞎了这些布料。” 张梅附和的点头,把适合陈福和陈贵庆哥俩的布料挑出,又给王贵花挑出全是大花的布料,“婶子,这些给你,这些都是给你和我叔我哥他们挑的,剩下的我收起来回家做衣裳。” 王贵花一听这哪行啊,虽说不要钱,但这都是张梅一个孩子一步步从城里背回来的,王贵花赶紧把张梅推到自己面前的布料推回张梅身边,“这可不行,这那成哪,婶子不要,你叔他们都不缺,婶子也不缺衣裳,你赶紧收起来,留着做个衣服走个人情啥的。” 张梅瞪着自己的大眼睛,重新把布推到王贵花面前同时按住了王贵花的手,“婶子,你要是不要,我可就都拿回去给你做成衣服了。” 王贵花看着张梅带笑的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坚持,低头看看房子自己面前的布料,王贵花是真喜欢,又抬头看了看张梅,使劲点点头,“行,婶子贪心一把,收着了。” 王贵花没有在拒绝收下布料让张梅瞬间笑眯了眼,把剩下的不重新塞回包里,看着喜欢的不断摸着布料的王贵花,张梅心底一动,“婶子,咱俩再去一趟吧,下个月月初之前人家就都处理掉了。” 张梅的提议让王贵花有些意动,但却又有些犹豫,“这好吗?这不是让人觉得咱占便宜没够吗?” 张梅一看王贵花的表情和话语就知道王贵花动心了,有些兴奋的蹭到王贵花身边,“咋不好了,咱又不是白拿,婶子,我不是拿回不少布料吗?你手艺那么好,你给喜鹊姐做件上衣,再说了,那些都是扔的,咱也算变相帮着处理了。” 王贵花犹豫了半天,想了又想,再次抬头看向张梅,“真没事?” 张梅赶紧点头,“没事,婶子,赶紧的,我告诉你喜鹊姐啥体型,你给做件上衣,咱赶月底之前去一趟,这次多背点回来。” 张梅心想着王贵花给做件上衣,她再给徐喜雀做个背包,张梅记得喜鹊说自己这个背好不错,方便,虽然只是随口说的,但张梅还是想着尽一份心,让徐喜雀觉得给她们这些布没白费心。 打算好的张梅开始鼓动王贵花,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陈福回来,先是说了张梅一顿后,看到那些布,又在张梅的不断磨叽中勉强的点头答应了,不过,陈福还是说了让张梅先别吭声,虽然是不要的,但要是让屯子里这些老娘们知道了,都去找人家徐喜雀,再给人找麻烦,张梅笑呵呵的赶紧点头答应。 第三十一章 7月27日一大早,张梅收拾利索带上自己的大包又把给徐喜雀做的小背包装进大包里,把门锁好转身往王贵花家走,两分钟走到王贵花家,张梅推开院门走进院子,快到房门时,张梅喊了一声,“婶子,我是梅子,我来了。” 正在灶房忙活着烙饼的王贵花边加快手上的动作边大声招呼张梅进屋,听到喊声的张梅掀开门帘子走进灶房,看到满头大汗的王贵花整在灶台前忙活着,“婶子,你忙活啥哪?”边说话的张梅边走近王贵花,这一看,张梅有些吃惊,大锅旁边放着一个大盆,盆里一下子烙好的大饼。 张梅有些奇怪这一大早的王贵花烙这么多大饼子干什么?又不是上地中午不回来需要带饭,也不是大哥他们上学需要带中午的干粮。 王贵花边翻着锅里的大饼子边趁空白了张梅一眼,“带点干粮,这一去一天,咱中午晚上得吃饭吧,要不是不带干粮中午晚上咱吃啥?像你似的饿着?” 王贵花一提起张梅上次的事,张梅赶紧傻笑,傻笑了两声,把手里的大包放在一旁,走到面板边帮着擀饼,张梅这一搭手,王贵花只要负责烙饼就可以,两个人手脚麻利的把半盆面的两掺面饼子烙出来后,王贵花拿出头一天洗出的干净布把包了二十多张大饼子后,塞进张梅的背包。 掉身端起剩下的饼子进屋,招呼着张梅和自家俩儿子赶紧吃饭,今个去市里的是王贵花带着陈贵强、陈贵庆还有张梅,王贵花怕人家嫌弃人多还特意让徐燕子打声招呼,边吃饭王贵花边交代陈福千万别往了去县里接他们娘几个,已经被唠叨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的陈福赶紧点头。 几个人吃过早饭,一起离开了王贵花家,陈福上地,王贵花带着三个小的往镇里赶做线车,还是赶九点半在县里发的车,还是上次的时间,除了镇上,就已经变成了张梅带着另外三人。 还是下午一点到市里的客车,等车停靠后,张梅拉着有些晕车的王贵花下车站在一旁缓了一会后,走出了车站,一眼看到了已经站在车站边等待的徐喜雀,张梅边扶着王贵花边使劲挥手,“喜鹊姐,喜鹊姐。” 张梅的喊声让等了半天的徐喜雀转头看了过来,当看到站在一起的四个人后,徐喜雀笑了,快步走过来,先看了一眼张梅,才转头看向王贵花,“婶子,我是喜鹊,你看看你还认识我不。” 徐喜雀对王贵花是有印象的,几次去徐燕子家,听过也见过这个爽朗的女人,而且徐喜雀曾经听徐燕子说过,陈家王婶对她挺好,就打这次,知道她怀孩子想吃酸菜,还特意跑到四十里地外的大哥家给要酸菜。 虽然事不是啥大事,但徐喜雀记得王贵花这份情,在徐喜雀心中,娘死的早,燕子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谁对燕子好她徐喜雀就对谁好,这次燕子说要不是是王婶她跟不会搭腔,而徐喜雀也了解自家妹子是啥样人,是个人家要是对她有一点不好,她能记一辈子小心眼。 刚刚感觉缓过点劲头的王贵花听到徐喜雀的笑语抬起头仔细这么一打量,眼中带出笑意,“你就是喜鹊啊,我还寻思哪,燕子说的大姐是那个,你去年不是去看燕子了吗,还在跟着燕子去我家取的冻白菜。” 徐喜雀哈哈哈的笑了,边笑边点头,“就是我,婶子,咱是直接过去还是先吃点饭。” 王贵花笑着拉着徐喜雀的手臂,“直接去,吃啥饭,我们几个在车上都吃过了。” 徐喜雀笑着点头,带着几个人直奔着纺织厂就走,当张梅跟着再次走进废料仓库时,饶是心里有了准备,张梅还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已经被废料堆的差不多要到门口的仓库,也就二十天,扔掉的布料竟然已经把仓库都要堆满,张梅心底对纺织厂的浪费又一次有了最直观的印象,心底暗自吧嗒吧嗒嘴后,张梅暗暗的笑了一下,又便宜自己了。 王贵花则没有张梅这么快回神,毕竟张梅曾经来过一次,也有了一丝心里准备,但王贵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布料,张着大嘴的王贵花完全傻眼了,而对于几个人的吃惊,徐喜雀只是笑一下,别说几个没见过的人吃惊,就是她常年在纺织厂见过那么多布料的人第一次见到大山似的准备扔的布料时也发了好半天的楞。 徐喜雀看了一眼一半会回不了神的王贵花笑了一下,示意张梅带着同样发愣的陈贵强、陈贵庆进去挑布,她等着王贵花,张梅偷笑着拉着陈贵庆哥俩走进布堆。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细细的挑选着。 而张梅的动作让陈贵强哥俩眨了眨眼睛回神,互相看了一眼,哥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陈贵庆乐的一下子窜出多老高,直接奔着里面就去了。 而徐喜雀看了看张梅坐的位置,“梅子,往中间走,中间都是大块的好布。” 听到徐喜雀的喊声,张梅哎的答应着站起身往中间爬,而陈贵强也跟着梅子往中间上,而爬了一会乐坏的陈贵庆也挤到俩人中间,三个人开始挑布,梅子是看颜色,而陈贵庆哥俩只看大小,正如徐喜雀说的那样,中间都是大块的布料,让哥俩挑的乐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王贵花回神时看到的就是张梅三个边笑边挑布,陈贵庆还比划着说他挑的比两个人的都大之类的话,王贵花伸手抹了一把脸转头看向徐喜雀,“喜鹊,别笑话婶子,婶子就是农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布。” 徐喜雀呵呵的笑了,拉着王贵花往里面走,“笑话啥,我不也是农村人,别说婶子了,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好半天转不过劲来。” 别管徐喜雀说的是真是假,至少听到她的话王贵花笑眯了眼,跟着徐喜雀来到偏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俩人边挑边聊,一块又一块挑出的布放在一旁,每当布挑的差不多时,张梅就让陈贵庆搬出去放在门口位置,等都大块的挑完装不下再挑花色。 挑到下午三点,光张梅和陈贵庆、陈贵强哥俩就已经挑出了一座小山,张梅让哥俩继续挑着,自己爬下了布山来到了放背包的地方,打开背包准备边挑花色边装的张梅一下字看到了自己给徐喜雀做好的背包和王贵花给做的上衣,张梅拍了下脑门,把这事忘了,张梅把东西拿出来放在一旁准备走之前给徐喜雀,又把大饼子包好同样放在一旁,开始边挑边装。 张梅挑的很仔细,一块又一块单色或是素雅的布料被张梅挑出,这次出来,已经说好,张梅只要负责挑选自己要用喜欢的就可以,不用管别人,王贵花会把自家的挑出来,张梅这次只要挑自己喜欢的就可以,一块又一块放进背包里的布,慢慢的把背包填满,当再也填补进去的时候,张梅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剩下的布料,蹲在地上轻轻翻了一下。 当翻到最下面的时候,张梅突然发现一块蓝色布料,那种蓝色让张梅觉得眼熟,把上面的布往旁边推了推,露出了下面的牛仔布料,张梅有些吃惊,农村人或许还不是很了解,但张梅却知道牛仔布料不单解释而且还耐脏。 张梅赶紧把下面的布料拽出,当布料被拽出的时候,张梅越发的吃惊,好大一卷,张梅打卡看了一下,中间有几个窟窿,估计是被虫蛀了,纺织厂虽然用不了,但张梅却乐坏了,赶紧把布料重新卷起硬塞进背包,当背包上面的绳子都系不上也没让张梅把布料拿出,只是站在背包边高兴的笑着。 张梅不了解牛仔布是什么时候流入国家的,但既然现在有就说明肯定已经有了,张梅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就找这样厚实耐脏的布料。 挑的满头大汗的王贵花看了一下走的时候特意带出的陈福的大手笔,已经四点了,王贵花招呼着俩儿子赶紧装袋,这次来王贵花特意带了几个大布袋,同样是帆布做的,虽然没有张梅做的那么好看也好拿,但却比张梅的能装,长条的布袋比麻袋小不了多少,这样的布袋王贵花家有四条,这次来都带上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边挑边往袋子里装,张梅看着手里的布袋,总算明白王贵花打算用干什么装布料,她就奇怪怎么进城陈贵庆还背个军挎,原来就是为了装这几个袋子。 很快四个大袋子就装满了,徐喜雀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袋子,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婶子,你等我一会,我借个自行车。” 没等声音落下,徐喜雀的身影消失了,王贵花也发现自己装的有些多,擦擦额头的喊转头看向张梅,“梅子,你说婶子是不是贪心了?” 张梅呵呵的笑了,摇摇头,“婶子,你别多想,这不是燕子姐特意交代你让你把家里所有的袋子都带上吗。” 王贵花想想也是,要不是燕子特意交代这些布马上要处理掉了,别浪费,能装多少装多少她也不会把家里的袋子都带上。 虽然是这么想,但王贵花还是有些脸发烧,觉得第一次就这样让人看笑话了,但低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大袋子又看了一眼俩儿子已经旧的完全起毛的半截袖,在想到大贵年底要去当兵的事,王贵花忍住觉得有些臊得慌的脸红,再不去想占便宜的事。 第三十二章 连托带背,几个人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五点半发车前赶回车站,准备上车之前,张梅把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和衣服塞给徐喜雀,不等徐喜雀反应过来,赶紧跑上车,刚刚上车还没等坐稳,车就发动了,张梅拉开车窗,“喜鹊姐,那是婶子和我给你做的。” 交代完的张梅冲着徐喜雀挥挥手,而徐喜雀先是被张梅塞进手里的东西弄的一愣,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又听到张梅的话,徐喜雀好笑的挥挥手,等车看不见背影了,徐喜雀才低头看向手里的小包。 徐喜雀笑了一下,也没看,直接拿着东西回厂子,直到吃过晚饭徐喜雀才想起被自己放回柜子里的小包,徐喜雀站起身走到柜子边,拿出放进柜子里的小包,坐在**,徐喜雀打开卷着的背包,抖搂开,徐喜雀眼底一阵惊喜,小小的背包并不大,但却很漂亮,样式类似张梅背的大背包但却有比大背包好看了许多,或许是怕帆布做出的背包颜色过于单一,这个背包完全是拼起来的,手掌宽的一块帆布后夹杂了一块色彩鲜艳的棉布,又怕棉布布料太薄弄的是双层,一块帆布一块花布,做成的背包上面封口的位置布是简简单单的绳子,而是又加了一个小盖子,盖住了封口,用一个木头做的细长条扣子,小盖子上还有一个帆布绳子,徐喜雀实验了一下,正正好好把扣子扣上。 而背包也是双肩的,徐喜雀把背包像上次帮助的那样背在后背,走了几圈后,徐喜雀惊喜的发现这样的背包完全把手空了出来,出去买点什么东西完全可以背包塞点,手里在拿点。 喜欢的解下背包,徐喜雀翻来覆去的看着,好半天才放下背包拿起用纸张包住的上衣,天蓝色的棉布做成的上衣,腰部有一个收口,虽然是衬衫式样的,但完全不是男士那样的大领子,而是一个小领,徐喜雀拉上窗帘,把衣服换上,完全合身的上衣再次让徐喜雀一阵惊喜,心底暗暗的佩服张梅和王贵花的手艺。 重新把衣服和背包收回柜子的徐喜雀坐在床边想了一下突然笑了,东西不再贵贱,而是张梅和王贵花的举动让徐喜雀觉得自己跑前跑后没有白费心,而且单看俩人今天的举动,徐喜雀也想到了回到屯子里的俩人一定会尽可能照顾燕子,虽然张梅岁数小,但王贵花却不一样,无论是年纪还是资格都在屯子里摆着,而且最重要的是,徐喜雀知道王贵花的丈夫是正兰小队的书记,这比啥都强。 想了一下后,徐喜雀决定以后要是有机会尽可能给俩人行个方便,不求给自己什么回报,只要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照顾好燕子就行。 徐喜雀的想法已经离开的张梅、王贵花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只会笑笑,其实那怕没有徐喜雀今天的举动,在能力范围内,无论是张梅还是王贵花都会尽可能的去照顾怀孕的徐燕子,看的不是别人,而是徐燕子这个人。 娘几个在车上吃过王贵花早上烙的大饼子算是把晚饭对付过去,吃过晚饭,几个孩子还睡了一觉,让原本有些担心的王贵花一阵好笑,到底是孩子,不过王贵花自己也困了,今天忙活一天,虽然没有下地,但王贵花却觉得比下地还累,打了个哈欠,王贵花使劲蹭了蹭脸,带了一堆东西,虽然上车后售货员要求扔在车棚顶上,但王贵花怕掉了白瞎了,宁可多花一份车票钱也要把几个大包留在车厢内,顶着售票员的白眼,王贵花多花了一份车钱,算是把几个大包留下了,好在车上的人不多,要不然即使多花钱包也留不下。 差几分钟九点,客车回到了县里,早早等在车站的陈福一看到车来了,赶紧往车跟前跑去,还没等找人,就听见陈贵庆的喊声,陈福提了一天的心总算放下了,脸上露出笑容快步走到门口等待着娘几个下车。 当一个又一个先递交下来的大袋子被陈福放在一旁后,陈福才发现娘几个没少划拉,竟然弄回这么多,看看地上一溜的五个大包,陈福有些脸红,这可真是不要钱了,拿了这么多。 陈福知道王贵花给燕子大姐做衣服的事,但一件衣服换回这么多的布,陈福觉得有些臊得慌,不过看着虽然带着笑但脸上带着疲惫的王贵花,陈福什么都没说,不过却在心底记住了欠下的人情。 招呼着老婆孩子上车的陈福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又提了两个,看着知道心疼自家老婆的陈福,王贵花有些好笑又有些得意,心想着,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王贵花边走边想,结婚这些年,两口子还是头一次分开一整天的时间,虽然有些矫情,但王贵花还是觉得很高兴。 其实王贵花不知道虽然陈福也心疼自己老婆,但更心疼三个孩子,不过好在陈福没嘴快的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否则肯定遭到王贵花的白眼。 把背包放在车上,陈福招呼着几个人赶紧上车,等王贵花、张梅都坐好后,陈福乐呵呵的赶着马车往家赶,这一天家里就一个人,可把陈福憋屈够呛,虽然知道老婆孩子晚上回来,但到了三点多,陈福就有些坐不住了,早早的对付一口饭,赶着马车就往县里赶,总算把人接到,陈福的顿时觉得空荡荡的心满了。 马车一路没停,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赶回屯子,张梅拒绝了王贵花的挽留,直接回到了自家,烧水洗洗了脸和脚后,张梅躺在炕上,舒服的发出一声长叹,想着明天先去隔壁看看的张梅还没等想完就睡了过去,这一觉张梅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当张梅睁开眼睛看到窗外明晃晃的太阳时,露出了舒服的笑容,使劲抻了下懒腰,张梅快速的爬出被窝穿好衣服下炕打水洗漱。 吃过早饭,张梅收拾利索就去了隔壁,当看到虚掩的大门时,张梅推开大门走进院子,边走边喊着徐燕子,坐在屋里给孩子做小衣服的徐燕子听到喊声,直接挪到炕边,站起身在窗户边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张梅,一个人正无聊的徐燕子看到张梅瞬间笑眯了眼,这段时间可把她憋坏了,虽然知道丈夫和婆婆心疼她不让她下地,但整天就这么一个人待着,还是让徐燕子觉得自己要长毛了。 “梅子,赶紧进来。”站在窗户边的徐燕子笑着招呼着张梅,张梅看到站在窗户边的徐燕子笑着答应着往屋里走,看着张梅过来徐燕子离开窗户下炕走到门口。 带着笑走进屋的张梅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性急的徐燕子拉住胳膊坐在了炕边,坐在炕边的张梅好笑的看着不知道急什么的徐燕子,“二嫂,你急啥呀。” 徐燕子翻了个白眼,“不急啥,我就是待的没意思,家里人都下地了,就我一人,我这不是闲的慌吗。” 徐燕子的小抱怨让张梅呵呵的笑了,张梅知道徐燕子只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但对于家人的关心还是很得意,毕竟农村像徐燕子这样刚怀孕就在家歇着可是很少见的。 转头之际张梅看到了徐燕子做了一半扔下的小衣服,指了指,“二嫂,你给孩子做衣服哪?” 张梅间接的提起孩子顿时让徐燕子心底的那点小抱怨瞬间消失,笑眯眯的点头,把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拿过来,边跟着张梅闲聊边继续缝着手里的小衣服。 聊着聊着,张梅的眼睛落在了徐燕子手里的小衣服上,简简单单的小衣服,用的并不是新布料,而是旧衣服改的,看到这里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快速的闪过了什么,但一闪而过的念头随即就被徐燕子的话打岔而没有捕捉到。 张梅陪着徐燕子一直等到老吴家回来人才离开,慢慢的走回隔壁的家里,张梅坐在炕边愣愣的发呆,徐燕子说起孩子时的那抹幸福让张梅心底深深感动着,张梅没有机会做过真正的母亲不了解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是如此,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希望,但张梅毕竟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对徐燕子心底的期盼还是能够理解。 想到孩子,想到徐燕子说过的今后一定努力挣钱给孩子一个好生活,张梅深有感触,或许每个当母亲的都是一样吧,突然,在隔壁被徐燕子打断的那一闪而过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张梅腾的一下站起身,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要说这些年张梅有什么熟悉的,那么除了卫生兵的那些技能还有一项,一个被刻意忽略掉的东西,婴儿衣服,怀孕的时候,被欣喜冲昏头的张梅把自己所有空闲时间全部交给了婴儿用品商店,一家又一家的买婴儿服饰的张梅不知道逛了多少,一件又一件的小衣服张梅不知道买了多少,虽然只有短短的五个月,但张梅还是从知道怀孕后把每个月的工资全部贡献给了服饰商店。 站起身的张梅习惯性的把手指放在了嘴边,边来回在屋里转圈圈边仔细的想着,按照张梅的计划,这几年的时间不单单要好好学习,还要让自己手里有一份积蓄,但张梅知道单靠每年的那点卖地钱和每个月的抚恤金是很难。 而且张梅心底有自己的想法,要是张霖如前世一样如期而至,那么张梅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要是偏离了轨道,那么张梅是准备好好学习自己考上军校的,但以后一年比一年高的学费从哪里出?一年比一年高的补习费资料费从那里来?这些,张梅不能不去想。 不知道转了多久,张梅停住了脚步,看向放在外屋炕上的大背包,想了想,张梅爬上抗把背包打开拿出了里面的棉布坐在炕上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第三十三章 手指不断的蹭着手里的棉布,张梅开始琢磨这事可行度有多高,从天亮想到天黑,当张梅全部想清楚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已经是漆黑一片,张梅楞了一下随即失笑起来,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坐就是一小天,挪到墙边,摸到灯绳,张梅把灯打开。 张梅仔仔细细想过,知道现在不行,时机不对,要等,等到明年彻底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才能借着这股春风往前走一步,张梅即使在不了解国情也知道现在要是动很可能引来麻烦。 张梅清楚的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没钱没权的农村孩子,即使想做什么也要仔细考虑清楚,否则等待自己的不仅仅是麻烦,很可能把自己赔进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还不如不动,而且张梅仔细考虑过,婴儿用品还存在一个消费问题,张梅没打算把自己做出的小衣服送到大集上甩货,先别说买不买钱,在农村很多孩子出生都是四处捡衣服穿,农村有一个新生宝宝要穿百家衣的习俗,认为这样的孩子好养活,这样,张梅即使做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买,张梅的理想地是县里,毕竟县里的消费水平要比屯子里高很多,在张梅心中就是镇上都不行,镇上很多都是屯子里搬过去的,真正的镇上的人很少,所以张梅完全把镇上也剔除掉,张梅不是没有想过市里,但当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张梅拍掉,市里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进去的,张梅也在想起的瞬间把念头拍下,最后的最后,张梅选择了他们县里,虽然县里的消费水平赶不上市里,但至少比镇上强太多。 原本按照张梅最初的想法是找一个合伙人,毕竟对于她来说,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但这个人选,张梅想了又想也没有合适的,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一年的时间里,张梅想着试探性的去寻找,最后真的没有在做没有的打算,张梅考虑的很清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没有八成的把握之前,张梅宁可什么都不做,张梅从来不认同年轻就是资本这句话,也不认同年轻就能输的起这个概念,在张梅心中,这样的说辞与其说是安慰自己,不如说是一种输不起的另类解释,现阶段还有就是把手里这些布料变成小衣服。 前前后后再次想了一遍的张梅长出一口气,看了下时间,当发现已经八点多了,张梅有些吃惊,摸了摸完全瘪下去的肚子,张梅赶紧跳下坑走进灶房,看了一下后,张梅也不打算做什么吃的,而是给自己热了点昨天的剩馒头。 吃过晚饭,张梅在院子里溜达一会后,活动活动身体,开始锻炼身体,直到把自己弄的满头大汗才回到屋里的张梅,又用吃过饭就烧上的热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汗津津的身体,躺在被窝里张梅很快睡了过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梅重复着每天早晨锻炼身体,上午看书,下午做衣服的枯燥生活,当第一件按照后世婴儿用品商店仿制出的系带小衣服做出来的时候,张梅仔细检查了一遍后,送到了隔壁,而徐燕子的惊呼让张梅提着的心微微放下,笑着离开老吴家的张梅回到家里,看着一炕的布料,虽然知道徐燕子之所以喜欢可能跟局限性的眼光有关,但张梅还是充满了动力,至少说明自己做出来的小衣服有人喜欢。 当要再次开学的时候,张梅已经做出了三十套小衣服,而这中间,接到徐喜雀消息的张梅、王贵花又去了一趟市里,而张梅仔细找了遍后,又找到两大块牛仔布,张梅高兴的同时把所有的牛仔布料收进了柜子,张梅打算等明年的时候在做,要不然那么大的布料就白瞎了,张梅已经发现自己这半年多长了不少,高兴的同时张梅看到再次变小的衣服又有些犯愁,心疼那些还有些新的衣服却又不得不重新在做新的,手里的这些牛仔布料张梅不想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却还没等穿坏就不能穿了。 坐在炕上稀罕巴拉的摸了又摸,张梅把牛仔布料放进了柜子,拿起扯回的帆布给自己做的书包,已经基本上完成的书包只剩下钉扣子。 明天就要开学,原打算今天返校打扫卫生后出去买铅笔本子的张梅还没等离开学校就被张连海叫到办公室,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新本子新文具盒和书包,张梅看了一眼笑呵呵等着自己收起来的张连海,张梅虽然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下,但却只是收起了文具盒和本子,却没有拿书包,张梅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只看那漂亮的新书包张梅就知道肯定不是在镇上买的,价格也不会便宜,张梅可以拿本子之类的却不能要书包,张梅怕收了书包给张连海惹麻烦。 张梅虽然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张连海的妻子,但仅有的几面还是让张梅对周淑红有了一个最直接的直观印象,而且张梅想起上次无意中在张连海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周淑红对张连海照顾自己的不满言语,张梅不能也不想再给张连海添麻烦。 而且张梅也知道张连海有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儿子,这蓝色的书包正好可以给弟弟用,也省着周淑红知道张连海给自己买东西又说张连海对自己比对儿子好。 张梅收起本子、文具盒后没等张连海开口,就快速的说出书包留给弟弟,说完张梅抱着张连海给买的本子文具快速的离开了办公室,跑出去的张梅没有看到张连海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与复杂,张连海脸上的那丝恼怒不是冲着别人,而是妻子周淑红,张连海明白张梅为什么不要价格比较贵的书包,无非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看着已经没有张梅背影的房门口,张连海恼怒后无力的叹了一口气,把书包塞回了柜子里,打算晚上拿回家给儿子,张连海的这一系列复杂心里张梅并不知情,张梅只是抱着新本子文具回到教室装进了自己的书包,收拾好后离开学校回家。 扣子钉完张梅把线剪断,抖搂一下书包,双肩的帆布书包微微有些大,但张梅想着明年她就可以上中学,到时候书本肯定要比小学多,要是书包做小了,明年还要重新做,所以扯布的时候张梅特意多买了一些,就是为了做一个大一些的书包。 张梅仔细看过后,把新的书本文具装进书包,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开始活动身体,锻炼后,张梅收拾下个人卫生后靠在炕上拿出偏方大全继续看着,边看边查字典的张梅,直到眼睛有些发涩才把偏方书收起来,躺回被窝,张梅闭着眼准备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张梅要睡着的时候,张梅隐隐约约听见院子里的鸡好像叫了,张梅腾的一下坐起身,晃悠了一下有些昏沉的大脑,稳了稳心神,悄悄的挪到窗户边,今晚的月亮很圆,照射在院子内,透过窗帘缝隙张梅看到了院子里站着两个黑影,张梅心底一惊,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张梅知道这是有人来偷鸡,院子里有三只鸡,还是开春的时候王贵花帮着给抓的,就是为了收点鸡蛋,张梅知道肯定是人家知道自家只有自己一个,所以特意来摸上来的,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见小偷,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张梅现在担心的不是院子里的鸡,而是害怕人家闯进屋里,自家房门可就只有上下两个栓子。 深吸一口气,张梅颤抖着双手,顺着缝隙仔细看向院子,虽然来人只是站在院子侧面,但在月光下,张梅还是看清楚了来人的脸,这一看张梅皱起了眉头,站在右侧的高个子张梅不认识,但是站在左侧的小个子张梅却见过,张梅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屯子里大里头姓于叫于赖头的二流子,张梅怕认错,又仔细看了一下,这时,左侧的小个子做了一个动作让张梅完全确认来人其中之一的就是屯子里的于赖头,原来于赖头有一个习惯,喜欢把手放在裤裆的位置蹭两把,就是因为这个动作,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没少呸他,而张梅也是无意中知道于赖头有这个动作,不过也恰好是这个动作让张梅确认来人的身份。 当确认后,张梅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怒气,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带着外人来自己屯子里偷东西,不过张梅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张梅悄悄的下地,摸黑走出里屋,直接来到灶房,拿起放在门口旁边的铁锹静静的等待着,这铁锹还是今天张梅掏炉灰没来得及放在外面的,张梅有些庆幸没有及时放回去,张梅想好了,要是只是偷鸡离开,那么她会悄悄的跟陈福说,要是想有什么不轨行为,那么别怪她张梅手黑。 那些年在无国界,张梅也不是手上没染过鲜血,拿好武器的张梅静静的站在黑暗中,等待着,做好决定的张梅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等待,虽然张梅知道,以自己的体型完全不占优势,但这是她的家,是她熟悉的地方,打个措手不及还是可能,而且隔壁就是老吴家,张梅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拍倒一个,自己就有机会跳过栅栏跑到隔壁求救。 等待中,张梅感觉时间过的很慢,慢的好像空气都变的凝固了一样,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梅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张梅听到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没一会,鸡叫声越来越小,张梅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听声音好像离开了,但张梅没急着动而是又等了一会,当好半天没有声音时,张梅紧紧抓着铁锹把回到屋里顺着窗户往外看,当看到空无一人的院子时,张梅松口气后突然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手里的铁锹也因为张梅突然坐在炕上砸在炕面发出一声当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梅缓过劲后,感觉整个后背全被冷汗阴湿了,而额头也是一阵阵的凉,张梅楞楞的摸了下额头的汗,扯动嘴角苦笑了一下,随即眼泪顺着眼眶流淌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张梅心里又怕又觉得憋屈,满屯子五六十户人家,从来没有听说过谁家丢过鸡丢过鸭,因为啥?不就是因为他们屯子里虽然只有五六十户人家,但家家户户都人口众多,每家都有几个壮劳力,而今个之所以敢来她家,不就是因为知道她张梅家只剩下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不就是因为知道她张梅家没有顶门立户的老爷们。 黑暗中,张梅紧紧攥住拳头偷偷的哭了,张梅想爷爷想记忆中把自己放在肩膀上高高壮壮的父亲,这一刻张梅突然觉得累,突然觉得无论她内心多坚强多勇敢,她依然只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姑娘,她依然是一个来小偷都不敢出门的小女孩。 哭了好一会,张梅抽抽鼻子把眼泪擦干,眼底突然涌现出一股狠劲,张梅决定明天宁可不上课也要把这事整明白,否则,今个可以来自家院子偷鸡,明个就能跑进自家屋里来祸害自己。 重新躺在被窝,张梅好久睡不着觉,今天的事也给张梅提了一个醒,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太不安全了,而且院子里的栅栏还是柳树条扎的,是个人就能进院子,张梅想了半天决定明个起早去找陈福,求三叔帮着给院子换个木头栅栏,还要把于赖头的事解决了,顺便再要两条大狼狗,要不然自己一天天大了,早晚会出事,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梅才慢慢睡过去,张梅不知道沉睡中的她,稚嫩的脸庞上,一双浓密的弯眉紧紧的锁住,并没有平日里那么的舒展。 天刚亮张梅就睁开了干涩肿胀的双眼,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多,睡不着的张梅,没急着起床,而是静静的躺在炕上仔细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虽然睡前不断的安慰自己,但想了又想,张梅依然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坐起身,张梅使劲敲了敲胸口,长出一口气后,张梅也不躺了,爬起身穿好衣服,洗把脸把房门打开了,站在院子里,没有听到鸡叫,张梅鼻头微微酸了一下,关好房门转身离开了自家。 离开家的张梅直接来到陈福家,看着从里紧锁的大门,张梅才想起现在时间有点早,虽然农村家家户户起的都早,但开大门的时候却要等到上地或是家里孩子上学,站在院门外张梅犹豫了一下,抻着脖子往屋门看过去,半开的房门让张梅担忧的心放下了,房门开了,说明家里人已经起来了,想了想张梅站在院门外喊了起来,“婶子、婶子,我是梅子。” 正在灶房给俩儿子准备带的中午饭的王贵花听到喊声一阵奇怪,这一大早的张梅咋来了,边奇怪边甩了甩双手的王贵花快步走出房门,奔着院门就去了,还没等走近大门,王贵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张梅红肿的双眼让王贵花心底有些没底,张梅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哭了,王贵花脸色有些发沉的几个大步走到门边一把把门栓拉开,“梅子,咋了?出啥事了?” 王贵花焦急的把张梅扯进院子着急的问着,心底本就有些委屈的张梅被王贵花这么一问,鼻头酸涩好悬没站在院子里哭了,轻轻咳嗽两声,张梅勉强的笑了一下,“婶子,我三叔在家吗?” 张梅的异样让王贵花心底咯噔一下,赶紧点头,“在家,走,屋去。”说完拉着张梅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喊“大福子、梅子来了。” 坐在炕梢抽烟的陈福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不到六点,陈福心底有些奇怪,这大早上的张梅咋过来了,把手里抽到底的烟卷扔到地上,陈福下地套上板鞋,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被自家老婆子扯着的张梅。 张梅红肿的眼睛让陈福脸色微微变了,紧皱眉头看着张梅,“梅子,咋了?” 陈福沉声的问话让张梅心底越发的憋屈,坐在炕沿就把昨晚的事说了,随着张梅的讲述陈福、王贵花脸色全变了,两口子同时想到这要是进屋梅子就毁了,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急脾气的王贵花腾的一下站起身掉身就往外跑,“回来。” 陈福一看就知道王贵花要去找于赖头算账,大吼一声喊住王贵花,王贵花满脸怒气的迅速转头瞪视陈福,“你叫我干啥,咱梅子就这么让人欺负了?” 陈福摇摇头,阴沉着脸,“你先回来,这事不能这么去,你去吵吵一顿只能让于赖头更不要脸皮,一会我去,我直接找老于头子,这都多少年了,咱们正兰还没出过这事,我得把屯子里老少爷们都叫上,这今个于赖头能带一个外人偷梅子,明个就能带一帮偷咱全屯子,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王贵花一琢磨也是,但心里还是火腾腾的,带着满脸的怒气咚咚咚的走回炕边,坐在张梅身边,陈福看了一眼气鼓鼓的王贵花转头看向张梅,“梅子,你家院子栅栏找时间叔给你换了,鸡丢就丢了,让你婶子在给你抓几只,你也别害怕,该上学上学,这事不用你。” 陈福、王贵花两口子的维护让张梅孤零零的心觉得暖暖的,张梅摇摇头,“叔,这事还的我来,我是事主,我虽然岁数小,但我家就剩下我一人了,我就是顶门人,我必须出面。” 张梅的话让陈福皱了下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缓缓点点头,“行,一会我去找老于头,顺便把各家老少爷们都叫上,你也别害怕,该咋说就咋说。” 张梅点点头,坐在一旁的王贵花看着这样的张梅心底暗暗的叹气,伸出大手摸了摸张梅的额头,“梅子没事,婶子跟着你一起去。”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 匆忙吃过早饭,陈福背着手转身离开了家,挨家挨户把各家做主的老爷们都找到了自家,坐在屋里的张梅没一会就看到陆陆续续走进陈福家的各位叔叔大爷,张梅从第一家老吴大爷进屋就赶紧站起身,老吴头看着站在屋内红肿着眼的张梅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张梅头顶,温暖的大手落在头顶让张梅的心越发的温暖,张梅笑了一下,“老吴大爷我没事。” 老吴头点点头,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炕边沉闷的抽着烟袋,一锅接着一锅的抽着,一个又一个走进院子走进屋里的老少爷们都对张梅露出了善意的笑,张梅知道这是爷活着的时候给自家打下的底子,张梅站在一旁,乖巧的等待着。 当转了一大圈终于回来的陈福看到拥挤了一屋子的人忍不住笑了,“我说,老哥们们,你们是不是嫉妒我家屋子大,咋都挤屋里来了,赶紧的,都去院子。” 陈福的玩笑话让老少爷们哈哈哈的笑了,笑声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一个挨着一个走出屋子,张梅走在最后,等人群全部站在院子里的时候,陈福看了一眼张梅,收起脸上的笑容,“各位老少爷们都是咱正兰的老人,于赖头昨晚带人把老张家鸡偷了,虽然几只鸡不值啥钱,可咱正兰可没出过这事,今个能偷老张家,明个就能偷老李家,今个能偷鸡,后个就能逮牛,这事咱不能就这么拉倒,再有,七叔活着的时候可待大家都不薄啊,这七叔没了,扔给咱大家一个孩子,这小半年,梅子可没麻烦过任何一家吧,现在,于赖头带着外人当着咱老少爷们的面欺负咱屯子里的孩子,这是啥意思,拿咱正兰的人不当人看了,是使劲在咱正兰老少爷们脸上给了一巴掌。” 陈福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在身边的老少爷们身上转了一圈,当看到大家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愤慨后,陈福眼底微微闪烁了一下,“咱今个必须要个说法,看看老于头咋说,老于头不是经常说他家于赖头虽然不咋地但从来不祸害自己屯子的人吗?现在就让老于头给个说法,走吧。” 陈福说完率先离开了自家院子,奔着屯子里最里面的老于头家走去,身后跟着一群各家各户的老少爷们,走在最后的张梅在王贵花的陪同下也往于赖头家走去,张梅听着前面那些叔叔大爷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大部分都是附和的,但还是有个别反对的声音,张梅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一句话,事情到了这步,说的多不见的你就是有理的,等到了于赖头家,张梅自然会说出心底的愤怒与委屈,自然会说出为啥看到是于赖头时,她张梅心里憋屈的要命。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往屯子里最里面走,慢慢的身后又跟了一群看热闹的老娘们,有跟王贵花关系好的赶紧凑到王贵花身边打听出啥事了,王贵花只是满脸怒火的摇摇头,让大家自己去看,王贵花这么一说,身后的妇女们越发的好奇,东家叫西家,人越来越多,等到了于赖头家的时候,差不多全屯子的人都来了。 而这么一大群人突然来到自家门口也让收拾院子的老于头有些吃惊,一看走在前面陈福阴沉的脸色,老于头于富贵瞬间觉得心底一哆嗦,这是儿子惹祸了? 第三十五章 满脸惊慌又带着点点讨好的于富贵赶紧扔下手里的小锄头跑到门口,迎上了陈福等人,脸上带着讨好笑容的于富贵声音有些发颤,“大、大福子,这是、这是咋了?” 原本满心怒火的陈福看着老实头的于富贵被大家伙吓成声音也颤了,腿也哆嗦了,心底暗自叹气有些不忍,陈福知道于富贵是个真正的老实人,胆子小不说还怕事,虽然心底有着不忍,但陈福并没有想过放弃。 “老于叔,我也不绕圈子了,咱就直说,你家老嘎达昨晚带人把老张家鸡偷了,老于叔,咱都是老邻居了,七叔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帮衬你家,你家老嘎达咋能这么干,还带着外人来偷自己屯子里的鸡,而且,你不是不知道老张家就剩下一个小丫头,这是想干啥?” 陈福的话让于富贵瞬间变了脸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劲摇着双手,“不能,绝对不能,老嘎达虽然平时不咋地,但这些年从来没在屯子里惹过事,一定是弄错了。” 于富贵的话让站在人群中间的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张梅没想到二流子于赖头的爹竟然是这么一个老实吧唧的老爷子,看着急的额头满是汗珠却又极力否认的于富贵张梅心底有些发堵,张梅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样无底线的维护才造成了于赖头今天的不学好,但看着这样的于富贵,说心里话,张梅心底不舒服。 于富贵极力的否认让陈福脸色越发的阴沉,眼神中带着点点怒火,“老于叔,你可不能这样,每次老嘎达出事你都说不会,行了,我也不跟你说,我跟老嘎达说,你把他叫出来。”说完就要往院子里走。 于富贵急的脸色涨红,伸出双手拦住大家,“老嘎达不在家,大福子,可不能这样,你相信老于叔,这事绝对不是我家老嘎达干的。” 于富贵的极力否认与拦阻让陈福等人顿时觉得心底不舒服,这是不是总要把于赖头叫出来问个清楚吧,看着拦着自己的于富贵,陈福站在院门外大吼了起来,“于赖头,你给老子滚出来。” 陈福的大吼让还在睡懒觉的于赖头惊醒,抬起手抹了一把流出的口水,坐起身又在裤裆位置蹭了两把,骂骂咧咧的下炕,穿着裤衩背心走出了屋子,睡眼朦胧的于赖头走到院子被已经进院子的屯子里的老少爷们们吓了一跳,心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看到儿子出来的于富贵赶紧跑到于赖头身边,一把抓住于赖头的胳膊,“老嘎达,你赶紧跟你三叔说你昨晚没去老张家偷鸡。” 于富贵的话让于赖头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迅速松开,“咋的,一大早跑我家就这点事,老张家不会是穷不起了,跑我家来讹人了吧,我告诉你们我没干,我昨晚在家睡觉了。” 于赖头的话让于富贵一个劲点头,看着对面的大家伙,“真的真的,我儿子昨晚在家睡觉了,大家伙都知道我老于头从来不说假话。” 于赖头的否认,于富贵的维护让站在人群中的张梅闭了闭眼睛,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叔走出了人群,站在陈福身边的张梅死死的盯住了于赖头,“于叔,我今天还叫你一声于叔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爷曾经说过,不管我多生气,对屯子里的叔叔大爷们不能没辈分没礼貌,但于叔,你拍着自己胸口问问自己,你去我家偷鸡对得起我爷吗?五年前你掉进冰窟窿是谁给你拽出来的,又是谁把自己棉袄脱下来裹在你身上救你一条命?” 从张梅站出来于赖头的不在乎的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当听到张梅质问的时候,于赖头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自己腋窝的孩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而张梅的话也让对面的于富贵和身边的陈福愣住了,陈福转头看向张梅,此时的张梅满脸的严肃,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谴责和失望。 停顿了一下的张梅继续说道,“我爷曾经说过,于叔别看好像不咋地,但本质并不坏,可现在看来我爷看走眼了,是不是你偷的鸡你心里有数,是不是你带着外人进咱屯子干坏事你心里还是有数,你要不怕遭报应你就继续下去。” 张梅的话让于赖头脸色越发的不好,而此时回过神于富贵突然瞪大双眼看向于赖头,“前几年你掉冰窟窿那次是七哥救你上来的?” 于赖头低着头没有说话,于赖头这一表现让一辈子没脾气的于富贵突然炸锅了,嗷的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照着于赖头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大的巴掌,打完还不解恨,转身拿过一根立在墙根的棍子开始使劲抽着于赖头,于赖头被打的哭爹叫娘的却没有躲。 啪的一声,于富贵手里的棍子折了,看了看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于赖头,又看了看手里半截的棍子,于富贵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边哭嘴里边囔囔自语着什么,看到这样的场景,张梅突然不想追究了,其实就是追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而看着跟爷岁数差不多的于富贵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张梅不忍心,快速的想了一下,张梅拉了一下陈福的衣襟。 陈福转头询问的看着张梅,张梅摇摇头,“三叔,算了。” 陈福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再次认真的看向张梅,张梅肯定的点点头,陈福想了一下,收回放在张梅身上的目光转向于赖头和于富贵,爷俩一个躺在地上直哼哼,一个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陈福叹了一口气,回身看向身后的全屯子老少爷们,“大家伙啥意思?是继续追究下去还是放过一次?” 大家伙互相看了看,有要求放弃的,有要求继续追究的,最后统一了一下意见,算着拉倒了,但最后陈福还是站在于富贵身边,“老于叔,你别怪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家老嘎达在干这事,就别怪我找公安了。” 说完陈福带着大家离开了于富贵家,临走时张梅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哼哼的于赖头,正好与于赖头看向自己的目光相撞,张梅楞了一下,随即转头跟着大家离开,边走边听着屯子里的那些人说着老于头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于赖头,而张梅则在回想于赖头那个带着丝丝愧疚的眼神,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或许于赖头还没有坏到不可救药。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下午直接上学的张梅也没有跟追问上午怎么没上课的张连海说这事,而是轻描淡写的圆谎圆了过去,没几天,张梅家的院子栅栏就在陈福的帮助下全部换成了下面是土坯夹杂着圆木的,土坯是自己去山脚下挖的,而木头则是在林子里砍的,在张梅他们屯子不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山虽然不高,但树木却不少,每当要入冬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去拣点枯树枝之类的留着烧火,就是盖房子也从林子里砍木头,虽然这两年管的严了一些,但并不妨碍屯子里的人去找木头,毕竟死树还是不少。 半个多月后,当张梅放学回家时,刚刚走到自家院门口时突然听到一阵阵咯咯哒的鸡叫声,张梅有些奇怪,打开院子门,走进院子,发现院子里竟然有三只鸡,张梅楞了一下,以为是谁家的鸡跑到自家,赶紧走到鸡跟前看了看,三只大母鸡,一只白、一只黑花、一只黄花,身上没有任何的记号,张梅突然想起会不会是于赖头送还来的?带着疑问张梅先问了左右邻居,当确定不是别人家丢的后心底越发的肯定是于赖头还回来的,张梅站在院子里看着三只大母鸡笑了。 张梅既没有把鸡送回去也没有去找于赖头,而是走进仓房抓了把谷子洒在地上,边洒边叫“咕咕咕咕。” 把鸡喂完,张梅回屋洗洗手开始写作业,所有的作业做完又把课文背会后,张梅拿起小衣服继续自己的缝衣服大计,天还没黑,张梅就听到了院子里传来喊声,“梅子、梅子,在家吗?” 听到喊声的张梅赶紧把衣服收起下炕,走出屋子张梅看到了站在院门外的陈贵庆,张梅笑了一下,“二哥,你咋来了。” 陈贵庆笑了挥挥手,“走,我娘今个包包子了,让你过去吃包子。”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进屋套件外套跟着陈贵庆去了王贵花家,好几天没有看到王贵花,张梅也怪想的,到了快秋收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都忙,而把自家的地包出去的张梅除了学习做衣服看书也没别的事,跟着走进王贵花家,一进屋,张梅就看到了面对门坐在炕上跟陈福说话却捂住半边脸的大强叔,张梅打了声招呼,听到赵强模糊的回答,张梅有些好奇,看了看坐在赵强对面的陈福,“三叔,大强叔咋了?” 陈福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赵强,“上火了,牙疼。” 陈福的幸灾乐祸让赵强白了一眼,要不是牙疼的厉害,赵强准上去锤巴一顿陈福,这大福子越来越损了,看自己遭罪不说帮忙还看笑话。 而陈福的解释却让张梅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心底一下子想起了自己记住的第一个偏方,看了看赵强,张梅有些犹豫,张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张梅的踌躇让笑话完赵强的陈福看到,难得在张梅脸上看到为难,陈福好奇的看着张梅,“梅子,咋了?”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陈福,又看了看赵强,咬咬牙决定试一下偏方是不是好使,毕竟这么久才碰见一个这样的实践机会,张梅不想错过。 第三十六章 “大强叔,我爷曾经告诉过我咋能让火牙不疼。”张梅打定主意后看向赵强把编好的话说出,张梅的话让赵强腾的一下在炕上站了起来,“咋整?” 还没等张梅开口陈福皱起了眉头,看向张梅,“梅子,你真知道咋整?” 陈福淡淡的质疑反而让张梅有些不确定的心变的肯定,没有犹豫的点点头,“知道,但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张梅的话让陈福犹豫的看着赵强,“大强,你啥意思?试试?” 赵强赶紧点头,“试,这牙给我疼的睡不着吃不下的,我恨不得立马把牙敲掉。” 赵强没有犹豫的选择相信,让陈福点点头,转头看向张梅,“梅子,咋整你就给你大强叔试试,治不好也治不坏。”陈福的话让赵强附和的点头,赵强没有犹豫的信任让张梅前一刻肯定的心又有些犹豫,张梅知道牙疼那滋味有多难受,张梅虽说对现在的医疗水平有着浓浓的质疑,但在张梅心底其实更倾向于去就医,不过,张梅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炕上的赵强,赵强半边脸已经肿的老高,但即使是这样赵强也没有去医院,不是不信任,而是作为农民,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基本上不会踏足医院的大门,正是因为知道并且了解农民的这种心里状态张梅才越发的犹豫。 张梅突然的犹豫让被牙疼折磨了好几天的赵强有些跳脚,“你这丫头咋这磨叽,赶紧的,叔都不怕你怕啥。” 张梅又看了一眼陈福,陈福肯定的点点头,眼神中还带着鼓励,张梅使劲的答应一声,转身走出里屋,直接来到灶房找王贵花要了点面碱,当得知王贵花家没有白纱布时,张梅要了一块棉布,按照记忆中偏方写的先取了黄豆粒大小的面碱,又把面碱用棉布包好,扎紧成球状后,又让陈贵庆找了一根蜡烛,把包好的面碱直接放在了炉子上的小铁板上慢慢的烤热。 第一次做,张梅有些手忙脚乱的,要不是王贵花、陈贵庆在一旁打下手,张梅肯定不能一次完成,当感觉面碱软化了后,张梅用筷子夹住软化热乎乎的面碱走进屋,让赵强直接咬在疼牙上。 按照偏方上说的,咬上一到三分钟牙疼就会消失,张梅让赵强直接咬三分钟,张梅紧张的看着赵强把面碱放在嘴里咬在牙上后,不自知的开始屏住呼吸紧紧的盯住赵强的脸色,而陈福则在一旁给掐时间。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但在这一刻张梅却觉得时间慢的不行,张梅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到底好使不好使,当陈福看到时间终于到了三分钟后,“行了,到时间了,大强吐出来吧。” 陈福的突然开口让一直紧张的盯着赵强的张梅吓了一跳,当听说是到时间了,张梅没有松气反而越发的紧张,张梅的紧张传染给了身边的王贵花、陈贵庆,三个人一起看向把面碱吐出的赵强。 王贵花咽了一口吐沫,“大强兄弟,咋样?” 赵强吧嗒吧嗒嘴感觉了一下,突然眼睛变的锃亮锃亮的,几步窜到张梅身边哈哈哈的笑了,“梅子,叔的牙不疼了,叔的牙好了。” 当赵强兴奋的喊声响起时,张梅瞬间松了一口气,因为紧张而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王贵花则一拍大腿哈哈的笑了,转头看向张梅,“好孩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法子治牙疼,婶子算是记住了,下次要是牙疼肯定用这个办法。” 王贵花跟着骄傲自豪的夸奖让张梅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着呵呵的笑着,赵强重新恢复精神让陈福一直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轻轻咳嗽两声,装作淡定的看着乐的找不到北的赵强,“我说啥了,梅子肯定能行。” 陈福淡定的话语得到赵强的大笑附和,没有人看到陈福放在炕桌下的手一直紧紧攥住,直到赵强说牙不疼了,才缓缓松开,而松开的手掌心中还有着淡淡的潮湿。 而恰好也是这次的事件让张梅对偏方的质疑消退了许多,心底也隐隐有了期盼,张梅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偏方都很好使,也不知道那些偏方是不是真的不针对某一个人,但这并妨碍张梅对偏方大全的研究,张梅已经决定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学偏方大全上的所有偏方。 时间缓缓的滑动,今天1992年9月1日,是开学的日子,背着书包走出家门的张梅刚刚走到路口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的陈秋喜,张梅笑了一下,“秋喜,你来的真早。” 等了有一会的陈秋喜咧着嘴笑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能不急吗,咱们从今天开始就算正是的初中生了,我着急去学校看看,上次去看了一眼,人家不是没让进大门吗,昨天找急忙慌的也没来得及。” 张梅笑着走到陈秋喜身边,跟着陈秋喜一起往镇中学走,今年已经十三岁的张梅在七月的时候正式的升上初中,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张梅的变化很大,真的应了老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现在的张梅,虽然依然瘦,但却并不矮,或许是营养跟上了,或许是吃的好了,原来瘦小的张梅在这一年里身高一下子窜到了一米五,这个身高让张梅乐坏了,张梅自己偷偷看过,连以前被戏称为飞机场的胸口都有了小笼包,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张梅毕竟在信息发达的社会生活了很久,对于这种情况还是比较乐见的,只是张梅自己偷偷的做了几件小背心穿在里面,既能保证不挤压到发育中的胸部又不让自己在一群女孩子中显的明显。 十三岁的张梅,短短的头发,大大的眼睛,虽然皮肤并不白皙,但并不妨碍张梅的灵动,是的,就是灵动,此时的张梅给人第一印象先是稳,其后在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张梅的身上有种这个年龄所没有的灵动,用屯子里那些大婶们的话就是说张梅这孩子越长越好,越长越精神。 此时的张梅好像一个矛盾体一样,这种矛盾并不是指穿着打扮,而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虽然看似不好接近,但一旦接触就会发现张梅有着少有的耐心与细心,说话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很平缓,让人听了觉得心静不浮躁,好像张梅的人一样,有种超越年龄的平和。 张梅、陈秋喜边走边聊,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所就读的镇中学,全镇唯一的一所中学,走进校园,张梅在楼梯口跟陈秋喜分开,张梅因为成绩优秀被分到了二班,而陈秋喜则在四班,虽然两个班级明面上没有什么区别,但对于曾经就读过的镇中学,张梅却清楚的知道在镇中学只有一班、二班才是重点班,别的班级都是普通班,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只要看成绩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前世的时候,张梅就读的是普通班,虽然今生有了改变,但张梅却不认为自己取巧了,从回来那天开始,从确定目标那刻开始,张梅就从没有想过要去偷懒取巧,张梅始终认为付出多少回报多少,没有付出也就没有回报。 张梅一直很认真的在学习,哪怕这个字这个段课文已经背会了,张梅也会找出时间反复的去巩固,让自己的基础不断的加深加厚,走进班级,张梅直接走到第四排靠近墙壁的位置坐下,同桌还没有来,张梅只是先把第一堂课的语文书文具盒拿出放在课桌上,随即拿起课本看起第一课,虽然课文张梅早就已经背会,但张梅还是认真的看着,认真到连同桌来了都不知道,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张梅才惊醒,把课本放下张梅抬起头看向讲台,昨天已经见过的班主任周老师已经站在上面。 四十五分钟的第一堂课,真正讲课的时间只有二十五分钟,剩下的二十分钟老师只是讲着一些在今后的三年中需要学生们认真去做的所有事情,虽然有些啰嗦,但张梅还是认真的去听。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张梅还没把课本收好就听见班主任的招呼声,张梅赶紧答应一声站起身走到老师身边,周立低头看了一眼张梅,暗自点点头,难怪老张说这孩子不错,虽然不知道学习能不能跟上,但既然老张推荐这孩子提前考试那么单看成绩还是不错,至于以后,那么就需要自己观察了。 周立没有说话的快速打量让张梅心底有着淡淡的疑惑,不知道第一天上课班主任叫自己干什么,但周立没有说张梅也没有问,只是跟着周立身后走进办公室,回到办公室的周立坐在位置上,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后才看向一直老老实实站的笔直的张梅。 这一看周立心底笑了一下,周立是个较真严谨的人,所以比较喜欢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孩子,而张梅无意中被以前部队生活影响留下的站立的时候一定要笔直的优点被周立发现并而有些欣赏,暗自点点头,周立缓和的一直紧绷的脸色。 第三十七章 周立柔和的五官表情让有些提着心的张梅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坐在对面周立,“张梅,你只有十三是吧?” 周立突然开口问的确是年龄让张梅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点点头,“是的,周老师。” 张梅的乖巧老师让周立脸色越发的柔和,“老张说你提前一年参加了考试,而且还是老张推荐的,他认为你没必要在上六年级了,能不能告诉老师,你现在自己学到那里了?” 周立的话一下子让张梅明白周老师肯定是认识张连海,其实当初对于提前参加考初中,张梅并不是很乐意,张梅认为完全可以在六年级在好好学一年,但张连海给张梅仔细分析过,六年级基本上以复习为主,既然张梅基础没问题,那么就没有必要在继续留在小学,早点上初中也可以早点毕业或是考大学。 张梅被张连海和陈福一个劲的鼓动弄的没办法只好提前报名,可等到报名的时候张梅才发现张连海早就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了,知道的时候张梅有些哭笑不得,而回家后跟陈福一说,一看陈福满脸笑容的样子,张梅就知道陈福也是知道的,无奈的摇摇头后,张梅认真的准备考试,总算没有让两位关心自己的长辈失望。 周立早就从张连海口中了解了张梅家里的情况,知道张梅是个孤儿,还是个烈士遗孤,家里就剩下她自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偏激没有走歪路却有一脸平和的张梅,周立多少有些明白张连海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孩子。 但不管周立心底想些什么,脸上却始终带着淡笑问着一些张梅的学习情况,尤其是当知道张梅已经学到初一下半年的课程时,周立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仔细交代张梅有什么不会的不懂得就过来后,周立才放张梅回去,慢慢的往教室走,张梅也没太闹明白周立这是闹的哪一出,想了一下后,没想明白的张梅也就放弃了。 当下午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的时候,张梅长出了一口气,这一天课程上下来,虽然上课不累,但张梅却有些发愁,张梅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知道了自己的同桌是个话唠而且还是个严重的话唠,她不在乎你回答不回答,而是只是不停的说着,一整天的时间,张梅不但要仔细听老师的讲课还要听同桌的絮叨,饶是脾气好耐心足的张梅都有些受不了了,铃声刚响,张梅快速的收拾好书包,像身后有狼狗追似的跑出了教室,站在校园内的操场内,耳边没有了嗡嗡声,张梅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有些痒痒的耳眼,张梅叹了一口气,放慢脚步往校门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梅子、梅子。”一阵阵喊声响起,张梅转头,看到了站在校门左边骑着自行车的张连海,张连海一脸的笑容伸手招呼着。 张梅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到张连海身边,“叔,你咋来了?” 张连海是有事找张梅,也来不及解释,“梅子,赶紧上车,叔送你回去,你回家把你做的小衣服给叔拿几套叔有用。” 张连海的话让张梅心底一动,眼中瞬间亮了,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张连海,张连海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催促着张梅赶紧走,张梅哎的答应一声坐在了张连海自行车的后座,一路没有耽搁的俩人快速的赶回屯子,张梅打开房门,蹬蹬蹬跑进屋,打开炕柜,把做好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小衣服找出三套不同样式的婴儿服递给等待中的张连海,“叔,够吗?” 张连海看了一眼三套不同样子的小衣服,张连海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还是觉得不错,点点头,“够了,梅子,叔着急,先走了,你等我消息。” 说完张连海找急忙慌的奔出屋内上自行车就快速的离开了,留下满头雾水却有带着点点期盼的张梅,来回在屋里走了几圈,张梅才算让心情平复下来,其实张连海知道自己做小衣服也是巧合,去年过年的时候张连海来送东西,大白天的,院门房门都没锁,张连海直接进屋了,正好看到了做衣服的张梅,张连海只是顺嘴问了一下,当得知张梅是打算做婴儿衣服去卖时,张连海吃了一惊,接过张梅递过来的小衣服仔细看了看,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还是放在了心上。 而时间过去了大半年,连张梅自己都不记得,张连海突然来了,而且带走了自己做的小衣服,张梅心里有些没底,虽然知道张连海肯定是联系到了什么人,但具体怎么情况张连海什么都没说,这让张梅有些坐立不安。 想了好半天,张梅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没着没落,深吸一口气张梅慢慢的缓解有些紧张的心情,感觉终于把心底那丝期盼压下后,张梅坐在炕桌边拿过书包开始写作业,慢慢的,沉浸在学习中的张梅完全忘记了张连海来过并拿走小衣服的事情。 而此时急忙赶回镇上的张连海满头大汗的走回自家老房子,先看到已经在做晚饭的嫂子,张连海往屋里看了一眼,看到大哥张连明正跟客人在说笑着什么,张连海直接窜进灶房,“嫂子,我回来了。” 顾红霞听到小叔子张连海的喊声抬头看过去,看到满头大汗的张连海,顾红霞一下子乐了,“小海,你干啥去了,咋弄的满头汗。” 张连海呵呵的笑了,“我去拿衣服,嫂子,你先看看咋样,要是行,我就直接拿给人家看,要是不行,我就不拿出来了,省着让人家为难。” 张连海的话让顾红霞哭笑不得的拿着锅铲子点了点张连海,“就这点事把你急成这样,行了,拿来我看看。” 说完顾红霞放下手里的锅铲子走到水池边洗洗手,擦干净后接过了张连海递过来的小衣服,打开仔细一看,顾红霞脸上戏谑的笑收了起来,里外翻看了一遍后,顾红霞抬头看向紧张着看着自己的张连海,“这是手工的?” 张连海赶紧点头,“对,手工的,嫂子,咋样?” 顾红霞也是个急脾气,什么事不喜欢拖,拿着手里的小衣服掉身就往外走,“走,咱进屋让你邹姐看看。” 张连海一看有门,眼睛瞬间变的锃亮锃亮的,哎的答应一声跟着顾红霞就往屋里走,一进屋,没用张连海开口,顾红霞招呼着老朋友邹静,“老邹,你过来看看这是我家小海拿来的小衣服。” 听到喊声的邹静站起身走到顾红霞身边,接过顾红霞递过来的小衣服,一套一套的仔细看了起来,越看邹静眼睛越亮,别人不知道,但常年给服装打交道的邹静却从这三套小衣服中看到了商机,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家长们不在像以前过年给孩子买一套衣服拉到了,现在的家长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拿给孩子,尤其是那些讲究一些的家长,在她们s市,有很多进口的童装,一件都好几百,可就那样的衣服却有很多人买。 邹静能看出来手里的小衣服是纯棉布手工制造的衣服,做工精细不说,而且棉布的质量很好,而且小衣服的设计很合理,完全大有卖场,仔细看过后的邹静抬起头看向顾红霞,“说吧,什么要求把这货给我。” 邹静认真吐出的话语让顾红霞一下子笑了,伸手拍了一下邹静,“跟我谈生意哪,我可不是你的客户,你就说这衣服能不能卖吧。” 邹静被顾红霞的这一巴掌一下子打醒,想起这不是在商场谈生意而是跟老朋友会面,邹静松弛了紧绷的五官呵呵的笑了,拉着顾红霞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红霞,我跟你说实话吧,这衣服在我们哪绝对好卖,而且价格还不低,这是谁做的?有多少?能不能按照要求供货?能不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好质量?” 邹静的疑问顾红霞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张连海,“小海,把你知道的情况跟你邹姐说一下,咱们商量商量。” 张连海点点头,详细的把张梅的情况和这些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全部说出,等张连海话音落下后,邹静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心底快速的转动着,要是只是一个人做完全供不上她们的销售,这样算上路费,少量的根本合不上,低头又看了看手里做工精细的小衣服,邹静有些舍不得放弃,想了又想,邹静抬起头看向张连海,“要是一个月二百套的这样小衣服,你觉得你侄女那边能接过来吗?” 邹静说出销售的最低量,却让张连海愣住了,随即张连海想到了王贵花,张连海抬头看向邹静,“邹姐,你说的这二百套全部是手工的吗?” 邹静挑动了一下眉梢,点点头,“当然是,要是机器走的我随便找个加工厂都可以,要是能搭配着小鞋子之类的更好。” 张连海皱了下眉头,仔细想了想,“邹姐,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明天,明天下午我给你消息,你看行吗?” 邹静想到能在这边待一个星期也就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但一定要说明要纯手工的,而且,做工一定要精细。” 张连海点头答应着,犹豫了一下后,张连海看向邹静,“邹姐,那价格怎么定?” 邹静笑了,转头看向顾红霞,“我还以为你家小海不打算问价格了哪?”邹静的调侃让顾红霞哈哈哈的笑着拍了邹静肩膀一巴掌。 第三十八章 带着让人心动的价格,张连海连饭都来不及吃在顾红霞的笑骂声中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老房子,匆忙赶到陈福家,张连海坐在炕上吭哧吭哧直喘粗气,这来来回回好几趟可把平时很少运动的张连海累的够呛。 而张连海好像水洗似的模样也让陈福两口子吓了一跳,王贵花赶紧给张连海倒了一大杯凉开水,陈福拿起放在炕梢的大扇子呼哧呼哧的给满头满脸汗的张连海扇风,仔细打量了一下张连海的神情,陈福提着的心放下了,张连海虽然看着有些疲惫,但神色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欣喜,提着的心放下了,陈福边扇风边乐着逗张连海,“连海,你去人家瓜地偷瓜让人撵了咋地,咋造的这埋汰哪?” 张连海把一大杯凉开水喝进后,缓了一会感觉缓过劲后冲着陈福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王贵花,“嫂子,你知道梅子做的那个不大点孩子穿的衣裳不?” 张连海的询问让站在一旁的王贵花楞了一下,想了想,点点头,“知道,咋了?” 王贵花的回答让张连海顿时笑眯了眼睛,“嫂子,我给联系个活,你看看咋样,能不能干。”张连海随即就把大哥老战友从s市过来,老战友的妻子是专门做服装生意的,他刚刚把梅子做的小衣服拿过去给人家看了,人家决定要货,每个月最少二百套,要求手工制作,做工要精细,每套三十五块钱的事前前后后交代个清楚。 随着张连海的叙述王贵花眼睛越来越亮,等张连海话音刚落,王贵花腾的一下掉身就往外跑,王贵花这一举动把张连海吓了一跳,不明白王贵花这是啥意思,行不行连个话都没有咋还跑了? 带着疑惑不解张连海转头看向陈福,陈福笑了,“等着吧,你嫂子肯定是去找梅子了。” 陈福的解释顿时让张连海觉得哭笑不得,这连个解释都没有人没了,的亏是陈福了解王贵花啥样,要是不了解以为出啥事了哪,摇摇头的张连海站起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等待着王贵花、张梅过来。 而兴冲冲的跑到张梅家的王贵花连话都来不及说,拉着正坐在炕桌上吃饭的张梅就往自家跑,王贵花的举动让张梅吓了一跳,连嘴里没来得及嚼碎的馒头都卡在了嗓子眼,以为王贵花家里出什么事了哪,边跟着王贵花跑边使劲敲着胸口。 好不容易赶在进王贵花家院子的时候把卡住的馒头咽下,张梅额头都憋出一层汗珠,跟着冲进屋里的张梅一眼看到悠闲的坐在炕上笑呵呵的说这话的陈福、张连海,张梅楞了一下,这是干啥哪?张梅怎么看也没看出家里有啥事能让王贵花急成那样。 气喘吁吁冲进屋的王贵花和满脸疑惑的张梅让张连海、陈福哈哈哈的笑了,陈福边笑边摇头,一看张梅满脸的不解就知道自家性急的老婆子什么都没说就把人拽来了,擦擦眼泪陈福冲着张梅招招手,“梅子过来坐。” 张梅有些不解,突然想起什么的张梅的目光落在了大笑中的张连海身上,张梅刚刚一下子想起放学的时候张连海把自己做的小衣服拿走的事,这个时间张连海过来肯定是有好消息了,这么一想,张梅的眼睛瞬间变的好像灯泡似的锃亮锃亮的。 张梅快速的反应让张连海已经落下的笑声再次升起,冲着用目光询问自己的张梅点点头,“梅子,坐下说。” 张梅满脸笑容哎哎的答应着坐在炕沿紧紧盯着张连海,张连海好笑后也没逗张梅直接把对方的要求说了,随着张连海的叙述张梅脸上的笑缓缓收起连眉头也跟着慢慢的皱了起来,张梅知道其实现在给出的这个价格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要是一直是这个价格,那么不多,只要两年的时间,这个价格就合不上了,现在之所以说价格很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们现在手里的布没有花钱,但以后哪?一旦以后的布料花钱再算上人工肯定合不上。 而且张梅知道随着改革开放的时间越长物价的上升趋势越快,那时候小衣服随需要用到的软棉布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到时候没准三十五块钱还买不到一块好棉布哪,张梅虽然没打算用这个活计挣多少钱,但既然有了这样一个不需要自己出头露面的机会,张梅还是想更多的去争取。 想了半天的张梅抬起头看向张连海,“张叔,这个价格是不变的还是随着市场行情年年看涨的?” 张梅的疑问也让张连海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懊恼的拍了拍额头,“忘了忘了,光顾着想价格好了,忘记了以后的事。”随即张连海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张梅,“梅子,那你啥意思?” 张梅想了一下后缓缓开口,“张叔,不是我们贪心,我跟你说实话吧,现在的这个价格很高,我们能赚的钱基本上在每套三十块钱,而这所以能挣这么多是因为我们手里的布料没花钱,但以后可不一定了,要是喜鹊姐能够一直这样供应我们废布料还行,要是不能,那么我们只能自己花钱买,那样成本就提高了,再算上人工,这个三十五的价格肯定合不上的,要是价格能够随着市场的行情看涨还行。” 张梅完全没有隐瞒的话让张连海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你们的布料没花钱来的?” 张梅肯定的点点头,“没花钱,都是我们从咱们市里纺织厂成衣车间扔出的废布料中捡回来的,那都是好布料,我就寻思以后没有这样的便宜时我们就要自己花钱了,那样总不能从屯子里的大集买布吧,那样的布料质量不适合给新出生的孩子穿。” 张梅提出的问题也让兴奋的王贵花想到了这个问题,乍一想起王贵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陈福又看了看张连海、张梅,“那咋整,梅子,就这么不做了?一套三十五哪,婶子要是没事自己一天就能做出两套,这要是能干上一年,等后年大贵回来我就能把大贵娶媳妇钱攒出来了。” 王贵花之所以得到消息后那样的兴奋也是想着给俩孩子攒钱,去年年底大儿子陈贵强已经按照张连海当初说的那样离家去了部队,而且还进了汽车连,后年孩子回来,在县里娶媳妇怎么也不能在屯子里了,那么当爹妈的就要给孩子攒钱盖房子,虽然为难,但只要一想到儿子终于不再是泥腿子,王贵花觉得哪怕累死也乐意,现在张梅一下子提出的问题顿时让王贵花感觉好像一盆凉水扣脑瓜子上了似的哇凉哇凉的。 张梅笑了一下拉着站在地上满脸抽抽准备开始转圈圈的王贵花坐在了自己身边,张梅带着安慰似的笑看着王贵花,“婶子,你别急,咱们做,这么好的价格咋能不做,但一定要说清楚,价格一年一定,要是一直是这个价格咱们以后没有免费布料了,肯定就赚的少了,而且婶子..”张梅停顿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王贵花的表情,当发现王贵花的表情没有那么紧绷时,继续说道,“婶子,一个月二百套的数量和这个三十五的价格,咱的把燕子姐带上,剩下的找谁不找谁,这个你说的算,但是燕子姐一定不能拉下,只有把燕子姐带上,咱们才能最大限度的拿那些免费的布,顺便问问喜鹊姐能不能干,要是行,现在的这每个月二百套咱们四个就能赶出来,我要上学能做的少,但你们不一样啊,每个人一天怎么也能做出一套吧,不过。” 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上初中了,虽然初中的课程张梅自认为能跟上,但现在很多事情都在悄悄的改变,张梅怕到时候万一张霖没有过来,那么自己只能自己考军校,先别说学习的各种费用,就是时间上也不允许自己过多的分散精力,而且张梅觉得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方的要货量只会越来越多不会越来越少,这么一想,张梅还是觉得做熟不做生,最好现在就把初期的几个人选定下。 张梅紧皱眉头的再次停顿让性急的王贵花伸出大巴掌拍了张梅大腿一下,“你这孩子咋说话这么磨叽,赶紧说,别说一半留一半,跟拉线屎似的没完没了的抻。” 王贵花的一巴掌加上快语让张梅一下子乐了,紧皱的眉头也松开,张梅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边说边在心底快速的完整着初步的设想,当张梅全部说清楚后,无论是见识多的张连海还是当了十几年的书记的陈福都笑了,互相对视一眼后,俩人同时在心底闪过一个念头,张梅不愧是张桂河的姑娘,这脑瓜子真好使啊。 半宿的时间,四个人、也可以说是陈福、张连海、张梅三个人把细节捋了一遍后,张连海在陈福家对付半宿,第二天一大早张连海揣着几个人商量好写出的条款离开了陈福家再次赶往镇上的老房子。 而王贵花则在送走去地上看庄稼的陈福后赶到了徐燕子家找徐燕子商量,按照王贵花提供的人选,最后暂时定下的人选有王贵花、张梅、徐燕子、徐喜雀(待定)、曲桂华、石春静六人,这些人的手艺咋样,张梅并不清楚,她也只是看过徐燕子做过的小衣服,但张梅相信王贵花,知道要是手艺不行,要强要面子的王贵花肯定不能说出这样的人选。 第三十九章 1992年10月18日,星期日,今天是定好所有事宜后第一次交货的日期,清晨五点,张梅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出去跑步,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低低的喊声,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张梅吓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头一天晚上因为赶制最后一套小棉服而熬夜遗留下的浓浓困意都瞬间消失了。 自从上次于赖头的事情发生后,张梅不但把家里所有的门栓全部换成了锁头还特意在院子里养了两条大狼狗,虽然现在狼狗的体型还没有长开,但伴随着喊声汪汪汪的狗叫让张梅哆嗦的心顿时平复下来,套好小棉袄走出温暖的屋子。 站在院子中,张梅先走到两条狼狗边上拍了拍自己亲手喂养了一个多月的大黑二黑,“谁啊。” 张梅感觉安全了后大声喊了一句,听到张梅的喊声,院子外听到狗叫的王贵花瞬间提高嗓门,“梅子,是婶子,开门。” 王贵花的大嗓门让张梅微微楞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空,张梅满心疑惑的再次拍了两下自家的狼狗,拿起扔在一旁的狗链子把大黑二黑栓好,边大声答应着边快速的往大门小跑着,打开大门,张梅一眼看到了打着手电筒站在门外的王贵花。 “婶子,出啥事了?你咋这个时间过来了。”张梅边疑惑的询问边拉着王贵花进院,站在张梅家院子的王贵花什么都没说,直接拉着张梅往屋里走,张梅不明所以的跟着王贵花走,边吆喝了一声两条看见外人直往外扑的狼狗。 一进屋,张梅就发现王贵花半边脸有点红肿,张梅心底一惊,这是两口子打架了?三叔动手打婶子了,这个念头一起,张梅越琢磨越是,心里暗自生气,张梅因为以前流产的那次事件最恨的就是男人打女人,哪怕你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这么一想,张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反手拉着王贵花进屋把王贵花按坐在炕上,“婶子,你等着,我去找我三叔,我问问三叔因为啥动手打人。” 张梅说完松开拉着王贵花的手转身就要走,王贵花先是被张梅的话闹的一愣,明白过来张梅说的是什么后,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但却又被半边脸的疼痛弄的脸上的笑僵住了,笑不笑哭不哭的表情让张梅越发的肯定王贵花肯定是伤心透了才会有这样又笑又想哭的怪异表情。 脸色越发阴沉的张梅抬腿就打算去王贵花家找陈福问个清楚,还没等离开屋子就被王贵花一把拉住,王贵花一手捂住半边脸一手拉着张梅把张梅扯回炕边,按住因为牙疼而牵扯到跟着疼痛的半边脸,王贵花呵呵的笑了,“啥你三叔打的,我们两口子结婚快二十年就没打过架,我这是牙疼肿的。” 王贵花边笑边说的话让张梅楞了一下后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王贵花,“婶子,你可真是,不是打架你咋不早说哪,我还以为我三叔动手打人了哪。” 王贵花捂住了呵呵的笑着,边笑边说,“你也不容空啊。” 张梅一想也是,自己光顾着看那半边红肿的脸了,不过这大早上的天没亮脸肿的来了,也不能怪张梅多想,想想张梅也跟着笑了,娘俩笑过后,张梅问清楚王贵花是上火牙疼后,也没急着问因为啥上火,张梅知道王贵花既然来了,肯定会说出因为啥事,失笑着走进灶房先准备东西帮着王贵花处理火牙。 等王贵花牙感觉好多了后,娘俩再次坐在炕上,张梅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底有些乌黑的王贵花,“婶子,你咋了?昨晚没睡好?” 王贵花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梅子,婶子也不怕你笑话婶子眼皮子浅,这不是今个是交货的日子吗,我这心底没着没落的,又害怕人家不来拿货,又害怕人家不满意咱们做的这些东西,这一宿婶子就跟烙饼似的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王贵花的话让张梅顿时明白了王贵花担心什么,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心酸,二百套衣服将近小一万,别说现在了,就是在等五年,一个靠天吃饭的农民一下子赚了好几千都是让人睡不着觉的事,何况张梅了解王贵花,那是真正的苦日子过过来的,也就是这十年日子好了才过的宽裕一些。 拉着王贵花粗大满是老茧的大手,张梅什么都没说,张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在张梅看来,其实很多时候语言苍白的让人无力,这种时候王贵花之所以突然跑到她家,与其说说心里话,不如说想分散一下心底的压力,其实张梅能够理解,毕竟那么多的布全部换成了衣服,单衣服、小棉服、小斗篷这类的衣服,要是人家不来不要了,或是人家不满意那可真是打水漂了,虽说布料没花钱,但那都是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可以说为了赶制第一批货,除了张梅,王贵花带着那些嫂子们真是抓紧一切时间在干活,每个人家里都有一摊活,可为了这个,连家里都忽略掉了,要是真的没有按照预期的那样完成交易,那么就不是简单的失望可以解释的了。 紧紧的握住王贵花的大手,张梅无声的安慰着,而王贵花自嘲的笑过后,好久才长出一口气,抬起眼皮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梅,张梅满眼的关心与担忧让王贵花抽出手使劲抹了一把脸,“梅子,别担心,婶子没事。” 张梅笑着点点头,为了转移王贵花的注意力,张梅轻轻的晃悠了一下王贵花的大手,“婶子,我想吃攥汤子面,你给我攥点吃吧。” 王贵花虽然性子急脾气暴但并不是傻子,张梅啥意思王贵花心底清清楚楚,看着才十几岁的张梅都能淡定的面对这件事,王贵花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白活了,再次使劲抹了把脸,王贵花爽朗的笑了,“行,婶子给你攥汤子面吃,走,去我家,我给你们露一手。” 说完拉着张梅站起身,张梅笑呵呵的跟着王贵花回到王贵花家,在家担心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陈福听到院子里老婆子大声的笑语,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婆子啥心里,作为生活了二十年的陈福最清楚,可劝了也说了,王贵花就是想不开,没办法的陈福也跟着熬了半宿,不过现在总算好了,想到这里的陈福脸上露出了笑容。 吃过饭张梅也没走,直接就留在了王贵花家坐在炕上帮着王贵花轻轻的扯棉花,这次除了交出一百八十件的单衣还有一部分小棉衣,一进十月因为天气的变冷,张梅脑子一动想起了棉衣,张梅通过张连海跟邹静联系上又添置了一些小薄棉衣和小斗篷,而张梅的提议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复,所以截止到交货前的这半个月,所有人都在赶制小棉衣和斗篷。 上午九点,等待来取货的王贵花等人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的在大门口抻脖子往外看,十点、十一点、十四点、到了十五点,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失望沮丧的表情,已经是下午三点,可说好来取货的人员还是没有来,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的没有说话。 徐燕子甚至红了眼眶,揉了揉鼻子,徐燕子看向王贵花,“婶子,我先回家了,我家小宝差不多该醒了。” 王贵花勉强的笑了一下点点头,“回去吧,要是人来了,我叫你。” 徐燕子沉默的点点头,低着头离开了屋子,刚刚走出院子,徐燕子眼泪就下来了,这一个多月为了赶制这些货,她连儿子都忽略了很多,没想到钱没赚到不说,还耽搁了家里的活,想想这段时间丈夫的支持与理解,婆婆的不满,徐燕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回到家的徐燕子一句话都没说,而吴长贵一看老婆蔫头耷脑眼睛又有些红的没有了精神气就知道事情有变,可这会啥都不能说,为了怕老婆难受,吴长贵去旁边爹娘的屋子把儿子抱了回来,交到了徐燕子的手中,徐燕子低头看了看怀里笑呵呵的大儿子,鼻头一酸,抬起头看向吴长贵,“二贵,订货的人没来,那些衣裳没人要了。” 说完眼泪就下来了,吴长贵赶紧坐到徐燕子身边,搂住徐燕子的肩膀,“没事没事,没来就没来,那些人不要咱都给咱儿子穿。” 虽然心里难受,但徐燕子知道一项寡言少语的丈夫能说出这段话,已经很不容易,抹了抹眼泪,徐燕子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再没多说什么。 下午四点,好不容易缓过点劲的徐燕子正靠在被垛上陪儿子玩,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兴奋的大喊声,徐燕子楞了一下,在吴长贵轻推下回神抱着儿子蹭的下地,赶紧往外跑,刚刚跑到门口想起外面冷,孩子穿的少又赶紧跑回来把儿子塞回吴长贵怀里后咚咚咚的跑了出去。 刚刚跑出屋子,徐燕子就看到石春静笑的合不拢嘴的喊着自己,满脸涨红的石春静一看徐燕子出来了,赶紧冲到徐燕子身边,一把抓住徐燕子胳膊,“燕子,赶紧的,取货的人来了,婶子让你赶紧过去点货拿钱哪。” 徐燕子惊呆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满脸兴奋的石春静,反手死死的抓住石春静的手臂,声音都有些哆嗦,“姐、姐,真的来了。” 石春静兴奋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点头,嘴里催促着徐燕子,“赶紧的,人家等着哪。” 徐燕子哎的答应一声,拉着石春静就往外跑,心底乱七八糟的徐燕子又想哭又想笑又想大声嚷嚷又怕外人知道了惦记似的,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徐燕子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可这一刻没有人注意这事,只想快点再快点冲到王贵花家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辛苦费。 第四十章 扯着石春静匆忙跑到王贵花家的徐燕子还没等跑进屋就听见屋内传来王贵花爽朗的大笑声,徐燕子一把掀开布帘子冲进屋里,别的没看到,徐燕子一眼看到了坐在炕沿的两个衣着干净的陌生男人,徐燕子顿时觉得呼吸急促,知道这就是从大城市来的提货的人,徐燕子呼吸一滞感觉心都要停止跳动了似的。 而徐燕子、石春静的突然进屋也让王贵花越发的高兴,人全了,终于可以点货了,虽然所有的货物王贵花已经点了一遍又一遍,但亲兄弟明算账,牵扯到了钱还是大家都在的好,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王贵花才一直没有同意来人要求马上点货验货的要求。 深吸一口气后,王贵花脸上带着笑看向张连海,“连海,人都到齐了,咱也别耽搁了,开始点货验货吧。” 张连海笑呵呵的看着邹静派来拿货的两个提货员,当看到俩人点头后,张连海收回目光看向王贵花,“嫂子,可以了。” 王贵花顿时双眼锃亮的哎的答应一声,把早早就堆放在炕柜上的所有衣服往下搬,而无论是张梅还是曲桂华都站起身跟着往下搬,来来回回几趟后,所有的衣服按照样式厚薄分开摆放在两名验货员面前。 搬完货的张梅下炕退后几步,站在侧面看着两个人开始一件一件的检验,张梅发现,这两个人从里到外,从接口到线头看的非常的仔细,慢慢的张梅把目光从两个人的手里收回放在了两个人的脸上,随着货物一件件检验完,张梅发现两个人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张梅有些紧绷的心慢慢的跟着松弛。 到了六点,经过两个小时的检查后两个人全部查看完,两个人抬起头露出了笑容,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小一些的冲着王贵花翘起了大拇指,“大嫂,你们这衣服做的真好,比机器走的都精细。” 外人的夸奖顿时让王贵花笑眯了眼,剩下的几个人也不自觉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有些自豪又羞涩的笑,王贵花笑呵呵的说道,“这不算啥,既然当初说好的做工一定要精细,那就不管啥样都要按照要求去做,我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做人要讲信誉这点还是懂得。” 王贵花的谦虚让坐在一旁的张连海偷偷的笑了,张连海的偷笑被坐在他身边的陈福看到隐蔽的使劲踢了一脚,张连海憋住笑,轻轻的咳嗽两声,看向自己带来的两个验货员,于波、宋庆军,“小于、咋样?” 岁数大一些的于波转头看向张连海,脸上带着淡笑的点点头,“张哥,没问题。” 张连海一看演完货俩人脸上的笑就知道没问题,笑呵呵的点点头,“既然没问题,咱们把帐算一下。” 张连海的提议让王贵花等人顿时感觉呼吸粗重了许多,王贵花毕竟年岁大一些多少有些抻头,而徐燕子和石春静却有些大口大口喘气的意思,而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从始至终,张梅始终站在靠后的位置,既没有跟着凑热闹去看也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虽然张梅的脸上也带着笑,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张梅脸上的笑带着浓浓的自信。 其实早在大家的第一件成品出来的时候张梅就仔细看过了,当所有的衣服看过后,张梅不禁感叹,不愧是从小动针的农村孩子,一个个密密实实的针眼接头完全看不到线头在哪里,从那一刻起张梅就知道只要不出意外肯定不会有大问题。 张连海的话让于波笑着点头,从随身背着背包里拿出一个大口袋,打开后先拿出一沓绑好的四人头,回来这么久,当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面值一百的人民币时,张梅的眼中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沉寂下去,心底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眼皮子越来越浅了,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张梅的心情重新恢复平静。 拿出所带来的货款和计算器后,于波边报数量价格边不断的按照计算器上的按钮,第一次交出的所有小衣服包括,单衣180套、每套35、总价值6300;棉服65套、每套56、总价值3640;斗篷27件、每件41、总价值1107,全部总数为11047. 当于波把统计好的数字报出时,屋内除了早就知道总价值的于波、宋庆军全惊呆了,一个个瞪大双眼完全回不过神来。 而张梅自己也楞了一下,张梅虽然看过衣服但具体做出多少最后能有多少钱张梅自己还真不知道,张梅只是知道自己做了四十七套单衣,四套棉衣,剩下的完全不知道,这个价格让张梅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一个是价格确实给的高再有就是她们做出的数量也超过了预期的二百套,这么一想,张梅了然的笑了一下,不过当张梅抬起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于波眼中闪过的那浓浓的歧视时,张梅脸上的笑消失了,眼神也快速的闪烁了一下,再次看了一眼于波,于波眼中的歧视已经消失,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但笑容却浅了很多也虚假了很多。 张梅明白于波这是没看的起她们这群农村人,脸色沉了一下,张梅拉了一下王贵花的胳膊,“婶子,既然都交完货那么赶在天还没黑透赶紧让张叔把人送出去吧,要不然路不好走。” 张梅突然刻意提高的声音不单让愣神的众人回神也让于波、宋庆军注意到了站在后面的张梅,张梅微微有些冷意的脸让于波快速的皱了下眉头,但发现张梅只是一个孩子后,于波也就没再关注张梅。 张梅的提醒也让愣神的张连海清醒,脸上露出替大家高兴的欣喜,站起身,“对,前个可下雨了,不赶紧回去黑灯瞎火的还真不好走,小于,把钱数点清楚让她们自己分,咱们赶紧带着东西赶紧走。” 张连海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张梅脸上完全没有掩饰的冷淡还是让张连海心底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张连海知道张梅不是个没有礼貌的孩子,现在突然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而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张连海就顺着张梅的话把话题接了过来。 张连海的提议让从走进道路泥泞的农村就满身不自在的于波脸上露出了微微有些欣喜的笑,这样的笑再次被张梅看到,张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心底突然升起的憋闷,闭了闭眼睛,张梅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感觉缓过劲来的张梅心底自嘲的笑了,以前不是经常遇见这种事吗?人家只是歧视农村人并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以前自己不是连更难听的话更歧视的眼光都见过吗,怎么还矫情上了,笑过后,张梅回神看到准备离开的张连海三人,张梅走在后面跟着把东西搬上张连海特意借来的破旧的汽车上,冲着张连海挥挥手,张梅站在徐燕子身边,静静的等待着大家。 重新回到屋里的众人看到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的辛苦费,所有人顿时兴奋的满脸潮红,石春静蹭的一下冲到炕桌边,用手一一的摸过那些钱,笑过后的五个人坐在了炕桌前,王贵花满脸笑容的拿出一个小本子,一一的把每个人做出的衣服数量核对了一遍后,张梅惊讶的发现交货最多的既不是手艺最好的王贵花也不是干活最麻利的曲桂华而是徐燕子。 数量核对好后,王贵花也知道大家心急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份钱,也没耽搁,直接开始按照个人所做出的衣服数量分钱,张梅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1869块钱,笑了一下,拿出随身带着的小手绢包了起来。 当王贵花把所有的钱分到个人手中后,又把徐喜雀的一千多块钱交给了徐燕子,让徐燕子转交给徐喜雀,而此时的徐燕子已经被一沓钱震的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钱,一遍又一遍的低着头往手指上吐着吐沫来回的数着。 当不知道数了几遍的徐燕子突然抬起头的时候,兴奋的嘴唇都有些哆嗦了,看着王贵花,“婶子,婶子,我赚了快三千了,我赚了快三千了。” 王贵花也替徐燕子高兴,拉着徐燕子明显发抖的手使劲的拍了拍,“燕子好好干,以后肯定能赚的更多。” 徐燕子使劲的点头,边点头边突然哭了,捧着钱呜呜呜的哭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张梅不了解,所有的人都知道徐燕子为什么哭,徐燕子这样的痛哭让王贵花心底有些发酸,搂住徐燕子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 张梅有些不解的看了一下身边的石春静,“大姐,燕子姐咋了?”张梅小声的问着跟着红了眼眶的石春静。 石春静抽了下鼻子,“想她娘了,燕子娘是病死的,那时候因为她娘连着生了燕子和喜鹊两个姑娘,燕子奶奶不乐意拿钱出来给燕子娘看病,所以人就没了。” 石春静也没具体说,但张梅还是从石春静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大概,而这一刻张梅多少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徐喜雀那么的关照她和王贵花,无非就是想让她们多照顾一下徐燕子。 暗自叹了一口气的张梅挪到徐燕子身边,“燕子姐,天黑了,咱一起回家吧,省着小宝找你。” 徐燕子哽咽的点点头,使劲擤了擤鼻涕,在陈福的护送下跟着张梅手拉手的离开了王贵花家。 第四十一章 1993年1月6日下午四点,当铃声响起的时候,张梅放下仔细检查过的卷子等待着身后的同学把卷子传过来,又是一年了,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所有的课目全部考完,张梅也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又要学习又要做衣服,张梅真觉得有些累,但看到藏在家里炕柜里那一张张的一百块钱,张梅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到现在为止,已经交付了三批货的六个人,除了张梅因为学习的关系赚的比较少外,剩下的几个人都赚了不少钱,尤其是王贵花、徐燕子,照张梅的估计都快成万元户了,不过张梅想到这两天总有人借着看自己的机会跑到自家想看看那些东西,张梅皱了下眉头。 张梅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能够一直隐瞒下去,随着这几次要货量的不断增加,张梅明显感觉到几个人已经在供货上有些吃力,按照张梅的近期的想法完全可以慢慢的形成一个纯手工的加工点,甚至要是可以的话能够把全村带动起来,这近两年的时间,张梅虽然并不敢说有多深的了解屯子里的大婶嫂子们,但总体还是有个大概的了解,她们屯子里的嫂子大婶们,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在秉性上并不坏,都是普通的农家女人,在张梅的想法中,预期最后因为供货无法达到对方的要求让人家找外人,不如直接在他们屯子里发展起来,反正销售商那边掌握在张连海那边,只要那边的关系屯子里的人联系不上,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们的手里。 但让张梅有些无奈的却是王贵花却都不同意,其实,张梅能够理解,在王贵花心里觉得在找人就意味着那些钱要分给新加入的那些人一些,但张梅却不那么看,在张梅看来,那边明显要货量会越来越大,预期等着屯子里剩下的婶子们一起联合起来,不如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想了好几天的张梅觉得不能再让王贵花这么阻拦下去,否则最后吃亏的绝对是她们。 边想边收拾书包的张梅低垂的眼帘下挡住了那抹坚决,张梅决定一会把张连海带回去,跟着一起劝说王贵花,打算好的张梅快速的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学校。 走出教室,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有些黑,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天气要有一场大雪要来临了,紧了紧围脖和帽子,张梅低着头顶着呼呼刮着的大风往五百米外的小学走去。 迎风走了好一会张梅来到学校,看到大门紧锁的小学校门,张梅才想起小学早就放假了,站在学校门口,张梅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去张连海家去找,说心里话,张梅真不乐意去张连海家,仅有的三次登门留给张梅的印象并不好,每次周淑红斜着眼防贼一样的举动和刺人的话语让张梅心底总是有种把鞋底扔到周淑红脸上的冲动,尤其是最后一次,张连海没有在家,周淑红话里话外就是张久曾经给过张连海的那一碗高粱米饭,张连海给减免的学费早给补回去了,没亲没故,别小小年纪不学好老想着占便宜。 那一刻,张梅死死的咬住舌尖,强行压下了想要挥出去的拳头,虽然过后张梅并没有告诉张连海,但从那以后,张梅已经有近一年没有去过了,犹豫了半天的张梅还是决定去一趟,虽然心里厌恶周淑红的恶语与歧视,但那头轻那头重张梅还分的清楚。 自我安慰着狗咬人人不能咬狗的张梅脸上的表情总算在走到张连海家门口的时候彻底松弛下来,张梅看了看张连海家崭新的大门,深吸一口气,使劲的砸了上去,边使劲砸门边喊着,“张叔、张叔,我是梅子。” 刚刚回家的张连海正准备把炉子点着就听见外面隐约的砸门声与喊声,老婆回娘家儿子也被送到县里大哥家的张连海也是刚刚从县里回来,本想着把家里弄热乎了后自己弄口饭吃,听到喊声,赶紧把手里的报纸塞进炉膛里跑出屋子。 打开大门的张连海看到了站在门外裹得严严实实的张梅,张梅难得的登门顿时让张连海乐了,把大门敞开,招呼着张梅,“梅子,赶紧进屋,外面冷。” 张梅看到开门的张连海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听到张连海的招呼赶紧摇摇头,“叔,我不进去了,我找你有事,你有时间吗?” 张梅的拒绝让张连海一瞪眼睛,“进来,你婶不在家。” 张梅呵呵的笑了哎的答应一声跟着张连海走进屋,一进屋感觉到冰冷的屋内,张梅看到了立在屋子中间的炉子冒着烟旁边放的煤块,知道这是准备升炉子,张梅把帽子围脖摘下,没有理会张连海的拒绝,蹲在地上看了一眼炉膛,看到里面塞的一沓报纸,张梅拿起旁边的木头把塞的死死的报纸轻轻拨开,又在报纸上放了一块木头后,等了一会,才放的煤块,等把炉子弄好后,张梅重新站起身笑呵呵的看着张连海。 张连海笑着招呼张梅坐下,“丫头,啥事,说吧。”边说边把今个从大哥家里给张梅带回的苹果递给张梅一个。 张梅接过张连海递给自己的苹果拿在手里,也没绕圈子,直接把现在面临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一一的跟张连海说清楚,随着张梅的讲述,张连海也意识到王贵花要是这么坚持下去,很可能会失去这份难得的生意,而且张连海今个去县里,顾红霞也说起这事了,那边的邹静跟顾红霞闲聊天的时候曾经说过东西卖的很好,就是数量太少,她手里一共有六个店铺,完全不够分。 虽然只是轻微的抱怨,但不得不说问题已经摆在了他们面前,这么一想,张连海有些坐不住了,当初之所以联系这个活,无非就是为了让张梅多一份挣钱的道道,张连海知道张梅是个要强的孩子,绝对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哪怕是善意的,张梅也不会接受,正是因为知道张梅的要强,张连海才会特意留心这件事。 想了想,张连海腾的一下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棉袄,“梅子,走,咱去大福子家。” 张梅笑的答应一声,把帽子围脖带好,又把苹果塞进书包,跟着张连海离开了张连海家,张连海骑着自行车带着张梅走一会骑一会,用了四十分钟才算赶回屯子,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当来到陈福家门口的时候,张连海眉毛胡子全是霜,张梅也感觉冻的够呛,张梅小跑着直接越过张连海,推开陈福家虚掩的大门,张连海推着自行车跟着张梅走进了院子,把自行车锁好,俩人直接进屋。 满身寒气的两个人突然进屋让坐在炕上准备吃饭的陈福、王贵花吓了一跳,王贵花赶紧跳下炕拉住张梅,“梅子,这咋才回来?是不是冻着了?” 说完就把张梅带着的手闷子拽掉捂住了张梅冻的冰冷的手,而陈福则带着疑惑招呼着突然到访的张连海上炕暖和暖和。 张梅看着紧张的给自己捂手的王贵花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内疚,张梅清楚的知道王贵花这么着急的挣钱这样不同意找外人无非就是想给大哥多攒点钱出来,可现在自己的行为无疑会让王贵花伤心,张梅感觉心里有些发堵。 而冻的够呛的张连海直接摘下帽子手套,又脱下大棉袄上炕坐在了陈福面前,张连海突然大马金刀的坐姿和举动顿时让陈福明白了张连海是来干什么的。 这段时间老婆子没少在他耳边念叨赶不过来,梅子提议在找人的事,陈福不是没劝过,但看到王贵花宁可熬的双眼通红也不同意,陈福说不出太重的话,其实问题已经隐隐有些表露出来,看不明白的只有王贵花一个人而已。 陈福不是不知道老婆子为什么着急挣钱,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所以陈福越发的说不出口,这不是别人,这整夜整夜的熬着的是陪伴了他陈福近二十年的老婆子,是死后要躺在他身边的枕边人,陈福明白要是有一丝办法,要是自己能在多赚点钱,怎么也不至于让老婆子啥都看不见的只知道干活在干活。 想到这里的陈福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倒了两杯白酒,递给张连海一杯,举了一下,一口干了,大半杯白酒一下子干了让陈福呛的咳嗽了起来,而被陈福剧烈咳嗽吸引住的王贵花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陈福低着头背着身咳咳咳的咳着,王贵花松开张梅已经热乎的手,咚咚咚的几步窜到炕上使劲锤着陈福的后背,边锤边絮叨,“见到酒跟见到亲人似的,谁跟你抢啊咋地,就不能慢点喝。” 老婆子关心的念叨让陈福的心底越发的难受,背对着王贵花伸出一只胳膊摆摆手表示没事,借着擦嘴的机会把涌出的眼底的湿润擦掉,重新转过身的陈福压下心底的难过,冲着张连海笑了,笑容带着张连海能看出的苦涩,张连海心底一酸,突然明白也理解了陈福的心情,看了一眼还在念叨的王贵花,张连海端起酒杯也跟着一口干了。 张连海、陈福的沉默、张梅的低头不语终于让忙道完的王贵花察觉到了异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一刻王贵花心底突然有些心慌,王贵花隐约的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此时此刻,饶是一项开朗爽快的王贵花也有些失去了那份爽朗。 一阵阵的沉默萦绕在几个人中间,直到王贵花自己再也憋不住砰的一下把手里的饭碗放在炕桌上,“啥意思,说,都憋着干啥。” 王贵花粗声粗气的话语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喝酒的陈福、张连海,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王贵花,“婶子,找人吧,咱们干不过来了,与其等着人家因为咱们干不出预期的数量撇下咱们,不如咱们自己主动要求增加数量。” 张梅有些沉重的话让王贵花觉得耳朵嗡嗡嗡的直响,心底只有一个感觉,终于还是没扛过去,王贵花想开口说不行,想说自己能坚持,但指尖的疼痛却不断的提醒王贵花,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在做什么,正是因为明白,王贵花才想着在坚持一段时间,在坚持一段时间,她已经打听好了,在县里给儿子买房子要不少钱,以她们家的家底,砸锅卖铁都卖不起,可没房又一堆穷亲戚的儿子,那个城里姑娘能给,越想心底越难受的王贵花眼眶红了。 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陈福,陈福闭了闭眼睛,使劲点了点头,王贵花的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转头看向张梅,张梅眼底同样有着不容许的拒绝,王贵花缓缓的点点头,随着点下去的头还有一行泪。 晚上十点,回到自家的张梅躺在炕上,虽然事情按照自己预期的设想解决了,但张梅心底却异常的难受,贵花婶子之所以坚持无非就是想多挣点钱,都是钱逼的,都是穷闹的,越想心底越难受,越难受张梅越睡不着,张梅坐起身靠在火墙上,打开灯,拿出书边看书边缓解心底的酸涩,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沉浸在书海中的张梅又一次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的时候才揉了揉发涩的双眼,把书放在枕头边躺回被窝,关灯睡觉。 时间缓缓流淌着,很快到了1995年,屯子里的生活经过两年的时间,在外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起着变化,全屯子的妇女们全部动了起来,一些手艺好的早在跟进的第一次就赚到了钱,而一些手艺一般又粗心的却被退回了货品,第一次发生那样事情时,要强的王贵花感觉臊得慌,从那以后,只要送到她那里的小衣服,都会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检查。 1995年10月6日下午四点四十,终于到了周五放假的时候,张梅背着书包往寝室走,准备把不穿的衣服倒蹬回家,已经十五岁的张梅早在今年七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县高中重点班,当时接到通知的张梅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张久的墓碑前,絮絮叨叨跟着张久说着心里话,张梅心底已经打算好了,要是明年七月张霖没有来,她就继续念书考军校,张梅想念那个充满钢铁意志的大军营,虽然那里曾经留给了自己无限的悲伤,虽然在那里自己留下了至死无法抹去的污点,但那个充满了钢筋铁骨的地方,教会了她张梅什么叫做坚持,什么叫做永不退缩。 第四十二章 回到寝室,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寝室,张梅只是挑了下眉梢,开学至今每周五下午她总是最后一个回到寝室,从升入高中开始住校的张梅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可以回到屯子里,平时都是在学校,为了自己的两手准备,张梅从开学那天开始,每天都是早晨第一个离开寝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寝室,锻炼身体的同时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收拾好东西,张梅背着大大的书包走出了校门,刚刚离开学校,张梅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红霞,张梅脸上顿时露出了有些灿烂的笑,背着大书包,虽然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六但依然很瘦的张梅好像一个小乌龟咚咚咚的快速的跑着。 从看到张梅的身影开始,顾红霞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只生了一个儿子的顾红霞唯一的遗憾是没有一个姑娘,从去年年初认识张梅后,慢慢的接触下来后,顾红霞发现张梅难得的懂事,孤身一个人,没有所谓的那种叛逆,没有去学坏,而是很认真的在活着,在顾红霞看来,还是孩子的张梅能够这样难得明白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这样的去努力,值得她付出那一丝的怜悯。 从开始的怜悯到后来的发自心底的喜欢,一年半的时间下来,顾红霞已经从最张梅最初的怜悯到现在的真正的喜爱,更让顾红霞高兴的是两个人也意外的投缘,当看到好像自己姑娘似的张梅背着大书包跑过来,顾红霞快走了几步迎上去,扶住了张梅纤细的手臂,有些嗔怪的瞪了下眼睛,“急啥哪?大娘又不会跑。” 张梅呵呵的笑着,抱住顾红霞的胳膊,“大娘,你咋来了?” 顾红霞瞪了下眼睛,“你说我咋来了,今个不是放假了吗?你大伯让我接你回家住一晚上。” 张梅虽然猜到了但却无法接受,她今天要回屯子看王贵花,不过张梅又不想让真心疼爱自己的顾红霞两口子生气,想了一下,“大娘,我明天晚上回来住,我今个先回家,我上周走的时候贵花婶子病了,我惦记是回事,我想回去看看。” 虽然有些不高兴,但顾红霞也知道张梅跟王贵花感情不一般,而且也清楚王贵花有多疼张梅,伸出手拍了拍张梅的额头,“行,明天晚上一定要回来。” 张梅笑呵呵的点头答应着,顾红霞把张梅送上回镇上的线车,又叮嘱明天晚上一定回来后,才在线车离开后慢慢的往家走。 晚上七点多才回到屯子里的张梅先回家把东西放在炕上,转身去了王贵花家,张梅上周回来的时候,王贵花有些不舒服,好像感冒了似的,说话鼻音特别重,但问了又问,王贵花只是说没事,张梅也摸了摸额头,不发烧,只是跑到赤脚大夫牛大叔家给抓了点小药后就着急赶车离开了。 匆匆赶往王贵花家,张梅还没进院子,就看见王贵花家院子的大灯开着,院子内吵吵嚷嚷的,张梅心底一惊,抬腿就往院子里跑,冲进院子,张梅就看到很多一起干活的大婶嫂子们,先看到张梅的徐燕子招呼了一声,“梅子。”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也没停下急促的脚步,掀开门帘冲进屋,张梅就被一股酸馊臭的味道熏的晕了一下,张梅抬头看向炕上,眼睛腾的一下瞪的老大,这才一个星期,王贵花已经瘦的额骨高高突出,脸色也白中带青,张梅心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三叔,这是咋了?”张梅也没管王贵花身上那一看就是刚吐完没来得及收拾的呕吐物,抓住王贵花已经软软耷拉在炕边的手臂焦急的问着满脸胡茬的陈福。 陈福紧锁眉头,“连拉带吐的折腾三天了,啥药都不好使。” 张梅一听都这样了还在家折腾哪,就有些来气,“咋不上医院哪,这人都折腾啥样了。” 陈福使劲抹了把脸,“去了,县里医院都去了,啥也没查出来,说是凉着了,回家热乎热乎就行,要住院也行给补点**啥的。” 张梅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噗嗤一声,一股馊臭味道传来,低头一看,身上只搭了一条小被子的王贵花下身已经湿了,知道这是又拉了,张梅抽回握住王贵花手臂的手,把两只袖子往上拽了拽,半蹲着身准备收拾。 张梅的举动让陈福一把抓住,“梅子,梅子,不用,三叔自己来就行,这怪埋汰的,你出去。” 张梅一把抽出手臂,转头瞪向陈福,“都啥时候了,还管埋汰不埋汰的,赶紧的,三叔,你去挫点炉灰来,在弄点热水,我给我婶子洗洗。” 说完张梅把手伸进小被子,把王贵花套在身上的裤子退下,借着退下的同时把拉出的浠水擦掉,陈福跺了跺脚,赶紧跑出去端热水,兑好水,陈福端进屋,张梅洗洗热毛巾,给王贵花仔细擦干净,边擦张梅脑子里快速的想着王贵花这种情况。 突然,张梅低垂的眼中闪烁了一下,张梅想起偏方里面自己好像看过这种情况,但张梅不敢确定,而且,张梅知道向王贵花这种情况,到了医院只能补点**,对于拉肚子带呕吐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王贵花这种情况应该是因为体弱感染了什么病毒,没有看到化验单的张梅不敢确定。 收拾好后,张梅站起身看向陈福,“三叔,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找找,我婶子这种情况,我爷爷留下的本子里好像有记载。” 张梅的话让陈福一阵惊喜,外人不知道,陈福可是知道张梅手里有七叔留下的点老本本,这两年,张梅用老本本里面记载的奇怪方法治好了自己的胃病,想到这里的陈福催促着张梅赶紧回去看看,张梅点头,咚咚咚的往外跑。 冲回家的张梅上炕打开炕柜拿出偏方大全,直接拿起第二本,快速的翻找着,说起来也是无意,张梅大概看过所有的偏方,但唯独这一种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用吃,找了半天后,终于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张梅要看的记录。 快速仔细的看了一遍后,张梅皱了下眉头,张梅有些不敢确定,想了想,张梅把本子塞回柜子里,下炕又跑回了陈福家,冲进屋里后,张梅直奔着王贵花去了,也没掀开被,直接把耳朵放在了王贵花的肚子上,叽里咕噜好像开锅了一样的声响证明了王贵花确实是偏方记录中的症状。 张梅的举动让焦急等待中的陈福有些不解,“梅子,咋样?能治不?” 张梅站直身转头看向陈福,犹豫了一下,“三叔,能,但是我有点不敢动手。” 张梅的话让本就焦急的陈福急的有些跳脚,“有啥不敢的,治不好也治不坏,总比这么挺着强,赶紧的。” 张梅琢磨一下也是,使劲点点头,“三叔,给我准备一瓣大蒜、蜡烛、白酒、棉花,再把我婶子做衣服的针给我找来。” 张梅交代完后看到陈福转身出去准备东西后,自己坐在了王贵花身边,拿起王贵花的右手,伸出自己的手指开始测量王贵花中指的长度,仔细测量后,张梅按照这个长度,从中指指尖开始算距离,中指算一个距离,然后是掌心,最后手手腕,长度正好是三个中指的长度,测量了三次,终于确定位置后,张梅顺手拿出放在口袋里的钢笔,在测量好的位置上画上一个点点。 这时陈福也把张梅需要的东西准备好拿进屋,张梅先用白酒洗洗手后,拿起缝衣服的针在点着的蜡烛上烤了烤,又用白酒擦干净,确定消毒后,张梅抓起王贵花的手腕看向自己测量好后点上的黑点,一针扎在了黑点上,也没扎的很深,但针尖还是进去一截,随即张梅把针拨出,用沾了酒的棉花按住。 又在陈福的帮助下把一瓣大蒜塞进了王贵花的肛门,所有的一切做好后,只能是等待,张梅坐在王贵花身边心底不断的打着鼓,张梅不知道这种办法是不是真的有效,开始张梅仔细倾听的时候,王贵花的肚子叽里咕噜一个劲的叫,说明小肠内有气排不出,而从王贵花噗噗噗的排泄时张梅也发现这种情况,再加上王贵花呕吐和腹痛这些症状,完全跟偏方上说的情况一样。 虽然从医理上来说,这种情况会有一大串的解释,但实际上就是受凉后形成的,不知道等了多久,当张梅有些迷糊的时候,“大福子..。” 一声虚弱的喊声响起,张梅蹭的一下睁开了有些迷糊的双眼,惊喜的看向已经不再因为难受而紧闭双眼虚弱无力的王贵花,张梅趴在炕边,“婶子,咋样?” 王贵花笑了一下,揉了揉肚子,“饿。”王贵花的喊饿可把陈福乐够呛,这几天别说吵吵饿了,王贵花甚至连饭都不想见,陈福一边答应着一边掉身往灶房跑。 张梅蹲在地上看着躺在炕上的王贵花,“婶子,咋样?” 张梅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而依然浑身无力的王贵花却笑了,“好多了,就是感觉肚子里空的难受。” “恶心吗?肚子还疼吗?”张梅继续问道。 张梅这么一问王贵花仔细感受了一下,突然惊喜的发现折腾了她三天的恶心感消失了,除此之外还有种一个劲想放屁的感觉,这么一感觉,王贵花顿时来了精神,腾的一下半坐了起来,张梅吓的感觉扶住王贵花,把王贵花扶住靠在了身后的火墙上,感觉不恶心也不肚子疼的王贵花看向张梅,“梅子,你是不知道啊,婶子肚子疼的恨不得把肚囊子都扯出来,老感觉想放屁放不出来,现在可舒服死婶子了。” 王贵花有了精神的咋呼让张梅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脸上也露出了一晚上没有的笑容。 第四十三章(感谢加更) 1996年9月23日,秋分,从中午开始,张梅就有些心不在焉,今天是上辈子张霖找到她的日子,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这天距离中秋只有三天,两辈子加起来要说有什么节日是张梅不愿意过的或是说不愿意面对的,除了过年只有中秋节这天,所谓月圆人团圆,但自从爷去世在没有亲人之后,每年的中秋对于张梅来说都是月圆人不圆,从最初无法适应那种孤单到最后不得不强迫自己刻意去忽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下午张梅一次次的看着手腕上今年生日时顾红霞送给自己的腕表,两点、三点、五点、当九点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张梅依然没有等到张霖,当十点躺在**的时候,张梅的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失望有、沮丧依然有,但好像又没有完全低落到谷底,毕竟现在很多事情已经被改变,张梅已经早早的做出了两手准备,静静的躺在被窝里,张梅听着寝室内睡着的室友们传来的各种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梅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释然的笑,默默的伸出手按了按胸口,眼底蹦出一抹坚毅,既然事情已经完全走向另外一条轨道,那么想要进军校只有靠自己去努力了。 想到这里做好决定的张梅好像一下子放下了心里的大包裹一样,心底突然变的轻松,此时此刻张梅突然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执着的认准一条路只是等待着张霖,而是边等待边认真的准备着,要是真的傻傻的什么都不做的等待着,那么也许今后的路不会比前世好多少。 或许因为确定了目标,张梅反而越发的把心思用在了学习上,同时张梅也加大了自己晨起的训练量,时间在张梅完全收心的努力下缓缓的流动着,10月7日下午五点,当下午的课程全部结束后,张梅使劲抻了下有些酸疼的后背,趴在桌子上写了一下午卷子,张梅感觉后背和右手臂酸疼酸疼的,使劲甩了甩胳膊,张梅听到身边传来低低的议论声,从老师不知道有什么事出去了,留给他们一沓卷子累的要死又到现在流行的歌曲,乱七八糟的议论让张梅心底微微笑了一下。 张梅所在重点班虽然全是尖子生,但张梅发现他们班并不完全是那些死读书的孩子,很多学生也会注意一些所谓的流行之类的东西,虽然很多东西张梅并不是很了解,但这并不妨碍张梅去倾听,从回来那天开始,张梅留给同学们始终是一个有些内向但脾气很好的印象,包括现在已经升入高中,这个印象依然没有改变,在同学眼中,岁数比她们小一些的张梅身上既没有孤儿那种自怨自艾也没有一些激愤的情绪,而是很平和,平和的好像张梅生长在一个幸福家庭似的,虽然没有谁刻意去说,但在一起做了一年多的同学,班里上同学们基本上都知道张梅是孤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从开始用异样可怜的目光看待张梅到后来的被无形的忽略,张梅用自己自强自立的行为告诉所有的同学们哪怕她是孤儿,哪怕她没有亲人,她依然过的很好。 刚刚走出教室,张梅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还没等走出教学楼,张梅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站着的门卫大爷,看到走出来的张梅,大爷扯着大嗓门,“张梅、高二一班的张梅,你叔叔来了,在门口等你哪。” 张梅楞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学校找自己,叔叔?随即张梅想到或许是陈福或是张连海,张梅答应一声,把手里的书和饭盒交给同学,又拜托同学帮着打两个馒头一个白菜后转身往校门口跑去。 直愣愣奔着大门就去的张梅跑过门卫收发室的小屋也没有看见站屋内窗户边的一身绿军装的男人,跑出大门的张梅四处看了一眼,既没有看到陈福也没有看到张连海,张梅满脸的疑惑,人哪? “张梅?”一声带着不确定却熟悉的喊声在身后响起,张梅顿时僵住了,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自己曾经梦到过的声音再次在耳边想起,张梅不敢相信似的直直的站着不敢回身。 “梅子?张桂河老姑娘?”再次响起的喊声让张梅木木的有些僵硬的转过身看向身后,身材高大魁梧脸庞黝黑的男人站在门卫收发室的大门口眼底满是激动的看着自己,张霖、张叔叔,张梅完全傻住了,以为不会再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张梅有些不知所措。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张桂河姑娘的张霖从张梅回头那刻开始眼底瞬间变的有些湿润,眼前的小姑娘太像自己牺牲的兄弟了,尤其是那双充满灵动的大眼睛,张霖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为了救自己救全连剩下的战士挡住炮弹的男人。 激动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的张霖看着张梅,一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张霖时隔十年后,终于找到了那个为了他们这群战友能够安然回家付出生命代价的男人扔下的孩子,此时此刻张霖心底的激动无以言表,眼底湿润的看着张梅,张霖心底有愧疚有后悔,他对不起张桂河,对不起自己的好兄弟,兄弟死了这么多年他才找来,尤其是想到面前这个跟自己兄弟有着一双一样大眼睛的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张霖就恨不得使劲给自己两巴掌。 一步步走到张梅面前,张霖弯下了自己挺直的腰板,扯出僵硬的笑,“梅子,我叫张霖,是你父亲张桂河的战友、兄弟。” 张梅张了张嘴,想大声告诉张霖她知道,她知道他是谁,但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似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此时此刻再次看到曾经疼爱自己却已经失去的叔叔,张梅的眼圈顿时红了。 而张梅的强忍泪意让张霖以为是因为自己提到了张桂河后张梅觉得委屈了想父亲了才想哭的,这样的张梅让张霖鼻头一酸,好悬没对着大马路掉下眼泪,缓缓伸出手怕吓到张梅的张霖想摸摸张梅的头又怕孩子反弹,就这么一刹那的犹豫,张梅伸手拽住了张霖的衣袖,“张叔叔。” 低低的带着哽咽的喊声让张霖带着颤音哎的答应一声后,眼泪终于下来了,一手拽着张梅一手摸着张梅的头顶,心底不断的念叨着,“桂河、兄弟,我找到咱姑娘了,我找到了,你别惦记,只要我张霖活着一天,我一定好好护着她,那怕拼着这身军装不要,我也能好好的护住咱全连的姑娘。” 越想越心酸的张霖收回摸着张梅头顶的手捂住了眼睛,炙热的泪顺着指缝快速的流淌下来,这样的张霖让张梅顿时想起上辈子在老家土房内找到自己的张霖呜呜痛哭的模样。 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张梅拽着张霖走到一旁的角落,“叔、别哭,没事,我挺好的。” 张梅带着鼻音的劝慰让张霖一个劲的点头,使劲压下心底的酸涩,抹了一把脸,放下手臂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瘦弱的张梅,勉强露出一丝笑,“哎,叔不哭,梅子,跟叔来,这次我们是六个人一起来找你的,你不知道,当初桂河只是留下一个大概地址,我们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 张霖没有说张桂河牺牲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当初他们上战场的时候都是瞒着家里的,后来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撤下的时候,收拾张桂河遗物时,只找到一张被全连叫做老姑娘的张梅一周岁生日照,活着的这些人养伤、休整、所有的事物安定下来后开始准备寻找张梅的时候,又因为大火烧毁了张梅的地址,按照大概的记忆去寻找的这些战友基本上把h省跑了个遍,张霖没有说其中的辛苦,在张霖心中,只要找到张梅就比什么都强。 也不等张梅回答,张霖拽着张梅就走,直奔五十米外大墙拐弯处的军绿色的吉普车就去了,跟着张霖拐过大墙的张梅一眼看到了停靠在一旁的吉普车,张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张梅清楚的记得上辈子明明只有张霖一个人来找自己,而且除了张霖,她也没见过别的父亲的战友,带着疑惑不解张梅快步跟上张霖来到车前。 还没等俩人走近,吉普车四个门全开了,蹭蹭蹭从车上蹦下五个大男人,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张梅快速的看了一眼,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没有跟着张霖一起过去,五个大男人,其中有三人脸上带着伤疤,看那深深的疤痕印就知道当初一定伤的很重,剩下的两个其中有一个人吊着胳膊,最后一个小个子的估计是照顾大家的。 拽着张梅走到老友身边的张霖激动的指了指张梅,“这就是咱老姑娘。” 其实不用张霖说大家也都看出来了,都是跟张桂河一个战壕里打过仗一个大锅里吃过饭的好兄弟,张梅跟张桂河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他们找对了人。 所有的人都激动的快速的围上张梅,让张梅没有想到,情绪最激动的不是小个子笑的一脸柔和看着就是个心软的男人,而是个子最高体格最大的男人,好像上辈子的张霖一样,拉着张梅的胳膊呜呜的哭了,声音低沉而又带着点点的沙哑,张梅从男人的哭声中能够捕捉到那毫不掩饰的悲伤与怀念,哭声中所有的人眼圈全红了,包括对父亲已经有些模糊的张梅。 好一会,还是张霖控制住了情绪,拉过张梅,扯动嘴角开始挨个的给张梅介绍,张桂河剩下的战友活着的还有十一人,按照当初说好的分工,每次四人或是三人,这次之所以是六个人,主要是因为小个子的秦二宝要回j省老家探亲而吊着手臂的顾建海因为手臂骨折在部队没事出来溜达。 顺着张霖的手指张梅一一看过去,小个子的秦二宝、吊着手臂的顾建海、哭的最厉害的杨勇、偏向儒雅气质的单庆国、脸上伤疤最重的张海强。 ps:前文基本上到这里就完事了,下章开始进入部队,先说一下,这文会比较偏向现实,土豆从来不认为重生了虎躯一震就什么都顺顺当当的,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去努力去奋斗,本文属于女强奋斗文,张梅到最后会成为一个传奇,但这个传奇是需要代价的,全文大概要150w字左右,至于是左还是右要看故事的发展,土豆尽量不拖拉。 在这里土豆郑重的感谢小乳猪大脚怪、阿布、丁小斓、耨耨点点、 叶动风轻、椅岭散人各位的打赏,尤其是小乳猪同学每天不间断的打赏,土豆非常感激,不矫情的说,土豆很高兴,借此机会土豆鞠躬感谢,土豆也看到不少朋友要求加更的留言,说实话不是不想,而是时间打不开点,豆宝昨天才出院,前前后后又住了半个月,认真看文的朋友能看出来,土豆这文开的极不顺,刚开文,豆宝摔坏了,停了一个多月,重新开文后,豆宝就闹毛病,这次又住了半个月院,土豆是真的有心无力了,孩子小,满打满算才一岁半,从摔坏开始抓土豆抓的厉害,每天豆宝不睡觉土豆完全抽不出时间,只有等她睡着了,土豆才有时间码字,文更的很慢土豆很抱歉,但土豆确实尽力了,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谢谢! 第四十四章 请好假后的张梅带着几个人直接回到了屯子,一群人走进张梅家,虽然已经见过了一次张家的小土房,但再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让人觉得心底异常的心酸,在他们享受生活住着高楼的时候,自己好兄弟留下的遗孤却还过着贫瘠的生活。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有着深深的愧疚,而忙着招呼大家进屋的张梅没有看到几个人眼中的愧疚,打开灯招呼着大家坐下后赶紧跑进灶房准备烧水,而看着张梅消失的背影,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回走了一遍,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屋子让面对枪林弹雨依然没有弯曲过脊背的几个人瞬间弯下一直挺拔的腰身,虽然屋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但家里的情况却一目了然,两铺大炕、两个炕柜、一张炕桌、一个立柜就是家里的全部家具,没有电视、没有电话甚至连一个小小的收音机都没有,几个人不敢想象张梅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们活着走下战场,升官了,发财了,可用生命给他们这群人争取时间的兄弟却扔下一个孩子永远的留下了,他们享受到了国家的荣誉享受到了人们的称赞,可他们战死的兄弟除了每个月的三四十块钱补助谁还记得? 几个人用眼神快速的交流了一下意见后,默契的六个人同时点了点头,快速的决定尽快把张梅带走的决定,还没等张梅把水烧开,院子外传来喊声,张梅边答应边走到门边,看到了走进院子的陈福、王贵花、张连海,看到陈福、王贵花不奇怪,毕竟在县里都很少能看到小轿车的时候屯子里突然冒出一台小车,而且进了自家院子,陈福肯定会最快接到消息赶来,但让张梅奇怪的是张连海的到访。 “叔,你们咋来了?”张梅走出屋子招呼着三人,王贵花快步走到张梅身边,一把抓住张梅的胳膊,“梅子,你家来人了?谁呀?老杨婆子说看到一个小汽车进来了,还停你家门口了,是不是有啥麻烦事了?” 看到王贵花脸上带出的紧张,张梅笑了,“婶子,没事,那些人是我爹部队里的战友,来看看我。” 张梅的话没有让三个人打消顾虑反而越发的担心,尤其是陈福、张连海,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怀疑,桂河都死十年了,这人突然冒出来,别是啥坏人吧,看了看笑呵呵的张梅,两个人也不问了,直接越过张梅走进屋子。 小小的屋子内再加上陈福、张连海,真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进屋就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几个人的陈福、张连海提着的心微微放下,虽然几个大男人有的带伤有的脸上有疤,但身上的气质却无法改变,陈福说不出什么能够形容的话,但他能看出几个人的眼神很正。 两方人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发现小小的屋子被挤得满满登登的,跟着进屋的张梅站在门口看了看屋内的情况,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屋子本身就小,房梁还低,几个大男人往屋里一站,干脆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张梅这一笑陈福也发现了问题,瞪了一眼笑呵呵的张梅,收回目光招呼大家去院子里坐,好在现在不是冷的时候,院子里也能坐住,边招呼着几个人去院子,边交代王贵花赶紧去左邻右舍借凳子。 手忙脚乱的一顿折腾后,所有的人都坐在了墙根前,张梅又把院子里的大灯拽着,灯光下所有人面对面坐了下来,互相一介绍,彼此有了初步的印象,对于张霖等人来说,陈福就是代替他们提桂河招呼孩子的好兄弟,而对于陈福、张连海来说,这群找来的人代表着张桂河没白牺牲,还有人记得他有个姑娘。 闲聊了一会,性子急的杨勇率先提出了想把张梅带走的要求,冲口而出的话顿时打破了众人之间和谐友好的气氛,随着杨勇的话还有张连海腾的一下站起身怒视的目光,“不行,桂河就是死在部队的,梅子说啥也不能在进那个地方。” 没等别人开口,急脾气的王贵花一下子嚷嚷起来,满脸涨红的王贵花一手紧紧抓住张梅的胳膊一边挥动着手臂,“你们看孩子,我们不反对,但带走梅子这绝对不行,梅子学习好,是要考大学的。” 王贵花的激动、陈福满脸的阴沉、张连海的怒视让张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怒视着他们的不是别人,是张梅的恩人,是代替桂河照顾他姑娘的好人,他们不能强硬的去决定什么。 还是单庆国脑子转的快,单庆国没有去跟三个人争取,也压住了同样急脾气的杨勇而是看向张梅,放缓声音,“梅子,你自己什么意思?我们尊重你的意思,你要是想考大学,我们哥几个一定供你念书,只要你念一天我们就供一天,你要是想当兵,叔叔们就帮着你运作。” 单庆国的话让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张梅身上,张梅看了一眼紧张盯着自己的王贵花,先笑了一下,安抚似的握住王贵花的大手,“婶子,我想当兵我也想考大学。” 张梅轻声说出的话语让张霖几个人全乐了,也让王贵花懵了,啥意思?这当兵和考大学能同时进行吗?别说王贵花发懵,就是陈福也没明白什么意思,但张连海却有些明白了,估计张梅是想跟大嫂侄子一样考军校,这么一想,张连海带着不确定迟疑的开口,“梅子,你想考军校?” “军校是啥玩意?”没等张梅回答,王贵花再次提出疑问,拉着王贵花坐下的张梅认真的看向王贵花,“婶子,军校是大学。” 别的王贵花没有听明白,但大学两个字王贵花听明白了,王贵花顿时露出了笑容,“好孩子,咱的考大学,你要是考上大学了,那你可就是咱们屯子里第一个大学生了。” 而陈福、张连海却没有王贵花那么乐观,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张连海再次看向张梅,“梅子,你想考军校?你有多大把握?” 张连海的话让张梅苦笑了一下,“五成。” 张梅的答案让张连海心底一惊,别人不知道张连海可是知道的,张梅的成绩在他们班可是前五名的,这个成绩考军校只有五成?想到这里张连海有些为难的沉默下来。 不是张梅妄自菲薄,而是这个五成还是张梅仔细考虑过的,张梅知道从地方考取军校分数不会比考取名牌大学差多少,甚至自己想考的军校要比名牌大学分数还要高,张梅尽全力去学习,但县里的教学水平在这里摆着,不是张梅自己努力就够了,很多时候,张梅必须托顾红霞从市里给自己买卷子买试题回来做,张梅曾经了解过,在他们学校,至今还没有一个考取过国内顶尖大学的学生,基本上都是省内自销了。 张梅想回部队除了喜欢还有的就是遗憾,上辈子,张梅是带着满身的污点离开军营的,那个污点至死都没有消除,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张梅清楚的知道,从部队考取军校和从地方考取军校所差的分数,从部队走,张梅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考取理想院校,但从地方走,张梅心底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张梅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傻瓜,甚至可以说,张梅想现在进部队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占这个便宜,想到这里的张梅抬起头看向自己熟悉的张霖,“张叔叔,我跟你们走。” 张梅的话顿时让王贵花情绪激动起来,一把甩开张梅的手,腾的一下站起身,“梅子。” 一声大喊后王贵花剩下的话哽在了嗓子眼,张梅满眼的坚持与祈求让王贵花感觉胸口堵的难受,大手一甩,王贵花掉身大步往外走,张梅一下子站起身,“婶子。” 王贵花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继续快步离开了张梅家,第一次被王贵花这样对待的张梅眼圈红了,张梅带着眼泪看向陈福,“三叔。” 陈福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没事,让你婶子自己想想,梅子,决定了?” 张梅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使劲点点头,陈福眼神一黯,“好孩子,决定了就去做吧,叔没念过几天书,也说不出啥大道理,叔也不知道你的选择对还是不对,但梅子啊,你要记住无论到啥时候,这里,咱正兰都是你的家。” 张梅哽咽的点点头,“叔、我记住了,梅子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是我的家。” 擦干的眼泪再次流出眼眶,对陈福、王贵花张梅有着浓浓的感激,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对善良的夫妻给了她一个家的温暖,替代了父母的角色关心她爱护她,全心全意的呵护着她幼小甚至充满了自卑的心。 1996年12月28日,一身绿军装的张梅背着背包拿着行李带着自己全部的积蓄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家乡,踏上了开往地炮旅所在地d市的火车,也是从这天开始,张梅走上了一条与前世完全不同的路,一条充满鲜血的传奇之路,但此时的满心欢喜又带着淡淡忧伤的张梅并不知道。 坐了一天一夜的的火车,第二天上午九点火车停靠在了d市,按照正常手续走进军营的张梅背好背包提着行李跟在此次征兵的负责人身后走下火车,刚刚走下火车,张梅就看到了抻着脖子四处寻找的杨勇、单庆国,张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单叔叔明明已经看到自己了,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杨勇跳脚似的四处看着。 看了一眼带队的负责人,张梅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穿着军装的杨勇、单庆国,张梅有些犹豫,此次跟张梅一个火车皮来的还有另外三名女兵,从上车的互相介绍另外三人知道张梅家是农村的后,在没跟张梅说过一句话,而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的张梅也没有上杆子去巴结,而是看书看窗外的风景,一个人自得其乐的玩着,休息着。 早就没有了虚荣心的张梅不想让剩下的几个战友以为自己有关系进而突然变的热情,这样得到的友情不是张梅所需要的,想到这里的张梅,隐晦的冲着看着自己笑的单庆国摆摆手,单庆国挑动了一下眉梢,看了一眼明显泾渭分明的两队人,瞬间明白了张梅的意思,眼中暗了一下的单庆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拽着总算看见张梅兴奋的想大叫的杨勇快步离开了站台。 看到两个人慢慢消失的背影,张梅露出一丝的笑意,收回目光径自等待着的张梅没有看到或许是压根没有在乎战友撇动的嘴角,跟着负责人离开站台,登上来接的面包车,张梅直接坐在最后一排,闭眼休息,张梅知道从d市火车站到地炮旅还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与其面对几个自己不喜欢也不喜欢自己的人还不如闭眼好好休息一会,休息中的张梅没有看到面包车后面跟上甚至很快超过的重型吉普车,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张梅没一会就睡了过去,睡着的张梅没有听到前排隐晦的议论声笑声也没有看到那看到她睡着后毫不掩饰的歧视目光。 第四十五章 紧赶慢赶,中午十二点十五分,载着此次地炮旅新招来女兵的军绿色面包车停靠在了旅部大门口,别管人多人少,此次新来的四名女兵是地炮旅成立以来正式招收女兵的第一批,以前的女兵都是各个部队转过来或是来过度的,站在旅部大门口等待的张霖看到最后一个走下车的张梅时,瞬间笑眯了眼。 张霖得意啊,非常的得意,张梅可是他打败了剩下的十个兄弟抢来的,要知道,为了决定张梅去谁那里,他们十一个人可是甩扑克决战了一个晚上,最后,他张霖顶住了压力,以比单庆国还少两张纸条的战绩赢得了张梅的最终归属。 只要想到自己能够好运气的战胜最能算计的单庆国,张霖本就挺拔的腰板越发的挺直,张霖得意洋洋的样子让站在张霖办公室窗户边看着楼下情况的杨勇、单庆国气的直咬牙,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杨勇撇了下嘴,“我说大国,你不是挺能算计的吗,咋还能让张大傻给算计的把咱姑娘扔着了,要是你能赢,老姑娘就去咱们哪了。” 单庆国斜着眼白了杨勇一眼,以为他不想赢啊,再能算计顶不住人家牌好,想到决战的那一晚上,张霖手里那一顺一顺的牌面单庆国就觉得郁闷,“傻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单庆国觉得张霖就是这句话的最好写照,谁能想到曾经号称张大傻的张霖能拿到那么一手好牌,单庆国阴暗的想着,早知道就不玩扑克了,玩围棋玩象棋,保证让张大傻把裤子都输光了。 不过此时站在旅部大门口的张霖可是不管楼上的单庆国、杨勇有多不服气,在张霖看来,别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反正别管傻不傻,自己赢了,老姑娘赢到手了,这就够了。 看到此次负责招兵的卫生队司药沈和平已经组织好四人站好后,张霖没等政委说话大步走上前,笑呵呵的看着几个人,张霖自认为和蔼的笑容却把熟悉张霖的一群人吓的够呛,尤其是跟张霖搭班子好久的政委王祥心底直犯嘀咕,这老张笑的跟狼外婆似的,琢磨啥哪? “哈哈哈,欢迎新同志来到地炮旅,别看咱们地炮旅小了点,但条件却很不错..。” 站在张霖后面的王祥发现叽里呱啦一顿说的张霖越说越离谱,甚至说出了保证入党的话,赶紧隐晦的拽了拽张霖的衣后襟,张霖微微停顿了一下,知道把本来想对张梅说的话秃噜出来了,咳嗽两声后,赶紧侧身把身后的政委王祥露出,“这是咱们地炮旅的政委,以后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找政委谈心。” 已经被张霖今天的异常弄的完全无语的王祥偷偷的瞪了张霖一眼后,板着脸走到前面,“还是那句老话,既然已经进了部队,已经成为一名军人,我希望你们四名新战士能够严格要求自己,毕竟你们四人是咱地炮旅第一次正式招来的女兵,在这里,我也希望你们也能够为后面的新同志起到一个带头作用,好了,先吃饭,吃过饭,卫生队的庞队长会带你们回卫生队,明天休整一天,后天开始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 王祥说完转身看向张霖,用眼神阻止了张霖想要继续安抚被自己严肃吓住的小女孩,看到一项和气的王祥要把眼珠子瞪下来了,张霖先心疼的看了一眼站得笔直满脸认真的张梅,收回目光后,瞪大自己的牛眼,狠狠的瞪了一眼王祥,俩人交代好参谋带着几个人去食堂后,直接奔着楼上办公室走去。 一进屋张霖瞪大眼睛看向王祥,“骆驼祥子,你啥意思,那么厉害干啥?你看把孩子吓的。” 王祥白了张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张霖办公室的沙发上,“我说张大虎,你受刺激了,一脸褶子笑的跟朵大**似的干什么。” 俩人的对话让等在屋里的单庆国、杨勇哈哈哈哈的笑了,杨勇走到张霖身边,来回转了两圈,嘴里啧啧的,“我说什么来着,张大傻,你不行,我在楼上都看见了,看见梅子这把你得意的,难怪人家祥子说你笑的满脸褶子。” 杨勇的话让王祥脸上带着疑惑,微微眯了下眼睛,看向张霖,“张大虎,说说,怎么回事?” 张霖顿时得意了,笑呵呵的冲着单庆国、杨勇扬了下下巴,转头笑眯眯的看着王祥,“长的最好看站的最直溜一看就是好孩子的那个小姑娘,我侄女,怎么样,不错吧。” 张霖这么一形容王祥还真有些发懵,在他看来,四个小姑娘都不错,看看得意的恨不得满世界嚷嚷的张霖,王祥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头皮,放弃跟已经完全不正常的张霖对话,转而看向单庆国,“老单,老张说的是那个?” 单庆国笑了一下,“左边第一个,稍微有点黑的那个孩子是张桂河的遗孤。” “谁的孩子?”“梅子那黑了?”张霖、王祥同时惊呼起来,王祥是惊讶而张霖却是不满。 王祥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碍事的张霖,看向单庆国,“张桂河?张班长?” 单庆国点点头,“就是张班长。”王祥沉默了,虽然他跟张桂河不是一个连队的也不是同一批上战场的,但对张桂河的大名却听过,或许可以说,张桂河的大名,他们这些上过战场并活着撤下的战士都听过张桂河的大名,敢打敢拼,硬仗一场接着一场,带领一个班的战士愣是守住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三天三夜。 好一会,王祥长出一口气,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张霖、单庆国、杨勇三人,王祥终于明白为什么身为师部政委的单庆国和硬骨头坦克团团长的杨勇没有打招呼的突然到来,原来都是奔着张桂河的孩子来的,王祥知道像张霖、单庆国、杨勇、秦二宝这些人都是跟张桂河一个连队的生死之交。 单庆国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的张霖,目光落在王祥身上,“祥子,我也不绕圈子了,我把孩子交给你了,你帮我多照看点,孩子小,才十六岁,要是有个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点,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单庆国的话让王祥苦笑了一下,王祥听明白了,这是直接告诉他,别看他们不再这边,但不能让孩子受委屈,哪怕张梅做的不对也有他们这些叔叔伯伯们照顾管教,用不着他们这些外人来,虽然这话不好听,但王祥能够理解单庆国的心情,但王祥有一点不明白,张霖就在这边,有张霖,谁敢给那孩子气受,这么一想,王祥突然想起点什么,蹭的瞪大眼睛看向单庆国,眼神中带着询问,单庆国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跟着卫生队司药沈和平后面走进小食堂的张梅把行李放在门口,走到水池洗了洗手后,顺着参谋安排的方向坐在了饭桌前,看了一眼已经摆在桌子上的六菜一汤,张梅挑了下眉梢,伙食不错啊。 张梅记得上次她们是直接去的卫生队,而且,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上辈子,她是直接跟着张霖走的,没有按照正常征兵手续走,虽然身边的三个战友都熟悉,但这种熟悉是进入卫生队后认识的,根本不是所谓的一个火车皮来的。 虽然有了一丝与前世不一样的地方,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想想以前的那些事,又想想已经改变的东西,张梅放下心底的异样,不管怎么改变,只要自己心底的信念不变,那么再怎么改变也是无用的,快速的想好的张梅端起发给自己的铝饭盆盛了大半下的米饭,坐下低头快速的吃着。 张梅吃饭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并不会让人感觉狼吞虎咽,一口饭一口菜的很快结束战斗的张梅又一次站起身盛了一碗汤,慢慢的喝着。 张梅不是没有看到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因为吃饭速度而用异样目光看向自己的另外三人,但张梅并不在乎,自以为斯文的吃饭方式张梅还真的看不起。 吃过饭的张梅跟着另外的三名女兵在张霖的注视下跟着卫生队的队长庞金柱的带领下回到了卫生队,坐在往卫生队去的救护车上,张梅微微扫了一眼一个劲看向自己的庞金柱,张梅知道肯定是刚刚要走的时候张霖嘀嘀咕咕跟庞金柱说了些什么,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把目光放在窗户外,装作不知道庞金柱的打量一样。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驶进卫生队大院,再次看到熟悉的大院,张梅心底有些复杂,在这里,张梅经历了改变最大的三年,张梅说不上那三年的改变是好还是不好,但张梅却知道那一声声的嘲笑确实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再次站在这里,张梅发现原本以为的怨恨其实是没有的,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慢慢解开的心结。 左右看了一眼熟悉的卫生队房屋建设,张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回忆记忆中的老部队,番号88327的地炮旅是九二年从l省l市换防换到现在的d市,整个部队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建设新的营房,卫生队分到的大院,全部是灰色墙体红色屋顶的老平房,虽然是平房,但占地面积极大,前院中间除了一个大大的一块空地分隔开左右两侧外,还有一圈小小的花坛。 卫生队前院左边分别是门诊、药房、理疗室、b超市、化验室、心电室、x光室、牙科、男女兵寝室、司务长室、会议室、电视房、队长办公室、两间医生办公室。 而右边则是手术室、病房和护士值班室、医生办公室,在右侧病房外面的左角落则是一个小小的热水房,每天专门由炊事班烧三次热水供给所有的卫生队战士军官开水。 后院则是大大的晾晒场地和停尸房、锅炉房,不过从卫生队建立之初,停尸房就没有用过,但按照规定还是专门设立了一个所谓的停尸房。 “张梅。”一声大喊打断了张梅的回忆,条件反射的大声回答了一声,“到。”后,张梅突然有些惊慌,怕让人奇怪,好在随后另外两名被叫道名字的新战友回到的与张梅是相同的“到”后,张梅瞬间提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心底暗暗的提醒自己,在这里自己是新人,不是经过训练被军营熏陶了十几年的老兵。 跟着队长直接来到司务长李国涛办公室领取了被褥后,才回到女兵寝室,回寝室的路上,庞金柱叫来了此时的女兵班长范炳梅,当看到范炳梅的那一刹那,张梅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深深的看了一眼范炳梅,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范班长,好久不见。”随即张梅低垂下眼帘,继续老实的跟在庞金柱身后。 第四十六章 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位于走廊尽头的女兵寝室,范炳梅满脸笑容的推开寝室大门,招呼着新来的女兵张梅、刘亮、张春娜、陈晶走进寝室,此时卫生队加上张梅四人,共有女兵十二人,屋内设施很简单,六张上下铺,六个铁皮柜,六张摆放整齐的上下铺除了四张空着的上铺是留给四人的,剩下的全部铺着白床单。 范炳梅分别指着四张上铺让四个人把新分的褥子铺好白床单罩上,再把被子叠上,走进寝室后,张梅把手里的行李放在一旁,按照范炳梅指给自己的靠近门口的上铺,先把被褥床单扔到上铺后,脱下棉胶鞋踩在梯子爬到上铺,把褥子铺好,又把白床单罩上,被子叠好,手脚麻利的弄好一切的张梅,随即爬下上铺站在了空地,看了一眼,立在墙边的六个铁皮柜,张梅知道,那是给女兵放置一些物品衣物的置物柜。 或许是终于到了地头,在火车上还叽叽喳喳的刘亮、张春娜、陈晶显的沉默了许多,在张梅收拾利索后,三个人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不可否认,越是想快越是快不起来,尤其是在家倍受宠爱的张春娜,张春娜在家连袜子都是妈妈帮着洗,乍一让她自己收拾床铺,虽然步骤知道,但收拾起来后,张春娜却发现很难,勉强在班长不耐烦的之前收拾好的张春娜颤颤悠悠的爬下上铺,看了看地上自己的一大堆行李,有些不知所措。 张春娜没发现屋内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放置自己的这些行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张春娜只好把目光看向范炳梅。 总算等几个人收拾好的范炳梅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四人,“把随时用的放在柜子里,剩下的全部拿到楼下的储藏室,然后我带你们去银行存钱买生活用品。” 被队长交代又交代的范炳梅耐着性子继续说道,范炳梅的话音落下后,四个人再次蹲在地上打开行李,张梅只是拿出带来的毛衣毛裤内衣裤和几双袜子还有一个大大的针线包,说实话,来的时候,张梅真的没带什么东西,除了走的时候,王贵花、张连海、顾红霞三人塞给自己的钱和自己的积蓄,张梅包里只有自己织的三件毛衣两条毛裤,还有走时买的袜子和内衣裤,顾红霞给买的一件黑色羊毛衫,剩下的全部是书籍和一些自己学习用的试题。 把毛衣毛裤内衣内裤袜子放进柜子后,剩下的大量书籍,张梅仔细看了看,挑出近期能够用到的后,又把偏方大全的第一本留下,剩下的书籍和另外一本偏方大全,张梅重新放回包里,又拿出提包上自带的小锁头把包锁好后才站起身。 这一站起身,张梅才发现,范炳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张春娜身边帮着收拾,张梅微微挑了下眉梢,别人不了解范炳梅并不代表张梅不了解,范炳梅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好处,会主动帮忙,真是新鲜事啊。 不过这些事跟自己没关系,张梅只是看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为了不让自己显的过于悠闲,张梅蹲在自己的柜子前把所有放在柜子里的东西规整着,这一规整张梅突然在黑色羊毛衫上摸到一个硬物,张梅一下子想起自己的钱全部塞在了袜子里又塞进了黑色羊毛衫里面,摸了摸硬物,张梅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一会上街的时候存上,不存,张梅不放心,虽然柜子有锁头,但张梅可是知道她们女兵里面有一个手脚不老实的,存,肯定会被范炳梅看到,要是这样的话,以张梅对范炳梅的了解,范炳梅肯定会寻找各种机会从自己要东西。 从离家之时,张梅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农村孩子,没钱,张梅宁可被人瞧不起也不想再向以前一样当冤大头,张梅清楚的记得,上辈子自己刚来的时候,就是范炳梅带的她去买东西存钱,傻乎乎的她当着范炳梅面前存下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从那以后,范炳梅经常会以让自己帮着拿东西为借口带着自己上街。 好家伙,一个月的时间,张梅一算账才发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张梅花了七百块钱,仔细一回想,张梅有些傻眼,范炳梅带自己上街的时候,光d市当地的特产烤鱿鱼就吃掉了自己四百块钱,而最让张梅生气的是,要是花钱能落下好也行,最先说自己农村人不大方的就是范炳梅,所以张梅打算好了,在卫生队的日子里,除了必要的花销,她绝对一分钱都不会多花,反正不管自己花钱不花钱,在她们的眼里,自己就是农村人的代名词。 想到这里,张梅把放在硬物上的手收回,算计了一下兜里的钱,还有二百多,完全够自己买生活用品了,这么一想,张梅决定找时间直接找队长请假,或是趁着每周四外出洗澡的时候偷偷的把钱存上,打算好的张梅装作塞衣服,背对着范炳梅等人,挡住柜子口,把装钱的袜子快速的从黑色羊毛衫中拿出,塞到最下面的有些脱毛的毛裤的裤裆位置,重新叠了一下后,把毛裤放在了最下面。 做好一切,张梅把柜子关上锁好,把钥匙拿下来放进了作训服的口袋里,等所有人收拾好后,把东西搬到地下室的储藏室,范炳梅带着四人跟队长庞金柱打声招呼后直接离开了卫生队上街买生活用品。 走出卫生队的大门,顺着坡道直接下坡来到公交车站点,上车,买票,半个小时后,五个人直接来到了部队所在地d市顺阳区的繁华街道,洗发水、香皂、肥皂、牙膏牙刷、走到卖杂物的地方时,张梅想了想又买了一个洗衣板,张梅打算等天气好的时候把被子拆洗一下。 张梅可是知道,新发的被子要想按照规定叠出豆腐块,一个是重新拆洗一下里面缝上一层帆布,一个是硬压出来,因为卫生队管的很松,张梅也就没打算缝上一层帆布,但重新拆洗在缝上的被子还是比这样谢松的被子好叠的多。 虽然基本上没有人检查内务,但张梅还是严格的要求自己,在这里虽然可以悠哉的混日子,但张梅没打算以混日子为生,为了明年九月的军校生活,张梅还是打算按照正规要求一点一滴的去执行,张梅不希望等自己上军校后因为松散的生活作风挨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人怎么要求自己,张梅管不着,但张梅自己却要严格要求自己,张梅知道她跟卫生队别的女兵不一样,现如今卫生队的这十二个女兵,除了她们四个今年新来的是正规招来的,剩下的有六人是38师宣传队送来等待今年复原的老兵,还有两个也是后门兵来过度的,而新来的剩下三人都是城市兵,即使不考军校复原了回到地方也能分配个好单位。 十二个女兵中唯一一个农村兵只有她张梅一个人,张梅不想在向以前一样为了自己那点虚荣心努力去融进不欢迎自己的战友中,也不想在向以前那样怕人知道连老家在那里都不敢说。 所有的东西买完后,范炳梅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部队直属的定点银行,走进银行大厅,范炳梅看向四人,“这个银行是咱们部队定点银行,不需要准备士兵证之类的证件,一会你们挨个排队去把自己带来多余的钱存上,咱们部队有规定,身上不能带太多的钱。” 除了张梅剩下的三个人点头,而张梅则看向范炳梅,“班长,我不需要存钱,我只有二百块钱,刚刚已经花了一些。” 张梅的话让范炳梅一愣,也让刘亮、张春娜露出了一丝嘲笑,而张梅只是静静的站在几个人面前任由几个人打量,范炳梅很快回神,看了一眼张梅,还没有具体了解几个人资料的范炳梅虽然心底有疑惑,但还是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那你去哪等着,等大家存完钱咱们一起回去,顺便帮着大家看行李吧。” 张梅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装作没有看见刘亮伸过来让自己提东西的举动,掉身走到一旁的凳子处坐下等待着,看着张梅的背影,刘亮气的瞪大双眼,把伸出去的双手又收回,提着自己买回去的一大堆东西咚咚咚的走到张梅身边放在地上,微微抬起头仰着下颚俯视着看向张梅,“看好了,丢了你可赔不起。” 张梅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抬起头看向刘亮,“怕丢你可以自己提着。” 说完张梅收回看向刘亮的目光在没有搭理气鼓鼓的刘亮,张春娜、陈晶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张梅把东西放在张梅身边,陈晶笑了一下,“张...。”陈晶一下子想不起张梅叫什么名字。 “张梅。”张梅淡淡的把自己的名字重复了一遍,陈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张梅,我是陈晶,帮我看一下东西,我一会就回来,谢谢了。” 陈晶的客气让张梅微微有些诧异,转过头看向陈晶,笑眯眯的陈晶笑的时候嘴角两侧带着小小的酒窝,张梅柔和了五官点点头,“不用谢,快去吧。” 张梅的善意让陈晶的双眼突然亮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使劲点点头,“等我啊,我一会就回来,帮我好好看着行李,我洗发水要是丢了,我就用你的了。” 小小的玩笑让张梅轻轻的笑了,看着往前小跑的陈晶,张梅暗自摇摇头,仔细回想记忆中的陈晶,陈晶,家是h省d市的,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人有些大咧咧,好像是明年考军校走的?仔细想了半天,张梅记忆中的陈晶都不是很清晰,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好像也是考军校离开卫生队的,想了又想也没想起什么有用的资料,张梅也就放弃了继续去想。 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几个人才存完钱过来,看到几个人回来的身影,张梅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范炳梅,跑前跑后的范班长真是热情啊,心底嗤笑了一下后,张梅看到几个人回来后站起身拿上了自己的东西。 ps:鞠躬感谢小乳猪大脚怪不曾间歇的打赏,谢谢!鞠躬感谢卡通伶赠送的桃花扇,谢谢!鞠躬感谢丁小斓赠送的香囊和桃花扇,谢谢! 第四十七章 回到卫生队回到寝室,张梅休息了一会后,蹲在地上收拾着下午买回的东西,洗发水、肥皂之类的装进袋子放进柜子,拿起洗衣板,张梅想了一下,比划了一下柜子的高度,差不多能塞进去,张梅把洗衣板竖着立在柜子里,正正好好。 张梅拍了拍手,刚刚站起身,寝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下子推开,站在门口一个带着下士军衔的女兵站在门口,看到站在柜子边的张梅,“新来的,去司务长那里领脸盆刷牙缸。” 张梅脑子快速的回忆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什么来着?“知道了。”边回忆边快速的回答着。 “孔丽丽,司务长领东西回来了?”听到声音的范炳梅站在张春娜身边大声问着,范炳梅这么一喊张梅也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是谁,38师宣传队退下来等待复原的老兵,喜欢玩,而且玩的比较疯,之所以对孔丽丽有印象,是因为四个月后,孔丽丽会大晚上翻大墙跟男兵出去玩被纠察抓住背了一个处分。 再次看了一眼准备离开的孔丽丽,张梅静静的等待着已经带着张春娜走过来的范炳梅,几个人再次来到司务长李国涛的办公室,一个挨着一个签字领取部队下发的物品,脸盆、刷牙缸、白毛巾、饭盆、勺子、武装带、一个白色大大的包裹皮等杂七杂八的物品,东西很多也很杂,但都是小件,所有的东西领完又把自己所需要穿的服装号、帽子型号、鞋子号码告诉李国涛后,张梅把所有的东西装进脸盆,走出了李国涛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等待还没有报好号的张春娜等人的张梅,看到了陆续走来的卫生队女兵们,叽叽喳喳的笑语中张梅知道她们这是来准备领取津贴,这也张梅想起今天是月底,每个月领取津贴的日子,不过这次没有她们新兵什么事,而下下个月也就是二月份她们才有津贴可以领,当然对于城市兵来说,那三十多块钱也不在乎有没有。 陆续走来的女兵们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作训服端着盆的张梅,知道了这是新来的新兵蛋子,看了一眼又一眼,低低的笑声与嘀咕声传来,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扫了一眼过来的几个女兵,又把目光落在了窗户外的大晒场,空荡荡的晒场除了几根铁丝什么都没有,但张梅却知道,到了天气暖和的时候,战士们还是会把被褥抱出来晒晒,毕竟对于靠近海边的d市来说,虽然天气并不冷,但潮气却很重,有机会晒晒潮湿的被褥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舒服的很多。 “张梅,你这么快就出来了。”身边的说话声让张梅收回目光,看到了抱着盆站在自己身边笑眯眯的陈晶,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报好号了?” 陈晶笑眯眯的点点头,“报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才能换上跟老兵们一样的常服,现在的衣服真难看,刚才我都看见那些老兵偷偷的笑话咱们穿的衣服了。” 张梅没有接话,只是淡笑着听着陈晶低低的抱怨声,不过张梅也认同陈晶的话,她们现在穿的是武装部发的作训服,从东北老家走的时候,与作训服配套的是棉袄棉裤,但到了d市,这边的气温完全穿不上棉衣,所以撤下棉衣的作训服肥大的厉害,好像一个大袍子挂在身上似的。 张梅的体型本就有些偏瘦,这样的作训服,即使是小号的依然肥的厉害,张梅到没想把衣服改小,而是把上衣下摆的收口扣子扣死,裤子在腰的位置好好掖了掖。 等所有的人出来后,张梅跟着大家一起回到寝室,刚刚把东西放好,一阵微微有些刺耳的铃声响起,张梅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都别收拾了,开饭了,以后记得,早晨六点响的是起床铃声、开饭时间分别是早晨七点、中午十一点半、晚上五点半,铃声响起就马上去食堂,现在把饭盆带上跟我去食堂。” 范炳梅大声招呼着张梅等人,又把卫生队早起和开饭时间说了一遍后带着四个人离开寝室,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出大门,右转,直走,一分钟后,走下四阶台阶,走进食堂。 大大的食堂,除了中间的饭厅,左边是灶房,右边则是炊事班男兵的寝室,卫生队女兵虽然不少,但男兵也不少,分别分在是炊事班三人、司机一名、药房值班一名、病房值班一名、牙科一名、理疗室一名、通讯员一名、除了炊事班三人和一名通讯员是战士,剩下的全部是士官。 走进食堂的张梅看了一眼已经端出摆在饭厅空地冒着热气的银色大铝锅,看了看继续指着四处介绍的范炳梅,张梅微微靠后了一些,快速的扫了一眼已经来到食堂准备吃饭顺便看热闹的老兵们。 介绍完的范炳梅告诉几个人去一旁的水池刷刷饭盆,去大锅那里盛饭,吃多少盛多少,不准浪费,张梅长出一口气,心想总算磨叽完了,不过看了一眼热心的帮着张春娜刷饭盆的范炳梅,张梅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轻轻咳嗽一声后,张梅等几个人都刷完饭盆后,走上前,打开水管仔细的把饭盆勺子洗干净,走到大铝锅旁,盛了大半下的米饭后,走到已经坐在第三张饭桌的陈晶身边,冲着看自己笑的陈晶笑了一下,低头开始吃饭。 没有理会低低的议论声也没有在意一双有一双看过来的眼睛,快速的吃过晚饭的张梅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范炳梅,“班长,我吃完了,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跟张春娜聊的热火朝天的范炳梅挥挥手表示知道了,张梅站起身走到水池边洗好饭盆后,放在了碗柜最上面的小格里转身离开了食堂。 走出食堂,张梅长出一口气,慢慢的走上台阶走到卫生队大院的空地,摸了摸饱饱的肚子,张梅没急着回屋,而是在院子里开始慢走的绕圈消食。 灯光下,张梅消瘦的身影被灯光照射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离开食堂的张梅并不知道,跟张春娜、刘亮聊天的范炳梅已经从两个人的口中了解了张梅之所以没钱是因为是农村兵,而且还是屯子里的,虽然并不了解农村生活,但从张梅说的完全没有听到过的地名让张春娜、刘亮确认张梅家一定穷的穿不上裤子,不过这个话题提起后,两个人又好奇张梅家既然是农村的,怎么会来当兵?女兵有多难走,跟着父母送礼走关系的刘亮是最清楚的,闲聊起后,挪到一个饭桌上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老兵基本上都过来的刘亮越发的兴奋,甚至把脑子里脑补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看到因为八卦张梅而满脸兴奋的刘亮、张春娜,陈晶皱了下眉头,站起身跟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范炳梅打声招呼快速的离开了,走出食堂,陈晶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食堂大门,皱了皱眉头摇摇头大步离开。 准备回寝室的陈晶看到了在大院里溜达的张梅,犹豫了一下后,陈晶往张梅身边跑去,跑到了张梅身边,“张梅,干什么哪?” 听到说话声的张梅转头看到了过来的陈晶,笑了一下,“消食,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小小的玩笑让陈晶呵呵的笑了,跟在张梅身边一起遛弯,犹豫了又犹豫,陈晶看了一眼张梅,“张梅,你家是农村的?” 张梅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陈晶,陈晶一阵不好意思,赶紧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要是不乐意不回答也行。” 张梅收回目光低低的笑了,边继续缓慢的走着边说道,“是啊,我家是农村的,在w县的正兰,你一定没有听说过,我们家那地方小,听过的人很少。” 张梅的坦然让陈晶有些不好意思,“在火车上你说的时候,我没太在意,张梅,那个,她们在屋里说你哪。” 犹豫下后陈晶还是小声的把屋里的事嘟囔了一句,张梅笑呵呵的点点头,“我知道,无非就是说我家是农村的,事实啊,我就是农村人。” 张梅完全的不在意出乎陈晶的意料,以为张梅会不高兴的陈晶没有想到张梅会这样的坦然,这样的张梅让陈晶楞了好一会,虽然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但脑子却在想着张梅的平淡,好一会回过神的陈晶转头看向张梅,慢慢的脸上露出笑容,“张梅,我叫陈晶,家是d市的,咱们是朋友了吧。” 陈晶的话让张梅有些惊讶,转头看向满脸笑容眼神中流露出完全没有掩饰的真诚时,张梅收起了惊讶,缓缓的点点头,露出了笑容,虽然张梅的笑容很淡,但却能让陈晶感觉到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陈晶嘻嘻的笑了,在张梅没有反应的时候一把抱住张梅的胳膊,“张梅,你是我进部队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会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梅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陈晶继续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张梅再次看表的时候,已经到了七点半,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的张梅想起正常的情况下,七点钟的时候,应该是卫生队看新闻的时间,但并没有人来叫她们,那么是故意忽略了还是因为她们是新兵的关系?想了一下,张梅随即放开,不管因为什么,她们确实是新兵,没有去看新闻,是因为班长并没有交代,这么一想,张梅露出一丝笑意。 “陈晶,回去吧,东西还没收拾完。”看了一眼懒塔塔的挂在自己胳膊上的陈晶,张梅有些无奈的招呼着,张梅发现了,陈晶就是个自来熟。 陈晶笑眯眯的答应着,跟着张梅一起往寝室走去,走到寝室门口,还没有走进屋,张梅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笑声和音乐声,张梅也没有在意,跟着陈晶推开门走进屋,看了一眼坐在下铺的除了她和陈晶都在的老兵们和刘亮、张春娜,张梅收回目光蹲在地上收拾今天领取的东西,所有的东西收拾利索后,张梅突然想起今天她忘记买水壶了。 皱了下眉头的张梅站起身端着自己的脸盆直接离开了寝室,刚刚走出走廊尽头的大门,张梅就看到了准备进来的张霖、单庆国、杨勇,看到三人张梅笑了,挨个打声招呼后,张梅看向张霖,“张叔,你们咋来了?” 张霖笑呵呵的拉过张梅,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拉着张梅带着单庆国、杨勇直接来到设立在门口位置虚掩的门诊诊室,打开灯,张霖招呼着几个人坐下,笑呵呵的指了指单庆国二人的张霖直接拿出口袋里的一个信封塞给张梅,“叔给的,收起来。” 张梅看到塞到自己手里有些厚的信封,顿时明白是什么东西,看了看三个不容拒绝的脸,张梅有些无奈的笑了,什么都没说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张梅的举动让三人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仔细交代好张梅有事打电话,注意身体等一系列关心后,三个人离开了卫生队,看着三人被夜色掩盖住的背影,张梅摸了摸口袋,记住了这份情。 时间就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训练中度过,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个月的时间,张梅严格按照教官要求的去做所有的基础训练科目,那怕教官因为刘亮、张春娜的哭泣而有些泄气,那怕教官因为被范炳梅一次次带走的张春娜的缺席而生气懒得在搭理她们四人,张梅依然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因为再次训练而找回的记忆。 被子虽然因为蓬松的原因还是有些像发起的面包,但是各种单兵训练科目,张梅在一次次的训练中逐渐找回了感觉,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张梅好像完全找回了曾经的感觉,一个兵的感觉。 当新年即将来临之际,张梅终于换下了作训服,穿上了佩戴着列兵军衔的常服,摸着肩膀上的列兵军衔,张梅笑了。 第四十八章 1997年2月10日,春节刚刚过完,四名新分的女兵就面临了分科室的情况,当四个人坐在庞金柱办公室的时候,几个人都不知道突然被叫来什么有什么事,就连张梅也因为把心思放在了三月份开始的集训队而忽略了这件事。 庞金柱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看着坐的笔直的四人,“不要紧张,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四个对分科室有什么想法。” 庞金柱这么一说,张梅有些晃神,有什么想法,张梅想去病房,一来病房守着手术室,虽然卫生队手术的时候很少,但还是会有,哪怕只是一些小手术,张梅也想跟着进去学习找找感觉,二来守着病房可以锻炼自己的手感,虽然理论上的知识张梅没有忘记,但毕竟现在的这双手已经足足有五年多没有碰过那小小的针头。 而且张梅去病房还有一个原因,卫生队现任病房值班老兵是全军有名的许一针,厉害到什么程度,无论什么样的血管,只要能用手摸到的地方,许立国都能把小小的针头扎进血管,张梅想跟他学习,想到这里张梅抬起了微微低垂的头颅看向庞金柱,“队长,我想去病房。” 第一个开口的张梅选择的地方完全出乎庞金柱的预料,虽然是询问,但早就被通知关照张梅的庞金柱想把张梅放在理疗室,一来,庞金柱知道张梅要参加今年的集训队,二来,理疗室轻松而且环境还好,只要在理疗室,回来学习也有地方,但没想到张梅竟然会选择病房,这让庞金柱有些为难。 看了看满脸认真的等待自己回答的张梅,庞金柱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而是看向了另外三人,张梅的选择同样让刘亮、张春娜露出了嘲讽的表情,谁不知道病房是最脏最累的地方,果然是农村人,只能去那些又苦又累的地方。 刘亮看向庞金柱,露出自认最可爱的笑容,“队长,我想去心电室。” 庞金柱笑呵呵的继续等待着,“我想去化验室。”张春娜随后说出了想去的地方,而陈晶则考虑了一下后,抬起头看向庞金柱,“我想去药房。” 四个人四个答案,除了张梅每个人选择的地方都是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又干净的地方,看了看四人,庞金柱只是笑着点点头,“行,你们先回去,这事我在跟几个医生研究研究。” 听到庞金柱的话四个人站起身,转身往外走,“张梅,你留一下。”庞金柱看到走到最后一位的张梅开口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张梅。 听到喊声的张梅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庞金柱,庞金柱指了指刚刚四个人坐的沙发,“坐下等一会。” 张梅回答到,“是。”重新走回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而看了一眼被叫回的张梅,刘亮、张春娜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议论着队长叫张梅干什么,而陈晶则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已经虚掩上办公室门的队长办公室。 “张梅,你想好了?”庞金柱点燃一根烟后认真的问着张梅。 张梅知道庞金柱问的是刚刚自己说去病房的事,张梅同样认真的看着庞金柱,“想好了,队长,我想去病房。” 使劲抽了一口烟,庞金柱皱起了眉头,“张梅,你要知道病房是整个卫生队最脏最累的地方,每天不光是要打扫病房,还有收拾手术室同时还要兼任消毒各项器械的工作,你有时间吗?” 张梅想了一下时间安排,集训队是三月中旬开始,具体那天张梅不知道,只是记得大概的时间,而且集训队只有上午上课,自己完全可以早晨起床后先收拾病房卫生,然后去上课,中午回来后去病房干活,而卫生队每天消毒的时间是下午四点,仔细算计了一下时间后,张梅缓慢的点点头,“队长,有时间。” 在心底快速的做出时间表的张梅肯定的回答了庞金柱的怀疑,看到这样坚持的张梅,庞金柱想了又想,“行,你下午就去病房找许立国报到。” 张梅一听顿时笑了,站起身啪的一下立正站好,“谢谢队长。” 美滋滋的张梅让庞金柱笑着摇摇头,“去吧,我一会跟许立国打招呼。” 张梅哎的答应着转身离开了庞金柱的办公室,而看到再次被关上的房门,庞金柱把手里的烟掐掉又点燃了一根后,直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张霖的电话,把张梅的情况说了一下,又把张梅要去病房的要求说了,听到庞金柱的话张霖没有任何的异议,只是告诉庞金柱,只要张梅高兴就行。 这么一来,庞金柱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挂断电话的庞金柱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直接来到病房,找到许立国仔细交代着下午新来的女兵张梅会过来跟他学习,让许立国用点心带,许立国没有吭声,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这样的许立国让庞金柱有些无奈,不过庞金柱也了解许立国,知道这是个倔脾气的老实人,张梅能不能在许立国手里学到东西就看张梅用不用心了。 满心高兴的张梅下午一点就来到了病房,看到坐在值班室看着什么的许立国,张梅敲了敲门,“许班长,新兵张梅向您报到。” 张梅清脆的喊声只是让许立国扫了一眼点点头,对于许立国的态度张梅并没有在意,曾经跟许立国共事两年半的张梅了解许立国这个人,脾气倔、较真、而且及其认真的这么一个人,而且许立国不喜欢卫生队的女兵,不是一般的不喜欢,而是到了讨厌的地步,具体因为什么张梅不知道,当初张梅也是老老实实的在许立国手下干了一个月的活才让许立国态度有所缓和,这一次张梅也没打算快速的让许立国给自己好脸,而且张梅也不在乎许立国搭理不搭理她,只要能跟着许立国后面学习就行了。 这么一想,张梅越发不在意许立国的冷淡,而是主动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桶和拖布走出值班室,病房每天打扫两次卫生,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下午一点半之前把地拖完就可以。 张梅提着水桶直接来到水池,接水洗拖布,挽起袖子开始从头到尾的仔细干着,擦完地,张梅把水桶拖布送回值班室,又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白抹布走出值班室,洗抹布,回值班室把所有的灰尘擦了一遍后,张梅看了看许立国等待许立国开口。 “今天有三个人出院,三病房一个、六病房两个,你把用过的床单枕套被套撤下来洗洗,再把被子抱出去晒晒。” 好一会就在张梅觉得许立国不会开口打算自己找活干的时候,许立国突然开**代着,张梅哎的一声答应着,转身离开值班室,走进病房把床单枕套被套撤下后先放在门口,又把所有的被褥一一抱出,抱到后面的大晒场,今天虽然没什么太阳,但却有风,被褥用风吹吹也能好一些,把被褥挂好后,张梅回到病房抱着撤下的床单直奔水池,推开水池内一个虚掩的房门,看到了里面的洗衣机,张梅把床单抖搂了一下后一一塞进,一次洗不完,张梅就分成两次。 忙忙活活的直到下午五点,张梅把能干的活都干了,把晒了一下午的被褥重新抱回病房铺好后,张梅洗了洗手准备离开,“张什么,那个新兵。” 路过值班室的时候,张梅听到了值班室内传来喊声,张梅后腰弯曲把头伸过去,“班长,啥事?” 许立国看着忙活的满脸红的张梅暗自点点头,觉得张梅今天下午的面子活干的不错,“去最里面的消毒室把新床单被套拿出套上,门诊来电话了,一会来新病人,套好你就去吃饭,吃完饭过来干活,过来拿钥匙。” 张梅答应着把身体站直转身走进值班室从许立国手里拿到一串钥匙,往病房尽头走去,走到最后面紧贴着水池房的位置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几阶台阶的楼梯,张梅下楼梯打开用大锁头锁住的消毒室,推开门,张梅看到被隔开成三部分的消毒室,,一小块是一张桌子一把凳子,这是留给等待消毒时休息的地方,旁边一个屋子全部是一个又一个铁柜子,白色的铁柜子内全部是消毒后的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按照记忆中打开左边第三个柜子,张梅看到了里面的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白床单,张梅笑了一下,开始一个柜子一个柜子拿出床单、被套、枕套之类的东西。 捧着床单等物品离开消毒室的张梅重新把门锁好,挨个病房套床单被套,所有的一切弄好后,张梅再次洗洗手快速的离开病房往食堂走去。 一天又一天,张梅每天在病房重复着干着所有的杂活,虽然很累,但张梅却感觉挺乐呵,或许是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或许是觉得心充实了,张梅脸上的笑慢慢的多了,这让已经同样分到好科室等待看笑话的刘亮一阵气馁,一次又一次翻着白眼悄悄的瞪着张梅,不过那一个个白眼好像翻给了瞎子,乐呵呵的张梅压根就没看到。 张梅的时间排的很满,有活的时候干活,没活的时候看书,晚上吃过饭基本上没事的时候,张梅会借用消毒室小小的等待室做题,守得住寂寞同样受的了苦的张梅每天的举动被许立国看在眼里,许立国什么都没说,既没有招呼张梅跟着伸手也没有让张梅走进处置室,许立国感觉还需要看看。 这一看,足足看了二十天,当许立国确定张梅不是虚的,而是实实在在踏踏实实的想要在病房学习的时候,许立国终于在3月2号,张梅进病房的第二十天的早晨叫住了收拾完卫生的张梅。 满脸不解的张梅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叫住自己的许立国,许立国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准备好的白大褂护士帽递给了张梅,张梅愣住了,看着发傻的张梅,许立国露出了一丝笑容,“愣着干什么,跟我进来。”说完直接推开了处置室的房门,淡淡的消毒水味传来,张梅瞬间回神,激动的有些手忙脚乱的穿上白大褂带上护士帽走进了时隔近六年再次熟悉的处置室。 第四十九章(加更感谢!) 消毒味道很浓的处置室内除了两个立在墙边的铁皮柜,还有一个处置架和一台推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药瓶和托盘,看到眼前这些熟悉的东西,张梅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使劲眨了眨眼睛,把骤然升起的泪意眨掉,张梅压下心底的激动走到了许立国身边。 看着手脚麻利的许立国拿出一张下好的处置单子,走到药柜边打开药柜仔细核对着,核对后的许立国转头看向张梅,“去药房领十瓶盐水和一盒青霉素回来,单子直接去门诊找昨晚值班的鞠医生开。” 张梅哎的答应医生掉身快步往外走,走出病房,穿过空地来到门诊,张梅看到了正在给战士看病的鞠晴雨医生,站在门口位置等了一会,等鞠医生看完病人后,张梅走上前,“鞠医生,我是病房的张梅,许班长让我找你下单子,十瓶生理盐水和一盒青霉素。” 听到说话声的鞠晴雨抬头看到了站在距离自己三步远的张梅,笑了一下,“知道了,你去药房告诉他们准备,我现在给你开单子。” 张梅答应着转身离开门诊,走到药房的小窗口,敲了敲窗口,把头低下看向药房里面,当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陈晶时,张梅笑了,“陈晶,鞠医生让准备十瓶盐水和一盒青霉素,她现在下单子。” 陈晶笑着答应着,转头招呼着老班长杨辉,看到药房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张梅重新回到门诊,此时鞠医生已经把单子开好,递给回来的张梅,张梅谢过后拿着单子离开了门诊室,再次来到药房把单子递给等待的陈晶后,没一会,药房大窗户打开,递出来一个箱子,张梅接过仔细清点了所有的物品后,跟陈晶和站在一旁的杨辉班长打声招呼抱着箱子离开了。 看着张梅的背影,杨辉敲了敲桌子招呼还在看张梅的陈晶,“小陈,那个就是主动要求去病房的新兵?” 陈晶收回目光点点头,“是,班长,病房每天是不是很忙。” 同样是志愿兵的老班长杨辉点点头,“现在还好一些,要是忙的时候真的是一路小跑。” 杨辉的话让陈晶皱了下眉头,陈晶同样无法理解张梅为什么去病房,而且陈晶皱了下小鼻子,从张梅进病房以后,俩人一直没什么机会聊天,张梅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是差几分钟熄灯,洗漱完躺在**,还没等陈晶开口,张梅就已经睡了过去,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让把张梅当朋友的陈晶有些不高兴。 抱着箱子回到处置室的张梅把箱子放下,把里面的盐水和青霉素拿出交给了许立国,而此时处置柜上已经摆放好了配药用的针管,接过张梅递过来的青霉素药盒,许立国打开仔细看了一眼后,开始准备做皮试的用的药液。 许立国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边做嘴里却边说道,“张梅,你记住,作为一名护士,只要你走进处置室开始的那一刻,认真是第一个必要条件,无论你多累无论你的情绪有多不稳,宁可马上停止手上的工作也不要有任何的疏忽,否则等待你的不仅仅是处分还有良心的谴责,因为从你走进处置室的那一刻开始,你背负着他人的生命。” 说完这段话许立国转头看向张梅,被口罩遮盖住的脸上带着严厉,眼神中好像闪烁着什么似的,闪闪发光,张梅没有躲闪直视着许立国,认真的点头,“我记住了班长,我不会,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工作。”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同样认真的张梅,许立国收回目光,心底微微有些意动,或许,眼前这个新兵蛋子真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认真的对待这份其实很枯燥又很辛苦的工作吧。 边配药边慢慢讲解的许立国心神微微晃了一下后急速收回,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跟张梅讲解,为了让张梅看清楚,甚至把手里的动作放慢到了极点,而即使许立国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张梅了然于心的,但张梅依然认真的看着,紧抿的唇,瞪大的双眼,认真的态度让观察中的许立国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配药工作结束,许立国把所有配好药的药瓶一一放置在推车上,指挥着张梅打开药柜拿出十七套注射器,张梅点头打开药柜,按照许立国说的数量准备好所有的注射器后,放在推车上,俩人推着车离开了处置室。 许立国带着张梅走到一号病房门口,推开门,带着张梅走进病房,跟在许立国身后直接走到一病房2床的张梅,站在许立国身后看着许立国核对战士的名字和药品后,让战士挽起袖子,准备给做皮试。 半蹲在地上的许立国招呼着张梅过来看,细细的针头迅速的扎进战士的手腕位置,皮试做完后,许立国站起身看向张梅,“看清楚了吗?” 张梅点点头,“看清楚了。”许立国又看了一眼张梅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另外一张病床前,再次核对好名字后,从推车下面的隔里拿出一个用废旧的注射器管自己做的瓶套,套上药瓶后的许立国用注射器吸取药液,排尽空气后,蹲在地上,拿起战士已经摆好的手腕,看了看手背,直接在手腕上方绑上止血带,再次摸了摸已经微微鼓起的血管后,准备进行静脉注射。 始终跟在许立国身后的张梅把准备好的装有酒精棉球的小瓶子递给许立国,许立国接过消毒后,告诉战士握拳后,左手拇指绷紧静脉下端皮肤,右手持注射器,针头斜面向上,针头刺入皮下,沿静脉方向潜行刺入,见回血后,许立国松开止血带,在针头刺入的地方放上酒精棉球,从胳膊上撤下一条胶布粘在手背上。 一个又一个病房,跟在许立国身后的张梅认真的看着许立国的动作,虽然许立国的动作全是张梅所熟悉的,但张梅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有的只是理论知识,真正让自己动手的时候,五年多没有碰到过小小针头的僵硬手指会是自己此时最大的障碍。 当走到最后一个病房门口的时候,许立国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张梅,“记住怎么扎针了吗?” 张梅楞了一下,在许立国皱起眉头的时候赶紧点头,“记住了。” “这个你来。”说完许立国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理解了许立国话里的意思后,张梅放在推车上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看着前面因为自己没有跟上而停住脚步紧锁眉头的许立国,张梅心哆嗦了一下,赶紧跟着进屋。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后,蹲在地上的张梅拿起了小小的针头,当针头拿在手里后,张梅突然发现手指僵硬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完全不停使唤,“想什么哪?赶紧扎。” 耳边传来的低呵声让张梅手指哆嗦了一下,蹭的一下针头刺破了皮肤,张梅稳了稳心绪,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那熟记于心的步骤,没有回血、完全没有回血意味着这针需要重扎,张梅额头的汗出来了,愣愣的看着手里那被拨出的针头,张梅突然胆怯了。 张梅怕了,怕再次刺入皮下的针头还是没有成功的扎进静脉血管中,“张梅,扎。”“班长,没事,你扎吧,一针扎不进是正常的。” 耳边许立国的低呵声,战士的安慰声让张梅瞬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张梅稳住僵硬并有些颤抖的手指,一针、两针、当第三针没有扎进去的时候,张梅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眉间流淌下来,心底不自觉出现了配错药被开除军籍的事情,拿着针头的手指开始颤抖的厉害。 连续三针没有扎进,步骤完全正确但就是找不到血管似的,别说张梅,就是被扎的小战士都紧皱起了眉头,疼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小战士着急啊,明明他自己都看到了自己的血管崩出来了,但眼前这个新兵就是扎不上。 抬起头看向站在张梅身旁的许立国,小战士脸色有些不对,当连续三针没有扎上的张梅满脸汗水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许立国看了一眼明显已经胆怯的张梅,心底有些生气,步骤完全正确,好像水管子似的血管竟然连续三针没有扎上,这在许立国看来,不可原谅,而且此时的张梅明显害怕了,这样的张梅让许立国脸色一沉,抬脚照着张梅的腿就是重重的一脚,砰的一脚,直接让张梅跌坐在地上,尖锐的疼痛从腿部直接传递到大脑,张梅楞了一下,随即火气一下子上来了,还没等张梅发火,“张梅,你要是只有这点胆子,就给我滚出病房,我许立国不需要连针头都害怕的新兵。” 呵斥声随即在张梅耳边响起,张梅眼圈瞬间红了,重新站起身的张梅抿着唇换了一根注射器,重新抽取药液,放空后,再次蹲在了地上,换了一个手背,扎上止血带,摸了摸血管,消毒,针头再次刺入皮下,一抹红出现在张梅眼前,这抹红让张梅一下子傻住了,“松开止血带。” 一针见血后许立国大呵了一声,张梅有些机械的按照许立国喊出的话松开止血带,接过许立国递过来的棉球、胶布,粘贴好后,站起身的张梅突然感觉双腿发软脚底好像完全没有跟似的。 忽忽悠悠离开病房的张梅没有看到许立国对小战士的道歉,没有看到走出病房后许立国脸上露出的笑意,直到回到值班室,张梅才好像突然回神似的,瞪大双眼看向许立国,张梅兴奋的腾的一下蹦了起来,“班长,班长,我扎上了,我扎进去了,回血了。” “嗯,我看到了,那血管跟水管子似的,你要在扎不上,就可以去炊事班喂猪了。”许立国的打击没有让张梅的兴奋有一丝的退却,而是高兴的在屋里来回走着,边走边絮叨着,许立国看了一眼兴奋的张梅,拿起书挡住了脸,被遮挡住的脸上有着淡笑,虽然许立国并不是很满意,但许立国也知道对于第一次拿针的张梅来说,只要过了心里这一关,那么很快就会上手。 好半天看着还在兴奋的张梅,许立国放下手里的书敲了敲桌子,“张梅,给你半个小时的假,出去给人家买点水果之类的东西,水管子都让你扎漏了。” 许立国这么一说,张梅顿时闹个大红脸,赶紧点头,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来不及脱转身就往外跑,许立国抬起胳膊张着嘴看着快速消失的张梅,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ps:感谢小乳猪大脚怪一如既往的打赏,鞠躬感谢;感谢耨耨点点赠送的蛋糕,鞠躬感谢! 很抱歉,土豆知道更的有些慢,暂时先这样吧,时间够土豆就多更点,要是时间不够就暂时一更,顺一顺时间打开点土豆会保持双更!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五十章 赶在熄灯铃声响起前的十分钟回到寝室的张梅端着脸盆走进洗漱间,刷牙洗脸又洗了洗脚,把换下脏了的袜子洗干净,收拾利索端着盆回到寝室,听到寝室内一群女孩子的嬉笑声,张梅看了一眼正在笑闹的女孩子们,没有加入并不理睬自己的一群人中,而是直接爬到上铺。 刚刚收拾好床铺,熄灯铃声响起,随着熄灯铃声响起还有瞬间停掉寝室电灯,每天晚上熄灯铃声响起时,睡在灯绳边的班长都会瞬间熄灭电灯,张梅躺进被窝,黑暗中,张梅第一次没有马上睡过去,虽然身体很累,虽然感觉到了困意,但张梅就是睡不着。 听着旁边低低的说笑声,张梅翻个身面向墙壁,把头缩进了被窝,今天的事给了张梅很大的触动,虽然张梅买了水果也给小战士道歉了,但张梅却不得不去面对今天连扎三针没有进的这个事实。 许立国不了解实情,张梅自己却知道,理论知识一大堆的自己,哪怕是手在生也不应该发生今天的这一幕,三针,足足三针没有扎进血管,别说许立国,就是张梅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虽然最后当看到回血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怎么也无法压抑,但当兴奋过去后,浓浓的沮丧感却一股接着一股的不断往上涌,一个下午,躲在消毒室的张梅看不进去书也学不进去习,心底乱糟糟的张梅脑子里全是自己一针又一针没有扎进血管后颤抖的双手。 感觉憋闷的张梅把头从被窝里伸出,一起伸出的还有双手,黑暗中,张梅感觉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这双手,心底充满了浓浓的质疑,这样一双僵硬的手真的适合再去拿起那小小的针头吗?这样一双不自信的手真的适合拿起那一把把小小的手术刀吗? 这一刻,在这个黑暗的夜晚,张梅的心底满是自我否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梅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满脸的冰冷让张梅露出了苦笑,伸出的手臂收回,捂住了双眼,很快被阴湿的衣袖让张梅突然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内心充满了自我否定的张梅偷偷的哭了。 无声无息的流着泪,黑暗中蜷缩着身体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张梅让人心疼,但没有看到也没有人听到,不知道哭了多久,当张梅感觉自己好像掉进冰窟窿的时候,“张梅、张梅,你睡着了吗?” 陈晶低低的轻语声在耳边响起,把张梅从不断的自我否定中拽住,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张梅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急切的把手伸到了两张床相连的栏杆上,啪的一声,轻轻的拍打在手背上的刺痛让张梅冰冷的心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你可真是的,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说说你多长时间没搭理我了,张梅我生气了。” 陈晶低低的抱怨声传来,张梅用自己冰凉的指尖碰了碰陈晶打完自己手背后没有收回的手掌,“陈晶。” 张梅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让抱怨了好久没有得到回应的陈晶楞了一下后蹭的一下抬起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向张梅的床铺,黑漆漆的除了隐约的一个小鼓包什么都看不清,“陈晶。” 当张梅再次喊起陈晶的名字时,陈晶皱了下眉头,张梅的声音有些不对,感冒了?这么一想,陈晶把手伸过栏杆摸了摸张梅的额头,“你感冒了?” 张梅摇了摇头,感受到张梅晃悠的脑袋后陈晶没有急着收回手臂,而是仔细倾听了一下,四周沉重的呼吸声和隐约的吧嗒嘴声让陈晶知道差不多都睡着了,小心的爬起身的陈晶直接翻过栏杆爬到了张梅的铺位。 贴着墙壁挤到张梅被窝里的陈晶轻轻动了动屁股,“往外点。” 张梅挪动了一下后,两个人脑袋碰着脑袋,被窝里突然多了一具身体让张梅骤然觉得暖和了许多,“张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躺好后的陈晶有些担心的问道,陈晶语气中的担心让张梅觉得不单单是身体暖和了,连心都好像在慢慢回温似的,好一会,就在陈晶以为张梅不会回答的时候,张梅缓缓的开口,“陈晶,我今天给病号扎针了,扎了三针都没扎进去,我心里堵得慌。” 说话的张梅声音有些哽咽,陈晶连忙抓住张梅被窝里的手使劲的攥了一下,“没事,没事,扎不上是正常的,咱这不是第一次动手吗。” 这下陈晶知道为什么张梅的声音沙哑了,原来是哭了,不过,黑暗中陈晶皱了下眉头,陈晶不理解为什么只是一次扎针没有扎进去就让张梅这么难受,在陈晶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事,谁也不是天才生下来就会跑,安慰似的握紧张梅的手,“没事没事,别哭啊,谁还没有个过度,谁还不行有个第一次,别想太多,下次咱一针扎进去就行了,不过,张梅啊,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太较真了?” 小心的说出最后一段话的陈晶怕触动张梅有些**的心,或许张梅自己没发现,但陈晶就是觉得张梅有些**,从张梅从来不和老兵接触,从来不跟刘亮她们来往就能看出,其实陈晶自己也不喜欢这些老兵,但陈晶记住了妈妈曾经告诉她的话,走出家门后没人再拿你当孩子,你要历事,不求你圆滑,但一定要把自己当成大人一样处理事物,与人交往的时候,哪怕你不喜欢这个人也不要得罪,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正是因为牢牢的记住了妈妈的话,虽然有些大咧咧的陈晶对什么事都粗心,但却在努力的去改变着。 陈晶的话让张梅楞住了,较真吗?有吗?没有吗?张梅不断的问着自己,剖析着自己的内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张梅再次回神的时候,躺在自己身边的陈晶已经睡了过去,转过头看向睡的打着小呼噜的陈晶,张梅笑了,缓缓吐出憋闷在胸口的一口郁气。 张梅把被子往陈晶身上拽了拽,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虽然陈晶并没有听见,但张梅却真的感谢陈晶,要是没有陈晶的招呼,要是没有陈晶最后一句的提醒,张梅还不知道会把自己否定到什么程度。 仔细回想着的张梅知道自己那**的自卑又一次出现了,其实张梅仔细回想过,与其说自己因为害怕扎不上,不如说自己太想证明给别人看她张梅一定是个出色的卫生兵,但张梅忽略了她的这双手已经不是那双在无国界时能够在黑暗中扎进血管的手。 张梅轻轻的笑着,脸上有着淡淡的轻松与肯定,“张梅,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 说话时的张梅把手放在了胸口,轻轻的敲了两下后,张梅带着笑闭上了双眼,感觉睡了好久似的张梅再次睁开双眼时,看了一眼外面的,黑漆漆的天空让张梅有些诧异,张梅感觉睡的很舒服也很久,但张梅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夜光表盘上显示的数字让张梅有些挠头,才五点,又躺了一会,感觉怎么也躺不住的张梅悄悄的爬起身,穿好衣服后离开了寝室。 穿过走廊,走到院子里,d市清晨带着潮湿的清新空气让张梅感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的舒爽,使劲抻了抻有些发硬的身体,张梅站在院子中间开始活动身体,感觉身体活动开后,张梅慢慢的跑出院子,微微发白的天空让张梅因为昨天的事情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随之慢慢变亮的天空越来越敞亮。 当跑了一大圈的张梅满头大汗的回到卫生队大院时,起床铃声才刚刚响起,带着松缓的表情回到寝室的张梅抬头看了一眼揉眼睛的陈晶,张梅笑着拍了陈晶一下,“大懒虫,起来吧。” 听到张梅明显好了许多的说话声音,本想在赖一会的陈晶放下手臂嘻嘻的笑了,看了一眼张梅满头的汗水,“你跑步去了?” 张梅笑呵呵的点头,“你明天跟我出去跑步,你看你现在,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胖了许多。” 说完话张梅端着脸盆带着坏笑离开了,留下了满脸纠结着自己胖瘦的陈晶,对陈晶有着初步了解的张梅知道陈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每次赶上周末改善伙食,陈晶都会大吃一顿,但第二天绝对会饿上一天,不断重复着,让张梅笑了好几次。 在陈晶的追问中,张梅连早饭都没吃好就好像被狗追似的逃出食堂,站在食堂门口,张梅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又去追问别人的陈晶,在心底警告自己再不能说陈晶胖,否则陈晶会把你问晕了,晃悠了一下有些发胀的脑袋,又掏了掏感觉痒痒的耳朵眼,张梅赶紧往病房跑。 再次走进病房的张梅挺直了脊背,收拾好卫生后,张梅走进值班室看了一眼等待着许立国,张梅笑了,“许班长,卫生都打扫好了,可以准备配药了。” 原本有些担心的许立国看着面前充满自信的张梅笑了一下,站起身背着手越过张梅走进了处置室,张梅带着笑跟在许立国身后再次踏进了处置室的房间。 核对药品、配药,走进病房,当许立国微微后退把病人交给张梅的时候,再次握紧手里小小的针头,张梅的手没有颤抖,甚至连心都没有了昨日的波动,稳,只有一个稳字可以形成此时蹲在地上扎针的张梅,这样的张梅让许立国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点点头,充当起了助手的角色,一间又一间病房,一个又一个病人,除了一个极其瘦小的病人,张梅扎了两针,十七个病号,张梅全部都是一针见血,这样的成绩让许立国笑了,但只有张梅知道,第一个是因为病人的血管粗而且饱满所以相对容易的很多,第二个就是再次拿起针头的时候,她没有了杂念。 第五十一章 1997年3月19日,下午三点,“张梅、张梅。”消毒室外传来的喊声叫醒了沉浸在学习中的张梅,眨了眨有些发涩的双眼,张梅站起身走到消毒室门口,推开门,张梅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陈晶,张梅露出了笑容,“你怎么过来了,进来。” 说完伸手拉住了陈晶,准备带陈晶进消毒室,陈晶回手拉住张梅的手,“队长找你,赶紧过来。” 张梅哦了一声,“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收拾一下。”说完直接带着陈晶走进消毒室,把桌子上的书规整好,跟着张梅第一次走进消毒室的陈晶看到张梅散乱在桌子上的书本,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梅,“你在学习?” 张梅边收拾东西边点头,“嗯,陈晶,我想考军校。” 走进军营后,张梅第一次跟人说起今后的打算,张梅的话让陈晶有些惊喜,一下子扑到张梅后背,“张梅,你也要考军校?我也要考军校,咱俩有伴了,不过,你有名额吗?” 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有名额,你哪?” 陈晶嘻嘻的笑了,“有,我小舅是咱们军区政治部主任,我走的时候我小舅就已经跟我妈说了,名额早就在手里攥着,而且要是我实在考不上可以走军区的推荐名额。” 张梅回头冲着陈晶笑了,“先不管有没有推荐名额,咱们都要先考试,实在考不上在说。”张梅知道陈晶说的应该是每年军区手里攥着的推荐,这样的名额军区每年只有两三个,前世的时候,张霖给自己安排的就是推荐名额,这也是后来毕业后,张梅在师部医院才了解到的情况。 收拾好的张梅拉着陈晶离开消毒室,看到锁好大门的张梅,陈晶心底微微动了一下,凑到张梅身边,突然笑的嬉皮笑脸的,张梅看了一眼突然笑成这样的陈晶,有些好笑的掐了一把陈晶的胖脸蛋子,“说,什么事,别笑的这么献媚。” “没眼光,什么叫献媚,这叫可爱。”陈晶有些不满的打掉张梅的手指,微微抱怨着,随即又笑眯眯的抱住张梅的胳膊,“张梅咱俩一起学习吧,我自己一个人学不进去。” 张梅斜眼扫了一眼等待着自己回答的陈晶,笑眯眯的拖着陈晶往前走,直到感觉拖着陈晶的大身板子累了,张梅才收起那丝逗弄的心情缓慢的点点头,嗷的一声,兴奋的陈晶一下子松开手蹦起来扑向张梅,砰的一下,完全支撑不住陈晶身体的张梅带着陈晶,两个人全部摔倒在了地上,被垫了底的张梅感觉左边屁股一阵疼痛,呲的裂了下嘴,有些无奈的看着直到闯祸了低着头的陈晶。 “起来,你要压死我了。”看着只是低头不知道站起身的陈晶,张梅有些无奈的推了推陈晶,陈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张梅,当看到张梅没有生气后,顿时露出了笑容,快手快脚的站起身,又把张梅拽去,服饰太平似的把张梅身上的灰拍掉,“好了好了,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这样的陈晶让张梅觉得一阵好笑,低低的笑声从张梅嘴中吐出,拍了拍好像小狗一样的陈晶,张梅点点头,“我下午四点开始学习,吃过饭还要接着学,到时候,你直接去消毒室找我就行。” 陈晶小脑袋一个劲的点,表示知道,走到药房门口的两个人分开,陈晶回药房,张梅直奔队长办公室,走到庞金柱办公室门口,张梅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后推开门走进。 刚刚走进庞金柱办公室,张梅就看到坐在侧面沙发上的张霖,张梅有些惊喜的看着张霖,“叔,你咋来了?” 一个多月没有看到张梅的张霖笑呵呵的招呼张梅过来,张梅哎的答应一声准备往张霖身边走,却又一下子想起庞金柱,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庞金柱,笑眯眯的庞金柱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张梅冲着庞金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队长,我来了。” 张梅的举动让庞金柱、张霖都哈哈哈的笑了,伸出手摆了摆,“梅子,过来坐吧。” 张梅笑着答应着走到张霖身边坐下,“叔,你咋有时间过来?” “忙完了,过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张霖笑呵呵的看着张梅,不过,随即张霖有些皱眉,“梅子,你是不是累了?叔怎么感觉你瘦了?” 张梅笑呵呵的站起身,比划了一下身高,有些兴奋的看着张霖,“没瘦,叔,你看我,我长个了。”提起这件事,张梅就高兴,她已经长到一米六了,前几天看到这个身高可把张梅乐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张梅终于脱离三等残废这个界限了,她也不会再被好友叫做地出溜了。 张梅这么一说,张霖开始仔细打量张梅,不过说实话,张霖还真没看出来,不过看到张梅这么高兴,张霖也觉得乐呵,“你还小,还能长个,多锻炼锻炼身体。” 张梅点点头,笑呵呵的重新坐下,又问了下张梅的情况后,张霖把此次的来意说了,提起这事,其实张霖自己也完全忘记了,要不是老单打电话过来,他还真没想起来,“梅子,你今年不能参加考试。” 张霖脱口而出的话让张梅脸上的笑僵住了,张梅有些懵了,为什么?准备了这么久却告诉自己不能考试,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没有上大学的机会了?这么一想张梅有些慌了,脸色一下变的有些发白。 庞金柱一看就知道张霖话没说全把张梅吓住了,赶紧开口,“张梅不是不能考试,而是新兵不能考试,你可以参加明年的考试。” 张梅有些发白的脸色和庞金柱连忙的解释让张霖跟着点头,伸手拍了一下张梅的头顶,“丫头,想什么哪?叔的意思就是你们队长说的那样,部队有明文规定,新兵不能参加考试,你可以参加明年的,别失望啊,叔跟你保证,只要时间一到,那怕只剩下一个名额,也是你张梅的。” 先是吓又是喜,张梅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眨了眨眼睛,长出一口气,张梅皱起了眉头,张梅还真不知道现役军人新兵不能考试这件事,看了张霖的表情,张梅还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不能考试就行,反正多一年准备的时间把握也更大一些,而且,这一年也正好可以让她好好的跟着许立国学习,这么一想,张梅还是笑了。 送走张霖后,张梅往病房走去,还没走进病房,走廊里的嘈杂声让张梅有些惊讶,来卫生队这么长时间,病房从来没有这么乱过,这是出什么事了?张梅抬腿就往病房里面跑,刚刚跑进病房,张梅看到了围在急诊室门口的一群战士和隐约的呻吟声,满身泥浆的战士让张梅心底一惊,出事了?快步冲上前,拨开人群挤进急诊室的张梅看到了躺在病**蜷缩着身体疼的直叫唤的战士和站在一旁的许立国、刘军医生。 “班长。”张梅喊了一声冲上去帮忙,看到张梅许立国微微松了一口气,“张梅、通知老徐医生,赶紧准备**,我去准备手术室。”说完把手里的药单子塞给张梅。 张梅掉身边往外跑,边跑边答应着,冲进值班室的张梅抓起电话直接打到了前面的门诊通知老徐医生后,又跑进处置室,看了一眼药单子后,张梅打开药柜以最快的速度配药,准备手术用的**。 忙碌中的张梅没有发现,这一刻她的那双指节有些粗大的双手变的极度的灵活,翻飞的五指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的落在每一个小小的药瓶上,所有的一切准备就绪,张梅推着推车快速的往手术室跑去。 推开手术室相隔的大门,带着推车走进的张梅敲了敲手术室的房间后,直接走到一旁开始准备消毒,换上防菌服,仔细清洗着指缝手臂的张梅走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光溜溜被备完皮的男人让张梅闹个大红脸,感觉到被口罩遮掩住的脸颊火烧火燎的热,张梅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目光微微有些躲闪。 张梅的不自在让站在一旁的许立国不厚道的笑了,“没事,看习惯就好了,咱们卫生队虽然没大手术,但阑尾炎之类的小手术还是不少,以后有手术你就准备跟着上台。” 张梅轻轻的嗯了一声,站在了许立国身后,一个半小时的手术,张梅的眼神渐渐的从躲闪到专注,张梅的眼神始终盯着刘军的手指,让张梅惊讶的是刘军的手指好像活了一样,无论是开刀还是切割病变处再到打结,每一个步骤都进行的有条不紊,一场手术下来,张梅印象最深的就是刘军的手指,快、稳、准,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 走出手术室的张梅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张梅想起来了,想起怎么去锻炼自己手指的灵活度,怎么去锻炼自己的眼神,微微有些激动的心让张梅脚下的步伐都变的轻快了许多。 给病人打上针后,张梅没有直接回消毒室而是走进了值班室,看着坐在凳子上休息的许立国,张梅犹豫了一下,许立国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不说话的张梅,“有事?” 张梅缓缓的点点头,“班长,能给我一套缝合线和两套注射用的器械。” 张梅的要求让许立国有些奇怪,但看着有些忐忑的张梅,许立国拉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缝合线自己去手术室拿,顺便把手术室收拾出来,注射用的器械药柜下面就有。” 张梅接过钥匙,轻声的说了句“谢谢班长。”拿着钥匙转身离开了值班室。 第五十二章 拿着钥匙直接取完所有所需物品后,张梅把钥匙还给许立国,又跑到药房找陈晶要了一瓶葡萄糖和止血带,一个人带着所有的东西回到了消毒室。 把消毒室的房门锁好后,张梅坐在了桌子前,看着手里的缝合线,张梅笑了,把手里长长的手术线绑在了自己的衣扣上,想了一会后,张梅放在手术线上的手缓缓的动了。 慢,很慢,边想边动着手指的张梅在打结,再打方结,今天刘军再给病人做最后的缝合时,那快速翻转的手指给了张梅启发,张梅想起一个锻炼手指的办法,打结,随着时间的延长,手指的灵活度会越来越高。 张梅认真的打着方结,当张梅从认真中回过神的时候,感觉脖子一阵酸疼,抬起头晃悠两下后,张梅看向自己打完的结,仔细的数了数,张梅皱了下眉头,虽然不知道具体用了多长时间,但张梅却知道时间绝对不会短,但这么长的时间张梅只打了三十二个结,而且这三十二个方结,有松有紧完全不成样子。 知道不会那么容易的张梅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的把打上的方结解开,活动一下有些抽筋的手指,低下头继续练习,一下午的时间,张梅就这样不断的重复着打结解开在打结的举动。 当门口传来许立国的敲门声和喊开饭的声音时,张梅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喊了一声“知道了。”后,张梅甩了甩酸疼发胀的手臂,站起身,快速的把手术线缠在扣子上离开了消毒室。 吃过晚饭,张梅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后,重新回到消毒室,拿出放在柜子下面的书本试题,开始认真的做题,连着做了三张卷子又背了一个小时的政治题后,张梅把书本收好,拿出下午准备好的东西。 站起身在屋内走了两圈后,张梅重新坐在了桌子前,把注射器打开,插进葡萄糖内,放空,准备好后,有些笨拙的把止血带绑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拿起针头对准自己手背上绷出的血管,缓慢的扎了进去,当针头刺破皮肤,张梅皱起了眉头,张梅因为瘦的关系血管很细,一针、两针、三针、直到第四针才见回血,张梅抽出针头,松开止血带,用镊子夹了一个棉球按住出血的位置,缓了一会。 这段时间张梅已经发现了,打针的时候,每当遇见粗而饱满的血管基本上都是一针见血,但一旦遇见细而发瘪的血管时都是两针或是三针,虽然没有人说些什么,但张梅自己并不满意。 张梅知道男人的血管要比女人粗,而女人的血管又比孩子粗,在军校的时候,都是两人一组互相对练,但在这里,别说没有女兵生病,就是有也轮不上张梅去给人家打针,在今天又一次给新来的病号连着扎了两针没见血后,张梅心底就有了这个念头。 张梅知道自己的血管属于特别细的那种,只有在自己身上能够一针见血的情况下才能算是勉强及格,按了一会松开手后,张梅换了一个手背继续练习,当时针指向八点、分针指向四十五的时候,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张梅扎了十三针,其中三针见血。 这个成绩张梅早就预料到了,除了因为左手不适应更多还是因为血管太细的原因,看到时间已经快到九点熄灯的时间,张梅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消毒室,路过水房的时候,把用过的棉球和注射器扔进了垃圾箱。 第二天清晨五点张梅睁开了沉睡了一夜的双眼,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张梅的不适,即使是睡梦中,张梅依然感觉到手背的疼痛,坐起身张梅看了一眼已经肿起来的手背,轻轻摸了摸,张梅小心的穿好衣服离开了寝室,活动身体,跑步,当起床铃声响起时,锻炼完的张梅回到了卫生队大院。 看了一眼已经冒烟的食堂,张梅直奔着食堂走去,走进食堂,看了一眼与食堂大厅相连的灶房,张梅敲了敲相连处的小窗户,一个带着口罩的老兵打开小窗户,看到弯腰低头站在小窗户边的张梅,“有事?” “班长,能给我一个土豆吗?”张梅趴在窗口说出自己请求。 带着口罩的老兵看了一眼张梅,“等着。”说完关上窗户直接走进一旁的仓库,拿出一个土豆走回窗口递给张梅,张梅接过,“谢谢班长。”看到老兵再次把窗户关上,张梅拿着土豆离开了食堂。 而重新回到灶间的老兵碰了一下身边揉馒头的班长,“班长,你说病房的小丫头大早晨来要土豆干啥?” 班长斜眼白了一眼老兵,“赶紧干活,你管人家干啥,等吃完饭找许立国要苹果,他小徒弟来咱们这拿了一个土豆,让许立国给咱买一兜苹果。” 班长的话让老兵噗嗤一下笑了,伸出大拇指翘了翘,“真行。” 把土豆揣在兜里,张梅回到寝室拿着盆走进水房洗漱,当冰冷的凉水浇在手背上时,一阵刺痛传来,让张梅裂了下嘴,快速的洗了把脸又把牙刷了后,张梅端着盆回到了寝室。 刚把盆放在床下的架子上准备离开的张梅被范炳梅叫住,“张梅,你等会。” 张梅停住脚步回身看向范炳梅,“张梅,这周你打扫厕所。”范炳梅的话让张梅顿时黑了脸,沉着脸看向范炳梅,“班长,卫生一周一换地方,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变成一个月都不换。” 按照卫生表,每个人所负责的地方是不同的,有好有坏,一周一轮,但从二月份开始,张梅一直在打扫厕所,连续一个月没有调换过,张梅没有吭声,张梅想看看安排这些事物的班长范炳梅能无耻到什么程度,没想到,这周还是自己打扫厕所,张梅知道所有人都不喜欢打扫又脏又臭的厕所,作为新兵,张梅没有吭声,但张梅现在发现了,自己的不吭声成了她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事。 “你是农村人你不打扫谁打扫。”还没等范炳梅开口,站在一旁的刘亮的嘀咕声响起,说是嘀咕声,但声音却大的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看着听到刘亮的话嬉笑的老兵们,张梅脸色越发的阴沉,目光紧紧盯着刘亮,“农村人,农村人怎么了?没有农民种出的大米白面蔬菜水果,你吃什么?没有农村人种出的棉花,你穿什么,没有农村人盖出的一栋又一栋楼房你住什么?吃穿住都依靠农民的你除了会造粪还会干什么?” 大声呵斥完刘亮的张梅没有再去看瞬间涨红了脸气鼓鼓瞪着自己的刘亮而是直接看向范炳梅,“范班长,这就是你一个班长所谓的权利?这就是你作为女兵班长的公平,既然已经有了卫生表,这周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不会再干,还有,范班长,我连续打扫了一个多月的厕所,剩下的一个多月我也不会在干。” 说完张梅转身就要往外走,“张梅,你给我站住。”被张梅的反驳驳斥了面子的范炳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底的火气骤然升起,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这么跟老兵说话,还有没有点规矩。 张梅脚步顿了一下,拉开房门砰的一声摔门离开了,咚咚咚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的张梅心底的火气边不断的往上涌,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农村人,农村人怎么了?农村人该死吗?农村人就应该只去扫厕所?农村人就应该被不断的受欺负被嘲笑吗? 沉着脸带着满身怒气的张梅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胳膊,“张梅,你摔打谁哪?你耳朵聋了听不到班长在叫你?‘ 随着被一把抓住的胳膊还有范炳梅带着怒气的吼声,当张梅摔门离开后,屋内沉默了一下后随即升起嘈杂声,被张梅彻底驳了面子的范炳梅看着微微有些晃悠的房门脸色涨红,尤其是跟范炳梅不对付的刘莉莉的嘲讽更是让范炳梅一阵火大,随即追出来的范炳梅看到张梅的背影,要不是还有一丝的理智,范炳梅真想给这死新兵蛋子一脚。 看着怒视着自己的范炳梅,有些压不住火气的张梅一把抽出被范炳梅抓住的手臂,“范班长,你到底想干什么?” 深吸一口气后,张梅阴沉着脸看向被自己带的一个趔趄越发怒气冲冲的范炳梅,范炳梅被张梅这么使劲一抽手臂差点没摔倒,四年兵没有受过这待遇的范炳梅被气红了眼,抬手照着张梅脸上就是一巴掌,被一直注意范炳梅的张梅躲闪开。 虽然心底有了防备,但没有想到范炳梅真的敢动手的张梅瞬间眯起了眼睛,垂落在两侧的手臂紧紧的崩了起来,死死的攥紧拳头的张梅强行压下想回手的冲动,憋着劲推开挡在自己面前还想动手的范炳梅,奔着庞金柱的办公室大步冲去。 快步冲到庞金柱办公室,张梅敲了敲门直接推开门走进办公室,“队长,我要反应问题。” 气的脸色有些发白的张梅不管不顾的冲进办公室,把刚刚进办公室没一会的庞金柱吓了一跳,还没等开口问发生什么事,就被随后冲进办公室哭的满脸泪的范炳梅闹的楞了,这是怎么了?一个沉着脸一个哭咧咧。 “队长,我范炳梅这班长算是干不下去了,连个新兵我都管不了,我这个班长还干的什么意思?”边哭边说的范炳梅完全没有给张梅说话的机会,冲到庞金柱面前边哭边说着。 第五十三章 足足四十分钟,范炳梅始终在哭诉着张梅的不服管教,从张梅的不合群到每天的早出晚归,从张梅班会从来不发言到张梅每周外出洗澡时的独来独往。 随着范炳梅的不断哭诉,站在一旁的张梅突然发觉自己跟这么个玩意生气有些虎,松弛下紧绷的身体,张梅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任由范炳梅说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当庞金柱终于被范炳梅哭的有些心烦的时候,范炳梅停止了哭诉,而从始至终,庞金柱都不知道两个人因为什么顶起来。 当范炳梅终于停止了噪音一样的哭泣时,别说庞金柱,就是张梅都感觉长出一口气,张梅看了一眼双眼红肿的范炳梅,感觉特别的好笑,虽然不齿范炳梅的颠倒黑白,但想想自己三十好几的人,跟个二十岁小姑娘较劲,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这么一想张梅反而在没有了一丝的气愤,不过张梅虽然不打算再计较,但事情必须说清楚,想到这里张梅抬起头带着点点深意的看了一眼范炳梅,收回目光看向庞金柱,“队长,谁对谁错,不是我说的算也不是范班长说的算,您稍微等我一会,我拿点东西回来,给您看看,您就清楚了。” 看到庞金柱点头,张梅在范炳梅疑惑的眼神中离开了队长办公室,先回到离办公室最近的寝室,推开寝室大门,张梅看了一眼嘀嘀咕咕凑到一起议论的女兵们,眼神微微有些冷,张梅收回目光,把挂在门后的卫生值班表摘下,再次离开了寝室。 “张梅。”刚刚离开寝室,身后传来陈晶的喊声,张梅停住脚步转身,看到了追出来的陈晶,张梅笑了一下,跑到张梅身边的陈晶抓住张梅的胳膊,“张梅,没事吧?班长打你了?找领导了?” 陈晶满脸的担忧让张梅脸上的笑柔和了许多,点点头,“没事,班长没打我,我找队长了,你别惦记,赶紧去药房吧,都七点多了。” 说完拍了一下陈晶的手臂,转身快步的往卫生区的厕所走去,来到还没有人打扫卫生的厕所,看着因为自己不干而没有动显的有些脏乱的厕所,张梅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摇摇头把粘在墙壁上的打扫卫生签字表轻轻的撕下,带着这两样东西张梅重新回到了队长办公室。 当满心疑惑的范炳梅看到重新回到队长办公室的张梅手里拿着的黑色本子时,顿时变了脸色,狠狠的瞪了一眼准备齐全的张梅,范炳梅再次急切的开口,“队长...。” 范炳梅瞬间变了色的脸让庞金柱心底升起浓浓的疑惑,而张梅的平静、范炳梅的急切让庞金柱直接摆摆手,“范炳梅,你等会再说。” 说完庞金柱看向张梅,“张梅,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张梅走到庞金柱身边,直接把手里的两套卫生值班表打开摆在了庞金柱面前,指着厕所的哪一张,“队长,从二月十六号开始,每天厕所的卫生都是我在打扫,要是当初直接说,厕所归我管,我什么都不说,但明明定好的值班表,到了我这里却变成了一个多月不换,所有人的卫生区全部都是一周一换,唯独我张梅换不了,是,厕所脏、厕所乱、厕所的卫生大家都不愿意打扫,但那不是理由,既然已经把卫生表排出来了,那么为什么不按照值班表轮换?” 张梅又把黑色本子的排班表打开,一一指给庞金柱看,随着张梅的指点,庞金柱脸色有些发沉,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的范炳梅,庞金柱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张梅,“一直你在打扫?” 张梅点点头,把放在表格上的手指收回,“是,队长,至于范班长说的每周班会不发言,我一个新兵,让我说什么?而且,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不开口,每次班会新兵不是都没有发言吗?还有外出洗澡。”张梅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 “班长告诉我女兵每周四下午洗澡,但是每周四上午班长就带着所有人去了澡堂,没有人叫过我,虽然没有人当着我面说,但我还是听到了,大家认为我是农村人,我脏所以也就没有叫我。” 停顿了一下后,张梅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向庞金柱,“队长,卫生队十二个女兵,只有我一个是农村兵,我是农村人不假,但农村人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农村兵,我就应该忍受这样的排挤吗?难道因为我是农村兵,我就连参加每周一次的集体活动的权利都没有吗?” 张梅平静到了极点的质问让庞金柱的脸色阴沉,又看了一眼张梅,庞金柱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张梅,你先回病房吧,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应该跟班长对着干。” 张梅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了,队长,以后我会注意,我先回病房了。”说完看到庞金柱点头,张梅看都没有看低着头的范炳梅转身离开了队长办公室。 看着张梅消失的背影,庞金柱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沉着脸看向范炳梅,“范炳梅,你也是当了四年的老兵了,作为班长你应该做的是协调好战士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一味的偏颇,谁给了你权利让你带着全班战士排挤张梅?谁给了你权利让你公然私自调换卫生值班表?你这个班长是怎么当的?” 庞金柱只要想到这四个月来范炳梅做的这些事情,心底的火气就一阵阵的往上涌,“通知下去,晚上全体女兵开会,你范炳梅在下周一的大会上作检讨。” 范炳梅看着盛怒中的庞金柱,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哭着离开了队长办公室,看着再次被关上的办公室房门,庞金柱感觉一阵头疼,这一早上闹的,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重新坐回座位上,庞金柱边喝水边皱起了眉头。 外人或许不清楚,但作为基层干部的庞金柱却非常清楚,部队这几年农村兵和城市兵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在下面的连队经常会发生农村兵与城市兵之间的冲突,城市兵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尤其是那些从小生活在城市里家境比较优越的孩子,农村代表的就是没有文化又脏又乱,甚至愚蠢一些的孩子会认为农村就是人与猪一起住。 每次开会的时候都会听到连队里的连长营长们说起这事,但庞金柱没有想到卫生队也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次的事件虽然没有演变成大的冲突,但不得不说还是给庞金柱提了一个醒,想到晚上的会议,庞金柱有些叹气,庞金柱不明白现在的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农村人和城市人有什么区别? 想到那一群娇气的女孩子,作为大男人的庞金柱把电话打给了将要退休的老队长陈艳,两个人就这个问题在电话里谈论了一番,庞金柱又恳请老队长晚上过来一趟,当得到老队长陈艳的准确答复后,庞金柱挂断了电话,心底轻松了许多,庞金柱认为这事还是做政工的老队长来解决比较好,一来陈艳是女同志,跟女兵们能更好的沟通,二来,陈艳是做政工出身的老同志,能很好的解决张梅与其他同志的僵持。 不过想到刚刚张梅的话与准备齐全的东西,庞金柱又有些好笑,这孩子不但倔而且还有心眼,给范炳梅打个蔫头蔫脑的。 晚上六点五十五分,张梅踩着点提前五分钟回到寝室,寝室内的气氛明显沉闷了许多,张梅看了看基本上已经回到寝室的女兵们,犹豫了一下,六张下铺,每个**基本上都坐着人,而且张梅知道下铺的这六个人并不喜欢自己坐在她们的床铺上,可今天的会议也不允许张梅一个跑到上铺上。 “张梅,过来坐。”就在张梅犹豫的时候,一声招呼声打破了张梅的犹豫,抬起头看到左边第三张床冲着自己招手的孔丽丽,张梅微微楞了一下,“赶紧过来。” 张梅的愣神让孔丽丽有些好笑,再次招呼了一下,张梅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孔丽丽抬起脚步走到了孔丽丽的床铺边坐了下来,“谢谢班长。” 张梅坐下后轻声的说了一声谢谢,回应张梅的是孔丽丽呵呵的笑声,七点整,敲门声响起,庞金柱、陈艳卫生队两任队长走进了女兵寝室,针对这次事件进行了调解。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庞金柱、陈艳针对这次事件先是严重的批评了作为新兵的张梅公然顶撞班长的行为,又让顶撞范炳梅的张梅当众道了歉,随即对不能起到调和班里女兵关系反而公开偏颇的范炳梅进行了批评,停止了范炳梅班长的工作并作深刻的检查,女兵班的工作暂时由副班长杜明丽接手。 对于道歉,张梅没有任何的异议,张梅明白部队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不管自己多有理,毕竟是新兵,范炳梅做的在不对,但她是班长,行使班长的权利是她的职责,那怕这份权利行使的偏颇,那怕这份权利让自己这个新兵备受委屈。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的张梅除了开始给范炳梅道歉时开了口,其后的近两个小时始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在张梅看来有些事情是不可调和的,十二个女兵中唯一的一个农村兵就是她,怎么去协调?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对抗,一对十一,自己也不是对手,两世相同的经历已经让张梅有些疲惫,对融入女兵班这个集体不抱有任何的希望,张梅没有任何的要求,不说公平不公平这些虚假的话,只要不过分就够了。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张梅始终沉默着,不过,当会议要结束的时候,张梅抬起头扫了一眼坐在一起刘亮和范炳梅,这两个人搭在一起突然让张梅想起后世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刘亮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单纯,把瞧不起农村人的心思完完全全的表露出来,虽然被黑脸的庞金柱好顿批评,但哇哇大哭的刘亮那份不服气也是显露无疑的,好笑的张梅从这一刻起彻彻底底的把刘亮从自己的战友中划分出去,对张梅来说,从今以后刘亮只是个陌生人。 感谢各位的支持,土豆不会说些天花乱坠的话,只能说一句谢谢,土豆会努力! 第五十四章 会议结束了,卫生值班表也重新划分了,看着重新分给自己的卫生区,张梅在心底笑了一下,停尸房,好地方。 但张梅已经不想再去揪着这事不放,反正这些卫生区,好与不好经过这次的事件都会严格的执行轮换制,这周是一个地方,那么下周就会调换到别的地方,停尸房这个地方即使自己现在轮不上,下次或是下下次依然会轮到,而且张梅也知道,其实卫生队的停尸房只是听着比较吓人,但从卫生队成立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动用过。 时间缓缓滑动,虽然张梅与同寝室的战友关系依然冷淡,但却意外的跟孔丽丽有了淡淡的交集,见面时的笑脸,回寝室时的招呼,这些虽然很不起眼,但在让张梅疑惑的同时也有了一丝丝的暖意,张梅虽然不敢说有多会看人,但孔丽丽眼中完全没有遮掩的笑意和对她的那丝好奇让张梅知道,虽然孔丽丽不知道因为什么对她有了好奇,但并没有起什么坏心眼。 虽然疑惑,但张梅并不抗拒靠近的友情,对于张梅来说,即使无法敞开心怀去迎接即使心底依然保持着一份怎样也无法消除的戒备,但对于情谊这两个字还是有着连张梅自己都无法忽略的渴望,苦笑后,张梅被动的接受着孔丽丽的善意。 然而就在张梅以为事情过去了也就结束的时候,会议结束后的第七天,刘亮的母亲突然来到了部队,作为新兵中亲属第一个来到部队的刘亮母亲,无论是队长庞金柱还是女兵班代理班长杜明丽都表现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热情。 工作忙碌的连淑琴特意抽出时间从老家赶来也是被心底无法抑制的担忧驱使的,孩子一天一个电话的哭诉,沙哑的嗓音让连淑琴这个当妈的终于在坚持了一个星期后,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匆匆赶来。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知道自家孩子做的有错,但毕竟还是心疼压过了理智,而且,从刘亮的话里,连淑琴也听出了孩子对于军营有了一丝的抗拒,无奈之下,连淑琴只好放下一切赶到部队。 见到刘亮,连淑琴看着明显瘦了的女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连淑琴心底还是对卫生队有了一丝的不满,在连淑琴心底,女儿刘亮只是单纯没有心眼的傻孩子,刘亮固然有些心直口快,但那些话虽然不好听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而女儿的消瘦却是人眼可见的。 好在连淑琴是工会主席出身,无论心里怎么心疼,怎么不满,始终挂着亲切的微笑,第一天,先是跟队里的领导和军医联络了感情,第二天开始跟女兵们联络感情,亲切又会说话的连淑琴让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就连对刘亮有了不满的庞金柱都不得不感叹连淑琴的高手腕。 连淑琴两天里的所有动作庞金柱都看在眼里,好笑之余却又心生佩服,心底暗道不愧是大企业的工会主席,就这张嘴,一般人说不过她,至少对于庞金柱来说,庞金柱自愧不如。 除了张梅,两天内,连淑琴把所有的人全部按照当初设想的那样替女儿把关系处理好,第三天中午,连淑琴在病房值班室找到了张梅。 连淑琴的到来,张梅不是不知道,但并没有在意,连淑琴代表的是刘亮,而刘亮对于张梅来说已经是彻底剔除的战友行列的人,一个不需要自己关注的人,一个好比陌生人的人,张梅只是扫了一眼,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但,张梅微微挑了下眉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提出请求后笑容亲切的连淑琴,张梅知道不是自己不在意就可以躲过去的,张梅点点头,跟许立国打声招呼后,带着希望和自己谈一谈的连淑琴找了一间空病房走了进去。 虽然没有直接跟张梅接触,但连淑琴还是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张梅这个人,又从仅有的几次碰面中对张梅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连淑琴从初步了解了张梅后,就得出一个结论,卫生队最难打动的其实既不是队长也不是所谓的班长,而是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 看着满脸沉静的看着自己的张梅,连淑琴脸上的笑越发的亲切,“张梅,我想我不用自我介绍了,我是刘亮的母亲,这次找你,主要就是替刘亮给你道个歉,刘亮不懂事,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是我做母亲的没有教育好,但张梅请你相信,刘亮不是个有坏心眼的孩子,她只是有些心直口快,请你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对于连淑琴的解释,张梅笑了一下却并没有说什么,理解并不代表原谅,已经做好决定的张梅其实并不想跟连淑琴有什么交集,但人家已经找来,单从礼貌上来讲,张梅也不能拒绝。 张梅淡笑的沉默完全在连淑琴的预料之中,连淑琴看得出张梅是个倔脾气的人,要想让眼前这个女孩子原谅自己的女儿虽然不容易,但对于在国企工会经常遇见问题的连淑琴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在连淑琴看来,那些工人要比张梅难缠的多。 而且连淑琴也并不认为自家刘亮真的不可原谅,刘亮不是个有心眼的孩子,从刘亮的话里连淑琴发现其实很多时候自家刘亮都是被那个撤职的班长当做枪使唤,只要想到这点,连淑琴就有些生气,既替刘亮担忧又替刘亮着急。 但再不好也是自家孩子,连淑琴只能尽力的去周旋,好在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只要再把张梅这关处理好,连淑琴就打算回去了。 一个小时的谈话很快过去,连淑琴心底微微皱起了眉头,眼前的张梅始终挂着淡笑,既不说原谅也并不说不原谅,就这么僵持着,连淑琴叹了一口气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再次开口的连淑琴眼神中带着真诚连笑容都淡了许多,“张梅,你不要对刘亮有什么想法,刘亮被我惯坏了,刘亮没有父亲,她父亲五年前因公殉职了,从那以后,为了弥补孩子缺少的父爱,作为母亲的我对刘亮放松了管教,刘亮一直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因为说话得罪人,但张梅,请你相信,刘亮绝对是个有口无心的孩子,你们不单单是一个车皮过来的战友还是同年兵,更应该好好相处,刘亮我会批评她,以后她会注意,绝对不会再说出让人心生不快的话来。” 连淑琴的话让张梅终于收起了脸上的淡笑,看着脸上带着替刘亮担忧的连淑琴,张梅的心底微微动了,“阿姨,我羡慕刘亮,羡慕她有一个替她全心全意打算的母亲,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理解并不意味着原谅,我不会去保证什么,刘亮对于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说完这段话,张梅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连淑琴,“阿姨,不好意思,我那边还有活,您去陪刘亮吧。” 说完张梅抬起脚步往病房门口走去,当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张梅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阿姨,刘亮虽然失去了父亲,但还有您这样一位全心全意为她考虑的母亲是她的幸运。” 说完张梅拉来了虚掩的房门彻底离开了空病房,看着张梅消失的背影,连淑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仔细琢磨着张梅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连淑琴感觉张梅的话好像有什么深意似的,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的连淑琴也就放弃了,虽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但连淑琴还是看出,张梅说把刘亮当做陌生人的话是真的,暗自叹了一口气的连淑琴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仔细想想,陌生人就陌生人,没有交集总比对立强。 转了一圈,给一些病号换好药瓶后,张梅重新回到了值班室,站在值班室的窗户边,张梅看到了院子内抱着连淑琴胳膊撒娇的刘亮,张梅眼神闪烁了一下,快速的划过一丝羡慕和渴望,再次看了一眼相携离开卫生队的母女俩,张梅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值班记录表仔细看着。 连淑琴在第四天的清晨离开了卫生队,看着因为连淑琴离开而坐在寝室哭泣的刘亮,张梅快速的离开了寝室,走在长长的走廊里,此时此刻的张梅心底突然对刘亮升起很深很深的羡慕,羡慕刘亮虽然失去了父亲却还有一个深爱她的母亲,羡慕刘亮连哭泣都带着浓浓的眷恋。 穿过走廊走出大门,张梅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深吸一口气后,笑了一下,暗自摇摇头,在心底嗤笑了一下自己的多愁善感后,张梅大步往病房走去,走进病房,跟许立国打声招呼后,张梅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收拾这收拾那,一整天的时间,张梅始终忙忙碌碌的,当夜幕降临,一天结束的时候,疲惫的张梅带着疲惫后的笑意沉睡过去。 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一个月,老兵流着泪走了,新兵带着笑来了,不经意间,时间飞快的流失着,当新年的钟声在整个营区上空敲响的时候,终于从新兵变成了老兵的张梅迎来了自己军旅生涯的第二个新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举手作揖笑嘻嘻的要给自己拜年的陈晶,张梅忍不住掐了一下搞怪的陈晶笑了。 第五十五章 1997年4月17日十一点四十,张梅、陈晶抱着书刚刚从集训队赶回卫生队,回到寝室,张梅正准备爬上上铺把手里的书放上去,就被寝室门口传来的急切喊声叫住,张梅把手里的书交给陈晶,走到门口打开寝室房门。 看到站在门口脸上全是汗的病房新兵,张梅有些诧异,“顾建伟,怎么了?” 终于把张梅等回来的顾建伟满脸涨红,“张班长,你赶紧过去吧,上午咱们旅部参谋长家孩子发烧,送到卫生队打针,但你知道的,许班长休假了,你又去上课,我虽然能扎针,但我毕竟学习的时间短,那孩子的血管细,我扎了两针没扎上,嫂子不乐意了。” 顾建伟的话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边跟着顾建伟快步往病房走边仔细询问,顾建伟边走边急切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上午十点参谋长家九岁的小女儿发烧过来看病,门诊处置完后转到病房,作为新兵的顾建伟当时看过孩子情况后也跟值班的鞠医生说了,孩子的血管他扎不上,最好是等到中午张梅回来,或是先打退烧的小针,但参谋长妻子陈清华却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马上把药给孩子用上非要等到中午。 没办法的顾建伟把药配上后,硬着头皮给扎针,原本就紧张的顾建伟被孩子的哭声弄的越发的紧张,第一针没有扎上后,陈清华的脸色就变了,不断的追问为什么扎不上,越追问顾建伟越紧张,第二针还是没有见血,连续两针没有扎上,陈清华直接把鞠医生和队长庞金柱叫来,话里的质问让两个队里的领导军医极其尴尬。 但卫生队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病房老兵一个休假一个在集训队学习,留下的新兵还没有完全出师,可陈清华并不听解释,把队长庞金柱一顿埋怨,又强烈要求鞠医生给扎针,可依然没有扎上,听到这里,张梅转头看了一眼满头汗水的顾建伟忍不住笑了,“我说什么了?让你没事多练练,你就不听,现在被训了吧。” 张梅的话让顾建伟的脸越发的涨红,嘴里囔囔着嘀咕着什么,张梅笑过后,俩人也走到了病房门口,刚刚走进,张梅就听到一阵有些刺耳的哭声和安慰声,张梅走进值班室把白大褂穿上后,问清楚所有的东西全部在一病房后,直接来到一病房。 推开虚掩的房门,张梅先看到了一个躺在病**胖乎乎满脸潮红哭的惨兮兮的小女孩,小女孩身边还坐着一个头发有些凌乱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而庞金柱和鞠医生也在一旁站着,张梅的开门声让有些着急的庞金柱转头,当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张梅已经回来,庞金柱总算松了一口气。 “张梅,赶紧过来。”庞金柱招呼着张梅,张梅快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挂在架子上的药瓶和准备好的注射器,转头问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后的顾建伟,知道注射器是才换上的,张梅冲着边哭边拿眼睛偷看自己的小姑娘笑了一下,走近后拿起挂起的注射器蹲在了地上。 张梅的举动让女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即人开始挣扎,张梅看了一眼准备下床跑的女孩,转头看向陈清华,“嫂子,按住上身,很快。” 陈清华眼圈微红带着不信任的目光看向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张梅,“行,我按住,你手头有点准,孩子已经扎三针了。” 张梅笑着点点头,把挂在耳边的口罩挂上后,拿起女孩的右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针眼,摸了摸,拿起止血带绑在了手腕处,轻轻拍了两下后,又摸了一下依然没有突出的血管,完全看不到血管的手背让张梅知道为什么顾建伟扎不上了,女孩胖,血管完全看不到,只能靠感觉,再次确认了位置后。 张梅右手拿针,左手拇指往下按压,针头挑破皮肤刺进皮肉,张梅拿着针头的手指微微往下压了一些,针头穿进血管,看到回血后,张梅松开止血带,把夹在小手指位置的酒精棉头放好沾上胶布,张梅手里的针头刚刚刺破皮肤的时候,女孩哭的更加的厉害,要不是鞠医生上前帮着按住了双腿跟着乱踢的女孩,蹲在地上的张梅没有办法继续扎针。 一针见血后,不光陈清华松了一口气,就连站在一旁的庞金柱都跟着松开一口气,站起身的张梅看着依然哭闹的女孩,想了一下,转身轻声的交代顾建伟去处置室找一个空的小药盒过来,虽然不明白,但总算感觉轻松的顾建伟还是点头快步离开,找了一个装安痛定的小药盒带回了病房交给了张梅。 张梅拿着药盒看向脸上又心疼又觉得松口气的陈清华,“嫂子,把药盒垫在孩子手心,用胶布粘上,这样就不怕孩子动的时候滚针了,要是孩子睡着了,不小心压倒在滚针孩子还的遭一次罪。” 张梅的提议让所有人眼睛一亮,陈清华赶紧点头,微微让开一些位置,张梅轻手轻脚的把药盒垫在女孩的手心,把女孩的手指扣在了药盒上绑上胶布后,这样一弄,屋内所有人都看出好处来了,孩子的手固定住后,即使不自觉握拳也因为有药盒的阻挡而影响不到扎针位置。 陈清华满意的露出笑容,庞金柱也暗自点点头,感叹张梅的细心,陈清华轻轻的摸了摸抽抽搭搭的女儿,笑着看向张梅,“小张,谢谢啊,要不然球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止哭闹,这孩子被我和她爸爸惯的娇娇气气的还喜欢哭。” 虽然是抱怨,但张梅能听出陈清华话语里那满满的心疼,张梅笑了一下,“应该的,嫂子,我那边还有事,我先忙去了,有事你在叫我。” 陈清华点点头,张梅冲着鞠医生和庞金柱示意了一下后,带着推着车的顾建伟离开了病房,看到已经关上的房门,陈清华转头看向庞金柱,“老庞,小张这一手真不错。” 庞金柱知道陈清华指的是什么,庞金柱笑了摇摇头,“嫂子,你只看到了小张今天的技术不错,你是没看到那孩子是怎么练出来的。” 提起张梅一针见血的扎针技术,所有知道的人都会在诧异后翘起大拇指,一年的时间里,张梅愣是拿自己练针练的把手背手腕脚背都要扎烂了,那密密麻麻的针眼,别说张梅自己,就是他们这些看到的人都感觉到疼的厉害。 虽然知道的张梅拿自己连针的人不多,但作为队长的庞金柱却是知道的,毕竟,张梅一次次消耗掉的注射器是需要许立国报账的,庞金柱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底充满了震惊,庞金柱完全没有想到张梅这么狠的下心会拿自己练针,虽然以前的老卫生员都是这么练出来的,但这些年已经在没有这么练习了,惊讶后,庞金柱也曾经想过找张梅好好谈谈,但最后当庞金柱看到张梅满是针眼的外露手背时,阻止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只是交代张梅一定要注意别感染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赶紧跟队里说。 一年的时间里,张梅用自己惊人的毅力练就了这一手一针见血的技术,尤其是,这四个月来,张梅没有过一次扎第二针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血管都是一针见血,被许立国戏称,完全可以把他许一针的称号放在张梅身上变成张一针。 庞金柱的话虽然让陈清华有些好奇,但陈清华也看出庞金柱并不打算多说,也就没有深问,而回到处置室的张梅看着收拾东西的顾建伟,“小顾,好好练习一下扎针的技术吧,许班长明年就到年限了,你要是想接替许班长最起码也要把技术练好。” 顾建伟微微楞了一下,转头看向张梅,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了然的张梅,“班长,你知道我想转志愿兵了?” 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知道,要不然你不会主动要求来病房,而看意思队长也有意让你转,毕竟许班长已经到年限了,时间还够,等许班长回来你好好跟着许班长学习。” 张梅的话让顾建伟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睛,好像小偷似的四处看了看,小声的问着,“班长,你说队长真能让我转志愿?” 张梅只是笑却没说是不是,错开话题,“好好练习吧。”虽然张梅没有说,但觉得有希望的顾建伟却感觉要乐开花了,使劲点点头,“张班长,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对了。” 跟顾建伟打声招呼后,张梅脱下白大褂去食堂吃饭,从三月中旬集训队开课后,每天中午食堂都会给张梅、陈晶留饭,赶到食堂的张梅看到了已经吃完却坐在饭桌前等着自己的陈晶,张梅笑了一下后,走到陈晶身边,拍了拍陈晶随即坐在陈晶身边,拿起陈晶递给自己的馒头筐,拿了一个馒头大口吃着。 吃过饭,稍事休息,陈晶回药房,张梅则现在病房转一圈后才回到消毒室学习,距离考试已经不足三个月,虽然一直没有停止学习,但张梅还是希望自己考出的分数能高一些,一下午的时间,张梅足足做了七张卷子,仔细检查后,张梅拿出答案开始对答案算分数,张梅现在做的卷子很多都是单庆国邮寄过来,张梅曾经在这边转过书店,完全没有单庆国邮寄过来的这些卷子,感激之余,张梅越发的刻苦,张梅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唯有用成绩告诉所有关心她的叔叔们,她有努力。 第五十六章(求首订) 1997年4月21日中午,吃过午饭,张梅、陈晶回到寝室收拾行李,明天是现役军人考军校必考的体能测试的日子,因为考试地点在师里,所以,张梅、陈晶必须在今天下午赶到师部等待明天的考试。 早就知道有体能考试的张梅、陈晶,早在三个月前就开始接受旅里指给俩人的教官的教导,虽然不敢说成绩多好,但及格还是没有问题。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两个人离开了寝室,先去了庞金柱办公室,看到打电话的庞金柱,张梅、陈晶悄悄的冲着庞金柱打了声招呼后,在庞金柱的手势下坐在了沙发上等待。 好一会才挂断电话的庞金柱看到两人一身迷彩服精神奕奕的样子,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张梅、陈晶,你们俩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虽然咱们不是作战部队,但你们两个这几个月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心态放平,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一个当兵的害怕一个小小的体能测试。” 庞金柱宽慰的话让张梅、陈晶都笑了,陈晶揪着小鼻子笑眯眯的看向庞金柱,“队长,我俩要是考的不错,回来后,给我俩加餐呗。” 庞金柱哈哈哈的笑了,“行,给你俩加餐,想吃什么直接找司务长。” 庞金柱的话让陈晶脸上的笑顿时灿烂了许多,“我要吃肉,队长,你等我们俩的好消息吧。” 庞金柱笑呵呵的点头,又简单的交代一声后,庞金柱看了下时间,带着两个人直接来到了卫生队大门,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的陈晶、张梅让队里人知道俩人这是要去师里考试,一个又一个跑过来送出最真挚的祝福,一点半,张梅看到一辆军绿色吉普车驶来,当车停靠在卫生队大门后,后座的门开了,跳下一个人,张梅仔细一看,晒的黝黑锃亮的张霖满脸笑容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近半年没有看到的张霖,张梅又惊又喜,“张叔叔,你咋来了?” 张梅跑到张霖身边有些兴奋的问道,张霖笑呵呵的拍了拍张梅带着帽子的头顶,“陪你去考试,。” 被当做孩子似的张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了一句,“我能行。” 张梅的话让站在身边的张霖发出一阵大笑,使劲揉了下张梅的头顶,微微弯腰看向张梅,“知道我们梅子行,叔就跟着凑热闹行不。” 张霖带着笑意的戏谑让张梅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点点头,“谢谢张叔叔。” 张霖又是一阵大笑,拍了一下张梅,站直身往庞金柱身边走去,脸上带着笑,精神状态极佳的张霖让庞金柱心底微微有些惊讶,在地炮旅时,张霖虽然精神状态也不错,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安于现状没有什么奋斗劲头似的,但自从去年八月被调走组建野战团后,一走就是八个月,虽然中间曾经回来一次,但却急匆匆,庞金柱连面都没见到,这次看到八个多月没看到的张霖,张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充满精神气,这样的张霖让庞金柱突然心生羡慕,心底暗暗感叹,人别管岁数多大,还是忙碌些好,要是老是一成不变的过日子,什么精神头都没了。 庞金柱虽然心底不断的感叹着,但看到大步走来的张霖,庞金柱还是赶紧迎上去,脸上带着笑的庞金柱走到与张霖相隔三步远的时候,立正敬礼,“张旅长,好久不见了。” 张霖大笑着回了一个军礼后,锤了一下庞金柱的肩窝,“老庞,咱俩谁跟谁啊,还跟我整的这么正式。” 庞金柱知道,要不是因为有张梅,张霖没必要这么抬举自己,正是因为知道根源,所以那怕是跟张霖很熟,庞金柱依然保持着自己该有的尊敬与态度。 这样的庞金柱让张霖心底微微动了一下,隐晦的仔细打量了一下庞金柱,三十七岁的庞金柱虽然岁数不大,但无论是脑子还是心眼都是一等一的,心念转动之间,张霖突然有点想法,拉着庞金柱走到一旁,“老庞,要是让你动动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张霖突然的提议让庞金柱微微晃了一下神,脑子快速的转了一圈,眼睛微微眯起的庞金柱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向张霖,“老张,你啥意思?” 张霖笑了一下,眼中带着欣赏,“老庞,我想让你过去我那边,我们那正在建设,什么都缺,尤其是医院,你知道,野战医院主要任务都是外勤,这样无论是对医生还是对卫生兵要求都要高的很多,我们那边现在就有一个师里给的一个外科医生和一个卫生员,而我现在真的抽不出时间,我想让你过去帮我组建野战医院。” 张霖的提议让庞金柱一直平稳的心突突突的急促跳动起来,使劲压了压心底的意动,庞金柱带着点点不解看向张霖,“老张,凭你们的人脉要是找个好院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找我?” 庞金柱的疑问没有让不悦反而露出了笑容,要是庞金柱什么都不问就立马点头,张霖反而要犹豫一下,暗自点点头,张霖再次开口,“因为我要所有直属的地方都是我的人。” 简单却又不简单的理由让庞金柱笑了,“老张,我需要考虑,我这个岁数,走一步要稳一步,我不希望自己走错路。” 张霖哈哈哈哈的笑了,点点头,“行,你慢慢考虑,我先带张梅和那个小丫头走了,老单他们等着哪。” 庞金柱带着笑点头,把张霖送上车后,看着快速消失的车影,庞金柱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眉头也皱了起来,对于张霖的提议庞金柱不是不动心,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到了他这个岁数,走一步要稳一步,因为他这个年龄没有冲动的权利和后路可以给他。 而坐上车后,张霖仔细打量了一遍张梅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梅子,黑了,也壮了。” 张梅呵呵的笑着点点头,“这不是要体能测试吗,旅里特意给我俩指了一个教官,每天下午会抽出三个小时训练,早晨也带着我们俩出操。” 张梅变相的告诉张霖即使他走了,旅里也很照顾她,张梅的话张霖听清楚了,笑了笑,“没事,这事我下来会找你们政委的,你别跟着操心。” 张梅笑着点点头,其实对于张霖调走的事,张梅虽然不舍,但更多的却是高兴,从张霖走以后,张梅经常回想,是不是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张叔叔能够改变早亡的命运,虽然不敢确定,但张梅还是暗暗的祈祷着,替张霖高兴着。 被安排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陈晶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说话声和说话的内容,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惊讶,卫生队没有人不知道张梅是农村兵,但陈晶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发现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张梅是农村兵,但却没有人知道张梅跟老旅长关系这么好,不对,陈晶暗暗的摇了摇头,队长知道。 陈晶从俩人随意的谈话中能够听出那份亲昵,这一刻,陈晶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滋味,有生气又有些伤心,陈晶觉得自己是真心拿张梅当朋友,但张梅却隐瞒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没有告诉她。 陈晶不是个会隐藏心事的人,心底这么一想,脸上立马表露出来,让坐在后座左边的张梅无意中看到后,微微楞了一下,想了想张梅多少有些知道陈晶为什么不高兴了,有些好笑的张梅拍了拍副驾驶位置的陈晶。 陈晶撅着嘴回头白了张梅一眼,“干什么?” 张梅噗的一下笑了,陈晶一看张梅没有哄自己还笑了,眼圈有些红,张梅赶紧忍住笑,转头看向张霖,“叔,这是我的好朋友好战友陈晶。” 张霖看了看张梅又看了一眼撅嘴眼圈微红的陈晶,笑着点点头,张梅随即看向陈晶,“陈晶,这是我叔,我爸的老战友,我想你应该熟悉吧,咱们旅的老旅长。” 陈晶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发傻,陈晶不是很明白张梅怎么突然介绍起俩人来了,陈晶心想,老旅长我认识啊,可把眼底的湿润眨掉后,陈晶看到了张梅眼中浓浓的笑意,陈晶一琢磨一下子明白自己的小心眼让张梅知道了,这么一来,陈晶的脸一下子红了,使劲的瞪了一下笑嘻嘻的张梅,不好意思的看向张霖,“张旅长好。” 调皮的张梅让张霖露出了爽朗又亲切的笑,“跟着梅子叫我张叔叔吧。”张霖能看出来眼前的这个孩子是真心对待张梅,也能看出这个叫陈晶的孩子本质不错,为了给张梅长脸,张霖不介意让陈晶叫自己叔叔。 一路上,三个人加司机,四个人闲聊着,基本上都是张霖问一些张梅的情况或是张霖挑一些能说告诉张梅,一路疾驶,下午四点吉普车停在了师部的大门口,跟着张霖下车的张梅一眼看到了站在侧面跟秦二宝不知道说什么的单庆国。 看到总算赶到的张梅,半年没见到张梅的单庆国、秦二宝笑了,也没急着问张梅情况,而是带着张梅先去事先安排好的师部贵宾招待点,独门独院的老房子虽然外表不起眼,但内部设施极全,而之所以给张梅安排到这里也就是为了让张梅好好休息迎接接下来的持续三天的体能测试。 第五十七章(为上架加更,求订阅求粉) 4月22日,星期二,早晨六点半,26师训练营门口聚集了很多等待考试的战士,吃过早饭赶到训练营门口的张梅看到已经等待在门口的一大群人,暗暗的诧舌,本以为没有多少人的张梅发现自己想错了,按照张梅的保守估算,门口的这一大群人,怎么也有二百多,而且现在距离考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梅子,别紧张,没事啊没事。”从早晨起来就跟着张梅絮叨的张霖边擦着额头的汗边不断的交代着,张霖的话让张梅收回看向人群的目光,转头看向张霖,满头大汗的张霖让张梅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却有些好笑。 张梅笑呵呵的瞄了一眼明显看热闹的秦二宝,“叔,我不紧张,没事,你等我的好消息,我肯定能过关。” 张霖哈哈的干笑两声,“叔不紧张,不紧张,你也别紧张。” 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终于让秦二宝忍不住,一把抓过张霖的胳膊,把张霖强行拽到一遍,“我说张大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再这么絮叨下去,梅子不紧张都让你弄紧张了,一个破考试你跟着操什么心,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咱梅子多刻苦啊,老王就差每天向你汇报了,咱准备的这么齐全梅子自己又努力还能让梅子过不去?再说了,老单不是说了吗,他手里就有报送名额,就算到最后梅子真没考上,也能大学,我警告你,你别跟着添乱,你要是把梅子弄紧张了,我就招呼哥几个过来削你。” 说完秦二宝威胁的比划了一下手臂,转身走到张梅身边,“梅子,没事,别搭理你张叔,好好考着,二宝叔在外面等你。” 张梅哎的答应着,七点整,训练营大门从里面打开,先走出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随即门口又走出四名带着袖标的军官,中间的高个子军官拿起手里的大喇叭,“所有准备考试的士兵注意了,准备好准考证,排队进去,男兵从左边起,排成三队,女兵全部排到右边第一位。” 按照喊话军官的要求,张梅、陈晶站在右边的队伍中,一个挨着一个被检查后的士兵走进集训营,当终于轮到张梅的时候,张梅把拿在手里的准考证递给检查的中尉军官,军官接过后,仔细核对了一下,把手里写着37的号码牌递给张梅,“进去吧,等着喊号。” 张梅收好准考证和号码牌,转身看向自己的左边,冲着站在大树下的张霖、秦二宝挥挥手,走进了训练营。 大大的训练营内并没有张梅想的那么空旷,除了周围每隔五米的一个执勤士兵,还有很多带着袖标的监考员,从来没有参加过军校招生考试的张梅不知道是不是每次考试都这么的郑重其事,但、张梅看了一眼人数快赶上考生的监考和执勤,心底微微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张梅把看向监考员的目光收回。 “张、张梅,我腿、腿软。”耳边突然带着颤音磕磕巴巴的说话声让张梅赶紧转头,这一看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站在自己身边的陈晶额头满是汗水,脸色也有些发白,张梅反手握住陈晶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冰冷的指尖让张梅感觉心突突了两下,心底有些替陈晶担心。 “我、我有尿。”越紧张越想上厕所,陈晶感觉一阵尿意,拉着张梅紧张的说着,张梅感觉安慰似的握紧陈晶的手,“没事、没事,我带你去。”说完张梅拉着陈晶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厕所的张梅犹豫了一下,带着张梅奔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监考教官走去。 “报告,教官,我要上厕所。”走近后的张梅松开陈晶的手,立正敬礼,说出打扰对方的理由。 几个被打扰的监考教官看了一眼张梅、陈晶,一个明显紧张一个又过于淡定,有些奇怪的组合让教官有些诧异,但也知道来这里的无非就是为了考试,其中一个小个子微胖的教官指了指左侧,“直走右转就是。” “谢谢教官。”张梅再次敬礼后拉着陈晶快速离开,直到陈晶上完厕所后,张梅看了看时间,抬起头看着依然紧皱眉头紧张的陈晶,张梅伸出双手按住了陈晶的肩膀,“陈晶,我们训练了三个多月,你忘了你被累哭的时候了?训练了那么久要是因为紧张而影响成绩值吗?再说,你刚才也看到那些监考了,很随意,咱们按照训练的成果去做那些项目就行了,没事,我陪着你哪。” 张梅的安慰,张梅的担忧让陈晶心底一暖,使劲的点点头,“我不紧张,不紧张。”张梅再次使劲按了一下陈晶的肩膀,“走吧。” 陈晶点点头,“好,出发。”说完甩开大步往场地走去。 八点整,考试正是开始,体能测试一共四项,分别是单双杠、手榴弹、中长跑、全负重五公里越野,第一天分别是单双杠和投掷手榴弹。 十人一组,号码相对考前的张梅、陈晶被分到第四组考试,九点当站在考场左侧空地等待的张梅看到被叫走的第三组时,拉着陈晶站起身开始活动身体,第一项测试就是单双杠,虽然男女兵考核的项目是一样,但标准却略有些不同,女兵的成绩下调了一些。 九点半,“第四组、第四组31号到40号出列。”大喇叭的喊声响起,张梅赶紧拿出自己号码牌走到教官面前,按照大小个站好的队伍跟着教官离开了临时休息点,走到单双杠场地,一溜五个单杠立在十人面前。 “31号到35号去右侧做双杠测试,36号到40号做单杆测试。”教官继续下达指令,号码相邻的张梅、陈晶跟着另外三个女兵被教官带到单杆面前。 站在单杠前,张梅看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陈晶,“陈晶,加油!” 陈晶深吸一口气,“张梅,加油!” 张梅笑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脸色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单杠,“准备,开始。”随着监考教官的一声口令,张梅跃起抓住单杠,开始了自己体能测试的第一项,单杆引体向上,要求动作规范,连续完成十五次,而只要能够在不掉落的情况下连续完成十五次引体向上就算达标。 一次、三次、十次、做到第十次的时候,张梅满脸憋的通红,心底默默的数着数字,十一次、十三次、十四次、十五次,当终于做满十五次后,张梅松开手臂掉落在地上,甩了甩因为用力而有些酸疼的手臂,张梅转头看向教官,当看到教官微微点头后张梅笑了一下,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梅收回看向教官的目光看向陈晶,同样达标的陈晶满脸兴奋的跑到张梅身边,“张梅,我完成了,一个都没少还没掉地上。” 张梅呵呵的笑了,“我知道,当时教官不是按照二十个让咱们训练的吗,肯定能行。”第一项顺利的完成让陈晶重新找到了自信,满脸的笑容让张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俩人就被带到双杠区,同样的口令,同样的数字,不一样的动作,十五次臂区伸,当张梅完成了全部的单双杠测试考核后,上午的测试就没有张梅什么事,但张梅依然等到十一点半训练营大门打开才离开。 下午一点,投掷手榴弹考核,张梅等到两点四十才轮上,三人一组,张梅跟着另外两名考试女兵一起站在黄线外接过监考教官递过来的仿真手榴弹,准备着。 等待间隙,张梅使劲甩了甩胳膊,随着“开始”的口令,张梅使劲把手里的手榴弹扔出,“二十一米。”第一次测量成绩报出后,张梅皱了下眉头,几个标准是三十米,张梅再次接过手榴弹没有急着往外扔,而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开始。” 31米,当第二次成绩反馈回来时,张梅总了一口气,虽然是三次测试取最佳成绩,但张梅还真怕自己的成绩不达标,毕竟训练的时候,张梅始终找不到教官说的那种巧劲。 再次准备好后,或许是心态有所转变,张梅创纪录的投掷出一个46米,当成绩重新回来的时候,张梅自己都乐坏了,带着笑跟陈晶拍了下手掌后,第一天的测试正式结束了。 第二天中长跑测试依然没有任何悬念的完成,十五分达标,张梅跑出了十三分29秒的成绩,这个成绩虽然不算优秀,但还是在张梅预料中。 第三天,最后一项的全负重五公里测试,这一项张梅在训练的时候,成绩就不是很好,头两个月基本上没有及格的时候,到了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张梅的成绩才将将卡在及格线,张梅记得教官曾经说过,让张梅在最后冲刺的时候一定不要歇气,全负重在十五公斤的五公里越野,女兵及格时间三十分钟。 九点整,携带了包括武器、水壶、挎包、子弹袋(含四个弹匣)、手榴弹袋、干粮袋、背包等所有装备的张梅站在了起跑线上等待着起跑的口令。 第五十八章 赶在熄灯铃声响起前的十分钟回到寝室的张梅端着脸盆走进洗漱间,刷牙洗脸又洗了洗脚,把换下脏了的袜子洗干净,收拾利索端着盆回到寝室,听到寝室内一群女孩子的嬉笑声,张梅看了一眼正在笑闹的女孩子们,没有加入并不理睬自己的一群人中,而是直接爬到上铺。 刚刚收拾好床铺,熄灯铃声响起,随着熄灯铃声响起还有瞬间停掉寝室电灯,每天晚上熄灯铃声响起时,睡在灯绳边的班长都会瞬间熄灭电灯,张梅躺进被窝,黑暗中,张梅第一次没有马上睡过去,虽然身体很累,虽然感觉到了困意,但张梅就是睡不着。 听着旁边低低的说笑声,张梅翻个身面向墙壁,把头缩进了被窝,今天的事给了张梅很大的触动,虽然张梅买了水果也给小战士道歉了,但张梅却不得不去面对今天连扎三针没有进的这个事实。 许立国不了解实情,张梅自己却知道,理论知识一大堆的自己,哪怕是手在生也不应该发生今天的这一幕,三针,足足三针没有扎进血管,别说许立国,就是张梅自己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虽然最后当看到回血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兴奋怎么也无法压抑,但当兴奋过去后,浓浓的沮丧感却一股接着一股的不断往上涌,一个下午,躲在消毒室的张梅看不进去书也学不进去习,心底乱糟糟的张梅脑子里全是自己一针又一针没有扎进血管后颤抖的双手。 感觉憋闷的张梅把头从被窝里伸出,一起伸出的还有双手,黑暗中,张梅感觉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这双手,心底充满了浓浓的质疑,这样一双僵硬的手真的适合再去拿起那小小的针头吗?这样一双不自信的手真的适合拿起那一把把小小的手术刀吗? 这一刻,在这个黑暗的夜晚,张梅的心底满是自我否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梅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满脸的冰冷让张梅露出了苦笑,伸出的手臂收回,捂住了双眼,很快被阴湿的衣袖让张梅突然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内心充满了自我否定的张梅偷偷的哭了。 无声无息的流着泪,黑暗中蜷缩着身体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张梅让人心疼,但没有看到也没有人听到,不知道哭了多久,当张梅感觉自己好像掉进冰窟窿的时候,“张梅、张梅,你睡着了吗?” 陈晶低低的轻语声在耳边响起,把张梅从不断的自我否定中拽住,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张梅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急切的把手伸到了两张床相连的栏杆上,啪的一声,轻轻的拍打在手背上的刺痛让张梅冰冷的心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你可真是的,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说说你多长时间没搭理我了,张梅我生气了。” 陈晶低低的抱怨声传来,张梅用自己冰凉的指尖碰了碰陈晶打完自己手背后没有收回的手掌,“陈晶。” 张梅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让抱怨了好久没有得到回应的陈晶楞了一下后蹭的一下抬起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向张梅的床铺,黑漆漆的除了隐约的一个小鼓包什么都看不清,“陈晶。” 当张梅再次喊起陈晶的名字时,陈晶皱了下眉头,张梅的声音有些不对,感冒了?这么一想,陈晶把手伸过栏杆摸了摸张梅的额头,“你感冒了?” 张梅摇了摇头,感受到张梅晃悠的脑袋后陈晶没有急着收回手臂,而是仔细倾听了一下,四周沉重的呼吸声和隐约的吧嗒嘴声让陈晶知道差不多都睡着了,小心的爬起身的陈晶直接翻过栏杆爬到了张梅的铺位。 贴着墙壁挤到张梅被窝里的陈晶轻轻动了动屁股,“往外点。” 张梅挪动了一下后,两个人脑袋碰着脑袋,被窝里突然多了一具身体让张梅骤然觉得暖和了许多,“张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躺好后的陈晶有些担心的问道,陈晶语气中的担心让张梅觉得不单单是身体暖和了,连心都好像在慢慢回温似的,好一会,就在陈晶以为张梅不会回答的时候,张梅缓缓的开口,“陈晶,我今天给病号扎针了,扎了三针都没扎进去,我心里堵得慌。” 说话的张梅声音有些哽咽,陈晶连忙抓住张梅被窝里的手使劲的攥了一下,“没事,没事,扎不上是正常的,咱这不是第一次动手吗。” 这下陈晶知道为什么张梅的声音沙哑了,原来是哭了,不过,黑暗中陈晶皱了下眉头,陈晶不理解为什么只是一次扎针没有扎进去就让张梅这么难受,在陈晶看来这是很平常的事,谁也不是天才生下来就会跑,安慰似的握紧张梅的手,“没事没事,别哭啊,谁还没有个过度,谁还不行有个第一次,别想太多,下次咱一针扎进去就行了,不过,张梅啊,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太较真了?” 小心的说出最后一段话的陈晶怕触动张梅有些**的心,或许张梅自己没发现,但陈晶就是觉得张梅有些**,从张梅从来不和老兵接触,从来不跟刘亮她们来往就能看出,其实陈晶自己也不喜欢这些老兵,但陈晶记住了妈妈曾经告诉她的话,走出家门后没人再拿你当孩子,你要历事,不求你圆滑,但一定要把自己当成大人一样处理事物,与人交往的时候,哪怕你不喜欢这个人也不要得罪,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正是因为牢牢的记住了妈**话,虽然有些大咧咧的陈晶对什么事都粗心,但却在努力的去改变着。 陈晶的话让张梅楞住了,较真吗?有吗?没有吗?张梅不断的问着自己,剖析着自己的内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张梅再次回神的时候,躺在自己身边的陈晶已经睡了过去,转过头看向睡的打着小呼噜的陈晶,张梅笑了,缓缓吐出憋闷在胸口的一口郁气。 张梅把被子往陈晶身上拽了拽,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虽然陈晶并没有听见,但张梅却真的感谢陈晶,要是没有陈晶的招呼,要是没有陈晶最后一句的提醒,张梅还不知道会把自己否定到什么程度。 仔细回想着的张梅知道自己那**的自卑又一次出现了,其实张梅仔细回想过,与其说自己因为害怕扎不上,不如说自己太想证明给别人看她张梅一定是个出色的卫生兵,但张梅忽略了她的这双手已经不是那双在无国界时能够在黑暗中扎进血管的手。 张梅轻轻的笑着,脸上有着淡淡的轻松与肯定,“张梅,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 说话时的张梅把手放在了胸口,轻轻的敲了两下后,张梅带着笑闭上了双眼,感觉睡了好久似的张梅再次睁开双眼时,看了一眼外面的,黑漆漆的天空让张梅有些诧异,张梅感觉睡的很舒服也很久,但张梅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夜光表盘上显示的数字让张梅有些挠头,才五点,又躺了一会,感觉怎么也躺不住的张梅悄悄的爬起身,穿好衣服后离开了寝室。 穿过走廊,走到院子里,d市清晨带着潮湿的清新空气让张梅感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的舒爽,使劲抻了抻有些发硬的身体,张梅站在院子中间开始活动身体,感觉身体活动开后,张梅慢慢的跑出院子,微微发白的天空让张梅因为昨天的事情还有些沉重的心情随之慢慢变亮的天空越来越敞亮。 当跑了一大圈的张梅满头大汗的回到卫生队大院时,起床铃声才刚刚响起,带着松缓的表情回到寝室的张梅抬头看了一眼揉眼睛的陈晶,张梅笑着拍了陈晶一下,“大懒虫,起来吧。” 听到张梅明显好了许多的说话声音,本想在赖一会的陈晶放下手臂嘻嘻的笑了,看了一眼张梅满头的汗水,“你跑步去了?” 张梅笑呵呵的点头,“你明天跟我出去跑步,你看你现在,明显比刚来的时候胖了许多。” 说完话张梅端着脸盆带着坏笑离开了,留下了满脸纠结着自己胖瘦的陈晶,对陈晶有着初步了解的张梅知道陈晶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每次赶上周末改善伙食,陈晶都会大吃一顿,但第二天绝对会饿上一天,不断重复着,让张梅笑了好几次。 在陈晶的追问中,张梅连早饭都没吃好就好像被狗追似的逃出食堂,站在食堂门口,张梅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又去追问别人的陈晶,在心底警告自己再不能说陈晶胖,否则陈晶会把你问晕了,晃悠了一下有些发胀的脑袋,又掏了掏感觉痒痒的耳朵眼,张梅赶紧往病房跑。 再次走进病房的张梅挺直了脊背,收拾好卫生后,张梅走进值班室看了一眼等待着许立国,张梅笑了,“许班长,卫生都打扫好了,可以准备配药了。” 原本有些担心的许立国看着面前充满自信的张梅笑了一下,站起身背着手越过张梅走进了处置室,张梅带着笑跟在许立国身后再次踏进了处置室的房间。 核对药品、配药,走进病房,当许立国微微后退把病人交给张梅的时候,再次握紧手里小小的针头,张梅的手没有颤抖,甚至连心都没有了昨日的波动,稳,只有一个稳字可以形成此时蹲在地上扎针的张梅,这样的张梅让许立国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点点头,充当起了助手的角色,一间又一间病房,一个又一个病人,除了一个极其瘦小的病人,张梅扎了两针,十七个病号,张梅全部都是一针见血,这样的成绩让许立国笑了,但只有张梅知道,第一个是因为病人的血管粗而且饱满所以相对容易的很多,第二个就是再次拿起针头的时候,她没有了杂念。rs 第五十九章 1997年8月24日,中午十二点二十,带着长辈们的祝福,张梅独自一人登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站在火车上,看着站在站台上的张霖、单庆国、秦二宝、杨勇、顾建海、张海强、石建强、韩大亮、刘斌、赵强、吴爱军这父亲最好的战友,张梅努力忍住泪意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梅子,到了给叔打电话,缺啥少啥也别舍不得花钱,有人欺负你狠狠的打回去,别害怕没人给你撑腰,把自己照顾好,要是有啥不顺心的咱就回来啊。”张霖粗哑着嗓子带着丝丝哽咽交代着早就说了无数次的话,张梅站在车上使劲的点头,“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梅子,单叔叔下个月要去b市开会,到时候会转道去看你,你别担心,单叔叔都交代好了,学校那里会有人照顾你。”单庆国带着柔和的笑大声交代着。 张梅继续点头,十一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断的交代着,呜的一声长鸣,火车的大门被列车员缓缓关上,张梅趴在车门的玻璃上,冲着站台上的是一群人使劲的挥手,动了,火车缓缓的动了,张梅看到了张霖、秦二宝、杨勇跟着车开始跑,张梅喊着,“叔,回去吧,梅子到了给你们打电话。” 那怕知道张霖他们听不见,那怕知道很快就会把追车的张霖等人甩来,张梅依然喊着,当火车终于驶离了d市火车站时,忍耐了许久的泪意终于涌上,背对着行人,张梅看向外面,努力的忍住想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抽了抽鼻子,使劲的眨着眼睛,好一会,张梅抬起手按了下眼眶,再次放下手臂时,张梅按住了胸口,平复着因为分离而颤抖的心。 不知道站了多久,当列车员站在张梅身后招呼张梅离开的时候,张梅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一站地,收回愣愣看向窗外的目光,张梅转身冲着列车员不好意思的笑一下后,慢慢的往车厢内走去。 而此时张霖等人却刚刚准备离开站台,追了好一会,终于再也追不上的张霖、杨勇等人慢慢的走回等待在站台的单庆国身边,“老单,你说梅子咋就不让送哪,我特意安排好工作抽出三天时间,你说孩子一个人上学,到了学校一看,人家家里人都来送,就咱梅子是孤身一人,心的多难受。” 斜眼扫了一眼从三天前就开始絮叨张梅不让送的张霖,单庆国背着手慢慢的往前走,“这么长时间你还不了解梅子吗?那孩子要强而且不喜欢给人家添麻烦,你看看这两年她去过谁家,咱们想着过年了给梅子点钱,年后开春的时候,梅子都一人给织件毛坎肩,咱先不说东西好坏,就说这份心意,一般孩子能做到或是能想到吗?跟桂河一模一样的要强。” 说到最后单庆国都在感叹张梅的懂事,不过虽然喜欢张梅的懂事明理,但却还是有些淡淡的心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其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更是立事早,懂事,不满十八岁的孩子之所以这么懂事都是逼的,要是可以那个孩子不想好好的享受父母的疼爱与关心,暗自叹口气,单庆国甩开对张梅的那丝怜惜,琢磨着下个月去开会给张梅带点什么。 “我这不是惦记吗?”边走边絮叨的张霖看了一眼不知道琢磨什么的单庆国调转脚步走到杨勇身边跟杨勇絮叨,两个单细胞的人好像找到知音了一样一起絮叨着张梅拒绝相送的这事,老哥俩甚至又一起喝了顿酒。 而走回车厢的张梅冲着下铺的大婶笑了一下后,脱鞋直接爬到了上铺自己的位置,静静的躺在铺位上,听着耳边传来的火车咣当声,张梅闭上眼休息着。 接到通知书后,张梅请了十天假,回了一趟老家,除了拜祭爷爷也要把自己考上大学的事告诉王贵花、陈福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还有家里的地也是需要处理一下,毕竟以后她不可能再回到屯子里,地不能无限制的占有,虽然只要没人举报就可以按照当初分地那样继续偷偷的留着,但张梅想来想去,这个便宜不能占,以后一旦陈福下去了,这事被人翻出来,肯定会给陈福惹麻烦。 打算好的张梅回家后拜祭完张久后直接赶到了陈福家,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虽然王贵花不以为意,但陈福却意外的没有说话,陈福的表现让张梅知道肯定是有些风言风语出来了,但张梅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陈福虽然沉默,但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担忧,刚刚提起的心又放下了,张梅安慰好王贵花后,当天下午跟着陈福直接去了大队,做好登记后,张梅家的二十一亩地除了属于张梅的那四亩半剩下的全部上缴了。 再次走出大队的张梅感觉意外的轻松,张梅完全没有想到,虽然她离开了农村离开了家但农村还是有属于她的地,虽然亩数少了许多,但张梅还是感觉占了大便宜似的高兴。 刨去路程,张梅在家待了七天,这七天,张梅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剩下的小衣服的样子全部留给了王贵花,屯子里这几年因为手工制作的关系发展的很好,全屯子里的妇女全部拧成了一股绳,虽然中间因为一些原因闹过矛盾,但却被厉害的王贵花给拍了回去。 张梅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无非就是钱,而现在所有的妇女们的衣服送到王贵花这里,王贵花不再白做工,而是要收取代收费而且还要把利润劈出两成给张连海,愿意就做,不愿意可以不做,强硬的态度和定好的规定反而没有了那么多碎嘴和闲话,而回来后听说的张梅才发现当初自己想的有多简单,而张梅也听徐燕子说过,是人家那边给出的主意,张梅仔细一琢磨,忍不住翘大拇指,难怪人家能做那么大生意,脑瓜子就是好使。 咣当咣当的火车声响中,因为要离开一宿没睡好的张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毕竟是一个人,只是半睡半醒的睡不踏实。 二十多个小时后,8月25日下午两点三十七分,火车停靠到此次列车的终点站,s市火车站,张梅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等车上的人少了一些后才背着背包,提着自己的两个大行李袋走下火车,刚刚走下车,阴湿闷热的感觉袭来,让适应了d市清新空气的张梅有些不适,皱了下眉头,张梅顺着人流走上通道。 十分钟后,当满头大汗的张梅终于挤出出站口时,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人潮涌动的出站口,满眼的人流让张梅有些发懵,缓了一会后,张梅把手里的手提袋抓紧,在车站门口转一圈。 原定二十七号开始报道,张梅提前了三天,张梅想找找是不是有学校的车来接,但找了一圈后,张梅没有找到,闷热的天气,身上三个大包让张梅放弃再去寻找,而是直接走到出租车站点。 坐上出租车,张梅甩了甩因为绷紧使劲有些长而酸疼的手臂,“师傅,麻烦你,第二军医大学。” 从来没有来过s市的张梅早在没有找到校车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做jiao通车的打算,别说她一次没有来过这里,就是来过,张梅估计自己在这时候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路上,听着广播看向窗外,张梅对这座举世闻名的城市有着淡淡的好奇,虽然听说过无数次,但张梅一次都没有来过,以前上学的时候去的是第四军医大,但这次却来了这里,张梅说不上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张梅曾经就读于第四军医大,虽然那里很熟悉,然而让张梅无奈的是,张梅她们那一届学生,除了三名外招生,剩下的全部是内定,这样一来,同学们的综合素质高低相差太大,虽然单庆国仔细跟张梅分析过,张梅想学外科最好还是去四医大,但张梅仔细考虑过后却还是拒绝了,不是不喜欢外科,而是张梅只想好好学习充实自己的大脑而不是想惹麻烦。 虽然有些可惜不能去四医大学习那里的外科,但张梅相信一点,只要肯吃辛苦,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正是抱着这种不服输的念头,张梅来了,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到这个陌生的学校。 一个半小时后,就在张梅有些怀疑是不是被绕道的时候,出租车终于停靠在了路边,“前面就是,你要自己走过去,出租车是不允许过去的。”司机不标准的普通话张梅好半天才听明白,坐在后座的张梅把头探出车窗,看了一眼前方,一座灰白色的大楼出现在前方,张梅肉疼的把车钱交给司机,背着背包提着行李带着丝丝的兴奋大步往前走。 足足走了十多分钟,张梅才看到两侧是紫红色墙壁,中间是白底金字的第二军医大学的大门,又热又闷的张梅提着重重的行李终于来到门岗时,满头满脸的汗,抬头看了一眼站岗执勤的士兵,张梅犹豫了一下,歪头擦了一下不断流淌下的汗水走到执勤士兵面前,“我是来报道的,请问去那里。” 早就看到张梅的士兵微微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又一眼佩戴下士军衔一身士兵军装的张梅,当张梅终于开口的时候,士兵才知道,原来张梅竟然是来报道的,很少有战士考上二医大的士兵指向前方的灰白色大楼,“直走,右转在左转,看到那座大楼了吧,那里有新生报名处,你直接去那里就可以了。” 张梅抬头看向早就看见的大楼,道谢后,顺着右侧走进了大学校门。 第六十章(加更求订阅求粉) 望山跑死马,看着很近的大楼,张梅足足走了二十分钟,当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张梅满头满脸的汗,看着敞开的办公楼大门,张梅把手里的行李放下,拿出口袋里的手绢,把脸上脖子上汗水擦喊,又把帽子摘下梳理了下头发,重新戴上帽子,张梅扯了扯有些皱巴的军装,整理好装束,张梅拿起行李走进了这所半新不旧的大楼。 “哎、哎、干什么的,登记。”还没等张梅四处打看清楚,就被一阵喊声叫住。 张梅转头,发现原来进大门的位置有一间小小的收发室,收发室窗户伸出一个中年女人的脑袋,张梅收回前行的脚步走过去“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新生。” “也不看看就往里走,进去吧,左转第一个门。”中年女人小小抱怨一下后随即告诉张梅报名地点。 道谢后张梅按照女人所说的方向,左转,第一个门,敞开的大门内传来一阵阵的话语声,张梅走到门边“报告。” 一声喊声后,张梅走进屋内,屋内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张梅的喊声打断了几个人的闲聊。 转头看向门边,一身士兵常服的张梅笔直的站在门边,手里还拿着两个行李。 “有什么事?”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响起,张梅看向说话的中年男人“报告,我是来报道的。” 中年男人笑了,冲着张梅招招手“过来过来,你是老兵?部队考上来的?” 提着行李的张梅大步走到男人身边,把手里的行李放下,立正后“是。”回答后,张梅把自己的通知书拿出递给男人。 “那个部队的?”边接过张梅的通知书边闲聊似的问着“d市26师的。” 再次认真的回答着,张梅的端正认真让屋内的几个人都笑了“你就是张梅?” 看到通知书上的名字和总成绩后,男人微微有些惊讶,这几年二医大靠近的战士学员越来越少,去年甚至一个都没有,现在的战士学员多是报送的,但今年下发通知书的这些曾经的老兵却知道,部队今年考上一个成绩相当不错的老兵,或许是独一份或许是都是曾经的老兵,张梅的名字被这些留校任教的老兵们记住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张梅还是大声回答着“是。” 张梅微微有些沙哑的大声回答让男人哈哈哈的笑了,招呼着张梅坐下“今年部队考上来的就一个班,人数还算多的,你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坐下后的张梅并没有因为男人的夸奖而露出欣喜的笑容而是依然保持着自己应有的态度,这样不骄不躁的张梅让张梅直属教导员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看过张梅的通知书后,做好登记,男人把张梅直接交给了张梅所在系临床医学的直属教导员。 道谢后,张梅走到了自己直属教导员的面前,行走间,张梅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教导员,年纪在三十多岁的教导员虽然带着笑,但张梅却有种感觉,这个教导员并不是个亲切好脾气的人,尤其是教导员带笑的眼中哪隐隐的坚毅与强势让张梅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个较真的人。 “张梅是吧,坐下等一会,我通知你学姐来接你。”柔和的女声让张梅心底微微一动,教导员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软软的江南水乡的味道,仔细看过去,教导员长相也是偏柔和,张梅笑了一下“谢谢教导员。” 轻声说出道谢后,张梅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看到教导员打电话看着教导员跟身边的老师说笑,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门口再次传来清脆响亮的报告声后,张梅收回微微有些溃散疲惫的思绪,重新集中转头看向门边。 一个大高个细高挑带着红色学员牌的女兵带着淡笑站在门边,女兵走进办公室,张梅赶紧站起身,听着教导员交代女兵带自己去寝室,去老兵寝室,张梅心底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去新生寝室而是去老兵寝室。 但张梅并没有把心底的疑问问出,而是冲着交代自己跟老兵过去的教导员敬礼后提着行李跟着热情的学长离开。 走出办公楼,张梅看了一眼提着自己一个大提包的学长,微微犹豫了一下“学姐,为什么去的是老兵寝室?” 张梅轻声问出心底的疑惑,回答张梅的是一阵清脆带着点点俏皮的笑声“我叫曹慧欣,是大三的学姐,所有部队上来的老兵全部分在一个楼里,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没头没尾的解释反而让张梅越发的疑惑,但看了一眼并不想解释的曹慧欣,张梅把心底的疑惑压下,跟着曹慧欣往老兵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曹慧欣不断的给张梅介绍学校的一些设施和教学楼之类的地方,教学楼狠心,学校环境很好,但让张梅有些无奈的是学校也很大,张梅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会遇见那么多骑自行车的老学员们,不说别的,按照曹慧欣所说,从张梅上课的教学楼到食堂,走路需要二十多分钟,要是没个自行车,每天搭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 来到宿舍楼,直接上到顶层四楼,曹慧欣打开407的房门,推开后,跟着走进的张梅满眼的惊讶,张梅以为会是八个人一间或是六个人一间的寝室,但眼前大大的屋子内只有两张床铺,诧异的张梅转头看向带笑看着自己的曹慧欣。 “学姐,两个人一个寝室?”张梅的诧异与疑问让曹慧欣哈哈哈的笑了,被曹慧欣笑声吸引的几个早早归校的老学员陆陆续续走进张梅的寝室。 看到满脸疑惑的张梅又看了看笑出眼泪的曹慧欣,最先走进张梅宿舍的曹慧欣同寝室的战友走到曹慧欣身边拍了曹慧欣手臂一下,嗔怪的白了曹慧欣一眼后带着淡笑看向张梅“你好,我是麻醉九五届的国丽萍,因为从部队考上的老兵比较少,所以寝室完全够住,基本上每个房间都是两个人。” 国丽萍的解释没有让张梅解惑反而越发的不解“学姐好,我是九七界新生张梅,学姐为什么要把部队考上的老兵单独分出来?” 别说张梅不解,以前的时候张梅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别看张梅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其实对军校了解的并不透彻,而且四大和二大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梅发现问出后,屋内的几个老兵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即使是曹慧欣虽然脸上依然带着大笑,但却有着一丝嘲讽,不解、疑惑充斥着张梅的心。 国丽萍笑了一下“张梅,这事不需要我来说,很快你就会自己发现为什么学校会有这样的情况,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而且学校对老学员有封口令,不允许给新生传递这种事情,你慢慢看吧。” 张梅看了看几个老兵,虽然心底是满满的疑惑,但张梅还是点点头,或许是国丽萍觉得屋内的气氛微微有些沉闷,随即看向张梅“张梅,走,我带你去后勤领被褥和脸盆之类的东西。”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把自己的东西都搬上左边的铺位上,跟着国丽萍曹慧欣几个老兵离开宿舍,下楼后,其余的几个老兵离开,国丽萍、曹慧欣推着自行车带着张梅去领取所需物品。 大大小小三十二件物品,三个人连提带推把东西搬回寝室,谢绝张梅的挽留后,国丽萍、曹慧欣离开张梅宿舍,看着虚掩上的房门,曹慧欣转头看向国丽萍“丽萍,为什么不告诉张梅?” 国丽萍脸上的淡笑消失,摇摇头“惠欣,那是张梅早晚要经历的,让张梅自己去看吧,咱们先说了,会让张梅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且学校也不会希望咱们把这事说给张梅听,毕竟当初那次事件闹的很大。” 说话间的国丽萍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要想到好友被开除军籍,国丽萍心中就有着无法压抑的愤怒,可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学校当初既然下了封口令,那么就必然不希望她们这些了解内情的老兵去说些什么,而且,国丽萍也是不希望张梅像她们这样或是像那些学姐那样完全被阻挡开,毕竟国丽萍知道战士学员的人数太少太少了。 国丽萍情绪的低落让曹慧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只是拍了拍国丽萍的肩膀,时间很快,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学校报名的日子,而张梅的室友也在张梅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开学的前一天赶到学校。 明媚爽朗的笑、有些豪迈的举动让张梅好笑之余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一个好室友也可以减少自己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时间匆匆划过,报名结束了,所有的新生也全部到齐,接到开会通知的张梅赶到教室,扫了一眼坐了半个教室的同学,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向站在台上只是淡笑却不说话的教导员石静茹。 第六十一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静茹只是静笑的看着台下低低说着话的学员们,当没有警惕的一群人终于想起什么似的不再说话,石静茹脸上的笑反而大了许多,缓慢的扫了一眼台下的学生,全班五十七人,女学员八人,男学员四十九人,石静茹的目光一一划过,“说完了?聊的舒坦吗?”清晰却带着柔软的嗓音让室内一片静寂。 除了多少看出石静茹是什么样人的张梅,很多学生不明白这第一次见面作为教导员的石静茹闹的是那一出,面面相觑后,无论男女都微微低下头或是把目光移开。 心底微微有些好笑的张梅看着明显要给大家下马威的石静茹,越发的肯定初见面时对石静茹那份最直观的印象,其实张梅大概能猜出石静茹是对学员们没有规矩的那份隐隐的不满,不过在张梅看来这应该在理解范围内。 但这些事与张梅并没有关系,张梅只是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等待着石静茹说出此次开会的目的,再次扫了一遍学员后的石静茹笑眯眯的说出明天开始全体学员要去训练基地进行为期四十天的军训,而且军训结束后要再接受一次政审和体检,交代好集合的时间和地点后,石静茹踩着稳健却又缓慢的步伐离开了教室。 完全没有给学员们发问机会的石静茹抬腿走了,留下的学员们却在石静茹身影彻底消失后爆发出一阵阵的议论,张梅看着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的学员们,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帽子转身离开了教室。 回到宿舍,室友门瑜已经回来,看到翘着二郎腿哼哼歌曲的门瑜,张梅笑了一下,“你们开的真快。” 门瑜冲着张梅挥挥手,“就是军训呗,有什么可说的,我们教导员交代一声就完事了,对了小梅子,你们教导员男的女的?” 八卦的门瑜看到已经坐在床铺上的张梅,好奇的坐直身体头探了过来问道,再次听到被门瑜强制按在身上的小名,张梅皱了下眉头,轻推开凑过来的门瑜,“女的,还有别叫我小梅子,要么叫张梅,要么叫梅子,二选一。” 张梅的话让门瑜揪着鼻子,满脸可怜兮兮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张梅,“小梅子多好听,再说,我不是也让你叫我小门子了吗?” 张梅挑了下眉梢,“二选一,你要是..。”“好、好、梅子,老太婆。”门瑜的抱怨只换来张梅的一个斜眼,门瑜嘿嘿笑了两声后,随即又把头凑到张梅身边“怎么样?漂亮吗?”想起自己刚刚问什么的门瑜好奇的问道。 张梅想了一下,漂亮?不漂亮?这个还真说不好,其实在张梅看来石静茹单论五官只能说是清秀,毕竟是南方女子,即使身上穿着军装也带着一股无法遮盖的柔美,但张梅却觉得石静茹应该是气质更加吸引人。 “挺好看的。”想了一下后,张梅站起身回答着,边说边往门口走,“你干什么去?” 看着张梅站起身往门边走,门瑜大声喊着,张梅走到门边拿起放在盆架上的脸盆,“洗漱,早点睡觉,明天要军训了。” 说完张梅端着盆离开了寝室,留下碎碎念的门瑜,等张梅洗漱回来,门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本书在看,听到门响抬起头的门瑜满脸笑的举起手里的小说,“小、”刚喊出一个字的门瑜随即捂住嘴,眼中带着笑看着张梅,张梅只是扫了一眼门瑜,“赶紧洗漱吧,一会你又洗不上了。” 砰的一下跳下床的门瑜几个大步冲到张梅身边,把手里的书塞给张梅,“看看,最新小说,绝对好看,我先洗漱。” 说完端着脸盆就往外跑,张梅看看砰的一声关上的房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有些失笑的摇摇头,把书夹在腋下往床铺边走,坐下后,张梅把书拿起,《交错时光的爱恋》 作者席绢。 张梅挑了下眉梢,这本书张梅还真知道,那时候自己好友是一本又一本的看着这个作者的小说,每次看完都会捧着自己的大圆脸或者梦幻的说着找个高大威猛的爱人,或是要坐着花轿出嫁之类的话,张梅也试探的看过,但不知道是因为脑回路不同还是张梅过于现实,张梅看不懂。 笑了一下后,张梅把手里的书放下,擦了擦脸后收拾床铺躺在**看着自己抄录的各种小偏方,看着看着,张梅脑子不知道怎么想到了今天几个学姐的表情,想了好一会,直到借着洗漱跑出去聊天的门瑜回来,张梅才在关门的响声中收回散乱的思绪。 一夜无话,第二天也就是9月2日晨五点半,睁开沉睡了一夜的双眼,张梅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悄悄的换上作训服走出寝室,走到楼下,张梅站在门口开始活动身体,几分钟后,感觉活动开后,张梅慢跑着往操场上跑,早在到校第二天,张梅就问清楚操场在那里,也是从那天起张梅开始自己恢复着早操的活动。 跑到大操场,已经有了零星的训练学员,张梅绕着大操场的跑道开始一圈一圈的跑着,六圈下来后,张梅又走了一圈才往回走。 早晨七点半,吃过早饭,张梅回到寝室背好行李,跟着门瑜一起往校内大礼堂走,按照教导员所说的,礼堂门口有一个大大的空地,所有新学员全部去那里集合,赶到礼堂门口,看到已经过来的同学,张梅跟门瑜打声招呼找到自己班级所在位置,站在一旁等待着。 七点四十,石静茹赶到,一身迷彩服的石静茹让张梅眼睛一亮,柔弱的外表,却透着一股子英姿飒爽的英气,两种不同的气质融合在一起却并没有在石静茹身上产生任何一丝违和感,而是越发的吸引人。 组织队伍站好、个人检查所有的行李后,八点,所有的人准时登上了开往训练基地的大解放车,站好后的张梅抓住头顶支撑帆布的铁栏杆,半敞篷式的大解放一辆接着一辆驶离学校院内。 一路穿过市区,一个小时后,张梅顺着缝隙发现路上的行人少了,车辆也少了许多,又行驶了不知道多久,当车终于停下的时候,好久没有晕车的张梅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感,压下不断翻涌的酸水,张梅跳下车,跑到一边吐出在车上强行压下的酸水,再次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闷闷的胸口,张梅擦了擦嘴角,走到正在集合的队伍中站好。 跟着队伍走进训练基地,张梅四处看了一眼,绿化很好的训练基地满是高大的树木,刚刚走进训练基地没一会,队伍再次停下,又一次等待的张梅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的时间不足十天,但张梅却发现这个城市阴雨天气特别的多,近十天的时间,张梅已经遇见四天下雨,三天阴天,出太阳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每次出太阳都感觉要热死人似的。 对这座城市的天气完全不喜的张梅皱着眉头收回目光,看向前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停下的队伍等了好久才再次缓缓前行。 先是赶到训练场,开了一个简短的所谓动员大会,随即按照系把男女学员分开,张梅所在临场医学因为女学员人少,连一个完整的五十人方队都凑不上,又跟麻醉系合了一下,两个系才凑成一个完整的方队。 再次带着行李的张梅这次站在了女兵方队,好在教导员没有换,整个队伍跟在石静茹和两个教官身后直接来到营区。 当张梅看到满是帐篷的营区楞了一下,随即就被身边的抱怨声惊醒,看了一眼板着脸看向所有学员的教官和石静茹,张梅没有动但也没有去开口抱怨。 “怎么的?觉得条件不好?”石静茹板着脸大声的质问让所有学员顿时把抱怨声噎了回去,眼神中带着丝丝凌厉的石静茹第一次露出了自己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眼神,“要么住帐篷,要么住露天,记住一点,从你们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在是平头老百姓,而是一个兵。” 板着脸大声呵斥的石静茹让所有学员低着头不说话,停顿了一下后的石静茹再次扫了一眼学员们,“十个人一个帐篷,一组一个,从左边开始,第一组进第一个帐篷,以此类推。” 分好帐篷的石静茹看着依然有些拖拖拉拉的学员们,深深的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老熟人的教官,“王强,这些大散兵交给你了。” 王强笑了,“放心吧,肯定会让你看到一群合格的士兵,对了,石教,这些人中间有老兵吗?” 王强想了一下那些松散的完全不成样子的女孩子们微微皱了下眉头,问出心底的那丝期盼,王强的话让石静茹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笑眯眯的石静茹点点头,“有,三个,是不是想分班?” 石静茹的回答让王强露出一丝笑,“是,一个班一个班长,这样也好带一些,不过少了点。”想到整个方队分成五个班还差两个班长,王强又微微皱起了眉头,想想还是在看看能不能选出班长吧,但愿这批学员不要像上一批似的娇娇气气哭鼻子。 第六十二章 背着行李走进帐篷内的张梅看了一眼屋内的摆设,虽然是帐篷,但面积并不小,室内放着十张行军床,和一个洗漱架,因为张梅站的位置比较靠后,进帐篷的时候,好地方已经有人,张梅直接走到左边最里面的一张床铺,把行李放下。 打开背包绳,把被褥铺好后,张梅站起身,把随身带来的一套换洗衣服和内衣裤塞进枕头皮里,收拾好后,张梅擦了擦额头已经流淌下的汗水,转身离开了临时宿舍。 站在门边,闷热闷热的天气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十五,张梅估计开饭的时间快到了。 张梅刚想完,就看到大步走来的石静茹,走到五间帐篷前的石静茹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张梅,“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全部出来集合。” 石静茹的大喊让屋内一群还在忙活的女兵陆陆续续的走出,紧皱着眉头的石静茹看着拖拖拉拉的一群女兵,大概掐了下时间,只是一个简单的集合竟然用时五分钟,石静茹压下火气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兵,“先吃饭,下午一点半准时开始训练。” 下达了命令后,石静茹带着自己管辖内的五十个女兵往食堂走去,或许是第一天到来,中午的伙食相当不错,六菜一汤,虽然以青菜为主,但量却足够,按照十人一桌,张梅所在方队分成五桌,张梅坐在座位上,端着在食堂门口发给自己的小饭盆快速的吃着。 不到十分钟结束战斗的张梅抬头看了一眼还在边吃边小声聊天的同学们,犹豫着是先走还是等着。 看了一下周围,张梅发现已经有人陆续的站起身准备离开,张梅也站起身端着自己的饭盆离开饭桌,走到水池边刷刷饭盆后,张梅把饭盆放在了门口位置的大箱子内,离开食堂,张梅也没远走,而是在食堂周围慢慢溜达一会后,找了棵大树,坐在树根底下乘凉休息着。 下午一点十五,所有的队伍在大操场集合完毕,张梅看着左边护理方队分到的好地方,心底一阵羡慕,护理方队靠近的地方正好是大树边,稍微往里挪动一下,训练的时候就可以站在树下,收回羡慕的目光张梅看向前方,听着身边的叽叽喳喳声等待着教官的到来。 所有第一次迎接军训的学员们正在兴奋的议论着教官会怎么训练时,完全不知道,就在饭后不到二十分钟,基地内的教官、教导员全被训练基地的主任叫到了食堂,不明所以的众人赶到时,看到那完全超出想象的剩饭时,顿时黑了脸。 互相看了一眼后,感觉一阵心疼,商量了半天后,基地主任陈昭方发狠,定量,以后炊事班在每四张饭桌中间放一锅饭,就这些,够就吃,不够就饿着,看还有谁这么浪费粮食,只是例行检查的陈绍方完全没有想到来到食堂会看到这样的一个场景,那一桶又一桶只能扔的粮食,让这个近五十岁的老兵心疼够呛,狠狠的发了一次火后定下整改方向后,陈绍方带着不愉转身离开了食堂。 而一点二十分赶到训练场的王强、路建阳站在一旁看了看聊的热火朝天的女兵们,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不管教官来不来,在已经集合完毕队伍后,竟然还能够因为聊天把队伍弄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以王强为主的双人教官队伍走到了张梅所在的方队前静静的站立。 早就看到王强、路建阳的张梅在教官行走过来时,才发现两个教官手里竟然拿着一个细长条的小棍,张梅的眼睛不自觉的快速收缩了一下,张梅知道那肯定是为她们这些女孩子准备的,想到这里的张梅顿时绷紧身体拿出自己应有的态度等待着大步走来的教官。 一点半,训练正式开始,王强、路建阳先把五十人方队分散开,以十人为一个单位,全部散开后,王强、路建阳一个做示范一个讲解,军训的第一个科目“站军姿”正式在示范中开始。 当确定所有学员理解后,站军姿开始,手里拿着小棍的王强、路建阳一个前一个后来回不断的纠正着做的不标准的学员们。 一个下午的时间,从一点半到五点,三个半小时的时间,除了中间两次的休息,每次十分钟,所有人足足站了三个多小时,别说完全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新兵,饶是曾经接受过训练的张梅都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而正如张梅所想的那样,教官手里的小棍真的是为她们准备的。 三个多小时,张梅被抽打在腿上两次,手臂一次,虽然疼,但却在接受的范围内,张梅发现两个教官的手头很有准,既让你疼又不会让你受不了,当结束的喊声终于响起的时候,张梅赶紧活动一下腰身后,弯腰按摩着双腿,来回快速的撸动了已经麻木肿胀的小腿肚几次后,张梅才感觉到那种让人难受的疼痛。 拖着疲惫渴水的身体,张梅随着队伍走到食堂,刚刚走进食堂,张梅楞了一下,摆放在空地的那一个个大铝锅让张梅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同学们和老兵脸上的了然,张梅心底忍不住有些想笑,不明白训练基地怎么会弄出连队的那一套。 虽然不解,但张梅还是端着饭盆走到大锅前拿起饭勺子盛了小半碗饭,曾经当过兵并且在连队待过的人都知道,在部队饭管够,但绝对不能浪费,为了防止浪费,主食是定量的,但就是这个定量却是有讲究,绝对够,就看你会不会吃,要想吃饱可以,但要有窍门,第一次盛饭的时候小半碗,快吃,赶紧吃完后再去盛第二碗,否则当你吃完第一碗饭的时候等待你的很可能就是空空的饭锅。 心底好笑的张梅快速的把小盆里的饭吃完后,站起身打了一个冒尖的满碗,这一次张梅吃饭的速度放慢了一些,而不明所以的那些新学员很多人第一次知道了吃不饱是什么滋味。 溜溜达达消完食的张梅还没等走进宿舍,就听见屋内不断传来的抱怨声,被打了,挨饿了,站在门边的张梅心知这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进屋的张梅直接走到自己的床铺,躺在**边抻着不舒服的双腿边听着身边同学的念叨,没一会,就在张梅以为今天会安全度过时,教官在石静茹的陪同下走进宿舍。 十分钟后,张梅不单成了女兵第五方队三班的班长而且还被强制性的按了一个任务,教授班内新兵整理内务并告诉所有人怎么快速的打背包,有些发愣的张梅看着教官和石静茹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张梅、张梅?”耳边的喊声让张梅瞬间回神,转头看向身边,一个圆脸大眼睛笑眯眯的女孩子站在自己身边,张梅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想点事。” 女孩笑了,“我叫程雪娇,是麻醉的,张梅,你教大家整理内务吧,教官说了三天后开始正式检查,我可不想再被教官敲了,今天站军姿我被敲了十一下。” 程雪娇说完还皱了一下小鼻子,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站起身看向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同学,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稳了下有些乱的心神,张梅笑着招呼大家过来,看到同学们不管愿意不愿意但都走过后,张梅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深吸一口气后,张梅弯腰打开了自己叠成豆腐的被子。 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张梅把自己的动作放到最慢,让大家学习,随即张梅让所有的同学打开被子后,一张床铺一张床铺的教,好像找到好玩的游戏似的,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们边叠被子边开着玩笑。 一直到九点熄灯哨声响起,说的口干舌燥的张梅才彻底松口气,赶紧招呼着大家洗洗睡觉。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起床哨声再次响起,张梅快速的坐起身下地,边招呼着还在迷糊着不起的同学们起床边叠被子,半个小时的整理内务时间,张梅不单单把自己的被子整理好,又把所有人叠好的被子四角扣出。 军姿足足站了五天的女孩子们,终于在教官的小棍子下站的让人满意了一些,随后的立正、军礼、齐步走、正步走、军体拳等一项接着一项的单兵训练科目可把被石静茹戏称的大散兵们累的够呛,每天晚上张梅都能听到低低的哭声,虽然累,但不可否认,军人的那种独特的风采已经在这群娇气的女孩子身上有了一丝的痕迹。 时间缓缓划过,所有新兵在这个大大的训练基地内经历了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挨饿,第一次挨打,第一次累的站不起来,第一次因为紧急集合穿不上鞋,无数次个第一次让女孩子们在泪水中不断的蜕变着,哭过闹过后,当手指轻轻抚摸过身上的那身军装时,坚定也在抚摸中又一次建立。 第六十三章 望山跑死马,看着很近的大楼,张梅足足走了二十分钟,当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张梅满头满脸的汗,看着敞开的办公楼大门,张梅把手里的行李放下,拿出口袋里的手绢,把脸上脖子上汗水擦喊,又把帽子摘下梳理了下头发,重新戴上帽子,张梅扯了扯有些皱巴的军装,整理好装束,张梅拿起行李走进了这所半新不旧的大楼。 “哎、哎、干什么的,登记。”还没等张梅四处打看清楚,就被一阵喊声叫住。 张梅转头,发现原来进大门的位置有一间小小的收发室,收发室窗户伸出一个中年女人的脑袋,张梅收回前行的脚步走过去,“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新生。” “也不看看就往里走,进去吧,左转第一个门。”中年女人小小抱怨一下后随即告诉张梅报名地点。 道谢后张梅按照女人所说的方向,左转,第一个门,敞开的大门内传来一阵阵的话语声,张梅走到门边,“报告。” 一声喊声后,张梅走进屋内,屋内坐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张梅的喊声打断了几个人的闲聊。 转头看向门边,一身士兵常服的张梅笔直的站在门边,手里还拿着两个行李。 “有什么事?”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响起,张梅看向说话的中年男人,“报告,我是来报道的。” 中年男人笑了,冲着张梅招招手,“过来过来,你是老兵?部队考上来的?” 提着行李的张梅大步走到男人身边,把手里的行李放下,立正后,“是。”回答后,张梅把自己的通知书拿出递给男人。 “那个部队的?”边接过张梅的通知书边闲聊似的问着,“d市26师的。” 再次认真的回答着,张梅的端正认真让屋内的几个人都笑了,“你就是张梅?” 看到通知书上的名字和总成绩后,男人微微有些惊讶,这几年二医大靠近的战士学员越来越少,去年甚至一个都没有,现在的战士学员多是报送的,但今年下发通知书的这些曾经的老兵却知道,部队今年考上一个成绩相当不错的老兵,或许是独一份或许是都是曾经的老兵,张梅的名字被这些留校任教的老兵们记住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张梅还是大声回答着,“是。” 张梅微微有些沙哑的大声回答让男人哈哈哈的笑了,招呼着张梅坐下,“今年部队考上来的就一个班,人数还算多的,你是成绩最好的一个。” 坐下后的张梅并没有因为男人的夸奖而露出欣喜的笑容而是依然保持着自己应有的态度,这样不骄不躁的张梅让张梅直属教导员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看过张梅的通知书后,做好登记,男人把张梅直接交给了张梅所在系临床医学的直属教导员。 道谢后,张梅走到了自己直属教导员的面前,行走间,张梅快速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教导员,年纪在三十多岁的教导员虽然带着笑,但张梅却有种感觉,这个教导员并不是个亲切好脾气的人,尤其是教导员带笑的眼中哪隐隐的坚毅与强势让张梅知道这个人肯定是个较真的人。 “张梅是吧,坐下等一会,我通知你学姐来接你。”柔和的女声让张梅心底微微一动,教导员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软软的江南水乡的味道,仔细看过去,教导员长相也是偏柔和,张梅笑了一下,“谢谢教导员。” 轻声说出道谢后,张梅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着,看到教导员打电话看着教导员跟身边的老师说笑,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门口再次传来清脆响亮的报告声后,张梅收回微微有些溃散疲惫的思绪,重新集中转头看向门边。 一个大高个细高挑带着红色学员牌的女兵带着淡笑站在门边,女兵走进办公室,张梅赶紧站起身,听着教导员交代女兵带自己去寝室,去老兵寝室,张梅心底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去新生寝室而是去老兵寝室。 但张梅并没有把心底的疑问问出,而是冲着交代自己跟老兵过去的教导员敬礼后提着行李跟着热情的学长离开。 走出办公楼,张梅看了一眼提着自己一个大提包的学长,微微犹豫了一下,“学姐,为什么去的是老兵寝室?” 张梅轻声问出心底的疑惑,回答张梅的是一阵清脆带着点点俏皮的笑声,“我叫曹慧欣,是大三的学姐,所有部队上来的老兵全部分在一个楼里,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没头没尾的解释反而让张梅越发的疑惑,但看了一眼并不想解释的曹慧欣,张梅把心底的疑惑压下,跟着曹慧欣往老兵宿舍楼走去。 一路上,曹慧欣不断的给张梅介绍学校的一些设施和教学楼之类的地方,教学楼狠心,学校环境很好,但让张梅有些无奈的是学校也很大,张梅知道为什么一路上会遇见那么多骑自行车的老学员们,不说别的,按照曹慧欣所说,从张梅上课的教学楼到食堂,走路需要二十多分钟,要是没个自行车,每天搭在路上的时间就不少。 来到宿舍楼,直接上到顶层四楼,曹慧欣打开407的房门,推开后,跟着走进的张梅满眼的惊讶,张梅以为会是八个人一间或是六个人一间的寝室,但眼前大大的屋子内只有两张床铺,诧异的张梅转头看向带笑看着自己的曹慧欣。 “学姐,两个人一个寝室?”张梅的诧异与疑问让曹慧欣哈哈哈的笑了,被曹慧欣笑声吸引的几个早早归校的老学员陆陆续续走进张梅的寝室。 看到满脸疑惑的张梅又看了看笑出眼泪的曹慧欣,最先走进张梅宿舍的曹慧欣同寝室的战友走到曹慧欣身边拍了曹慧欣手臂一下,嗔怪的白了曹慧欣一眼后带着淡笑看向张梅,“你好,我是麻醉九五届的国丽萍,因为从部队考上的老兵比较少,所以寝室完全够住,基本上每个房间都是两个人。” 国丽萍的解释没有让张梅解惑反而越发的不解,“学姐好,我是九七界新生张梅,学姐为什么要把部队考上的老兵单独分出来?” 别说张梅不解,以前的时候张梅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别看张梅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其实对军校了解的并不透彻,而且四大和二大有着很大的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梅发现问出后,屋内的几个老兵脸上的笑意淡了很多,即使是曹慧欣虽然脸上依然带着大笑,但却有着一丝嘲讽,不解、疑惑充斥着张梅的心。 国丽萍笑了一下,“张梅,这事不需要我来说,很快你就会自己发现为什么学校会有这样的情况,自己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而且学校对老学员有封口令,不允许给新生传递这种事情,你慢慢看吧。” 张梅看了看几个老兵,虽然心底是满满的疑惑,但张梅还是点点头,或许是国丽萍觉得屋内的气氛微微有些沉闷,随即看向张梅,“张梅,走,我带你去后勤领被褥和脸盆之类的东西。”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把自己的东西都搬上左边的铺位上,跟着国丽萍曹慧欣几个老兵离开宿舍,下楼后,其余的几个老兵离开,国丽萍、曹慧欣推着自行车带着张梅去领取所需物品。 大大小小三十二件物品,三个人连提带推把东西搬回寝室,谢绝张梅的挽留后,国丽萍、曹慧欣离开张梅宿舍,看着虚掩上的房门,曹慧欣转头看向国丽萍,“丽萍,为什么不告诉张梅?” 国丽萍脸上的淡笑消失,摇摇头,“惠欣,那是张梅早晚要经历的,让张梅自己去看吧,咱们先说了,会让张梅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且学校也不会希望咱们把这事说给张梅听,毕竟当初那次事件闹的很大。” 说话间的国丽萍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只要想到好友被开除军籍,国丽萍心中就有着无法压抑的愤怒,可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学校当初既然下了封口令,那么就必然不希望她们这些了解内情的老兵去说些什么,而且,国丽萍也是不希望张梅像她们这样或是像那些学姐那样完全被阻挡开,毕竟国丽萍知道战士学员的人数太少太少了。 国丽萍情绪的低落让曹慧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只是拍了拍国丽萍的肩膀,时间很快,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学校报名的日子,而张梅的室友也在张梅到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开学的前一天赶到学校。 明媚爽朗的笑、有些豪迈的举动让张梅好笑之余也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有一个好室友也可以减少自己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时间匆匆划过,报名结束了,所有的新生也全部到齐,接到开会通知的张梅赶到教室,扫了一眼坐了半个教室的同学,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向站在台上只是淡笑却不说话的教导员石静茹。rs 第六十四章 有些无力的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张梅再次擦了一把顺着钢盔流淌进脖子的汗水,周围除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的声音,只有并不整齐的走路声,“张梅,我走不动了,我肚子疼,我脚痛。”低低的沙哑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张梅把身后的背包往上托了一下回头看向走在自己身后的程雪娇,此时已经是下午…,从早晨出发到现在,除了中午休息了三十分钟,整个队伍一直在前行,连张梅都感觉脚底板疼的厉害。 “没事、没事,在坚持一会,估计又快休息了。”张梅边苍白的安慰着眼中带泪的程雪娇,边担心的往身后看了看,程雪娇抽了抽鼻子把眼眶里的眼泪擦掉,无力的点点头。 此时所有的学员都已经露出了疲惫,队伍虽然还保持着大体的队形,但也仅仅是保持,想到还有至少二十四小时拉练才能结束,张梅的心有些发沉,六个小时的休整,那么他们至少要走到晚上十一点,深吸一口气,暗暗的在心底给自己鼓劲的张梅使劲闭了闭眼睛,把眼底那一丝的疲惫挡住后,努力的把疲惫的脊柱挺直,虽然知道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但张梅还是希望当身后的战友往前看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这个班长挺直的脊背。 四点、五点、五点半,当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的时候,所有的学员喘着粗气满脸潮红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样满脸汗渍的张梅坐在地上,小心的把脚底板竖起,缓解着疼痛,几分钟后,张梅感觉适应了这种疼痛后,靠在了身边的刘雯溪后背上,张梅边努力的平缓着急促的呼吸边抬起没有力气的右手,把头上的钢盔摘下,抹了抹湿哒哒的头顶,张梅扫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气,心底无比的庆幸,幸亏是阴天,这要是赶上出大太阳,别说走了一天,就是一小时都费劲。 把挂在腰间的水壶拿下,小口抿了两下,张梅小心翼翼的把水壶盖子扣好,这壶水可是自己两天的水,今天一天已经消耗下三分之一,张梅不敢在喝,再次抹了把满是汗水的脸庞,张梅把肩上的背包卸下,按住刘雯溪的肩膀在刘雯溪哎呀哎呀的低呼声中站起身,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张梅潮红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紧抿着双唇,站在原地适应着脚底的疼痛,好一会,感觉不那么难受了,张梅拖着肿胀的双腿慢慢的往本班的同学身边走去。 此时瘫躺在地上的女孩子们狼狈不堪,湿漉漉的头发粘在额头,脸上那分不清是出汗还是流泪遗留下的痕迹,紧紧几步远的路程,张梅却走的很慢,坐在了几个人身边,“张梅,你说这次能不能让咱们多休息一会?” 张梅转头看向说话的杨晓红,缓慢的点点头,“这次休息的时间应该不短,虽然是拉练,但我送红旗的时候,看到随军车上带着粮食和柴火,既然带了怎么也能给咱们一顿热乎饭,我估计晚上应该会给咱们做汤,都别怕上厕所,多喝点。” 上午张梅去送红旗的时候,确实看到随军的大解放上里面有很多粮食,甚至连炊事班班长也在车上,也曾参加过拉练的张梅当时就知道两天一夜的时间,肯定会让他们这些学员吃上一顿热乎饭,毕竟,学院和军区组织这次的活动,是为了锻炼同学们的意志,而不是单纯的让同学们吃苦。 “张梅,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程雪娇轻推了一下张梅,张梅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抱着双膝的程雪娇,这一眼,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雪娇,你是不是不舒服?” 程雪娇的脸白的有些不正常,微微带着一点青似的,程雪娇脸红了一下,四处看了一眼,凑到张梅耳边,“我来那个了?” 张梅一愣,那个了?哪个?张梅累的有些迟钝的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程雪娇说的是什么,张梅脸上的疑惑不解让程雪娇越发的脸红,使劲瞪着自己的大眼睛,低低的喝了一声,“就是那个,每个月都来的那个。” 张梅顿时明白了,满头黑线的看着因为不好意思而红头涨脸的程雪娇,张梅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接说来月经了来月事了不行吗?还哪个了?谁知道那个啊。 被张梅盯着的目光看的又羞又恼的程雪娇微微使劲推了一把张梅,“你看什么哪?” 张梅回神呵呵的笑了,“你说你呀,你肚子疼?” 程雪娇瞬间揪了下小鼻子,抽抽着脸点点头,“嗯,我还不敢说,嫌丢人,旁边那么多男生哪,要是让人听见了,多不好意思。” 张梅被程雪娇逗的哈哈哈的笑了,“你等着,我给你要点热水。” 程雪娇原本被张梅笑的要发火,但一听赶紧点点头,“快去快去,我等着。” 张梅好笑的再次站起身,脚丫子刚一踩实又是一阵疼,张梅脸上的笑淡了许多,皱了下眉头,尽可能的快步往随军车赶去。 走到随军车,张梅站在一旁看着车后忙碌着做饭的炊事班,想了一下,掉身又走到另外一辆大客车边,抻脖子往车上看,当看到石静茹时,张梅喊了几声,听到喊声的石静茹看到车下的张梅,皱了下眉头,赶紧下车 ,“张梅,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一路上,石静茹既怕有同学会因为累而闹情绪又怕有身体不舒服的坚持不下来,张梅笑了一下摇摇头,“教导员,能不能让炊事班给女孩子们弄点热水,在放点姜。” 石静茹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肯定是有女同学有特殊情况,同样是身为女性,石静茹明白那滋味有多难受,点点头,“行,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去,等做完饭,让炊事班给烧点热水。” 张梅点点头,“谢谢教导员,我先回去了。” 说完话的张梅立正后准备转身离开,“张梅。”石静茹喊住准备离开的张梅,张梅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石静茹,石静茹脸上带着一丝严肃,“张梅,你是老兵,注意一下本班战士的情绪,我知道这次累,但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家坚持下来,那怕最后背也给我背回终点。” 石静茹的话让张梅皱了下眉头,想说不可能的,最晚到明天上午,肯定会有学员坚持不住,但石静茹却在张梅准备张嘴的时候板起了脸,沉声说道,“张梅,这是任务。” 张梅楞了一下后,郑重的点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敬礼转身离开,看着张梅挺直的脊背,石静茹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吃过晚饭,喝完热水后,队伍在七点再次出发,一个半小时的调整休息让同学们好像又恢复了一些活力似的,前行的步伐不再沉重,队伍中的气氛也变的轻松了许多。 十月五号,五点,休整了一夜的学员们再次踏上了此次拉练的路程,张梅走在队伍前面,看着透亮的天空,双眉紧紧锁住,今天的天气完全不再是阴沉沉,才五点,天空就已经透亮透亮的,带着一股子清澈,这样的天气要是在平时会让张梅心情很好,但现在,此时此刻,张梅心底的担忧却很重,能够坚持到终点吗?还有十二个小时,最难熬的十二个小时。 抓紧肩窝处的背包绳,张梅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有倦色的战友们,收回目光,张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底蹦出一股慑人的光芒,可以,一定可以,那怕背也要把人背回去,她张梅的队伍里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抱着这股信念再次踏上路程的张梅心底憋足了劲,六点、八点、九点,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气温不断的在升高,呼哧的喘气声再次传来,粗重了许多也干哑了许多。 十点,第一个坐在地上的人出现了,就在张梅所在方队刘雯溪的二班,看着噼里啪啦掉眼泪的女兵,边哭边脱鞋的女兵,血淋淋的脚底板露出后,张梅看了一眼紧皱眉头的刘雯溪和被影响到情绪的女兵们。 “刘雯溪,把顾言的行李拿着,背着走。”深吸一口气的张梅沉声说出决定,刘雯溪楞了一下后,诧异的转头看向满脸紧绷的张梅,张梅挺直有些弯曲的脊背,目光一一落在围在一起的女兵们,“我们是军人,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付出的准备,疼,我知道,我张梅也不是铁做的,我也疼,但,只要是五方队的人,那怕是背,也要回到终点,我坚信,五方队五十名女兵一定会一个不落的回到终点。” 张梅话并激昂,但张梅的沙哑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从内蹦出的信念,让所有在场的女兵们相信,她们行。 满脸疲惫的刘雯溪缓缓的露出灿烂的笑容,抓起绑在背包绳上的白毛巾擦了一把满脸的汗水,一把抓起被顾言扔在一旁的行李,“谁来背行李,我背顾言。” “我来。”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第一个沙哑的回答出现了,随即一声接着一声,“我来。”“我拿,我胖,我有后劲。”“胖人没后劲,我瘦,我来。”一个又一个声音出现,一双又一双手伸向了刘雯溪手里的行李,你一个,我一个,很快,顾言的行李被大家分个干干净净。 看着这样一群努力的想要去证明自己的女孩子,看着这样一群脸上还带着稚气的战友,张梅笑了,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第六十五章 顾言满脸的泪看着背对着自己蹲在自己面前的刘雯溪,眼中的怨气慢慢的消失,抬起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战友,再看了看蹲着招呼自己上来的刘雯溪,顾言脸上的泪流淌的更多更快,按住刘雯溪的后背,“我自己走。” 血泡已经磨掉,露了肉的脚底板传来剧烈的疼痛,顾言边哭边看向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刘雯溪,“我行,你们能走,我也能走。” 说完闷着头不管不顾的就往前冲,她顾言行,一滴滴掉落在地上的泪一阵阵传来的疼痛让顾言感觉整个人在变,在发生着她暂时无法静下心梳理的转变。 看着这样的顾言,刘雯溪轻轻的笑出声,拿过战友手里自己的行李,又从艾欣手中拿过顾言的武器,走在了前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划动着,十一点、下午一点,到了此时,陆陆续续去身后大客车的人员越来越多,女兵五个方队,张梅所在的五方队是唯一一个没有一名女兵脱离队伍的整体方队,但女兵们已经到了极限,身体在打晃,眼前的路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张梅再次看了一下时间,两点零五分,现在已经到了最热的时候,添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张梅吞咽着口腔内那少的可怜的口水。 水壶里还有三分之一的水,但张梅不敢动,张梅害怕在这样的高温下万一出现中暑急需用水的时候拿不出水来,张梅知道大部分学员的水壶已经空了,虽然知道自己的这点水聊胜于无,但张梅还是希望留出一些来。 收回看向时间的目光,看着被阳光照射的白晃晃的前方,张梅再次咽了口吐沫,还有四个小时,此次拉练即将结束,但张梅不知道四个小时是否能够让她们这些人按时走完剩下的全部路程,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整体的速度已经完全慢了下来,那怕教官们不断的动员鼓励,那怕所有人都不想放弃,但体力大量的流失已经不是单靠意志可以控制的。 拖着肿胀完全失去知觉的双腿不断的前进,突然,张梅被倒在后背的一个重物压的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在了满是小石子的路面上,张梅感觉掌心一阵疼痛,张梅闷哼一声,惊呼声传来,张梅的心底咯噔一下。 站在自己身后的是程雪娇,程雪娇可是有特殊情况的,感觉程雪娇被人挪走后,张梅赶紧转身看向身后,此时的程雪娇面色苍白,脸上湿哒哒的,满是汗水,张梅心底一惊,知道自己担心的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张梅来不及多想,把手搭在了程雪娇的手腕处,入手的肌肤湿冷,而且脉搏细弱,收回手指,张梅看向靠在杨丽丽身上双眼半睁半闭的程雪娇,拿起自己腰侧的水壶,打开,扶住程雪娇的头,小心的给程雪娇倒了点水。 还没等张梅撤身,哇的一声,程雪娇一下子**状的吐了张梅一身,围在身边焦急的出主意的女兵们,条件反射的蹭的全部往后撤了一大步,张梅一把抓住本能的向后退的杨丽丽,“没事,别动。” 杨丽丽随即稳住自己抱着程雪娇想要收回的手,张梅轻轻的拍着程雪娇的后心,边拍边轻声安慰着,“没事、没事,雪娇,吐出去就舒服了,没事,你就是中暑了,我带你去教导员那里,,别害怕,很快就没事的。” 回答张梅的是程雪娇无力抬起的头颅和一滴滴顺着脸颊流淌下的泪,张梅站起身,先左右看了一下,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的把程雪娇挪到阴凉的地方,右侧五十米外的有一颗干巴巴的小树,虽然不高,虽然能够遮盖的地方很小,但毕竟大太阳底下要好一些,招呼着又聚集回来的女兵帮着把程雪娇抬到树下,张梅低头看了一眼迷彩服上衣的呕吐物,忍住恶心感,把背包卸下又把上衣脱下,卷了卷,放在了地上,穿着军绿色半截袖的张梅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因为热把外套脱下,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带着呕吐物回营。 简单的收拾一下,张梅抬腿准备去后面的随军车,突然,张梅感觉裤腿一阵无力的拉扯,低头看向勉强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程雪娇,张梅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的蹲下身体,看向脸上全是痕迹的程雪娇,“雪娇,我去找教导员,你中暑了,必须大量补水,否则容易出大问题的。” 说完张梅准备站起身,可斜挂在腰侧的水壶带子却再次被程雪娇拉住,张梅紧锁眉头满脸疑惑的看向程雪娇,“雪娇,怎么了?” “张梅,我要跟你们在一起。”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梅愣住了,是要,而不是想,张梅看着眼前这个娇气的小姑娘,此时的程雪娇虽然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只能靠着别人支撑着自己无力的身体,但湿漉漉的眼神中却带着浓浓的坚持。 程雪娇的话也让抱着她的杨丽丽露出了不忍,杨丽丽抬头看向张梅,“张梅,我那还有水,给雪娇喝了,别找教导员了。” 虽然不忍,虽然知道这样做对程雪娇来说会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但再次打量了程雪娇的脸色,又摸了摸程雪娇湿冷的皮肤,张梅还是狠下心摇摇头,抽回被程雪娇松散的握住的水壶带,“不行,雪娇必须交给教导员。” 说完张梅站起身大步往后走,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随着张梅的举动还有程雪娇压抑的哭声,张梅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抬腿往后跑,使劲眨了眨眼底骤然升起的炙热,张梅迎面冲到了看见自己停靠在一边的大客车边。 “石教,是你们班的吧?”虽然脸上脏兮兮,但司机还是认出了曾经找过石静茹的张梅,司机的话让坐在后座的石静茹心底一沉,知道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站起身,快速的下车,看到跑过来的张梅,石静茹的皱起了眉头,没等张梅开口,“张梅,是不是咱们的女兵坚持不住了。” 张梅摇摇头,又点点头,“教导员,程雪娇中暑了,脸色发白而且刚刚吐了。” 张梅的话让石静茹的心越发的下沉,扭头看向车内,“小胡,小胡。” 石静茹站在车下喊着随队军医胡月芳,听到喊声的胡月芳知道又有情况了,这一小天,作为随军军医的胡月芳已经听到很多次喊声,赶紧拿着放在身边的药箱往车下跑,看到下车的胡月芳,石静茹简短快速的把情况说了一下,胡月芳皱起了眉头,“静茹,这个学员不能再往下走了,中暑可大可小,严重的话容易造成生理性休克,要是真出现那种情况,咱们手里现有的这些设备可不够。” 石静茹有些沉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你跟我过去看看。” 胡月芳点头,三个人往五方队停下的位置跑去,还没等跑到程雪娇的身边,人群后的胡月芳就听见哇的一声,胡月芳的眉头紧锁,“散开散开,别围在一起。”边喊边推开围着程雪娇的学员们。 冲到程雪娇的身旁,胡月芳快速的做着简单的检查,几分钟后,胡月芳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些,收起手里的听诊器,转头看向蹲在自己旁边紧张的石静茹,“没大事,不是重度中暑,是轻度的,补上水分就可以了。” 或许是胡月芳的话让程雪娇的心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或许是心底那份不想放弃的执念起了作用,缓了好一会的程雪娇此时抬起头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的石静茹,“教导员,我行,我一定能坚持到终点,你别让我掉队,我不想当逃兵。” 最后一句话程雪娇哭了,一滴滴顺着脸颊流淌下的泪水让石静茹、张梅等人觉得有些酸涩,石静茹转头看向胡月芳,胡月芳想了一下,缓缓的摇摇头,“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先上车吧,两个小时后,要是恢复过来可以继续跟着队伍走,但....。” 程雪娇脸上的泪与哀求让胡月芳没有说出可能性不大的话,虽然无奈,但程雪娇还是被台上了跟在最后面的救护车上,看着被抬走的程雪娇,张梅的心情突然变的异常的沉重,坚持、坚持,好像这句话已经刻在这支队伍上一样,这些娇气的女孩子,这些被人称作娇滴滴的女孩子们正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的人,她们能坚持会坚持。 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像要把心底的憋闷吐出似的,张梅收回看向程雪娇的目光,把所有的负重背包重新背好,再次站在了队伍前。 五方队已经出现了第一个掉队的女兵,张梅不知道在最后的这几个小时内还会有几个女兵无法坚持到最后,但,已经坚持到现在,张梅真的不想让这些努力坚持的女孩子们失望,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蔫头耷脑的女兵们,又看了看身边站在第一位的班长们,张梅扯着干哑的嗓子大吼了一声,“出发。” 随着难听的嘶吼还有身后沙哑的大声附和,“出发。” 队伍再次前行,一个小时后,第二个摔倒后站不起来的女兵出现了,看着再次摔倒站不起来的顾言,张梅知道这一次顾言真的到了极限也真的是坚持不住了,可顾言只是紧紧抿着干裂的双唇,一言不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五个班长,“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又是我要而不是我想,看了一眼刘雯溪,刘雯溪眼中的决定让张梅缓慢的点点头,几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刘雯溪卸下自己的装备交给了张梅,蹲在了顾言面前,这一次,顾言没有拒绝。 第六十六章 稳住有些打晃的身体,张梅把后背上的艾晴华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艾晴华,张梅所在班既程雪娇后第二个倒地的女兵,依然坚持着不肯离开的艾晴华在半个多小时前爬上了张梅的消瘦的后背。 喝了水,又休息了半个多小时,艾晴华感觉舒服了很多,低头看着弯腰背着自己因为用力脖子上的青筋都崩出来却依然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张梅,艾晴华眨掉眼底的湿润,轻轻的咳嗽两声,把哽咽压下,“班长,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张梅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憋足了劲头的张梅害怕一开口,这股憋足的气会泄气,这样的张梅让艾晴华眼圈里不断转着的泪终于掉下来了,艾晴华没有想到,她的坚持会得到回应,想到她艾晴华也是大院里长大的孩子,没有利益没有好处,自己这个农村出身的班长竟然就这么背着她往前走,为的就是因为维护她心底的那点骄傲。 使劲眨了眨眼睛,艾晴华按住张梅的后背,微微一用力,挣脱开了张梅紧紧抓住她双腿的手指,背上突然的少了重量和艾晴华的那一按,让张梅惯力的往前抢了几步,累的脚下无根的张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张梅腾的一下转头看向身体微微晃悠的艾晴华,“小艾,怎么了?” 艾晴华笑了,摇摇头,“班长,我自己能走,真的,你相信我,要是不行,你在背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艾晴华却知道自己的这份坚持有多难,但看到狼狈不堪的张梅,艾晴华无法在装作看不见而理所当然的在张梅背上不下来,心底默默的说道,“班长,谢谢,你休息一会,我艾晴华一定能行。” 张梅站起身皱着眉头看向满脸潮红的艾晴华,走到艾晴华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身体有些打晃,但艾晴华却在坚持,再次看了一眼眼中带着哀求和坚持的艾晴华,张梅笑了,点点头,“行,要是不行我在背你。” 艾晴华笑了,带着一丝的俏皮,“班长,装备我不拿了,我跟着大家走。”带着点点撒娇的艾晴华让身边的人笑了,张梅笑着看着歪头看向自己的艾晴华,点点头,“行,装备班长拿。” 艾晴华故意的呦呵的举臂欢呼了一下,得意的看向自己身边的战友,“看看,我两手空空了,羡慕不?”“羡慕。”一口同声的回答让艾晴华得意的仰着脖子,继续说道,“嫉妒不?”“嫉妒。” 随着这声嫉妒还有大家的哈哈哈的笑声,都不是傻人,艾晴华的故意都看得出来,站在一旁的张梅看着故意调节气氛的艾晴华轻轻的笑出声,接过自己的装备又拿过艾晴华的武器,剩下的东西,还没等张梅伸手,就被一个个越过她的女兵们拒绝了,站在后面,看着边走边乐呵的女兵们,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快步追上队伍,继续往前走,“张梅、班长、姐妹们,等等我。” 身后传来的喊声让整个队伍再次停下,齐刷刷的回头,看到了跑的有些跌跌撞撞的程雪娇,程雪娇的突然出现,让整支队伍顿时兴奋了起来,回来了,五方队唯一一个缺失的女兵回来了。 “小程子、快点快点。”“雪娇,在等你。”“雪娇赶紧归队。”一声声的大声叫嚷让坚持离开的程雪娇在这一刻感觉心满满的好像要溢出什么似的,眨了眨眼底的湿润,脸上露出笑容的尽可能快速冲回队伍。 当程雪娇终于站在张梅面前时,气喘吁吁的带着笑的程雪娇让张梅一直因为坚持把程雪娇送走的那份酸疼得到了最大的缓解,看着面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程雪娇,张梅上前一步,抱了一下程雪娇,“欢迎归队。” 一个又一个热乎乎的怀抱,一声又一声欢迎让程雪娇依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红,笑着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手臂一挥,“出发。” “出发。”哈哈哈的笑声中,五方队五十名女兵一个不少的继续出发,而此时的石静茹坐在大客车上却觉得心底五味俱全,既心疼女孩子们的坚持,却又为这份不放弃的信念而骄傲。 “静茹,你真幸运。”送走坚持归队的程雪娇,胡月芳笑着看着石静茹说出心底对石静茹的羡慕。 石静茹笑了,微微点点头,“确实挺幸运的,这群女孩子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谁没有,只要本质好,那怕有点毛病也是正常的,我最高兴的是她们已经具备了军人最珍贵的东西。” 石静茹的话让胡月芳轻轻的笑出声,坐在石静茹身边,“是啊,她们已经够资格称呼为军人了。” 五点、六点,原定结束的拉练时间却因为行军的速度而没有完成,还差五公里,最后的五公里,五方队五十名女兵,你扶着我,我拽着你,互相搀扶着往前走,背着程雪娇眼前一阵阵发黑的张梅不断的在心底念叨,“张梅,你行,坚持,在坚持一下。” 身体不断的在打晃,脚下好像踩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浮云,张梅低着头连看向前方的力气都没有,一步、两步、五十步、一百二十步,“张梅,休息一会吧。” 身边沙哑虚弱的声音让张梅迟钝的大脑好一会回不过神,咬了下舌尖,疼痛的刺激让张梅有些清醒,转头看向同样背着艾欣的邱一涵,张梅添了下干裂的嘴唇,“不能停,停下就走不回去了,小邱,你看,你看前面就是终点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在坚持一会,就一会。” 张梅干哑刺耳的声音传递到邱一涵的耳朵里,邱一涵看了一眼张梅狼狈不堪的样子,又看了一眼晃悠着背着顾言往前走的刘雯溪,已经完全抬不起脚的杨丽丽和背着三班艾晴华的宋晓燕,邱一涵抽了下鼻子,“我会的。” 晚上七点十分,当张梅所在五方队全体人员终于跨过终点线时,迎接她们的是一阵阵响亮的掌声和大声叫好声,比原定时间早了近一个小时赶到终点的男兵们看到这样一支完整的队伍敬佩不已,而五方队也是唯一一个完整的走回终点的女兵方队。 那怕这些女孩子已经狼狈的不成样子,那怕这些女孩子过了终点线就全部趴下了,但她们却坚持了下来,尤其是五个走在第一排的班长,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的人,那怕她们是女性,那怕有着生理上的弱点,她们也是当之无愧的中华人民解放军。 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女兵被搀扶起送到了后面的帐篷,一杯杯温开水送到了她们的嘴边,石静茹在女兵们临时休息的五个帐篷内快速的穿梭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间或问问胡月芳等随队军医女兵们的情况。 一通检查后,五十个女兵,除了或轻或重都有中暑的情况外,五十个人的脚底板都因为长时间行走而磨出了大大小小的血泡,而因为没有来得及处理,有很多女兵脚下的血泡都破了,其中最严重的分别是一班长宋晓燕、二班长刘雯溪、三班长张梅、四班长杨丽丽、五班长邱一涵这五个女兵班长。 五个人的鞋一脱,露出的军绿色袜子已经完全变成了墨绿色,脚底因为出血干了湿、湿了干,被血阴住的袜子已经结实的沾在了脚上,想要把袜子脱下,就必须忍住疼,用水一点点阴湿。 喝了水,缓了一会,张梅睁开了因为眩晕而闭上的双眼,胡月芳的话张梅听的清清楚楚,张梅抬头看向面露不忍的石静茹,张梅露出一丝虚弱的笑,“教导员,没事,早晚都要把袜子弄下来,越早越好,麻烦你帮我弄点水吧。” 石静茹看着带笑的张梅,转身离开了让她突然有些憋闷的帐篷,先找了几个脸盆,招呼几个活蹦乱跳的男兵帮着打了几盆水后,石静茹一一把男兵们放在帐篷门口的水盆拿进帐篷内。 看着面前的水盆,张梅冲着石静茹笑了笑,“谢谢教导员。”石静茹摇摇头,紧锁的眉头显示出石静茹心底的不平静。 深吸一口气,张梅把双脚缓缓的放进了水盆里,冰冷的凉水刺激着脚底,剧烈的疼痛让张梅瞬间白了脸,牙齿紧紧咬住,忍住那丝想要冲口而出的呼痛,含在嗓子眼的闷哼和额头的点点汗珠让帐篷内的女兵们知道了张梅一定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紧紧闭上双眼,挡住了那丝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清澈的凉水慢慢的变了颜色,从淡红到深红,张梅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冲着满脸担忧的战友们笑了一下,张梅苍白的脸,虚弱的笑顿时让程雪娇红了眼圈,“张梅,是不是很疼。” 张梅点点头,“疼,不过适应了就不觉得疼了。”又等了一会,当张梅的袜子终于脱下来的时候,所有看到张梅脚底的人惊呆了,张梅双脚整个脚掌的皮已经掉了大半,就连一项心硬的石静茹脸上都露出了不忍。 哇的一声,程雪娇大声哭了起来,第一个哭声响起,陆陆续续的响起了好几个哭声,看着满脸泪痕的战友,张梅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大家,“别哭啊,没事,没事,不疼,真的。” 可回应张梅的是越来越大的哭声,张梅看着因为自己脚底的伤,因为自己疼痛哭失声的战友,露出了无奈的笑。 第六十七章 包扎上药,又打了一针破伤风,弄好一切后,张梅被石静茹按躺在了行军**,浑身酸疼的张梅、身心疲惫到了极点的张梅,刚刚躺在**没几分钟就打起了小呼噜,看着沉沉睡去的张梅,帐篷内所有的女兵都露出了一丝笑,把帐篷帘子放下后,疲惫的女兵们,没一会都跟着睡了过去。 当张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已经回到了训练营医务室,完全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张梅看到身边满脸憔悴的石静茹和头顶的白房顶还有些发懵,守护了张梅近三天的石静茹看到张梅终于醒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原来,张梅回到终点的第二天凌晨…多突然发起了高烧,不知道是疼还是难受的张梅在迷糊间,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吟,把睡在张梅旁边的艾晴华吵醒,迷迷糊糊的艾晴华走到张梅身边却发下怎么也叫不醒哼哼中的张梅,伸手摸了摸才发现那时的张梅已经发起了高烧。 被张梅吓的瞬间清醒的艾晴华跛着脚急匆匆的把石静茹从睡梦中叫醒,等石静茹带着胡月芳赶到张梅休息的帐篷后,测出的温度让石静茹、胡月芳惊了一下,烧到39.7的张梅已经完全烧糊涂了。 嘴里囔囔着疼的张梅让石静茹急了起来,催促着胡月芳赶紧检查,是不是张梅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伤痕或是内脏出了什么问题,弄的胡月芳哭笑不得,早在女兵们回来的时候,胡月芳和另外几个女医生就已经给所有女兵检查过。 胡月芳可以肯定张梅除了脚底的伤在没有别的伤口,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胡月芳告诉石静茹,张梅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冲破极限后,松懈的表现,而且张梅的高烧会持续几天,而且会次次高温,边冲着石静茹交代边准备好所需药品的胡月芳直接把静点给张梅打上。 到了早晨七点,张梅的体温慢慢降下,但体温虽然降下来了,但人却没有清醒,再次被石静茹拽过来的胡月芳检查完后,告诉石静茹,张梅在进行自我休整,具胡月芳预测,张梅应该是在两天内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极限而给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张梅肯定会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虽然担心,但了解胡月芳的石静茹知道,别看胡月芳只有三十四岁,却是正经八百的博士毕业生,要不是这个人没什么进取心,也不会大部分时间留在学校医务室。 好在张梅的情况完全按照胡月芳所说的那样,高烧、退烧、在高烧、在退烧,反反复复四次后,当胡月芳再次检查完已经在自我休整中回到训练营的张梅时,告诉石静茹,张梅很快就醒了。 可这个很快也让焦急的石静茹等到了下午才看到张梅的眼皮微微的开始颤抖,总算松口气的石静茹笑着拿起放在张梅床头凳子上的棉签和水,轻轻的沾了沾张梅干裂的嘴唇。 张梅眨了眨眼,有些迷糊的大脑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张梅看了眼四周,这里明显就是一所营房,张梅脸上的疑惑让石静茹轻轻的笑了,“张梅,你发烧了,烧了三天,也睡了三天,昨天所有人撤回来的时候,你是被急救车运回来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梅迟钝的大脑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石静茹说的是什么,张嘴刚想说话,但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没事、没事,你是因为三天没有进水才出现这种情况的。” 已经有些精神的张梅冲着石静茹笑了一下,无力的手指指了指一旁的水杯,石静茹一下子想起来,胡月芳交代的,只要张梅清醒了,就可以让张梅润润喉,坐在张梅头顶的位置,扶起张梅,小心的给张梅喝了两口水。 温温的凉开水顺着干涩的喉咙流淌下去,把张梅舒服的直眯眼睛,可惜,看到仅仅喝了两口就被拿走的水杯,张梅不自觉的吧嗒一下嘴,张梅的馋样把因为张梅终于清醒而轻松的石静茹逗的哈哈直笑,再次把张梅放回病**,石静茹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等一会吧,小胡去给你熬粥了,你烧了三天,也三天没进食,一会少喝点粥在好好休息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谢谢教导员。”沙哑的让张梅自己直皱眉的声音响起,石静茹揉了下张梅短短的头发,“谢什么,应该是我感谢你们,张梅,你知道吗,咱们五方队是整个训练基地唯一一个完整走回的女兵方队。” 石静茹的话让张梅惊喜的瞪大眼睛,询问的看着石静茹,石静茹笑着点头,边轻声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一遍,等胡月芳端着一小盆小米粥回来的时候,张梅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吃过粥,张梅重新躺在**,本以为睡了那么久不会再有睡意的张梅却很快睡了过去。 其后的几天张梅就留在了训练基地的医务室,直到军训的最后一天,穿戴好干净的衣服坐在下面观众席的张梅看着一个个走过主席台的方队,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四十天的军训即将结束,但张梅所在的五方队带头的五个班长却因为脚伤过重而不得不退出了汇演。 “张梅,我也想参加汇演。”坐在张梅身边的刘雯溪小声的跟张梅说着自己的遗憾与羡慕,张梅转头看向刘雯溪,刘雯溪脸上有着浓浓的羡慕和遗憾,安慰似的拍了拍刘雯溪的胳膊,张梅笑了一下,其实别说刘雯溪,就是张梅自己也想参加,一辈子一次的军校大汇演,虽然以后或许还有汇演机会,但这次不一样。 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看向会场,五方队此时还没有进场,坐在程雪娇身边的邱一涵白了刘雯溪一眼,“得了吧,你上,抬着上啊,知足吧,你是没看见,四方队那一双双羡慕的眼神,本姑娘现在也是人物了,本姑娘所在的五方队是唯一一个完整走过拉练终点的队伍。” 邱一涵说完小脖子扬的高高的,刘雯溪嘿嘿的笑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邱一涵,“看把你得意的。” “怎么不得意,本姑娘是坚持到最后的英雄。”得意洋洋的刘雯溪把身边的几个人都逗笑了,低低的笑声让坐在前面的石静茹回头,瞪了下身后的五个女兵班长,笑的最欢的邱一涵一伸舌头把头缩了回去。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0月12日下午,历时四十天的军训,承载了女兵们汗与泪的军训终于结束了,在泪水中挥挥手告别了训练基地告别了教官,看向渐渐消失的基地大门,或许下次再来就已经换了一种身份,暗自感叹的张梅收回目光看向因为分离而抽抽嗒嗒的女兵们,靠在身后的靠背,闭上双眼挡住了眼底的湿润,张梅想告诉那些哭的惨兮兮的女孩子们,这样的分离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才是军队最大的特色。 下午…全体九七届新生回到了二医大,被艾晴华程雪娇搀扶回寝室的张梅刚刚推开门,就看到门瑜四仰八叉的躺在**哼哼唧唧的嘟囔什么,听到开门声,看到被搀扶的张梅,门瑜砰的一下蹦起来,“小梅子,你英勇的负伤了?” 边说边往张梅身边走,走到张梅身边围着张梅嘴里啧啧的转了两圈后,“胖了,还黑了,梅子,你现在掉煤灰里不咧嘴都看不出来煤灰里躲着个人。”说完哈哈哈的笑了,门瑜的玩笑话也把送张梅回来的艾晴华、程雪娇逗笑了。 看着爽朗自来熟的门瑜,艾晴华微微有些羡慕,而笑后发现张梅住的是双人寝室的程雪娇嗷嗷嗷的叫了起来,紧紧抓住张梅的胳膊,“张梅、张梅,你的寝室怎么这么好?两人间,我们的是六人间,差别也太大了,还有没有地方,我也要来这里住,我也要。” 程雪娇无心无肺的叫嚷去让张梅楞了一下后,脸色变的有些难看,看了一眼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艾晴华,张梅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有接话,在屋内转了一圈的程雪娇被艾晴华拽走了。 坐在床边的张梅想了好一会,张梅心底有些想法,但还要看到排班表之类的表格才能确定,长出一口气的张梅回神才发现屋内怎么这么消停,转头一看,张梅忍不住笑了,双手耷拉在床边的门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嘴角还有这口水。 10月13日中午,张梅拿到了本学期的出操表和课程表,张梅把课程表放在一旁,拿起了出操表仔细看着,越看张梅的脸色越难看,放下手里的出操表,张梅敲着膝盖仔细琢磨起来,想了半天,张梅看向门瑜,“门瑜,你知道咱们学校出操表是怎么安排的吗?具体点的,就是研究生出几天操,跟咱们同期但是地方上考进来的出几天操之类的安排。” 门瑜捧着大苹果边啃着边摇头,“不知道,你问这干什么,愿意几天就几天。” 张梅皱了下眉头,“门瑜,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门瑜白了张梅一眼,站起往门外走,一个小时后,门瑜乐呵呵的回来了,“问清楚了,咱们是六天,研究生是五天,地方考上来的是七天。”门瑜的回答印证了张梅心底所想的也让张梅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第六十八章 张梅多少有些明白当初为什么学姐会有那样怪异的表现,看了一眼笑呵呵完全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的门瑜,张梅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边在心底琢磨着学校是什么意思,边听门瑜说着一些她们方队的事情,一心二用的结果就是门瑜翻着白眼离开了寝室。 张梅静静的坐在重新恢复了安静的寝室,眉头紧锁的张梅再次拿起出操表,心底有些不安,这样不合理的制度明显要加深学员之间的矛盾,那怕有各种规章制定跟着,但随着时间的延长,肯定会有一定的冲突,而且,现在不单单是一项出操,寝室、双人间;出操、少一天,一天天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完全不合理的制度让张梅心底不安的有些坐不住,扶住桌子站起身,感觉了一下脚底的触感,虽然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张梅慢慢的走着,离开寝室后的张梅下楼来到了三楼的曹慧欣、国丽萍的寝室。 虽然知道两个人在那个寝室,但张梅并不确定两个人是否在,走到楼下306寝室门口,张梅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锁。”屋内传来的喊声让张梅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提着心,张梅不知道自己的疑问在这里是否能够得到答案,但要是不问清楚,张梅不会安心。 推开门张梅走进了306寝室,正蹲在地上洗衣服的国丽萍看到站在门口的张梅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笑着招呼着张梅进来。 缓慢的走进屋后,张梅坐在了凳子上,国丽萍满脸笑容的看着黑了也胖了的张梅,“张梅,人家训练都瘦,你怎么还胖了。” 已经被两个人说胖的张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实对于自己长分量的事,张梅还挺高兴的,毕竟张梅的体重有些轻,不过张梅自己也知道,不用多,只要一个星期,自己的体重又会降下去,对于这种情况张梅自己也无奈,越忙越累张梅反而吃的越多。在训练基地那些日子里,每顿饭张梅吃的数量都是平时的一倍,可就是这样,还没等到饭点,张梅就会觉得饿的不行,好像恶性循环似的,越饿越吃,最后就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国丽萍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张梅,“老乡捎来的,尝尝,山东苹果,味道好着哪。” 张梅笑着说声谢谢后接过苹果在手里玩着,张梅有些犹豫这话应该怎么问,张梅脸上的迟疑犹豫让国丽萍挑了下眉梢,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张梅,你是不是有事?缺钱了还是想借东西。” 张梅抬起头看向国丽萍,决定还是直接问,“学姐,出操表为什么不一样?还有寝室,差别太大了,这样不是早晚会出事吗?学校到底想干什么?” 张梅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让国丽萍脸上的笑消失了,紧紧抿着唇脸色变的难看的国丽萍让张梅忍不住眼底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心底微微动了一下,“学姐,是不是已经出过事了?” 完全没想到张梅会在回来的第二天找上自己问出这样问题的国丽萍压下心底的那丝阴霾,抬起低垂的眼帘看向张梅,国丽萍眼神中没有消退的阴霾和发沉的面色让张梅心底的波动大了一些,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看向国丽萍。 “张梅,这事当初学校下了封口令,你不用问也不用打听,即使打听了,知道的也是一些被掩盖了真相的东西,而且,你能想到的,学校必然也知道,但为什么还是做出一个这样不合理的制度,说实话,我不知道,据我所知,这个制度从建校开始就有,我只能告诉你,凡事长点心眼,什么事该出头什么事该退缩,你自己心里有个尺,多了,我不想再说,你自己慢慢看吧。” 说完国丽萍站起身蹲在了地上的水盆边,低头搓着衣服,看到明显希望自己离开的国丽萍,张梅扶住桌子站起身,慢慢的往门口走,“学姐,谢谢。” 拉开房门后的张梅轻声道谢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后,国丽萍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但始终蹲在地上没有动,突然一颗晶莹的泪珠掉落在脸盆里。 一滴又一滴透明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落在水里,除了微微溅起的水花,没有任何人知道,在这个空荡荡的寝室内,时隔两年国丽萍又一次想起了那次事件,想起了致残后却又被开除学籍的好友。 好一会,国丽萍擦了把脸,继续低头洗着衣服,而带着满心疑惑的张梅回到寝室,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放弃去追寻答案,但对于国丽萍好意提醒自己的事情,张梅还是在心底暗暗的惊醒着。 时间就在张梅养伤上课中缓缓划过,到了月底,张梅收到了一封来自重庆三大的信,看到信的地址时,张梅有些激动,陈晶、是陈晶的信,自从考试结束后,陈晶就被家人接走了,从那之后张梅就一直没再见过陈晶,虽然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打过电话互相祝贺,但一直想在见见自己这个重生后的第一个好友的张梅却遗憾的没有见到,本以为走之前能见见,但陈晶却是直接从老家过去的,而陈晶虽然中途回到卫生队一次,但却是张梅回老家的时候。 等不及看信的张梅站在收发室门口就撕开了信件,整整四页信纸,让张梅笑了一下,打开后,快速的看下去,从军训被教官踢了一脚到学习有些跟不上,洋洋洒洒的四页信纸,有两篇半是抱怨,后面则是给张梅介绍的一些小吃,同样喜欢吃辣的张梅被陈晶信里介绍的小吃馋的够呛。 快速的扫了一遍后,张梅小心的把信纸放回信封,又把信塞回自己的书包里,打算晚上在好好看一遍,收到好友的信让张梅一下午心情都很好。 晚上给陈晶写好回信,洗过脚,张梅看了看了终于长好皮的脚底板,粉嫩的新皮与老皮乍一看有些不协调,但总算可以出操锻炼身体的张梅却觉得不所谓,在张梅看来,脚底板的位置没有人会无聊的去扒着看。 10月30号,上了一天大课的张梅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张梅、张梅在不在?” 门口传来的喊声让被人群挡住的张梅边答应着在边站起身看向门边,看到站起身的张梅,石静茹冲着张梅招招手,张梅快速的把东西装进书包,小跑着来到门边,“教导员,有事啊?” 石静茹笑了一下,“你叔叔来了,在会客室,你赶紧过去吧,来了有一会了,你在上课也就没叫你。” 石静茹的话让张梅想起走的时候,单庆国说过要来看自己,两个多月没有看到单庆国,张梅还真挺想几个叔叔,谢过石静茹,张梅往会客室跑。 刚刚跑到会客室门口,屋里传来的单庆国的大笑声,敲门,推开会客室虚掩的房门,张梅看到大笑的单庆国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上校在说笑着什么。 看到张梅过来,单庆国站起身,“梅子,过来,让叔叔看看。” 张梅笑容满面的走到单庆国身边,“单叔叔,你开完会了?” 单庆国笑着点点头,仔细打量着张梅,虽然依然有些瘦,但精神状态很好,而且从张梅的表情单庆国能看得出,张梅过的不错,这一刻,单庆国心底的担忧终于放下了,笑着拍了拍张梅的头顶,“不错,精神状态很好,梅子长个了。” 张梅呵呵的笑着有些得意的点点头,“1米65了。” 张梅的小得意让单庆国哈哈哈的一阵大笑,“我们梅子要是大个了。” 被单庆国这么一夸奖,张梅多少有些不好生意,揉了揉鼻子,问剩下的叔叔们好不好,身体怎么样。 知道张梅担心,单庆国简单的把几个人的情况说了一下后,就被身边传来的咳嗽声也提醒起老战友还在旁边坐着哪。 单庆国好笑的转头看向老战友冯友海,“我说冯老黑,恐怕别人忽略你是不是,我跟我大侄女说几句话,你看你又是咳嗽又是整音的。”说完单庆国看向张梅,“梅子,这是叔叔的老战友,姓冯、冯友海,你叫冯叔叔,是当地驻军参谋长。” 顺着单庆国的指引,张梅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个人,转头看向冯友海,张梅笑着招呼一声,“冯叔叔好。” 冯友海白了单庆国一眼后,带着淡笑的转头看向张梅,在单庆国跟张梅说话的时候,冯友海已经从侧面打量了好一会,对张梅的初步印象还不错。 当张梅转过头时,冯友海发现眼前这孩子,眼睛特别的亮也特别的清澈,直视过来的目光带着一丝丝的正气,虽然年纪小,但意志却很强。 介绍完冯友海,单庆国拉着张梅坐下,详细的问着张梅在学校的事情,适应不适应,有没有老学员欺负新学员的事,跟同学们相处的怎么样?一个又一个询问让张梅感觉心底热乎乎的,耐心的回答了单庆国所有的问题。 就在单庆国打算问张梅老师怎么样时,一阵咕噜咕噜声响起,单庆国好笑的看着满脸涨红的张梅哈哈哈哈的笑了,站起身“梅子,走,叔带你吃饭。” 上了一天大课早就饿了,本以为能忍一会,没想到却在这时候,饥肠辘辘的腹部会那么大声的叫唤,看到大笑的单庆国,张梅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彻底放开的张梅,蹭了蹭短短的头发,“叔,带我吃肉吧,我馋肉了。” 张梅的要求让单庆国乐坏了,这两年,这是张梅第一次对他提出点要求,虽然很小,但还是让因为张梅懂事而心疼的单庆国很高兴。 第六十九章 一顿让人愉快的晚饭张梅除了认识了驻军参谋长冯友海还认识了学校教务处主任胡庆新,借着两个人相携上厕所的机会,单庆国仔仔细细的交代张梅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冯友海可以随便找,胡庆新要留在关键的时候才能动用。 仔仔细细交代清楚后,单庆国再次递给张梅一个大信封,看到手里那沉甸甸的信封,张梅把手背在身后,看着因为自己不接信封突然沉下脸的单庆国,张梅笑了,“叔,我不缺钱,而且我下个月就有工资了,你给我留着,等我用钱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行不?” 喝的满脸红的单庆国看着张梅带笑的大眼睛,虽然有着浓浓的笑意却也带着坚持,虽然早就知道是这种情况,但单庆国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缓缓吐出一口气,“梅子,你是不是觉得叔叔们给你钱是可怜你?” 张梅微微楞了一下,赶紧摇摇头,有些焦急的想说些什么,单庆国摆摆手,拦住张梅想要说出的解释,“梅子,你也大了,叔跟你说句最实在的话,叔这条命是你爹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别说你爹对叔叔的这份救命之恩,就是跟你爹那些年的战友情,叔做什么都不为过,梅子,你当兵的时间短,你不理解战友之间那种深厚的感情。” 单庆国语气中那种淡淡的怀念伤感让张梅有些无措,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样的单庆国张梅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每次看见单庆国都是儒雅的、温和的,看到冯友海想起张桂河的单庆国看到张梅的无措,知道有些失态了,伸手抹了把脸,重新变成了那个满身温和气息的男人。 笑了一下,把信封塞在张梅手里,在张梅再次想要拒绝的时候瞪了下眼睛,“梅子,收着吧,最后一次。”单庆国随后说出的话让张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后,把信封缓缓的放进口袋。 吃过晚饭,单庆国把张梅送回学校,跟冯友海、胡庆新离开了学校,送走单庆国,张梅脸上带着淡笑慢慢的往寝室走,还没等走到寝室门口,张梅听到左面传来一阵喊声,“张梅、张梅、班长。” 顺着喊声看过去,艾晴华背着个大书包往这边跑,张梅有些奇怪,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了,大晚上的艾晴华背着大书包干什么,带着丝丝好奇,张梅往前走了几步,迎上跑过来的艾晴华,“小艾,怎么了?” 艾晴华喘了口气,摆摆手,“没事,给你。”说完把身后的大书包拿下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张梅,张梅微微楞了一下,“什么东西?” 艾晴华翻了个白眼,“我家慈禧太后邮来的吃的,老家特产,我都送一圈了,就差你了。” 张梅呵呵笑着接过,“谢谢啊小艾。” 总算送完东西的艾晴华摆摆手,“行了,回去吧,我走了。” 张梅笑着答应着,看着艾晴华快步离开,带着一兜吃的转身往寝室走去,刚刚走进寝室,张梅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平时这个时间门瑜不是一个人美滋滋的看着小说就是跑到别的寝室聊天,今天怎么会蔫耷耷的在寝室待着。 放下手里的东西,张梅走到门瑜床边,本以为门瑜睡着了,但走近张梅才看到面朝里背对着自己的门瑜撅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还瞪的大大的。 张梅拍了下门瑜的手臂,“你干什么哪?” 憋闷了一晚上的门瑜终于等回了张梅也等到了有人问自己,憋的不行的门瑜蹭的一下坐起身,“你说我们班班副怎么回事?怎么老找我茬?” 门瑜气鼓鼓的话让张梅皱了下眉头,“怎么找你茬了?” 随后门瑜连比划带说把事情说了一遍,原来,门瑜属于丢三落四的那种人,打扫自己课桌位置的时候,每次都会落下点东西,而且门瑜喜欢吃零食,这样一来垃圾就比较多,但门瑜每次都收拾不利索,自然会被专门查卫生的班副教训,当门瑜说完后,张梅有些无语的看着门瑜,“这算找茬?” 门瑜瞪大眼睛看向张梅,“这不算吗?” 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门瑜,我问你,你在连队的时候,有没有因为内务挨过训?” 门瑜楞了一下,想了想,“有,怎么了?”门瑜不解的看向张梅。 张梅挑了下眉梢,“那你生气了?”门瑜摇摇头,“那在这里你生什么气?” 说完张梅站起身打算让门瑜自己想,“她凭什么管我?一个新兵蛋子,觉得自己是个班副了不起了?姑娘没来之前还是班长哪。”门瑜冲口而出的话让张梅原本很好的心情顿时消失了,微微停顿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张梅回头看了一眼门瑜,坐在**的门瑜还在愤愤不平,暗自摇摇头,张梅走到门口,端起脸盆离开了寝室。 对于门瑜的这种心态,张梅虽然理解却并不认可,在张梅看来,就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门瑜还没有想到,这里不是连队,这里是军校,是为军队建设培养人才输出人才的地方,无论你以前在连队还是在地方,走进这里的那一刻起,起点都是一样的,不过,想了一下门瑜刚刚的话,张梅多少有些明白老兵们的心理状态了。 军队是个讲究资历的地方,新兵就是新兵,老兵就是老兵,老兵可以让新兵洗袜子,老兵可以让新兵打洗脚水,老兵甚至心情不爽可以踢新兵,但新兵不可以,无论你在家什么样,无论在家多厉害,一个字,“忍”着。 张梅不知道有多少老兵想不明白,但张梅却知道,如果老兵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在连队的高姿态,那么只会让地方上来的学员越发的讨厌,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学员身份,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洗漱后,张梅回到寝室看到门瑜不知道一个人边收拾床铺边嘟囔着什么,放下手里的脸盆,张梅也收拾自己的床铺,熄灯后,躺在**,张梅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门瑜,“门瑜,咱们现在在军校而不是连队,你现在是学员而不是老兵班长。” 张梅轻声的点出门瑜没有想到的现实,说完张梅背过身面向墙壁闭眼准备休息,背对着门瑜的张梅没有看到黑暗中,门瑜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累了一天的张梅留下两句简短的话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却让门瑜一宿没睡着。 当第二天早晨五点,张梅睁开沉睡了一夜的双眼,使劲抻着懒腰时,“张梅、谢谢。” 黑漆麻乌的房间内,突然的说话声让张梅吓了一跳。 张梅蹭的一下转头看向门瑜,可屋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在张梅印象中,门瑜是不到起床铃声响起绝对不会睁眼,有的时候甚至起床铃声响了都要在被窝里捂一会。 收回看不清什么的目光,张梅回想了一下门瑜刚刚说过的话,裂开嘴角偷偷的笑了,替门瑜担忧的心也重新放下,张梅知道门瑜这是想明白了,虽然知道门瑜即使想明白也不会很快调整过来,但在张梅看来,只要明白就好,就怕你不明白。 时间缓缓流动着,出操上课去图书馆,张梅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好像一块渴水的巨大海绵,张梅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用,每天脚步匆匆的张梅慢慢的在同学中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到了十一月底,又一个星期天,走出图书馆的张梅站在图书馆门口停住了脚步,紧紧锁住了眉头,张梅有点想法。 现在学习的完全以理论为起点,而且很多课程都是以记笔记为主,想到自己学的是八年制的临床医学,那么至少要好几年的时间才能离开学校,但曾经的经历告诉张梅,光有理论是不够的,为什么那么多的毕业医生进了医院要熬好几年才能出头,正是因为理论与实际无法相结合,而且张梅的目标是外科,外科除了理论上的知识,更需要的是动手,一个好的外科医生,手脑无法完美的相结合,那样还叫什么外科医生? 每周两天的休息时间让张梅觉得休息的时间太长,张梅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那怕有着两年的卫生兵经验,但这不够,张梅琢磨着能不能找个医院让自己以学生的身份进手术室跟着学习,那怕不能动手,只是看也好过自己看书。 但想到自己的学员身份,想到学校紧闭的大门,张梅心底有些犯愁,别说大一,就是大二大三的学姐们,也过着一样类似封闭式的生活,想了又想,张梅还是无法压下心底那份迫切的想要学习的欲望。 带着这份欲望,张梅跑到了ic电话边,拿出钱袋里的电话卡,先给冯友海打了电话,求冯友海给自己在驻军医院安排个学习观看的机会,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断的道谢后张梅挂断了电话。 又跑到了石静茹的寝室,急匆匆跑到石静茹寝室的张梅气息有些乱,也让难得休息的石静茹有些惊讶,在石静茹看来,张梅是班上同龄孩子中最稳重的几个之一,认识张梅快一个学期了,石静茹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梅这样急匆匆的样子。 招呼张梅进屋后,石静茹没等开口问张梅什么事,就被张梅急促说出的话惊住了,好一会才梳理好张梅说的是什么意思的石静茹看着瞪大眼睛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张梅,忍不住笑了。 第七十章 石静茹这一笑,让屏住呼吸怕拒绝的张梅有些发懵,到底行还是不行,教导员怎么没说到乐了? 满眼疑惑不解的张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石静茹,让石静茹又是一阵好笑,拉着张梅坐在了凳子上,面对面坐好后,石静茹带着淡笑看向张梅,“张梅,你知道学校的情况,别说你现在仅仅是大一,就是大四都不行,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自己有些着急让石静茹看笑话的张梅暗自的唾弃了自己没深沉后,平复一下因为刚刚得到肯定答复而激动的心,重新恢复平日里平静的张梅认真的看向石静茹,“教导员,我的目标是外科,可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不是知道那里有病变切除那里就够了,更重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要有一双灵活的手和丰富的经验,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遇见病变,有的外科医生可以用一个很微小的刀口切除病变,而有的外科医生却用一个创伤面极大的刀口才能切除病变体的原因,除了技术经验更加重要,技术可以靠练,但经验却是需要一台接一台的手术积累,我不想把自己八年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理论上,只有理论实际相结合才是最完整的。” 张梅给出的答案让石静茹脸上的淡笑消失了,心底惊愕的仔细品着张梅的话,外科?石静茹从来没想过张梅最终的目标竟然是外科医生,虽然不是专业学医的,但石静茹却知道,很少有女性选择外科,因为女性天生就存在着无法否认的生理性弱点,无论是体力还是遇事的冷静度都不如男性,很多女孩子进入医学院都会选择内科或是儿科、妇科这类的科室。 虽然并不是没有学外科的女医生,但很少很少,而且就是这少少的一部分也无法挤进顶尖行列,此时石静茹的心底因为张梅的回答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张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外科?女孩子学习内科或是妇产科不是很好吗?轻松而且不会承担太多的压力。” 石静茹的带着好奇的询问让张梅笑了,眼神中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光芒,在石静茹看来,此时的张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似的,这样的张梅让石静茹心底越发的好奇。 静静的没有开口打断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张梅,石静茹有种感觉,张梅会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教导员,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挽留更多的生命,在咱们国家在咱们军队系统好的外科医生太少了,尤其是那些偏远的野战基层单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应该因为没有好医生而失去,那些可敬的战士,用自己普通的生命为军队建设尽着自己一个军人的职责,我想去那里,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 张梅的答案完全出乎石静茹的意料,微微有些愣神的石静茹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平静却眼带坚毅的女孩子,好一会,石静茹才缓缓的再次开口,“张梅,你家人知道你要学外科吗?你要明白,你的选择,可能让你永远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基层单位无法出头,那样别说什么前途,就是当有一天你觉得厌烦了,想要调回来都不可能,毕竟,那些偏远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留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偏远的野战医院很少分配过去医生的原因。” 石静茹轻声的劝慰让张梅笑了,“教导员,我没亲人,我父母去世了,我家只有我自己,我能当兵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战友帮我办的,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农村孩子,农村缺医少药的事情我看的太多了,我理解农民那种对医生的渴望,可谁去?同样的道理,偏远的野战部队虽然每年也会有人过去,但都是抱着过度跳板的心情去的,可却忽略了,在那里,那里才是最需要他们的地方,我不是高尚,而是我适应不了大城市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为了一个所谓的职称,为了一个所谓的进修名额,都会斗的跟乌眼鸡似的,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平静没有人打扰的让我好好的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就够了,而且...。” 张梅摸了摸身上的军装,脸上带着一股完全不相符的平和,“教导员,城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那些偏远的部队却不一样,那里是真的缺少医生,我不想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浪费在这里,我只想去需要我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更好的发挥作用。” 张梅的话让石静茹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张梅,好像第一次了解眼前这个女孩似的,好一会,石静茹笑了,“张梅,你先回去吧,我没权利给你这样的假,但我会把你的情况和想法上报到学校,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要看学校最终的决定。” 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至少石静茹没有一口回绝,也让张梅有些失望的心微微升起了一丝希望,在张梅看来,只要没有一口拒绝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次感谢后,张梅离开了石静茹的寝室,慢慢的走在回寝室的小道上,张梅脸上挂着丝丝的释然的笑,张梅跟石静茹说的话并不是想要表现什么,而是真的想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前世,师部医院的近十年生活让张梅现在想想都觉得累。 那怕是像她们那样的小护士也会因为一个护士长的资格争的满脸青,虽然张梅因为没有后台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些争抢,但恰好是张梅这样站在圈外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 对于能够得到眷顾的重新再活一次,张梅只有感谢,感谢不知名的神明,感恩重来的人生,虽然,张梅知道,不用自己开口那些已经成为领导的叔叔们一定会把自己安排在最轻松最有前途的地方,但那又怎么样?没有谁能够成为她张梅一辈子的依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去那些需要自己的地方,单纯的环境,安静的生活,才是她张梅真整想要的生活。 早在很久张梅就隐约有了这种想法,不过一直没有最后下决定,但两年的卫生队生活,最终让张梅下定决心,去最偏远的地方,正式因为这样,张梅心底才会那样的迫切,迫切的捡起那些卫生员的技能,迫切的去学习一切能够用到的知识。 张梅知道,在那些偏远的野战部队,需要的医生必须是全能的,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基本的耐得住寂寞,张梅自认不缺,外表稚嫩内里成熟的她,早就过了对新鲜事物好奇的年纪,对她来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上,不如好好的去充实自己的大脑,现如今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经验和技术,偏远的部队,完全不会像城市的大医院那样,各个科室分的很清楚,在那里,你可以是外科医生、可以是内科医生、可以使儿科医生、甚至还可以是妇产科医生。 张梅的打算是主攻外科,辅修剩下的各科,虽然张梅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要是摆出来会让所有人惊讶甚至还会得到嘲讽,但,八年,张梅相信八年的时间,她一定能做到,辛苦,她不怕,寂寞,她同样不畏惧,她怕的是没有用的活着。 不是高尚也不是起高调,而是张梅只想用自己的双手证明,这一世,这得之不易的重来,“值”。 走回寝室,推开房门,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门瑜,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难得啊,这还不到考试的时候,门瑜怎么会认真学起习了,关上房门,走到门瑜身边,张梅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张梅一下子乐了,拍了拍带着耳机的门瑜“我还以为你学习哪。” 张梅的话惊醒了带着耳机记歌词的门瑜,摘下耳机,门瑜嘿嘿的笑了,拉着张梅坐在自己身边,把手里的拿着的耳机塞到了张梅的耳朵里,“听听,好听吧,我正在学哪。” 轻柔的嗓音响起,张梅挑了下眉梢,粤语歌曲,很耳熟,但张梅想不起是什么歌曲,听了一会,张梅点点头,转头看向门瑜,“什么歌?” “《千千阙歌》港台的,怎么样,好听吧。”门瑜得意的冲着张梅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cd机,张梅笑着点点头,“好听。”张梅是真的觉得挺好听,虽然张梅叫不上很多歌曲的名字,但张梅却认为还是九十年代的歌曲好听,用专业的说法叫做有韵味,经久不衰,不像后世的歌曲,叽里呱啦一顿唱,最后唱的是什么,不知道。 吃过晚饭,张梅回到寝室休息一会,换上作训服,离开了寝室,还在继续记歌词的门瑜看了一眼离开寝室的张梅,耸动了一下肩膀,继续听歌记歌词,对于张梅每天晚上睡前的锻炼,门瑜觉得挺没劲的,不过,门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门瑜也知道,即使自己说了,得到的也仅仅是张梅的淡笑。 走到操场,张梅活动了一会身体,把身体活动开后,张梅开始沿着跑道慢跑着,一圈又一圈,当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张梅开始加速快跑,全力冲刺似的又跑了两圈,张梅才缓缓慢下速度,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训练是张梅给自己加的,张梅知道想要学好外科,体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关。rs 第七十一章(感谢加更) 1997年12月4日,星期四,下午一点半,没课躲在图书馆里的张梅被图书馆内一阵跑步声惊醒,皱了下眉头的张梅,有些不满的抬起头看向门口方向,还有没有点礼貌了,在图书馆里跑步。 抬起头后张梅却看见满脸通红跑的气喘吁吁的门瑜,扶着腰指着自己,张梅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门瑜身边,“找我?” 已经差不多把全校找遍的门瑜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图书馆,第一次来的时候,明明没看到张梅,想到这里的门瑜翻了个白眼,“赶、紧的,石教找你,在办公室。” 边说边大喘气的门瑜挥手让张梅赶紧走,自己往前挪动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张梅刚刚看书的地方。 门瑜的话让张梅心底一动,知道肯定是上次说的事情有了回信,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的张梅心底有些打鼓,赶紧把桌子上的书收拾起来,连书包一起交给了门瑜,让门瑜给自己捎回寝室。 说完张梅急匆匆的离开了图书馆,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一直没有得到石静茹的消息,虽然不断的劝解自己,但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但现在,事情过去一个星期突然来找自己,张梅心底有些突突,一路上,心底七上八下的张梅不断的琢磨着,行最好,要是不行,自己怎么办? 带着这种不上不下的心情,张梅急匆匆的赶到了石静茹的办公室,已经等了好一会的石静茹看到微微喘着气跑来的张梅,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吧。”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随即不解的看向石静茹,“去哪啊?” 张梅难得的发傻让石静茹笑了,走到张梅身边,“走,去校长办公室。” 张梅心底咯噔一下,自己只是想找个学习的机会怎么还扯到校长哪了?虽然心底有些不安,但看到笑眯眯等着自己的石静茹,张梅还是稳了稳情绪跟在石静茹身边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短短的几分钟路程,张梅心底直打鼓,还来不及想清楚,校长室的门口已经到了,看了一眼敲门的石静茹,张梅咬了咬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试试吧,没准还真能行哪,这么光混的一想,张梅反而没有了那丝胆怯,大步跟着石静茹走进了校长室。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校长室,但张梅并不敢多打探,直接走进屋,张梅先看到了坐在对着门的办公桌后面满头银丝的曲校长,立正,敬礼后,张梅挺直腰板,“报告,临床医学二班张梅像您报到。” 张梅清脆响亮的声音让二医大曲国祥校长笑了,扫了一眼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吴永兴一眼,随即笑着招呼石静茹带着张梅坐下。 坐在沙发上张梅才发现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跟张霖等人岁数差不多的男人,脸上带着笑意的男人给人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看到男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张梅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笑了一下,随即张梅收回目光看向已经站起身的曲国祥校长。 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张梅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曲国祥,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答案,张梅不自觉的紧张让曲国祥笑了,“张梅是吧,不要紧张,石静茹已经把你的情况说了一下,我就想了解一下你是怎么想的,毕竟,那些地方可不适合你们这样的女孩子。” 张梅眨了眨眼睛,快速收起心底的那份诧异,在张梅看来,其实自己这事好像不需要校长出面吧,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竟然劳动校长,张梅怎么看都有些诡异,但现在的时机不允许张梅多想,坐直身体直视着曲国祥的张梅,眼神中那抹平日里隐藏的坚毅在此时显露无疑。 “校长,没怎么想,我就是想去那些偏远的地方,大城市大医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却不是,那里才是真正需要我的地方,与其守在城市混日子,不如去那些,而且...。” 张梅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校长,我没有牵挂,我可以心无旁骛去那些偏远的野战连队,在那里,我才能真正的把自己学到的知识发挥出来,而且,校长,我当过兵,当过两年的卫生兵,卫生兵所需要具备的基本技能我也有基础,只要给我时间,给我机会,我就可以一个人当三个人用。” 张梅的话直白的让人想笑却又有着淡淡的酸涩,都是人精,张梅是起高调还是真正的想去那些地方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刻,曲国祥也好、特意来观察张梅的吴永兴都暗自点点头。 尤其是吴永兴,从张梅一进来,就开始仔细观察着张梅,通透、坚韧是吴永兴透过张梅消瘦的表象看到的最直接的印象,眼神清澈的张梅让吴永兴的第一印象很好,但吴永兴还有这一丝的犹豫,他们那里可以说是最偏远的地方,常年躲在山坳里的训练基地,有任务出任务,没任务训练,枯燥的生活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能够适应吗? 带着这丝怀疑,吴永兴继续打量着,但当张梅直白的话语吐出时,当张梅脸上露出那丝淡然的笑时,吴永兴在心底笑了,或许,在这里,他会给037后勤提前预定一个经得住考验的兵。 曲国祥看了一眼吴永兴,好一会,当吴永兴缓缓点了下头后,曲国祥哈哈哈的笑了,再次站起身的曲国祥走回办公桌拿出三个密封的大信封。 重新走回张梅对面,曲国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袋子,这是他们二医大拿出的第三套密封信袋,作为校长,曲国祥既希望这样的信封永远用不上,又希望为最需要他们这类人才的地方送去希望。 曲国祥把第一份信袋递给了满脸疑惑的张梅,“张梅,你看看这个然后再做决定。” 心底充满了疑惑的张梅接过信袋,直接打开后,看到了一份简介,037后勤基地,地处西藏墨脱,至今没有通公路,墨脱是一个丛林密布、高山峡谷迭起的地方,同时墨脱也是西藏唯一一个高地低谷,而037后勤基地就坐落于这个低谷内。 快速的翻看了一下后,张梅沉默了,037后勤基地的艰苦条件完全超出了张梅的预想,这样的地方,缺医少药不说,而且因为不通公路,医生所承担的责任极其重大,自己可以吗?张梅不怕吃苦,不怕受累,没有娱乐不通公路在张梅看来不是什么难事,但,后勤基地人员编制是141人,一百多条人命自己承担的起吗? 随着张梅沉默的时间延长,无论是曲国祥还是吴永兴眼底都闪过一丝失望,只有了解张梅的石静茹皱起了眉头,轻轻拍了一下张梅,“张梅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觉得这个地方艰苦还是....?” 石静茹的轻拍让沉思中的张梅回神,听到石静茹说出的话和隐藏下的话,张梅笑了,缓缓摇摇头,“教导员,我不是怕艰苦,有没有娱乐不重要,我是看这里有一条没有通公路,教导员,基地编制141人,虽然不一定只有我一个医生,但,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或是医生处理不了的情况时,战士怎么送出去?很多时候,医生的技术经验水平是一方面,但这些不够,很多时候要依靠仪器才能确诊的时候,怎么办?” 张梅的答案让曲国祥、吴永兴楞了一下后,随即失笑的摇摇头,吴永兴带着点点欣喜看向张梅,“张梅,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037后勤的政委,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为我们那里招收一个能扛得住的兵,虽然你的性别我不是很满意,但你的精神同样是我们那里所需要的,技术可以练,技能可以学,经验可以积累,但守得住却是一个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这些不是靠学习靠积累能够得到的,你的担忧,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给你答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接受还是拒绝?” 再次沉默的张梅仔细想着,去还是不去,好一会,张梅长出一口气后,笑了,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吴永兴,“政委,我接受,我去。”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带着莫大的决心,这样带着淡笑决绝的张梅,这样下定决心永不后悔的张梅让石静茹、曲国祥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了解内情的他们都知道,037并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渴求人才但同样对人才的要求也高到了极点。 暗自叹了一口气后,曲国祥把第二个信封交给了张梅,张梅打开后,看到的就是一份绝密档案,薄薄的三张纸,有着近300条需要遵守的保密条例,仔细看了一遍后,张梅在最后一页郑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预示着从这一刻起,张梅要严格遵守保密条例上的每一条。 第三个信封交给张梅的时候,张梅心底突然有些好笑,自己只是想去需要医生的野战连队,怎么弄的跟进保密局似的,虽然心底这么想,但张梅并没有表露出来,接过后,张梅再次看了一眼后,这一份是自己的档案,张梅有些不解的看向曲国祥,“校长,这不是我的档案吗?” 曲国祥点点头,“张梅,从今天起,你的档案就转交给后勤基地了,也就是说,从今天起,你就是后期基地的人了。” 曲国祥的话把张梅震的一僵,什么意思?自己不再是学员了吗?还是去那里必须取消自己的学员资格,这么一想,张梅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rs 第七十二章 脸色难看手指微微颤抖着的张梅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档案甩出去,没有了档案那自己还算是二医大的学员吗?脸色难看的张梅让石静茹、曲国祥忍不住失笑的摇起了头,曲国祥好笑的指着张梅看向吴永兴,“小吴,看看,我就说吧,这么一弄,张梅肯定有想法。” 轻拍了一下张梅,石静茹带着笑意看向有些转不过弯的张梅,“张梅,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之所以把你的档案转交给后勤基地,并不是说你就不是咱们二医大的人了,而是按照规定,所有转到后勤基地的官兵,初始档案必须封存,而从你签署保密条例开始,你的这份初始档案就必须封存了,但是,二医大还是会有一份备案。” 石静茹的话虽然让张梅松开一口气,但却多了一丝疑问,一个后勤基地至于弄的这么严格吗?又是签保密条例又是封存档案,而且,只是一个偏远的基础连队,还弄出两份档案,张梅怎么想怎么怪异,但看了看石静茹、曲国祥,又看了看吴永兴,张梅发现三个人完全没有一个人想要解释一下为什么,又想了一下自身,要钱、没有多少;要貌、只能算是中等;要才、别说外人了,就是张梅自己都能笑抽了,后台背景更是没有什么可图的,这么仔细一想,张梅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想想,自己想要的都得到了,虽然有疑问,但张梅还是暂时的认可了,张梅相信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去后勤基地看看,那时候一定能把心底的疑惑解开。 虽然心底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但张梅的脸色并没有马上缓和过来,或许是看到张梅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曲国祥笑呵呵看着张梅,“张梅,你也可以理解,以后你的工资就由后勤基地发了。”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把签过字的所有信袋交给吴永兴后,张梅先行离开了曲国祥办公室,看着轻轻关上的房门,无论是曲国祥还是石静茹脸上的笑都淡了许多,石静茹转头看向吴永兴,“教导员,张梅是不是要开始接受训练了?” 吴永兴认真的点点头,“必须接受,教官我已经提前跟东北虎的张远打过招呼,到时候他会派教官过来,老曲。” 吴永兴目光看向曲国祥,“五年,老曲,我最多能给张梅五年的时间,你费点心,张梅给我们基地好好安排一下,我们那里医生已经就剩下四个了。” 说出这段话的吴永兴心情有些沉重,也让屋内的气氛变的沉闷了许多,心底有了不忍的石静茹突然不知道把张梅介绍给吴永兴是对还是错,别人不了解基地,但对基地有着大概了解石静茹却知道,基地的医生太难了。 曲国祥眼神复杂的看着吴永兴,“小吴,你为什么一定要张梅?咱们当初只是说看看而已。” 吴永兴沉默着,好一会才苦笑了一下,“老曲,没有人过去,即使强行分配过去,也会因为家庭的拖累而出现意外,张梅其实单人的各个方面并不是很合适,尤其是她的性别,但张梅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没有牵挂,只有没有牵挂的人,到了我们那里才能沉下心待在那里。” 基地面临的困境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好的随队医生太少,别说医生,现在就是卫生兵也没有,在他们那里,医生也是护士,可以说完全是一个人顶三个人再用,现如今,整个基地五组特战,每组所负责的方向不同,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只有四个医生,而其中还有一个是年纪大无法随队的,不是没想过要人,但职业的特殊性让037在选择上少了很多可选的方向。 这也就是明知道张梅自身条件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基地却不得不选中张梅的主要原因,好在,张梅有属于自己的优势,年轻、没牵挂、沉得住气,这几点是让吴永兴最满意的,而且所谓的自身条件不适合,也是针对张梅的体力、反应、紧急应变这些能够通过训练改变的几点所说的。 而慢慢走回寝室的张梅除了心底那点被忽略的小疑惑外还有一丝无法压抑的兴奋,不管中间经历过什么,自己的要求总算达到了,虽然以后分配过去的地方很远很偏,但只要想到以后不会在因为一个所谓的职称或是进修名额而跟身边的战友同事闹的脸红脖子粗,张梅就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12月6日,星期六,吃过早饭,张梅拿着自己的饭盒刚刚走出食堂,就被急匆匆走来的石静茹叫住,看着一身作训服的张梅,石静茹皱了下眉头,“张梅赶紧回寝室换衣服,换迷彩服去校门口等我。”说完,石静茹回办公室拿通行证。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张梅还是答应一声往寝室跑,换上干净的作训服,张梅又跑出了寝室,顺着小道直接来到校门口的张梅看到已经等在门口的石静茹,“教导员。” 张梅喊了一句后冲到了石静茹身边,看了看张梅身上已经换好的衣服,石静茹点点头,“走吧,去校门口接个人”说完带着张梅快速的走出学校大门。 跟在石静茹的身边,张梅有些摸不到头脑,看着急匆匆的快步行走的石静茹,“教导员,接谁啊?” 直到走出学校警戒线外,石静茹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满脸不解的张梅,疑惑不解的张梅让石静茹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张梅,从今天起你要接受后勤基地指派的教官对你进行针对性的体能训练。” 石静茹的话顿时让张梅错愕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劲的张梅使劲抹了一把脸颊,“等会等会,教导员到底怎么回事?我不就是去个偏远点的后勤基地吗,怎么弄的跟去保密局似的,先别说签的那些文件,就是教官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刻张梅的心底真的有些不安了,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张梅的预想,也让张梅不得不多想,张梅隐约有种感觉,一定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这样被隐瞒的感觉,尤其是又涉及到自己的时候,张梅感觉极其不舒服。 张梅的不悦、张梅的不解,张梅的困惑,石静茹看的清清楚楚,但石静茹却不能说,037的情况必须张梅自己亲自去看去了解,不应该有自己这么个外人去片面的解释。 暗自叹了一口气后,石静茹认真的看着张梅,“张梅,你觉得自己的体能怎么样?” 石静茹没有回答却反问的事情让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但看着石静茹认真的表情,张梅还是想了一下缓缓的摇摇头,“不算很好,在女兵中只能算是中下。” 并不是张梅妄自菲薄,而是张梅的体能却是不怎么样,这点无需任何人说,张梅自己也很清楚,而正是因为这样,张梅才会每天晚上给自己加练。 石静茹点点头,再次缓缓开口,“张梅,基地在什么地方你也看到了,我跟你明确的说一下,整个基地只有四名医生,连个卫生兵都没有,说明医生不单单要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做着卫生兵的工作,在西藏那个地方,你觉得你现在的体能能够完成高强度的工作吗?” 石静茹的回答让张梅楞住了,说实话,张梅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低着头仔细琢磨的张梅想想石静茹的话后,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再次抬起头看向石静茹,“教官,我不知道你们隐瞒了我什么事,但我会亲自去看去了解,虽然从签字的那一刻起,我就属于后勤基地的人,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但不后悔并不意味着我会喜欢你们这样的隐瞒,教官我接受,训练我也接受,不是因为我屈服了,而是因为我不希望有一天因为体能无法跟上而耽误自己的工作。” 说完话,张梅紧抿着嘴注视着前方,这样犯了倔脾气的张梅让石静茹摇头苦笑了一下,默默的看了看张梅的背影,石静茹真心希望张梅能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等了近一个小时,张梅、石静茹才等到东北虎派遣过来的专职教官,张梅满脸不信任的看着眼前这个还没有自己高笑嘻嘻的教官,心底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同样看到小个子教官的石静茹却惊讶不已,吉达、绰号长矛,二十六岁、蒙古族、东北虎特战唯一的特级教官,石静茹完全没有想到吴永兴竟然能够让张远把这个人指派过来,看了看张梅又看了看吉达,石静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虽然有些头疼,但石静茹还是上前几步,露出了笑容,“吉达教官,很高兴您能过来。” 说完转头看向张梅,“张梅,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东北虎特战的教官吉达。” 虽然心底对眼前的这位小个子教官充满了不信任,但张梅还是立正敬礼,“教官好,我叫张梅,九七届临床医学新生。” 张梅脸上的不信任让吉达在心底微微挑了下眉梢,隐晦的打量了一下面型瘦弱的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快速的松开,脸上带着大笑的吉达挥了挥手臂,“张梅,我是吉达,你的直属教官,今后的一年里希望我们能够相处的愉快。” 张梅看了看吉达挥动着的手臂,眉头忍不住跳动了一下,还真是活泼啊。 第七十三章(加更感谢) 一个严肃一个嬉皮笑脸,完全对换了的角色让石静茹眉心一阵阵的跳动,看看张梅又看了看吉达,石静茹暗自叹了一口气,但愿这两个人能够相处愉快。 收回微微散乱的思绪,石静茹笑着招呼吉达一起进去,笑眯眯的吉达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二医大院内,一路上啧啧称奇的说着学校的环境不错,学员们的精神面貌很好,这也让张梅对吉达的印象越发的不好。 在张梅看来,吉达既然是一个特战教官,至少应该具备的严肃认真完全没有,虽然不至于轻视,但张梅也确实没太瞧得上眼前这个还不如自己高的吉达教官,而且,张梅隐晦的看了一眼与石静茹走在前面的吉达,心底有些好奇,这个人真的是蒙古族吗?不是说蒙古人个大体壮吗?怎么眼前这个人个子小不说,体型也极其的瘦弱。 带着吉达直接来到了教师寝室楼,把吉达送到二楼的单人寝室,石静茹就准备让吉达休息一下,可让石静茹没有想到的却是,吉达却拒绝了,而是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对张梅的体能做一下测试,看着坚持的吉达,石静茹只能暗自叹气的带着两个人直接来到第三训练场。 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后,石静茹带着两个人直接来到了学校第三训练场,从来不知道学校还有这样一个训练场的张梅好奇的四处看了看,半封闭式的训练场内各种训练器械齐全,场地也很大,还没等张梅打量完,啪啪啪的三声巴掌声把张梅四处看的目光叫回,看到站在一旁笑眯眯的教官,张梅觉得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立正站好。 只是随意那么一站的吉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挺胸抬头站的直溜溜的张梅点点头,“不错不错,军姿站的挺好,张梅,活动身体,把身体活动开后,跑步。” 张梅大声回答着,“是。”随即张梅微微低头看向吉达,“教官,跑多少?” 吉达笑呵呵的摆摆手,“没有具体数字,我什么时候喊停,你什么时候结束。” 吉达的话让张梅活动身体的举动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依然带着笑的吉达,皱了下眉头,心底偷偷的嘀咕了一下。 身体活动开后,张梅刚刚准备起步,就被吉达喊住,准备冲刺的步伐一下子顿时,让张梅的身体下意识的晃悠了一下,皱着眉头看向吉达,“教官,什么事?” 吉达呵呵的笑着指了指张梅脚下的军靴,“张梅,你打算穿着军靴跑步?” 顺着吉达手指的方向看下去,张梅轰的闹个大红脸,看了看脚下的鞋,张梅有些为难,吉达呵呵的笑了,“张梅,你多大的脚?” 张梅不解的看了一眼吉达,“三十八的。” 随即吉达做出的举动让张梅顿时有些懵了,坐在地上直接把脚上的胶鞋脱下来的吉达光着脚丫子站在跑道上,把自己的胶鞋递给张梅,“来、你多大脚,我多大,看看,多有缘分,说明什么?说明我这个教官专门为你配置的。” 吉达嬉皮笑脸的话和举动让张梅感觉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蹦,兵油子,纯纯的兵油子,张梅不断的在心底嘟囔着,而吉达的举动也让一旁的石静茹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走上前,一把拿下吉达提在手里的胶鞋走到张梅身边,“换上吧。” 突然觉得无力争辩的张梅接过石静茹手里提着的胶鞋,蹲在地上换上,穿好后,张梅跺了跺脚丫,完全合适,张梅低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吉达的脚可真小。 站起身后的张梅看了一眼还光着脚丫子的吉达,刚想说把自己的鞋给教官,可还没等张梅开口,吉达自己就吧嗒吧嗒走过来套在了脚上,得,这一下,张梅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站在跑道边准备着起跑。 等了好一会,张梅也没有听到吉达的开始的喊声,转头看向吉达,吉达瞪着自己的笑眼,“看我干什么,怎么不跑。” 准备了好半天的张梅突然耷拉下肩膀,觉得自己就是个二傻子,憋着气的张梅抬腿开始跑步,按照自己平日里的速度不快不慢的绕着跑道一圈又一圈的跑着。 看着已经起跑的张梅,石静茹收回目光带着淡笑看向吉达,“吉达,故意的吧。” 吉达脸上虽然依然带着那丝嬉皮笑脸的笑,但眼神却变了,变的很淡漠,“张梅情绪太紧张,而且,张梅这个人死性,这样的性格真的进了037,不单单自己完不成任务也会拖累身边的战友,我的任务就是在训练张梅的同时让她明白什么是调节。” 早就知道吉达肯定有原因的石静茹眼神复杂的看着虽然脸上带笑但眼神冰冷的吉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圈又一圈,吉达始终站在一旁看着,当张梅跑到第七圈明显速度降下来的时候,吉达皱了下眉头,“石教,麻烦你去申请一把武器,要实弹的。” 吉达的要求顿时让石静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吉达,你要明白,张梅不是你手下的特战,而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吉达收回注视张梅的目光,淡漠的看向石静茹,“我要看看张梅的极限在什么地方,只有这样我才能有针对性的更好去训练张梅,现在多吃点苦,以后才能有更大的生存机会。” 吉达停顿了一下后,目光再次看向奔跑中的张梅,“石教导员,张梅的直属教官是我,怎么训练张梅是我的事。” 吉达随后的轻声吐出的话让石静茹顿时变了脸色,满身气势也跟着变的凌厉起来,“吉达教官,也请你明白,你虽然是张梅的直属教官,但张梅也是我石静茹的学生,只要她还在二医大一天,我就有权利对她的安全负责任。” 轻轻的笑声想起,“难道你希望张梅也如顾海燕似的吗?” 吉达的话让石静茹瞬间白了脸,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着浑身充满冰冷气息的吉达,好一会,石静茹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训练场。 二十分钟后,脸色依然苍白的石静茹带着一把81式自动步枪回到训练场,把枪交给吉达后,石静茹再次转身离开。 石静茹离开后,吉达看了下时间,此时的张梅已经跑了近一个小时,而一直没有听到停止的口令让张梅一步步的往前跑着,虽然无论怎么调整呼吸依然感觉气息很乱,胸腔也跟着隐隐作痛,但张梅心底憋着一股劲,张梅不希望第一次见面就被教官瞧不起,尤其是被一个自己瞧不上的教官看不起。 “张梅、加速、加速!”微微有些低沉却粗哑了许多的吼声响起时,张梅下意识的加快脚下奔跑的步伐,可仅仅半圈后,无论张梅怎么想努力依然在无法提升速度,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鬓角不断的往下流淌。 “张梅、加速、加速!”喊声再次响起时,张梅紧紧锁住眉头,努力的想让自己的速度提升起来,可让张梅沮丧的却是无论心底怎么想,但双腿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慢慢的在减慢速度。 砰的一声枪响,张梅脚下的步伐一下子顿时了,身体前倾脚步停止的后果就是张梅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满脸错愕的张梅没顾得上被摔疼的身体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吉达,当看到吉达手里举着的81式时,张梅的瞳孔迅速的收缩了一下,假的假的,虽然嘴里不断的说着假的,但张梅却感觉到脊梁骨出了一层冷汗。 “张梅,站起来,继续。”大吼声响起时,张梅却还在发愣,砰的一声,子弹在距离张梅不足三米的地方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子弹撞击跑道闪出的火花让张梅瞬间眯起了眼睛,冷汗顺着脊梁骨流淌下去,张梅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怒火,蹭的一下蹦起来,满脸怒气的张梅奔着吉达冲了过去,“你疯了,那是子弹子弹。” 大吼着张梅也不知道那里来的那股子狠劲,一把抓住了黑洞洞的枪管,“你凭什么?凭什么用枪威胁我,这只是训练训练。” 大吼中的张梅死死的抓住对准自己的枪管,满眼喷火似的看着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的吉达,又怒又惊的张梅好像疯了一样冲着吉达怒吼着。 可好一会,回应张梅的只有吉达冰冷的目光,当张梅终于喊累的时候,“喊够了?喊够了就继续,你要是只有这点本事这点韧性,我劝你趁早找个舒服的地方蹲着算了,不过....。”吉达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狈的张梅,眼中带着浓浓的轻视,“我看你也不不行,太弱。” 吉达的轻视、被威胁的愤怒让张梅眼睛慢慢的有些充血,咬牙切齿的看着吉达,“你凭什么否定我,凭什么认为我不行。” 可回答张梅咬牙切齿的却是吉达依然轻视的双眼,张梅气的感觉眼前全是星星,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张梅不断的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再次睁开依然满是血丝的双眼,张梅掉身冲进了跑道,加速加速不断的加速,除了迎着风奔跑的脚步还有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 第七十四章 训练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张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寝室,甚至不记得训练的科目是什么,疲惫的最后张梅只是机械的按照教官的口令做着一个有一个动作,持续了近一天的训练,张梅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黑洞洞的枪管。 低低的呻吟声,呜呜的哭泣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折磨了门瑜一个晚上,早晨四点,好不容易趁着张梅不出动静的门瑜感觉刚刚睡过去就被一声沙哑的尖叫声惊醒,砰的一下跳下床的门瑜拉开台灯,蹬蹬蹬的跑到张梅床边,刚想使劲拍张梅一巴掌,却被张梅满脸的泪吓住了。 在一起几个月来,别说看到张梅哭,就是连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在门瑜的印象中,张梅的人缘很好,至少在新生中人缘很好,但让门瑜有些困惑的是张梅却很忙碌,忙碌的很少参与同学间的互相调侃,甚至,在一起的这几个月,张梅没有请假上过街。 一直是沉稳坚强而又忙碌的张梅,每天行走与寝室、课堂、图书馆之间,门瑜一直不名表张梅为什么这么忙碌,新生的课程少,处于一种新鲜感中,那怕是她们这样从部队上来的人也是一样对学校对新环境有着新鲜感,但张梅却没有。 而且,最让门瑜困惑的是,张梅从来没有提过父母亲人,虽然从来都没有问过张梅,但门瑜还是隐约的察觉张梅的特殊性,毕竟没有那个离家的孩子不提起父母亲人的,但张梅却从来不提自己的亲人,而张梅不提,慢慢的有了一丝察觉的门瑜也不再寝室提起自己的父母亲人。 站在张梅床边好一会,直到感觉到了冷,门瑜才打了个冷战跑回自己的床铺,再也睡不着的门瑜就这么瞪大双眼等待着天亮,间或听着张梅偶尔的呻吟声和呜咽声。 当起床铃声想起的时候,门瑜转头看向张梅,完全没有听到刺耳的起床铃声的张梅让门瑜微微皱起了眉头,门瑜虽然不知道昨天张梅干什么去了,但被石静茹送回的张梅连站都站不住门瑜却是知道的,担忧的门瑜再次爬起床走到了张梅床边,蹲在地上,门瑜轻轻的叫着。 “张梅、张梅。”可回答门瑜的只是阵阵沉重的呼吸,门瑜把手搭在了张梅的额头上,不发烧啊,再次看了一眼张梅,担心的门瑜开始使劲摇着张梅,足足摇晃了好久,门瑜都感觉手臂有些发酸了,才看见张梅半睁开依然迷瞪的双眼。 迷迷糊糊感觉累的不行的张梅勉强睁开双眼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门瑜,“有事?” 干哑的声音在寝室内响起,门瑜翻了个白眼,“没事,你睡吧。” 张梅点了下头,顺着门瑜松开的手指砰的一下倒在了**,再次睡过去的张梅感觉好像才睡着就又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叫醒,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张梅紧紧皱起了眉头,勉强的抬起手臂把眼皮扒开,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石静茹。 张梅放下手臂,费劲的坐起身,“教导员,你怎么来了?” 石静茹看着完全没有精神的张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当脑海里闪过一张满脸笑容的脸时,石静茹心底的那点不忍瞬间消失了,“张梅,起床,吉达在训练场等你哪?” 石静茹的话让张梅迟钝的大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腾的一下瞪大双眼,“现在?” 石静茹点点头,转身往寝室外走,“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收拾好个人卫生。” 说完关上寝室房门离开了,轻轻关上的寝室房门让张梅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想到昨天哪黑洞洞的枪管,想到被累瘫的身体,张梅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累,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自己的感觉。 有心不去但张梅到底不甘心,还是费劲的爬起身,把衣服套上,只是穿个衣服,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张梅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只是凑合着刷刷牙就再次离开了寝室。 每走一步说出那里的疼的滋味让张梅紧紧板着脸,来到楼下看到了背对着寝室大门等待在台阶下的石静茹,“教导员,可以走了。” 五分钟没有看到张梅下来心底充满失望和气愤的石静茹刚想冲上楼把张梅拉下来,就被身后传来的干哑喊声顿时了动作,转头看到站在台阶上的张梅,石静茹在松口气的同时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走吧,剧烈训练后,身体活动开就不难受了。” 连笑都觉得累张梅缓缓的点了点头,跟在石静茹身后往训练场走去,一步步,从开始的疼痛不已到走到训练场时的微微缓和,一段平日里毫不在意的距离却让张梅走出一头的汗。 赶到训练场,看到已经站在场内那个让自己觉得冷酷的吉达,张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厌恶、有恐惧、还有一丝想要逃避躲着不见的感觉,偷偷的深吸一口气,张梅收起心底的复杂,再次站在了吉达面前。 本以为依然会被一个接着一个训练折磨的张梅板着脸带着一丝不自知的倔强看着吉达,吉达微微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紧紧抿住嘴唇的张梅,暗自点点头,还算不错,至少没有躲起来不过来。 吉达没有急着说些什么,而是把手里拿着的表格递给了张梅,张梅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接过表格,眼神中带着询问看着教官,“你的测试结果,看看吧。” 吉达并不在意张梅的不开口,而是说出了交给张梅的是什么,张梅心底微微动了一下,低下头,就着训练场内通亮的照明灯看起了手里的表格,一项又一项记录的齐全的表格让张梅脸色极其的难看,但看到记录表上后面的备注,张梅却不得不承认吉达做出的详细记录精准的让人难堪。 缓缓的吸气呼气,好一会,张梅才压下心底的难堪与不服,被表格打击到的张梅突然有些沮丧,张梅知道,昨天自己已经尽全力去做着那一项项测试,虽然后面的那些因为体能严重下降不能算是真实成绩,但力量、耐力、柔韧性缺一不可的三大基本要素自己却一项都没有及格,别的可以说没有经过训练,但第一项耐力的测试结果,却让张梅不得不面对现实。 简单的说,女子耐力测试中,基本的十五圈匀速跑,每圈控制的时间应该在两分钟以内,在这十五圈里,身体的协调能力和柔韧性都能够发挥出来,但张梅测试表上,头七圈的速度在都在两分零几秒,但从过了第七圈开始,逐圈下降。 张梅此时的沮丧早在吉达预料之中,虽然仅仅跟张梅接触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但吉达还是从一些细小的方面看出了张梅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自我否定自我怀疑,喜欢钻牛角尖,倔强死要强、而且,最重要的是,张梅太过于在乎脸面了。 张梅性格上的缺陷,吉达通通的划到一大块里,在吉达看来,张梅就是自卑心太重缺乏自信心,不过自信心这个东西是完全可以慢慢建立起来的,而让吉达比较满意的是张梅有韧性,甚至骨子里有股狠劲,吉达不怕张梅有缺点,就怕张梅没有血性,只要有血性,那么就不愁张梅训练不出来。 看了一眼低着头脸色不断变换的张梅,吉达再次递给了张梅一张训练表,“这是你第一个月的训练计划,你看看,要是觉得受不了就先提出来。” 这一次说出这段话的吉达并不是故意的想要激怒张梅,而是在做这份计划表的时候,吉达自己也有些犹豫,毕竟张梅完全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训练,这份计划有些苛刻,但犹豫过后,吉达还是希望张梅能够坚持下来。 张梅再次接过训练计划后,从头看到尾,张梅沉默了,说实话,训练大纲上的那些让张梅觉得头皮发麻,从每天的五组击打,到变速跑,从变速跑再到空击,还有深蹲、仰卧起坐、俯卧撑、马步冲拳等等一系列训练。 无论是完成的数量还是训练的科目,都让张梅有些难以接受,吉达没有催促张梅,吉达希望张梅能够通过深思熟虑后在做决定。 随着时间的延长,沉闷的气氛慢慢萦绕在等待结果的吉达和做出决定的张梅身边,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梅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吉达,“教官,是不是只要我按照训练大纲上的要求去做去训练,就能够改变我耐力、柔韧性、力量上的不足。” 张梅带着决定的询问让吉达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下,“张梅,训练的结果最终会是什么,不是我说出来的,而是你自己去体会到的,没有什么比亲身体会来的更加真实,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深深吸一口气,张梅认真的看向吉达,“教官,我接受这份训练计划。” 张梅的回答让吉达露出了一丝淡笑,也让说出答案而心一下子放开的张梅露出了一丝笑意,而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张梅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残酷训练,哭过、沮丧过、逃避过、伤过、甚至大吵大闹过,可无论是那种状态,张梅最终坚持了下来,也恰好是从这一天开始,张梅开始了慢慢的蜕变着,变的更加坚强,变的更加有韧性,也变的更加的自信。 第七十五章 1998年12月4日,星期五,晚上九点四十。 “张梅,可以了。”灯光照耀下的训练场内,站在跑道边手里拿着计时器的吉达喊住了已经做完十组50-80-100米交替冲刺后准备加练的张梅。 停住脚步拽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的张梅气息有些乱的走到吉达身边,“教官,今天不加练了?” 这样不曾有休息的训练,张梅已经持续了一年,从最初的完全不适应,到现在的时不时的加练,辛苦的付出有了最大的回报,挺过最初的三个月后,张梅清楚的感觉到了无论是在耐力、柔韧性还是力量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兴奋过后,张梅再也没有了对吉达故意整自己的那丝怀疑,除了上课学习,张梅所有的时间全部交给了训练场,尤其是经过寒假暑假两个假期近四个月的全力冲刺后,稳步上升的成绩让张梅欣喜的同时也慢慢的敞开了胸怀。 “不加练了,张梅,一年的时间到了,我也要回去了,今后的训练只能靠你自己。”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头发湿哒哒的张梅,吉达露出一丝淡笑轻声说出完全被忽略的现实,吉达的话让张梅愣住了,一年里朝夕相处,完全忽视了时间的张梅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一年之期。 愣愣的看着带着淡笑的吉达,张梅突然有了一丝难过,“教官。” 张梅囔囔的叫了一句,第一次见到张梅露出这样不舍情绪的吉达呵呵的笑了,“张梅,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相会必然有分离,下一年的训练计划表教官已经做出来了,你只要严格按照训练表上的计划训练,你的体能还会提高,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胸口发堵的张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着看着脚下那双被磨的要掉底的胶鞋,这已经是张梅换上的第十二双胶鞋,一年的时间里,按照一个月一双,吉达给张梅准备了十二双胶鞋,每当张梅鞋子要掉底的时候,吉达就会拿出一双新的交给张梅。 以后没有人在给自己准备这样加厚鞋底的鞋子了吧,这么想着,张梅的眼底微微有些湿润,低着头沉默的张梅让吉达收起了脸上的淡笑,“张梅,抬起头来,你是军人,你要记住,到任何时候,你的头都不能低下,军人,从来都是昂首挺胸的,军人从来都是目视前方的。” 吉达微微拔高的声音让张梅抬起头立正目视前方,“是。”大声的回答着重新变的严厉的教官,张梅高喊的是带着丝丝哽咽。 张梅掩饰不住的哽咽让吉达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自己正式带出的第一个女弟子,吉达从最初的只是当做任务对待到后期的慢慢欣赏,吉达也是经历了一系列的转变,张梅的坚持、张梅的倔强、张梅的死不认输、张梅慢慢的蜕变,一切的一切都在吉达的眼中,欣赏着的同时,吉达也有着欣慰,虽然张梅的成绩经过一年的训练,也只能算是中等,但这并不妨碍吉达对张梅那种不认输坚持下去的欣赏。 不知怎么想到张梅今后要去的地方,吉达的心底微微动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再次看向张梅,吉达有了点想法,“张梅,寒假有什么计划?” 心里乱糟糟的张梅因为吉达突然开口的询问打断了有些散乱的思绪,看向吉达,“训练、去附属医院学习。” 说完话的张梅突然明白为什么石静茹前几天告诉自己可以去附属医院外科跟着学习的原因,只是当时张梅只顾着惊喜,并没有想到吉达要离开的事情。 张梅的回答让吉达皱了下眉头,决定还是找石静茹问问再说,“行了,张梅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话的吉达转身离开了训练场,留下了又有些发呆的张梅,空荡荡的训练场内只剩下张梅自己,站了好久后,张梅才抬起明显沉着了许多的步伐慢慢的离开训练场。 第一次赶在头半夜回到寝室的张梅把还没有睡觉的门瑜吓了一跳,看着狼狈的张梅,门瑜蹭的一下从**蹦起来,手里的小说也扔在了**,“梅子,小梅子,您老今天竟然赶上我还没睡觉就回来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心情低落的张梅没心情配合门瑜的调侃,只是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拿起脸盆和水壶离开了寝室,看着蔫耷耷的张梅,站在床边的门瑜皱了下眉头,不对劲,张梅怎么没精打采的。 而离开训练场的吉达直接找到了石静茹,本来准备洗漱后休息的石静茹挑了下眉梢看到站在门边的吉达,石静茹知道吉达明天就会离开,这个时候吉达没有留在寝室收拾东西却跑到自己寝室,石静茹有了一丝好奇,“有事?” 吉达点点头,石静茹侧身让开后把吉达让进屋,招呼着吉达坐下,石静茹扔给吉达一瓶水后坐在了吉达的对面,“说吧,什么事?” 把玩着手里的水瓶,吉达注视着石静茹,“张梅寒假被安排到附属医院学习?” 石静茹点了点头,“对,张梅光学理论上的知识用处不大。” 同样明白张梅今后的路有多难的两个人没有绕圈子,而是以最直白的方式对话,石静茹的回答让吉达皱了下眉头,“你觉得张梅去附属医院学到的东西有多少能够用上?” 吉达的反问让石静茹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让张梅去东北虎吧,只有去了那里,张梅才能学到更有用的东西。”吉达说出自己的想法。 吉达的建议让石静茹皱起了眉头,慢慢的琢磨着吉达的建议,好一会石静茹才抬起头带着淡淡的疑惑看向吉达,“你们那里不是不给培训学员吗?而且,你们那里一个女兵都没有,张梅过去也有些不方便。” 石静茹提出的疑问也恰好是吉达感觉到为难的地方,沉默中的两个人都明白要是有可能,张梅去东北虎才是最佳的学习地点,但现在的实际情况也确实如石静茹所说的那样。 代号东北虎的特战大队,是整个军队系统七个特战队中的一个,隶属于s军区,整个大队除了180人的特战队员还有近100人的后勤、医疗、通信三个小队,全队三百人,没有一个女兵,张梅过去先不说住,就是上厕所都成问题。 想了一下后,吉达站起身看向石静茹,“你联系曲校长,我明天回去问问张远,最终能不能行,不是你我说的算,还是要领导们决定,不过,我的建议还是希望张梅能够学习到最有用的技能。” 说完,吉达离开了石静茹的寝室,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石静茹慢慢的琢磨着吉达的话,石静茹清楚的知道,吉达说的完全是事实,只有让张梅学习到最实用的技术才能更好的在037生存下去,而且,想到上次吴永兴说过的话,石静茹知道,留给张梅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这么一想,石静茹拿起了放在窗台上的电话。 而因为吉达即将离开心情低落的张梅躺在**翻来覆去半宿也没睡着,第二天早晨五点,张梅就睁开了因为半宿没睡着而有些发涩的双眼,揉了揉眼睛,张梅悄悄的爬起身,穿好衣服离开了寝室,一年里张梅已经习惯了每天早起接受训练的生活。 直到走到训练场,看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张梅才突然想起,一年之期已到,吉达即将离开,站着发了一会呆后,张梅深吸一口气,开始一个人没有督促的训练,没有了吉达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喊,没有了吉达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哨声,独自一人训练的张梅突然感觉好像少了许多东西一样,勉强完成两个小时的训练,看了下绑在单杠上的训练表,张梅发现自己今天的训练有近三分之一没有完成,而此时的张梅并不知道,就在她按照平日里的时间赶到训练场时,吉达在桌子上留下提前给张梅做出的训练表后,提着简单的行李独自一人离开了学校。 吸气吐气,张梅努力的调整呼吸,汗水顺着鬓角不断的往下流淌,张梅习惯性的抓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空空的掌心让张梅又是一愣,苦笑了一下,张梅拍了拍脸颊,长出一口气后,张梅慢慢的离开了训练场。 回到寝室,张梅简单的收拾一下个人卫生,连早饭都没有吃,张梅决定找吉达问问吉达什么时候离开,一年的训练结束了,虽然开始很是憎恨吉达的严厉,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张梅是真正的拿小个子的吉达当自己的老师对待,尤其是看到成绩稳步上升后,张梅想着,散伙也要有散伙饭,可跑到吉达寝室,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回应,张梅心底咯噔一下,赶紧跑到对面的石静茹寝室,敲开了石静茹的房门。 刚刚睡醒的石静茹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口连带一丝慌张气喘吁吁的张梅,一下子明白肯定是吉达走的时候没有打招呼,招呼着张梅进屋后没等张梅发问,“张梅,吉达已经赶早车离开了,这会” 石静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坐上火车了。” 石静茹的话让张梅一下子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愣愣的发起呆来,慢慢的张梅的眼底红了,张梅心里充满了怒火和伤心,在一起相处一年,吉达走的时候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打,这让张梅感觉胸口一阵阵的发堵。 第七十六章(加更感谢) 石静茹这一笑,让屏住呼吸怕拒绝的张梅有些发懵,到底行还是不行,教导员怎么没说到乐了? 满眼疑惑不解的张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石静茹,让石静茹又是一阵好笑,拉着张梅坐在了凳子上,面对面坐好后,石静茹带着淡笑看向张梅,“张梅,你知道学校的情况,别说你现在仅仅是大一,就是大四都不行,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自己有些着急让石静茹看笑话的张梅暗自的唾弃了自己没深沉后,平复一下因为刚刚得到肯定答复而激动的心,重新恢复平日里平静的张梅认真的看向石静茹,“教导员,我的目标是外科,可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不是知道那里有病变切除那里就够了,更重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要有一双灵活的手和丰富的经验,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遇见病变,有的外科医生可以用一个很微小的刀口切除病变,而有的外科医生却用一个创伤面极大的刀口才能切除病变体的原因,除了技术经验更加重要,技术可以靠练,但经验却是需要一台接一台的手术积累,我不想把自己八年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理论上,只有理论实际相结合才是最完整的。” 张梅给出的答案让石静茹脸上的淡笑消失了,心底惊愕的仔细品着张梅的话,外科?石静茹从来没想过张梅最终的目标竟然是外科医生,虽然不是专业学医的,但石静茹却知道,很少有女性选择外科,因为女性天生就存在着无法否认的生理性弱点,无论是体力还是遇事的冷静度都不如男性,很多女孩子进入医学院都会选择内科或是儿科、妇科这类的科室。 虽然并不是没有学外科的女医生,但很少很少,而且就是这少少的一部分也无法挤进顶尖行列,此时石静茹的心底因为张梅的回答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张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外科?女孩子学习内科或是妇产科不是很好吗?轻松而且不会承担太多的压力。” 石静茹的带着好奇的询问让张梅笑了,眼神中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光芒,在石静茹看来,此时的张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似的,这样的张梅让石静茹心底越发的好奇。 静静的没有开口打断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张梅,石静茹有种感觉,张梅会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教导员,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挽留更多的生命,在咱们国家在咱们军队系统好的外科医生太少了,尤其是那些偏远的野战基层单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应该因为没有好医生而失去,那些可敬的战士,用自己普通的生命为军队建设尽着自己一个军人的职责,我想去那里,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 张梅的答案完全出乎石静茹的意料,微微有些愣神的石静茹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平静却眼带坚毅的女孩子,好一会,石静茹才缓缓的再次开口,“张梅,你家人知道你要学外科吗?你要明白,你的选择,可能让你永远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基层单位无法出头,那样别说什么前途,就是当有一天你觉得厌烦了,想要调回来都不可能,毕竟,那些偏远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留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偏远的野战医院很少分配过去医生的原因。” 石静茹轻声的劝慰让张梅笑了,“教导员,我没亲人,我父母去世了,我家只有我自己,我能当兵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战友帮我办的,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农村孩子,农村缺医少药的事情我看的太多了,我理解农民那种对医生的渴望,可谁去?同样的道理,偏远的野战部队虽然每年也会有人过去,但都是抱着过度跳板的心情去的,可却忽略了,在那里,那里才是最需要他们的地方,我不是高尚,而是我适应不了大城市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为了一个所谓的职称,为了一个所谓的进修名额,都会斗的跟乌眼鸡似的,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平静没有人打扰的让我好好的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就够了,而且...。” 张梅摸了摸身上的军装,脸上带着一股完全不相符的平和,“教导员,城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那些偏远的部队却不一样,那里是真的缺少医生,我不想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浪费在这里,我只想去需要我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更好的发挥作用。” 张梅的话让石静茹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张梅,好像第一次了解眼前这个女孩似的,好一会,石静茹笑了,“张梅,你先回去吧,我没权利给你这样的假,但我会把你的情况和想法上报到学校,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要看学校最终的决定。” 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至少石静茹没有一口回绝,也让张梅有些失望的心微微升起了一丝希望,在张梅看来,只要没有一口拒绝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次感谢后,张梅离开了石静茹的寝室,慢慢的走在回寝室的小道上,张梅脸上挂着丝丝的释然的笑,张梅跟石静茹说的话并不是想要表现什么,而是真的想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前世,师部医院的近十年生活让张梅现在想想都觉得累。 那怕是像她们那样的小护士也会因为一个护士长的资格争的满脸青,虽然张梅因为没有后台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些争抢,但恰好是张梅这样站在圈外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 对于能够得到眷顾的重新再活一次,张梅只有感谢,感谢不知名的神明,感恩重来的人生,虽然,张梅知道,不用自己开口那些已经成为领导的叔叔们一定会把自己安排在最轻松最有前途的地方,但那又怎么样?没有谁能够成为她张梅一辈子的依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去那些需要自己的地方,单纯的环境,安静的生活,才是她张梅真整想要的生活。 早在很久张梅就隐约有了这种想法,不过一直没有最后下决定,但两年的卫生队生活,最终让张梅下定决心,去最偏远的地方,正式因为这样,张梅心底才会那样的迫切,迫切的捡起那些卫生员的技能,迫切的去学习一切能够用到的知识。 张梅知道,在那些偏远的野战部队,需要的医生必须是全能的,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基本的耐得住寂寞,张梅自认不缺,外表稚嫩内里成熟的她,早就过了对新鲜事物好奇的年纪,对她来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上,不如好好的去充实自己的大脑,现如今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经验和技术,偏远的部队,完全不会像城市的大医院那样,各个科室分的很清楚,在那里,你可以是外科医生、可以是内科医生、可以使儿科医生、甚至还可以是妇产科医生。 张梅的打算是主攻外科,辅修剩下的各科,虽然张梅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要是摆出来会让所有人惊讶甚至还会得到嘲讽,但,八年,张梅相信八年的时间,她一定能做到,辛苦,她不怕,寂寞,她同样不畏惧,她怕的是没有用的活着。 不是高尚也不是起高调,而是张梅只想用自己的双手证明,这一世,这得之不易的重来,“值”。 走回寝室,推开房门,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门瑜,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难得啊,这还不到考试的时候,门瑜怎么会认真学起习了,关上房门,走到门瑜身边,张梅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张梅一下子乐了,拍了拍带着耳机的门瑜“我还以为你学习哪。” 张梅的话惊醒了带着耳机记歌词的门瑜,摘下耳机,门瑜嘿嘿的笑了,拉着张梅坐在自己身边,把手里的拿着的耳机塞到了张梅的耳朵里,“听听,好听吧,我正在学哪。” 轻柔的嗓音响起,张梅挑了下眉梢,粤语歌曲,很耳熟,但张梅想不起是什么歌曲,听了一会,张梅点点头,转头看向门瑜,“什么歌?” “《千千阙歌》港台的,怎么样,好听吧。”门瑜得意的冲着张梅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cd机,张梅笑着点点头,“好听。”张梅是真的觉得挺好听,虽然张梅叫不上很多歌曲的名字,但张梅却认为还是九十年代的歌曲好听,用专业的说法叫做有韵味,经久不衰,不像后世的歌曲,叽里呱啦一顿唱,最后唱的是什么,不知道。 吃过晚饭,张梅回到寝室休息一会,换上作训服,离开了寝室,还在继续记歌词的门瑜看了一眼离开寝室的张梅,耸动了一下肩膀,继续听歌记歌词,对于张梅每天晚上睡前的锻炼,门瑜觉得挺没劲的,不过,门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门瑜也知道,即使自己说了,得到的也仅仅是张梅的淡笑。 走到操场,张梅活动了一会身体,把身体活动开后,张梅开始沿着跑道慢跑着,一圈又一圈,当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张梅开始加速快跑,全力冲刺似的又跑了两圈,张梅才缓缓慢下速度,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训练是张梅给自己加的,张梅知道想要学好外科,体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关。rs 第七十七章 呼气吸气,累的一动都不想动的张梅,躺在沙地上任由自己瘫在地上,再没有人会在自己疲惫到极点的时候拽自己起来活动身体,以后,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终于适应了没有教官陪练的张梅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 或许是终于接受了现实,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疲惫的张梅感觉到了孤单,抬起疲软的手臂挡在眼睛上,不知道是想挡住突然有些发热的眼眶还是眼底微微的湿润。 一个人默默的休息的张梅,终于让心底发涩默默注视的石静茹再次抬起了沉重了许多的脚步,大步走到张梅身边,石静茹的手放在了张梅挡在眼睛上的手臂上,突然传来的触感让张梅心底一惊,条件反射性的挥出手臂一个倒退翻身蹲在了地上。 张梅快速的反应让站在石静茹后面的吴永兴眼底一亮,张梅竟然已经有了机警,有了快速反应的应变能力,张梅条件反射的快速举动让吴永兴扯着嘴角露出愉悦的笑容。 当心底惊住的张梅翻过身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还伸着手臂的石静茹和后面的吴永兴时,才知道伸手拉自己的是石静茹,呼的松了一口气,暗自在心底摇头,觉得自己没有警惕性,来身边来人都不知道的张梅双手按住地面,站起身“教导员,政委你们怎么来了。” 石静茹微微抿住双唇再次伸手拉住了张梅的手臂“你不知道剧烈〖运〗动后不能马上休息吗,赶紧的,把身体活动开。” 石静茹边沉声喝斥着边拉着张梅绕着跑道走,虽然有些无奈,但张梅却知道石静茹为自己好,顺着石静茹拉扯的力量跟着石静茹往前走,带着淡笑的张梅没有发现,从看到石静茹、吴永兴的那一刻起,身边萦绕着那种淡淡的孤独瞬间消失了,乐呵呵的张梅跟着石静茹绕着大大的跑道走了两圈后,才重新回到单杠边的沙地。 三个人坐在地上,张梅看看满脸紧绷的石静茹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吴永兴,心底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张梅很少看到石静茹露出这样紧绷着五官的时候,在张梅心中石静茹很多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好像一汪水似的。 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张梅虽然依然尊敬石静茹,但更多的却是随意了许多,碰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石静茹“教导员,你怎么了?是不是政委惹你生气了?没事,明天让政委饿着,不给他打饭。” 小小的玩笑让吴永兴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吴永兴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吴永兴知道石静茹为什么这样紧绷着五官,但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那怕石静茹心底不舒服也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吴永兴接着转头之际扫了一眼石静茹后,目光看向张梅“张梅,不错,身手还是很敏捷的吗?” 吴永兴的夸奖让张梅呵呵的笑了,蹭了蹭有着小毛寸的头皮,微微有点小得意“吉达教官专门针对我反应慢做了近半年的训练,要是在没有点反应,教官会抽我的。” 张梅的带着点点玩笑的小得意却让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石静茹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低垂的眼帘挡住了那丝黯淡,石静茹知道,虽然那只是张梅的一个小调侃,但何尝不是吉达对张梅严厉的另外一面。 开过玩笑,张梅、吴永兴又聊了一会,看着对面始终笑眯眯却不说来意的吴永兴,张梅收起了脸上的那丝轻松,认真看向吴永兴“政委,你过来是有事找我吧。” 吴永兴心底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张梅,你暑期不要去附属医院了,你要是专攻外科的话,最好的地方是去特战,跟那里的军医和卫生兵好好学习,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学到最实用的技能。” 吴永兴轻声吐出的建议让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从开始的签字到后来的特训再到现在实用技能去特战,这一切都预示着,自己没有办法再次忽略掉心底的那丝怪异和隐隐的感觉。 紧锁眉头沉默中的张梅让吴永兴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吴永兴知道其实这件事已经不适合隐瞒下去,毕竟从张梅签署保密条例的那一刻起,张梅就已经属于基地的后备人员,但也仅仅是后备而已,张梅最终能不能扛住考验,那就要看张梅在今后几年的学习成果了。 彼此沉默着三个人,让身边的气氛慢慢的变的沉闷,好一会,终于决定问清楚的张梅抬起头看向吴永兴,眼底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政委,你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我会有困惑了吧,既然如此,政委,给我一个痛快话吧。” 张梅的坚持让吴永兴无奈的的笑了“张梅啊,其实确实早就应该跟你说,只是在你没有接受训练甚至可以说,假如你没有扛住吉达对你的特训,你就不适合了解基地的情况,但现在既然你已经扛下来吉达对你的特训,那么作为基地政委,我有权利义务把基地的情况对你进行简单的介绍。” 吴永兴的话让张梅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住吴永兴,间或咽下一口吐沫,张梅外露的紧张让吴永兴笑了,摇摇头“张梅,不用紧张,只是简单介绍一下基地的情况让你有个初步的印象而已。” 张梅顺着吴永兴的话点点头“没事,政委,你说吧,我不紧张。”但不自觉握紧的双手还是暴漏了张梅的言不由衷。 吴永兴扫了一眼张梅紧握的双手,暗自摇摇头后脸上的淡笑消失了,缓缓开口“张梅,037成立与1982年,正如资料上显示的那样,037位于西藏墨脱的低谷内,全队141人,037后勤基地是对外挂牌的统称,实际上037是没有番号没有代号的特殊战队。” 停住话语的吴永兴看向突然瞪大双眼的张梅,张梅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吴永兴的话,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张梅还是感觉心有些突突,不知名的恐惧慢慢的袭上心头,张梅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新兵,前世十几年的军旅生涯,虽然只是窝缩在师部医院,但军队的特殊性,张梅多少还是有一些了解。 张梅心知吴永兴并没有把话说全,但这一刻,在此时此刻张梅却不敢在往下问,张梅怕自己后悔,怕自己被心底的胆怯掩埋,把头抵在膝盖上,张梅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张梅的胆怯,张梅的退缩全部都在吴永兴的预料之中,吴永兴微微笑了一下,轻声开口“张梅,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037的特殊性决定了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只能用双眼去看用心去感受,有一天,当你真正的走进037的时候,你就会明白,037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部队。” 说完话的吴永兴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沙土,留下沉默中的张梅、石静茹,离开了训练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张梅依然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中时,石静茹的轻笑声让张梅从沉浸中惊醒,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看向天空的石静茹“教导员,你也知道037是吗?” 石静茹轻笑着点点头“张梅,你知道吗?我羡慕你,羡慕你有机会走进那里,那是我曾经做梦都想进去的地方。” 石静茹的轻语让张梅微微楞了一下,被吴永兴的话刺激的有些迟钝的大脑好一会才理解石静茹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张梅心底升起了一丝好奇“教导员?” 石静茹摇摇头,收回看向天空的眼神,目光落在了张梅身上“张梅,那里很干净,也很纯粹,纯粹的好像西藏的天空,张梅,你了解自己吗?” 石静茹突然转变话题的反问让张梅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后,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还算了解吧。” 张梅迟疑的话让石静茹笑了,坐起身的石静茹眼底闪烁着张梅看不懂的光芒“张梅,你知道吗?其实,你这个人心眼很小,小的装不下太多的人太多的事,或许是你的家庭给你留下的伤害太重,你想走进人群却又怕受到伤害,总是游离在人群外渴望的看着圈内的人的欢声笑语或是泪流满面,张梅,你不觉得你活的很苍白吗?苍白的好像一团渲染的墨汁,书写不上任何字迹。” 石静茹的话好像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了张梅心头,完全呆住的张梅心底不断的重复着石静茹的话,好像一团熏染的墨汁书写不上任何字迹。 是这样吗?张梅紧紧抿住唇,愣愣的想着,好像害怕拨开什么似的,抱住膝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微微的颤抖着。 张梅颤抖的手指让石静茹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抹精光“张梅,你在害怕什么?在胆怯什么?你年轻,你有毅力,你甚至有着旁人少有的坚韧,那你还怕什么?怕摔倒?怕犯错?小心翼翼的活着真的是你这辈子最终的追求吗?” 石静茹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停歇的追问让张梅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一层汗珠,难道自己这样小心翼翼不对吗?被心底一个又一个深深隐藏的魔障困住的张梅完全沉浸在石静茹对自己的追问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皎洁的月光游弋到夜空〖中〗央时,就在石静茹心底微微失望的时候,张梅笑了,沙哑的轻笑声中,张梅抬起头看向石静茹,月光下的张梅脸上带着平和,完全超出石静茹想象的平和。 第七十八章 石静茹这一笑,让屏住呼吸怕拒绝的张梅有些发懵,到底行还是不行,教导员怎么没说到乐了? 满眼疑惑不解的张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石静茹,让石静茹又是一阵好笑,拉着张梅坐在了凳子上,面对面坐好后,石静茹带着淡笑看向张梅,“张梅,你知道学校的情况,别说你现在仅仅是大一,就是大四都不行,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自己有些着急让石静茹看笑话的张梅暗自的唾弃了自己没深沉后,平复一下因为刚刚得到肯定答复而激动的心,重新恢复平日里平静的张梅认真的看向石静茹,“教导员,我的目标是外科,可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不是知道那里有病变切除那里就够了,更重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要有一双灵活的手和丰富的经验,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遇见病变,有的外科医生可以用一个很微小的刀口切除病变,而有的外科医生却用一个创伤面极大的刀口才能切除病变体的原因,除了技术经验更加重要,技术可以靠练,但经验却是需要一台接一台的手术积累,我不想把自己八年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理论上,只有理论实际相结合才是最完整的。” 张梅给出的答案让石静茹脸上的淡笑消失了,心底惊愕的仔细品着张梅的话,外科?石静茹从来没想过张梅最终的目标竟然是外科医生,虽然不是专业学医的,但石静茹却知道,很少有女性选择外科,因为女性天生就存在着无法否认的生理性弱点,无论是体力还是遇事的冷静度都不如男性,很多女孩子进入医学院都会选择内科或是儿科、妇科这类的科室。 虽然并不是没有学外科的女医生,但很少很少,而且就是这少少的一部分也无法挤进顶尖行列,此时石静茹的心底因为张梅的回答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张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外科?女孩子学习内科或是妇产科不是很好吗?轻松而且不会承担太多的压力。” 石静茹的带着好奇的询问让张梅笑了,眼神中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光芒,在石静茹看来,此时的张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似的,这样的张梅让石静茹心底越发的好奇。 静静的没有开口打断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张梅,石静茹有种感觉,张梅会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教导员,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挽留更多的生命,在咱们国家在咱们军队系统好的外科医生太少了,尤其是那些偏远的野战基层单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应该因为没有好医生而失去,那些可敬的战士,用自己普通的生命为军队建设尽着自己一个军人的职责,我想去那里,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 张梅的答案完全出乎石静茹的意料,微微有些愣神的石静茹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平静却眼带坚毅的女孩子,好一会,石静茹才缓缓的再次开口,“张梅,你家人知道你要学外科吗?你要明白,你的选择,可能让你永远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基层单位无法出头,那样别说什么前途,就是当有一天你觉得厌烦了,想要调回来都不可能,毕竟,那些偏远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留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偏远的野战医院很少分配过去医生的原因。” 石静茹轻声的劝慰让张梅笑了,“教导员,我没亲人,我父母去世了,我家只有我自己,我能当兵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战友帮我办的,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农村孩子,农村缺医少药的事情我看的太多了,我理解农民那种对医生的渴望,可谁去?同样的道理,偏远的野战部队虽然每年也会有人过去,但都是抱着过度跳板的心情去的,可却忽略了,在那里,那里才是最需要他们的地方,我不是高尚,而是我适应不了大城市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为了一个所谓的职称,为了一个所谓的进修名额,都会斗的跟乌眼鸡似的,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平静没有人打扰的让我好好的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就够了,而且...。” 张梅摸了摸身上的军装,脸上带着一股完全不相符的平和,“教导员,城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那些偏远的部队却不一样,那里是真的缺少医生,我不想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浪费在这里,我只想去需要我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更好的发挥作用。” 张梅的话让石静茹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张梅,好像第一次了解眼前这个女孩似的,好一会,石静茹笑了,“张梅,你先回去吧,我没权利给你这样的假,但我会把你的情况和想法上报到学校,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要看学校最终的决定。” 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至少石静茹没有一口回绝,也让张梅有些失望的心微微升起了一丝希望,在张梅看来,只要没有一口拒绝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次感谢后,张梅离开了石静茹的寝室,慢慢的走在回寝室的小道上,张梅脸上挂着丝丝的释然的笑,张梅跟石静茹说的话并不是想要表现什么,而是真的想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前世,师部医院的近十年生活让张梅现在想想都觉得累。 那怕是像她们那样的小护士也会因为一个护士长的资格争的满脸青,虽然张梅因为没有后台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些争抢,但恰好是张梅这样站在圈外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 对于能够得到眷顾的重新再活一次,张梅只有感谢,感谢不知名的神明,感恩重来的人生,虽然,张梅知道,不用自己开口那些已经成为领导的叔叔们一定会把自己安排在最轻松最有前途的地方,但那又怎么样?没有谁能够成为她张梅一辈子的依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去那些需要自己的地方,单纯的环境,安静的生活,才是她张梅真整想要的生活。 早在很久张梅就隐约有了这种想法,不过一直没有最后下决定,但两年的卫生队生活,最终让张梅下定决心,去最偏远的地方,正式因为这样,张梅心底才会那样的迫切,迫切的捡起那些卫生员的技能,迫切的去学习一切能够用到的知识。 张梅知道,在那些偏远的野战部队,需要的医生必须是全能的,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基本的耐得住寂寞,张梅自认不缺,外表稚嫩内里成熟的她,早就过了对新鲜事物好奇的年纪,对她来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上,不如好好的去充实自己的大脑,现如今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经验和技术,偏远的部队,完全不会像城市的大医院那样,各个科室分的很清楚,在那里,你可以是外科医生、可以是内科医生、可以使儿科医生、甚至还可以是妇产科医生。 张梅的打算是主攻外科,辅修剩下的各科,虽然张梅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要是摆出来会让所有人惊讶甚至还会得到嘲讽,但,八年,张梅相信八年的时间,她一定能做到,辛苦,她不怕,寂寞,她同样不畏惧,她怕的是没有用的活着。 不是高尚也不是起高调,而是张梅只想用自己的双手证明,这一世,这得之不易的重来,“值”。 走回寝室,推开房门,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门瑜,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难得啊,这还不到考试的时候,门瑜怎么会认真学起习了,关上房门,走到门瑜身边,张梅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张梅一下子乐了,拍了拍带着耳机的门瑜“我还以为你学习哪。” 张梅的话惊醒了带着耳机记歌词的门瑜,摘下耳机,门瑜嘿嘿的笑了,拉着张梅坐在自己身边,把手里的拿着的耳机塞到了张梅的耳朵里,“听听,好听吧,我正在学哪。” 轻柔的嗓音响起,张梅挑了下眉梢,粤语歌曲,很耳熟,但张梅想不起是什么歌曲,听了一会,张梅点点头,转头看向门瑜,“什么歌?” “《千千阙歌》港台的,怎么样,好听吧。”门瑜得意的冲着张梅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cd机,张梅笑着点点头,“好听。”张梅是真的觉得挺好听,虽然张梅叫不上很多歌曲的名字,但张梅却认为还是九十年代的歌曲好听,用专业的说法叫做有韵味,经久不衰,不像后世的歌曲,叽里呱啦一顿唱,最后唱的是什么,不知道。 吃过晚饭,张梅回到寝室休息一会,换上作训服,离开了寝室,还在继续记歌词的门瑜看了一眼离开寝室的张梅,耸动了一下肩膀,继续听歌记歌词,对于张梅每天晚上睡前的锻炼,门瑜觉得挺没劲的,不过,门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门瑜也知道,即使自己说了,得到的也仅仅是张梅的淡笑。 走到操场,张梅活动了一会身体,把身体活动开后,张梅开始沿着跑道慢跑着,一圈又一圈,当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张梅开始加速快跑,全力冲刺似的又跑了两圈,张梅才缓缓慢下速度,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训练是张梅给自己加的,张梅知道想要学好外科,体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关。rs 第七十九章 石静茹这一笑,让屏住呼吸怕拒绝的张梅有些发懵,到底行还是不行,教导员怎么没说到乐了? 满眼疑惑不解的张梅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石静茹,让石静茹又是一阵好笑,拉着张梅坐在了凳子上,面对面坐好后,石静茹带着淡笑看向张梅,“张梅,你知道学校的情况,别说你现在仅仅是大一,就是大四都不行,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知道自己有些着急让石静茹看笑话的张梅暗自的唾弃了自己没深沉后,平复一下因为刚刚得到肯定答复而激动的心,重新恢复平日里平静的张梅认真的看向石静茹,“教导员,我的目标是外科,可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不是知道那里有病变切除那里就够了,更重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要有一双灵活的手和丰富的经验,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是遇见病变,有的外科医生可以用一个很微小的刀口切除病变,而有的外科医生却用一个创伤面极大的刀口才能切除病变体的原因,除了技术经验更加重要,技术可以靠练,但经验却是需要一台接一台的手术积累,我不想把自己八年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理论上,只有理论实际相结合才是最完整的。” 张梅给出的答案让石静茹脸上的淡笑消失了,心底惊愕的仔细品着张梅的话,外科?石静茹从来没想过张梅最终的目标竟然是外科医生,虽然不是专业学医的,但石静茹却知道,很少有女性选择外科,因为女性天生就存在着无法否认的生理性弱点,无论是体力还是遇事的冷静度都不如男性,很多女孩子进入医学院都会选择内科或是儿科、妇科这类的科室。 虽然并不是没有学外科的女医生,但很少很少,而且就是这少少的一部分也无法挤进顶尖行列,此时石静茹的心底因为张梅的回答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张梅,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学外科?女孩子学习内科或是妇产科不是很好吗?轻松而且不会承担太多的压力。” 石静茹的带着好奇的询问让张梅笑了,眼神中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光芒,在石静茹看来,此时的张梅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像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似的,这样的张梅让石静茹心底越发的好奇。 静静的没有开口打断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张梅,石静茹有种感觉,张梅会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教导员,我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挽留更多的生命,在咱们国家在咱们军队系统好的外科医生太少了,尤其是那些偏远的野战基层单位,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不应该因为没有好医生而失去,那些可敬的战士,用自己普通的生命为军队建设尽着自己一个军人的职责,我想去那里,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 张梅的答案完全出乎石静茹的意料,微微有些愣神的石静茹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平静却眼带坚毅的女孩子,好一会,石静茹才缓缓的再次开口,“张梅,你家人知道你要学外科吗?你要明白,你的选择,可能让你永远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基层单位无法出头,那样别说什么前途,就是当有一天你觉得厌烦了,想要调回来都不可能,毕竟,那些偏远的地方很少有人愿意留下,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偏远的野战医院很少分配过去医生的原因。” 石静茹轻声的劝慰让张梅笑了,“教导员,我没亲人,我父母去世了,我家只有我自己,我能当兵也是我父亲生前的战友帮我办的,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我也是农村孩子,农村缺医少药的事情我看的太多了,我理解农民那种对医生的渴望,可谁去?同样的道理,偏远的野战部队虽然每年也会有人过去,但都是抱着过度跳板的心情去的,可却忽略了,在那里,那里才是最需要他们的地方,我不是高尚,而是我适应不了大城市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为了一个所谓的职称,为了一个所谓的进修名额,都会斗的跟乌眼鸡似的,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平静没有人打扰的让我好好的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就够了,而且...。” 张梅摸了摸身上的军装,脸上带着一股完全不相符的平和,“教导员,城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那些偏远的部队却不一样,那里是真的缺少医生,我不想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浪费在这里,我只想去需要我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我才能让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更好的发挥作用。” 张梅的话让石静茹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张梅,好像第一次了解眼前这个女孩似的,好一会,石静茹笑了,“张梅,你先回去吧,我没权利给你这样的假,但我会把你的情况和想法上报到学校,至于最后是什么结果,要看学校最终的决定。” 虽然最终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至少石静茹没有一口回绝,也让张梅有些失望的心微微升起了一丝希望,在张梅看来,只要没有一口拒绝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次感谢后,张梅离开了石静茹的寝室,慢慢的走在回寝室的小道上,张梅脸上挂着丝丝的释然的笑,张梅跟石静茹说的话并不是想要表现什么,而是真的想去那些真正需要医生的地方,前世,师部医院的近十年生活让张梅现在想想都觉得累。 那怕是像她们那样的小护士也会因为一个护士长的资格争的满脸青,虽然张梅因为没有后台从来没有参与过那些争抢,但恰好是张梅这样站在圈外的人才看的更加清楚。 对于能够得到眷顾的重新再活一次,张梅只有感谢,感谢不知名的神明,感恩重来的人生,虽然,张梅知道,不用自己开口那些已经成为领导的叔叔们一定会把自己安排在最轻松最有前途的地方,但那又怎么样?没有谁能够成为她张梅一辈子的依靠,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去那些需要自己的地方,单纯的环境,安静的生活,才是她张梅真整想要的生活。 早在很久张梅就隐约有了这种想法,不过一直没有最后下决定,但两年的卫生队生活,最终让张梅下定决心,去最偏远的地方,正式因为这样,张梅心底才会那样的迫切,迫切的捡起那些卫生员的技能,迫切的去学习一切能够用到的知识。 张梅知道,在那些偏远的野战部队,需要的医生必须是全能的,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基本的耐得住寂寞,张梅自认不缺,外表稚嫩内里成熟的她,早就过了对新鲜事物好奇的年纪,对她来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吃喝玩乐上,不如好好的去充实自己的大脑,现如今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经验和技术,偏远的部队,完全不会像城市的大医院那样,各个科室分的很清楚,在那里,你可以是外科医生、可以是内科医生、可以使儿科医生、甚至还可以是妇产科医生。 张梅的打算是主攻外科,辅修剩下的各科,虽然张梅知道自己心底的那点想法要是摆出来会让所有人惊讶甚至还会得到嘲讽,但,八年,张梅相信八年的时间,她一定能做到,辛苦,她不怕,寂寞,她同样不畏惧,她怕的是没有用的活着。 不是高尚也不是起高调,而是张梅只想用自己的双手证明,这一世,这得之不易的重来,“值”。 走回寝室,推开房门,看到了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门瑜,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难得啊,这还不到考试的时候,门瑜怎么会认真学起习了,关上房门,走到门瑜身边,张梅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张梅一下子乐了,拍了拍带着耳机的门瑜“我还以为你学习哪。” 张梅的话惊醒了带着耳机记歌词的门瑜,摘下耳机,门瑜嘿嘿的笑了,拉着张梅坐在自己身边,把手里的拿着的耳机塞到了张梅的耳朵里,“听听,好听吧,我正在学哪。” 轻柔的嗓音响起,张梅挑了下眉梢,粤语歌曲,很耳熟,但张梅想不起是什么歌曲,听了一会,张梅点点头,转头看向门瑜,“什么歌?” “《千千阙歌》港台的,怎么样,好听吧。”门瑜得意的冲着张梅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cd机,张梅笑着点点头,“好听。”张梅是真的觉得挺好听,虽然张梅叫不上很多歌曲的名字,但张梅却认为还是九十年代的歌曲好听,用专业的说法叫做有韵味,经久不衰,不像后世的歌曲,叽里呱啦一顿唱,最后唱的是什么,不知道。 吃过晚饭,张梅回到寝室休息一会,换上作训服,离开了寝室,还在继续记歌词的门瑜看了一眼离开寝室的张梅,耸动了一下肩膀,继续听歌记歌词,对于张梅每天晚上睡前的锻炼,门瑜觉得挺没劲的,不过,门瑜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门瑜也知道,即使自己说了,得到的也仅仅是张梅的淡笑。 走到操场,张梅活动了一会身体,把身体活动开后,张梅开始沿着跑道慢跑着,一圈又一圈,当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张梅开始加速快跑,全力冲刺似的又跑了两圈,张梅才缓缓慢下速度,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训练是张梅给自己加的,张梅知道想要学好外科,体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关。rs 第八十章 晚上八点,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张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推开紧闭的大门,本以为迎接自己会是如昨天那样的冰冷,但让张梅没有想到的是,推开大门后,迎面竟然袭来一丝淡淡的热气,张梅微微楞了一下后,走进寝室,打开屋内的灯管,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的角落里竟然有了两个大盘的电炉子。 其中一个电炉子上面还坐着一个水壶,感觉着淡淡的热气看着电炉子上冒着热气的大水壶,张梅忍不住笑了,挪动又冷又累的身体走到床边,缓缓坐在**,张梅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露了出来,满是针眼的手背,微微颤抖的手指与张梅脸上的微笑有了一丝违和感。 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张梅才再次站起身,刚刚站起,休息后越发疼痛的身体让张梅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弯腰拿起放在行军床下的脸盆,张梅出去打了点凉水,加上热水后,把完全肿胀的双脚放在了盆里。 又疼又痒的感觉传来,张梅低头看着明显肿起来的双脚和小腿,微微皱了下眉头,好一会,当张梅感觉舒服了一些后,拿出被泡的发皱的双脚,伸直开始按压着小腿和脚底。 张梅不知道明天的训练会是什么样,但无非就是那些让自己跟不上的训练科目,此时张梅反而有些庆幸,庆幸接受了吉达一年的训练,否则,别说坚持,那怕自己真的有心也无法挺直脊背站在训练场内。 张梅明白今天的训练,虽然有一丝刁难在里面,但张梅还是能从男兵轻松的表现看出,那些也却是是他们正常的常规训练。 训练张梅不怕,但,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下午在卫生队接触到的一切让张梅有一丝怪异,整个下午,徐宁说的最多的反而是动态训练,而且,张梅拽过脱下的外套,拿出塞在口袋里的小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纸袋。 每个纸袋里装的都是常规药,张梅想到徐宁对自己的要求,摸,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搭手就要知道手里拿到的药品名称与药效,张梅下午曾经试着如徐宁那样的做过,但徐宁所说的感觉和各种药品的特点,张梅完全没有找到。 长出一口气,张梅悄悄的告诉自己别急别急,慢慢来,把纸袋重新收好,放在枕头边,张梅继续按摩双腿,肿胀的双腿别说按摩,就是只是这么放着都难受的让人心烦,但想到明天的训练,张梅还是手上用劲不断的上下按着。 按摩完双腿双脚后,张梅又打了一盆凉水回来,解开上衣,露出了红肿的双肩,张梅左右看了看,还好,只是红肿却没有破皮,张梅咧着嘴笑了,幸亏穿的多,这要是夏天,估计皮早就掉了,边做着冷敷,张梅边仔细回想在徐宁那里学到的一些小知识。 张梅发现,虽然那些小知识也可以当做小窍门看似不起眼,但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全是实用的,而就在张梅在寝室处理身上的红肿间或回想学到的小窍门时,此东北虎大队大队长张远的办公室内却形成了一种带着淡淡火气的对峙。 带着淡淡火气的吉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立睖着眼睛的张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张远,你要是不想接受张梅,你完全可以在吴永兴提要求的时候拒绝,但现在人进大队了,你却没完没了的刁难,你别告诉我,苏凌宇今天增加的训练科目你不知道。” 吉达带着淡淡火气的话语让站在两人中间的苏凌宇嘿嘿的笑着,吉达扫了一眼苏凌宇,“酥饼,不管你因为什么,但差不多得了,张梅虽然接受过一年的训练,但毕竟还是没有办法跟正规的特战相比,你不能拿男兵的标准去衡量张梅。” 随即吉达收回看向苏凌宇的目光,再次看向张远,还在较劲的张远让吉达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梁,“张远,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怪吉达质问,张远太不正常了,在一起多年,吉达很了解张远,张远这个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要说张远不想伸手,当初就不会让休病假的自己过去,而且一待就是一年,但现在人过来了,张远的态度又变了,变的有些不可理喻,虽然东北虎从来不接受女兵也不给别的部队训练学员,但吉达知道,这绝对不是张远态度改变的理由,按照张远的性格,只要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但现在张远明显想让张梅尽早离开。 “没有原因,想要在东北虎待下去就要遵守东北虎的规矩,在这里没有男女之分,能坚持下去就留,坚持不下去就滚蛋。” 张远沉声说完话,越过吉达、苏凌宇直接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紧锁眉头的吉达与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苏凌宇。 走出办公楼,走在刮着寒风的冬夜里,张远隐藏在黑暗中的脸色闪过一丝愧疚,缓缓的走在大院的小道上,不知不觉中,张远走到了训练场,打开虚掩的训练场大门,张远走进昏暗的训练场,昏暗的只有两个角落里挂着两盏照明的训练场空旷的有些渗人,静静的站了好半响,张远才使劲抹了一把脸,把那个不自觉浮现在眼前的笑脸抹掉。 张远脱下外套,走到训练场边堆放滚木的地方,扛起一根滚木冲出了跑道,一圈又一圈急速奔跑很快让张远的头顶冒出了淡淡的雾气。 心底存了事的吉达在张远离开办公室后还是离开办公楼找到了训练场,当在第四训练场看到了扛着滚木快速奔跑中的张远时,吉达顿时明白了张远为什么要这样刁难着张梅。 站在训练场外眼神复杂的看着沉默着奔跑中的张远,吉达默默的转身离开了,对于顾海燕,别说张远,就是吉达心底都有着一丝愧疚,那个在最美好的年纪凋零的生命,已经隐隐成了知情人中间的一根拔不掉又抹杀不了的刺。 奔跑、跳跃,穿越障碍,当累的满身湿哒哒的张远终于停止了训练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走到训练场边上,张远抓起扔在一旁的衣服,离开训练场后,直接敲响了苏凌宇的寝室门。 第二天当张梅赶到训练场时,等待她的除了更加严酷的训练,还有那一下下抽打在身上的小棍子,到了这时,张梅才发现当初的吉达有多宽容,不是没有想过退缩,不是没有气愤,但每当张梅愤怒的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苏凌宇那一双饱含着轻视的眼神。 上午体能训练,下午卫生兵训练,每天长达十五个小时的各种训练,张梅最终坚持了下来,虽然坚持的下来的辛苦让张梅每当想起都有种做梦的感觉,但毕竟还是挺过了最初的一个月。 1999年2月13日,晚上八点半,摘下绑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张梅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考核的徐宁,眼底带着丝丝期盼,“教官,怎么样?” 徐宁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缓慢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张梅,摸药要的是感觉,你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对,放一放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休息两天,然后咱们再练。” 徐宁的话让张梅有一丝沮丧,一个月的时间要说有什么让张梅灰心的,那就是卫生兵基础技能中的摸药,张梅完全找不到感觉,理论上,张梅明白,但就是找不到徐宁说的感觉,尤其是外表完全相似的药品,而且跟着徐宁跑过军区野战医院的张梅曾经看过徐宁那一手手的绝活,任何一种药品,只要到了徐宁手中,好像自动带着药名一样,徐宁完全不需要再去对着药瓶看,甚至连一些**性的药品也是一样。 而最让张梅侧目的是徐宁拿在手里的手术刀,每当徐宁站在手术台上,手里拿上手术刀时,那一刻开始,徐宁外表的温和完全消失,动手快、创伤面小、缝合的刀口好像精致的艺术品一样,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张梅完全傻住了,张梅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人能够把外科做的那么漂亮。 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基本上都用在练习摸药的张梅,摸药的准确率甚至不足百分之二十,这样的成绩别说张梅自己,就是徐宁也有些奇怪,按说这种情况完全不应该出现的,而且张梅也不是没有接触过的新人,徐宁想了两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张梅过于紧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看到明显沮丧的张梅,徐宁笑了,“张梅,慢慢来,也别灰心,没什么过不去的,你看训练那么苦你不是也坚持下来了吗?” 虽然知道徐宁说的是安慰话,虽然这样的安慰有些苍白,但张梅还是很感谢,感谢徐宁的认真教导。 与徐宁告别后,张梅一个人慢慢的往寝室走,低着头耷拉着肩,明显没有什么精神的张梅让巡营的张远看到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蔫头蔫脑的张梅。rs 第八十一章 听到喊声的张梅转头看到了站在侧面大路上的张远和吉达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这一个月来,张远有多讨厌自己,即使没人说,张梅也知道,但现在?张梅询问的把目光看向站在张远身边的吉达身上,当发现吉达对于张远叫住自己也有了一丝的诧异后,张梅知道这是张远临时的起意。 看着慢慢走近的张远,张梅绷紧了脊背,挺直腰板看向从来都瞧不起自己的张远,好像炸毛的野猫一样的张梅让张远感觉一丝好笑,虽然明知道张梅因为什么会下意识的防备自己,但张远并不想解释。 “张梅,忙完了?” 本想直接开口找张梅谈谈的张远走近才发现这话还真不好开口,虽然张梅这一个月的表现让他初步的满意,但一直以来生活在爷们堆里的张远,还真不太会跟女孩子交谈。 本以为张远是来奚落自己的张梅没有想到走近后的张大队长说出的话竟然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问话,这样的张远没有让张梅放心,反而越发的警惕,在张梅看来,现在的情况绝对是老猫给耗子拜年,没按好心眼。 一个人想要好好聊聊,一个人却满心的怀疑,这样形成的怪异终于让站在一旁的吉达哈哈哈的笑了,上前一步,站在了张梅面前“张梅,忙活完了,找个地方聊聊,我看你精神状态可不算好。” 吉达的突然走出让张梅瞬间放松了挺直的脊背,再次蔫头耷脑的点点头“教官,徐教官教我的东西,我完全找不到感觉。” 心底的憋闷,被打击的灰心促使张梅迫切的想要找个熟悉的人说说话,张梅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说会把自己憋屈懵了,而吉达就是在东北虎这里最好的人选,毕竟两个人曾经相处了一年。 看出张梅灰心的吉达皱了下眉头,点点头“走吧,去我办公室。” 吉达说完带着张梅转身就走,两个人完全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黝黑的张大队长,发现彻底被两个人忽视的张远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弄出的声响让吉达脚下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后,好笑的转头看向张远“队长,有时间吗?过去聊聊。” 感觉面子回来的张远顿时高姿态的点点头“那好吧,过去聊聊吧。” 完全看出张远在装的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底暗暗的嘀咕着,大瓣蒜。 来到吉达的办公室,吉达招呼着张梅坐下又给张梅倒了杯热水,相处一年,吉达虽然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张梅,但百分之九十绝对敢说,吉达一直知道,张梅是个坚强的女孩子,甚至可以说是个特别通透的人,明白自己要什么,那怕前路在艰难也会勇往直前,不是没有过沮丧,但很快就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不过这一次,吉达看得出,这次的张梅不是沮丧而是灰心。 把水杯放在张梅面前,吉达坐在了张梅对面“张梅,你在灰心什么?” 吉达知道跟张梅聊天不需要绕圈子,直接问就可以,端着热水,看着被子里不断上涌的热气,张梅感觉心很沉又有着淡淡的冰冷,沉默中的张梅让吉达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张梅,就算徐宁传授你的东西,你暂时没有学会并不代表以后永远都不会。” 好一会,就在吉达认为张梅犯倔不会开口的时候,张梅突然缓缓的张开了嘴“教官,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要不然为什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愣是找不到感觉,我想成为优秀的外科医生,可跟在徐教官身后,看到徐教官做手术时,我突然发现,只有徐教官那样的人才能成为最优秀的外科医生,可我不行,别说手术刀,我现在连基本的摸药都摸不准,徐教官可以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一个人完成开胸手术,可我哪?我除了比教官多了一个大学生的名头,我还有什么?” 张梅对自己的质疑让吉达紧锁眉头,看向不知不觉中微微红了眼眶的张梅,吉达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梅,你了解徐宁吗?” 低着头的张梅缓缓摇摇头,吉达松开眉头露出了一丝笑意,吉达笑着摇摇头,点了点张梅“张梅,徐宁有今天的成就固然有属于他的天分,但更多的却是熏陶,徐宁父母都是医生,尤其是他父亲,你要是跟着徐宁去过军区总院应该知道,徐宁的父亲就是军区有名的徐一刀,军区总院现任院长徐瑞建,徐宁七岁就开始摸刀,你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张梅啊,在一起相处这么久,其实教官一直想告诉你,不要把自己看的太低,也不要把别人看的太高,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是神,有出色的必然就有不如意的,你最大的优点是能坚持有韧性,但最大的缺点却是自卑,教官不知道你在自卑什么,但不要轻易质疑自己,你已经很出色了。” 吉达的话慢慢的传到张梅的耳朵里,传到张梅的心里,低着头的张梅在心底轻声的问自己,还是自卑了吗?或许吧,虽然知道吉达说的是安慰,但不可否认,得到安慰的张梅心里确实舒服了一些,不过,张梅抬起头看向吉达“教官,徐教官在外科上天赋很高,熏陶虽然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确实本身喜欢,只有喜欢在加上天赋才会有今天的成就。” 张梅替徐宁的反驳让吉达楞了一下后,随即失笑的轻轻踢了一脚张梅“我才是你直属教官吧,怎么说咱们俩也相处一年,你应该先附和我的话才对吧。” 吉达的玩笑话让张梅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脸上露出了笑,但张梅知道自己的心底依然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发堵,只是不想让关心自己的吉达教官担心而已罢了。 从进屋自己找地方坐下的张远看到笑着的张梅和张梅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是没有如外表表现出的那样想得开,想了一下后,张远突然站起身坐在了张梅对面。 张远突然的举动让张梅脸上的笑容一僵,说实话,张梅不喜欢张远,很不喜欢,张梅始终认为张远当初的那种轻视来的莫名其妙,收起脸上的笑容,张梅皱着眉头微微有些紧张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板着脸的张远。 张远不说话,张梅同样不想跟张远说话,好一会,就在张梅越来越紧张的时候,张远突然开口“你不错,算是女兵中的佼佼者,但不够,自卑心太重,而且还瞧不起自己,你这种心态要不得,一个人别管做什么,首先要学会相信自己,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心,别等事出了才没完没了的自我否定,你这种想法心态其实也可以叫做矫情,多余。” 张远不可口则已,一开口顿时让张梅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呼气吸气,强行把火气压下,张梅蹭的一下站起身看向吉达“教官,我回去了。” 说完,不等吉达开口掉身就走,留下恨不得想捂脸的吉达和有些摸不到头脑的张远,看看张梅咣当一下摔上的房门,张远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吉达“你说这小丫头片子啥意思?好赖话不懂哪。” 吉达无语的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罪人的张远,吉达怪异的眼神让张远皱起了眉头“看我干什么?” 吉达无力的摆摆手“回去睡觉吧。” 说完吉达站起身离开,留下依然一头雾水的张远,自觉已经把想说的话说出的张远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也就放弃了,同样离开吉达办公室,巡视没有巡到的营区。 快步走回寝室的张梅直到回到寝室好久才把火气压下,愣愣的坐了一会后,张梅自嘲的笑了“还真是矫情了,难怪。” 其实张梅沉下心后也知道张远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确实矫情,但被人突然直白的点出,张梅还是觉得脸面上过不去,缓缓吐出一一口气,张梅站起身在有些发空的寝室来回走了两圈后,才算把心底那丝郁气压下。 1995年2月15日,春节,上午训练结束后,张梅回到寝室把所有的脏衣服洗完后,才晃晃悠悠的来到娱乐室,推开娱乐室大门,阵阵叫嚷声传来,张梅没急着进去,先把头抻进去看看有没有自己相对熟悉的男兵或是教官。 “你不进去堵门口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的说话声让张梅吓的往前一趔趄,被人一把抓住大脖领后,稳住前倾的身体,张梅刚想道谢回头才发现吓到自己的竟然是张远,张梅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开口说了句“谢谢队长。” 随后张梅赶紧往打扑克的吉达那边走去,张梅用完就跑的行为让张远再次皱了下眉头,随即跟着走进了娱乐室。 快步走到吉达身边的张梅喊了一句“教官。” 占的满脸纸条的吉达听到喊声抬起头看到了走过的张梅,笑着招呼着“过来玩一会。” 张梅笑呵呵的摇摇头“我不会,我看热闹。” 边说边看了一眼跟吉达在一起玩的三个人,除了自己的直属队长苏凌宇,还有另外两个队长,张梅笑着冲三个人打声招呼,站在吉达后面看着热闹。 第八十二章 或许是难得能够有一个休息日,陆陆续续赶到娱乐室的人越来越多,嗷嗷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屋内的烟雾也越来越重,终于被烟味呛的受不了的张梅跟几个人打了个招呼赶紧离开烟雾弥漫的娱乐室。 走出房间,使劲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让张梅舒服了许多,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张梅慢慢的走在营区内,来了一个多月,张梅从来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待了一个多月的营区。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每天除了训练场、卫生队、寝室、食堂,基本上再没去过任何地方,冬日的萧条,笔直的杨树也只剩下光溜溜的树枝,独自一人走在明显空旷了许多营区,没有了往日里各个训练场内不断叫嚷的口号声和鼓劲声,也没有了教官的大声喝斥,静悄悄的营区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不知不觉等张梅再次发现时,自己又一次晃悠到了卫生队。 微微楞了一下后,张梅站在卫生队门口失笑起来,还是放不开啊,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张梅也就顺应心意走进了卫生队。 拿出钥匙打开值班室的门,走进后,张梅拉开抽屉,看到了整齐的摆在抽屉内的一个个白色小纸袋和锻炼用的黑色布条。 拿出十种〖药〗品,张梅把黑色布条绑在了眼睛上,拿出第一种〖药〗品仔细的摸着,感受着,小小的药片,不断的用拇指的指肚轻轻的摸索着,小药片微微有些鼓“心得安” 拿下布条看了看静静的躺在指肚上的小药片,张梅把药片和药袋对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 再次绑上黑色布条,张梅一样一样的慢慢的摸着,现在的张梅要求的不是速度而是准确率,只有先把准确率练准了才能再去谈速度。 一个人坐在值班室悄悄的练习的张梅,没有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卫生队的徐宁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也没有看到徐宁身后的吉达、张远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深思。 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悄悄离开卫生队的三个人沉默的走在营区萧条的小道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宁轻轻的发出一阵笑声。“张梅总有一天会超越我。” 带着淡淡的肯定的话语让张远侧目,徐宁到底有多厉害,张远是最清楚的,徐宁二十岁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被特招进东北虎,至今已经七年,全队甚至整个军区都知道,出任务带徐宁,多的不单单是一个随队的卫生医,还有阻挡阎王的双手。 这么多年搭档下来,张远还是第一次听到徐宁说出这种话,就连当初的n军区的所谓少年天才都没有让徐宁说出这样的话,但今天这话却落在了不起眼的张梅身上。 张远的侧目让徐宁转头看向不断打量自己的张远“好奇?” 张远光棍的一点头“当然,当初n军区那小子都没有让你说出一个好字,而且张梅看着并不是一个聪明人。” 徐宁轻轻的笑了“张梅并不是不聪明,而是,张梅把自己束缚住了,一旦她想开,冲出这层束缚,谁也挡不住张梅发出的光彩,我佩服她,执着,尤其是追逐自己心底梦想时那种迸发出的执着。” 对于徐宁的肯定,张远不可置信,只是挑了下眉头“等她真的有了那种成就再说,我只看结果,看事实,张梅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只是知道张梅现在不行。” 张远性格中的偏执让徐宁、吉达笑了,吉达斜眼白了一眼张远“你呀,别总瞧不起女性,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张远翻了个白眼“我压根就没想找,一个人挺好。” 张远的话让徐宁、吉达哈哈哈的笑了,吉达碰了下徐宁“不知道是谁被军区小护士吓的飕飕的跑。” 张梅一直练习到下午五点,三个小时的时间,让张梅多少有些惊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过年的原因,沉下心练习的张梅二十种常用〖药〗品,准确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六十,虽然依然有错的,但这个成绩却是这一个多月来,张梅从来没有过的。 看了下时间,张梅把东西收拾好,赶紧赶到食堂,或许是心情好,张梅比平日里又多吃了一碗饭,吃过饭,张梅悄悄跟徐宁打了声招呼,拒绝了徐宁一起玩扑克的邀请,赶回卫生队,带着那一袋袋装药的小纸袋回到了自己寝室。 张梅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什么规律了似的,半个晚上的时间,张梅就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新春佳节的夜晚独自一人的不断的练习着。 当新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张梅摘下绑在眼睛上的布条,脸上露出了巨大的惊喜,找到了,真的找到感觉了,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指,一一摸过摆满了整个床铺的小药袋,张梅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时间缓缓划动着,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张梅离开的日子,看着收拾好的行囊,张梅心底突然有了不舍,虽然在这里,哭过笑过,虽然在这里沮丧过灰心过,但也正是这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大营区给了她张梅敞开了一个全新的生活,也是在这里,她为了今后的梦想又跨了一大步。 就连当初这个让自己憎恨的破旧仓库都深深的刻在了心底,摸摸还铺着褥子白床单的行军床,摸了摸被要来的有点瘸腿的桌子,张梅心底的不舍好像要溢出来似的。 “张梅,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站在门口好一会的吉达,看着张梅东摸一下,西摸一下,知道张梅心底的不舍,知道张梅心底的淡淡伤感,但部队就是这样,分离相聚,不断的重复着。 吉达的突然开口打断了张梅心底的那份难言的不舍,抬起头看向站在门边等待的吉达,张梅再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寝室,提起自己的行李,大步往门口走去。 把手里提着的提包交给了伸出手的吉达,张梅走在吉达身边,大步往营区大门走去,本以为如来时那样悄悄离开的张梅,刚刚走到临近营区门口的训练场时“张梅。” 一声整齐的大吼声响起,张梅前行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转头看向训练场,当张梅发现竟然是全体一队老兵时,这一刻,张梅眼前好像又浮现出一起扛滚木、一起翻越障碍、一双双伸过来的手,眼底骤然升起的炙热让张梅感觉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似的,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张梅僵住的脚步,眼圈转动的泪意,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双唇,让站在一旁的吉达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训练场“酥饼。” 随着吉达的一声大吼,还有跑出训练场的一队队长苏凌宇和男兵们,当所有人站在了张梅面前的时候,短暂的沉默后,张梅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张梅谢谢各位班长对张梅的照顾,也谢谢你们没有嫌弃张梅拖后腿。” 微微带着哽咽的话语让这群大老粗们有些不好意思的蹭着头皮,虽然后来因为在一起训练时间长的缘由,每个人都多少教了张梅一些训练上的窍门,但刚开始时的刁难大家也没有忘记。 张梅带着泪意的眼睛一一划过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下次见面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不愉快,但不可否认,张梅在这些人身上确实学到很多东西,立正,张梅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放下手臂后,张梅深深的看了一眼朝夕相处的老兵们,掉身快步往前走,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竟然快速的奔跑起来。 “张梅、有时间回一队看看。”“张梅、保重!”张梅急速奔跑的背影让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凌宇大吼着喊出了邀请,对张梅,可能苏凌宇的心情是最复杂的,虽然当初心里明白,想要留在东北虎,张梅就必须放弃性别这个根深蒂固的念头,但当张梅真正的坚持下来并且如期达到要求的时候,苏凌宇侧目的同时也有着淡淡的敬佩。 苏凌宇知道,张梅付出了多大的辛苦,正是近两个月的时间张梅绑在棉衣内从来没有摘下的负重,才有了后来那一场场从来没有掉队的身影。 苏凌宇的大吼,战友们的祝福让背对着一队老兵的张梅转动在眼圈的眼泪终于下来了,快速的擦了擦眼泪,张梅没有回头的一直跑出营区,直到跑到营区百米外,张梅才喘着急促的呼吸停住脚步,不敢回头,不敢回头看一眼让自己有了感情的营区。 呼气吸气,不断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与急速跳动的心,张梅努力的调整着波动巨大的情绪“张梅。” 身后传来的喊声让张梅身体一僵,蹭的一下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匆忙赶来的徐宁,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徐教官。” 看出张梅情绪有些激动的徐宁只是温柔的笑了“走吧,我跟你吉达教官送你去车站。”说完越过张梅大步往前走。 第八十三章 晚上八点,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张梅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推开紧闭的大门,本以为迎接自己会是如昨天那样的冰冷,但让张梅没有想到的是,推开大门后,迎面竟然袭来一丝淡淡的热气,张梅微微楞了一下后,走进寝室,打开屋内的灯管,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的角落里竟然有了两个大盘的电炉子。 其中一个电炉子上面还坐着一个水壶,感觉着淡淡的热气看着电炉子上冒着热气的大水壶,张梅忍不住笑了,挪动又冷又累的身体走到床边,缓缓坐在**,张梅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露了出来,满是针眼的手背,微微颤抖的手指与张梅脸上的微笑有了一丝违和感。 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休息了好一会,张梅才再次站起身,刚刚站起,休息后越发疼痛的身体让张梅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弯腰拿起放在行军床下的脸盆,张梅出去打了点凉水,加上热水后,把完全肿胀的双脚放在了盆里。 又疼又痒的感觉传来,张梅低头看着明显肿起来的双脚和小腿,微微皱了下眉头,好一会,当张梅感觉舒服了一些后,拿出被泡的发皱的双脚,伸直开始按压着小腿和脚底。 张梅不知道明天的训练会是什么样,但无非就是那些让自己跟不上的训练科目,此时张梅反而有些庆幸,庆幸接受了吉达一年的训练,否则,别说坚持,那怕自己真的有心也无法挺直脊背站在训练场内。 张梅明白今天的训练,虽然有一丝刁难在里面,但张梅还是能从男兵轻松的表现看出,那些也却是是他们正常的常规训练。 训练张梅不怕,但,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下午在卫生队接触到的一切让张梅有一丝怪异,整个下午,徐宁说的最多的反而是动态训练,而且,张梅拽过脱下的外套,拿出塞在口袋里的小塑料袋,里面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纸袋。 每个纸袋里装的都是常规药,张梅想到徐宁对自己的要求,摸,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搭手就要知道手里拿到的药品名称与药效,张梅下午曾经试着如徐宁那样的做过,但徐宁所说的感觉和各种药品的特点,张梅完全没有找到。 长出一口气,张梅悄悄的告诉自己别急别急,慢慢来,把纸袋重新收好,放在枕头边,张梅继续按摩双腿,肿胀的双腿别说按摩,就是只是这么放着都难受的让人心烦,但想到明天的训练,张梅还是手上用劲不断的上下按着。 按摩完双腿双脚后,张梅又打了一盆凉水回来,解开上衣,露出了红肿的双肩,张梅左右看了看,还好,只是红肿却没有破皮,张梅咧着嘴笑了,幸亏穿的多,这要是夏天,估计皮早就掉了,边做着冷敷,张梅边仔细回想在徐宁那里学到的一些小知识。 张梅发现,虽然那些小知识也可以当做小窍门看似不起眼,但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全是实用的,而就在张梅在寝室处理身上的红肿间或回想学到的小窍门时,此东北虎大队大队长张远的办公室内却形成了一种带着淡淡火气的对峙。 带着淡淡火气的吉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立睖着眼睛的张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张远,你要是不想接受张梅,你完全可以在吴永兴提要求的时候拒绝,但现在人进大队了,你却没完没了的刁难,你别告诉我,苏凌宇今天增加的训练科目你不知道。” 吉达带着淡淡火气的话语让站在两人中间的苏凌宇嘿嘿的笑着,吉达扫了一眼苏凌宇,“酥饼,不管你因为什么,但差不多得了,张梅虽然接受过一年的训练,但毕竟还是没有办法跟正规的特战相比,你不能拿男兵的标准去衡量张梅。” 随即吉达收回看向苏凌宇的目光,再次看向张远,还在较劲的张远让吉达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梁,“张远,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怪吉达质问,张远太不正常了,在一起多年,吉达很了解张远,张远这个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要说张远不想伸手,当初就不会让休病假的自己过去,而且一待就是一年,但现在人过来了,张远的态度又变了,变的有些不可理喻,虽然东北虎从来不接受女兵也不给别的部队训练学员,但吉达知道,这绝对不是张远态度改变的理由,按照张远的性格,只要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但现在张远明显想让张梅尽早离开。 “没有原因,想要在东北虎待下去就要遵守东北虎的规矩,在这里没有男女之分,能坚持下去就留,坚持不下去就滚蛋。” 张远沉声说完话,越过吉达、苏凌宇直接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紧锁眉头的吉达与有些摸不到头脑的苏凌宇。 走出办公楼,走在刮着寒风的冬夜里,张远隐藏在黑暗中的脸色闪过一丝愧疚,缓缓的走在大院的小道上,不知不觉中,张远走到了训练场,打开虚掩的训练场大门,张远走进昏暗的训练场,昏暗的只有两个角落里挂着两盏照明的训练场空旷的有些渗人,静静的站了好半响,张远才使劲抹了一把脸,把那个不自觉浮现在眼前的笑脸抹掉。 张远脱下外套,走到训练场边堆放滚木的地方,扛起一根滚木冲出了跑道,一圈又一圈急速奔跑很快让张远的头顶冒出了淡淡的雾气。 心底存了事的吉达在张远离开办公室后还是离开办公楼找到了训练场,当在第四训练场看到了扛着滚木快速奔跑中的张远时,吉达顿时明白了张远为什么要这样刁难着张梅。 站在训练场外眼神复杂的看着沉默着奔跑中的张远,吉达默默的转身离开了,对于顾海燕,别说张远,就是吉达心底都有着一丝愧疚,那个在最美好的年纪凋零的生命,已经隐隐成了知情人中间的一根拔不掉又抹杀不了的刺。 奔跑、跳跃,穿越障碍,当累的满身湿哒哒的张远终于停止了训练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走到训练场边上,张远抓起扔在一旁的衣服,离开训练场后,直接敲响了苏凌宇的寝室门。 第二天当张梅赶到训练场时,等待她的除了更加严酷的训练,还有那一下下抽打在身上的小棍子,到了这时,张梅才发现当初的吉达有多宽容,不是没有想过退缩,不是没有气愤,但每当张梅愤怒的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苏凌宇那一双饱含着轻视的眼神。 上午体能训练,下午卫生兵训练,每天长达十五个小时的各种训练,张梅最终坚持了下来,虽然坚持的下来的辛苦让张梅每当想起都有种做梦的感觉,但毕竟还是挺过了最初的一个月。 1999年2月13日,晚上八点半,摘下绑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张梅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考核的徐宁,眼底带着丝丝期盼,“教官,怎么样?” 徐宁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缓慢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张梅,摸药要的是感觉,你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对,放一放吧,马上就要过年了,休息两天,然后咱们再练。” 徐宁的话让张梅有一丝沮丧,一个月的时间要说有什么让张梅灰心的,那就是卫生兵基础技能中的摸药,张梅完全找不到感觉,理论上,张梅明白,但就是找不到徐宁说的感觉,尤其是外表完全相似的药品,而且跟着徐宁跑过军区野战医院的张梅曾经看过徐宁那一手手的绝活,任何一种药品,只要到了徐宁手中,好像自动带着药名一样,徐宁完全不需要再去对着药瓶看,甚至连一些**性的药品也是一样。 而最让张梅侧目的是徐宁拿在手里的手术刀,每当徐宁站在手术台上,手里拿上手术刀时,那一刻开始,徐宁外表的温和完全消失,动手快、创伤面小、缝合的刀口好像精致的艺术品一样,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张梅完全傻住了,张梅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人能够把外科做的那么漂亮。 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基本上都用在练习摸药的张梅,摸药的准确率甚至不足百分之二十,这样的成绩别说张梅自己,就是徐宁也有些奇怪,按说这种情况完全不应该出现的,而且张梅也不是没有接触过的新人,徐宁想了两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张梅过于紧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看到明显沮丧的张梅,徐宁笑了,“张梅,慢慢来,也别灰心,没什么过不去的,你看训练那么苦你不是也坚持下来了吗?” 虽然知道徐宁说的是安慰话,虽然这样的安慰有些苍白,但张梅还是很感谢,感谢徐宁的认真教导。 与徐宁告别后,张梅一个人慢慢的往寝室走,低着头耷拉着肩,明显没有什么精神的张梅让巡营的张远看到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蔫头蔫脑的张梅。rs 第八十四章 当吴永兴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脸潮红,但双眼锃亮锃亮好像灯泡似的张梅,吴永兴提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有些好笑的看着虽然烧的满脸通红,但精神状态却异常亢奋的张梅。 好笑的走到张梅身边,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后,吴永兴看向坐在张梅病床边上不知道笑什么的石静茹“张梅的情况怎么样?” 石静茹斜眼扫了一下张梅“你看到了,张梅完全不觉得自己有病,你来之前整跟我絮叨要出院哪。” 被告状的张梅嘿嘿的笑了,有些讨好的看向吴永兴“政委,我真的没事,只要多喝点水,发发汗就没事了,真不用在这住着,我们这周有解剖课,拉下了,没人给我补了,你让我回去吧,我保证,三天、不是一天,我保证一天就好。” 吴永兴坐在了张梅对面,看着烧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的张梅,皱了下眉头“张梅,你自己是学医的,你应该知道高烧持续不退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烧坏了,你还是在医院住几天吧,把身体调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吴永兴说的话张梅都明白,但张梅确实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身体上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张梅仔细想过,自己这发烧可能跟身体超负荷运转乍一休息有关,其实只要好吃好睡,重新调整一下就可以。 说完话的吴永兴看到张梅还想反驳什么,顿时沉下脸“张梅,这是命令,身为军人,你首先要做的是执行命令而不是去反驳。” 吴永兴的严肃让张梅脸上的笑慢慢的消失了,坐在**挺直腰身“是。” 大声回答后的张梅好像被剁了爪子的猫一样没有了精神,有些沮丧的重新躺在了**,看了一眼低垂眼帘闹情绪的张梅,吴永兴皱了下眉头,冲着石静茹使了个眼神,看到石静茹点头后,两个人相携离开病房,走到走廊尽头,吴永兴紧锁眉头看向石静茹“张梅怎么了?情绪不对。” 石静茹脸上没有了在病房时的那丝轻松,微微皱着眉头“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石静茹简短的话让吴永兴有了一丝了然,仔细回想一下张远的话,吴永兴多少有些明白了张梅的心里状态,想了想,吴永兴交代石静茹先帮助看顾一下张梅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直接来到学校,吴永兴直接找到了曲国祥“老曲,张梅现在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吴永兴没有说来意而是先问起了张梅的学习成绩,曲国祥想了一下后,拿起电话直接找到了张梅的系主任和各科老师,详细问清楚后,曲国祥挂断电话看向吴永兴“好,很好,好的有些让人意外,张梅的表现完全不像一个初学者,很多东西一点就透,他们临床系主任甚至又想直接带张梅的意思,而且老邹说了,张梅的天分虽然不高,但冷静而且胆子大,很适合学外科,你怎么想?” 曲国祥的反问让吴永兴皱起了眉头,刚刚在医院,石静茹说张梅把自己逼的太紧时,吴永兴心底一动,想着是不是可以让张梅去一趟基地,现在曲国祥的话越发让吴永兴感觉这事应该可行。 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后,吴永兴看向曲国祥“老曲,我替张梅请一个星期的假。” 吴永兴没头没尾的话让曲国祥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心底一动“你想带张梅去基地?” 吴永兴笑了,就知道曲国祥肯定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点点头“是,张梅心里压力太大,一个毕竟也是基地的人了,去看看,二是,也当着散散心,而且沈建也想看看这个张梅是否合格。” 曲国祥想了一下点点头“行,但是,小吴,你最好自己问问张梅,看看张梅什么意思,她不见得现在就想过去。” 曲国祥的话让吴永兴有些诧异,曲国祥笑了“你也别怀疑,虽然我接触张梅的次数不多,但怎么也比你多,张梅那丫头挺有主意的,你还是问问吧。” 吴永兴沉吟了一下后,点点头“行,我问问,要是张梅实在不愿意现在过去,最晚、最晚放假的时候也要过去看看,那时候也是好时候,只是到时候基地的人可就不多了,除了留守的基本上都出去了。” 吴永兴话里的意思曲国祥明白,对基地还算了解的曲国祥呵呵的笑了“那就看你们怎么沟通了,不过你们那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看不看也就那样,再说,张梅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后备队员,你们也没打算直接带她去你们的驻守地看吧。” 曲国祥的调侃让吴永兴坦然的点点头“当然了,除非张梅通过考验,否则,驻守地怎么能轻易进。” 曲国祥笑着摇摇头,没有在多说什么,这件事,作为外人,还真不能多说什么,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后,吴永兴告辞离开,赶回了医院。 轻轻推开病房门,吴永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发现他进来的石静茹嘘的制止了到了嘴边的话,吴永兴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张梅,停住脚步指了指门外,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张梅的情况怎么样?”吴永兴问着石静茹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张梅的情绪,明白吴永兴问的是什么的石静茹沉默了一下后,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吴永兴“吴政委,适当的给张梅减减压吧,张梅这个人你还不太了解,就是没事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增加压力,我发现自从上次跟她谈完,张梅看似没往心里去,但还是记在心底了,她在东北虎的表现,我想你已经从张远口中得知了,张远是个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能让张远说出张梅不错,那对于一个女兵来说那是相当高的评价了,就是当初的顾海燕都没有得到张远说一个不错。” 石静茹提到的人名让吴永兴皱了下眉头,仔细打量石静茹的神色,石静茹坦然的面对着吴永兴的打量,这份坦然,这份放开让吴永兴露出了一丝笑意“放下了?” 石静茹转头看向窗外冒着绿意的枝头“放得下放不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就是不放下顾海燕也回不来,而且...。” 石静茹停顿了一下后转头看向吴永兴“张梅是张梅、顾海燕是顾海燕,她们两个不一样,顾海燕没有张梅这么有韧性也没有张梅骨子里的敢下手,一个人对别人狠不算狠,对自己狠才是真正让人惧怕的,我相信要是张梅遇见顾海燕那种情况,选择的绝对不会是自残而是冲出一条血路。” 今天说出这话的石静茹绝对不会想到,几年后的这句话完全印证了,那时候终于等到救援的张梅好像一个血葫芦似的依然挺直着脊背站立着,那一刻带给人们的震撼是任何苍白的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从石静茹口中得知了一些张梅的情况后,吴永兴最终放弃了带张梅去基地的想法,但还是从学校给张梅要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让好几年没有回家的张梅回家看看。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张梅突然绽放出的笑容让吴永兴、石静茹都松了一口气,或许是真的是心情好病情也就好的快,第二天上午,一直缠绕着张梅的高烧终于退下了,这让张梅得意的冲着守护在一旁的石静茹直乐,也罢石静茹逗的笑个不停。 又在医院待了一天,张梅回到了学校,跟看望自己的同学们聚了一天后,张梅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登上了回东北老家的列车。 一路上,随着时间的延长,路程的缩短,以为自己很淡定的张梅发现心底的迫切好像要冲出一样,当终于赶回家乡时,站在家乡县城小站,张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带着尘土气息带着家乡味道的空气。 脸上的惬意,嘴角的笑容让人侧目,走出车站,张梅连线车都等不及,直接跳上了又名小蛤蟆的砰砰车,突突突声中,半个小时后,张梅在进屯子的路口下了车,看着完全变样的家乡,张梅突然觉得眼底有些热躲藏在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愣愣的站在路口,张梅感觉平日里轻松的脚步突然怎么也走不进去阔别了好久的家乡,就这么站在路口看着家家户户房顶上的那渺渺炊烟。 直到一声带着迟疑的喊声响起“梅子?”试探性的喊声让张梅蹭的一下回头,当看到徐燕子抱着一个胖小子站在被自己挡住的路口后时,张梅咧着嘴乐了,这一笑,终于让徐燕子确定看到的背影真的没认错“梅子。” 大喊了一声,徐燕子把手里的胖小子放在地上冲到了张梅身边,一把抓住了张梅的胳膊,站在路口大声喊了起来“婶子、婶子、叔、梅子回来了,梅子回来了。” 尖锐的喊声传的很远很远,一阵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后,嘈杂的喊声响起。 第八十五章 徐燕子的大喊把正在灶房做饭的王贵花吓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外面喊的是什么后,王贵花手里装着大馒头的簸箕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梅子回来了,走了好几年的梅子终于回来了。 王贵花也不管平日里掉在地上站点灰都会捡起来的白面大馒头,撒腿就往大门外跑,跑出大门,顺着还在大喊的声音看过去,当看到身姿挺拔一身军装站在路口的张梅时,王贵花的眼圈顿时红了,扎着大围裙,脚下还蹬着双破布鞋的王贵花咚咚咚的冲到张梅身边,挥起巴掌就打在了张梅后背,“你这死孩子,你还知道回家啊,你是不是不记得家门在那边啦啊。” 边使劲锤着张梅边掉眼泪的王贵花让张梅心底那丝胆怯与却步瞬间消失了,眼圈微红眼底湿润的张梅笑了,抱住王贵花锤着自己的手臂,贴了上去,“婶子,我回来了,梅子回来了。” 张梅带着哽咽的话语,不单单让王贵花眼泪掉的更加厉害,连站在一旁的徐燕子都跟着只抽鼻子,东家来一伙西家来一个,当看到站在村口抱着王贵花手臂的张梅时,七嘴八舌的问候声开始想起,一群人顿时把村口围个水泄不通。 紧跟着王贵花出来的陈福看到张梅时,心底的激动也是控制不住,但毕竟是老爷们,没法像老娘们似的上去又哭又嚎的,只能躲在后面看着好像自家孩子似的梅子抱着老婆子,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后,陈福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差不多全屯子老娘们们都出来了。 咳嗽两声后,重新变的淡定的陈福背着手走上前,“散了散了,都把咱村口堵死了,有啥事都明个再来,先让梅子家去歇歇。” 王贵花也不管别人,只是紧紧的抓住张梅的胳膊,扯着张梅就往家走,随着人群慢慢的散去,这时,徐燕子才想起自家胖儿子还在后面扔着哪,赶紧回头,这一看,徐燕子噗嗤一下乐了,走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抱住儿子的吴长贵身边,把儿子扯着二贵头发的手拽下来,“啥时候来的。” 吴长贵憨厚的笑了一下,“你一叫唤我就出来了,看到你跟梅子说话,我也没上前。” 徐燕子呵呵的笑着,“看到梅子高兴的把咱儿子都忘了,没事吧。”说完还打量一下胖儿子。 吴长贵笑着摇摇头,“没事,我来的时候,咱儿子还像凑上去看热闹哪,你是回家还是去婶子家?” 徐燕子想了一下摇摇头,“我回家吧,婶子肯定有老多话想跟梅子说,这几年梅子也不回来,婶子经常念叨,每年七月十五都是婶子去给七爷爷烧纸,我明个过去看看梅子,梅子可真是不一样了,那身衣裳真精神,等咱儿子大了,咱也让儿子考大学穿军装,你说咋样?” 吴长贵笑呵呵的点头,“行,你说咋地就咋地。”吴长贵的话让徐燕子白了一下,两口子抱着儿子往家走。 而跟着王贵花回到陈福家后,放下手里的行李,张梅就被王贵花按坐在炕上任由王贵花不住的打量,王贵花一眼又一眼的打量把张梅看乐了,“婶子,你看啥哪?” “你别说啊,梅子这一看真精神,透着股子精神气。”王贵花美滋滋的边说边收回看向张梅的目光看向陈福,“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陈福抽着烟卷点点头,“恩,精神。” 这两口子不住的点头夸奖把张梅乐的够呛,拉住王贵花的手晃悠了一下,“婶子,你要是有机会去我们学校看看你就知道了,都这样,不是我精神,是这身衣裳打扮人。” 王贵花一瞪眼珠子,“谁说的,别人穿着肯定没我们梅子穿着好看。” 对于王贵花的反驳,张梅只是笑却并不说什么,坐在一旁的陈福仔细打量着张梅,看着变成大姑娘的孩子,陈福心底微微有些发酸,要是七叔活着,看到梅子这样,一定能乐坏了,压下心底那突然升起的酸涩,“梅子,吃饭了吗?” 扔掉手里的烟圈后,陈福出声打断了不断询问张梅好不好的王贵花,当看到张梅摇头时,王贵花一下子想起大馒头,赶紧下炕往灶房跑,当看到掉在地上的几个白面大馒头时,可把王贵花心疼够呛,虽然现在日子好了,但从苦日子过过来的王贵花还是节省着每一分钱。 看了一眼王贵花消失的背影,张梅收回目光看向陈福,“叔,我想去我爷坟头待会。” 知道张梅回来肯定会去坟地看看,但没想到张梅会直接提出,陈福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梅子,天都快黑了,要不你明个起早去?” 张梅缓缓的摇摇头,“叔,我想我爷了,我现在去,你帮我把我家炕烧烧,我上完坟就直接回家了。” 张梅的话音刚落就被掀布帘子走进屋的王贵花听到,“不行,那屋子多少年都不住人了,又凉又潮的,晚上就住家里。” 张梅站起身走到站在门边瞪着自己的王贵花身边,“婶子,我想回家住,在咋的那也是我家,我和我爷的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想好好在老房子歇几天。” 说话中的张梅眉目中不自觉带出的疲惫让站在坐在炕梢上的陈福皱了下眉头,心底暗暗的打起了鼓,不对劲啊,孩子这是遇见难事了?这么一想,陈福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张梅身边,“梅子,走,咱先去你爷坟地看看。” 还想说些什么的王贵花随即就被陈福暗暗的摇头打断了到了嘴边的话语,心底有些奇怪的王贵花又看了一眼陈福,当确定陈福确实是不想让自己说话时,虽然心里不高兴,但王贵花还是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只好忍耐着看着陈福带着张梅离开。 在村头小卖部买了一大包纸钱后,张梅跟着陈福来到了张久的坟前,当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坟地时,张梅知道肯定是陈福两口子给收拾的,把抱在手里的纸钱放在地上,张梅转头看向陈福,“叔,这些年麻烦你了,我老也不在家,我爷都靠你们照看着。” 说话时的张梅脸上有着愧疚也有着浓浓的感激,陈福摆摆手,“这有啥,梅子,叔不知道你遇见啥难事了,但你听叔一句劝,没啥过不去的坎,心里要是憋屈,就好好跟你爷念叨念叨,叔先回去给你烧炕。” 说完话,陈福转身走了,看着陈福明显老了许多的背影,张梅的眼圈红了,那怕知道陈福看不见,张梅还是深深的给陈福鞠了一个躬。 重新转过头的张梅跪在了张久的墓前,拿出买纸时买的火柴,张梅点燃了一张纸钱,慢慢的一点点的烧着,当火也越来越大时,张梅哭了,“爷,梅子回来了,好些年没回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气了,爷,你别生气,梅子不是不想家,也不是不惦记你,梅子是真的忙,爷,梅子累,特别特别的累,有的时候,累大尽了,梅子就想干脆算了,可只要一想起以前的事,梅子就咋地都不能认输,咬着牙也要扛下去,可爷,我累。” 嘴里囔囔着的张梅边哭边说,好像要借着这次机会吧心底所有的疲惫全部哭尽了似的,火光照耀下的张梅,满脸的泪痕,眉眼间的疲惫也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张梅这一待足足在张久坟前待了近四个小时,直到九点双眼红肿的张梅才站起完全僵硬的身体,摸了摸张久的墓碑慢慢的离开。 刚刚绕过张久的坟地,张梅就看到陈福、王贵花打着手电筒站在路边悄悄的等待着的身影,张梅鼻头又是一酸,赶紧快走几步,“婶子,你们咋来了。” 张梅干哑的声音让王贵花到了嘴边的嗔怪又咽了回去,相信了自家老头子说的梅子遇见难事了,拉住张梅冰冷的手指,“没事,婶子出来溜达溜达,梅子,走,回家,婶子给你煮点热乎面条吃,吃完你好好睡一觉,啥事就都过去了。” 张梅恩的答应一声后,拉着王贵花的手慢慢的往家走。 只有一个星期假的张梅,刨去路程,只能在家待四天,除了头一天专门去几家相熟的看了看,剩下的时间,张梅就呆在自家的老房子休息着,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看到黑漆漆的屋顶时,除了缓解了张梅疲惫的心外,也让张梅本就坚强的心越发的坚定着今后要走的路。 四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当不得不离开的时候终于到来时,张梅如回来时那样,再次去张久的墓前看了看后,悄悄的离开了。 再次踏上属于自己征途的张梅,除了彻底得到缓解的疲惫还有越发坚定的心。 重新回到学校的张梅再次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训练中,很快,石静茹就发现休息后的张梅不再像以前只是知道闷头学习刻苦训练,而时慢慢的敞开胸怀去跟同学接触去跟老师交流,这样的张梅让石静茹惊喜的同时也放下了一直担忧的心。 第八十六章(感谢加更) 1999年6月27日星期日,下午四点,满头湿哒哒脸上带着笑容的张梅抱着篮球跟走在身边的刘雯溪边走边笑着说着什么。 自从从老家回到学校后,张梅好像一下子想开也放开了似的,重新走进同学们中间,进六月以来,每周末下午的一次被男同学们戏称为臭球的活动,张梅场场不落,虽然与其说是在打篮球,不如说是在滚球玩,但张梅还是玩的很开心。 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并没有对张梅的成绩或是训练有丝毫的影响,反而好像每次轻松后,在学习上与训练上投入的精力反而越大了。 “张梅。”一声大喊打断了张梅的笑语,转过头看向喊声传来的大道时,张梅笑眯的眼睛蹭的一下瞪的老大,随即兴奋的把手里的篮球塞给身边的刘雯溪,连声招呼都来不及打,赶紧往大道冲着自己挥动手臂的徐宁身边跑去。 当满头大汗的张梅冲到徐宁身边后,一拳锤在了徐宁肩窝,“教官。” 张梅的满脸笑容的大喊和举动把好久没有看到张梅的徐宁弄的一愣,随即徐宁哈哈哈哈的笑了,“不错啊张梅。” 虽然徐宁没有说张梅什么不错,但徐宁难得一见的哈哈大笑还是让张梅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着,“教官,你怎么来了?” 张梅的询问让徐宁脸上的大笑淡了许多,“过来做个手术,张梅,走,跟我出去一趟,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 徐宁的话让张梅心底一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手术,但徐宁能够特意赶到学校来叫上自己,这份情,还是让张梅记在心底,“教官,等我十分钟,马上走。” 说完张梅掉身就往寝室跑,性急的张梅让身后的徐宁摇头笑了,“张梅,我在大门口等你。” 说完徐宁转身往学校门口走去,徐宁、张梅相对亲昵了一些的举动除了让刘雯溪、邱一涵等人嗷嗷的叫嚷着哈哈哈大笑外,也让随后走出体育馆的楚小羽、顾琳琳、陈淼三人眼底不断的闪烁着。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快步走了几步,想赶上前看看什么情况,但随即张梅突然掉身的离开和徐宁的喊话让三个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互相碰了下后,三个人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慢慢往门外走去的徐宁后,匆忙离开了体育馆前的大路旁。 楚小羽三人的举动让杨丽丽深深的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三个人明显急促的脚步,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杨子赶紧走,看什么哪?” 走了几步发现杨丽丽没有跟上的顾言回头喊了一句,杨丽丽边答应边心底打着问号赶上几个人,而匆忙回到寝室的张梅洗了把脸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匆忙往校门口跑去。 当跑到校门口后,张梅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宁,张梅笑着跑到徐宁身边,“教官,可以走了,徐教官,你这次给谁做手术?” 边走边随口问了一下的张梅没有发现徐宁微微皱起的眉头,徐宁看了一眼张梅后,收回目光带着张梅往等待在门口的吉普车走去,直到上车后,徐宁才认真的看向张梅,“张梅,一会你上台做助手。”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徐宁深思熟虑的,毕竟张梅以后会经常面临这种情况,原本这次并不需要徐宁特意赶来,但想到做手术的地点距离张梅所在地很近,几个人商量一下后,还是把徐宁调出。 主要的原因也是希望张梅能够从现在开始接触一些各种类型的枪伤,而这一切张梅并不知情,直到很久之后,张梅经历了无数次独立完成手术后的成功时,张梅都会从心底深深的感激几个教官在这几年内对她的照顾与特训。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本以为会直接去附属医院或是军区总院的张梅却发现吉普车一路行驶的方向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两所医院,而是直接赶往郊区,这让张梅心底微微有些疑惑,在张梅心中,能够把徐宁调集过来,那么一定伤势很重,要不然不会把已经取代徐院长成为军区第一刀的徐宁调来,而重伤没有去大医院,却赶往郊区,具张梅所知,郊区只有一所野战医院,虽然也不小,但相对另外两所医院,无论是设施上还是条件下都相对差很多。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张梅发现徐宁好像并不在意,也就没有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只是把心思转到了做助手上,张梅曾经给徐宁做过两次助手,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毕竟曾经有过合作的经验,张梅也没有太往心里去。 一个多小时后,当车终于停下后,没等下车的张梅看了一眼,眼前的白色大楼上挂有番号的医院名称时,知道自己猜想的对了,他们确实来到了位于郊区的野战医院。 “张梅,看什么哪?赶紧下车。”已经下车徐宁发现张梅还在趴着窗户看,有些好笑的敲了下窗户招呼着张梅。 张梅笑了一下后,赶紧拉开车门跳下车,还没等张梅开口,张梅就看到几个人冲出医院大门,其中一个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吴永兴,张梅挑了下眉梢,“政委。” 张梅冲着看向自己的吴永兴打了声招呼后,身体微微往后退了一些,把徐宁身边的位置全部让出。 等到徐宁的吴永兴看到站在徐宁身边的张梅时,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暗自点点头后,吴永兴招呼着徐宁进去。 几个人轻松的态度和徐宁不紧不慢的脚步让张梅悄悄的皱了下眉头,但看到完全没有想解释的吴永兴、徐宁,张梅只好暂时把心底的疑惑压下跟着走进野战医院,穿过走廊,直接上到顶楼的手术室外,陪同的几个人停住了脚步。 “张梅,过来。”直到停住脚步徐宁才发现张梅始终跟在最后面,心底有些好笑的徐宁招呼着张梅上前后,张梅答应着越过几个人后站在了徐宁身边,而这也是张梅第一次走到了人前。 几双探究的目光让张梅心底微微紧张一下后,随即坦然的任由几个明显是野战领导的人打量着,一身学员装的张梅先别管技术怎么样,但这份坦然却让几个人笑了,与吴永兴相熟的38师的政委王伟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吴永兴一下子明白了这个应该就是基地新选出的后备。 笑了一下后,再次看了一眼张梅后,王伟招呼着几个人走到一旁的休息室等着,吴永兴冲着徐宁点了下头后,跟着王伟一起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而张梅也跟着徐宁走进了手术室,换衣服、消毒,所有的一切准备后,带着口罩的张梅站在了手术台助手的位置,当看到眼前的伤势时,张梅愣住了,今生虽然没有见过,但前世三年的无国界张梅见过很多这样或是比这严重许多的伤势,枪伤,而且还是在上臂的穿透性枪伤,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徐宁。 低垂着眼帘的徐宁被口罩挡住的脸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异样,好像眼前的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一样,压下心底的诧异,张梅重新变的冷静,张梅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现在是和平年代,枪伤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对于她来说,能够直接面对枪伤手术的机会少之又少,即使有,那也是专家的事,对于还是学员的张梅来说,别说站在助手的位置,就是连看的机会都没有。 珍惜这次机会的张梅眼底蹦出一抹精光,随着徐宁的一声“开始”后,张梅双眼瞪的老大,精神高度集中,随着徐宁翻飞的手指,一个个器械准确无误的送到徐宁手中,张梅完全超出预想中的配合让手术中的徐宁抬起头看了一眼,当发现张梅完全沉浸在手术中时,徐宁笑了一下,眼中带着笑意的扫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做着手术却又同时在暗暗观察张梅的沈建。 虽然没有看到张梅的脸,但主动提出让张梅上台的沈建还是对第一次见面的张梅印象不错,至少,张梅达到了他的第一个要求,冷静,虽然张梅看到枪伤时有了一刹那的愣神,但手术开始后,注意力高度集中,手眼完全配合的张梅所有的动作还是落在了沈建眼中。 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手术很快结束,当伤口缝合完毕时,张梅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觉得时间太短了,长出一口气后,张梅抬头看向徐宁,“教官,完了?” 张梅语气中意犹未尽让徐宁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隐晦的扫了一眼眼底带着温和的沈建后,徐宁点点头,“是啊,完了,手术太小了。” 还没有从手术中回神的张梅配合的点点头,刚刚点了一半,张梅顿时想起病人还在手术台上,轻轻咳嗽一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似的,帮着整理器械。 张梅欲盖弥彰的举动让做完手术轻松的徐宁和完全不在意自己伤势的沈建同时笑了,只是徐宁笑的声音很大,而沈建却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也知道自己犯错的张梅装作没有听见徐宁的大笑声似的,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只有张梅自己知道,被口罩挡住的脸颊有些发烧,跟着徐宁把沈建推出手术室的张梅把推车上的病人交给了等待在外面的吴永兴等人,重新回到手术室的张梅,继续收拾没有完成的那些工作,其实张梅也知道这些工作并不需要自己做,但张梅始终认为,只有多接触才能更好的熟悉这些器械。 第八十七章 手术结束了,所有用过的器械张梅也全部收拾利索,张梅此次过来的主要工作也完成,看了下时间,张梅也没有在留下,重新换好衣服后跟徐宁、吴永兴打声招呼后,被野战部队的车直接送回了学校,一路上,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的张梅慢慢的把记忆中那些手术与今天的手术不断的融合着,继续加深自己的印象。 而就在张梅离开后,徐宁、吴永兴送走野战师的王伟等人来到了沈建的病房,看到半坐在病床打着针的沈建,徐宁、吴永兴走到沈建身边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吴永兴脸上带着关心,“怎么样?” 沈建笑着扫了一眼右上臂,轻笑着摇头,“没事,小伤。” 沈建的不在意让徐宁翻了个白眼,“我说老沈,你也不当回事,再小的伤也要好好修养。” 徐宁的话得到吴永兴附和的点头,对于两个人的关心,沈建只是温和的笑着,好脾气的沈建让徐宁再次翻了个白眼,对于沈建对于这个不久之前刚刚成为037最年轻的最高领导,合作很多次的徐宁不说了解至深,也了解个大概。 沈建,29岁,17岁特招进入037,十二年的时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就是沈建十二年来为了037留下的点点痕迹,平日里温和好脾气的沈建,在这个外部人称为037后勤基地,内部人称作雪狼突击队里又被戏称为披着羊皮的狼。 外表温和儒雅,内里狠辣硬朗的沈建是037的一个异数,并不单单是因为过硬的本领与狠辣的手段,还有沈建过于温和的外表和精于算计的大脑,三年前以27岁低龄接任雪狼突击队大队长的沈建,与历任的狼头最大的不同在于,他很温和,温和的不像037的人,每一任雪狼突击队的狼头们,都是彪悍的也是霸气冲天的,但沈建却不是,沈建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并不高大的身材和满脸温柔的笑给很多轻视沈建轻视037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沈建一如既往的小绵羊似笑容让徐宁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放下手臂的徐宁转头看向吴永兴,脸上带着一丝同情,“吴大,辛苦你了。” 徐宁满脸的感慨与同情让吴永兴哈哈哈哈的笑了,扫了一眼依然带着软绵绵的笑意却并不在意徐宁调侃的沈建,吴永兴只是笑着并不接话,笑过后,吴永兴再次看向沈建,“看到张梅了,张梅的表现怎么样?” “还成,第一个基本点已经具备,具体还要在看。”脸上带着轻笑的沈建缓缓的开口,温和的语气、缓慢的语速让了解沈建的吴永兴呵呵的笑了,“再看看吧,要是行,暑期让张梅去一趟。” 本以为沈建会认可的吴永兴却看到沈建缓缓的摇头,“跟张远打声招呼,还是让张梅留在东北虎在训练一年吧。” 沈建的建议让吴永兴微微有些诧异,看向始终带着笑容的沈建,吴永兴带着询问的目光让沈建轻笑出声,“没时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吴永兴脸上的诧异顿时消失,紧锁眉头看向话里带有深意的沈建,沈建只是点点头,却并没有解释,吴永兴瞬间明白了,肯定是有大活动,心底有点谱的吴永兴转头看向完全不在意两个人说什么的徐宁,“徐宁,今年还要麻烦你在待张梅一年了,对了,吉达是不是不再你们队里。” 吴永兴的询问让徐宁点点头,“给参加侦察兵大赛的队员做集训去了,要九月份才能回来,到时候看看谁在吧。” 徐宁的提议让吴永兴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带张梅进山吧,我记得你们每年夏天都有半个月丛林训练。” 沈建的突然开口让徐宁诧异的转头看向沈建,“进山?” 沈建点点头,“跟张远打声招呼,带张梅进山。” 吴永兴、徐宁对于沈建的提议同时皱起了眉头,虽然在特战,没有所谓的性别男女之分,但进山特训不一样,先别说缺吃少穿的,就是在行事上也有很大的不便,经常跟着进山的徐宁更加清楚进山后的战士们都是什么样,一群大老爷们中安插个女人已经很不便,平日里在基地训练无所谓,光膀子都是小事,有的时候疯起来徐宁甚至看过全队光着屁股在深山里来回穿行。 “张梅必须适应这种生活,037每年的高危任务并不是单一的,张梅如果不能完全抛弃心底根深蒂固的性别之分,即使能够通过037的考验,她也没办法适应下面的随队任务。” 两个人的不赞同沈建并不反驳,只是轻声说出自己的理由,沈建的话让吴永兴沉默了,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037和特战喜欢招收男兵的主要原因,不便,不单单进队的女兵不方便,就是男兵同样不方便,虽然张梅是随队军医,但什么是随队,就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打滚的全程跟随。 明白沈建说的是事实后,吴永兴、徐宁同时无奈的点头,徐宁认真的看向沈建,“我会转告张远,这次进山特训带上张梅,但沈建,张梅的主要职责是医疗保障而不是作战,只要能够跟得上队伍,不要对张梅要求太高,张梅其实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优秀随队卫生兵的一切必要条件。” 徐宁认真的话语让沈建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温和平静的目光看向徐宁,“徐宁,并不是只要跟上队伍就够了,在037,首先要学会的不是跟上队伍而是保命,这点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张梅现在缺少的不是技术而是保命的手段,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去做医疗保障,那些都是无用的话,之所以让张梅在训练一年也是这个意思,其实要是有可能,我更属意你进去。” 平静的话语透出的残酷现实让徐宁心情有些沉重,但徐宁无法反驳沈建的话,正如沈建所说,每一个特战队员无论是作战人员还是承担医疗保障的卫生兵首先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命,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承担着全队作战性命的卫生兵,更是如此。 缓缓吐出一口气,徐宁站起身走到窗口,看向楼下进进出出的普通战士,想到那个总是不认输的张梅,想到那双瞪大的双眼,徐宁轻轻的笑了,“沈建,你知道吗?其实,真正能够适应037的人是张梅而不是我,我牵挂太深杂念也太多,我喜欢的仅仅是手里拿着手术刀成功救治病人的那一刻成功感,而张梅不同,到了任何时候,张梅骨子里的不认输不服输都会让她杀出一条血路,而且,也正是张梅具有的这些特性才是吴政委选择张梅的原因,而且,沈建,你之所以属意我看重的只是我的技术而已并不是我这个相对散漫的兵吧。” 说完话的徐宁转过头看向端坐在病**的沈建,回答徐宁反问的却依然是沈建软糯糯的笑容,叹了一口气,徐宁笑了,笑的无奈又释然。 病房里的对话已经回到学校的张梅并不知情,一路上不断回忆的张梅直到车停下,司机叫了一声才回过神,看到窗外的学校大门,张梅赶紧道谢下车,看着野战师的车离开,张梅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学校内走去。 先找了石静茹销假的张梅刚刚走到寝室大门口,“张梅。”还没等走进身后传来的喊声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几个人后,张梅心底微微有些烦躁,“有事?” 虽然心底不悦但张梅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带着平和看向走近的楚小羽几个人,六个一起走来的楚小羽等人是几年的学院生涯中让张梅不喜的同学。 虽然眼前这六个人只有两个是本班的,但经常都在距离不远的教室上课,随着时间的延长张梅还是多少知道一些几个人的情况,心底快速的打了个转的张梅从看到几个人走近心底就暗暗的提了个警醒。 以楚小羽为头的六个人可以说是整个临床医学和麻醉两大系中为数不多的让人不喜的人,虽然跟同学接触的不多,但张梅还是从同学口中得知几个人做过的一些事情,从没有正面接触过的人突然冒出来叫住自己,别说原本就不喜几个人的张梅,就是不熟悉不了解的人也会在心底打了转。 “张梅,今天来的那个是你对象啊?”微微有些童音的询问让张梅挑了下眉梢,看向眨着大眼睛好像带着好奇询问的汪睛涵,满脸纯真笑容的汪睛涵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从第一次见面,张梅就对有着一张娃娃脸的的汪睛涵印象不好,不是不够纯真也不是笑容不够甜美,而是汪睛涵很像一个人,一个张梅记忆中的人,那个人有着与汪睛涵同样的一张甜美笑容的面孔,但谁能想到,就是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打败了所有的老资格护士拿到了护士长的资格。 收回心底有些散乱的思绪,虽然心底有些疑惑几个人为什么满脸的兴奋好奇,但张梅并不想与几个人过多的纠缠,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是。”。 说完话张梅冲着几个还想询问什么的人点了下头,转身直接进了寝室楼,没有去管身后有些焦急的招呼的张梅直接迈上楼梯快速的消失在几个人眼中。 第八十八章 张梅快速消失的背影落在楚小羽几个人眼中成了心虚的表现,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眼中的兴奋怎么都无法掩饰,娇俏的汪睛涵歪着头笑了,“张梅为什么要走哪,人家还想让张梅去寝室吃肉干哪,那是我妈妈给我捎来的,真是的。” 汪睛涵的可爱让楚小羽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在一起这几年,要说有谁让楚小羽心生警惕,那么只有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汪睛涵,可以说,她们中间很多事,都是汪睛涵再出主意,虽然瞧不上汪睛涵的小心思,但不可否认,楚小羽还是很高兴有这么一个能够心眼多的小朋友,至少很多事情不需要她出头。 再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口,楚小羽走到汪睛涵身边,脸上带着笑,“晴晴走吧,先回寝室吧,张梅的事,不急,既然那人是张梅的对象,肯定还会来学校。” 楚小羽的话让几个人同时眼睛一亮,笑嘻嘻的点头转身离开了张梅寝室楼门前,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小道边,从小道对面的另外一条路走出三个人,一群人的对话完全被来了有一会儿的杨丽丽、邱一涵、顾言三人听见。 看着虽然身影已经消失,但笑声却隐隐传来小路,无论是杨丽丽还是邱一涵、顾言同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们为什么盯上张梅?” 顾言询问的声音中带着不解和淡淡的怒气,收回目光的顾言看向杨丽丽、邱一涵,“怎么办?” 杨丽丽再次看了一眼没有人影的小路,“走,上楼。”说完率先走进张梅所在的老兵寝室楼,直接来到407张梅的寝室前,杨丽丽敲了下门推来虚掩的房门。 陆续走进寝室的杨丽丽、顾言、邱一涵让刚刚回到寝室休息的张梅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刚刚被影响到的坏心情都瞬间消失,站起身的张梅招呼着三个人坐下后,指了指水壶,“喝水不?” 带着笑意看向好友的张梅边问边拿出柜子里的水杯递给三人,“都是洗好的,涮涮就行。” 性子急的邱一涵拉住张梅还准备忙活的脚步,“坐下,说点事,今天来的那人是谁?” 又被问了一次的张梅奇怪的皱起了眉头,看向同样紧锁眉头的邱一涵,“我教官,你们不是知道我有特训的教官吗?” 张梅接受特训的事,在临床医学系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很多人都看过张梅累的被石静茹背回的身影,尤其是作为班长的邱一涵更是清楚的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从来没有人认真注意过。 张梅的回答让三个人顿时愣住了,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后,顾言站起身拽着凳子坐在了张梅对面,“你知不知道楚小羽她们盯上你了?” 顾言的话一下子让张梅想起在楼下那明显带着深意的询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盯上自己,但张梅还是皱起了眉头,“刚刚在楼下汪睛涵问今天来找我的是不是我对象,我说了不是。” 只是简单的叙述的张梅话音刚刚落下就得到三个人的白眼,杨丽丽拍了张梅手臂一下,“你傻了,让那帮臭狗屎盯上你还有好,去年年底顾言不就是被盯上了,要不是顾言后台硬,还不定出什么事哪?” 杨丽丽的话顿时让张梅惊讶的看向顾言,“我怎么不知道?” 张梅确实不清楚,那段时间,张梅全部的心思都在训练和学习上,张梅的诧异让顾言呵呵的笑了,“知道的人不多,其实无非就是搞点小动作,没什么事,不过比较烦,对了,张梅。” 顾言停顿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去年的事情后,认真的看向张梅,“你别不当回事,她们几个心眼还是挺多的,自己注意点,别让她们抓住什么把柄。”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张梅还是感谢几个好友的好意,闲聊了一会后送走三个人,张梅坐在学习桌前想着刚刚邱一涵说过的话又想到刚刚在楼下汪睛涵带着深意的询问,微微皱了下眉头,张梅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特训的事在临床医学不是什么秘密,要是真有心打听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看几个人的意思完全有往歪了想的意思。 习惯性的敲着桌子,张梅仔细想着,不惧怕并不意味着喜欢麻烦,虽然因为进037的原因档案早就调走,但这件事自己知道、校长知道、教导员知道,但同学们却不知道,想了一下后,张梅看了下日期,还有不到不到半个月就要放假,张梅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或是不觉得自己有精力跟那些无聊的人牵扯下去。 想清楚后,张梅站起身离开了寝室,直接找到了石静茹,把张梅让进寝室的石静茹有些好奇张梅怎么才离开又过来,招呼着张梅坐下,“怎么了?” 石静茹坐在张梅对面,直接询问着,张梅把手里石静茹塞过来的水杯放下,“教导员,今天徐宁过来后被楚小羽她们几个看到,她们一致认为我处对象了。” 张梅直白的话让石静茹楞了一下后,随即咳咳咳的剧烈咳嗽起来,边咳嗽边哈哈哈大笑的石静茹让张梅想想也觉得好笑,虽然无聊又好笑,但张梅还是希望这件事能够由石静茹出面解决。 好不容易止住大笑的石静茹擦了擦眼泪,“怎么回事?怎么会认为徐宁是你对象?” 石静茹带着笑意的话让张梅呵呵的笑了,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不过,教导员,我不希望自己的生活被打乱,我没时间也没精力跟她们扯淡。” 张梅淡淡的话语让石静茹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想了一下后,石静茹心底突然一动,有些明白楚小羽几个人为什么会抓张梅的小辫子。 虽然好笑,但石静茹还是点头,“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找楚小羽谈谈,这事,你不要管了,对了,你今年暑期有什么安排?” 张梅笑了一下,摇摇头,“还不清楚,估计不是训练就是去基地,今年年初的时候政委提出暑假去基地的事,要是没有意外会去看看吧。” 对于基地张梅不可能不好奇,毕竟那是今后自己要奋斗的地方,但拖了这么久,对于基地张梅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想去又不太想去,矛盾的心情也让张梅有了一丝的犹豫。 对于张梅的安排,石静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说什么,只是无言的拍了拍张梅的手臂安慰了一下带着丝丝犹豫的张梅,石静茹的安慰让张梅笑了一下,没有在说些什么。 时间缓缓的划动着,张梅不知道是不是石静茹说了些什么,在事情仅仅过去后的第三天,张梅就发现楚小羽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压抑的愤怒,虽然好笑楚小羽没有缘由的愤慨,但张梅没有时间去搭理那份自己完全不在意的情绪,张梅已经接到通知暑假继续去东北虎参加集训,接到通知的那一刻,张梅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微微有些失落,自嘲的笑过后,张梅收拾好所有的心情全力准备期末考试。 三天的大考结束后,张梅甚至等不及看成绩,匆忙的收拾行李跟着徐宁离开了学校离开了s市。 送行的吴永兴看着张梅所乘坐的火车渐渐远去的时候,转身看向走出角落的沈建,“沈建,这样的安排对张梅真的有用吗?” 沈建的目光带着点点深意,“或许吧,我希望能够有用,但具体成果如何,要看张梅能不能坚持下来,要是行,那么明年的这个时候带着张梅进基地,要是张梅没有通过....。” 沈建没有说出的话让吴永兴明白,张梅如果没有通过第一波的考验,那么就意味着张梅彻底失去进入基地的资格,眼底有些复杂的看着已经看不到身影的列车,几年的接触,吴永兴既希望张梅通过又不希望张梅通过这次的考验。 心底的复杂让吴永兴的脸色微微有些纠结,扫了一眼吴永兴,沈建软糯糯的笑了,“政委,适合怎么都适合,不适合在努力也白费,好了,我们回去吧。” 沈建淡淡的话语软糯糯的笑让吴永兴自嘲的笑了一下后,收回目光冲着沈建点点头,一起离开了s市火车站。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第二天上午,张梅又一次回到了东北虎特战队,再次站在了张远面前,张梅发现张梅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带着一丝怜悯似的,心底有些奇怪的张梅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还没等发现有什么异常,就被张远随后的要求打断了心底的那丝诧异。 当听明白张远说的是什么后,张梅顿时黑了脸,什么叫做必须按时完成一队所有的训练科目并且不能掉队?什么叫做必须接受散打教练每天二百次的摔打?要是完全完成张远所要求的那些训练科目,自己根本不肯能再去接受散打教练的特训好不好。 第八十九章(第一更) 1999年8月8日,星期日,立秋,晨、七点。 全负重在45斤的张梅背着自己的行囊站在了y省横断山脉的一座山脚下,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山峦,张梅脸上维持了一个月的平静被打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茂密的丛林与山峦的张梅眼底带着震惊,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心肺都被洗涤了一样,透着一股子清新。 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张梅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同样露出舒坦表情的战友,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一个月来,心底有怨气的张梅虽然完成了张远最初所提出的要求,但也让一分队的战友们第一次见识到了犯倔的张梅那面无表情死板的脸,每天超负荷的训练,不曾停止的二百次摔打,晚上徐宁给做的特训,一天又一天,张梅硬是咬着牙坚持下来,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张梅每天板着的脸和疲惫到极点的身影,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每天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到寝室的张梅疼的直哼哼的呻吟。 每一个疼的受不了的晚上,张梅都咬着牙狠狠的骂着该死的张远,最初的一个星期,张梅甚至有种张远要是出现在眼前,想一口咬死他的冲动。 当噩梦般的一个月熬过后,张梅甚至有种做梦似的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熬过了地狱式的训练,熬过了那一个个让自己恨不得躺在**不起来的夜晚。 就是到了现在,训练已经结束,张梅依然有种不真实感,要不是眼前这满眼的绿和呼吸间那清新的空气不断提醒着张梅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可信的,张梅真的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张梅,马上就要进山,把负重撤掉。”苏凌宇收回看向大山的目光一一掠过精神抖擞透着一股子彪悍气息的队员们,当苏凌宇的目光扫到张梅身上时,苏凌宇突然想起张梅身上应该还背着负重。 而苏凌宇的突然出声也打断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张梅,眨了眨眼睛,张梅点点头,没有说话却直接弯下了腰,掀开迷彩服的裤腿上的扣子,把绑在小腿上的负重摘下,双腿摘完,张梅站直身体又开始解开袖口,把同样绑在手臂上的负重摘掉,最后是腰,五个叮叮当当砸在地上的负重让来送行的y军区当地驻军的参谋啧啧称奇,好奇的目光不断的落在唯一的女兵张梅身上。 一身迷彩服,脸上涂抹上五彩的张梅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除了有些平淡的眼神,好像刚刚那一堆明显不轻的负重都不是从她身上摘下似的。 看了下时间,七点二十,苏凌宇走出队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队员们,“检查各自的行李,准备出发。” 随着苏凌宇的大声喊声,所有的队员开始检查随身携带的各种器械和装备,而张梅不但要检查所需物品,还要查看背在左侧腰间的大号急救箱,大的有些惊人的急救箱重达二十五斤,是张梅身上全部负重的一半还多,但作为随队医护兵兼作战,急救箱是张梅必须携带的物品。 蹲在地上,打开医药箱,又一次仔细查看了所有物品后,张梅把医药箱重新扣好,从左侧腰间摘下,背在了后背,五分钟后,所有的队员检查完毕,重新排列好队伍后,孔庆东上前一步,“报告队长,所有物品检查完毕。” 随着孔庆东的大喊,苏凌宇冲着站在山脚下送行的张远和y军区当地驻军的参谋们点了下头,“出发。” 一声大吼后,站在领头位置的苏凌宇带领一分队全部二十名队员冲出山下,整支队伍队伍以二二行进的队形快速冲进了茂密的树林。 看着快速消失的队伍,张远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后才慢慢的转身往停靠在身后不远处的吉普车上走去,走回车边,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一晚上没睡的张远有些疲惫的堆在靠背上,没有坐相的把鞋脱下,脚丫子搭在了靠座上,感觉舒服后张远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张远沉默着坐在车上没有下去的徐宁,“怎么了?” 徐宁微微皱了下眉头,目光看向幽深的密林,摇摇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要超出咱们的预想。” 徐宁微微有些不安的话语顿时让张远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一下子坐直刚刚放松的身体,张远紧锁眉头看着脸色明显露出不安的徐宁,“小宁,说说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但一起搭过很多任务的张远却知道,好多次都是徐宁这种突然升起的不安救了他们整队人的命,从开始的怀疑嗤笑徐宁迷信,到后来惊异的不得不相信,毕竟那一次次的事实完完全全印证了徐宁的不安是正确的。 有多久了?多久没有看到徐宁露出这样不安的神色?连张远自己都要忘记徐宁这项无法解释的特性。 徐宁缓缓摇摇头,脸色有些发白,“说不上来,但总感觉好像要出事似的,张远...。” 徐宁停顿了一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张远,“张远,做好准备吧,我总觉得要出事,要出大事,没事更好,一旦出现意外,酥饼他们就会等着咱们救援。” 说话时的徐宁脸色越发的难看,张远心底一颤,“你让我想想,这事不是小事,动人员可以,但以什么样的名义去动,怎么动,必须有个说法,毕竟隶属于两个不同的军区,咱们这次借用人家y军区的地头做训练也是前期打好的基础,但每次人员都不能超出标准,你来我往互相有过几年的互换,但这次不一样,这次闹不好要把几年打好的基础全部打乱,军区不会允许咱们这么做。” 张远说的意思徐宁都明白,毕竟军区与军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微妙,并不是不和谐,而是彼此之间隐隐的会有种攀比,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特战,七大军区七个特战队,每个队伍都有属于自己的绝活也有属于自己队伍负责的方向,一旦过界,那么必须有一个调动人员的理由。 徐宁紧张的盯着紧锁眉头半眯着眼的张远,徐宁知道每当张远遇见难题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模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心底越发不安的徐宁额头已经慢慢的渗出一层淡淡的汗珠。 而徐宁的不安、张远的沉思这一切都与已经进山的一分队没有任何关系,冲进大山后,急行军一个小时后,在苏凌宇的手势下,队伍停止了前进,拿出指南针和地图的苏凌宇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仔细查看后,苏凌宇把地图收起放回口袋。 回头看向依然保持着完整的队形,苏凌宇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兄弟们,换队形,三二三的行进,前面就是吊桥了,咱们这次要在这里待上十五天,你们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打只老虎回去?” 苏凌宇的玩笑话让队员们发出一阵大笑,“酥饼,打只狐狸给小梅花。” 二班长宋玉柱的调侃让张梅翻了个白眼,对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一分队所有队员安放在自己身上的小梅花的戏称张梅从开始的反对到后来的不得不接受。 “打只狐狸送给你对象,省着你抓心挠肝的惦记着不知道怎么讨好嫂子。”翻了个白眼后的张梅随即开口戏侃着怕老婆的宋玉柱。 张梅的戏侃让所有人哈哈哈的笑了,随着笑声还有一阵扑哧扑哧四飞的鸟类,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多次进山的苏凌宇和一分队队员们来说,进山不单单意味着训练,还有各种解馋的野味。 笑过后,重新对准好方向后,简单休息后的一分队队员再次出发,四十分钟,所有的队员赶到了第一个需要通过的关卡,密林深处的吊桥,回忆起地图标示上的吊桥资料,苏凌宇脸色沉了一下,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艹。” 地图上标示着第一个需要通过的吊桥长一百二十米,宽一米五,完全是一个已经经过维修能够安全通行的木桥,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这个吊桥,先别说长度完全已经超出一百二十米,就是宽度也仅有五十厘米。 最让人胆颤的是上面的木板并不是一个挨着一个相连的,而是每个木板之间有一个并不窄的距离,看了一眼桥下黑洞洞的深谷,苏凌宇对手里拿到的所谓最新地图有了一丝怀疑。 虽然心底有着怀疑,但作为队长,苏凌宇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队员们的情绪,快速收拾好心情,带着笑意的苏凌宇转头看向身后瞪大双眼看向吊桥的队员们,苏凌宇一挑眉梢,“呦呵,怎么的,一个小小的吊桥,竟然让咱东北虎的爷们们胆怯了,要是这样,小梅花来,队长带你过桥,把这帮小爷们们扔在这边看热闹。” 调侃完的苏凌宇把目光看向脸上还有着一丝胆怯的张梅,早在刚一转头苏凌宇就发现被眼前吊桥吓的脸色发白的张梅对于这个危险的吊桥心生胆怯,为了不影响队员们的情绪,也为了保证安全,苏凌宇快速做出决定,带张梅过桥。 第九十章(第二更) 苏凌宇突然的开口让本就心生胆怯的张梅心底颤抖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苏凌宇时,张梅看到了苏凌宇眼中的鼓励,转头看了一眼同样被苏凌宇话语吸引看向自己的战友们,张梅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 呼气吸气,几下后,张梅抬起发软的腿准备往站在桥边的苏凌宇身边走去,“张梅。” 孔庆东突然的一声大喊,让本就双腿发软的张梅一个趔趄差点没坐地上,觉得有些丢人的张梅蹭的一下转头看向知道吓到自己嘿嘿笑着的孔庆东,而刚刚松口气张梅总算没让自己失望走过来的苏凌宇也被孔庆东的一声大喊惊的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 同样把目光转向傻笑的孔庆东,苏凌宇露出满口的大白牙,有些狰狞的笑了,“孔大炮,你最好给我个理由,你叫张梅干什么,否则...哼哼。” 苏凌宇的威胁让孔庆东打了个冷战,赶紧露出有些献媚讨好的笑看向同时怒视自己的张梅、苏凌宇,“我是想让张梅把负重给我,这样过去能轻松点。” 孔庆东的话让苏凌宇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孔庆东后看向张梅,张梅身上超负重的装备行李让苏凌宇皱了下眉头,扫了一眼张梅的脸色,“张梅,把身上的装备全部交给东子。” 吐出一口长气后,张梅被孔庆东这么一闹,心底的胆怯反而消失了一些,白了一眼孔庆东,张梅想了一下,先把急救箱拿下,又把剩下的装备摘下后递给孔庆东,“急救箱我自己带,剩下的班长给我拿着。” 孔庆东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梅紧抿着双唇瞪大的双眼,只好无奈的笑了一下点点头,“行,药箱你自己背好,剩下的我拿。” 重新把急救箱背在后背后,张梅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苏凌宇身边,看着苏凌宇伸过来的大手,张梅把手放在了苏凌宇炙热的掌心,两只手紧紧抓住后,苏凌宇又看了一眼张梅,“出发,一班长孔庆东最后过、二班长刘东海压在中间。” 交代好后,苏凌宇带着张梅开始过吊桥,苏凌宇刚刚踏上吊桥,还没等张梅上去,吊桥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苏凌宇随即松开张梅的手又退回原地,皱着眉头看向没有人依然在晃动的吊桥,苏凌宇知道自己刚刚的打算不成立,吊桥只能一个个通过,根本没有办法带人过。 可苏凌宇转头看向站在身后侧的张梅,有些为难,不是苏凌宇小瞧张梅,这种吊桥不是仅仅靠勇气就能通过的,还要又极好的平衡感,苏凌宇脸上一闪而过的的为难让看向苏凌宇的张梅捕捉到,看了看在风中微微晃动的吊桥,又看了看身后等待过桥的战友。 张梅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压下眼底涌上的胆怯,“队长,你自己过吧,我能过。” 说完话的张梅好像终于做好决定似的,脸上带着胆怯后的平静任由诧异的苏凌宇打量的目光不断的落在身上。 苏凌宇知道张梅的提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能在耽搁时间的苏凌宇深深的看了一眼平静后的张梅,第一个踏上了晃悠的吊桥。 站在第二个位置的张梅紧紧的盯着双手抓住吊桥两侧绳索的苏凌宇,一步又一步很快找到平衡的苏凌宇,很快在晃悠中找到过吊桥的节奏,稳稳的保持着平衡,一步步跨过脚下的木板,很快,苏凌宇就走到了吊桥的另一头,跳到平地上,苏凌宇看向站在对面的张梅,“张梅、过,没事,很安全。” 苏凌宇的大喊传递过来,张梅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身后的药箱背带绳,往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吊桥旁,“小梅花,过吧,没事,别往下看。”“是啊,别往下看,没啥大不了的。” 身后战友们的鼓励让张梅终于把右脚放在了吊桥上的第一块木板上,剧烈的晃动传来,从来不知道自己晕高的张梅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阵发晕,汗水顺着钢盔的帽檐流淌下来,沿着脖颈滴落在衣领上。 看着脚下黑洞洞的深谷,张梅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张梅、过!” 苏凌宇的大吼再次在耳边响起,张梅死死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传来压下了眼晕也压下了骤然升起的浓浓害怕,张梅终于站在了吊桥上。 一阵剧烈的晃动传来,张梅的脸色越发的惨白,额头的汗水流淌的更多,身后战友的鼓劲、前方苏凌宇的大喊,张梅嘴里囔囔着,“张梅、不怕、不怕,没事,一定能行。” 双手用力抓住两旁的绳索,因为用力,张梅手背上的青筋全部蹦出,不敢低头的张梅瞪大惊恐的双眼,死死的盯住前方不断挥手的苏凌宇,在不断的摇晃中,张梅一步紧跟一步的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梅只是知道自己距离苏凌宇越来越近,当终于靠近被焦急的苏凌宇一把扯住脖领子拽到平坦地面时,随着苏凌宇松开的手指,张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湿哒哒的,不断的滴着水珠,张梅分不清掉落在泥土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还沉浸在那一刻恐惧中的张梅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抬起满是点点水珠的脸庞,张梅发现原来所有的队员都已经通过吊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默默的安慰自己的战友,张梅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坐在地上伸出右手,递给伸出手的战友,抓住后,张梅站起身,虽然依然感觉双腿发软,但毕竟还是通过了。 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吊桥,张梅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骄傲,她有闯过一道关卡,咧着嘴笑的张梅让战友们发出善意的大笑,孔庆东拍了一下张梅头顶的钢盔,“不错不错,小梅花不愧是我一班的战士,就是勇敢。” 战友们善意的安慰张梅铭记于心,短暂的休息后,一分队二十人再次踏上了征途,时间就在不断的特训中度过,在这期间,一分队二十名队员在队长苏凌宇的带领下,穿过一条条深山中川流不息的溪流,越过一个个怪石磷的山谷,从南到北,行程近600公里,近十天的时间里张梅不单单学会了独自在密林中的各种生存技能,也学会了设置各种陷阱。 没有补给的十天里,张梅学会了辨别各种有毒无毒的野果用野果充饥,同样也学会了吃生老鼠肉,虽然第一次吃的时候血淋淋的老鼠肉让张梅吐的站不起来,但或许真的是人的潜力无限,经过无数次被塞进嘴里的血腥后,张梅竟然已经不会再吐,虽然依然不喜欢,但正如孔庆东所说,没有人要求你喜欢,只要你能够不吐并且能够在完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保存好自己体力就够了。 8月18日,经过十一天的行程,此次进山特训的任务基本上完成,跨越了半个横断山脉的一分队总算在晚上七点赶到了预定的休息点,一个个冲进孔庆东找好的树洞内的战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泥水混合在一起,很快树洞内就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但急速奔驰了一天的战士们没有人去在意这平日里闻到会吐的味道,就连身为女性的张梅也靠在树干上不断的喘着,脸上涨红嘴唇却有些发白的张梅此时唯一想要的就是吃上一顿热乎饭喝上一口热乎汤在好好睡上一觉。 十天里,没黑没白,或是急速奔驰,或是被与临时分成两队的另外一队展开对抗,或是进行所谓的野战卫生兵特训,到了今天这一刻,张梅已经回想不起来这十天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就在所有队员都在休息时,同样累的不行的苏凌宇却打起精神拿出地图查看所在位置,当仔细查看后,显示出他们已经走到了,标志着“基诺山”三个大字的山脉时,完全陌生的地名与山脉让苏凌宇微微皱了下眉头。 把地图收好,从背包里拿出另外一个小册子,打开后,就着手电筒的光束不断的翻看着,当终于找到基诺山那一页详细介绍时,快速的看了一眼后,苏凌宇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苏凌宇有些犯愁怎么会走进基诺山的时候,一直守候在y省军区等待队员归来的张远却被摆在面前的突发事件惊住了,看到那一个个惊人的数字,张远终于明白徐宁的不安来自那里同样,张远也终于知道徐宁的那份特殊的怪异又一次印证了。 压下心底的担忧,张远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匆忙赶来的s军区副司令员张宪法、y省军区司令员侯德达、y省武警总队大队长曹东奇,沉重的点点头,“是,一分队队长带领的二十名队员确实在山里,而且按照预定的行程应该离基诺族不远。” 虽然张远不想承认,但面对这次的紧急突发事件,张远首先想到的除了队员们的安危还有国家的利益与尊严,在这一刻,他张远除了是东北虎大队的大队长还是一名军人,一名共和国军人。rs 第九十一章(一更) 说完话的张远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心疼和眼底出现的微微炙热,稳住情绪接过参谋长递过来的地图,低下头颅看向面前的军事地图和上面的详细资料。 心底发沉的张远不知道这一次,遇见突发事件的苏凌宇带领的一分队还能有多少人能够回来,但此时,张远只想更详细的去了解那座神秘的大山,那个有着中国最古老民族的大山,张远只想尽可能想到办法及时在那个完全是没有开发甚至受到保护的地界里救出更多的队员。 张远的失态落在几个首长和身边的参谋眼里,除了不忍还有无奈,谁也没有想到,周海洋会带着那份核潜艇的重要资料穿过重重关卡跑到基诺山,这也充分的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周海洋与吴登有着一定的联系。 基诺山对于外人而言或许只是一个有着古老民族的大山,但作为y武警总队大队长的曹东奇来说却不是,那是曹东奇最憎恨的地方,因为那里是中国境内最大的毒枭吴登的聚集地,从接到消息就紧锁眉头的曹东奇脑海里不断的回忆着那份其实并不详细的资料。 基诺山,方圆六百公里,无量山余脉,连绵起伏的山峦中,没有雄伟山峰,境内最高的亚诺山,海拔1691米,其他许多山谷的海拔都在900米左右,年最高温度高达39c,常年高温、多雨,基诺山的深山密林里住着基诺族,中国最后一个被确认的民族,那里还保留着原始氏族社会痕迹,处于从原始社会末期向封建社会过渡阶段,这就是他们武警总队资料上对于基诺山的介绍,但曹东奇心中还有另外一份,那是用了21条生命换回来的详细资料。 基诺山虽然海波不高,但地形复杂,山内多是大大小小的山谷,茂密的树林内以吴登为首的中国境内最大的毒枭常年盘踞在那里。 吴登、46岁,缅甸人,十年前来到中国,从事毒品生意,可以说,我们中国境内所有的毒品都是此人从国外运进来的,近五年来,y武警总队前前后后围剿七次,但没有一次成功,每次吴登都会提前收到消息,为了这个人,y武警总队光特警就已经折损21人。 缓缓吐出一口憋闷在胸口的郁气,曹东奇看向低头研究路线的张远,“张队长,进山的一队带有无线电吗?” 曹东奇的询问让张远抬起头沉重的点点头,“带了。” 张远的回答让所有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提前布置作战方案,但随即所有人想到了双方人员的比例,具曹东奇所知,吴登身边常年都会跟随一支人数在五十人以上的私军,单兵素质极强的这队私军都是吴登从缅甸退伍战士中特招过来的,而一队的人员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人,严重不成比例的对抗,再算上吴登私军手里的重型武器,在场的所有人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惊喜瞬间沉寂下去。 参谋们互相看了一眼,把目光全部落在了在场的三位领导身上,沉重的气氛很快萦绕整个临时指挥部。 再次看了一眼沉默中的众人,张远继续低头研究地图,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对于张远来说,他只想让自己的队员回家,想到已经传回东北虎的消息,从这一刻起,张远不相信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只相信估计已经启程赶往y省的东北虎的战士们。 就在屋内所有人好像要被沉闷压住的时候,徐宁一把掀开临时指挥部的帐篷门,“张远,你看看谁来了。” 徐宁的声音在这个黑夜显的微微有些刺耳,但声音中的惊喜也是不容置疑的,听到喊声的张远抬起头看到了已经走进帐篷内像自己走来的沈建,看到沈建的那一刻,张远激动的蹭的一下站直身体,拉住了沈建的手臂,“老沈。” 沈建软绵绵的笑了一下,“张远,我来了,我带来了我们两队队员,这次事情将有我们全权接手,你们东北虎的人给打一下配合。” 沈建平和的轻语让张远一直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下,脸上露出了接到消息以来后的第一个笑容,使劲的点点头,“成,我们的人最晚明天能到。” 沈建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三位领导,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后,沈建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张远身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给苏凌宇发消息吧,我要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张远咧着大嘴笑着直接走到无线电旁边,直接坐在无线电前,开始给深山中的苏凌宇发射无线电信号。 滴滴答答的无线电波传递出去,传到已经躲在树洞内休息的苏凌宇手中,当看到高景山递过来的消息时,苏凌宇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后,苏凌宇“艹。”的一声,低低骂了一句,使劲蹭了蹭头皮,“把具体位置传给张远。” 交代完高景山后苏凌宇看了下时间,十点,苏凌宇悄悄的站起身离开了树洞,走到对面的树洞内,分别拍醒了沉睡中的孔庆东和宋玉柱,当看到两个人睁眼后,苏凌宇指了指外面后,猫着腰率先走出两个人休息的树洞。 被苏凌宇的轻轻一拍瞬间惊醒的孔庆东、宋玉柱疑惑的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起身跟着走出树洞,看到站在两个树洞中间等待的苏凌宇,孔庆东皱着眉头走到苏凌宇身边,“出事了?” 孔庆东边借着昏暗的月光打量苏凌宇严肃的脸色边带着微微的不解问道,苏凌宇直接把手里发过的信息递给两个人,孔庆东接过后,宋玉柱顺手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打开,两人凑到一起快速的看了一下后,同时变了脸色。 放下手里的通知,孔庆东看向苏凌宇,“队长,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苏凌宇点点头,认真的看向挺直腰板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班长,“东子,叫醒所有的队员,清点所有的武器弹药剩余数目并传给指挥部,大柱,跟我出去勘察距离,我们必须尽快熟悉周边的环境。” 孔庆东、宋玉柱立正,“是。”随即三个人快速动了起来,苏凌宇、宋玉柱除了携带了两把轻武器后,所有的装备全部留在临时营地。 整理好后,苏凌宇、宋玉柱互相看了一眼后,点了下头,同时冲出营地快速的奔跑着,曲折弯曲的小道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彼此互相呼应着,苏凌宇心底有些着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在有限的时间内,查看好地形尽力做好一切准备是他这个队长必须为队员们做到的。 看着冲出营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的苏凌宇、宋玉柱,孔庆东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树洞叫醒所有队员,沉睡中的张梅被孔庆东叫醒时,整个人完全不再状态,晃晃有些发沉的大脑,走出树洞时,张梅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营地内所有的队员都已经聚集到一起,大概看了一眼,张梅发现没有苏凌宇和宋玉柱,皱了下眉头,压下心底的不安,张梅走到队伍中间站好后,看向站在队伍前方的孔庆东。 所有人全部集合完毕,板着脸的孔庆东扫了一眼摸不着头脑的队员们,“全体都有,检查所有的枪支弹药,张梅检查药箱。” 莫名其妙的命令让张梅心底的不安越发的浓重,但看了看板着脸的孔庆东,张梅转身走回树洞,拿出放在一旁的急救箱,掏出手电筒打开,开始逐一检查所有的急救药品。 十分钟后,药品、枪支弹药的总数汇集到孔庆东手里,看着记载好的数据,孔庆东皱了下眉头,“高景山。” 喊了一句后,孔庆东把手里的数据递给高景山,“传回去。”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高景山抿着嘴点头,又一次跑回无线电旁,把现有的情况发回山外的指挥部。 再次交代队员们暂时休息后,孔庆东站在营地空地中间看向黑漆漆的大山,不断的看着时间,焦急的等待着出去查看地形的苏凌宇、宋玉柱。 两条数据一前一后相隔不到半个小时传回山下的临时指挥所,看到先发回来的苏凌宇等人的具体位置,又对了下军事地图,无论是张远还是沈建都微微皱了下眉头,距离不对,要是想成功在沈建队伍赶到之前,拦截住吴登、周海洋等人,必须在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赶往下一个预定地点,看到经过仔细测量后画在地图上的原点,沈建想了想,转头看向张远,“通知...。” “队长,刚刚接收到的消息。”接替张远坐在无线电前的徐宁把手里记录好的数据交给张远,张远看了一眼后,递给沈建,“老沈,一队的弹药可是不多。” 看着眼前这份详细的记录了武器弹药数量的信息单,沈建微微皱着眉头心底快速的转动着,想了一会后,沈建放下手里的信息单,“老沈,通知一队的人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赶到亚诺山左侧山谷。” 虽然不明白沈建是什么意思,但张远还是快速的把信息传递回山里,再次接到通知孔庆东看着通知,双眉紧紧锁住,“刘扬、赵凯乐、王强、顾乐平,四个方向给队长传递消息,两长两短。” 随着孔庆东的命令还有站起身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散进密林的四道身影。 第九十二章(二更) 半个小时后,被紧急信号召回的苏凌宇、宋玉柱带着淡淡的潮气冲回营地,来不及喘口气,苏凌宇接过孔庆东递过来的命令单子,看清楚命令内容后,苏凌宇拿出地图看向指挥部指定的地点,边算计时间边算计路程。 计算清楚后,苏凌宇深吸一口气“准备,十分钟后出发。” 下达完命令后,苏凌宇想了一下后,走到张梅身边蹲在收拾药箱的张梅面前,三张命令单子全部递给虽然察觉发生意外但并不是很清楚的张梅“你留下。” 苏凌宇沉声说出的话让刚刚准备了解情况的张梅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汗水的苏凌宇,张梅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手里连续发来的三张命令单子,看明白后,不可否认,张梅的心沉了沉,但张梅还是把手里的单子重新交给了苏凌宇“队长,我是一队的人吗?” 张梅平静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意味不明的颤抖,苏凌宇明白张梅什么意思,但下面的路程与接下来可能打响的遭遇战,没有人能顾得上张梅,一切都只能靠张梅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说句不好听的,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使劲抹了把脸“张梅,你只是一个医务兵,而且,你不算一队的人。” 苏凌宇的话让张梅觉得异常刺耳,合上急救箱,站起身后,把挂在腰间的钢盔戴在头上,又把急救箱绑在了身上“对,我不是一队的人,但你也说了,我是一名医务兵,按照规定,任何一支出任务的队伍必须有一名卫生兵跟随,既然如此,那么我暂时就是一队的随队医务兵,除非,你能找到替代我的人。” 张梅的带着点点激动的回答让苏凌宇站起身看向个头刚刚到自己肩膀的张梅,昏暗中的月光下,张梅的眼睛闪烁着一束慑人的光芒,或许是一分钟,或是十分钟,张梅只是挺直脊背任由苏凌宇打量,慢慢的,苏凌宇笑了,拍了拍张梅头顶的钢盔“准备,出发!” “是。”张梅惊喜的压低嗓音大声回答到,苏凌宇笑了一下拿起张梅剩下的装备不容拒绝的背在自己身上,看着已经在苏凌宇身上的装备,张梅只是把枪拿回,剩下的全部交给苏凌宇,张梅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任性也不是要强的时候,她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全力跟上不可能停下休息的队伍。 张梅的举动让苏凌宇又是一笑“自己照顾好自己。”张梅点点头,直接把枪放在胸前挂好。 看着收拾好的张梅,苏凌宇转身走向已经整装待发的队员面前“三二三前行,孔庆东押后,张梅在中间,出发!” 随着苏凌宇的一声命令,以苏凌宇为首的二十人小队快速冲出临时营地,队伍分成左右两队,以三二三的队形彼此呼应着快速奔跑着,跑在中间位置的张梅紧紧跟在赵凯乐身后,左边是宋玉柱、右边是刘洋,张梅明白,这样的队形在急速前行时,一旦遇见紧急情况,中间位置的自己会受到最大的保护。 看了一眼跑到打头位置的苏凌宇,张梅紧紧抓住肩上的急救箱的背包绳,眼底迸发出一股精光,不能掉队,不能拖后腿是张梅在出发的那一刻给自己下达的命令。 沉默的在弯曲小道急速奔驰的队伍在天空渐渐发白的时候,已经足足行驶了五个小时,五个小时的急行军,张梅的体力严重透支,要不是跑在张梅左侧的宋玉柱早在一个小时前抓住脚下明显有些踉跄的张梅,此时的张梅那怕在想坚持也挪不动脚下没有停止过的步伐。 喘着粗气,低头看了看时间,又计算了下路程,苏凌宇打出休息的手势,随着手势的下达,所有的人员全部散开,侦察兵出身的宋玉柱却无法停下前行脚步,把手里抓住的张梅交给刘洋后,宋玉柱继续往前跑,快速的查看周围的环境后,宋玉柱重新回到队伍中,坐在大树下冲着询问的看向自己的苏凌宇摇摇头,苏凌宇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放松下来。 而终于等到休息的张梅,坐在树根下大口喘着气,浑身上下好像水洗似的张梅感觉嗓子眼发干,眼前有些发黑,颤抖着手指接过刘洋递过来的水壶,喝了。水,却并没有急着往下咽,而是含在嘴里,一点点的顺着嗓子眼往下顺,缓了一会,感觉好一点后,张梅打开胸口位置的口袋,拿出自己珍藏了许久的压缩饼干,塞到嘴里嚼吧嚼吧,硬噎进肚,勉强吃了一块压缩饼干的张梅努力平息着依然急促的跳动的心脏,张梅知道留给他们休息的时间绝对不会多,张梅只想在有限的休息时间内尽力的让自己恢复。 仅仅休息了二十分钟,队伍再次出发,急速行驶了四个小时半小时后,上午九点二十人小队总算到达指定地点,四肢发软,已经完全没有体力的张梅被安排在宋玉柱找好的一个不大的树洞内,休息边做着隐藏。 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张梅连想擦擦脸颊上汗水的力气都没有,静寂的有些渗人的树洞内,咚咚咚的心跳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太阳穴一阵阵蹦着疼的张梅闭着眼睛努力的缓解身体的不适,完全超出预想的全速奔袭让张梅在心底自嘲的笑了一下,那怕事先已经有了准备,那怕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但张梅知道,后面的近四个小时的时间里,要不是宋玉柱、刘洋几个人不断的调换位置的带着自己全速前行,自己早被甩出队伍。 足足缓了二十多分钟,张梅才勉强恢复一些精力,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张梅走出树洞,看了一眼密林中四散的战友们若隐若现的身影,张梅走到蹲在地上发无线电的高景山身边“大山,下面有消息传过来吗?” 高景山抬起头看了一眼即使脸颊上被涂抹了五彩依然无法掩饰脸色苍白的张梅,沉默的点点头“有。” 高景山没有说,他们要尽全力在沈建队伍赶到前,拦截住以吴登为首的护送队,想到下面发回的对方人数与武器数据图,高景山心底发沉,抬起头看向远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家,不过,即使没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早在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早在走进东北虎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如以前的那些前辈战友们一样,为国家捐躯,这话或许有些好听,但对于他们这些特战来说,死守阵地才是他们最后的归宿,现在,这里就是他高景山的阵地。 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高景山再次看向张梅“小梅huā,要是真的遇见什么事,能走你就走吧,你不是一队的人。” 高景山的话顿时让张梅愤怒又委屈,那怕知道身边的这些战友是好意但张梅依然红了眼圈,狠狠的看着高景山“高景山,我张梅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绝对不是孬种,是,在你们眼里我不是一队的人,你们觉得送我离开是为了我好,但你们想没想过,你们所谓的为我好我是否愿意,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从我参加一队训练的那天开始,我就是一队的战士。” 说完张梅转身离开了蹲在地上的高景山身边,回到树洞,张梅低头看着急救箱,使劲抹了一把脸把眼圈内转动的泪意擦掉,不断的吸气吐气,把心底的愤怒委屈压下,静静的等待着战斗打响的那一刻来临。 快速转身离开的张梅没有看到站在树林边上脸色复杂的苏凌宇,也没有看到蹲在树枝上做监视的宋玉柱脸上的笑容,其实,在所有一队人员的心中,张梅就是他们一队里一名合格的战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半、时间不断的延长,纵向十里内全部设置好的陷阱一直没有发动,虽然苏凌宇知道时间越往后对于他们这群疲惫等待支援的战士来说越有利,但不可否认,这样焦急的等待,对心里也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压力。 躲藏在树干中,透过茂密的树枝看向远方,狙击手、侦察兵早就各就各位,现在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一点五十,茂密的树林里突然响起一阵雏鸟的叫声,尖细的鸟叫让半闭着眼靠在树干上休息的苏凌宇腾的一下睁开双眼,眼底蹦出一股精光,来了。 随着这阵尖细的雏鸟叫声,茂密的树林里四面全部响起高高低低的鸟鸣,轰隆一声巨响,躲藏在树洞内的张梅感觉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抖,这一刻,在轰隆的巨响中,张梅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三年朝不保夕的生活,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张梅眼底闪过一抹坚毅,低头拿下挂在胸前的八一式,拉开保险子弹上膛,双手紧紧握住枪杆,挪到了树洞口,静静的等待着。(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一更) 咚咚咚的心跳声、突突突的枪击声、隐约传来的大声怒吼声、东北虎特有的信号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树洞内的张梅心情越来越平静,慢慢的,除了一声接着一声平缓却有力的心跳声外,张梅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梅、张梅。”急促的呼叫声响起,张梅蹭的一下拨开挡在树洞前的树枝,露出蹲在树洞口的身影,满脸血迹的孔庆东看到露出身影的张梅,一把扯出张梅,“走,快走。” 被一把扯出树洞的张梅在出洞口的那一刻把放在自己身边的急救箱拽出,一个反手背在身后,看着焦急的孔庆东,张梅微微歪头看向孔庆东的身后,看到的场景让张梅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就在距离树洞不远的地方趴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战士,单从背影完全看不出是谁,但张梅却知道,那是刘洋,虽然没有理由,但张梅就是知道。 清晰了很多的喊声再次传来,张梅顿时明白,孔庆东为什么让自己离开,深吸一口气,张梅抓住孔庆东扯住自己手臂的手掌,“能坚持到吗?” 孔庆东微微一愣,“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赶紧走,张梅这是命令,是队长直接下达的命令。” 孔庆东的焦急的大吼让张梅明白,能坚持,但伤亡会很重,深吸一口气后,张梅直接把手上的八一式塞到孔庆东手里,“东子,咱们一起回家。” 说完张梅越过孔庆东不顾身后孔庆东的怒吼,快速的奔跑到趴在地上的刘洋身边,手指直接搭在脖颈的大动脉上,微弱的跳动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小心到迅速的翻过趴在地上的战友,露出的五官让张梅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真的是刘洋,刘洋左侧胸口位置咕嘟咕嘟不断往外冒着鲜血。 虽然还没有看到伤口,但从鲜血不断流淌的速度,张梅可以确认,刘洋必须马上急救,否则刘洋坚持不到救援,张梅平复急促跳动的心跳,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自己刚刚躲藏的树洞,根本没有地方让自己在这个密林内做手术。 额头瞬间出了一层汗珠的张梅低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刘洋,直接挪到刘洋头顶,双手插在刘洋腋窝,“东子。” 张梅大喊了一句后,已经上树的孔庆东低头看向地面,一下子明白张梅想做什么,看看远方,孔庆东咬咬牙跳下树干,帮着张梅把刘洋抬到树洞边后,“张梅..。” 叫了一句后,孔庆东怎么也无法再说出让张梅离开的任何话语,张梅把刘洋放平,解下身后的急救箱,拿出酒精,“挡住了,我和刘洋的命交给你了。” 低头做着简单消毒的张梅头也没台的说出自己的请求,那怕知道张梅看不到,孔庆东还是使劲点点头,再次快速的奔离张梅身边。 消毒,快速的解开刘洋的上衣,剪开背心,露出了刘洋咕嘟咕嘟冒着鲜血的胸口,张梅心咯噔一下,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左胸靠近心脏,而且看到冒血的位置,虽然没有打中心脏,但距离也绝对不远,张梅稳住看清楚伤口位置后微微有些颤抖着手,把手指又一次放在大动脉上,仔细的计算着心跳,三十秒后,张梅收回手指,又测了下血压,30/50,来不及了,必须马上手术。 做好决定,张梅顾不上去想在这样条件简陋的情况下做完手术会不会给刘洋造成二次伤害,而是快速的从打开的急救箱内,拿出强心针、升压药,摆放在一边,带上手术手套,再次消毒后,张梅拿出麻醉药,打在伤口周围,升压药直接打上,又拿出手术刀,小心的割开伤口。 伤口被割开后,张梅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卡在伤口处肉里的弹片让张梅有些惊喜,本以为是直击体内,没想到竟然会卡在胸骨位置,血压心跳的下降,不会是体内伤势过重,而是失血过多,迅速做出结论后,张梅微微松了一口气。 用镊子拽出弹片,随着弹片的脱离,鲜血大量涌出,强心针直推,清理伤口,穿针引线,进行缝合、上药、包扎,一项又一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满手的鲜血,顺着鬓角流淌的汗水,给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密林带去丝丝的生机。 忙碌中的张梅没有发现,从确定伤势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开始,张梅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预想中的手脚发颤手忙脚乱,眼中除了手下的伤员与手里的手术刀急救药品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在突然激烈的枪声中,在完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在这个简陋的树洞口,张梅蹲在地上履行着自己身为一名医务兵的职责,尽全力去抢救手下的伤员,尽全力去挽留住不断流失的生命。 “张梅,怎么样?” 从张梅开始做手术,给所有拦截敌人的战友们发出紧急信号的孔庆东,焦急的看着地面好像做完手术的张梅,满脸汗水的张梅再次确定刘洋的呼吸变的有力一些后,抬起湿哒哒的脸颊露出一口白牙举起满是鲜血的手,冲着担忧的孔庆东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张梅的笑脸,预示着成功的手势,顿时让孔庆东咧着大嘴笑了,兴奋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孔庆东的心情,嗷的一声大叫后,极其尖锐的四长一短的鸟叫声从孔庆东口中响起,随着这声鸟鸣,四周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鸟鸣,传回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无法掩饰的愉悦。 阵阵让人心情愉快的鸟鸣声让蹲在地上守护着刘洋的张梅轻轻的笑了,歪了歪头,把脸颊上流淌的汗水擦掉,低头把刘洋静点的点数调整的稍微快一些后,张梅坐在了地上,摘掉手套,又顺手把绑在小腿上的手枪拿出放在身边,活动下手指,静静的守护着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张梅感觉刚刚休息了没一会的时候,突然从树丛中窜出一个身影,“张梅。” 大吼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颤抖,张梅心底咯噔一下,蹭的一下窜起,冲着背人过来的赵凯乐冲去,“谁?” “大柱。”赵凯乐喘着着粗气的回答让张梅心底一沉,宋玉柱是侦察兵啊,要是宋玉柱受伤,那么就意味着事态已经到了最严峻的时刻。 张梅让赵凯乐赶紧把人放下,平放在地上的宋玉柱腹部中枪,鲜血染红了军装,张梅一把拽过药箱,在赵凯乐的帮助下解开宋玉柱的衣服,看到伤口时,张梅顿时有些发懵,他从来想过宋玉柱的伤势会是这么重,腹部一个大洞的宋玉柱,瞳孔在慢慢溃散,但人并没有失去意识,而宋玉柱好像也知道自己伤势很重,只是勉强的冲着张梅笑了笑。 “东子。”帮助张梅把宋玉柱衣服解开后的赵凯乐大吼了一声后,解开自己的衣服,从衣服内里拿下一个小小的黑盒子递给已经冲过来的孔庆东,“东子,送到山下。” 孔庆东抱住被强行塞到自己怀里的黑盒子,低头看了一眼脸上还带着笑的宋玉柱,瞬间红了眼眶,“大柱抢回来的?” 赵凯乐点点头,“队长让你赶紧走,越快越好,走吧。” 孔庆东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使劲点点头,蹲在宋玉柱面前,“兄弟,等着哥,哥很快就回来接你,等着哥。” 随即孔庆东死死的按住了张梅的肩膀,“小梅花,我把大柱交给你了。” 张梅深吸一口气后,点点头,“是。” 深深的看了一眼满是鲜血的宋玉柱,孔庆东闭了闭眼睛,站起身,把黑盒子塞进怀里,掉身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奔跑中的孔庆东眼底微微有些湿润,他不知道,身后这些战友是否能够等到支援,他只想快点,再快点。 张梅低头看着嘴角带笑的宋玉柱,抬头看向赵凯乐,“支援的人还有多久能到?” 赵凯乐抹了把脸,“不知道,张梅,无论如何都要让大柱挺到支援的人赶到。” 张梅缓缓吐出一口气,使劲的点点头,转身拿过药箱,带上手套拿出手术刀,备好药品,挂上静点,把药瓶塞到赵凯乐手里,“配合我,瓶子拉直,药瓶在一旁,你只要保证药别停就行,我现在就动手术。”赵凯乐紧张的点点头。 张梅把麻药打上,趴在宋玉柱耳边,“哥,我现在给你做手术,但需要你配合,你争点气,别让我们这些等待你归队的战友失望,也别让等在老家的嫂子失望也别让老家的父母亲人失望。”张梅抬起头,带上口罩,开始在这个简陋的,没有消过毒的树洞边再次挥起手术刀。 轻轻割开伤口,小心的夹出子弹,割断被打烂的肠子,清理创伤面,手术期间,宋玉柱一度失去心跳,强心针,心脏复苏,张梅在赵凯乐的帮助下一项又一项做着急救措施,当终于到了最后缝合的时候,张梅脸上全是汗水。 第九十四章(二更) 精神高度紧张的张梅直到伤口完全缝合完毕才感觉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张梅知道对宋玉柱的抢救伤口缝合并布意味着平安,宋玉柱必须马上输血,手术期间没有进行输血已经完全是在刀尖上行走的危险举动,要是现在不马上输血,宋玉柱的手术就白做了。 “乐哥,老康受伤了吗?”边给宋玉柱上药,张梅边急促的询问着站在身边举药瓶的赵凯乐。 张梅的询问让赵凯乐皱了下眉头,“过来的时候还没有,需要做什么?” “大柱必须马上输血,咱们一队唯一跟大柱血型相同的只有老康。”把伤口包扎好后,张梅先看了一眼身后的刘洋,把手指搭在刘洋的颈脖动脉处,三十秒后,张梅微微松了一口气,手术结束,张梅才想起身后还躺着一个刘洋。 随即张梅接过赵凯乐手中的药瓶,“赶紧把老康....。” “张梅。”一声大喊让张梅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腾的一下转身,本以为又来伤员,但当转过身的张梅看到冲过来的徐宁时,被莫大的惊喜冲击的张梅激动的差点没蹦起,惊喜后,随即张梅感觉到一阵阵委屈与后怕,“教官。” 眼底突然有些发红的张梅让总算赶到的徐宁心底微微发酸,安慰似的拍了下张梅的肩膀,徐宁笑了笑,抽抽鼻子,突然想起的张梅一把抓住徐宁的胳膊,“教官,大柱需要输血,我记得你是ab型的吧。” 看到徐宁也让张梅想起徐宁跟宋玉柱一个血型,看到徐宁点头,张梅二话没说,把手里的药瓶塞到跟徐宁一起过来的少校手里,抓过徐宁的胳膊,蹭蹭两下,就把徐宁的袖子蹭到上面,拿出抽血用的大号针头,用酒精棉球蹭两下后,一针扎进徐宁的血管。 一滴滴救命血液很快冲徐宁体内抽出,徐宁也知道张梅肯定是急了,配合着握拳松手,让血液快点流出,很快一袋二的ab型的血液就被张梅输送进宋玉柱体内,救命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往宋玉柱体内输送,当抽到60的时候,张梅知道不能在抽了,可看着宋玉柱灰白色的嘴唇,张梅知道不够,血液不够。 就在张梅犹豫的时候,一只挽起袖子的胳膊递到了张梅面前,张梅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胳膊的主人,黝黑涂满五彩的脸庞除了一口有些发黑的牙齿,张梅完全看不清来人是谁。 “张梅,抽吧,037的人。” 徐宁的开口打断了张梅仅有的那丝犹豫,没有什么比救回大柱更重要,张梅冲着少校笑了一下后,“教官,你自己拔针。” 说完,又拿出一根大号针头,继续抽血,120的血液输送到宋玉柱体内,总算暂时稳住了宋玉柱的情况,而就在张梅抽血输血的时候,拔下针头的徐宁却已经把宋玉柱、刘洋的伤势重新检查了一遍,看到整齐干净的刀口,但有些难看的缝合后,徐宁笑了。 “小梅花,你这缝纫手艺可不咋地。”徐宁边说边把纱布重新粘贴好,看了看张梅给两个人打的药品,蹲在地上又重新配置两瓶药水。 明白徐宁说的是什么的张梅嘿嘿笑了两声,张梅也知道自己缝合的时候却是因为手抖而缝合的比较难看,但看看两个伤员有力的呼吸,张梅还是很骄傲,至少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她做到了一个医务兵全部能做的,至少在这个简陋的环境下,她保住了战友的命。 张梅有些得意的笑声让徐宁轻轻的笑了,收回给两个人换好药瓶的手,冲着张梅翘了翘大拇指,不管张梅以前的表现如何,这一刻张梅确实有骄傲的资格。 徐宁直白的夸奖让张梅突然想起还有外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梁,弄好一切站起身的徐宁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张梅,“起来活动一下休息休息。” 可让徐宁有些奇怪的是张梅却只是笑并不起来,“小梅花,你..腿软?” 一直陪在张梅身边的赵凯乐看了看张梅抿着嘴笑的面孔,有些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看到张梅突然僵住的笑容,赵凯乐哈哈哈哈的笑了,就连徐宁和那位037的少校都哈哈哈的笑了。 知道被人发现的张梅外漏的那抹坚强再也无法强装,一屁股坐在地上,微微伸出因为一直蹲着而发麻的双腿,直到这时三个人才发现,张梅的双腿在轻轻发颤,虽然不是很明显,但三个人还是看出了那是一双双颤抖的双腿。 对于037的少校来说只是觉得好笑,但对于赵凯乐和徐宁来说却是淡淡的酸涩,尤其是徐宁,徐宁太明白那种别人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后心底所承担的巨大压力,别说张梅这样的新人,就是自己这样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成手,甚至一些野战的老兵遇到这种突发*况都不一定能做的比张梅更好,尤其是在明知道身后随时有危险的情况下,张梅已经做的很好,至少今天做的很好。 心底有些酸涩的徐宁伸手按住了张梅的肩膀,入手后颤抖的肩膀让徐宁越发的清楚,张梅真的没有如外表显露出的那样沉着稳定,她不是不怕,而是张梅清楚的明白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她有一丝的胆怯。 不知道为什么,当徐宁的手按在肩膀的时候,张梅突然觉得眼底发热,快速的低下眼帘,挡住想要涌出的泪意,心底不断的颤抖着,救刘洋的时候她没有害怕,救宋玉柱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害怕,但见到徐宁知道等到救援后,张梅却害怕了,怕的不行,怕的控制不住那丝不住从心底升起的颤抖。 低下头,借着假装揉腿的空隙,张梅悄悄的把压制不住流出的眼泪擦掉,战斗还没有结束,张梅不敢让自己有丝毫的软弱,张梅怕这一丝的软弱被自己无限放大后,她没有勇气走出这座茂密的树林。 张梅自以为没有人看到的小动作落在几个人眼里,让几个人除了沉默的装作没有看见外,什么安慰的话都不能说,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关是张梅必须经历也必须客服的,从今天开始,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会伴随张梅走过她的半生,直到因伤退役或是死亡。 控制好情绪,张梅抬起头露出有些发红的眼眶看向徐宁,“教官,大柱他们怎么送出去?这里条件太简陋,很容易感染。” 看了一眼张梅微红的眼眶,徐宁指了指天空,“直升机。” 徐宁简短的回答让张梅诧异的张大嘴,大手笔,竟然动用了直升机,虽然心底诧异,但想到刘洋、宋玉柱能够尽快得到救治,张梅还是很高兴。 看了一眼前方冒烟的树林,听着零星的枪声,张梅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枪声竟然少了许多,有些担心苏凌宇等人的张梅抓住徐宁的手,勉强站起身看向远方的树林子,被茂密的树枝遮掩的视线让张梅除了淡淡的烟雾什么都看不到,既没有了隐约的人影,也没有回归的战友。 “没事,东北虎的人和037的人都来了。”眺望的张梅让徐宁知道了张梅心底的担忧,边轻声的安慰着张梅,边看向天空,虽然知道直升机是跟着他们一起进山的,但没有看到的那一刻,徐宁就无法放心,毕竟眼前还有两个重伤的伤员等待着送回去进行下一步救治。 又一次提到037的徐宁收回目光看向依然对037没有丝毫概念的张梅,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次过后,张梅平静的生活或许就会被打破,张梅的表现完完全全被037医疗队队长看在眼里,徐宁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037对张梅的满意。 扫了一眼眼底带笑的037医疗队队长江城,徐宁冲着看向自己的江城笑了一下,再次把目光放在天空。 焦急的等待中,轰隆隆的直升机声终于传来,看到直升机的那一刻,无论是张梅、徐宁,还是正在打扫战场的张远、苏凌宇都松了一口气,一直没有办法回到后方的两个队长,既担心只身下山的孔庆东又担心受伤的宋玉柱、刘洋,但,战斗没到彻底结束的那一刻,无论怎样的担心,只能忍耐。 轰隆隆的直升机声吸引看向前方的张梅,抬起头看着盘旋在半空中的直升机,看了下四周,张梅皱起了眉头,“下不来。” 张梅说出的情况正式直升机面临的问题,低头看着依然昏迷等待送往医院的刘洋、宋玉柱,张梅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可让张梅奇怪的是,旁边的少校竟然笑了,还没等张梅明白少校笑什么,张梅突然发现,少校打开身上的背包,拿出两套宽绳,走到刘洋、宋玉柱身边。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张梅再次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从直升机上竟然顺下一个类似担架的东西,很快,那个类似担架的东西就被回神的赵凯乐抓住,当放下后,张梅才发现,是担架却又不是,比担架窄也比担架短。 就这么个类似担架的东西,在张梅惊异的眼中,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受伤的两个人连同徐宁一起带上了直升机,很快,直升机在张梅的眼中消失。 第九十五章 伤员送走,精神高度紧张后的疲惫也不断袭来,张梅挪到大树边,有些脱力似的坐在树根下,冲着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赵凯乐笑了一下“乐哥,也不知道队长他们怎么样了?你说东子现在到哪了?” 枪声已经彻底消失,除了淡淡的烟雾,此时的密林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张梅现在既担心的只身一人下山的孔庆东,又担忧身后的战友,张梅不敢问赵凯乐是不是有人死亡,那怕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是自欺欺人,张梅也不想问。 赵凯乐勉强的笑了一下,避重就轻似的回答“小梅huā,没事,孔大炮厉害着哪,一定不会有事,你歇会,我去队长哪看看。” 看着没精神却又满脸担忧的张梅,赵凯乐把到了嘴边的担忧咽回去,冲着坐在另外一根大树下的江城笑一下,示意江城照顾一下张梅,看到江城笑着点头,赵凯乐才抬腿往林子里跑,张梅的担忧何尝不是他赵凯乐的担忧,但赵凯乐却不想在这一刻增加疲惫的张梅心里压力。 匆忙离开的赵凯乐,让张梅眼神黯淡了一下,即使赵凯乐不说,张梅也知道身后的战斗有多激烈,激烈的枪击声,早在战斗刚刚打响的那一刻张梅就已经知道战斗的艰辛,有一刻,张梅甚至以为又回到了在无国界遭遇的大规模无差别攻击似的袭击。 眼神黯淡下来的张梅无力的半闭着双眼靠在身后的树干,既没有精力去理会对面那不断扫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眼神,也没有心情去想为什么所谓的救援会等在这里,张梅在等,等待身后传来的枪鸣...。 而就在张梅沉默的等待时,心底焦急的赵凯乐脚下恨不得装个轮子似的,快速的往密林里疾奔,刚刚冲出密林,砰砰砰的三声响彻天空的枪声让赵凯乐脚下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眼底瞬间涌出泪水。 爬起身的赵凯乐模糊着双眼跌跌撞撞的冲到已经摘下帽子的队伍中,静静的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让赵凯乐发出一声满是伤痛的悲鸣,顾乐平、高景山、唐伟,朝夕相处的战友满脸血迹,尤其是顾乐平,好像被打成筛子似的,胸前全是弹孔。 “大山子、小伟、平头。”冲到尸体旁的赵凯乐双手不够用似的摸着三个人满是血迹的脸颊“起来、起来回家了。” “起来回家了。”赵凯乐使劲的拽着顾乐平“你让我咋跟大舅说啊,你让我咋说,你起来。” 边说边哭的赵凯乐让苏凌宇眼底布满了血丝,眼前好像又出现了战斗打响时高景山说过的话,使劲抹了把脸,苏凌宇大步走到赵凯乐身边,一把拽起看到顾乐平尸体严重失态的赵凯乐“站起来、站起来。” 最后一声的怒吼中带着颤抖,而同样被三声枪鸣吸引的张梅瞬间白了脸,腾的一下跳起身,撒腿就往密林中枪响的方向跑去。 谁?到底是谁牺牲?快速奔跑的身影隐藏着不断下沉的心,当张梅终于冲到林边时,听到赵凯乐的哭声时,张梅脚下前行的步伐突然顿住了,不敢、她害怕,害怕看到战友的尸体,害怕看到那一双双紧闭的双眼。 使劲咬了下舌尖的张梅,带着满嘴的血腥味,再次抬起沉重的好像要跌落到谷底的双腿,冲到空地,拨开人群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景山满脸五彩却没有血丝的双唇,眼前一黑,张梅身体晃悠了一下“大山?” 试探的小声的叫着不久之前还在告诉自己让自己离开的高景山,张梅模糊着双眼,使劲的摇着头,好像怕眼泪挡住视线似的,张梅快速的抬起胳膊使劲蹭了蹭眼眶“大山,回家了,别闹,起来啊。平头、小伟,咱们回家了。” 带着哭音的张梅小心翼翼的挪到三个人身边,慢慢的,好像怕惊住沉睡中的战友似的小声的念叨着“回家了,战斗结束了,大山,你不是说要请我吃红烧肉吗?咱们吃老郭家红烧肉,你答应我的,说请客,还说结婚时让我当伴娘。” 囔囔声伴随着一滴滴滑落的眼泪,不知道被谁拉起后,张梅模糊着双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凌宇“队长,咱们不是说好一起回家的吗?咱们不是说好的吗?” 张梅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这躺在地上,英魂永远留在这座大山的不是别人,是朝夕相处的战友,是一双双伸出双手拉着她不断往前奔跑的兄长,是她张梅在善意的大笑声中感受到的温暖。 张梅一声声质问让苏凌宇心底好像刀割似的疼,心疼,怎么不心疼,顾乐平、唐伟是他亲手从众多队员中选进一队的,高景山是他从二队长手里抢回的尖子兵,五年的朝夕相处怎么会不心疼,战死的不仅仅是他的兵还是他苏凌宇的兄弟。 闭上眼挡住眼底的炙热,强忍悲痛的苏凌宇把手里的张梅交给走上前的沈建,转过身看向各个带伤红了眼眶的队员“带我们的兄弟回家。” “带我们的兄弟回家。”沙哑却整齐的嘶吼好像要穿透人心似的,被嘶吼声喊出更多泪水的张梅推开扶住自己的沈建,整理军装,整理军容,有些打晃的走到已经集合完毕的队伍中站好,像三名牺牲的战友致敬,像英魂永远留在大山的兄弟致敬。 晚上七点,所有的队员带着牺牲的顾乐平、唐伟、高景山回到山下,三个人的遗体被冰封,准备马上送回s军区送回东北虎,让他们的亲人见上最后一面。 站在人群中的张梅,看着迎接他们这群满身伤痕的领导,突然觉得有些茫然,到底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张梅不是不明白,军人的职责也不是不明白军人最终战死沙场才是最好的归宿,但、他们明明只是参加一次在平常不过的进山训练,怎么最后就演变成出任务,那怕知道自己偏激了,但这一刻,张梅突然觉得要是这些领导早点接到通知,要是这些当领导的早点有所察觉准备,是不是大山、小伟、平头就不会死了? 离开前,张梅扫到对方死亡人数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武器,完全不成比例的人数对比,对方武器的先进,让张梅的心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弯。 “张梅。”勉强收拾好心情的张远在忙碌间隙看到了张梅满是血丝却带着憎恨的眼神,顺着张梅的目光看过去,当发现张梅看的竟然是带着淡笑的y军区的领导时,张远心底一转就明白张梅这是有情绪了。 听到喊声的张梅好半响回不过神,木木的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胡子拉碴眼里全是血丝的张远,张梅眼圈又红了“队长。” 这样的张梅,这样第一次没有掩饰自己脆弱的张梅让张远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人希望看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也没有人愿意看到咱们的队员牺牲,但现在无论你是否接受,高景山他们三个确实牺牲了。” 张远知道这时强行让张梅接受必然会对张梅的心里造成一个巨大的冲击,但,这就是他们作为军人作为特战军人必须经历的心里历程,那怕这份经过蜕变的坚强带着丝丝刺痛。 张远的话让张梅一僵,抑制不住的冰冷慢慢的从心底升起,看着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的张远,看着张远眼底一闪而过的伤逝,张梅的眼泪又一次滴滴的滑落出眼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张梅胸前,接住了那本应掉落在地上的泪水。 张远的举动虽然在外人看来好像带着一丝调戏,但张梅知道,不是“张梅,记住今天的疼,记住今天流出的眼泪,只有你真正的记住了,你才能深刻的明白,什么是军人,什么是特战军人,还有....。” 张远停顿了一下后,声音突然变的冰冷“不要在流眼泪,特战队员不需要眼泪,眼泪对于牺牲的兄弟来说不是挽留而是耻辱。” 说完话的张远攥紧拳头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张梅满脸茫然却带着疼痛后的丝丝了悟愣愣的看着冰封三名战友尸体的房间。 凌晨一点,紧急调集来运送三名烈士遗体的飞机停落在y省军区机场,所有东北虎一队队员护送着高景山三人的遗体登上飞机,当机舱的门准备关上的时候,作为队长的苏凌宇,站在机舱门口,看向大山“兄弟们,回家了。” 干哑带着浓浓悲伤的喊声向着远处的大山方向传去,好像借由这一声大喊让被神秘大山留住脚步的战友能够跟上回家的脚步一样。 机舱门缓缓合上,走回机舱内,坐在躺在棺木里的兄弟身边,苏凌宇静静的摸着冰冻的棺木,嘴里念叨着“跟哥回家,哥带你们回家。” 囔囔的自语声除了苏凌宇自己,没有任何人听见,第二天清晨,迎着朝阳,护送会东北的飞机缓缓降落在s军区军用机场。 第九十六章 扶着装有战士遗体的灵柩,张梅缓缓走下飞机,当看到站在停机场空地的军区首长与东北虎留守人员时,张梅闭了闭眼挡住眼底的炙热,轻轻的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大山、平头、小伟,咱们回家了。” 囔囔自语中,灵柩缓缓走下飞机,当走过带着白花的人群前时,当走过击向天空的枪鸣时,张梅低垂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攥紧,回家了、回家了,可为什么眼前的白花会那么的刺眼,可为什么觉得这一刻悲壮的欢迎让人那样的难以忍受。 上车、下车,当三具装有战士遗体的灵柩被安放在东北虎自己的灵堂时,张梅强装的坚强骤然崩塌,张梅从来不知道,原来,东北虎竟然有自己的灵堂,满目的白让张梅扶住灵柩的手缓缓滑下,闭上眼睛,挡住想要涌出的泪,张梅转身脚下踉跄的快步走出灵堂。 站在灵堂的侧面的墙壁边,张梅大口大口的使劲的吸气呼气,嘴里嘟囔着,“不哭、不哭、不哭....。” 可眼泪好像失去控制似的,越是呢喃着不哭,眼泪反而流的越多,汹涌的泪水好像决堤的泉水,不断的流淌着,让人窒息的疼痛不断的抽打着张梅的心,把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想借由冰冷的墙体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张梅,却由这丝从额头传到心间的冰冷想到了高景山、顾乐平、唐伟那冰冷僵硬的身体。 “张梅。”身后传来一身沙哑疲惫的声音,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张梅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缓缓松开紧绷的脊背,“小梅花,大山他们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 满脸憔悴的孔庆东站在张梅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张梅的肩膀,张梅的悲伤,孔庆东能够理解,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那些牺牲的战友都是朝夕相处的知己、兄弟,曾经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现在永远的离开了,没有人不伤心,没有人不伤感,可正如每次他们留在东北虎会议室抽屉里的纸条上写的那样。 为了这身橄榄绿,虽死犹荣,“东子,我心难受,疼的厉害,大山前几天还说回来请我吃肉,平头还说给我做陪练、小伟答应我,下次推头的时候让我上,这些都是他们答应我的,可承诺还在,人却没了。” 干哑带着哽咽的话语让孔庆东鼻头一酸,使劲抹了一把脸,伸手敲了一下张梅的头顶,“没事,这些我来,大山他们虽然不在了,但我还在,东北虎一队的兄弟还在,他们做出的承诺我们来偿还。” 孔庆东肯定的回答让张梅心底一震,好半响,缓缓的转过身的张梅,睁着红肿的双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满脸胡茬,眼底全是血丝却又带着淡笑的孔庆东,终于失声痛哭。 “哭吧,小梅花,最后哭一次,最后哭一次。”看着死死抓住自己手臂失声痛哭的张梅,微微抬起头,眼底湿润的孔庆东低低囔囔着。 三天后,高景山、唐伟、顾乐平在战友亲人的护送下,葬在了东北虎烈士陵园,静静的站在队伍中,用泪水洗刷心底疼痛的张梅最后一次像永远离开的战友敬了一个军礼。 泪眼模糊中,看着刻着黑色大字的墓碑张梅好像又看到了唐伟指着自己头顶的毛刺叫着“小梅花,下个月,哥的脑袋包给你了。”好像又看到顾乐平拿着小棍子边笑边比划着五公里越野不达标,小棍子伺候的笑脸,好像又看到高景山端着一碗红烧肉在自己眼前晃悠馋着却不给的坏笑。 转过身,背对着墓碑,张梅随着一队的战友们,沉默的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在东北虎,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送走兄弟后,不能回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张梅还是跟在孔庆东身后大步离开。 回到营区,营区内明显沉闷了许多的气氛,让张梅感觉有些上不来气,回到寝室,敲了敲胸口,张梅换下身上干净的常服,换上放在柜子里的迷彩服,绑上四个十六斤的负重,离开了寝室,直接来到训练场,看到摆放在训练场内角落的滚木,张梅走到滚木边,扛起一根滚木在肩上,双手半缠住后,闷头开始绕着训练场不断的跑着。 一圈、两圈、五圈...,很快,张梅头上脸上脖颈就布满了汗水,“小梅花,加速加速..。” 耳边隐约响起的大吼声让张梅脚下的步伐微微有些踉跄,稳住身体后,“张梅,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平头他们牺牲了、牺牲了....。”阵阵抽痛中,张梅不断的提醒自己那不愿面对的现实。 冲刺,不断加速的冲刺,让张梅的气息沉重又混乱,到了最后,终于无力在奔跑的张梅重重的摔倒在训练场上,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张梅躺在跑道上,身边不远处是摔倒时滚出的圆木,翻个身,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蔚蓝的天空中,一张张闪过眼前的熟悉笑脸让张梅眼中有着满满的怀念。 “小梅花。”一声偏于柔和的喊声打断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张梅,转过头,看到慢慢走过来的徐宁,张梅缓缓坐起身,“教官。” 徐宁看了一眼满脸汗渍的张梅,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张梅身边,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徐宁才缓缓开口,“张梅,大家要给高景山凑钱,他家比较困难,连来时的路费都是借的,去吧,去尽一份心意。” 徐宁的话让张梅楞了一下后,腾的一下跳起身就往外跑,“在会议室。” 徐宁喊了一声什么都没问就往外跑的张梅,看着张梅快速消失的背影,徐宁笑了一下,像张梅那样躺在地上,看向蔚蓝的天空,“张梅,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在这个空旷的大训练场内轻轻的呢喃,除了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徐宁没有任何人听到,冲出训练场的张梅直接跑回寝室,打开柜子,拿出带来的背包,手忙脚乱的打开背包后,拿出一个小袋子,拿出所有的钱后,数了数,一千二百七十八,张梅顿时皱起了眉头,太少了,这点钱,还不够大山父亲看一次病。 张梅是知道高景山父亲患有尿毒症的事,张梅知道,这些年,可以说,高景山所有的工资奖金和补助钱一分不留的都邮给了家里,为了省钱,高景山甚至连双袜子都舍不得买。 可就是这个家里困难到极点的高景山,却买回一碗碗的红烧肉给疲惫到站不起来的自己补充营养。 看了看时间,来不及了,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张梅知道,大山的父母和妹妹要坐下午一点的火车回老家,虽然兜里带有存折,可从他们东北虎营区到市区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再次看向手里那点钱,张梅长出一口气。 把所有的钱塞进口袋,直接冲到会议室,看到作登记的指导员周翔和孔庆东,张梅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看到自己嘿嘿笑了两声的孔庆东后,走到周翔面前,把兜里的一千二百七十八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指导员,这是我的。”张梅沉声说道。 看了看摆在面前有零有整还没来得及整理整齐的钱,周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梅紧抿着嘴瞪大的双眼,周翔微微顿了一下后,拿起张梅放在桌子上的钱,数了数后,在登记本上记上了张梅:1278块。 随即把钱塞进旁边的大信封里,弄好一切后,张梅松了一口气,张梅还真怕周翔拒绝,钱俗气吗?俗气,可没钱行吗?不行,尤其是对失去高景山的高家来说,人活这辈子,谁也别高尚的说,不在乎钱,没有谁能不在乎,至少张梅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只能说,钱对于每个人的定位不一样而已,张梅不缺钱,但这个不缺只是针对张梅而言,虽然知道自己这点钱对于高景山的亲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是她张梅的一点心意,是张梅在替逝去的高景山的一点心意。 冲着周翔笑了一下,张梅走到孔庆东身边,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龇牙笑了一下,然后,使劲的在孔庆东的脚丫子上转了个圈后,缓步离开,临走时,张梅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胶鞋,暗道可惜。 送走满脸悲伤的亲人,张梅也要准备离开,临走的前一天傍晚,走进食堂走到饭桌前,张梅脚下的步伐一下子顿住了,看到摆在饭桌中央老郭家的红烧肉,张梅笑了,带着眼底湿润的笑了。 坐在饭桌前,拿起自己的勺子,张梅含着泪带着笑大口吃着专门替自己买的红烧肉,“小梅花,香吗?” 身边的询问声让张梅使劲的点头却不敢开口,张梅怕开口的那刹那让含在嗓子眼的哽咽冲出喉咙。 吃了红烧肉、给赵凯乐推了头,张梅带着满足背着行囊再次离开了,站在火车上,看着车下的徐宁、孔庆东、张远,张梅笑了,虽然笑容中还有这没有消退的伤痛,但眼底闪烁着释然还是让关心的几个人露出了一丝安心。 第九十七章 再次回到学校,回到同学们中,看到闪过眼前的那一张张稚嫩带着笑容的脸庞,自以为释然的张梅突然惊慌的发现原来所谓的释然,只是自欺欺人,每次看到那一张张笑脸,张梅总是会想起那逝去的生命,在她们这群人享受国家高等教育,享受着温馨的校园生活时,却有一群人奔波在祖国的各个角落,为国家的荣誉与尊严,不断的付出着奉献着,可那样一群无名英雄谁能记住?除了他们这些身边的战友又有谁知道他们付出的是什么? 只要想到专属于东北虎的灵堂和满满一山头的墓碑,张梅就觉得心像刀绞似的疼,而且,张梅知道,这样的灵堂和墓地,七大军区七个特战队,每个特战队都有一个,想起那逝去的年轻生命,那被葬在山头的尸身,再次看到听到身边的嬉闹与笑脸,张梅就会有种冲动,想让这些享受生活却不珍惜的孩子们去看看,去看看与她们年纪相仿的战士们在干些什么,想让因为鸡毛蒜皮小事而斤斤计较的未来军官们去那一个个墓地看看已经永远失去享受生活的年轻面孔。 再又一个因为占座而吵起来的上午,听到身后的吵架声,忍耐了一个月的张梅,终于砰的一声把书砸在了桌子上,腾的一下站起身快速回身的张梅看着身后的汪睛涵和吴丽敏,“够了.....。” 冲出喉间带着怒气的吼声,满脸涨红,眼中好像带血似的张梅,怒视的目光把经常因为座位吵架的汪睛涵、吴丽敏吓的傻住了,别说直接面对张梅的两个人,就是了解张梅的杨丽丽等人也愣住了,这一刻静的有些渗人的教室内除了张梅沉重的呼吸和带血的眼神,没有一丝的声音,好像连平日里窗外传来的声音都被张梅的一声怒吼压下去了一样。 同学们充满诧异的眼神让张梅回神,闭了闭眼睛,张梅拿起砸在课桌上的书,大步离开教室,匆匆的脚步很快消失在教室内,好一会,嗡嗡的议论声响起,直到张梅消失才回神的汪睛涵想起张梅刚刚好像冰刀子似的眼神打了个冷战后,随即在心底升起一股恼怒,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后,汪睛涵突然红了眼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而匆忙离开教室的张梅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甚至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可那怕清楚的知道,张梅依然无法走出内困在小小方圆内的心。 下意识的,张梅开始逃避,逃避着同学之间的聚会,逃避同学之间的集体活动,张梅疯了一样抓紧一切时间学习训练,每天天没亮就离开,直到熄灯铃声响起,才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沉默寡言,甚至带着点点阴沉的张梅,终于引起带新生参加军训刚刚回到学校的石静茹的注意。 仔细询问后,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石静茹沉默了,外人的劝慰对于现在的张梅来说除了苍白没有丝毫的作用,可看着沉默没有笑容的张梅,石静茹无法坐视不管,想了又想,石静茹还是给张远打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的张远,静静的坐在办公室内,听着窗外训练场内传来的口号声,想到瞪着双眼怒视自己的张梅,轻轻的笑了,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训练场内训练的重新配置满员的一分队,“酥饼。” 推开窗户大喊了一句后,张远站在窗户边看着苏凌宇交代孔庆东什么后,匆匆跑来,跑到张远办公室窗户边,推开张远,苏凌宇直接越过窗台跳进屋内,走到张远办公桌前,端起放在桌上的大水杯,把张远晾好的凉白开一口喝干。 放下水杯,苏凌宇擦擦嘴,“什么事?忙着哪。” 张远看看空空的水杯,又看了一眼好像占便宜的苏凌宇,抬腿就是一脚,被早就警惕的苏凌宇一个后翻身躲开后,“行了行了,不就一杯水吗?我还你一水壶。” 瞪了一眼笑嘻嘻的苏凌宇,张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下说。” 苏凌宇挑了下眉梢,知道这是有事要说,直接走到沙发边坐好,“说吧,又有什么麻烦事?” 在苏凌宇心里,每次张远优待自己准没好事,估计这次也是的,可让苏凌宇没有想到的是,张远却走到放置徽章的柜子,打开后,站了好一会,拿出三枚刻有八一字样的头徽转身回到苏凌宇面前,伸出手,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三枚八一头徽。 看到头徽的那一刻,苏凌宇脸上的嬉笑轻松瞬间消失,心情也低落下来,“怎么了?” “给张梅送去,不推一把,张梅就毁了。”张远低沉的声音在苏凌宇耳边响起,让苏凌宇心头一震,蹭的一下站起身,“出事了?” 张远摇摇头,把头徽放在苏凌宇手中,“没有,去一趟,带徐宁去一趟,张梅这关咱们推着走。” 张远的没有解释的话让苏凌宇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苏凌宇太明白,亲密战友牺牲,而且牺牲在自己眼前对于朝夕相处的战友来说是一种怎样的冲击,本以为离开时张梅的释然是想开了,没想到一个月后,竟然还是不行。 紧紧握住掌心里的头徽,苏凌宇点点头,转身离开。 没有买到票的苏凌宇、徐宁,又是倒车又是站的总算在第二天晚上八点赶到张梅的学校,找到石静茹,看到风尘仆仆匆忙赶来的两个人,石静茹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石教,张梅在寝室吗?”担心了一路的苏凌宇急促的询问着脸上带着松口气表情的石静茹。 石静茹皱了下眉头,摇摇头,“你们跟我来吧。” 石静茹微微皱起的眉头让苏凌宇、徐宁对视一眼后,彼此眼中的担忧越发的浓重,跟在石静茹身边走进校内,穿过半个校园后,来到了半封闭式训练场,石静茹推开虚掩的训练场大门,侧身让开后,示意两个人进去。 走进训练场内,灯光照耀下的跑道上,奔跑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咚咚咚砸在跑道上的脚步可以听出,跑步的人已经无力在奔跑。 站在门口的徐宁仔细看了一眼跑近的张梅,突然脸色大变,眼底闪烁着怒火,抬起脚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完全没注意来人的张梅,被一把抓住的张梅抬起满是汗水的脸颊,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挡住前路的徐宁时,脸上的惊喜还没有显露出来,就被盛怒中的徐宁一把掀翻,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张梅就在这种没有设防的情况下被徐宁重重的掀倒在地上。 一声有些沉闷的响声让随后跟上的苏凌宇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直接抓住张梅的右小腿,掀开作训裤的裤腿露出了张梅绑在腿上的负重,两把扯下负重后,苏凌宇掂量一下重量后,十五斤的负重瞬间让苏凌宇脸色铁青的狠狠瞪了一眼张梅,随即又抓起张梅的左腿,掀开后,又是一个相同的负重袋。 而徐宁则抓住张梅的胳膊,从下到上的啪啪啪的拍了几下,在上臂的位置拍打到负重后,徐宁指了指张梅的手臂,“解开。” 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徐宁、苏凌宇,张梅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一动不动,沉默的张梅让一项好脾气的徐宁突然暴起,“张梅,负重解下来。” 徐宁的大喝让张梅紧紧抿住唇,刷刷两下脱下外套,露出了绑在上臂的负重,徐宁带着怒气扯下后,到手的重量让徐宁气的一把把手里的负重砸在地上,拽起坐在地上的张梅,“你疯了,你厉害,你张梅长能耐了,全身上下六十斤负重,你想干什么?啊,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怒火冲天的徐宁一把抓过苏凌宇手里的负重带,举到张梅眼底,“你自己就是学医的,你不知道,手、手臂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说有多重要吗?难受,谁不难受,就你张梅难受,就你张梅知道怀念牺牲的战友?你才相处几天?要是都像你这样,我们这些跟平头相处近十年的人是不是都得死了才对得起心底的难过?” 随着徐宁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还有张梅慢慢缓落的泪,“哭、哭什么?要是哭能让平头他们活过来,你使劲的哭,眼泪对于为国捐躯的平头他们来说,不是惋惜而是一种羞辱。” “徐宁。”同样生气的苏凌宇发现徐宁已经失控,心底一转就明白徐宁是为什么,拉住盛怒中的徐宁,打断了徐宁再次冲口而出的话语。 深吸一口气后,徐宁转身离开训练场,站在训练场外,徐宁不断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看了一眼徐宁快速消失的背影,苏凌宇拍了一下张梅的肩膀,“张梅,你徐教官心情不好,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这次来,主要是要替咱东北虎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从看到张梅负重的那一刻开始,苏凌宇就放弃了找张梅谈心的念头,响鼓需得重锤敲,在苏凌宇看来,钻牛角尖的张梅就是哪需要重锤敲的响鼓。 第九十八章 看着依然低头沉默不语的张梅,苏凌宇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那股看到张梅不知轻重时对张梅怒气慢慢的消失,把手伸进内衣口袋,拿出一个红布包裹的小包,轻轻打开后,伸到了张梅眼前。 泪眼模糊中,张梅看到了缓缓伸到眼前的三个八一头徽,张梅心头一震,眨了眨眼睛,眼泪掉落在头徽上,抬起头,张梅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苏凌宇,憔悴、满脸倦色与茫然的张梅让苏凌宇心头一酸,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小梅花,这是平头他们三个人留下的头徽,你收好了。” 使劲攥了下拳头抑制看到头徽后的颤抖,张梅抬起沉重的双臂,伸出冰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一一摸着八一头徽,第一个、这是大山的;第二个、这是小伟的;第三个,这是平头的; 一滴滴的眼泪掉落在头徽上,“队长,我知道我现在状态不对,也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可我就是想不开,就是想不明白,咱们到底为了什么?咱们只是出去进行一次再简单不过的训练,最后怎么就把大山他们扔在山里了?那些当官的在干什么?要是他们早点接到消息要是早点把人派出来,大山他们就不会牺牲了。” 张梅沙哑中带着浓浓质疑和丝丝怨恨的话语让苏凌宇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蹭的一下握紧拳头,收回张梅眼底的八一头徽,“张梅,立正。” 一声带着怒火的命令在张梅耳边响起,张梅楞了一下后,按照苏凌宇下达的口令立正站好后,直视前方。 深吸一口气,苏凌宇指着身上的军装,“我告诉你为什么,为了这身心爱的橄榄绿,为了我的父母亲人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为了给我的儿女一个宁静的生活,也为了千千万万守候在后方像我父母那样的老百姓。” 停顿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后,苏凌宇沉下声音,“张梅,你理解军人吗?明白什么是军人真正的涵义吗?军字在前人字在后,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军人,军、什么是军你明白吗?军、就是遇见灾难时挡在老百姓面前的一堵墙,军、就是国家有难的时候快速出击的一把刀,而人则是像我们父母那样的老百姓。” 有些失望的苏凌宇摇摇头,把手里包裹住的三枚头徽塞到张梅手中,“你就站在这里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离开,一天想不明白,你就给我想两天,两天想不明白,你就给我想三天,三天要是还想不明白,张梅,脱下军装,离开军队,因为,你没有资格称呼自己为军人。”最后一句沉重到了极点的话说完后,满脸疲惫的苏凌宇深深的看了一眼低头的张梅后,大步转身离开。 苏凌宇转身离开了空旷好像还带着回音的训练场,咣当一声巨响,重重的关门声让张梅打了个冷战,看着被苏凌宇关的直晃悠的训练场大门,低头看向静静的躺在手心里的头徽。 张梅站在空旷的训练场内愣愣的看着掌心内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的八一头徽,让心缓缓沉下,慢慢的去想,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苏凌宇的话,什么是军人?军在前人在后,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军人。 不知道为什么,张梅突然想起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父亲,想到男人走后,留下爷苦苦挣扎着养活自己,想到爷去世后,唯一的支撑骤然崩塌的那种惶恐,张梅不知道当初只身挡住炮火的男人是否想起远在家乡的自己和爷,但张梅却是知道,有很长一个阶段,自己是恨,在别的孩子享受亲人关爱呵护的时候,她只能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别人的脸色活着,当别的孩子享受着父亲托扶着去前行的时候,她只能跌跌撞撞的自己摸索,很多时候,张梅都在想,要是当初他没有那么英勇的去挡住炮弹,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爷就不会早早的离开。 脑海里不断的闪过的模糊身影让张梅努力的去想男人留给自己的少的可怜的记忆,慢慢的,慢慢的,张梅想起了坐在男人肩膀上抓住男人头时的欢呼,想起了站在门口的爷笑呵呵的喊着小心小心,别把梅子摔倒,听到男人豪爽的大笑声。 点点滴滴被尘封的记忆一点一滴的从心底的角落被拨出,缓缓的握紧拳头,五角星的菱角刺痛着掌心,拳头越攥越紧,菱角刺破了肌肤,滴滴血液顺着紧握的双拳滴落在地面,鲜红的血液让张梅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下午,那个兄弟牺牲的下午。 “小梅花,要是有机会就走吧,走吧。”大山轻声的劝慰还在耳边,可人却永远的离开了;“小梅花,看看,哥帅不。”小伟摆着自认为很帅气的造型在训练间隙逗着疲惫的兄弟们,可摆出的造型还在眼前,人却永远的躺在了那个冰冷的墓地;“张梅,看好了,死笨死笨的训练是没用的,技能要靠巧劲,看我是怎么用手劲的。”平头的教诲还在耳边,学会的技能牢牢的锁在记忆中,可现在的平头已经变成了烈士墓碑。 训练场内,张梅慢慢的回忆着,细细的梳理着,训练场外徐宁、苏凌宇蹲在树根下,默默的等待着。 压抑的气氛萦绕在两个人周围,让这个黑漆漆的夜晚也变的好像异常沉闷似的,“小宁,你是不是想起赵亮了?” 或许是气氛过于沉闷,抽着烟的苏凌宇轻声问出,失态后一直沉默的徐宁。 沉默了一会,徐宁坐在了地上,“酥饼,现在的张梅跟那时候的赵亮太像了。” 徐宁干哑的有些难听的声音在苏凌宇耳边响起,使劲抽了一口烟,苏凌宇轻轻的笑了,“小宁,赵亮比张梅聪明,比张梅机灵,张梅太笨。” 学着徐宁的动作同样坐在地上的苏凌宇靠在身后的树干,把双腿伸直,仰头看向低气压的天空,“张梅要是在聪明一些在机灵一些,她就不是张梅了。” 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的苏凌宇轻轻的笑了,低沉的笑声,让徐宁有些侧目,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徐宁,“好奇?” 徐宁笑了一下,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等吧,我相信张梅会想明白的。”苏凌宇笑着摇摇头后,没在过多的解释,而是收回目光默默的注视着训练场。 时间缓缓滑动,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又到天黑,始终等在训练场外的苏凌宇、徐宁随着时间的延长,慢慢的从焦急担忧到失望,当第三天,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沉默了两夜一天说着不急的苏凌宇率先忍不住,腾的一下站起身,“酥饼,坐下。” 知道苏凌宇想干什么的徐宁,张开了因为没有说话没有吃东西甚至没有喝水而变的干哑刺耳的嗓子。 苏凌宇顿住想要冲进训练场的身体,低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变的平淡的徐宁,“小宁。” 同样沙哑的声音响起,徐宁摇摇头,刚想说什么,突然,徐宁微微楞了一下,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徐宁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了,缓缓打开的训练场大门发出的吱嘎嘎声打破了这个朝阳冉冉升起的清晨的那丝宁静。 同样听到声音的苏凌宇,蹭的一下转头,紧紧抿住干裂的双唇,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现的平静而淡然,可苏凌宇不知道,他的努力产生的效果却很微小,微小到抬起头看向两个人的张梅一眼就看到苏凌宇不自觉瞪大的双眼,紧绷的五官和嘴唇上的点点血珠。 抬起沉重的右臂,按了一下看到两个人那一刹那,突然剧烈跳动的心,张梅笑了,随着笑容的扯动,还有干裂的嘴唇渗出的血丝。 拖着疲惫肿胀的双腿,张梅走到苏凌宇面前,挺直了弯曲的脊背,“队长,你说的不对,军人不仅仅是挡在老百姓面前的一堵墙,也不仅仅是国家有难出击的一把刀,军人还是父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缓缓开口的张梅带着一股撕开伤口后的蜕变。 停顿了一会后,屏住呼吸的苏凌宇突然愣住了,直视他的张梅眼底突然蹦出一束光芒,迎着朝阳闪烁的光芒让狼狈不堪的张梅平凡的五官变的异常的耀眼。 在苏凌宇微微有些吃惊的目光中,张梅深吸一口气,指着身上橄榄绿,“我会证明,我会像所有人证明,我是军人,我是当之无愧的中国军人。” 沙哑的声音透出浓浓的信念,这股好像要顺着张梅沙哑声音冲向天际的信念让苏凌宇、徐宁回神后,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苏凌宇伸出手,使劲按了按张梅的肩膀,看着张梅再次挺起的脊背,徐宁站起身,走到张梅身边,“小梅花,我等着看,等着看你像我们这些人证明....。” 回答徐宁的只是张梅的淡笑,笑容中有着徐宁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笑容中有着张梅不为人知的撕裂,没有人知道在那个空旷的训练场内,在经历了疼痛后沉寂了两天两夜的张梅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是所有熟悉张梅的人都发现张梅变了,变的让所有人侧目,变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第九十九章 “佛之净土白马岗,圣地之中最殊胜。”西藏最具神秘性的地方墨脱又名白马岗,2000年7月18日,下午六点,折腾了三夜三天的张梅灰头土脸的站在墨脱县城,看着四周破旧低矮的土房,张梅诧异的同时总算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同样灰突突的吴永兴,“政委,还有多远?” 吴永兴带着笑意看着满脸灰尘的张梅,“休息一晚上,明天上午回队。” 吴永兴的话让张梅挑了下眉梢,对于037,经过三天的行程,张梅是真正的有了浓浓的好奇心,没有到这里之前,对于这个全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贫困县,仅仅靠想象来勾画的张梅怎么也想象不到,想要走进墨脱实在太难了,这也让张梅越发的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037把驻地安放在这个甚至没有路的贫瘠地方。 一路上,坐火车倒汽车,甚至骑驴,张梅感觉把一辈子能用到的交通工具都坐个遍,扫了一眼完全没有意思想解释的吴永兴,张梅笑了一下,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四周低矮的土房,此时的张梅在想那个房子能够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张梅带着一丝洒脱的不在意让吴永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年了,经历过疼痛蜕变的张梅,犀利又透着一股洒脱,那种把心从方圆中解脱出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的洒脱让张梅在短短的一年里,完全来了个大变样。 虽然不了解现在的张梅一手外科到了什么程度,但单从徐宁意味深长的笑就能知道,经历过疼痛的张梅已经真正的走向成熟,真正的有了承担的勇气与军人的傲骨。 虽然这样的蜕变让人侧目又让人不忍,但正如当初苏凌宇曾经告诉张梅的那样,军人,军在前人在后,想要成为那把尖利的刀锋,张梅必须要有这样让人疼痛的经历,只有经历了不断的疼痛,蜕变后的张梅才能真正意义的成为一把快速出击的尖刀。 “张梅,走吧。”笑了一下后的吴永兴带着张梅开始在小小的墨脱绕圈子,背着重重的行囊,张梅不紧不慢的跟在吴永兴身边,边走边习惯记路的张梅在吴永兴第三次左拐的时候,挑了下眉梢,这不大的墨脱暂时留给张梅的第一个直观印象除了破就是道路七拐八拐的,大路只有一条,小路却是无数,要是不熟悉的人来到这里,很容易把自己绕晕了。 再次绕过一个小土房后,出现在张梅面前的一个灰色的小二楼让张梅微微眯了下眼睛,不容易啊,竟然能够在这么破旧的县城看到楼房,虽然眼前的小二楼外观看着有些惨,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楼房。 “今晚住这里。”吴永兴指了指眼前的二层小楼,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小楼,昏暗的天色下,门口位置挂着一个牌子,张梅仔细辨认后,才看明白,县委办公楼,张梅再次看了一眼所谓的县委办公楼,心底暗暗诧舌,张梅觉得自己老家就已经是很贫穷的县城了,但是没想到在这遥远的西藏竟然还有比老家更贫穷的县城。 跟着吴永兴走进县委办公楼,进门左转后,走到第三间办公室,敲门,推开房门,走在吴永兴身后的张梅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豪爽的大笑,叽里呱啦一阵大嚷后,张梅揉了下鼻梁,没听明白。 老老实实的站在吴永兴身后的张梅看着同样大笑的吴永兴抱住了屋内一个满脸黑红四十多岁的壮实男人,互相拍着肩膀的行为让张梅看了看男人壮实的肩膀又看了一眼吴永兴明显瘦弱许多的肩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张梅低垂眼帘挡住了眼底的那丝笑,张梅在想,不知道男人要是在使点劲能不能把政委的小肩膀砸肿了。 晚饭吃了一顿县委特意招待吴永兴的石锅鸡后,丢人的张梅,捂住撑的完全弯不下去的大肚子在县委院里溜达了半个小时后,才回到安排好的寝室休息,躺在硬邦邦还带着一股尘土味道的床铺,张梅使劲抻着发胀的双腿,舒服的哼哼两声后,张梅裹着身上的棉被沉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六点,张梅再次背上行囊跟着吴永兴离开了墨脱,沿着雅鲁藏布江下游河谷边的往前行走,越走,张梅的眉头皱的越深,前方的道路已经不是简单的崎岖可以形容的,脚下大大小小的石头格的张梅穿着军靴的脚底板一阵阵的不适。 一个小时后,爬过一个小小的崖壁,绕进丛林,张梅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把身后的背包紧了紧,抬着头四处看了一眼,张梅不否认这里的环境好,空气清新,但没有道理啊?没有道理把一个部队安放在这里,交通的不便已经是最大的弊病,收回看向四周的目光,张梅再次把目光放在了走在前面带路的吴永兴身上,“政委。” 吴永兴回头看向脸上带着疑惑不解的张梅,哈哈哈哈的笑声在林中响起,吴永兴的大笑让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张梅,是不是不理解为什么把037安放在这里?” 吴永兴主动的发问让张梅挑了下眉梢,坦然的点点头,“好奇。” 张梅的直白让吴永兴笑着摇摇头,“不用好奇,很快你就会明白。” 说话时的吴永兴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吴永兴意味深长的话让张梅再次皱了下眉头,不过想想,估计很快就能明白,张梅也就把心底的疑惑压下。 在丛林中穿行了一个半小时后,张梅身上带着潮气站在了所谓的037基地,有些目瞪口呆的张梅指着眼前的好像监狱大门似的大铁门,看向吴永兴,“这是037.” 吴永兴笑眯眯的点头,“是啊,这是037.” 张梅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说张梅迷信也好,第六感发达也罢,此时站在037门口的张梅心底有种不妙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不过看着已经缓缓打开的大门,张梅还是咬咬牙跟着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大院,走进后,看到的场景只给了张梅一个感觉,除了空,还是空。 张梅脸上的疑惑越发的浓厚,太怪异了,除了左右两排用大木板盖的房屋,整个基地空的有些渗人。 “张梅、来、来,见见咱们037的队长。” 一直往前走的吴永兴走了半天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身边的张梅没了,回头一看,满脸疑惑的张梅正站在门边四处打量着基地,知道怎么回事的吴永兴笑着招呼一声明显被空旷的基地震住的张梅。 听到招呼的张梅看向前方带着笑招呼的吴永兴,看看四周空旷的环境又看了看吴永兴的笑脸,张梅突然觉得有种怪异的好笑感,虽然此时连张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还是压下心底散乱的思绪快步走到吴永兴身边。 带着张梅直接走进右面第一间木屋,敲门,“沈建。” 吴永兴打了声招呼后,推开房门,空空的房间让吴永兴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嘴角**一下后,转身露出笑容看向张梅,“张梅,你先进屋等会,我去找队长。” 说完不等张梅反应赶紧小跑着往屋后跑,看着吴永兴快速消失的背影,张梅走进房门大敞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学习桌,一把椅子就是屋内全部的摆设,看着简单到极点的队长办公室,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表情。 匆忙跑到屋后的吴永兴,绕过屋后的几棵大树,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背心挥舞着一把大锄头的沈建,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的吴永兴有些跳脚的冲进菜园子,“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拾到这菜园子,人我带来了,你去见见。” 慢悠悠的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的沈建笑呵呵的点头,“好的好的,我见见,一路上还顺利吧。” 吴永兴翻了个白眼,“顺利,你赶紧的,洗洗手,收拾利索的,人在屋里等着哪。” 又叮嘱了一番的吴永兴看到沈建真的穿上挂在栅栏上的外套后,才往左边的炊事班跑去,安排中午的伙食。 穿上衣服又洗了手的沈建缓步往屋内走去,一路上,脑子里快速转着的张梅的近一年来的资料,又想到张梅接下来一个月所必须接受针对她的特训,沈建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037不是那么好进的,不知道,这个张梅是否能够过得了血的一关。 走到门边看到静静的站在屋内的张梅,沈建眼底闪烁了一下,脸上挂出软糯糯的笑,“张梅吧,我是037的队长沈建,欢迎欢迎。” 门边突然响起的软语让完全没有听到脚步声,背对着门口的张梅蹭的一下回身,但看到站在门边,中等身材,笑的软绵绵的沈建时,张梅眨了眨眼睛,有些傻眼的看着缓步走进屋内,笑的好像一只小绵羊的沈建。 脑子里不断的转着,沈建、037的队长,直到眼前轻轻的晃的一双手和淡淡带着疑惑的喊声再次响起,张梅才瞬间回神,赶紧把心底乱七八糟的杂念甩开,立正敬礼后,“报告,张梅向您报到。” 第一百章 “好、好,坐下坐下,张梅啊,累了吧,咱们这边偏僻了一些,条件也艰苦了一些,但待遇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军医,特别是像你们这样名牌大学的尖子生,那可是我们基地求都求不来的。” 边招呼张梅坐下边忙活着倒水的沈建笑呵呵的转头看着身姿挺拔端坐在凳子上的张梅,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队长,这里挺好。” 让张梅没有想到的是客气谦虚的恭维却让沈建瞬间笑眯了眼,一个劲的点头“是啊是啊,咱们这好着哪。” 沈建的大言不惭,让张梅顿时觉得憋的慌,看着美滋滋说着这边空气好,气候佳好像在做广告的沈建,张梅心底充满了疑惑,在张梅心中,别管单位大小,作为一个单位的直属最高领导,至少应该像张远或是庞金柱那样的有着让人忌惮的味道,但眼前这个笑的软绵绵好像小绵羊似的队长,却让张梅有些好奇,这个棉huā球一样的男人是怎么领导基地141名官兵? 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想明白的张梅随即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手接过沈建递过来的热水,热到却又不是让人无法上手的温度让张梅心底暗自感叹沈建的细心,低头喝了。热水,热乎乎的水流顺着嗓子眼滑到胃里的那种舒适感让张梅微微眯了下眼睛,虽然心底充满了疑惑,但不可否认,张梅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遇见脾气好性格温和的好队长。 此时被沈建招呼的舒坦的张梅绝对不会想到,仅仅一天的时间,她的这种觉得队长性格温和的印象就被依然笑眯眯的沈建打破,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以后,张梅多一分钟都没有待,匆忙收拾行李快速逃离的举动成为了后来037所有官兵茶余饭后的笑谈。 后话暂且不提,坐在张梅对面的沈建柔声细语询问着张梅在校的一些情况,随着两个人之间谈话的进行,张梅心底原有的那一丝戒心也慢慢的消失。 笑眯眯的沈建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虽然坐的笔直挺拔,不过明显没有了戒心的张梅,虽然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眼底的冰霜却越发的浓重,这样的张梅,要是真的出任务,那么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被笑容遮掩住的冰冷扫了一眼张梅,沈建脸上的笑却越来越软,这样的笑在不熟悉的张梅眼里是随和好脾气的表现。 但落在刚刚走进屋内熟悉沈建的吴永兴眼中却是盛怒,心底一惊的吴永兴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张梅,坐的笔直带着淡笑的张梅在吴永兴眼中并没有什么异样,微微皱了下眉头的吴永兴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建,心底暗暗的打起了鼓,不知道什么事情让沈建处于盛怒状态。 “沈队长、张梅,饭好了,走吧,先去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咱们接着说。”不解的吴永兴微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出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听到声音的张梅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吴永兴,快速的站起身笑了一下“政委。” 吴永兴点点头“张梅,我先带你回寝室把行李放下。”张梅点点头,提起放在身边的行囊,冲着沈建笑了一下“队长,那我先过去了。” 沈建笑呵呵的点头“过去吧,收拾一下,让政委带你去食堂,也尝尝咱们基地的手艺。” 沈建的亲切的话语让张梅笑了一下后,跟着吴永兴离开了沈建的办公室,很快张梅的背影消失在门边,随着张梅身影的消失,还有沈建脸上示人的软绵绵的笑容,此时的沈建满是萧杀的气息,周身萦绕一股淡淡的锋利,好像一把刀,一把被包裹在刀鞘内随时准备出鞘的锋利刀锋。 平淡无奇的五官没有了笑容,露出了隐藏在笑容下的硬朗的棱角,单眼皮下的眼神满是冰霜,静静的站在屋内,想到没有戒备心的张梅,想到被套话却不自知的张梅,沈建眼底的冰霜越发的浓郁,而且在沈建眼中,只是简单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梅浑身上下满是攻击点。 这样完全不合格的张梅让沈建快速的做出一个决定,一个让张梅恨不得一枪蹦了他的决定。 吃过午饭,又在吴永兴的带领下参观了只剩下十一个人的基地后,张梅带着疑惑重新回到了寝室,收拾自己的行囊。 送走张梅后,吴永兴想起了盛怒的沈建,抬起脚步绕过房屋来到后院沈建的菜园子,看到蹲在地上拔草的沈建,吴永兴走进菜园子“沈建,怎么了?” 明白吴永兴问的是什么的沈建,把手里的杂草扔在一旁的袋子里,抬起头看向吴永兴“张梅不合格。” 沈建直接的定语让吴永兴皱了下眉头“哪方面?” 沈建笑了一下“都不合格。” 沈建意味深长的笑让吴永兴心底突突了两下“沈建,你可别胡来,张梅是随队医生,不需要训练成尖刀。” 沈建站起身带着淡淡的笑意“我不需要她成为尖刀,只要能跟江城不相上下就可以。” 沈建的回答让吴永兴快速收缩了一下瞳孔“沈建,你这是难为人。” 回答吴永兴的是沈建轻轻的笑声和微微晃动的脑袋“政委,037的医生哪一个拉出来不是尖刀?为什么单单张梅不行?” 固执的沈建让吴永兴深深吸一口气,难得严肃的板着一张脸“沈建,张梅不是江城不是百安涛,更不是杨清。” 吴永兴的严肃让沈建收起了脸上的那丝淡笑“那么张梅是什么?是037的累赘?是拖累战友脚步的尾巴?还是一个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废物?如果是这样,我为什么要同意张梅留下?” 沈建冰冷的话语让吴永兴一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收起心底的那丝不悦,仔细打量起沈建,不对劲“老沈,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为什么的沈建松了一口气,缓缓摇摇头“没事,政委,从今年开始037只能每五年进一个军医。” 沈建的回答让吴永兴先是一惊,随即有些了然的明白沈建为什么要对张梅这样的苛刻,只有张梅快速的成长起来,才能更好的完成身为037随队军医的职责,吴永兴明白为什么上面的人会给出这样苛刻的条件,除了死亡率过高,未尝不是因为无奈。 清楚的明白037现状的吴永兴沉默的看着满脸阴霾的沈建,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只能支持,不过,沈建..。” 停顿了一下的吴永兴想了一下后“沈建,适当的宽容一些,张梅不是没有成长的空间,咱们需要给张梅时间,适宜的特训是成长,但一旦过了,就是拔苗助长。” 好一会,一直盯着沈建的吴永兴才看到沈建缓缓的点头,知道沈建只要答应就一定会做到的吴永兴露出了一丝笑容“明天开始?” 沈建再次点点头,看了一眼明显要亲自对张梅进行特训的沈建,吴永兴摇摇头,替张梅暗道了一声自求多福外,吴永兴没有任何办法。 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溜达的张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的软糯糯的说着想明天看看自己的训练成果的沈建,无所谓的点点头,送走说着再见的沈建,张梅静静的站了一会后才带着笑意离开空旷的操场。 第二天上午八点,吃过早饭又休息了一会的张梅站在了037的操场,简陋的操场让第一次见到的张梅有些侧目也越发的肯定037的艰苦,不过,对于张梅来说,只要有跑道就行,其余的训练器材,张梅完全可以自己做或是求政委帮忙。 扫了一眼简陋的训练场,张梅收回目光看向正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沈建,一身迷彩服的沈建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为什么,穿上迷彩服的沈建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不过再次打量一下,沈建软绵绵的笑让张梅只是以为自己多心了,走到张梅面前的沈建把提在手里的负重交给张梅“张梅,我先看看你的耐力,我不说停,你就一直跑。” 与吉达相同的测试科目让张梅笑了一下,伸手接过沈建递过来的负重带,入手后的重量让张梅挑了下眉梢,35左右,前后应该不差一斤,抬头看了一眼依然笑眯眯的沈建,张梅把负重带背在了身上,站在起跑线,看到沈建挥动手臂后,张梅冲出了起跑线内。 一个小时后,满脸汗水的张梅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站在跑道边上的沈建消失了,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的张梅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不是要看自己的耐力吗? 虽然没有了人监督,但张梅依然绕着跑道按照自己的速度奔跑着,时间很快又过去半个小时,隐约的,一心一意的张梅突然听到隐约的轰鸣声,随后“张梅,冲刺!” 整个操场上空突然响起了一声喊声,喊声并不大,即使透过喇叭,声音依然不大,但却异常的清晰,清晰的让张梅感觉就在身边一样! 第一百零一章 四处看了一下后,没有看到人影的张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即从门边缓缓驶过来一辆水车?是水车吧?张梅不是很确定,但当看到稳稳坐在水车上的人影时,张梅奔跑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张梅。冲刺。” 喊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张梅下意识的按照指令快速的奔跑起来,一圈两圈,始终没有听到停止的张梅只能背着三十五斤的负重做着冲刺,急速奔跑了四圈的张梅速度缓缓降下“张梅、冲刺。” 第三次要求张梅冲刺的喊声响起,张梅抬起头看向驶在自己前方的水车和坐在车身上的沈建,逆光中的沈建让张梅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张梅却觉得有有些不安,虽然说不清不安的是什么,但张梅还是皱了下眉头。 再次提升已经慢下去的速度,又是两圈的急速冲刺后,张梅气息完全乱了“张梅、冲刺。” 当张梅第三次速度降下来的时候,喊声又一次在张梅前方响起,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张梅抬起满是汗水的脸颊,看向前方,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发现因为急促的呼吸,即使说出也会断断续续的,不想被看不起的张梅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被强逼的那丝恼怒,狠狠的握了下拳头,准备提速。 又是半圈的冲刺后,张梅没有力气在按照沈建的要求负重冲刺,没有听到停止的口令,张梅只能继续奔跑,脚下的虚浮让张梅努力调整呼吸,汗水模糊了双眼,张梅收回抓住背包绳的手,抬起手臂准备擦一下被汗水挡住的视线,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张梅只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击中,整个人重重的向后砸去,在倒地的瞬间,张梅勉强的勉强的半翻身,侧身砸在跑道上。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张梅脸色大变的抬起头,当看到站在车碰上,手里拿着一根呲水枪的沈建时,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倒在水泊里的张梅眼底瞬间充满了怒火“你干什么?” 坐起身后的张梅怒吼着“耐力测试还没有完,继续。” 回应张梅怒火的只是沈建略微有些冰冷的声音,看着举着水枪逆光站在车顶的沈建,张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起立,继续。” 含着冰渣子似的四个字,在张梅耳边再次响起,吸气呼气,张梅闭上眼睛,挡住了充满怒火的双眼,身下是冰凉的清水,头顶是水车的轰轰声。 当终于压下心底的怒火后,张梅湿哒哒的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再次抬起了脚步,冲刺、不断的冲刺,心底憋着火的张梅没有发现,奔跑中的自己,嘴唇的颜色在慢慢的起着变化,不是累后的白而是淡淡的发紫,张梅虽然没有发现,但站立在水车上的沈建却看到,眼底闪烁了一下后,看着闷头较劲的张梅,沈建知道,高原反应在张梅身上有了初步的提现。 “沈建。”站在操场边上的吴永兴同样发现了张梅有些发紫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吴永兴喊了一声依然站立在车顶的沈建,沈建低头看向吴永兴,担忧中的吴永兴让沈建摇摇头,当车释道吴永兴身边时“张梅必须过这关,否则,在往上走,她受不了,那时候,等待她的...。” 沈建没有往下说但吴永兴却已经知道,看了看脸上带着决然的沈建,吴永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无奈的点点头,算是勉强同意沈建的决定。 收回目光的沈建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张梅身上,脚下轻轻一动,水枪里再次**出激流,被水枪直接击中的张梅再次被掀翻在地,抬起头,这一次,张梅的眼底布满了血丝,一字一句的张梅咬牙切齿的瞪着沈建“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梅的咬牙切齿没有丝毫影响到沈建“站起来。” 一声并不高昂的喊声又一次在张梅耳边响起,被激怒的张梅腾的一下窜起,随后快速的解开身后的负重,弯腰快速的往水车上冲“只要你冲上水车,今天的测试就算你赢。” 彻底点燃张梅怒火的话语在张梅耳边回荡着,以反之字形的奔跑方式快速靠近水车,可让张梅心底越发恼怒的是无论自己怎么跑,水枪好像长眼睛似的,不断的击中奔跑中的身影,摔倒,站起,再次摔倒,站起,被沈建激起心底隐藏着的盛怒与不认输的张梅,无论摔倒了多少次依然不断的爬起。 在张梅自己都不记得多少次的摔倒后,慢慢冷静下来的张梅,在左右奔跑中寻找着机会,已经完全把这当成一场较量的张梅,沉着脸,让被激怒后剧烈跳动的心重新冷静,不断的回想着这一年教官对她的特训。 突然快速奔跑中的张梅眼中蹦出一抹光速,就是现在,在水枪再次击中的瞬间往右侧一扑,随即单手用力一撑,整个人再次高高的窜起,直接抓住了水车后身的铁梯,两个上窜后,直接跳上车顶。 跳上车顶的张梅脸上的欣喜还没有表露出来,就被直接顶在喉间的水枪惊住,满头满脸湿哒哒的张梅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眼前完全没有了笑容的沈建,在沈建冰冷的眼神中,张梅突然笑了,笑的得意又有些狰狞,快速的再次伸手,一把抓住水枪,人直接往后一仰,手臂用尽全力的一抖,准备带着沈建直接下车。 “张梅。”被张梅惊住的吴永兴大吼着往前快速的冲了几步,半空中的张梅脸上的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那股子死都不认输的倔强。 这样的张梅,带着倔强的张梅让沈建眼底闪烁了一下,下盘站稳,手腕翻转的同时,把张梅直接高高甩起,当张梅被甩在半空时,沈建往前踏了一步,直接抓住了下坠的张梅脖领子,又是一个反手,张梅被按坐在车顶。 大口喘着粗气的张梅抬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清水的脸上有着得意有着挑衅“我赢了。” 可还没等张梅脸上的得意消失,随即就被一个直接踹在屁股上的大脚踢下水车车顶,被沈建没有风度的举动惊住的张梅勉强在吴永兴的拉扯下趔趄的站住后“沈建。” 一声怒吼从张梅口中冲出,在张梅暴怒的跳脚中,沈建再次坐在水车车顶,背对着张梅挥了挥手臂,水车快速驶离训练场。 无论是气的跳脚的张梅,被两个人闹的哭笑不得的吴永兴,都没有看到,背对着两个人的沈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看到张梅以来的满意笑容,无论是张梅的不服输,还是最后冷静下来的抢夺都让沈建认可了张梅几年的努力。 虽然明白张梅还有缺陷,但从张梅今天最后的表现沈建却看到了,正如吴永兴所说的那样,张梅还有成长的空间,张梅好好训练一下,完全可以赶上百安涛等人成为基地第四个随队医生。 气的跳脚的张梅看到彻底消失的水车后,终于身体的疲惫战胜了心底的恼怒,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张梅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好笑的吴永兴蹲在张梅身边“金刚到底教你什么了?” 无怪乎吴永兴好奇,张梅最后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完全超出了吴永兴的预料,虽然这一年里曾经见过一次张梅,但忙碌的吴永兴并不是很清楚金刚对张梅做了什么样的特训,知道吴永兴问的是什么的张梅得意的嘿嘿笑了。 金刚、原名金立阳,吉达的好友,东北虎散打教官,张梅最后一年特训的教官,被吉达拜托对张梅进行特训的死教头,被张梅戏称大猩猩的金刚,一年里,唯一对张梅的特训只有一项,应变。 一直没有实质对抗的张梅知道训练的成果真正的得到了印证,欣喜已经不足以形容张梅此时的心情,明白自己的辛苦付出没有白费,让张梅高兴的恨不得马上打电话像吉达、金刚、酥饼炫耀。 张梅得意的笑容让吴永兴失笑的摇摇头,指了指张梅狼狈不堪的外表“回去换换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低头看了一眼好像在泥浆里打滚的外套,张梅皱了下眉头,点点头,双手撑住身下的跑道,站起身“政委,我先回去了。” 吴永兴笑着点点头,看着张梅龇牙咧嘴的慢慢往寝室走,直到张梅的身影消失,吴永兴才笑着往沈建房间走去,推开门,看到坐在凳子上喝水的沈建,吴永兴挑了下眉头“怎么样?” 吴永兴的话里带着自己没有看错人的小得意,沈建抬起头,露出软绵绵的笑“不错。” 看到沈建又露出这样软塌塌的笑容,吴永兴翻了个白眼,走到沈建身边“我说你能换个笑容吗?” 可回答吴永兴的却是沈建越发柔软的笑容,屋内的揉了揉眉心的吴永兴只能抬头看了一眼屋顶,控制好想要一拳锤掉沈建脸上软塌塌的笑容的冲动后,才再次看向沈建“你打算带张梅过去?” 知道吴永兴问的是什么的沈建点点头,又摇摇头“张梅必须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残酷才可以,我不会带张梅过去,江城会过来。”沈建的回答让吴永兴皱了下眉头,却什么都没有说。 第一百零二章 时间就在张梅每天气的跳脚中飞快的划动着,到了八月,张梅与沈建没有停止过的对抗已经持续了半个月,十五天的时间里,张梅在沈建身上深刻的理解了坏的流脓是什么意思。 什么打着对抗的名义把张梅吊在树上一晚上让张梅自己想办法回到基地都已经算是最亲切的,最让张梅举得离谱胆寒的是有一次沈建竟然把张梅和三只藏獒关在了一起,那一夜,张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知道第二天早晨看到吴永兴的时候,张梅很丢人的嚎啕大哭。 紧接着,张梅做了一件让自己想起就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想起的事,往沈建的饭盆里吐了。口水,两个人之间好像小孩子掐架似的对抗让一旁看热闹的吴永兴看足了笑话。 8月4号早晨五点,半个月里被沈建训练的恨不得睡觉都睁着眼睛的张梅迷迷糊糊中腾的一下翻身下地,直接窜到门口,手里还提着自己的枕头当武器似的摆出攻击的造型,好一会没有任何声响的房门让张梅睁开一只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下意识的把耳朵贴在门边倾听的张梅彻底睁开了有着淡淡红血丝的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奇怪了,今天太阳从北面升起的?沈建竟然没有偷袭,想到沈建做过的那些所谓提高自己警惕的偷袭,张梅眼底就闪过一丝恼怒,那叫提升警惕吗?在张梅看来,那纯粹是折磨人,有为了提高警惕把藏獒悄悄的放在屋里让狗叫你起床的吗?有提高警惕凌晨两点在你耳边放大喇叭的吗?有提高警惕凌晨四点一盆井水浇身上的吗? 细数下来,从张梅进基地的第三天开始,张梅就没有一天早晨是正常起床的,等了半天,确定门边确实没有异常的张梅不放心的打开房门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场地让张梅微微松了一口气,再次关上房门。刚刚转身,张梅就看见趴在自己**的藏獒美妞,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大敞四开的窗户,走到床边的张梅照着美妞的头顶就是一下“下去。” 美妞哼哼两声后。伸着大舌头直接翻着肚皮躺在了**,翻了个白眼,把美妞往**推了推,张梅直接躺在了美妞旁边“妞妞。没脸皮哪?” 私下里,张梅从来不会再叫沈建队长或是名字,而是偷偷的叫着没脸皮。除了队里的这三只藏獒,没有任何知道,说完话转头看向趴在床铺上的美妞,张梅露出了一丝淡笑,把手放在了美妞的脖子上,轻轻的挠着。 一夜相处后,张梅客服了心底的恐惧后惊喜的发现队里的这三只大狗真的很温顺,尤其是身边的美妞。训练间隙好像找到排解疲惫方式似的,张梅每天都会带着美妞溜达或是喂食,短短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张梅与美妞之间已经有了深厚感情,而且,张梅觉得狗要比人忠诚。知道谁对它好,就好比美妞,每天只要张梅有时间都会跟在张梅身边,或是让张梅给梳理身上的长毛,或是让张梅给洗澡。 “张梅。”就在张梅难得没有出去训练陪着美妞在**玩一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吴永兴的喊声,听到喊声的张梅拍了一下美妞的抬起的大脑袋,跳下床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边带着笑容的吴永兴“政委。” 带着淡笑打着招呼的张梅让吴永兴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下“张梅,你们卫生队的江城江队长过来了,那可是咱们037的老人。” 明白吴永兴什么意思的张梅笑着点头“政委,咱一起过去,你给我介绍一下江队长。” 说完顺手摘下了挂在门后的外套,边穿边往外走,走在吴永兴右侧的张梅边走边好奇的看了下时间,不到六点“政委,江队长,怎么这个时间上来了?” 无怪乎张梅好奇,张梅第一次来基地,还是休息一晚上才过来,但看现在的时间,江队长不可能是休息完过来的,那么只能是直接过来,这一路过来的路有多难走,已经走过一次的张梅非常清楚。 吴永兴脸上的淡笑微微僵了一下“江队长离这不远。” 吴永兴有些模糊的话语让张梅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吴永兴,但吴永兴脸上除了亲切的笑容外,什么都看不出来,压下心底的好奇,张梅跟着吴永兴直接来到了沈建的房间。 还没走进房间,张梅就看到了面对着门坐在凳子上的江城,看到江城的那一瞬间,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个人自己是不是见过? 张梅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让看到张梅的江城哈哈哈的笑了,站起身,迎向已经走进屋的张梅“张梅,我是江城。” 说完伸出右手,张梅赶紧收起心底的疑惑,立正、敬礼后,同样伸出右手,握手间隙,张梅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有着黝黑脸庞的江城,想了又想,张梅松开手的时候,突然想起,再次看了一眼江城“江队长,我们在y省是不是见过?” 虽然是询问,但张梅语气中的肯定让江城再次发出一阵大笑,点点头“认出来了?” 张梅笑了一下,点点头“认出来了,江队长还给大柱抽了六百的血。” 张梅没有说之所以想起,是因为江城的肤色,黑,不是小麦色古铜色,而是真正的黑,尤其是笑的时候,牙齿的白衬得肤色越发的黑,当初给宋玉柱输血的时候,伸到眼前的胳膊哪黝黑锃亮的肤色让张梅记忆深刻。 两个人的对话让站在一旁的吴永兴笑了“既然认识就不用我在介绍了。” 吴永兴的打趣让江城哈哈的笑着,看向吴永兴“政委,张梅算是我们队的人,不需要介绍了,已经见过了。” 张梅笑着看向笑的爽朗的江城,心底微微有些吃惊,去年看到江城的时候,江城还是少校,但现在再看江城肩上的肩牌已经是中校,虽然不知道,但无论是江城年轻的面孔还是升迁的速度都让张梅心底暗暗吃惊,张梅了解部队,在军队想要升迁并不是很容易,除了熬资历外只有立功才能越级提前升级。 但再次看了一眼江城的面孔,张梅心底突然有些怪异的感觉,目前位置,自己见到的037三个人,江城、吴永兴、沈建,三个人的肩章都与年纪不相符。 江城、中校;吴永兴、大校;沈建、大校;快速的扫了一眼三个人的肩章,张梅在心底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知道怎么的,张梅的脑子里突然转到了东北虎,东北虎的兄弟们也是年纪与级别完全不相符,但东北虎因为任务多,立功机会多所以战士们升迁的机会相对要多一些,但037哪? 张梅的心底突突了两下“张梅、张梅?” 身边传来的喊声让张梅迅速收起心底的疑惑抬起头看向吴永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政委,怎么了?” 吴永兴皱了下眉头,看着不在状态的张梅“下午收拾东西跟江队长做义诊。” 张梅楞了一下,什么时候谈话已经转到做义诊上了,不解的目光看向吴永兴,吴永兴笑着指了指江城“问江队长。” 顺着吴永兴的手看向江城,江城脸上挂着淡笑“卫生队每年都会做义诊,正好你在,跟着去长长见识。” 虽然只是简单的解释,但张梅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看了看带着淡笑的江城,又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笑容的吴永兴,张梅缓缓的点了点头。 中午吃过午饭,张梅收拾简单的行李跟着江城离开,临走时,鬼使神差似的,张梅把吉达给自己的匕首“小蜜蜂”别在了脚踝处。 此时的张梅并不知道就是这把被所有一分队队员戏称“小蜜蜂”的匕首救了她一条命。 穿过丛林小道,走过河套,没有停留的走了四个小时,江城带着张梅坐上了一辆破旧的大解放,晃晃悠悠中,被安置在后斗里的张梅不知道所谓的义诊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江城会把自己带向那里,但感觉,随着时间的延长,张梅有种感觉,这次旅程会让自己掀开037神秘的面纱,了解到为什么从成立之初,037会把基地安放在这样一个完全没有公路的高原孤岛。 轰隆隆的破旧解放车没有入张梅想象的那般扔在半路上,而是顽强的行使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当迷迷糊糊的睡着的张梅被江城叫醒,睁开迷糊的双眼,张梅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竟然已经停靠在了路边,站在车下的江城双眼锃亮锃亮闪烁着一股让人发渗的精光。 使劲抹了把脸,站起身的张梅按照江城的指示跳下车,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张梅愣住了,使劲眨了眨眼睛,看看眼前的高楼,又看了看站在身侧的江城,张梅眼底脸上充满了困惑。 轻轻的扫了一眼张梅脸上的困惑,指向眼前的高楼繁华“张梅,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去感受,你会明白为什么037会隐藏在没有人烟的密林。”意味深长的话让张梅微微眯了下眼睛,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了一下。 ps: 存稿箱三号! 一百零三章 一天又一天,时间在张梅疑惑不安中缓缓滑动着,从8月5号被江城带到驻军野战医院休息的张梅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只是知道,江城告诉自己不要问去看去听。 带着困惑,张梅紧闭双唇去看去听,慢慢的张梅发现,眼前野战医院的医护与自己看到的最大不同就是,每个人的身手都很好,张梅自认为很好的扎针技能在这里只能算上中上,张梅自认为很高超的玩手术刀的技术在这里只能是中下,看到的一切让张梅的心底充满了不安。 五天后,陆陆续续赶来了的所谓037队友更是让张梅焦躁,到了8月14日,当最后一个身材矮小肩胛处还带着血迹的男人赶到时,张梅看到了江城的笑容,这个笑容是江城近十天的第一个笑容,而也是随着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到来,整个野战医院全部动了起来,动的莫名其妙又带着丝丝躁动,就连心底不安的张梅也被调动起来。 被江城带到一件仓库的张梅,看到缓缓打开的仓库大门时,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仓库大门的缓缓打开,张梅的心却缓缓下沉,闭了闭眼挡住了眼底的焦躁不安,张梅稳住心神跟着江城走进了漆黑的仓库。 还没等张梅适应仓库的黑暗,啪嗒一声轻响,仓库内的灯亮了,本以为看到的会是物品的张梅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仓库套仓库?什么意思? 别说张梅不解,张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仓库套小仓库的情景,深吸一口气,张梅把目光转向江城和第三天赶到的战斗一队队长韩野,江城的表情,张梅说不出那是什么,只是感觉有些怪异,但韩野的表情却让张梅感觉到了沉重。压的人喘不上气的沉重,从萦绕在韩野周身那股沉重张梅能感觉出,韩野并不想走进这间有着厚厚大铁门的仓库,好像...。 张梅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再次看向韩野,好像走进仓库就意味着。等待韩野的会是不愿意看到的满地鲜血一样,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沉重却又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不自觉的紧紧攥住拳头,张梅缓缓的。悄悄的吐出一口长气,在一阵滴滴答答声中,张梅带着心底不知名的忐忑。跟在江城、韩野身后走进带着密码的小仓库。 仓库内的灯光再次亮起,亮的有些让人吃惊的灯光下,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张梅瞬间感觉到腿发软,使劲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木木的转头看向江城“江队长,啥意思?啊?啥意思?” 蹦出的东北话。尖锐的有些刺耳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重,原本心情沉重的韩野都忍不住噗嗤一下喷笑出来,随着喷笑。还有心底的沉重,抹了一把脸,暗暗嗤笑自己的多忧。不是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吗?不是早就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吗? 满满一仓库轻重武器让张梅的心突突突的直蹦,瞪大双眼看向江城,此时的江城脸上有的只有平静,平静的让张梅害怕。 “张梅,你了解咱们国家?”江城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的在这个装满武器的仓库内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张梅感觉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从心底缓缓升起。 “张梅,我们的国家很弱小,我们的国家并不和谐,我们的国家在很多人不了解的地方有着各种不安定与暴动,你现在明白为什么037要把基地安放在这里吗?因为这里需要我们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因为这里会让我们的心更加的坚硬,因为这里能够让我们经历血的渲染。” 沉默、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张梅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张梅的眼神幽深,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看向江城“江队长,为什么?” 回答张梅的是江城的轻笑“为什么?” 轻笑后的江城脸上有着悲伤“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过着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为什么我们要奋斗在没有人知道的各个角落,为什么我们的双手要沾满鲜血。” 江城的话带着浓浓的悲伤与压抑的痛苦,江城的悲伤好像要把人淹没似的,张梅的眼底慢慢的湿润,目光微微转动,看向满满一仓库的武器“是不是每一个这样偏远充满不安定的地方都有我们这样的人?” 笑声,带着自嘲的笑声在小小的仓库内响起“西藏是037,新疆是武警205,云南是91.” 没有继续往下说的话让张梅感觉整颗心沉到了谷底“那为什么选择我?我想我并不是唯一一个人选,我的先天条件并不好。” “你没有牵挂没有家,037需要这样的人。” 虽然〖答〗案就在心底,但真正从江城嘴里吐出的时候,张梅还是觉得有种难堪和不知名的悲伤,要是有选择,谁又希望是这样好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四处飘荡。 自嘲的笑了一下,张梅再次把目光转向江城“那么,现在带我过来的原因是又要开始了吗?” 从江城开口说出理由的时候,张梅就已经知道,暴动,被那些瞧不起自己的祖国,总想着压制祖国崛起的发达国家人士公然支持拿平民开刀的所谓激进分子,那打着所谓独立的名义,手段残忍的杀害平民搅乱和谐的暴动。 而张梅之所以关注这一次次事件,就是因为曾经被残忍杀害的孩子,那死都无法闭上的双眼中,简简单单的恐惧已经不足以形容永远失去生命的孩子那临死前遭受了什么。 好像再次看到了带给自己震撼的双眼,张梅在江城、韩野诧异的目光中,缓缓抬起脚步,走到武器前,结合自己的本职与自身的条件,张梅选择了一把轻武器,小巧轻便的武器让江城、韩野挑了下眉梢后对视一眼笑了。 绑好弹夹,拿好武器,转过身的张梅走到了江城面前“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的很好,但我会努力,我会尽到自己军人的职责,我会尽力的让自己成为国家有难时快速出击的那把刀。” 张梅的话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有种异样的心酸,没有人知道,当张梅缓缓抬起脚步走到武器前是,心被撕开那一刻传来的剧烈疼痛。 张梅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张梅,从今天起,她的双手将像江城这些前辈一样沾满鲜血,那怕这鲜血是为了安定,但变了就是变了。 越过江城、越过韩野,张梅缓缓走出仓库,背对着人的双眼中悄悄的滑落出一滴泪,一滴最纯净的眼泪。 部队出发了,坐在解放车后斗的张梅全副武装,身上除了带有武器还有急救箱,张梅没有问,他们将开赴那里,张梅甚至没有问,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张梅只是让心沉淀,张梅不再相信任何的语言,语言有时候很苍白,有时候很无力,张梅只想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用自己的双手去感受。 五个小时后,当车的行驶的速度缓缓降下时,张梅知道距离不远了,因为吵杂的声音已经隐约传来,声声的轰鸣声已经隐约传来,抬起右手按住跳动的心,张梅最后做着心里建设,无论可以不可以,既然选择了,张梅就不会让自己后悔。 “张梅,害怕吗?”身边传来的轻语让张梅按住心脏的手指快速的握紧又缓缓松开,好一会,就在坐在张梅身边的韩野以为张梅不会回答的时候。 “害怕。”张梅轻轻吐出的两个字让韩野微微有些侧目,转头看向被头盔挡住了半张脸的张梅“队长,我虽然是军人,但我也是普通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不可能不害怕,可害怕有用吗?” 张梅带着说不清意味的反问让韩野想起第一次参加这样活动的自己,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样?沉默中的韩野陷入回忆中的韩野好一会才轻轻的笑了“张梅,我也害怕,那怕经历过很多次我依然害怕,我害怕自己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害怕没有用自己的双手去救更多的人,我害怕没有让更多的行凶的人付出代价,张梅,等你看到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残忍,已经是最仁慈的形容词。” 说完话的韩野在张梅微微诧异的眼光中跳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大解放车,回神的张梅赶紧站起身,跟着跳下车,烟雾,淡淡的烟雾中有着一股肉香味道,这股香气扑鼻的肉香却让张梅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目光不自觉看向韩野。 这一眼,让张梅心底咯噔一下,此时的韩野已经没有了在休息地时看到的那种温和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如水,现在的韩野好像被冰封的泉水刺骨而又带着刺人的棱角。 “张梅,你跟着韩野,记住,只能跟着韩野,一步不能离。”匆忙跑来的江城交代完张梅,不能张梅回答快速的转身往下一个队伍跑去,张梅看了一眼江城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干呕了一下后,站在了韩野的身旁。 ps: 存稿箱四号。 一百零四章 “张梅,不要心软。”队伍集合完毕,随着半空中一声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后,队伍开拔。 忐忑不安中,张梅听到了走在自己前面的韩野吐出的带着冰渣子的话语,虽然不明白韩野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张梅还是暗暗警醒着,阵阵硝烟中弥漫的肉香味让张梅干呕后,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前行了半个小时后,队伍在张梅眼中慢慢的在缩小,在分散,十分钟后,张梅的身边除了韩野带领的作战一队七人加上张梅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好像一起来的一百多人瞬间消失了一样,眼底闪烁着不安的张梅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后,控制好情绪掩饰好眼底的不安,紧紧跟在韩野身后。 慢慢靠近的村子,越来越大的烧焦味让张梅抓住武器的双手越来越紧,头盔掩饰下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当终于走进村子时,寂静,完完全全的寂静是张梅最直观的印象。 这样只是弥漫着烧焦味和淡淡烟雾的寂静让张梅的心忍不住哆嗦了两下,抓住武器的手背青筋蹦出,指关节透着一股惨白。 突然,走在第一位的韩野伸出右手,五指并拢后迅速的做出两个分开的手势,随着韩野的手势还有本就散开的队伍越发的分散,依然紧跟在韩野身后的张梅瞳孔不自觉快速的收缩了一下,紧了紧手里的武器,小心翼翼的松开右手,把掌心内的潮湿在衣襟上快速的蹭了两下后,再次紧紧抓住武器。 前行的步伐很慢,慢的让人不安,慢的让人心底有种焦躁,突然,还没等张梅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砰的一声枪响在张梅右侧响起,随着枪响还有一声含在喉间的惨叫。身体哆嗦一下后,张梅微微歪头,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从墙头掉下一个人,一个有着灰白色头发的女人?女人? 跟在韩野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到女人身边,韩野微微挑了下脚尖。把倒地的女人翻过来,瞪大的双眼,眉间一个大洞的女人让张梅嘴里有种恶心的血腥味,再次干呕了一下后,张梅转身吐了一口酸水。 “队长。怎么看出她有问题,这里应该没有人吧?” 强行压下不断翻滚的胃部和上涌的酸水,张梅抹了把嘴问着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嘲讽的韩野。收回脚的韩野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张梅,笑了一下,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悲伤“看她的右侧额头。” 压下恶心感和淡淡的恐惧,张梅蹲在了女人身边,使劲攥了下拳头后,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黑洞洞的枪口,缓缓的伸出手。把女人沾染了尘土和血迹的额头露出,一把小小的刺刀出现在了女人的右侧额头,不解的深深皱了下眉头。张梅站起身,抚摸过女人额头的手指无意识的在裤腿上蹭着“代表什么?” “赤色〖运〗动。”四个简单的名字充满了讽刺。赤色?张梅说不清楚这些人怎么会用这样充满讽刺意味的名字,赤色,这两个简单的词代表着曾经这个饱经沧桑的祖国是经过怎样的艰辛才有了今日的和平,赤色,这两个简单的词代表着无数先烈为了后代的安定付出了或年轻或年老的生命。 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因为这个讽刺的词骤然升起的怒火,微微松弛下后的张梅再没有看向女人一眼,而是转头看向四周,依然寂静的环境此时在张梅的眼中充满了危险,不过?皱了下眉头“队长,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平民村子吧?” 无怪乎张梅奇怪,不远处的一户农院内屋顶的烟筒好像还冒着袅袅炊烟,可让张梅没有想到的却是韩野蹭的一下转身大步离开的脚步“张梅,每次赤色出现的地方都是屠杀所有的村民,队长家没有亲人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十年前被...。” 耳边传来的小声解释让张梅的双眼蹭的一下瞪的老大,不可置信似的看向身边的曲涛,直到看到曲涛微微点头,张梅才忍住心底刹那间升起的恐惧,复杂的看向背对着众人的韩野。 “张梅,走吧,看看还有没有漏的。”听到招呼声的张梅才缓缓吐出压在胸口的那股憋闷,再次抬起明显感觉沉重了许多的脚步往前走。 前行的速度很慢,每当路过一间民房的时候,张梅都会站在韩野身边等待着进屋查看的队员回来,慢慢的,张梅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张梅希望走出民房查看后的队友们能够缓缓的点头,能够让自己不断下沉的心停留一些。 可让张梅失望的是,已经从村头走到村尾的一行人,查看过的所有民房不是空空无人的就是没有活口的,随着心底失望的不断累积,张梅的心底慢慢的升起一股怒火,一股无法压抑的滔天怒气在张梅心间不断的翻滚着。 当终于查看完最后一间民房时,队友们再次缓缓摇动的头颅让张梅的心沉到了谷底,虽然村子不小,但整个村子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几人,张梅不知道是因为常年受到骚扰不得不让那些人背井离乡的远离这里还是因为这里本就人少,但张梅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这些冲着老百姓动刀子的所谓赤色〖运〗动的激进分子,那是老百姓啊,他们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要是这些所谓的*激进分子真的如自己高唱的那样是为了给藏民们一个安定的生活,那么他们现在的行为是什么? 屠村啊,张梅只要想起,心就忍不住哆嗦,微微颤抖着身体站在村口,张梅的脸色很难看,张梅有种冲动,想亲手抓住所谓的激进分子的领袖,亲口问问他,人命在他的眼里到底是什么? 收紧手指,张梅转头看向韩野“归队还是继续?”张梅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只是知道如果这样无所获的回去,自己的心会很疼。 看着带着淡淡烟雾与烧焦味空荡荡的村子,又一次没有抓住那些残忍的凶徒让韩野心底有些焦躁,没有道理,以前每一次都会有一场恶斗,那些人这次怎么会轻易的转移,已经跟那些人斗争了十年的韩野了解自己的敌人,甚至为了更好的摸准他们的规律,这十年里,韩野所有的假期都留在了这广阔的土地上。 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韩野心底有着浓浓的疑惑,好像每一次大规模的行动总是或多或少走漏一些风声,韩野不想去怀疑,但却不得不怀疑,前些年只是偶尔有着这样的屠杀,但仅仅只是屠杀干部和积极分子,但近三年来,每次等待他们赶到时,看到的都是没有人烟的空村和一场场恶斗。 “继续,前方五公里处还有一个小村庄,那里还有几户人家,再去看看,要是依然没有就收队。”想了一下后的韩野还是下达了命令,收拢队伍后,九人小队再次出发。 这一次,无论是韩野还是张梅都不会想到,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恶斗,尤其是张梅,更不会预料到,在那里,她真正的了解到了不要心软真正的涵义是什么。 彼此呼应前行的队伍,快速又带着浓浓的警惕离开眼前的小村庄,穿过一片小小的树林,有着袅袅炊烟的小村子出现在张梅眼前。 静静的站在距离村口五百米外的小树林边上,等待着侦查员曲涛去探查,随着时间缓缓的滑动,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韩野的眉头紧紧锁住,心底有种隐隐的异动。 双手放在嘴边,慢慢的从韩野的口中发出一阵阵的风声,轻柔的风声好像诉说着什么,第一次听到037联系信号的张梅有些诧异的看向双手放在嘴边的韩野,随着风声不断加大,远处同样传来一阵阵回应“出发。” 突然韩野的双手放下,快速的冲出林边,早就做好准备的张梅,眼睛微微眯着脚步微微后退一下后,按照事先制定好的奔袭方式,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中间靠后。 奔跑的速度很快,可再快也没有枪声响起的速度快,跑在中间位置的张梅,刚刚靠近村子的队伍就被村子内响起的枪声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手指微动,拉保险子弹上堂,脚下再次提升速度,跟着队伍冲进小小的村庄。 刚刚冲进村庄,张梅就看到脸上带着血迹的曲涛冲过来,还没等曲涛开口,前方左侧的平房右侧突然在张梅眼前倒塌“曲涛,有人吗?” “张梅,救人。”随着曲涛的一声大吼,还有韩野脸色大变后发出的尖锐求救信号,一声高过一声的求救信号传递的很远很远,随着曲涛快速回转的步伐,张梅边跑边把背在身后的急救箱挪到前胸。 好像只有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张梅就看到了曲涛让自己救的是谁,看到的场景让张梅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眼睛瞬间充满了血丝,孩子,一个全是*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刀口的孩子。 ps: 存稿箱五号! 一百零五章 快速的冲到孩子身边,看到躺在尘土中瘦小的孩子,张梅的双眼赤红,七八岁的小男孩身上一个个大大小小好像小孩张开的嘴似的刀口不断的往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刺眼的鲜血让张梅来不及去恨,只是快速的拿下急救箱,抽出麻药,这时孩子的嘴轻轻的动着,完全听不懂孩子说的是什么的张梅边快速的把麻药推进孩子〖体〗内,边焦急的大吼了一声“曲涛。” 边吼边加快手上的动作,而同样看到孩子蠕动的双唇的曲涛却脸色突然大变,掉身冲进身后的屋内,快速的查看了一下后,在水缸里发现不知道生死的小小婴孩,瞳孔快速收缩一下的曲涛一把捞起孩子,边快速的按压边往外跑,刚刚跑到门边还来不及说话的曲涛就被一声枪响惊醒。 “张梅。”大喊着的曲涛抱着孩子瞬间弯下腰。 同样听到枪响的张梅,啪的一声扣上药箱,一手抱起瘦小的孩子一手提着药箱挪到三步外土墙后,把手里的孩子再次放在地上,孩子的嘴唇微微蠕动着,这时曲涛也冲到了张梅身边“张梅,这还有个小的。” 随着曲涛的到来,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孩子剧烈挣扎了起来,急的额头瞬间布满了汗珠的张梅一手死死的压住孩子,同时把目光转向曲涛手里的婴孩,这一眼,让张梅心底咚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脸色紫青紫青的孩子明显已经不行了“张梅快看看有救吗?” 随着曲涛焦急的声音还有张梅手下男孩腾的一下挣脱的身体,好像要鼓出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完全没有呼吸的孩子,突然,张梅感觉手臂被人死死的抓住,又是急促尖锐的喊声,张梅虽然不懂孩子说的是什么,但却知道肯定是让自己救不明生死的孩子。 摆在张梅面前的难题让张梅闭了闭眼睛,狠下心先接过了曲涛手里的孩子“张梅,这个是他的妹妹,只有十个月大。” 曲涛快速的解释让张梅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把孩子放下,开始急救,呼吸没有、完全没有,血压基本上降到极点,孩子太小,连心脏复苏都不敢使劲,一下又一下,人工呼吸,轻轻的吐出的气息,一口又一口,完全没有反应的孩子让张梅急的双眼充血,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三分钟,没办法了吗?张梅不相信,把孩子抱起,翻个身,让孩子背对着自己,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继续按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里抱着的是张梅尽全力去抢救的孩子,左右是枪声不断的战斗,身前是一声低过一声的互换。 随着张梅滴滴掉落的汗水,一直没有放弃的是手里小小的婴孩终于微微的咳了一声后发出的嘤嘤哭声。 张梅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成了,虽然张梅知道因为窒息的时间过长,孩子肯定会又后遗症,但命回来了啊“张梅........。” 随着婴孩嘤嘤的小小哭声还有曲涛瞬间伸手接住的孩子,张梅眼底快速收缩了一下,把小的交给曲涛,把大的接过来,搭手的瞬间,张梅就知道坏了,来不及多想,再次把孩子放在地上,抽出强心针直推进孩子的〖体〗内,扫了一眼血流降下的速度,张梅知道并不是因为孩子的血止住了,而是孩子〖体〗内的血液已经接近没有。 看着紧闭双眼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大孩子,扫了一眼嘤嘤哭泣的小婴孩,张梅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升压药、强心针的同时化验血液,那怕孩子已经没有了反应,张梅依然一项接着一项做着急救。 化验结果出来了,张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刷刷两下挽起了自己的袖口,露出了手臂,拿出大号针头,对准手臂“张梅。” 突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张梅的举动,张梅紧紧抿住唇,一把甩开按住自己的曲涛“他只是失血过多,只要补上血,我就能救他。” “张梅,太晚了。”低头的张梅让曲涛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不过,看了一眼身体已经在慢慢发硬的孩子,曲涛知道不行就是不行。 “不会,肯定还有救。”低着头的张梅使劲眨了眨眼睛,微微抖着手看向针头,模糊中,小小的针头代表着生的希望。 “张梅。”看到再次按住自己手指的大手和耳边传来的大吼声,张梅瞬间闭上了眼睛,低下了头,第二个,这是第二个在自己手里离开人世的孩子,张梅不是不可以接受生死,但却怎样都无法接受孩子的离世,没有机会做母亲的张梅,瞬间想起了,在无国界时,自己全力抢救却依然在自己怀里离世的小女孩,十一岁的小女孩vivi,身上也是如眼前这个孩子似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连....。 很多时候,张梅不敢去回想,vivi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那怕张梅待在后方也清楚的知道,在战乱中,那些过早失去童年的孩子们,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的觉和一顿饱饭,可那是战乱啊。 现在哪,低下头的张梅死死攥紧了拳头,双眼布满了血丝,在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土地上,却被*杀,张梅的心底充满了恨,松开紧攥的双手,张梅把手放在了衣扣上,解开扣子,脱下外套,把身上的橄榄绿盖在了孩子赤luo的身体上。 再次抬起头的张梅脸上有着扭曲“曲涛,送孩子出去。” 说完张梅快速的收拾好急救箱,背在身后,拿起自己的武器,仅仅观察了不到一分钟,张梅快速的冲出了遮掩的墙体,曲涛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嘤嘤的孩子后,咬咬牙,同样脱下外套,把孩子包好绑在了胸前,快速的冲出。 很快,在身后突然大作的枪击声中,曲涛冲出了小村庄,不断提升的速度和再次发出求救信号,让曲涛心生不安的是从第一次发出求救信号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分钟,可不但没有人过来支援,甚至没有回应,曲涛知道,他们遇袭了。 而此时不断的找着遮掩体的张梅隐藏在墙根下,看着不远处的韩野,空荡荡没有遮掩的道路让张梅知道,暂时没有办法冲过去“老韩、怎么样?” 无怪乎张梅担心,冲过的三个关卡张梅隐约的看到了前方隐隐闪动的人群,人数完全超出想象的袭击让张梅眼睛闪烁着怒火的同时也在微微不安着。 扫了一眼张梅,韩野知道他的不安是来自那里了,他们进包围圈了,如果..,犹豫了一下后“张梅,走。” 对方刁钻的隐蔽点,让韩野只能进行点射,再次射出一发子弹后,韩野大声交代着张梅,看着瞪着眼珠子的韩野,张梅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韩野她的选择,她张梅不当逃兵,她不会扔下自己的队友独自离开。 点射了几下后,张梅发现自己的位置极其不好,虽然只是放了几枪,但完全打在墙体上的子弹让张梅有些心疼,四处寻找着最佳地点的张梅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前方五十米外的屋顶,要是自己能够绕到后面,爬上屋顶,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充当狙击手。 可张梅同样知道,那个位置危险性相当高,要是闹不好,很可能让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扫了一眼韩野流着血的手臂,想着已经离世的孩子,听着前方传来的嚣张大笑和枪声。 张梅深吸一口气“韩野。”喊了一声后的张梅在韩野看过来的时候,快速的比划了一下,同时点了点前方的屋顶,没有等到韩野拒绝,张梅冲着韩野笑了一下后,冲出了遮掩的墙体。 “张梅。”张梅的举动让韩野又惊又怒,同时也让散在四周的队友们吃惊的瞪大双眼,可来不及多想,所有人在韩野的带领下,突然起身,从各个的隐蔽点站起,疯狂的进行着扫射。 而刚刚发现那抹扎眼的绿,还没等〖兴〗奋完的凶徒们,就被随后激烈的枪击压制的低下了嚣张的头颅。 激烈的枪击让快速奔跑的张梅笑了一下,把手里的枪卡好,几个箭步冲到看好的屋后,一脚踹在墙体上,一个跳跃抓住低矮的房梁,双脚用力一登,很快攀爬上屋顶,直接窜到屋顶烟筒后的张梅冲着后面的韩野打了个不知道韩野看不看到的手势后,转身面对还窝在隐蔽体后的凶徒。 眼前闪过被*杀的孩子,脑海里闪过那满是烧焦味的村庄,此时的张梅突然觉得心静了,静的好像血液停止了流动一样,眼内闪烁着不自知的冰冷,脸上慢慢露出扭曲笑容的张梅,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因为枪声停止而伸出头颅的凶徒们。 砰的一声枪响后,一个在左侧脸上带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被一枪从墙体打落,到底的男人让身边的同伙发出一声惊呼,眉间巨大的血洞咕嘟咕嘟的冒着鲜红的血液。(未完待续。 一百零六章 一场以张梅为主角持续了半个小时,近乎完美的杀戮盛宴从这一刻正式开始,稳稳的握住手中的武器,冷静到极点的张梅,在韩野带领的队友协助下,狠狠压制住了嚣张的暴徒。 被张梅击毙的所有暴徒只有一个伤口,眉心,精准到让人胆寒的枪法,十三具眉间带着黑洞的尸体,让嚣张的暴徒在胆寒中终于心生胆怯。 而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刁钻的躲藏地点也让张梅每放一枪都要不断的调整位置,这样不断调整位置的做法不但增加自己的危险性也给下面的队友带来了难度。 随着一声惨叫,又一次趴在屋顶的张梅扫了一眼左侧肩胛处的伤口,浓郁的硝烟味在鼻尖萦绕,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后,张梅再次把目光落在前方同样调整位置的凶徒身上,这一眼,让张梅皱起了眉头。 完全看不到露头的凶徒让张梅有种异样的感觉,感觉前方好像在酝酿着什么的张梅想了一下后,试探性的发出了叽叽的鸟鸣声,不会037暗号的张梅只能试探性的发出自己所熟悉的东北虎暗号,发出的同时,张梅暗暗的祈祷着,身后的队友有能够理解暗号涵义的。 当有些稚嫩的鸟叫不断的传递着消息时,一声明显低沉了许多的鸟叫同样试探的在身下响起,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叽叽的快速传达着眼前看到的消息和这一刻的感觉。 而正如张梅所想,被完全压制的凶徒们虽然心生胆怯,但也恰好因为这丝耻辱的胆怯而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在领导的鼓励目光下,小个子的曲古、络腮胡子的次仁、独臂的丹增同时绑好了炸弹,准备用“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拉战士们下地狱的三个人分配好任务后,在突然暴起的藏独分子的掩护下冲出了遮掩体,而曲古的目标正是屋顶的张梅。 密切关注着前方的张梅从凶徒突然暴起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有变,瞬间眯起的眼睛,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同时知道事情有变的韩野同样看到被掩护下冲出的三人,当看清楚冲出的三个人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冲出时,韩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明白事态到了最危险的时刻,韩野在浓烟先是给张梅发出一声撤退的信号后,随即给剩下的队员发出紧急支援的信号。 双方的激烈争斗在这一刻升到**,听到暗号的张梅同样看到了三个被掩护的暴徒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冲出,一直冷静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后,张梅快速的看了一眼身下同时暴起的战友们。 不能、不能让队友们有一丝伤害,不能让战友们以这样的方式惨死在凶徒手中,张梅的心在颤抖了一下后重新归于平静,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后,激烈的枪击声不断的响起,烟雾中,张梅让自己放缓急切的心态。 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一分钟,很快做出决定的张梅迅速的检查了一下自身后,腾的一下站起身,硝烟中,那抹站的高高的橄榄绿瞬间吸引了所有暴徒的目光,而张梅的举动同样吸引了身下战友的眼神,惊怒交加的韩野大吼着撤退撤退。 可张梅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狙击敌人,那么等待他们一队的只能是全部惨死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张梅看的出在对方的全力反击下,队友们回击的很艰难。 深吸一口气,张梅在屋顶快速的奔跑起来,迎面冲向迎来的三名暴徒,不是张梅想死,也不是张梅有多高尚,而是张梅想起了金刚的绝活,由自己做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反手跳跃半空击打。 简简单单八个字就能形容的动作却很难,即使由身手矫健的吉达来做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但现在张梅却想赌这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 冷静到了连心跳都放缓的张梅,在屋顶急速的向前奔跑,三十秒后,张梅的双眼蹦出精光,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高高跃起,而就在张梅跃起的同时,手里的武器同时举起,砰的一声,跑在最前方的独臂炸弹手丹增奔跑的身影砰的一声倒地,而同时完全暴露出的张梅右肩窝中弹。 倒地的丹增让前方发出一声怒吼,注意力被抽出一半放在张梅身上,密切的关注着身影闪动极快的张梅。 而此时的张梅被击中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后,死死咬住牙关,身体在空中使劲加快下降的速度,忽略肩窝处传来的剧痛,张梅知道自己还能在做一次,但只要在拉下一个就能够保证队友们的安全,虽然危险很高,但张梅知道,身后的战友不会让自己遇难。 正是抱着这样坚定的信念,被击中的张梅脸色惨白,在降落的同时用力用右手抓住了看好的目的地,左侧的大树树枝,一个半侧身翻转,张梅再次弹出,半空中,张梅的子弹再次从枪膛飞出,络腮胡子次仁从树后翻滚出,而张梅却是左腿中枪。 这一次,再次被击中的张梅重重的摔倒了地上,而身后背着急救箱的张梅在落地的同时翻滚着,把身后的急救箱错开,撞到不远处的残墙时才停止前冲的身体。 而张梅的一系列举动让所有一队的战士们瞬间红了眼,冲过来的人想干什么,已经遭遇很多次的战士们清楚的知道,但现在,张梅却以自身为代价,以一己之力全力狙敌,为他们这些作战队员争取时间,而最让战士们红眼的是,这个全力去狙敌的是队里唯一的女性唯一的医生。 每个人都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只是知道,他们不能让张梅战死在这里,当看到张梅连中两枪,无力支撑身体重重砸在地面时,韩野、陆明浩赤红着双眼彼此呼应着同时冲出,在身后五名战友的全力掩护下,一个狙击一个抢人。 而心情最复杂的韩野清楚的看到了张梅在落地时下意识的举动,避开身后的急救箱,对张梅擅自做主作为队长的韩野很生气,但韩野无法否认,张梅选择的是最有力的一种狙敌方式,毕竟张梅的做法不但在某种程度上保全了所有的人,为他们后续的等待支援争取了时间。 完全疯了一样的一队队员让与之打了多次遭遇战的凶徒头领拉顿德心底充满了疑惑,脑海里快速的回放着刚刚的那抹让人惊讶的身影,瘦小是唯一留下的印象,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些绿毛龟,那这个人是谁? 第一次,拉顿德的心里充满了疑惑,扫了一眼周围完全抬不起头的积极分子,拉顿德有种感觉,这次要失望而归,可勉强的扫了一眼绿毛龟,拉顿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为了这次的包围,他们组织失去了多少个隐藏极深的内线,作为种子选手的拉顿德心中有着大概,再次看了一眼身边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同伙,拉顿德还是决定再尝试一次,那怕,眼前闪过那抹瘦小的身影,那怕把这个人拉下也算没白来。 抱着这样的目的,拉顿德小声交代蹲在身边的库旺,看到不断点头的库旺,拉顿德拍了拍库旺的肩膀,鼓励的目光热切的注视着,在所有人的热切重新被调动起时,拉顿德自己却悄悄的往事先定好的撤退路线移动着。 而此时彼此呼应着掩护的陆明浩、韩野终于冲到张梅身边,来不及多问,陆明浩一把抓起张梅,甩在身后,完全把后背交给韩野,在韩野和移动的队友们的掩护下往后撤退着,低头看着背着自己快速撤退的陆明浩,张梅笑了,她就知道,正如她不会放弃战友们一样,战友也同样不会放弃她。 安心的张梅忍耐着一波接着一波不断袭来的剧痛,在硝烟弥漫中转移注意力似的替背对着敌人的陆明浩警惕着战友们视线的死角。 快了、快了,终于要冲回后方战友中的陆明浩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的谨慎,而与此同时边后退边掩护的韩野始终与陆明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样看到被抢回的张梅和背着张梅的陆明浩的队友们,紧握武器完全不再计算子弹的剩余,疯狂的进行着扫射。 每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怕是再无一发子弹也绝对不能扔下三名队友不管,那怕因此而战死也绝对不能让背靠背的兄弟心寒,正是抱着这股坚定不移的信念,每个人完全没有去想子弹和自身,突突突的枪击声不断发出,完完全全把敌人压制的死死的。 当背着张梅的陆明浩终于冲回后方的安全点时,蹭蹭的两个人影快速闪过,挡在了两个人的身前,狙敌的同时继续替还没有冲回的韩野打掩护,一分钟之后,韩野同时冲回,被小心放在地上的张梅冲着关心的看着自己的陆明浩笑了一下后,勉强扯动着始终背在身后的急救箱,张梅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到,现在,张梅知道最迫切的是先给自己止血,否则,以自己如今的状态只能是拖累队友或是失血而亡。 第一百零七章 在陆明浩的帮助下,张梅把紧紧背在后背丝毫无损的急救箱拿下,“耗子,帮我把衣服撕开。” 低头看着不断往外冒着鲜血的伤口,张梅忍住一波*不断袭来的眩晕与剧痛,完全明白张梅要做什么的陆明浩看着张梅满脸的尘土与汗渍血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把张梅右肩窝的迷彩半袖撕开,当狰狞的伤口真正显露出来的时候,陆明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咬了下舌尖,压下阵阵袭来的眩晕,张梅仔细看着伤口,同时让陆明浩帮助把血迹擦干,当终于看清楚后,张梅抬头看向陆明浩,“耗子,你们都会简单的处理伤口吧。” 张梅的肯定的询问让陆明浩闭了闭眼睛,点点头,“是。” 陆明浩脸上的纠结让张梅轻轻的笑了,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帮我把子弹取出。” 张梅的话让陆明浩心底一震,他们这些作战队员确实都会简单的处理伤口,但真的只是简单处理,陆明浩真怕自己这破手艺给张梅造成二次伤害,陆明浩的犹豫让张梅有些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残墙,“耗子,你看我这样,不马上处理能等到救援吗?” 张梅有些虚弱的话也正是陆明浩担心的,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满脸湿漉漉的张梅,陆明浩点点头,“好。” 张梅冲着陆明浩笑了一下,拿过麻醉药交给陆明浩,看着手指笨拙的陆明浩抽取药液,注射在伤口周围,随即,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后,接过了张梅再次递过来的手术刀。 抬头看着脸上带着淡笑的张梅,陆明浩狠了狠心,屏住呼吸开始动手,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伤口,找到子弹,手术刀的刀尖一挑,弹壳弹出,弹壳飞出,陆明浩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从动手开始只发出一声闷哼声的张梅。 而从陆明浩开始动手,麻药并没完全起效,剧烈的疼痛让张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眼珠子瞪的大大的,死死咬住牙关,把到了嗓子眼的闷哼声憋住,双手蹭的一下死死的抠住身下的泥土,随着时间的延长和找子弹时的翻肉,疼痛已经让张梅的眼睛好像要鼓出来似的,脖子上的青筋全部蹦出,因为用力,张梅的十指指甲崩开,血液混合着泥土让本就狼狈不堪的张梅显现的越发的狼狈。 疼、疼的张梅想大喊想大叫,疼、疼的张梅想狠狠的一拳砸晕动手的陆明浩,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烈疼痛折磨着张梅,当子弹终于找到并顺利弹出时,那一刻的疼痛让张梅终于发出闷哼声,眼前阵阵发黑。 “张梅、张梅。”发现张梅的眼神有些溃散的陆明浩紧张的叫唤着,好一会,才看见满脸大汗的张梅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当看清楚张梅说的是什么时,当看到张梅嘴角那抹耀眼的微笑时,陆明浩被训练的坚硬如铁的心在这一刻微微颤了一下。 “继续”陆明浩看到张梅吐出的两个字是“继续”,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陆明浩低头快速的清理创伤面,当伤口终于清理干净并上药包扎好的时候,再次抬起头的陆明浩才发现张梅嘴角还挂着微笑人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死过去。 双眼紧闭的张梅脸色煞白煞白的,连身上的衣服都透着水渍,陆明浩知道那是汗水,疼痛的汗水,陆明浩低头看了一眼张梅左腿上的伤口,或许晕过去对张梅来说能够减轻一些疼痛的折磨。 割开张梅的裤腿,陆明浩看到了张梅大腿上的枪口,穿透性枪伤给张梅的腿上造成了两次伤害,虽然伤口要比肩窝上的大,但陆明浩可以确定,子弹没有停留在张梅的体内,这样的伤口对于陆明浩来说反而简单了许多。 “张梅怎么样了?”再次压下敌人的攻击,担忧的韩野冲到陆明浩身边,低头看着紧闭双眼脸上惨白的张梅,张梅嘴角的微笑同样让韩野心底微微颤了一下,低头清理伤口的陆明浩摇摇头,“晕过去了。” 看了一眼身后,韩野蹲在了陆明浩身边,“子弹拿出来了?” 陆明浩点点头,“腿上是直接穿透的,肩上的拿出来了,老韩,帮我托一下张梅的左腿。” 按照陆明浩的指示,韩野把张梅的腿小心的托起,手里热乎乎粘腻腻的触感让韩野紧紧锁住眉心,微微弯腰的陆明浩看清楚张梅大腿侧面的伤口时,眉头一下子深深皱起,抬起头看了一眼依然昏死的张梅,陆明浩知道,这下不用担心怎么弄醒张梅了。 同样看到伤口的韩野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这样必须把伤口周围肉全部清理掉的枪伤别说一个女人,就是男人都受不了,而且无论是时间还是张梅的伤势都等不到让麻药缓缓起效,只能打药边清理伤口边让麻药慢慢的发挥作用。 手术刀再次放在伤口时,陆明浩看向韩野,“按住。” 韩野点点头,死死的按住张梅,而张梅也正如陆明浩所想的那样,发出一声含在嗓子眼的沙哑惨叫瞬间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 终于不敌阵阵眩晕昏死过去的张梅被一股好像来自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叫醒,身体下意识剧烈挣扎着,可被按的死死的身体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乍从昏迷中醒来,双眼模糊的张梅意识并不是很清醒,但已经刻在骨子里的那份彪悍还在。 感觉到被束缚住的张梅,瞪大赤红的双眼,大叫着挥舞着双臂,用力挣扎的同时双腿直接踢出,明明已经完全消失的力气在这一刻好像突然重新回到张梅身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张梅就挣脱开韩野的压制直接翻出,同时晃晃悠悠的摆出了攻击姿势,连藏在右腿脚踝处的匕首都抽出对准了韩野、陆明浩。 明白张梅并不是很清醒的韩野、陆明浩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收回对视的双眼,韩野看了一眼张梅鲜血渗透了纱布的肩窝和顺着大腿流淌下来的鲜血,小心翼翼的往前踏了一步,“张梅、张梅,我是韩野、你仔细听,我是韩野。” 韩野边喊边小心的移动着脚步,只见张梅使劲眨了眨眼睛,溃散的眼神好像重新有了焦距似的,好一会才看到张梅晃悠的身体瞬间软下。 韩野一个箭步冲到张梅身边,扶稳张梅的同时紧紧固定住张梅的身体,示意陆明浩快点,同时在张梅耳边不断的喊着,“张梅、你腿上的伤口必须清理,你坚持住,很快,耗子的手很快。” 迷迷糊糊的张梅下意识的点头,抓住了韩野的手臂,陆明浩冲过来,再次开始把被高速离膛的子弹灼伤发黑的坏肉割开,直到露出红色的血肉,砰的一声闷响,张梅再次绷直了身体,开始挣扎,这一次无力在挣脱的张梅被韩野死死固定住,疼的受不了的张梅,眼角流着泪,脑袋狠狠的往后一撞,直接撞到了韩野的下巴。 闷哼声中,陆明浩加快手上的动作,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被灼伤的黑肉清理干净,而此时的张梅已经好像被水洗了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奄奄一息的感觉,看着这样的张梅,无论是韩野还是陆明浩眼中都闪过一丝不忍。 “队长,救援的来了。”随着一声惊喜的大喊还有阵阵代表着坚持的风声,低头看着没有昏迷但呼吸却很微弱的张梅,韩野轻轻的拍了拍张梅的后背,“张梅,救援的来了,咱们可以回家了,你争点气。” 不知道是真的听到了韩野的说话声还是身体下意识的**,张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张梅理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疼,让她想一头撞死却又说不出具体是那个位置的疼,眼前全是黑影的张梅意识在慢慢溃散,好像又回到了那背着耻辱离开军营的时候,好像又回到了战火硝烟的时候,好像又回到坐在父亲肩膀的时候,一幕幕不断在眼前脑海飞快闪过的画面让张梅眼角悄悄的滑落出一行泪。 当黑暗彻底袭来的时候,张梅心底闪过一丝庆幸,终于不用在疼了,慢慢的,张梅的呼吸越来越弱,放在韩野手臂上还带着暗红色泥土的手指也吧嗒一声滑落在身侧,张梅的情况让密切关注张梅的韩野、陆明浩同时惊了一下,韩野第一次发出了037特殊紧急求救信号。 而陆明浩却快速的翻找着张梅的急救箱,边翻边问,“老韩,那个是救命的?你知道张梅什么血型吗?是不是失血过多?老韩你看看这个是吗?” 急红眼的陆明浩不断的追问,心焦的韩野则不断的催促着,“快点快点,赶紧找。” 而就在两个人急的满头汗的时候,江城冲进了安全圈,看到江城的那瞬间,无论是陆明浩还是韩野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被传来的紧急救援信号惊住的江城刚刚冲进安全圈就被靠在韩野身上脸色煞白的张梅惊了一下,来不及追问,迅速冲到张梅身边,手指直接按在了张梅的脖颈,心跳的缓慢让江城眼睛顿时眯起了眼睛,“把人放下,用什么药了?” 张梅情况的糟糕让眯着眼睛的江城狠狠的瞪了一眼韩野,而跟着江城一起冲进安全圈的沈建扫了一眼紧闭双眼满身是血的张梅时,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下。 第一百零八章 当江城得知张梅什么药都没用,甚至是连麻药都没有起效的时候就被刮掉了黑肉时,江城感觉一股怒火从胸腔升起,使劲点了点韩野、陆明浩,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外人或许不了解,但作为战地医生的江城却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处理方式能够让伤者在剧痛下造成心脏骤停。 来不及多说,江城快速的对张梅进行抢救,很快,江城就惊讶的发现,张梅的求生意识非常强,在〖药〗品短缺的情况下,张梅能够出现这样的顽强的求生意志是江城喜闻乐见的,打上〖药〗品,打开彻底被鲜血阴湿的纱布,重新对伤口进行清理又缝合,处理腿部两侧穿透时带来的灼烧,随着江城手上的速度加快,张梅的心脏跳动慢慢的变的有力了,连眼皮都在微微颤抖。 张梅颤抖的眼皮让江城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张梅、张梅。” 而江城的接手也让韩野站起身,留下陆明浩继续帮助江城打下手后,韩野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到沈建身边。 “情况不错。”沈建轻声的肯定让韩野露出一丝苦笑,低下头看着满手的鲜血“沈建,是张梅,是张梅努力的结果,是张梅为我们一队所有人争取到了等待救援的时间。” 匆匆赶到的沈建已经看过战士们的情况,虽然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但伤势完全超出了沈建的预料,从接到通知知道此次出任务的一队两队同时进入包围圈后,沈建已经做好了接牺牲战士回家的准备,尤其是一队,二队有江城,了解江城的沈建其实更担忧的是一队,毕竟,张梅是新人,毕竟整支队伍完全没有经过磨合却直接上了战场。 与〖藏〗独之间的战斗有多残酷,没有人比沈建更加的明白,十年的时间里,多次深入纵线的沈建身上有一半的伤势是从这里得来的,但让沈建没有想到的是,无论是江城所在的二队还是张梅所在的一队全部没有人战亡。 而且具沈建所知,这次参加挑起暴动的〖藏〗独114名激进分子,分出了其中的八十人来围剿他们的037,多年来,彼此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让沈建知道,那一半多的激进分子肯定会拼死拉下他们的战士。 扫了一眼明显情绪不对的韩野,沈建微微皱了下眉头“野草,这不像你。” 无怪乎沈建诧异,韩野虽然因为亲人惨遭杀害而有些心思重,但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完全不会有过多的个人情绪,但现在,韩野明显不对劲。 沈建的话让韩野轻轻的笑了,笑容中带着丝丝怀念和淡淡的质疑,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被抢救的张梅,再次回头时,韩野的眼神幽深又带着点点悲伤“沈建,你说当初要是韩静能够有张梅这样的勇气,是不是就不会被炸死?” 韩野带着浓浓伤悲的疑问让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韩静已经牺牲五年了,韩野从来没有提起过,怎么今天会提起韩静? 看了一眼不住往江城方向看的一队战士,又扫了一眼依然紧闭双眼的张梅,沈建的心底升起了一丝好奇,好奇张梅到底做了什么,让一队的战士们这样的紧张。 “沈队,拉顿德跑了,还有两个拉顿德的打手毒牙和犀鸟。”跟随沈建过来的特一队副队长王强从踏进战场开始,就指挥特一队战士快速的替换下疲惫不堪的一队战士,清除掉残存的暴徒后,仔细检查后,王强知道又让拉顿德跑了。 虽然可惜没有抓住拉顿德,但仔细打扫战场清点尸体的王强却一阵咋舌,今天的一队,真是超水平发挥,围剿一队的足足有四十三人,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装备完全优于一队,甚至连人形炸弹都用上了,但,满地的鲜血,四散的尸体,除了逃跑的三人,只有两个活口,剩下的全部被击毙。 十五具枪枪眉心的尸体,尤其是两具身上还绑着炸弹的尸身让王强的眼睛不断的闪烁着,这是谁?野草还是耗子?傻牛还是牛角? 把一队所有人想了一遍,王强觉得每个人都是又觉得每个人都不是,虽然这样的枪法在037很普通,但,能够在对方全力压制下把炸弹手击毙,这就不是普通的好枪法可以形容的,作为特一队的骨干,王强要比韩野更加的了解拉顿德,狡诈的拉顿德从来不会打没把握的战斗,一旦拉顿德出现,不出现大爆炸不会停止屠杀,但现在,王强扫了一眼身后虽然满身血迹个个带伤,但都没有牺牲的一队队员,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疑惑,没有道理的情况出现了,让王强升起浓浓的好奇。 王强脸上的好奇让沈建有些沉重的心微微得到一丝缓解,走到王强身边“发现什么了?” 王强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指了指身后“沈队,你去看一眼,看一眼你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王强脸上的怪异的让沈建挑了下眉梢,越过王强走到摆放尸体的地方,一个个看过后,当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沈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十五具枪枪眉心的尸体,其中两具尸体身上的炸药虽然被处理过,但沈建不难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机。 “张梅击毙的。”身边传来的淡语让沈建诧异的转头看向始终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韩野“全部是张梅?” 韩野抹了把脸后才想起手上还有张梅的鲜血,放下手臂,点点头“眉心位置的尸体全部是张梅,甚至连两个炸弹手也是张梅击毙的。” 韩野简单平静的叙说让沈建眼底不断的闪烁着,张梅、那么张梅身上的伤也是这样来的?带着询问看向韩野,看到韩野缓缓的点头,沈建的眉头皱了一下“张梅做什么了?” 知道沈建必然会问的韩野详细的把张梅的一系列表现解释清楚,甚至连当时的情况都说了一下,随着韩野的叙述,沈建眉头越皱越深,韩野的叙述看似很公正,但沈建能听出里面带有一丝的偏颇,但透过表象看本质,张梅的今天表现不可谓不精彩,但张梅却忽略了她的本质,张梅应该庆幸,此时一队没有人需要紧急抢救,否则,作为随队医生,张梅自己全先把自己交代了,那怕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张梅或是韩野过多的选择,但错了就是错了。 快速做好决定的沈建转身看向韩野“回去,完整的事件报告交给我,同时,一队队长韩野内部处分一次,一队随队军医张梅,内部处分一次。” 沈建的决定虽然在韩野预料中,但当听到张梅也被内部处分,韩野瞬间抬起头看向沈建“沈队...。” 沈建微微眯了下眼睛“韩野,要是一队的战士需要军医救命的时候,张梅能够做到吗?” 沈建的反问让韩野一哽,沉默的微微低头不语,好一会,韩野才缓缓点点头,抬起头看向沈建“是。” 看出韩野有些情绪的沈建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喧哗,顺着喊声看过去,除了一个个围成圈的背影,沈建什么都没看到,不用想,沈建也知道肯定是张梅醒了。 沈建抬起脚步准备看看张梅的情况,嗖的一下,眼前闪过一道人影让沈建的脚步一顿,好笑的看着同样听到张梅清醒后窜出去的韩野,沈建失笑的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张梅今天的表现还是值得表扬。 被耳边不断轻声的呼唤叫醒的张梅,眨了眨有些迷糊的双眼,当看到头顶挤着的两个脑袋时,张梅又一次眨了眨眼睛,辨认出是江城和陆明浩时,张梅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张梅知道肯定是江城救了自己。 动了动嘴唇,看到江城的笑容时,张梅知道江城看到了自己的感谢,越过两个的头颅,看着蔚蓝的天空,张梅心底有着庆幸,活着真好。 那怕疼也让张梅觉得舒服,因为疼痛证明了她还活着,她没有战死在这个简陋的小村庄,还没等有些迷糊的张梅彻底感叹完,一声声不断在耳边想起的关切让张梅收回了目光,看向一个个挤过来的战友,眨动眼睛冲着众人笑了。 走到张梅附近的沈建踮着脚看了一眼圈内,看到张梅嘴角的笑容时,沈建悄悄的笑了,微微后退,走到被挤出人群满脸无奈的江城身边“怎么样?” 江城收回瞪视一队韩野等人的目光,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没事,沈建,张梅是这个。” 说话时的江城伸出了大拇指,沈建挑了下眉梢,看着脸上还有着庆幸有着欣喜的江城,知道江城这是对张梅满意了,彻底接受的表现。 虽然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妨碍沈建此刻的好心情“张梅可以动吗?” 明白沈建说的是什么的江城仔细考虑了一下点点头“没问题,张梅一个是失血过多,一个是疼的,那两个..。” 停顿了一下用手点了下韩野、陆明浩的江城眼中闪过一丝万幸“什么药都没用就把张梅身上灼烧黑肉清理掉了。” 江城的话让沈建脸上的笑一僵,转头看向江城,江城肯定的点点头“什么药都没用,甚至连麻药都没起效的时候。” 江城的再次解释让沈建瞬间明白了江城为什么会说张梅是疼的,曾经有过那样伤势的沈建可是清楚的知道割肉的滋味是什么,难怪、难怪张梅会晕,记得自己那时候是巴不得想晕过去,明白后的沈建看向人群里的张梅,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满意的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二更) 身边人笨拙的安慰与关心让麻药劲没过,人还有些恍惚的张梅努力的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吵虽然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乱,虽然耳边传来的声音让自己要费很大劲才能正确的理解,但张梅知道,知道身边的这些人是关心的,只要知道这点,对于张梅来说,自己做什么都值了。 战场打扫完毕,在江城的一声招呼声中,完全没有力气在动的张梅被战友们抬起放在了被拆下的门板上,四个人在江城的一声吆喝下,抬起门板,离开了张梅人生第一仗的战场,知道要离开张梅的心底闪过一抹瘦小的身影,张梅的心底一动,碰了碰举着药瓶走在自己手边的江城“孩子。” 张梅微微动着的嘴唇让江城赶紧把手中的药瓶交给太门板的陆明浩,弯腰靠近张梅“张梅,什么?” “孩子,把孩子下葬。”说话时的张梅眼中有着异样的悲伤,这抹悲伤让江城楞了一下后,随即以为张梅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被屠杀的孩子心里难受,自以为理解张梅的江城心底唏嘘了一下后,勉强笑了一下“张梅,你放心,并不是所有的战士都离开,野战会接受村民的下葬,孩子不会落下。” 知道那个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会有归处。张梅揪疼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默默的在心底悼念那个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童年就过早失去生命的孩子。 慢慢的或许是累了,或许是知道安全了,张梅说不上是睡着了还是晕了,在缓缓行驶的大解放车内迷糊着,在张梅不知道的时候,车驶出了第一个村子,穿过了第二个村子,慢慢行驶在弯曲的小路上,一直躺在门板上的张梅突然睁开了双眼,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人也蹭的一下准备坐起,虽然随即就被快手的江城按住,但张梅却脸上露出了焦急。 “停车、停车。”张梅以为很大的声音其实传到江城等人的耳朵里小的不能再小,但距离张梅最近的江城却清楚的听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张梅这样的急切,但还是敲了敲驾驶室与后斗相连的窗户。 知道车内有伤员的司机平稳的把车停下后,江城低头看着挣扎着想要起来的张梅“张梅,出什么事了?” “孩子、有孩子在哭。”张梅虚弱微小的声音再次江城耳朵里响起,让江城楞了一下,静下心仔细去听,但除了远处的汽车轰鸣声什么都没有,疑惑的江城低头看着张梅,仔细打量张梅的眼神,想看张梅是不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死去的小孩产生了幻觉。 但让江城皱眉的是,张梅的状态却很好,眼中虽然带着红血丝,但眼神焦急中带着清明,有些怪异的江城又看了一眼张梅。 而张梅又听了一下越发的肯定“江城,快点,左面,左面有孩子在哭。” 张梅的话让江城的心底快速的打了个转,想到带走特一队离开的沈建,想到沈建离开的方向,江城暗暗的皱了下眉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调笑“张梅,你打针打迷糊了,咱们走的可都是无人的村子,怎么会有孩子哭,行了,赶紧休息,流那么多血,肯定是出现幻听了。” 江城带着肯定的调笑让张梅楞了一下,皱起了眉头,难道真的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幻听了? 低头看向紧皱眉头的张梅,江城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敲了敲窗户,让车继续行驶,而就在车再次缓缓驶动的时候,张梅蹭的一下双手用力坐起身,张梅的突然举动不但让刚松口气的江城瞬间变了脸色,就连坐在门口位置的韩野脸色都变的很难看。 “张梅。”大喝了一声的韩野脸色难看的看着张梅“没有哭声,你听错了。” 韩野的大声喝斥,让张梅紧锁眉头认真的看向韩野“不对,队长,有,肯定有哭声,不信,你去....。” 张梅的话音还没落,哭声突然清晰的传来,这下所有人都无法在去反驳张梅听错了或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幻听了。 暗自骂了一句的江城拦住张梅“你不能动,伤口刚刚缝合好,要是裂开了怎么办。” 同时冲着韩野使了个眼睛,示意韩野赶紧处理了,而这时的张梅也不知道那里来的机灵劲,愣是看到了江城对韩野之间打的哑谜,感觉被战友背弃的张梅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不顾已经回血的针头,一把抓住江城的手臂“江队长,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梅眼中的急切张梅脸上因为被隐瞒而不自觉带出被隔离的委屈让江城突然有些泄气,原本这些事江城没想那么快让张梅知道,但,再次看了一眼张梅脸上外漏的委屈,江城叹了一口气“松手。” 江城有些冷淡的声音让张梅楞了一下,抓住江城手臂的手指一下子变的无力,滑落在身下的门板上,手指掉落时与门板的碰撞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响声,很小的响声却让张梅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愣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江城,江城指了指张梅身下的门边,示意陆明浩帮忙把板子挪到后门位置,陆明浩看了一眼愣神的张梅,犹豫了一下后,伸手,帮着把板子挪过。 蹲在张梅身边,指向车外“自己看。” 说完江城收回手指密切的关注着张梅,顺着江城指引过去的方向,看到的场景让张梅脸色突然变的越发的苍白,嘴唇有些哆嗦的指着外面“那是干什么哪?那是干什么哪?他们想干什么?那是孩子,一个无辜的孩子。” 张梅看到王强手里抓着一个被绑住的孩子,孩子的右腿不断的随着王强的行走而流着血,滴滴鲜血顺着王强走过来的路线一路洒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战友,但张梅无法忍受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 张梅的质问让江城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孩子?谁告诉你孩子都是无辜的?张梅,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随即江城转头看向王强,大吼了一声“王强。” 听到吼声抬起头的王强看到趴在后斗脸色苍白的张梅和已经站起身的江城、韩野,挑了下眉梢,王强顿时明白了,扫了一眼手里的孩子,露出一丝在张梅看来邪恶的笑。 王强大步走到车边,把手里的孩子扔在众人面前,随着孩子的一声惨叫,张梅蹭的一下坐直趴在车后门的身体“王强。” 张梅带着怒火的喊声让王强笑了一下,走到孩子身边,只是蹲下身体把孩子的外套解开,当露出了贴着肚皮绑在身上的炸药时,张梅傻住了,看着眼前那一堆足以炸死所有人的炸药,张梅眼前阵阵发黑。 孩子、天真的孩子、无辜纯洁的孩子怎么会是炸弹手,怎么会是炸弹手,站起身,用脚尖点了点已经处理过的炸药,王强再次抬起头看向张梅,而此时的王强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张梅,你觉得这是什么?无辜的孩子吗?” 王强平淡的询问却让张梅有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无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的张梅愣愣的看着露出炸药后嘴角带笑的孩子“为什么?你还是孩子,为什么要参与到暴*中?你应该上学、你应该学知识、你应该享受童年,为什么?” 随着不断吐出的质问,张梅觉得心好像被谁用巨大的斧子劈开了似的,疼,疼的张梅蜷曲起身体躲过这一波*的疼痛。 脑海里不断的闪过那些身处战乱国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不得不因为国家的战争而过早失去童年的孩子,想到被打着正义的名字却卑鄙无耻的〖藏〗独分子残忍杀害的孩子,想到那一双双没有了天真的眼神,想到刚刚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张梅的心越发的疼痛难忍。 同样是孩子,一个因为〖藏〗独分子失去了生命,一个因为〖藏〗独分子失去了童年,张梅的心突然充满了恨,恨那些把孩子牵进战争的卑鄙之人,恨那些只是知道躲在背后鼓动战乱却想着作收渔翁的无耻之人。 再次看了一眼脸上有着得意,嘴角挂着嚣张的孩子,张梅缓缓闭上了眼,心底的剧痛突然一窝蜂的涌出,无力支撑的身体,砰的一声趴在了车后门上,张梅的突然软到让一直紧紧盯着张梅的江城心底一惊,赶紧扶起一动不动的张梅。 小心的把张梅放到后,看到张梅脸色煞白煞白的,额头还布满了点点汗珠,紧紧抿住的双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淡淡的血丝。 快速的检查一遍后,江城沉默了,心底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这么早就让张梅接触这些,毕竟,这些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好的接受,而且自己还选了一个张梅伤重的时候,这么一想,江城狠狠的拍了自己后脑勺一下。 “怎么了?”随后赶过来的沈建扫了一眼被笑嘻嘻的王强提在手里的孩子“不赶紧送出去,你在这干什么?” 王强嘿嘿两声,提着孩子嗖的一下跑了,皱了下眉头的沈建随即跳上车,当看到张梅完全昏死的时候,沈建愣住了,走的时候不是挺好的,怎么恶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出什么事了?”沈建的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每个人都是从这一关走过来的,只是随着战争的严酷已经把仅有的那丝心软割舍,张梅此时的软弱或许有些超出众人的预料,但并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女性在天性上要对儿童和老人有着比男人更加柔软的心肠。 沈建的突然开口让江城迅速抬头,看到站在门口位置的沈建,江城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毕竟,这一关要是闯不过去,张梅就必须离开037,队里有多缺人,有多缺少医生,江城清楚的知道,正是知道,想起的江城才会觉得有些愧疚,选择了最坏的时机把事情捅出。 江城脸上的愧疚让沈建微微皱了下眉头,想起刚刚提着孩子逃跑的王强,又看了一眼昏死的张梅,沈建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张梅知道了?” 站在江城旁边的韩野使劲抹了把脸,有些泄气的点点头,“知道了。” 虽然知道这一关是张梅必须经历的,但韩野并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但事赶事,正好碰上了,谁也想不到的事,虽然有些可惜,但,抬起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张梅,韩野心底突然觉得或许闯不过去,对张梅也算好事吧,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韩野的泄气、江城的愧疚,陆明浩等人的淡淡沮丧让沈建看了一圈后轻轻的笑了,点点昏迷中的张梅,“你们认为张梅过不去这关?” 沈建带着深意的笑语让几个人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笑眯眯的沈建,江城坐在地上,“沈队,你觉得张梅能闯过去?” 不怪乎江城等人诧异,这一关很少有女性闯过去,正是因为这个过于残酷的现实,037很少招收女性的原因,心软就意味着危险,危险就意味是为此丧命。 众人的诧异中,沈建笑着走到张梅身边,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失去颜色的张梅,“张梅,要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有韧性还要狠,你们看着吧,当张梅想开后,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狠得下心,我是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经历过什么,但张梅绝对能闯过去。” 说话时的沈建带着对张梅浓浓的自信,这份自信感染了所有的人,一个个把期盼的目光落在了不知情的张梅身上,他们这些人,他们这样被磨练的心硬如铁的人不怕身边的战友心狠不怕身边的战友心硬,因为只有狠得下心才能更好的去让自己成为能够快速出击的一把刀。 就在所有人期盼的看着张梅,等待着张梅鼓起勇气闯关的时候,沈建在心底却在心底把剩下的话轻轻吐出,“不过,会很难,机会一半对一半而已,想要闯过去,张梅就要做好不死脱层皮的准备。” 带有深意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张梅,沈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浓郁。 当张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看到头顶的白色屋顶时,张梅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医院?回来了,这个信息传递到脑海里的时候,张梅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松、庆幸。 “张梅,感觉怎么样?”身边突然响起的话语让张梅再次眨了眨有些发干的双眼,微微转头,当张梅看到坐在床边的吴永兴时,张梅笑了一下,缓缓摇摇头,“没事。” 沙哑发干的嗓音让张梅微微有些愣神,直到床铺被摇起,一杯温水递到嘴边时,张梅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张梅面前,让张梅一惊,条件反射性的快速抬起发软的手臂,准备攻击眼前冒出的女人。 “张梅、张梅。”突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张梅刚刚抬起的软塌塌的手臂,顺着喊声看过去,张梅看到了满脸抽抽的吴永兴,“政委。” 张梅皱着眉头看着按住自己手臂的吴永兴,只见,吴永兴先是讨好的冲着身后满脸笑意的女人笑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自己,吴永兴的这个举动让张梅的双眉紧紧锁住,啥意思?美人计? 心底不知道怎么想到这点的张梅把目光从吴永兴身上转到女人身上,这一打量,张梅发现,女人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不单人长的美,就连萦绕在周身的气质都很好,有些类似石静茹的那种温柔如水似的,但却又比石静茹多了一丝雅致。 这样的气质,张梅看看吴永兴又看看女人,心底突然有了一丝质疑的肯定,“嫂子?” 还没等吴永兴开口,张梅试探性的开口顿时让吴永兴乐开了花,赶紧点头,松开压住张梅的手,走到女人身边,拉住女人的手,指了指,“来,张梅,正是介绍一下,李好,我媳妇,你嫂子,野战医院内科护士长,怎么样,漂亮吧。” 吴永兴的正式介绍让张梅吃惊的瞪大双眼,看看漂亮的嫂子又看看黝黑不起眼的吴永兴,吧嗒吧嗒嘴,“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白瞎了。” 张梅带着笑意的调侃让一直维持着表面温柔的李好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爽朗大气的笑声顿时破坏了外在的那抹如水的气质。 同样被张梅的调侃黑了脸的吴永兴白了一眼张梅,“什么眼光。”说完给笑的要岔气的李好轻拍着后背,两个人之间带着依恋深情的默契互动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羡慕,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两个人张梅让李好脸上一红,瞪了一眼吴永兴后上前一步,拿起水杯小心翼翼的递到张梅嘴边,“只能小喝一口啊,不能多喝,我给你熬猪肝汤了,一会多喝点汤,你失血过多,回来还补了80的血。” 自己的情况张梅心中有数,冲着详细讲解的李好笑了一下,不过,张梅仔细感觉了一下,怎么不疼了?心底有些疑惑的张梅抬头再次看向李好。 李好敲了一下张梅,“想知道怎么不疼?你又上了一次手术台你知道吗?因为在野外清理的伤口多少有些不安全,所以又进行局部麻醉仔细清理了一下,等一会,麻药劲过了你就知道疼了。” 李好的解释让张梅露出了了然,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还是麻药劲要过了,张梅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看了眼张梅的点滴药液,李好交代吴永兴看好后,离开病房,准备去食堂取给张梅熬的汤。 送走李好,吴永兴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张梅,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张梅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样出现颓废或是痛苦是什么意思?按说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张梅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但张梅现在给吴永兴的感觉就是很平静,好像、好像是一种不知情的平静。 吴永兴不怕张梅闹也不怕张梅沮丧,但张梅这种完全超出预料的平静却让吴永兴觉得有些不对头,想了一下,吴永兴到了嘴边的劝慰又咽了回去,打算在问问江城到底怎么回事。 别自己冒然开口在把张梅原本的平和打破出点别的事,心底快速转了一圈的吴永兴脸上笑呵呵的东一句西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直到李好端着小砂锅走进病房,才打破这种有些尴尬的谈话。 看到李好进来,吴永兴站起身把李好端在手里的小砂锅接过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背对着张梅冲着老婆示意照顾张梅后,简单交代一下离开了病房,临走时,站在病房门口,吴永兴看着笑呵呵跟着老婆说什么的张梅,微微皱起了眉头。 走出医院,左转,直接来到旁边专门留给037的休息营地,吴永兴敲了敲江城的房门,推开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吴永兴又跑到沈建房间,依然是无人,找了一圈后,才在训练场内找到了,沈建、江城,同时还有韩野、陆明浩,只见四个人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建。”快步走过去的吴永兴先跟沈建打声招呼后才转头看向江城,“江城,张梅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吴永兴皱着眉头吐出的话语让江城心底突突了两下,看了眼同样变了脸色的韩野,“怎么了?闹了还是...?” 没有看到张梅情况的江城想象不出张梅会有什么反应,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最后表现出的反应也必然不同,江城还真是想象不出张梅是什么样。 吴永兴脸上带着一丝怪异的摇摇头,“不是,没闹,甚至还跟李好和我开玩笑了,江城,你确定张梅肯定看到了少年炸弹手了吗?” 江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诧异的沈建,“确定。” 吴永兴脸上的怪异越发的明显,“那不对劲,张梅表现的很平静,很平和,是一种好像完全不知情的平静。” 吴永兴的形容让江城紧紧锁住眉头,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江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抬头看向同样明白的沈建,逃避,张梅下意识的逃避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同样想明白的沈建脸色有些发沉,一半对一半,现在自己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rs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出什么事了?”沈建的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每个人都是从这一关走过来的,只是随着战争的严酷已经把仅有的那丝心软割舍,张梅此时的软弱或许有些超出众人的预料,但并不是不可以理解,毕竟,女性在天性上要对儿童和老人有着比男人更加柔软的心肠。 沈建的突然开口让江城迅速抬头,看到站在门口位置的沈建,江城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毕竟,这一关要是闯不过去,张梅就必须离开037,队里有多缺人,有多缺少医生,江城清楚的知道,正是知道,想起的江城才会觉得有些愧疚,选择了最坏的时机把事情捅出。 江城脸上的愧疚让沈建微微皱了下眉头,想起刚刚提着孩子逃跑的王强,又看了一眼昏死的张梅,沈建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张梅知道了?” 站在江城旁边的韩野使劲抹了把脸,有些泄气的点点头,“知道了。” 虽然知道这一关是张梅必须经历的,但韩野并不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但事赶事,正好碰上了,谁也想不到的事,虽然有些可惜,但,抬起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张梅,韩野心底突然觉得或许闯不过去,对张梅也算好事吧,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 韩野的泄气、江城的愧疚,陆明浩等人的淡淡沮丧让沈建看了一圈后轻轻的笑了,点点昏迷中的张梅,“你们认为张梅过不去这关?” 沈建带着深意的笑语让几个人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笑眯眯的沈建,江城坐在地上,“沈队,你觉得张梅能闯过去?” 不怪乎江城等人诧异,这一关很少有女性闯过去,正是因为这个过于残酷的现实,037很少招收女性的原因,心软就意味着危险,危险就意味是为此丧命。 众人的诧异中,沈建笑着走到张梅身边,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脸色煞白连嘴唇都失去颜色的张梅,“张梅,要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有韧性还要狠,你们看着吧,当张梅想开后,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狠得下心,我是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经历过什么,但张梅绝对能闯过去。” 说话时的沈建带着对张梅浓浓的自信,这份自信感染了所有的人,一个个把期盼的目光落在了不知情的张梅身上,他们这些人,他们这样被磨练的心硬如铁的人不怕身边的战友心狠不怕身边的战友心硬,因为只有狠得下心才能更好的去让自己成为能够快速出击的一把刀。 就在所有人期盼的看着张梅,等待着张梅鼓起勇气闯关的时候,沈建在心底却在心底把剩下的话轻轻吐出,“不过,会很难,机会一半对一半而已,想要闯过去,张梅就要做好不死脱层皮的准备。” 带有深意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张梅,沈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浓郁。 当张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看到头顶的白色屋顶时,张梅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这是医院?回来了,这个信息传递到脑海里的时候,张梅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松、庆幸。 “张梅,感觉怎么样?”身边突然响起的话语让张梅再次眨了眨有些发干的双眼,微微转头,当张梅看到坐在床边的吴永兴时,张梅笑了一下,缓缓摇摇头,“没事。” 沙哑发干的嗓音让张梅微微有些愣神,直到床铺被摇起,一杯温水递到嘴边时,张梅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不认识的人突然出现在张梅面前,让张梅一惊,条件反射性的快速抬起发软的手臂,准备攻击眼前冒出的女人。 “张梅、张梅。”突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张梅刚刚抬起的软塌塌的手臂,顺着喊声看过去,张梅看到了满脸抽抽的吴永兴,“政委。” 张梅皱着眉头看着按住自己手臂的吴永兴,只见,吴永兴先是讨好的冲着身后满脸笑意的女人笑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自己,吴永兴的这个举动让张梅的双眉紧紧锁住,啥意思?美人计? 心底不知道怎么想到这点的张梅把目光从吴永兴身上转到女人身上,这一打量,张梅发现,女人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不单人长的美,就连萦绕在周身的气质都很好,有些类似石静茹的那种温柔如水似的,但却又比石静茹多了一丝雅致。 这样的气质,张梅看看吴永兴又看看女人,心底突然有了一丝质疑的肯定,“嫂子?” 还没等吴永兴开口,张梅试探性的开口顿时让吴永兴乐开了花,赶紧点头,松开压住张梅的手,走到女人身边,拉住女人的手,指了指,“来,张梅,正是介绍一下,李好,我媳妇,你嫂子,野战医院内科护士长,怎么样,漂亮吧。” 吴永兴的正式介绍让张梅吃惊的瞪大双眼,看看漂亮的嫂子又看看黝黑不起眼的吴永兴,吧嗒吧嗒嘴,“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白瞎了。” 张梅带着笑意的调侃让一直维持着表面温柔的李好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爽朗大气的笑声顿时破坏了外在的那抹如水的气质。 同样被张梅的调侃黑了脸的吴永兴白了一眼张梅,“什么眼光。”说完给笑的要岔气的李好轻拍着后背,两个人之间带着依恋深情的默契互动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羡慕,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两个人张梅让李好脸上一红,瞪了一眼吴永兴后上前一步,拿起水杯小心翼翼的递到张梅嘴边,“只能小喝一口啊,不能多喝,我给你熬猪肝汤了,一会多喝点汤,你失血过多,回来还补了80的血。” 自己的情况张梅心中有数,冲着详细讲解的李好笑了一下,不过,张梅仔细感觉了一下,怎么不疼了?心底有些疑惑的张梅抬头再次看向李好。 李好敲了一下张梅,“想知道怎么不疼?你又上了一次手术台你知道吗?因为在野外清理的伤口多少有些不安全,所以又进行局部麻醉仔细清理了一下,等一会,麻药劲过了你就知道疼了。” 李好的解释让张梅露出了了然,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还是麻药劲要过了,张梅感觉到一丝丝的疼痛,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看了眼张梅的点滴药液,李好交代吴永兴看好后,离开病房,准备去食堂取给张梅熬的汤。 送走李好,吴永兴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张梅,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张梅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样出现颓废或是痛苦是什么意思?按说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张梅不可能一点感觉没有,但张梅现在给吴永兴的感觉就是很平静,好像、好像是一种不知情的平静。 吴永兴不怕张梅闹也不怕张梅沮丧,但张梅这种完全超出预料的平静却让吴永兴觉得有些不对头,想了一下,吴永兴到了嘴边的劝慰又咽了回去,打算在问问江城到底怎么回事。 别自己冒然开口在把张梅原本的平和打破出点别的事,心底快速转了一圈的吴永兴脸上笑呵呵的东一句西一句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直到李好端着小砂锅走进病房,才打破这种有些尴尬的谈话。 看到李好进来,吴永兴站起身把李好端在手里的小砂锅接过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背对着张梅冲着老婆示意照顾张梅后,简单交代一下离开了病房,临走时,站在病房门口,吴永兴看着笑呵呵跟着老婆说什么的张梅,微微皱起了眉头。 走出医院,左转,直接来到旁边专门留给037的休息营地,吴永兴敲了敲江城的房门,推开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吴永兴又跑到沈建房间,依然是无人,找了一圈后,才在训练场内找到了,沈建、江城,同时还有韩野、陆明浩,只见四个人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建。”快步走过去的吴永兴先跟沈建打声招呼后才转头看向江城,“江城,张梅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吴永兴皱着眉头吐出的话语让江城心底突突了两下,看了眼同样变了脸色的韩野,“怎么了?闹了还是...?” 没有看到张梅情况的江城想象不出张梅会有什么反应,每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同,最后表现出的反应也必然不同,江城还真是想象不出张梅是什么样。 吴永兴脸上带着一丝怪异的摇摇头,“不是,没闹,甚至还跟李好和我开玩笑了,江城,你确定张梅肯定看到了少年炸弹手了吗?” 江城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有些诧异的沈建,“确定。” 吴永兴脸上的怪异越发的明显,“那不对劲,张梅表现的很平静,很平和,是一种好像完全不知情的平静。” 吴永兴的形容让江城紧紧锁住眉头,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江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抬头看向同样明白的沈建,逃避,张梅下意识的逃避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同样想明白的沈建脸色有些发沉,一半对一半,现在自己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出现了。rs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轻轻摸着大眼睛的宝宝,张梅低头挂着柔和的笑“乖啊,宝宝等等,爸爸妈妈去给宝宝买香香,一会就回来,你陪阿姨坐一会好不好,阿姨不乖,淘气的时候把腿摔坏了。” 说完张梅还故意的抽抽鼻子,或许是张梅柔和带着笑意的安慰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孩子哭累了,只见孩子乖巧的点点头,眼睛不断的看向大门方向,孩子下意识的举动让张梅想起了刚刚李好交代的话语,眼神一黯,张梅摸了摸孩子的头顶,暗暗的祈祷着,祈祷着孩子的父母没事。 时间缓缓流动,嘈杂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张梅的心底充满了困惑,到底为什么?一切为了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同胞吗?难道我们流淌的不是一样的鲜血吗?难道我们不是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吗?为什么,在这片土地上要有这样一群人,打着正义的名字做着让人憎恨的事情? 无意识的轻轻拍打着孩子后背的张梅,眼前闪过两张面孔,一张苍白紧闭双眼,一张嚣张无所谓,拍打孩子后背的手突然变的僵硬“阿姨,睡觉。” 突然一声怯怯的话语在张梅耳边响起,张梅僵了一下后,低头看向怀里的宝宝,孩子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困意,胖胖的小手不断的揉着眼睛,慢慢的放松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绷的身体,松弛下的身体,传来阵阵不适,忽略掉身体的不舒服与疼痛,张梅让孩子靠在自己的胸口,慢慢的抚摸着孩子的后背“阿姨,唱歌。” 孩子迷迷糊糊的呢喃让张梅楞了一下,低头看见眼睛半睁半闭的宝宝,轻轻的笑了一下,长出一口气后,开始哼哼自己会的歌曲,低低的哼唱声,带着浓浓的怜惜,低低的哼唱声,给这个冰冷血腥的夜晚带来一丝温暖,奔跑中的医护、等待急救的平民,焦急不安的情绪好像都被这并不动听的哼唱声抚慰了一样,孩子沉沉睡去,张梅的哼唱却依然没有停止,一直哼唱到嗓子干哑再也发不出声音。 低头看着紧紧依偎在怀里包着纱布的小脑袋,张梅笑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大院空地,此时野战医院的空地伤员已经转移了一大半,除了一些伤势不严重的战士,平民一个没有。 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也不知道,韩野他们怎么样了?张梅暗暗祈祷着没有人受伤或是牺牲,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李好终于腾出手的时候,才想起孩子交给了张梅,想到张梅的身体状况,李好刚刚坐下的身影一下子蹦了起来,咚咚咚的往外跑。 刚刚跑到门口,李好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抱着孩子的张梅,张梅苍白的脸色在灯光照耀下显现的越发的惨白,有些抱歉的李好走到张梅身边“孩子给我吧。” 说完小心的抱过沉睡中的宝宝,虽然有些不舍,但张梅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看了一眼只是哼哼两声连眼睛都没睁的孩子,张梅缓缓活动手臂“嫂子,宝宝的爸爸妈妈?” 张梅迟疑的询问让李好笑了一下“没事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爆炸点稍微有点远,只是有几处骨折,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听到眼前这个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孩子不用成为孤儿,张梅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真好。 带着笑意摸了摸孩子胖乎乎的小脸后,张梅缓慢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坐的僵硬的身体,突然,张梅的动作停住了,完全静止不动的张梅让李好有些担心“张梅,是不是那不舒服?” “嫂子、你听我说,进去通知所有人离开急诊室,马上、发紧急信号,让所有人离开,快点。” 张梅带着寒意的低语让李好立马感觉到了异样,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梅,这一眼让李好的心颤了一下,此时的张梅,灯光照耀下苍白的五官好像被冰封冻住了一眼,冰冷而刺人。 说完话的张梅,一瘸一拐的慢慢往下走,一瘸一拐的瘦弱身影让李好突然觉得眼底发热,来不及多想,常年受到暴*骚扰的李好知道张梅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抱着孩子努力挂着笑“回病房好好休息,谢谢你了,小姑娘。” 说完李好抱着孩子站起身略微僵硬的往室内走,一瘸一拐行动很慢的张梅努力让自己冷静,如果忽略掉张梅后心的冷汗,张梅做的很好,真的很好,把一个有伤在身的病患装的很像。 像的毒牙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装的站在对面楼顶拿着望远镜的拉顿德完全没有去注意,此时被〖兴〗奋冲昏了头的拉顿德看到毒牙带领的炸弹手已经走进了医院的大门,等待着两个人上到顶楼安装炸弹的拉顿德眼前全是刺激人心扉的耀眼红。 走进医院的毒牙和年轻的炸弹手多吉〖兴〗奋的互相看了一眼,左右两个逃生通道让两个人互相点了下头后很快分开,毒牙走向左边,而多吉则走向右边,当两个身影消失时,张梅的身影突然冒出,额头布满汗珠的张梅焦急的看着两侧同时晃动的大门,又低头看了一眼不中用的左腿,抽出匕首边往右侧跑边把病号服肥大的下摆割下一长条,站在门口,张梅咬牙忍痛的把布条绑在了左腿的伤口处。 悄悄的把没有声响的大门打开,张梅闪身进去,仔细听了一下后,张梅把鞋脱下,光着脚快速的往楼上跑,穿着棉袜的脚踩在水泥地面上,没有一丝的声响,追到三楼的时候,张梅看到了,蹲在地上不知道拿什么捅着钥匙眼的背影。 看着明显肿胀的背影上身,张梅的眼底寒光闪烁,三步窜到身影后,手中的匕首直接挥出,砰的一声,感觉到风声的多吉一个下躺,躲过了张梅挥出的匕首,闻着浓郁的硝烟味,张梅的眼中越发的冰冷,没有给对方机会,就着上身前倾的动作,张梅直接抠住了多吉的喉咙,手中的匕首直接扎进了多吉的心脏。 半路上卡主的匕首让受到突然攻击的多吉眼中闪烁着凶狠,直接抬起膝盖使劲撞击着张梅胸口,疼痛的刺激让张梅暴怒,死死抓住多吉的衣服,瞪大变的赤红的双眼,右手臂顶住不断撞击胸口的膝盖,抽出匕首反手快速的照着多吉大动脉挥去。 噗的一声轻响,炙热的血液**了张梅一头,血腥味让张梅阵阵作呕,可不放心的张梅此时顾不上去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手臂快速的又是一个回转,又是一声轻响和**出的鲜血,被割断喉管的炸弹手多吉瞪大双眼,努力的想要去够绑在身上的炸药,可机会已经失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而松开手的张梅踉跄的后退,带着满头满脸的血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双手乱抓的炸弹手捂住脖子,张梅大口大口的喘气,哇的一声,张梅转头吐了一地,抬起颤抖的胳膊,张梅哆哆嗦嗦的使劲擦着脸,不断蹭着脸颊的手臂空隙张梅看到了瞪着眼珠子咽气的炸弹手,闭上眼睛挡住那双瞪视自己死不瞑目的双眼。 “别怕、张梅,别怕。”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的张梅使劲掐了一把不断抖动的双腿,强迫自己冷静,勉强拉住楼梯扶手站起身的张梅晃悠一下凑到门口,看着插在钥匙眼上的铁丝“冷静、冷静、张梅冷静下来,想、快点想啊。” 嘴里嘟嘟囔囔的张梅看着把住铁丝不断颤抖的双手,把额头抵在了冰冷的铁门上,冰冷的铁皮顺着眉心传递当心,闭上眼睛的张梅沉下心仔细倾听着,手指左右晃动,终于在张梅心底的焦躁又一次升起的时候,张梅听到了那声清脆的开锁声,啪嗒一声轻响,让张梅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紧了紧手里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张梅的手放在了铁门把手上,随着缓缓打开的房门还有一阵张梅听不懂的藏语,门里门外,毒牙、张梅直接遭遇了对头碰。 等待了有一会的毒牙终于听到开门声露出一丝轻松,嘲笑着多吉的笨手笨脚,当缓缓打开的房门露出的身影,让没有看到多吉反而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脸让毒牙一愣。 可毒牙愣住了,张梅却没有,从铁门还没有打开就听到说话声的张梅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就在毒牙愣神的短短的几秒钟的瞬间,张梅手里的匕首再次挥出,完全不给对方机会的张梅直接侧翻手臂锋利的刀刃迅速割向毒牙的喉咙。 身体自然的条件反射让还没有回神的毒牙身体往后一躲,虽然避开了重要的喉咙,却露出了胸口,而锋利的刀刃却在毒牙躲闪的瞬间快速的伸直,刀尖深深的划过前胸。 一刀长长的刀口出现的胸口,疼痛刺激着毒牙直接踹出左脚,一击没中的张梅单手按住门框直接翻出,虽然躲过直接踢来的左脚,但还是被脚尖扫到,一阵刺痛扫过脸颊,左腿使不上劲的张梅翻出的同时后退两步半跪在了屋顶的柏油面。 而就在张梅刚刚击毙炸弹手的时候,接到紧急救援信号的整个037的队友全部变了脸色,就连一项笑眯眯的沈建都失去了伪装的笑容,所有人从各个搜查点急速奔向野战医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短暂的短兵相接后,一左一右形成对峙状态的两人互相紧紧盯住对方,白色蓝条的病号服,慢慢渗出的鲜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让毒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闪烁着狠辣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张梅,瘦弱的身躯,不起眼的五官,还有那令人兴奋的鲜红。 仔细打量后的毒牙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恶意的目光扫向张梅殷红的右侧肩窝和已经有些淌血的左腿,添了添嘴唇,毒牙感觉到了从心底升起一股欲望,一股想要狠狠撕裂眼前这个女人的嗜血欲望。 想到那个被自己雕刻成花朵的年轻女人,微微眯起眼睛的毒牙,脸上一闪而过的享受让张梅瞬间眯起了眼睛,张梅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持久战绝对坚持不到救援,那么只能拿出真本事,打个快速反击。 在毒牙微微有些晃神的时候,张梅腾的一下后蹬跃起,眼中在没有一丝波动的张梅冷静到了极点,连曾经被特训的动作好像都按照步骤还原了一样,完全忽视了受伤的左腿和右肩,此时的张梅动作矫健而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张梅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出现在毒牙面前,右腿脚尖狠狠踢向毒牙男性重要部位,左手的匕首同时割向毒牙的喉管。 而张梅的右手也没有闲着,直接插向毒牙闪烁着恶意的双眼,同时三个地方被攻击,让对战经验极其丰富的毒牙眼中的兴奋越发的浓郁,快速的后退抬腿直接踹向张梅的拿着匕首的手臂,身体半弯曲腹部使劲一缩,身体成侧翻状态,左拳格挡住张梅插向双眼右手臂的同时用力砸在了张梅渗血的右肩窝。 剧痛传来张梅却没有后退,而是直接欺身靠近,被踢飞的左手松开,把匕首甩向右手,整个人来了个大翻身,弯腰后仰的同时接住匕首,双脚直接踢向毒牙的下颚,单手撑地,拿在右手的匕首狠狠的割向毒牙的脚踝,噗的一声,鲜血喷出的同时,张梅被疼急的毒牙用力踹出。 后心被重重撞击的张梅咳嗽了一下,嘴角流淌出一丝血,依然面无表情的张梅除了布满汗珠的脸颊和煞白的脸色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双眼只是快速的寻找着辅助,没有丝毫的恐惧没有疼痛的张梅好像从对战开始就失去了所有疼痛神经一样,完完全全的冷静主宰了整个大脑。 翻滚之际,张梅眼中突然蹦出一股寒光,伸手抓住散落在天台上的天线,借着这股被踢飞的冲劲,一个用力的悠荡后,再次冲向毒牙,砰的一声枪响,半空中右腹部中枪的张梅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砸在地面的同时,张梅左脚直接踹在墙壁,硬是在滚动的间隙转动翻滚的方向,躲在了天台的排气孔后。 大口喘着粗气,张梅低头看着缓缓流淌出血液的腹部,“出来、不出来,所有人跟爷爷一起陪葬。” 完全被割断的右脚筋让常年游弋在生死边缘的毒牙知道自己完了,暴怒已经不足以形容毒牙的心情,没有想到纵横西藏十年,没有想到赤色运动的积极分子会在今天成功制造了爆炸造成巨大伤亡的收尾时,交代在一个小女人手上的毒牙,眼中闪烁着最后的疯狂,死、所有人都该死,边大喊边快速撕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绑在身体上的炸弹,但此时毒牙更恨的是割断自己脚筋的张梅,想到那个不起眼又瘦弱的女人,毒牙眼中的暴戾好像要冲出眼眶一样。 随着暴怒僵硬的汉语还有击向天空的枪响,枪声不但让张梅抬起看向腹部的目光,也吸引了已经靠近野战医院的沈建,抬头看向枪响的方向,沈建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吉普车刚刚驶进野战医院院内,沈建就从急速奔驰中的车上跳出,完全不需要缓冲的直接往楼上的天台冲,而于此同时,突突突的枪击声也让靠近野战医院的江城、韩野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当车终于驶进野战医院时,没等车停稳,所有人冲下吉普车后斗,越过一个个病患,快速朝着顶楼的天台上疾奔。 而站在对面楼顶天台的拉顿德从毒牙的怒吼中和枪声知道,事情有变,瞬间消失的笑容让拉顿德脸色变的阴沉,眼神中的浓浓的阴霾不断的闪烁着。 不断的吼声,完全没有消息的救援让张梅苦笑了一下,而楼下一直没有停止的嘈杂声也让张梅知道撤退还没有结束,叹了一口气,用匕首划断一个衣袖,撕开后死死的绑在腹部上的张梅缓缓的站起了身。 站起身的张梅看到对面男人涨红的脸和绑在身上的炸弹时,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而终于等到张梅露身的毒牙漆黑的眼珠子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戾气,死死的盯住浑身是血的张梅,“你、给爷爷陪葬。” 狠辣僵硬的话语让张梅轻轻的笑了,沙哑的笑声中,张梅缓缓走出,步步靠近,“命在这里,有本事来拿。” 随着张梅踏着鲜血的脚步还有平淡至极的话语,听明白张梅说的是什么的毒牙眼神越发的漆黑幽暗,咧着大嘴,哈哈哈哈的笑着,砰的又是一枪,笑声没有停止再次射出的子弹本以为会打中已经重伤的张梅,可让毒牙暴怒的是张梅的身影又一次消失,虽然有着**出的血迹,但那个憎恨的身影确实又一次消失在眼前。 啊的一声大喊,手里拿着冲锋的毒牙脸色好像充血了一样,疯狂的开始满天台的扫射,“出来、出来。” 而此时已经冲到顶楼门口位置的沈建站在门后,从毒牙失去控制的大吼中和不绝于耳的枪击声听出,毒牙已经完全失控,这样的毒牙让沈建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总算靠近屋顶灭火器的张梅再次用右腿为代价冲到灭火器旁边,抓起一个灭火器,张梅笑了,眼中慢慢的升起一股浓浓的狠辣,一二三的慢慢的数着,当枪声终于停止的瞬间,张梅快速的冲出了通风壁。 举着手里已经完全打开的灭火器张梅快速的靠近毒牙,带血的双脚不断的攻击着毒牙断了脚筋的右脚,不断**出的白色干粉让毒牙手中的打火机瞬间熄灭,而被白色干粉糊住的眼睛让毒牙完全失去了视线,突然遭遇的变故让已经失去控制的毒牙瞬间冷静下来,不在暴怒的毒牙又变成了那个让人胆寒的毒牙,狡诈而又阴狠,此时的毒牙心中充满了浓浓的狠戾,对自己的也有对张梅的,已经不再想着拉所有人见活佛的毒牙只想带走张梅。 而终于停止的枪声也让等在门口的沈建微微眯了下眼睛,快速的像蹲在身后焦急的队员打出一个进攻的手势后,冲出了通往天台的大铁门。 砰砰砰的三声枪响,被*粉糊住眼睛的毒牙,手里拿着一颗自制暴雷,刚刚睁开灼热的厉害的双眼,就仰倒在了张梅的面前,砸在干粉中的毒牙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的诡异笑容还没有消失,咕嘟咕嘟冒着鲜血的一个黑色小洞出现在毒牙的眉心、心脏和手背,看着毒牙带着大洞的手背却依然紧紧抓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拉响的土炮,张梅手里的灭火器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骨碌碌的滚出很远。 微微发白的天空照耀下,浑身是血的张梅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沈建、韩野、王强和陆续冲进来的队友,一直紧绷的五官慢慢松弛,露出了一丝笑容,终于等到了,终于不再是一个人,随着心底的庆幸,身体的放松,已经完全到极限硬撑的张梅,瞳孔在悄悄的扩大,意识也随之慢慢在溃散的张梅终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仰躺着砸向地面,黑暗来袭的瞬间,张梅看到了,看到那张记忆深处的笑脸,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人看到双唇微动的张梅喊出的“爸爸”。 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张梅并不知道,那一刻,冲出铁门后的那一刻,带着淡笑的张梅,浑身是血的张梅带给所有037的队员多大的震撼,所有人的心底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女人,这个瘦小的身躯到底填塞了多少的能量。而同样带有震撼的还有刚刚逃跑的拉顿德,没有人知道,从今天开始,037的新兵蛋子张梅登上了赤色运动必杀名单的第一页,虽然只是最后一名,但在某种程度上张梅也算值得骄傲。 失去意识的张梅砸向地面的瞬间,距离张梅最近的王强接住了脸色已经发青的张梅,再次被紧急送往急救室的张梅伤势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先不说两处伤口的再次裂开需要二次缝合,右侧小腿穿透性枪伤也给张梅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增加了巨大的负担,而最重要的右腹部中弹,在腹部被打开后,主刀的野战外科第一刀赵建群发现子弹正好擦过张梅的右侧卵巢,紧急调来妇科主任进行协助的赵建群,清理张梅被打烂的肠子后,又由妇科主任经行仔细检查,让所有人庆幸的是子弹虽然擦过卵巢,但并没有张梅的各个附件造成任何的伤害,当得出的结论传达给手术内的所有医护时,所有人都露出了庆幸的笑容。 在所有人焦急等待中,历时七个半小时,张梅的手术终于成功完成,当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的时候,等待中的037战士呼啦一下全部挤到了门口,紧张的看着率先走出手术室的赵建群,当看到赵建群的笑容时,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 第一百一十四章 2000年8月23日,xz军区机场。 张梅术后的第七天,原本度过四十八小时危险期就应该清醒的张梅却始终没有睁开双眼,这让所有人等待张梅清醒庆祝的战友们大惊失色,七十二小时后,医院紧急召集专家一波*的给张梅做着各种检查,可让所有人困惑的是,张梅的身上的伤势完全没有丝毫恶化的迹象,甚至可以说,张梅身上四处枪伤正在逐步恢复,而且头部也没有遭受过撞击,三天的检查下来,张梅昏迷不醒的原因没有找到,看着昏迷不醒的张梅,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沈建身上,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沈建请示上级,调用n军区专机运送张梅回s市,希望能够借助先进的医疗仪器找到张梅昏迷不醒的原因。 与此同时吴永兴联系四医大曲国祥校长和四医大附属医院石康健院长做好接机准备,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曲国祥心底一沉,曲国祥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张梅绝对不会转回来看病,因为常年生活在暴*中,x军区野战医院的医疗水平并不差,在某些领域上甚至要高于内地,唯一不如内地的也就是辅助器械,即使不用看,曲国祥都能想象的到张梅的伤势有多严重。 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曲国祥的心情异常沉重,张梅是至今为止学校输送给037的第三名学员,前两名学员已经牺牲,而现在张梅也生死不明,曲国祥的心头好像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沉重的厉害。 叹了一口气,曲国祥打电话找来石静茹,接到电话不明所以的石静茹有些疑惑的走进曲国祥的办公室,一进屋,曲国祥沉重的表情让石静茹有些好笑,“校长,多大的事,能把您愁这样,您不是说乐乐呵呵每一天吗?” 作为曲国祥的直属弟子,石静茹与曲国祥要熟悉的多,甚至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可以小开几个玩笑,曲国祥抬起头看着满脸笑意的石静茹,微微顿了一下,“小石,张梅出事了,六个小时后会到达军区机场,你跟我去接机。” 曲国祥沉重的话语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在了石静茹心头,脸上的笑意都来不及收起,石静茹僵在了门口,脑子里只是回荡着张梅出事了出事了? “石静茹,冷静点,情况怎么样谁都不知道,赶紧收拾一下,跟我去机场。”看到完全傻住的石静茹,曲国祥低喝一声喊醒了僵住的石静茹,深吸一口气,石静茹使劲点点头,“我知道了,校长,没什么可收拾的,咱们走吧,医院方面通知了吗?” 冷静下来的石静茹五官紧绷,严肃的看向曲国祥,重新变的冷静理智的石静茹让曲国祥暗自点点头,石静茹是他们这些老家伙培养出来的教导处主任的接替人,要是遇到点事就慌手慌脚,那么他们这些老家伙可真是要丢人了。 站起身的曲国祥想了一下,“小石,通知一下徐宁,看看徐宁有什么办法,张梅是枪伤手术后昏迷不醒,徐宁他们应该遇见过这种情况,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力让张梅苏醒。” 石静茹点点头,转身快速往外走,刚刚走出曲国祥办公室,石静茹突然想起,张梅这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学校,按照正常程序,除了要交给自己这个教导员假条也要给教务处交上一张,边走边琢磨的石静茹,回到办公室先通知了徐宁,得到徐宁即刻出发的消息后,石静茹紧绷的心微微松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赶往教务处,敲门,走进主任胡庆新的办公室,“胡主任。” 石静茹带着淡笑的招呼让胡庆新笑了,“小石,没休息?” 石静茹摇摇头,“没有,主任,我来有点事,我们班张梅病了,不能按时归校,我给请个假。” 熟悉的人名在胡庆新脑子里快速的打了个转,突然想起单庆国的胡庆新想起了张梅是谁,因为在校这几年,张梅一直没有找过他,他也就慢慢忽略了,这下想起了,胡庆新怎么也要问问,“小石,能不能告诉我张梅什么病?” 胡庆新收起了脸上习惯性的亲切笑容让石静茹微微有些诧异,“主任?” 胡庆新笑了一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小石,坐下说,张梅是我老战友的侄女,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可那孩子一直没有找过我,我也就忽略了。” 胡庆新这么一说,石静茹想起,曾经来看过张梅的叔叔,心底打了个突后沉默了下来,石静茹的沉默让胡庆新心底咯噔一下,不会是出事了吧?要是这样可不好跟单庆国交代,这些年,老单可没少送人情,甚至连自己外甥都让人家老单送进军校,这么一想,胡庆新有些紧张了,“小石,咱不是外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知道这事最后怎么也瞒不住的石静茹抬起头看向胡庆新,“主任,不瞒你,张梅受伤了。” 石静茹的回答让胡庆新呼的一下站起身,“伤哪了?怎么受的伤?”在籍学员受伤可大可小,作为主任的胡庆新不可能不紧张,尤其现在伤的是张梅,可无论胡庆新在怎么问,石静茹只是沉默,明白石静茹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胡庆新紧锁眉头,想了一下,“小石,你先忙你的,我去找曲校长。” 说完胡庆新大步离开办公室,看着咣当一下关上的房门,石静茹苦笑了一下,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可怎么说?说张梅是枪伤?当初自己之所以会成为知情人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是张梅直属的教导员,否则这事自己也是没有权利知道。 急匆匆赶到曲国祥办公室的胡庆新也没有绕圈子,直接把自己和单庆国的关系,单庆国与张梅的关系说了一下,看着等待答案的胡庆新,曲国祥犹豫了一下,“小胡,张梅是枪伤,她去西藏了。” 完全超出预想的答案让胡庆新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校长,这事必须通知张梅叔叔,作为亲人,单庆国有权利知道这事。” 完全能够理解胡庆新心情的曲国祥无奈的笑了一下,“小胡,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有些事,不是我不说,而是按照规定,确实只能是隐瞒,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么你通知张梅亲属过来吧,不管怎么说,要是张梅真的牺牲了,那么....。” 曲国祥没有往下说的话却让胡庆新的心沉了沉,深吸一口气后,胡庆新也没有离开,直接借用曲国祥办公室的电话拨通了单庆国的电话,完全没有给单庆国发问的机会,快速而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后,重点点出张梅受伤而且是枪伤,告诉单庆国赶紧过来一趟,从曲国祥的表情胡庆新能看出,张梅伤的不轻,胡庆新也怕张梅万一不行了,单庆国在不知道,那真是几十年的朋友都没得做了。 挂断电话的单庆国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慌,梅子出事了,梅子受伤了,而且还是枪伤,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只要想到这里,单庆国就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似的,梅子可是桂河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想到这里,单庆国手都有些发抖,使劲锤了下桌子,单庆国脸色变的阴沉,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自家孩子,抓起电话,单庆国的电话一个个打出去,别管接到消息的战友们怎么想,单庆国只有一个意思,全部赶往s市,那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给梅子讨个公道。 挂断电话的单庆国急匆匆赶往机场,四个小时,张梅即将到达s野战医院机场的时候,单庆国、张霖等人风尘仆仆的走下飞机,接到单庆国电话的张霖,甚至连身上脏了的迷彩服都来不及换下,带着满身没有干透的淤泥与脸上的泥点赶到机场,要不是警卫员出示了军官证,差点来飞机都上不去。 走出机场看到等在机场门口的冯友海,单庆国只是感谢的点点头,一路上一句话没说的单庆国此时心底直打鼓,没有看到张梅之前,单庆国什么都不能做,但,单庆国微微眯了下眼睛,要是真的是因为被人欺负了,那么...,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瞬间闪过的幽深。 “老单,打听清楚了,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在驻军机场降落,直接送往医大附属医院,你是去机场还是去医院?”跟着上车的冯友海看着紧紧抿住薄唇,五官紧绷的单庆国,暗暗叹了一口气,冯友海没有说,他甚至打听清楚,这次降落在驻军基地的飞机是由上面下达命令从西藏飞回的专机。 “机场。”单庆国没有犹豫的沉声说出答案,算计了下路程,冯友海敲了敲司机的靠背,四辆吉普车驶离s市机场,急速驶向当地驻军飞机场,五十分钟后,四辆吉普车停靠在机场大门,没等车停稳,单庆国等人拉开车门跳下车,往机场内跑去,刚刚冲进机场停机坪,就看到了护送张梅从西藏回来的专机降落,几个人瞬间提着心,紧紧盯住机舱门,几分钟后,随着机舱门缓缓打开,附属医院的医护冲上飞机,把全身插满管子的张梅台下飞机。 第一百一十六章(二更) 再次硬起心肠的单庆国深深的看了一眼曲国祥,“谢谢曲校长告诉我这些事,我只能说,张梅不愧是张桂河的女儿,桂河当初为了进突击队,曾经把七十斤的负重绑在身上长达八个月,就是为了让自己冲锋的速度达到极限,那怕磨的身上的皮肉烂了依然没有摘下,曲校长,你们惋惜什么我不想去深究,我只知道一件事,张梅、是张桂河拖着断肢临死之前交给我们这些好兄弟照顾的唯一骨血。” 说完单庆国再没看欲言又止的曲国祥大步离开休息室,推开会议室大门,“秦二宝,联系首都301,准备带梅子走。” 站在门口,一身少将军装,满身萧杀之气的单庆国没有了萦绕周身的儒雅,好像准备走向战场的将军,锋利而又冰冷,这样的单庆国不单单让秦二宝等人楞了一下,也震住了满屋还在低低议论的专家们和焦急等待结果的石静茹等人。 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同样一身大校军装的秦二宝站起身,“是。”说完秦二宝推开凳子转身往门外走,随着秦二宝脚下快速离开的步伐,秦二宝身上的气质也在悄悄的改变着。 “张梅叔叔。”回神的石静茹腾的一下站起身焦急的喊了一声,突然石静茹剩下的话全部哽在了嗓子眼,只见单庆国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石静茹后,一步步走进会议室,边走边继续下达着命令,“张海强,以我单庆国38军军长的名义申请调用专机,最晚明天早晨到达。” “是。”随着一声低沉沙哑的回答,脸上有着伤疤的张海强站起身大步离开会议室,一步一个脚印,稳稳走进的单庆国下达的命令依然没有停止,“张霖,联系38军野战医院,让庞金柱带队急速赶往s市,要求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明天早晨6点之前到达。” “是。”随着单庆国的命令再次下达,周身气势同样改变的张霖惊喜的看着不再像个软豆腐似的单庆国,这一刻,张霖好像又回到老山,又看到那个带队抢夺高地时满身锋芒之气的单庆国,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骤然升起的炙热,大声回答后的张霖同样大步往外走。 “等等。”一声略带焦急的喊声响起,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吴永兴接到曲国祥的电话后匆忙赶过来,拦住了准备往外走的张霖。 先一步看到检查报告的吴永兴刚刚跟沈建商量完,要是s市找不到张梅昏迷不醒的原因,那么就直接转到首都,实在不行动用特殊关系把张梅送进研究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张梅这样不明不白的昏迷下去。 可这边电话刚刚放下,曲国祥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一听到单庆国要把张梅带走,吴永兴有些急了,先别说培养张梅花了多少心思,就说现在,在张梅刚刚立过功又昏迷不醒的时候放张梅走,那他们037成什么了。 可让吴永兴焦急的是下达命令的单庆国只是扫了一眼,又看向张霖,“张霖,去下达命令。” 张霖立正,大声回答,“是。”说完越过吴永兴如秦二宝、张海强一样大步离开,而看到张霖离开单庆国的目光才再次落在吴永兴身上,“你是?” “单军长,我是基地政委,吴永兴,能不能听我解释。”吴永兴边焦急的说着边急切的走到单庆国身边,可吴永兴却不知道,听到吴永兴回答的那一刻,单庆国的心底是什么滋味,冷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吴永兴,“解释什么?解释我们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解释我们家张梅是自己选择走进基地的?” 单庆国刺人的话让吴永兴微微有些尴尬,揉了下鼻子,“单军长,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 “够了,你理解,你理解什么?理解我作为叔叔看到自己侄女昏迷不醒的心情?你们一个个都说着理解,理解什么?你们只知道张梅父母双亡,可你们知道张梅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好,你们不知道,那么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你们送到战场的是什么。” 脸上闪烁着怒火的单庆国怒视着额头布满汗珠一脸焦急的吴永兴,深吸一口气,单庆国压下心头的滔天怒气,冰冷刺骨好像带着冰渣子似的话语缓缓吐出,“张桂河,老山前线一级战斗英雄,张梅、张桂河留下的唯一骨血,临牺牲时还在念念不忘的小女儿,张桂河牺牲的时候,除了不满六岁的张梅还有一个年迈的老父亲,张梅是张桂河父亲拉扯大的,勉强拉扯到十一岁,老人也去世了,留下了没有成年的张梅,东家接济一下,西家拉扯一把,直到我们这些人找到张梅....。” 微微停顿了一下,单庆国的目光一一掠过所有人,最后落在了吴永兴身上,嘴角露出一丝悲凉,“你们可以去查影像资料,张桂河的事迹还能查到,你们去看看张桂河是怎么牺牲的,没有腿张桂河爬,没有手,张桂河用牙咬,用嘴叼,肠子打出来了,塞巴塞巴继续,为的就是把好像拦路虎似的炮弹车端掉,用鲜血铺设了三十米长的血路就是张桂河留给张梅的...。” 单庆国沙哑颤抖的声音和浓浓的悲伤深深的震撼着所有人,使劲抹了把脸,单庆国看向吴永兴,“我们要求不高,只要张梅活着、好好的活着就够了,可现在..。” 单庆国笑了,除了笑还有眼角流出的一滴泪,“你们把张梅送上了战场,老张家已经出了一个烈士,够了,真的够了,张桂河已经牺牲,唯一的骨血不能在上,张梅虽然是军人,但她同样是烈士张桂河的女儿。” 单庆国的声音并不高昂,但话语里的悲伤却好像能把人压垮一样,久久无法散去的浓浓悲哀让所有人都想起那场战役,那场牺牲了无数人的老山战役。 同样被张梅身世缠绕的徐宁闭上眼挡住眼底的那丝湿润,想到那个对自己狠到极点的瘦弱身躯,终于下定决心,再次睁开眼睛的徐宁,眼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决心,“单军长,张梅不用转院,我能..。” 徐宁的话音刚刚升起,突然走廊里由远至近传来一身沙哑的喊声,“老单,梅子哪,孩子哪?”随着话音还有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进来,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杨勇脸色赤红,连眼睛里都带着血丝,没想到杨勇会赶来的单庆国心底的悲伤还没有消散,只是露出一丝哭笑的摇摇头,“昏迷不..。” 突然,单庆国想起刚刚谁说的不用转院,能什么,蹭的一下转头看向专家组,完全没有一丝视线扫过徐宁身上让原本同样被震撼的张远有些哭笑不得的站起身敲了下桌子,“单军长,这边,徐宁能找到张梅昏迷不醒的原因。” 让张远目瞪口呆的是,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即就被挤到人群后,看着被单庆国、杨勇等八人围死死围住的徐宁,明知道这个场合不适合笑,但张远还是忍不住噗了一声,喷笑出来。 在随即齐刷刷落在身上的瞪视中,张远赶紧摆摆手,快速的离开了会议室,站在走廊里,想到那一张张急切渴望的面孔,张远轻轻的笑了,脸上闪过一丝羡慕,慢慢走到重症监护室,看着静静的躺在病**,连身体浮动都看不清的张梅,张远轻敲了下玻璃,“小梅花,你要争气,别让我们这些关心你的兄长们失望,也别让那些把你疼在骨子里的叔叔们失望。” 低低的呢喃声在监护室外悄悄的响起,而此时凑到徐宁身边,单庆国盯着徐宁年轻的面孔,虽然心底有些质疑,但病急乱投医,没准这小伙子就有真本事,看看那些一脑袋白头发的老教授们都摇头,现在听到不同意见,无论如何,单庆国都不能放弃。 推开挡在自己视线的韩大亮,单庆国挤出一丝自认亲切的笑,却不知这丝自认亲切的笑却让徐宁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顿时松弛下来,认真的看向就差把脸贴到自己眼皮上的单庆国,“单军长,张梅的情况我有仔细看过,其实与其说张梅是昏迷,不如说张梅在沉睡。” 停顿了一下的徐宁仔细打量着单庆国的脸色,徐宁知道这个结论一出肯定会得到一片反对声,但徐宁不在乎所谓的教授怎么反对,徐宁却希望能够得到张梅亲属的认同。 徐宁沉稳略微有些清冷的声音在单庆国耳边清晰的响起,微微楞了一下后,单庆国紧紧锁住了眉头,后退一步坐在了徐宁身边,“确认吗?” 徐宁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确认,我可以肯定小梅花绝对不是昏迷,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沉睡,想要....。” “瞎胡闹,昏迷和沉睡都分不清楚你跟着下什么结论。”突然专家组传来的大声喝斥传来,让本就有些心焦的单庆国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更) 张梅被抬下飞机的那一刻,场面瞬间失控,完全超出预料中的情景让关心爱护张梅的张霖等人接受不了,阳光下,张梅苍白的脸色透明而没有一丝血色,那白的让人心头巨震的脸色,让单庆国等人仿佛又回到战火硝烟的老山,好像又看到满身血迹的张桂河苍白着脸,笑着说照顾孩子挺身而出的那一刻,那抹刺目的白让张霖双眼瞬间变的充血,身体不自觉晃悠了一下,脑瓜子嗡嗡嗡直响,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警卫,在警卫再次准备拦截的时候,张霖瞪着满是血丝好像要鼓出的双眼,怒吼着,“给老子滚开。” 看到情况有变,冯友海赶紧上前,示意警卫让开通道,看了看双眼充血好像要吃人的张霖又看了看参谋长,警卫收起挂在胸前的武器后退,张霖跌跌撞撞的冲到张梅身边,脸色苍白,带着呼吸机,完全看不到身体浮动的张梅让张霖眼前阵阵发黑,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头摔倒在地上,“梅子,梅子,叔来了,叔来了。” 身上挂满了干泥,脸上还有泥点的张霖外表狼狈不堪,嗓音沙哑而带着颤抖,随之挤到张梅身边的单庆国快速的看了一眼张梅,忍住心头的疼痛抬起看向站在侧面的几名医护,“医生,张梅的情况怎么样?” 可让单庆国心发沉的却是,对面的医护只是沉默,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骤然升起的炙热,单庆国压在心底的怒火不断往上涌,“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家张梅明明是个在校大学生,为什么会跑到西藏甚至身负重伤的被送回来?学校在干什么?老师是干什么吃的?” 脸色铁青的单庆国沉声的质问让赶过来的曲国祥、胡庆新感觉一阵阵愧疚,石静茹先是看了一眼张梅,才抬起头看向单庆国,“张梅叔叔,咱能不能先去医院,到医院,我们会给出合理的解释。” 石静茹诚恳的话和话里的意思让单庆国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点点头,掰开双手死死抓住担架的张霖,“走,去医院。”说完,带着张霖跟在医护把张梅送上救护车,一行人赶紧往外跑。 救护车飞快的驶离机场,一路上,前后两辆警车开道同时由驻军战士隔开的特殊生命通道让护送张梅的救护车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医大附属医院,随后,张梅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随着张梅的入住,早就等候多时的专家陆续走进监护室,开始对昏迷不醒的张梅进行检查,晚上七点,张梅的检查结果摆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 整个会议室坐满了人,有学校的领导也有医院的专家,有张梅的叔叔们也有东北虎的徐宁、张远。 四方人泾渭分明的坐在会议室,快速的看完检查报告,单庆国脸色铁青,看着低头不断的商量着的专家,“谁能告诉我,张梅现在是什么情况?什么叫做不明原因的昏迷?有不明原因的事情吗?还有,张梅身上的四处枪伤是怎么回事?” 单庆国的质问让学校和医院方面一阵为难,怎么解释?检查结果是七位专家共同会诊后得出的结论,张梅确实是既没有头部撞击伤原有的伤口也没有恶化,至于身上的枪伤,曲国祥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诚恳的看向单庆国,“单军长,能不能私下跟你谈谈。” 曲国祥谦和的态度没有让单庆国充满惊怒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反而增加了一股浓浓的担忧,单庆国心底一沉,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站起身,按住了张霖的肩膀,微微用力后,大步跟着曲国祥离开会议室,走到旁边的休息室,曲国祥认真的看着单庆国,“单军长,你这个级别应该知道037吧。” 曲国祥率先开口吐出的话让单庆国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带出一丝疑惑,随即单庆国眼睛瞪的老大,连瞳孔都跟着不自觉在收缩,“张梅进037了?” 曲国祥沉重的点点头,“是,张梅进037了,连档案都转过去了。” 曲国祥肯定的回答让单庆国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别人不了解037,但作为去年升任38军军长的单庆国来说,内部资料却是看过的,其中承担大型高危任务的037、91、205三个特殊单位单庆国记忆最深,战功赫赫的三所单位,每个单位人员全部控制在三百人名以内,而三所特殊单位,单庆国又对037印象最深,因为037人员最少,因为037死亡率最高,甚至给037的每年死亡定额高达百分之十五,这个数字不可谓不惊人。 一个军区伤亡定额率只有百分之一,虽然也有军区人数多的原因,但单从这个简单的数据就能看出037每年承担怎样的任务,单庆国清楚的记得当初看到这个伤亡定额时,心底有多震撼,但现在,单庆国接受不了张梅进了037,单庆国甚至有种那怕是自己儿子进037他都不会这么难以接受。 “曲校长,你知道张梅为什么没有亲人吗?”沉默了好久的单庆国沙哑无力的嗓音相隔好久才在屋内缓缓响起,这让曲国祥诧异了一下,看向满脸悲痛的单庆国,“单军长,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档案上只是写着父母双亡。” 曲国祥的回答让单庆国哈哈哈的笑了,充满了苍凉悲伤的笑声中还有单庆国慢慢红了的眼眶,“父母双亡,你知道张梅为什么会父母双亡吗?因为张梅的父亲张桂河参加了老山战役,因为张桂河为了救身后的战友抱着炸弹冲进了敌人的炮弹车。” 停顿了一下,压下激动的情绪,单庆国使劲抹了把脸,再次缓缓开口,“曲校长你知道吗?为了把炸弹送到炮弹车下,张桂河被打成了塞子,可即使是那样,桂河却硬是拖着满地的肠子爬进了炮弹车下,曲校长,张梅是张桂河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证明,是张桂河直到牺牲都无法割舍的唯一骨肉,老张家出一个烈士就够了。” 沉重的好像压的人喘上来气的苍凉悲壮让曲国祥彻底沉默了,到了这一刻,曲国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什么?说张梅自己的选择?说军人的奉献精神?心底苦笑着,曲国祥沉默着也愧疚着。 看了一眼曲国祥,单庆国深吸一口气,“曲校长,不管张梅是否清醒,我要带张梅走,退学也好,开除也罢,随便你们,既然这里检查不出来问题,那么我带着张梅去看病,我相信,总有能治好张梅的地方。” 沉声吐出话语的单庆国,语气决绝,这样的单庆国让曲国祥一阵为难,现在张梅的去留已经不是他或是单庆国说的算,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单军长,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缓缓吐出一口气,缓解有些失控的情绪,单庆国沉着脸注视着曲国祥,“曲校长,挽留的话我不想再听,我还是那句话,老张家出一个烈士够了。” 单庆国强硬的态度让曲国祥心底苦笑不已,但单庆国的心情曲国祥能够理解,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呵护的孩子变成这样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曲国祥能听出单庆国对张桂河有着很深的感情,张梅可以算是张桂河托孤给单庆国的,将心比心,换做自己身上,也是无法接受。 “单军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请你听我说两句,张梅当初主动找到石静茹要求去最艰苦的地方去最需要医生的野战医院,听到张梅直属教导员转达来的消息时,作为校长我不可能不惊讶,毕竟现在的孩子没有几个喜欢那些艰苦的地方,可张梅却主动要求去了,而我不否认,张梅进037是我推荐的,这些年..。”缓缓吐出话语的曲国祥把张梅当初为什么会进037,又是怎么刻苦训练的全都详细的叙说了一遍,随着曲国祥缓缓吐出的话语,单庆国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个同样主动要求进突击队,主动要求承担抢攻任务的张桂河。 蹭的一下闭上眼睛,单庆国的心不住的颤抖,是不是真的是遗传的天性?当初的张桂河是那样拼死的训练,如今的张梅也是,垂放在两侧的双手微微颤抖的单庆国想到张桂河为了锻炼自己冲锋的速度,楞是把七十斤的沙土绑在身上长达八个月没有解下,从最初的四肢肿胀疼的睡不着到后来脱下负重时,绑上负重的地方被磨出一层厚厚的老茧。 知道了张梅曾经有多刻苦,单庆国的心五味俱全,有酸有涩有心疼又有骄傲,可这不是理由,这不能成为理由,他替张梅骄傲,因为张梅配得起军人这个职业,无愧与身上的军装,但,只要想到张桂河,只要想到那个拖着断腿没有了双臂,用嘴叼着炸弹包,带着一地鲜血也要挡住炮弹车的张桂河,单庆国微微软下去的心瞬间变的越发的坚硬,够了,真的够了,老张家有张桂河一个烈士足已。rs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更) 沉着脸,单庆国把目光转向涨红着脸说着瞎胡闹的专家,“那么请问这位专家同志能不能给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略微有些嘲讽的质问让对面的七个专家顿时觉得一阵尴尬,恼羞成怒的后果就是说话的内科专家于教授腾的一下站起身,愤而离开会议室,疾步离开嘴里嘟囔着瞎胡闹的于教授让曲国祥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于教授很快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暗自摇摇头,却没有出声挽留。 再次把目光落在徐宁身上的单庆国五官微微松弛,仔细打量徐宁,“你和梅子很熟?” 虽然是询问但却带着一种肯定,徐宁笑了,坦然的点点头,“我是外科医生,张梅这几年的外科手术都是我带的,算是张梅的半个老师吧。” 徐宁的回答顿时让围在一旁的杨勇等人脸色好了许多,“小同志、不是,小医生、也不是,医生,我家梅子到底怎么回事?” 后赶到的杨勇只是知道张梅受了伤并且伤的很重,却并不了解详情,着急的杨勇挤开赵强又往前凑了凑,徐宁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梅的表情并不痛苦,甚至还带着一丝淡笑,我可以肯定张梅一定是在沉睡,就好比咱们正常人做了美梦不愿意醒是一个道理,再加上张梅身体超负荷的运载自然而然的会陷入一种非正常的沉睡。” 徐宁沉稳又略微有些清冷的解释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内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除了有些不明白什么是非正常沉睡的杨勇等人,就连没有离开的六位专家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几个脑袋凑到一起低低的讨论了一下。 而单庆国琢磨了一下,感觉还挺靠谱,想了一下,认真的看向徐宁。“那有什么办法让梅子清醒?” 徐宁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吴永兴,“政委,张梅在昏迷前发生的事能不能跟我讲一下?” 按说徐宁的要求并不过分,但吴永兴却有些为难,吴永兴的犹豫让单庆国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 “可以。”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软糯糯的回答,突然出现在门边的沈建让杨勇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单庆国微微眯了下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沈建,心底快速的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人,不简单,身上有着一股自己所熟悉的血腥味。 熟悉的话语让吴永兴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门边。胡子拉碴的沈建满身汗渍走进会议室,看了一眼沈建手里的行李包,吴永兴知道沈建肯定是安排完就赶紧赶过来了,但,想到刚刚通完的电话。吴永兴有些疑惑,不会是打电话的时候沈建就已经在s市了吧?想了一下沈建所说的一切他担着,要是张梅在附属医院没有找到昏迷的原因,那么想要送进研究所还真的沈建出面,这么一琢磨,吴永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明白为什么沈建会随后匆匆赶来。 把手里的行李放在门口,沈建大步走到徐宁侧面,“情况怎么样?” 看到沈建。徐宁露出一丝笑意,“没问题,但需要你们帮忙,而且。” 徐宁转头看向单庆国,“单军长。也需要你们帮忙。” 决定的权利再次交到了单庆国手里,对沈建的那丝疑惑被单庆国瞬间甩出心头。看着满脸自信的徐宁,又想到专家们没有结果的定论,单庆国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友们,看到几个人同时点头后,单庆国使劲点点头,“行,需要我们做什么?” 徐宁站起身,“告诉张梅她父亲是怎么牺牲的,我相信张梅一定能听到。” 徐宁吐出的话让单庆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也同样让身边的杨勇等人脸色变的有些难看,沉默了好一会,“老单。” 杨勇深吸一口气后,干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不知道想什么的单庆国,单庆国回神看了一眼杨勇,苦笑了一下,看向徐宁有些沉重的点点头,“好。” 徐宁也知道眼前这群曾经参加过老山战役的英雄们其实并不愿意回想那惨烈的战争,但现在,想到沉睡中的张梅,徐宁只能暗暗的说声抱歉,“单军长,你们等一下,我需要准备点东西。” 看到单庆国点头,徐宁冲着沈建使了个眼神,两个人直接离开会议室,而做出决定的单庆国则满脸疲惫的靠在了身后的椅子靠背,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张霖三人,赶紧抬起头看向赵强,“大强,告诉海子专机先押后,但申请先不撤销,暂时押后。”看到赵强点头,单庆国才深深叹了一口气。 来到旁边的休息室,徐宁看着风尘仆仆的沈建,“张梅是不是受刺激了?”徐宁开门见山的询问让沈建挑了下眉梢,脸上伪装的软绵绵也收起,沉静的点点头,“是。” 徐宁脸上露出一丝了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沈建没有犹豫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随着沈建的叙述,徐宁的脸色慢慢的变的很难看,当沈建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徐宁死死盯住沈建,突然暴起右拳狠狠的砸在沈建没有躲闪的脸颊上,“混蛋,沈建,张梅是新兵新兵。” 没有躲闪的沈建抬起胳膊擦了擦破了嘴角,扫了一眼沾在手背上的血迹,眯起眼睛看向满脸怒气的徐宁,“徐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没有人希望看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不想再去解释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关心不是只有你们东北虎的人有,而且,请你记住,张梅是037的人。” 沉着脸的沈建说完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丝火气,“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缓缓吐出一口气,徐宁脸色同样阴沉,“你们在d市的训练营应该有真实的影像资料吧,送过来。” 沈建点点头,看了一眼没有在往下说的徐宁,掉身离开休息室。通知在d市训练营训练的三队队长孟凡革把五年前那次大屠杀的影像资料送过来。挂断电话,静静的站在附属医院花坛边,沈建感觉有些闷,按了按好像压了巨石的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沈建抽出口袋里的烟,点燃使劲吸了一口。 “沈建。”连抽了三根烟的沈建在点燃第四根烟的时候,被出来寻找的吴永兴看到,皱了下眉头,吴永兴大步走到沈建身边。“怎么还抽起烟了?” 沈建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烟掐了,摇摇头。“没事,政委,我明天早晨回去,张梅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给我打个电话。研究所那边我打好招呼了,上面也下了命令,全力抢救张梅。” 有些诧异的吴永兴看了一眼才到没一会的沈建,“你不等着看结果?” 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再次摇摇头,“不了,我总觉得这事没完。第二次为什么内线没有传回消息,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一丝的痕迹。我要去查查到底那里出了问题。” 吴永兴明白沈建为什么这么着急,换届之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中国,频繁的暴乱未必没有这个理由,沉重的点点头。“注意安全。” 沈建笑了一下,“会的。” 8月24日。张梅转送回s市的第二天清晨四点,沈建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看张梅,提着行李再次离开,早晨六点,徐宁所需要的影像资料送达,七点,针对张梅的特殊治疗正式开始。 门外是紧张又焦急的张霖等人,门里是穿着无菌服的单庆国、徐宁,走到床边,仔细打量张梅的神色,单庆国惊喜的发现,张梅的嘴角真的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静静的躺在白床单上的张梅好像做着美梦一样。 “单军长,开始吧。”徐宁把准备好的真实影像资料放进录像机后,转头看向单庆国,单庆国点点头,坐在了张梅的床边,沉默了一会后,单庆国轻声的讲述起那让带给无数个家庭悲伤的老山战役。 随着单庆国缓缓的叙述,徐宁仔细观察着张梅的神情,开始的时候,张梅的表情是一种舒缓,但随着单庆国动情的讲述,张梅的神情慢慢的变了,先是眉头微微皱起,当单庆国讲到张桂河抱着炸药包冲出战壕的时候,徐宁惊喜的发现,张梅的手指微微动了,身体也在有了一丝的颤抖。 徐宁快速的把影像资料打开,在单庆国讲完张桂河是如何牺牲后,心痛不已的单庆国擦了把眼泪,握住了张梅冰冷的指尖,“梅子,你爹之所以勇敢,之所以义无反顾,为的就是千千万万像你这样的孩子。” 哽咽的讲述中,影像资料中真实的声响传出,一直观察的徐宁发现,张梅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痛苦,当影像中被屠杀了父母的孤孩子大声哭泣的时候,紧闭双眼的张梅蹭的睁开双眼,腾一下坐了起来,“救人啊。”一声沙哑却微弱的喊声从张梅的口中冲口而出。 随即就因为无力支撑再次摔倒在**,而这时,徐宁已经把真实影像关上,走到张梅的病床边,徐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小梅花,回家了。” 徐宁柔和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迷茫中的张梅,好半响才回过劲的张梅转过头看到站在床边徐宁,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当看清楚是徐宁时,张梅露出了一丝惊喜,“教官,你来了。” “梅子?”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时,张梅脸上的笑僵住了,缓缓的转头当看到弯着腰站在床边,脸上还有泪痕的单庆国时,张梅傻住了。 ps:再次说声抱歉,发布115、116章的时候,土豆发错顺序了,给大家造成的不便土豆很抱歉,土豆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单叔叔..。”张梅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屏住呼吸的单庆国哎哎的点头答应着,一脸庆幸眼圈通红的单庆国让张梅突然觉得心底充满了抱歉,可随即张梅脑子里突然闪过打断自己美梦的叙述,脸色突然变的越发的惨白隐约中还有些发青,嘴唇也微微哆嗦起来“梅子、梅子,你别吓叔叔。” 张梅突然变了色的脸让刚刚惊喜的单庆国有些慌神,连徐宁都惊了一下“小梅huā、小梅huā,醒醒。” “单叔叔,我父亲..。”说不下去的张梅双眼胆怯又渴望的看着单庆国,张梅胆怯渴望的眼神让单庆国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下,眼底湿润勉强扯动嘴角,努力的想让张梅看到脸上的笑,伸出发颤的手,摸了摸张梅毛刺刺的头顶“梅子,你父亲是真惦念你,牺牲的前一个晚上,桂河一个劲念叨,要是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和你爷接部队再也不分开,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会遇见抢攻,为了抢占高地,整整一个团的战士就剩下我们不到一个连的战士,敌人的炮弹车就挡在路口,一波*的战士不断的往上冲,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连土地都变了颜色,敢死队一波*的往上冲,可没用...。” 眼底的泪终究没有忍住的单庆国,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出眼眶,使劲抹了把脸,把堵在嗓子眼的哽咽咽下“梅子,别恨你爹,他不是不想回家,他是没办法..。”终于说不下去的单庆国失声痛哭的紧紧抓住张梅冰冷颤抖的指尖嘴里囔囔着抱歉。 这一刻,完整的了解了父亲,张梅只觉得疼的厉害,虽然不断的说着不恨不恨,可张梅知道自己是恨的,恨父亲的狠心、恨那场让自己失去父爱的战争。 泪眼模糊中,张梅看着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单庆国,听着单庆国嘴里囔囔的抱歉,哭了也笑了,一滴滴的泪水中,张梅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回握住单庆国的手“单叔叔,我不恨了,真的,真的不恨了,我相信,要是可能,你会第一个冲上去,当初我父亲一定是抱着跟你和张叔叔他们一样的想法,舍下自己保全所有的人,而且,你看我现在有这么多叔叔疼着宠着,我知足,再也不恨了。” 经历了战争,经历了脱变的张梅此时是真的不恨了,放下了仇恨放下了曾经的束缚,张梅那带着泪痕苍白的脸上有着从没有过的舒缓与柔和,好像一块剥掉丑陋外表的白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样的张梅让抬起头的单庆国和站在身边的徐宁发愣,歪头蹭了下眼泪,看到愣神的单庆国、徐宁,张梅轻轻的笑了,眼神中闪烁着一抹耀眼的光芒,一抹下定决心永不回头的决心“叔、教官,人活一辈子,追求的东西不同,得到的也必然不同,我父亲追求的是让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孩子健康成长,而我追求的与我父亲一样,让更多的孩子享受父母的关心爱护,我曾经缺失的爱,我不希望在发生在更多的孩子身上。” 此时的张梅是真正的下定决心,要用毕生的生命去保护更多生活在战乱中的孩子,那怕最终与父亲一样战死沙场,可不悔,她相信她也会如父亲那样虽死犹荣。 下定决心的张梅让单庆国脸色顿时变的煞白“梅子,不行,我不同意,桂河连命都不要了,图的是个啥?不就是想让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可你..。” 张梅打断了单庆国的反对劝说,眼神柔和却充满坚定的看着单庆国“单叔叔,我相信我父亲要是活着也会支持我的,我不能在让那些孩子跟我一样因为战乱失去父母,在我们自己的领土内,我相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我会实现我的理想。” 轻声吐出的话语坚定决绝,眼神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光芒让单庆国劝慰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可想起张桂河,单庆国腾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铁青瞪视着张梅“我不同意。” 说完不等张梅再次开口,疾步离开监护室,看着单庆国快速消失的背影,张梅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张梅真的不希望伤害这些关心自己的叔叔们,他们都是自己的恩人,可,想到那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想到那沉睡在自己怀里的宝宝,张梅微微软下的心再次变的坚硬,轻声说着抱歉,张梅叹了一口气。 “小梅huā,决定了?”始终没有开口的徐宁从两个人的谈话中听出也看出,张梅是真的下定决心了,虽然不是很赞成,但想想张梅的职业,徐宁也谈不上反对,虽然037任务重危险性高,但相对作战而言,医生要安全的多。 “是,教官,我放不下那些生活在战乱中的孩子们,他们太可怜了。”张梅转头看向徐宁认真的诉说着心底的那丝执念。 轻轻笑了一下,徐宁拍了一下张梅的头顶“张梅,决定了就去做,但你记住,安全第一,你要是想让更多的孩子得到幸福,那么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去保护他人,还有,叔叔那里要劝好,张梅,他们是真正关心你的人,不要让他们伤心。” 徐宁的鼓励与劝说让张梅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会的,教官,谢谢你。” 徐宁哈哈哈哈的笑了,笑声还没有停止,监护室的大门再次被推开,看着走进来脸上又担心却又生气的张霖,张梅无奈的笑了。 其后的七天时间里,张梅的十一位叔叔轮番上阵,目的只有一个,务必让张梅打消念头,可张梅出了笑,还是笑,气的急脾气的张霖、杨勇跳着脚的大骂,可又舍不得骂张梅,只好天天跑到huā坛后面的小空地骂曲国祥、骂吴永兴,尤其是吴永兴,每当被张梅沉默的笑打败的张霖,就会扯着吴永兴的脖子去贪心,七天的时间下来,张梅的伤势好转了,脸色红润了,可吴永兴却顶着熊猫眼四处躲藏。 9月1日上午,再次接到政委催促电话的单庆国挂断电话,脸色或隐或现闪过一丝复杂,静静的站在张梅的床边好久没有说话,单庆国脸上的复杂与隐忧让张梅收起了七天里一贯示人的笑意“单叔叔,我知道你和张叔叔他们担心我,但单叔叔,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为之奋斗的理想,我想得到你们的同意。” 张梅淡淡的祈求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悲伤让单庆国终于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坐在了张梅床边的凳子上“梅子,叔还是不同意,听我把话说完。” 单庆国瞪了下眼睛,阻止了张梅焦急的解释,看到张梅垂头丧气的点头,单庆国笑了,消失了很久的儒雅温和的笑又回到脸上“梅子,既然决定了,去吧,但叔叔有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否则,你说破大天我都会把你抽回来。” 惊喜的张梅瞪大眼睛一个劲的点头,满脸笑容瞪大双眼的张梅让单庆国失笑的摇摇头,敲了一下张梅的额头“第一,保证完成学业;第二,一个月必须给我一个电话;第三..。” 单庆国闭了闭眼睛,挡住了那丝从心底骤然升起的浓浓悲伤“梅子,一定要活着,叔要求不高,只要活着就行。” 轻声说出要求的单庆国一脸的严肃,心头微微颤了一下的张梅深吸一口气“单叔叔,第一、第二条我能保证,但第三条,单叔叔,我只能说尽量,但我保证,只要有一线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紧紧的盯住张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单庆国没在多说,叹气的单庆国让张梅胸口一堵,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梅不想欺骗这些关心自己的叔叔们,她不会放弃任何一线生的希望,但世事无常,从决定的那一刻起,张梅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是希望,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这些叔叔们能够原谅自己今日的任性。 送走担忧的单庆国等人,趴在窗口,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张梅收回了挥动的手臂,轻轻的说了声“对不起。”后,张梅松了一口气,虽然很高兴看到张霖等人,但每天的疲劳轰炸,还是让张梅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时间缓缓流动,到了九月末,张梅腿上的伤口基本上已经张合,就连因为做了肠切除的腹部都恢复的很好,从吴永兴口中张梅得知,自己只是割掉了近四十厘米被打烂的小肠时,张梅一阵后怕,张梅自己是学医的,女性〖体〗内的结构,张梅清楚的了解,知道打在右侧的子弹擦过卵巢,却没有造成伤害,张梅庆幸不已。 还有三天就要出院的张梅,坐在窗口边的桌子前,转动着手里的油笔,脑子里却琢磨着,张梅有点想法,但至于可行不可行,张梅还没有跟学校商量,而且,再次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油笔,张梅还需要跟吴永兴打声招呼,想了一下,决定先跟吴永兴打声招呼看看政委什么意思的张梅把桌子上的书本收起,慢慢悠悠的离开了病房。 第一百一十九章 2001年1月26,正月初三,d市ls区训练营。 视听室内,张梅笑呵呵的看着转播的春节联欢晚会,三十晚上,刚刚吃过饺子,就被吴永兴以身体不好赶回去休息的张梅,这两天除了训练,最大的兴趣就是躲在视听室没完没了的看重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十月初出院后,张梅除了恢复性训练基本上全部心思都落在学习上,一次西藏之行,除了打开了张梅被束缚住的心也让张梅有了新的想法,先后与吴永兴、曲国祥、单庆国商量后,张梅把自己从八年制临床医学系转至五年制临床医学(通科),虽然毕业后会在军衔上有一定的损失,但张梅不想在把时间浪费在学校里,张梅迫切的想要回到第一线。 虽然单庆国因为张梅转系并不是很高兴,但也知道作为特战随队医生需要的并不是书本上的知识,犹豫了一天后,也算勉强同意,不过听到张梅带着笑意出口的谢意,单庆国只能无奈的笑了。 寒假来临,早早收拾好行李的张梅,甚至连回西藏的机票张梅都已经早早定好,但还没等张梅动身,就接到吴永兴的电话,回d市的训练营,诧异的张梅带着疑惑把机票退掉转成去d市的。 10号考完试,张梅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坐上了飞往d市的飞机,走出机场,张梅惊喜的看到了站在出口处的韩野、江城,好久没看到两人的张梅嗷嗷的叫着挥舞着手,突然变的开朗的张梅把韩野、江城吓的够呛。 尤其是江城,要不是怕逃跑丢人,江城特别想躲的远远的,勉强压下痒痒的双脚,装作不认识跑过来的张梅,往后躲了躲,而韩野在诧异后乐呵呵的看着带着一脸笑意的张梅。 一路上,从韩野、江城口中,张梅才知道,原来037只有每年的六月到九月是回到基地,大部分时间还是会留在内陆,虽然不解,但想想也能够理解,不过想到那些常年被暴*纠缠的老百姓们,张梅又有些担心。 满脸担忧的张梅让江城轻轻的笑了,快速的照着张梅摘掉帽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捂住脑袋的张梅瞪大双眼怒视着江城,可随后张梅就从江城带着笑的解释中得知,原来西藏的暴*并不是最多的,而是每当国家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暴*才会频繁,暴*最多的地方是新疆,所以在那里承担任务的205是特殊基地人数最多的一个单位。 而037主要任务是〖藏〗独高层与兼顾内陆,所以,人数少机动性强才是037最大的特点,平时,西藏是由军区野战部队监管,江城的解释把张梅绕的迷迷糊糊,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但自己担心的重点张梅还是明白的,那就是,在这期间,还是会有野战部队全面监管。 虽然还是担心,但正如韩野所说,打仗是需要钱需要武器的,只有双方都准备好了,或是后援上来了,〖藏〗独才会有大行动,其余的时间,更多的时候,〖藏〗独的高层们是要出去四处化缘的。 嗤笑了一下〖藏〗独们的挂羊头卖狗肉后,张梅一直担忧的心也算微微放松了一下,跟着神神秘秘的江城韩野来到d市训练营,走进训练营大门的那一刻,张梅惊讶的张大嘴,半天合不上,大,很大,只是简单的转了一圈,张梅就发现,这个专属于037的训练营光训练场就有十三处,其中两处是封闭式的,一处是半封闭,满脸惊讶的张梅让江城又得意又好笑。 跟沈建报道后,休息一晚上后,张梅正式开始跟一队训练打配合,有过一次合作经验的张梅与一队的战友们相处的很舒心,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张梅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在东北虎训练时的场景一样。 上午跟江城学习、下午跟一队训练,张梅感觉现在的日子很舒坦,尤其是又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新年后,张梅更是每天都乐呵呵的。 “小梅huā。”门口传来的大吼声让看着电视美滋滋的张梅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东北虎的绰号也在一队战友中传开,每当从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口中吐出时让张梅自己觉得头皮发麻的小梅huā时,张梅都有种想挠人的冲动。 “干嘛?”仰头看向后面的大门,看到站在门边的陆明浩,张梅挑了下眉梢。 “沈队找你,别看了,天天看你不腻味。”陆明浩扒着门框子招呼着张梅,张梅站起身活动下身体,摇摇头“不腻味,你们看的是直播我看的是转播,多看几遍找找感觉。” 噗、噗、噗,三声喷笑响起“小梅huā,你找到什么感觉了?是学会赵大叔的秧歌还是学会了港台明星的扭动?” 憨声憨气说话的是一队的大力士牛大壮,绰号傻牛,看似憨厚的山东大汉其实鬼精鬼精的,张梅嘿嘿笑了,勾了勾手指“牛哥,想知道?” 傻牛露出憨厚的笑,点点头“小梅huā,说说。”张梅嘿嘿两声,轻声吐出两个字“秘密。” 说完后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在几个人身边想起“行了行了,梅子,赶紧过去,沈队在办公室等你哪。” 笑后的陆明浩推了一把张梅,张梅笑着点头,抬起脚步大步往沈建办公室走去,心底微微有些好奇,不知道大过年的沈大队找自己啥事。 带着一丝好奇张梅赶到沈建办公室,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张梅敲了敲们“报告。” 跟吴永兴商量半天的身体听到喊声后抬起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张梅,露出软乎乎的笑,招了招手“张梅啊,进来进来。” 沈建习惯性的笑容让张梅感觉汗毛蹭的一下全部站了起来,心底有些不妙的感觉,走进办公室,坐在沈建对面的单人沙发,看着笑眯眯的沈建和同样笑眯眯的吴永兴,张梅有种耗子钻猫洞的感觉。 轻轻咳嗽两声后“队长、政委,有事?” 沈建笑眯眯的点点头“有事。” 张梅嗓子眼一紧,又咳嗽两声“啥事?” “没啥大事。”沈建依然保持着脸上一贯示人的软绵绵回答着。 两人的对话让坐在一旁的吴永兴哈哈哈哈的笑了“张梅,六月份北约有一场世界特种兵大赛,咱们037有3个参观名额,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看看。” 其实按常理来说,这种每年举办一次的特种兵大赛,037从来不会参加,最多每两年出去参观一次,但也要看037人员是否有时间,全队除了吴永兴在两年前参观过一次外,剩下的无论是队长沈建还是全体官兵,全部没有去过,虽然有内部资料,但与037关系不大的事,037的人连比赛的资料片都没看过。 训练、出任务成了037人全部的生活,但这次却是被直接点名要求沈建出去参观,疑惑不已的沈建从直属领导那里得知,这次在北约举行的比赛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以“凡尔纳”命名的比赛五年举办一次,这次是第二届。 而且这次代表国家参加比赛的两支队伍分别是g军区的“南方神剑”特种大队和s军区的“东北虎”特种大队,同时把两个特种大队调出,这让沈建对这次的比赛有了一丝好奇。 想了下时间安排,沈建并没有说自己是否会参加这次的参观团,但答应037会出代表,明白沈建职责所在,所以上级也算同意沈建的折中。 吴永兴带着笑意的询问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算计了一下时间,虽然有一丝可惜但还是摇摇头“政委,没兴趣,我想回西藏。” 张梅的回答让吴永兴楞了一下,随即惊讶的看着满脸认真的张梅“张梅,这可是个机会,看看国外特种兵的技术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张梅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同时也感激队里给自己这个名额,但想到那不安定的因素,张梅再次摇摇头“政委,我不去,我回西藏。” “张梅,你看过资料,知道〖藏〗独四大首领吧。” 突然开口的沈建打断了张梅的拒绝,张梅不解的看向沈建点点头“知道。” “全部出去化缘了,就连拉顿德那样的激进分子都离开了,你去西藏干什么?” 沈建的回答让张梅一愣“都走了?” 沈建脸上带着淡笑点点头“都走了,明年三月会陆续回来。” 张梅在心底暗暗咂舌时间够长的,不过想到那些人离开,老百姓们又能过一段时间的安定生活,张梅还是很高兴。 张梅不自觉露出的笑脸让吴永兴失笑的摇摇头“怎么样?这次去不去。” 张梅呵呵呵的笑了,使劲点点头“去。” 张梅急切的回答让吴永兴、沈建哈哈哈的笑了,张梅揉了揉鼻子,看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两个领导,偷偷的翻了个白眼。 时间飞快流失,从训练营回到学校的张梅除了每天晚上三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把自己全部精力全部放在了学业上,因为转系,张梅还有一年的时间毕业,虽然五年制比八年制少了许多课程,但张梅还是希望给自己的学生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紧张学习训练中,很快到了六月中旬,要不是接到吴永兴的电话,忙的恨不得生出两个脑袋的张梅完全把年初答应参观的事忘的死死的,准备了一下,又跟曲国祥打声招呼后,张梅提着简单的行李再次赶往训练营。 第一百二十章 2001年6月18日中午,以吴永兴为队长的037三人小队赶到首都,直接进驻b军区“东方利剑”特战大队,此次037三人小队分别为政委吴永兴、卫生员张梅、特一队副队长王强。 最后一个达到的吴永兴简单的交代一下张梅、王强自己随意后匆忙赶往会议室,坐在安排好的寝室,张梅大概打量了一下寝室的环境,还算不错,虽然没有037训练营条件好,但却绝对比东北虎住房条件强的多。 “小梅huā,哥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门外传来的嬉笑声让张梅露出一丝惊喜,蹭的一下窜出了房间,看到站在门口勾肩搭背的苏凌宇、孔庆东,张梅咧着嘴笑了“哥。” 孔庆东嘿嘿笑着,嗖的一下快速窜到张梅身边,右手五指张开奔着张梅后脖颈的衣领快速伸去,张梅哈哈哈的大笑着,左手抬臂格挡的同时,右脚直接踢向孔庆东的脚踝,砰的一下,双脚的撞击声让苏凌宇哈哈哈哈的笑着大喊“小梅huā,揍他使劲揍。” 好久没有活动身手的张梅大笑着“哥,陪我活动一下。”“好嘞。” 好久没有陪练的孔庆东也来了兴致,大笑着答应的同时,右手手腕翻转抓向张梅的手臂,张梅一个快速的下蹲,按住身下的水泥地面,右脚直接踹像孔庆东的双膝,一手抓空的孔庆东双眼闪过一丝诧异,微微后退左手迅速的抓向张梅右脚脚踝,左手刚刚搭到张梅的右脚踝,张梅支撑的左脚突然离地直奔左手腕踢去,孔庆东眼神闪过一抹精光“踢得好。” 右手同时迅速抓向双脚同时离地的张梅腰侧,隔着衣服一把抓住张梅的腰带,一个腾空,张梅整个人被直接带离地面,而此时张梅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整个人借着这股腾空的冲劲,在半空中整个人好像对折了一样,弯腰后仰双手直接松松的掐住了孔庆东的脖颈。 “嗷嗷嗷,好”“再来一次。”吆喝声传来,张梅扫了一眼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嘿嘿笑了两声,松开手的张梅顺着孔庆东放下的动作站好,又把起褶的衣服拽了拽。 “小梅huā,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放下张梅的孔庆东〖兴〗奋的看着真正成长起来的张梅,心底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对练的时候没觉得不好意思,但被孔庆东满脸真诚的夸奖,张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梁,嘿嘿的笑了。 欣慰的看着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张梅,苏凌宇失笑的摇摇头,看向周围,熟悉的身影让苏凌宇眼神闪烁了一下“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完把目光落在了王强身上,挑了下眉梢“大菜刀?” 完全没有助跑一个跳跃冲到王强身边的苏凌宇让本要散去的人群再次围成一个大圈,也让被苏凌宇的大喊叫愣住的张梅噗的一下喷笑起来,看向快速交手的两个人,用胳膊肘碰了砰孔庆东“哥,你们认识王强。” 孔庆东翻了个白眼“化成灰都认识,大菜刀王强。” 第一次听到王强绰号的张梅哈哈哈哈哈的大笑着,清秀的脸庞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开朗大气的同时又隐隐带着一丝柔和的张梅整个人好像一个矛盾体,这样正慢慢的散发住独属于自己光芒的张梅让孔庆东一直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知道小梅huā是真正走出了心底的束缚。 “小梅huā,你每个月都给大山家邮钱了?”扫了一眼还在较量的苏凌宇、王强,孔庆东拉着张梅后退到张梅寝室门口。 张梅脸上的笑顿了一下,随即坦然的点点头“邮了,高叔叔身体不好,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我每个月有工资,虽然不多,但同样,我huā钱的地方也不多。” 张梅的坦然让孔庆东笑了,眼底带着柔和使劲揉了下张梅毛刺刺的头顶“以后别邮了,张远给高叔叔申请补助了,咱s军区批了,以后高叔叔看病的钱从咱东北虎医疗津贴里走。” 张梅惊讶的转头不解的看向孔庆东,看着张梅眼底的询问,孔庆东呵呵的笑了“像咱们这样的特战,每个牺牲的战士,部队不会不管,虽然能够帮助的有限,但像看病或是家里老人亡故的,部队还是会尽一份力。” 孔庆东不在意的解释让张梅沉默了,自古忠孝难两全,高危险的职业特征让每一个特战队员把整个身心全部奉献给了心爱的橄榄绿奉献给了需要他们的老百姓,在履行着军人职责的同时,却只能忍痛的忽略身为人子人夫人父的责任,那怕知道身后的亲人有怨气那怕知道应该守护的爱人渐渐远离那怕知道孩子的目光带着疏离,可为了让更多的家庭享受着安定生活,他们只能舍弃,舍弃那份应尽的责任。 微微有些沉闷的气氛萦绕在张梅、孔庆东身边,直到打的过瘾的苏凌宇、王强笑呵呵的走过来,才打破这种沉闷,看着笑眯眯的王强和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苏凌宇,张梅悄悄的长出一口气笑了,有付出自然有回报,正是因为有这些个像父亲想大山似的军人才有了现在的安定祥和。 “老孔,哥赢了。”得意洋洋的苏凌宇让孔庆东斜眼上下扫了一眼“拉到吧,当我没看出来哪,大菜刀压根就没尽力。” 孔庆东的反驳让苏凌宇抬腿就是一脚“笑话老子哪,你上还不如我哪。” 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而张梅也从苏凌宇口中得知东北虎这次的带队竟然是去年荣升东北虎特种大队总教官的吉达,张梅诧异的挑了下眉梢,把参赛人员的名单在心里过了一遍,东北虎八名参赛队员全部是队里的主力,也可以说是东北虎特种大队精锐中的精锐,现在竟然全部派出参加一个比赛,这让张梅心底有了一丝期待,不知道这个比赛到底是什么样。 休整了一下午,第二天早晨,所有的参赛队员与参观团登上了飞往北约的专机,坐在徐宁身边,系好安全带后,张梅再次有些好奇的扫了一眼右前排坐着的十名女兵“教官,那些女兵也是参赛的?” 张梅好奇的询问让徐宁呵呵的笑了,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算正式参赛,但会打一场友谊赛。” 了然的点点头,不过想了一下,张梅看向徐宁“教官,她们是那个单位的?以前怎么没听过?” “g军区的,陆军唯一一支女子特战队,代号“闪电”隶属于g军区南方神剑特种大队,全队共有87名女兵,全部是四年以上的老兵,没听过就对了,成立不足三年,第一次拉出来。” 徐宁的解释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又松开,昨天晚上张梅就已经看到这几个女兵,气势很足,但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在张梅看来,要是单论训练结果,或许这些女兵个顶个的身手高超,从几个人外漏的手臂手掌张梅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优秀战士,但,没有味道,没有血腥味,暗自摇摇头,没有经过血的洗礼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到了战场上,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性而心软留情。 再次扫了一眼几个人,张梅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徐宁“教官,你不是说你只动刀子不外出吗。” 张梅的调侃让徐宁斜眼扫了一眼,用下巴点了点前排“你没看吉达、金刚都出来了吗?” “教官,你知道这个比赛吗?”张梅好奇的询问让徐宁脸色露出少有的严肃“张梅,这个比赛不简单,五年一次,第一届,咱们国家并没有参赛资格,虽说也派了代表团,但只是作为参观团出现在第一届比赛,这一次,是咱们国家第一次正是亮相,虽然并不是很了解,但从资料片能看出,比赛很残酷,而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比赛之所以每五年一次是因为比赛是允许真枪实弹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五之内全部不算违规。” 徐宁只言片语的解释让张梅大吃一惊“实弹?” 徐宁点点头“对,实弹,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支参赛队伍为什么允许带一名随队卫生员上场的主要原因。” 徐宁的解释让张梅深深的皱了下眉头,不合理,完全不合理的比赛规格为什么还要去参加,万一在比赛的时候优秀的士兵出现意外,那么不是得不偿失吗? “为什么?”心底不解的张梅轻声问出心底的疑惑。 徐宁淡淡的笑了“张梅,外交是一方面,武力震慑是另外一方面,各国也正是从这样的比赛中窥视他国与本国之间的差距,而〖中〗国已经不再是那个沉睡中的雄狮,在不经意间,〖中〗国快速的发展,也正是这次邀请咱们国家参赛的主要原因。” 微微锁住眉头的张梅在这一刻真正明白了为什么要把最好最优秀的战士派遣出参加这种伤亡率奇高的比赛,因为这不仅仅是国家的荣誉、战士的荣誉,也是拼死也要维护的民族尊严,或许正是因为祖国发展的太快,所以才会引来大批不怀好意的目光与鼓动。 只有乱才能停止快速发展的脚步,只有乱才能让人有机可乘,大蛋糕的美味是每个人当权者都无法抵抗的**,想明白的张梅感觉一种愤怒,一种想要狠狠的撕开伪善的面具的愤怒。 第一百二十一章 2000年6月20日北京时间下午三点,斯洛伐克上午九点,走下大客车的张梅眼神快速的闪烁了一下,位于北约斯洛伐克塔拉特大型训练基地,此时半空中飘扬着各国国旗,静静的站在车旁,张梅看着那挂的满满的各国国旗,很久才在位于偏角落的方位找到那飘扬的五星红旗,看到五星红旗的那一刻,张梅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 “小梅huā,看到了吗,因为我们弱因为我们是发展〖中〗国家所以在排位上我们只能靠后站。”同样看到红旗位置的徐宁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黯淡,轻言吐出心底的憋闷。 盯住红旗的位置,张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教官,我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无论是在任何地方我们的五星红旗都会飘扬在第一个位置。” 说话时的张梅挺直脊背高昂着头,身体迸发出一股浓浓的信念,低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攥紧,会的,总会有那么一天,五星红旗会飘扬在任何一个会场的第一位。 深深的凝视一眼心爱的五星红旗,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张梅把提在手里的背包背在身后,大步往参观团方向走去,静静的站在训练营门口,看着张梅瘦弱却好像青松一样挺拔的背影,徐宁紧绷的五官慢慢松弛,露出一丝笑意,是啊,总有一天心爱的祖国会变得真正的强大起来。 迈着轻松的步伐,徐宁背着属于自己的急救箱跑向已经集合的队伍,冲进队伍,冲着挑眉询问的吉达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徐宁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跟着参观团走进训练基地,张梅的眼神不断的扫过路过身边的外*团,高大的、黝黑的、一脸挑衅的、随着不断前行的步伐,张梅的眼神闪过一抹冰冷。虽然英语并不是很好,但那一声声的嘲笑,那一个个歧视的目光,却被张梅深深的刻在心底。 闭了闭眼,掩饰住眼底的那丝波动,张梅重新变的沉静如水。沉稳的脚步踏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每走一步,张梅就会把那声声“黄种猪”三个字深深刻在骨子里。 二十分钟后,终于离开了那追随的嘲笑目光,张梅静静的站在属于〖中〗国的营区内等待分配寝室。宽敞的营区,简单的木房子,让张梅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 国旗是角落的。营区是偏僻的,还会有什么不公平的对待,张梅拭目以待。 “张梅、张梅。”远处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张梅心底的不平静,抬起头看向前方,吴永兴站在一个男子身边,男子的气质有些类似单庆国,都是带着淡淡的儒雅,但当张梅走近时。张梅才发现男子身上又隐约带着一丝让人忌惮的味道,虽然带着笑,虽然满身的书卷气。但却是比单庆国多了一种气势,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立正,敬礼后。张梅站在了吴永兴面前“政委” 吴永兴笑眯眯的看着满脸沉静的张梅“张梅,女同志少,你自己一个寝室,不过只能在我和王强的楼上了。” 张梅笑了一下“是。” 没有去管那带着深意的目光,张梅再次敬礼后,快速的往王强方向快步走去,看到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有些不对劲的王强,张梅暗暗皱了下眉头“王副队。” 王强点点头“走吧。”张梅点头,跟着王强往属于037的寝室走去“王副队,怎么还单独给我自己一个寝室?” 吴永兴说的时候,张梅心底就有些诧异,此次〖中〗国代表团总人数在228人,虽然女同志少,但并不是没有,张梅大概扫过一遍,除了g军区的十名参赛女兵和带队的两名女少校,张梅至少还看见过三名女同志。 张梅的询问让王强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新闻报道全部划分出去了,咱们代表团这次来的十人全部分到统一的营地。” 王强的回答让张梅脸色一沉“m、y那些大国不会也是这种待遇吧。” 虽然是疑问却带着浓浓的肯定,王强嗤笑了一下,嘲讽的看了一眼远处飘扬的国旗“怎么可能,那些国家就是祖宗,得供着。”张梅轻轻的笑了,笑声中有着浓浓的嘲讽,永远是这样,永远是用伪善的面孔示人。 跟着王强来到一间有着尖尖屋顶的小木屋,原木色的木屋看似不大,但走进却发现屋内的空间并不小,左侧一个完全的小楼梯,王强把手里的行李放下,转了一圈,有目的的查看让张梅笑了一下,顺着楼梯上楼,推开虚掩的房门,一个宽敞的卧室出现在张梅眼前。 把背在身后的行李摘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到窗户边打开后放一放微微有些潮气的味道,仔细打量着这个今后二十天要住的寝室,两张松软的单人床,中间一个床头柜,右侧是一溜低矮的柜子,简单干净的陈设让张梅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在乎住的条件怎么样,但没有谁喜欢吃苦。 “梅子、梅子。”楼下传来王强的喊声,听到喊声的张梅边答应边快速的往楼下跑,看到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的王强,张梅脸上露出不解,焦急的喊声让张梅以为出什么事了,但看王强松弛下的表情又不像。 “王副队。”听到喊声的王强抬头看到张梅,突然露出有些献媚的笑,满脸褶子的笑让张梅瞬间感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副队,咱有事说事,你别这么笑,我怎么觉得颤悠的。” 退后了一大步的张梅蹭了蹭胳膊,带着笑戏谑的调侃了一句,王强收起脸上故意做出的献媚,嘿嘿笑了一下“梅子,你包里是不是有面包。” 张梅呵呵呵的笑了“你早晨没吃饱吧,我看你就没咋吃。” 王强点点头“老外吃的不是人饭,哥享受不了。” 张梅呵呵的笑了,别说,还真是不咋地,想了一下“我煮面条你吃不?” 王强眼睛蹭的一下变的锃亮锃亮“吃。”“我也吃。”半敞开的房门外响起一声附和,推开门走进吴永兴边走边揉了下空空的腹部“梅子,你带多少?够吃不?” 张梅笑着点点头“政委,不是你说的让我带点咸菜和面条,说外国人吃的东西咱受不了。” 吴永兴拍了拍额头“忘了忘了。”张梅笑呵呵的看着坐在沙发上抢过王强水瓶大口大口喝着的吴永兴,摇摇头,跑到楼上把行李包里的大塑料袋拿出,东西不多,二十袋小咸菜十袋宽面条,还有几个面包。 拿出两个面包又拿出两袋面条两袋咸菜,张梅再次下楼,把面包扔给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的王强、吴永兴,走进房门左侧的厨房,张梅仔细研究了一下,鼓弄半天算是找到开火的阀门,又从上面的柜子拿出一个大锅。 没找到油的张梅用水就着咸菜呛了下锅后,添上水,开始煮面条,半个小时后,带着淡淡咸淡味的面条出锅。 张梅刚刚端着锅走出厨房,王强腾的一下跳起,冲到张梅身边,抢过锅使劲吸了一口气“还是咱的面条香啊。” 满脸陶醉的王强让张梅失笑的摇摇头,自己的手艺什么样张梅清楚,东西齐全的时候做的饭还真挺香,但现在除了点咸菜什么都没有,这锅面条也就是熟了。 三个人挤在沙发边稀里哗啦大口吃着,十分钟,一大锅面条连汤都没剩,看着空空的锅底,张梅突然觉得心底特别舒坦。 放下手里的大碗,王强揉了揉肚子吧嗒吧嗒嘴“半饱。”噗的一声,喝水的张梅呛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副队,一大锅面条,你自己吃了一半。” 王强嘿嘿的笑着,转头看向同样揉肚子的吴永兴“政委,不会让咱天天吃面条吧。” 吴永兴摇摇头“咱自己带炊事班了,只要出去买菜就行,这不是才来吗,需要熟悉一下环境,中午估计也吃不上什么东西,晚上就好了。” 吴永兴的回答让张梅有些诧异“咱参赛不包饭?”吴永兴摇摇头“不包,都是各自带着各自的饭伙。” 张梅想想,那么多国家,包也包不起,不过这样也好,虽然麻烦点,但至少吃上不会委屈参赛的战士,想到参赛的战士,张梅皱了下眉头“政委,什么时候开始比赛?” 张梅的询问让吴永兴坐直身体紧紧锁住眉头,看了一眼王强、张梅“比赛项目和时间今天下午才会下发,但是已经确定的是女兵的友谊赛后天就开始。” 吴永兴紧锁的眉头让张梅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看了一眼同样皱起眉头的王强,张梅认真的看向吴永兴“和那个国家?” 吴永兴抬起头看向脸上带着淡淡担忧的张梅,长长吐出一口气“m国这次派遣的部队是绿色贝雷帽第十大队,而与咱们打友谊赛的是第十大队女兵突击队的女兵,这个队伍成立于1974年,不要小看这支女兵队伍,她们是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吴永兴的心底充满了担忧,一支成立不足三年的队伍,一支是成立三十几年的队伍,无论是在经验上还是技术上都存在巨大的差距,而且,没有见过血的特种兵在动手时,会不自觉的缩手,面临的严峻让吴永兴、王强、张梅三人对视一眼,心底充满了担忧。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鞠躬感谢虫亦非虫、灬亓べ`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weixuansuoai、〖自〗由/tv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一百二十二章 6月22日,上午八点半,女兵友谊赛率先开始,此次友谊赛中美双方每队十名队员,共进行三场对抗塞,分别为射击、障碍、搏击,看似简单的三场比赛其实蕴含着很深的涵义,尤其是最后一项搏击,在不至对方死亡的情况下手段不限,当看到这几个被画上终点的大字时,张梅心底咯噔一下。 坐在参观团的看台上,看着陆续进场的双方队员,张梅皱了下眉头,无论是体型还是气势上,g军区的女兵们都逊于绿色贝雷帽的女大兵,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友好的握手后,第一项比赛射击八点四十正式开始,双方各派出三名代表,分别进行在50公里时速的汽车上准确击中200米外移动人靶、400米外固定人靶、200米外击中直径25厘米圆盘,十枪时限30秒。 难度不可谓不大,随着比赛紧张的进行,坐在看台上的张梅紧张的手心全是汗,炙热的太阳也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不断的往正中移动,一个半小时后,射击比赛结束,成绩也随之报出,成绩通报让并排坐在一起的张梅、王强同时皱起了眉头,射击的三场比赛,g军区的女兵们,赢了两场,输掉一场,而输掉的恰好是最考验枪法的三十米圆盘,虽然仅仅输掉一枪,但在军人的赛场上从来都是只有第一没有第二,从来都是不是输就是赢,不存在任何的借口。 缓缓吐出屏住的呼吸,再次把目光转向参赛的绿色贝雷帽的女大兵,轻松的神情自信的神态,完全不在意输掉的比赛让张梅越发的紧锁眉心。 “梅子,咱们输了。”叹了一口气后,王强轻声吐出结果,沉默着看着g军区女兵们紧绷的五官,张梅暗自摇摇头,经验还是太少了,双方的状态已经有了鲜明的对比,一方是轻松随意,一方却是紧绷神经,虽然明知道三年对三十年,差距不是一下子能够弥补的,但不可否认,心底确实有些不舒服,张梅看得出g军区的这些女兵们,真的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从外漏的肌肤上那一道道伤疤中张梅甚至能够想象的出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曾经付出过怎样的辛苦,女性劣与男性的体能让她们只能付出更多的辛苦与汗水才能换取与男性相同的成绩,再次看向女兵们紧绷的表情,张梅只能暗暗祈祷,祈祷眼前这群女孩子能够顶住压力,正常发挥。 暗自叹了一口气后,张梅摇摇头“再看看,这才是第一场比赛,没准下面的比赛会有好成绩,而且咱们现在经验少,要是能够在这次比赛中得到更好的经验也算没白来。” 王强转头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的张梅,言不由衷的话让王强轻轻的笑了“但愿吧。” 短暂的休息后,第二场障碍赛开始,双方各派出四名队员分别进行高空软索、200米翻越的比赛。 高四十米长一百一十米的半空中,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上面是两指粗的软索横牵两端,参赛队员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在软索上安全通过,随着一声哨响,第一项的高空软索开始,g军区一个身材相对娇小的女兵一个助跑跳跃,登上链接半空中的软梯,快速的攀爬,很快就来到软索平台,面向看台方向,横向双手抓住头顶的粗绳,一脚踏在两指粗的软索上,于此用时,绿色贝雷帽的女大兵也同时登上平台。 稳、快是张梅对己方比赛女兵的最直观印象,紧紧握紧双手,眼睛瞪的大大的,嘴里嘟囔着“加油、加油!”的张梅让王强紧张之余有些好笑,王强的目光从己方女兵身上转到m方女兵身上,这一眼,王强差点没喷笑出来,m方参赛女兵的身材都很高大,在搏击中或许会占尽优势,但在这种以轻便灵巧著称的高空软索上身材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 王强能看出,m方女兵很想尽快赶上已经行走到一半距离的己方女兵,但越想快,却越无法快起来,剧烈晃动的绳索让m女兵完全提不起速度,涨红的脸颊中看得出m女兵有些急,王强挑了下眉梢,在比赛中急切就意味着你输了,松口气,放松紧绷的身体,王强有些悠闲的看着好不容易走到中间m女兵。 随着己方女兵快速达到终点,哗的一阵掌声响起时,王强搞怪的捂住了眼睛,掩盖在掌声下的一声巨响,m女兵从高空软索中掉落在软索下的水池里,张梅楞了一下后,脸上快速闪过一抹笑意,虽然知道自己这种心态不好,但张梅不想否认,看到m国女大兵掉到水里的那一刻,心里确实挺高兴。 笑声中,m方女兵从水池中爬起,狠狠拍了一下地面后,站起身快速跑向终点,完全没有在意已经输掉的比赛,而是从终点再一次重新开始。 不服输不放弃同时又能很快的调整状态的m方女兵让笑过后的张梅从心底升起一丝佩服,看着依然认真在进行一个人比赛的m女兵,张梅心情有些复杂,即佩服这种不认输的精神又隐隐替比赛中的己方女兵们担心。 高空软索结束了,己方女兵以4分11秒的成绩赢得了比赛,看着一瘸一拐往队友们走去的m女兵,张梅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是比赛,这是关乎着国家荣誉军人骄傲的比赛,从来都是只有输和赢,再次看了一眼被队友们拥抱安慰的女兵,张梅的目光转向己方女兵,等待第二项比赛的开始。 十分钟后,第二场比赛开始,短短200米的赛道上,设置了高低杠、高墙、双道独木桥等近十个障碍物,三名参赛队员要在这200眯的赛道上带着十五公斤的圆木穿过整个赛道,期间不允许圆木接触地面,每接触一次扣除一次分数。 哨声响起,比赛再次开始,大喝声中,m方女兵率先扛着圆木冲出终点,相隔一步的己方女兵稳稳的追在后面,仅仅只是眨眼的功夫,双方参赛队员就赶到第一个障碍双道独木桥前,前接后送,双方参赛队员竞争极其激烈,己方身姿灵巧,动作快,m方力大动作粗矿,双方你追我赶,速度不断在加快,你前我赶,我前你赶,到了最后两个障碍时,同时冲到高墙前的双方,己方队员占着身体灵活率先窜上高墙上,大喝一声,双臂鼓胀,死死抓住圆木的顶端,使劲往上拽,底端是一名女兵用肩膀顶住圆木,第二个队员窜上高墙,两个人同时在宽四十厘米的高墙上拽上圆木,第三个队员在圆木拽上高台后,一个跳跃抓住高墙顶端,双脚踹在墙体,快速爬上高墙,没有停留的跳下高墙,再次半蹲在地面上,用后背接住圆木。 圆木安全送到女兵后背,稳稳接住后,接住圆木的女兵笑了,黝黑的脸庞灿烂的笑让张梅激动的双手抓住椅背强行压下想要冲口而出的大声鼓舞。 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m方女兵同时往下顺的圆木直接掉落在地面上,没有接住圆木的白人女大兵大吼着抬起圆木却在圆木抬起的瞬间,圆木横扫向背着圆木的己方女兵,突然遭受袭击的己方女兵踉跄的重重的砸向前方,一声大吼中,张梅眼看着坚强的女兵在倒地的瞬间,硬是用头顶住地面,靠着后背的力量独自支撑住了圆木,惊怒中的张梅、王强、和参赛的两队男兵同时站起。 “轮她。”王强的一声怒吼在整个训练营内传的很远很远,卑鄙的女大兵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清楚的落在众人眼中,气愤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众人的心情“揍她。” 气急的张梅大吼着,随着这一声大吼“揍她揍她。”齐刷刷的附和喊声响起,变故发生后,己方的两名女兵同时跳下高墙,扛起圆木的同时拽起倒地的女兵,当女兵摇晃着站起身的时候,顺着额头流淌下的鲜血让看台上发出阵阵唏嘘声“用木头轮。” 激动的王强跳脚大吼着,挑衅的笑脸中,己方女兵只是扫了一眼,重新分配位置后,再次冲向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障碍,虽然明知道女兵们的选择没有错误,但张梅还是感觉一阵阵无法压制的愤怒在胸腔升起,卑鄙无耻就是她们的代名词,虽然在军人的赛场上每个职业军人维护的是国家的荣誉,但m方女大兵的行为却不配称为军人。 “坐下。”一声大吼传来,张梅看到了此次代表团的副团长站在众人面前,阴沉的五官怒视的双眼压抑的怒气让副团长本就高大魁梧的身材带着一股凌厉,深吸一口气,张梅沉默的坐在了看台上,紧紧注视着顽强的女兵们穿越过最后一个障碍,看到女兵们冲过终点,同时,张梅也看到冲过终点后瞬间倒地的女兵,死死握紧拳头,张梅狠狠的瞪了一眼带着一丝得意的m方女大兵,呸,王八蛋,暗自骂了一句后,张梅担忧的看向被围住的女孩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午的比赛结束,虽然g军区的女兵们赢了,但却赢的那么难,中午回到驻地,张梅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跟着吉达等人去看受伤的女兵,刚刚走到随队卫生员的小诊室门口,砰的一声响让张梅等人停住了脚步互相看了一眼,“队长,我能行。” 站在门边,屋内传来的大喊让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路小雨,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受伤了,必须退出比赛。”带着劝解的命令从屋内再次传来。 “我可以,队长,你让我上吧,我能行,我训练了三年,就等着今天,咱队87个女兵,层层选拨才选出我们十个,我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拖大家后腿也不能让在家等着我们回去的战友失望。”带着哽咽的话语响起,屋内屋外一阵沉默,除了偶尔响起的压抑哽咽在没有一丝的声响。 明白的那一刻张梅脸上闪过一丝黯淡,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无法真正理解女兵在训练中所吃过的苦,先天的生理劣势让每一个特战女兵必须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辛苦才能完成一个个训练科目,为了达到那一个个苛刻的标准,简单的汗水、泪水已经不足以形容曾经经受过的残酷训练。 虽然并不相识,但同样是身穿橄榄绿的军人,同样是女性的张梅能够理解这名叫路小雨女兵拒绝退赛的命令,三年的付出付之东流,那种遗憾已经不是心疼两字可以形容的。 就拿张梅自己来说,当初金刚、吉达为了训练张梅的爆发力,曾经让张梅在双腿上绑上过五十斤的负重,不断的做着冲刺停止在冲刺再停止,一百次为一组,每天训练达到五组,可即使是这样还没有完,当张梅适应了这种强度后,就正式开始了每天的“5个500”:即500个俯卧撑,500个仰卧起坐,500个蹲下起立,500个马步冲拳,500个前后踢腿;5次500米障碍全程跑的训练。 可以说,在金刚训练张梅的那一年,是张梅熬的最苦的一年,吉达、金刚针对张梅的情况制定了一套极其苛刻的训练计划,为了完成训练计划,两个暑期近120天的时间里,张梅平均训练时间达到十五个小时,在那一年里,张梅甚至有过长达半年的停经。 虽然累的张梅教官这边喊着结束,那边躺在地上就睡过去,但不可否认,成绩也是显著的,从其后的两次战斗中,张梅更是深刻理解了金刚告诉自己的,“在战场上只有胜败之分,没有男女之别。”这句话的涵义,如果不是几年的艰苦训练,如果不是最后一年极其苛刻的训练计划,张梅知道以自己并不出色的体能,可能在枪响的那一刻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着那压抑的哽咽,想到曾经的自己,张梅缓缓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徐宁,轻声的问道,“教官,没有办法了吗?”张梅知道徐宁曾经离开过,但回答张梅的只是沉默。 徐宁的沉默让张梅感觉心底发沉,又看向吉达,希望从吉达那里得到答案,可让张梅诧异的是吉达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梅,犹豫了一下后,突然笑了,随即打了个手势招呼大家离开,疑惑的张梅再次看了一眼虚掩房门的诊室跟着吉达徐宁等人离开卫生员临时诊室。 直到彻底离开诊室范围,张梅快走了一步边倒退着走,边疑惑的打量着笑眯眯的吉达,“教官,你打什么坏注意哪?” 几年的相处让张梅知道,吉达绝对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无害,从他训练人的刁钻手法张梅就已经看出,吉达绝对是个芝麻包。 可吉达只是笑却并没有说什么,眯着眼看着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不知打什么主意的吉达,张梅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同样露出一丝笑意不知道想什么的徐宁,两个人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让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放弃的调整行走方式往食堂走去。 中午吃过午饭,回到寝室休息的张梅躺在**,翻来覆去的想着那名叫路小雨的女兵,那哽咽的坚持让张梅感觉有些发堵,三年的辛苦又通过层层选拔到最后却只能无奈的放弃,张梅替路小雨惋惜。 “张梅、小梅花。”楼下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张梅纷乱的思绪,张梅边大声答应,边蹦下床往门口走,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看到站在门口的孔庆东,张梅笑了一下,“老孔,怎么了?” 孔庆东挤眉弄眼的笑了一下,招招手,“走,好事。” 张梅挑了下眉梢,看着挤眉弄眼的孔庆东呵呵的笑了,“啥好事?”边问边快速下楼的张梅跟着大步往外走的孔庆东离开寝室。 直走,看行进的方向,张梅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去会议室?” 孔庆东呵呵的笑着,“走吧,去了你就知道。” 张梅按耐住心底那丝突然升起的异动,跟着孔庆东快速的走到会议室门口,“报告。”孔庆东一声大吼后,冲着张梅使个眼色后,率先走进会议室。 孔庆东的眼神和眼底的兴奋让张梅的心突突两下,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内除了带队的团长杨峰英、副团长包卫国,还有吉达、吴永兴和曾经看过的两个g军区的女少校。 张梅目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后,立正、敬礼,放下手臂,张梅直视着几个人,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沉默中,吴永兴看了一眼杨峰英和包卫国,看到两个人点头,吴永兴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向张梅,“张梅,下午代表g军区参加最后一场的搏击比赛。” 当意料中的答案与心底骤然升起的迫切相撞后,张梅反而没有了那丝迫切,平静的看着注视自己的领导们,再次立正敬礼后,大声回答,“是。” 走出会议室,静静站在营区的空地,仰头凝视着飘扬在空中的五星红旗,低垂在两侧的手悄悄的攥紧了拳头,张梅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下午一点,张梅以替补的身份站在了参赛队伍中,没有去理会身边复杂的眼神,没有去看身后执意走出的路小雨,只是等待着,等待比赛开始的那一刻。 一点半,双方四名队员进场,五场比赛,双方各出四名代表,这就意味着,每一方必须有一个队员要打两场,按照事先定好的作战方针,替补的张梅要打第二场,虽然吉达极力反对,但同样闪电此次带队的队长褚燕同样也反对把张梅放在第一场,褚燕坚持的结果就是吉达放弃再去劝说带着一丝怨气的褚燕,褚燕的坚持张梅能够理解,完全不了解,让对方相信自己这个陌生人不如去努力去完成任务。 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位,伸出右手,握住了对方黝黑粗大的手掌,好像钳子似的大手紧紧握住了相对纤细的手掌,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口白牙满脸挑衅的黑人女大兵,张梅笑了,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掌,抽出被紧握的右手,扫了一眼带着一圈红痕的手背,张梅与战友们一起后退一步,等待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一点四十,比赛正式开场,第一场由此次代表“闪电”参加比赛的一分队队长陈雨冬出战,陈雨冬24岁,五年老兵,少尉军衔,军事素质过硬,曾经在全军大比武中赢得第三名的好成绩,也是此次搏击比赛中唯一需要打两场的尖子。 站在比武场下,随着一声哨响,陈雨冬快速的进攻,速度快身手灵活是张梅对动手后的陈雨冬第一个直观印,而m方此次代表女兵则是一个比陈雨冬高出近一头的白人女兵,陈雨冬速度快身手灵活,而对方则是劲大手法刁钻,从对方专门找陈雨冬弱点攻击中张梅看出,对方所学的搏击术都是战场上实用的必杀技能。 双方的争斗极其激烈,砰砰作响的撞击不断响起,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五分钟,三十分钟的比赛只剩下最后五分钟,粗重的呼吸从双方口中吐出,陈雨冬努力缓解着急促的呼吸,快速的游走寻找着突破点,肿胀青紫的左眼边不断的流淌着鲜血,肋下隐隐作痛让陈雨冬游走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突然,陈雨冬的双眼蹦出一抹光束,三个大跨步助跑后,整个人高高跃起,双脚直接踢向不断眨着右眼的白人女兵。 砰砰砰砰的快速闷响声中,一声惨叫响起,被击中双耳的m方女兵后退倒地的同时,快速的挥动了一下手臂,一抹刺眼的红喷出,陈雨冬从半空中砸在地面,一个大翻身滚出对方攻击范围,鲜血染红了比武场。 “队长..。”突然的变故让等待在比武场下的队员们惊怒的冲到场边,路小雨则焦急的喊着,而看台上的双方参观团全部站起身,密切注视着场内最后五分钟的比赛。 同样站起身的张梅担心的看了一眼勉强站起身陈雨冬,目光则快速的转向白人女兵,看到白人女兵的那一刻,张梅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冰冷,变了,白人女大兵的神情已经完全变了,浓烈的血腥味让站在比武场边上的张梅阵阵作呕。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在对方吃人的眼神中,陈雨冬抬起手臂摸了一把嘴角的血,按住地面,晃悠一下站起身,完全没有去看顺着小腿肚不断流淌下的鲜血,陈雨冬知道,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否则等待自己的就是输,领导把自己放在第一场的意义,陈雨冬要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是因为清楚,陈雨冬不能输,她不允许自己输。 “队长...。”比武场外传来的急切让陈雨冬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发起了进攻,快速冲击出的身影,一个个相隔很远带着血迹的脚印出现在黄色的土地上。 紧锁眉头,张梅快速的打量着带着浓浓嗜血的白人女兵,突然张梅的眼睛快速的闪烁了一下,连瞳孔都随之收缩了一下,白人女大兵身上还有两把匕首没露,一把在后腰一把则在左侧腿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张梅狠狠的攥了下拳头。 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张梅的神情没有了焦躁也没有了那丝冰冷,平静无波成了张梅此时唯一的表情。 而此时奔跑中的陈雨冬随着快速出击身影抽出了藏在腰侧的匕首,双脚踢向敌人不稳的下盘,手上的匕首避开要害直接挥向对方的手臂,陈雨冬匕首的走向让张梅的心顿了一下后剧烈跳动了两下。 张梅知道自己当初的担心到底还是发生了,陈雨冬不自觉的收手会让她剩下的时间内受到更大的伤害,目光看向身后的褚燕少校,褚燕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双唇让张梅知道褚燕在担心。 可太晚了,褚燕的担忧来的太迟,到了现在无论陈雨冬受到多大的伤害,只要比赛没有结束或是陈雨冬自己不喊认输,那么比赛只能继续进行下去,收回目光张梅看向看台,打出真火的双方再次交战在一起,点点血花随着快速移动的身影不断的洒出。 当陈雨冬抓住一个机会,匕首再次划向敌人的右腿时,对方的第二把匕首露出,陈雨冬拿着匕首的右上臂一大块血肉带着衣服的碎片飞出,当张梅看到第二把匕首时,张梅眼中闪过一抹冰冷,m方女兵手中的匕首是按照体型特制的,刃度后且长,手柄宽大带有指肚凹槽。 点点血花中,时间好像停止了它前行的速度,缓慢的让人揪心,比武场内双唇紧抿唇色苍白始终没有喊出认输的陈雨冬在坚持,比武场外泪流满面静静为她们的好队长好战友加油等待的女兵们在沉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让张梅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消失了,眼前只有满身鲜血不断坚持的陈雨冬。 眼底突然升起一丝炙热,为了那飘扬的五星红旗,为了心爱的祖国,有多少军人如今天的陈雨冬一样用血肉之躯在坚持着?淡淡的泪光中,四溅的鲜血是那样的红,红的好像那代表着民族尊严的国旗一样。 紧紧攥起的双拳,紧绷的手背,苍白的指节,攥紧的不仅仅是想要冲出的那丝冲动还有那不屈的精神,眨掉眼底的湿润,张梅在等待,等待着哨声再次响起,不管输赢,在这场比赛中,陈雨冬就是张梅心中的英雄。 当尖锐刺耳的哨声终于响起的时,白人女兵率先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中,微微挣扎着,而陈雨冬带着点点鲜血的脸颊上则露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随着笑容还有砰然倒地的身影。 “队长....。”几声带着颤音的疾呼响起,紧急救护冲进比武场,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徐宁,张梅的目光有着不自知的请求,当看到徐宁肯定的点点头,张梅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张梅知道,徐宁在跟她保证,陈雨冬肯定不会有事。 收回看向陈雨冬的目光,扫向对方脸色阴沉的女兵时,张梅的眼中只剩下凌厉,动了下手指后,张梅等待第二场比赛的开始。 十分钟后,第二场比赛的第一声哨响开始,一身深绿色迷彩服的张梅踏着陈雨冬的鲜血走进比武场,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敌人,身材结实的白人女兵,看着对方高大的身材,隔着迷彩服鼓起的手臂,张梅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对方身上武器的位置后静静的等待比赛的开始。 哨声响起,白人女兵随着哨声进攻,阳光照耀下,一道耀眼的寒光让张梅快速后退了一步的同时抖动了一下右手臂,左手快速准确的抓向对方拿着匕首的右手,右手紧握已经亮出的匕首迅速挥出。 眼前闪烁的点点金星与金属相互撞击发出的铮铮声让张梅眼中闪烁了一下,反手压下对方匕首的同时张梅双脚直接踢向对方的膝盖,砰砰两声,撞击声再次响起,反应迅速同时抬起双脚的白人让张梅的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峻。 右脚用力踹向对方踢向腹部的左脚,就着这股直踢的冲劲直接翻到敌人的后背,右手握刀借着下落的力量由上向下猛的刺向敌人后心,白人女兵一个快速的闪躲转身,匕首的刀刃直接划过左臂。 击中的瞬间张梅快速的左闪身,避开疼急挥出的刀尖,右脚侧踢敌人的后脚跟,砰砰又是两脚,张梅急速缩腹后退,刺啦一声轻响,迷彩服的衣襟被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再次拉开的距离中,张梅看到了白人女兵左手反握住一把量身定做带有凹槽的匕首出现。 白人女兵双匕首上场不足五分钟同时露出让m方女兵带队队长上士allen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快速的把目光转向与之对战的张梅。 凌厉的气势,中国人自有的内敛让allen眼底收缩了一下,眉头随之紧紧锁住,这个女人,上过战场,此时的allen心底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左上臂深深的刀口让白人女兵眼底慢慢充血,大喝着快速往张梅方向冲来,脚下用力一个后蹬,张梅同时冲向对方,因为双方身高的差距,对方的匕首由左至右下刺着划向张梅的胸口腹部。 遭遇战再次打响,张梅左脚稍向左前移并快速的闪身,紧握匕首的右手格挡住下刺的匕首,同时右手抓拉住白人女兵的右肘,身体后仰着,双脚直接踹到敌人腹部,后翻身落地,身体快速的前倾,隐藏在左腰的三棱刀上挑敌人拿着匕首的右手腕,带着喷洒出的鲜血,张梅再次后退,后退的张梅正手握住的三棱刀出现在所有人眼中,锋利无比的三棱刀是东北虎大队送给张梅的礼物,完全按照张梅的体型手型定制的一把长三十公分,刃厚四公分的特殊武器。 可惜的看了一眼对方右小臂长长的伤口,被错开的手腕,让张梅这一刀没有起到预想中的结果,仅仅扫了一眼敌人两处伤口,张梅再次寻找机会。 而出现在张梅左手的三棱刀让看清后的m方女兵队长allen吃惊的踏前一步,特殊定制刀具,没有想到贫瘠的中国竟然也有定制刀具的allen心底有着不安也有着难言的兴奋,看了一眼已经有了两处刀伤眼底明显带着急切的队友,allen知道这一场,她们输了。 添了添嘴唇,allen在犹豫,短短五分钟的时间,allen快速的做出一个惊人决定,看向完全被压制的队友darcy大喊了一句,“give the battle” allen大声的高呼让darcy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同样听见高呼的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快速闪过一抹嘲讽,认输?想的美。 周身的气势突然大变的张梅在darcy大喊着认输裁判没有进场的瞬间突然暴起,速度极快的贴近darcy的身前,一脚踹向膝盖的同时,三棱刀直接插进敌人左侧第三与第四肋骨中间,带着顺着血槽流淌出的敌人鲜血,弯腰拔刀的同时张梅穿过敌人的腋窝,转到敌人后身,右脚再次用力,一声被掩盖在惨叫下的清脆响声后,张梅后退站在了比武场的左侧。 倒地的白人女兵刺耳的惨叫声让所有的人惊呆了,愣愣的看着满脸平静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张梅,愤怒的allen冲进比武场,快速的查看了一下darcy的伤势,左侧大面积鲜血让allen脸色涨红,而当目光转向darcy完全怪异的右侧脚踝时,allen决定杀死这个中国军人,收起脸色的暴怒,allen抬起头看向一脸平静的张梅。 把darcy交给救护员,allen缓缓站起身,亮出自己的特制刀具指向张梅,沙哑的声音,冰冷的语气,“you are mine.” 可让allen有些挫败的是张梅只是瞪着自己漆黑沉静的眼神静静的看着,脸色完全没有被挑战后的一丝波动,darcy很快被抬下抢救,而裁判则走到张梅身边,“没有什么是比友谊更重要的,在对方认输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不停手。”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裁判,同样的黑眼睛中有着焦急担忧恼怒,张梅露出一丝笑意,“不懂英语。”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顿时让裁判楞了一下,随即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笑意,点点头,走下比武场,直接来到比武场外侧的看台,离的远,张梅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微微挑了下眉梢,她是中国军人,赛前并没有接到要求参赛队员必须要懂英语的通知,所以,她确实不懂英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云淡风轻却又让人瞠目结舌的四个字很快传递到各个角落,坐在看台上的王强、孔庆东楞了一下后,随即低头闷笑,从那不断的抖动着肩膀中可以看出,两个人笑的有多欢快,就连坐在主席台上的满脸严肃的团长杨峰英、副团长包卫国眼底都闪过一丝笑意,轻轻咳嗽一下后,杨峰英依然端坐在主席台前,没有去理会身边各国团长诧异或讥讽的目光,他们中国军人确实不懂英语。 想到这点的杨峰英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而此时站在比武场上的张梅则看了一眼四周,慢悠悠的收起武器晃悠着往场外走去,张梅的悠闲、张梅不带一丝烟火的惬意顿时让allen脸色阴沉下来,眯着眼睛,带着好像看死人似的目光紧紧盯住张梅消瘦的背影,“中国人。” 僵硬的汉语响起,张梅前行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的allen,平静无波的脸上,漆黑沉静的黑眼珠让allen眯着眼睛笑了,添了添嘴唇,拿着武器的手敲了下胸口随即刀尖指向张梅,“你的命,我的。”一字一句,僵硬无比的汉话让张梅轻轻的笑了。 笑声中,张梅脸上闪过一抹讥讽,当笑声消失后,张梅脸色重新归于平静,“来拿。” 两个在简单不过的字却瞬间激怒了allen,眼神变的充满了戾气,但allen没有动,只是看着张梅再次转身离开,重新走下场的张梅低头看着自己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迷彩服,皱了下眉头,这是自己唯一一套完好无损的迷彩服了,下次发要等到十月份,可惜这件新衣服了。 “那个张梅,你看什么哪?”耳边传来一声隐隐带着一丝好奇的询问,张梅抬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等待出战的队友,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心底快速的想着人名,“没事,看看衣服能不能缝上。” 张梅的回答让站在身边的余姚楞了一下,完全不再预料中的答案和柔和的态度让余姚有些愣神,满脸诧异的看着张梅满脸的温和和挂在嘴角那柔和的笑意,没有想到张梅会是这幅模样的余姚回想着刚刚比武场上的一幕幕,场上的张梅凌厉而又狠辣,那声清脆的响声站在场边的余姚听的清清楚楚,本以为自己鼓足勇气开口询问会得到冰冷眼神的余姚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周身萦绕着柔和气息的张梅,矛盾的好像完全是两个人的张梅让余姚有些分不清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张梅。 余姚愣愣的目光让张梅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是身上有什么不对劲,赶紧抬起手上下抹了一把脸,又低头四处检查一下,噗的一声闷笑,“你们两个行了,余姚,你发什么傻,咱们是张梅的队友又不是敌人。” 余姚身边的杨晓露的喷笑与带着笑意的轻语让余姚瞬间回神,看着脸上带着询问的张梅,腾的一下闹个大红脸,嘿嘿笑了两声,“没事没事,我在想你怎么跟台上不一样了。” 余姚的回答让张梅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不一样。” 虽然没有说什么不一样,但余姚还是明白了,张梅所说的涵义,顶着黑红黑红的脸蛋,余姚使劲点了点头,“嗯,我们是背靠背的战友。” 张梅咧着嘴笑了,看了看余姚又看了看余姚身边的杨晓露,张梅犹豫了一下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余姚要上场了吧?” 张梅的询问让余姚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微微低下的头让张梅一愣,不知道余姚怎么了?歪头看向站在余姚旁边的杨晓露,眼神带着询问,杨晓露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张梅,队长是我们中间身手最好的,可你看队长。”停顿了一下的杨晓露想到不知道怎么样的陈雨冬,脸上闪过一抹黯淡。 “张梅我们不怕受伤,我们也不怕流血,但我们怕输,张梅,你不知道,为了今天的比赛,队里把我们送到兽营训练了三个月,虽然总是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我们十个人代表的是国家代表的是我们g军区,我们不能输。” 两个人低落的情绪让张梅皱了下眉头,仔细打量着两个人,完全低迷的情绪让张梅紧紧锁住了眉头,“你们的身手很好,甚至可以说你们的身手不比对方差,要是打正规赛甚至可能要高于我。” “怎么可能。。”“张梅,你不用安慰我们两个了。”张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声惊呼打断,张梅摇摇头,满脸严肃的看着一脸诧异的余姚、杨晓露,“我没有安慰你们,事实确实如此,陈雨冬之所以赢的难是因为你们所学的可我学的不一样,我和m方代表所学的都是战场必杀术,其实,只要你们狠下心,别怕血,敢下狠手,一定能赢,你们好好想想陈雨冬匕首的走向和对方匕首的走向就明白了。” 时间不多,张梅能够教授的东西也很少,其实在张梅看来,这几个女孩子身手相当不错,除了不敢下狠手,要是狠下心,刀刀见血,以几个人灵活的身手,虽然会受伤,但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就看两个人能不能想明白了。 十分钟的时间很长,在比武场内的十分钟可能让对战的双方受伤致残甚至死亡,但十分钟也很短,短的没等余姚彻底想明白就已经响起了第三场比赛上场的哨声。 哨声响起,余姚身体一震,不自觉转头看向张梅,张梅笑了一下,伸出拳头到余姚面前,余姚微微一愣,随即裂开嘴笑了,同样伸出自己右拳,使劲撞击了一下张梅伸到自己面前鼓励的拳头,转身大步往比武场内走去。 站在比武场上,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不怀好意的黑人女兵,余姚深吸一口气,使劲攥了下拳头,“余姚,你行,你一定行,你是上天能跳伞,下海能潜水,深山能攀崖,遇水能泅渡的闪电特种兵。”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幕幕曾经受训时所吃过的辛苦,随着那一幕幕闪过脑海的残酷训练,余姚的心变的冷硬变的充满了斗志。 余姚身上的气势随着心底脑海那一幕幕残酷的训练和闪电的口号变的越来越犀利,好像一把尖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余姚的变化让场外的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就是这种,就是这种刀锋的气势,而余姚的变化也让知交好友杨晓露若有所思的露出一丝淡笑,好像明白了什么。 正式开始的哨声响起,余姚发起了进攻,在余姚看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准备好打速度战的余姚急速奔跑着冲向敌人,反握在左手的匕首在双方遭遇的那一刻,直奔对方肋下划去,左撇子的余姚让m方黑人女兵在交手的那一刻被迫亮出了第二把匕首,防住了余姚划向肋下的匕首的同时,右手正握的匕首刺向余姚的脖颈,身高的巨大差距让余姚微微弯腰,铮铮撞击声中,余姚直接贴到对方的身前,五指并拢直击对方的脐中,砰的一声闷响,一击得手的余姚迅速错身闪开。 一个诡异的大扭转余姚再次转到对方的左侧方,锋利的刀锋再次划向对方的腋下,刁钻的匕首走向让身材高大的黑人女兵防守的极其困难,左侧上臂内里被划开带出的鲜血让黑人女兵暴怒,高抬腿侧踢向还没来得及闪开的余姚。 来不得躲闪的余姚快速的缩腹,尽可能的把伤害降到最低,同时在身体飞出的一刹那左手翻转横向狠狠的划开黑人女兵的小腿,带着对方**出的鲜血砸在地面的余姚忍住撞击后的剧痛,瞬间弹跳再次发起进攻。 轻便灵活的身姿,刁钻的左撇子让比武场内的黑人女兵随着身上的伤口不断的增加越来越急躁,在腹部又中一击后,黑人女兵赤红着双眼大喝一声,完全不再躲闪的直冲向再次冲击过来的余姚。 气势惊人的黑人女兵好像一辆重型装甲车似的横冲过来让余姚心底一沉,余姚清楚的知道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直接的撞击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冲击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后迅速的后退,右手摸了一把顺着右侧脸颊流淌下的鲜血,余姚边迅速的闪躲着对方的攻击,边快速的寻找突破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快速滑动,急促的喘息中,完全没有找到机会的余姚咬咬牙,终于狠下心再次发起攻击,贴近的瞬间,黑人女兵狰狞的笑容露出,清脆的断裂声中,余姚苍白布满汗珠的脸上露出一抹带着些许残忍的笑意,锋利的刀锋带着寒光划过了黑人女兵的喉部。 **出的鲜血洒了余姚一头一脸,再次后退的余姚满脸血迹托着基本上已经成对折状态的右侧手腕,站在比武场内冷冷的看着捂住喉管瞪大双眼的黑人女兵,直到一声闷响响起。 余姚赢了,以右手为代价赢的第三场的比赛,看着到地的黑人女兵,张梅暗自叹了一口气,余姚还是收手了,不过,能够有这个成绩,张梅还是替余姚高兴,这代表着余姚明白了什么叫做战场上不是输就是赢,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真正涵义,看着转头看向场外的余姚,张梅笑了,再次伸出了代表着鼓励的右拳。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五场搏击已经胜了三场,这也就意味着中方已经赢了,比赛可以结束,裁判们一阵商讨后,从裁判团走出四名裁判,两名去了m方参赛队,两名来到中方。 看到走近的裁判员,张梅挑了下眉梢,跟着杨晓露走到了褚燕身边,此次裁判团中方代表b军区参谋部副参谋长苗建业眼神激动又复杂的看了张梅、杨晓露一眼,心底充满了矛盾。 简单的把来意说了一遍后,苗建业把目光落在了决定的褚燕身上,苗建业的来意让褚燕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十名女兵已经伤了三名,虽然知道比赛必然会有伤亡,但想到陈雨冬的伤势想到余姚完全断裂的手腕,褚燕还是心疼,每一个特战女兵都是宝贝,为了让这些女孩子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队里和军区付出了全部心血,能有现在这个成绩已经是超出了当初的预想,心底快速的衡量了一下利弊后,褚燕还是决定到此为止,想明白后,褚燕抬起头看向苗建业和裁判团的另外一名y国裁判。 “苗参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就到这里吧。” 褚燕的决定虽然让苗建业觉得惋惜但却能够理解,把褚燕的意思用英语翻译一遍后,看到y方代表点头,两个人准备离开。 而对于褚燕的决定,张梅无可置疑,毕竟下面的比赛打与不打意义不大,不过杨晓露的心情却有些复杂,虽然理解大队长的决定是从大局出发考虑后做出的决定,但杨晓露却有种自己成了逃兵的感觉,看了看大队长紧绷的五官,杨晓露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对面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大吼。 “no、no、no,i dont agree with you ” 杨晓露转头看向比武场的对面,m方参赛女兵激动的说着,虽然对方的语速极快,声音也时高时低,但杨晓露还是从只言片语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拒绝裁判提出的结束比赛的建议,看了一眼对方,又看了看褚燕,杨晓露把原本想要劝说的话咽了回去,等待着结果。 同样听到大吼的张梅挑了下眉梢,看着对方那名用刀尖指向自己挑衅的女兵满脸激动的拒绝,笑了一下,收回目光后,静静的站在褚燕身边等待最后的结果。 四十分钟,经过中美双方代表团团长和裁判团的商讨,比赛继续进行,听到结果的那一刻,杨晓露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杨晓露的笑让褚燕心底充满了复杂,但当目光转向张梅时,褚燕的心底却又有了一丝的羞愧。 看过张梅、余姚的比赛,褚燕知道,张梅的个人素质要比队里的女孩子高出一大截,褚燕一直在想要不是自己当初那丝带着怨气的坚持,陈雨冬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毕竟余姚的比赛褚燕清清楚楚的看到,余姚的冷硬完全超出了褚燕的预料,暗自叹了一口气,傲气的褚燕第一次对张梅露出了笑容。 “张梅,谢谢你,谢谢你对余姚的帮助,请你代表g军区参加第五场的比赛。”褚燕诚恳的歉意与恳求让张梅楞了一下后,随即失笑的点点头,“褚队长,我们都是身穿橄榄绿的军人,代表的是国家的荣誉,我会尽力。” 说完冲着褚燕点了下头转身往比武场边走去,来到场边,张梅看到已经站在场内allen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下,一把拉住兴奋的想要上场的杨晓露。 “杨晓露,这场我打。” 被抓住的杨晓露满脸诧异的转头看向说话的张梅,这一眼让杨晓露愣住了,此时的张梅满脸的冰冷,周身的气势变的凌厉又坚硬,看着大变的张梅,杨晓露把目光转向场内,场内的白人女兵右手亮出的匕首直指张梅,脸上充满了戾气,锋利的刀尖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松开杨晓露,张梅脱下前襟裂开一个大口子的外套,穿着迷彩背心,露出精瘦结实的身体,把外套塞给杨晓露在对方直指的刀尖下走进比武场。 走进比武场内的张梅让allen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奋,添了添有些发干的嘴唇,仔细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冷峻的张梅,“you are mine.” 轻轻的呢喃中,进攻的哨声响起,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张梅极速冲向allen,隐藏在腰后侧的三棱刀亮出,而兴奋的allen同样亮出双匕首迎向发起进攻的张梅。 金光闪烁,铮铮作响的撞击中,左手反握住三棱刀的张梅,左肘击向对方右肘窝,刀锋快速下滑划向对方胸口,右手直抓allen拿着匕首的右肘,左脚侧踢对方右小腿,砰砰砰的三声闷响中,双方快速分开。 错身闪开划向手臂的匕首张梅身体在快速奔跑中突然转身大扭转,五指并拢直击对方肋下,一击得手后,张梅下蹲躲过划向面门的刀尖,点点碎发掉落在地上。 单手撑地,双脚直接踹向对方下刺的右手腕,踢飞手腕的同时,三棱刀正握直刺敌人脚踝,瞬间离地的双脚让张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机会。 单手用力一撑,整个人紧跟后翻的allen,在allen落地的瞬间,刀尖挑向敌人落地的左脚脚踝,带着点点血花随即迅速一个大翻身滚出对方攻击范围。 下劈踩空的allen看着小腿肚上右下至上斜向割开的血肉,眼底闪过一丝暴戾,抬起头看向站在五米外微微喘息的张梅,“i will kill you。” 一字一句,带着浓浓血腥味的告知让张梅脸上露出了嘲讽,锋利的刀尖第一次指向对方,“有本事来拿。” 张梅脸上的嘲讽,轻声吐出的话语彻底激怒allen,瞬间明白了张梅懂英语同时也想到了上一场比赛中,张梅是故意弄残darcy,越怒越冷静的allen收起了脸上的怒火,压下心底的嗜血,冷冷的看向松松站在那里却一点破绽没有的张梅。 平静,没有一丝波动的allen让张梅暗暗提高了警惕,同样变的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张梅也让allen心底越发的冰冷,杀死她成了此时allen心底唯一的想法。 对峙的双方相隔五米,你不动我不动,好像刚刚那一刻相互快速的攻击是一场梦,这样沉默的对峙让看台上所有参观团露出了诧异,低低的议论声慢慢的响起,嗡嗡嗡的声音中,一直没有看出破绽的allen决定不再等,腾的一下半弯腰冲向张梅。 转眼间冲到张梅身边的allen右手持刀带着一抹寒光飞快的由左至右快速下刺,锋利的刀锋划过,张梅没有后退,反而左脚向前上一个小闪身,左小臂上挑击向敌人右肘,刀尖顺着空隙直接刺向敌人的肺部,同时右臂狠狠往下砸向敌人持刀左小臂,右侧肩膀使劲一顶。 而察觉到张梅三棱刀走向的allen上身快速的前倾,缩腹躲开刺向肺部的刀尖,刺痛传来,微微皱了下眉头,就着前倾的身体,脑袋用力撞击张梅的胸口。 被大力撞到胸口的张梅趔趄的后退,没等身体站稳,对方直接欺身上前,看到直奔脖颈的双匕首,张梅后腰用力,身体好像装了弹簧似的,撞击上快速冲来的敌人,左手格挡住对方的右手刀后,右手一把抓住敌人手腕,狠狠一拽,直接把对方拽到身前,左手三棱刀用力挥开对方的匕首后快速的贴身下刺。 来不及躲闪的allen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完全不顾张梅贴身下刺的刀尖,而是快速的挥臂,被挥出的左手持刀直刺张梅的后心,点点寒光中,张梅身体快速大扭转,刀尖划过敌人胸口后,带着一道五公分的刀口闪开。 低头看了一眼从上到下足足有二十公分长的刀口,allen添了一下刀刃上张梅刺红的鲜血,带着嘴角的鲜红大喝着冲向张梅,双匕首同时挥动,再次交手的对战双方,刺眼的光芒中伴随着铮铮作响的匕首撞击声。 同时亮出双匕首的张梅完全忽略后心的疼痛,左手匕首上刺接反刺,右手则侧刺接下刺,左脚砰砰砰的不断侧踢敌人右脚跟。 短短数十秒钟内,张梅、allen各自带着伤口再次分开,张梅除了后心一道五公分的刀口外,又在胸口和右臂添了两道长长的刀口,而allen却除了前胸的一道二十公分的刀口外又添了四道伤口,分别在肩膀、左右上臂和腹部。 急促的呼吸着,摸了一把腹部的刀口,鲜红的血液终于让allen一直保持的冷静消失,愤怒的allen扔掉了短刃,抽出了与张梅相同却长了近十公分的三棱刀,长长的刀刃让张梅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峻,眼底充满了坚毅的张梅看着敌人手中闪烁着寒光的三棱刀,刀锋直指对方,率先发起了攻击。 第一百二十七章 allen眼中闪烁着红光,同时迎向发起进攻的张梅,眨眼的功夫,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铮铮响起,阳光下金属撞击出的点点金光不断的在两人眼前闪烁。 交战在一起的张梅、allen彼此都明白最后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个疏忽很可能就是永远脱下心爱的军装,allen劲大,张梅刁钻,你来我往中带着点点血花。 下蹲快速闪开敌人斜刺过来的右手刀,持刀的右手用力一撑,一个后翻身跃出的同时,张梅的脚尖狠狠踢在敌人肋下,闷哼声中,张梅落地,被直接踢中伤口的allen快速稳住晃动的身形,迅速贴近刚刚落地的张梅,锋利的三棱刀带着一抹刺眼的寒光反刺向张梅的腹部。 落地的瞬间,张梅吸气收腹并右闪身,勉强躲开锋利的刀尖,带着点点血花的刀锋快速划过,划破的衣服很快渗出鲜血,没有去管刺疼的腹部,张梅没有后退反而又一次欺身上前,持刀左手顺势向左下拨开敌人右手臂,并快速上左脚,急速的两脚狠狠的踢在对方受伤的脚踝,同时屈肘夹抱住敌人持有三棱刀的右小臂。 面对面站立,身高并不成比例的两个人彼此交缠着较劲,知道自己力气不够的张梅,大喝一声狠狠把双手被控制住的敌人往前一拽,微微下垂的头使劲往上一撞,就着对方被撞仰下颚之际高高跃起双脚用力踹在敌人小腹。 小腹剧烈的疼痛让allen流出生理性眼泪,蹬蹬蹬倒退了三大步,还没等回过神,刀尖已经直奔喉部刺来,砰的一声巨响,只来得及仰躺着倒地躲开的allen重重砸在地面。 后背疼痛缓解了下腹的疼痛,带着赤红的双眼,看到高高跃起屈膝砸向胸口的张梅,allen一个大翻身滚出张梅的攻击范围,快速的翻滚着站起,allen的神情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暴戾。 怒吼着大脚用力一蹬,三个助跑,高高跃起,锋利的三棱刀狠狠的下劈,急速后退的张梅脑海里快速的转动着,力量的悬殊让张梅不断的闪躲着不断劈来的刀刃,仗着身体灵活小巧,快速的游走着,等待着一击必中的机会。 一滴滴汗水在阳光下洒落,急促的呼吸声在比武场内响起,激烈的争斗让所有人紧张的瞪大双眼,主席台上的杨峰英桌子下的右手死死的攥紧,手背上粗大的青筋蹦出,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儒雅风度。 杨峰英的淡然处之与m代表团团长perez阴沉的五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本以为能够轻松取胜的perez怎么也没有想到贫瘠的中国会是一匹耀眼的黑马,眼底闪烁了一下,想到那一条条曾经让自己嗤笑的对华政策,perez不得不佩服老white的先见之明,原来不经意间,这头巨大的雄狮已经在慢慢苏醒。 再次看了一眼场内怒气失去理智的allen与对战中方女兵的沉着冷静,perez知道这次的友谊赛彻底输了,当初设想的狠狠扫落中方面子的预想已经不可能成功,深吸一口气,把心底的不甘狠狠压下,perez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的难看。 一圈又一圈的游走中,张梅敏锐的发现allen的力气在慢慢消失,不断下劈的刀锋也随之慢了下来,甚至连扫过来的风都小了许多,眼睛精光闪烁,张梅在游走中慢慢的靠近大口喘息的allen,等待最后一击的机会。 同样了解自己状况的allen心下越发的着急,张梅的灵活轻巧完全让allen摸不到边,每次擦身而过的刀尖都让失去冷静的allen越发的急躁。 不断的靠近在靠近,在allen又一个横向扫过的刀锋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空挡,张梅眼底突然蹦出一抹寒光,急速游走的张梅突然在奔跑中快速的来了个大扭转,返身冲allen,右手横劈挡住了敌人快速回扫的持刀左手,脚下再次狠狠踢向对方受伤的右腿,同时三棱刀直刺对方的面门。 满脸汗水的allen在张梅快速回转的刹那,眼底闪过兴奋,虽然体力已然透支,但经历过残酷战争的allen自认为收拾张梅还是没有问题,要不是张梅的身手过于灵活,好像老鼠一样四处乱窜,allen相信,自己早就已经赢得了比赛。 脸上挂着狰狞的笑,allen兴奋的添了添干裂的嘴唇,左手用力压下挡住三棱刀的匕首,右手直挡刺向面门的三棱刀,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弹跳起来,狠狠的扑向终于不再逃跑自寻死路的张梅。 allen的举动让张梅眼底寒光闪烁,就是现在,直刺的三棱刀突然在临近面门的时候调转了方向,狠狠的扎进了跃起的allen肋下,同时反握在右手的匕首快速的在降落的身影前狠狠的划过。 带着**在脸上的鲜血,张梅后退了一步,让开了砸在地面的allen,而allen则满脸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努力的想要瞪大双眼,allen不明白明明马上胜利的就是自己,怎么就变成了将要死亡。 很快被鲜血糊住的喉管和咕嘟咕嘟冒着鲜血的右侧肋下惊呆了所有人,突然举起带着鲜血的左手惊醒了所有的人,m方此次带队的大队长瞬间回神大喊着医生、医生冲进比武场。 而张梅则再次后退了几步,直到站在比武场边上,而就在这时,看台上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一个壮硕的身影突然跃出看台,带着惊人的气势冲向张梅。 突然暴起的男子让中美双方代表脸色大变,吉达、王强、孔庆东、苏凌宇等人脸色突变,反应迅速的冲出看台,看到已经冲到快一半距离的男子,吉达大吼了一声,“酥饼。” 而与此同时,同样发现男子赤红着双眼冲向自己的张梅眼睛微眯脸色同样沉了下来,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就在张梅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挡在了张梅的身前,抽出的匕首直指已经快要靠近的男子。 张梅楞了一下,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杨晓露,脸上的冷峻坚硬微微缓和下来,“杨晓露。” “张梅,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杨晓露微微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梅心底一暖,脸色越发的柔和,而背对着张梅的杨晓露则眼中充满了坚毅,一定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受伤的张梅是此时杨晓露唯一的想法。 “谢谢。”轻轻的道谢声从身后响起,杨晓露微微笑了一下,沉下心,准备在己方男兵拦截不住的时候挡住对方的攻击。 而听到吉达大吼的苏凌宇顿时明白了吉达的意思,打出一个手势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脚踹在了已经半蹲的孔庆东交握的掌心,整个人高高跃起,直接飞出,在落地的瞬间翻滚了一下站稳,而于此同时,吉达同样做了一个与苏凌宇相同的动作,却在落地的瞬间再次踹在了同样半蹲双手交握掌心向上的苏凌宇手心里,在苏凌宇的大喝声中再次高高飞出。 连续两次半空中翻越的吉达让看台上的观众惊呼着站起身,看着那个好像长了翅膀好像会飞的中国男子,这一刻,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原来中国功夫中真的有轻功。 总算赶上男子的吉达一个空翻落在了男子五米远,挡在了男子面前,而张梅就站在距离吉达不足三米的地方。 davis,m绿色贝雷帽第十大队第三小队队长,也是此次m方代表参加特种兵大赛的两支队伍中一队的队长,坐在看台上看到相伴七年的爱人被黄种猪杀害时,简单的心疼已经不足以形容davis此刻的心情,相伴七年,相扶持着走过出战争davis怎么也想不到玩票性质的比赛竟然会要了自己爱人的命,无法接受的davis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黄种猪。 看着就站在不足十米外的张梅,davis涨红的脸颊好像充血了一样,怒吼着抽出了后腰上的特制三棱刀,而davis的举动顿时让吉达脸色一冷,知道完全没有猜错的吉达一个小错身迎上davis。 砰的一声枪响,终于赶到的裁判团在吉达、davis刚刚交手的那一刻鸣枪示警,而被愤怒悲伤充斥心头的davis却完全不顾裁判团的鸣枪,而是疯了一样要冲过拦截的吉达,刀刀狠手的davis让吉达脸色越发的冰冷,一个快速的小左闪斜穿至高大壮硕的davis右侧,左手迅速的下劈,狠狠的砸在davis手腕,右手翻转着夺过davis手里的三棱刀,同时抬腿屈膝用力撞击davis的腿窝,再次错身的吉达手里拿着对方的特制刀具冷冷的看了一眼单膝跪地满脸涨红的davis后,把三棱刀扔给了裁判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连丝晃动都没有直接一刀插到只露出一个手柄的三棱刀让裁判团负责鸣枪的警卫和m方裁判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了一眼吉达冷冰冰的眼神,m方裁判赶紧冲到davis身边,低低的说着什么,听到爱人并没有死亡,对方留手的davis惊喜的抬起头看向裁判,当看到肯定的点头时,惊喜的腾的一下蹦起来连头都没回冲向医疗队。 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吉达微微皱了下眉头,凌厉的眼神突然转向张梅,吉达眼中的淡淡谴责让张梅楞了一下,随即失笑的摇摇头,抬起腿走到瞪眼睛的吉达身边,“教官,死亡不是目的,真要是死了,麻烦事在后面。” 张梅轻声的解释让吉达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虽然还是不满,但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以打残却不能打死是唯一需要遵守的一条规定。 瞪了一眼脸上平静的张梅后,吉达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快速的打量着狼狈的张梅,当目光落在张梅右手臂的血迹时,皱了下眉头,“怎么不小心点。” 知道吉达什么意思的张梅扫了一眼只是有道口子的手臂嘿嘿的笑了两声,而跟在张梅身边走过来的苏凌宇、孔庆东则笑呵呵的看着被责备的张梅没有一丝想要帮助张梅解释的意思。 两个人的笑声让张梅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其实早在赶过来就看过张梅手臂上伤的苏凌宇、孔庆东当初看到张梅手臂上的血迹时,也怕给张梅的手留下什么伤害,但翻开衣服看到伤口时,两个人知道,张梅已经错开了直刺的刀尖,伤口只是一道划痕,虽然看似血迹挺多,但伤口只是长却并不深,放心的两人也就放下了瞬间提起的心。 两个人低低的交谈中,已经先跟着中方裁判一起谴责过的王强走到几个人身边,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张梅,看似狼狈不堪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大伤害的张梅让王强的心总算放下了,但、扫了一眼带着淡笑的张梅,王强暗暗皱了下眉头,这只是比赛,要是真正回到西藏,张梅还是如今日这般的收手,那么等待张梅的可不会是今天的轻伤害,不过,王强也知道现在不是说张梅的好时机,只能等到回到寝室或是回到基地在让江城好好给张梅上上课,打算好的王强甩开心底的那抹小思绪看着吉达呵呵的笑了,“小个,行啊,什么时候还有这一手。” 王强的打趣只得到吉达一个斜眼,背着手转身往看台上走去,笑呵呵的苏凌宇冲着张梅使了个眼神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王强,“走、菜刀,咱哥俩唠唠。” 冲着张梅摆摆手,孔庆东也跟着离开,看着四个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张梅的脸上有着虽然淡却充满温暖的笑意,“张梅。” 身后传来的轻呼打断了张梅静静的感受,长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脸上带着笑意的杨晓露,张梅笑着快步往杨晓露身边走去,走到杨晓露身边,张梅伸手抱了一下杨晓露,“晓露,谢谢!” 张梅的举动让杨晓露愣了一下,听到张梅的道谢,杨晓露红着脸呵呵的笑了,回抱了一下张梅,松开手,后退一步,“张梅应该是我谢谢你,是你让我真正了解了什么是特种兵,也是你让我们闪电赢得了这次的比赛。” 杨晓露带着诚恳的谢意让张梅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没有去说什么,一天的友谊赛结束了,虽然对战双方都付出了代价,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是一场精彩的对决。 2001年6月25日,清晨五点半,塔特拉山下,此次“凡尔纳”特种兵大赛的重点比赛正式拉开帷幕,略微有些阴暗的天空下,站在参观团中的张梅看着整装待发,代表中国队准备出赛的两支队伍,目光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按照规定,竞赛中,各国侦察兵要负重30~40公斤武器装备和生存物资,在毫无补给并有千余假设敌前面堵截、后边“追杀”的激烈战斗中,4天3夜奔袭近200公里,完成复杂水域划舟、抢滩登陆、通过雷场、战场救护、步枪和手枪射击、与假设敌对抗和敌情侦察等19个正式比赛课目,先不说地形的复杂,就是八十四小时没有休息的奔袭也是一种生命极限的挑战。 目光一一掠过熟悉的面孔,张梅心底的担忧好像要溢出似的,“小梅花,要相信吉达他们,他们是中国军人,是为了民族尊严战斗的战士。” 耳边传来的轻声劝慰让张梅低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的攥了一下,是啊,张梅早就发现,从前天的比赛结束,各种复杂的目光就不断的落在身上,甚至连一项冷清的营区门口都多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员,想到昨天先后到访的m、r参观团,张梅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什么友好交流?无非就是想看看中国军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真要是友好就不会说出什么天皇陛下的名称,真要是友好就不会目光中含有恶意,深吸一口气,张梅点点头,“我知道,我相信教官他们一定会成功。”但心疼啊,怎么会不心疼,眼前这群准备出征的战士是她的至交好友,眼前这群准备挑战极限的是与她穿着一样橄榄绿的中国军人。 六点整,“嗖……”一颗闪亮的红星在天空中飞舞,信号弹出现了,意味着比赛开始,中国两个参赛队分别由左右两翼迅速冲出起点,很快消失在雾气笼罩的茫茫原始森林,下意识的往前踏了一步,突然被紧紧抓住的手臂让张梅脚下的步伐一下子停住,“张梅。” 一声低喝声在耳边响起,张梅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那丝意动,那丝想要跟好友并肩作战的意动,好一会才点点头,“副队,对不起。” 低低的道歉声响起,王强紧绷的五官微微有些缓和,但王强知道张梅与东北虎的这些老兵们感情很深,别说张梅,就是他看到战友们冲出的那一刻都想跟着冲进茂密的森林与之一起并肩作战。 悄悄的深吸一口气,王强缓缓松开死死抓住张梅手臂的手掌,“张梅,等吧,我相信吉达他们一定会圆满的完成任务,而你此时的任务就是好好把身体养好,当初队长特意交代不让你受伤,可你看看。” 突然化身老母鸡的王强让张梅有些发傻,耳边低低的嗡嗡声让张梅额头渗出一丝汗珠,赶紧趁着王强倒气的时候咳嗽两声,“副队,我去换药。”说完不等王强挽留掉身赶紧离开,脚步越走越快的张梅没有看到王强脸上露出的那丝淡淡的笑意,一直回到临时帐篷内,张梅才微微喘息着松了一口气。 张梅有些急促的呼吸让先一步回到临时驻点的杨晓露有些好奇,“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像是被狗撵了一样。” 杨晓露好奇的询问让张梅噗的一下喷笑出来,想到被杨晓露的形容,呵呵呵的笑了半天,直到满脸不解的杨晓露有些要恼了才赶紧摆摆手,边接过杨晓露递过来的水杯,道谢后,摇摇头,“没事,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赶紧转移话题的张梅让杨晓露翻了个白眼,“不回来干什么,队伍都出发了,咱们回来等就行,不过也不知道战友们这会走到哪了。是不是已经赶到第一个控制检查点?” 说话时的杨晓露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而杨晓露的话又一次让张梅想起已经出发了近一个小时的战友们,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相同的担忧,那怕知道只看过地图的自己并不了解路线中战友们会遇见什么样的难题,但张梅脑海里还是会不自觉算计着战友们的脚程与路径。 而看到张梅的背影彻底消失后的王强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眉头微微锁住的王强目光转向被墨绿色植被覆盖住的塔特拉山,张梅并不了解此次比赛的具体行程,但王强却是清楚的了解,看过下发内部资料的王强清清楚楚的记得上面第一条就是允许有5的死亡,而且战友们出发时,背在身上的武器装备并不是空心,而是实打实的实弹。 而早就在暗暗较劲的m方一定会盯死吉达所带队伍,想到那个同样进山的毛子,王强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阴霾,虽然彼此没有明说,但王强却知道,出发前,杨峰英曾经与吉达交谈了过,而不用看也知道m方也一定接到了特殊通知。 压下心底的隐忧,王强决定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想好先去那里后,王强抬腿大步往临时指挥点走去。 时间缓缓流动,在所有队伍出发不到四个小时,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看似不大的小雨却让张梅有些担心,虽然雨不大,但雨天在山里行走很容易受到伤害,随着雨势越来越大,担心的张梅实在是无法在坐在寝室内傻等,看了看时间,张梅皱了下眉头后,抓过放在一边的雨衣穿上,掀开门帘快步离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匆忙赶到临时指挥点,张梅看了一眼屋内黑压压的人群,扫着有没有熟悉的身影,突然,张梅在角落里看到了王强,脱下身上的雨衣,张梅铁这边凑到王强身边,“副队。” 轻声叫了一声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什么的王强,听到喊声的王强抬起头看到额头还带着点点水珠的张梅点了点头,“着急了?” 张梅坦然的点点头,“下雨了,不知道山里什么情况,心里惦记。” 王强笑了一下,指了指身下的长条凳,“坐下等吧,吉达他们已经过了第一控制点。” 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这么快。”坐下后张梅眼神急切的看着王强,想让王强在多说一些,张梅眼中的急切让王强失笑的摇摇头,压下心底的担忧,“不快点时间就不够了,放心吧,都带着求救信号弹哪,要是真的遇见危险一定会发信号弹的。” 王强的话音刚落,帐篷外突然响起一声砰的巨响,听到响声的王强脸色一变,腾的一下跳起身快速冲出帐篷。 而不明所以的张梅则楞了一下赶紧跟着往外跑,刚刚冲出帐篷,张梅的脸色一白,天空中的信号弹还没有消失,带着长长红尾巴的信号弹与远方哪隐约的红线好像相互辉映似的,张梅心底充满了不安,一定是有队伍出事。 连雨衣都来不及穿,张梅跟着王强身后往直升机临时停靠点跑去,不管是去救人还是回来,直升机都会降落在那里,急匆匆赶到停靠点,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各个国家都有代表赶来,而远处还有陆陆续续的奔跑的人群。 站在王强身边看着已经升空的直升机,张梅的心不断的打着鼓,第一天就有队伍出事,可想而知,吉达他们将会遇见怎样的困难,不自觉攥紧的拳头,蹦出的青筋都显示着张梅心底的不平静。 一个小时,指针指向十五点,出去救援的直升机终于回来了,看到直升机的那一刻,张梅的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转头看向已经凑到前方的医疗队,张梅不断的抻着脖子往前看。 轰隆隆的震耳声响中,直升机终于安全降落,很快,一组医疗队冲上直升机,好半响才抬着担架跑下飞机,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张梅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大鼻子,黄头发,张梅知道不是黑眼睛黄皮肤身穿橄榄绿的中国军人。 知道不是吉达他们,张梅放松的同时心底又升起浓浓的担忧,目光落在远处茂密的原始森林。 而从这一刻开始,好像所有的出赛队伍都遇见了难题一样,直升机一次次的升起降落的赶着救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八个小时的时间,直升机足足救回七名伤员,而所有的伤员都是一个伤势,中毒。 到最后担忧不已的张梅、王强、杨晓露等人干脆也不回帐篷,直接蹲守在了直升机停靠点边上,6月26日凌晨四点,张梅刚刚靠在杨晓露后背迷糊过去的时候,天空中又一次升起了红色的求救信号,惊醒的张梅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使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向轰隆隆又一次升空的直升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一次不知道是那个国家。”身边传来浓浓的担忧声让张梅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比赛的残酷已经超出了张梅的预想,仰头看向微微发白却又布满阴云的天空,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谁不得不放弃比赛。 焦急的等待中,直升机足足离开了两个小时才再次出现在人们眼前,看着慢慢靠近准备降落的直升机,张梅的往前凑了凑,站在了警戒线边上。 当直升机终于降落在临时停靠点的停机坪上时,冲出的医疗队让张梅、王强等人顿时变了脸,这一次冲出的是中方自己的医疗队,瞬间提起的心,几个人使劲往里看,很快,躺在担架上的伤员被台下飞机,看到伤员的那一刻,所有人感觉心好像停止跳动了一样,浑身是血的伤员生死不明的躺在担架上。 跟着医疗队跑动的方向,张梅几个人脸上挂满了担忧挤出人群,很快赶上医疗队,王强甚至搭手抬着打架快速的往手术室走去,而同样冲过来的张梅看到伤员挂在手臂上的红十字时脸色越发的难看,包扎的很粗糙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殷红,张梅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阴霾,卫生员受伤意味着什么,只要想到这里,张梅就感觉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沉重。 很快被紧急送进抢救室的战士生死不明的在动着手术,而王强等人却焦急的等待着,而就在伤员进去不到十分钟,杨峰英等人阴沉着脸赶到,第一次看到杨峰英沉着脸的张梅心底有些不好的感觉,看了一眼同样阴沉着脸的副团长包卫国,张梅悄悄的后退凑到与杨峰英一起过来的吴永兴身边。 “政委,怎么了?”张梅的低声询问让吴永兴脸上闪过一抹怒火,“m、r有两支队伍合并在一起行动。” 只要想到吉达g军区战士们发回的信息,吴永兴心底的怒火好像要冲出胸腔一样,虽然因为信号的原因传回来的只是短短的一段话,但恰好是这段话透出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怒火,吴永兴焦急担忧的看向手术室方向,等待着战士安全脱险。 吴永兴的话让张梅脸色顿时变的凌厉,周身萦绕着一股冰冷的冷峻,无耻的人永远有着无耻的理由,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张梅突然觉得自己下手轻了。 而就在所有人焦急等待中,吉达带领的队伍在冲过第七个控制点的时候也接到了左翼g军区传来的消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吉达的脸色闪过一丝阴霾,眼睛微微眯起的吉达拿出地图快速的寻找着左翼所在位置。 “吉达,怎么做?”孔庆东使劲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沙哑着声音狠狠的说道,可吉达只是皱着眉头仔细算计着路程,按照事先定好的路线,左右两翼彼此呼应,会在第十七和十八个控制点中间沙湖附近的沼泽汇合,但现在,想到少了卫生员的二队,吉达知道计划要变动一下。 仔细算计后,有算计了一下对方的脚程,吉达看向卢伟,“芦花,给二队发消息,五个小时后第十控制点左侧崖壁汇合。” 说话时的吉达脸上有着一股凌厉的狠辣,瞬间明白吉达什么意思的卢伟嘿嘿笑了两声,点点头,快速的发出暗号,简单的休息收到对方消息后,吉达带领的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全速奔袭的战士们心底有着浓浓的战意。 四个半小时后,没有停留的连过两个控制点后,队伍率先赶到吉达事先看好的休息点,靠在身后的树干,徐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体力严重的透支让徐宁感觉到眼前阵阵发黑,胃部也有了些许的疼痛,知道自己的是饿的,徐宁边努力缓解着急促的呼吸,边接过吉达递过来的压缩饼干,嚼吧嚼吧噎的直抻脖总算把饼干咽下,小口喝了两口水,才算把黏在嗓子眼的饼干渣咽下。 “怎么样?”吉达担忧的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徐宁,抬起头看到吉达脸上的担忧,徐宁笑着摇摇头,“没事,饿的,吃点东西就好,他们什么时候到?” 徐宁也担心二队的战友,那怕彼此并不熟悉,但都是代表着国家,代表着中国军人,徐宁不知道遭遇伏击的战友们到底怎么样了。 吉达看了看时间,离预定好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但愿二队能顺利到达,“还有半个小时,休息一会。”说完拍了拍徐宁的肩膀站起身看向远方。 知道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徐宁点点头,闭上眼靠在了身后的树干,默默的缓解着来自心里身体的双重疲惫,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靠在树干上的徐宁就打起了小呼噜,分散着坐在地上休息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笑了一下,汪栋站起身冲着吉达打了个手势后,快速的离开,直接冲到五百米外的大树上,攀爬上树,找到最佳观察点后,汪栋坐在了粗大的树枝上,默默的守候着警惕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预定好的时间二队没有赶到时,吉达的脸色沉的好像能滴出水一样,同样焦急的苏凌宇看了看吉达的脸色,“我去看看?” 吉达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再等等。”看向密林的目光隐藏着一抹隐忧的吉达知道作为队长的职责是什么,如果二队在十分钟之内在没有赶到预定的地点,那么他们只能放弃与二队的合并。 吉达的话音刚落,“队长,来了。”随着卢伟的话音还有七道快速冲出的密林的人影,终于看到二队的吉达脸上闪过一抹松气后,快步迎了上去,当看到个个身上带着血迹狼狈不堪的二队战友时,吉达的眼中划过一抹凌厉。 “先休息,一会再说。”看出眼前这群战友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吉达阻止了二队队长想要开口的解释,带着七个人直接来到休息点,大口大口的急促喘息声在休息点内响起,五分钟后,总算缓过劲来的二队队长,g军区“南方神剑”特种大队一中队队长杨国平添了添干裂的嘴唇,冲着吉达笑了一下,“吉达队长,谢谢。” 诚恳的谢意,微微有些苦涩却有隐藏着浓浓愤怒的笑让吉达的心顿了一下,随即笑了,拍了拍战友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鼓励着,杨国平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吉达,站起身,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放下手臂,两只粗糙的大手握在了一起,也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中国代表团的两支特种队正式开始合作。 第一百三十章 两个队长看地图重新定制路线,而被赶到的二队惊醒的徐宁则拿着自己的急救箱给带伤的二队队员们检查,全部检查了一遍后,徐宁暗暗的皱了下眉头,最后一名伤员包扎完后,徐宁提着手里的急救箱走到了两个队长身边。 戴着红十字袖标手里提着急救箱的徐宁让杨国平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东北虎的随队军医,想到身重四枪的好友,心底一疼,眨了眨眼睛,把眼底骤然升起的炙热眨掉,把始终背在身后的急救箱解下递给徐宁,“这是我们卫生员留下的。” 沉重又带着淡淡悲愤的沙哑声音中,徐宁微微顿了一下接过还带着干枯血迹的急救箱,慢慢收紧握在掌心中的绿色带子,徐宁心底有着怒火,红十字红十字,在和平的时候红十字代表着救死扶伤,但到了战场上,红十字就好像一个会移动的活靶,那怕大会不断的强调所有佩戴红十字袖标的卫生员属于不被攻击的范围,但所有人的人还是会把目光落在卫生员身上,没有卫生员的队伍在茂密的树林代表着什么,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而正是因为清楚的明白所以才宁可被扣分也要把红十字打掉。 缓缓吐出压在胸口的郁气,“杨队长,你们卫生员伤的怎么样?”徐宁低声的询问让杨国平脸上的愤怒好像要溢出似的,目光带着点点红光,“中了四枪,右手臂、左手腕各有一枪、大腿一枪、胸口有一枪。” 杨国平的回答让徐宁心底一沉,点点头,表示了解后,徐宁沉默的走到一旁的大树贴着树干坐下,呼气吸气,努力的缓解着心底那丝压抑的愤怒,低垂的眼帘挡住了徐宁的眼神,没有人看到,一项平和透着淡然之气的徐宁眼底寒光闪现第一次露出了隐藏在骨子里的冷峻。 给了二队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合并为十五人的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上了双保险的队伍把徐宁紧紧包围在中间,而同样明白卫生员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的徐宁若隐若现的不断的随着快速奔袭的队伍转换着位置。 两个小时后,队伍冲到第十个控制点附近,迅速打出手势后,以三二三队形快速奔跑中的队伍猛的一下散开,紧紧跟在孔庆东身后的徐宁在孔庆东的手势下,躲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努力缓解剧烈跳动的心,而打出手势后的吉达却没有停止快速奔跑的脚步,而是与金刚一左一右彼此呼应着继续向前冲。 就在吉达带领的队伍赶到第十控制点时,后方被紧急抢救的战士的手术已经结束,当看到走出手术室的军医时,所有的人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被包卫国的眼神阻止后,停住了急切的脚步。 随队军医文亚光摘下脸上的口罩看向等待的杨峰英,“四枪,右手臂、左手腕各有一枪、左侧大腿一枪、胸口有一枪,子弹全部取出,手腕的那枪直接把手骨击碎,即使不落下残疾,手腕也用不上力气。” 文亚光沙哑疲惫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里,短暂的沉默后,悲伤、压抑的愤怒慢慢的萦绕在整个手术室门前,杨峰英脸色越发的阴沉,目光越过文亚光看向手术室,“没有办法了吗?” 文亚光微微顿了一下,疲惫的心越发的沉重,摇摇头,“不行,粉碎性骨折,而且还是枪击,根本没有办恢复。” 落下残疾的左手对于一个卫生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文亚光何尝不知道,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文亚光才会觉得痛心,国家培养一个优秀的卫生员付出的心血没有真正走进军营的人不会了解,更何况里面躺着的还是一个特种部队的卫生员,每年为了给特种部队选拨优秀的卫生员,各个军区恨不得四处抢人,每一个优秀的卫生员都是宝贝,就这么废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痛心。 同样听到文亚光回答的张梅,顿时觉得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堵的厉害,身为卫生员,身为同样驻守在特殊部队的随队卫生员,在场的没有人比张梅更加理解手对于卫生员意味着什么,想到那个命虽然留下却不得不面临退役的战友,张梅感觉心有些发滞,钝钝的生疼。 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杨峰英顿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受伤的战士什么时候能清醒?” 虽然知道被伏击,但杨峰英还是想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况,杨峰英的询问让文亚光沉吟了一下,“后半夜吧,麻药劲彻底过来,战士就会清醒。” 杨峰英再次点头,“好好照顾咱们的战士。”说完杨峰英步履沉重的离开了手术室前,回到临时指挥部,久久无法释怀的杨峰英眉头紧锁,心底有着悲愤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崛起,崛起的代价就是无数中国军人血的代价,快速发展的脚步已经吸引了大批的目光,或试探或不怀好意,每一个当权者都想在美味的蛋糕上瓜分一块,狠狠的锤了一桌子,砰的一声闷响,好像被束缚的心,闷的让人喘不上气。 “团长。”,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一声轻呼打断了杨峰英沉思中的思绪,身边传来的轻呼让杨峰英压下心底的复杂,睁开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通信员小郑,顿了一下才想起回来时,特意交代要是伤员清醒给自己提个醒,“醒了?” 小郑郑宝华点点头,“是的,醒了,首长,文医生说可以去看看了。” 听到受伤的战士清醒,杨峰英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一下,使劲抹了把脸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很快来到临时病房,看到脸色苍白额头挂着点点汗珠的战士,杨峰英一阵心疼,大步走到病床前,“怎么样?” 温和充满关心的问候让受伤卫生员李宏岩勉强扯动嘴角摇摇头,露出一丝自己不疼的笑,可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嘴唇无不显示李宏岩在忍受的痛苦,杨峰英心狠狠的顿了一下,坐在了床边,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孩子,杨峰英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好好养伤,别多想,一切有军区有国家哪,你的责任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杨峰英的劝慰让李宏岩心底一疼,早在手腕被击中的瞬间,学医的李宏岩就知道自己完了,再也不能留在心爱的大军营,压下心底的酸疼,李宏岩笑着点点头,随即想起那场被伏击的战斗,脸上变的越发的苍白,“首长,对方抽出两个队伍合并在一起,就是为了专门做伏击的,舍一保一是他们制定的计划,主要的目标就是咱们国家的代表团....。” 急促微弱的声音中,李宏岩把队长特意交代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随着李宏岩的叙述,杨峰英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瞬间明白m、r打的什么主意,甚至连所谓的参观都带着特殊意义,明白后,杨峰英看着说完话胸口急促呼吸的李宏岩,眼神已经变的有些浑浊的李宏岩脸上全是汗水,嘴唇发白,按住已经说完的李宏岩肩膀,“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带回这么重要的消息,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们。” 交代护士好好照顾李宏岩后,杨峰英离开了病房,站在门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杨峰英的心底沉重了许多,目光转向漆黑一片只能看清轮廓的神秘森林,杨峰英目光闪烁了一下,心底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当杨峰英离开病房,李宏岩无力的闭上双眼努力压下想要冲口而出的呻吟,死死咬住牙关忍耐着一波*的疼痛,仔细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李宏岩的眼底慢慢的变的湿润,再也无法留在心爱的大军营,这个好像要把人击疯的念头让李宏岩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顺着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一滴滴顺着鬓角流淌出的眼泪让悄悄掀开门帘走进的文亚光脚步一顿,冲着站在门边的卫生员打了个手势后,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站在门口,文亚光心情沉重,手骨粉碎性骨折,已经预示着李宏岩再也无法承担一个特战卫生员的职责,脱下军装成了李宏岩唯一的选择,李宏岩的眼泪文亚光能够理解,这样一个优秀的士兵为了国家的荣誉不得不脱下心爱的橄榄绿,不得不回到地方重新开始重新适应,那份难言的苦涩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 可又有谁真正看到军人的苦军人的涩?想到社会上对军人的称呼,文亚光的心好像被钝刀子割了似的疼的厉害,傻大兵傻大兵,可就是这样一群可爱可敬的傻大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维护着国家的尊严民族的骄傲,隐藏在和平的表象下,每年有多少傻大兵不得不被迫离开心爱的军营?又有多少傻大兵的英魂永远的留在这个充满了钢筋铁骨的大军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充斥在整个营区的愤怒与悲伤让营区内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静静的坐在停机坪附近的草地上,靠在王强的后背,张梅放在身侧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揪着身下的草地。 眼神完全没有焦距不知道想什么的张梅让从指挥所过来的吴永兴发沉的心有了一丝松缓,难得看到张梅露出这幅模样的吴永兴笑了一下,看向紧锁眉头嘴里囔囔着不知道算计什么的王强,踢了一下王强的脚跟,“你们俩不回去在着蹲着干什么?” 被吴永兴打断心底算计的王强回神看了眼四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一直蹲守在停机坪的人群也散的差不多,摇摇头,“没事,政委,怎么样了?有消息传回来吗?” 吴永兴的询问同样让放空脑子的张梅回神,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睛,仰头看向吴永兴,两个人同样带有询问的目光让吴永兴想起一直联系不上的吉达队伍,暗暗的皱了下眉头,摇摇头,“,没有,不过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吴永兴安慰的言语让张梅皱起了眉头,看向远处漆黑的密林,也不知道吉达他们走到那里了?担心的张梅按住身下的草地站起身,活动一下坐的发僵的身体,“政委,受伤的卫生员是不是要先送回国内?”突然想到受伤的战士,张梅停下下蹲的动作看向吴永兴,吴永兴脸上那丝刚刚露出的笑意消失了,顿了一下点点头,“明天的飞机,所有受伤的战士一起回去。” 知道战士们不用再这简陋的营区里等待,张梅长出了一口气,算计了一下,“闪电的女兵也都回去?” 张梅的话音刚落,王强使劲拍了一下张梅的后脑勺,“笨,闪电受伤三个,不回去干什么?她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留下来也没太大的用处。” 嗡的一下,被王强使劲给了一巴掌的张梅腾的一下瞪大双眼,瞪视着王强,王强一下子想起张梅是女孩子,不是自己手下那群大老爷们,被瞪视的王强嘿嘿笑了两声,“我先回去休息。” 不等话音落下,王强的身影快速消失,哭笑不得的张梅翻了个白眼,在吴永兴戏谑的目光下噗的一下笑了,笑过后,吴永兴招呼张梅坐下,看向停靠在停机坪的三台直升机,吴永兴犹豫了一下,“张梅,你的伤势怎么样?” 刚刚坐下的张梅扫了一下身上的几处伤口,笑了一下,“没事,都是轻伤。” 张梅的不在意让吴永兴微微顿了一下,想了想,吴永兴还是缓缓开口,“张梅,你看过所有行程,最后的三天会有一个战地救护的比赛,要是有可能,你想不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吴永兴带有深意的询问让张梅的心顿了一下,眼睛也随之闪烁,要是有机会张梅当然希望能够上场,但张梅总觉得吴永兴的话好像有所保留,转头看向吴永兴,注视密林的吴永兴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皱了下眉头,“政委,是不是有什么事?” 吴永兴呵呵的笑了,笑声中有着一丝嘲讽,“没事,你先做准备吧。”说完吴永兴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土,按了下张梅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吴永兴意味不明的话让张梅心里有些打鼓,不明白什么意思。 不过随后想到决定权不再自己手中,张梅虽然心底有疑惑,但还是甩开心底那份不解,既然领导让自己准备,那就准备,有机会更好,没机会也不失望,打算好的张梅摇摇头不再去想,而是仰躺在地上,看向天空想象着吉达等人行进的路线。 此时,已经冲过第十一道关卡的吉达等人却已经往下一个关卡急速奔驰着,当时针指向二十…的时候,终于赶到预定休息点的吉达发出沙哑的休息信号,所有人停住前行的脚步,四散着坐在地上休息,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声彼此起伏,而此地距离下一个关卡已经不足二十公里。 队员们可以休息但作为队长的吉达却没有办法休息,同时承担着侦察兵职责的吉达在交代苏凌宇警戒后,带领着同样是侦察兵的杨国平一左一右继续查看四周的环境,跑在左边的吉达边看着周边的环境和是否有敌情外还要算计剩下的路程,此时距离比赛还有四十三个小时,而关卡还有八道,吉达知道越往后关卡越难过,虽然时间完全充裕,但战士们的体能已经降到最低,剩下的路程将会是一个艰难的路程。 探查左侧千米以内的所有情况并没有发现有队伍在附近后,吉达快速返回,冲回休息点,吉达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先含着。”看到吉达冲回,徐宁站起身走到吉达身边把水壶递给吉达,明知道吉达清楚的知道激烈运动后不能大口喝水但徐宁还是习惯性的交代着。 接过徐宁递来的水壶,吉达笑了一下,点点头,仰头倒了一口水在嘴里,含着温温的清水,吉达皱了下眉头,好一会才缓缓咽下,“杨队长回来了吗?” 只喝了一口后,吉达快速把水壶盖子盖好递给徐宁,沙哑着嗓音轻声问着蹲在一旁的徐宁,徐宁摇摇头,看着递过来的水壶,“在喝一口,水还够。” 发现吉达明显渴的厉害却只喝一口后的徐宁马上明白吉达是怕水不够,本想拒绝的吉达看着徐宁坚持的板着脸,呵呵的笑了一下,打开水壶又含了一口才把水壶递给徐宁,慢慢的把温温的清水顺着喉间咽下,吉达皱着眉头把目光看向右侧的密林,顺着吉达的目光看过去,徐宁皱起了眉头,“杨队长还没回来,不会遇见什么事了吧?” 吉达紧锁眉头摇摇头,“应该不会,要是遇见危险,杨队长会发消息,再等等。” 十分钟,右侧杨国平探查的方向依然没有丝毫的动静,吉达站起身,“吉达,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苏凌宇快速站起身拦住疲惫的吉达,看到吉达点头后,苏凌宇迅速离开临时休息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时间缓缓滑动,又一个十分钟过去,吉达的眉头紧紧锁住,出事了?心里焦急的吉达站起身看向前方,仔细倾听着,就在吉达考虑着是否再去探查的时候,隐约的沙沙声响起,还没等吉达发出紧急戒备信号,前方一阵叽叽咕咕的雏鸟叫声伴随着沙沙声响起,听到信号的那一刻,吉达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快速的往前走了几步。 唰唰两道身影冲出密林,快速闪进临时休息点,累极的杨国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苏凌宇则直接冲到吉达身边,“右侧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支队伍。” 急促的呼吸声中,苏凌宇的声音中有着隐隐的兴奋,苏凌宇冲口而出的回答让吉达瞬间明白为什么杨国平会耽搁这么久,问清具体位置后,吉达带领着金刚再次离开休息点,仔细探查敌情,不是不相信杨卫国,而是作为队长,吉达必须要对身后的十四名队员的安全负责,只有做到一切心里有数才能更好的制定计划。 带着金刚悄悄靠近目的地的吉达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指了指右侧的大树,互相点了下头,两个人迅速分开,吉达趴在草丛中,匍匐着一点点的靠近,半人高的草丛中,细微的沙沙声时隐时现,计算一下位置后,吉达没有再往前,而是拿出口袋里的微型望远镜看向前方。 顺着林间茂密枝头洒在草地上的月光并不能让吉达很好的看清对方是那个国家的队伍,吉达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这一趴就是三十分钟,当终于看清楚人数和国家时,吉达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收起望远镜,吉达悄悄的后退。 再次来到与金刚分开的集合点,看到等候的金刚,吉达比划了一下,看到金刚点头,吉达笑了,两个人快速回转。 几分钟后,再次回到营地的金刚咧开的大嘴让熟悉金刚的战友眼睛蹭的一下变的锃亮锃亮,孔庆东窜到金刚身边,“那支队伍?” 金刚嘿嘿笑了,添了下干裂的嘴唇,“小鬼子。” 金刚的回答顿时让所有人眼睛变的好像灯泡一样,孔庆东兴奋的使劲挥了下拳头,看向吉达,“队长,你说,怎么干。” 孔庆东的询问让吉达笑了,低低的沙哑的有些难听的笑声中有着浓浓的嗜血,“小鬼子,狠狠打,死活不论。” 吉达的命令顿时让所有的队员全露出闪闪发光的大白牙发出阵阵闷笑声,带着丝丝兴奋的笑声好像会传染似的,整个临时休息点内萦绕着一股让人兴奋的气息,站在侧面的徐宁听到吉达的命令,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耳边是兴奋的笑意,前方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微微仰起头的徐宁,半眯着眼,目光悠长的看向东方,想象着遥远的家乡,想到即将开始的战斗,徐宁平静的心有些颤抖,国家的耻辱,人民的血泪,在这个特殊的战场内,就让他们这群中国军人用自己的双手去向那些无耻的败类讨还一些血债,这一刻,没有一个人心里想着和平,什么叫做和平?在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尊严的铁血战士心中,和平就是打死打残,让敌人永远记住中国人有着永不屈服的精神,中国军人是钢铁铸造的一把尖刀。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配好任务,吉达、杨国平奔跑在第一位,身后是兴奋的眼珠子都有些发红的队员,尤其是g军区的战士们,眼中的红光好像能够清晰的看见一样,两个队长带领着队伍潜行迅速往敌对方的休息点靠近,十分钟后,队伍以左右包抄的行进方式悄悄靠近r方休息点,吉达打了个手势,压下身后的队员,潜行靠近再次查看了敌人的准确位置后,吉达发出了进攻信号。 一声尖锐刺耳的鸣叫声中,吉达率先跃出半人高的草丛,而于此同时,接到信号的杨国平也带领着队员冲出隐蔽点,跃起,直接上枪托,砰砰砰的铁撞肉声、清脆的断骨声不断响起,每一个抡起枪托的战士都用了力气,伴随着撞击声还有闷声倒地声与含在嘴里的惨叫声,而被安置在后方的徐宁虽然可惜不能直接上手,但作为两队唯一的卫生员,徐宁知道自己的责任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 仔细倾听着前方传来的闷哼声,蹲在草丛中的徐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第一场遭遇战就遇见r方队伍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不过,挺好,下意识的摸了摸g军区卫生员留下的急救箱,徐宁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至少这次能够让g军区的战友们收回一点利息。 战斗很快,突然的偷袭让r方代表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防备的被撂倒,看着倒地的满员队伍,吉达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发出信号招呼徐宁,听到信号的徐宁提着急救箱赶到后,吉达指了指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敌人,“找一个伤最轻的,剩下的全部绑上。” 吉达的命令顿时迎来两声嗷嗷的兴奋叫声,低低的叫声掩饰不住那份深藏的喜悦,徐宁笑了一下,快速的检查了一遍后,指了指一个左腿被完全踩断的敌人,“这个伤轻,一个小时左右就会醒。”徐宁没有说,会被疼醒,但这不重要,在徐宁看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己方的残忍,当r方与m方联合队伍偷袭己方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得到己方的报复,徐宁仔细检查过,或许有那么一个两个如果不能及时等到救援会有生命危险,但5的死亡率,这个人数完全在规定的范围内,至于是死是活,不再徐宁的关心范围内,而是要看伤轻的这名敌人清醒的早晚。 除了伤轻的敌人,剩下的全部被绑的结结实实,拍了拍手,吉达扫了一眼脸上依然闪烁着兴奋的队员们,笑了一下,手臂一挥,再次发出了出发的信号。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奔跑、偷袭、闯关,打遭遇战,时间在战士们不断的前行中缓慢的划过,到了二十八号,距离终点已经不足五十公里,但对于疲惫到了极点的战士来说,这五十公里路程依靠的只是心底那份执念。 砰的一声枪响,看到倒地的不断抽搐的白人大兵,苏凌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累的手脚微微颤抖的苏凌宇努力的想要缓解颤抖的四肢,打扫完战场的吉达看了一眼零散着坐在地上的战士们,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此时已经是二十七八号早晨…,还有十五个小时大赛就要结束,可就是这最后的十五个小时已经到了最难熬的时候。 经过近三天三夜的全速突袭,此时距离出口已经不足五十公里,在这三天三夜,以吉达为首的十五人小队,闯过18个控制点,越过两大封锁线,狙敌二十一支队伍,全队上下全部带伤。 不是不想继续赶路,但看到完全靠着一股精神支撑的战士们,吉达知道,战士们的体能已经越过了极限,这样下去,别说狙敌,就是闯关都无法成功,下面的路程还有一个控制点和最后一道封锁线等待着他们,微微眯起眼睛,再次扫了一眼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吉达脑子里快速的转了一圈,沙哑着嗓音下达了全员集合继续出发的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疲惫的战士们再次站起,冲出伏击点,一个半小时后,速度慢了许多的队伍总算赶到吉达想好的隐蔽点,一道怪石嶙峋的崖洞边,完全被孔庆东拽着跑的徐宁本以为会进洞休息,但没想到吉达会带着众人直接绕过崖洞口,绕到后方一块被密林挡住的小空地,就着孔庆东松开的手臂,徐宁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布满汗水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同样看过地图,但徐宁并不没有在地图上看到他们走过的路线,紧紧皱着眉头,压下身体的不适,徐宁看向吉达,徐宁询问的目光让同样满身疲惫的吉达笑了一下,目光扫了一圈同样心生疑惑的队员们,“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其实不算正规路线,稍微有些偏,但距离却缩短了近二十公里,大家需要休整,缩短的路程正好给大家休整。” 吉达的回答没有打消众人的疑惑反而越发的不解,苏凌宇把含在嘴里的温水咽下,用脚尖砰了一下坐在自己对面的吉达,“你怎么知道的?” 吉达呵呵的笑了,沙哑的笑声中有着淡淡的得意,“跟炊事班出去买菜的时候我买了一份当地村民用的地图,不是观光用的正常路线,而是村民打猎时用的,花了我一百块钱。” 说完吉达肉疼的裂了下嘴,一张小小的破旧不堪的地图竟然要了他一百块钱,要不是套近乎知道手里有地图的村民是老户,他说什么也舍不得花着钱,不过,吉达蹭了下鼻梁,这一百块钱值了。 吉达的小心眼让熟悉吉达的苏凌宇等人哈哈哈哈的笑了,疲惫的笑声中,有着丝丝看笑话的笑意,白了几个笑的看到小舌的队友,“行了,赶紧休息。” 挤出的三个小时让队员们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休息,也是进山以来第一次长时间休整,排好班,吉达靠在身后的树干,没一分钟就打起了呼噜,缓过劲的徐宁则在队友们睡着后,拿着自己的急救箱开始查看所有队员的伤势,小心翼翼的换药,轻轻的包扎,等徐宁把所有熟睡中的队友伤势处理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提着自己的急救箱,徐宁走到前方一百米外的大树下,拍了下粗大的树干,“金刚。” 招呼了一声树上警戒的金立阳后,看到金刚低头,徐宁比划了一下,知道徐宁要给自己换药的金立阳给错身警戒的魏尚阳发了个信号后,跳下树枝,坐在了大树低下,徐宁笑了一下,在金刚解开衣服扣子后打开金刚胸口的纱布,露出了有些发白的狰狞伤口,深深的刀口徐宁皱起了眉头,仔细查看有些发炎的伤口,拿出了棉球之类的物品,消毒,上药,又重新包扎好后,徐宁看向金立阳,“金刚,伤口有些发炎了。” 金立阳扫了一眼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不在意的点了下头,“没事,还有十几个小时比赛就结束了,你怎么样。” 说完的金立阳指了指徐宁的左腿,徐宁摇摇头,“没事,就是弹痕划伤,伤口不大,你上去吧,我去看看老魏。” 看到金立阳再次回到树上,徐宁又赶到下一个警戒点,所有的伤口全部处理好后,徐宁松了一口气,抱着药箱坐在了地上,靠在树上,默默的数着心跳,疲惫的身体紧绷的心并没有因为暂时的休息有着丝毫的放心,徐宁知道还有一场恶斗等着他们,长出一口气,徐宁缓缓闭上了眼睛,休息着疲惫的身体舒缓着紧绷的心。 而送走重伤员后,张梅站在突然感觉空了许多的营区有了刹那的不自在,虽然走的人并不多,但张梅却感觉营区空了许多似的,自嘲的笑了一下,张梅低着头缓缓走在营区内,静静的感受着寂静的营区内那股淡淡的担忧与期盼,“张梅。” 身后传来的喊声让张梅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看到从侧面赶过来的王强,张梅皱起了眉头,紧绷着五官的王强脸上隐约的带着一股不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张梅还是**的察觉到跟自己有关,看着大步走过来的王强,张梅迎了几步,“副队。” 打了声招呼后张梅没有在吭声,而是走在好像连脚下的步伐都带着隐藏的怒气的王强身边,呼气吸气,直到把接到通知的那股怒气压下,王强才转头看向张梅,露出一丝带着深意的笑,“张梅,你被挑战了。” 虽然王强好像说的是一句玩笑话,但张梅从王强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气中看出王强压抑的愤怒,挑了下眉梢,“挑战我什么?” 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战地救护,m、r两国家同时挑战。” 王强的答案让张梅楞了一下后随即站在寝室前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声中浓浓的嘲讽让王强皱起了眉头,看向笑出眼泪的张梅,“笑什么哪?你给我用点心,让大黄毛和狗腿子给老子滚蛋。” 王强第一次在张梅面前说出的脏话让张梅知道,王强真的是被对方的无耻气着了,边点头边擦眼泪的张梅脸上露出了嘲讽,真是难为对方了,竟然能记住自己这个小小的傻大兵,进而提出挑战,不过笑过后,张梅周身慢慢的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2002年6月28日上午7点30分,休整了三个小时的队伍再次出发,此时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下十个半小时,虽然为了休息,路程缩短了二十公里,但相同的,剩下的一个关卡与封锁线也成为了最后的拦路虎,是否能够取得比赛的胜利,就看这最后一局,作为队长,吉达心底清楚的明白,能够坚持到最后的都是最优秀的特种战士,但,目光一一掠过整装待发充满坚毅的队员们,吉达还是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想起出发时那声嘹亮的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喊出的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还有他们深刻骨子里专属于军人的坚毅与对国家的承诺。他们是军人,他们是中*人,为了国家的荣誉民族的尊严,为了军人的傲骨,义无反顾。 “出发。”低沉沙哑,带着浓浓坚定的命令从吉达口中吐出,随即,队伍分成两队,彼此呼应着以二三二的行进方式快速奔驰,行进间,徐宁依然隐藏在队伍中间,被紧紧的包围在安全圈内。 没有停留的全速奔驰两个小时后,队伍终于来到最后一个控制点前一千米,打出手势压下队伍,吉达、金刚、杨国平呈扇形的散开继续潜行,悄悄的靠近着最后一个控制点,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半弯腰穿梭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当剩下最后二百米时,无论是中间的吉达还是右侧的金刚、左侧的杨国平同时快速的趴在地上匍匐着小心翼翼的潜行。 终于爬到距离控制点一百米的地方时,吉达停下前进的动作,掏出口袋里的微型望远镜,看向前方戒备森严的控制点,透过小小的却无比清晰的镜孔,看到的情景让吉达深深的锁住了眉头。 从吉达的位置看过去,被密实的铁丝网包住的控制点内,正面分别站有两组持枪警戒的士兵,吉达毫不怀疑士兵手里的枪是装饰。士兵的身后是两辆重型吉普车,每辆敞篷的吉普车上架有两挺轻机枪,完全封死的控制点让吉达的心有些焦躁。 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吉达缓缓的吸气吐气,缓解着焦躁的情绪,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吉达又一次恢复成那个冷静睿智的东北虎总教官,再次拿起望远镜,吉达认真的看向前方,努力的想要寻找着突破点,吉达不相信整个控制点完全被封死。一定有一个微小的突破口等待着队伍通行。 十分钟后,吉达暗暗摇摇头,不对。突破口不再这里,收起手里的望远镜,吉达果断的后撤,悄悄的带着细微到不能在细微的沙沙声,吉达撤出敌人的视线范围内,重新站起身后的吉达额头布满了汗珠,抬起头看向天空明晃晃的大太阳,吉达添了添干裂的嘴唇。转身弯腰潜行往休息点快速冲去。 回答休息点,快速扫了一眼四散着边休息边警惕的队员,没有发现金刚、杨国平的身影让吉达的心微微顿了一下。收回目光蹲在草丛中边休息边等待,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刚刚看到的控制点内的场景,重型吉普车、轻机枪、半自动。对方的武器装备完全优于己方,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吉达不会轻举妄动。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金刚率先赶回休息点,看到金刚微微的摇头,吉达知道金刚的方向也没有突破点,那么突破点在杨国平探查的左侧?仔细回想着地图上的标石,吉达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水潭,又深又大的水潭出现在吉达的脑海里。 吉达清楚的记得老户的地图上显示出在控制点左侧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水潭,而这个水潭可以说是方圆五十公里内唯一的水源,吉达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等待着杨国平回来在问清楚。 沙沙的声音终于在焦急中响起,看到冲回的杨国平,吉达挥挥手,直接冲到吉达身边,连口气都来不及喘,杨国平急促的呼吸中伴随着丝丝疑惑“队长,没有突破口,完全封死了。” 杨国平吐出的〖答〗案让吉达眼睛闪烁了一下“老杨,左侧有没有一个水潭?” 杨国平楞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的点点头“虽然没有看到,但肯定有,那边的土地特别的潮湿,而且杂草的高度要比这边高出三十公分。” 说完杨国平指了指身前沾有污泥的衣襟,湿乎乎的泥土紧紧的黏在杨国平的前襟,沾了点泥土,手指搓了一下,吉达笑了,指了指苏凌宇“酥饼,去看一下。” 接到命令的苏凌宇点头,站起身冲出休息点,而对苏凌宇下打完命令的吉达转头看向卢伟等人“卢伟、汪栋、俞乐、夏强,分四组查看周围是否有队伍,不管有没有,五分钟后回到休息点集合。” 随着吉达的命令,隐藏在草丛中的墨绿色闪出四道身影,蹭着鼻梁,仔细想着,吉达明白了,或许水潭就是最后一个控制点唯一可通行的道路,吉达不知道别的国家地图什么样,但吉达却知道自己手里的地图其实并不是完整正确无误的,要不是那份买来的老户地图,吉达知道,时间很可能全部浪费在找路上,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压下心底的那份不耻,吉达决定回去应该跟领导谈谈,虽然吉达更倾向于拳头大于一切,但想想最初的目的,吉达只能无奈的摇头。 十五分钟后,所有探查人员全部回到休息点,蹲在地上,吉达拿出地图,正如地图标示的那样,左侧确实有一个水潭,但很深,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水潭的临近控制点的方向完全没有杂草遮挡,长度约在100米左右,想要隐蔽的通过控制点,那么这一百米,就必须闭气。 考虑了一下长度,又结合四名探查队员带回的消息,吉达收起地图后,重新开始分配任务,三人一组,分五组通过控制点,体能最弱的徐宁由金刚、苏凌宇带领通过控制点。 分配好人员后,所有人检查武器装备,徐宁把身后的急救箱交给了金刚,缠好防水帆布后,在吉达带领下,队伍悄悄的往水潭靠近,因为左后方有一支满员敌方,稍微绕了一下路后,队伍赶到了水潭旁。 停下潜行的步伐,吉达冲着杨国平点了点头,杨国平、卢伟、夏强第一波潜入水潭,悄悄的划动,小心翼翼的闭气,两分钟后,孔庆东、俞乐、汪栋第二波下水,紧随其后的是金刚、徐宁、苏凌宇。 被金刚、苏凌宇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徐宁努力的划动手臂,尽量不让自己拖累身边的两名战友,被潭水阴湿的橄榄绿变的异常的沉重,慢慢的靠近着控制点,间或的露头看向前方的距离,冲出杂草丛生的大草地时,三个人同时闭气潜入水中,快速的划动手臂,寂静的水潭,快速划动的手臂,胸腔传来的阵阵刺疼无不显示着此刻的艰难。 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咚的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动,速度却在慢慢的下降,死死咬住嘴唇,闭住气的脸庞在漆黑的潭水中有着不为人知的青紫,一百米,一百米,平日里只是几十秒钟的路程却在此刻变的异常的艰难,身边突然缓慢的手臂让感觉到的苏凌宇蹭的一下睁开双眼,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被冰冷的潭水刺激的一阵阵疼痛,一把抓住马上要沉下去的手臂,快速的划动起来,苏凌宇知道,没有接受过闭气训练的徐宁如果在这么慢下去,很有可能坚持不到潭边。 而于此同时,同样感觉到的金刚同时伸出大手抓住了徐宁的右臂,双臂被紧紧抓牢的那一刻,徐宁突然觉得在没有了刹那间升起的那丝隐隐的孤独,紧闭的双眼突然有些发热的徐宁为刚刚那一刻骤然升起的孤独感到羞愧,放松身体,配合着快速划动的苏凌宇、金刚,三个人终于安全通过控制点视线范围内的裸区。 最后一个控制点,同时一个小时终于全部通过,当吉达三人悄悄的爬上岸的那一刻,远处四散在密林边缘的队员们全部露出了笑容,上岸的瞬间吉达三人没有停留的快速弯腰奔跑起来。 而就在吉达三人马上要冲进密林的那一刻,变故突然发生,身后突然枪声大作,突突突的枪击声、叽里呱啦的喊声随之传来,突然一声巨响,吉达脸色一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控制点,冒着浓烟的控制点铁丝网被人强行炸开,从露出的大口冲出一道道身影。 看到身影的那一刻,吉达知道,有队伍强行闯关了,深吸一口气,吉达瞬间冷静下来,吉达清楚的明白,紧随其后的敌人如果不打掉,那么他们是不可能安全通过最后一道封锁线,而且,吉达眯起了眼睛,设立在沼泽附近的封锁线要比现在危险的多,如果不做到万无一失争取出最多的时间,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一群移动的活靶“准备战斗。” 大吼一声的吉达在下打完命令的那一刻打出准备攻击的手势,而吉达的身影与命令同时让发现前方有敌人的d突击队眼中蹦出一抹凶悍,设计了y、f又同时用愚蠢的t国闯过关卡的d方突击队同样明白彼此之间只能有一个队伍坚持到最后,双方在这一刻打起了遭遇战。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开保险子弹上膛,砰的一声枪响,吉达率先打出第一枪,同时打出手势,树上树下,15对7,完全没有给对方一丝还手的机会,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突突突的枪声不绝于耳,仅仅不到五分钟,在阵阵哀嚎声中,吉达带领着全体队员绕道向左转移。 半个小时后,队伍停留在密林深处一道小瀑布,停下脚步的同时,徐宁快速跑到吉达身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吉达半袖挽起,露出肩膀处的枪口,仔细查看吉达受伤还在流血的肩膀,确定子弹还残留在吉达体内后,徐宁皱了下眉头,随即打开药箱拿出麻醉,“小宁,不能打麻醉,否则会影响行动。” 满脸汗渍血迹的吉达一把按住了徐宁准备抽药的手背,徐宁抬起头紧锁眉心看向吉达,“必须把子弹取出,而且伤口还要缝针,不打麻药怎么弄?” 吉达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扫了一眼肩膀处的伤口,“直接缝就行,我挺的住。”沙哑的嗓音响起,不在意的态度让徐宁眉头脸色有些难看,理智上徐宁知道吉达说的是事实,但感情上却接受不了,要是在状态佳的情况下,或许可以快速的解决缝合,但现在,徐宁清楚的了解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是一口气撑住,早就累趴下来,现在的自己手脚都有些发抖,根本没有办法快速的缝合。 “来吧,别耽搁了,时间留给咱们的不多,后面还有一场硬战要打,你没发现始终没有遇见联合队吗?”说话时的吉达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有着淡淡的冰冷。 徐宁又看一眼满脸疲倦但精神却隐约有些亢奋的吉达,略一沉吟,微微点点头,收起了麻药,直接拿出了手术刀、手术线、缝合针,带上手套,消毒后,徐宁深吸一口气锋利的刀尖隔开吉达肩膀处的伤口,沉着冷静控制住刚刚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徐宁尽量让自己的速度加快,不断翻找中,吉达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不断的流淌着,徐宁不断的加快手上的动作,间或抬头看一眼吉达,虽然吉达的脸色被血迹、涂彩、淤泥所遮盖,但微微发白的嘴唇和瞪大的双眼还是让徐宁有些揪心。 终于找到子弹,小心又迅速的用镊子取出后,吉达、徐宁同时松了一口气,用纱布把血迹沾净,徐宁开始缝合,一针又一针,足足缝了十七针,最后一针总算缝好,徐宁长出一口气,抬起肩膀低头擦擦汗,再次把伤口处的血渍擦干,上药,包扎又给吉达推好针后,打开一瓶葡萄糖递给蒙战,蒙战接过咕咚咕咚的直接喝下,缓了一会,感觉好一些后,吉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绑住的左肩,仔细感觉下后,虽然疼但并不觉得妨碍自己的动作,吉达微微笑了一下,也就暂时放下了。 处理好吉达的伤口,徐宁挨个检查着满是伤痕的队友,该包扎的包扎,该换药的换药,所有替换或是用过的纱布、棉球之类的消耗品,装进袋子里重新放进背包,徐宁站起身重新把背包背好。 在徐宁把所有的队员检查过后,吉达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距离比赛结束只有五个小时,拿出地图再次查看好路线后,把地图塞进口袋里,吉达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检查武器装备,准备冲关。” 随着吉达下达的命令,全体队员开始检查武器装备,三分钟后,当时针只想十…分针指向05分的时候,队伍出发了,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困难,但坚定的信念,不屈服的心趋势着这群中国军人毫不退缩的勇往直前。 下午十四点三十分,队伍逐渐靠近最后一道封锁线,打出手势压下前行的队伍,伸出一指指向左侧,随着吉达的手势,负责侦查的金刚、苏凌宇冲出队伍,相互错身彼此呼应弯腰潜行快速的向左侧急速奔驰,而吉达的手势却依然没有停止,随即指向右侧再次伸出一指,杨国平、卢伟则冲出队伍。 当吉达再次双臂伸展,快速挥动时,完整的队形迅速散开,两人一组,四散的彼此错落着隐藏在茂密的蒿草中,半人高的蒿草中,锋利的杂草随着不断移动的身影划伤着战士们**在外的肌肤,淡淡的血痕不断的队员们的脸颊、脖颈、手背上出现,可隐藏在蒿草中的队员们没有一个人有着丝毫的意动,静静的等待着,做着最后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炙热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空中,蚊虫的叮咬,暴晒的疼痛完全被战士们忽略,每一个人的心间只有一个信念,冲出封锁线,冲过终点,侦查回来的两组队员回来时,抓紧时间休息的队员们热切的目光顺着杂草的缝隙看向满脸严肃的四人。 金刚、杨国平四人带回的消息让吉达心底微微沉了一下,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m、r联合队伍已经赶到最后一关,而同时赶到的还有e的特战大队。 微微眯着眼看向前方隐约的封锁线,从金刚带回的消息中,吉达知道了戒备森严的封锁线内不单单有着重型吉普车,甚至还有一架直升机和两辆坦克,苦笑了一下,使劲抹了一把脸,吉达知道唯一的一条路只能是绕行走那三公里的沼泽,可不甘心,绕出的路线,时间上完全不允许有丝毫的差池。 “吉达,你们闯关吧。”突然一声干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吉达楞了一下,随即怒视着双眼看向杨国平,“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我吉达不是扔下兄弟独自抢攻的孬种。” 瞬间明白杨国平什么意思的吉达胸口骤然升起的怒火让吉达一把抓住了杨国平的脖领低吼着。 杨国平笑了,眼眶微红的笑了,按住吉达的手背,“吉达,咱不能输,尤其是不能输给那样的孙子。” 杨国平微红的眼眶沙哑的声音让吉达松开手,使劲搓了搓脸,抬起手腕看向手表,摇摇头,“老杨,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其实还有一条路,但时间上特别紧..。”停顿了一下,吉达抬起头看向杨国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老杨,我需要你的支持,我需要你的鼓励。” 吉达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彩让杨国平心底颤抖了一下,随即低低的笑了,低下头眨掉眼底的湿润,再次抬起头的杨国平没有了那丝软弱,“你是队长,你决定,我们听你的。” 杨国平肯定的回答让吉达笑了,眯着眼笑的异常灿烂的吉达目光一一掠过身边的战友,每一双肯定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的信任让吉达急躁的心越发的平稳,手臂一挥,“出发。” 随即奔跑在第一位,身后是生死相交的战友,前方有着有死无生的沼泽,可心底充满了信念的吉达却义无反顾带领身后的队员冲向那被老户们提起瞬间变色的沼泽带,理智是一方面,但感情是另外一方面,吉达不会放弃并肩作战的战友,每一个队员对吉达来说都是他的责任。 虽然胜负只在五五之分,但吉达相信身后这群坚毅的军人,仅仅半个小时,带着淡淡臭味的沼泽地出现在眼前,吉达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队员们,指着身后的沼泽,“这里就是被当地老户们俗称的有死无生沼泽带,有没有信心跟队长闯一闯着生死潭。” 回答吉达的是一阵豪爽的大笑,孔庆东大步上前,扫了一眼吉达身后的沼泽,“吉达,你傻了,这么短的还叫沼泽吗?还没有咱们在云南训练时候遇到过的长,怎么的,这么点困难就怕了,你也太瞧不起兄弟们了。”随即带着笑意的孔庆东回头看向苏凌宇、杨国平等人,“是不是兄弟们。” 一声大吼得到了全体队员的附和,吉达再次露出了笑容,拿出身上的绳子,直接绑在身上,“老孔,兄弟这条命交给你了。” 孔庆东顿了一下随即再次露出大笑,死死抓住了绳子,而徐宁则一把抓住了看到吉达举动想要冲过去的杨国平,在杨国平焦急的眼神中,徐宁摇摇头,徐宁眼神中的坚持让杨国平脚下的步伐变的异常沉重,目光转向已经踏出脚步走进沼泽的吉达,紧紧三步,吉达噗嗤一声半个身子消失在众人眼中,所有人心底一紧。 而孔庆东大吼一声,手上用劲,牢牢的抓住了快速下滑的绳索,配合默契的两人让杨国平带领的g军区队员们眼睛一亮,而这时徐宁平淡的声音缓缓响起,“吉达曾经走过沼泽,当时就是这么过的。” 瞬间明白吉达为什么走在第一位的杨国平心底复杂的看向一步步探路的吉达,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下一个。” 当吉达走出二十步的时候,孔庆东的一声大吼打断了暂时的静寂,随即第二个身材相对瘦小的队员在长长的绳索中绑住了自己的腰身,一个个,依次上前,按照每隔二十步一个队员的捆绑方式,身材高大的孔庆东、杨国平走在最后。 也不知道是幸运之神终于降临了,还是这里的沼泽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恐怖,真正走进后,吉达发现其实沼泽是完全可以安全通过的。 一个小时十五分,比预定的两个小时缩短了四十五分钟,以吉达为首的十五人小队顺利通过沼泽带,当最后一名孔庆东站在吉达面前时,吉达紧绷的五官松弛下来,使劲抱了一下孔庆东。 手臂一挥,“出发。”队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沼泽带,二十分钟后,重新回到正常路线的队伍,还没有冲出密林,先是一声巨响,随即脚下的大地好像都跟着颤抖了一样,吉达紧绷着五官,快速的打出四散的手势,随即身体猛的一个大转,奔着左侧斜插过去,两分钟后,在空气中淡淡弥漫的硝烟中,吉达来到了左后侧的密林边。 视线可及的封锁线内弥漫着浓浓的烟雾和淡淡的火星,看到火星的那一刻,吉达眼中快速的闪烁了一下,半空中轰隆隆的直升机让吉达深锁眉头,心底有着淡淡的不安,虽然按照规定,只要通过封锁线一百米外,那么就算队伍安全通过,无论是人或是武器都不允许私自动用,但封锁线的大动作,吉达不相信,气急的封锁线指挥官不会动手。 摇摇头,吉达转身回到队伍中,低低的交代了几句后,带着队伍沿着密林边继续向前冲同时密切关注密林外官道的情况,当时针指向十六点的时候,距离比赛还有两个小时,路程已经不足五公里,吉达发出一声嘹亮的口号。 十五人的小队,冲出了茂密的树林,快速冲上砂石铺就的官道,全副武装的战士们,虽然外表狼狈不堪,但精神上却异常的亢奋,每一个队员全部拿出了五公里越野的冲击速度快速的往前方的终点冲去。 看到了,看到站在终点线边快速挥舞中的五星红旗,听到了,听到了终点那一声声兴奋的大吼,近了、越来越近了,当距离终点不足五百米的距离时,身后突然传来怒吼和一声枪响,随着枪响还有惯性的跑了几步砰然倒地的孔庆东,只来得及把徐宁推开的孔庆东后心中弹,在距离终点不足五百米的距离中弹。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队员瞬间脸色大变,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看到了身后零七八碎的队伍,举起的机枪还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狰狞还没换下,淡淡的硝烟味还在鼻尖萦绕,被孔庆东一把推开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徐宁看着倒在自己身边不足五步远的孔庆东,没有丝毫的犹豫抽出一直没有用到手枪,快速的拉开保险,砰的一枪击中对方的胸口,随即徐宁冲到孔庆东身边,迅速的打开药箱,抓住大把的三角巾快速的按住孔庆东的伤口,绑上纱布,大喝一声背起孔庆东摇摇晃晃往终点冲。 而眼前的变故让等待终点的张梅、王强等人顿时僵住了,连想要大吼出的加油都停留在了嗓子眼,眼睛慢慢变的赤红的众人看着孔庆东倒地,看着徐宁开枪,甚至好像听到了远处那嚣张又得意的大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杨国平,我以队长的名义命令你带领神剑队员冲过终点。”大吼一声的吉达,随即带领剩下的六名东北虎作战队员举枪冲向身后的残兵,接到命令的杨国平瞬间瞪视双眼,怒视着好像疯了一样冲向敌人的吉达等人,“神剑全体队员听令,生死不论,全力掩护。” 一声嘹亮的怒吼惊醒了所有被突然变故惊呆的终点线外的人群,被杨国平一声怒吼惊醒的张梅瞬间抬起脚步,“张梅。” 刚刚抬起脚步准备冲向徐宁的张梅被王强一把抓住,一声大喝在张梅耳边响起,被紧紧抓住的手腕让张梅急了,一脚踹向王强,“撒手。” 怒火中烧的张梅瞪着带有血丝的双眼怒视着紧绷五官的王强,被张梅的不理智气疯的王强手腕用力一抖把攻击中的张梅甩出,随即双脚*错一个箭步上前,掐住张梅的双肩,紧紧固定住张梅的身体,“你***给我冷静点。” 踉跄的后退中,双肩被死死掐住的张梅眯着眼睛,满眼寒光的看着脸色冰冷的王强,“撒手。” “你冲出去,吉达他们就输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怒火,王强松开双手冷静的看向张梅,王强的话让张梅浑身一震,闭了闭眼睛,压下看到孔庆东中弹那一刻心底的揪疼和怒火,沉默的越过王强走向终点线。 紧张的看着张梅,双手微微动了动的王强看到张梅双脚在终点线边停住时,呼的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张梅身边,紧紧盯住背着孔庆东晃晃荡荡的往前奔跑的徐宁,身材相比孔庆东小了许多的徐宁背着孔庆东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注视中冲过终点。 当徐宁的脚步踏过终点的那一刻,王强第一时间接过孔庆东,“张梅。”吼叫着在吴永兴等人的帮助下抬着孔庆东急速往手术室冲去,听到吼声的张梅紧紧跟住几个人的脚步,快速的冲进几十米外的临时手术室内,张梅跟着护士身后闯进临时手术室。 一直等候在手术室的文亚光迅速消毒准备手术,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紧抿双唇要求上台的张梅,文亚光只是犹豫了一下后点点头,“做准备吧。” 来不及说谢谢,张梅快速的脱下外套,在护士的帮助下套上手术消毒服,快速的准备好后站在了助手的位置,扫了一眼身边的护士、张梅,文亚光点了下头,“开始。” 随着文亚光的一声命令,手术正式开始,而此时距离比赛终点不足五百米的距离外,在杨国平带领的神剑队员全力掩护下,吉达、苏凌宇、卢伟、金立阳、魏尚阳、汪栋冲向迎上的七名满脸凶悍的m方特种兵。 而被杨国平队伍死死压住的r方四名特种战士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甚至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r方代表队队长浅仓紧紧趴在地上感觉到不断击打在身上的碎石,头顶呼啸的子弹让浅仓恨极却只能没有武士精神的趴在地上躲避着,浅仓看的出来,对方并不想要己方人的性命,但却也不会让己方有抬头的机会,微微眯起棱形的三角眼,眼中闪烁着恶毒的阴光,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浅仓低垂的头颅面部微微有些扭曲。 而在杨国平全力掩护下,吉达等人迅速冲到m方代表团前,双方相撞的那一刻,吉达、金刚高高跃起,手里的枪托狠狠的砸向敌人的头颅,砰砰砰的撞击声、突突突的枪击声、淡淡的烟雾伴随着终点线大吼的停止停止。 可这一刻没有人去理会身后的鸣枪与大吼,打红眼的双方在距离比赛终点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展开了激烈的争斗,怒急的苏凌宇轮着自己二十公斤的负重不断的砸在对方的身体上,隐藏在指缝间的短刃刁钻的割向敌人的四肢,在众人眼中残忍的举动却不足以平复战士们的怒火。 虽然有了准备,但完全没有想到中方特战会在临近比赛终点线,在众人眼中如此疯狂的m方特战队队长hernandez又惊又怒,从阵阵呻吟中hernandez知道自己的队员完全阻挡不住这群突然变的好像疯了一样的军人,再次被踹在胸口的重击踹倒的hernandez翻滚着半蹲着站起身后,怒急的拿过背在身后的自动机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举枪,噗的一声轻响,还没等手里的枪射出子弹,杂乱的环境下,hernandez好像清晰的听到那声就在耳边的利器扎进体内的轻响,剧痛传来的瞬间,紧接着人就被狠狠的踹出,遭遇重击的hernandez还没等反应过来,胸口处一个重压让hernandez噗的一声喷出一口红色的血液。 与吉达背靠背对战三名m方大毛子的金立阳错身割断敌人上踢的脚筋,带着**出的鲜血与哀嚎声,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刚刚举枪的机枪时,被再次激怒的金立阳大吼着一脚踹在吉达半弯曲的大腿上,跳跃的同时,夹在指缝的利刃飞射出去,直接扎在敌人的手腕处,在敌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一脚狠狠的踹在对方的胸口,同时再次高高跃起,屈膝膝盖重重的砸在敌人的胸腔,要不是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下落时,膝盖微微错开,金立阳的膝盖会直接落在敌人的脖颈。 战斗结束的很快,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战斗以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扫了一眼满地的鲜血,吉达抬起手臂抹了一把嘴角、眼角流淌出的鲜血,被挡住的目光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冰冷,放下手臂的那一刻,吉达看向苏凌宇,当看到苏凌宇微微点头后,吉达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看似残忍的激斗,满地的横七竖八的不知道生死的伤兵,但却没有伤到一人的性命,己方虽然个个带伤,卢伟的腹部甚至被割开一个大大的口子,却完全属于规定之内,再次扫了一眼被折断手脚的m方战士,吉达的心底暗讽,下手的最初,吉达就没有想过要对方的性命,但眼前这群人再也无法留在军营。 目的达到,再次整合队伍,苏凌宇背起卢伟在吉达的冲锋手势下快速的向终点冲去,不足五百米的距离内,眨眼的功夫就冲到,在各国围观等待的目光中,吉达等人没有停下冲过终点的步伐,而是快速的往手术室冲去。 当看到坐在手术室门口低垂着头,身边放着急救箱、头盔的徐宁时,吉达加快速度,“徐宁,东子怎么样?” 凌乱的脚步声和喊声惊醒了不知道想什么的徐宁,抬起头看到冲过来的吉达,按住身下的土地站起身,众人眼中的迫切让徐宁咧开苍白的唇笑了一下,摇摇头,“手术没结束。” “徐宁,先看看芦花。”紧跟在吉达身后的苏凌宇背着眼前阵阵发黑的卢伟冲到徐宁身边,徐宁蹭的一下窜到苏凌宇身边,“送进去。” 大大的帐篷内,被割开的一小块处置室,卢伟被放置在白色的病**,解开卢伟的上衣,掀开里面的背心,露出了横贯整个腹部的刀口,长长的刀口让徐宁皱了下眉头,洗洗手后,在护士的帮助下,把血迹擦干,当露出狰狞的伤口时,徐宁松了一口气,“没事,缝针就行,伤口不深。” 边说边快速准备的徐宁没有去看被护士赶出去的吉达、苏凌宇,而是穿针引线准备缝合,这边徐宁给卢伟做着缝合,而手术室内紧急抢救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割开肌肤,找到子弹,看到子弹的位置,无论是文亚光还是张梅都露出一丝惊喜。 左侧后心贯穿到体内的子弹,所有人本以为会直击心脏,但没有想到,高速离膛的子弹被后心的肋骨挡了一下,改变了原有的行进方式,转而下滑至肺,却又贴着肺叶划过,既没有损伤到心脏也没有给肺部造成丝毫的伤害。 虽然伤势依然很重,但却没有了致命伤,看清楚走向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手上的动作都变的轻快了许多。 第一个冲过终点线的中方两支队伍静静的等待在手术室外,而此时的杨峰英却接到了m/r双方的抗议,尤其是m方被救回的特种战士,不致死却八名伤残的结果顿时让代表团暴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高傲的比手画脚的m方代表团参谋,杨峰英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翻译,“告诉对方,中方战士的手段完全合乎规定,既没有致对方死亡,也没有违背大赛的以实战为原则的初衷。” 杨峰英的回答让虽然担任翻译一则却一直没有机会上场的刘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别人不知道,但刘伟却清楚的知道,杨团长可是新中国第一代大学生,英语可以说是呱呱叫,但现在,心底暗笑的刘伟义正言辞的把中方的意见表达完毕,没有理会对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而是跟着杨峰英冲着对方一点头,转身离开了裁判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没有在理会身后m方代表的叫嚷,杨峰英大步离开裁判团所在的帐篷,快步赶往手术室的杨峰英脸色平静心底却有些复杂,即为战士们的不屈不挠的精神高兴,也为战士们的冲动气恼,不过不可否认,还是愉悦的心情占了大半部。 赶到手术室外看到等待在手术室外的吉达等人,杨峰英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走到门口,“受伤战士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声音的吉达身体一震,迅速回头,当看到站在身后的杨峰英时,立正,敬礼,礼毕后,吉达心情有些低落的摇摇头,“一直在手术,还没有消息。” 杨峰英略一沉吟后,看向吉达,“干得不错。” 没头没尾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吉达瞬间明白了结束前那一刻的冲动得到了领导的理解,露出满口大白眼咧着嘴笑的吉达让杨峰英失笑的摇摇头,“下不为例。” 吉达立正,“是。” 两个人的对话让人精的众人顿时明白不会再追究甚至还会有奖励,你捅我一下,我踢你一脚的做着小动作,战士们的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落在杨峰英的眼中,脸上虽然露出了淡笑,心底却有种异样的心酸。 这一刻,杨峰英想的很多,看着满脸布满划痕,带着血迹汗渍狼狈不堪却笑的灿烂无比的战士们,杨峰英眼底骤然升起丝丝炙热,是不是因为国家太弱,连正当的还击战士们都要担心,自以为礼仪大邦习惯性的忍辱却让充满血性的战士们心底背负着沉重的负担。 眼前灿烂的笑容让此时的杨峰英心底的酸涩越发的浓郁,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当平常人享受着生活,享受着年轻人自由的亲情、爱情时,却有这样一群年轻的生命为了祖国的荣誉民族的尊严努力的去流血去奋斗甚至牺牲。 缓缓吐出一口气,吐出了心底那仅有的一丝犹豫,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再次松开紧握的双拳时,杨峰英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悄悄的有了一丝改变,这丝改变驱使着杨峰英迫切的想要去努力,不为名不为利,单单为了眼前这群为了国家置之生死的年轻生命。 而就在杨峰英终于做出决定时,m方大型医疗队却遇到了不可预料的难题,被急救回来的八名绿色贝雷帽的特战,除了身上被利器割伤重击砸坏的伤口外,还有被残忍折断又抖碎碎骨的残肢肢。 八名特战的伤势虽然各不相同,但却都一个相同的地方,那么就是每一个断裂的关节处全部无法完整的接上,八名面临退伍的一级特战让m方代表团团长perez脸色瞬间变的阴沉,鹰眼带着丝丝寒光盯住眼前打了冷战的专家,当看到即使抵挡不住自己眼神却依然点头的专家,perez一直压抑的怒火瞬间迸发,四十四码的大脚一脚踹开挡在眼前的办公桌,大骂着在屋内来回不断磨地的perez萦绕在胸口怎样都无法散去的怒气,大吼着勤务兵通知开会后,perez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可即使气疯眼,perez依然知道,裁判团已经做出裁决,该死的中国人并没有违反规定,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perez双眼慢慢变的赤红,当代表团的高级军官赶到会议室时,脸色涨红的perez不断的砸着桌子怒吼声连连响起。 三个小时后,经过十一名全体高级军官的一致研究,最终确定了在最后一场的战地救护中平复无法消融的怒火,虽然不满意,但perez也明白,大赛到此即将结束,已经不是单独那个国家能够决定的,为了平复胸腔的怒火,下了死命令的perez踏着怒气离开了会议室。 而经过四个小时的手术,孔庆东的手术终于结束,当带着笑容的文亚光走出手术室时,不用问,只要看文亚光满脸的笑意,所有人发出阵阵欢呼声,离此不远的帐篷内,战士们的欢呼声让坐在办公桌后面商讨并等待的杨峰英、包卫国露出了笑容。 难得看到有包黑子之称的包卫国露出笑容,心情轻松的杨峰英挑了下眉梢,“老包,走、去看看。” 说完在包卫国的附和声中站起身一前一后走出帐篷,并肩快步往手术室赶去,还没有走近手术室,远远的看到互相锤肩大吼着欢呼的战士和站在手术室门边满脸笑意的文亚光,杨峰英脚下的步伐越发的轻快,带着丝丝喜悦赶到手术室门口,目光隐隐带着一丝迫切看向文亚光。 越过欢呼雀跃的战士们,文亚光走到杨峰英面前,带着淡淡的笑意点点头,“团长,受伤战士已经脱离危险并且没有留下后遗症,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了。” 虽然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得到了文亚光的肯定回答后,杨峰英还是掩饰不住喜悦的露出了浓浓的笑意,拍了拍文亚光的肩膀,“文主任,辛苦了。” 文亚光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应该的,辛苦的是战士们。” 说话时的文亚光扫了一眼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挡不住的灿烂笑容,心底彻底松了一口气,同样看向战士们的杨峰英心有感触的点点头,“是啊,战士们辛苦了。” 三个人对视的笑了一下后,轻声交代好好照顾受伤的战士后,杨峰英、包卫国彼此看了一眼,带着淡淡的笑意,悄悄的离开了。 当手术成功结束后,坐在手术室边上的凳子上,摘下满是血迹的手套,张梅露出疲惫的笑容,帐篷外的欢呼雀跃,让张梅高度集中的精神慢慢的松懈下来,双手捂住眼眶,挡住了听到喜悦的欢呼后眼底那丝骤然升起的湿润。 没有人知道亲眼看到孔庆东中弹时张梅心底的那份恐惧,偷来的一生张梅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运的得到叔叔们的关心爱护,幸运的得到东北虎老大哥们的用心呵护,在张梅的心中,东北虎特种大队就好像张梅的娘家一样,徐宁、苏凌宇、金刚、孔庆东等人就好像张梅的亲人,在那里,张梅有了奋斗的勇气,在那里,张梅有了前进的坚定,在那里张梅学会了坚强永不放弃。 甚至可以说,没有东北虎的这群外表粗狂内心却细腻的老大哥们就没有今天的张梅,之所以坚持上台,正是因为心底那份无法掩饰的恐惧,那怕明知道是种奢望,但对于已经失去三位兄长似亲人的张梅来说,就是不想在失去任何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好战友好兄弟。 好在,孔庆东的命终于抢回来了,松懈下高度紧绷的神经,伴随着发软的四肢,抬起的手臂挡住了眼底的那抹喜悦的湿润,站在处置室边,看着虽然挡住了红了的眼眶却微微颤抖着肩膀的张梅,徐宁心底发酸的同时却又失笑的摇摇头,缓步走到张梅身边,伸出手按住了颤抖着肩膀,“小梅花,东子没事了,安全脱离危险了。” 肩膀处传来的温热和耳边清晰肯定的话语让张梅身体一僵后,好一会才慢慢的再次松弛下来,“安全了、安全了。” 嘴里囔囔着的张梅让徐宁轻笑了一下后,拍了拍张梅的头顶,“是啊,安全了。” 低低的呢喃着,终于安心的张梅放下手臂,露出了微红的眼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狼狈的徐宁,张梅笑了,笑的异常的灿烂,耀眼的好像太阳花似的笑容,让经历残酷战斗的徐宁布满阴霾的心都跟着洒进一抹阳光似的带着阵阵暖意。 又拍了拍张梅的头顶,“行了,别傻笑了,回去休息休息,明天早晨过来替我。”不给张梅反驳的机会,直接拽起张梅推出帐篷,站在帐篷外,看着再次虚掩上的帐篷帘子,张梅低低的笑了。心情轻松的张梅使劲抻了抻僵硬的后背,慢慢的往寝室走。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张梅睁开沉睡了一夜的双眼,使劲抹了把脸后,跳下床,收拾好个人卫生,悄悄的离开了寝室,脚步急促的赶到病房的大帐篷,轻轻的掀开门帘,看到坐在孔庆东床边的王强,张梅轻手轻脚的走到王强身边,“怎么样?” 边问边看向孔庆东床头的仪器,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梅,王强笑了一下,“没事,后半夜就醒了,刚睡着。” 听到孔庆东已经醒来,张梅咧着嘴笑了,张梅毫不掩饰的喜悦让王强失笑的摇摇头,点了点张梅站起身,“行了,你看着吧,我休息一会。” 看护了一夜的王强边轻声交代边使劲抻了抻发硬的脊背,张梅点点头,催促着王强赶紧回去休息,七点,文亚光又过来检查了一遍,再次确定孔庆东虽然还没有度过术后的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但情况却非常喜人。 送走文亚光,再次坐在凳子上,紧紧盯住沉睡中的孔庆东,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微微的呻吟让张梅腾的一下站起身,弯腰看向孔庆东,颤抖的眼皮,挣扎了几下后,孔庆东终于睁开了沉睡的双眼,眨了眨肿胀的双眼,当看到头顶上急切的张梅时,孔庆东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小梅花,哥又回来了。” 沙哑却又虚弱的不仔细听完全听不清的声音却让张梅感觉好像听到最美的声音一样,眼圈微微红了一下,张梅使劲的点点头,松口气的同时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三十七章 2001年7月1日上午八点,“凡尔纳”大赛最后一项为期三天的战地救护大比正式开始,从开赛之初,各国为争夺唯一的一枚红十字勋章展开了激烈的争斗,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稳坐在看台上的张梅看着下面的激烈争斗,不断的皱着眉头,战地救护的初衷从比赛一开始,就被率先出场的r国代表团打破,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手上却不断的做着各种小动作,虽然看台上不断的发出唏嘘声,但扫了一眼相隔不远的r国代表团,脸上隐约的笑意,充分体现出了r国对此次上场的卫生员的满意。 脸色微微一沉,张梅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三天的比赛,每个国家两名代表,中方排在第二天,而张梅则确定排在第三天的挑战赛上。 想到昨天接到的通知,己方正式确定接受m、r两个国家的挑战,虽然没有言明挑战塞都包括什么,但张梅还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徐宁甚至早早的把急救箱收拾出来,特大号的急救箱送到张梅寝室时,看到巨大的急救箱,张梅目瞪口呆听着徐宁念叨着不够不够,那一刻,张梅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要是让上救护车的话,徐宁会不会把救护车给自己带上?想到那场面,张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一天的比赛很快结束,到了晚上六点,第一天的比赛结束,共产生十六名卫生兵参加第三天的决赛,虽然是选出十六名卫生兵,但看着其中六名带伤并伤势不轻的卫生员,张梅摇摇头,“这几个人要退赛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几名带伤的卫生员站出队伍,不断的跟裁判交涉着什么,半个小时后,正如张梅所预料的那样,六名伤势比较严重的卫生员退出了比赛。 到这里,第一天的比赛正式结束,站起身,躲在王强身后隐晦的抻了抻僵硬的后背,“小梅子,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刚刚离开比赛现场,王强转头看向双手插兜有些悠哉的张梅,王强的询问让张梅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没感觉。” 张梅的带着笑意的回答让王强一哽,“怎么会没感觉?你没看到那哪是比赛,纯纯的是大混战。” 说话时的王强想起下午的那一幕幕,一个劲啧啧的摇头,王强的啧啧声让走在身边的苏凌宇使劲蹭了蹭胳膊,抬腿就是一脚,“滚蛋,别吧嗒嘴,就那么一个勋章,能不抢吗?” 被偷袭成功的王强一个前抢差点没趴地上,气的王强转身就要踹苏凌宇,被苏凌宇大笑着躲开,笑闹了一会,重新归于正常的两个人让徐宁、金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加起来都快六十的人了,有没有正事。” 瓮声瓮气的声音让苏凌宇、王强脸上的表情一僵,齐齐转头看向说完话跟没事似的金刚,两人热切的目光让金刚不明所以的蹭了蹭头皮,“看我干啥?” 憨憨的金刚顿时惹的众人一顿大笑,而了解金刚是什么样的人的苏凌宇哀嚎的窜到金刚身边,搂住金刚的肩膀,“兄弟,你下次有点眼力见行不?” 啪的一声拍掉苏凌宇的手,皱着眉头瞪着自己的小眼睛,“别勾肩搭背的,不好看。” 一本正经的金刚和吃瘪的苏凌宇引的众人又是一阵爆笑,苏凌宇的哀嚎声,众人的大笑声让张梅紧绷的心慢慢的放松,不可否认,第一天的比赛还是给张梅的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压力,挑战赛,什么是挑战赛,好听点是为了切磋技能,难听点就是明面上下黑手,尤其是在此次比赛上已经结下死仇的m/r两个国家,用脚后跟想,张梅都知道一定会有后手。 “小梅花,尽力就可以了,比赛的输赢不要看的太重。”耳边传来的轻声劝慰让张梅脚下一顿,好半响没有开口,直到走回营地,张梅才长出一口气,轻轻的笑了,自嘲的摇摇头,原来还是在乎输赢啊。 转头看向走在身边的徐宁,一脸平和的徐宁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好像刚刚那句话并不是他说的一样,失笑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教官。”啪的一声轻响,被拍了后脑勺的张梅呵呵呵的笑了。 7月3日下午四点,准备了三天的张梅正式的站在了赛场上,虽然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小时,但所有接受挑战赛的卫生兵已经全部进场,此次参加挑战赛的共有七国,分别为美、日、英、法、德、俄、中七个国家七名代表。 张梅排在第三位,左边是美右边则是日,当看到排位时,张梅暗暗的露出一丝嘲讽,真是大手笔,把自己夹在中间了,不断扫过来的恶意目光让张梅眼底快速说过一抹狠厉,隐晦的碰了碰腰间的三棱刀,张梅从不相信什么仁慈,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动手则罢,一旦要是搞小动作,那么就别怪她手里的三棱刀不长眼睛。 想到中午时,吴永兴的叮嘱想到杨峰英的支持,张梅冰冷的眼中划过一抹暖意,有了全力支持的自己还会怕什么? 时间缓缓流动,在比赛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站在张梅右边的r参加挑战赛的女兵站在了张梅面前,一个深鞠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段话,虽然完全不懂对方说的是什么,但隐藏在温柔的笑意下的浓浓挑衅张梅却看的清清楚楚,双手插在兜里静静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r女兵,张梅突然笑了,看了一眼裁判团的方向后,微微动了动脚下的步伐,背对着裁判团做了个全世界通用的手势,中指,竖立在r女兵眼前的中指顿时让对方眼底闪过一丝阴沉,虽然那抹阴沉很快,但还是被密切关注的张梅看到,心底冷笑一下,快速的收回手指直接放在身体的两侧。 而看到张梅挑衅的中指时,美代子心底暗暗升起一股杀机,美代子,二十九岁,日自卫队作战大队唯一一支女子特别行动队队长,十七岁入伍的美代子曾经三次代表r国参加过m等发达国家发动的联合战争,以心狠手辣著称,了解美代子的人都知道,美代子外表甜美,但却手段狠辣残忍,尤喜虐杀。 再次变的满脸冷静的张梅虽然并不知道美代子的过往经历,但美代子暗暗动起的杀机却让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那一刹那闪过的刺骨凉让张梅心底顿了一下后,随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低垂的眼帘扫了一眼脚下不远处的军靴,突然张梅的眼中闪烁了一下,微弱的寒光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 再次抬起头,张梅看向对面的日女兵,厉眼上下打量了三遍后,张梅的心有些发沉,最少又十把手术刀藏在身体的各处,这个女人,眼底寒光乍现,张梅有些不稳的心瞬间变的重新恢复冷静,静到极点,连流动的血液都变的缓慢。 四点二十分,砰的一声巨响,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微微颤抖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现的场景让张梅脸色一沉,身上的气势突然大变,沉重而又隐藏着不容人忽视的锋利,整个比赛现场开始不断的落着炮弹,一声接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弹声不断在耳边响起,渐渐的,整个比赛现场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硝烟味,连视线都不断的在缩短。 十分钟的时间,巨大的赛场被烟雾遮挡住,看着被青色白色烟雾笼罩的比赛现场,张梅扫了一眼身边众人的脸色,除了m、r有着一丝欣喜,剩下的参赛队员都带着淡淡的懊恼或是了然,微微眯了下眼睛,张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而赛场上的变故让坐在主席台上的杨峰英顿时沉下了脸,尤其是得意洋洋的m方代表团团长perez笑呵呵的说出,“中国军人不可能在创造奇迹,因为中国军人论身体条件不及欧美队员壮实高大,各种器械也不如m等发达国家先进,甚至中国军人没有经历过血的洗礼。” 得意洋洋的笑容与嚣张的歧视顿时把杨峰英气笑了,露出了一惯示人的儒雅笑容,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那好,拭目以待吧!” 说完收回那淡然的眼神看向比赛现场,吃瘪的perez脸色一沉,狠狠的看了一眼杨峰英,在r方代表团团长弯腰屈膝的讨好中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 四点三十分,在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中,比赛正式开始,七个国家七名代表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冲出了终点,身材相比各国选手娇小瘦弱了许多的张梅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周身萦绕的气势终于在众人的眼光中变的惊人,好像一把锋利的刺刀出鞘一样的张梅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瞬间消失在烟雾中。 一闪而过的惊人气势让perez心底顿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难看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想到参赛的选手,难看的脸色又慢慢回暖,身体往后一靠,等待着胜利的钟声再次敲响。 第一百三十八章 被青白色硝烟弥漫的赛场在七名卫生兵冲进赛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变成了战场,而此时的张梅已经完全变成了战时的冰冷,好像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利刃,带着惊人的气势迅速的往前冲,五十米的距离转瞬即到,烟雾阻挡了视线却无法阻挡感知,冲到第一个伤员身边,躺在地上的伤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突然蹲在身边的张梅吓了一跳,惊呼声还没喊完,身体就被人抬起,标志着伤口的腹部被快速包扎完毕。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好小,身材高大的黑人伤员无意识的比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材,噗的一声喷笑出来,黑人大兵好笑的想知道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兵怎么把自己这个二百斤的壮汉挪到伤员区。 在黑人大兵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的时候,只见张梅双手从腋下伸过,紧紧抱住黑人大兵的上身,一声低喝,抱着伤员快速的往伤员区挪动,无奈的被半抱走的黑人大兵只能尽量放松身体,配合着张梅的动作,三十米的距离,五分钟的时间,当黑人大兵被安置好后,本以为张梅会掉头就走的黑人大兵被张梅接下的举动惊住了,只见张梅再次蹲下身体,仔细检查包扎完好的伤口处,张梅的举动让常年生活在战乱中的黑人大兵脸上的笑意无奈全部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感触,没有因为只是比赛而去抢时间的忽略伤员,认真、负责的尽到一个卫生兵最基本的职责,“good。” 大拇指伸向张梅后,黑人大兵露出一口白牙裂着嘴笑了,张梅扫了一眼笑的灿烂的黑人大兵,善意的笑让张梅顿了一下,扯动嘴角笑了一下,随即转身再次消失在烟雾中。 整场挑战赛,每名卫生兵所需要救治的伤员共五名,分别为不同的伤势,不但要求速度还要求质量,第一个伤员送到伤员区后的张梅继续往前冲,按照规定第二个伤员应该在赛道的一百五十米处,边奔跑边计算距离的张梅在感到第二个伤员地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让张梅眼底寒光闪现,又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但这一次男子的四肢完全被白色的纱布绑好,而这一关要求的却是静脉注射,男子得意嚣张的笑着,挑衅的目光带着点点得意看着张梅,微微眯了下眼睛,张梅再次蹲在了男子身边。 打开药箱拿出剪刀,直接剪开男子的裤子,露出穿着大裤衩的大腿根,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叫的男子,张梅笑了一下,明晃晃的白牙落在男子眼中就是不怀好意,挣扎着想要起来,但看似娇小的张梅却五指并拢直接敲了一下男子的喉间,在男子被敲哽住的时候,快速的拿出长长的大号针头,仔细摸着腿根的血管,几秒钟的时间,再次收回手的张梅消毒,随即长长的针头穿破肌肤穿进血管内,看到回血后,张梅再次露出了笑容。 固定住针头,张梅看着躺在地上有些发傻的伤员,高大的身材,腿部的针头预示着张梅无法在像搬运第一个伤员似的搬运眼前的这个病号,深吸一口气,张梅把急救箱内唯一的白床单拿出,快速的铺在地面上,把男子小心的挪到床单上,拽着床单的一头,吭哧吭哧的叼着吊瓶绳子拽着床单往伤员区挪动。 十分钟的时间才算把体型相比张梅而言巨大的男人挪到伤员区,再次检查了一遍针头,调整了一下位置后,把男子搬下床单,小心的把床单放回急救箱,张梅在两个伤员目瞪口呆中再次消失。 第四名伤员被送回伤员区时,张梅满头的汗水顺着脖颈不断的流淌下来,甩甩胳膊,张梅再次冲出,还剩下最后一名伤员,张梅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张梅始终记得那一刻的刺骨凉,整个赛场的烟雾已经随着比赛的推移而慢慢的消散,此时的赛场内虽然还是有着浓郁的硝烟味,但雾气却已经只剩下淡淡的一层,视线重新变的清晰。 最后一名伤员就在眼前,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脚下的步伐加快的同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突然,砰砰砰的巨响,炮弹再次落在赛场四周,大地在颤抖,稳住快速奔跑的身影,在烟雾刚刚升起的那一刻,张梅周身气势再次攀升,雾气升起的那一刻,左右同时快速奔跑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张梅可不相信准备了这么多的敌人会让自己安全通过挑战赛。 心底快速的转了一圈,张梅没有直接迎上身材相比m方瘦小的r女兵,而是快速的转身奔着m方女兵迅速的冲去,雾气升起,两方相撞前的短短几十秒内,奔跑中的张梅不但把药箱牢牢的绑在后背,同时亮出了三棱刀,左手三棱刀,右手的指缝却夹着一把细长的利刃,很少,甚至可以说第一次亮出特制利刃的张梅知道时间留给自己不多,如果不能快速的解决白人女兵,那么一旦两个人联手,等待自己的危险性就会高出许多。 因为体重的关系,在还没有相撞的那一刻,张梅率先听到了那丝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眼中突然蹦出一抹精光,张梅加速助跑,同时整个人高高跃起,半空中一个后空翻,张梅直接跃到对方身后,同时三棱刀狠狠的斜劈下去,带着点点血珠,对方一个前倾虽然躲过了直劈还是被锋利的刀尖狠狠的在后心划过。 带着对方的闷哼声落地的瞬间,张梅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交错着脚步弯腰窜到对方身前,夹在指缝的利刃带着一抹寒光划过对方的脚踝,砰的一声闷响,被直接踹在胸口的张梅咳嗽了两声咚咚咚的后退了几步,不等脚步站稳再次冲向对方。 硝烟味、淡淡的血腥味让张梅越发的冷静,手上的速度不断的加快,完全把对方当成生死敌人的张梅手段越发的狠辣,让对战的m方白人女兵心底阵阵发憷,没有想到对方手段如此狠辣的白人女兵完全被张梅的快速攻击打乱了定好的计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白人女兵终于在美代子赶到的那一刻砰然倒地。 而胸前带着一道划痕的张梅却没有停止进攻的脚步,再次主动发起攻击,直接冲向已经赶到的r女兵跟前,刚刚赶到的美代子还没来得及发出彼此想熟悉的信号,就被那声惨叫惊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战张梅。 快如闪电冲击的身影让美代子不断的后退,抽出长长的武士刀挡住张梅的三棱刺的同时右脚狠狠踹向张梅的腹部。 刚一交手,张梅心底一沉,张梅知道遇到硬手了,想要取得胜利不狠心不行,腹部使劲往前一顶,剧烈的疼痛中,张梅的三棱刀狠狠的下滑,隐藏在右手指缝的利刃快速的伸向对方的脖颈,利刃的凉气让美代子只能后仰躲开张梅急速划过的手指,微微的刺痛感划过脸颊,美代子脚下用力一跺,整个人后翻再次后退,摸了摸脸颊上的刺痛,刺眼的红让美代子眼底寒光不断的闪现,布满阴霾的双眼再次看向张梅。 一声低喝,美代子发起进攻,挥舞着特制武士刀,狠狠的劈向张梅,带着呼啸的风声,武士刀锋利的刀刃划向张梅的面部,心底越发的冷静,完全忽略身体上的疼痛,张梅后退一步的同时,在半路上身体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诡异的姿势半弯曲着闪过刀锋顺着美代子的腋下穿过,同时右手五指并拢,在穿过的瞬间狠狠的割向对方的肋骨,虽然细长的利刃狠狠的在对方的肋下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但张梅的右肩同时被对方亮出的匕首划开一道大口子。 再次分开的两个人完全不去看身上多出的伤口,交错的刹那再次转身战在一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双方的交战却始终没有分出胜负,当距离比赛最后十分钟的哨声响起的时候,美代子眼中终于闪过一抹嗜血的疯狂。 至少与张梅对战了三十分钟的美代子没有想到会在退役前遇见一个前所未有的劲敌,想到团长的承诺,想到爱人浅仓的许诺,美代子终于急了,一刹那变的急促混乱的气息被始终高度集中的张梅捕捉到,张梅眼中精光闪现,知道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停止下游走的身影,手腕翻转的藏起细长的利刃,快速的奔跑起来,完全没有助跑的冲到美代子身前时,再次高高跃起,半空中,张梅隐藏在右脚踝的匕首抽出,三棱刀下劈的同时,右手反握住的匕首同时在落地的瞬间直刺,空门打开的张梅让美代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笑意,武士刀架住张梅的三棱刀,脖子后仰,脚下轻轻一跺,隐藏在军靴内的利刃亮出,直接踢向胸前全部露出的张梅。 缩腹,身体前倾,张梅快速的抽回三棱刀,刺耳的铮铮声中带着点点金光,手里的匕首下划到对方的腹部再次变成直刺,带着**中的鲜血,抓住对方带着尖锐刺刀的脚踝,五指握拳,狠狠的砸在对方的脚关节处,后背露出的瞬间,武士刀狠狠的劈在完全露出的后背,身体微微错了一下,忍住剧烈疼痛,完全不撒手的张梅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狠狠的抖动了一下握住对方右脚踝的右手,身体快速的站直,把对方掀翻在地,一个错步上前,在对方还没有站起身的瞬间,再次高高跃起,清脆的响声中,张梅的双脚重重的踩在了对方的双手手腕,大翻身抓住对方的左脚,再次用力,膝盖屈膝,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与隐藏在喉间的惨叫。 被折断四肢的美代子的惨叫传的很远很远,松开无力的双手,张梅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晃悠了一下身体,看都没在看彻底废掉的美代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跑,心底不断的念叨着不能输不能输的张梅终于冲到了最后一名伤员面前。 浑身是血的张梅出现在伤员面前时让躺在地上好久的张梅瞬间惊住了,一下子坐起身大吼着,眼前阵阵发黑的张梅被对方的吼叫震的眼前越发的发黑,晃悠了一下发沉的脑袋,尽量让自己的眼睛看的清楚,此时的张梅没有听见比赛结束的哨声已经响起,此时的张梅眼中只有地上的伤员,颤抖着双手解下身后的急救箱,打晃着蹲在地上,用力撑住地面,稳住慢慢失去力气的身体,滴滴答答的留着鲜血的后背阴湿了身上的橄榄绿,滴落在身后的草地上。 伤员看着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给显示着断臂的伤口包扎,沉默却又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意识有些溃散的军人,烟雾终于再次完全消散,浑身是血的张梅出现了众人面前,看台上的徐宁等人看到满身鲜血的张梅时,大惊失色的全部站起身,坐在看台边上的徐宁没有丝毫犹豫的冲下看台,努力的赛场边上跑着,身后的又惊又怒的王强的等人。 努力的搬运伤员的张梅让现场一片静寂,满脸的血迹,身后被阴湿却在行动间不断滴落在地面的鲜血带给人们一种视觉上的巨大冲击。这一刻没有人提醒张梅比赛已经结束,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响,倒地的两名卫生兵和浑身是血却依然坚持的张梅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当终于把最后一名伤员抬进伤员区时,转身再次踉跄的跑起的张梅在不断的跌倒爬起中继续坚持着,虽然距离终点只有短短二百米的距离,但张梅却没有放弃,心底只有一个信念的张梅混沌的大脑只有一句话,坚持、在坚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响起一声又一声的加油,这一刻,张梅,满身鲜血却依然坚持的张梅让所有人看到了什么叫做中国军人,震耳欲聋的加油中,张梅终于冲过了终点。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个队长看地图重新定制路线,而被赶到的二队惊醒的徐宁则拿着自己的急救箱给带伤的二队队员们检查,全部检查了一遍后,徐宁暗暗的皱了下眉头,最后一名伤员包扎完后,徐宁提着手里的急救箱走到了两个队长身边。 戴着红十字袖标手里提着急救箱的徐宁让杨国平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东北虎的随队军医,想到身重四枪的好友,心底一疼,眨了眨眼睛,把眼底骤然升起的炙热眨掉,把始终背在身后的急救箱解下递给徐宁,“这是我们卫生员留下的。” 沉重又带着淡淡悲愤的沙哑声音中,徐宁微微顿了一下接过还带着干枯血迹的急救箱, 慢慢收紧握在掌心中的绿色带子,徐宁心底有着怒火,红十字红十字,在和平的时候红十字代表着救死扶伤,但到了战场上,红十字就好像一个会移动的活靶,那怕大会不断的强调所有佩戴红十字袖标的卫生员属于不被攻击的范围,但所有人的人还是会把目光落在卫生员身上,没有卫生员的队伍在茂密的树林代表着什么,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而正是因为清楚的明白所以才宁可被扣分也要把红十字打掉。 缓缓吐出压在胸口的郁气,“杨队长,你们卫生员伤的怎么样?”徐宁低声的询问让杨国平脸上的愤怒好像要溢出似的,目光带着点点红光,“中了四枪,右手臂、左手腕各有一枪、大腿一枪、胸口有一枪。” 杨国平的回答让徐宁心底一沉,点点头,表示了解后,徐宁沉默的走到一旁的大树贴着树干坐下,呼气吸气,努力的缓解着心底那丝压抑的愤怒,低垂的眼帘挡住了徐宁的眼神,没有人看到,一项平和透着淡然之气的徐宁眼底寒光闪现第一次露出了隐藏在骨子里的冷峻。 给了二队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合并为十五人的队伍再次出发,这一次,上了双保险的队伍把徐宁紧紧包围在中间,而同样明白卫生员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的徐宁若隐若现的不断的随着快速奔袭的队伍转换着位置。 两个小时后,队伍冲到第十个控制点附近,迅速打出手势后,以三二三队形快速奔跑中的队伍猛的一下散开,紧紧跟在孔庆东身后的徐宁在孔庆东的手势下,躲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努力缓解剧烈跳动的心,而打出手势后的吉达却没有停止快速奔跑的脚步,而是与金刚一左一右彼此呼应着继续向前冲。 就在吉达带领的队伍赶到第十控制点时,后方被紧急抢救的战士的手术已经结束,当看到走出手术室的军医时,所有的人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被包卫国的眼神阻止后,停住了急切的脚步。 随队军医文亚光摘下脸上的口罩看向等待的杨峰英,“四枪,右手臂、左手腕各有一枪、左侧大腿一枪、胸口有一枪,子弹全部取出,手腕的那枪直接把手骨击碎,即使不落下残疾,手腕也用不上力气。” 文亚光沙哑疲惫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里,短暂的沉默后,悲伤、压抑的愤怒慢慢的萦绕在整个手术室门前,杨峰英脸色越发的阴沉,目光越过文亚光看向手术室,“没有办法了吗?” 文亚光微微顿了一下,疲惫的心越发的沉重,摇摇头,“不行,粉碎性骨折,而且还是枪击,根本没有办恢复。” 落下残疾的左手对于一个卫生员来说意味着什么,文亚光何尝不知道,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文亚光才会觉得痛心,国家培养一个优秀的卫生员付出的心血没有真正走进军营的人不会了解,更何况里面躺着的还是一个特种部队的卫生员,每年为了给特种部队选拨优秀的卫生员,各个军区恨不得四处抢人,每一个优秀的卫生员都是宝贝,就这么废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痛心。 同样听到文亚光回答的张梅,顿时觉得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巨石堵的厉害,身为卫生员,身为同样驻守在特殊部队的随队卫生员,在场的没有人比张梅更加理解手对于卫生员意味着什么,想到那个命虽然留下却不得不面临退役的战友,张梅感觉心有些发滞,钝钝的生疼。 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杨峰英顿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受伤的战士什么时候能清醒?” 虽然知道被伏击,但杨峰英还是想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况,杨峰英的询问让文亚光沉吟了一下,“后半夜吧,麻药劲彻底过来,战士就会清醒。” 杨峰英再次点头,“好好照顾咱们的战士。”说完杨峰英步履沉重的离开了手术室前,回到临时指挥部,久久无法释怀的杨峰英眉头紧锁,心底有着悲愤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崛起,崛起的代价就是无数中国军人血的代价,快速发展的脚步已经吸引了大批的目光,或试探或不怀好意,每一个当权者都想在美味的蛋糕上瓜分一块,狠狠的锤了一桌子,砰的一声闷响,好像被束缚的心,闷的让人喘不上气。 “团长。”,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一声轻呼打断了杨峰英沉思中的思绪,身边传来的轻呼让杨峰英压下心底的复杂,睁开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通信员小郑,顿了一下才想起回来时,特意交代要是伤员清醒给自己提个醒,“醒了?” 小郑郑宝华点点头,“是的,醒了,首长,文医生说可以去看看了。” 听到受伤的战士清醒,杨峰英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一下,使劲抹了把脸站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很快来到临时病房,看到脸色苍白额头挂着点点汗珠的战士,杨峰英一阵心疼,大步走到病床前,“怎么样?” 温和充满关心的问候让受伤卫生员李宏岩勉强扯动嘴角摇摇头,露出一丝自己不疼的笑,可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嘴唇无不显示李宏岩在忍受的痛苦,杨峰英心狠狠的顿了一下,坐在了床边,看着这个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孩子,杨峰英柔和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好好养伤,别多想,一切有军区有国家哪,你的责任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杨峰英的劝慰让李宏岩心底一疼,早在手腕被击中的瞬间,学医的李宏岩就知道自己完了,再也不能留在心爱的大军营,压下心底的酸疼,李宏岩笑着点点头,随即想起那场被伏击的战斗,脸上变的越发的苍白,“首长,对方抽出两个队伍合并在一起,就是为了专门做伏击的,舍一保一是他们制定的计划,主要的目标就是咱们国家的代表团....。” 急促微弱的声音中,李宏岩把队长特意交代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随着李宏岩的叙述,杨峰英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瞬间明白m、r打的什么主意,甚至连所谓的参观都带着特殊意义,明白后,杨峰英看着说完话胸口急促呼吸的李宏岩,眼神已经变的有些浑浊的李宏岩脸上全是汗水,嘴唇发白,按住已经说完的李宏岩肩膀,“我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带回这么重要的消息,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们。” 交代护士好好照顾李宏岩后,杨峰英离开了病房,站在门外,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杨峰英的心底沉重了许多,目光转向漆黑一片只能看清轮廓的神秘森林,杨峰英目光闪烁了一下,心底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当杨峰英离开病房,李宏岩无力的闭上双眼努力压下想要冲口而出的呻吟,死死咬住牙关忍耐着一波*的疼痛,仔细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李宏岩的眼底慢慢的变的湿润,再也无法留在心爱的大军营,这个好像要把人击疯的念头让李宏岩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顺着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一滴滴顺着鬓角流淌出的眼泪让悄悄掀开门帘走进的文亚光脚步一顿,冲着站在门边的卫生员打了个手势后,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站在门口,文亚光心情沉重,手骨粉碎性骨折,已经预示着李宏岩再也无法承担一个特战卫生员的职责,脱下军装成了李宏岩唯一的选择,李宏岩的眼泪文亚光能够理解,这样一个优秀的士兵为了国家的荣誉不得不脱下心爱的橄榄绿,不得不回到地方重新开始重新适应,那份难言的苦涩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 可又有谁真正看到军人的苦军人的涩?想到社会上对军人的称呼,文亚光的心好像被钝刀子割了似的疼的厉害,傻大兵傻大兵,可就是这样一群可爱可敬的傻大兵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维护着国家的尊严民族的骄傲,隐藏在和平的表象下,每年有多少傻大兵不得不被迫离开心爱的军营?又有多少傻大兵的英魂永远的留在这个充满了钢筋铁骨的大军营?rs 第一百四十章 2004年1月风尘仆仆的张梅背着巨大的背包,前胸挂着一个特大号的急救箱跳下过路的大解放,谢过顺路捎她回来的军车司机看着大解放渐渐驶离基地门口才收回目光,看到久违的基地大门,张梅黝黑清瘦的脸庞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从正式到基地报道开始的第二天,就被送走的张梅,一走就是一年半。 一年多的时间里,张梅可谓上山下海,没有休息的训练了五百多天,人黑了也瘦了,可是也越发的成熟,直到真正成为基地的一员,张梅才了解基地的战友们为什么身手高技术过硬,每一个正式成为基地队员的士官都必须经历短则一年,多则三年的特训。 真正的站在基地门口,张梅心底感触颇深,没有经历过不了解特训的残酷,五百多天的时间里,除了头一年在国内的兽营红十字大队接受特战救护的训练外,剩下的半年,一直被安排在国外猎人训练营的张梅完全是趟着鲜血走过那段日子,要不是心底那份不认输,要不是那份深刻骨子里的誓言与军人的骄傲,张梅知道自己一定会退却,不过,不管曾经经历过什么,现在终于结束了。 紧绷的心终于慢慢松弛的张梅脸上挂着淡笑迈开大步往基地走去,拿出自己的证件递给门岗,在门卫诧异的目光中,张梅越过了基地大门,站在基地内,看着宽敞的柏油路,路两旁低矮的松树,张梅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加快脚下的步伐大步往里走。 “小梅花??”刚刚转过弯的张梅被身后一声迟疑不确定的喊声顿住脚下的步伐,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蹭的一下转过身看向身后,满脸不可置信的韩野一身泥土的站在连接大路的小道旁。 “韩队,我回来了。”率先打破沉默的张梅沙哑的声音让韩野瞬间回神嗷的一声发出一声惊喜大吼,抬腿冲着张梅冲了过去,被韩野欣喜的大吼惊住的队员赶紧赶上,当看到站在路中间风尘仆仆的张梅时,楞了一下后,紧跟着惊喜的撵着往张梅那里冲。 看着满脸笑容冲过来的韩野,张梅顿时笑眯了眼,身上最后那丝锐利也在笑眯眼的同时消失,冲到张梅身边,熊抱了一下张梅后,韩野锤着张梅的肩膀哈哈哈哈的笑着,陆续赶到的队员们,看着瘦的好像一根棍的张梅,笑着追问着。 拥着张梅边说边往沈建办公室走去,身边叽叽喳喳的追问和穿插的关心让张梅裹着厚厚硬甲的心慢慢的软化,目光一一扫过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张梅的心终于安全的落地,回来了,终于活着回来了。 一百八十天的猎人训练营的生活,留给张梅的除了一身过硬的本领还有满心的疲惫和伤痕,但,看着身边笑容满面的战友,听着暖人心扉关切,张梅直到这一刻才感觉一切曾经经历过的残酷都不再重要。 呼呼啦啦的一群人拥着张梅冲进沈建的办公室,看到站在众人中间一身迷彩服的张梅,沈建安心的同时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站起身走到张梅身边,快速的扫了一眼,笑呵呵的点点头,“不错,长进了。” 难得的夸奖让韩野等人挤眉弄眼的撞了撞张梅,张梅笑了一下,立正敬礼,“报告队长,张梅向您报道。” 回了个军礼后,沈建招呼着张梅坐,在众人嘻嘻哈哈中张梅解下身后的背包,胸前的药箱坐在了沙发上,听到喧哗声赶到的吴永兴越过韩野等人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张梅,顿时有些惊喜,“张梅回来了。” 听到惊呼的张梅转头看向门边,当看到赶过来的吴永兴时,再一次站起身,敬礼后呵呵的笑着点点头,“是,政委,我回来了。” “好、好、好。”惊喜的吴永兴边大声说着边走到张梅身边,关心的先上下打量一下张梅才招呼着张梅坐下,叽叽喳喳中闲聊了好一会,韩野等人才留下张梅离开沈建办公室。 韩野等人的离开,屋内陷入一阵沉默,看着带着淡笑,但又隐隐透着平淡的张梅,吴永兴心底暗暗的感叹着,从最初到现在,吴永兴可以说是看着张梅从一个只有韧性的小女孩成长到今天一名合格的钢铁战士,在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上,张梅走的艰辛,关心的人看着揪心,但无论如何,张梅终于凭借着自己的不认输与深刻骨子里的韧性闯过了一关又一关。 短暂的沉默后,吴永兴率先打破了屋内的沉闷,详细的询问过张梅这半年的生活后,吴永兴突然想起点事,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开始上下打量着张梅,吴永兴眼中浓浓的趣味让张梅挑了下眉梢,转念一想就知道吴永兴在看什么,想明白后的张梅呵呵呵的笑了。 笑眯了眼的张梅让沈建眼底闪烁了一下,迅速的扫了一眼张梅,“几把刀?” 沈建突然开口的询问让张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嘿嘿笑着蹭了蹭鼻梁,站起身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突然变的充满恶趣味的张梅让吴永兴楞了一下哈哈哈哈的笑了,“单子哪?” 吴永兴的笑语顿时让张梅眼中露出一抹惊喜,“政委,给报销?” 张梅惊喜的眼神,笑的好像一朵大**的笑脸让沈建低头咳嗽两声,挡住了眼底的笑意,吴永兴扫了一眼躲着偷笑的沈建,笑呵呵的看着张梅,“先看单子。” 张梅一把拽过大背包,打开后,从背包里的小袋子拿出一沓单据递给吴永兴,脸上突然露出谄媚的笑凑到吴永兴身边,“政委啊,钱多是多了点,但东西确实很好的。” 张梅突然的变脸让沈建抬起胳膊握拳挡住了翘起的嘴角,隐晦的扫了一眼坏心眼的吴永兴,沈建知道,吴永兴肯定是没有告诉张梅,外出训练的这一年半,所有的一切基地全部报销。 忍住笑的沈建看着不断翻单子的吴永兴,吴永兴脸上慢慢露出的诧异让沈建也有些好奇张梅到底弄了几把刀,想到江城当初的十六把,暗暗琢磨着怎么也不会超过江城吧? 终于看到单子的吴永兴眼神复杂的扫了一眼张梅站起身把单子递给了沈建,吴永兴没有说话却直接递过来的单子让沈建挑了下眉梢,低头快速的翻看着,当最后的数字出现的时候,沈建也愣住了,13万7千,这个数字可是不比江城的少啊。 收起单子,沈建看向张梅,沈建的目光让张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梁,“张梅,把你身上所有的刀具全部拿出来。” 虽然看出张梅身上隐藏着武器,但并不清楚有多少的沈建也有些好奇了,看了一眼两个领导,张梅站起身走到桌子前,开始往外掏武器。 沈建、吴永兴所熟悉的三棱刀、匕首、利刃不算,特制手术刀二十把、特制带血槽臂刃一把、特制软匕一把,当所有武器摆在桌面的时候,沈建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下,眯着眼看向张梅,站起身绕着张梅走了一圈,“还有。” 张梅脸上的表情一僵,无辜状的眨了眨眼睛,装蒜的张梅顿时把吴永兴、沈建逗乐了,吴永兴点了点张梅,“你呀。” 张梅再次蹭了下鼻梁笑了,而至始至终,张梅也没准确说出自己身上武器的数字,签好字,把报销单据重新交给张梅并送走张梅后,沈建、吴永兴面对面的坐在办公桌前,沉默了好半响。 直到沈建轻轻的笑声响起才再次打破屋内的沉默,被沈建的笑声吸引的吴永兴抬起头看向沈建,“笑什么哪?” 沈建笑呵呵的摇摇头,“没事,这个张梅。” 虽然话没往下说,但了解沈建的吴永兴还是从着简短的一段话中听出了沈建对张梅的欣赏,不过想想也确实是,无论是前期东北虎的特训还是兽营、猎人训练营,张梅能够坚持下来,本身也就足以证明张梅的优秀。 笑过后的吴永兴认真看向沈建,“还是决定把张梅放在一队?” 沈建点点头,“其实,我属意的是张梅去特一队,毕竟江城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去年的一次大伤虽然恢复了,但还是有隐患,我希望张梅能够接替江城跟特一队走,但张梅的经验还是不足,先跟一队干一年吧。” 这个决定也是沈建想了好久的,要不是特一队任务太重,不放一个技术过硬经验丰富的卫生兵,伤亡率实在太高,特一队的二十名作战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损失那一个,沈建都会心疼,这并不是沈建不心疼其他队员,而是,特一队对于037来说太重要了。 对于沈建的这个决定,吴永兴只能暗自叹气,但吴永兴也知道,沈建决定培养张梅接替江城了,也是江城去年伤的太重而剩下的两名卫生兵的年纪也不允许承担大型高危任务了,想到037面临的困境,吴永兴只能苦笑着点头。rs 第一百四十一章 离开沈建办公室,张梅先去了后勤司务长处,把所有的报销单据上交后,才往寝室走,一路上,遇见留守的队员们,或是点头,或是停下脚步闲聊几句,走走停停,不足两公里的路程,张梅走了四十分钟,回到祖国回到熟悉的环境,张梅的脸上除了轻松还有着淡淡的安宁,洗尽铅华沉淀下的安宁让张梅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温和。 终于回到寝室楼时,张梅松了一口气,嘴角挂着淡笑摇摇头,从门框上拿下钥匙打开寝室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张梅楞住了,干净整洁的寝室一尘不染,屋内散发着淡淡的清新,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暖流,慢慢的走进寝室,摸着干净的桌子,张梅微微弯曲的嘴角悄悄的翘的高高的。 解下背包,把药箱放回柜子,张梅坐在椅子上,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心底的那丝温暖,好久好久再次睁开眼睛的张梅,眼底重新恢复了那么淡然,站起身活动下身体,张梅把身上所有的武器拿出摆在桌子上,才拿出换洗衣服走进了洗漱室。 脱下身上脏兮兮的军装,露出精瘦的身体,灯光照耀下的光**体消瘦的厉害,没有了衣服的遮挡,布满身体各处大大小小的伤痕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尤其是后腰处,带着嫩红色的狰狞伤口让人触目惊心,横穿整个后腰的伤痕,或许是因为处理的不到位,整个后腰的伤疤扭曲却又微微鼓起。 打开喷头,站在**出微凉水流下的张梅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站着,洗刷着疲惫的身体,缓解着到了极限的心,好半响,长出一口气,张梅睁开眼睛,快速的搓洗着身体,好像没有看到那一身的伤痕一样,张梅洗好澡又把衣服洗好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内。 一下子趴在**,闭上了带着淡淡血丝的双眼,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张梅打起了小呼噜,沉沉睡去的张梅身体慢慢的舒展开,随着时间的延长,连一直不自觉紧锁的眉头都慢慢的松开,回到了让自己安心的地界,一百八十天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的张梅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四点半。 足足睡了十二小时的张梅,闭着眼使劲抻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惬意,吧嗒下嘴,嘟囔了一句舒服后,张梅睁开了双眼,完全看不出一丝睡意的清明中,张梅蹦下床,穿好衣服,把所有的武器藏在了身上,收拾好个人卫生,张梅脖子上挂着白毛巾离开了寝室。 走出寝室楼,冷气袭来,使劲吸了一口气,充斥整个胸腔的凉气让张梅脸上闪过一丝舒缓,缓缓走下台阶,慢慢的往训练场走去,直接来到第三训练场的张梅推开虚掩的训练场大门走进训练场,站在场边活动开身体后,背上了场边的20公斤负重,开始进行一天中的第一个训练。 二十分钟内,五公里全速负重跑结束后,气息没有一丝混乱的张梅,解下负重,继续下面的训练,一个小时的耐力训练,所谓一个小时耐力训练即使在一个小时内,围着大大的操场进行俯卧撑、蹲踢、蛙跳、快速出拳、鸭步走,每项一百次,时间慢慢的过去,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张梅终于完成了晨间的最后一项训练,挂勾梯上下300回,头顶冒着白雾的张梅翻下勾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看了下时间,已经七点,张梅拿过挂在单杠上的毛巾,把脸上脖颈的汗水擦净,才拿着潮乎乎的毛巾离开训练场。 上午体能,下午特战救护,没有一丝放松的张梅所有的举动落在沈建、吴永兴眼中,对于培养张梅接替江城进特一队的意愿越发的强烈,就连江城也暗自点头,承认了张梅接替的决定。 时间缓缓流动,不经意间,时间滑到1月19日,张梅回到基地已经半个月,小年过去,甚至还有三天就到了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虽然训练没有停止,虽然依然忙碌着,但营区内却有了淡淡的过节气氛,每天行走在营区内,静静的感受着这抹淡淡的喜悦,心情变的很好的张梅脸上经常挂着淡笑。 一天的训练结束,走出医疗队的张梅边走边跟江城聊着,扫了一眼身边完全不知情的张梅,江城暗暗的皱了下眉头,快要走到食堂的时候,江城啪的一下拍了下额头,“梅子,你先去吃饭,我忘点事。” 好笑的看着不断拍着脑门子的江城,张梅笑着点头,一个人往食堂走去,看着很快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江城深深的皱起眉头,掉转方向往办公楼走去。 来到沈建办公室,敲了下敞开的房门,看到打电话的沈建抬头,江城比划了一下后走进办公室,“沈队,张梅还不知道后天过去的事?” 嗯嗯嗯的声音中,江城琢磨着队里什么意思,既然打算把张梅派上去,没有理由到现在不通知张梅,琢磨来琢磨去,直到沈建挂断电话又打了个电话,沉思中的江城都没想明白。 随着沈建的电话拨出,陆陆续续赶到吴永兴、王强、韩野聚集到沈建办公室,看到先后进屋的三人,江城皱了下眉,把目光转向沈建。 敲着桌子,仔细琢磨着的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站起身,先把房门关上,沈建的举动让四个人心一沉。顿时停下了短暂的议论,齐齐看向沈建。 “经上级研究,传大召期间抓捕拉顿德。” 简短的一段话却让四个人顿时惊住了,与藏独之间斗争了近十年,不是没有想过进行围捕,但巨大的伤亡和来自各方的压力,促使数次的围捕一次次的失败,虽然也曾抓捕过一些藏独分子,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激进人员,可拉顿德不一样,去年年中干掉班顿接手整个分支新轻会的拉顿德可以说是赤色运动的后起之秀,先不说保卫措施的严谨,就是上级决定的时间也让众人觉得棘手,传大召可是藏区四大佛会之一。 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强等人脸上的为难,沈建不是看不到,但沈建有沈建的想法,虽然看似要求极难,但却不得不说是一次值得冒险的抓捕。 “沈队,上级怎么会定在这个时间,传大召可是纯宗教活动,一旦有什么意外可是得会扩大影响的。” 与新轻会接触最多的王强紧锁眉头问出心底的疑问,沈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走到办公桌拿出一个小小的磁带,放进录音机里,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后,有些嘈杂的声音响起,随着不断播放的录音,几个人脸上慢慢露出一丝惊喜,当沈建把录音机关掉后,带着笑容看向几个人,“明白了?” 王强蹭的一下站起身,激动的直搓手,“队长,这是个好机会,要是能把拉顿德抓住,那么新轻会至少会安静三年。” 原来,拉顿德虽然打掉了班顿,却让班顿的儿子逃离,而现在沃桑回来了,甚至联系上一些班顿的死忠,加上内线的不断挑唆,事情完全向着有力的方向发展、要是运作好了,甚至可以给予新轻会一个重创。 正是因为想的明白,所以王强才会如此激动,就连已经走出创伤的韩野眼中都闪过一抹难言的**,机会,十年了,等待了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终于能够亲手手刃杀害父母亲人的仇人,只要想到这点,韩野激动的手都有些发颤。 韩野腾的一下站起身,“队长,让我上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队长,让我上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异口同声的请战让吴永兴轻轻的笑了,看向脸上带着淡笑的沈建,要是吴永兴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大行动要来了,弄不好,整个037都要动起来。 两双热切的目光注视下沈建眯着眼笑了,“韩野,准备一下,一队明天早晨离开,进藏。” 接到命令的韩野压下瞬间剧烈跳动的心,立正,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大步离开,韩野离开了,王强却急了,嗖的一下窜到沈建身边,“队长,我哪?我们特一队哪?” 急的抓耳挠腮的王强在沈建身边直绕圈,沈建淡淡的扫了一眼王强,“等着。” 随即不管傻住的王强目光看向吴永兴,正色的看向吴永兴,“政委,明天早晨你跟着一队一起走,去野战,协助野战做好配合的准备。” 明白的吴永兴点点头,站起身扫了一眼蔫头耷脑的王强,笑呵呵的离开了,目送吴永兴离开后,沈建才再次看向王强,眼巴巴的王强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失笑的摇摇头,“通知所有行动队晚上七点开会。” 沈建慢悠悠的话语让王强一扫刚刚的蔫吧,瞬间兴奋的蹦出多老高,大喊着马上通知窜出沈建办公室,消失的背影,还在耳边的喊声让沈建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再次坐在办公桌前拿出黑色本子边想边写。 晚上七点,全体037战斗人员全部聚集到会议室,沈建把即将开始的任务交代一下后,随即让所有战斗人员做好准备,等待出发的通知,再次离开会议室,行走在黑暗中,张梅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第一百四十二章 2004年1月20日,农历腊月二十九,清晨六点,吃过炊事班做好的送行饺子,以韩野为首的雪狼突击队作战一队八名队员踏上了征程,在这个全国人民满心欢喜的准备着迎接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之际,却有这样一群人悄悄的再次踏上充满鲜血的荆棘之路。 随着韩野带领的一队悄然离开,整个037全部动了起来,1月22日,大年初一后勤保障先行离开,而于此同时,悄然进驻拉萨野战团的韩野等人也在不断的准备着,八人四组,每天除了不断的进行对抗赛,就是做足所有的准备。 而于此同时,同样接到通知的野战团也悄悄的做着所有准备,焦急等待中,2月15日开始,分批陆陆续续赶到的队员让整个营区上空萦绕着一股大战前夕的不安**。 2月25日中午,最后赶到的沈建,不但带来了037的特一队,还带来了分别从东北虎大队借调的二十一名精锐与云南91借调的二十二名一级特战。 挤满整个大会议室的所有作战队员,密密麻麻的坐在凳子上,坐在韩野身边的张梅看着台上的六个人,除了沈建、吴永兴,剩下的一个不认识,辨认好军衔后,张梅暗暗的咋舌,乖乖,中将啊。 碰了下身边的韩野,“韩队,中间那个将星是那个?”张梅低低的询问让韩野低头闷笑,“不认识?” 张梅翻了个白眼,“我进队就出去集训,我能认识谁啊?” 韩野扫了一眼台上的谭刚中将,“咱们037和91的直属领导。” 吧嗒下嘴,张梅仔细看着台上紧锁眉头不知道跟沈建说些什么的谭刚,再次确认自己没见过,也就放下了,几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幻影灯下,一张张清晰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仔细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这也是张梅第一次见到拉顿德,虽然已经与之进行了两次对决,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年纪不大,但眼神却带着毫不隐藏的狠戾,右眼眼下一直扯到嘴角的一道暗红色伤疤让整个人显现的越发的阴沉。 随着会议的延长,坐在台下的作战们眉头深深的锁住,张梅蹭了蹭鼻梁,暗暗的琢磨着,这场仗到底有多难打,新轻会,核心258人,其中归属拉顿德的就高达179人,超过半数的人员决定了拉顿德在新轻会的决定权利,即使有内线有班顿的死忠,也不是那么容易全部解决,更何况,张梅不认为拉顿德是个蹩脚的首领,年纪轻手段狠辣虽然是最直观的印象,但同时张梅也相信拉顿德的头脑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否则的话不会在短时间内干掉班顿接手新轻会。 深吸一口气,张梅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不管拉顿德有多么的狡诈,这一次,全体出动的037和借调的作战,一定能够抓住这只狡诈的鬣狗。 两个小时的动员大会结束了,顺着人流走出会议室,重新呼吸着新鲜空气,看向遥远的天际,张梅的眼中闪过隐藏的很深的悲伤,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人永远的留在这个充满神秘的土地上。 “小梅子,看见哥也不打招呼。”带着风声的喊声中,张梅迅速收起心底的那丝感受,完全没有回头后踢了一脚后,窜出几大步,回头看着没有偷袭成功的孔庆东,呵呵的笑了,“我那不是没来得及吗。” 指着张梅啧啧的吧嗒嘴,“狡辩啊狡辩。” 捶胸顿足的孔庆东让走在孔庆东身后的吉达、金刚、张远等人哈哈哈哈的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中,张梅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隐晦的扫了一眼悄悄凑到孔庆东身后的王强,坏心眼的张梅眯着眼看着咧着大嘴哈哈大笑的孔庆东,在所有人戏谑的目光中,被王强一脚踹在屁股上,差点趴地上的孔庆东惹的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嗷嗷的大叫着冲向偷袭成功快速逃跑的孔庆东让一群人挤在门口大声吆喝着,会议室内听到门外大声笑闹的一群人,谭刚呵呵的笑了,“这帮混小子还是这样,越是有大行动越是轻松。” 早就了解自己队员什么样的沈建微微挑了下眉梢,笑眯眯的点头,沈建软糯糯的笑让谭刚踢了一脚,“走吧,出去看看这些混小子。” 陪同谭刚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已经窜到操场内笑闹的王强等人,沈建一直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一些,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农历2004年2月28日,藏历木猴年1月4日,一年一度的传昭大法会正式拉开帷幕,以沈建为首的特一队全体队员按照线报全部分散开进入哲蚌寺,而剩下的队员则四散开隐隐的形成包围圈围住哲蚌寺,不远不近的距离中,整个哲蚌寺布下天罗地网。 跟在韩野身后躲在屋顶的张梅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紧紧锁住了眉头,人太多了,一旦发生意外,那么伤亡决定不会是任何人能够控制住的,而与此同时挤在人群中的沈建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慢慢的穿插在人群中缓缓退出哲蚌寺,足足半个小时,才挤到寺门口的身后看着不断涌进的人群,眉头越发的紧锁,这样的人流,即使看到拉顿德也无法进行抓捕,更何况,一年一度的传昭大法会是所有藏民们最传统的佛教节日,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暴*。 仔细想了一下后,沈建离开寺门口,转来转去的很快消失在小小的民房群中,来到临时指挥部,看到坐镇在此的谭刚,“首长,人太多。” 沈建的问题也正是此时谭刚的烦恼,敲着桌子,好半响没有说话,再次抬起头看向沈建的谭刚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决断,“通知所有的队员,撤出哲蚌寺同时通知内线,在保护好自身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拉顿德行走的路线,。” 谭刚的命令让沈建心底一沉,微微有些沉重的点点头,转身走向另外一个房间,十分钟后,特殊信号发出,静静的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内,沈建的心不断的下沉,以拉顿德的狡诈,拿到行进路线无疑是以命为代价,想到已经卧底三年的次旦,沈建眼中不断的闪烁着,接应,必须有人接应次旦,否则,次旦绝对无法安全回来。 2月28日中午,前方传回消息,看着请求支援的信息,沈建拿着信息单子再次来到谭刚面前,递出卧底次旦传回的请求支援的信息,沉默着,等待着。 “你什么意见?”看完请求支援的信息单子后,谭刚看向沈建,略一沉吟,沈建缓缓开口,“三组后援,但深入敌后的必须是一人,这就要求这名队员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里素质都必须过硬而且还必须是生面孔。” 谭刚挑了下眉梢,“人选?” 深吸一口气,沈建整理好一闪而过的心悸,“张梅上尉。” “谁?”陌生的人名和那丝隐约的不对劲让谭刚挑起眉梢看向满脸严肃的沈建,“卫生兵张梅上尉,02年正式入队,一年半结束所有特训。” 沈建的沉声的回答顿时让谭刚有些吃惊,“女兵?一年半结束特训?” 沈建点点头,“张梅身手好技术过硬,心理素质极佳,凡尔纳的时候代表闪电出战并连胜两场,而且,张梅是女性,相比突然冒出的陌生男性有着更大的优势。” 沈建的解释让谭刚紧紧锁住眉头,不断的琢磨着,不可否认,张梅的性别在这次行动中占有了绝对的优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后,前前后后想清楚并做出决定的谭刚点点头,“把张梅叫过来吧。” 沈建明白这表示谭刚同意了自己的计划,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指挥所,发出信号通知张梅急速赶来后,站在门口的沈建心情极度的沉重,深入敌后进行支援,那么就意味着,张梅必须独自战斗,至少要支撑到所有队员赶到,而且还不能被俘虏,难度大危险性高,不得已做出的决定,沈建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但作为雪狼唯一的女性,现在的张梅成了037唯一的选择。 接到信号的张梅有些诧异,但还是快速的赶到指挥所,当看到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的沈建,张梅的心微微顿了一下,立正,“队长。” 沈建眼底隐藏着一丝幽暗,看了一眼张梅点点头,转身带着张梅走进屋内,当谭刚看到跟在沈建身后走进的张梅时,谭刚暗暗的皱了下眉头,年轻瘦弱的张梅让谭刚心底有了一丝迟疑。 “首长,这就是张梅上尉。”简单的介绍完后,沈建低低的把决定说出,当听完沈建的解释后,张梅略微沉默了一下后笑了,看了一眼谭刚、沈建后,脸上挂着淡笑,立正,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吐出的不仅仅是视死如归的决心,还有那份深刻骨子里的不服输不放弃。 平静并充满决心的张梅让人侧目,同样让人心底发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份骤然升起的炙热,谭刚、沈建,召集所有的行动队队长,对下面的支援展开了详细的谈论,晚上七点,详细的计划出炉,张梅深入敌后进行接应支援,三组救援分别由沈建带领的特一队、张远、韩野带领的东北虎和一队混编双队进行接应。 第二天凌晨四点,换下军装,穿着一身简单的藏袍,头上包着一块花头巾的张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而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带给张梅的是怎样的伤害。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走走停停,好像所有游客一样的张梅脸上挂着喜悦的笑,住着租住来的民房,跟着所有藏民参加大法会,虔诚的祈祷,祈祷着身边的人幸福平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穿梭在人群中的张梅在等待,等待着信号的回馈,或许是因为笑容含蓄却又有着无可掩饰的喜悦,或许是年轻的面孔带着与生俱来的温和,混住在民房内的张梅跟租住的游客、藏胞相处的极其融洽,没有人怀疑眼前这个清秀温和的姑娘是一个经历了铁血的战士,没有人怀疑眼前这张黝黑不起眼的面孔后面是冰冷坚硬的心。 焦急等待中,时间滑到3月5日晚上,点完酥油灯,跟着游客回到租住的民房大院,回到房间和衣躺在**的张梅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又一天过去了,从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在这几天里,无论是基地指挥所还是前方的次旦都没有任何消息,不是不急,但张梅知道,此时的自己,需要的只是做好充足的准备等待着。 慢慢闭上疲惫的双眼,半睡半醒中,张梅缓缓松弛下紧绷的神经,缓解着来自心底的巨大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沉睡过去的张梅被一声细微的声音惊醒,腾的一下睁开紧闭的双眼,瞬间睁开的双眼,清明中带着一抹寒光,手比脑快的伸到腰间,拽出了与腰带相连的与次旦单线联系用的信号器。 闪烁着淡黄色光束的信号器微微颤抖着,手指微微用力,好像腰带扣的似的信号器被张梅抠下,仔细倾听着,感觉着那丝细微的颤抖,手指不断的在桌面上快速的书写着,翻译过来的信息先是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眼底蹦出一抹冰冷。 十分钟后,信号传递完,信号器重新归于平静,张梅把手里小小的信号器翻转,按住后面的发射钮,滴滴答答的不断的发着信息。 快速的发完消息后的张梅,迅速收拾好所有的物品,悄悄的离开了租住的民房,敲了敲隔壁的房间后,在黑暗中轻轻敲了三下,两短一长后,门悄悄的开了,张梅掩身而进后,看到了屋内等待的陌生藏民。 “出什么事了?”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张梅把记好的白纸交给男子,“我现在出发,告诉队长,准备接应。”随即张梅不等对方回答快速闪身而出,站在院子内,轻轻跺了跺脚,张梅三步窜到围墙,翻墙而出,而就在张梅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男子也悄然离开。 行走在黑暗中,几天的时间里,把地形完全摸熟的张梅很快赶到一所靠近路边的民房,翻墙进去后,隐约看到了停在院子中的吉普车,打开院子门,张梅转身摸索着上车,摸到钥匙后,发动车,轰鸣声中,吉普车驶出院子,沿着弯曲高低不平的石板路快速行驶着。 而就在张梅赶往次旦所在区域时,终于借着大庆祝拿到路线图与红单的次旦把路线图夹在红单中,一闪而过的人名让次旦脸色顿时大变,手指颤抖了一下,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焦急,用防油布包好,塞进了怀里,做好一切的次旦抓起桌子上的酒撒满一身,晃晃悠悠的嚷嚷着再喝再喝走出了房间。 整个新轻会坐落的北山坡基地完全不起眼,单从外表看只是一座破败的寺庙,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寺庙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新轻会的据点,三年了,要不是次旦终于成为核心成员,根本没有机会知道,想到那一双双无法闭上的双眼,想到那一张张惨白青紫的面孔,次旦的眼中闪烁着仇恨。 深吸一口气,次旦压下心底那丝想要炸毁的暴戾,深一脚浅一脚大吼着唱着歌曲离开了小院,边走边解裤子的次旦被同伙看到嗷嗷的叫嚷着,次旦美滋滋瞪着醉醺醺的双眼,直接把裤子褪下,晃悠了一下,哈哈哈大笑着,连裤子都不提的往外走。 笑着闹着,大声嚷嚷着中,次旦离开了寺院,边走边唱,踉跄着拽着裤子,声音越来越小,当终于走出近一公里的时候,次旦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扫了一眼周围,次旦眼中的迷蒙瞬间消失,快速的闪身冲进旁边的灌木林。 再次发出信号后的次旦急的手指发抖,已经知道接应自己的人是谁的次旦想到那一闪而过的人名,心底急的冒火的次旦不断的发出信号,想要阻止张梅的接应。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二次发出的信号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想到已经跟接应自己的张梅定好的地点,次旦急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回头看了一眼模糊的寺庙,次旦只能边快速的逃走边继续发着信号,次旦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与拉顿德交往多时的次旦,通过隐秘的观察,发现拉顿德有一个习惯,无论任何时候,都会在休息前清点一下人数,一旦发现没有自己,拉顿德一定会寻找。 而与此同时,新轻会内,喝着小酒的拉顿德笑眯眯的看着下属们笑闹着,轻松惬意的抚摸着身边女人的胸部,偶尔发出一阵阵大笑声,不断的抚摸中,拉顿德终于起了性质,一把拽过身边的女人,几把扯开女人的衣服,搂着光裸的女人走进左侧的房间。 一顿舒坦后,点燃一根烟的拉顿德摸着手下滑嫩的肌肤,微微眯着眼无意识的扫了一眼桌面,突然,拉顿德皱起了眉头,推开身边的女人,走到墙壁前,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一看,拉顿德顿时阴沉下脸,摸了摸墙壁上的佛像后,一把扯下,露出了后面的暗室,打开后,迅速的查看了一下,当没有看到红单时,拉顿德眼中闪过一抹暴戾。嗷的一声发出一声怒吼,随即冲出了房间,三声枪响在破旧的寺庙内响起。 隐约的枪声,在午夜时分传递的很远很远,已经穿过灌木林的次旦脚下的步伐越发的急切,始终没有得到的回应让次旦越发的焦急,迫不得已的次旦只好停下急速奔驰的脚步,发出了特殊求救信号。 而与此同时,暴怒中的拉顿德正准备清点人数时,细微尖锐的响声响起,一把掀开桌子,露出了下面的拦截信号用的仪器,滴滴答答闪烁着红灯的仪器让拉顿德露出狰狞的面孔,冲着犀鸟勾了勾手指,犀鸟点头,使劲抹了一把脸后,准备接手信号接收器。 半个小时后,当拉顿德确定失踪的人是去年年底刚刚打进核心的次旦时,拉顿德怒吼一声,踹翻了桌子,大吼大叫着招呼牦牛点人去追。 很快,院内响起了轰鸣的车响,随着轰鸣声冲出的五辆大卡上坐满了满身酒气的激进分子,而拉顿德自己则在犀鸟的陪同下坐上了吉普车,率先冲出了小院,眼底闪烁着狠戾的拉顿德想着抓住次旦怎么收拾他。 跟随在张梅身后快速赶往接应地点的沈建,当收到紧急求救信号时,看到传递过来的一段话,沈建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王强,呼叫指挥部,发动一级紧急救援,张梅暴漏了。” 深吸一口气的沈建快速的交代身边的王强,同时交代开车的小号加速,这一刻,沈建的心底有着一丝的懊悔,懊悔不应该因为张梅的性别让张梅只身冒险,几年的接触中,沈建清楚的了解拉顿德是个什么样的人,残忍已经不足以形容拉顿德的手段。 压下心底的焦躁,车速在弯曲的山道上不断的加速,而此时的张梅已经快要接近与次旦越好的地点,当车终于驶到山脚下时,停下吉普车,张梅拿出地图查看地点,虽然不知道新轻会的据点,但张梅知道一定距离新轻会不远。 收好地图,张梅下车,把车身略微隐藏了一下,微微有些发白的天空下,张梅看了一眼四周,眺望着远处的大山,光溜溜的山体带着冬日里的枯黄,皱了下眉头,张梅收拾一下,沿着山道快速的往山上急驶。 山不高,但面积极大,而且蜿蜒的小道布满了石子,边快速的赶往预定地点边辨认方向的张梅,突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拉出腰间的信号器,滴滴答答的震动让张梅紧锁眉头,仔细辨认传递过来的消息后,张梅的脸色一沉,微微眯起眼睛,暴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新人会暴漏,但张梅还是想了一下后发出了信息,“等我。”随即收起信号器,再次加快速度赶往预定地点。 当疲于奔命的次旦收到信号的时候,简单的两个字,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浓浓自信与至死不放弃的信念,心底一颤,次旦使劲抹了一把脸,不管身后突突作响的枪声,冲进了大山。 次旦身影的快速消失让暴怒中的拉顿德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把手直接伸到座位底下,拿出一颗自制的手雷,站起身,大吼一声后,扔进了次旦消失的地方,轰隆一声巨响,被身后的热浪掀翻出去的次旦,重重的撞在了灌木丛中,阵阵眩晕,次旦晃悠了一下慢慢流淌出鲜血的脑袋,忍住后背传来的阵阵灼伤的疼痛,爬起身快速的消失在灌木丛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常年生活在拉达寺周围的拉顿德对于眼前这座大山异常的熟悉,挥舞着手臂招呼着手下开始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一阵阵嚣张的大笑从车内传来,拉顿德眼中闪烁着丝丝红光,抽出挂在腰间的细长匕首,尖锐的利刃带着阵阵寒气,伸出舌头添了一下,眼神中划过一抹红光的拉顿德挥了挥手臂,近七十人的激进分子涌进大山。 而此时从山的另外一侧赶往预定地点的张梅不断的计算着时间,脚下的速度没有停歇的加快,心底担忧的张梅只想尽快赶到预定地点,从沈建口中得知次旦已经卧底三年,那个没有家失去所有亲人的藏族小伙子,为了打进核心甚至扎瞎了自己的右眼,每当想到这点的时候,张梅的心都揪着,生死存亡之际,等待救援的次旦会经历些什么,张梅不得而知,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张梅就不会放弃。 看过内部资料的张梅,知道十年间,为了抓住赤色运动和其下属的各个组织的首领,军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张梅无论如何都要把次旦抢回来,正是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张梅没有听从次旦的要求,退宿回营区等待大部队。 张梅不断的赶往预定的山坳,次旦在身后隐约传来的兴奋叫声中咬着牙不断的奔跑着,而此时急速赶往出事地点的沈建却紧锁眉头不断的琢磨着为什么张梅会暴漏,没有道理的事,张梅是新人,甚至可以说,张梅留在基地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难道又是? 想到每次行动多少都会暴漏一些消息,沈建的眼神闪过一丝寒冰之气,虽然还没有最后确定,但大致已经有了方向,此时的沈建完全忽略了张梅曾经参加过的两次战斗,或许可以说所有人全部忽略了张梅参加战斗的时候会被拉顿德看在眼里,毕竟在所有人的想法中,生面孔的张梅只是今年才正式回到基地。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焦躁,沈建算计着张梅的路程,这一仔细验算,沈建的心沉了沉,相差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从次旦逼不得已发出的特殊求救信号中,沈建明白,不到万不得已次旦绝对不会发出这样的信号,毕竟一年前,次旦差点暴漏,被用刑的时候都没有发出紧急求救信号。 “沈队,张梅怎么会暴漏?”身边传来低低的询问让沈建脸色越发的紧绷,摇摇头,“不清楚。” 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王强看向前方,急速行使在山道的车不断的颠簸着,可没有人在意这剧烈的颠簸,担忧充斥在每个人心头。 三组后援接应快速的赶往前方出事地点,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地点,而后方指挥所,同样接到沈建发回消息的谭刚、吴永兴脸色顿时大变,吴永兴腾的一下站起身,连身下的凳子被带到都没有理会,严肃的看向谭刚,“首长,我请求带队赶往出事地点。” 沈建发回的消息终于让谭刚拍案而起,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的拳头,紧绷涨红的五官显示出谭刚的心情的糟糕,“警卫员。” 大吼一声的谭刚立睖着眼睛看向门口,刷的一声,门帘掀开,全副武装的警卫快速的冲进屋内,“是。” “发出一级警报,野战团开拔赶往拉达寺实施救援。” 随着谭刚的一声怒吼,整个西藏地区进入一级警卫,同时,野战团突击营出发赶往出事地点。 在张梅不知道的地方,一场针对张梅与次旦的一级救援开始,四十分钟后,张梅率先赶到预定地点,发出信号没有等到次旦的张梅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再次发出信号,037专属的信号不断的发出,身中四枪的次旦满身鲜血的晃悠一下阵阵发黑的双眼,看了一眼终于甩掉的敌人,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无力回应张梅的次旦跌跌撞撞的赶往预定地点。 踉跄的脚下,脑海里出现了小女儿挥动的小手,眼底瞬间湿润的次旦眨掉这一刻骤然升起的脆弱,不断的祈祷着,祈祷着自己能够把红单和路线图交给接应的张梅。 二十分钟后,躲藏在树上的张梅焦急等待中,终于看到一抹踉跄的身影,双眼微眯看清楚那满身鲜血的男人时,张梅脸色一沉,蹭蹭蹭几下窜到树下,奔着次旦冲去。 在临近时,一把接住再次摔倒的次旦,来不及追问,低喝声中,张梅手腕翻转把次旦背起,掉身往自己等待时寻找的一个小凹洞。 冲进洞内,小心的把次旦放在地上,微微溃散的瞳孔让张梅脸色越发的沉重,中指轻轻一弹,抖动了一下后,一把手术刀出现在张梅的掌心,迅速的割开次旦身上累赘的藏袍,露出了布满伤痕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张梅松了一口气。 身中四枪的次旦,伤口全部在腿上,瞬间明白对方只是想玩游戏的张梅眼底寒光越发的浓郁,“次旦,次旦,我是张梅,你只是失血过多,我现在带你走,你争气,坚持住。” 张梅的低呼不断在次旦耳边响起,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右手颤抖着伸向敞开的衣襟,从腋窝与胳膊相连的位置颤抖着想要撕开,张梅眼中闪烁了一下,轻轻的用刀割了一下,小扣子蹦出,露出了次旦藏在里面的红单,用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的拿出递给张梅,“走,赶紧走。” 塞给张梅后的次旦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惨白中带着些许的青,张梅心底一顿,眯了眯眼睛,没有看次旦塞给自己的红单,塞进怀里后,解开衣服,露出了挂在衣服内的纱布与急救药,低头快速的对次旦进行抢救。 不管次旦焦急的赶人,手脚麻利的张梅很快把次旦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却又细致的处理,拿出小瓶葡萄糖,捏住次旦的双颊,不容拒绝的灌进次旦的口中,弄好一切,张梅把次旦的衣服重新裹好,抓住次旦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人背在身后,没等次旦挣扎着下来,随即用一长条纱布把次旦绑在身上。 “我带你回家。”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让次旦红了眼,“张梅,你的好意我领了,你快走,带我,咱们都得死在这里,我已经没有家了,可你不一样。” 带着些许哽咽的沙哑在耳边响起,张梅笑了,往上托了一下次旦,回头看向眼眶通红的次旦,露出一口白牙,“说什么丧气话,走了,坚持住。”随即冲出小山洞,低头看着瘦弱却充满自信与力量的张梅,次旦眨掉了眼底的湿润,努力的想要拿出塞在右脚踝的匕首,“对了,次旦,你家小梅朵还在政委家住着,你不打算接回来了?” 好像不在意的一句话却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次旦的胸口,僵了一下,随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把抠住张梅的肩膀,“谁?你说谁?”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张梅嘿嘿笑了,“小梅朵,很漂亮的小丫头,你这个父亲真不负责,孩子还有救你怎么就放弃了哪?” 微微带着些许指责的话却让次旦眼眶的泪滑落下来,“我的小花还活着?” 带着胆怯却又有着浓浓祈求的话让张梅急速奔驰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使劲点了点头,“让嫂子给救了,就在太平间,半夜的时候,孩子突然哭了,嫂子值班顺着哭声才发现小梅朵没死,但是伤的太重,等抢救回来才知道,你已经自己先跑去新轻会了。” 虽然具体怎么回事张梅并不清楚,但曾在基地看过小梅朵的张梅却知道孩子是政委嫂子救回来的,羞怯怯的小姑娘有着藏民自由的小红脸蛋,看着可爱又乖巧。 张梅虽然解释的不清楚,但亲手把梅朵送到太平间的次旦却悔恨的使劲砸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参加完集训回来的次旦刚刚回到村子里,就发现整个村子的村民全部遇害了,父母,妻子,大儿子,全部被砍死,尤其是大儿子甚至直接被割断了头颅,失去心智的次旦找到小女儿的时候发现小女儿也是身重数刀,甚至有一刀就在心脏位置,没有呼吸的小女儿让次旦彻底崩溃了,后来在战友们的帮助下把亲人的尸体送到医院的太平间,而转身,次旦就脱下军装想要去报仇,阴差阳错间反而得到了重用。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的次旦使劲抹了把脸,低低的说了句,“谢谢。” 张梅笑了一下,继续加快脚下的步伐,而就在张梅带着次旦离开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拉顿德带领的手下总算找到了次旦的行走路线,找到小山洞,看到带着血迹的纱布时,拉顿德的脸上顿时没有了那丝嬉笑,接过犀鸟从地上捡起的一小块纱布,狠狠的攥紧,“追,给我抓活的。” 带着阴狠冰冷的话语从小洞内传出,让所有人最后一丝酒意瞬间消失,看了一眼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却眼中闪烁着阴狠的拉顿德,犀鸟知道,拉顿德已经处于暴怒状态,挥了挥手臂,手下四散的追赶,凑到拉顿德身边,“首领,您休息会?” 扫了一眼犀鸟,拉顿德咧着嘴笑了,但眼神中的一抹红却让犀鸟心底颤抖了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犀鸟微微退后一步低下了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走出小洞,站在洞口,看向远方,拉顿德的眼中红光越发的浓郁,轻轻的笑声不断的响起,拉顿德的笑声让站在其身后的犀鸟脸色有些发白,犀鸟知道拉顿德已经处于爆炸的边缘,添了添发干的嘴唇,微微咳嗽了一下,“首领,我看看牦牛他们找的怎么样了。” 小心翼翼开口的犀鸟在拉顿德赤红的双眼下离开了洞口,扫了一眼犀鸟,拉顿德低垂眼帘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静静的站在山中,感受着四处袭来的冷风,拉顿德眯起了眼睛,前走了几步蹲下身体看着在阳光照耀下闪现出的淡淡痕迹,轻轻抚摸着脚下那双隐约呈现的脚印。 比量了一下大小,拉顿德挑起了眉梢,狰狞的伤口扭曲的横挂在脸颊上,仔细查看了好一会后,突然发出一阵大笑的拉顿德指了指左前侧,站起身的拉顿德快速的冲离洞边,身后是一直紧随其后的四名忠实的打手。 三人一组,呈扇形追击的新轻会会员慢慢的前行,寻找着蛛丝马迹,而此时的张梅却带着次旦在次旦的指挥下绕行过正常的路线。 快速的奔跑中,汗水一滴滴掉落,努力的稳住身体,尽量不动减少张梅的负担的次旦有些懊恼自己的不良于行,低头看着脖颈上湿哒哒的张梅,次旦眼中闪过一抹愧疚,想要开口吐出的话语怎样都无法吐出,压下心底的那抹深深的愧疚,次旦抬起头看向前方,“张梅,面前左转。” 隐约的嘈杂声中点点头的张梅往上托了托次旦,助跑跳过一条深深的壕沟后继续快速的奔跑着,呼吸变的急促的张梅在越过壕沟的时候,衣服的下摆刮在灌木林上,带出一小条丝线,轻微的响声让张梅皱起了眉头,回头看到那丝丝线后,想了一下,“次旦,这条路是直线吗?” 同样看到丝线的次旦摇摇头,“不是,前面五百米处下坡然后右转左转都可以。” 张梅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前行,当来到次旦所说的双路口时,张梅走到了右侧的路口,特意在灌木丛中挂上衣角,使劲往前一冲,被撕开的破布挂在树枝上,张梅看到挂在树枝上的布条后笑了一下,掉身往左侧冲去。 当边跑边做着伪装的张梅再次听到那抹嘈杂声后,狠狠的皱了下眉头,背着次旦始终无法甩掉紧紧追在后面的追兵让张梅微微眯了下眼睛,“次旦,这里下山还要多久?” 闪过一抹寒光的双眼快速看向周围的环境后,张梅停住脚下的步伐看向身后的次旦,次旦看了一眼环境,“至少两个小时。” 次旦的回答印证了张梅的想法,体力大量的消耗让张梅迅速做出决定,不再这样疲于奔命,否则的话,严重消耗掉的体力会让自己在对战的时候失去应有的快速反应。 寻找着找落点的张梅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右侧的小山包,快速的冲到山包上,露出了山包后的那个能够隐藏半个身子的小坳,解开绑在胸前的纱布,小心的把次旦放下后,张梅先检查了次旦的伤口情况,被鲜血阴湿的纱布和次旦发白的嘴唇让张梅再次皱起了眉头,拿出最后一瓶葡萄糖打开后递给次旦,在张梅坚持的目光下,次旦压下心底的愧疚闭着眼喝下葡萄糖。 蹲在次旦面前,张梅正色的看向脸色苍白的次旦,“次旦,必须把身后追的最近的敌人打掉,否则的话我们无法逃出去,现在,我需要你配合。” 张梅的话让次旦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使劲点点头,“你说。” 终于能帮上张梅减轻一些心底的愧疚让次旦很是欣喜,看着眼前眼中闪烁着光芒的次旦张梅笑了一下,“相信我,次旦,我只要你相信我。” 不明不白的话让次旦疑惑的歪头看向张梅,张梅坚定充满信心的双眼让次旦露出了笑容,好像放下所有负担的笑让张梅在露出一抹笑,伸出右手,两个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拳头,在次旦再次疑惑中,张梅再次把次旦绑在身后,躲藏在了山包后等待着第一次的主动出击。 仅仅不到十分钟,紧跟在张梅、次旦身后的三人赶到了张梅刚刚站立的山包下,看着脸色潮红嚷嚷着三人,张梅缓缓抽出了三棱刀,而躲在张梅身后的次旦也拿出了自己藏在脚踝的匕首,狠狠的看向下面的敌人。 松松散散的三个人好像郊游一样的带着阵阵嬉笑,间或拍打一下身边的灌木丛,张梅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看向山下的三个人,轻轻的敲了敲次旦的手背,在次旦微微回应下,张梅背起次旦突然起身,在对方没有回神下,高高跃起,三棱刀狠狠的劈向腰间别着手枪矮胖矮胖的男人脖颈,带着呼啸的寒风,张梅速度惊人的三棱刀寒光闪现。 嗷的一声惨叫,下意识蹲下身体想要躲避的男子,带着**出的鲜血倒在张梅脚下,落地的瞬间,张梅右脚后踢,直接踢在被惨叫惊醒的男子下颚,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砰然倒地的闷响,而另外一个高个子的男子却被次旦翻转的手指割断了动脉。 快,快的惊人的战斗只用了短短的十几秒,打出速度战的张梅把三棱刀上的血迹擦了擦后背着次旦快速闪身离开,刚刚奔出不足五百米,从另外一条路走到此地的另外一组新轻会的会员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三人。 嗷嗷的大叫着,边喊人边使劲追着,身后传来的清晰喊声让张梅脸色一沉,脚下加速突然跃起,一脚踹在身边的树干上,转身的同时,指缝间闪过一抹光束,手臂用力一抖,三抹寒光闪过,同时射出的三把尖锐的利刃扎在了对方的喉间,除了右侧的男子快速的扑到在地上躲过利刃外,另外两名男子前跑了几步同时倒地。 “张梅,进林子。” 一直观察地形的次旦,急促的指向左侧的没有遮挡的树林,张梅脚下没有停留,在落地的同时身体瞬间扭转着闪身冲进左侧的树林。 很快消失的两个人让一直趴在地上的男子好久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身影,又看向前方两名倒在血泊中的同伙,男子打了个冷战,赶紧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跑。 二十分钟后,始终按照张梅、次旦行进路线的拉顿德看到了分别倒在两个地方的五人时,脸色顿时变的扭曲,带着狰狞笑意的拉顿德仔细查看后看向了左侧的林子,站在原地发出了紧急集合的信号弹。 而此时终于赶到山脚下的沈建纷纷下车,看着眼前这座不高打却纵线很长的大山,深深的锁住眉头,“王强,给张梅发信号,准备接应。” 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升起的绿色信号弹让集合完毕的三组救援瞬间变了脸色,“出发。” 随着一声快速下达的命令,所有人冲进大山,快速的往信号方向跑去,与此同时同样看到绿色信号弹的次旦脸色大变,“张梅,拉顿德在后面,正在集合队伍。” 第二次见过绿色信号弹的次旦想到第一次看到时的那次出过的大事件,脸色顿时越发的难看,次旦的惊呼没有打乱张梅前行的脚步,“搂紧。” 只是沉着的交代完的张梅只是边跑边查看着周围的环境,张梅需要一个找落点,边跑边快速寻找的张梅眉头紧锁,“次旦,这里有没有适合作战的地方。” 张梅的带着急促喘息的询问让次旦微微楞了一下后,低头看向还在四处寻找的张梅,“张梅。” 低低的呢喃声响起,张梅回头看了一眼次旦,“等,我估计队长他们已经到了,现在需要的是等待,在盲目的跑下去,等待咱们的只是死亡..。”停顿了一下,满脸汗渍的张梅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的张梅脸上有着浓浓的自信和那抹不服输的锐利。 “次旦,告诉我那里适合单人作战。” 张梅再次开口的询问让次旦侧目的同时有些明白为什么接应自己的会是眼前这个黝黑不起眼的姑娘,沉着冷静,身手好而且胆子大,一切一级野战的素质眼前的张梅完全具备,而且张梅还有属于自己优势,卫生兵,想到这里,次旦对于生突然充满了信心,为了等待自己的小女儿,为了眼前这个不放弃的队友,次旦仔细回想着。 “张梅往右走。”缓缓吐出的话语中,张梅右转往前跑着,跑了近十分钟后,眼前出现的场景让张梅眼睛一亮,冬季的萧条在这里好像完全停止了一样,高大的树木中夹杂着低矮的荆棘林,后面是一道山岩,只要躲在后面,被树木和荆棘林挡住视线的敌人必然无法进行射击,只要找好位置,除非是大举进攻,否则的话,完全可以阻挡住一波接一波的敌人。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荆棘林,布满小尖刺的荆棘林让张梅觉得异常的舒坦,回头冲着次旦笑了一下,翘了翘大拇指,对视一眼后,两个人同时笑了,沙哑饱含着浓浓自信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充满尖刺的荆棘林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带着满脸的划痕,张梅总算拖着次旦顺着荆棘树下爬过荆棘林走到山岩前,左右看了一眼,好像一个背风港的空地,被荆棘林和山岩包围住,安置好次旦,张梅快速的把方位发给沈建,收起信号器,张梅甩甩手臂,在次旦诧异的目光中解开了外套,脱下不起眼的黑色厚外套后,双手用力,刺啦一声撕裂声,张梅身上的外套整个被撕开,当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小零件时,次旦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指着眼前的这群小零件“轻击?” 张梅抬起布满点点汗珠的脸颊咧着嘴笑了一下点点头,手指的速度却没有停止,眼到手到,很快两把特种专用轻击出现在次旦眼前,看着眼前这两把新型武器,次旦咽了咽口水,啧啧两声,曾经是特战一员的次旦看得出眼前的武器完全是按照身形特制的,抬起头看向张梅,次旦翘了翘大拇指“厉害。” 张梅哈哈哈哈的笑了,快速的转动着手里装好的轻击,递给次旦“找找手感。” 轻松的好像不是迎接战斗而是在玩耍的张梅让次旦因为拉顿德发出紧急集合信号而揪起的心缓缓松弛,微微顿了一下笑着接过张梅递过来的轻击掂量了一下分量,微微轻了一些,但对于张梅这样的女性很实用。 暗自点点头后的次旦,开始看向张梅,上下扫了两遍后,没看出张梅把子弹放在那里,带着些许的好奇次旦拍了下张梅的手臂“张梅,子弹你藏那里了?” 状态恢复过来的次旦让张梅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路行来,次旦的愧疚次旦的懊悔都在张梅眼中心里,说心里话,张梅佩服次旦,虽然没有过卧底的经验,但别管次旦因为什么,但能够坚持三年,而且带回大量的信息,次旦在张梅心中就值得她翘大拇指。 张梅得意的扬了下头,继续脱下身上的棉马甲,又是一阵刺啦的撕裂声,露出了里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子弹,次旦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数量惊人子弹“我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哪。” 这时的次旦终于回想起,为什么趴在张梅后背的时候感觉有些硌得慌了,原本以为张梅是瘦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里面藏了东西,也就是现在是冬季,要是夏天估计是没有办法。 张梅再次发出阵阵笑声,子弹一颗接着一颗装进弹夹,很快,子弹装完,还没等次旦看清楚,只听见啪啪两声,拿在张梅手中的轻击保险瞬间打开,子弹同时上趟,速度极快的完成了准备射击的全部过程。 暗暗咋舌的次旦看着收起轻击的张梅,暗自比量了一下,就是状态最好的时候,都没有办法达到张梅这种速度,难怪张梅敢只身赶来,被张梅刺激到的次旦不断的活动着手指。 时间快速的划过,冬日的太阳挥洒着一丝余热,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太阳,隐隐约约传来的嘈杂让张梅挑了下眉梢,脸上挂着淡笑,眼中却闪过一抹寒光,没有笑意的眼变的幽黑,好像隐藏了许许多多的秘密一样,让人看不到底。 冲着次旦比划了一下后,张梅快速的冲向右侧的大树,几步窜到树上后,抓住树枝,用力一个悠荡后,松手在次旦含着惊呼的瞪视中,抓住了前方另外一棵大树的树枝,一下又一下,张梅在次旦目瞪口呆中很快来到边缘的树干上,稳稳的站住后,张梅看了一眼前方,微微调转方向,躲在了茂密的树枝中静静的享受着最后一刻的宁静。 带着暖意的阳光透过树枝中的缝隙洒在身上,微微的暖意不断袭来,风声轻轻的抚过脸颊,张梅的神情变的越发的惬意轻松,完全没有了大战即将打响的紧张,慢慢的,张梅感觉心静了,静的好像除了一下又一下缓慢的心跳声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没有了那越来越清晰的嘈杂,没有了那隐隐的风声,没有了远处偶尔的鸟鸣,这一刻,天地之间只有一人的静寂充斥了整个心头。 静静的坐在树枝上,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张梅脸上挂着一抹淡笑,轻轻的举起了手里的轻击,透过瞄准镜,一张带着嚣张大笑的脸出现在眼前,添了添干裂的嘴唇,带着那抹温柔的笑意“三、二、一。” 呢喃声中,食指扣动扳机,嗖的一声轻响,高速离膛的子弹闪过,小小的镜孔中,嚣张的笑还在脸上,眉心中一个小小的黑洞却已然出现,干净漂亮的弹孔,让张梅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暗自点点头的张梅欣喜改进后专属武器,眼中带着冰冷的笑意,目标下一个,三枪,三个倒地的身影震住了眼前这一群气焰嚣张的暴徒。 三枪打完快速的收起枪,顺着树干出溜到树下的张梅快速的奔跑着,边跑边又开了两枪,随着惨叫声中,一阵恐慌的骚乱响起,借着这股骚乱急速冲到另外一棵树下的张梅用力往上一跃,抓住树干,几下又一次窜到树上。 很快弥漫出的鲜血和耳边的骚乱让拉顿德怒极而笑,一把抓住挂在腰间的手雷用力扔向子弹传来的方向后,迅速掏出枪,对准了嗷嗷大叫的黑狗,砰的一声枪响,**出的鲜血顿时震住了所有惊慌失措的会员。 齐刷刷的目光看向站在中间靠前,满脸阴沉的拉顿德,扭曲着五官看向终于静下来的手下“一群废物,嚷嚷什么。” 沙哑阴沉的话语让所有人打了个冷战,这样的拉顿德让站在身后犀鸟悄悄的后退了几步,同时轻轻拽了一下兄弟牦牛的衣襟,两个人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惊恐与胆怯,彼此交换着眼神传递着消息的两个人轻轻的挪动着脚步。 一声巨响,微微晃动的树枝让张梅瞬间眯起了眼睛,再次举枪看向前方,那张躲藏起只能看见半张脸的扭曲五官让张梅身上的气势越发的犀利,没有犹豫的再次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轻响,阳光下,肩胛中弹**出的鲜血让张梅眼底闪过一抹可惜。 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出倒地的拉顿德瞬间被人群挡住,闷哼声中,拉顿德双眼赤红的指向前方,大吼着射击射击。 可只有零星的几把枪,稀稀落落的枪声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十分钟后,被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冷静下来的拉顿德摆了摆手,停止下的枪声中,拉顿德看到了眼前多出的五具尸体。 刚一开战,就损失十名手下,拉顿德脸色变得极其的难看,看向前方那被遮挡视线的大树与荆棘林,拉顿德添了添嘴唇,使劲抠住肩胛处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中,拉顿德的心冷了下来,头脑也变的越发的清晰,仔细查看着地形后,拉顿德把队伍散开。 看着裹足不前犹犹豫豫的会员,拉顿德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低垂眼帘挡住那抹凶光后,拉顿德开始不断的鼓劲,并不高昂的声音中下了血本的拉顿德看着眼前一张张贪婪的脸,心底嗤笑了一下,在高利下,暴徒们终于再次走出了隐蔽点。 拉顿德却微微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四名手下形成的包围圈内,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张梅吧目光瞬间锁定在躲藏好的拉顿德身上,看着眼前充满赤红带着贪婪的一双双丑陋的眼睛,张梅小了,刺眼冰冷的笑意挂在了嘴角。 在次旦惊恐的目光中,张梅腾的站起身,露出了那抹耀眼的白,单手抓住树枝,用力的悠荡后,在嗷嗷的〖兴〗奋的大吼中,突突突突的枪声再次响起,人在半空中,手指扣动扳机十连发的子弹不断的射出,没有人看清楚半空中的张梅是如何做到的,但倒地的八具尸体却再次压住了那抹贪婪。 落地的瞬间,张梅一个前翻滚,扎进荆棘林中再次躲藏好,而翻滚的同时换上弹夹,子弹再次射出,躲藏在人群中的拉顿德带着愤怒的惨叫着倒地,小腿中弹的事实终于成为压倒拉顿德心底防线的最后一颗稻草。 拉顿德的惨叫让被利欲熏心的暴徒们瞬间清醒,互相看了一眼,血泊中的同伙和首领的惨叫让剩下的人迅速的四散开,每个人心中都明白,没有命一切都是枉然,而张梅的狠辣也终于让次旦回神,看着前方那个耀眼的身影,次旦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久违的**,使劲砸了一下地面。 “张梅。”张梅再次窜到树上的时候次旦大吼了一声,半转身看向次旦,张梅看到了挣扎着已经站起的次旦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右侧的大树边,靠在树干支撑着身体,举起了手里的轻击,张梅笑了,点点头,同意次旦要求并肩作战的要求。 而无论是次旦还是张梅都没有想到,次旦的这一声大吼却引起了暴怒中的拉顿德注意,迅速的回想着名单的拉顿德顿时知道眼前这个嚣张狠辣的人是谁,一把推开挡住视线的手下“望远镜。” 低吼一声的拉顿德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望远镜看向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让拉顿德心底一热,被心底的炙热刺激的浑身微微颤抖着拉顿德五指紧绷,压下心底的那份迫切,拉顿德沉下心想看看那张记忆深刻的脸颊。 躲藏在荆棘林中一动不动的张梅让次旦焦急也让拉顿德心焦,微微眯起眼睛,拉顿德指了指张梅躲藏的方位,示意手下扔手雷,虽然知道那是最后的一枚,但不死心的拉顿德宁可废掉这枚用不上的手雷也要看清前面的那张脸是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随着拉顿德的指示,始终挡住拉顿德的手下拿出了腰间的手雷,转身用力的扔出,短暂的静寂,张梅一直静静的等待机会密切的关注前方,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不断的调整的方位,当看到突然转身露出一丝缝隙和半空中的手雷时,张梅眼中闪烁着刺骨的寒光,单手用力一撑,弹起后,往右侧用力一扑,单手举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虽然已经快速躲闪,但张梅还是被背面袭来的气浪掀翻,不去管后背传来的灼疼,张梅落地的瞬间再次用力撑向地面,几个大翻身,再次消失在荆棘林中。 张梅的动作极快,但还是被一直稳稳的等待着拉顿德看到那张记忆中的脸,眼中闪烁着〖兴〗奋,嘴角挂着嗜血的微笑,拉顿德使劲抹了把脸,借着手掌挡住眼底的那丝疯狂。 放下挡住眼帘的手臂,抚摸着身体上的三处枪伤,低下头看着手指上的耀眼红,把手指放在嘴边,舔了一下满是鲜血的手指,口腔内满满的血腥让拉顿德笑了,哈哈哈的大笑声传的很远,嘴角挂着血迹,扭曲着五官的拉顿德笑出了眼泪,笑的身边的手下脸色惨白,笑的荆棘林后的次旦脸色阴沉。 眯起眼睛,听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刺耳笑声,张梅周身的气势再次攀升,充满萧杀之气的张梅小心的绕过粗大的树干,快速的奔跑了几步,一脚踹在树干上,在拉顿德大吼着“抓活的。”声音中,再次窜到树上的张梅,冰冷的目光透过瞄准镜对准了前方的敌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渐渐收拢的队伍,刁钻的隐蔽地点,人数完全不成比例的对决,公平吗?战场上没有所谓的公平,只有生与死,正是因为清楚的了解战争的残酷,进入战斗状态的张梅才会变的无比锐利狠辣,不在乎他人对自己狠辣的评价,不在乎那失去生命的人是不是有着等待的亲人,战争不是生就是死,张梅始终记得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什么,担负的使命是什么。 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闪烁着耀眼的锋利,透过透视镜,隐约移动的身影让始终在寻找机会的张梅狠狠的皱了下眉头,心下越发的冷静,张梅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机会稍纵即逝,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张梅在等待,等待着最佳的时机出现。 而躲在后面虽然不断的叫嚣着抓活的,但拉顿德明白,没有巨大的利益,眼前的这群人不会动,接手的时间和沃桑成了他最大的隐忧,尤其是那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更是不断刺激着众人的眼球,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轻轻的点了点猎狗的手臂,猎狗蹲下身体,拉顿德叽叽咕咕的跟猎狗说了些什么,猎狗笑了,点点头,遮掩着身体悄悄离开。 所有的人都以为犀鸟、毒牙是拉顿德忠实的手下,但只有拉顿德自己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反而是猎狗四兄弟,扫了一眼躲在右侧的犀鸟,拉顿德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冲着犀鸟勾了勾手指,拉顿德的动作看在犀鸟眼中,颤抖的心狠狠的沉了一下。 给牦牛使了个眼神后带着一丝讨好的笑爬到拉顿德身边,“首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 好听的话好像不要钱似的不断的从犀鸟口中吐出,这样的犀鸟让拉顿德挑了下眉梢,露出一抹自认亲切的笑,可却不知这抹笑落在犀鸟眼中却好像一道催命符,压下心底焦躁,努力不让心底的胆怯和焦躁显露,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单眼皮的小眼睛都已经挤成一道缝。 挤出满脸笑意的犀鸟让拉顿德微微眯了下眼睛,拉顿德了解犀鸟,有手段有心计,但却无比的惜命,想要让犀鸟动手,除非是拿出让犀鸟动心的筹码,而现在唯一能够让犀鸟动手的只有一样,暗暗吧嗒一下嘴,虽然可惜,但想到前方那让血液热流的面孔,拉顿德还是抛出了能够吸引犀鸟的筹码。 目瞪口呆嘴角挂着可疑的口水,犀鸟看着不在意的拉顿德,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首领,你说真的?” 拉顿德咧着嘴笑了,不在意挥挥手,“当然。” 刺溜一下,犀鸟抬起手臂擦了把口水,咧着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想到那充满**的身姿,犀鸟眼中闪过浓浓的欲望,连右手都伸到了下身使劲搓了一把。 猥琐的犀鸟让拉顿德笑了,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他就知道犀鸟惦记古力娜不是一天两天,虽然自己也很喜欢古力娜曼妙的身姿,但扫了一眼前方的荆棘林,拉顿德对怎么抓住那个女人更感兴趣。 踢了一脚陷入幻想中的犀鸟,犀鸟回神,嘿嘿的笑着,使劲搓着牙花子,犀鸟的这个举动让拉顿德眼中闪烁了一下,好一会,陷入沉思中的犀鸟脸上露出了那丝平日里隐藏极深的阴狠。 再次抬起眼帘的犀鸟看向拉顿德,在拉顿德高挑眉梢下,犀鸟看向荆棘林,“首领,要活的?代价不限?” 犀鸟意味不明的询问让拉顿德笑了,扭曲的五官挂着兴奋嗜血的笑,拉顿德用笑回答了犀鸟,犀鸟心底颤抖了一下,又是用力搓了一下牙花子,凑到拉顿德身边,“首领,你看到躲在后面的次旦了吧,想要抓住那个女人,次旦是唯一的突破点。” 都是聪明人,拉顿德只是陷入了一个误区,犀鸟的话无疑是给了走入死角的拉顿德打开了一扇窗户,透过遮挡的缝隙,次旦若隐若现的身影顿时让拉顿德眼珠子一亮,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拍了拍犀鸟的肩膀,“古力娜是你的了,回去你就可以带走。” 拉顿德的回答让犀鸟小眼睛迅速闪过一抹令人作呕的欲望,喋喋的笑声不断的从口中吐出,终于找到突破点的拉顿德看向张梅隐藏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使劲搓了下手指头,等待着猎狗带回关键的几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稳稳的蹲在树上的张梅维持着举枪的姿势一动不动,而带着拉顿德指示的猎狗带着五名激进头子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拉顿德脸上隐隐的惬意,猎狗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让拉顿德的焦躁消失,但并不妨碍心中的那份喜悦,在猎狗心中,拉顿德就是他为之效忠的好大哥。 五个最重要的头子过来让拉顿德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拉顿德知道,只要这五个人没跑或是说只要能够说动这五个人,那么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抛出诱人的筹码,划分地盘,每年上缴的利益由原来的百分之七十降到百分之五十,单单一条利益重新的分配就已经让几个人红了眼,可这还没完,拉顿德又扔出了二头目的大饼,从拉顿德接手新轻会开始就缺失的二头目这一刻终于从拉顿德口中吐出,不得不让五个人兴奋的颤抖。 很快达成协议的几个人同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迅速的四散开,坚决执行拉顿德的计划,几乎是瞬间发生的同时暴起让张梅心底一沉,知道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四散开掩护着冲击的身影彼此起伏的穿梭在山包、树干等遮掩体后。 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双眼的张梅眼中没有了刚刚那刻骤然升起的慌乱,仔细观察着彼此掩护靠近的行进方向,散乱的完全没有丝毫轨迹的行进方式让张梅皱了下眉头,沉下心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中,张梅依然没有动,当距离不足一百米的时候,张梅突然脸色大变。 一左一右十几个彼此交错着前行的身影虽然看似靠近的是自己的方向,但真正的想要突破的却是次旦,明白的那一刻,张梅的眼中划过浓郁的狠厉,“次旦,掩护。” 大吼一声的张梅瞬间站起身,脚下用力的往下一压,借着树枝的弹力,整个人好像一颗高速离膛的子弹飞一般的冲向第一道封锁线,荆棘林的边缘。 紧握手中的轻击,食指不断的扣动扳机,完全四散开的身影,隐藏的极其刁钻的方位让张梅不断的变换着位置,既要隐藏好自己还要阻击敌人,虽然有了次旦的掩护,但张梅清楚的知道,次旦的身体绝对无法给予自己有力的掩护。 后退、在后退,已经被逼回后方的张梅终于在一声轻响下扔掉了轻击,而突然消失的枪声也让拉顿德等人明白张梅、次旦没有子弹了,这个令人兴奋的信息由每个人心间升起时,得意的拉顿德完全没有去看前方横七竖八散落在血泊中的尸体和哀嚎,而是在猎狗的搀扶下站起身,看向前方,拉顿德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 扔掉的轻击让次旦明白此时面临的困境,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挺直着脊背的张梅,次旦叹了一口气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真蓝啊,晴朗的天空中挂着明媚的太阳,好像小女儿的笑脸,小梅朵,我可爱的小花。 按住胸口的次旦压下心底的不舍,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张梅,“张梅,你走吧,突围,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安全突围。” 次旦突然开口吐出的话语让背对着次旦的张梅微微顿了一下后摇摇头,“次旦,我的任务就是接应你回到后方,人在任务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安全的护送回去。” 张梅轻言的诉说没有一丝的波动,静静的站立在荆棘林中,张梅的表情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叫嚣声、大声的嘲笑声还有那嚣张得意的大吼一一被张梅听到看到,平静无波的双眼除了静还是静,没有人知道这一刻的张梅在想些什么。 预料中的拒绝让次旦无奈的笑了,闭上眼睛挡住了那丝湿润,再次睁开双眼的次旦眼中有着决绝,悄悄的抽出了藏在脚踝的匕首,还没等匕首举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顶住了手腕,抬起头看着眼中带着怒气的张梅,次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一丝释然的笑意,“张梅,我已经是死过的人了。” “你是军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对次旦轻生的怒火一个手刀狠狠的劈在次旦的手腕上后,沉声吐出的四个字让次旦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心底苦笑不已,满手鲜红血液的自己还算是军人吗? 缓缓吐出一口气,一把抓起地上的纱布,抓住次旦的手臂用力一挥,把次旦扔在背上不容拒绝的快速绑好,“抓紧。” 沉声说完后的张梅左手抽出三棱刀,右手翻转着,手掌中出现了五把手术刀,“次旦,我的后背交给你了。”说完不等次旦回应,双膝弯曲用力一个助跑,奔着右侧的大树冲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张梅的举动落在前方暴徒等人的眼中无疑是自寻死路,短暂的静寂后一阵轰然大笑响起,伴随着笑声的还有那一声声的口哨与尖叫,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张梅的狠辣,在暴徒眼中,张梅就好比冲进狼群的羔羊无助的等待着宰杀。就连次旦都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张梅。” 低低的呼声中,只见张梅一脚踹在树干上,蹭蹭几下窜到树上,背着次旦的张梅稳稳的站在粗大的树枝上看着前方仅仅只是相隔了一道荆棘林大声嘲笑的暴徒们,脸上闪过一丝狠厉。 “次旦,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张梅沙哑却沉稳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意味不明,话音刚落,还没等次旦明白张梅什么意思,张梅的身体用力往下一压,在次旦惊异中张梅的身影形同鬼魅飞一样的冲了出去,直冲的身影让所有的暴徒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一把把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的长刀亮出,嗷嗷嗷的冲向张梅即将落下的方向。 阳光下张梅平静无波的神情落在拉顿德眼中让拉顿德炙热的心越发的跳动不已,拉顿德有种迫切,迫切的想要狠狠的撕开张梅脸上平静,手臂动了动,猎狗四兄弟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在拉顿德的瞪视中终于离开了拉顿德身边,而这一幕落在张梅眼中,张梅的眼底闪烁了一下,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所有的人看到的全部是张梅的自寻死路,包括狡诈的拉顿德都在以为张梅是垂死挣扎,但站在侧面的犀鸟却心生不安,从张梅背起次旦开始就在偷偷的观察着张梅,犀鸟的脚步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后退着,不经意间退到了边缘,当张梅背着次旦窜到树上的时候,矫健的身姿让犀鸟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次旦在轻也是男人,但眼前这个女人背起比之高半头的次旦就跟背个纸人似的,不但没有影响其速度,甚至没有丝毫的不便,急促冲出的身影,隐隐半扣的右手,平静的五官无不显示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有后手。 犀鸟对于危险有着敏锐的预知,而正是这份敏锐让犀鸟躲过了一次次的抓捕与陷阱,犀鸟不怀好意的扫了一眼嗷嗷叫着冲上的同伙,又悄悄的后退了一步,甚至借着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躲在了树边,随时准备着或是逃跑或是上去补上一刀。 冲出的张梅在即将落地的时候,手中的三棱刀狠狠的下劈,冲在最前面想着抢功的歪嘴被刺眼的寒光吓的嗷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前一扑,福至心生的迅速的滚了出去,耀眼的寒光、歪嘴的惨叫让所有人惊了一下,前冲的脚步也是一顿。 一眨眼的功夫,张梅在众人脚步微顿的时候落地,就着前冲的力量快速奔跑,不要命似的冲锋状态让所有人再次回神,不知道从那里发出一声大吼,所有的暴徒恶从胆边生再次举起手中的长刀冲向张梅。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速度极快的两方人即将撞击到一起的时候,张梅突然再次加速,身影随之快速扭转,奔着左侧五米外的大树冲去,一脚踹在树干,高高跃起,越过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后,落在了众人身后,没有停下脚下急速冲锋的步伐,反握三棱刀,右手紧扣五把手术刀的张梅直面迎上的冲击过来的后续暴徒。 兴奋的大叫声中,铮铮撞击声终于响起,身手矫健的张梅护住次旦的同时,双臂不断的翻转着,反握的三棱刀,刁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出的手术刀不断的切割着眼前这群双眼赤红的暴徒,战斗状态的张梅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快、狠、准,刀刀落下的方位全部是致残或致命部位。 空门大开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发让暴徒们在惨叫声中终于心生胆怯,正应了那句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身重九刀的张梅满身的鲜血染红了身下行走过的大地,滴滴答答流淌出的鲜血闪烁着刺眼的红,可身后的次旦却被护的严严实实,这样的张梅让次旦双眼慢慢的布满了血丝,次旦知道张梅身上的这些刀口都是为了挡住砍向自己的刀锋留下的。 “张梅。”死死抠住张梅肩膀的次旦整个人颤抖着,而好像完全失去了痛觉的张梅根本没有去看那一刀刀狰狞的刀口,张梅在震住暴徒让暴徒们裹足不前的时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厉眼隐晦的扫了一眼前方不足二十米处大吼着抓活的拉顿德,眼底闪烁的张梅紧紧抿住双唇,脚下狠狠的一跺又一次发起了进攻。 正午的阳光,带着丝丝的暖意,阳光照耀下的大地,喷洒着点点血花,刺眼的鲜红中,张梅终于没有躲开斜刺过来的尖刀,从前右侧直刺进腹部的利刃穿透了整个身体,张梅身体一个踉跄,在兴奋的大吼中,在次旦的怒喊中,半弯腰的张梅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一抹耀眼的笑容。 突然加速,高高跃起,半空中的扭转,所有的一切几乎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发生,拉顿德的得意还挂在脸上,刚刚大吼出“好”,却惊恐的发现张梅已经欺身贴近,脚踝受伤的拉顿德急速后退,腰间的匕首刚刚抽出直刺,噗的一声轻响,带着满头满脸的血,所有的人惊呆了。 拉顿德的匕首直接刺进贴近的张梅右侧胸口,刀都没来得及拨出,张梅的右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拉顿德喉咙快速的转身的同时,左手三棱刀一刀插进拉顿德的腹部,快速的拨出,在拉顿德的惨叫声中,半刺进拉顿德的心脏,插进三寸长后,张梅带着满脸的血抬起头看向后方不足二十米的暴徒们。 “想死就上来。”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冰冷,好像冰渣子似的话震住了拉顿德也震住了所有的暴徒,直到这一刻,拉顿德才明白,原来张梅的打算就是抓住自己,这个认知传递到心的时候,拉顿德的眼变的充满了血丝。 怒急的拉顿德看向四兄弟,“猎狗。”喊声刚刚响起,耳边响起一声堪称温柔的声音,“能把新轻会的首领拉下地狱,我值了,至少藏区会安定三年,看看满地的尸体,看看那些残肢,你值吗?” 拉顿德后面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勉强扭头看向满脸鲜血好像地狱厉鬼似的张梅,依然平静的眼让拉顿德打了个冷战,拉顿德自认为也算身经百战,但从来没有见过向眼前这个女人似的,完全不要命的。 每个人都怕死,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不怕,此时此刻,拉顿德的心中不断的回荡着这个问题。 收回看向拉顿德的目光,手指微微用力,在拉顿德有些翻白眼的间隙看向前方,“不想活的就试试。” 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手指再次加大力气,微微眯起的眼睛看向前方互相传递信息的双眼,张梅知道此时此刻,满身伤痕的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丝毫的怯意,坚持是张梅此时唯一的信念,张梅相信,相信自己的战友。 彼此之间的对峙,完全僵持的局面下有着掩饰不住的汹涌,或许是不想死,或许是被张梅的话触动,压下恐惧的拉顿德看向猎狗四兄弟也看向那蠢蠢欲动的一群人,拉顿德知道眼前的这群人至少有一半希望自己死,但,微微眯了下眼睛,看了一眼猎狗,在猎狗微微点头中,拉顿德松了一口气,拉顿德知道只要猎狗四兄弟在,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身后的这个女人绝对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浑身是血的张梅,想到那没有拨出的两把刀,拉顿德的心安了一些,可就在这时,就在拉顿德的心刚刚平静一些的时候,山羊突然暴起,“兄弟们赶紧上,救首领。” 一声干哑的大吼中伴随着脸色骤变的拉顿德,“猎狗。” 山羊打的什么主意拉顿德一清二楚,随着拉顿德的一声挤出的怒吼,猎狗率先一刀劈向带头的山羊,在山羊刚刚一转身之际,隐藏着得意的头颅飞上了天空,这一变故震惊了所有的人,再次停下的脚步中,看向挡住了张梅、拉顿德、次旦的猎狗四兄弟。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张梅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眨了眨眼睛,低垂下眼帘,挡住了那抹想要冲出眼底的溃散,刀尖在拉顿德的尖叫声中刺进一寸,“我不介意先让你去见见活佛。” 缓缓在耳边响起的呢喃让拉顿德脸色一僵,随即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等着吧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今天的耻辱要用鲜血来偿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速消失的力气、慢慢溃散的瞳孔中,张梅终于听到了一声尖锐的信号,闪现在视线内的橄榄绿让张梅露出了笑容,也让拉顿德瞬间睁大了瞳孔,此时此刻,拉顿德只有一个感觉,完了,一切都完了。 好像一群天兵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的军人让所有人惊慌失措,喊叫声被突突突的枪鸣压下,抱头蹲在地上的暴徒们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张梅以命搏命也要抓住拉顿德就是为了等待,等待救援的军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梅花...。”满身血迹依然挺直着脊背站立在面前却又面带微笑的张梅带给沈建、张远等人的震撼远远超出预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怒火,张远小心翼翼的踏了一步,张远看得出,此时的张梅意识其实并不是完全清醒的,要不是靠着一口气支撑着,可能早就倒下了。 “小梅花。”“张梅”一声声的呼唤让张梅溃散的神智有些清醒,咬了下舌尖,眨了眨眼睛,看到了面前那张不算清晰却熟悉的面孔,张梅咧着嘴笑了,“我完成任务了。” 沙哑虚弱的声音传递出的“我完成任务了”,五个简简单单的字却好像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众人心间,张梅惨白的脸,布满血渍汗渍的面孔让张远瞳孔收缩了一下,小心又迅速的走到张梅身边,手放在了张梅掐住拉顿德脖颈的手腕上,“梅子,我是张远,你仔细看,我是张远。” 缓缓的眨了眨眼睛,确认的张梅使劲的点点头,张梅自认为的用力落在张远等人身上却只有微微一动。 “张远,小梅花有内伤,赶紧的。”仔细观察了一会的江城脸色大变的喊着小心怕惊动张梅的张远。 江城的话让张远心一沉,手上用力,在张梅下意识想要挣扎攻击的时候又一次在张梅耳边低呼,慢慢的,用了八成力气的张远才把张梅手下掐的昏死的拉顿德扯出,但张梅紧握在手的满是血迹的三棱刀却怎样都无法取出。 没有了拉顿德的遮挡,张梅瘦弱的身影显露出来,穿透身体的长刀和齐根没入体内的匕首让所有人顿时变了脸色,沈建紧急呼叫指挥部请求调用直升机,而张远则帮助江城把还绑在张梅身上的次旦解开。 而此时的张梅嘴角挂着笑双眼却已经紧紧闭上,直立的身躯好像一根屹立不倒的红旗,伫立在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大地上。 等待间隙,江城快速的给张梅进行着复苏,但随着时间的延长,张梅的情况越来糟糕,从穿透身体的长刀走向,江城已经可以判定张梅是肝破裂造成的体内大出血,现在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争分夺秒的跟死神抢人的江城一滴滴汗水顺着鬓角流淌下来,插管保证呼吸畅通,颈内静脉穿刺插管先输入乳酸林格液,并处理不断发展的代谢性酸中毒,同时找来与张梅相同血型的韩野,一滴滴从韩野体内抽出的救命血液源源不断的输进张梅的体内,但破裂的肝脏又让张梅输进去的血液淅淅的流出,半个小时后,直升机终于赶到,被紧急抬上直升机的张梅在江城的护送下紧急送往野战医院,而同机的还有情况也不好的次旦。 直升机在张远眼中慢慢消失,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建,张远脸色一沉,一个大跨步冲到沈建身边,迅速挥出的右拳狠狠的砸在沈建的脸颊上,“梅子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踉跄的后退了一步,菱角分明的五官隐藏着无人而知的一丝愧疚,要不是计划不够周详,要不是信号被屏蔽,张梅不会生死不明。 抬起手臂,用手指擦了一下嘴角缓缓流出的血丝,沈建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远,转身离开,被沈建无视的张远气的脸色涨红,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后,背对着沈建走向自己的队伍。 两个人的冲突让所有知情的队员低落的情绪越发的低沉,走到队伍前,拿出次旦交给自己的拉达寺位置,沈建给后续队伍发出了信号,抓捕拉达寺内剩余的新轻会会员。 一条条任务布置下去,沈建放下手里的通讯器,看向依然抱头蹲在地上的暴徒们,眼神瞬间变的无比锐利,狠狠的攥紧拳头,脸上快速的闪过一丝决断,张梅的鲜血不会白流。 走到苏凌宇身边,努力的压抑着愤怒的张远好像一只愤怒的暴龙不断的喘着粗气,同样不满的苏凌宇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沈建,收回目光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张远,“行了,咱梅子一定不会有事,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进山后失去联系。” 张远白了一眼苏凌宇,抽出兜里的香烟点燃后使劲抽了一口,“梅子是咱东北虎的人,是咱东北虎所有兄弟带出的妹子,不能让037的人这么欺负。” 张远的话让苏凌宇符合的点点头,“这事先放放,以后再说。” 张远也知道现在的时机不对,要不然,心底暗自哼哼两声,等着吧,等着找到机会一定狠狠的收拾一顿037这帮人,别以为张梅没家就没有亲人,他们东北虎就是张梅的家,他们这群人就是张梅的生死兄弟。 而就在前方部队收拢队伍抓捕新轻会残余时,被紧急送往野战医院的张梅没有耽搁的送进了手术室,不放心的江城跟着换好衣服进了手术室,站在了助手位置。 手术紧张的进行着,被打开的腹腔内大量的鲜血喷出,主刀的野战医院院长陈建元、助手的江城被喷的满身的鲜血,腹部打开,情况的糟糕让江城心底一沉,正如江城预料的那样,张梅的右侧肝脏破裂的极其严重,而且因为耽搁的时间太长,张梅的右肝有大片失去血供的且无法修复的毁损肝组织,这部分必须切除。 张梅伤势的严重让江城的心不断的下沉,尤其必须进行的肝切除,常年行医的江城清楚的知道肝切除死亡率高达多少,想到那20-50的死亡率,江城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虽然只是微微的一下,但还是被敏锐的陈建元捕捉到。 “静心。”一声低喝在江城耳边响起,好像当头一棒似的呵斥让江城瞬间收起了那抹刚刚升起的胆怯,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不是还有至少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吗,瞬间收拢全部思绪的江城沉着冷静的配合着陈建元,眼到手到配合默契的师徒二人全力抢救着张梅。 一个小时、三个小时,次旦的手术结束,率先推出了手术室,看了一眼依然亮着红灯的对面手术室,次旦的眼神一黯,闭上眼睛挡住了眼底的那丝炙热。 五个小时,新轻会除了逃跑的的犀鸟和拥护沃桑的部分人,全部落网,而伤重的拉顿德直接被送往军区保卫部进行救治看押。 六个小时,沈建、张远等人赶到医院,张梅的手术依然没有停止,泾渭分明的两群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地上静静的等待着。 3月6日晚十点,历时八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张梅被推出手术室,一直等待在手术室门口的张远等人冲到张梅身边,“小梅花。”“梅子”“张梅”一声声急切的呼唤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脸色苍白的张梅在众人的注视下被紧急送进重症监护室。 随后走出的陈建元摘下口罩看到站在自己的面前等待答案的谭刚、沈建等人,陈建元摇摇头,“情况不好,因为创伤面比较大,而且耽搁的时间太长已经出现了损毁,张梅的右肝进行了部分切除,同时张梅在手术期间一度出现肝衰竭,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看看吧,我现在担心张梅出现并发症,一旦出现并发症,张梅必须尽快转走...。” 详细的吧张梅的情况叙述了一遍的陈建元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担忧,虽然见惯了生死,但张梅太年轻了,而且刚刚立下大功劳,早在接到准备手术消息的时候,作为院长的陈建元就已经知道,年轻的张梅是为了藏区同胞的安定生活受的伤,虽然并不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部队出动还是知道的陈建元心底有着浓浓的担忧。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透过透明的大玻璃,看着躺在病**,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张梅,苏凌宇等人的心充斥着满满的担忧,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到的浮动让挤在窗户边的众人焦急又烦躁。 手术成功了,但张梅的伤势太重,必须要熬过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七十二小时,能发生些什么任何人都不得而知,除了暗暗的给张梅鼓劲,陪着张梅闯过鬼门关,没有任何的办法,等待成了唯一能做的。 沉闷的监护室外连空气都变的凝固了起来,一分一秒都变的无比的缓慢,静静的站在监护室外看着躺在里面的张梅,沈建感觉到了那让人喘不上气来的压抑,“沈建,休息一会吧。” 处理后续事件的吴永兴匆匆赶到,看着一动不动站在窗户边的沈建,暗自叹了一口气,吴永兴了解沈建,此时的沈建虽然面无表情,但吴永兴还是能感觉得到沈建在自责,在深深的责备自己,出现今天的这个局面虽然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但不可否认,037一群大老爷们确实是靠张梅才抓住拉顿德这个大毒瘤。 吴永兴的轻言打断了沈建纷乱的思绪,转头看着身边满脸担忧的吴永兴,沈建自嘲的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沈建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梅,“不用休息,我相信张梅,相信张梅一定能够闯过鬼门关,她现在需要我们这些兄弟给她鼓励给她支撑,别的帮不上,但这点还是能做到。” 沈建的话让身后靠着墙壁蹲着偷偷抽烟的张远撇了撇嘴,“梅子一定会醒,那丫头比谁都倔。” 边说话边站起身的张远走到了窗户边,伸出了右手握拳顶住了窗户,无声的鼓励着。 第一百五十章 2004年5月14日,下午四点,d市037内陆训练营,半靠在床头看书的张梅慢慢的翻着手里的专业书,透亮的屋内使得张梅脸色的病态越发的明显,三月的重伤,张梅足足住了近两个月的院,因为术后出现并发症差点没有抢救过来,要不是陈院长放手一搏,等不及送往首都的张梅或许会直接变成烈士,好在总算让陈建元院长抢回一条命。 但元气大伤的张梅还是被勒令休息半年,出院后的张梅就被送回后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张梅没有如政委吴永兴所预料的那样很快恢复,而是经常性的走神,甚至连体重也变的越发的轻盈,不知道怎么想起王强形容的体态轻盈,张梅把手里的书扣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每天除了看书只能在屋内活动让张梅的心情很不好,但张梅不是小孩,身体什么情况没有人比张梅更加了解,也正是因为清楚的了解张梅才会选择接手吴永兴的监督。 转头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枝已经伸到窗户边,要说这间寝室有什么让张梅喜欢的,那么只有一个,就是紧紧贴在窗户边的树枝,每天看着那好像打招呼似的枝头,张梅沉闷的心都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砰砰两声敲门声打断了张梅散落的思绪,收回目光看向门口,还没等张梅喊进来,门被从外推开,笑嘻嘻的苏凌宇率先走进屋内,看到苏凌宇,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什么时候到的?” 还没等苏凌宇回答,“小梅花啊,哥可惦记死了。”一声刺耳粗狂的喊声从苏凌宇身后响起,喊声响起,张梅噗的一下喷笑出声,苏凌宇翻了个白眼,错开身体露出了身后被门框挡住的孔庆东。 张牙舞爪扑进来的孔庆东边笑闹着打招呼边仔细的观察着张梅的脸色,张梅依旧苍白的脸色让孔庆东暗暗的皱了皱眉头,脸上依然带着笑的孔庆东直接坐在了张梅的床边,蒲扇大的手掌按在了张梅的头顶,“我说梅子,英雄不是你这个当法,你看看,这小脸白的,跟抹了胭粉似的。” 边打趣边拍的孔庆东让张梅有些无言的蹭着鼻尖,虽然孔庆东脸上带着笑,但张梅看得出,孔庆东眼中的怒火好像要冲出来似的,头顶微微的刺痛让张梅理解,孔庆东只是生气自己不爱惜身体,但那种情况下,张梅没有别的选择,拉顿德就在眼前,张梅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沉寂下去的新轻会,散乱了人心的新轻会是张梅重伤最好的回报。 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孔班长,哥,喝水不?饿不?咱晚上吃点小灶你说咋样?” 五官挤到一起露出的满口大白牙讨好的张梅让站在门口始终没有开口的吉达、徐宁、金刚扑哧一下喷笑出来,噗噗噗的喷笑声顿时让张梅转头,当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人时,张梅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里全是欣喜。 “教官。”徐宁皱了下眉头,越过吉达走到张梅身边,一把抓住孔庆东的肩膀,“一边去。” 说完坐在了张梅床边的凳子上,仔细打量张梅的神色,眼底的乌青、没有血色的唇让徐宁皱起了眉头,“晚上休息不好?” 张梅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坦然的点点头,“嗯,睡不好觉。” 张梅的回答让屋内的几个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徐宁使劲点了点张梅,皱着每天责怪的看着张梅,“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休息不好,身体能恢复过来吗?你看看你瘦的,都成皮包骨了。” 张梅也知道,这次的受伤,给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恢复缓慢让身体瘦的有些厉害,现在连身上的肋骨都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但现在被兄长一样的教官直接点出,张梅还是有些下不来台,低着头看着好像鸡爪子似的双手,悄悄的攥起了拳头。 低着头的张梅让徐宁狠狠的皱了下每天,吉达上前一步按住了徐宁的肩膀,微微的摇摇头,拉起了徐宁自己坐在了张梅身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低迷的情绪,瘦的额骨微微突出的张梅让吉达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吉达明白吴永兴为什么向他们这群人求助了。 张梅的状态太不对劲了,皱了下眉头,“张梅,出什么事了?” 吉达开门见山的询问让张梅顿时僵住了,身体绷的直直的低头沉默着,张梅的不对劲让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皱起了眉头,吉达把凳子往前拽了拽,双手交叉弯腰看着低头的张梅,一脸苍白掩饰不住的心事让吉达又一次紧锁眉头,“出什么事了?” 压在心底好久的沉重让张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吉达,“教官,被抓到的那群人中间有没有一个女人。” 微微沉默了一会的张梅缓缓开口吐出的话让吉达皱紧眉头,“女人?” 张梅点点头,当初作战的时候吉达并没有参加,转头看向苏凌宇,苏凌宇摇摇头,“没有。” 苏凌宇的回答让张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心,纠结的五官让吉达有些好笑,拍了一下张梅的头顶,“有你认识的人?” 迟疑了一下后,张梅点点头,“要是没看错的话应该认识。” 张梅的迟疑,缓缓吐出的答案让几个人微微楞了一下,吉达拍了一下张梅的手臂,“坐好,说说怎么回事。” 张梅长出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床头,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疑惑,“我刚当兵时候认识的老班长,但不对啊,她老家是东北的。”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事后张梅仔细想想确实没有认错,那张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孔确实是孔丽丽,当兵时第一个跟张梅有着交集的老兵,张梅怎么也想不明白孔丽丽怎么会和新轻会搅合在一起,每当想起这件事,张梅吃不好睡不好的惦记着。 张梅浓浓的疑惑与不解让吉达挑了下眉梢,“梅子,想不明白就问,自己闷着影响身体。” 张梅收回散乱的思绪看向吉达,“我问政委了,但没有人知道。” 线索断了,难怪,而且吉达仔细观察了一下张梅的神情,疑惑有,但还有这略微的担忧,“那个老班长对你不错?” 张梅顿了一下,缓缓点点头,仰头看向屋顶,“还算不错,算是老兵中唯一对我有笑脸的人吧。” 张梅的回答让吉达脸上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吉达了解张梅,或许跟从小的经历有关,别人的一丝示好都会被张梅无限放大,“梅子,别向太多,要是真想知道,等进了监狱,找时间去问问,或是你问问次旦,我相信次旦应该能知道。” 吉达轻声的劝慰让张梅眼睛一亮,是啊,自己可以问次旦,怎么把次旦忘了,使劲拍了一下额头,张梅脸上有着一丝懊恼。 张梅的反应告诉吉达等人,张梅忘记了询问最了解新轻会的次旦,高高低低的笑声响起,张梅尴尬的蹭了蹭鼻子。 等不及回去,当天晚上,张梅拨通了次旦的电话,询问了对新轻会了解最深的次旦,随着次旦的回忆,张梅再次陷入了沉默,一个小时后,挂断电话的张梅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人的选择有时候真的是很微妙,一步错,或许是步步错。 坐在寝室的凳子上,想着次旦告诉自己,那个女人汉名确实叫孔丽丽,四年前进入的新轻会,甚至比次旦进入的时间还要长,留在新轻会的时间不多,而且孔丽丽的地位有些特殊,算是赤色与新轻会的纽带。 敲着桌子,张梅仔细回想着次旦的话,次旦对孔丽丽了解的也不够透彻,只是从一些老会员口中知道一些,至于详细的情况,次旦并不清楚。 长出一口气,张梅摇摇头站起身,站在窗户边轻轻的活动身体,或许,或许有一天,亲自找到孔丽丽就能得到答案吧,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虽然又添了一些心事,但张梅还是有了些许的轻松,等吧,张梅知道,只要孔丽丽还在赤色,那抹总有一天两个人会相见。 虽然又添了心事,但想开的张梅还是露出了笑容和轻松,少了压抑,张梅的身体开始有了明显的起色,一个月的时间,张梅胖了,张梅白了,张梅脸色红润了,张梅气色明显的起色把吴永兴乐的够呛,也让隐隐担忧的沈建松了一口气。 2004年7月,张梅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虽然还不能开始进行恢复性训练,但简单的跑跳却没有问题,张梅也知道这次伤的太重,也没急的做训练,而是把时间全部留在了医疗队,跟着江城或是陈清学习。 7月底,张梅的立功报告终于批下来了,深入敌后亲手抓住拉顿德的张梅荣立个人二等功一次,037,集体一等功一次,协同作战的东北虎特种大队,集体二等功一次,协助作战的野战营集体三等功一次,而且张梅的军衔也有原来的上尉变成了少校,穿着换上少校军衔的军装,摸着那闪闪发光的军功章,张梅笑了。rs 第一百五十一章 2005年4月的一天,训练了一天的张梅躺在寝室内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有点事让自己忽略了,想了半宿也没想起的张梅皱着眉头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黑暗中的张梅开始轻微的颤抖着,低低的呢喃声在静寂的空间内四处飘荡。 陷入噩梦中的张梅额头慢慢渗出点点汗珠,当天空微微发白的时候“张叔叔。”一声尖锐的呼声中,张梅呼的一下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刷的一下掀开被子,张梅蹦下床,打开床头灯,拉开抽屉拿出了放在抽屉里的日历,4月18日,红色的日期好像鲜红的血,张梅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三天,还有三天就是上辈子张霖车祸去世的日子。 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张霖苍白僵硬的身体,微微颤抖的手指显示着张梅的不平静,狠狠的砸了下桌子“冷静、冷静,请假、请假回去。” 此时此刻,张梅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请假,回家,回到张霖身边,守着,焦急等待中,终于熬到六点的张梅咚咚咚的砸响了沈建的寝室房门,没有一丝回应让张梅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训练场。 掉身就往训练场跑去的张梅冲进训练场,把训练中的沈建吓了一跳,认识张梅也有几年了,但沈建还是第一次看到张梅如此的惊慌,拽下脖子上的毛巾“张梅,出什么事了?” “队长,我要请假。”冲口而出的六个字让沈建挑了下眉梢“出什么事了?” 张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紧紧抿住双唇看着沈建,张梅的为难让沈建失笑的摇摇头,想了下近期的安排“行,一会签单子。二十天假。” 张梅赶紧点头“谢谢队长。”道完谢也不吭声,就是直直的站着看着沈建,张梅眨着眼睛等待的瞪视让沈建噗的下喷笑了出来,指了指张梅,越过张梅往外走。 沈建的举动让张梅一愣。随即惊喜的赶紧跟在沈建后面,直接来到办公室,拿出假条递给张梅,张梅签字,沈建盖章后。收起“行了,假条签好了。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完全在预料中的回答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张梅,张梅眼底的焦急让沈建暗暗的皱了皱眉头“张梅,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来电话。” 沈建的关心让张梅焦躁了一早上的心微微松缓了一下,点点头“我会的,队长。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沈建回答转身急速的离开沈建办公室,站在窗口,看着楼下张梅出了办公楼就开始跑的背影。沈建皱起了眉头。 回到寝室简单的收拾两套换洗衣服,张梅提着简单的行李第一次要了队里的车,一路疾驶。感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半,问清车次,张梅买了张座号,等待着八点半的开往s市的火车。 等车间隙,张梅皱着眉头仔细想着,上辈子,张霖是在d市出事的,虽然这辈子张霖的人生轨迹已经不一样,但张梅不敢赌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张霖对于张梅来说意义完全不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霖好比父亲一样深深扎根在张梅心中。 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梅紧紧的握住背包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张霖出事,哪怕用自己的命换也要换回张霖,抱着这个念头,张梅登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 火车开出的时候,张梅给单庆国打了个电话,既然已经过去了,张梅怎么也要跟驻守在s市的叔叔们见上一面,虽然看不到单庆国的脸,但从单庆国惊喜的高声与大笑中,张梅听出了那份喜悦与惦念。 六个小时后,火车停靠在s市火车站,提着简单行李的张梅顺着人流走下火车,走过站台“梅子、梅子。” 刚刚挤出站台,张梅就听到一声声的大喊,熟悉的喊声让张梅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踮着脚尖顺着拥挤的人群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左前侧,张霖、杨勇使劲正冲着自己挥动着手臂。 张梅回应了一下,从人群中挤出,挤得身上衣服皱巴巴的才挤到两个人身边,看到张梅,看到自己惦记的大丫头,张霖乐的眼睛都没了,尤其是看到张梅肩上扛着的少校军衔时,张霖使劲拍了一下张梅的后心“好丫头。” 简单的欣慰喜悦已经不足以形容张霖此时的心情,这些年,张梅就好比自己亲姑娘似的,惦念着,怕受伤怕吃亏,老哥几个凑到一起提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梅子打电话了,说什么了,虽然知道进037是张梅自己的选择,但老哥几个还是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张霖蒲扇大的手掌有力的拍在后心让张梅咧着嘴乐了“张叔叔,我回来了” 红光满面的张霖虽然单从气色上能看出不错,但张梅还是想问问,两个人你问一句我答一言,站在车站门口聊的热热乎乎的,给站在一旁的杨勇眼气的够呛,一把扯开张霖,吧大胖脸凑到了张梅面前“梅子,你咋就看到你张叔叔了,没看见你杨叔那。” 有些委屈的话音让张梅尴尬了一下噗的一下笑了,戏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勇“杨叔,你胖了。” “谁、谁说我胖了,这叫结实、结实。”老脸一红的杨勇扯着脖子反驳着,张霖一撇嘴“是啊,结实,跟我们师后院的大黑一样结实。” 噗的喷笑声中,背过身的张梅捂住嘴偷偷的笑着,张梅可是知道张霖所说的后院大黑指的是什么,正是师部食堂自己养的大肥猪。 “张大虎,你个老小子是不是找揍。”“谁怕谁啊。”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同时瞪大了牛眼。 “我说你们俩不嫌丢人是不是。”打完电话干等等不到张梅的单庆国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张霖、杨勇的顶牛,要不是怕影响形象,单庆国真想使劲踢这俩没正事的一脚。 狠狠的瞪了一眼又嬉皮笑脸的两人,单庆国走到张梅身边上下打量一下,当看到张梅的军衔时,眼底闪烁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梅,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张梅嘿嘿笑了。 吃过迟来的午饭后,回到军区,四个人坐在单庆国的办公室,单庆国也没绕圈子“梅子,怎么上车才打电话?” 张梅心底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队里没事,正好我好几年没休假了,出来看看。” 张梅的言不由衷张霖、杨勇两个大老粗哈哈哈的笑了,还嚷嚷着正好好好休息,带张梅四处转转,但狐狸似的单庆国却不那么认为,单庆国觉得张梅一定有事,隐晦的扫了一眼张梅,转移了话题。 单庆国隐晦的一眼,张梅完全感觉到,但,心底苦笑一下,怎么说,说自己做梦了,暗自摇摇头,张梅集中精神陪着三个叔叔闲聊着,直到晚上五点半下班,张梅顶着单庆国探究的眼神主动提出了要去张霖家住,把张霖得意的摸着毛刺刺的头顶哈哈哈哈的一个劲大笑。 来的匆忙,张梅什么也没买,虽然跟张霖已经很熟悉,但张梅还是在家属区门口买了一堆水果提着跟着张霖回了家,刚刚走到张霖家门口,张霖就开始大声嚷嚷“老婆子,老婆子,你看看谁来了。” 张霖的大嗓门让屋内打毛线的陈燕芬笑骂了一句,放下手里的毛线,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我说你个老头子,嚷嚷什么哪,也不怕左邻右舍笑话。” 张霖哈哈哈的笑着,错开身露出了身后的张梅,一身戎装的张梅笔直的站在院内,嘴角挂着笑,陈燕芬楞了一下,仔细看着眼前这张脸,好一会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梅子?丫头?” 张梅把帽子拿掉,咧着嘴乐了“婶。” “唉呀妈呀,真的是梅子啊,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去了,你咋老也不来了。” 惊呼中,陈燕芬胖乎乎的身子咚咚咚往张梅身边跑,张梅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张霖,快走了几步迎上陈燕芬,一把扶住了陈燕芬的胳膊,随即,就被陈燕芬一把抓住,使劲锤了几下张梅的后背“你个死丫头,你还知道有婶啊,你说你,几年没来了,出门跟丢了似的,知道给你张叔打电话咋不知道给婶打个电话哪。” 陈燕芬扯着大嗓门边锤张梅边嚷嚷,紧紧抓住的手臂,热乎乎的言语,就连一下下锤在后心的拳头都让张梅感觉心底发热,不好意思的蹭了蹭头皮,嘿嘿的笑着。 “行了行了,赶紧进屋,我说你个老婆子就是话多。”陈燕芬没完没了的询问让张霖打断,被打断的话语让陈燕芬瞪了下眼睛“一边去。”但还是拉着张梅往屋内走去。 刚一进屋,陈燕芬就招呼着保姆王嫂做饭,自己拉着张梅坐在沙发上,仔细打量着张梅,摸着张梅脸上的伤痕,眼圈都有些发红“你说你这孩子,脸上咋还留疤了,小姑娘家家的,咋不注意点,你张叔说你去军区了,你说你啊,去那么远干啥,这下子想回家都费劲,那里是小姑娘去的地方吗...。” 从陈燕芬的絮叨中,张梅知道了,原来这些婶子们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进特种部队,感激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张霖,轻声劝慰着眼圈通红的陈燕芬。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送走赶来的几个婶子,张梅帮着陈燕芬收拾好桌子,又把喝多的张霖搀扶回卧室,娘俩手拉着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笑了一晚上的陈燕芬端起桌子上的水杯递给张梅,“喝点蜂蜜水,你说你这丫头,你叔让你喝酒你就喝,难受了吧。” 第一次喝酒的张梅这会还真有些晕乎乎的,笑呵呵的接过陈淑芬特意做的独家蜂蜜水,大口喝了几口,张梅的捧场让陈淑芬笑了,摸着张梅毛刺刺的头顶,蹭了两下,“丫头,你这头发可太短了,以后结婚咋整,部队虽然有限制,但对军官要求不是降低了吗,你留头发,扎大辨,婶就喜欢看小姑娘扎辫,婶没福气,只生了一个小子,好不容易来个丫头,还进部队了。” 说起这事,陈淑芬就生气,当初知道张霖找到桂河兄弟家丫头的时候,她是真想把孩子接家来养活,而且自家没有丫头,桂河姑娘不就是她姑娘吗,可还没等自己做通工作,这帮大老爷们就把孩子塞部队了,这下好了,弄的小姑娘跟个小子蛋似的。 陈淑芬的絮叨让张梅微微顿了一下,结婚?说心里话,张梅这辈子真不没想过结婚这件事,没时间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没心情,职业特性也决定了张梅选择面太窄,而且没有家的牵挂才能专心的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 早在很久张梅就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幸运的能够熬到退役,哪怕是伤残了也可以,那么她就回家,回农村老家,把自家房子好好修修,过点安定的田园生活,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的生活一定会很舒坦。 抿着嘴笑的张梅让陈淑芬使劲点了点张梅的额头,“你呀,跟你哥一样,一说找对象就笑嘻嘻的不吭声,我跟你说啊丫头,找对象真的抓紧,这可是大事,不能耽搁,这女人啊....。” 张梅笑嘻嘻的听着陈淑芬絮叨着女人结婚要早之类的话,就是不吭声,气笑的陈淑芬掐了一把张梅的脸蛋站起身,“滚刀肉,行了,知道你们年轻人不愿意听着事,睡觉吧,你明天不是要去你张叔单位看看吗。” 边说边站起身的陈淑芬拉起张梅,张梅先把陈淑芬送回卧室才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长出一口气,想到陈淑芬的话张梅失笑的摇摇头。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张梅就睁开了沉睡了一夜的双眼,眨了眨眼睛,看了下时间,五点,张梅爬起身,换好作训服悄悄离开了房间,开始绕着整个军区外围进行一天中的第一项训练,晨跑。 六点半,跑了两圈的张梅回到家属区,走进家属区大院,张梅放慢速度从跑变成了疾走,从大门走到张霖家门口,额头布满汗水的张梅拽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停住了脚步,站在院门外看着站在院子里打拳的张霖。 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的拳法,有别于张梅的战场必杀技,张霖的拳法更多的是一种硬拳法,有些类似与张梅看过的吴永兴打的那种,站了好半天,直到张霖收手,张梅才推开院子门,“张叔叔,身手不减当年啊。” 张梅带着笑的打趣让张霖哈哈哈哈的笑了,得意的扬了扬头,“那是,你叔我就没停过锻炼,跑步去了?” 张梅笑着点头,“你们爷俩赶紧的进屋洗漱吃饭,大清早的,一头汗不敢进进屋。” 等了半天光听见院子外说话声就是不见人进来的陈淑芬走到门口,大声喊着,张霖挤眉弄眼的冲着张梅小声说道,“你婶子是咱家当家的,不听话,揍。” 低低的话语却被已经走过来的陈淑芬听到,笑骂的锤了一拳张霖后,拉着笑呵呵的张梅往屋子,“赶紧进屋,早晨这会凉着哪,一头汗别感冒了。” 享受了一顿充满了温馨的早饭,张梅跟着张霖出了家门,坐上来接张霖的专车,四十分钟后,吉普车停靠在了张霖所在的64师师部,已经前年调任64师师长的张霖也算跨入了高级军官的行列,一路上,跟在张霖身后的张梅,完全忽略着一双双异样的目光,只是有些骄傲的看着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的张霖。 想想这些年,虽然很少回来,但从来没有断过消息,张霖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固然有着单庆国的关系,但更多的却是张霖自己的努力,张霖是个硬派人物,敢打敢拼,当初的26军野战团,从一无所有到整个s军区标杆,全部是张霖一手建立起来的,其中的艰辛张梅虽然没有看到,但张梅知道,必然是常人无法想象。 从张霖这几年的不断升迁张梅能看出张霖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领导,但张梅想不明白前世为什么张霖一直龟缩在地炮旅,一直到去世都没有挪动地方,而且,仔细回想着,张梅发现有一件事一直被自己忽略了,虽然不知道26军军长是谁,但印象中绝对没有过姓单的,更别提s军区副司令员,哪怕在孤陋寡闻,领导的姓氏张梅还是知道的。 可搜刮了所有的记忆,张梅确认,当初s军区常委绝对没有单庆国,“梅子,想啥哪,进来。” 走到门边的张霖推开办公室房门却发现张梅没有跟上,回头一看,张梅还在楼梯口不知道琢磨啥,笑着摇摇头,喊了一句,看到张梅抬头,摆摆手,招呼张梅过来。 张霖的喊声打断了张梅的思绪,看着前方挥手招呼自己的张霖,张梅心底自嘲的笑了一下自己的庸人自扰,不管以前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一切都是好的,这辈子,能够得到几位叔叔的关心呵护,再去追寻那消失的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甩开心底的那抹纷乱,张梅大步走向张霖,一天的时间,始终跟在张霖身边的张梅基本上寸步不离,虽然这样的寸步不离让张霖有些疑惑,但张梅不敢赌那万分之一。 时间很快滑到4月21日,头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的张梅天没亮就躺不住了,悄悄的起身,也没出去锻炼,而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天亮,心里七上八下不断打鼓的张梅不自知的攥着拳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梅觉得好久好久的时候,张梅才听到楼下传来了说话声,站起身活动了下发僵的身体,张梅离开了房间。 张梅有些发暗的脸色和眼底淡淡的青让陈淑芬惊了一下,“梅子,咋了,没睡好觉?” 张梅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赶紧扯动嘴角笑了,“嗯,昨天晚上水喝多了,一个劲上厕所。” 张梅的解释让陈淑芬哈哈哈哈的笑了,“我说啥来着,晚上喝水喝多了,肯定睡不好觉,你们爷俩昨天还不停,一人捧着个大茶缸刺溜刺溜的,你叔也没睡好,一晚上竟上厕所了。” 说完陈淑芬又是哈哈哈一顿笑,张梅笑着,转头找张霖,“别看了,还没醒哪。” “谁说我没醒,我是今天想休息,特意晚起来一会。” 陈淑芬的话音刚落,两口子的卧室门打开,穿着衬衫的张霖顶着肿胀的大眼皮走出了房间,张霖的肿眼泡让张梅忍不住笑了,陈淑芬更是又是一顿哈哈大笑。 一天的时间就在张梅紧张中度过,当回到家后,张梅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眶,一整天高度紧张让张梅神经绷的紧紧的,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张梅虽然心生疑惑却不敢放松,虽然已经改变了很多事,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张梅还是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瞅着假期已经过半,暗地里上火的张梅嘴里起了一溜的火泡,吃不香睡不好的,可这完全没影的事,张梅还不能说,只能自己憋着,每天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就是盯着张霖。 别说外粗里细的张霖,就是大咧咧的陈淑芬都感觉到了张梅的不对劲,可每次问张梅要么笑嘻嘻的摇头,要么赶紧打岔,五月一号这天,趁着过节,张霖把左右在s市的老哥们找来,明面上打着聚会的名义暗地里却想让鬼主意最多的单庆国看看,张梅是不是有啥事不方便说。 下午四点,张梅跟陆陆续续赶到的杨勇、秦二宝等人打了招呼后,又回到厨房帮着陈淑芬做饭,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看见单庆国的车驶来,张霖赶紧迎上去,没等车停稳,一把拉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单庆国挑了下眉梢,“到底怎么回事?” 张霖揪着眉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孩子这段时间跟盯梢似的跟着我,问还问不出来,可我知道咱梅子肯定有事,要不你问问。” 单庆国暗自皱了皱眉头,“行了,我问问,你被瞎寻思,我想让梅子盯梢梅子还不盯哪。” 单庆国的话顿时让张霖露出了笑模样,摸着自己基本上光秃秃的头顶,“那是,我跟梅子的感情最深。” 大言不惭的回答,带着炫耀的得意让单庆国突然觉得脚丫子痒痒,白了一眼张霖,拉开车门率先走进了屋内。 第一百五十三章 看到张梅的第一眼,单庆国暗自皱了下眉头,这孩子眉目间有着一股郁色,明显的有心事,但看了一眼现下的气氛和环境,单庆国压下了想要追问的念头,笑呵呵的跟秦二宝等人打着招呼。 走出厨房的张梅看到单庆国的时候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心底暗自苦笑着,单庆国带有深意的一眼,张梅心里明白单庆国肯定是起了疑心,隐晦的扫了一眼咧着大嘴笑的直摸头顶的张霖,张梅知道名义上是打着聚会,实际上,肯定是张霖起了疑心把单庆国找来的。 张梅从不怀疑张霖的心计,张霖是个外粗里细的人,这段时间的异样一定是感觉到了,可即使知道,张梅却没有办法去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张霖对于张梅来说不是一般的存在,对父亲模糊的张梅,在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把张霖看做了父亲。 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笑着走到几个人身边打了声招呼才有重新回到厨房,看似挺直的脊背落在单庆国眼中却好像背负着沉重的负担。 微微皱了下眉头,单庆国抽出一支烟冲着张霖示意了一下,老哥俩走出了房间,点燃手里的烟使劲吸了一口“老张,梅子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从单庆国示意自己出来,张霖就知道单庆国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一个星期了,一天比一天焦躁,好像我要出什么事似的,老单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单庆国沉默着好半响才摇摇头“没有,但是确实是,梅子有心事。” 单庆国语气中的疑惑让张霖使劲蹭了蹭头皮“你说梅子到底咋了?要不咱问问?” 单庆国略微想了一下缓缓摇摇头“别问了,那孩子你还不了解。看似好说话,其实比谁都倔...。”停顿了一下,使劲吸了一口夹在指缝的香烟,单庆国轻轻的笑了“梅子是个傻孩子,有的时候一根筋。既然她认准了你有事要盯梢你就别寻思了,我想要梅子盯梢,梅子还不搭理我哪。” 单庆国带着酸意的打趣让张霖顿了一下哈哈哈哈的笑了,单庆国扫了一眼锁住眉头大笑的张霖,单庆国轻轻的笑着。知道张霖这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以不变应万变,单庆国相信总有一天梅子会把这事解释清楚。 而且,从张梅来的那天开始,单庆国就知道张梅肯定是有事,虽然没说,但现在也算间接的明白张梅这次是奔着张霖来的” 缓缓吐出一口气,两个人站了一会重新回到房间,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陆续送走回团里的秦二宝等人,单庆国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客厅喝起了茶水。 收拾完碗筷走出厨房的张梅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明显在等待的单庆国,无奈的笑了一下走到了单庆国身边“单叔叔。” 打完招呼张梅坐在了单庆国对面。端着手里的水杯,单庆国笑眯眯的抬起头看向张梅,带笑的脸,舒缓的眉目让张梅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开口后的闲话家常更是让张梅吊着的心彻底放下,不管因为什么,单庆国没有主动提起,张梅也乐的不往上面靠,爷俩东一句西一句聊起了天,等张霖从外面走进屋里的时候,爷俩聊的热乎乎的,张梅带着笑的脸让张霖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想想单庆国说过的话和张梅这段时间有些消瘦的脸颊,张霖笑了。 时间依然不紧不慢的过着,一天又一天,5月6日晚上八点,吃过晚饭又溜达完的张霖、陈淑芬、张梅坐在院子里闲聊,不断传出的笑声中,显示着张霖的心情极其的不错,虽然假期已经只剩下两天,最迟后天中午必须离开的张梅心底依然有着担忧,但通过这段时间的仔细观察,张梅发现,张霖的作息时间极其有规律,而且因为到了一定的级别,车接车送,警卫员、勤务员一样不少,就连司机都是张霖从来连队带过来的老司机,开车的手把甚至比自己这个专门经过训练的都要强。 这两天晚上把所有事情全部考虑了一遍,甚至把张霖身边的人员都过了一遍的张梅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担心,但张梅知道,张霖不会再如前世那样因为独自横穿马路而惨死车轮。 晚上十点收拾好行李的张梅躺在**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所看到的听到的,仔细想着是否有什么自己忽略的,仔仔细细考虑了一遍后,确认没有落下的后,张梅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有些发胀的双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张梅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条件反射的跳下床,瞬间睁开清明的双眼,手指翻转间带着一抹寒光,熟悉黑暗的双眼反应过来身处那里后,张梅快速的收起亮出的武器。 套上衣服打开了房门,房门刚刚打开,张梅就听见一声巨响“姥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警卫连是死人吗?” 张霖的怒吼声传来,张梅使劲皱了下眉头,大步走向楼梯口,楼下的客厅灯火通明,当张梅看到站在门口专属张霖的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时,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 走下楼梯直接来到了满脸担忧的陈淑芬身边“婶,出什么事了?” 看着不断拍着桌子大吼的张霖,张梅低低的询问着陈淑芬,张梅的到来让陈淑芬一把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没事,梅子,别怕,你张叔只是有些生气,没事有婶哪?” 明显不再状态的喃喃自语和冰冷颤抖的手指让张梅脸色一沉,张梅了解陈淑芬,大咧咧的陈淑芬绝对不是个胆子小的人,能把陈淑芬都吓到的事,一定不会小。 “婶,我不怕。”微微低头反手握住陈淑芬冰冷的指尖,低垂的眼帘挡住了那抹快速闪过的寒光,放在身侧的左手指尖微微动了动,抬起头看向满脸涨红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张霖,张梅搂住了陈淑芬的肩膀“婶,没事。” 边轻轻的低语着安慰着陈淑芬边一下又一下轻拍着抚摸着陈淑芬的后背,足足过了十分钟,在一声咣当的闷响声中,张霖的电话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走,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 腾的一下站起身的张霖明显带着压抑的怒火,张梅眉头快速的跳动了一下,按住了陈淑芬想要跳动的身体“老张。”“张叔叔。” 两声呼叫让张霖脚下的步伐一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张霖看向陈淑芬“大芬 ,没事,你回去睡觉,梅子也是,回去睡觉,有点事我出去处理一下。” 勉强扯动的嘴角和眼中的坚持让陈淑芬知道张霖这是打定主意了,按下瞬间颤抖的心,陈淑芬挤出笑容“哎哎,我不担心,我在家等你,没事,没事。” “张叔叔,我跟你去。”站起身的张梅脸色平静眼中却带着张霖所不熟悉的坚持与意味深长,变了一个模样的张梅让张霖楞了一下,心底突然有种感觉,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张梅已经成长成为一个坚强不屈的战士,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张霖盯着张梅眼中隐隐外漏的坚持,想了一下“走吧。” “首长...。”勤务员章辉阳冲口而出的阻拦在张梅冰冷的目光中消失在静寂的空间,张梅身上一闪而过的凌厉气势让张霖眼中闪烁了一下,心底露出了一丝欣慰又怀念的笑,真像啊,真像那个死去的老哥们。 留下勤务兵陪着陈淑芬,在陈淑芬担忧的目光中,几个人蹬车离开了军区大院,一路疾驶,一前一后四辆重型吉普车急速奔往64师下属野战团,从张霖的简单介绍和警卫员的补充中,张梅知道了,真的出事了,在部队来说还是大事。 四名站岗执勤的士兵逃跑了,不光逃跑了而且还带走执勤用的武器,两把武器内装有六发子弹,野战团原本想把事情压下去,但没想到,这个四个人在逃跑过程中,竟然抢劫杀人,事情压不住才上报到师里。 随着两个人不断的补充,张梅暗暗的皱了下眉头,出事的第一时间没有及时上报,本身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张梅扫了一眼张霖,略微沉吟了一下“张叔叔,野战团成立多久了?团长是谁?” 张梅虽然问的隐晦但人精似的张霖还是明白了张梅什么意思,怒气冲冲的心也变的冷静下来,想了想,不知道想起什么的张霖突然笑了,敲了敲膝盖,拿出电话拨通了单庆国的电话,把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同时要求军区保卫部赶往64师位于l市的野战团后交代司机时速控制在60迈后,笑眯眯的使劲抻了抻懒腰。 张霖的举动让张梅楞了一下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虽然不了解野战团是什么情况,但对于人性张梅还是有着自己的了解,一个团长在枪支丢失的情况下敢把事情压下去本身就已经说明这件事的不正常,作为旁观者的张梅在这件事上要比身处其中的张霖看的更加的明白,而现在了解内情的张霖明白了其中的异样,有了警惕心,张梅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 ps: 抱歉,空出这么多天,土豆回来了,下午五点到家的,先更新一章,明天开始除了正常更新开始补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挂断电话的张霖脸上有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而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单庆国则快速的动了起来,一个个拨出的电话,一条条命令下达,一个半小时后,所有事情交代清楚的单庆国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已经变的冰冷的茶水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晃晃悠悠中,张霖一行人在早晨七点赶到l市,进入市区,张霖敲了敲司机靠背“找个地方吃早饭。” 司机小吴、吴军微微楞了一下后,在张梅低笑声中收回有些散乱的思绪“是。” 随即开始再次放慢速度四处寻找着,张梅的笑声让张霖得意的蹭了蹭自己的大脑门“梅子,看叔给你表演一场好戏。” 意味深长的话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张梅笑眯眯的点点头“行。” 带着笑意的回答中伴随着张霖的大笑,八点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继续慢悠悠的行驶在市区,并没有急着赶去番号为32589的野战团,张霖的悠闲虽然司机小吴心底有些疑惑,但始终跟在张霖身边的小吴知道,首长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坐在张霖身边看着窗外缓缓闪过的高楼,张梅脸上有着一抹难得的悠哉,别管因为是心里有数还是真正的不在意,张梅的态度落在张霖眼中让张霖脸上有着激赏与骄傲,张霖知道,就是现在死了也有脸见自己兄弟了。 当时针指向九点的时候,张霖等待的电话终于响起,接起电话,单庆国沉稳的声音传来,让张霖即刻赶往32589部队,军区保卫部已经到了,同时告诉张霖这次军区保卫部是由部长石建强带队。 单庆国简单的转述让张霖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老单,谢了。” 笑骂了一句的单庆国挂断电话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军区司令员,微微挑了下眉梢“老于,你怎么看这事?” 于爱国敲着桌子看着对面笑眯眯的单庆国半响才轻轻的笑了,点了点单庆国站起身“老单,多少给老白留点面子。” 说完于爱国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慢慢消失的背影中,单庆国好久没有说话,直到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单庆国笑着摇摇头“这个老狐狸。” 随即甩开有些复杂的心绪接起了电话,而挂断单庆国电话的张霖眼中蹦出一抹精光“小吴,去野战团。” 沉声吐出的话语让吴军瞬间明白首长这是要求急速赶往“是。”随着快速的回答还有响起的一声长鸣警报。 前前后后四辆重型吉普很快驶出市区,奔着位于郊区的野战团赶去,仅仅半个小时,张霖的专车停靠在野战团团部门口,还没等小吴走下车,后座的车门被早就等候的野战团团长邢景峰拉开“张师长您总算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脸上挂着紧张焦急,但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深让坐在张霖身后的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屈膝的男人,端正的五官乍一看很有气质,很有军人气质,但灵活的厉害的双眼又给人一种眼前男子有些狡猾的感觉,很矛盾。 静静的坐在车上没有下去的张梅透过茶色的玻璃观察着窗外不断打着官腔的两个人和身后崭新的四层楼房“吴哥,野战团成立多少年了?”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语让吴军有些诧异,虽然也接触了一段时间,但张梅很少说话,除了见面打声招呼或是笑一下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但从今天张梅的几次开口中,吴军还是能看出眼前这个深受首长喜爱的女少校不简单。 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资料“四年,成立到现在正好四年。” 吴军给出的〖答〗案让张梅挑了下眉梢“楼房超标了吧?” 张梅的询问让吴军撇了下嘴,扫了一眼气派的团部“军需后勤部的白部长是邢团长的舅舅,邢团长的爱人是那个。”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上面。 隐晦的动作简单的阐述顿时让张梅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敢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把事情压下,虽然并不了解野战团的实际情况,但单从眼前这座气派的大楼中张梅能看出所谓的邢团长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援助。 张梅不了解上层的斗争,但无非就是争夺一个地位权利,仔细回想张霖的升迁,张梅隐隐有种感觉,或许是张霖挡住了别人的路。 脸色沉了沉,张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不悦,张梅知道自己这个级别充其量只配当个打手,真正的斗争自己完全帮不上忙,不可否认,当这份认知真正的出现在心底的时候,还是有些沮丧,但张梅相信张霖,或许可以说,张梅更相信单庆国,近十年的相交中,张梅不敢说很了解单庆国,但护短同时狡诈是张梅对单庆国最直观的印象。 “梅子,下车。”突然打开的车门和一声有些震耳的大嗓门打断了张梅心底有些纷乱的思绪,抬起头看到弯腰笑呵呵的石建强时,张梅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石叔叔。” 石建强哈哈哈的笑了,拍了一下张梅的头顶“出来,让叔叔看看。” 犹豫了一下,张梅在石建强的催促下走下了车,挺拔的腰身,让人惊讶的少校军衔和年轻的面孔,从车里钻出来的张梅引来一阵侧目。 而从车里下来,张梅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张霖已经离开了,询问的看向石建强,石建强笑了一下“没事,老张去开会了,警卫跟着。” 张梅松了一口气,暗暗的为自己的疏忽皱了下眉头,随即正色的看向石建强“石叔叔,到底怎么回事?” 张梅的询问让石建强四处扫了一眼“枪支确实丢失了,四名新战士也确实成为了逃兵,但别小看这四个人,是特战连出身的特招兵,梅子,这事,不好办。” 低低的回答中张梅紧紧锁住了眉头,逃跑的四名新战士全部是野战团去年年底特招来的特种兵,按说野战团不应该有特招兵,但去年年初邢团长调任野战团团长的时候,做通了军区的工作同时又有上面的施压,军区允许野战团组建自己的特战连,而现在丢失的四名战士就是特战连的战士,在逃跑过程中,四名战士已经因为缺少路费做出了抢劫杀人的恶劣事件。 从石建强不断的讲述中,张梅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怒火,军队是最纯粹的地方,而军人应该是最正直的代表,但现在先是邢团长为了一己私利在不够级别的单位组建特种连,后有抢劫杀人的事件冒出,一个闹不好,野战团几年辛苦建立的形象将毁于一旦,这还不包括此次事件对于整个军队的影响。 深吸一口气,张梅压下心底升起的怒火看向石建强“石叔叔,人找到了吗?” 石建强担忧的摇摇头“没有,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昨天晚上十点。” 对于再次消失的四名战士,石建强也在担忧着,队伍已经派出,仔细寻找着四个人的踪迹,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四个人并没有分开而且也没有回家,几路人马不断的寻找着,石建强担心几个人再次犯事,要是那样的话,作为野战团团长的邢景峰固然逃脱不了,但作为64师师长的张霖也跑不掉,有一点是石建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按说邢景峰也不是个傻人,有什么理由让邢景峰搭上自己也要把张霖拉下马,而且,邢景峰为什么那么肯定张霖就一定会离开师长的位置,微微眯了下眼睛,压下心底的担忧,石建强看向紧缩眉头的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梅子,没事,别担心你张叔叔,老张没那么傻。” 石建强的安慰让张梅低头沉默着,好久才缓缓摇摇头,仔细回想着这件事,说不出的怪异让张梅心生不安,可无论怎么想,张梅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劲,这样完全没有头绪的不安让张梅有些焦躁,蹭了蹭鼻梁,张梅强行压下那份不安,看向石建强“石叔叔,张叔叔什么时候能开完会?” 不明不白突然冒出的问题让石建强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清楚,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 石建强的回答让张梅顿了一下,冲着石建强笑了一下,伸出了右手“石叔叔,电话借用一下。” 对于这样的斗争完全不熟悉的张梅需要给单庆国打个电话,张梅迫切的想要确认一下这件事对于张霖到底有什么影响,而且,想到那四个失踪的战士,张梅总有种事情要超出预想的感觉,不懂就去找明白人是张梅在037学到的第一件事,接过石建强递过来的电话,张梅拨通了单庆国的电话。 半个小时,再次挂断电话的张梅静静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而张梅脸上的平静让交代完事情的石建强有些诧异,走到张梅身边“梅子,怎么了?” 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张梅眨了眨眼睛,看向石建强笑了一下,摇摇头,把握在手里已经发热的电话递给石建强“没事,石叔叔,张叔叔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出去一趟。”随即不等石建强反应过来迅速的跑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一更) “梅子、梅子。”石建强紧跑了两步,使劲喊着,而张梅则只是挥挥手迅速消失在石建强视线内,消失的张梅让石建强心底有着浓浓的担忧,想了一下,石建强拨通了单庆国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老单,你跟梅子说啥了,那孩子咋跑了?” 急促的话语有着焦急,单庆国笑了一下“没事,既然是特种兵出事,那么就找能制住的人,东北虎的人过去了,梅子跟他们熟悉。” 虽然没有明说,但石建强还是松了一口气“你也是,让孩子去干啥。” 淡淡的埋怨让单庆国做出了一个没有风度的表情,翻白眼“我说不让去行吗?梅子跟老张啥感情你不知道,现在明知道大虎子有事梅子能不去,行了,你给我盯住了,对了,那边不是开会吗?你怎么没进去。” 单庆国最后的询问让石建强表情一僵,哈哈的笑了两声,赶紧岔过话头把电话挂断,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水,石建强扫了一眼身后,暗暗的撇了下嘴,进去?进去干什么,看邢景峰绕圈子攀关系? 不管石建强的纠结,跑出野战团的张梅直到绕过一个路口才看到停在大树下的吉普车,军绿色的吉普车只是挂着一块不起眼的车牌照,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牌照却让张梅露出了笑脸,而看到张梅的苏凌宇则拉开车门走下车“梅子。” 喊了一句后的苏凌宇笑着看向张梅,几步冲到苏凌宇身边,张梅使劲锤了一下苏凌宇的肩膀“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苏凌宇呵呵的笑了白了一眼张梅“你们037的电话谁敢打?” 苏凌宇的反驳顿时让张梅想起自己的电话是037专属下发的,平时的时候基本上用不上,而自己嫌麻烦也没有单买,嘿嘿笑了两声,看向苏凌宇身后“都谁来了?” 苏凌宇拍了一下张梅“别看了,都是新人。” 张梅挑了下眉梢“孔班长他们哪?” 张梅的询问顿时让苏凌宇笑了,挤眉弄眼的撞了一下张梅“你猜老孔干什么去了?” 戏谑的表情让张梅挑高眉梢,上下打量了一下苏凌宇“赶紧说,别打谜语。” 苏凌宇哈哈哈哈的笑了“回家结婚去了,怎么样,想不到吧。” “真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哪。”张梅惊喜的一把抓住苏凌宇的胳膊,苏凌宇嘿嘿的笑着,使劲点点头“这事能骗你吗,你等着吃喜糖吧,老孔回来要办的,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一趟。” 张梅笑眯了眼的赶紧点头“一定参加。”仔细想想这些年,张梅心中有着很深的感触,这些老特战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已经过了特种兵的黄金年龄,但为了这份特殊的使命却一个个在坚持着,张梅能够理解孔庆东等人为什么拖着不解决个人问题,无非就是因为生命朝不保夕,在他们心中,既然不能给对方一个安定的生活,那么只能忍耐着那份渴望的心情奋斗着,虽然明白,孔庆东既然现在解决个人问题,意味着将面临着退出特种这个行列,但能够解决个人问题,有一个温暖的家,张梅还是喜悦大于心底的不舍。 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挂着淡笑的看向苏凌宇“你哪?啥时候解决个人问题?” 苏凌宇表情一僵,随即故意得意的扬了扬头嘿嘿的笑了,苏凌宇的表情告诉张梅苏凌宇也即将离开特种,惊喜的看着眼底闪过不舍的苏凌宇,张梅伸出手使劲按了下苏凌宇的肩膀“恭喜了。” 苏凌宇轻轻的笑了,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那份难言的酸涩“梅子,这次完事后,我就要调去后方了。” 轻轻吐出的话语让张梅表情微微一顿,咧着嘴露出大笑“好事,确定好地方给我打个电话。” 苏凌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使劲的点点头“一定,对了,你怎么搀和到这事了?” 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心情低落的话题,苏凌宇转移了话题,收起心底的那份涩涩,张梅正色的看向苏凌宇“野战团直属上级是张叔叔。” 了解张梅的苏凌宇有些诧异“张霖?张团长?” 张梅点点头,苏凌宇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后抬起头仔细观察张梅的神情,微微锁住的眉头显示出张梅心底的浓浓的担忧,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拍了拍张梅“没事,有哥哪,怎么的哥也不会让张团长出事,放心吧,对了,几个人的位置已经锁定,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转身拉开后座车门,侧身让张梅先上车,张梅笑了一下钻进车厢,苏凌宇随即钻进坐在张梅身边,坐好后的张梅扫了一眼司机和副驾驶位置的少尉,挑了下眉梢,没有多说些什么。 两个人坐好,车缓缓驶离,左转右转,足足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停靠在市区内的一个家属区,张梅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视线内七栋大楼让张梅皱起了眉头,人群太密集了“那栋楼?” 还没等苏凌宇回答,从右侧突然跑出来一个男人,中等身材,黝黑的面孔,额头布满了汗珠,冲过后,一把拉开车门“苏队,柳建、孙子良不见了。” 冲口而出的话语让苏凌宇顿时脸色大变,完全不知道柳建是谁的张梅把询问的目光转向苏凌宇“赶紧回去,梅子,给张霖打电话,做好警戒,柳建跟张团长有仇。” 苏凌宇急促吼出的话语让张梅瞬间白了脸,拿出口袋里电话拨通了张霖的电话,可一声又一声响着却始终没人接,果断挂断电话的张梅拨通了单庆国的电话,电话被人接起的那一刻,张梅快速的说了几句后把电话递给了苏凌宇,从苏凌宇快速的转述中,张梅的脸色渐渐发沉,直到沉的好像锅底黑,周身萦绕着一股凌人的气势。 完全变脸的张梅让坐在前排的武学兵、秦文旭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互相对视一眼,终于收起了看到张梅时心底升起的那丝轻视。 挂断电话,交代一声,吉普车急速驶往野战团团部,满身凌厉气势的张梅让苏凌宇欣慰的同时无言的拍了拍张梅的手臂,外人或许不了解,但苏凌宇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张梅与张团长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在东北虎的那几年,每当快过年的时候,张梅都会特意抽出时间买些礼物给几个人邮寄过去,电话,信件更是从来没有断过。 而接到张梅电话的单庆国也变了脸色,别人不了解当年那件事,但单庆国却是清楚的知道,毕竟那件事是张霖心底一道坎,挂断电话拨通张霖电话,没有人接通的电话让单庆国有些焦急,扣掉电话拨通了石建强的电话,同样没有人接听的电话让单庆国有些坐不住了,又一次拨通了张霖的电话,足足三遍,才被接起的电话让单庆国急的嗓子眼发干,当张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的时候,气急的单庆国大吼了一声,被吼的愣头愣脑的张霖不知道单庆国怎么了。 但当听到柳钢的弟弟就是四名逃兵之一时,张霖脸上的诧异消失了,沉默的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电话,好久才低低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随即挂断的电话让单庆国气的使劲砸了一下桌面,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心底暗自发狠,要是张霖出点什么事,无论邢景峰身后是谁都要让邢景峰陪葬。 一把抓过外套的单庆国要了专车大步离开了办公室,单庆国做不到明知道张霖有危险而死守在办公室等待。 挂断单庆国的电话,张霖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悔,再次睁开眼的张霖转头看向了邢景峰,眼神幽暗带有深意的张霖让邢景峰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扯动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张师长,出什么事了?” 心底暗暗打鼓的邢景峰仔细回想了一下,因为没有听到张霖说些什么也无法猜测打电话的人是谁,邢景峰心底有着丝丝不安,邢景峰故作不知的询问让张霖心底不断的冒着火,此时的张霖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邢景峰为什么敢压下这件事,虽然不知道邢景峰从那里得知的柳钢的死与自己有关,但微微眯了下眼睛,收回目光的张霖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再次理会邢景峰提出的去查看军需库的请求。 沉默的张霖,一动不动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张霖让会议室内陷入一阵阵的静默,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张霖身上,但此时的张霖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有些内向的小伙子,张霖没有想到一次处分和开除军籍会让内向的柳钢选择自杀,要说不后悔是假的,毕竟当初确实处理的有些过了,想到那张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和柳建那充满仇恨的双眼,张霖苦笑了一下。 “首长。”耳边传来的低呼声打断了张霖心底的那份回忆,抬起头看向身边,眼神中带着关心的警卫员黎强担忧的看着自己,笑了一下,张霖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围那带着探究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邢景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二更) 虽然不明白张霖到底怎么了,但作为张霖的贴身警卫,黎强还是紧紧跟在张霖的身边,当张霖走到团部大门口的时候,黎强快一步挡住了张霖的身前,黎强的举动让张霖脚下的步伐一顿,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小黎,不用紧张,没事的。” 随着张霖一起离开会议室的邢景峰隐晦的扫了一眼黎强,挤出满脸的笑凑到张霖身边“张师长,您看是不是去看一下武器库?” 张霖淡淡的看了一眼极力邀请自己的邢景峰,嘴角扯动了一下“不了,我相信以邢团长的严谨一定会把武器库把守的严严实实。” 带有深意的回答让邢景峰表情一僵,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恼怒,快速的咧动嘴角呵呵的笑了,尴尬的笑声中,一行人静静站在团部门口边的大厅前,所有人看向张霖,不知道沉默中的张霖在等待着什么或是在看些什么。 随着时间的延长,低低的私语在身后响起,但张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只是静静的站着,目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霖不动,所有的人只能站在后面陪着,直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才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 好像终于找到了焦点一样,所有人全部看向门外,只见办公楼大门口停了一辆脏兮兮的吉普车,刚刚停下的吉普车后座门被打开,一个三十左右的上校率先跳下吉普车,随即一个年轻的女少校跟着下车,下车的同时抬起头看向楼内,当看到一群人时,年轻的女少校先是笑了一下,转头不知道跟身边的人说些什么,随即两个人分开,男上校带着从车内下来的三人快速的往外跑着,而女少校则奔着看热闹的一群人跑了过来。 就在所有人诧异的时候,众人惊奇的发现一直没有动的张霖突然动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出现众人眼前的正是苏凌宇、张梅等人。 看到苏凌宇的那一刻起,邢景峰暗暗皱起了眉头,太年轻了,邢景峰不是一个无知的人,苏凌宇的军衔已经说明了问题,想到这么年轻的上校,邢景峰知道事情有些超出了预料,但扫了一眼挺直了脊背的张霖,邢景峰低垂下眼帘,挡住了那么算计,再次抬起头后的邢景峰重新恢复成那个爽朗大气透着一股子精神气的邢团长。 而快速冲向张霖的张梅不否认看到张霖的那一刻,一路上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张梅害怕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让张霖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看到快步跑过来脸上有着隐隐惊慌的张梅,张霖的裹着寒冰的心一下子软了,暗暗的骂了自己一句后,抬起脚步迎上张梅,而就在张霖走出团部大门的那一刻,在张霖眼中的张梅脸色突然大变,身影急速的动了起来,张霖的心底一动,下意识的往左侧挪动了一下,隐藏在张梅大喊下的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炙热的感觉从右侧上臂传来,随即升起的剧烈疼痛让张霖白了脸。 变故突然的发生惊呆了所有的人“酥饼,九点钟方向。”大吼了一句的张梅快速的冲到张霖身边,顾不得懊恼,迅速撕开张霖的衣服,微微颤抖的手指显示出张梅心底的愤怒与恐慌,当看清伤势的那一刹那,张梅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 这些年,刀锋直指张梅没有怕过,被暴徒包围张梅依然没有怕过,但这一次,张梅是真的怕了,怕努力的最后依然是一场空,好在,眨了眨发热的眼眶,张梅翻转着手臂,从后腰拽出一个小巧的急救箱。 打开,清理伤口的同时,密切的关注着张霖的神情,张梅的紧张,张梅微红的眼眶,让突遭变故的张霖急促跳动的心突然静了下来,轻轻的笑了一下“梅子,叔福大命大,死不了,别担心啊。” 低低的安慰声在耳边响起,让张梅快速动着的双手微微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张梅笑了,包扎好伤口,扶起张霖,转过身看向大门外的方向,张梅相信苏凌宇一定听到了自己的那声喊叫,张梅在等待,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再自己眼前伤害她的亲人。 此时的张梅完全变成了战时的状态,满身的凌厉,好像一把已经露出锋利刀锋的利剑,气势惊人的站在张霖身边,这样的张梅惊住了所有的人,就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邢景峰都停住了想要前行的脚步,满眼幽深的死死盯住张梅,按耐住颤抖的心仔细回想着眼前这个气势惊人的女人是谁。 可搜刮了所有的记忆,依然没有一丁点的信息,这个认知让邢景峰心彻底沉到了极点,使劲攥紧了拳头,邢景峰微微后退了两步,当在不经意间退到人群中间,借着密集的人群想要悄悄离开的邢景峰再次准备抬起脚步的时候“邢团长,张师长在野战团受伤,难道作为野战团团长的您不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低沉中带着冷淡的声音在邢景峰耳边响起,邢景峰脚下一顿,脸色快速的变了一下,勉强挤出笑容,往前凑了凑“是、是,这事确实需要一个合理的报告,可你看这事也...。” 打着官腔的话语刚刚响起,剩下的话邢景峰在那双平静的好像看死人的目光下怎样都无法在吐出,邢景峰有种感觉,自己要是在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等待自己的一定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压下心底的恼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邢景峰咬了咬牙“这件事作为团长,我一定会给军区给师里一个检查报告。” 淡淡的眼神扫了一眼后,重新收回,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邢景峰死死的盯住背对着自己的那具消瘦的身影,少校,一个小小的少校也敢跟自己摆脸子,指甲抠进肉里的邢景峰压下了想要暴怒的情绪,好久才重新冷静下来。 二十分钟、四十分钟当零星的枪声停止的时候,张梅终于看到了一脸萧杀之气的苏凌宇,两个人相隔很远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当张梅确认人已经抓住并且交给石建强时,张梅身上的气势才缓缓收起,随着张梅气势的消失,身边的人压力也小了许多。 悄悄的呼气吸气声让张霖突然感觉有些好笑,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臂使劲揉了揉张梅的头顶,在张梅询问不解的目光中带着笑容离开了,临走时,张霖看向邢景峰,眼中带着丝丝笑意“邢团长,为了配合调查,军区保卫部二处已经赶过来了,最多半个小时就会赶到,军区见。” 张霖的话让邢景峰脸色变的极其难看,邢景峰明白保卫部二处的出动意味着自己将停职接受军区的调查,在也无法维持表面风度的邢景峰哼了一声转身往大楼内走去,急促的脚步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这一场变故让所有的人明白,变动即将开始,在面面相觑的众人或是不安或是诧异或是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张霖等人离开了。 坐上车,张梅又检查了一下张霖的伤口处,当确认没有问题后,车缓缓驶出野战团团部,中途,得意洋洋的张霖给单庆国打了个电话,并不知道单庆国已经往这边赶的张霖得意的大笑让单庆国欣喜的同时又有些无奈的怒气。 可好兄弟刚刚经历了一场意外之灾,单庆国只能压下心底的懊恼,忍耐着张霖得意的笑声,挂断电话的单庆国无奈又放心的笑了,敲了敲玻璃,示意司机掉头回军区的单庆国疲惫的靠在后座,揉着紧绷的眉心,嘴角挂着安心的微笑。 回到军区直接被张梅压到医院的张霖尽管不乐意,但张梅坚持的态度让张霖知道自己的反抗完全是无用,苦笑着接受了全面检查又无奈的接受了老婆子的眼泪洗礼后的张霖此时早就没有了逃离死亡时的得意。 而安排好张霖后,张梅匆匆的见了一面苏凌宇,得知被抓的四个人已经安全的扣押后,才彻底的松口气,扯动嘴角看着满脸担忧的苏凌宇,张梅揉了揉眉心“没事,有些累。” 张梅眉目间的疲惫与隐隐的恐惧让苏凌宇心中一阵揪疼,按住了张梅的肩膀“梅子,放松,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张梅顿了一下,紧绷的肩胛慢慢的在苏凌宇的劝解中松弛下来,没事了,终于没事了,当这个认知清清楚楚的传递到心间时,张梅的心底突然觉得一阵阵发酸,在苏凌宇的面前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捂住了双眼,挡住了那么脆弱与炙热。 这样的张梅,很少见的脆弱让了解张梅的苏凌宇心中涌出一阵阵酸涩“没事了,没事了。”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张梅才重新调整好状态,再次露出了笑容,虽然笑容中有着疲惫,但笑容中也有着浓浓的庆幸,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惊险,张霖毕竟逃过了一劫,使劲抹了把脸后的张梅重新掩饰好眉目间的倦色,再次变成了那个刚强坚韧的小梅huā。 一个星期后,当张梅已经回到037训练基地重新过着日复一日相同的生活时,调查报告终于下来了,枪击张霖的就是柳建,而柳建之所以一定要杀死张霖也是为了哥哥柳钢和父母报仇,柳钢的死给柳家父母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在柳钢去世后不足三年,老两口相继去世,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柳建无法原谅张霖,在柳建看来,要是当初张霖网开一面,没有开除因为盗窃军需换钱给父亲治病的柳钢,家里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悲剧,挂断电话的张梅静静的站在窗边,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这件事。 在张梅看来,张霖当初的决定固然有些过激,但柳钢的没担当才是最终的罪魁祸首,要是柳钢没有因为开除军籍无法承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选择自杀而是好好的生活,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事件。 虽然理解柳钢被开除军籍的心情但张梅却无法认同柳钢的行为,在张梅心中,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可贵,有多少人每天生活在朝不保夕中?又有多少人生活在战乱中,珍惜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2005年6月1日,星期三,儿童节。 清晨的训练结束后,张梅脖子上挂着白毛巾满脸潮红的走出训练场。 刚刚走出训练场遇见从对面二号封闭训练场走出的王强,看到张梅的那一刻,不知道想起什么的王强嘿嘿的笑了,古怪的笑声让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没等张梅开口“小朋友,节日快乐,今天你过节了。” 王强的打趣让张梅又好笑又好气,本想反驳的张梅看着对面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的王强挑了下眉梢突然咧着嘴笑了,在王强刚刚感觉到不妙的时候,张梅轻轻的动了动嘴唇“痔疮” 看出张梅说的是什么的王强嗷的一声大叫,冲到张梅身边,刚想伸手捂住张梅的嘴突然想起张梅不是自己队里那些混小子,赶紧收回伸到一半的手“梅子,你是我班长,别说别说。” 王强的紧张让张梅哈哈哈哈的笑了,两个人完全对换的神情让跟在王强身后的几个人互相撞了一下后,呼啦一下冲到张梅身边,挤开王强“梅子,赶紧说,大菜刀有什么小辫子。” 七嘴八舌的询问让王强气的跳脚,而张梅则拽过脖子上的白毛巾,借着擦脸的机会挡住了抑制不住的笑意,再次放下毛巾的张梅脸色恢复了正常,白了一眼野牛等人,撇了下嘴“怎么这么八卦,赶紧的,回去洗漱吃饭。”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弯腰顺着挡在自己前面的野牛胳膊肘下穿了过去,张梅的回答顿时让王强来了精神,哈哈大笑着“好兄弟。” 冲着张梅喊完的王强转头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看向特一队的傻小子们,王强明显算计什么的笑容顿时让几个人明白,老王又在琢磨着整人,嗷嗷叫着赶紧跑开。 留下的王强笑骂了一句慢悠悠的往寝室走。心底哼哼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过对于张梅,王强还是挺感谢的,王强没有想到张梅一个古怪不起眼的偏方竟然治好了自己因为着凉得了好几年的外痔。 嘴角挂着笑意的张梅回到寝室想到刚刚王强急的跳脚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从柜子里拿出换洗衣服后,走进洗漱间,冲了个温水澡后,张梅换好干净衣服离开了寝室。 刚刚走下寝室楼,张梅看到了等在寝室大门口的王强。挑了下眉梢“王队有事?” 王强笑着点点头,张梅笑了一下。“边走边说。” 王强再次点头,两个人边往食堂走去“梅子,哥问你件事,你给哥用的偏方能给旁人用不?” 王强的郑重其事让张梅失笑的扫了一眼点点头。“有什么不可以的。”张梅自己没在意,王强却不那么认为。 不管因为什么,当初是张梅拿出老方子治好了自己的痔疮,要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冒然给外人用,王强觉得不地道。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王强算是松口气。 笑着撞了一下张梅“谢了。” 王强的道谢让张梅呵呵呵的笑了。戏谑的扫了一眼王强“王队,跟我还客气啥呀。” 张梅的打趣让王强嘿嘿的笑了,两个人相携走进食堂让早就赶到食堂的特一队队员们挤眉弄眼的打趣着,张梅好笑看了一眼被按在一边追问的王强走到了医疗队的饭桌。 笑闹的王强等人让江城好笑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的江城看向张梅“闹什么哪?” 张梅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笑闹的几个人。悄悄的说了一句痔疮,同样知道王强什么毛病的江城低低的笑了,吃过早饭,跟着江城一起往医疗队走去的张梅看了一眼有些走神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江城挑了下眉梢“江队想什么哪?” 张梅的询问让江城收回有些散乱的思绪“张梅,你知道演习的事吗?” 江城的回答让张梅一愣,随即摇摇头“不知道,演习不是一项都没有咱们037吗?” 无怪乎张梅诧异。据张梅所知,因为全力驻守西藏,037基本上从来不参加演习之类的活动,虽然现在因为拉顿德被枪决,新轻会内部折损的厉害,已经变的名存实亡,进而这一年多西藏安定了许多,但037有037的任务,所有的人都明白现在的悠闲只是暂时的安定而已。 江城微微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这次闹不好要上,你知道联合演习吧?” 张梅回想了一下,缓缓的点点头,有些诧异的看向微微锁住眉头的江城“你是说和俄一起的联合大演习?” 江城点点头“对,昨天沈队说有些变化,具体要等详细的通知,不过沈队让咱们医疗队检查器械了。” 江城的解释让张梅心底一动,说心里话,张梅还是挺想参加这样的联合大演习,毕竟很机会太难得了。 据张梅所知,每当举行联合大演习的时候,所有医疗队的器械都是顶尖的,就连参加演习的医护都是一流的,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与俄方或是一些一流的外科医生进行交流学习,对于张梅来说,吸引力还是挺大。 不过,转念想到037的特殊性,张梅又有些泄气,这些年在037经历过了太多的变故,张梅不认为上面会给037这个机会,毕竟西藏只是打掉了新轻会,对于整个赤色〖运〗动来说即使有损失也不会很大,四大头目的追随者太多太多了。 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四大头目哪?”张梅低低的感慨让江城楞了一下后,失笑的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是啊,哪有那么容易,难,可难不是问题,只要有信心,张梅相信总有一天,会还给藏区一个安定平和的生活。 鼓足勇气后,张梅再次露出了笑容,也把心底的那份渴望深深的压了下去。 回到医疗队,帮着江城检查了所有的器械与〖药〗品。逐一的清点后,重新封存入库,这一忙活,张梅彻底忘记了心底那份渴望,直到接到开会通知,坐在会议室,张梅还没有想起什么事能让沈建把全队人员集合到一起。 有些好奇的张梅看了一眼坐在台上不知道跟吴永兴说些什么的沈建,碰了碰身边的江城“江队,出事了?” 江城摇摇头。“没有,估计是演习的事,毕竟这段时间队里有议论的。” 江城的回答让张梅挑了下眉梢。“我咋不知道议论这事了?不是没最后定吗?议论什么了?” 张梅的诧异让江城有些无奈的白了一眼完全不通消息的张梅“我说,你没事也注意一下队里的消息,别小看这些小道消息,有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嘿嘿的笑了。蹭了蹭鼻梁,张梅赶紧在江城的瞪视中点头,算是答应了,张梅的痛快让江城翻了个白眼,知道是白说了。 两个人在下面低低的说着,直到台上的沈建拍了拍巴掌。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沈建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会议室内响起“好了。这段时间大家都知道上面组织了一次联合大演习,介于现在咱们狼队没什么大的行动,经上级研究,给咱一个学习的机会,人员不多。只有二十个名额,现在我点到名字的人员一会留下。” 说完。沈建拿过一旁的huā名册,开始点名,坐在下面的张梅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建,一个个吐出的人员名字让张梅很快发现,除了特一队,基本上剩下的三个队都抽出了一部分人,仔细回想一下沈建抽出的人员,张梅暗暗的皱了下眉头,全部是每个队的尖刀,这个认知让张梅心底打出了大大的问号,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联合演习吗? 再次看向台上的沈建,念着名字的沈建平静的五官没有一丝的意动,好像从沈建嘴里吐出的人名只是无意选拨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把除了特一队所有的尖刀抽出来?这次的联合大演习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张梅。”沉思中的张梅条件反射性的站起身“到。” 大声的回答后,张梅赶紧收起充满疑惑的心,再次坐好后的张梅压下心底的疑惑,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很快会议结束,除了喊出名字的十九人,剩下的人员全部离开了会议室,扫了一眼四散坐着的队友们,张梅把目光落在了沈建身上,看了一眼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九名队员,沈建笑了,软绵绵透着一股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亲切笑容让张梅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 把所有人员集合到一起,沈建打开了幻影灯,随着一张张出现在白幕的图片,张梅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图片上出现的所有画面全部是各种武器装备,二十一张图片放完后,画面定格在一张军舰上,白底红太阳的国旗出现在众人眼中,看到国旗的那一刻,张梅的眼底闪烁了一下,心脏快速的跳动了两下。 悄悄的吸了一口气,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看向沈建,站起身的沈建点了点身后的国旗“联合演习,中俄双方合作对战美日,我方为红方,对方为蓝方,除了大规模的轰炸演习外,双国各出300人代表参加特种对抗。” 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的沈建停住话语看向诧异的发出窃窃私语的队员们,微微低垂了下眼帘,挡住了那么一闪而逝的精光,再次抬起头的沈建,再次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等待着议论中的队员们。 第一百五十八章(第一更)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037快速动了起来,专属的枪支弹药,各种器械一切的一切必须在三天内准备齐全,整个037基地全是忙碌奔跑的身影。 6月7日吃过早饭,张梅回到医疗队准备自己专属的药箱,蹲在处置室柜子前,逐一清点着药箱内需要准备的各种〖药〗品,站在张梅身后看着忙碌的张梅,江城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羡慕,再没机会跟亲密的战友们一起奋斗在第一线了,想到前两天正式接到的转到后方的通知,江城感觉到一阵阵窒息的疼痛。 按了按好像停摆的心脏,江城苦笑了一下,放下手臂缓缓吐出胸间的郁气“梅子,这次是沈队带队。”联合大演习由沈建亲自带队?江城轻声吐出的话语让张梅收拾药箱的手顿了一下,诧异的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江城“江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无怪乎张梅起疑心,据张梅观察,除非必要,沈建基本上不会离开037基地,但现在? 江城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闪过一丝阴霾“张梅,你知道四大头目的背后是谁吧。” 张梅眼神一沉,点点头,站直身体“知道。” 江城抽出兜里的烟点燃使劲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遮挡了江城低垂的眼帘“梅子,藏区太苦了,藏胞也太难了,摆在明面上每年的死伤虽然很少,但这几年,身处雪狼,你应该知道隐藏在光鲜表面下的黑暗,这次的演习明面上是为了友好的交流,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试探。” 江城低沉的声音中有着压抑的沉重,沉默的看着对面被烟雾挡住的江城“队长?” 疑惑不解又带着淡淡担忧的轻呼中江城笑了,使劲抹了一把脸“梅子,我要退居后方了。” 江城的话好像一颗炸雷似的在张梅脑海中炸响,错愕的看着脸上有着伤感有着留恋的江城“不是没到时间吗?” 顾不得理清心底对江城突然转换话题升起的疑惑,张梅急促的追问着,江城仰起头看向雪白的屋顶,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张梅,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留在雪狼。” 江城的回答让张梅想起了江城的那次重伤,沉默的看着靠着桌子仰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江城,张梅理解江城的苦涩与压抑,没有进入特种部队,不会了解身处其中的那份浓浓的使命感,特种苦特种累特种生命朝不保夕,这一切每一个特战队员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可那一份从走进特战行列开始深刻骨子里的特殊使命,驱使每一个特种队员不断的奋进,今天是江城,明天或许就是自己。 想到那些永远失去的年轻生命,想到江城不得不面临的退出,张梅的心情瞬间变的低落,分离好像已经成为了既定的模式。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脸色灰暗周身萦绕着淡淡伤感的江城,张梅感觉嗓子眼一阵阵发堵,虽然知道江城要离开,但真正的面对的时候,那种不舍与难过还是好像要把整个人掩埋似的,死死攥紧拳头,这一刻,张梅恨那些挑起战争,拿生命铺路的暴徒们。 沉默,沉闷的让人喘不上气的沉默萦绕在彼此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压抑沉重的气氛要把整个空间堆满的时候”江城长出了一口气,重重的呼吸打破了屋内的那么压抑,收拾好心情的江城看着对面一脸难过的张梅眼神变的越发的柔和“梅子,你应该替哥高兴,毕竟我也算全须全尾的退出,比那些带着伤残甚至永远留在藏区的战友们强太多。” 江城看似释然的笑意与轻语却让张梅越发的难过,全须全尾,呵呵,谁能想到看似全须全尾的江城,五脏六腑已经破损的无法修复,谁能想到看似全须全尾的江城,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知书。 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眶,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只是挂在嘴角的笑有些发涩,张梅微微发红的眼眶让江城鼻头有些发酸,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嗓子眼的那丝哽咽,江城收好杂乱的心绪认真的看向张梅“梅子,以后医疗队就靠你了,队长应该跟你说了,等参加演习回来你就要调到特一队。” 张梅再次眨了眨眼睛,把那抹伤感眨掉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前几天沈队已经找过我了。” 张梅的认真让江城笑了一下,抬起脚步走到张梅身边,使劲按了按张梅的肩膀“小梅huā,特一队的兄弟就交给你了,我相信有你在,特一队的兄弟们一定会多一条命。” 江城眼中的浓浓的祈求与渴望让张梅心底微微颤了一下,郑重的点头,却没有多说一句,张梅的郑重让江城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抹没有苦涩的笑。 2005年6月8日上午八点,张梅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了基地门口,静静的站在队伍中,看着站在送行队伍中的江城,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有着不舍的江城让张梅心里有些发堵,张梅知道,等自己参加完演习回来,就是江城离开的日子。 八点十分,以沈建为首的雪狼突击队此次参加联合大演习的二十人蹬上了开往s市的大客车,坐在窗户边,冲着江城、吴永兴等人挥挥手,当车缓缓驶离基地大门的时候,张梅看到了江城快走了几步追赶着已经驶出的大客车,这样外表坚强内心却变得无比脆弱的江城,让张梅的心底又一次涌上那么酸涩。 当基地的大门在眼前消失的后,张梅收回看向基地的目光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默默的念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的默念中,张梅的心没有得到丝毫的解脱,反而越发的沉重,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使劲抹了把脸,真是不喜欢这样的分离啊。 为了转换心情,张梅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身边的韩野闲聊着,间或听一听老妖等人的闲侃,四个小时后,高速行驶的大客车速度慢了下来,绕过大半个城区,大客车缓缓靠近一座高墙大院,当看到熟悉的大铁门,熟悉的红砖墙时,张梅愣住了,眨了眨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张梅错愕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韩野“咱来东北虎干什么?” 张梅的发傻顿时让韩野好笑的转头看向张梅“我说小梅huā,你听什么了,特战队伍全部到东北虎大队集合,你没听到?” 张梅惊讶的摇摇头“什么时候说的?” 韩野瞪了瞪眼睛看着满脸惊讶的张梅“昨天,江城没跟你说?” 仔细回想一下的张梅确定江城没说,摇摇头,再次看了一眼东北虎的大铁门,张梅收起脸上的惊讶,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不管有没有接到通知,对于能够来到东北虎,张梅还是挺高兴。 明显透着淡淡喜气的张梅让韩野失笑的摇摇头,韩野或是可以说整个037的人都知道张梅跟东北虎的感情深,甚至可以说,张梅能够有今天多亏了人家东北虎没有藏私。 当车终于停在东北虎大门前一百米处的停车场时,韩野站起身把放在头顶的两个行李袋拿下,而这时张梅已经看到了走出大门迎接众人的张远、吉达等人,脸上挂着笑的张梅站起身拿过韩野手中自己的背包,跟随众人下车。 站在集合好的队伍中,张梅悄悄的冲着看到自己露出笑容的吉达打了下招呼后,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站好。 雪狼整齐的队伍让出来迎接的张远挑了下眉梢撇了撇嘴,看向站在队伍前带着亲切笑容的沈建“我说沈狐狸,咱别整这虚的成不?” 张远的大白话让沈建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张远“我说你怎么升不上去,嘴太臭。” 对视了半天后,两个人同时笑了,上前一步走到沈建面前,张远使劲锤了沈建一拳“走,进去。” 沈建笑着点点头,走到了张远身侧,两个人边走边交换着消息,而张梅则嗖的一下窜到了吉达身边“教官。” 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的张梅让吉达眼底闪烁了一下后笑着点点头“走,进去吧,老孔他们还嘀咕有没有你哪。” 张梅哎的答应一声后跟着吉达往里走,走进东北虎的那一刻,张梅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连因为江城离开而沉重的心都变的松缓了许多,边走边跟吉达闲聊的张梅没有去寝室而是直奔在训练场。 匆匆赶到训练场,看到了坐在训练场左侧笑闹的孔庆东、苏凌宇等人,张梅露出了大笑“我回来了。”一声大喊吸引了所有东北虎的兄弟们,看到背着包站在训练场门口的张梅,孔庆东嗷的一下蹦起身扑了过去。 笑呵呵的看着冲上前的张梅,快要接近时,孔庆东眼中的恶趣味让张梅挑了下眉梢,按住吉达的肩膀“教官。”喊了一声的张梅在吉达的大笑中、孔庆东的哀嚎中,苏凌宇等人的轰然叫嚷声中,一个半空翻落在了孔庆东的身后,右手同时轻轻的掐住了孔庆东的脖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二更) 笑过闹过,一行人坐在了训练场左侧的空地,满脸潮红额头带着汗珠的张梅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喜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像分开很久又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双眼闪闪发光的张梅让吉达失笑的摇摇头“梅子,这段时间身体怎么样?” 关切的询问让张梅笑眯了眼,举起手臂比划了一下“没问题。” 张梅的故意搞怪让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孔庆东拍了拍张梅的上臂“就这体格退伍当个力工完全没问题。” 哈哈哈的笑声再次想起,又好气又好笑的张梅冲着孔庆东龇牙比划了一下后才慢慢收起笑容,看向吉达“教官,这次你去吗?” 吉达笑着点点头“去,东北虎出四十人,我带队。” 吉达的回答让张梅挑了下眉梢“一个军区四十人?” 吉达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对。” 吉达脸上的深意让张梅皱了下眉头“打配合?” 吉达再次点头,吉达的回答让张梅深深的锁住了眉头,没道理啊,三百人的特种对抗,每个军区四十人,合起来就是二百八十人,加上雪狼二十人,正好是三百人,可每个特种部队训练的内容虽然大同小异,但还是会因为所属地域的原因各有不同。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微微眯了下眼睛,张梅上下打量着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笑意的吉达“教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梅的询问让吉达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的笑了,按住身下的土地站起身“走吧,去食堂吃饭。” 吉达的举动让张梅微微一愣,随即扫了一眼同样一头雾水的苏凌宇等人,沉默了一下后,笑着站起身“好。” 张梅知道要是能说明白吉达一定会解释清楚,但现在吉达既然微微透漏了一些既转移了话题,那么一定是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理由。 “走、走,赶紧吃饭,吃完饭,梅子,哥带你去寝室。”扫了一眼吉达的苏凌宇,悄悄的瞪了一下吉达后跳起身大声嚷嚷着。 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苏凌宇、孔庆东,又看了一眼背着手走在前面的吉达,张梅的心底流过一股暖流,眼神柔和又充满了淡淡的笑意,点点头,笑着跟着众人离开了训练场。 休息了一下午,第二天清晨五点,张梅走进了训练场,正式接受由徐宁领头由五名野战特级医护组成的教官组特训,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原因,但张梅还是从徐宁难得一见的严肃中看出了隐藏的深意。 张梅心底清楚的知道上面既然把已经荣升整个s军区医疗总教官的徐宁召回,一定有着不为人知或是暂时不能说的理由,不说别的,单从清晨两个小时的特训中,张梅就能看出,此次联合演习一定隐藏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并不妨碍张梅的努力,两个小时,不曾休息不能间断的重复训练黑暗训练的张梅,直到哨声响起才把遮挡住视线的黑布摘掉,满脸的汗渍脏兮兮的张梅喘着粗气看着站在场边的教官们,眼神带着询问。 徐宁看了一眼身边的四人,四个人同时的点头,让徐宁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抹微笑让徐宁紧绷的五官慢慢的松弛,而同样看到的张梅也松了一口气,咧着嘴笑了,歪头抬起肩膀擦了把顺着鬓角不断流淌的汗珠往几个人身边走去。 “张梅,不错。”徐宁简短的称赞让张梅呵呵的笑了,脸上有着理所当然,一脸自信笑容的张梅让徐宁的柔和下的五官越发的松弛,拍了拍张梅的肩膀“回去吧,八点集合,继续训练。” “是。”立正敬礼后,张梅转身离开,看着张梅很快消失的背影,徐宁笑了,眼中有着欣慰也有着骄傲,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到今天的张梅,可以说是徐宁一手带出来的,张梅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固然离不开自己的努力,但也离不开徐宁、吉达等人的教导。 “总教,张梅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跟徐宁搭班子的陈然收回看向张梅的目光笑着说道,虽然是询问但却又带着肯定,徐宁坦然的点点头“是啊。” 有着淡淡感慨的回答让陈然等人笑了“要是有机会,张梅完全可以进咱们一所。” 陈然的话让徐宁失笑的摇摇头,没有接话,而是认真的看向陈然身边一阵沉默的李玉“李教官,张梅还有什么需要加强的?” 李玉,女、三十七岁,副团级上校军衔,s军区野战救护特级军医,七年前从东北虎退出,对于张梅,李玉不是第一次见面,曾经有两次,李玉回东北虎的时候远远看过张梅在接手吉达金刚的特训,李玉是个严谨的人,所以相对也算比较欣赏同样认真的张梅。 徐宁的询问打断了李玉的沉思,抬起头看向徐宁,略微沉吟了一下后,缓缓开口“总教官,把张梅交给我三天吧。” 沙哑刺耳的声音显示出李玉的喉部曾经受过伤,李玉的要求让徐宁眼中闪烁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没问题。” 徐宁的肯定让李玉抿嘴笑了一下,几个人相携离开训练场,而此时的张梅并不知道,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已经被安排了三天三夜没有休整的特训,但也正是这没有休整的三天特训却让张梅在后来的与四大头目的对决中吊住了一口气等到了救援,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随着雪狼突击队的到来,其后的几天,北京、南京、兰州、济南、广州、成都六大军区的六支队伍也陆续赶到东北虎大队,参加为其一个月的配合训练。 随着剩下六大军区特种大队的赶到的还有各个军区抽出参加医疗队的军医们,一个军区一个,加上张梅,共八人的小分队也进行了配合训练。 磕磕绊绊中,每天高达是四个小时的训练中,彼此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而也正是随着各个军区特种大队的赶到,张梅再也不是唯一女性。 7月5日下午五点,刺耳的哨声响起,预示着最后一天的训练终于结束,双腿打颤的张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被汗水打湿的迷彩服紧紧贴在身上,汗珠一滴滴掉落在地面上。 “张、张梅,晚上、我、要吃五个、馒头。”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梅无力的往身后一靠,靠在了身后没有解下的背包上,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张梅微微点了点头“吃六个。” 边说边扫了一眼趴在自己身边的广州军区参加医疗队的代表林晓,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的林晓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力的白了一眼张梅。 休息了足足半个小时,两个人才互相搀扶的站起身,回到寝室,感觉缓过劲的张梅活动了下涨疼的身体,拽着林晓往洗漱间走去,洗了个热水澡后,精力充沛的林晓长出一口气“姐又活过来了。” 大声的叫嚷在洗漱间回荡着,张梅呵呵呵的笑着,对于眼前这个整天笑嘻嘻的队友,张梅有着难得的喜欢,不矫情不做作,技术过硬不说而且没有一丝的娇气,看似心直口快却又有着独属于女性的细心。 边笑边把身体擦干,张梅套上干净的衣服“林子,赶紧的,我饿了。” 看着还慢悠悠的林晓,张梅笑着招呼着“来嘞。”一声吆喝后,林晓晃晃脑袋,几把把身体擦干,套上衣服走到张梅身边“走,吃饭去。” 说完率先跑出洗漱间,张梅看了看林晓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扔在凳子上的洗发水等用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走到凳子边,把林晓的东西收拾好提在手里才离开。 7月6日,全体休整一天,7日晚上八点,三百人的队伍登上了开往俄罗斯的专列,除了三百人的特种大队,还有随行的武器装备,把随身的行李放在行李架上后,张梅坐在了铺位上,看着〖兴〗奋的林晓,张梅无奈的笑了“别〖兴〗奋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近一周的时间吧。” 只要想起要坐近一个星期的火车,张梅就觉得累,一百四十多个小时,张梅想想都觉得恐怖,被张梅打击到的林晓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胸脯“姐是谁啊,姐是林晓,小梅huā,放心,姐肯定让你觉得旅途是愉快的,是充满笑声的。” 无语的看着对面仰头一脸得意的林晓,张梅翻了个白眼,直接躺在铺位上,睡觉。 咣当咣当的撞击轨道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张梅天没亮就睁开了双眼,使劲眨了眨有些发干的眼皮,听着对面熟睡中的林晓打起的小呼噜,张梅无声的笑了一下,悄悄的起身,洗漱后,站在窗户边看向漆黑的窗外。 张梅不知道等待一行人的会是什么,从这段时间从没有间断的训练中张梅窥视到一些不正常,但,猜测毕竟是猜测,除了做好准备,张梅能做的只是训练在训练。 不知道站了多久,当视线内的天空有些发白时,张梅露出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抬起手臂,把手放在窗户上,迎向那即将初生的太阳,无论什么样的挑战,张梅相信,充满信心的自己都会勇往直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一更) 7月13日下午五点,接过随队参谋递过来的盒饭,张梅说了声谢谢后,拿着盒饭坐在小桌前,低头快速的吃着,“又是这破饭。” 坐在张梅对面的林晓打开饭盒看到里面千篇一律的柿子炒鸡蛋、红烧肉后瞬间嘟起了嘴巴,敲了敲张梅的饭盒,“你还能吃的下?” 张梅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后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撅嘴一个劲扎饭盒的林晓,“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赶紧吃,九点下车还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那?” 虽然知道张梅说的是事实,但连续吃了三天相同的饭菜,林晓是真的吃不下,没有吭声只是低头生着闷气,撅着嘴有些委屈的林晓让张梅有些无奈,想了一下,站起身拿下行李架上的背包,打开露出了满满一背包的方便面,拿出一代康师傅后比划一下,“吃不..?” “吃。”还没等张梅问完,林晓蹭的一下蹦起,抢过张梅手里的方便面咧着嘴笑呵呵拿着自己的大水杯跑了,失笑的摇摇头,张梅重新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重新坐好吃着自己面前的盒饭。 对于食物,张梅没有任何的要求,只要能饱就行,这一点还是很久以前在无国界时训练出来的,无论好吃不好吃,能饱,不饿着就够了,从很久之间张梅对于物质上的要求就已经降到了让人侧目的地步,作为一个女孩子,张梅除了擦点大宝润肤外,没有任何的化妆用品,固然是因为身为军人的原因更多的是自己不在意。 吃过晚饭,张梅收拾好用过的垃圾,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对于还有不到四个小时的车程,张梅充满了期待,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虽然可以在车厢内溜达,但张梅一来没有时间,二来也没有兴致,无论什么样的景色连续看一个星期也够了,而且张梅也过了探险的年纪。 每天早晨去徐宁那里报道,晚上回到铺位旁训练一下僵硬的身体成了张梅几天来一成不变的规律。 晚上二十点四十,距离火车进站只剩下二十分钟,再次检查完所有的行李后,张梅把随身的物品放在脚下等待着下车。 二十一点整,火车终于在最后的一声咣当声中停下了,站起身背上背包,张梅顺着人流走下火车,很快找到自己的队伍后的张梅站在了队伍的头排,大喊了一句,“立正。”后,静静的站好,等待着。 二十一点十分,所有的队伍集合完毕后,随着沈建的一声令下,三百人的队伍离开了火车站,漆黑的夜晚,即使有着路灯的照耀,依然无法看向远处的景色,除了能感觉抵达到的地点有些荒凉外,张梅什么都没看清。 二十二点半,拉载着三百名特种士兵的十辆大客车先后进驻此次演习的目的地,俄罗斯最大的军事演习基地切巴尔库尔训练场,又行驶了足足半个小时,大客车才缓缓停下,走下客车的张梅看着灯火通明的营地,一块块规划好的空地上,没有房子没有任何的设施,除了画好的四四方方白线一无所有。 挑了下眉梢,有些诧异的张梅看向站在队伍前方的沈建,低低的跟身边人说着什么的很快抬起头,一个个命令快速的下达,后勤保障率先冲出,一架架包裹完整的帐篷从客车后面的大解放下抬下。 搭帐篷、分配寝室,收拾物品,这一忙活,直到后半夜一点,张梅才躺在行军**,使劲抻了抻有些发酸的后背,张梅抬起手臂挡住眼睛休息着。 也不知道是换了个地方还是过于疲惫,张梅完全没有了睡意,静静的躺在**,昏暗的帐篷内,有着淡淡的潮气,听着帐篷外传来的各种声音,张梅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身边的药箱。 回想着看到的资料,黑暗中,张梅的微微皱着眉头,五天的准备时间,19日联合演习将正式开始,张梅不知道此次演习隐藏着怎样的深意,但从红蓝双方对战的阵容来看,伤亡一定会有,强大的医疗队,三百人的特种对抗,海陆空三军大规模无差别实弹袭击,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一次在俄罗斯举办的联合演习将吸引世界各国的目光。 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丝毫睡意的张梅,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帐篷,虽然天空刚刚亮起,甚至太阳都还没有升起,但营地内已经有了忙碌的身影,目光转移间,张梅看到了站在一间帐篷门口,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数据单子在看着。 微微顿了一下后,张梅抬起脚步走向沈建,还没等靠近,沈建突然抬起头,眼神凌厉带着一股萧杀之气,好像进入战时状态的沈建让张梅暗暗皱了下眉头,“队长。” 当发现是张梅靠近时,沈建身上的气势瞬间消失,露出一抹笑意,“起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张梅在距离沈建三步远的时候停下了,摇摇头,“睡不着,队长,昨晚没有休息?” 张梅的询问让沈建眼底闪烁了一下,笑着摇摇头,“没有,刚开完会。” 虽然沈建眼中的幽深只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近距离的张梅捕捉到,隐晦的扫了一眼沈建的张梅,当看到沈建有些鼓起的眉头时,张梅知道,沈建是遇见麻烦了,但看沈建的神情明显没有想说的意思。 又跟沈建说了几句话,张梅离开了,张梅的离开沈建眼中也慢慢浮现出那份不想压抑的暴戾,再次低头看向手里的演习行程表,从接到开会通知到整个会议的结束再到手里这份详细的日程表。 沈建心底的怒火就在一阵阵的往上涌,简单的无耻已经不足以形容美日两个国家的行为,三百特战对战对方的七百特战,不说人员的差距,就是武装力量也完全无法与对方抗衡,牵住俄军方的同时,单独挑战中方特种兵,以方圆三百公里的森林为基点,抢夺位于最高点的和平旗帜。 只要想到先行赶到参加会议美日双方代表那虚伪丑恶的嘴脸,沈建就有种冲动,有种想一拳砸碎狗屁和平旗帜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暴戾,沈建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嘴角也露出了嘲讽,真以为中国军人是好惹的,真以为中国军人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一把,那么就试试看吧。 想到这里,沈建把手里那份下发的行程表卷卷扔进了角落,转身大步离开,而缓步离开营地的张梅并不知道,五天后,将迎来一场硬战,而也正是这场硬仗让中国特种一级军医张梅登上了世界特种兵大榜。 也正是对抗结束的那一刻,由沈建带领的三百人特种大队,由张梅带领的八人野战医疗队震惊了世界各国的特种兵,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离开营区的张梅走了不到十分钟,刚刚爬上一座小山包就被映入眼帘的景色迷住了。 翠绿的树木倒映湖面,轻柔的微风拂过草原,淡淡的烟雾缭绕大地,眼前好像只有画中才会出现的景色跃进眼中,让心底有些燥气的张梅瞬间觉得心静了,心敞开了。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满眼的翠绿,让人有种身心舒畅的感觉,张开双臂,微微闭上双眼,静静的感受着清风拂面的舒缓,张梅微微皱起的眉头松开了,紧绷的五官松弛了,身体各种也随着清风慢慢的放松。 好久好久,久到张梅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梦的时候,张梅睁开了已经完全闭上的双眼,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景色又变了,太阳已经冲出地面,金色的阳光洒向带着露珠的小草树木,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露珠好像在慢慢飞舞一样,随着淡淡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好舒服,惬意的抻了个懒腰后的张梅笑眯着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充满生气的大地,带着轻松的笑意离开了。 清晨的好心情仅仅维持了不到三个小时,坐在临时搭建的大会议室,张梅紧抿双唇,脸色发沉,眼中的锐利好像要冲出一样的看着站在台上的沈建,正是通报从半个小时前开始,沉着一张脸的沈建,把昨天四国会议的内容传达给在座的所有特种兵。 不断的叙述中,除了愤怒,除了想要冲出一决高下的愤怒,在没有任何情绪,整个会议室内的气氛随着沈建的不断讲述越来越高涨,当沈建的话音终于落下时,啪的一声巨响,“总队长,我请求带队冲击第一道封锁线。” 济南军区雄鹰特种大队队长华立峰挺直着不屈的脊背怒视着双眼沉声请战,华立峰的请战好像一道突然缺口的闸口,请战声纷纷响起,七大军区,七支特种大队的带队队长纷纷站起身要求打响第一战。 气势高昂,没有因为人员武装力量的巨大差距而退缩的队员们,让沈建心头一热,久违的豪气突然在这一刻升起,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吉达,吉达点点头,沈建扫了一眼一个个怒视双眼,身姿挺拔的特战队员们,露出了充满自信的笑容。rs 第一百六十一章(二更) 7月18日晚上十点,最后检查一遍药箱的张梅站起身,脸色平静的走出帐篷,明天就是演习开始的日子,第一场的特种实弹对抗大演练也即将拉开帷幕。 从下午开始,一切准备就绪的营区上空萦绕着一股大战前的宁静,没有了前几天的繁忙,此时的营区宁静中充满了一股高昂的气势,那不是能够用语言形容出的气势,自信中带着勇往直前的不悔,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最后的宁静,张梅的心没有了最初的**。 或许是大战即将打响,又或许这样宁静的夜晚让人心生感慨,不知道为什么,张梅突然响起在前世最后几年时,电视报道中不断滚动报道的抵制,那个虚伪的民族用苍白的语言抹杀着曾经做下的一切罪恶,一面不断的说着道歉的话一面却又做着强盗的行为,抢夺着一切他国的领土。 张梅不知道那样的事情以后是否还会再次重演,但这一刻,在这个即将打响的特殊战场上,张梅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一句所有中国同胞都能够记住的一句话,“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 独自站在黑暗中的张梅抬起手臂,伸出右手,慢慢的,在黑暗中,右手攥紧了拳头,直指遥远的天空,这一刻,张梅身上的气势变的惊人,出鞘利剑般闪烁着耀眼的寒光,好像那一把把举起的大刀,劈向那无耻的民族。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呢喃声响起,张梅才缓缓收回手臂,眼中闪烁着光芒转身走进帐篷。 7月19日,晨五点,哨声响起,张梅睁开双眼,瞬间清明的双眼看不出一丝的睡意,跳下行军床,快速的穿好衣服,张梅走出帐篷,“张梅,你睡的好吗?” 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张梅回头,看到眼睛里有了一丝血丝的林晓,张梅笑了,“你昨晚不是九点就睡觉了吗?” 林晓使劲揉了揉眼睛,“别提了,做梦乐醒了后半夜就再也没睡着,我兴奋啊。” 放下手臂的林晓脸上有着压抑的兴奋,手舞足蹈的跟张梅讲述昨晚自己做梦变成大侠,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剑,随着林晓的讲述,被逗的忍不住的张梅发出了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笑声传递的很远,让准备了一晚上没有休息的沈建站起身使劲抻了抻发硬的后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走出了帐篷,当看到离自己帐篷不远的张梅和林晓时,沈建挑了挑眉梢,张梅笑的时候虽然不少,但是像这样笑的前仰后合的时候还是很少见,笑着看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沈建神情也变的越发的轻松,又看了看手舞足蹈美的找不到北的林晓,沈建笑着摇摇头,转身走进旁边的帐篷。 八点,整装待发的队伍集合完毕,整齐的队伍,带着浓浓的萧杀之气,此次联合演习带队总指挥,总参谋长李炳华看着眼前这支年轻的队伍,神情肃然,大步走到队伍前,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李炳华沉声开口,“这是一场意志、体能、力量、战术、谋略的综合较量,你们在场的各位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中国军人,在这场艰苦的较量中,我代表国家代表千千万万的中国军人等待着你们胜利归来!” “保证完成任务。”整齐嘹亮的口号声响彻天际,是的,保证完成任务,无论前路多么的艰难,无论等待他们这群中国军人的是怎样的荆棘,保证完成任务的口号喊出的不仅仅是坚定不移的信心,还有他们深刻骨子里专属于军人的坚毅与一个国家使命。 他们是军人,他们是中国军人,为了维护国家的荣誉为了维护中国军人的傲骨,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敬礼”一声口号声响起,李炳华带领所有后备人员象准备出发的三百人致敬,“敬礼。” 一声高昂的大吼声中,整齐的军礼举起,放下手臂后,沈建带领着队伍出发,慢慢消失的背影,有着无言的视死如归,李炳华站在起点,静静的看向那一群年轻的战士,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三百人对抗七百人,要在每隔四个小时的无差别攻击中抢到位于山顶上代表和平的旗帜,难度不可谓不大,尤其是沈建带领的队伍对抗的还是一直以军事力量闻名世界的联合队伍。 深吸一口气,眼中蹦出精光,李炳华相信,相信自己的战士一定会圆满的完成任务,收回目光后,李炳华转身大步离开,明天开始的海陆空三军联合对抗赛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李炳华处理,虽然心底有着浓浓的担忧,但李炳华明白,留给中国军人的时间不多了,中俄两个国家组成的红方,这样一个完全没有配合的队伍不但要在方圆六百公里内的纵线上找到蓝方隐蔽的指挥部,还要抓住最高指挥官。 带领队伍走进此次特种对抗的山林时,沈建没有急着赶路,而是仔细查看着地形,结合地图和俄方代表给出的详细记录,沈建脸上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从地图上显示出,和平旗帜在位于右中侧大山的山顶,而此次特种对抗赛所选的位置极其有意思,方圆五百公里的巨大包围圈内的三座山林。 中方代表从右侧进驻,而美日联合队伍则从左侧进驻,和平旗帜就位于中间的山顶,看似不偏不倚的位置,其实还是有着一定的差别,当然这个差别是对于美日双方组成的联合队伍去的。 介于这场挑战塞是由美日联合总队提出的,人数也远远超出中方,为了公平起见,中方代表冲上山顶的路程要比对方少两个小时,平日里两个小时或许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到了战时,两个小时却解决了大问题。 而沈建需要利用的也恰好是这两个小时,三百人的队伍不可能一起行动,这样就必须分出抢夺、刺杀、阻拦三支队伍。 抢夺顾名思义,全力以赴抢夺位于山顶的和平旗帜;阻拦,则是拦截对方冲向山顶的零散人员;而刺杀,任务则最重,不但要在深入敌后的路途中击杀敌方而且务必要把敌人最高指挥官留下。 确认好路线后,沈建抖搂一下手里的地图看向身边的吉达,“吉达,拦截交给你了。” 队伍早在没有出发前就已经分完,吉达带领一百六十人的队伍负责阻拦,北京军区东方神剑大队长王靖波带领一百人的队伍进行抢夺,而沈建则带领剩下四十人打游击,进行刺杀。 看似不成比例的队伍却是根据所负责的方向而进行的人员分配,任务最重最艰难的是吉达带领的一百六十人队伍,要在纵线二百里内阻拦所有越境的队伍,危险最高的则是沈建带领的四十人队伍,王靖波的队伍看似轻松又有荣誉,但却是不然,沈建相信,以美日的卑鄙一定会有后手,那时候,抢夺到旗帜的王靖波将面临巨大的困难。 三个队长,所负责的方向不同,遭遇的必然能不同,沈建沉声的要求让吉达郑重的点点头,虽然知道沈建不会同意,但吉达还是想在努力一次,“沈建,咱们俩换一下位置吧,你是总指挥,要是出点什么事..。” 吉达虽然没有往下说,但沈建明白吉达的意思,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脸上有着担忧的王靖波,沈建摇摇头,“其实,打游击才是最安全的。” 沈建带着坚持的解释让吉达无奈的笑了一下,点点头,“那行,沈建,保重!” 说完吉达上前一步,伸出右拳放在了中间,同样伸出右拳的还有王靖波,沈建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下,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拳,碰的一身闷响中,收回拳头的沈建转身大步离开。 走到自己的队伍前,沈建神情紧绷,周身萦绕着萧杀之气,“出发!” 一声令下,以沈建为首的四十人小队瞬间冲出,很快消失在山林中的身影让吉达眼底闪过一抹担忧,闭了闭眼睛,收回那抹担心,吉达冲着王靖波示意一下后,带领自己的对方同样开拔。 而走在最后的王靖波看向身后整齐的队伍,往前踏了一大步,“战友们,和平旗帜就在眼前的山顶上。”顿了一下指向身后视线内的山顶,看了一眼气势高昂的队员们,王靖波大吼着,“总队长、副总队长把条件已经留给咱们,能不能拿回就看同志们是否努力,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整齐划一的回答让王靖波气势越发的高涨,“出发。” 随着王靖波的命令下达,一百人的队伍分成十只小队,彼此互相着向山顶的方向冲去。 急速奔出一个小时后,在靠近山林小溪边的时候,沈建打出手势,队伍速度放慢,几分钟后,当清澈的山间小溪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队伍停下快速前行的脚步,四散着分开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沈建身上,等待着沈建再次下达命令。 掏出地图,沈建对了一下位置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友,略微沉思了几秒后,沈建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横穿两山之间的大草原,直插敌人的后方,由后致前进行刺杀。rs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沈建的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冒险,要知道相连两山之间是一马平川的大草原,虽然面积并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是短时间能够穿越,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每隔四小时的无差别攻击。 七天的特种对抗,无论是对意志还是体能都是一个极其严酷的考验,前前后后考虑清楚后,沈建收起地图看向四散着休息的队员,略一沉吟,沈建集合队伍把自己的决定通告所有的队员。 沉默、除了山林内偶尔的鸟鸣与小溪流水的哗啦啦声,所有的人沉默了,同样看过地图的队员们对于沈建的决定先是一惊觉得沈建太过于冒险,但沉下心后的队员们,仔细在心底过了编地图后众人又觉得不是没有希望,要是运作的好,完全可以直插敌后心。 四十人的刺杀小队,除了037的二十人外剩下的全部是东北虎的人,两个单位之间因多次合作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而这也是沈建敢提出深入敌后的一个重要原因。 目光一一掠过深思中的面孔,沈建没有开口劝说,而是等待着,等待着队员们做出决定,时间缓缓流动,十分钟,十五分钟后苏凌宇长出一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孔庆东,孔庆东点点头,苏凌宇笑了,笑的自信而又充满无畏,“沈队,按你说的办,咱们直插敌后。” 苏凌宇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众人心中,这一刻,同样做出决定的韩野等人同时点头,“沈队,直插敌后。” 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沈建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意,再次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红色的长线直穿敌后,沈建在地图上画出的直穿敌后的路线让苏凌宇等人眼神一亮,孔庆东直接抬起头冲着沈建翘起了大拇指,“老沈,你可真阴啊。” 孔庆东的直言让沈建挑了下眉梢,露出了几天来第一抹软绵绵的笑,低低的笑声瞬间响起,同样看到沈建画出的路线的张梅眼神复杂的扫了一眼沈建,心底深有感触,难怪很多人说沈建聪明,是难得一见的指挥官,就从沈建手里的路线图就能看出,沈建的决定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定好路线图,队伍再次出发,而与此同时吉达带领的队伍也在快速的往原定路线移动,一百六十人的队伍被分成三组,以三角形的方位把守登顶的所有路线,吉达带领东北虎剩下的二十人与南京军区飞龙大队组成了一个六十人的尖刀连,把守第一关;广州军区特种大队大队长赵柯带领六十人的队伍把守第二关;而最后的四十人则紧紧守住最后一关。 按照人员分配,吉达带领的六十人队伍需要在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之前赶到纵线前的二百里处,时间紧任务重,这就意味着一天一夜的时间内,吉达带领的队伍是完全没有休息时间的。 在第一个分叉口分开后,吉达带领的队伍全速前进,头顶着烈日,哪怕是穿梭在山林中,但依旧被高温潮湿困扰的战士们一个个紧咬牙关坚持着,不断的变换的队形、每个四小时的隐蔽,全力守住位于中心位置的军医,一道道小溪,一个个深沟中,第二天中午十一点,整只队伍终于到达预定地点,时间也提前了一个小时。 当休息的手势终于举起时,所有的人迅速的四散的分开,一屁股坐在大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而队员们可以休息,可吉达却没有办法,打出手势后,吉达带着金刚,一左一右彼此呼应着继续前冲,吉达必须做到对所处位置了如指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定制出作战方针。 十分钟、三十分钟、五十分钟,当吉达终于勘察完周围的地形后回到了临时休息点,靠在树干上,脸上带着汗渍划痕的吉达微微闭上眼睛休息着,脑海里慢慢的勾画出完整的地图。 吉达所在的队伍终于赶到了预定的阻拦口,而此时沈建带领的队伍终于奔驰到两山相间的大草原,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微微轻轻的吹拂着杂草,好像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波*的颤动着。 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距离下一次无差别攻击还有一个半小时,沈建仔细想了一下,又看了看眼前大草原的面积,打出休息的手势,随着沈建手势的落下,所有的队员迅速分开,看似零散的队伍却隐隐有着自己的队形,坐在中间的大树下,张梅沉重的呼吸不断的吐出,歪头抬起肩膀擦了擦不断流淌的汗水,张梅活动了一下身后的背包。 全负重达到五十公斤的张梅感觉到后背一阵阵酸痛,一天一夜没有卸下去的背包让张梅的肩膀已经红肿,可此时此刻没有人会去在意那火辣辣的肩胛,感觉缓过劲后,张梅把手伸向身后的背包,掏出一块压缩饼干,撕开后,两口塞进嘴里,使劲的嚼着,梗着脖子咽下,又小口的顺了两口水后,张梅才把水壶小心收好。 山林内不缺水,涓涓溪水不断的出现在行进的路线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断的深入,等待众人的不知道会是什么,珍惜每一滴水和每一口粮食,是所有人铭记于心的。 简单的休息后,韩野带领五名战士在周围活动着,半个小时后,一只只死田鼠被韩野等人带回,拿着分给自己的死田鼠,张梅脸都没变色的抽出随身带着的断刃,扒皮,塞进嘴里,快速嚼动。 解决了一顿并不美味的午餐后,张梅用身下的尘土把手指仔细擦干净才闭上眼靠在身后的树干休息着,能够休息的时间不多,张梅需要抓紧一切时间让自己保存体力。 半个小时后,在一阵阵大地的颤抖中,无差别攻击开始,张梅所在的队伍在这一波的攻击中很幸运,所有的炮弹完全落在山间,十分钟的无差别攻击结束,也就意味着横穿大草原开始。 站起身,紧了紧身后的背包,又把药箱转到右侧,张梅走到了沈建身边,按照事先预定好的,五人一波,彼此相隔二十米,匍匐着穿过草原,而张梅则由沈建、韩野等人全力掩护穿过直径十公里的大草原。 第一波离开五分钟后,第二波的五名战士冲出,又一个五分钟后后,第三波冲出,而张梅沈建则排在第六波。 当终于轮到张梅所在的小队时,淡淡的看了一眼杂草丛生的大草原,张梅迅速的趴在草丛中,右臂上前,匍匐着快速往前爬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公里的距离慢慢的在缩短,就在张梅感觉手肘火辣辣的疼痛时,一声声的雏鸟的叫声响起,张梅的神情顿时一变,警报,前方竟然发出了警报。 随着警报的响起,随行在张梅右侧的沈建同样发出了回应,全力狙敌,彼此呼应的叫声消失后,突突突的枪击声在前方不足两公里处响起,淡淡的硝烟味很快弥漫在这个空旷的大草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打起了遭遇战,但张梅知道必须尽快冲过草原,否则一旦被敌人发现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干裂的嘴唇微微翘起,从张梅的口中发出了一阵阵的风啸声,而就在张梅发出信号的同时,沈建也发出了037的专属信号,冲击。 声音响起的刹那,五个人迅速跃起,之字形的弯腰快速奔跑起来,在前方郑刚、王长宇的全力掩护下,仅仅不足五分钟,沈建、张梅、韩野、刘斌、常立国就冲过大草原。 冲进山林的那一刻,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几具不知生死的身影时,张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沈建的手势下,几个箭步冲到左侧的大树下,高高跃起,一把抓住树干,快速的攀爬上高高的树枝上,随即隐藏好身影后,张梅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望远镜看向前方。 透过清晰的镜孔,隐蔽在树干后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视线内,快速的转动了一圈后,当看到一抹耀眼的白和身上的标志时,张梅的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凌厉的眼神中也瞬间蹦出一股狠辣。 呼啸的风声从张梅的口中吐出,而找到射击点的沈建读懂张梅带着怒火的信息时,脸色一沉,周身的气势瞬间攀升到极点,嘴角一项示人的温和的笑意变化成了嘲讽,果然,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沈建早就知道,以美日两国的无耻,一定会有一些后手。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支队伍,竟然是空投下来的,沈建虽然不知道美日两国是如何把人员空投至此地,但沈建却知道,此时的大规模演习已经正式开始,眼前这群小鬼子一定是飞行编队空投至此地。 心底微微一动,沈建的眼神幽深,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不出预料,眼前的这群应该是秘密出现在此地的,在遮羞布没有扯下时,眼前的这群日本军人就是死人,想到这点,沈建突然笑了,既然来了,那么就永远的留下吧,迅速做出决定的沈建下达了全力狙敌的命令。rs 第一百六十三章(二更) 经过深思熟虑下达命令的沈建,仔细算过路程,四十人的分队,赶到此地用时二十七小时,在这期间,队伍仅仅休息了两个小时,整支可以说在这二十七小时内完全是靠意志在坚持。 可敌人据沈建观察,完全是精力充足的一支偷袭队伍,从军装的整洁度和细微的呼吸中,沈建很快确定了对方的出现在此地的方式。 对于美日两个国家,沈建可谓了解至深,所有的事情都要挂着一层遮羞布,在这层遮羞布没有扯下的时候,对方宁可不承认有这批军人,而沈建也正是想到这点才会下达全力狙击的命令。 随着沈建的一声令下,先期赶到的队员迅速动了起来,隐藏在树上的张梅快速的拿出自己的武器,拉保险子弹上膛,标准,砰的一枪,直接击中树干后,躲藏在粗大的树干后的敌人发出一声叽里呱啦的骂声,身影也动了一下,而正是这一动,把隐藏好的身影暴漏在苏凌宇眼前。 彼此之间完全不需要发出信号的默契在这一刻显露无疑,怒骂声还没有消失,又一声枪响,砰然倒地的身影让张梅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一枪又一枪,张梅的目的不是枪击前方的敌人而是把隐藏在树后或是草丛中的敌人逼出,东一枪西一枪,队伍在慢慢的向前靠近,而张梅也在不断的调整自己位置,而随着韩野、刘斌、常立国等人一个接着一个跃上树枝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没有办法在进行隐蔽射击。 一声古怪却又尖锐的的叫声随之响起,一声声的怒吼从山林中响起,突然暴起的敌人不再隐藏身影开始奋力反击,而沈建却没有给已经失去战机的敌人丝毫的反击机会,刚刚跃起的敌人在一阵密集的枪声中,倒在了血泊中。 当最后一声枪声落下时,张梅迅速跳下大树,急速的奔向郑刚,行动间,张梅背在腰侧的急救箱快速的接下,冲到郑刚身边的同时,药箱落地,蹲在郑刚身边,看着额头布满汗珠的郑刚,张梅紧紧抿住双唇,手指快速滑动,把郑刚迷彩服解开,露出了腹部的殷红。 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打开药箱,拿出剪子,剪开郑刚的黑色背心,抓出一块三角巾按在了郑刚的腹部,血迹被擦干随之又被重新涌出的鲜红染红,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张梅就已经看清楚郑刚的伤势。 松了一口气后,张梅笑了,抬起头略微轻松的扫了一眼郑刚,“你躲了一下吧。” 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的郑刚嘿嘿一笑,挑了下眉梢,“那是,怎么也不能拖大家后腿不是。” 郑刚的完全自豪不在意伤势的回答让张梅抿了下唇,笑了一下,抽出针管与麻药准备清理被高速离膛的子弹灼伤的腰部黑肉。 “梅子,别用麻药,兄弟忍的住,用麻药太耽误事。” 一把按住张梅的手,腾的一下直起身的郑刚龇牙咧嘴的抽了一口冷气,郑刚的要求让张梅瞬间皱起了眉头,一把拍开郑刚的手,“滚蛋,别瞎嚷嚷,什么叫耽误事,不用麻药不行。”瞪了下眼睛,阻止了郑刚急切的想要冲口而出的反驳。 看着郑刚有些沮丧的眯起了眼睛,张梅轻轻吐出一口气,“放心吧,不会耽误事。” 说完不再看蔫头蔫脑的郑刚快速的抽出麻药,张梅之所以敢在这种情况下动用麻药是因为张梅学会了江城的绝活,完全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根据伤者的情况下药,技能达到手术的要求还不会让伤者昏迷或是运动迟缓。 在灼伤的肌肤内快速的把麻药打进后,张梅转身开始手术期间需要的药品,一瓶又一瓶,足足三瓶药配置好后,张梅再次清洗干净双手,把注射用的药品快速的挂上,药品塞给站在一旁的王勇,随即拿起手术刀准备清理灼烧发黑的伤口,快、稳而且干净漂亮是所有看过张梅手术得出给出的评价。 手稳心定,手眼脑完全在一线的张梅仅仅用时十五分钟就把郑刚腰侧成人巴掌大的灼黑清理干净,当黑色的血肉被切割干净露出鲜红的血肉后,张梅迅速上药,包扎,速度极快的张梅很快处理好郑刚的伤口,打开一瓶葡萄糖递给郑刚,“喝了。” 郑刚小心翼翼的抬起了手臂,活动自如的右臂顿时让郑刚乐了,翘了翘大拇指后,接过葡萄糖一口干了,收拾好用过的纱布棉球,又把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张梅站起身调整了一下药水的速度后,拍了下郑刚的肩膀,“二十分钟后会感觉到疼痛,虽然疼但不会影响你的活动。” 说完张梅提着药箱转身离开,查看下一个,在张梅的坚持下,把除了沈建以外的所有队员检查了一遍后,张梅彻底松了一口气,虽然在树上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只有郑刚一个人见血了,但张梅还是怕自己有漏看的,好在,除了擦伤或是撞伤,所有的队员都没有问题。 松口气的张梅走到沈建身边,“队长。”打声招呼后张梅示意沈建把手里的地图放下,沈建无奈的笑了一下点点头,已经知道张梅干什么的沈建任由张梅仔细查看着,仔细检查完后,把沈建左侧胳膊划出的大口子进行了仔细的包扎后,张梅收起了药箱。 “郑刚的情况怎么样?”虽然在张梅手术即将结束的时候打扫完战场的沈建已经看过了,但沈建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张梅摇摇头,“没事。” 犹豫了一下后,张梅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疲惫的战友和脸色苍白的郑刚,收回目光后,张梅正色的看向沈建,“队长休息一个小时吧,无论是郑刚还是队友们都需要进行一下调整。” 张梅的请求正是沈建考虑的,查看地图的沈建仔细看过了,因为提前穿过了草原,队伍现在可以进行三个小时的休整,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沈建缓缓摇摇头,不知道沈建想些什么的张梅看到沈建的摇头后,心沉了沉,抿了下嘴唇后沉默了。 仅仅抿住双唇低头沉默的张梅让沈建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张梅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难得看到张梅较劲的沈建低低的笑了,本就有些不悦的张梅被沈建的笑声激怒,瞬间抬起头,凌厉的眼神怒视着沈建,“沈队长,你要明白,即使队伍全速赶到敌后,没有体力也是白费功夫。” 说完张梅带着怒气站起身大步离开,被张梅顶了一顿的沈建看着不等自己解释掉身离开的张梅好笑的直摇头。 张梅明显带着不悦的神情让韩野有些诧异,凑到沈建身边,“我说沈队,你怎么惹到咱梅子了?” 想想就觉得好笑的沈建闷笑的摇头,拍了拍巴掌集合队伍再次出发,而这一次,仅仅前行了不到半个小时,队伍再次停下,疑惑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张梅有些惊讶,难得的避风港不说,只有一条进口的小山窝也是一个极其隐蔽又好把守的位置,瞬间明白沈建想要进行调整的张梅轻轻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梁。 此时的张梅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沈建,沈建不是不想进行调整,而是刚刚的位置过于空旷,也是一个极其显眼的暴漏点。 想明白的张梅没有迟疑的走到沈建身边,“队长,对不起。” 张梅的突然道歉让沈建愣住了,有些不解的看向张梅,张梅挺直腰身,正色的看向沈建,“对不起队长,误会你了。” 张梅的解释顿时让沈建明白了张梅是在为刚刚的发脾气道歉,失笑的摇摇头,“没事,不过张梅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虽然知道沈建是在开玩笑,但张梅同样也明白沈建这是在提醒,被五彩挡住的脸颊有些发烧的张梅立正敬礼后,“是。” 道完歉心底也舒坦的张梅走到苏凌宇、孔庆东俩人身边,坐了下来,在孔庆东的帮助下,把身后的背包卸下,揉了揉疼痛的肩膀,孔庆东扫了一眼依然忙碌的沈建,撞了一下张梅,“梅子,跟哥说说,刚才咋回事。” 孔庆东的八卦让张梅翻了个白眼,伸出拳头在孔庆东眼前比划了一下,“赶紧休息。”说完,张梅站起身窜到树上,坐在粗大的树枝上闭目休息着。 而就在沈建带领的队伍进行调整的时候,王靖波带领的队伍终于冲到了山脚下,看着山顶上那飘扬的和平旗帜,王靖波的眼神蹦出一粟闪烁的光芒,看向身后疲惫的战士们,王靖波压抑住有些激动的心情,打出手势,进行全员休整。 随着王靖波的令下,咬牙坚持的队员们瞬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粗气声不断的响起,使劲抹了把脸的王靖波顾不上干渴的冒烟的嗓子,拿出地图仔细查看起来。 按照地图显示,登顶的路一共有两条,但王靖波却知道并不是,实际上还有一条小路是同样可以登顶同样可以下山的,小道的路程在时间上要比大路少了进三十分钟,只是中间需要攀岩过一段近百米的崖壁,除非是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否则,王靖波不会选择小路,毕竟安全带回和平旗帜才是王靖波当前需要做的。rs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全队进行了一个小时的休整后,王靖波再次集合队伍,重新调整了一下人员分配后,把十组小队重新组合成五组,由原来的十人一队变成二十人一队,第一队走中间的大路,剩下的四队则分别在大路旁的左右山林中穿梭着登顶,而随队的战地军医则隐藏在最后两两队中。 确定好人员分配一切准备就绪后,王靖波带领第一组的十九名队员站在登上的路口,扫了一眼左右两侧若隐若现的身影,低沉着声音的王靖波,发出了出发的口令,一声令下,五名侦察兵率先冲出,而紧跟其后的就是经过休整的队伍。 时间缓缓滑动,到了20日凌晨…,闭眼休息的吉达突然睁开双眼,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着前方快速晃动的身影,吉达按住身下的地面,蹭的一下跳起,嘴里同时发出信号,信号声落下,快速冲过的身影来到吉达身边,“队长,有情况。” 吉达眼中瞬间蹦出一抹精光,“走。”说完迅速冲出,而负责守夜侦查并且发现踪迹的南京军区飞龙大队队长雷占生则迅速调转身影紧紧跟在吉达身后。 急速奔驰了近三分钟,吉达在雷占生的示意下慢下速度,前倾身体的同时迅速弯腰,绕过粗大的大树,吉达右转继续弯腰快速的向前冲去。 “队长,到了。”随着雷占生的低语,吉达停下脚步,几个箭步冲上身边的大树,拿出口袋里的微型望远镜看向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内除了隐约的风声和沙沙声,在没有一丝的声响。 可就是着伴随着风声的沙沙声让吉达眯了眯眼睛,无法清晰看到的景象让吉达微微沉吟了一下,收起望远镜后,悄悄的跳下大树,看到再次窜到身边的雷占生,“老雷,我去看看。” “不行,我去,情况是我发现的,我熟悉。”说完,雷占生不等吉达回答调身冲出,吉达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已经冲出的雷占生,“老雷,执行命令。” 吉达低沉的喝斥让雷占生脸色一沉,“吉达,你什么意思?不放心我雷占生是不是?你是队长,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大家伙交代。” 吉达知道要是不解释清楚,以雷占生的冲动已经会紧随其后,翻了个白眼踢了一脚雷占生,“我说雷大虎,你还真是大虎,咋呼什么玩意,我去侦查情况,你去叫醒金刚他们,我怕不是一股敌人,找到金刚后,左右,自己选方向。” 说完吉达冲出,瞬间消失的身影让雷占生嘿嘿笑了两声,蹭了蹭自己的大脑门回头找金立阳。 而潜行的吉达则缓缓靠近,每当风挂起的时候迅速顺着风声急速前冲,而风声没有的时候则悄悄的爬行,十分钟的时间,吉达终于靠近前方那隐约的沙沙声与漆黑。 当距离不足三百米的时候,吉达借着再次挂起的微风悄悄上树,躲藏在茂密的枝干中,小心翼翼的拨开树枝,举起手里的望远镜看向前方,昏暗的树林内,隐藏在几棵大树包围的中心的敌人身影隐隐显出。 看不清身上的国旗标志,但吉达从坐在地上的身影中能够看出这应该是一支突击队,从分布休息的面积算应该在四十人左右,仔细考虑了一下,技高人胆大的吉达悄悄的站起身,沉下心,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感觉着风的走向。 慢慢的,当一股反转着回扫的微风划过时,吉达突然动了脚下微微用力,借着微风的走向,一个用力的游荡,吉达瘦小的身影嗖的一下冲出,一把抓住前方的树干,一个轻微的晃荡后,吉达又一次甩出。 连续三个晃荡,吉达再次靠近,这一次距离敌人已经不足二百米,再次拿出望远镜的吉达这一次清晰的看到了前方的敌情。 仔细查看了人数,吉达皱了下眉头,五十人的联合中队,中间包围圈内是两名军医,确认了武器装备和人员后,吉达准备后退。 而就在这是,一个身影突然站起身,吉达瞬间紧绷身体屏住呼吸,做好攻击逃跑的准备,三十秒、一分钟,哗哗哗的水声响起,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身影,吉达的呼吸越发的轻柔,缓缓的吸气缓缓的吐气,当身影消失后,吉达的后背已经浮出一层汗珠。 又看了一眼休息中的队伍,吉达再次原路返回,当确认离开敌人视线内,吉达弯腰后退快速的奔跑起来。 重新回到休息点的吉达使劲抹了把汗,手臂还没来得及放下,“吉达怎么样?” 耳边传来的低低询问声让吉达放下手臂看向杜元伟,摇摇头,“等等看,金刚和老雷回来了吗?” 杜元伟摇摇头,“没有,你那边多少人?” 吉达微微皱了下眉头,“五十人,我估计不光是这一股敌人。” 吉达的回答让杜元伟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使劲挥舞了一下手臂,“这帮孙子,终于来了,老子都要长草了。” 杜元伟带着一丝激动的表现让吉达低低的笑了,“急蒙了吧。”吉达的调侃让杜元伟嘿嘿的笑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是。” 两个人的低低说话声吸引了已经醒来的所有战士,互相咬耳朵的准备着怎么大干一场,兴奋激动的情绪很快在众人周围散开,等半个小时后金刚、雷占生回到营地的时候,被所有人亮晶晶的眼神吓了一跳,当雷占生得知战友们之所以兴奋是因为马上开战后,咧着大嘴无声的笑了。 情绪高涨的队员们没等吉达下命令快速的动了起来,而吉达则心生疑惑的走到金刚身边,“没问题?” 金刚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吉达,我觉得暂时没有问题,这先期赶到的五十人可能是打着与咱们一样的打算,偷袭,但是到了明天估计至少还会赶来两批队伍,纵线不会拉的太长,后续部队肯定很快跟进,到那时,咱们想要没有伤亡的抵挡可是要费劲了。” 金刚的低语让吉达皱了下眉头,仔细想了一下对方的人数,缓缓点点头,“我知道了,先把这帮人打掉,然后转移。” 金刚点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作为副手,金刚只是提醒一下吉达,金刚相信以吉达的精明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意思。 再次走到自动集合完毕的队伍前,吉达有些好笑,吉达知道战士们这是着急了,扫了一眼整齐的队伍,“五十人,能伤不能死,随队军医不能动,这点希望大家记住了。” 嘿嘿的低笑声响起,吉达笑了一下,“二十人一组,三组,进行包围,四点钟发起进攻,出发。” 吉达的命令让所有人神情一整,快速的奔跑起来,仅仅跑出不到五十米就已经变化完成的队形让吉达露出一丝满意,分成三组的队员们,在吉达、金刚、雷占生的带领下在岔路口分开,吉达带领的十九人走在中间位置,直插敌人面门,而金刚、雷占生则分别由左右两侧进攻。 奔跑、潜行,靠近,…五十分,吉达带领的队伍率先赶到,而此时天空已经发白,随着吉达不断变换的手势,身后的队员迅速寻找着最佳的冲击地点。 …五十五分、金刚、雷占生同时就位,而此时进行休整的队伍也隐隐传来声响,透过镜孔,看着前方敌人疲惫的神情,吉达嘴角露出一抹狠戾的笑意,砰砰砰的心跳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当时针指向四点整的时候,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在这个静寂的山林中突然响起。 伴随着声音还有突然响起的枪声、尖叫声、大吼声、突突突的枪击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山林,没有给敌人反击的机会,六十人的小队好像从天而降的天兵,瞬间出现在由赤井带领的代号为无阻的队伍中。 遭遇偷袭的那一刻,反应迅速的赤井瞬间拉过站在身边的副队长秋元,在秋元愤怒惊慌的目光中躲过了第一波的枪击,随即迅速翻滚着躲在树后的赤井看到了蹲在自己不远处的随队军医美沙,心底一动,赤井想起了不允许对带有红十字袖标的军人射击的硬性条件。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烟雾弥漫的战场,赤井快速的弯腰冲向美沙,在手臂中弹的情况下终于冲到了美沙的身边,表情狰狞的赤井怒视着双眼,大吼着美沙赶紧处理自己的伤口,颤抖的手指摸向了腰间。 当触摸到腰间的硬物时,赤井嘴角狰狞的笑意越发的浓郁,而赤井的举动落在美沙眼中,让美沙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赤井身上带着禁止运用的炸弹,这是无阻每个日本军人都清楚的事情,难道?美沙打了个冷战,瞬间低下了头。 占据了制高点的吉达目光始终追随的悄悄行动的赤井,从进攻开始,吉达第一个寻找的就是此队的最高指挥官,锁定目标的同时,吉达也看到了赤井对于身边人的残忍,眼神闪烁了一下的吉达迅速攀爬到树顶,吉达有种感觉,或许会从今天的战场上得到些什么,看了一眼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吉达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一动不动的等待着。rs 第一百六十五章 特种对抗硬性条件就是不允许对带有红十字袖标的军医动手,这是每一个参加特种对抗士兵心知肚明的,吉达心知以对方指挥官的狠辣,一旦遭遇射击,一定会把身边的军医拽过,就好比刚刚出现的那一幕。 微微眯了下眼睛,吉达紧紧盯住躲在军医身后的对方指挥官,突然响起临出发时,李炳华所说过的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吉达的眼中闪烁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要是没有意外,吉达会坚决执行演习规定,但要是出现规定以外的事情,那么就不在吉达考虑之内。 枪声渐渐落下,呻吟声却不断的在增加,满地的伤员,被染红的大地让赤井眼中布满了血丝,赤井知道计划失败了,虽然不知道眼前这股该死的中国军人是从那里冒出的,但并不妨碍赤井心底的憎恨。 赤井心中知道,能够得到无阻指挥官的职位,是自己送上美芳的结果,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再上一步的赤井知道自己完了,别说没有机会再上一步,甚至连身上这身能够带给自己荣耀的军装都无法在穿在身上。 手臂的疼痛、被巨大失望击落的赤井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们都该死,杀死眼前这群该死的中国军人,掌心下的硬物让赤井脸部扭曲着露出狰狞的笑,密集的人群,值了,要是真能把这些军人拉下地狱,那么,想到偷听到的话语,赤井兴奋的手指都在颤抖。 而赤井隐藏在喉咙的笑和脸部的扭曲让美沙越发的恐惧,别人不知道,但美沙却非常了解赤井,赤井是个没有人性的人,只要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赤井会舍去一切,就好像被性虐的美芳。 美沙眼底闪烁着巨大的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可哪怕心底即将被恐惧掩埋,美沙却依然不敢动,美沙知道,不允许对随队军医动手的这个硬性条件,对于赤井来说并不管用。 低垂着头颅,被遮挡的眼帘中隐藏着巨大的恐惧,当枪声终于彻底消失时,美沙打了个冷战,微微挪动了一下微微打颤的身体,头紧紧的埋在了手臂中。 枪声终于停止了,赤井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发出了无声的笑,隐藏在腰间的手雷瞬间拿出落在掌心中。 就是现在,始终紧紧盯住赤井的吉达看到手雷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变的充满了狠厉,手指扣动扳机,砰砰两枪,赤井拿着手雷的手背中弹,眉心中弹。 嘴角带着得意的大笑,眼神中还有着没有收起的幽暗的赤井带着**出的鲜血倒在了血泊中,被喷了一头鲜血的美沙楞了一下后随即发出“啊”的尖叫声,瞬间蹦起的身影快速的冲向前方秋元的方向。 变故在刹那发生,直接击毙赤井的吉达从茂密的树枝上跳下,跑到赤井身边,硬是从赤井的手中抠出紧紧握在掌心的手里,真正拿到手雷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吉达的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低垂的眼帘挡住了一丝后怕。 谁能想到赤井拿在手里的手雷竟然是特制的,比正常手雷分量多了一半,而且,吉达微微眯了下眼睛,从腰带上抽出一根细小的长针,小心翼翼的挑开手雷的底部,但看到里面的炸药分量时,吉达脸上心中顿时充满了暴戾,一项理智的吉达甚至有种想要鞭尸的冲动。 “吉达、吉达?”耳边传来的轻声呼唤让吉达闭了闭眼睛,不断的深呼吸,吉达的异样让相伴很久的金刚率先察觉,靠近吉达才发现吉达已经满脸潮红,连额头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担忧的金刚心底充满了疑惑,看了看吉达的脸色,顺着吉达注视的方向,当看到吉达手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武器时,金刚瞬间变了脸,小心的从吉达手中拿过被打开底部的手雷,入手的分量让金刚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随即弯腰低头看向手雷内部,看到的内部让金刚惊的眼睛瞬间睁大,金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压缩形的炸药出现在手雷,那就相当于带着一枚巨型炸弹。 顿时明白吉达为什么会满身暴戾的金刚沉着脸看了一眼已经死透的赤井,脸色冰冷的深呼吸,“吉达,这枚手雷,咱们要收好,没准就用上了。” 金刚的话让吉达眯了眯眼睛,再次看向金刚手里的手雷,半响才露出一抹笑,一抹意味不明却看着有些渗人的笑。 第一场战斗结束了,除了几名受了轻伤的战士,吉达所带领的队伍赢得了决定的胜利,打扫战场,带走所有的子弹,吉达的队伍瞬间撤退了,回到临时据点把所有的痕迹抹掉后,吉达带领队员转移。 吉达没有按照正常的路线后退,而是带领除了金刚以为的队员继续前移,而金刚则带着吉达的命令赶往了第二个拦截口。 而与此同时,沈建带领的队伍也终于赶到了敌人的后方,打掉了留守的不足二十人的队伍后,仔细查看了所有的痕迹后,沈建带着四十人的分队沿着敌人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二十日上午九点二十,当负责侦查的孔庆东、韩野满头汗水的冲回隐蔽点时,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顿时让所有人明白,追上了。 沈建挑了下眉梢,看向孔庆东,“多少人?” 眼睛闪闪发光的孔庆东看了一眼韩野,韩野脸上那压抑的兴奋让沈建心底一动,“指挥官在前方?” 孔庆东瞬间咧着嘴低低的笑了,韩野笑着点点头,“队长,对方的指挥官就在前面临时搭建的指挥所,不过..。” 韩野想到看到的场景,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微微皱了皱眉头,“队长,人数不少。” 从韩野说出对方指挥官在前方时,沈建就已经想到了人数的严重不成比例,微微眯了眯眼睛,沈建看向韩野,“多杀人?武器装备怎么样?” 韩野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两个分队八十人,有一些人躲在帐篷里没有看到,但从帐篷的数量和占地范围能看出,人数至少有两个分队,武器。”韩野的脸色变了变,收起脸上最后一丝淡笑,“队长,武器装备都是超标的。”说话时的韩野眼睛闪烁了一下,要是没有看错的话,韩野看向孔庆东,孔庆东肯定的点头,让韩野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火箭炮,手提式火箭炮就在中间帐篷旁边的弹药箱上。 超出预料的人员和武器让沈建心底有些沉了沉又有些不解,半闭着眼仔细想着,哪怕是因为怕指挥官被活捉也没有道理出现这么多人,要是这样,那对方的联合总队绝对不应该是七百人,突然,沈建的心底一动,想到了曾经打掉的空投人员。 脑海里快速动起来的沈建蹭的一下睁开双眼,“玩阴的。”呢喃的话语除了沈建没有任何人听到,想明白的沈建心底充满对对方行为的不齿和鄙视,演习,考验的是友方战士的综合素质,但现在美日双方明显是不怀好意的想要把这三百人留下。 明白对方打算的沈建嘴角露出了几天来少见的软绵绵笑意,这抹难得一见的软笑让韩野眉头跳动了一下,心底暗暗的动了动,“有人要倒霉了。” 出现在脑海里的这段话让韩野露出带着一丝玩味的笑,而前前后后想明白的沈建则集合队伍,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除了知情的孔庆东、韩野,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下达全歼命令的沈建,全歼?意味着一个不留,意味着很可能要挑起战争,甚至意味着这些人要上军事法庭? 沈建的命令让张梅心沉了沉,瞬间皱起眉头看向沈建,想看沈建是不是在开玩笑,可以伤不可以死,这个硬性条件难道沈建忘记了?不对?瞬间否决了心底想法的张梅充满困惑的看向满脸认真的沈建。 队员们充满困惑的表情沈建看在眼里,笑了一下后转头看向韩野,示意韩野给大家说一下看到的人数与武器装备,随着韩野详细的讲述,所有人的脸上全部变了色,充满了错愕的看着韩野,张梅甚至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轻击,想象了一下轻击对火箭炮后,张梅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青。 无耻的行为让所有人心中升起一丝不满,俄方守护的连队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让对方把这样重型武器带进对抗演习的大赛场? 沉默,有些压抑的沉默慢慢的萦绕整个临时营地,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带着愤怒的队员们,沈建轻轻的笑了,拍了拍巴掌,把沉思中的队员们叫醒后,沈建挑了下眉梢,“也别不服气,能带进场也可以看做对方的手段高。” 沈建看似调侃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黑了脸,苏凌宇瞪着双眼看向笑眯眯的沈建,该死的狐狸,感情你不着急咋的? 可沈建依然是笑眯眯的,笑眯眯的沈建让张梅心底动了了动,歪头看着笑眯眼的沈建,不对劲,这人在算计着什么,突然,想起什么的张梅诧异的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沈建,连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扫了一眼明显与众人想的不一样的张梅,沈建露出了一口白牙,眼睛彻底笑没了。rs 第一百六十六章 “刘恩保。”带着笑意的喊声响起,蹲在后面的刘恩保楞了一下随即蹦起来,“到。” “给后方指挥部发信息,把对方的人数和武器装备报备后方总指挥,请求四十分钟后配合干扰行动。”沈建缓缓下达的命令让刘恩保眼睛一亮立正后,拽过背在身后的无线电机箱,拿起耳际开始地滴滴答答的呼叫后方指挥所。 很快,中国军方观摩台下临时指挥所收到了位于山林中沈建部队发回的带有特殊符号的报告,逐字逐句的翻译过来的通信员看到沈建部队发回的信息时,脸色顿时大变,拿着手里的报告站起身快速的冲到参谋长手里,而作战参谋长商建国看到沈建发回的请求,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冰冷后带着报告快步冲出指挥所。 疾步走到观摩台左侧的门口,商建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中方警卫,靠近后,悄悄的在李炳华直属警卫员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很快,一脸肃然的警卫员转身走进观摩台,很快,端坐在观摩台上的李炳华收到消息,扫了一眼脸上一直隐隐带着得意的美日最高指挥官,收回目光的李炳华站起身转身离开。 沉稳的走出观摩台的李炳华看到等在门口的商建国,“出什么事了?” 商建国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递过了手里的请求急电,李炳华看了一眼商建国明显阴沉了许多的脸色,接过递过来的急报后,一目十行的快速的看起,脸色顿时变了,隐隐发黑的脸色,周身一闪而逝的锐利让了解李炳华的警卫员知道首长是真正的有了怒气。 微微眯了下眼睛的李炳华算计了一下飞行编队的行进路线,半响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知道沈建部队请求来的过于及时还是美日倒霉,半个小时后,正好会有一支飞行编队将配合前线红方行动。 低低的交代一下作战参谋长商建国后,在商建国微微有些诧异中,李炳华沉稳的点点头,商建国瞬间收起脸上那抹诧异,点点头,转身离开,而李炳华则收拾好心情神色如常转身又一次走进观摩台。 走进时,看到日方代表团团长松井时,李炳华在对方看似善意的示意下笑了,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眼底闪烁着寒气的李炳华沉稳的走到座位上坐好,静静的等待着。 而不到十分钟,沈建部队收到了后方指挥部发回的消息,拿着手里那张轻薄的纸张,沈建笑了,纸张上只有三个漆黑的大字,“捕猎者。” 沈建明白,这是总指挥给他们下达的不能失败的斩首行动的命令,抿了下干裂的嘴唇,沈建再次抬起头,这一次沈建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周身慢慢的升起一股锐利的气势,随着气势的不断攀升,沈建在众人眼中完全变了,进入战斗状态的沈建眼神锋利扫了一眼全体队员。 “经上级领导决定,三十分钟后,将进行代号为捕猎者的斩首行动,只需成功不许是失败,有没有信心?” 并不高昂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自信,整齐划一的立正,齐刷刷抬起的右臂告诉了沈建,保证完成任务。 随着一声令下,包括沈建在内的四十人迅速动了起来,代号“捕猎者”的斩首行动即将开始,紧张忙碌的准备中,大战一触即发。 默默的抚摸着手中闪烁着寒光的kbu88狙击步枪和身侧的急救箱,张梅神色平静没有丝微的波动,但张梅知道,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心跳声一声接着一声急速跳动着,渴望投入战斗中的张梅心是激荡的,但同样张梅始终记得自己身上的职责是什么,在保护好受伤战士的情况下,张梅不介意亲手手刃那无耻的敌人。 “张梅。”一声轻呼让张梅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建,张梅站起身,立正,等待着,沈建看着脸色平静无波的张梅,心底暗暗的赞了一句,“张梅,留守。”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张梅的心一顿,随即明白了沈建是什么意思的张梅紧紧抿住双唇,一动不动拒不回答的看着沈建,张梅无声的拒绝让沈建脸色一沉,“张梅,你要记住你的职责。” 沈建的低喝让挑了下眉梢,“队长,我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但我不同意留守。” 张梅的直言拒绝让沈建皱起了眉头,还没等沈建开口,沙哑着嗓子的张梅再次开口,“我会跟在队伍的后面,也会做好隐蔽,但我要看到战士们的身影,我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战友。” 张梅沉稳的声音顿时让沈建明白了张梅的意思,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张梅,没有做声的转身离开,算是默认张梅的决定,看着沈建挺拔的背影,张梅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一一扫过眼前忙碌的队友们,战斗即将打响,在武器装备、人员比例严重失衡的情况下又会有多少人受伤甚至....。 念头刚刚升起,张梅神情凌然,手指翻动间,掌心默默的躺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不会,凭借着手中的手术刀,张梅坚决不允许亲密无间的队友留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国土上,闭了闭眼,稳住刹那有些波动的心绪,张梅的神情越发的沉稳。 时间缓缓流动,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划过,整装待发的队伍重新分好进攻方式后,在沈建的带领下,四十人的小队,带着惊人的气势瞬间冲出临时营地,远远的坠在队伍后面的张梅紧紧的跟在大部队,把两者之间的距离控制在二百米范围内。 潜行、靠近,当奔跑在第一位的沈建左手后伸,亮出张开的手掌时,整只队伍迅速散开,而张梅也快速的寻找着隐蔽点,茂密的树林内,每一个大树都能够成为一个完全的隐蔽点,寻找了一个视线方向最佳的大树,快速的攀爬上后,张梅蹲在树枝上,抽出匕首,削掉挡住视线的树叶后,静静的蹲在了枝干上,静静的等待着战斗打响的那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默默的数着秒数的沈建趴在杂草丛中等待着飞行编队的到来,五分钟,轰隆隆的声音隐隐传来,沈建再次伸出右手,手指分开呈碗装,罩住面部的口和鼻部,随着手势的落下,韩野、苏凌宇、朱跃军、罗金义、孔庆东迅速潜行着悄悄往前爬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rs97-2型催泪弹,准备着。 当飞行编队终于在众人等待中赶到时,随着沈建快速挥动的手臂,五颗瞬间打开保险的rs97-2型催泪弹整齐的扔出,砰的几声巨响,以沈建为首的三十九人迅速靠近瞬间被烟雾遮挡住的敌方临时指挥所。 尖锐的大吼着敌袭的吼叫声、剧烈的咳嗽声、突突突突的枪击声顿时响起,半空中不断盘旋的飞行编队,地面上彻底被催泪弹掩盖的杂乱的战场,静静的趴在地面的队员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蹲在地上的张梅默默的数着那密集的枪声,快速的计算着。 十分钟后,就在烟雾刚刚有些退散的时候,高举手臂,右手握拳手臂快速挥动的沈建率先跳出茂密的杂草丛中。 急速奔驰的同时,沈建再次举起了右手,看到沈建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排伸直,横放在另一手臂上的韩野、孔庆东快速靠近沈建,直奔敌方指挥官冲去。 不绝于耳的枪击声密集的不断在耳边响起,张梅眯起眼睛看向再次被催泪弹袭击的战场,完全被遮挡住的视线让张梅不自知的死死抠住身下的树枝。 这一刻,好像本就灵敏的听力变的越发的敏锐,连细微的闷哼声都清楚的传来,一分钟、五分钟,十五分钟、天空再次响起轰隆隆的声音时,焦急等待中的张梅站起身,微微拨开眼前的树叶看向前方。 就在张梅焦急等待中,在刘恩保、曹成左右掩护下,成三角形直扑对方最高指挥官的沈建、韩野、孔庆东好像一把迅速刺出的尖刀直插对方的心脏,刚刚缓过劲的此次美日联合总队最高指挥官金斯顿怒火冲天的怒吼着变故发生那一刻率先躲进帐篷内的副总队长 藤森,藤森的不作为让本就对日方安排副总队长不满意的金斯顿越发的恼怒。 金斯顿带有侮辱性的语言让藤森瞬间变了脸色,眼神阴沉的看着高大的金斯顿,藤森阴毒的眼神让金斯顿恨不得一枪崩了藤森,而站在帐篷门口的藤森第一个看到金斯顿身后快速闪动的身影,心底一动的藤森手指刚刚放在腰间的时候,金斯顿一句侮辱天皇的话顿时让藤森停下了手上的举动,犹豫着是否应该出声。 虽然怨恨金斯顿,但还是分的清楚轻重的藤森再想提醒金斯顿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快速闪动的身影已经冲到了金斯顿的身后,快速的翻动手腕,只来得及打响一枪的藤森随即快速的后翻着跃进身后帐篷内的铁皮柜后。 指了指帐篷的沈建在金斯顿回身的瞬间,手里的枪口直接对准了对方的眉心,手中的利刃也随着在对方刚刚想要开口的瞬间划过。rs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建的速度极快,但身经百战的金斯顿速度也不慢,在沈建利刃划过的瞬间,一把抓住黑洞洞的枪管,用宽大的掌心挡住了枪口,用力一甩的同时,带着**出的鲜血前倾着想要撞击力量悬殊的沈建。 沈建眼神带着凌厉快速的抬起右脚,脚尖狠狠的踢向金斯顿的腹部,右手急速的直击弯腰前倾的金斯顿太阳穴,砰的一声闷响,快速转身的沈建以鬼魅的身姿转到金斯顿的身后,握在掌心的匕首直插对方的后心。 而与此同时,快速扑向帐篷内的孔庆东高大的身影直扑率先发起进攻的藤森,砰砰两声闷响,彼此错身的孔庆东带着腹部一条长长的刀口闪身错过,迅速的调转身体,寒光闪现的瞬间,孔庆东怒视的双眼,嘴角挂着狰狞的笑意,双膝弯曲,身体后仰,整个人瞬间仰头闪过划过面门的长刀。 倒地的瞬间,孔庆东双脚瞬间狠狠的踢在藤森的双脚小腿腿骨,剧烈的疼痛让藤森一个踉跄,狠狠的抓住手里的武士刀,用力一撑勉强躲开孔庆东手中匕首的刀锋,滴滴鲜血掉落在地面,很快变成暗红色。 低头看了一眼腹部长长的刀口和流淌出的鲜血,孔庆东面部扭曲的看着对面的小鬼子,大吼一声率先发起进攻,好像一辆装甲车似的孔庆东力量大,身体却又意外的灵活,很快就让始终游走不断的想照着孔庆东各个关节直刺或是横劈的藤森无从下手。 看着打出兴致的孔庆东,藤森的眼中闪烁了一下,在又一个转身的瞬间,半弯腰的抽出了隐藏在脚踝处的手枪,翻滚的同时,扣动手中的扳机,而与此同时,看到藤森抽出手枪却已经来不及躲闪的孔庆东只能勉强的错身,躲闪了一下的同时,手中寒光闪现,伴随着枪响的惨叫声在小小的帐篷内响起,而孔庆东则身体晃悠了一下,忍住脚下的虚浮,再次冲向左眼扎了一把匕首的藤森。 孔庆东没有去看左中侧面出现的黑洞,没有去管韩野的大吼声,眼前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孔庆东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保证完成任务。 帐篷内的枪响,让帐篷外刚刚避开金斯顿利刃的沈建顿时脸色一变,没有犹豫的举起了手里的机枪快速的扣动扳机,两下点射,砰砰两声枪响,腿部、右手中弹的金斯顿跪倒在地上,还没等发出抗议声,就被后颈传来的撞击打晕。 而当先后冲进帐篷内的韩野、沈建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孔庆东和被孔庆东掐晕的藤森时,两个人顿时变了脸色,“张梅。” 韩野调身冲出张梅,而沈建则迅速冲到孔庆东身边,勉强掰开孔庆东死死掐住的手指,按住了孔庆东咕咚咕咚冒着鲜血的胸口,“老孔、老孔。” 不断的疾呼声中,孔庆东有些溃散的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沈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的孔庆东,动了动手指,嘴里囔囔着什么,焦急的看向帐篷外,“韩野。” 大吼了一声的沈建紧紧抱住身体打颤的孔庆东,而冲出帐篷的韩野快速的冲到营地的边缘,大吼了一声,“张梅。” 焦急等待中的张梅心一沉,抱着药箱直接从树上跳下,快速的奔跑起来,短短的十几秒冲到韩野身边,韩野脸上的惊慌让张梅心底一沉,没来得及问,就被韩野一把抓住,“张梅,老孔中弹了,在胸口。” 韩野脱口而出的话让张梅神情一变,紧紧抿住双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一把甩开韩野,好像一阵风似的冲向韩野指向的方向,急速奔跑中的张梅没有看到那满地的伤员,没有听到那一声声的呻吟声、闷哼声。在张梅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冲进帐篷的瞬间,张梅的眼神快速的收缩了一下,一个大跨步冲到孔庆东身边,孔庆东灰败的脸色,放大的瞳孔让张梅整个心脏都跟着收缩。 来不及多说,“队长帮忙。”快速的说完后,紧跟在张梅身后冲进帐篷的韩野、苏凌宇迅速考前,四个人小心的把孔庆东抬到帐篷内唯一一张完好的桌子上,不足一米五的办公桌完全搁不下孔庆东高大的身体,而站在门口的刘恩保则快速跑到旁边的帐篷,双臂用力,憋的满脸红的抬起帐篷内相同长度的桌子快速的移动。 很快被帮忙的把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孔庆东的身体放在了桌子上,而张梅则快速的进行消毒,低着头,“队长,我需要药,找找营地是否有医疗设施。” 没等沈建点头,门外急红眼的队员已经分散的寻找起来,很快传来的大喊声让张梅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苏凌宇,“准备给老孔输血,问问还有谁是o型血,老孔需要血。” 苏凌宇沉默的点头,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孔庆东,心不断的下沉,血液准备完毕、药品挂上,麻药已推进,所有的一切准备就绪后,张梅开始在这间简陋没有消过毒的帐篷内进行紧急抢救。 胸部中弹的孔庆东意味着张梅必须独立完成开胸手术,深吸一口气,张梅沉稳的开始下刀,锋利的刀锋划开古铜色的肌肤,大量的鲜血迅速涌出,勉强站在助手位置的沈建在张梅的示意下迅速的擦拭着涌出的鲜血。 看不到听不到的张梅在手术开始的一瞬间就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在张梅的眼中心底只有一个念头,救他,救这个带给自己温暖的大哥,不能让刚刚怀上孩子的嫂子承受巨大的悲痛。 而与此同时,同时遭遇左右两股近一百五十人部队的吉达分队却遭遇了最艰难的抵抗,完全被打进山窝的吉达看着身边各个带伤的队员们,眼神越发的狠辣。 后援完全没有消息让吉达明白,赵柯带领的六十人一定是同时遭到了攻击,不断在头顶呼啸着飞过的子弹,前方传来的嘲笑声,身后隐约的闷哼声让吉达完全没有了一丝犹豫。 微微抬起头看向前方慢慢靠近的大部队,略微沉思了一下的吉达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雷占生,“老雷,掩护。” 吉达没头没尾的话让脸上带有血迹的雷占生瞬间皱起了眉头,“吉达。” 雷占生充满担忧不解的沙哑声音让吉达笑了,再次扫了一眼身后的队员们,“老雷,我得带着战士们回家。” 说完收回目光的吉达缓缓吸气吐气,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举起了手,把手举到头上,弯曲手肘,掌心盖住天灵盖,所有人顿时露出神色凌然的看向吉达。 掩护我,吉达打出的手势是掩护我,在众人完全不解的瞬间,吉达瞬间闪身冲出,吉达好比自寻死路的做法让雷占生惊怒也让前方发现那么橄榄绿的敌人嗷嗷嗷的发出叫声。 突突突的枪击声再次响起,带着喷洒出的鲜血,吉达冲到前方不足十米处的坑地,勉强能够遮挡住身体的坑底中,吉达大吼了一句,“掩护。” 随之吉达矫健的身姿再次冲出,雷占生大吼着站起身完全不管不顾的的开始扫射,疯了一样的队员们让前方两队队长的叶山、鲁斯愤怒却又深深的不解,尤其是那个冲出的瘦小身影落在两个人眼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互相对视一眼,叶山心底暗暗的警醒,叶山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预料,在不经意间,叶山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带着满身的鲜血,吉达终于冲到了攻击范围内,脸部扭曲的吉达在瞬间扔出了已经拉开保险的手雷,完全不给对方反应机会,扔出的刹那,吉达快速的冲向右侧的大树,刚刚冲进的瞬间,一声巨响伴随着大地的颤抖和雷占生等人惊惧的目光。 只来得及躲进距离自己最近的大树后的吉达也没有逃脱被掀翻的悲剧,翻滚的同时,后背传来的灼疼感却让吉达露出了笑容,满头满脸的血迹,慢慢溃散的眼神、身上的军装也布满了点点灼烧出的黑洞,这一切无不显示着吉达的狼狈。 在吉达扔出手雷的瞬时,叶山惊恐的瞪大双眼,连心脏都好像停止了跳动,别人不了解,但叶山却认出那是日军自制的超大容量的手雷,看清的那一瞬间,叶山终于知道眼前不怕死冲出的小个子想要干什么。 勉强抓过身前的美国士兵,在爆炸响起的那一刻,叶山把美国士兵压在了自己身上,惊恐的大叫声伴随着剧烈的响声,当耳朵完全失聪的叶山微微晃悠了昏沉的大脑时,身边横七竖八的断肢让叶山彻底傻了。 手雷的出现,叶山比谁都明白,毕竟当初这个计划出台时,叶山也是在场的,想到在人群中爆炸的手雷,叶山的心底充满了悲哀,连眼神都变的暗淡无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吉达。”满脸惊慌的金刚冲进充满血腥味道的战场,快速转动着脑袋寻找着,右侧树林内突然闪过的一抹绿让金刚心停顿了一下又急速跳动起来,脚下有些无根的冲向吉达,扶起吉达的同时,手指微微颤抖的放在了吉达的鼻下,微弱的鼻息传来时,金刚瞬间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金刚心一沉,知道事大了。rs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瞬间的黑暗袭来,吉达勉力的控制住那抹想要把人彻底掩埋的黑暗,努力了很久才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视线的焦距慢慢的对准了扶住的金刚,看到金刚的那刹那,吉达露出放心的微笑。 吉达睁眼的那一刻,金刚的心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后,急速的低头,“吉达、吉达。” 吉达眨了眨眼睛,浑浆浆的大脑意识并不是很清楚,但吉达心底挂念着,挂念着身后的队员,眼神转动的看了一眼金刚的身后,吉达的意思金刚明白,嗓子眼一梗,努力的点点头,“没事,二队上来了。” 在金刚眼中,吉达又一次露出了微笑,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的吉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死死抓住了金刚的手腕,在金刚诧异中,只见吉达缓缓开口,“给指挥部发信息,请求指挥部支援,同时把这里的情况详细的转达给指挥部,一丝一毫都不允许隐瞒。” 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金刚微微皱了下眉头,点点头,“我会的。” 随着金刚的点头,吉达的眼神变的越来越亮,眼神带着凶狠,“通知沈建,对方人数超远,同时携带杀伤性武器。” 吉达的话让金刚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但吉达的状态明显不对劲,金刚看得出此时的吉达完全是在硬撑。 “所有队员全部转移,守住下山的所有通道,务必把联合总队拦截在下山的路中。”最后的命令下达完,吉达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还没等金刚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扯开,吉达随之软软的躺在满是暗红血液的泥土中。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金刚脸色一变,满是鲜红血液的手臂刚刚抬起,“金队长,吉达队长的情况不好。”急促的呼叫声让金刚心底一沉,看到蹲在吉达身边的随队军医姚杨。 只见姚杨脸上带着一丝惊慌,金刚眼神闪烁了一下,快速的抬起手使劲给了姚杨一巴掌,“慌什么,赶紧救人。” 金刚的一巴掌顿时把姚杨的那么慌乱打掉,心底一顿,眼神瞬间蹦出一股光芒,是啊,慌什么,吉达队长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身后的战士,吉达队长是为了所有的队员,“林晓。” 大吼一声的姚杨快速的打开药箱,抽出药箱内的帆布,在金刚和赶过来的雷占生帮助下把吉达放在了帆布上,而随着姚杨的一声大吼,处理伤员的林晓急速冲过来,看到吉达的那一瞬间,林晓脚下一个踉跄,眼圈瞬间红了,“我咋跟张梅说呀,我答应梅子的,一定不能让任何一名队员牺牲。”原来早在出发前的动员大会后,知道林晓会在吉达这队的张梅就郑重其事的拜托林晓如果出现意外无论如何要抱住受伤队员的性命,哪怕最后落个一身残疾,林晓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自己嘻嘻哈哈的说着张梅杞人忧天,这一刻,林晓突然明白张梅眼神一闪而过的悲伤。 抽着鼻子的林晓冲口而出的话让金刚鼻头一酸,也让雷占生瞬间暴怒,“奶奶个球,谁说吉达牺牲了,赶紧给老子救人。” 随着暴怒的雷占生的大吼,林晓抽着鼻子赶紧蹲在吉达身边,快速的检查一遍吉达的伤势,林晓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连打开急救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看了一眼被紧急抢救的吉达,金刚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的那丝炙热,再次睁开眼,吉达看向雷占生,“老雷,你带着全体队员赶紧转移,去山脚下,支援登顶的王靖波。” 金刚轻声吐出的话语让雷占生大怒,腾的一下抬起头,刚想大吼,就被金刚脸上掩不住的悲凉惊呆了,“爷们?” 在雷占生的囔囔声中金刚使劲抹了把脸,“老雷,这帮狗日的是想把咱这三百人留下,吉达伤势不明,沈建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去,付出这么大代价,和平旗帜咱必须带走,哪怕剩下一个人,也要把和平旗帜带回去,咱中国人到死都不像鬼子低头。” 并不高昂的语气中却有着浓浓的决绝,誓死不低头,简简单单的五个字,突然出现在雷占生简单的大脑中,“誓死不低头”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上代表的不是一句简单的空话还有中国军人坚韧不屈的精神,神色凌然的金刚让雷占生感觉整个心沉甸甸的,看着地上生死不明的吉达,回头又看了看各个带伤的队员们。 这一刻,雷占生突然懂了,懂了为什么吉达冒死也要冲出,中国人不低头,誓死不低头,雷占生瞪大的牛眼一红,使劲抹了把脸,“老金,吉达交给你了,给你留下十个人,剩下的人我带走,你放心,那怕我雷占生交代在这,也绝对会把和平旗帜给咱中国人带回去。” 说完雷占生深深的看了一眼吉达,转身大步离开,一声大吼,除了留下负责警戒的十个人,剩下的一百零六人,跟着雷占生离开了,临走时,所有的队员郑重的像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吉达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 头也不回的雷占生和那一百零六人的队伍很快消失在金刚眼中,心底充满悲愤的金刚收拾好心情,拿过了身边的无线电,一字一句的把详细情况给回指挥部,那充满决绝的语气,让收到无线电的通信兵顿时红了眼,赤红着双眼抓起发回的信息冲到了商建国身边,无言的把这份好像遗书似的电报交给了参谋长。 接过电报看清楚的那一刻,商建国狠狠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颤抖的手指急促的呼吸显示出商建国不平静的心,欺人太甚! 再次站在李炳华面前的商建国完全没有了表情,只是沉默的递过吉达队伍发回的电报,可电报上那最后一段话却深深刻在商建国脑海里,“誓死完成任务。” 那好像带着鲜红血液的六个大字让商建国的心在颤抖,那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都是国家付出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现在却要被永远的留在这异国他乡,没有人知道,作为曾经组建过国家第一支特种兵部队的商建国来说,那份心疼是怎样的。 而看到电报的李炳华快速的看完后,手指颤抖了一下,随即指关节发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脸色平静的李炳华让人看不出心底在想些什么,但青筋直蹦的手背还是让人窥测一丝李炳华不平静的心绪。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后,李炳华小心的把这份遗书似的电报收好,抬起头的李炳华脸色平静,“通知飞行编队与沈建部队联络进行紧急救护同时空投武器,通知地面红方部队进行定点攻击,通知红方蓝剑大队进驻山林,通知沈建部队进入特级战时状态,全歼所有敌人。” 四个命令一个借着一个从李炳华口中吐出,李炳华的命令让商建国楞住了,抬起低垂的眼帘,露出带着点点红血丝的双眼,李炳华坦然看着商建国,“我除了是最高指挥官,我还是一名从军四十年的军人,誓死不低头,是每个中国军人深刻骨子里的不屈,在维护国家主权和尊严上,反击是每一个中国人该做的。” 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的商建国转身离开了,回到临时指挥部的商建国刚毅的五官紧抿的薄唇无不显示出那份坚持,电报发出,一个个命令下达,随着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还有沈建部队遭遇的致命性打击,电波传递间,所有参加演习的中国军人知道了,知道了在身侧的山林中,中国军人遭遇了怎样的对待,知道了,与他们穿着相同绿军装的中国军人在用生命维护着名族的尊严。 这一刻,在这个本应该充满善意的战场上,所有的中国军人愤怒了,一双双赤红的双眼,一个个嘹亮的请战声传出,无论是俄方军人还是与之对战的美日联合纵队很快发现,事情完全像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用俄方代表的话说,中国军人奋起了,而用美日联合纵队的话就是,中国人疯了。 不管是疯了还是奋起,同时收到两份电报的沈建分队看到电报的那一刻,每一个人都沉默了,沈建看了一眼刚刚放下手术刀满头汗水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张梅,沉吟了一下后,走到了张梅身边。 抬起脚步的沈建让苏凌宇等东北虎的人心底一惊,瞬间紧张的看向半闭着眼的张梅,靠近的沈建让高度紧张后充满疲惫的张梅不解,睁大双眼看着一脸沉重的沈建,张梅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不安,接过沈建递过来的电报,一目十行的看去。 放在最上面的指挥部发来的消息让张梅心底越发的不安,快速抽出第二张,扫过后,张梅的心好像被一击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眼前只有吉达生死不明几个大字。 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张梅确认没有看错时,双手慢慢的收紧,死死的抓住了手里那份决绝的电报,张梅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突然暴起,没有让苏凌宇等人放心,反而越发的担忧,苏凌宇等人不是不担心吉达,也不是不愤怒,但,看了一眼低垂着眼帘一动不动的张梅。 苏凌宇现在更担心的是张梅,外人或许不清楚,但苏凌宇却知道,吉达对于张梅是不一样的存在,张梅能够有今天是吉达一把手传授出来的,亦师亦友或许更能形容两个人的关系,而且苏凌宇知道,在张梅的心中,把每一个她在乎的人看的都很重要,不放弃任何一个关心过她的人是张梅强制性给自己定下的不可更改的命令。 张梅越平静代表的就是张梅最后发怒的时候越激烈,不知道想起什么的苏凌宇下意识打了个冷战后,悄悄的后退了一步。rs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用尽全身力气压制住的愤怒让张梅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脖子上的青筋同时蹦出,赤红的双眼好像要鼓出似的,蹲在张梅身前的沈建看着低头死死盯住手中的薄纸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张梅,心底微微沉了沉,缓慢的伸出手放在了薄薄的两张纸上。 沈建手指放在纸上边缘的那一刻,张梅颤抖了一下,随即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建,张梅抬起头的那一刻,所有人惊了一下,平静的五官,通红的双眼,紧紧抿住的唇角带着一丝怪异的微笑。 而恰好是这丝怪异的微笑让苏凌宇的心顿时沉到了极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这样的张梅让沈建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话在嘴里转了一个圈后,又咽了回去,这一刻,沈建突然不想阻止压抑中的张梅,美日联合总队既然已经做出全歼三百人的决定,那么必然已经做好了承担怒火的准备。 迅速做好决定的沈建抽出张梅手里的电报,拍了拍张梅的肩膀,“准备一下,送孔庆东离开。” 沈建无声的安慰与支持让张梅的心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摆,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建,张梅站起身走向帐篷内的孔庆东。 再次站在抢回一条命的孔庆东面前,想起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吉达,张梅低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扣紧,“哥,回家了。”低低的呢喃声中,背对着所有人的张梅红了眼眶,使劲眨了眨,把那么软弱的泪意眨掉后,张梅的眼中闪过一抹红,一抹嗜血的红。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或是说从接到电报的那一刻,张梅做出了怎样的决定,飞行编队在众人焦急等待中终于赶到,抬起头看着头顶搭载着孔庆东的直升机,张梅知道孔庆东一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收回目光的张梅眼神落在了空地上的四个大箱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后,张梅抬起脚步走向那密封的铁箱子,开箱,整整齐齐摆放在箱子内的重型武器让开箱的沈建笑了,在这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战场上,沈建的笑有种违和的惬意,但谁在乎?是满地的残肢还是急于反击的队员? 一个个走上前的队员拿起了武器,除了张梅,所有的人全部装备了新型重装武器,所有的一切准备就绪后,沈建集合队伍,看着队伍中空出的一角,沈建眼神闪烁了一下,“出发。” 而就在队伍离开不足两个小时,重伤的金斯顿颤抖着眼皮,睁开了迷茫的双眼,下意识的动了一下的金斯顿被一阵尖锐的疼痛刺激的瞬间瞪大了双眼,缓慢的低头,看到被五花大绑的身体,金斯顿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嘴角缓缓流淌出的鲜血。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金斯顿眼前一阵阵发黑,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金斯顿的脑海里不知道怎么想起了制定这次计划的五星上将佩雷斯,金斯顿不明白为什么佩雷斯坚持制定并要求全员执行这样的计划,金斯顿只是知道,中国军人疯了,再次露出一丝苦笑的金斯顿缓缓闭上了蓝色的眼睛。 再次出发的队伍上空萦绕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只有三十九人的队伍中缺失的一角让所有的人觉得那么的难受,并肩作战已经成为了一句空话,血债血偿是每个队员心中唯一的念头。 脚下是急速奔驰的步伐,脑海里却是孔庆东那爽朗的大笑和一下又一下拍在肩上的厚实大掌,独自奔跑在中间位置的张梅没有再去看身边空出的位置,对于别人来说那个高大健壮始终护住张梅的身影已经倒下,但对于张梅来说,从再次踏上征途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她带着孔庆东的信念一起在战斗的时候。 沈建部队的急速追赶中,带着全部集合完毕的一百四十六人的队伍,雷占生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山脚下,看着已经没有了和平旗帜的山顶,雷占生眼神沉了沉。 雷占生是哥粗狂的人,但并不代表没有心眼,想了一下,雷占生把目光落在自己军区的撮把子身上,雷占生的目光让撮把子钱小宝嘿嘿一乐,顿时明白了雷占生的意思,冲着雷占生一点头,瞬间冲出队伍中,钱小宝的举动让雷占生咧着大嘴笑了一下,没有人知道,雷占生眯起的眼睛中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湿润。 战况不明的情况下,钱小宝能不能安全回来只能是个未知数,前路茫茫,可在雷占生心中,能够担负起这个任务的只能是钱小宝,看着迅速消失的身影,雷占生的眼底闪过一抹隐藏极深的悲伤,在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保重,兄弟。”雷占生下达了全员休整的命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雷占生在山下焦急的等待着,拿到和平旗帜那一刻遭遇伏击的王靖波队伍却已经人员损失过半,满身鲜血的王靖波看着身后残缺的部队,双眼赤红,按了按胸口,闭上了眼睛。 “队长,你走吧,带着旗帜离开。”身边传来的沙哑声音让被打进树林中无法出身的王靖波发出一阵阵低笑,再次睁开眼的王靖波眼神有着难以言喻的冷静,小心的拿出怀中的完好的和平旗帜,王靖波看向身边手臂受伤的随队军医杨涛和军区一级侦察兵刘胜文,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刘胜文身上。 “大胜,带着杨涛离开...。”“队长”还没等王靖波说完,瞬间变了脸的杨涛、刘胜文怒急的冲口而出拦住王靖波剩下的话。 王靖波平静的笑了一下,按了按刘胜文的肩膀,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红布,红布缓缓打开,当红布完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感觉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红旗,一面五星红旗出现在王靖波手中,闪闪发光的五星红旗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红了眼眶,抚摸了一下国旗,王靖波眨掉眼底的湿润,抬起头红着眼眶指着眼前的五星红旗,“我是军人,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名现役军人,战死沙场对于从军十六年的我来说是种光荣,死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无法完成上级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没有把众位兄弟带回去,作为队长,是我的失职,但和平旗帜必须送回去,中国军人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都不能也不会低头。” 停顿了一下,王靖波在众人注视下缓缓站起身,手起刀落,一根细长的枝干出现在王靖波手中,仔细削掉多余的尖刺后,五星红旗挂在了枝干上,手里的和平旗帜同时塞到刘胜文的手中,“走吧。” 沉甸甸的和平旗帜让刘胜文嗓子眼一梗,红着眼眶一一扫过面带微笑的队员们,那一双双注视的目光中,刘胜文笑了,随着嘴角的笑意还有顺着眼眶滑落的泪,大笑着挥舞了一下和平旗帜,“队友们,兄弟在山下等你们。” 说完刘胜文大吼着,“杨涛走。”头也不回急速奔出的身影伴随着,满身伤痕的队员们奋起的反击。 “狂风暴雨刮走的只是枯枝败叶,留下的却是铮铮铁骨”在队友们全力掩护中,刘胜文、杨涛流着泪带着和平旗帜离开了,呻吟声,闷哼声,声声入耳,心如刀割的刘胜文眼前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活了二十六年,刘胜文第一次在心底充满了恨,滔天的恨意中,刘胜文的速度极快。 就连一项体弱的杨涛都憋足了劲,模糊着双眼使劲的低头往前冲,不能让身后的队友白牺牲,不能让和平旗帜丢失在他们的手中。 就在刘胜文、杨涛带着和平旗帜在队友的掩护下离开时,五星红旗缓缓升起,山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歌曲,那熟悉的旋律中,刘胜文眼中再次涌出大量的泪水,边急速奔跑着边在嘴里囔囔着配合。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为了国家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 一样的风采在共和国的旗帜上飞扬。” 嘹亮的歌声,大滴大滴的泪水中,刘胜文脚下的步伐越发的急速,胸口是滚烫的和平旗帜,身后是誓死护送的队友,这一刻,刘胜文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悔,为了这身绿军装、为了国家的荣誉誓死不悔。 而终于靠近半山腰的钱小宝也被山顶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和隐约传来的歌声惊呆了,回神的瞬间,钱小宝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没有在继续登顶而是急速调转身影快速的往山下冲去。 山顶上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同样让山脚下等待的队员们惊呆了,腾的一下站起身的雷占生脸色大变,一声嘹亮的吼声响起,一百四十六人的队伍疯了一样冲向那飘扬的五星红旗。 嘹亮的歌声、飘扬的五星红旗,让取得阶段性胜利的美日联合总队惊呆了,枪声缓缓落下,面面相觑中,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队长山本身上,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的山本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那红的刺眼的五星红旗,心底升起一阵阵恼怒。rs 第一百七十章(补十号第一更) “进攻。”摸着腰间冰冷的硬物,下达命令的山本声音阴沉,然而让山本恼怒的是,一双双不赞同的目光落在了山本身上,美军队长卡特走到山本面前,“山本队长,我们的责任是拿走和平旗帜并不是侮辱对方的军人,你的行为已经让身为军人的我感到了羞愧。” 义正言辞的指责顿时让山本黑了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指手画脚的美军代表,山本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目光隐晦的扫了一眼站在美军队长卡特身后的美军,一双双不赞同甚至有些轻视的目光让山本呼吸一滞。 美军三十人,日军一百八十人,完全不成比例的数字突然出现在山本脑海中,山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露出了一丝献媚的笑,立正的同时一直挺直的脊背瞬间变的弯曲,“是的,是的,卡特队长说的对。” 屈膝点头的山本让卡特眼中闪过一丝轻视,微微撇了下嘴,抬起头看向了前方的山林,飘扬的红旗,气势高昂的歌曲让卡特脸上露出了一丝激赏,那是一群傲骨铮铮的军人。 收回目光的卡特扫了一眼没有军人气度的山本,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轻视,轻轻哼了一声后,转身往自己的队伍中走去,而再次抬起头的山本脸上虽然依就挂着讨好的微笑,但眯起的小眼睛中却闪烁着好像毒蛇一样的阴狠,转身面对自己队伍的山本脸上的笑消失了,同时快速的冲着野田使了个眼神,在野田微微点头中,山本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而这一次的笑容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走回队伍的卡特站在了自己副手的身边,接过了副手凯尔递过来的烟卷,点燃使劲吸了一口后,露出了舒服的笑容。 “卡特,山本不会做什么小动作吧?”凯尔担忧的目光扫了一眼背对着众人的山本低声询问卡特,卡特轻视的笑了一下,“放心吧,那就是一群胆小鬼。” 卡特的轻视并没有让凯尔放下担忧的心,而是凯尔知道卡特是个自傲的人,不接受反对意见也不会认同自己的观点,但,暗暗皱了下眉头的凯尔还是悄悄的提起了警惕。 然而,凯尔的警惕刚刚升起,变故突然发生,被卡特折辱的山本队伍突然发起了攻击,针对美三十名军人发起的攻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喊出的卡特手里还夹着燃烧的烟卷,人就已经砰然倒地,反应迅速的凯尔脸色瞬间大变,硬是拼着后背中弹接着中弹的冲击力冲下了山坡。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除了失踪的凯尔,卡特带领的三十人队伍全部被山本队伍击毙,再次站在卡特面前的山本看着死不瞑目的卡特,发出了一阵阵大笑,穿着军靴的脚死死的踩在了卡特的脸上,嘴里囔囔着些什么。 扭曲的五官,狰狞的笑让因为枪声消失而悄悄潜伏出山林查看的侦察兵古立国脸色大变,瞬间压下想要冲口而出的惊呼,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尸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山本再次掩身退回山林。 快速冲回的古立国紧绷的五官让王靖波眯了下眼睛挑起了眉梢,“出什么事了?” 古立国迅速把前方发生的变故简单的叙述了一遍,随着古立国的叙述,王靖波的眉头慢慢的皱起,古立国的话音刚落,王靖波的脸色瞬时变的极其的难看,狠狠的砸了下地面,“小鬼子是想把这黑锅扣在咱们身上,立国,你看清楚了,全部是一枪毙命?” 王靖波死死的盯住古立国,王靖波变了色的脸和冲口而出的答案让古立国脸色一沉,肯定的点点头,“全部是一枪毙命,队长,你说现在怎么做,这个黑锅咱不能背,要不然死了连个烈士陵园都进不去。” 心情有些沉重的王靖波顿时被古立国的话气乐了,抬起腿踢了一脚古立国,“你小子还想进烈士陵园?” 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古立国嘿嘿的挠着脑皮笑了,微微眯起眼的王靖波扫了一眼身边的残兵,心底闪过一抹心疼,一百人的队伍牺牲三人,重伤二十一人,轻伤六十二人,唯一完好战士不足人员总数的三分之一,这场仗怎么打?已经牺牲三名优秀的军人,那是国家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优秀军人。 想起牺牲的孙军、李宝红、孔卫东,王靖波的眼底闪过浓浓的悲痛,不行,绝对不行,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残兵,王靖波站起身,站在了众人面前。 而正如王靖波所预料的那样,击毙了卡特等人的山本发泄完几天内被卡特羞辱的愤怒后,收起了脸上的狰狞,脸上挂着沉痛的表情看向身后的队员,“一场代表和平的演习,中国军人竟然偷袭我联合总队的美方军人,作为此次抢夺和平旗帜小分队的队长,我深表痛心,为了拿回和平旗帜也为了给美方一个交代,我决定全歼所有山林内的中国军人。” 山林外,山本充满讽刺意味的讲话赢得了一片掌声,雷鸣般的掌声让山本满意的看了一眼下面嗷嗷大叫着进攻进攻的队员,心底的得意好像要溢出似的。 山本四十二岁,隶属于日自卫队第五联队八三大队七九七中队,山本虽然只是一个少佐,手里的士兵只有一百八十人,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山本少佐所带领的一百八十人中队成员却全部是士官。 外人或许不理解士官对于自卫队有什么不同,但了解内情的人却知道山本少佐手里的权利有多大,一旦爆发战争,山本少佐队伍中的这一百八十人全部会是中高级军官或指挥官。 而这一百八十人的队伍,每一个成员都是山本精挑细选出来充实队伍的,可以说,在日自卫队二十一个联队中,山本的七九七中队是赫赫有名的,而山本本身也是有着赫赫战功,曾多次代表日自卫队参加过由美方发起的战争,在战场上甚至有着眼镜蛇的称号。 而山林内,明白日军做出如此举动迅速做出决定的王靖波站在了队员中间,王靖波带着暖意的目光一一掠过四散开的队员们,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一双双不服输的眼神让王靖波的心好像刀割一样的疼,当王靖波的目光转了一圈后,微微低了下眼帘的王靖波眼底有着不为人知的淡淡湿润。 再次抬起眼帘的王靖波露出了笑容,“方晓宇、盛通、吴东、毛建国....。” 一个个人名从王靖波口中吐出,一个个身姿挺拔的战士站出,在王靖波示意下,站在了王靖波的身后,十四名没有受伤的战士全部站出时,王靖波看了一眼副队长纪纲,在纪纲带有丝丝怒气的目光中,王靖波再次露出了一丝笑。 王靖波知道,老搭档的纪纲已经率先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用眼神阻止了纪纲想要开口的阻拦,王靖波转身看向身后的十四名战士,脸上有着血渍汗迹的年轻面孔让王靖波的心顿了顿,但想到山林外那等待全歼己方的一百多人,王靖波强行压下那股想要把人掩埋的心疼,正色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十四名战士,把自己的决定缓缓吐出。 原来,王靖波最终的决定是兵分两路,以王靖波为首的十五人小队负责yin*敌人,搅乱敌人的视线,争取更多的时间让由纪纲带领的伤员迅速转移,王靖波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王靖波带领的小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为伤员们争取时间。 十五人对抗一百多人的队伍,别说武器装备的劣势,就是人员的严重失衡,也让王靖波等人是自寻死路,腾的一下,六十二名轻伤的战士纷纷站起身冲到了王靖波的队伍中,手臂受伤的庞战国甚至冲着纪纲嘿嘿笑了一下,挥挥手,“纪队,你们几个伤重的赶紧互相搀扶着离开,要不然留下也帮不上忙。” 庞战国的带着善意的笑话却让满腔怒火的纪纲终于爆发,扶住身后的大树,死死按住受伤的腹部,站起身,稳住有些打晃的身体后,放下手臂的纪纲刚毅的五官布满了汗珠,抬起脚步缓缓走向王靖波,同时推开了随队军医罗明的搀扶。 纪纲闪烁着怒火的双眼,紧抿的双唇让了解纪纲的王靖波有些无奈的瞪了一眼庞战国后,大步迎上纪纲,刚刚走近纪纲的王靖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纪纲迅速挥出的手臂砸在了嘴角,重重砸在嘴角的拳头让王靖波愣住了,也让所有的队员们愣住了。 “老纪...。”王靖波刚刚喊出的话被纪纲赤红的双眼堵了回去,站在王靖波面前的纪纲双眼通红,眼神中有着压抑的悲伤也有着滔天的怒火。 “就你王靖波是英雄,别人都是孬种,你把我纪纲当成什么人了?生死相交的战友兄弟在后抗敌,我他**的逃跑了?王靖波,我告诉你,今天,不管是谁来,我纪纲绝对不走,并肩作战,不是空话,而是用我这身穿了十五年的军装对所有背靠背兄弟的承诺。”颤抖着声音的纪纲愤怒的低吼让王靖波有了一丝的愧疚,自以为的好心却伤了好兄弟的心。 纪纲的心情王靖波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说,要是换个角度,王靖波相信自己要比纪纲还要激烈的反抗,但,作为队长,他不能感情用事,狠下心的王靖波擦了把嘴角的血丝,大吼一声,“立正,全体集合。”rs 第一百七十一章(补十号第二更) 二十二日下午十五点四十分钟,带着悲愤心情的纪纲在王靖波强制命令下,带着所有的伤员顺着王靖波记忆中的小道离开了,身后是渐渐消失的身影,眼前是已经集合完毕准备进攻的部队,想起纪纲临走时那带着哽咽颤抖的,“永不原谅今天的背叛”手握机枪的王靖波不禁苦笑了一下,使劲抹了把脸,王靖波收拾好心情看向零散的分散开的队员们。 分配好任务神色凌然的王靖波在队员的注视中伸出了右手臂,手指弯曲,像握着圆柱状物体放在眼前,如同狙击手通过瞄准镜进行观察一般。 随着王靖波的手势,担任狙击手的方晓宇迅速冲出,几个大步冲上最高的树梢上,快速的找好最佳射击点后,打出了ok的手势,表示准备就绪。 随着王靖波不断变换的手势,一个个原本就四散开的队员迅速就位,纵线拉开的十五人彼此之间完全是相互照应却又有属于自己的方位,全部就位后,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王靖波身上,当王靖波再次伸出手臂手执一个弹夹,举到头顶高度,缓慢地左右摆动时,所有的人明白,反击即将开始。 而与此同时,沈建部队却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的以双纵队形快速的追赶着前方的部队向山顶方向靠拢,一个个小型队伍好像被切割掉的韭菜一样被以沈建为首的部队切割着生命,而红方的蓝剑部队也已经进驻山林,按照指挥部传回的地图,以急行军的方式急速向挂有五星红旗的中间山顶靠拢。 在抱着必死之心准备奋力反击拖住敌人的王靖波小队不知道的地方,三方力量全部向山顶方向靠拢,二十二日下午十六点,全速奔袭近二十四小时沈建部队距离挂有五星红旗的中间山脉已经不足二十公里,然而也就是这二十公里却让沈建带领的三十九人遭遇了八十七人的联合小队。 负责侦查的苏凌宇喘着粗气冲回临时休息点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不断的顺着鬓角、脖颈流淌下来,指了指右前方,苏凌宇看向沈建,“两个半小分队组合的队伍,美日双方人员一半对一半,领队是日军的一个中佐,武器装备精良同时携带有大量的杀伤性武器。” 急促的喘息中,苏凌宇快速的把探查回来的情报向沈建汇报,随着苏凌宇的不断叙述,沈建微微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身边疲惫不堪的队员,沈建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还是狠心下达了十分钟后发起进攻的命令。 仅仅十分钟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对于疲惫不堪的队员们来说却好像行走在沙漠中意外遇见的绿洲,欣喜的同时又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转瞬即逝的十分钟时间内,所有的队员抓紧一切时间补充体力,不再心疼有限的食物,坐在中间位置的张梅一口气吃了六块压缩饼干,喝了近半壶水,快速的解决完一天来的第一顿饭后,张梅站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后,拿起挂在腰间的轻击,快速的检查一遍后,又摸了摸后腰的手术刀。 十六点二十五分,所有的队员准备就绪,在沈建右侧手腕作握拳状,高举到头顶上,食指垂直向上竖起,缓慢地作圆圈运动时,迅速集合完毕,整装待发的队伍气势惊人做好了一切准备出击的准备。 站在队伍头排的沈建再次抬起手臂,弯曲手肘部位,前臂指向地上,手指紧闭,从身后向前方摆动的同时,快速的带领三十九人小队冲出,七分钟后,队伍慢慢靠近由八十七人组成的联合总队小分队。 当距离不足一公里时,队伍的速度慢下,迅速四散开的以包围的形式悄悄潜伏着靠近,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大声的喧哗声清晰传来,悄悄的抽出望远镜,看着前方或是站或是坐或是忙碌或是略微有些悠闲的小分队,沈建的眼中突然闪烁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泾渭分明的举动完全显示出谁是主谁是次,虽然不齿日军的走狗行为,但这一切与沈建并无关系,当日军选择跟在美军身后对中国军人发起攻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彼此之间只能有一支队伍走出这连绵的山林,收起望远镜的沈建再次打出了手势,手指分开呈碗状,罩住面部的鼻子和嘴巴,所有的队员在沈建的手势下迅速做好准备。 砰砰砰砰的四声巨响相继在前方营地内响起,随着巨响还有沈建部队率先发起的进攻枪声,除十名能够承担狙击手任务的外围把守队员外,身先士卒快速弯腰冲出的沈建带领剩下包括张梅在内的二十九名队员直扑烟雾缭绕的营地,直奔事先看好的指挥官方位,沈建速度极快的闪进乱成一团的营地,而紧紧隐藏在沈建身后的张梅鬼魅的身影也在迅速升起的烟雾中若隐若现。 空旷的空地,微风一波又一波的扫过,嘈杂的声音中,沈建部队如同闪电般的冲进,突突突的枪击声、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大吼着集合集合的怒吼,好像二十九只猛虎似的队员以凌厉的手段不断的切割着敌人的生命。 一手持枪一手拿出长长的三棱刀,张梅紧贴在沈建后背,在沈建直扑对方八十七人小队指挥官时,手持利刃的张梅则快速的扭转身体拦住指挥官身边的小个子日军。 不断的留着鼻涕眼泪的小个子日军在指挥官遭遇伏击的那一刻,眨着模糊的双眼一把拽过身侧的狙击步枪,机枪到手的那一刻,小个子日军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 脸部扭曲带着笑意的小个子日军让准备拦住的张梅眼神闪过浓郁的狠辣,手起刀落,完全不给对方机会,长长的三棱刀由上至下狠狠的劈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伴随着**出的鲜血与惨叫,张梅继续欺身靠近,三棱刀锋利的尖刺顺着对方左侧第三根肋骨刺进,手腕翻转,在三棱刀刺进的同时,张梅的手腕快速的扭转了一个圈,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顺着对方第三根肋骨刺进的锋利三棱刀尖隔断了敌人的心脉,残忍的结束了小个子日军的生命。 快速的抽出三棱刀的张梅完全没有停下急速冲击的脚步,再次加速靠近沈建面对的日军指挥官,贴身靠近的同时一把抓住对方慌乱间后踢过的脚踝,手肘用力劈在对方的脚踝上,清脆的响声中,张梅的三棱刀再次直刺,从对方腋下插进,同时靠近的沈建一刀刺进对方的胸口。 同时抽出的利刃,两个人配合默契的再次出击,一左一右彼此呼应着继续向前冲的沈建、张梅速度惊人,手起刀落下除了**出的鲜血还有那残肢断臂,营地内是中国军人狠辣的反击,营地外,把守制高点的十名狙击手用自己手里的武器一枪一枪的配合着营地内的队员收割着肮脏的灵魂,完全打出经验的三十九名队员配合极其的默契,三十九人的小分队在战斗打响的那一刻好像化身成为一座千手观音,完全没有一丝的停滞,刀起枪响的彼此配合着。 时间缓缓流动,炙热的阳光照耀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地,当烟雾彻底消散时,战斗结束了,除了隐约的呻吟声,整个营地变成了一片修罗地狱,在敌人看来手段残忍没有军人精神的中国军人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上以自己的方式不断的让那无耻的敌人血债血偿。 快速的打扫完战场,沈建把日军身上那一枚枚特制手雷的小心翼翼的再次收好,看着总数已经达到37枚的特制手雷,沈建的眼神闪过一抹阴霾,再次抬起头后的沈建看着已经集合完毕的队伍,看了下时间,此时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七点,打出手势后,队伍继续出发。 而就在沈建部队攻击结束再次出发的时候,由纪纲带领的伤员部队终于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绕出了山林,山顶上密集的枪声和轰隆隆的炸弹声让八十三名伤员赤红着双眼看向身后那烟雾弥漫的战场。 狠狠的攥紧拳头,纪纲赤红的双眼好像滴血似的带着滔天的恨意,“出发。”沉声的低吼声中,队伍快速的往山下赶去。 仅仅行进了不足五公里,“队长,队长,我们回来了,我们雷队长了。” 急速带着颤抖的疾呼声让努力挺直着脊背的纪纲浑身一震,迅速抬头,当看到眼前跑在第一位的杨涛和身后的雷占生时,纪纲眼底瞬间湿润了。 狼狈不堪满身血迹的纪纲让雷占生脚下急冲的步伐一顿,再次加快步伐迅速的越过杨涛冲向纪纲,几个箭步间,冲到纪纲身边的雷占生一把扶住身体打颤的纪纲,“老纪。” 纪纲使劲压下嗓子眼激动的哽咽,“老雷,救大*子。” 纪纲沙哑的声音和死死抠住的手腕让雷占生知道一项冷静的纪纲是真急了,来不及安慰纪纲,雷占生迅速挥动手臂,一百四十人的队伍疯一样冲向山顶。 “老纪,伤员赶紧下山,你放心,我雷占生向你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完整的带回王队长。” 说完雷占生快速的抽出手臂赶上前方的队伍,气势惊人的一百四十人队伍在雷占生的带领下,势如破竹似的冲向山顶。 “队长。”看着依然激动的纪纲,急切想要参加战斗庞战国冲到纪纲身边,收回看向雷占生的目光,扫向身后的伤员,那一双双渴望参加战斗的急切目光中,纪纲含着眼底的湿润笑了,“全体集合,回山顶参加战斗。” 随着纪纲的一声命令,无论是轻伤员还是重伤员,在这一刻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参加战斗,与战友们并肩作战成为了每一个战士们心中最执着的信念。 第一百七十二章 2002年7月22日,十七点二十分,由山本中队发起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谁也不曾想到,以王靖波为首的十五人小分队竟然硬是用血肉之躯牵住以山本为首的一百八十人中队。 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山本此时的心情,小小的三角眼中闪烁着毒辣,眼神阴沉的看着眼前久攻不下的小小山林,身边一具具倒地的尸身更是让山本心中的暴戾升到了极点,经历过残酷战争的山本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方法,在山本看来,没有什么比自己手中的权利更加重要的事,看了一眼那倒在血泊中至少有三十人的尸身,心疼有,但更多的是武士道精神被压制的耻辱与事后追究起的责任。 当又一声惨叫声响起时,在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山本完全没有了开战时的那份轻松惬意与自傲,本以为很快就会打掉眼前残兵的山本摸出了腰间的特制手雷,手雷入手的那一刻,山本露出狰狞的笑。 高高伸起的手臂打出手势,所有进攻中的日军在特殊暗号下迅速后退,急速后退的日军让满身鲜血的王靖波心底一沉,看了一眼身边各个带伤的队员们,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浓浓的悲伤,王靖波知道,日军一定是要有大动作,甚至,想起那声炸死三名士兵的爆炸声,王靖波知道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再次扫了一眼身边的队员,瞬间做出决定的王靖波快速的伸出已经弯曲的不成样子的左臂,流淌着鲜红血液的手臂伸开,手指间紧闭,然后向自己身躯的方向摆动。 看到手势的那一刻,十四名队员急速冲向王靖波,而就在队员们即将冲到王靖波身边的时候,王靖波却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好像一支离弦之箭冲出,随着王靖波冲出的身影还有背在身后的那弯曲的手臂。 十四名队员赤红双眼看着王靖波弯曲的手臂垂直向下,握拳向后摆动,撤退,全体撤退,王靖波打出的撤退手势让所有的队员受不了了,战斗到现在,生死早已置身事外的十四名队员互相对视一眼后。 方晓宇收紧手中的狙击枪“我们是军人,我们是无坚不摧的〖中〗国军人。” 沙哑的低沉声音中有着誓死的决心,再次对视一眼后的队员们笑了,带着骄傲带着自豪,方晓宇第一个站起身,瞬间冲出,随着急速冲出的身影还有那高昂的声音“战无不胜、无坚不摧。” 声音落下的瞬间大笑声响起“战无不胜、无坚不摧。”异口同声响彻天际的喊声中,即将冲出山林的王靖波红了眼眶,使劲眨掉眼底的那么软弱,王靖波露出了自豪的笑。 然而就在王靖波即将冲出山林时“战无不胜、无坚不摧。”震耳欲聋的喊声伴随着密集的枪声响起,听到喊声与枪声的刹那,王靖波的眼角滑落出一滴泪水,王靖波知道,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们来了。 那冲破晚霞响彻天际的喊声正是终于赶到的雷占生部队,完全不给对方一丝反抗机会的队员们带着满腔的怒火发起了进攻。 瞬间冲出的队伍,黑压压的人群让遭遇变故的山本顿时有些傻眼了,山本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人数众多的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山本甚至不知道负责拦截的池田部队在干什么,怎么会让这样一群〖中〗国军人冲上山顶。 刺耳的尖叫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回神的山本看着身边伤亡惨重的士官们,山本的心不断的下沉,山本明白这一场针对〖中〗国军人,想要把〖中〗国优秀特种兵全歼的计划到此时已经可以确认失败了,想到失败的后果,想到绝对不会承认此次行动的美军上将和宫本长官,山本感觉奋斗了一生的事业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山本甚至可以预料到回国后自己将遭遇到什么样对待。 绝望的再次扫了一眼仅有的几个站立的身影,握拳的瞬间,山本被掌心内冰冷的硬物惊醒,低头看向静静的躺在掌心的手雷,山本笑了,笑的绝望又带着疯狂。 拿着手雷的手放在后背,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听到响声的那一刻,山本激动的浑身颤抖,手臂刚刚挥起的那一刻,一声大吼声伴随着一声枪响,山本只感觉浑身一震,从山林冲出的王靖波看到了山本的全部举动,但只来得及开枪大喊的王靖波眼看着手雷还是从山本的手中飞出。 完了,脸色惨白的王靖波脚下一个踉跄,再也无力支撑重伤的身体,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地面,一声巨响在前方响起,倒地的王靖波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颤抖,想到那即将落在人群中的手雷,王靖波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挖掉一块肉似的,疼的喘不上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笑嘻嘻的大脑袋出现在泪眼模糊的王靖波面前“哎呦喂,老王不是号称自己是铁汉吗,咋还流猫尿了。” 带着浓浓意味的调侃在耳边响起,当熟悉的声音传到心底的时候,王靖波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腾的一下坐起身,死死的抓住了雷占生的手臂,手指颤抖的厉害的王靖波让雷占生心底一滞,这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底微微有些酸涩的雷占生蹲在王靖波的身边,强制性的扭转了王靖波的身体,当身后的情景出现在王靖波眼前时,王靖波顿时傻住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急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的王靖波转头看向雷占生,雷占生笑了一下,拍了拍王靖波的肩膀,心有余悸的指了指站在远处的金立阳“金立阳、东北虎的金刚,在炸弹扔出的瞬间跳出,一脚踢在了炸弹上,炸弹直接落在空地,咱们的人没事。” 雷占生的解释虽然很简单,但王靖波却知道事情一定要比雷占生讲述的惊险的多,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打扫战场的金立阳,王靖波笑了,压抑到极限的王靖波低低的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的笑声变成了哽咽,变成了无法压抑的哭声。 完全失态的王靖波让雷占生有些诧异“静波?” 王靖波死死的抓住雷占生的手臂“老雷,孙军他们三个牺牲了。”哽咽的说出心底悲痛的王靖波眼底的泪大滴大滴的涌出,王靖波的话让雷占生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失声痛哭的王靖波。 王靖波哽咽的话语落在站在后面的方晓宇等人的耳中,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带着压抑的悲痛默契的转身,回到了山林,在山林内唯一的一个相对安全的隐蔽点抬出了三名牺牲战士的遗体,脸上还有着干枯血液的孙军、孔卫东、李宝红年轻的面孔依然有着隐约的稚气,永不服输的双眼却永远闭上。 牺牲的三名战士全部是北军区特种大队的战士,也都是入队不足三年的年轻战士,尤其是孙军,甚至只有二十一岁,抬着三名战士的遗体走出山林的一瞬间,布满硝烟的战场上除了王靖波的失声痛哭声在没有一丝声响。 慢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战场上的气氛变了,再也无法压抑的愤怒充斥了充满硝烟的战场,从进入演习赛场开始,一个又一个伏击、一场又一场的战斗,就是傻子都知道,这是一场针对〖中〗国军人的阴谋。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不知道从头什么地方响起的第一声沙哑的吼声渐渐汇成一声声响彻天际的怒吼。 2005年7月22日18点整,由沈建带领的三十九人小队终于赶到山脚下,山顶上替换下和平旗帜的五星红旗,在傍晚的余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看到五星红旗的那一刻,队员们的心是激荡的也是充满热血的,热血沸腾的队员们,好像完全忘记了疲惫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没有停留前进的步伐,以双纵队形急速向山顶冲去。 但无论是沈建还是张梅等人都没有想到迎接他们的既不是再次战斗也不是欢迎汇合而是三具永远闭上双眼的年轻生命。 不需要解释,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三名战士的遗体已经说明了一切,努力的深呼吸,压下急促呼吸与看到牺牲战士遗体时那一刻的心脏停摆的沈建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狠辣与决绝。 民族的尊严不可侵犯,祖国的荣誉不可践踏,军人的傲骨更不能用阴谋来抹杀,反击,没有丝毫犹豫的全力反击是〖中〗国军人对美日联合总队阴谋的回击,做好决定的那一刻,沈建迅速的集合队伍。 2005年7月23日凌晨两点,休整了半个晚上的队伍再次集合完毕,所有重伤员全部留下,七名随队军医除张梅外全部留下,这一次,由沈建亲自带领的队伍将展开为期三天代号为“斩杀”的行动。 没有人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每一个出征的战士心底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血债血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静静的坐在山顶的空地,仔细倾听着在黑暗中飘扬的五星红旗发出的沙沙声,右手紧紧握住拳头的王靖波看着沈建带领的一百七十九人的部队离开,迅速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让王靖波心底有种极度的渴望,想要不顾一切参加战斗的渴望,王靖波知道,所有被留下的重伤员都有着与自己一样的渴望。 只要想起经过统计后准确的伤亡人数,王靖波的心就刀绞似的疼的厉害。牺牲三人,重伤包括吉达、王靖波在内共计114人,这个伤亡人数不可谓不惨重,占据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以上,王靖波不惧怕任何的挑战,也不惧怕死亡,对于军人来说,战死沙场是种荣耀,王靖波甚至可以肯定的说,每一个中国军人都与自己一样有着这份勇往直前的坚定信念。 但王靖波却无法接受这样被阴谋的抹杀,尤其是孙军三人的牺牲,更是明晃晃在他们这些铁铮铮的汉子心中扎刀子。 他们是军人,不了解什么是政治,他们的责任只是保家卫国,只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捍卫国家的尊严去维护民族的骄傲,他们是有血有肉的军人,军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一群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的军人来说,用自己的方式为牺牲的战友兄弟讨回公道才是他们的最直接的回击。 无论是等待在山顶的王靖波等人还是带队执行“斩杀”行动的沈建,此时此刻都没有去思考演习结束后会面临着什么,如果可以,王靖波甚至想亲手手刃那流淌着肮脏血液的敌人。 而就在沈建带队离开十分钟后,后方指挥部收到了来自沈建部队通过特殊渠道发回的信息,当被破解后的信息摆在李炳华面前的时候,无论是李炳华、商建国还是随队参加演习的作战参谋全部沉默了。 “孙军、孔卫东、李宝红牺牲,吉达、王靖波、孔庆东等114人重伤,以军装起誓,军人的傲骨不允许侵犯,血债血偿是中国军人给予美日联合总队最直接的反击,斩杀所有敌人是179名战士誓死完成的任务,那怕为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这份看似不驯的报告让所有的人沉默了,三名牺牲战士的名字明晃晃的摆在第一位,114名重伤战士的数字清晰的印在众人的脑海里,虽然知道必然会有伤亡,但这个数字太让人心疼了,每一个特种战士都是国家付出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现在就这样永远的长眠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低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的攥紧,3人牺牲114人重伤,这个数字不断的在商建国的脑海里回荡着,心疼,喘不上气来的心疼让商建国紧握的手背上青筋蹦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的商建国布满血丝的双眼好像滴血似的红。 “首长,这.这不是要挑起战争吗,沈队长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去年刚刚从国防大学毕业的作战参谋李正兴扫了一眼沉默中的同事与首长,急于想要表现的冲口而出。 可话还没有说完,李正兴就被所有带着愤怒的眼神吓住了,一双双带着愤怒的眼神让李正兴有些心慌,“我、我没别的意思。” 含糊的囔囔声中,李炳华冰冷的目光让李正兴彻底闭上了嘴,低着头微微退到角落的李正兴心底有些不舒服,他只是想发表一下意见,并不是想要反对,可再次抬起头看了一眼沉闷的气氛,李正兴总算没有傻到家。 不和谐的小插曲转瞬即逝,所有人再次把目光对准了李炳华,沉默了近半个小时后,李炳华终于长出一口气,露出了一丝激赏的笑意,“通知蓝剑大队全力支持沈建部队执行斩杀行动。” 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就是李炳华对于沈建做出决定的最大支持,得到准确回应的所有人眼神顿时闪闪发光,灯火通明的指挥部迅速动了起来,每一个人的心到了这一刻都是激动不已的。 看着迅速动起来的作战参谋们,李炳华笑了一下,悄悄的走出了指挥部,站在指挥部门口,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李炳华嘴角的笑意加深,美日两个国家很快就会接到中国军人给予的回礼,中国是个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的大国,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份大礼相信一定会让两个国家的领导人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感觉到一丝凉爽。 “首长。”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伴随的轻呼让李炳华笑了一下,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商建国,“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没有反对?” 李炳华带着笑意的询问让商建国沉默着,沉默不语的商建国让李炳华笑着收回目光,抬起头看向远处那飘扬的五星红旗,“没有道理中国人永远处在被打却不还手的状态,有的时候除了外交,武力震慑也是一种表现。” 李炳华虽然没有深说,但商建国还是敏锐的从李炳华的态度中窥测到国家领导的态度,明白的那一刻,商建国的心是激动的,多少年了,沉默中的中国人,一次次的退让着,现在,终于等到了中国人的奋起,商建国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好半响,勉强压下心底的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大山,商建国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迫切,想要加入到沈建部队的迫切。 7月23日,凌晨3点,蓝剑大队接到了后方指挥部发来的命令,全力配合沈建部队执行斩杀行动,看到行动代号的那一刻,蓝剑大队大队长交焦长亮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心底沉了沉。 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接到进山命令的那一刻,沈建部队遭遇的沉重打击带给所有参加演习军人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奋起,手里的这份新鲜的命令印证了焦长亮心中的不详,沉到谷底的心不断的揪在一起,到底多大的伤亡能够让一项有狐狸之称的沈建与沉着冷静的首长做出这样的决定。 狠狠的收紧双手,看了一眼疲惫的战士,“全体集合。”怒吼声响起,刚刚休息了不足二十分钟的队伍迅速集合完毕,站在三百人的大队前,焦长亮把指挥部最新的命令传达给在场的所有人,带着淡淡潮气的阴沉天空好像配合着即将开始的全力反击一样,低气压笼罩整支队伍。 虽然命令中并没有明确说明,但每一个能够进入蓝剑大队的战士都是尖子,瞬间理解了上级领导的意思,“保证完成任务。” 在这个被低气压笼罩的大地上传来的嘹亮喊出的不仅仅是决心还有那份誓死反击的迫切。 2005年7月23日,清晨五点,急速奔驰了三个小时的部队赶到了预定的山谷,这里将是沈建展开反击的主要战场,经过仔细统计与研究,沈建确定,美日联合总队还有一支三百七十人的队伍始终没有露面,这支队伍应该是分为两个队,一队由一百二十七人的美军组成,一队由二百四十三人的日军组成,而且,如果不出预料,两支队伍之所以没有组成在一起,与此次日军带队的队长池田有很大关系。 脑海里迅速调出池田的档案,池田,四十四岁,日本自卫队少有的高学历中佐,坚定的右翼支持者,曾经以学习的名义多次参加各国组织的特种学习,无论是战术上还是自身的单兵素质上都可以称得上精英中的精英。 沈建曾经仔细研究过各国的优秀长官,从细微处窥测大观,对于池田,沈建从不否认此人的优秀,但在沈建看来,池田有池田的弱点,自负,就是池田最大的劣势,当然,沈建也不否认,池田如果不是过于自负,可能今天的他,就不会是二十一联队中一个中佐,或许,自卫队二十一个联队中的队长就有其一个位置。 而沈建之所以选择山谷的位置,确实针对此次美军代表绰号豹牙的鲁,这个人,想起豹牙鲁,沈建皱了下眉头,说心里话,沈建见过鲁,很多年前,沈建刚刚确认接任037成为狼头的时候曾经被送到猎人高级军官训练营参加为其三个月的集训时见过鲁,张扬而且桀骜不驯。 虽然并没有正面接触,但鲁无论是在战术上还是单兵素质上都绝对可以在各国特种兵排名上站在前十名。 而鲁最擅长打的就是丛林战,沈建仔细看过地图,整个特种对抗赛唯一能够让鲁完全发挥的场地也只有这片面积达到二百公里的山谷,纵观整个山谷,茂密的树林,常年不见阳光的泥泞都是鲁擅长的,沈建仔细考虑过,要想把所有的敌人留在这片土地上,那么只有让他们的自信心膨胀到极点,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眼神眯了眯,这些年,所有人轻视着中国特种兵,哪怕在各种特种大赛中中国军人取得无数个奖项,对于发达国家来说,中国的特种兵依然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弱者,每当大会结束,各种歧视也会不断的接踵而至,歧视,虽然让人愤慨,但利用好了未尝不是一种有力的回击。 第一百七十四章 2005年7月23日晨,六点,急速奔驰中的蓝剑大队中担负着通信兵的徐子航突然加速冲到焦长亮身边,“队长,有情况。” 徐子航急促的呼叫让焦长亮迅速把部队交给副队长胡国良,快速的调转身体冲到徐子航身边,滴滴答答的声中,一分新鲜的电报递交到焦长亮手中,看到电报的那一刻,焦长亮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原地休息三小时后赶往位于纵线西北角山谷”,极其简短的一段话没头没尾的让焦长亮心底充满了不解,使劲蹭了蹭头皮再次看向电报的焦长亮皱起了下眉头,“原地待命。” 大吼一声的焦长亮拿着手里的电报带着满心的疑惑走到了副队长胡国良身边,“老胡,你看看沈狐狸什么意思。” 边说边把手里的电报递给胡国良,胡国良接过后仔细看起,简短的一段话,再仔细也很快看完,胡国良皱了下眉头,略沉吟了一下后把电报重新还给焦长亮,“按照沈队长说的去做,沈队长既然这么决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胡国良的话让焦长亮有些焦躁,使劲蹭着头皮,“这个沈狐狸,怎么也不说清楚。” 虽然有些焦躁有些埋怨,但焦长亮也知道沈建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无奈的下了原地休息的命令。 而此时身处山谷一切准备就绪的沈建抬起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眼神中闪烁着冰冷,鲁、池田,永远的留下吧,留在这片葬送了中**人英魂的土地上。 2005年7月23日上午八点,纵线西北角距离山谷二十公里处,金刚带领四名侦察兵看着远处慢慢靠近的池田队伍。眼神中闪烁着寒霜,终于等到了。 再次确认池田部队不会更改路线的金刚打出手势带领四名侦察兵迅速后退,急速赶往身后的山谷,二十分钟后,冲回山谷的金刚看着静静的站立在无线电旁的沈建,眼神有些复杂,沈建的做法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卑鄙,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沈建的做法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 “来了!”虽然是询问却带着肯定的清冷让金刚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后,“是。” 沈建笑了。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日军特制手雷,而靠近的金刚看到沈建手里的手雷时,眼神迅速的闪烁了一下后。慢慢的归于平静,再次抬起头的沈建看了一眼金刚,嘴角有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不想问些什么?” 金刚平静的摇摇头,“不。对于我来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不管办法卑鄙不卑鄙,能干死他们就是好办法。” 直白的不能在直白的回答让沈建轻轻的笑了,连眼神中隐藏极深的防备都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悄消退,其实沈建的办法很简单。借用山本部队留下的无线电引诱池田赶到山谷,再用缴获的手雷干掉山本部队。 看似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办法其实却有些卑鄙,可沈建不在乎。沈建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待他这个人,沈建记住的只是那三双永远闭上双眼的年轻生命。 而沈建之所以肯定池田会来,也与池田的自负与山本这个人有关系,山本与池田彼此之间一直视对方为对手,现在山本能够对池田发出求救信号。对池田来说,无疑是山本不如自己的一种表现。而对于曾经被山本奚落过的池田来说,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演习中找回面子,自负的池田一定会非常乐意。 而且,低头看向静静的躺在手里的手雷,沈建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死在本国自制的手雷下,无论是对于池田还是那些牺牲的日本军人来说,一定是种像所谓天皇效忠的最佳表现。 深吸一口气后,沈建再次把目光落在了进谷的方向,手腕翻动间,手雷消失在掌心,“准备吧。” 轻声下达的命令打破了一直伫立在一旁的金刚平静的表情,点点头,快速的转身冲向自己的位置,沈建则急速冲向进谷的方向,而随着沈建的一声令下,山谷深处,零星的枪声不断的响起。 时间缓缓流动,被低气压笼罩的山谷内有着一种大战即将打响的压抑,隐藏在山谷内的战士们静静的做着准备。 2003年7月23日上午八点四十七分,神情严肃中带着些许得意的池田带领着自己的直属部队走进了山谷,即将进谷的那一刻,想到那份带着浓浓祈求的求救电报,池田的心激动的微微有些颤抖,山本、山本,你也有今天。 要不是时机不对,池田真想哈哈大笑几声,想着怎么从山本手中得到更多好吃的池田眼神微微眯着,看向被阴沉天空笼罩的山谷,山谷深处隐约的枪声不断的传来,池田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笑意与轻视。 能被包围中的中**人打进这个小小的山谷内,山本真是无能之极,自傲瞬间充斥整颗心的池田挥动了一下手臂,身后的队伍快速的冲进山谷。 趴在树上的沈建看着树下陆续走进山谷的池田部队,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平静的好像看死人似的看着身下那一个个走过的身影,再等等,还没有达到预定地点,只要在等片刻这些人就会用自己的鲜血去向那战死的英魂去道歉。 悄悄的潜在队伍后面的沈建,看着池田部队一步步走进预定的伏击地点,十分钟、十五分钟,当山谷深处零星的枪声突然消失时,池田脸上隐藏的得意僵了一下,他是很想占山本便宜也很想看山本笑话,但可不代表他想让山本送命,毕竟,只有山本活着,他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转头低低的跟身边的副官交代全体急行军的命令后池田再次高高昂起了头,在副官的催促下,池田部队全力冲向枪声消失的山谷深处。 近了,在池田部队全速奔驰了近十分钟后,沈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后,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鸟叫声,有些凄厉的叫声让全速奔跑的池田心底骤然升起一股不安,只来得及快速的把子弹上膛并抓过身边人挡住自己的池田就被一声巨响掀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好像被突然打开的闸口,一声声的爆炸随之响起。 被直接掀翻近草丛中的池田晃悠着昏沉沉的大脑,不顾身体上的疼痛,快速的调转方向冲向身后,此时的池田已经明白进入了包围圈,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池田的心情,外人或许不了解,但参与此次日军携带自制手雷制作的池田却清楚的明白,爆炸的是什么,想到被山本暗算的池田眼神闪烁着疯狂。 扭曲的五官急速想要冲出包围圈的池田顾不上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手雷的爆炸力有多强,池田是最清楚的,但对于现在池田来说,保住自己的命并且干掉山本才是池田唯一的念头。 左躲右闪,好不容易冲出包围圈的池田脸上的扭曲还没有消失,砰的一声枪响,池田惊恐的瞪大双眼,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慢慢的,从池田的头下流淌出大滩的鲜血,直到死,池田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死在谁的手里。 一枪击毙池田后,张梅收起手里的轻击,从茂密的大树上跳下,走到瞪大双眼的池田身边,冰冷的看着瞪大双眼,眉心带着一个黑洞的池田,“血债血偿。”轻轻的呢喃声隐藏在半空中传来的轰隆隆的巨响。 抬起头,看向已经变的黑压压的天空,轰隆隆的炸雷伴随着一道道闪电,这场雨应该不会小了,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展开,露出一丝笑意,连老天都在帮忙吗?这样的大雨天气,对于丛林战固然有些不利,但却很快把硝烟味和血腥味掩埋,想到即将开始的下一场战斗,张梅快速的冲向被烟雾笼罩的主伏击点。 很快冲回预定的伏击地点边上的张梅快速的攀爬到树上,从高处往下看,看着下面好像修罗地狱的战场,眉头皱了一下,隐约的呻吟声中,收回目光的张梅四处寻找着沈建。 这一场快速结束的战斗,从始至终,中**人始终没有露面,有的只是一个日军的无线电与那一枚枚自制的手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沈建对于这场战斗给出的唯一解释。 对于沈建的这个决定,张梅没有任何的想法,对于张梅来说,这些人不配成为军人,虽然张梅更想亲自手刃敌人,但正如苏凌宇所说的那样,至少在没撕破脸的时候,遮羞布还是要有一些。 “我说,你找什么哪?”身边突然传来的低语让张梅瞬间绷紧了肌肉,下意识夹在指缝的利刃让已经蹲在树上半天的沈建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别动手啊,小心掉下去让人看到。” 再次在耳边响起的熟悉声音让张梅顿时黑了脸,转头看向头顶,茂密的树枝中露出的半张脸和一只眼睛让张梅悄悄的皱起了眉头。 ps:这章,其实挺犹豫的,不知道应不应该如实的发,毕竟沈建的做法在某些人看来实在太让军人这个傲骨铮铮的形象受损,但仔细想了又想,也尝试着重写,但还是决定用原定的这章,毕竟在土豆看来,不一定硬碰硬就是维持了军人的光辉形象,有的时候手段也是一种能力的表现,尤其是对作为狼头的沈建! 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鞠躬感谢流10的生命打赏的香囊和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快乐紫妍、水心如月、寒逸昕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柳优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虽然此时的沈建看似很正常也很平静,但相熟已久,张梅还是从沈建幽深的眼神中看到一抹隐藏极深的悲伤,暗暗的皱着眉头的张梅低头看着下面那好像修罗地狱的战场,眼神闪烁了一下,张梅突然有些明白了沈建那么淡淡的悲伤是来自那里。 身边微微一动,转头的张梅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沈建,嘴角挂着淡笑的沈建让张梅皱起了眉头,“不想笑就不要笑,假。” 张梅略带不悦的责备让沈建脸上的表情一僵,脸上那丝示人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队长,没有谁天生就是侩子手,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小鬼子自找的,当初制定这个计划,带着自制手雷进场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明白会有这样的结果。” 张梅隐藏在响雷中的低语虽然有些模糊,但坐在张梅身边的沈建还是听见了,心底顿了顿,沈建看向身下那残肢断臂和没有了呻吟的战场,好半响嘴角才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张梅,你不会以为我为下面那些人悲哀吧?” 沈建淡淡的反驳让张梅楞了,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向沈建,难道不是? 张梅眼神中的疑问让沈建轻轻的笑了,“我没有那么仁慈,对待敌人还要如此的心善,我是在想鲁。” 鲁?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让张梅再次皱起了眉头,突然心底一动,“咱们等待的美军指挥官?” 虽然是询问,但张梅心底却有种感觉,沈建所说的鲁就是美军指挥官,沈建点点头,目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远方,“张梅,你不了解鲁。鲁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当初在训练营,三个月的集训,十天一场对决,鲁从来都是第一。” 沈建的轻声回答让张梅倒吸一口冷气,虽然没有见过鲁,但从沈建的回答中张梅已经能想象的到鲁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而且参加过猎人训练的张梅清楚猎人训练的残酷,能够在每十天一场的对决中成为王牌,张梅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队长,那你哪?” 不怪乎张梅好奇,沈建的水平到底在什么程度可以说这些年。张梅始终不清楚,甚至可以说,至少具张梅所知,没有人能够逼的沈建动用自己真实的手段。 回答张梅的是一阵沉默,好半响。就在张梅以为沈建不会回答的时候,轻轻的笑声响起,“我,我只是在中下等。” 沈建的答案让张梅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突然有了一丝轻松的沈建,不知道想明白什么的沈建神情中那份大战前的轻松突然让张梅有种感觉。在猎人的时候,沈建藏拙了,收起眼底的那份诧异。张梅上下打量起沈建。 中等身材,黝黑的脸庞,略微有些柔和的五官,带笑的眼,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沈建的无害。但张梅知道,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真实的沈建可以说是残酷甚至手段狠辣的。 沈建可以笑着挥出自己手中的利刃,沈建可以手里啃着鸡腿却切割敌人的生命,想到印象中的沈建,张梅蹭了蹭鼻梁,微微撇了下嘴,“队长,其实真正动起手来,鲁不如你吧!” 说完张梅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跳下大树,快速的往沈建给自己安排好的地点跑去,看着张梅迅速消失在丛林中的身影,沈建再次发出低低的笑声,“张梅,我是真的不如鲁。” 沈建并不是妄自菲薄,单论手段,两个人或许在伯仲之间,但鲁的直属士兵却是与鲁一样全部从猎人淘汰出来的精锐,没有参加过猎人训练的士兵不会明白真实的猎人有多残酷。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闪电,天空中哗啦啦的下起了倾盆大雨,仰起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此时的天空好像沈建的心情充满了沉重。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树下传来一声轻呼,收回纷乱思绪的沈建低头看向树下,看到沈建低头的苏凌宇挥挥手,“指挥部有电报。” 沈建挑了下眉梢,跳下树梢,跟着苏凌宇快速的跑向隐藏在树洞内无线电,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电报,沈建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 紧了紧手里的电报微微眯起了眼睛,明显在思索的沈建让苏凌宇有些疑惑,看向蹲在地上的通讯兵,眼神带着询问,通讯兵摇摇头,表示不解。 深思中的沈建一直站了好久,久的苏凌宇脸上充满了担忧,久的金刚冲到树洞边,久的战士们从各个角落发出了低语才睁开眼睛,再次看向手里的电报,沈建笑了。 拿出打火机,烧毁了由商建国亲自发出的专属与037的电报,沈建的举动让身后的苏凌宇、金刚顿时感觉心突突了几下,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彼此眼神中的担忧让两个人本就因为沈建迟迟不行动而发沉的心越发的下沉。 这一次沈建没有再次犹豫,直接转身看向金刚,“金刚,通知全体队员就位,美军将在一个小时后进入山谷,全歼一百二十七名美军海豹突击队第三大队是上级对我中队下达的不可更改的命令。” 沈建沉声下达的命令瞬时让金刚、苏凌宇一惊,立正,两个人同时跑离树洞,而静静的站在树洞内的沈建则眼神微微眯起,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商建国的电报其实只有一个内容,美日联合总队之所以下达了全歼中**团三百特种兵的命令,一是因为自己这个狼头的出现,二是美方知道了此次三百特种兵囊括了七大军区七支特种大队。 这几年中国迅速的崛起已经引起了美等发达国家的注意,在商业打击、外交辖制外,如果能够让组建不足三十年的中特种兵出现断层,那么此次任务就算完成,而无论是七百人总人数的队伍还是陆续投进的武器,最终只有一个目的,掩护由豹牙鲁带领的一百二十人的海豹突击队。 这一刻,看到电报的那一刻,沈建突然有种久违的兴奋,一种由心底深处升起的激荡,低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知的攥紧拳头,转身走出了树洞,微微仰头,低沉的天空中,倾盆而降的大雨不断的拍打在脸上,久违的豪迈突然由胸腔涌出。 就是这里,就在这里,在这个瓢泼大雨的丛林中,他将带领中**团永远的留下号称“永不败落”的世界第一王牌军海豹突击队第三大队。 大脑迅速动起来的沈建不在乎手段如何,只要能够把鲁带领的王牌军留下,那么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不断打落在头顶的大雨让沈建的大脑越发的清晰,慢慢的,沈建嘴角再次露出了那么软绵绵的笑,“张梅。” 大吼一声的沈建没有去看冲向自己的张梅,“雷占生。”“金刚、韩野、苏凌宇....。” 一个个人名不断的从沈建的口中吐出,随着沈建叫到的人名越来越多,当沈建终于停住喊人时,站在沈建面前的人已经足足有了三十人,看着眼前这将承担主力的三十人,沈建笑了,在这个阴雨天笑的异常的灿烂,灿烂的让所有人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随后,沈建把三十人分成十组,每组三人,而张梅则与韩野、金刚分到了一组,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韩野、金刚,收回目光的张梅看向了笑容满面的沈建,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扫了一眼同样充满疑惑不解的队友们,张梅挑了下眉梢,等待着划分完队伍后再次沉吟着的沈建。 再次睁开双眼的沈建看着分立而战的十组队员,眼前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组队员再带领十名队员,那么人数就是十三人,对战鲁十人小队应该是不会出现大的伤亡。 一组一组的划分好后,除了张梅这一组,所有的人全部分出去,当转过身的沈建看向张梅、韩野、金刚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沈建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复杂虽然很快,就被始终注意沈建的三人捕捉到,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金刚缓缓开口,“沈队,我们三个走那一路。” 每一个划分出去的队伍都有自己负责的方位,现在留在临时休息点的只有张梅这组,金刚的询问让沈建心沉了沉,“你们三个跟我一组,拦截鲁的直属亲兵,包括鲁在内的三十七人。” 咚的一声,沈建的回答让张梅三人感觉心咚的一下,沈建也知道这个任务有多难,而这也是为什么留下六十多人的主要目的,包括鲁在内的三十七人全部参加过猎人高价训练营,要不是是在没有办法,沈建不会带领三人承担这样重的任务。 在沈建心中,完成任务不难,只要有豁出去的心一定能完成,但要在不牺牲任何一名队员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很难,但作为队长,他的责任就是把所有的队员带回家。 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沈建的作战计划极其为难,想到已经牺牲的三名队员,沈建暗自摇摇头,不能再让任何一名队员留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是沈建给自己下达的强制命令也是商建国李炳华给沈建下达的不可违背的任务。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豆宝有点脱水,今天晚上的时候加了一组药,回来的有些晚,抱歉! 第一百七十六章 随着沈建的命令,整支队伍迅速动了起来,看着迅速消失在淡淡雾气中的队员们,沈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收回目光后的沈建目光直视金刚,“金刚,鲁有三个直属副手,你负责拦住约翰,约翰三十六岁,鲁直属副手,入伍十八年,从入伍那天开始就跟在鲁的身边,鲁的三个副手,唯一的一个力量型选手就是约翰。” 沈建认真的神情让金刚本就十分的警戒心再次提升,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表示知道,沈建深深的看了一眼金刚,眼神带着浓浓的提醒,金刚挑了下眉头,抿着唇笑了,金刚笑的那一刹那,沈建明白了金刚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沈建的目光转向韩野,“韩野,你负责拦住威廉,威廉,三十五岁,鲁从战地收回的的副手,也可以说,鲁的三个副队长,最听话的就是威廉,同样是猎人训练营出来的。” 韩野点头表示清楚,对于韩野,沈建并没有过多的交代,同样是经历过猎人训练,沈建明白,韩野一定能够明白从猎人走出的精锐会是什么样。 当沈建转头看向张梅的时候,沈建平静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仔细看着神情淡然的张梅,暗暗的皱了皱眉头,“张梅,对战菲尔,菲尔,如果说鲁是海豹第三突击队的豹头,那么,菲尔就是海豹三队的豹尾,菲尔,医学博士,鲁从军部直接抢回的特一级特战兵,猎人医疗队当之无愧的王牌医头。” 沈建沉声的介绍让张梅的心沉了沉,也让金刚、韩野等人皱起了眉头,看着微微低头的张梅,金刚上前一步,“沈队,不行。这个菲尔给我。” 沈建虽然并没有介绍的很详细,金刚也不了解猎人医疗队代表的什么,但能够打破沈建的冷静并让张梅沉默,金刚就已经知道菲尔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金刚的提议让沈建沉默的摇摇头,心底忍不住苦笑一下,如果有可能,沈建根本不想让张梅进场,但从得知鲁的队伍进场,沈建就知道这场迟来的对决,张梅必须出战。而且除了张梅,没有人能够拦住菲尔,毕竟当初张梅是即菲尔后第一个成为医头的中**人。而且张梅还是第一个成为猎人医疗队第一位女性医头。 猎人医疗队到底交给了张梅这些战地军医什么样的技能,除了这些成为真正医头的人外人并不清楚,哪怕沈建作为张梅的直属领导依然不清楚。 菲尔、菲尔,其实从沈建一提起菲尔的名字,张梅就隐约有种感觉。是那个创造了奇迹的人,但当真正确认的时候,不可否认,张梅有那么一刹那的胆怯,但那抹胆怯随即就被心底涌出的浓浓的战意挤散,随着时间延长。张梅心底的战意越发的浓郁,胸腔也涌出一股兴奋与激动。 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张梅抬起头看向沈建。闪闪发光的双眼,在这个昏暗的天气中有着异样的光芒,张梅没有说话,而是冲着沈建拍了下自己的后腰,张梅的举动落在沈建眼中。让沈建露出了一丝松口气的笑意,点点头。表示清楚后,沈建走向三人身后等待中的队伍。 六十二人的队伍,刨掉沈建四人,只剩下五十八人,抽出三人,分出十一组,每组五人,而抽出的三人,沈建却直接把三人带到一旁,扫了一眼神神秘秘的沈建带走的三人,三张熟悉的面孔让张梅眼神闪烁了一下,037的人,收回目光后,张梅看向被阴云笼罩的山谷,感受着丝丝冰冷的雨滴不断的拍打在身上,手指不自觉的动着。 慢慢沉下心的张梅神情渐渐的没有了那丝外漏的激荡与战意,慢慢变的冷静的张梅低垂的手指在不经意间的翻转中夹满了不足寸长的利刃。 能够隐藏在指缝间的利刃张梅身上到底有多少,没有人知道,就连张梅在猎人的直属教官也不清楚,至少,在张梅从猎人毕业的时候,张梅的教官没有把张梅逼迫的把所有利刃露出。 7月23日,下午一点,海豹突击队第三大队一百二十七人的队伍在鲁的带领下走进了这个决战的山谷,踏进山谷的那一刻,桀骜的鲁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沈,我来了,你哪,你又在哪里?选择在这里是过于自信还是已经完全绝望? 玩味的想着,鲁停住了脚步,微微眯起眼睛,舒爽的呼吸着空气中弥漫的新鲜空气,突然,眯起眼睛的鲁挑了下眉梢,硝烟味,看来池田那家伙失败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从鲁的口中吐出,扭头看向静静的站在自己身边同样露出笑容的菲尔,“菲尔,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你最忠实的朋友那激动不已的心了吗?” 带着轻松惬意的调侃中,鲁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锐利,菲尔轻轻的笑了,抚摸了一下脸颊上的雨水,添了添指尖上的雨水,陶醉似的点点头,“血腥的味道,我喜欢。” 轻松惬意的好像迎来的不是战斗而是郊游的鲁和菲尔让一项严肃的约翰皱了下眉头,“鲁、菲尔,不要小看我们的敌人。” 想要说教的约翰让菲尔迅速抬起手,“好的好的,约翰不要紧张。” 不正经的菲尔让约翰黑了脸,收回看向两个人的目光,迅速抬起了手臂,随着约翰快速挥动的手臂,整支队伍迅速散开,呈横线慢慢的开始往山谷内推进。 随着时间缓慢的推移,鲁的队伍完全按照沈建预料的那样慢慢的散开,除鲁的直属战队外,全部散开在整个山谷内,而鲁依然带领着自己直属的三十七人慢慢的继续往深处靠近。 当靠近沈建解决日军战场的时候,满地的断臂残尸让所有人皱起了眉头,约翰快速的冲出,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被炸弹轰炸过的土地与那一具具残尸,再次抬起头的约翰看向鲁,“日军本土炸弹?” 约翰给出的答案让鲁的脸沉了沉,鲁并不知道日军把不合乎规定的武器带进场,鲁虽然也接到了绞杀中**团的命令,但对于鲁来说,在合理的手段下绞杀所有的对手才是最让他得意的。 微微眯了眯眼睛,鲁突然抬起头,“沈、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现哪?” 伴随着哗啦啦雨滴声的大吼没有让静静的趴在草丛中的沈建有一丝的波动,喊了好久,没有得到回应的鲁心底有些疑惑,蹲在地上看着被大雨洗刷后的土地,好半响才站起身,沉思了一会后,突然笑了,“沈,既然想玩游戏,那么我们开始吧。” 随即鲁抬起了进入山谷后一直低垂在身侧的手臂,随着手臂的快速挥动,除鲁外,所有的队员迅速四散开,慢慢的顺着丝微的蛛丝马迹寻找隐藏中的中**人。 就在鲁如沈建预料的那样,散开所有的直属队员时,四散在周围的队员们依然一动不动的等待着进攻开始的那一刻,静静的隐藏在树梢上的张梅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桀骜的鲁也不是身材异常高达的约翰,而是那个有着灿烂笑容带着阳光气息的青年。 虽然并不相熟,但张梅有种感觉,眼前这个有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眉眼间带着亲切的青年就是菲尔,随着人员慢慢的散开,张梅不紧不慢的跟在过分悠闲的菲尔身后,不刻意隐藏身形但也不主动出击的张梅、菲尔一直走到了纵线最深处的密林尽头。 “嗨,还不打算出来吗?难道你爱上我了吗?”浓浓的调笑声中,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走出了粗大的树干后,露出真面目的张梅让菲尔嗷的发出一声怪叫,眼神闪闪发光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张梅,“美女美女,哦,我的魅力无论是在那里都是无法阻挡的....。” 西子捧心状的菲尔不断的调笑着,笑眯的眼神中却随着调笑的时间延长慢慢的变的越来越冷,心底那份很久很久不曾露面的戒心悄悄的升起。 “张?第一个女性医头。”突然收起的笑容和冰冷吐出的答案依然没有打破张梅的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瞬间变脸的菲尔,满脸寒霜的菲尔眼神带着锋利直射张梅。 沉默的张梅让菲尔微微眯了下眼睛,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随着笑容还有迅速冲击的身影,快速动起来的菲尔让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脚下急速的动了起来。 急速右转并后仰的同时,脚下同时用力,用力往上一跃,抓住了头顶的低垂的枝干,砰的一声闷响,从张梅的脸颊闪过一抹寒光,单手抓住枝干的张梅用力一个悠荡,整个身影急促冲出,迎向已经迎面冲近的菲尔。 撞击的瞬间,砰砰砰的闷响中交杂着铮铮金属撞击声,仅仅一个错身瞬间,点点血花在雨滴中闪现,落地的张梅耳后有了一条细长的伤口,慢慢渗出的血丝很快消失在不断滴落的雨滴中,微微的刺痛感让张梅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与浓郁的战意,不愧是第一代医头。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yingying1979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往日硝烟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一百七十七章 倾盆大雨下的树林中,有着淡淡的雾气,看着松松散散的站在自己十米远却没有一丝破绽的菲尔,张梅左侧手腕动了,随着翻动的手腕,还有那把伴随着张梅南征北战的三棱刀。 亮出三棱刀的张梅让菲尔挑了下眉梢,嘴角再次露出了笑容,伸出舌头添了下洁白的指尖,消失的血迹残留的血腥味让菲尔陶醉的眯了下眼睛,“张、来吧,让我看看新一代医头的手段。” 淡淡的轻语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视,带着不驯的轻蔑让张梅露出了笑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冰冷的看着站在对面的菲尔,在菲尔的注视中,张梅的手臂缓缓抬起,三棱刀刀锋直指菲尔,“菲尔,我是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祖国维护国家的尊严,你们的阴谋我不懂但中国有句老话,来而不往非礼也,菲尔,既然来了,那么就永远的留下吧。” 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中,清冷的声音叙述着张梅的决绝,挑了下眉梢,菲尔欢快的笑了,笑声中的愉悦在这个大雨倾盆的林间传递的很远。 伴随着笑声,菲尔的右臂抖动了一下,一把与张梅相同但尺寸略微有些不一样的三棱刀同样出现在菲尔的手中,看着同样指过来的刀尖,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直指的刀尖、生死不明的吉达、身受重伤的孔庆东,三双永远闭上双眼的年轻生命,这一切的一切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张梅的心间,转化成滔天的战意,刀锋所指中,张梅缓缓开口,“歧我同胞者,杀!侵我国土者。杀!犯我军威者,杀!” 三声沙哑中带着浓浓战意的杀喊声中,张梅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淡淡的雾气中,从这一刻起,正如张梅自己所说的,犯我军威者,杀,周身萦绕着凌厉的气势,张梅的速度极快,完全豁出去的打发和周身萦绕的战意让菲尔皱了皱眉头。身影急速后退的同时,左手快速的翻转着。 不断翻转的手腕亮出夹杂在指缝中三把手术刀,闪烁着寒光的锋利被不断滴落的雨滴洗刷着。手指轻弹,夹在指缝的手术刀带着寒气直指贴近的张梅双目,靠近的瞬间,双脚交错着不断侧踢菲尔膝关节,左手紧握的三棱刀拦住菲尔从后划向肋下的刀锋。右手则快速的五指张开,夹在指缝的短刃掉落在掌心的同时挡住了菲尔刺向双目的手术刀。 铮铮的金属撞击中,菲尔所有刺向张梅的刀锋全部被张梅封死,眼底寒光闪现,菲尔划向张梅肋下的手臂突然外翻,手肘重重的撞击在张梅的肋下。剧痛中,张梅眼底的凌厉越发的浓郁,挡住菲尔直击面门的右手迅速握拳。包裹着三把断刃的手成小拳状,手腕砸在菲尔右侧手腕的同时,迅速直击,直奔菲尔面门的三角区。 带着风声迅速砸在面部三角区的小拳让菲尔上身迅速后仰,右脚急速上踢。张梅缩腹的同时,上半身紧紧贴近后仰的菲尔。拳头再次砸响菲尔的太阳穴,菲尔快速的扭头,躲闪开拳头的瞬间被张梅突然张开的五指狠狠的在右眼上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 刺痛传来,菲尔脚尖压低狠狠的踢在了张梅的胃部,借着踢中的力量,菲尔后空翻的倒退,胃部遭受重击的张梅额头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后退了两步后脚下用力再次发起进攻。 五指再次握紧拳头,断刃伴随着三棱刀再次进攻的张梅让菲尔脸上闪过一抹狠辣,眼皮上的疼痛让菲尔心底升起一股暴戾,菲尔知道,自己轻敌了,原本以为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只是用特殊手段得到医头的菲尔知道,猎人还是原来的那个猎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正用自己鲜血走出猎人医疗队的新一代医头,想明白的刹那,菲尔收起了心底那份对张梅性别的歧视与轻蔑,第一次认真对待再次发起进攻的张梅。 神情变的凌然的菲尔让张梅的隐藏在眼底的狠厉闪现,紧握三棱刀的手腕再次翻转,紧紧握住三棱刀的手指缝间多了三把断刃,而同时急速靠近的张梅右手伸向后腰,背着右手即将冲到菲尔身边的张梅突然加速,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的三棱刀借着下劈的力量狠狠的劈向菲尔的头顶。 张梅隐藏在后腰的手臂,狠狠下劈的三棱刀让菲尔脸上露出狠辣,大喝一声,弯曲着双腿,下盘用力挡出张梅下劈的三棱刀的同时,左脚快速的踢向下落的张梅,即将落定的张梅身体呈一百八十度大扭转,硬生生的在落地的刹那改变了落点,错开了菲尔踢向胸口的左脚,背在身后的右手快速的挥出,四把锋利的手术刀出现在张梅的指缝,快速的划向菲尔即将落地的左脚。 带着寒光的四把刀锋让菲尔双眼一眯,身体快速的前倾,右侧肩膀重重的撞击向张梅的左侧耳廓,同时左脚脚尖迅速翘起狠狠的踢向张梅的手腕。 迅速踢向手腕的脚尖与击向耳廓的肩膀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快速的扭头闪开菲尔撞击过的肩膀,手腕突然翘起,手肘快速的下压,狠狠的砸在了菲尔的脚踝,砸中的瞬间,张梅的身体快速后仰,后翻的同时,单手撑地双脚再次踢向菲尔的面部。 收起了轻视认真对待的菲尔动作迅速而且极其的敏捷,眼神好像带着刀子似的迅速的观察着张梅的动作,张梅踢向面门的双脚被菲尔封死的同时,菲尔手中的三棱刀横劈向张梅的脚筋。 快速的划向脚踝的三棱刀让张梅眯了下眼睛,手腕再次用力,被封死的双脚突然改变行进的方向,迅速张开分别从左右两侧踢向菲尔的太阳穴,同时单手撑地的张梅手中的三棱刀直刺菲尔的小腹脐下三寸的位置,三处直奔要害的攻击让菲尔皱了下眉头,快速的后退着,同时双脚再次踢向张梅的腋下。 一把抓住菲尔踢向腋下的右脚,借着右脚抬起的瞬间直接后翻着后退的张梅急促的喘息着,而被张梅逼退的菲尔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喘息中的张梅,脑海里快速的回放着张梅的一切进攻。 突然,菲尔眼底闪烁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对面急促喘息着发起进攻的张梅,菲尔需要确认一件事,抬起脚步快速的迎向冲级中的张梅,挡住张梅横向划过的三棱刀与利刃时,菲尔的双脚快速的踢向张梅的右侧膝关节,躲闪间,连续不断的进攻,终于一击得手后,张梅晃动的身体和抓住机会快速划过张梅腹部的刀尖让菲尔挑着眉梢笑了。 果然,因为性别的区别,身为女性的张梅无论怎样的训练,下盘不稳这点是无法改变的,这是生理上女性天生劣与男性的。 菲尔的笑与腹部长长的刀口让张梅神色越发的严肃,紧紧抿住的双唇,努力缓解着急促的呼吸,狠狠的握了握手中的三棱刀,低喝声中,张梅脚下用力,弯曲着身体快速的再次冲向菲尔。 确认了张梅的弱点后,菲尔迅速调整自己的对战方式,砰砰砰的不断攻击着张梅的下盘,不断的躲闪的张梅让菲尔越发的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眼神闪烁着狠厉的菲尔双手不断的翻转,三棱刀伴随着指缝中的利刃不断的割向张梅的头顶要害。 菲尔快速翻转的手腕、不断被击中的双腿与脚踝让张梅的防守极其的困难,在又一次出现防守漏洞时,狠狠踢在胸口的右脚让张梅咳嗽着翻滚出五米远,急促的呼吸,疼痛的厉害的胸口让张梅闭了闭眼睛。 再次得手的菲尔心情重新回落的轻松又惬意,看着重重砸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张梅,菲尔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兴奋,医头,无论到什么时候医头只需要一个,无论眼前的这个中国女人是如何得到医头的名称,都将到此结束。 打定主意的菲尔完全不给张梅调整的机会,脚下微微用力,整个人好像一支离弦之箭快速的冲向张梅。 有些发滞的呼吸,口腔内的血腥味让张梅微微低垂的眼帘挡住了那丝苦笑,菲尔很强,真的很强,张梅知道今天想要留下菲尔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了,而且两个人之间只能有一个离开这里,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内,迅速做出决定的张梅在菲尔即将冲到身边,三棱刀横扫双眼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决绝,不退反进的张梅整个身体呈弯曲状扭转着顺着菲尔的腋下穿过,带着横穿整个后心伤口扭到菲尔身后,夹在着五把断刃的掌心狠狠的拍在菲尔的后背。 完全不要命的打发让菲尔有了一刹那的走神,被温热的鲜血喷射脸颊的菲尔被剧烈的疼痛唤醒,右脚狠狠的后踢,被踢中的张梅再次重重的砸在泥泞的杂草中,翻滚中的张梅双手抓向茂密的杂草,用力阻挡着失去控制的身体,当身体撞击到大树时,张梅嘴角流出鲜红的血液,右侧手臂一声清脆的响声中,张梅的脸色一白,双眼瞬间瞪大,低喝声中,用力按住粗大的树干,清脆的响声再次响起,张梅整个人借助接上脱臼手臂的力量再次冲出。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邀月青旋、书友091024210603872、戀.."薰hyl2009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readyready、sltfe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一百七十八章 带着呼啸的风声,行进过的草丛中滴滴鲜红的血液让菲尔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菲尔不能理解张梅的作法,在菲尔看来,此时的张梅完全没有与自己一战的能力,但紧绷着五官,眼神越发凌厉的张梅却再次发起了进攻。 菲尔不会明白,对于张梅来说或许是对于所有的中**人来说,军人的傲骨不允许侵犯,维护民族尊严,捍卫国家的荣誉是每一个中**人深刻骨子里不可转移的信念,那怕,为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完全以命搏命的打发让菲尔有些束手无策,菲尔是很想把张梅杀死,但前提却并不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后心不断传来的抽痛已经让菲尔觉得耻辱,不断的闪躲着张梅左右手交错的利刃,菲尔有些狼狈的后退着。 不断的后退,慢慢靠近了边缘,凌厉的攻击中,张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是现在,张梅大喝一声,屈膝后蹬脚下用力整个人又一次高高跃起,把自己的要害全部暴漏出的张梅让被张梅不断逼退的菲尔眼中露出狠戾,左手翻转间快速的抬起,迅速亮出的匕首挡住了张梅由左至右下劈的三棱刀,同时紧握右手的三棱刀迅速直刺,与张梅相同却长于张梅手中的三棱刀带着喷射出的鲜血齐根没入张梅的右胸,落地的瞬间脸色惨白的张梅在菲尔的眼中露出了笑容,菲尔的心底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抽出三棱刀,剧烈的疼痛从左眼中传来。 惨叫着一脚踢向张梅的腹部,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洒了菲尔的满头满脸,但此时的菲尔已经顾不上那因为抽出三棱刀而重伤的张梅,菲尔弯曲着腰捂住了面部,顺着指缝流淌出的鲜血很快侵染了双手,由高至低的凄厉惨叫不断的从菲尔的口中吐出。 重重的砸在水洼中的张梅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张梅口中涌出,抬起头看着惨叫的菲尔,张梅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满脸鲜血的张梅笑的狰狞又狠厉。 微微颤抖着右手伸进左侧腰间,快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药包,迅速的打开,抓出三角巾塞进衣服内,抖搂出一卷绷带快速的缠在胸前,做好一切后,张梅按住身下的泥泞站起身。晃悠了一下后,张梅稳稳的站在水洼中。 很快渗出的血液染红了张梅的衣襟,剧烈的疼痛嘴角流淌出的鲜血让张梅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而就在这时,忍过一波疼痛的菲尔放下了手臂,扎在左眼上齐根没入的断刃让菲尔的视线有了缺陷。 独眼中闪烁着暴戾,紧紧的盯住眼前的那抹橄榄绿,低沉沙哑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杀气“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凄厉的喊声中,菲尔率先发起了攻击,急速冲击的身影前,一把把飞射出的手术刀击向张梅,一把把带着寒光的手术刀中张梅弯曲着身体呈之字形急速奔驰着迎向菲尔,不断落地的手术刀飞射的轨迹让张梅知道。伤了左眼的菲尔视线有了空缺。 即将撞击中的瞬间,张梅迅速扭转身体,闪到菲尔的左侧。右手五指并拢,指尖露出四把手术刀,锋利的刀尖,快速的击向菲尔的肋下,同时快速的抬起左臂的张梅挡住菲尔击向太阳穴的拳头。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响中眼底闪烁着狠辣的张梅完全忽略手臂传来的一下下重击,击中肋下的瞬间。指尖狠狠的上挑,夹杂着锋利刀锋的五指带着满手的鲜血从菲尔的肋下一直划到腋下,一击得手后的张梅借助被击中的力量快速的转向菲尔的后背,抓住菲尔后踢的左脚脚踝,脚下踢向菲尔支撑的右脚脚关节,同时三棱刀再次刺向菲尔的左侧后心。 张梅迅速找到自己的弱点虽然让心底充满暴戾的菲尔略微有些诧异却又在情理之中,张梅虽然有着因为性别上的劣势,但张梅毕竟是踏着鲜血走出的猎人医疗队医头,反应迅速,迅速找出敌人的攻击弱点是每个医头必须做到的。 被击中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菲尔狂跳的心变的冷静,菲尔知道,今天的自己太过于轻敌,失去的左眼就是自己的代价,付出的鲜血要用同样的鲜血来偿还。 冷静下来的菲尔手臂突然已完全不可能达到的角度扭转着挡住张梅刺向后心的刀尖,上半身用力往后一仰,三把手术刀从菲尔的手中飞出,噗噗噗的三声闷响中,张梅的胸口、肩胛、左上臂分别出现齐根没入的三把手术刀。 再次被击中的张梅没有如菲尔预料的那样后退,而是紧紧贴近倒仰的菲尔,右手翻转着,夹杂在指缝的四把手术刀扎向菲尔的脖颈,快速的扭转着身体,错开要害的菲尔带着张梅扎进手臂肩窝的四把手术刀急速的后退。 完全不看扎在身体上的四把手术刀,菲尔一把抽出扎在身体里的四把手术刀,噗噗噗的响声中菲尔又一次冲向张梅,从对决开始,无论是菲尔还是张梅从来没有想要动用过甩掉的枪支,医头,尤其是由猎人医疗队走出的医头有自己的战斗方式,骄傲的医头们,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战斗,当然,这样的战斗方式仅限于同样身为医头的对战双方,你可以动用手中除去枪支之外的所有武器,但一旦你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而动用枪支,那么等待事情暴漏的那一天,身为医头的你面对的将是所有猎人医疗队走出的战地军医们的挑战。 神情冷然的菲尔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气让张梅紧紧抿住双唇,压下涌上的血腥,紧握三棱刀迎向菲尔。 血花点点,再次交错过的两个人,身上又一次多出了几处伤口,长长的好像小孩张开的嘴的刀口出现在张梅的后脖颈,此时的张梅浑身上下满是鲜血,惨白的脸色,嘴角流淌出的鲜血无不显示着张梅的狼狈。 身体各处传来的抽痛。失血过多而眼前阵阵发黑的张梅看着五十米外的菲尔,狠狠的咬了下舌尖,再次借由瞬间的疼痛来让自己变的清醒的张梅非常清楚此时自身的情况,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一击得手,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是死亡。 死,张梅并不惧怕,张梅怕的是无法完成任务,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双眼的张梅的神色变了。没有了外漏的凌厉,没有了那份杀气腾腾”除了眼底闪烁的那份下定决心的决绝,张梅变的平静,完全变了状态的张梅让菲尔心底一紧,独眼紧紧盯住好像一汪死水的张梅,心底十分的警惕心瞬间提到十二分。 紧了紧手中的三棱刀。菲尔紧紧盯住张梅,好像滞住的空气让本就低气压的空间越发的凝滞,身为医生的菲尔非常了解张梅的身体状况,虽然在菲尔看来此时的张梅已经到了强撑的地步,但张梅眼中那份决绝还是让菲尔暗暗的皱眉。 就在菲尔暗暗犯嘀咕的时候,张梅突然动了。知道自己只有一击力气的张梅,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发滞的呼吸。疼痛的让人想要尖叫的胸腔让没有让张梅有丝毫的异动,除了脸色越发的惨白。 脚下用力后蹬,张梅右手放在身后,左手的三棱刀反握急速冲向菲尔,急促的呼吸。因为剧烈的动起,嘴唇出现血泡的张梅让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的菲尔眼底闪烁了一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血气胸,不用做检查菲尔就知道,张梅已经出现了最糟糕的血气胸,仔细观察着张梅有些虚软的脚下,菲尔可以肯定张梅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能力,确认后的菲尔把张梅这次的冲击看做了身为医头的骄傲。 想明白的瞬间,菲尔双脚交错,摆出了守攻的姿势,三棱刀直指冲击的张梅,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突然,在菲尔眼中虚弱的脚下打晃的张梅突然加速,好像鬼魅的身影,以不可能出现的诡异,整个身体呈三百六十度由左至右突然从菲尔视线空点的左侧移动到右侧,手中的三棱刀由下至上的从菲尔的腹部迅速上挑。 诡异的攻击方式让菲尔脸色大变,快速的扭腰,右脚快速的上踢,狠狠的踢在完全不再防守的张梅腹部,颤抖的身影中,张梅的三棱刀划过菲尔的腹部,虽然菲尔急速的躲闪,但还是划出一刀深深的刀口。 剧烈的疼痛中,菲尔带着愤怒的三棱刀插进了张梅的心脏,同时左手狠狠的下劈,清脆的响声中,手腕呈弯曲状的张梅手中的三棱刀掉落在地上。 被连续击中要害的张梅口中再次涌出大量带着气泡的鲜血,脸色也有了灰白的死气,可就是这个在菲尔眼中已经是死人的张梅一直沉静的双眼突然蹦出耀眼的光芒,带着血迹的嘴角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不及诧异,菲尔突然瞪大了双眼,错愕惊恐中一股鲜红的血液从菲尔的喉咙喷出。 一把只有小指长的细长利刃割断了菲尔的喉管,砰砰两声闷响中,菲尔、张梅同时倒在泥泞的水洼中,努力的扭转着僵硬的头看着身边眼神已经有些溃散的张梅,菲尔微微动了动嘴唇,菲尔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张梅能够坚持到如此的地步,可,这个问题直到死,菲尔也没有得到答案,遗憾中,菲尔闭上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身受重伤的张梅嘴角依然挂着微笑,一抽一抽的身体有着生理性**,灰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的从天空中洒落,嘴唇微微动了动,“回家。”呢喃中,张梅缓缓闭上了双眼。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第一百七十九章 2005年8月1日上午十点半,解放军总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吊着一只胳膊的沈建站在监护室的窗户边,看着屋内浑身插满管子的张梅,眼底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悔恨,俄罗斯一战,沈建带领的三百人特种大队全歼总人数达到九百三十七人的联合总队。 那一战有多难,外人并不清楚,但每一个看过内参的人还是从报告中窥测到那一场对抗沈建部队经历了些什么,三百人的特种大队伤亡名单上,除三名牺牲战士,重伤人数高达一百九十九名,全歼敌人九百三十七人,惊人的数字让所有看到报告的人惊呆了,尤其是详细报告出炉后,看到与之对决的联合总队所有士兵出处时,更是让人大吃一惊,美军人数三百二十人,全部由美陆军海豹突击队选送,其中主力一百二十七人,后备一百九十三人,日军六百一十七人,全部来自自卫队的两支连队,而且让人想不到的是日军的这六百一十七人全部是战斗主力。 虽然欣喜这个骄人的战绩,但中**团的伤亡也是巨大的,除三名牺牲战士,包括吉达、孔庆东、张梅、韩野、雷占生、王靖波、纪纲等校级军官重伤人数占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一。 其中以军医张梅伤势最重,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前前后后经历了三次大手术,手术期间曾多次出现心跳停止的情况,虽然并没有看到张梅与菲尔的那一场对决,但从张梅身上的刀伤与菲尔无法闭合的双眼和脸上的错愕,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沈建能够猜到张梅那一战有多难。 战斗结束了,但伤亡的惨重也是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是对于037来说,张梅的重伤不可谓不是一记重创。看着重症监护室内张梅惨白的脸色,沈建低垂在身侧的左手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沈建,这不是你的错。”站在沈建身后好半响的吴永兴暗自叹了一口气,走到沈建身边,无声的拍了拍沈建的肩膀,队伍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在这期间,沈建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除了打针换药,就是站在监护室门外等待着昏迷中的张梅。 对于张梅的重伤。吴永兴不是不心疼,但事已至此,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等待。毕竟为了抢救张梅,全国内外科专家已经齐聚首都,那么多专家都没有办法,他们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等待着鼓励着独自奋斗的张梅。 “政委,如果我在严谨一些。计划制定的在周密一些张梅就不会这样。”就在吴永兴以为沈建依然沉默的时候,沈建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吃惊的看向目不转睛的沈建,吴永兴好半响回不过神。 低垂的眼帘挡住了沈建的自责,沈建清楚的知道菲尔到底有多强,虽然沈建知道除了张梅无人能够拦住身为医头的菲尔。但要是当初严谨一些给张梅配置一个副手,或许张梅就不会是这样徘徊在生死边缘。 沈建的自责,沈建的懊悔。吴永兴能够理解,但站在吴永兴的角度,却不能再去过多的责备或是埋怨。 “沈建,没有人希望看到今天这一幕。”吴永兴干巴巴的安慰只是让沈建苦笑一下,抬起头继续盯住监护室内依然昏迷的张梅。 时间缓缓流动着。到了晚上十点,站在监护室外一整天的沈建。疲惫的把头抵在监护室的玻璃上,微微闭上的眼,紧锁的眉头、满脸的胡茬无不显示出沈建的颓废,“沈队。”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的低呼让沈建张开双眼,背对着来人使劲抹了把脸,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江城、徐宁时,沈建裂嘴笑了一下,苦涩的笑,干裂的嘴唇让徐宁、江城同时皱起了眉头。 从张梅被紧急护送回国,率先接到消息的徐宁就已经等在机场,看到张梅的那一刹那,徐宁的心咯噔一下,随即沉到极点,张梅的三次大手术,徐宁都跟随进场,洁白的手术室内,徐宁亲眼目睹了张梅一次次挣扎的闯过生死关头,强烈的求生**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埋怨吗?有,但徐宁了解张梅,甚至可以说,徐宁理解张梅深刻骨子里的那份执着,那份对军旅生涯的那份执着,虽然依然恼恨沈建的不谨慎,但看到沈建变的如此的颓废,徐宁的心没有感觉到畅快而是一种压抑的沉重。 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苦笑的沈建,徐宁缓缓抬起脚步,第一次伸出手按了按沈建的肩膀,“小梅花一定会没事。” 虽然只是一段简短的安慰,但还是让被一直受到徐宁白眼的沈建感觉到丝丝暖意,沉重的点点头,沈建看向江城,“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修养。” 江城的身体废了,需要一直静静的修养,别说长途跋涉,就是稍微疲惫了也不行,正是因为这样,张梅受伤的事情一直没有告诉江城,但看到风尘仆仆,脸色有些灰白的江城,沈建知道,江城这是得到消息就匆忙赶来了。 微微喘着粗气,江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走到窗户边看了看里面的张梅,这一眼,江城的眼泪差点没下来,浑身插满管子的张梅,微弱的看不到呼吸,要不是室内机器不断的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此时的张梅就是死人。 轻轻咳嗽了一下,把嗓子眼的哽咽强行压下,江城拉着沈建走到对面的凳子上,“张梅被谁伤成这样?” 犹豫了一下,江城还是缓缓开口询问,沈建仰头靠在身后的白墙上,抽出兜里的烟,在江城诧异的目光中点燃使劲吸了一口,“菲尔,海豹三队的菲尔。” 沈建吐出的人名让江城惊的藤的一下站起身,喘着粗气看着沈建,“谁?菲尔?” 淡淡的烟雾下,沈建沉默的点点头,江城的惊呼让徐宁侧目,又看了一眼张梅后,想了一下。徐宁走到了俩人身边坐在沈建身边看向满脸惊讶的江城,“菲尔是谁?” 徐宁的疑惑让江城苦笑了一下,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似的坐在了凳子上,使劲抹了把脸,“猎人医疗队的医头。也可以称之为医首,难怪张梅伤的那么重,要是遇见的是菲尔,那么,张梅...。” 不知道想起些什么的江城停住了话语轻轻的笑了一下,江城意味不明的笑让徐宁、沈建有些诧异。带着疑惑询问的看着江城,可江城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嘴角挂着笑意摇摇头。 江城古怪的笑虽然让徐宁、沈建有些诧异。但看着明显没有意思想解释的江城,两个人也就放下,徐宁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压下心底的疑惑,转头看向江城。“江城,张梅在第一次大手术的时候,曾在体内找到一把手指长的短刃,就是这把短刃改变了扎进心脏那把三棱刀的行进路线,这是怎么回事。” 徐宁低低的询问让江城楞了一下,随即**了下嘴角。看向徐宁,“短刃的上面是不是有z的字母?” 徐宁想了一下肯定的点点头,“有。” 江城笑着叹了一口气。使劲蹭了蹭头皮,“我就知道,张梅不会不留后手,那把带有字母的短刃是张梅的。也可以说是张梅自己给了自己一刀,要是我没有估计错误。张梅的腋下应该有一个刀口。” 江城的话让沈建、徐宁同时吃了一惊,亲身经历张梅手术的徐宁更是惊讶的站起身。“张梅自己的刀?” 江城笑着点点头,从后腰拿出一个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的皮袋,打开皮袋露出了里面的短刃,抽出一把递给徐宁,“看看。” 徐宁疑惑的接过,低头看向躺在掌心里的只有小指长的短刃,仔细看了一下,徐宁可以肯定张梅体内的那把短刃与之一模一样,不解的看向带着笑意的江城,“这是?” 江城收回徐宁递过来的短刃,小心的放回皮袋,“猎人定制,每一个亲自走出猎人医疗队的战地军医都有,最终的成绩不同,短刃的数量也不同,我的是十二把,张梅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除了张梅和张梅的直属教官没有人任何清楚。” 江城的坦言让徐宁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回过神,回过神的徐宁脸色有些古怪,站起身来回走了几遍,脑海里不断的回忆起张梅身上的伤势,张梅的伤势很重,否则的话不会经历三次大手术,但担任助手的徐宁在张梅开胸的时候却清楚的了解张梅内在的伤势,现在回想起来,徐宁终于知道当初的那丝怪异来自那里。 每一把深刺张梅体内的长刀都改变了他正常的行进轨道,好像被故意撞开似的,尤其是最后一把直刺心脏的那处刀伤,要不是张梅体内直立的当初心脏中心位置的短刃,张梅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救援。 想明白的那一刻,徐宁的心底充满了复杂,虽然早就知道张梅早已超越了自己,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心底除了喜悦还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静静的站在走廊脸色复杂的徐宁让江城笑了,别说徐宁,就是他这个曾经亲自经历了猎人训练的人都是过了好久才真正接受张梅的超越,难怪张梅能够成为新一代医头,笑着摇摇头,江城看向依然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沈建。 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的江城拍了拍沈建的手臂,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监护室内传来一阵尖锐的铃声,三个人一愣,随即蹦起冲向监护室的窗口,透过窗户看向室内,三个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只见躺在**经历了三次大手术昏迷了一个星期的张梅身体正微微的颤抖着,连一直紧闭的双眼也呈半睁状态,“医生、医生。” 又惊又喜的沈建沙哑着嗓子大喊着,伴随着尖锐刺耳的铃声还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cathy_zhang、扑向幸福、沈三娘子、懒觉爱上猫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第一百八十章 2005年8月7日,中午十点四十,张梅清醒的第七天,躺在病**,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夏日那带着燥热的微风,张梅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当初抱着必死之心的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虽然做了一切能做的措施,但在那遥远的山林,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张梅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张梅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自己赌上了,那一刻,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几天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友们,想到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晓,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林晓啊,要不是林晓,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永远的躺在烈士陵园了。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有些大咧咧的女孩子硬是顶住了压力在没有任何仪器辅助的情况下,先是用唯一的一根特大号针头解决了血气胸,又死马当活马医用半吊子的针灸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张梅不知道那时的惊险,但从林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囔囔中,张梅还是感觉到了林晓的后怕,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梅子,喝点水吧。”耳边传来的柔和轻语让张梅睁开了双眼,看到弯腰端着水杯的沈建,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几天有什么是张梅觉得困惑的,那么只有眼前这张憔悴的脸。 从四天前离开重症监护室开始,沈建就成了病房内的常驻人口,知道的是沈建在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建般病房了哪。 张梅眼神中的不解沈建不是看不到,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沈建就是有种不看住张梅,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的感觉,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沈建装作没有看见张梅带着困惑的眼神,只是小心的把吸管递到张梅的嘴边。 依然苍白的唇色让沈建眼神一黯,张梅伤的太重了,前前后后三次大手术,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外加四处骨折,张梅至少需要修养半年,虽然并没有遗留下大的后遗症,但张梅还是伤到根本了,想到徐宁说的,要不是张梅底子好,这一次即使张梅醒了也将面临退役的可能。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活着退役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这一次逃离生死关,下一次没准将永远躺在烈士陵园。 看到张梅摇头,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把水杯拿走,坐在了张梅床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笨拙的用一只手削着苹果,沈建的举动让张梅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队,咱俩谈谈。” 不想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下去,张梅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张梅虚弱并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水果,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瘦的额骨突起脸色苍白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建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紧紧盯住沈建的张梅捕捉到,楞了一下,随即突然有些明白沈建到底为了什么主动要求照顾虚弱的自己,甚至不顾所谓的男女大防。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张梅的失笑让沈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不解的看着捂住胸口呵呵呵笑个不停的张梅,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张梅止不住的笑声让沈建皱起了眉头,敲了敲张梅的手臂,责怪的看向张梅“笑什么哪,别笑了,小心把伤口裂开。” 张梅点点头,勉强忍住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那丝愉悦,带着笑意的眼看向皱着眉头的沈建“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你要负主要责任?是不是觉得要是计划在周详一点或是给我配个副手我就没事了?” 张梅直白的坦言让沈建脸色表情一僵,好半响没有开口,说心里话,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懊悔,但好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始终忘不了,张梅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那一刻,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沈建的沉默让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摇摇头“沈队,你错了,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即使你给我配置了副手,也是没用的,他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能伸手。” 张梅带着笑意的淡语让沈建眉头紧缩,看向虽然带着笑但明显认真的张梅“又是猎人规定?” 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不解的沈建,眼神透过沈建看向窗外,眼底有着淡淡的怀念“沈队,你不明白,我与菲尔之间的对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国之争,其中也牵扯到猎人医首之争。” 张梅的解释没有打消沈建的不解反而越发的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眼底带着深意的张梅“什么意思?什么是医首?”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沈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沈队,这些年咱们国家除了三个特殊单位,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经历过猎人的训练,你我都知道固然有咱自己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猎人不接受普通战士的特训,尤其是战地军医,我与菲尔一战牵扯到的是猎人医疗队医首的之争,医首,在猎人训练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有权利每年单独输送五名队员,而且...。” 张梅停住了缓慢的话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张梅的话却让沈建大吃一惊,外人或许并不了解这五个名额有多重要,但沈建却是清楚的了解,简单的说,猎人医疗队每年的训练的名额只有十名,想要接受猎人医疗队的训练,不是不可以,等,想要进一个必须等待出一个。 没有去看沈建吃惊的表情,张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张梅的举动让沈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神色变的凝重,沈建有种感觉,张梅再次开口说出的事情一定是超出自己预想的。 “医首,在不违法国际战争条约的情况下,可以调动隶属于猎人医疗队内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算明白这百分之五十是多少的时候,沈建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愕的看向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你确认。” 张梅点点头“确认。” 张梅肯定的回答让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来回在屋内转着,什么叫做猎人医疗队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简单的说,所有接受过猎人训练的战地军医全部属于猎人医疗队,就是说,在不违法条约的情况下,张梅有权利调动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从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地军医走出猎人医疗队,估计除了猎人专门记录的教官没有人清楚。 想到这里,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平静的张梅,张梅到底怎样做到的,沈建固然不清楚,但相交这些年,张梅有多刻苦,可能没有人比自己这个队长更清楚,毕竟,那一份近乎苛刻的训练计划还是从自己手中出炉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张梅所说的这件事。 而就在张梅、沈建浅谈医首事件时,在遥远的猎人训练营医疗队的大营内,空缺了十年的医首终于出现了,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张梅、菲尔一战的所有医疗队教官静静的站在大幕前,看着医疗队队长埃菲尔把刻有张梅名字的木牌放在空缺的地方。 当仪式完成时,掌声响起,从猎人成立开始,每十年会出现一位医首,上届的医首因某种原因空缺,在张梅没有出现时,代替医首的是现任的医疗队队长埃菲尔,埃菲尔也是猎人医疗队唯一的一名连续两任的医首,埃菲尔,四十六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游走于战地,跟随者无国界医疗队深入战地,进行着一名医者的职责。 有意思的是埃菲尔也恰好是张梅的直属教官,可以说,张梅今天的超越,完全在埃菲尔的预料之中,笑着走到张梅的另外一名教官李的面前,张开双臂,互相拥抱住的两个人露出了彼此都明了的笑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大的会场,站在挂满国旗的旗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恭喜你,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诙谐的埃菲尔笑呵呵的打趣让一项严肃的李露出一丝淡笑,眼前浮现出永不服输的张梅,可以说,在猎人医疗队,张梅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但张梅却是最刻苦也最狠的,张梅的狠,不单单是在对敌上,张梅对自己也狠,有的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张梅够狠也够刻苦,或许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医首吧。 暗自摇摇头,李看向埃菲尔“你要去〖中〗国吗?”李轻声的询问让埃菲尔笑着摇头,指了指李“不,不是我,而是你,张,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了埃菲尔这是希望自己去对张梅做特训,想了想,李缓缓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2005年8月22日,星期一,上午八点,解放军总医院大会议室,庄严的国旗下,坐在轮椅上一身戎装,肩扛大校军衔的张梅接受了由军委颁发的个人二等功勋章。 当金光闪闪中间图案为**城楼与火箭,四周有五个大菱角的二等功勋章佩戴在胸口的时候,虽然这并不是张梅的第一枚军功章,但却是意义最大的,饶是一项淡定的张梅也眼圈微微湿润,激动的抬起右臂,郑重而又庄严的在国旗下敬了一个军礼。 俄罗斯一战,七大军区参加演习的特种兵分别被授予二等功、三等功勋章,而牺牲的三名战士则分别被追封一等功勋章。 一个半小时的表彰大会结束,送走来此颁奖的李炳华部长后,一个个或是拄拐杖或是吊手臂、坐轮椅的队员们,嘻嘻哈哈的凑到了一起,你摸摸我的勋章,我摸摸你的肩章,愉悦的笑声很快充斥了整个大会议室。 “张梅、大梅子,你看看我,我漂亮吗?”兴奋的满脸涨红的林晓蹦着窜到张梅身边,指着胸前的三等功勋章和肩胛上的中校军衔不断的嚷嚷着让张梅看。 张梅笑呵呵的看着兴奋的直蹦的林晓,使劲的点点头,这一次的集体授衔,因所有重伤的校级军官都在解放军总医院而借用了总医院的大会议室,耳边的欢声笑语,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张梅心有感触,鲜活的让人心底发热的面孔背后,这一枚枚军功章付出的艰辛又有谁了解哪。 轰的一声大笑,打断了张梅心底的那丝感触,抬起头看着前方蹦到凳子上仰头大笑的孔庆东,张梅轻轻的笑了。珍惜,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此时应该做的。 收回心底那份感触,张梅笑着看着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林晓,听林晓趴在耳边低低的说着悄悄话,张梅的心变的极其的轻松,就这样吧,这样挺好。 想明白的一瞬间,张梅的神情变的越发的轻快,远远的,站在边角的沈建听着雷占生大声的跟身边的战友嚷嚷。嘴角虽然依然挂着淡笑,眼睛却看向张梅,神色如常但眼底的担忧却无法隐藏。沈建的异样让站在一旁的吉达暗暗犯起了嘀咕,顺着沈建的目光看过去。 当脸色依然苍白眼底发青的张梅映入眼底的时候,吉达皱了下眉头,拍了一下沈建,两个人走到一旁。“梅子的伤势恢复不太好?” 沈建摇摇头,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不是,伤势恢复的不错,张梅这几天睡不好。”沈建能感觉到这几天张梅的情绪有些变化。尤其是近一个星期,有些焦躁,好像在等待些什么似的。但每次询问,张梅只是摇头却并没有说出心底在焦躁什么。 明显有了变化的张梅让沈建心底充满了担忧,虽然谈开了,但沈建并没有离开病房,虽然有些不合乎规定。但沈建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有种不想把张梅交给他人照顾的感觉。正是因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厚脸皮留在了病房。 沈建的低声回答让吉达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神色轻松但脸色并不好的张梅,“出什么事了?” 低低的询问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好半响才长出一口气,“你知道医首吗?” 沈建带有深意的询问让吉达眉头心底快速的跳动了几下,没有回答沈建的询问而是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徐宁,“徐宁。” 吉达招呼了一声,站在苏凌宇身边的徐宁听到喊声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沈建、吉达,跟苏凌宇打声招呼快步走到两人,“你们俩在这躲清闲哪?” 带着笑意的调侃让沈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沈建的笑让徐宁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怎么了?” 虽然是问沈建,但徐宁的目光却看向吉达,徐宁眼中带着疑惑询问让吉达皱着眉头看向徐宁,“什么是医首。” 吉达的询问让徐宁的脸色顿时大变,一把抓住吉达的手,“你怎么知道医首?” 徐宁的失态让吉达心跳加速,蹭的一下转头看向沈建,沈建叹了一口气笑了,目光转向笑眯眯的张梅,顺着沈建的目光看过去,徐宁脸上的惊讶怎么也压不住,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声音有些颤抖,“张梅是新医首?” 徐宁的紧张让沈建失笑的点点头,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大惊失色后,沈建心底反而轻松了一些,沈建肯定的回答让徐宁楞了一下后,“张梅。” 一声有些尖锐的大吼顿时让所有人停住了话语,目光齐齐落在满脸涨红,宁县激动的徐宁身上,可徐宁好像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喊完后,看着发愣的张梅,徐宁嗖的一下窜到张梅身边,刚想说些什么,一下子看到林晓瞪大的双眼。 徐宁勉强压下心底的激动,一把抓住张梅身下的轮椅手把,推着张梅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往外跑,徐宁的失态让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张梅惊讶的张大嘴仰头看向双眼闪闪发光的徐宁。 徐宁这一举动顿时让沈建、吉达脸色一变,张梅的身体可是没有恢复哪,可别把张梅颠个好歹的,两个人赶紧跟着往外跑,几个人的异样让苏凌宇眼底闪烁了一下,哈哈哈的笑着指着几个人身后,“兄弟们,你们看看咱们的队长想不想身后有狗追似的。” 爽朗的大笑顿时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孔庆东率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项以沉着冷静著称的几个队长们的怪异在苏凌宇的打诨与孔庆东、雷占生的配合下给掩饰过去。 而追着徐宁跑出会议室的沈建看到徐宁飞快的奔跑,脸色一沉,几个箭步冲过去,一个手刀劈在了徐宁的手腕,一把抢过张梅轮椅的手把,快速的转了个个后,带着怒气的双眼瞪视着徐宁。 沈建带着怒气的双眼让徐宁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而这时吉达也赶上来,瞪了一眼失态的徐宁,蹲在了张梅身边,“梅子,咋样?没事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友的关心还是让张梅笑着摇头,“出什么事了?” 边问边看了一眼明显有些愧疚的徐宁,吉达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建收回瞪视的双眼压下心底的恼怒。弯腰看向张梅,“医首。” 沈建轻言的两个字让张梅楞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沈建。询问的看着,沈建点点头,“你这几天不对劲。” 虽然没有直说,但张梅还是明白了自己让关心的人担心了,抱歉的看了一眼沈建后。张梅带着笑看向徐宁,“教官,你知道了。” 徐宁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激荡,点点头,看了眼四周。“梅子,咱回病房。” 张梅笑着点头,从告诉沈建开始。张梅就没有想在隐瞒,只是张梅自己没有把握成为医首也就一直没有说。 沈建、吉达看了眼四周的环境才发现几个人正站在通往病房的大路上,一身戎装,身带勋章的几个人已经引起了他人的注意,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点头。沈建小心的推着张梅,几个人相携往病房走去。 一路上。徐宁的心好像沸腾的开水不断的翻滚着,身为战地军医,身为接受过猎人高级培训的战地军医,徐宁怎么可能不知道医首,医首啊,那是猎人特殊的存在,有权利调动各国战地军医,打个简单的比方,假如中美发生战争,身为医首的张梅有权利调动除美以外的任何一个国家的战地军医对中**队进行人道救援。 只要想到这点,徐宁的心是火热的也是激荡的,几十年没有人实现的梦想现在突然变成了现实,徐宁已经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直到走进住院部的大门,徐宁的心才慢慢的沉静下来,再次看向身边坐在轮椅上的张梅,徐宁的眼底突然有些发热,连胸腔都有股想要冲出的激流,狠狠攥了下拳头,中**队薄弱的一项终于能够得到改善,没有什么比这点更加重要了。 等待电梯的间隙,徐宁除了脸色还有些发红,双眼依然闪闪发光外,已经冷静下来,重新冷静的徐宁让吉达、沈建松了一口气后又有些好笑,但不可否认,也对医首越发的好奇起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眼底传了个彼此都明了的含义后,微微点了电头,无论是沈建还是吉达都决定今天一定要把医首弄明白。 打算好的两个人推着张梅走进了电梯,当电梯停在四楼,电梯门缓缓打开,沈建推着张梅往411病房走去,刚刚拐过弯道,张梅突然一下从行走中的轮椅上站了起来,可虚弱发软的双腿却不足以支撑张梅的身体,沈建脸色一变,刚想伸手,突然发现张梅的肩膀上多了一双手。 完全没看清来人是如何出手的沈建心底一惊,顺着双手看去,沈建看到了一个看不出年纪,黑头发黑眼睛中等身材,脸色虽然严肃但眼底却带着柔和的男子。 愣愣的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张梅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扶住张梅的男子露出了淡笑,“张,我来了。” 低沉的声音在张梅的耳边响起,张梅浑身一震,慢慢的在几个人眼中扯动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啊的喊了一声,一把抱住了眼前的男子,激动的喊出,“教官。” 回抱住激动不已的张梅,李拍了拍张梅的后背,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让吉达、沈建、徐宁互相对视一眼后,顿时黑了脸。 沈建压下心底的暴躁,上前一步,“梅子,有什么事先回病房。” 沈建沉声的开口让张梅想起这里是病房的走廊,勉强压下心底的激动,一把抓住李的手臂,“教官,走。” 张梅再次开口的称呼让沈建心底一动,扫了一眼吉达、徐宁,两个人眼底的了然让沈建挑了下眉梢,伸手抓住了刚想往前走的张梅,挂着软绵绵的笑,“梅子,你身体不好,先坐下,我推你进去。” 沈建变的柔和的声音与突然出现的软笑让张梅疑惑的扫了一眼,但还是被突然看到教官的喜悦压下,冲着李抱歉的笑了一下,挂着满脸的笑意坐在了身后的轮椅上,沈建的笑,沈建的话让李心底微微动了一下后,动了动眉梢,隐晦的扫了一眼笑呵呵的张梅,心底暗暗的笑了,小女孩长大了。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lcpwjy123、好奇心重的猫、swj0264、仁义值千金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密叶打赏的平安符与赠送的评价票,谢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到病房,在沈建的搀扶下,张梅半靠在病**,而从始至终李始终没有开口,而是用自己的一双利眼仔细观察着张梅,张梅超乎预料的虚弱与粗重的呼吸让李暗暗的皱起了眉头,当张梅半靠在病**后,李走到床边,近距离查看。 靠近床边的李让沈建暗暗皱了下眉头,沈建始终记得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自己完全没有看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是如何出现的,心底暗暗的心惊让沈建下意识的防备。 沈建突然绷紧的身体让张梅笑了一下,冲着沈建微微摇摇头后看向李。 静静的看了一会,李轻轻拉起半靠着坐在病**的张梅,细长的手指点了点张梅后背心脏偏左的位置,“张,你对自己动刀时,当时的刀尖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这个张梅还真不知道,没有急着回答李的询问而是看向徐宁,李缓慢的声音虽然是询问,但却是带着肯定,完全胸有成竹的肯定在徐宁心底掀起一阵巨浪似的翻滚,但看到张梅询问的眼神时,徐宁压下心底的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后缓缓的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张梅笑着点点头,而同样看到徐宁肯定回答的李皱起了眉头,连脸色都变的极其严肃。 不悦的看向张梅,“动刀后为什么不做措施,身为医者你难道不知道刀尖的走向会伤到心脏内膜吗。” 严厉的责备让张梅微微愣了下后苦笑了一下,张梅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有多重,毕竟当初那几刀都是自己加注到身上的,叹了一口气,张梅认真的看向李,“李,菲尔到底有多强。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在有限的时间内保住自己的命。” 张梅没有敷衍也没有隐瞒的态度让李无奈的皱了皱眉头,站直身体看向身后的沈建三人,“安排一下,我要帮张做个手术..。”停顿了一下后,李觉得还是要解释一下,指了指心脏位置,再次开口,“我可以肯定张的心脏有一个刀尖大的缺口。” 李肯定的解释顿时让沈建三人脸色有些难看,外人不清楚。但亲身经历了张梅三次大手术的徐宁却清楚的知道,为了抢救张梅全国上下有多少内外科专家赶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这样肯定。但李这样的要求无疑是在所有人的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脸色难看的沈建、吉达同时看向徐宁,徐宁完全愣住了,“不可能。”冲口而出的反驳让李的脸色越发的严肃,凌厉的双眼看向徐宁,“为什么不可能。张的呼吸沉重并不是因为她的肺部受到重创,而是肺动脉瓣有缺口,虽然缺口很小,但有就是有。” 非常了解李的张梅听到李严肃的声音无奈的笑了,张梅知道李是个较真的人,一是一二是二。尤其是对他心爱的外科,笑着摇摇头后的张梅看向徐宁,“教官。安排吧,我相信李。” 脸色难看的徐宁不断深吸气,好不容易压下心底掀起的巨浪,认真的看向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张梅。介绍一下吧。” 徐宁沉声的话语让张梅想起还没有给几个人互相介绍,为自己粗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向李,指着沈建,“李,我的直属领导,沈建。”两双大手握在一起,沈建露出一丝疏离却客气的笑容,“沈建。”李点点头。 随即张梅指向吉达,“李,我的特种教官,吉达。”同样是客气的笑容与交握的大手。 当目光看向徐宁的时候,张梅突然笑了,笑的有些狡诈,“徐宁,我的战地军医教官。” 张梅最后的介绍让李挑了下眉梢,而徐宁则眉头快速的跳动了几下后,瞪了一眼张梅沉着脸伸出了双手,“徐宁。” 张梅笑嘻嘻的看着眼底有着不悦的徐宁,“教官,你知道李的全名是什么吗?” 徐宁皱了下眉头,带着调皮的张梅让李有些无奈,转头看向张梅,“张,你变坏了,被埃菲尔带坏了。” 李带着无奈的笑语让张梅哈哈哈哈的笑了,大笑声中,张梅的唇色微微有些淡青色,虽然很轻很轻,但还是让徐宁的心突突几下,心底也暗暗的升起了疑惑,难道这个李真的这么厉害。 带着心底的浓浓的疑惑,徐宁看向李,李收回目光沉静的看向徐宁,“李威然。” 轻声吐出全名的李让徐宁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顿时有些发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平凡至极的面孔,握住李的手掌不自觉的用力,屏住呼吸带着试探的急促追问到,“李威然,威力的威?自然的然?非籍华人?李威然?” 李坦然的点点头,得到肯定回答的徐宁彻底傻住了,好久好久回不了神,李威然,四十五岁,不多见的外科青年专家,二十五岁成名,以一双利眼和一手让人惊叹的外科手术刀享誉整个外科界,让人可惜的是,李威然仅仅只出现五年,在其三十岁时,即成名五年后消失,虽然李威然成名的时间只有五年,但却被誉为不可超越的上帝之手。 直到被吉达轻拍才勉强回神的徐宁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抱歉的松开握住李的手,使劲抹了把脸看向张梅,“梅子,你跟教官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徐宁满脸沉重的询问让张梅犹豫了一下,缓缓的点点头,张梅自己就是学医的,不可能感觉不到异样,或许刚开始的感觉不到,但随着身体的缓慢恢复,张梅还是感觉到了,张梅的回答让徐宁的心发沉,闭了闭眼,冷静的看向李,“我会尽快安排手术时间。” 说完后,徐宁转身离开了病房,徐宁明显弯曲的脊背让张梅脸色一变,“教官。” 徐宁脚下一顿,加快步伐有些踉跄的离开病房,张梅蹭的一下坐起身,就要追出去。被吉达一把按住,“梅子,没事,我去,你等着。” 说完安慰的按了按张梅的肩膀,急急忙忙的追了出去,而从始至终没有开口的沈建脸色沉的好像锅底黑,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隐瞒的张梅后,才看向李,“李教官。张梅的伤势..。” 李坦然的摇摇头,“不是大问题,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修补上就可以了。” 得到肯定答复的沈建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打起精神看向李的时候才发现李还站着,拽过一把凳子放在李的身边,“李教官。坐下吧,不知道你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重新打起精神的沈建认真的看向李,李看了一眼张梅笑了,笑容中有着赞赏,“为了张。” 虽然李没有说清楚但看到张梅惊喜的表情沈建也明白肯定是为了医首的事情,想了一下。沈建还是决定问清楚。 “李教官,医首到底是什么?” 沈建的询问让李挑了下眉梢,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张梅。“这么肯定自己会是医首。” 李带着淡淡笑意的调侃让张梅坦然的笑了,轻轻的靠在身后的枕头,沉静的看向李,“教官,当初埃菲尔与您都说过。医首之争只存在我与菲尔之间,你们曾经询问过我是否想要去争取一下。那时候我并没有回答,不是没有那个心,而是我明白我的责任是什么,中国是个发展中国家,在特种这个行列里,我的祖国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足,培养出我这样一个战地军医,其中的艰难超乎想象,如果有机会我固然希望能够成为医首,但更多的是我希望去那些需要我的地方,中国有句老话,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时刻准备,机会来临全力以赴,但却并不会刻意去追寻。” 张梅缓慢的陈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病房,斜洒进室内的阳光下,张梅的脸色虽然带着病态的白但神情却平静,眼底有着通透,这样的张梅,这样沉静又通透的张梅,让沈建眼底有着复杂,一直都知道张梅有着难得一见的坚韧,但沈建却发现好像俄罗斯一战后,张梅又一次有了质的飞跃,现在的张梅好像被剥掉布满棱角的雨花石,圆润却有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彩,不随波逐流不放弃自己梦想,坚守着本心的同时在无人的地方去努力争取。 沉默、带着凝重的沉默缓缓的流淌在这间小小的病房,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长出一口气,再次露出了笑容,缓缓的从口袋李拿出一个黑色盒子,只有巴掌大的黑色盒子被李递到了张梅面前。 张梅看着李,隐藏在被单下的双手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在李鼓励的目光下,张梅缓缓伸出双手,接过了黑色盒子,“打开看看吧。” 李的出声让张梅浑身一震,虽然知道与菲尔一战必然会得到医首,但真正落在掌心的时候,张梅还是无法抑制那份激动,深吸一口气,张梅打开黑色盒子,一块金属牌子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露出的那一面九把手术刀围绕着一个小小的字母,“z”。 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张梅拿起了盒子内不起眼的金属牌子,入手的冰冷让张梅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这一刻,终于拿到代表医首牌子的身份证明,张梅的心五味俱全,有酸有苦有甜又有涩,没有人比张梅自己更了解,为了这块金属牌子到底付出了多少艰辛,虽然不断的安慰自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张梅自己知道,对于这个医首的身份,她是渴望的,深深的渴望。 现在终于得到了,张梅突然觉得眼底有些发热,使劲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张梅抬头看向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耀眼的笑容中,李伸出大手拍了拍张梅的肩膀,“加油!”轻声的鼓励中隐藏着李对张梅最深的祝福。 静静的站在侧面的沈建,看着张梅耀眼的笑容,想到的却是张梅永不服输的努力,慢慢的扯动嘴角,带着祝福的笑容伸出了手按了按张梅有些颤抖的肩膀,无声的鼓励从掌心传递,看了看带笑的李与沈建,张梅的笑容越发的耀眼,收拢手指紧紧握住了掌心的医首牌狠狠的点了下头。 ps:鞠躬感谢yingying1979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_^§、ゾ觜角丄揚ミ、茕星105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一百八十三章 2005年8月7日,中午十点四十,张梅清醒的第七天,躺在病**,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夏日那带着燥热的微风,张梅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当初抱着必死之心的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虽然做了一切能做的措施,但在那遥远的山林,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张梅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张梅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自己赌上了,那一刻,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几天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友们,想到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晓,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林晓啊,要不是林晓,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永远的躺在烈士陵园了。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有些大咧咧的女孩子硬是顶住了压力在没有任何仪器辅助的情况下,先是用唯一的一根特大号针头解决了血气胸,又死马当活马医用半吊子的针灸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张梅不知道那时的惊险,但从林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囔囔中,张梅还是感觉到了林晓的后怕,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梅子,喝点水吧。”耳边传来的柔和轻语让张梅睁开了双眼,看到弯腰端着水杯的沈建,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几天有什么是张梅觉得困惑的,那么只有眼前这张憔悴的脸。 从四天前离开重症监护室开始,沈建就成了病房内的常驻人口,知道的是沈建在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建般病房了哪。 张梅眼神中的不解沈建不是看不到,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沈建就是有种不看住张梅,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的感觉,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沈建装作没有看见张梅带着困惑的眼神,只是小心的把吸管递到张梅的嘴边。 依然苍白的唇色让沈建眼神一黯,张梅伤的太重了,前前后后三次大手术,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外加四处骨折,张梅至少需要修养半年,虽然并没有遗留下大的后遗症,但张梅还是伤到根本了,想到徐宁说的,要不是张梅底子好,这一次即使张梅醒了也将面临退役的可能。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活着退役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这一次逃离生死关,下一次没准将永远躺在烈士陵园。 看到张梅摇头,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把水杯拿走,坐在了张梅床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笨拙的用一只手削着苹果,沈建的举动让张梅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队,咱俩谈谈。” 不想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下去,张梅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张梅虚弱并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水果,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瘦的额骨突起脸色苍白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建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紧紧盯住沈建的张梅捕捉到,楞了一下,随即突然有些明白沈建到底为了什么主动要求照顾虚弱的自己,甚至不顾所谓的男女大防。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张梅的失笑让沈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不解的看着捂住胸口呵呵呵笑个不停的张梅,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张梅止不住的笑声让沈建皱起了眉头,敲了敲张梅的手臂,责怪的看向张梅,“笑什么哪,别笑了,小心把伤口裂开。” 张梅点点头,勉强忍住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那丝愉悦,带着笑意的眼看向皱着眉头的沈建,“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你要负主要责任?是不是觉得要是计划在周详一点或是给我配个副手我就没事了?” 张梅直白的坦言让沈建脸色表情一僵,好半响没有开口,说心里话,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懊悔,但好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始终忘不了,张梅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那一刻,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沈建的沉默让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摇摇头,“沈队,你错了,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即使你给我配置了副手,也是没用的,他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能伸手。” 张梅带着笑意的淡语让沈建眉头紧缩,看向虽然带着笑但明显认真的张梅,“又是猎人规定?” 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不解的沈建,眼神透过沈建看向窗外,眼底有着淡淡的怀念,“沈队,你不明白,我与菲尔之间的对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国之争,其中也牵扯到猎人医首之争。” 张梅的解释没有打消沈建的不解反而越发的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眼底带着深意的张梅,“什么意思?什么是医首?”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沈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沈队,这些年咱们国家除了三个特殊单位,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经历过猎人的训练,你我都知道固然有咱自己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猎人不接受普通战士的特训,尤其是战地军医,我与菲尔一战牵扯到的是猎人医疗队医首的之争,医首,在猎人训练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有权利每年单独输送五名队员,而且...。” 张梅停住了缓慢的话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张梅的话却让沈建大吃一惊,外人或许并不了解这五个名额有多重要,但沈建却是清楚的了解,简单的说,猎人医疗队每年的训练的名额只有十名,想要接受猎人医疗队的训练,不是不可以,等,想要进一个必须等待出一个。 没有去看沈建吃惊的表情,张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张梅的举动让沈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神色变的凝重,沈建有种感觉,张梅再次开口说出的事情一定是超出自己预想的。 “医首,在不违法国际战争条约的情况下,可以调动隶属于猎人医疗队内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算明白这百分之五十是多少的时候,沈建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愕的看向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你确认。” 张梅点点头,“确认。” 张梅肯定的回答让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来回在屋内转着,什么叫做猎人医疗队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简单的说,所有接受过猎人训练的战地军医全部属于猎人医疗队,就是说,在不违法条约的情况下,张梅有权利调动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从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地军医走出猎人医疗队,估计除了猎人专门记录的教官没有人清楚。 想到这里,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平静的张梅,张梅到底怎样做到的,沈建固然不清楚,但相交这些年,张梅有多刻苦,可能没有人比自己这个队长更清楚,毕竟,那一份近乎苛刻的训练计划还是从自己手中出炉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张梅所说的这件事。 而就在张梅、沈建浅谈医首事件时,在遥远的猎人训练营医疗队的大营内,空缺了十年的医首终于出现了,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张梅、菲尔一战的所有医疗队教官静静的站在大幕前,看着医疗队队长埃菲尔把刻有张梅名字的木牌放在空缺的地方。 当仪式完成时,掌声响起,从猎人成立开始,每十年会出现一位医首,上届的医首因某种原因空缺,在张梅没有出现时,代替医首的是现任的医疗队队长埃菲尔,埃菲尔也是猎人医疗队唯一的一名连续两任的医首,埃菲尔,四十六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游走于战地,跟随者无国界医疗队深入战地,进行着一名医者的职责。 有意思的是埃菲尔也恰好是张梅的直属教官,可以说,张梅今天的超越,完全在埃菲尔的预料之中,笑着走到张梅的另外一名教官李的面前,张开双臂,互相拥抱住的两个人露出了彼此都明了的笑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大的会场,站在挂满国旗的旗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恭喜你,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诙谐的埃菲尔笑呵呵的打趣让一项严肃的李露出一丝淡笑,眼前浮现出永不服输的张梅,可以说,在猎人医疗队,张梅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但张梅却是最刻苦也最狠的,张梅的狠,不单单是在对敌上,张梅对自己也狠,有的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张梅够狠也够刻苦,或许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医首吧。 暗自摇摇头,李看向埃菲尔,“你要去中国吗?”李轻声的询问让埃菲尔笑着摇头,指了指李,“不,不是我,而是你,张,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了埃菲尔这是希望自己去对张梅做特训,想了想,李缓缓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笑。rs 第一百八十四章 压抑的沉重萦绕在三个人周围,好半响,沈建率先收拾好心情,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真诚的看向徐宁、吉达“我知道,张梅最在乎的就是你们东北虎的这群兄弟,我不想去说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大家看吧,说的多不如做的到,要是我沈建能够让各位兄弟满意,那么不求你们帮我一把,只要别拉我后腿就行。” 沈建的诚恳让徐宁、吉达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吉达严肃的看向沈建“梅子最终的决定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你要保证,无论梅子是否接受你这份感情,你都不能公私不分。” 吉达意义深远的话让沈建挑了下眉梢,笑着看向满脸严肃的吉达“吉达,我沈建不是小人,不管张梅是否接受,我都会处理好两者之间的度。” 虽然并不算太满意,但也算初步达成协议,看着先行离开的沈建,徐宁微微有些皱眉“吉达,这样好吗?” 略微沉默了一会,吉达缓缓开口“徐宁,咱们认为好不好不重要,要看梅子自己,其实前几年每到过年的时候,看到那些准备回家的兄弟,梅子眼底的渴望咱们不都看到了吗?也就是这几年,梅子回咱东北虎的时间少了,才没有在看到,要是沈建真能打动梅子,给梅子一个家,梅子也算有自己的家了,要是真不行,不是还有咱们这些兄弟,咋的也不会让梅子孤孤单单的。” 徐宁转头看向脸色平静眼底却有些复杂的吉达,明白其实吉达并不放心,毕竟沈建太聪明了,其实仔细想想,吉达的担心何尝不是自己的担忧,说一千道一万,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充当张梅坚实的后盾。 徐宁明白,沈建所说的那些话,只有一句打动了他和吉达,那就是不希望张梅成为孤魂野鬼,**们这行的,有今个没明个,身后没有亲人,就是进了烈士陵园那又怎么样,还是逢年过节连个烧纸的身后人都没有。 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的徐宁突然想起点事,拉了一把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吉达,吉达眨了眨眼睛,使劲抹了把脸,打起精神看向徐宁,询问的目光注视着。 “梅子说没说李什么时候离开?”徐宁意味不明的话让吉达皱起了眉头“没说,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徐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吉达挑了下眉梢,回想了一下,出手术室徐宁闪闪发光的双眼,顿时明白了徐宁的想法,摸着下巴,吉达想了想,拍了一下徐宁“别瞎琢磨了,找时间问问梅子。” 徐宁一想也是,自己想的再多也白费,点点头,两个人相携往病房走去。 一如李手术后预料的那样,没等到中午,张梅就彻底清醒,疼的满头湿漉漉的张梅微微闭着眼,忍耐着一波*不断袭来的疼痛,张梅默默的数着心跳,一下又一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在耳边响起的砰砰声让张梅惨白的脸颊上有着一抹隐隐的笑意。 “梅子,用不用打点止疼针。”看到默默忍耐的张梅,徐宁眼底有着心跳也隐藏着愧疚,要是在手术时在谨慎一些,是不是张梅就不会在经历一次创伤。 徐宁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梅缓缓的睁开双眼,冲着徐宁笑了一下,摇摇头“不,我能忍住。” 沙哑虚弱的声音让徐宁心底一颤,徐宁明白张梅为什么不用止疼针,无非是怕影响大脑的中枢神经,嗓子眼有些发堵的徐宁轻轻咳嗽一声点点头,不自觉的伸出手使劲蹭了一把张梅湿漉漉的头顶“好,我们陪着你。” 扫了一眼围在病床边脸上有着急切有着心疼的孔庆东、吉达、沈建,张梅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后,再次缓缓闭上双眼,忍耐着一波*好像要把人掩埋的疼痛。 到了晚上,终于适应了疼痛的张梅沉沉睡去,紧锁的眉头,只有沉睡后才会偶尔发出的呻吟声让坐在屋内的几个人感觉心底阵阵发酸,受不了屋内压抑的孔庆东大步走出病房,站在门边使劲深呼吸,努力把那股想要狠狠的砸碎什么的冲动压下。 提着水壶走出病房的沈建看到站在门边眼里布满血丝的孔庆东,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突然没有了那抹对孔庆东的讨厌,拍了拍孔庆东的肩膀,沈建提着水壶往水房走去。 “沈建。”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喊声,沈建停住脚步,转头看去,站在门边的孔庆东低着头“沈建,要是有一天,你对梅子不好,那么拼着这条命不要,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 低沉带着浓浓戾气的声音在沈建耳边回荡,沈建挑了下眉梢“不会有那么一天。” 说完沈建再次抬起脚步往水房走去,抬起头看着沈建挺拔的背影,孔庆东脸上有着复杂,这样吧,虽然并不喜欢沈建,但梅子确实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人。 再次长舒一口气,孔庆东回到病房,沉默的坐在角落,默默的等待着也陪伴着。 8月26日,清晨四点,再次睁开双眼的张梅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微微动了动完全僵硬的身体,看向周围,或站或坐的几个人让张梅心底一热,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听见声响的沈建回神,看到睁开双眼的张梅,一个大步窜到张梅身边,弯腰看向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怎么样?” 张梅眨了眨眼睛,目光掠过全部围上来的几个人,笑了一下“没事。” 虽然脸色并不好,但状态不错的张梅让提了一晚上的心的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吉达笑着用手指弹了一下张梅的额头“没事就好。” 上午八点,李回到医院,再次给张梅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后,冲着精神状态不错的张梅翘了翘大拇指,张梅笑了,笑容中隐隐的得意让李失笑的摇摇头,坐在床边,看着躺在病**的张梅。 李的这一举动让了解李的张梅心底微微一动,转头看向站在病床另外一侧的沈建“队长,麻烦你把床摇起来。” 张梅的要求让沈建有些迟疑,但看到张梅眼底的坚持,沈建走到床边小心的把床摇起,当张梅的上身半直立起后,在张梅的示意下沈建停下手里的动作。 坐起的张梅看向李“教官,你这次来不光是送身份证明吧。” 早就想找张梅谈谈的李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点点头“是,你需要接受特训,时间要看你最终的训练成果。” 意料之外却又在预料之中的要求只是让张梅挑了下眉梢,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 张梅的平静接受让李嘴角的笑意加深“五名推荐人员的名单。” 再次开口的李让张梅的心突突两下,虽然早就知道医首有权利推荐五名本国战地军医去猎人特训,但张梅没有想到这么快,想了一下,张梅看向沈建。 而从李开口,沈建的大脑就快速转动起来,五名推荐的名额看似不多,但对于〖中〗国来说却已经不少,毕竟猎人训练营每年只培训十名队员,快速想清楚后的沈建微微弯腰,半蹲在张梅的面前“梅子,你有什么想要推荐的人名或是有什么意见吗?” 沈建低低的询问让张梅微微顿了一下,低垂的眼帘挡住了眼底的那丝复杂,要说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中〗国每年能够接受训练的只有三个特殊单位,虽然因为人员控制的严,并不需要年年输送人员,就好比037,这些年,只有那少少的几个人,但剩下的哪?那些同样担负着特殊任务的大队哪?却只能望而却步,张梅清楚一支出征的队伍中如果能够有一名优秀的战地军医跟随,对于整支队伍是一个多大的保障。 想了又想,张梅抬头看向沈建“我听领导的,但我有一个要求,无论怎么排,东北虎必须有一个名额,不是这一次,而是每年。” 预料之中的〖答〗案让沈建笑了,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好。” 沈建的回答让张梅再次露出了笑容,点点头“队长,麻烦你了。” 张梅的道谢让沈建眼底闪烁了一下,弹了一下张梅的额头,站直身体,冲着李打声招呼,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轻轻关上的房门,张梅收回目光看向李笑了一下,笑容中隐藏的苦涩让李皱了下眉头“张?” 带着淡淡疑惑的轻呼让张梅眼底的悲伤好像要溢出似的,静静的看着李“李,我的祖国需要许多像我这样的战地军医,可无论是在技术上还是经验上,我们都缺失的太多太多,我能做的,只能是尽力去弥补。” 虽然是华人,但李并不了解〖中〗国,也不了解张梅眼底压抑的悲伤,但这并不妨碍李对张梅的安慰,拍了拍张梅的手臂“会好的。” 张梅笑了笑,压下那一刹那升起的悲伤,努力挤出笑容,带着淡淡的歉意冲着李笑了一下“李,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不想再把自己隐藏的悲伤泄露的张梅转移了话题,这样努力的想要前进的张梅让李有种异样的心酸,没有回答张梅的询问而是静静的看着张梅,好半响,就在张梅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住的时候“张、你的理想是什么?” 李突然开口的询问让完全没有准备的张梅楞住了,心底被压抑了很久的理想或是可以说是梦想突然蹦出,浓烈的好像要冲出胸腔的渴望让张梅下意识的按住了胸口。 张梅突然的愣神与越来越亮的双眼让李一项沉寂的心突然微微动了动,张梅那双闪闪发光的双眼让李有种感觉,张梅的理想一定是一个美丽的〖中〗国梦,李有种强烈的感觉,或许有一天张梅会给世人一个惊喜或是惊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2005年8月7日,中午十点四十,张梅清醒的第七天,躺在病**,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夏日那带着燥热的微风,张梅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当初抱着必死之心的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虽然做了一切能做的措施,但在那遥远的山林,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张梅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张梅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自己赌上了,那一刻,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几天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友们,想到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晓,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林晓啊,要不是林晓,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永远的躺在烈士陵园了。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有些大咧咧的女孩子硬是顶住了压力在没有任何仪器辅助的情况下,先是用唯一的一根特大号针头解决了血气胸,又死马当活马医用半吊子的针灸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张梅不知道那时的惊险,但从林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囔囔中,张梅还是感觉到了林晓的后怕,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梅子,喝点水吧。”耳边传来的柔和轻语让张梅睁开了双眼,看到弯腰端着水杯的沈建,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几天有什么是张梅觉得困惑的,那么只有眼前这张憔悴的脸。 从四天前离开重症监护室开始,沈建就成了病房内的常驻人口,知道的是沈建在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建般病房了哪。 张梅眼神中的不解沈建不是看不到,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沈建就是有种不看住张梅,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的感觉,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沈建装作没有看见张梅带着困惑的眼神,只是小心的把吸管递到张梅的嘴边。 依然苍白的唇色让沈建眼神一黯,张梅伤的太重了,前前后后三次大手术,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外加四处骨折,张梅至少需要修养半年,虽然并没有遗留下大的后遗症,但张梅还是伤到根本了,想到徐宁说的,要不是张梅底子好,这一次即使张梅醒了也将面临退役的可能。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活着退役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这一次逃离生死关,下一次没准将永远躺在烈士陵园。 看到张梅摇头,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把水杯拿走,坐在了张梅床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笨拙的用一只手削着苹果,沈建的举动让张梅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队,咱俩谈谈。” 不想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下去,张梅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张梅虚弱并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水果,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瘦的额骨突起脸色苍白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建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紧紧盯住沈建的张梅捕捉到,楞了一下,随即突然有些明白沈建到底为了什么主动要求照顾虚弱的自己,甚至不顾所谓的男女大防。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张梅的失笑让沈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不解的看着捂住胸口呵呵呵笑个不停的张梅,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张梅止不住的笑声让沈建皱起了眉头,敲了敲张梅的手臂,责怪的看向张梅,“笑什么哪,别笑了,小心把伤口裂开。” 张梅点点头,勉强忍住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那丝愉悦,带着笑意的眼看向皱着眉头的沈建,“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你要负主要责任?是不是觉得要是计划在周详一点或是给我配个副手我就没事了?” 张梅直白的坦言让沈建脸色表情一僵,好半响没有开口,说心里话,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懊悔,但好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始终忘不了,张梅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那一刻,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沈建的沉默让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摇摇头,“沈队,你错了,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即使你给我配置了副手,也是没用的,他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能伸手。” 张梅带着笑意的淡语让沈建眉头紧缩,看向虽然带着笑但明显认真的张梅,“又是猎人规定?” 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不解的沈建,眼神透过沈建看向窗外,眼底有着淡淡的怀念,“沈队,你不明白,我与菲尔之间的对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国之争,其中也牵扯到猎人医首之争。” 张梅的解释没有打消沈建的不解反而越发的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眼底带着深意的张梅,“什么意思?什么是医首?”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沈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沈队,这些年咱们国家除了三个特殊单位,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经历过猎人的训练,你我都知道固然有咱自己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猎人不接受普通战士的特训,尤其是战地军医,我与菲尔一战牵扯到的是猎人医疗队医首的之争,医首,在猎人训练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有权利每年单独输送五名队员,而且...。” 张梅停住了缓慢的话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张梅的话却让沈建大吃一惊,外人或许并不了解这五个名额有多重要,但沈建却是清楚的了解,简单的说,猎人医疗队每年的训练的名额只有十名,想要接受猎人医疗队的训练,不是不可以,等,想要进一个必须等待出一个。 没有去看沈建吃惊的表情,张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张梅的举动让沈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神色变的凝重,沈建有种感觉,张梅再次开口说出的事情一定是超出自己预想的。 “医首,在不违法国际战争条约的情况下,可以调动隶属于猎人医疗队内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算明白这百分之五十是多少的时候,沈建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愕的看向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你确认。” 张梅点点头,“确认。” 张梅肯定的回答让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来回在屋内转着,什么叫做猎人医疗队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简单的说,所有接受过猎人训练的战地军医全部属于猎人医疗队,就是说,在不违法条约的情况下,张梅有权利调动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从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地军医走出猎人医疗队,估计除了猎人专门记录的教官没有人清楚。 想到这里,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平静的张梅,张梅到底怎样做到的,沈建固然不清楚,但相交这些年,张梅有多刻苦,可能没有人比自己这个队长更清楚,毕竟,那一份近乎苛刻的训练计划还是从自己手中出炉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张梅所说的这件事。 而就在张梅、沈建浅谈医首事件时,在遥远的猎人训练营医疗队的大营内,空缺了十年的医首终于出现了,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张梅、菲尔一战的所有医疗队教官静静的站在大幕前,看着医疗队队长埃菲尔把刻有张梅名字的木牌放在空缺的地方。 当仪式完成时,掌声响起,从猎人成立开始,每十年会出现一位医首,上届的医首因某种原因空缺,在张梅没有出现时,代替医首的是现任的医疗队队长埃菲尔,埃菲尔也是猎人医疗队唯一的一名连续两任的医首,埃菲尔,四十六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游走于战地,跟随者无国界医疗队深入战地,进行着一名医者的职责。 有意思的是埃菲尔也恰好是张梅的直属教官,可以说,张梅今天的超越,完全在埃菲尔的预料之中,笑着走到张梅的另外一名教官李的面前,张开双臂,互相拥抱住的两个人露出了彼此都明了的笑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大的会场,站在挂满国旗的旗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恭喜你,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诙谐的埃菲尔笑呵呵的打趣让一项严肃的李露出一丝淡笑,眼前浮现出永不服输的张梅,可以说,在猎人医疗队,张梅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但张梅却是最刻苦也最狠的,张梅的狠,不单单是在对敌上,张梅对自己也狠,有的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张梅够狠也够刻苦,或许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医首吧。 暗自摇摇头,李看向埃菲尔,“你要去中国吗?”李轻声的询问让埃菲尔笑着摇头,指了指李,“不,不是我,而是你,张,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了埃菲尔这是希望自己去对张梅做特训,想了想,李缓缓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笑。rs 第一百八十六章 2005年8月7日,中午十点四十,张梅清醒的第七天,躺在病**,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夏日那带着燥热的微风,张梅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当初抱着必死之心的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虽然做了一切能做的措施,但在那遥远的山林,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张梅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张梅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自己赌上了,那一刻,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几天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友们,想到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晓,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林晓啊,要不是林晓,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永远的躺在烈士陵园了。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有些大咧咧的女孩子硬是顶住了压力在没有任何仪器辅助的情况下,先是用唯一的一根特大号针头解决了血气胸,又死马当活马医用半吊子的针灸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张梅不知道那时的惊险,但从林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囔囔中,张梅还是感觉到了林晓的后怕,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梅子,喝点水吧。”耳边传来的柔和轻语让张梅睁开了双眼,看到弯腰端着水杯的沈建,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几天有什么是张梅觉得困惑的,那么只有眼前这张憔悴的脸。 从四天前离开重症监护室开始,沈建就成了病房内的常驻人口,知道的是沈建在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建般病房了哪。 张梅眼神中的不解沈建不是看不到,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沈建就是有种不看住张梅,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的感觉,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沈建装作没有看见张梅带着困惑的眼神,只是小心的把吸管递到张梅的嘴边。 依然苍白的唇色让沈建眼神一黯,张梅伤的太重了,前前后后三次大手术,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外加四处骨折,张梅至少需要修养半年,虽然并没有遗留下大的后遗症,但张梅还是伤到根本了,想到徐宁说的,要不是张梅底子好,这一次即使张梅醒了也将面临退役的可能。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活着退役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这一次逃离生死关,下一次没准将永远躺在烈士陵园。 看到张梅摇头,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把水杯拿走,坐在了张梅床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笨拙的用一只手削着苹果,沈建的举动让张梅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队,咱俩谈谈。” 不想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下去,张梅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张梅虚弱并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水果,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瘦的额骨突起脸色苍白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建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紧紧盯住沈建的张梅捕捉到,楞了一下,随即突然有些明白沈建到底为了什么主动要求照顾虚弱的自己,甚至不顾所谓的男女大防。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张梅的失笑让沈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不解的看着捂住胸口呵呵呵笑个不停的张梅,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张梅止不住的笑声让沈建皱起了眉头,敲了敲张梅的手臂,责怪的看向张梅,“笑什么哪,别笑了,小心把伤口裂开。” 张梅点点头,勉强忍住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那丝愉悦,带着笑意的眼看向皱着眉头的沈建,“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你要负主要责任?是不是觉得要是计划在周详一点或是给我配个副手我就没事了?” 张梅直白的坦言让沈建脸色表情一僵,好半响没有开口,说心里话,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懊悔,但好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始终忘不了,张梅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那一刻,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沈建的沉默让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摇摇头,“沈队,你错了,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即使你给我配置了副手,也是没用的,他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能伸手。” 张梅带着笑意的淡语让沈建眉头紧缩,看向虽然带着笑但明显认真的张梅,“又是猎人规定?” 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不解的沈建,眼神透过沈建看向窗外,眼底有着淡淡的怀念,“沈队,你不明白,我与菲尔之间的对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国之争,其中也牵扯到猎人医首之争。” 张梅的解释没有打消沈建的不解反而越发的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眼底带着深意的张梅,“什么意思?什么是医首?”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沈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沈队,这些年咱们国家除了三个特殊单位,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经历过猎人的训练,你我都知道固然有咱自己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猎人不接受普通战士的特训,尤其是战地军医,我与菲尔一战牵扯到的是猎人医疗队医首的之争,医首,在猎人训练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有权利每年单独输送五名队员,而且...。” 张梅停住了缓慢的话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张梅的话却让沈建大吃一惊,外人或许并不了解这五个名额有多重要,但沈建却是清楚的了解,简单的说,猎人医疗队每年的训练的名额只有十名,想要接受猎人医疗队的训练,不是不可以,等,想要进一个必须等待出一个。 没有去看沈建吃惊的表情,张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张梅的举动让沈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神色变的凝重,沈建有种感觉,张梅再次开口说出的事情一定是超出自己预想的。 “医首,在不违法国际战争条约的情况下,可以调动隶属于猎人医疗队内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算明白这百分之五十是多少的时候,沈建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愕的看向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你确认。” 张梅点点头,“确认。” 张梅肯定的回答让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来回在屋内转着,什么叫做猎人医疗队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简单的说,所有接受过猎人训练的战地军医全部属于猎人医疗队,就是说,在不违法条约的情况下,张梅有权利调动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从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地军医走出猎人医疗队,估计除了猎人专门记录的教官没有人清楚。 想到这里,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平静的张梅,张梅到底怎样做到的,沈建固然不清楚,但相交这些年,张梅有多刻苦,可能没有人比自己这个队长更清楚,毕竟,那一份近乎苛刻的训练计划还是从自己手中出炉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张梅所说的这件事。 而就在张梅、沈建浅谈医首事件时,在遥远的猎人训练营医疗队的大营内,空缺了十年的医首终于出现了,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张梅、菲尔一战的所有医疗队教官静静的站在大幕前,看着医疗队队长埃菲尔把刻有张梅名字的木牌放在空缺的地方。 当仪式完成时,掌声响起,从猎人成立开始,每十年会出现一位医首,上届的医首因某种原因空缺,在张梅没有出现时,代替医首的是现任的医疗队队长埃菲尔,埃菲尔也是猎人医疗队唯一的一名连续两任的医首,埃菲尔,四十六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游走于战地,跟随者无国界医疗队深入战地,进行着一名医者的职责。 有意思的是埃菲尔也恰好是张梅的直属教官,可以说,张梅今天的超越,完全在埃菲尔的预料之中,笑着走到张梅的另外一名教官李的面前,张开双臂,互相拥抱住的两个人露出了彼此都明了的笑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大的会场,站在挂满国旗的旗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恭喜你,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诙谐的埃菲尔笑呵呵的打趣让一项严肃的李露出一丝淡笑,眼前浮现出永不服输的张梅,可以说,在猎人医疗队,张梅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但张梅却是最刻苦也最狠的,张梅的狠,不单单是在对敌上,张梅对自己也狠,有的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张梅够狠也够刻苦,或许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医首吧。 暗自摇摇头,李看向埃菲尔,“你要去中国吗?”李轻声的询问让埃菲尔笑着摇头,指了指李,“不,不是我,而是你,张,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了埃菲尔这是希望自己去对张梅做特训,想了想,李缓缓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笑。rs 第一百八十七章(二更) 2005年8月7日,中午十点四十,张梅清醒的第七天,躺在病**,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夏日那带着燥热的微风,张梅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当初抱着必死之心的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虽然做了一切能做的措施,但在那遥远的山林,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张梅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张梅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自己赌上了,那一刻,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几天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友们,想到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晓,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林晓啊,要不是林晓,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永远的躺在烈士陵园了。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有些大咧咧的女孩子硬是顶住了压力在没有任何仪器辅助的情况下,先是用唯一的一根特大号针头解决了血气胸,又死马当活马医用半吊子的针灸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张梅不知道那时的惊险,但从林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囔囔中,张梅还是感觉到了林晓的后怕,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梅子,喝点水吧。”耳边传来的柔和轻语让张梅睁开了双眼,看到弯腰端着水杯的沈建,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几天有什么是张梅觉得困惑的,那么只有眼前这张憔悴的脸。 从四天前离开重症监护室开始,沈建就成了病房内的常驻人口,知道的是沈建在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建般病房了哪。 张梅眼神中的不解沈建不是看不到,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沈建就是有种不看住张梅,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的感觉,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沈建装作没有看见张梅带着困惑的眼神,只是小心的把吸管递到张梅的嘴边。 依然苍白的唇色让沈建眼神一黯,张梅伤的太重了,前前后后三次大手术,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外加四处骨折,张梅至少需要修养半年,虽然并没有遗留下大的后遗症,但张梅还是伤到根本了,想到徐宁说的,要不是张梅底子好,这一次即使张梅醒了也将面临退役的可能。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活着退役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这一次逃离生死关,下一次没准将永远躺在烈士陵园。 看到张梅摇头,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把水杯拿走,坐在了张梅床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笨拙的用一只手削着苹果,沈建的举动让张梅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队,咱俩谈谈。” 不想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下去,张梅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张梅虚弱并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水果,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瘦的额骨突起脸色苍白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建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紧紧盯住沈建的张梅捕捉到,楞了一下,随即突然有些明白沈建到底为了什么主动要求照顾虚弱的自己,甚至不顾所谓的男女大防。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张梅的失笑让沈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不解的看着捂住胸口呵呵呵笑个不停的张梅,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张梅止不住的笑声让沈建皱起了眉头,敲了敲张梅的手臂,责怪的看向张梅,“笑什么哪,别笑了,小心把伤口裂开。” 张梅点点头,勉强忍住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那丝愉悦,带着笑意的眼看向皱着眉头的沈建,“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你要负主要责任?是不是觉得要是计划在周详一点或是给我配个副手我就没事了?” 张梅直白的坦言让沈建脸色表情一僵,好半响没有开口,说心里话,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懊悔,但好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始终忘不了,张梅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那一刻,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沈建的沉默让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摇摇头,“沈队,你错了,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即使你给我配置了副手,也是没用的,他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能伸手。” 张梅带着笑意的淡语让沈建眉头紧缩,看向虽然带着笑但明显认真的张梅,“又是猎人规定?” 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不解的沈建,眼神透过沈建看向窗外,眼底有着淡淡的怀念,“沈队,你不明白,我与菲尔之间的对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国之争,其中也牵扯到猎人医首之争。” 张梅的解释没有打消沈建的不解反而越发的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眼底带着深意的张梅,“什么意思?什么是医首?”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沈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沈队,这些年咱们国家除了三个特殊单位,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经历过猎人的训练,你我都知道固然有咱自己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猎人不接受普通战士的特训,尤其是战地军医,我与菲尔一战牵扯到的是猎人医疗队医首的之争,医首,在猎人训练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有权利每年单独输送五名队员,而且...。” 张梅停住了缓慢的话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张梅的话却让沈建大吃一惊,外人或许并不了解这五个名额有多重要,但沈建却是清楚的了解,简单的说,猎人医疗队每年的训练的名额只有十名,想要接受猎人医疗队的训练,不是不可以,等,想要进一个必须等待出一个。 没有去看沈建吃惊的表情,张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张梅的举动让沈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神色变的凝重,沈建有种感觉,张梅再次开口说出的事情一定是超出自己预想的。 “医首,在不违法国际战争条约的情况下,可以调动隶属于猎人医疗队内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算明白这百分之五十是多少的时候,沈建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愕的看向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你确认。” 张梅点点头,“确认。” 张梅肯定的回答让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来回在屋内转着,什么叫做猎人医疗队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简单的说,所有接受过猎人训练的战地军医全部属于猎人医疗队,就是说,在不违法条约的情况下,张梅有权利调动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从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地军医走出猎人医疗队,估计除了猎人专门记录的教官没有人清楚。 想到这里,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平静的张梅,张梅到底怎样做到的,沈建固然不清楚,但相交这些年,张梅有多刻苦,可能没有人比自己这个队长更清楚,毕竟,那一份近乎苛刻的训练计划还是从自己手中出炉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张梅所说的这件事。 而就在张梅、沈建浅谈医首事件时,在遥远的猎人训练营医疗队的大营内,空缺了十年的医首终于出现了,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张梅、菲尔一战的所有医疗队教官静静的站在大幕前,看着医疗队队长埃菲尔把刻有张梅名字的木牌放在空缺的地方。 当仪式完成时,掌声响起,从猎人成立开始,每十年会出现一位医首,上届的医首因某种原因空缺,在张梅没有出现时,代替医首的是现任的医疗队队长埃菲尔,埃菲尔也是猎人医疗队唯一的一名连续两任的医首,埃菲尔,四十六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游走于战地,跟随者无国界医疗队深入战地,进行着一名医者的职责。 有意思的是埃菲尔也恰好是张梅的直属教官,可以说,张梅今天的超越,完全在埃菲尔的预料之中,笑着走到张梅的另外一名教官李的面前,张开双臂,互相拥抱住的两个人露出了彼此都明了的笑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大的会场,站在挂满国旗的旗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恭喜你,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诙谐的埃菲尔笑呵呵的打趣让一项严肃的李露出一丝淡笑,眼前浮现出永不服输的张梅,可以说,在猎人医疗队,张梅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但张梅却是最刻苦也最狠的,张梅的狠,不单单是在对敌上,张梅对自己也狠,有的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张梅够狠也够刻苦,或许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医首吧。 暗自摇摇头,李看向埃菲尔,“你要去中国吗?”李轻声的询问让埃菲尔笑着摇头,指了指李,“不,不是我,而是你,张,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了埃菲尔这是希望自己去对张梅做特训,想了想,李缓缓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笑。rs 第一百八十八章 2005年8月7日,中午十点四十,张梅清醒的第七天,躺在病**,微微闭着双眼,感受着夏日那带着燥热的微风,张梅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当初抱着必死之心的张梅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虽然做了一切能做的措施,但在那遥远的山林,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张梅其实心底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张梅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竟然让自己赌上了,那一刻,更多的尽人事听天命,想到这几天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友们,想到抱着自己痛哭的林晓,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林晓啊,要不是林晓,自己可就真的只能永远的躺在烈士陵园了。 谁能想到就是那个有些大咧咧的女孩子硬是顶住了压力在没有任何仪器辅助的情况下,先是用唯一的一根特大号针头解决了血气胸,又死马当活马医用半吊子的针灸吊住了自己一条命。 张梅不知道那时的惊险,但从林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囔囔中,张梅还是感觉到了林晓的后怕,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梅子,喝点水吧。”耳边传来的柔和轻语让张梅睁开了双眼,看到弯腰端着水杯的沈建,张梅暗暗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几天有什么是张梅觉得困惑的,那么只有眼前这张憔悴的脸。 从四天前离开重症监护室开始,沈建就成了病房内的常驻人口,知道的是沈建在照顾,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建般病房了哪。 张梅眼神中的不解沈建不是看不到,但说不清楚为什么,沈建就是有种不看住张梅,张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的感觉,心底暗暗的苦笑了一下,沈建装作没有看见张梅带着困惑的眼神,只是小心的把吸管递到张梅的嘴边。 依然苍白的唇色让沈建眼神一黯,张梅伤的太重了,前前后后三次大手术,全身上下三十八处刀伤,外加四处骨折,张梅至少需要修养半年,虽然并没有遗留下大的后遗症,但张梅还是伤到根本了,想到徐宁说的,要不是张梅底子好,这一次即使张梅醒了也将面临退役的可能。 其实有时候想想,能够活着退役对于他们这样的特战来说也是一种幸运,这一次逃离生死关,下一次没准将永远躺在烈士陵园。 看到张梅摇头,沈建收回散乱的思绪把水杯拿走,坐在了张梅床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和水果刀笨拙的用一只手削着苹果,沈建的举动让张梅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沈队,咱俩谈谈。” 不想在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下去,张梅果断的开口打破了屋内短暂的静寂,张梅虚弱并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沈建微微顿了一下,到底还是苦笑的放下手中的水果,抬起头认真的看向瘦的额骨突起脸色苍白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愧疚。 沈建眼底一闪而过的愧疚让紧紧盯住沈建的张梅捕捉到,楞了一下,随即突然有些明白沈建到底为了什么主动要求照顾虚弱的自己,甚至不顾所谓的男女大防。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张梅的失笑让沈建有些摸不着头脑,带着不解的看着捂住胸口呵呵呵笑个不停的张梅,越想越觉得好笑的张梅止不住的笑声让沈建皱起了眉头,敲了敲张梅的手臂,责怪的看向张梅,“笑什么哪,别笑了,小心把伤口裂开。” 张梅点点头,勉强忍住笑意,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那丝愉悦,带着笑意的眼看向皱着眉头的沈建,“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你要负主要责任?是不是觉得要是计划在周详一点或是给我配个副手我就没事了?” 张梅直白的坦言让沈建脸色表情一僵,好半响没有开口,说心里话,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心底的懊悔,但好像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沈建始终忘不了,张梅醒来的第一句话,“我完成任务了。”那一刻,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带给所有人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沈建的沉默让张梅嘴角的笑意加深,摇摇头,“沈队,你错了,其实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即使你给我配置了副手,也是没用的,他只能是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能伸手。” 张梅带着笑意的淡语让沈建眉头紧缩,看向虽然带着笑但明显认真的张梅,“又是猎人规定?” 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不解的沈建,眼神透过沈建看向窗外,眼底有着淡淡的怀念,“沈队,你不明白,我与菲尔之间的对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两国之争,其中也牵扯到猎人医首之争。” 张梅的解释没有打消沈建的不解反而越发的疑惑,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眼底带着深意的张梅,“什么意思?什么是医首?” 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沈建,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沈队,这些年咱们国家除了三个特殊单位,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经历过猎人的训练,你我都知道固然有咱自己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猎人不接受普通战士的特训,尤其是战地军医,我与菲尔一战牵扯到的是猎人医疗队医首的之争,医首,在猎人训练营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有权利每年单独输送五名队员,而且...。” 张梅停住了缓慢的话语,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张梅的话却让沈建大吃一惊,外人或许并不了解这五个名额有多重要,但沈建却是清楚的了解,简单的说,猎人医疗队每年的训练的名额只有十名,想要接受猎人医疗队的训练,不是不可以,等,想要进一个必须等待出一个。 没有去看沈建吃惊的表情,张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门口方向,张梅的举动让沈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神色变的凝重,沈建有种感觉,张梅再次开口说出的事情一定是超出自己预想的。 “医首,在不违法国际战争条约的情况下,可以调动隶属于猎人医疗队内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算明白这百分之五十是多少的时候,沈建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愕的看向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的张梅,“你确认。” 张梅点点头,“确认。” 张梅肯定的回答让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不断的来回在屋内转着,什么叫做猎人医疗队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简单的说,所有接受过猎人训练的战地军医全部属于猎人医疗队,就是说,在不违法条约的情况下,张梅有权利调动百分之五十的战地军医,从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到底有多少战地军医走出猎人医疗队,估计除了猎人专门记录的教官没有人清楚。 想到这里,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脸色平静的张梅,张梅到底怎样做到的,沈建固然不清楚,但相交这些年,张梅有多刻苦,可能没有人比自己这个队长更清楚,毕竟,那一份近乎苛刻的训练计划还是从自己手中出炉的,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琢磨起来张梅所说的这件事。 而就在张梅、沈建浅谈医首事件时,在遥远的猎人训练营医疗队的大营内,空缺了十年的医首终于出现了,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张梅、菲尔一战的所有医疗队教官静静的站在大幕前,看着医疗队队长埃菲尔把刻有张梅名字的木牌放在空缺的地方。 当仪式完成时,掌声响起,从猎人成立开始,每十年会出现一位医首,上届的医首因某种原因空缺,在张梅没有出现时,代替医首的是现任的医疗队队长埃菲尔,埃菲尔也是猎人医疗队唯一的一名连续两任的医首,埃菲尔,四十六岁,每年有一半的时间游走于战地,跟随者无国界医疗队深入战地,进行着一名医者的职责。 有意思的是埃菲尔也恰好是张梅的直属教官,可以说,张梅今天的超越,完全在埃菲尔的预料之中,笑着走到张梅的另外一名教官李的面前,张开双臂,互相拥抱住的两个人露出了彼此都明了的笑意。 互相拍了拍肩膀,两个人相携走出大大的会场,站在挂满国旗的旗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李,恭喜你,张会是一个优秀的医者。” 诙谐的埃菲尔笑呵呵的打趣让一项严肃的李露出一丝淡笑,眼前浮现出永不服输的张梅,可以说,在猎人医疗队,张梅不是先天条件最好的,但张梅却是最刻苦也最狠的,张梅的狠,不单单是在对敌上,张梅对自己也狠,有的时候想想,如果不是张梅够狠也够刻苦,或许就不会成为今天的医首吧。 暗自摇摇头,李看向埃菲尔,“你要去中国吗?”李轻声的询问让埃菲尔笑着摇头,指了指李,“不,不是我,而是你,张,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李微微楞了一下后,随即明白了埃菲尔这是希望自己去对张梅做特训,想了想,李缓缓点点头,露出了一丝淡笑。rs 第一百八十九章 2006年4月29日清晨,张梅坐上了飞往西藏的班机,随行的除了沈建还有满员的特一队,对于人员的配置,张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张梅理解队里对于她自身安全的担心,而且张梅明白,特一队的随行虽然有着保护的目的,但更多的或许还是为了保护孔丽丽,如果能够拿下孔丽丽,或许能够给予〖藏〗独分子一次重创。 正是因为想的很清楚,当沈建下达命令的时候,张梅才会沉默不语,对于这次的出行,其实张梅自己的心也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多年的出生入死让张梅心底清楚,无论怎样周详的计划都无法改变一些特定的变化。 一旦出现意外,单凭一个人想要安全护送走怀有身孕的孔丽丽是不可能的,祸不及儿女,无论孔丽丽犯了多大的罪,但孩子是无辜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孔丽丽才会辗转的找到唯一跟自己有联系的陈晶。 暗自叹了一口气,张梅闭上眼睛假寐,坐在张梅身边,看着张梅微微皱起的眉心与眉目间的疲惫,沈建心底有着不为人知的心疼,前路茫茫,没有人知道这次看似平静的出征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等待着他们,作为队长,沈建只能尽力的去安排。 下午一点,一行人走下飞机,走在第一位的沈建看到停靠在停机坪侧面的四辆吉普车时,眼底闪过一丝轻松,带着所有队员直奔停靠在一旁的吉普车,很快,吉普车驶离机场。 一个小时候,吉普车驶进当地驻军野战营,跟在沈建身后跳下车刚刚抬起头张梅就愣住了,二层楼的寝室大门口一张熟悉的面孔带着笑看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张梅眨了眨眼镜,当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埃菲尔。” 冲口而出的惊呼让埃菲尔哈哈哈哈的大笑着大步走到张梅身边,一把抱住有些回不过神的张梅“张,我来了。” 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什么的张梅晕头转向的被扯进位于二楼的寝室,直到一杯热水递到手中,张梅才缓过劲来,再次看向笑眯眯的埃菲尔,张梅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放下水杯,后反劲的抱住了胖乎乎的埃菲尔。 “埃菲尔,谢谢!”轻轻的道谢在埃菲尔耳中响起,惹来埃菲尔的一阵大笑,拍了拍张梅的后背,推开后,上下打量着张梅。 微微有些疲惫神情却挡不住张梅的变化,内敛的气质,温和却又圆润,看到完全收敛了原来那丝锋芒的张梅,埃菲尔暗暗的点点头,提着的心放下了“不错,张。” 淡淡的称赞让张梅呵呵的笑了,带着笑的眼注视着埃菲尔“埃菲尔,太难得了,您竟然称赞我了。” 带着趣味的调侃让埃菲尔又是一阵大笑,爽朗的大笑声,张梅的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张梅知道,看似爽朗大气的埃菲尔其实是一个极其严格的人,这种严格不单单是对自己,也是对所有的学员。 具张梅所知,在埃菲尔担任医疗队队长的二十年间,从来没有称赞过任何一个人,所以对于这次能够得到埃菲尔的称赞,张梅是真的感觉到了惊喜。 简单的闲聊后,张梅收起了脸上的那丝轻松,严肃的看向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的埃菲尔“埃菲尔,您为什么过来〖中〗国?” 无怪乎张梅好奇,张梅虽然知道对于这次境外传回的消息,沈建已经跟李打过招呼,但张梅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够让埃菲尔出山,毕竟,所有了解埃菲尔的人都知道,埃菲尔绝对不会发生战争以外的国家,一来,是因为埃菲尔的身份,二来,也是埃菲尔不喜欢。 看着一脸肃然出声询问的张梅,埃菲尔呵呵的笑了,低下眼帘,挡住了眼底快速闪过的那么狠厉,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轻轻的吹着。 好像没有看到埃菲尔的举动一样,张梅只是认真的注视着埃菲尔,静静的等待着埃菲尔的回答。 或许是十分钟,或是是一分钟,当埃菲尔放下手里水杯的时候,张梅知道,〖答〗案来了。 抬起眼帘,看向依然一脸肃然的张梅,埃菲尔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张,医首对于已经空缺了十年医者首领的猎人很重要,那一封封寄望〖中〗国的信件,挑战的不仅仅是你个人,而是整个猎人训练营,从猎人训练营成立之初,猎人的宗旨就是独一无二,也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猎人走到了今天,猎人才有了今天的游走于公约之外。” 埃菲尔的轻言让张梅皱了下眉头,看着埃菲尔背着双手的背影,想了想,想明白的瞬间,张梅的嘴角忍不住**了一下,其实按照张梅的理解就是,你可以不给张梅面子,但你敢拿我猎人训练营的面子当鞋垫子,我就敢把你拍到地底下。 想明白的张梅看着依然彪悍的埃菲尔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蹭了蹭鼻梁,站起身走到埃菲尔身边,扫了一眼嘴角始终挂着笑容的埃菲尔“埃菲尔,您越来越阴险了。” 听明白张梅说的是什么的埃菲尔笑呵呵的转头看向张梅,非常绅士的敬了一个礼“谢谢。” 张梅的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有些无奈的顺着埃菲尔的目光看向窗外,静静的站了好久“张、你知道吗,在坦桑尼亚成立了一个战园。” 耳边突然响起的轻声话语让张梅睁开了微微闭上的双眼,不解的看向埃菲尔“战园?” “一个类似猎人的训练营。”埃菲尔给出的〖答〗案让张梅有些诧异,猎人那是经历了多少年才能够走到今天的?不对,突然皱起眉头的张梅看着看似惬意但眼底明显没有笑意的埃菲尔“埃菲尔,是不是还有别的。” 对于张梅的敏锐,埃菲尔从来不怀疑,身为一个随时战斗的医者,敏锐是基本具备的素质,笑着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是啊,知道什么是战园吗?” 张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埃菲尔“战园,战胜猎人训练营的乐园。” 轻松吐出的话语掩饰不住那份浓浓的嘲讽,埃菲尔的解释让张梅有些咂舌,真敢说啊“是无国界的吗?” 想了想,张梅还是想知道这个战园是否也属于三不管地带,要是那样的话,就真的要有个心理准备了,张梅可不相信突然冒出的这个战园没有挑衅的意思,而且,微微眯了下眼睛,张梅总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冒出一个针对猎人的战园,没有任何的深意吗? 张梅的询问让埃菲尔又一次发出了愉悦的笑声“不,知道是那个国家吗?” 张梅挑高眉头看向眨了眨眼睛看向自己的埃菲尔,眼底带着笑意的询问让埃菲尔嘴角的笑意加深“明面上是坦桑尼亚政府,但后面却隐藏着美国人。” 埃菲尔的回答让张梅心底一动,脑子里快速的转了几圈,说不好,张梅总觉得不对劲,美国为什么要成立这样一个针对猎人的训练营?他又想干什么? 心底快速转了几圈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后重新归于平静,只是带着笑的看着埃菲尔,张梅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让埃菲尔知道张梅起了警惕心,暗自露出一丝笑容的埃菲尔微微垂了下眼帘“张,你的这次事件也是战园弄出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让猎人训练营的医首再次空缺。” 从张梅知道自己医首身份暴漏,张梅就已经有了准备,沉稳的点点头“我想到了。” 轻声的回答让埃菲尔呵呵的笑着摇头“不,张,你不明白,干掉你不是目的,试探猎人的真正底牌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猎人真正的底牌,心底一动,张梅转头看向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埃菲尔,眼底闪烁着傲然的埃菲尔让张梅突然感觉呼吸一滞“埃菲尔。” 完全预料之中的反应让埃菲尔哈哈哈的笑了,拍了拍张梅的肩膀“张,年底回一趟猎人吧。” 埃菲尔的回让张梅的心突突了两下,瞬间明白了,一定有什么是现阶段的自己所不了解的,快速做出决定的张梅点点头“好,年底我会回到猎人。” 张梅的快速理解让埃菲尔笑着点点头,没有在多说什么,而张梅也没有追问,张梅知道,一切的疑问只有待自己以医首的身份回到猎人后才能解开。 第二天一早,埃菲尔在沈建的护送下再次离开〖中〗国,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埃菲尔为什么来又为什么急着离开,张梅不得而知,张梅只是知道,埃菲尔曾经与沈建长谈了三个小时,具体谈了什么,张梅并不清楚,但无论是埃菲尔还是沈建,都是张梅信任的好战友,两个人不说,张梅也不会追问,在埃菲尔离开后,张梅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即将迎来的会面。 时间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一天天过去,到了5月8号,孔丽丽依然没有定好见面的地点和具体时间,这让张梅急的嘴角起了一溜水泡,毕竟按照陈晶所说,孔丽丽的预产期可就是五月中旬,这要是在见面的时候突然生产,那么麻烦可不是一星半点。 一天又一天,当时间划到5月14日这天,当太阳落山,依然没有响起的专线让坐在电话前等待了一天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沮丧泄气又有着焦急的张梅让坐在一旁的沈建又心疼又好笑“蹲点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情况。” 趴在桌子上的张梅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沈建“我知道,我是担心,孔丽丽的预产期可就是这几天,我是怕出事。” 张梅没精打采的回答让沈建心疼,可这孔丽丽不联系,谁也没有办法,现在连内线都不知道孔丽丽在那里,而且具内线传回的消息,很多人在找这个孔丽丽,暗自摇摇头,沈建只能安慰似的拍了拍张梅的肩膀。(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当时针指向二十三点时,张梅知道这一天又白等了,彻底泄气的张梅咚的一下把头抵在了桌子上,额头砸在桌子上的闷响让坐在张梅后面的王强一咧嘴,伸手照着张梅后背就是一巴掌,“我说你不疼啊。” 张梅哼哼着不吭声,说不清楚,一整天的时间张梅的心绪都有些不稳,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可始终没有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张梅又不断的安慰自己没事。 只是哼哼了两声的张梅让王强皱了下眉头,站起身走到张梅身边,按住张梅的头顶,“梅子,你今天可是有些不对劲啊。” 无怪乎王强诧异,在王强的印象中,张梅一直是沉稳的,哪怕是被逼到绝境也不会出现这样心绪烦乱的时候。 张梅自己也知道状态不对,苦笑了一下,张梅抬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王强,“王强,不对劲,孔丽丽既然能够绕那么大的圈找到陈晶进而拖陈晶找我,那么她就不会避而不见,我现在担心孔丽丽出事了。” 眼底没有掩饰的担忧让王强心有些下沉,孔丽丽有多重要,所有特一队的队员都清楚,正是因为清楚,特一队才会倾巢而出,但现在连已经成功打进一线的内线都不清楚孔丽丽的下落,或许...。 但扫了一眼明显焦躁的张梅,王强知道不能在增加张梅的负担,咧着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使劲拍了一下张梅的头顶,在张梅怒视的双眼下,呵呵的笑着,“瞎想什么哪,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不是也说孔丽丽到预产期了。没准这会生孩子哪。” 此时安慰张梅的王强绝对不会想到,一切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发生,距离市区八十公里处的一个郊区民房内,脸色苍白,因为疼痛,眼珠子有些往外鼓的孔丽丽,努力的想要把腹中的胎儿生下来。 站在孔丽丽双腿间的陈晶满头的汗水,眼底含着泪水看着嘴里塞着一大块毛巾,硬是一声不吭的孔丽丽心底说不出的难受,接到孔丽丽求救电话的陈晶匆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孔丽丽一个人躲在这间破旧的民房,陈晶不知道孔丽丽发生了什么事,连生孩子都不敢离开这间破旧的屋子。 其实很早。在孔丽丽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时候,陈晶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孔丽丽在等待着什么,尤其是见面后,抚摸着肚子的孔丽丽脸上闪烁的光芒让同样做了母亲的陈晶知道。那是不舍,那是对腹中胎儿的不舍。 陈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还是在孔丽丽恳求找张梅的时候联系上张梅,在孔丽丽恳求帮助的时候赶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眨掉眼底的泪水,“丽丽,加把劲!”带着哽咽的鼓励让孔丽丽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上身绷直,伴随着闷哼声。一声略微有些尖细的哭声响起,剧烈的疼痛中,已经持续了六个小时的生产终于在孔丽丽的努力下,孩子出生了。 满头满脸分不清汗水泪水的孔丽丽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闭上眼缓解着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抱起小小的婴孩,陈晶仔细清洗干净并包裹好。放在孔丽丽身边,“丽丽,快看看,大胖小子。” 带着笑的陈晶轻轻摸了一下婴孩嫩滑的小脸蛋后,带着喜悦的笑走到孔丽丽身侧,双手按住孔丽丽的腹部,可还没等陈晶开始按摩,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 从陈晶抱着孩子走到身边,孔丽丽的眼睛就转不开,贪婪的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红红的小脸蛋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已经睁开,孔丽丽心底一疼,眼泪瞬间滑出眼眶,努力的抬起身看着孩子,虽然明知道孩子并不会记得自己,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脸,但这一刻,孔丽丽迫切的想要让孩子记住自己,低头在孩子稚嫩的脸颊上亲吻一下,一滴泪滴落在孩子脸颊上,闭了闭眼,孔丽丽快速的收回身体,一把抓住了陈晶。 被抓住手腕的陈晶诧异的看向眼眶里全是泪的孔丽丽,“丽丽,胎盘没出来哪,要是不把胎盘弄出来,以后..。” 还没等陈晶把话说完,孔丽丽带着粗重的喘息的低语响起,“陈晶,来不及了,你带着孩子赶紧走,去找张梅,越快越好,把这个交给张梅。” 边焦急的说着,孔丽丽边从身下的褥子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孔丽丽的急促的话语让陈晶脸色一变,“你疯了,孩子刚出生,怎么能往外抱,你不心..。” 陈晶震惊的看着泪如雨下的孔丽丽,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无法吐出,“陈晶,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把你牵扯进来,我心疼,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吗,可真的来不及了,要是再不走,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这是我丈夫用生命换回来的,陈晶,我知道要求过分,但我求你,要是可能,别让他进孤儿院,给孩子一口饭吃就行。” 边哭边说的孔丽丽挣扎的起身,抱起孩子小心的放在彻底愣住的陈晶怀里,孔丽丽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让陈晶瞬间回神,眼底瞬间滑出泪水的陈晶一把抓住孔丽丽的胳膊,把虚弱的孔丽丽扯起,都是做母亲的,陈晶能不明白孔丽丽此时的心情吗,收紧怀抱,手指绷的关节发白,陈晶狠狠的点了点头,“我走,孔丽丽,你等我,我去找张梅,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张梅一定能救我们,但我去。” 说完一抹眼泪,陈晶找出孔丽丽事先给孩子准备的小被,小心翼翼的把孩子包好,转身看向孔丽丽,“再看一眼孩子吧。” 可孔丽丽只是哭着转身,“走。”带着哽咽的话让陈晶的眼泪又一次涌上眼眶,深深的看了一眼孔丽丽,陈晶抱着孩子快速的往外走,刚刚走到门边。砰的一声巨响,院内传来的声响让孔丽丽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陈晶身边,扯着陈晶直接走到帘子后,推进,“后门。” 说完再次跑回屋内,使劲挪动着衣柜,这一刻,心底只想着让孩子脱身的孔丽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硬是一个人把沉重的衣柜挪到大门前。死死的顶在门口。 而同样明白发生突变的陈晶抱着孩子顺着后门离开,院内传来的大声辱骂让陈晶的心沉到了谷底,低头看着怀里乖巧不知道哭闹的孩子。陈晶想起生死不明的孔丽丽,眼底瞬间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泪眼模糊的快速往外跑。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一声高过一声的辱骂声中孔丽丽笑了,笑容中有着解脱也有着决绝。孔丽丽知道只要能够把眼前这群人拖住,那么争取出时间让陈晶找到张梅,那么孩子和陈晶就安全了。 略微低着头的背对着大衣柜,孔丽丽死死的咬住嘴唇,默默的祈祷着,也祈求着。一下下撞击来的重击让身体虚弱的孔丽丽四处找寻着可用的东西,可简陋的屋内除了大衣柜只有一张床,回头扫了一眼越发清晰的辱骂声。孔丽丽冲到单人床边,使劲的挪动着单人床,顶住大衣柜后,孔丽丽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脸颊上布满的汗珠让孔丽丽显现的狼狈不堪。 而抱着孩子偷着逃跑的陈晶压下心底的恐惧走在公路旁的灌木林中。在黑夜中努力的前行,深一脚浅一脚中。陈晶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知道身体里的力气不断的消失,既担心孔丽丽又担心孩子的陈晶努力的睁大双眼,想要寻找一个能够打电话的地步。 陈晶现在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心疼那点漫游费而把电话放在家里,只要想起这事,陈晶就恨不得狠狠的锤自己一拳,不知道跑了多久,脚下虚浮的陈晶终于一脚踩空,整个人前扑,心底大惊的陈晶下意识的转身,收紧怀抱的瞬间重重的砸在地面。 陈晶只感觉脑瓜子嗡的一声,脑袋不知道磕在那里,让陈晶眼前一阵阵发黑,而突然发生的变故也让被陈晶死死护在怀里的孩子发出了细细的哭声,忍住疼痛坐起身,陈晶小心的拍着怀里的孩子,嘴里囔囔着不哭不哭。 可孩子依然没有停止的大哭着,又疼又急的陈晶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勉强起身的陈晶没有感觉到后脑那股暖流,没有感觉到衣服上的浅浅阴湿,只是爬上公路快速的往前跑。 时间缓缓流动,当陈晶终于看到ic电话机时,陈晶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跌跌撞撞的冲到电话机旁,颤抖着左手掏出电话卡插进电话机,熟悉的电话号码哆哆嗦嗦拨出,当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带着诧异的“喂,我是张梅。”时,陈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熟悉的声音让刚刚迷糊着的张梅瞬间惊醒,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手机,张梅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外线,而且还是张梅自己的外线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是属于张梅自己的。 “陈晶?”好像不敢相信似的,张梅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张梅,张梅,我是陈晶,你快来,你快来啊,孔丽丽出事了,你快来。” 伴随着哭声的沙哑哽咽让张梅腾的一下站起身,因为动作大连身下的凳子都带到,努力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焦急,张梅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平和而缓慢,“陈晶,你别急,你告诉我你在那里。” 缓缓的带着特定的声线的安抚让陈晶转头看向身边,可漆黑的环境让陈晶觉得鼻子又酸了,抽了抽鼻子,“我不知道,张梅,怎么办?”伴随着陈晶干哑的声音还有低了许多的细细哭声在电话里响起,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泣和陈晶声音中的焦急和恐惧让张梅急的眼睛都红了,抓住桌角的手指一个用力,清脆的响声中,桌角让张梅掰下。 张梅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那是孩子的哭声,张梅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陈晶会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孔丽丽求了陈晶来接生。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小小寒月、沈三娘子、萧峰8、昱棋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想明白的瞬间,张梅赤红的双眼看向已经站在身边的王强,看到王强点头转身冲出值班室,张梅勉强压下心底的急躁,“陈晶,别慌,你告诉我,你怎么去的孔丽丽那里。” 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抚慰,陈晶抽了抽鼻子,把电话夹在肩膀上,轻轻的拍打着怀里哭泣的孩子。 “下飞机,直接坐的大巴到市区后又打的出租车。” 压下哽咽,慢慢的边回想好像已经失去的记忆边缓慢的说着,陈晶语气中的迟疑让张梅知道,陈晶现在完全处于一种极度恐惧中,闭了闭眼睛,声音越发的柔和,“小晶,没事,慢慢想,我在哪。” 张梅轻柔的抚慰让陈晶的眼底又一次涌出泪水,记忆好像突然打开一样,“张梅,十五公里处,从市区坐车直接到十五公里处,我现在在道边的一个ic电话卡旁。” 终于想起的地名让急的满头汗水的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松缓,“好,小晶,真棒,你等着我,最多半个小时,我肯定赶到,这一路上我会打着双闪。” 不行,突然想到万一出现意外陈晶就危险了,张梅停顿了一下,想到生死不明的孔丽丽,想到那刚刚初生的孩子,想到恐惧中的陈晶,张梅的眼底闪过浓浓的担忧,眨了眨眼睛稳住心神,张梅略微沉吟了一下,再次开口。 “小晶还记得吗?高高山上一头牛,一个犄角两个头,一个大头一个小头。” 张梅沙哑的声音传出的话语让陈晶崩溃的失声痛哭,“我是大头,你是小头。” 一声接着一声满是恐慌绝望的哭声中,张梅的眼圈红了,“大头。等着我。” 恩恩中,陈晶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的瞬间,张梅冲出了值班室,直奔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冲上吉普车,插上钥匙,一脚油门,轰的一声闪着双闪的吉普车冲出野战营大院。 而刚刚准备就绪的队伍还没等等上车,就看到张梅已经独自冲出。急的跳脚的沈建、王强等人纷纷跳上吉普车,马力加大追着急速飞驰中的吉普车。 而与此同时,挂断电话的陈晶挂断电话勉强挪到公路下的灌木丛中蹲在低矮的灌木中死死的捂住嘴呜呜的哭了。嘴里呢喃着高高山上一头牛,两个犄角一个头,一个大头一个小头,不断的重复着那只有自己和张梅知道的笑语。 眼前闪过的那张笑脸与孔丽丽苍白的面孔相融合让陈晶的泪大滴大滴的往外涌,这一刻。突然明白的陈晶已经知道了孔丽丽一定是凶多吉少。怀里发出低低哭声的孩子让陈晶的心如刀割似的疼着,想到自家小女儿,看到怀里发出小猫叫的孩子,陈晶的泪不断的往外涌。 冲出野战营急速奔驰的吉普车油门踩到了底,飞一样的往郊区驶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按照路线。终于看到ic电话机时,张梅一脚油门踩在刹车上,午夜中。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沉浸在悲伤中的陈晶被吓的不断的打着哆嗦,“大头、大头。” 一声声的喊声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陈晶浑身一颤,悄悄的抬起头。公路旁的ic电话机旁一个模糊的身影大声的喊着,双闪的车灯熟悉的身影让陈晶腾的一下站起身。“小头,张梅。” 跌跌撞撞的往上爬着的陈晶小心护住怀里的孩子,而听到带着颤音低喊的张梅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往上爬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下小坡,一把抓住陈晶颤抖的手臂。 “张梅。”被张梅抓住的瞬间,陈晶打了个大大的冷战,随即一把抱住张梅大哭起来,哭声中的绝望与恐惧让张梅又一次红了眼眶,安慰似的拍着陈晶后背,突然,两个人中间发出低低的哭声,虚弱的哭声让陈晶瞬时回神,一把推开张梅,小心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被推开的张梅看到了陈晶怀里的孩子想起了孔丽丽,“小晶,孔丽丽哪?” 张梅的追问让陈晶边哭边摇头,“不知道,丽丽让我走,走的时候有人撞门。” 陈晶带着哭音的回答让张梅的心沉到谷底,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勉强挤出笑容,“没事,别担心,有我哪。”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孔丽丽凶多吉少,但当张梅说出有我哪的时候,陈晶还是感觉到了安心,使劲抹了把眼泪哽咽的点头。 “张梅、梅子。”紧紧追在张梅身后的沈建等人,看到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心底一惊,沈建没等车停稳就跳下吉普车,快速的往前奔跑了几步后,大声喊着。 听到喊声的张梅拍了下吓了一跳的陈晶,“没事,我战友。”安慰完陈晶,张梅抬头大喊了一句,“我在下面。” 喊完张梅扶住陈晶的胳膊带着双腿发软的陈晶往上爬,看到张梅带着人上来的沈建伸出手臂,抓住了张梅的手,把两个人带上,灯光下,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色带着划痕又带着泪痕的陈晶显现的狼狈不堪。 但这一刻没有人在意,沈建看向张梅,眼神询问的看着张梅,张梅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让沈建心底咯噔一下,知道孔丽丽这是出事了。 紧了紧张梅的手后,沈建松开手露出了温和又带着软糯糯的笑,“你好,我是张梅的战友。” 有些紧张的陈晶看到沈建和善的微笑,提着的心瞬间松弛,点点头,“你好。” 看了沈建一眼,张梅转头看向陈晶,“小晶,你还记得孔丽丽的住址怎么走吗?” 陈晶略微沉吟了一下,“直走,到了一个挂着15的圆牌子处下道,然后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过五个平房后在右转,直走,最后一间就是。” 看到张梅得救的安心让陈晶的记忆完全清晰起来,清楚的路线图让张梅点点头,看了一眼沈建,沈建点头,“梅子,你带你朋友赶紧回去,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毛病,毕竟孩子还小。” 张梅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担忧,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陈晶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坏子,点点头,“好。” 沈建笑了一眼,“放心,有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心底担忧孔丽丽的张梅心底一酸,“我知道,队长,拜托你了。” 张梅郑重其事的恳请让沈建脸色越发的柔和,拍了拍张梅的肩膀,“没事,走吧。” 张梅点头,扶着陈晶上车,然后自己上车调转车头往市区驶去,一路上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这让本就担忧孔丽丽的张梅越发的担心,飞驰的吉普车发出轰鸣声,用了最少的时间赶到了当地驻军总医院,一把从没有恢复过来的陈晶怀中抱过孩子,张梅跳下车就往医院里跑。 咚咚咚的脚步声,给午夜的急诊室带来了一丝不安,听到响声的值班护士长抬起头看到额头布满汗水的张梅,熟悉的面孔让值班的护士长李好皱了下眉头,突然站起身,“张梅?” 听到喊声的张梅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柜子后面的李好,只是瞬间,张梅就想起眼前熟悉的面孔是谁,大喜过望的张梅边跑边喊,“嫂子,快快点救人。” 扫了一眼张梅怀里的小宝宝,李好脸色突变,手指直接拍在紧急响铃中,同时抓起了电话,随着铃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新生儿科吗?麻烦刘主任速来急诊室...。” 虽然仅仅是一眼,但李好还是从张梅怀里散开的包裹中看到了那脸上布满红点的孩子很小,心底大吃一惊的李好马上想到了新生儿科留守的刘主任,被护士接过去的婴孩被紧急推进了抢救室。 只是拍了下张梅的肩膀,“没事,刘主任是新生儿专家。”仅仅交代了一句,李好冲进了抢救室。 紧张的站在抢救室门外顺着窗户看着小小的只有一个手臂长的孩子被插上了管子,张梅的眼底一热,眼泪好悬没下来。 而就在孩子被推进紧急救护室的时候,带队赶到孔丽丽住所的沈建看到凌乱而空无一人的房间知道还是来晚了。 经过仔细检查,除了在门口位置有一摊鲜血和几缕发丝外,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离开孔丽丽住所前,沈建找到了当地驻军,请求支援寻找孔丽丽下落,心情沉重的沈建带领队伍赶回市区,让王强带领队员回野战营后,沈建赶到了医院。 走进急诊室,沈建一眼看到了蹲在抢救室门口的张梅和陈晶,看到张梅的刹那,沈建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张梅抬起了头,眼底的期盼随着沈建紧绷的五官渐渐消失,心沉到谷底极度失望的张梅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而极度**的陈晶看着身边没有掩饰神情的张梅又看了一眼缓缓走来的沈建,低下头的瞬间,一滴泪滑出了眼眶,陈晶知道,孔丽丽出事了。 低低的哭声让无力的张梅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暴戾,站起身来回走了两圈,张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底不断闪烁的狠辣让沈建心底咯噔一下,沈建了解张梅,此时的张梅完全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虽然并不了解孔丽丽对于张梅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但沈建明白,曾经的孔丽丽绝对对张梅有过善意,暗自叹了一口气,沈建走到张梅身边,拉住了张梅焦躁的行走。 ps:抱歉,昨天太忙了,今天是妹妹的正日子,昨天是完全回不了家,也腾不出手请假。 还有一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二更) “小头,孔丽丽让把这个交给你。”哭了一会的陈晶突然想起孔丽丽交代的事,边抽搭边哽咽的开口,同时从口袋里拿出小小的本子递给转头看过来的张梅。 深吸一口气,张梅伸手接过陈晶递过来的本子,小小的本子轻飘飘的,但拿在手中却让张梅感觉有着压抑的沉重,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梅翻开了本子,随着一张张翻过的页数,无论是张梅还是沈建都充满了震惊。 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张梅啪的一下合上本子转交给沈建“队长,必须马上转走,同时布置抓捕计划。” 孔丽丽的失踪意味着事情有了变化,而这本记录着详细名单的本子有多重要,无论是张梅还是沈建都清楚这其中的重要性。 没有丝毫犹豫,沈建接过本子,点点头转身快速的离开,看着沈建急促离开的背影,张梅的眉头紧紧锁住,脸色也阴沉的厉害。 张梅太明白一旦〖藏〗独找不到孔丽丽的这份记录着所有〖藏〗独分子的名册,那么孔丽丽就危险了,狠狠的攥紧拳头,张梅拿出了电话,拨通了王强的电话,仔细询问着当时的情况,通过王强的讲述,张梅的神情越发的紧绷。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抢救室,生死不明的孔丽丽和在抢救的孩子,让张梅恨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手面崩开的张梅感觉不到疼痛有的只是满满的揪心。 而被张梅一拳惊醒的陈晶愣愣的看着脸色沉到发黑的张梅,好半响回不过神来,直到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面陈晶才惊的一下子蹦起来,打了个冷战后冲到张梅身边“你傻呀,自己砸自己干什么呀,孔丽丽出事了,你要是再有点什么事,我怎么办。” 带着哭腔的数落和盖在手背上的冰冷颤抖的指尖让张梅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好像要涌出的暴戾,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没事,我不会有事。” 沙哑的安慰中,陈晶哇的一声哭了,抱着张梅的胳膊,喃喃着对孔丽丽的担忧,对孩子的揪心,对张梅的担心。 一声声在耳边模糊的呢喃中,张梅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红着眼眶轻轻拍着惊慌的陈晶“没事,没事。” 一声声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晶的喃喃声中,张梅的目光注视着抢救室,等待着,也祈祷着。 时间缓缓流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太阳露出地面,经过一夜的抢救,小小的婴孩终于脱离了危险,等待中的张梅、陈晶看着笑容满面的李好说出的没事时,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此时的张梅、陈晶来说却好像天籁之音。 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敢相信似的陈晶颤抖着手死死抓住张梅的手臂,眼睛紧紧盯住一脸疲惫挡不住喜悦的李好“真、真的、没事了?” 带着颤音的结巴声让满脸喜悦的李好笑容越发的灿烂,使劲点点头“没事了,幸亏赶得及时,这孩子要是再晚来半个小时就完了。” 李好的带着满满喜悦的话好像一击重锤一样狠狠的砸在张梅心头,让满心布满阴霾的张梅感觉好像终于见到了一缕阳光一样,此时此刻心底只有一个感觉“终于保住了这个承载了希望的孩子。” 满满的笑容慢慢浮现在僵硬的脸上,张梅越扯越大的嘴角让李好心底好笑,眼底的笑容好像要溢出似的看着张梅,肯定的目光中,张梅伸手握住了李好的手“嫂子,谢谢。” 真挚的谢意让李好嗔怪的拍了一下张梅“说什么哪,这不是我应该的吗,这孩子福气大命也大,肯定没事。” 而终于相信并彻底回神的陈晶发出一声尖叫,蹦起来狠狠的抱了一下张梅,又抱住李好,松开手后,退后一步,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次抬起头的陈晶带着满脸的笑容哭了,不断涌出的热泪让所有看到陈晶的人心底酸酸的。 终于脱离了危险的孩子让陈晶好像看到了希望,脸上的笑容挤都挤不掉,终于露出笑容的陈晶和脱离危险的孩子让张梅一直紧绷的心也有了丝微的松弛。 医院内是满满的温馨与笑容,而医院外,随着孔丽丽的那份名单上缴,一份计划周详的抓捕计划也随之出炉,当看着名单上那一个个熟悉的人名,整个军区都震惊了,经过请示,直接调来武警部队协助抓捕。 仅仅三天,名单上所有位于西藏的跨越了军警政府机构和佛教协会四大部门的四十二名嫌疑犯落网,而为了配合西藏地区的大规模抓捕,跨越沿海三个城市的抓捕也同时进行。 5月21日,除十一名在逃嫌疑犯,名单上涉及到四省十一市七十七名犯人全部落网,而此时距离孔丽丽失踪已经七天,虽然知道孔丽丽凶多吉少但无论是沈建带领的特一队还是当地协助寻找的武警部队都没有放弃寻找孔丽丽的踪影。 日出日落,又一天过去,看完孩子慢慢走出医院的张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紧锁的眉头显示出张梅的担忧。 情绪低落的张梅让走在身边的沈建眼底幽深,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指。 叹了一口气,张梅转头看向沈建“队长..。”“张梅。” 一声大吼压住了张梅的声音,顺着大吼看过去,医院大门口,一个骑着重型摩托车头戴钢盔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站在那里。 当看到张梅抬头时,重型摩托车轰的一下像张梅冲来,眼神闪过一抹寒光,张梅一脚踹在了沈建快速弯曲的腿面,整个人高高跃起,直奔男子冲去。 配合默契的两个人让摩托车一个快速的转圈,闪过冲过来的张梅,大转弯之后,盒子扔出,落地的瞬间,张梅闪开扔过来的盒子。 看着伴随着嚣张大笑轰然离去的摩托车,张梅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暴戾,站起身直奔翻滚了几个圈的盒子,刚想伸手“张梅。” 被张梅的举动惊了一下的沈建惊呼住伸手的张梅,张梅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沈建,急促跑来的沈建抓住了张梅的手腕“别动。” 张梅深深吸一口气,指了指盒子上的几个字“张梅小姐亲启。” “队长,给我的,放心,〖藏〗独没那么傻,这么明显的陷阱肯定不会做。”张梅的平静叙述并没有打消沈建的担忧,摇摇头,拉住张梅退后,紧急通知防爆和王强等人赶到医院。 十五分钟后,所有人赶到医院,而早就被医院保卫处围上的盒子经过一个半小时的仔细检查确认没有爆炸物后交到了张梅手中。 抱着盒子,心底不安的张梅回到了野战营驻地,站在会议室的桌子前,看着摆放在面前的盒子,张梅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不安,打开了盒子,盒子打开后,露出一封信和信下面的密封小盒子,张梅拿出信,紧紧攥在手里,稳了稳不安的心神后,打开了信件。 当信件被打开后,除了一只黑色蜘蛛外什么都没有,心底越发不安的张梅看着盒子里面被密封的小盒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的打开了盒子。 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品,看清楚物品的瞬间,张梅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浑身上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随之双眼变的赤红。 站在张梅对面的特一队队员被张梅的反应惊住了,而同样看到物品的沈建却满脸阴霾,眼底闪烁着阴狠看着盒子里的物品。 伸出手拿出里面的物品,当所有物品被拿出时,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物品让所有人瞬间惊呆了,一张完整的人皮和三张张片。 照片中,清楚的显示出,孔丽丽被折磨的惨状和最后被割下人皮后血淋淋的尸身,切割完整的人皮上布满了大大小小不下三位数的小小刀口,从那些小小的刀口中,众人能够想象的到孔丽丽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浑身颤抖,双眼赤红的张梅嘴里囔囔着嗖的一下冲出了会议室。 完全失去理智的张梅让沈建、王强等人脸色大变“王强。” 大吼一声的沈建紧随其后冲出会议室,听到大吼的王强紧跟沈建身后冲出,速度极快冲向停车场的张梅让沈建脸色越发的难看,看着前面好像疯了一样的张梅,沈建一把抓住冲到身边的王强,大喝一声,把王强甩出。 半空中一个前翻的王强落在张梅的前方,焦急的大吼着,可此时被暴戾充斥心头的张梅完全红了眼,那一张依稀能看出面容的人皮成为了压倒张梅心头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孔丽丽失踪就被焦躁缠绕的张梅此时只想把所有的〖藏〗独分子击毙,杀死她成为了张梅心中最直接的念头。 拦住前方的王强让失控的张梅眼底好像充血一样的布满了幽深狠戾,一脚踢向拦截的王强,在王强后退的瞬间再次准备提升速度。 而此时沈建已经赶到,张梅狰狞的表情与充血的双眼让沈建知道此时的张梅已经完全崩溃“王强,敲晕她。” 大吼一声的沈建双手快速抓向张梅,但一动手,让沈建大吃一惊的是张梅的战斗力完全提升,身体快速的扭转着闪开的瞬间,直接劈像沈建的手腕,快如闪电带着风速的手刀让沈建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手腕翻转错开张梅狠狠下劈的手刀。 而与此同时,特一队的队员全部赶到,看着有些缩手缩脚的队员,沈建暴怒的大吼“赶紧动手。” 随着沈建的一声大吼,所有队员冲向张梅,左闪右避间,暴怒中的张梅动作发挥至极限,看着越战越勇的张梅,终于下狠心的沈建顶住张梅直踢的右脚,一个大错身右手狠狠的劈在了张梅的脖颈,踉跄中,张梅砰然倒地。 看着昏迷中脸上还有着狰狞的张梅,特一队所有队员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个鼻青脸肿,嘴角带血的队员们苦笑不已,王强龇牙咧嘴的揉着肚子,诧舌的看着昏迷中的张梅“队长,这要不是人多可真就拦不住了。” 互相搀扶着回去疗伤的特一队队员又一次被张梅的战斗力刷新了心底最直接的感触,看着被沈建抱走的张梅,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能惹怒张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心的把张梅放在**,蹲在床边,看着满脸狰狞的张梅,沈建的脸上有着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张梅软软的毛刺头,沈建的心酸酸的,突然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发丝软软的人心肠也软,虽然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是真是假,但沈建觉得,这句话落在张梅身上却是真的。 对敌时,张梅的狠辣与果决是异常少见的,但对待身边的朋友,张梅却是掏心掏肺的,或许是少年失孤的原因,那怕只是一点点的善意,张梅都会无限的放大,虽然不知道曾经的孔丽丽对张梅有了怎样的善意,但沈建知道,张梅是真的伤心了,否则张梅不会失去控制。 叹了一口气,带着老茧的大手轻轻的抹去张梅眼角的泪水“梅子,有我哪。” 低低的呢喃声很快消散在空气中,没有人听到那隐藏在喃喃声的决绝,静静的陪着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痛苦的张梅,直到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沈建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后收回,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看到了站在门边的王强。 看到开门的沈建,王强看了一眼沈建空无一人的背后,皱起了眉头,担忧的看着沈建“张梅还没醒?”沈建沉默的摇摇头,错开身让王强进屋,跟着沈建走进张梅的寝室,静静的躺在**,神情痛苦又狰狞的张梅让王强叹了一口气。 “队长,孔丽丽的..。”犹豫了一下,王强突然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收到的物品,说是尸体却不完全是,说不是尸身,可孔丽丽确实已经死了。 王强的犹豫让沈建沉吟了下来,现阶段想要找到孔丽丽的尸身可能性太小。但要是让孔丽丽以这样一副模样下葬,别说张梅同意不同意,沈建也于心不忍,毕竟那只是一张布满伤口的人皮,脑海里出现孔丽丽血淋淋的尸身,沈建突然皱起了眉头。 仔细回想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隐约的怪异让沈建觉得好像有什么是自己忽略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面孔让沈建的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蹭的一下转头看向王强“王强。你把孔丽丽的照片找来,同时查清楚,信件上的蜘蛛指的是谁。这件事一定要有人负责,只有这样才能转移张梅的愤怒。” 快速想清楚轻重的沈建低低的交代着王强,王强点头转身离开张梅寝室,而沉浸在悲愤中的张梅分不清现在是清醒还是沉睡,一个人在黑暗中缓缓行走。眼前不断闪现过孔丽丽那一张张带笑的脸,一副副充满善意的熟悉面孔下,紧闭双眼的张梅眼角流淌下滴滴泪水。 而陷入悲愤中哭泣的张梅让坐在床边的沈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小心翼翼好像对待珍宝一样不断的拭去张梅顺着眼角流淌的热泪,一声声只有在意识不清楚才会发出的哽咽抽搐中,沈建明白此时的张梅应该是陷入一种梦魇中。看着痛苦不堪的张梅,沈建轻轻的抱起张梅,收紧怀抱。轻轻的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张梅的脊背。 温暖的怀抱让独自行走在黑暗中的张梅渐渐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不断重复的画面开始缓缓流动,当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孔丽丽复原时,站在军车上笑容灿烂却流着泪挥舞着手臂时,张梅终于发出了声音。压抑的哭声慢慢的从张梅口中吐出,喃喃中。沈建听清楚了,孔丽丽那时的援手,孔丽丽那一次次的充满善意的笑容。 虽然在沈建看来其实只是一份简单的战友情,但沈建还是明白了张梅深藏在喃喃中的那份怀念。 终于哭出声的张梅让沈建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有些松缓,叹了一口气,小心的把怀中的张梅放在**,抚摸了一下张梅毛刺刺的头顶心后,静静的坐在一旁努力的去回想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时间缓缓流动,当门边再次传来敲门声,沉浸在思绪中的沈建回神,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内已是一片漆黑,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了一眼依然沉睡的张梅,沈建悄悄站起身走出房间,伴随着轻轻的关门声还有张梅缓缓睁开的双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隐隐的戾气让此时隐藏在黑暗中的张梅散发着一股危险感,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张梅在想些什么或是在打算着什么。 而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转身的沈建,看到的就是五官紧绷带着隐隐紧张的王强,沈建微微皱了下眉头“怎么了?”终于找到信件上那只黑色蜘蛛所对应的人物并看过照片的王强心底有种不安,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沈建“队长,那不是黑色的蜘蛛,应该是墨绿色,而与之对应的也不是赤色〖运〗动的人,而是新疆新轻会的白寡妇。” 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让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向王强“谁?” 王强使劲抹了把脸,疲惫的神情掩饰不住那抹不安“没有人知道这个白寡妇是谁,但众所周知,白寡妇却是新轻会的首领,新疆地区多次的暴动全部是这个人策划的,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白寡妇是个女人。” 完全没有方向的信息让沈建心底骤然升起一股烦躁“什么叫只是知道是个女人?难道与新轻会打了多年交道的205也不清楚吗?” 隐藏着焦躁的沈建让王强眉目间的疲惫越发的明显,摇摇头“已经询问过了,不清楚,年纪不详、姓名不详、住址不详,除了知道是个女人一切都是不详。” 王强的回答让沈建心底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老余怎么说?” 王强苦笑了一下“老余能怎么说,现在唯一能够提供给我们的就是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据点。” 完全超出预想的回答让沈建知道麻烦了,而就在沈建王强在门外低低的交谈时,已经清醒的张梅眼底不断的闪烁,脸上慢慢浮现的戾气让张梅隐藏在黑暗中的五官扭曲着。 门外短暂的沉默后,王强突然想起照片,递给沈建的同时紧紧皱起眉头“队长。你看看,孔丽丽最后的这张照片。” 边说边递过去的照片让沈建心底咯噔一下,接过后,仔细辨认后,沈建眼底升起一股暴怒,深呼吸了几次依然无法消散的怒火让沈建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照片中被扒皮的尸身上,一个嚣张的笑脸隐约的刻画在孔丽丽的肚皮上,而笑脸中张开的大嘴中还有一朵小小的血色梅huā,沈建明白这是白寡妇赤晃晃的挑衅,而挑衅的对象恰好是张梅。 闭了闭眼。勉强压下怒火的沈建脑袋里快速的转了一圈“照片封存,同时安排孔丽丽下葬。” 沈建的决定让王强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满脸阴霾的沈建“这、这怎么、下葬?” 有些磕磕巴巴的王强让沈建脸色越发的阴沉“直接下葬,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下张梅的怒火,白寡妇的事押后。” 态度坚决的沈建让王强知道沈建这是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感觉有些不妥,但想到因为暴怒而完全失控的张梅,王强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无奈的点点头,接过照片的王强转身离开。 而站在门口好一会,才缓和的情绪的沈建再次走回房间。听到开门声迅速闭上眼睛的张梅绵长的呼吸面对墙壁静静的躺着,心底则好像掀翻的巨浪不断的翻滚着,走到床边。看到依然沉睡的张梅沈建微微松了一口气。 坐在凳子上,一股压抑了很久的疲惫从心头升起,沈建抬起手臂揉了揉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再次睁开双眼的张梅看到拄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沈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对于沈建的决定张梅能够理解,但理解并不代表接受。张梅无法接受孔丽丽只是一张人皮下葬,带回孔丽丽尸身成了此时张梅最想做的,而这个决定也是谁也不能阻挡的。 下定决心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决绝“队长。”沙哑的声音虚弱的喊了一声的张梅让睡的不踏实的沈建瞬间睁开双眼,看到红着眼眶脸上带着悲伤的张梅,沈建松了一口气“醒了?怎么样?” 凑到张梅身边的沈建满眼的担忧让张梅的心顿了一下后,悄悄的在心底说了声抱歉,眨了眨眼底的湿润,摇摇头“没事,队长,我昨天失控了。” 带着歉意的沙哑中,沈建露出了一丝笑容,伸出大手使劲蹭了一把张梅的头顶“没事,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 张梅露出虚弱的笑,而表现的虚弱的张梅让沈建心底有些疑惑,但想到张梅昨天的悲伤过度与突然的暴起,沈建除了疑惑还有担心,担心昨天强行拦截张梅的时候,让张梅受伤,存着心思的沈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后离开房间,找到了野战医院的院长,给虚弱的张梅做了详细的检查。 只用了半天,检查报告出炉,看着上面因为消耗过度所以造成虚弱的解释,沈建虽然有些心疼但也算彻底松口气,沈建相信现阶段身体超负荷的张梅绝对不会在动,只要熬过这几天,那么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缓缓流动,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恢复缓慢的张梅终于让沈建放松了警惕,5月26日晚十一点,一个黑影顺着大墙翻出了野战营,好像鬼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第二天清晨,端着饭盆走进张梅寝室的沈建看到空无一人的寝室时,静默了几秒钟的沈建脸色铁青的砸了手里的饭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而就在沈建发现张梅私自离开部队时,此时的张梅已经坐着午夜时分的航班辗转赶往了新疆喀什,清晨六点四十走出喀什机场的张梅一眼就看到了机场大厅举着牌子的大胡子男子。 走到举着牌子的男子面前,张梅停住脚步,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张梅让等待了一个小时的亚森.阿布拉眼神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张梅的年轻张梅完全没有收敛的凌厉让阿布拉有些吃惊。 “张?”试探性的称呼却隐隐有着一种肯定。 张梅微微点了点头“是。” 无论阿布拉心底怎样的吃惊但还是知道自己等待的人终于到了,裂开嘴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我是阿布拉,库尔班说你一定会到,走,边走边说。” 说完阿布拉收起牌子迎着张梅离开机场,坐上停车场上的大屁股货车,两个人离开了机场,一夜无眠的张梅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放下手臂后看向开车的阿布拉“阿布拉,找到了吗?” 张梅轻声的询问让阿布拉心底一顿,车速放缓,看了一眼眼底有着迫切的张梅“张,你确认一定要带走那个人吗?” 张梅没有丝毫的迟疑让阿布拉心中知道眼前这个猎人的新任医首已经打定主意,虽然心底有些不赞同,但完全无条件执行医首的命令是每一个猎人训练营教官的职责,阿布拉虽然已经离开猎人很多年,但这并不妨碍阿布拉深刻骨子里那份独属于猎人的信念。 略微沉吟了一下,阿布拉点点头“找到了,但是张,你想带走要有些困难,那里是白寡妇位于红其拉甫的基地,想要带走那具尸体必须直穿基地右侧的射击场。” 瞳孔收缩了一下,张梅再次点头“我有心理准备,阿布拉还有什么?” 张梅没有丝毫犹豫的询问让无奈的阿布拉详细的介绍起红其拉甫基地的情况,随着阿布拉的详细解说,张梅的眉头也慢慢锁紧,疲惫的大脑快速运转着,从阿布拉口中,张梅了解了红其拉甫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周边的情况,红其拉甫属于边界地带与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四国交界,是我国与巴基斯坦唯一的陆路通道,周边环境异常复杂。特殊的地理位置使红其拉甫处在反分裂、反渗透、反走私斗争的前沿。 而正是因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促使白寡妇把新轻会第一据点,也就是最大的基地安置在这里,虽然数次围剿,但一次次的无功而返除了增加了形式的严峻也给军警造成了大量的伤亡,而与此同时,在这种你进我退,你退我上的不断拉扯中,以白寡妇为首的新轻会势利越来越大,隐隐有了占据整个红其拉甫的势头。 随着阿布拉不断的讲述,张梅的脸色变的越发的凝重,早就预想到会很难,但完全超乎预想的特殊地理环境与白寡妇庞大的势利还是让张梅感觉到了前路的艰难,微微闭上双眼,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烦躁,张梅的气息随着缓缓平静下的心神而变的沉稳起来,再次睁开眼的张梅神情坚定眼神平和。 张梅的情绪变化让隐晦观察的阿布拉暗暗的诧舌,虽然知道张梅已经接受医首,但不可否认,看到张梅的那一刻,年轻的张梅除了让阿布拉有些吃惊也有些淡淡的不在意,虽然深刻骨子里的那份使命感促使阿布拉全力执行张梅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但没有真正接触想要骨子里傲气的阿布拉认可,阿布拉除了耸肩不会给出任何的〖答〗案,可短暂的接触下,张梅的完全没有收敛的气势与遇到困难时快速调整好情绪的表现还是让阿布拉有些欣喜,作为一名战斗医者,冲动的情绪或许能够短暂的取得阶段性胜利,但一旦遇到大型任务,冲动没有脑子的医首只会让跟随者死亡。 带着淡淡的欣赏,阿布拉把所了解到的情况详细的讲述给张梅,当阿布拉话音落下时,张梅沉默着看着窗外,没有再追问而是下达了晚上行动的命令,随即沉默下的张梅让阿布拉挑了下眉梢,心底暗暗诧舌,把张梅拉到事先预定好的酒店后,阿布拉先行离开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而与此同时发现张梅失踪的沈建通过特殊渠道调集出航班名单也确认了张梅透过转机赶到了新疆,当消息传递回到野战营时,焦急等待的沈建一拳砸在了办公室坚硬的桌面上。 脸色铁青眼神闪烁着狠厉的沈建让王强下意识的咽了。口水,心底暗暗诧舌张梅惹人发火的本事,与沈建公事十年,这还是王强第一次看到沈建气成这样。 勉强压下心底的怒火,沈建看向王强“通知所有的队员,二十分钟后全体出发,赶往新疆并做好战斗准备。” 沉声下达的命令让王强心底一惊“队长,私自调动部队..。” 王强咽下没有吐出的话语中的含义沈建清楚,早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沈建就已经想到调动特一队的后果,摇摇头“我会给老余打电话,以双配合小对抗的名义赶往新疆。” 沈建的回答让王强眼睛一亮,要不是时机不对,王强真想冲着脑瓜子反应迅速的沈建翘翘大拇指,小对抗只存在三个特殊单位,以前是每年都有一次,只是这几年,西藏因为被端窝而新疆则纷乱不断才取消了彼此之间的对抗。 现在有了这个理由就不怕上面发现张梅的私自离队与沈建的私自调动,想明白的王强带着隐隐的〖兴〗奋转身冲出办公室,这几年没有了战争与骚乱虽然让人安心,但也让王强带领的特一队有些郁闷,毕竟特一队的特殊性在那摆着,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出动特一队是037成立之初所立下的规定,现在终于迎的一次战斗让王强突然觉得张梅的偷跑还算有点价值。 带着隐藏的骨子里的〖兴〗奋王强冲出了办公室,而重新恢复冷静的沈建微微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后,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205特殊大队大队长余厍的电话,电话接通,彼此问候后,沈建说出了来意,虽然沈建冒然的电话让余厍有些诧异,但并不妨碍那份喜悦,大笑声中,彼此之间达成了协议。 而挂断余厍的电话,沈建又一次拨通了直属上级的电话,轻松中又带着笑意的轻言解释让直属领导笑骂了一声后同意了特一队赶往新疆参加与205的小对抗。 再次挂断电话,沈建静默了一会后长出一口气,看了下时间,二十分钟已经滑过,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沈建离开办公室,带着整装待发的特一队出发了。 休息了一整天后,下午两点张梅走出了休息的宾馆,一身休闲装背着小包的张梅神情轻松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张梅让阿布拉眼睛一亮,眼底闪过一丝欣赏,阿布拉还真怕张梅会一身戎装冲上基地,但完全以游客模样出现的张梅好奇的目光让坐在车上等待的阿布拉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看到站在车边的阿布拉,张梅笑着挥挥手臂,加快脚下的步伐大步走到阿布拉身边,笑着坐上车,租借来的吉普车缓缓驶离主干道,当四十分周吉普车驶上中巴公路后,张梅的轻松的神情收起,转头看向阿布拉“阿布拉,我会进谷带回我想要带走的东西。” 张梅带有深意的话让阿布拉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一脚踩在了刹车上,瞪大双眼看向一脸平静的张梅“你打算独身闯谷?” 张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满脸惊讶又带着一丝不明惊慌的阿布拉,张梅异于平常的平静,张梅眼底的坚持给了一切〖答〗案,嗷的发出一声哀嚎的阿布拉使劲蹭了蹭脸颊“张、库尔班会杀了我的,李也会修理我的。” 淡淡的责怪从阿布拉口中吐出,但并没有打破张梅此时的平静也没有改变张梅的主意“阿布拉,这是我的私事,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接应,四个小时,我一定会带着我朋友的尸身回到预定地点。” 平静的声音中那股决绝让阿布拉有些傻眼,阿布拉不知道张梅那里来的那么大自信,四个小时,不要说四个小时,就是四十个小时都不一定完成这个任务,烦躁的蹭着头皮,阿布拉有些为难,看着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张梅,阿布拉无奈的拿出了电话,一串长长的号码拨出,当李的声音在话筒响起的时候,阿布拉把张梅的决定说出,沉默中的李让阿布拉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就在阿布拉以为李会发火的时候,李的轻笑声响起,在诧异中阿布拉把电话递给了张梅,接过电话,听到李严肃中带着淡淡关切的声音,张梅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轻轻咳嗽了一下,压下骤然升起的酸楚,轻声把自己的决定叙说了一遍,肯定的支持让张梅心底好像翻滚的油锅,有种灼烧的疼。 鼓励的祝福声中,张梅微微红了眼眶挂断了电话,目光直接看向窗外,默默的感受着来自师长的关心,而此时的张梅并不知道,一次自认为私人行动却让整个东北亚地区大大的动荡了一下,挂断电话的李沉着脸第一次露出了隐藏极深的狠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李周身萦绕的外漏狠辣让很久很久没有看到李如此模样的埃菲尔眼神闪烁了一下,笑容满面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阴霾“张出事了!” 抬起头,凌厉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扫过笑容越发亲切和善的埃菲尔,点点头“埃菲尔,医首的尊严不允许侵犯,张,维护的不仅仅是她医首的骄傲,也是猎人长达七十年的荣耀,张这次的行动虽然是以私人身份,但残忍杀害对方并且把人皮邮寄给张无论是对于张来说还是对于猎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猎人不接受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侵犯,用我的荣誉做赌注,我不相信这里没有美国人的手笔。” 李沉声的话语让埃菲尔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戾气,从猎人成名七十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明晃晃的打脸,公然的挑衅让把一生奉献给猎人的埃菲尔无法忍受,弯曲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桌面上,脸上和煦的笑容无法掩盖那份浓浓的嘲讽。 一下又一下敲在桌面上带着某种节奏的敲击中,一份维护猎人七十年荣誉的反击计划出炉,谁也不会想到,这次让所有人震惊的事件,竟是猎人现任正副队长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做出的决定,而也正是这份详细到极点的反击计划让张梅走进了世人的视线,猎人医首,第一次以傲人的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 第一,发兵位于坦桑尼亚边界的战园,摧毁战园基地。 第二,紧急调动与红其拉甫相邻四国特种部队战地军医与外围战斗人员对张梅进行支援。 第三,给予白寡妇带领的新轻会重创,摧毁白寡妇位于红其拉甫基地。 第四,在猎人黑名单挂上白寡妇大名,进行全范围内通缉,同时调查清楚白寡妇的一切信息。 第五,取消美国政府最忠实的走狗〖日〗本来猎人训练的一切计划,取消美国每年四十人的训练名额,从即日起,猎人训练营只接受美国选送的五名队员,人员由猎人教官亲选。 反击计划的出炉意味着猎人确立了明确的目标,全力支持身为医首的张梅一切行动,同时也意味着猎人会为张梅的所有行动负责。 这一刻,在这个遥远的国度,在这个以彪悍闻名的训练营内发生着张梅所不知道改变,随着猎人最高长官的一条条命令下,猎人隐藏极深的私军终于浮出了水面。 第一大队五百人的私军全部集合完毕,整齐划一却仅仅只有五百人的队伍掩饰不了那份深刻骨子里的血腥彪悍,肃然中散发出的惊人气势让人惊讶不已,站在队伍前,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兼任私军大队副大队长的李走到队伍前“猎人的尊严不允许侵犯,猎人的荣耀不允许亵渎,给予重创是猎人最直接的回答。”并不高昂的声音中有着不可置信的杀伐决断,从这一刻起猎人将用行动告诉世人,猎人依然还是那个彪悍充满血腥的猎人。 回应李简短彪悍话语的是一声响彻天谷的怒吼“杀。” 微微冲着埃菲尔点头示意后,以李为首的私军离开了猎人训练营的山谷,看着迅速消失的部队,埃菲尔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再次转身的埃菲尔看着身后一百二十三人的猎人教官团队,露出了傲然的笑容。 而就在李带领五百人私军赶往坦桑尼亚之际,十八时二十一分,张梅赶到了红其拉甫,看着这个因为地理位置特殊而有些过于安静的小镇,张梅的眼底闪烁了一下,海波5100米的红其拉甫,有着典型的高原气候,但这些反应对已经适应了西藏的张梅来说并不会很在意。 张梅在意的是晚上的行动,默默的一遍一遍的回想着那份详细的地图,当确认不会有丝毫差错后,张梅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 二十点十分,吃过晚饭休息过的张梅、阿布拉再次出发,这一次,借着黑暗遮掩,两个人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翻窗离开了所在宾馆,相互遮掩快速消失在弯曲小道中的身影若隐若现的急速前行。 足足奔跑了一个半小时,两个人终于来到了白寡妇位于红其拉甫基地的山谷边缘,看着被密林遮挡的山谷,张梅停住了脚步。 微微喘着粗气看向落于身后的阿布拉,从刚一出发还想着试探张梅的阿布拉喘着粗气看着气息并不是很明显的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怪李说你是一个不能看性别的人性武器。” 伴随着粗重喘息的低语让张梅有些失笑,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默默的算计了一下后,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张梅看向阿布拉“阿布拉,你现在回去,四个小时后,在这里接应我,但无论四个小时后我是否出来,你都要马上离开。” 张梅低低的话语让阿布拉脸色一变“张、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会跟...。” 张梅伸出手按住了阿布拉的肩膀,打断了阿布拉的话语,眼底闪烁着真诚看着有些焦急的阿布拉,张梅露出了一丝笑容“阿布拉,谢谢你的好意,这是我的私事,你已经离开猎人了,就不要再去打破平静的生活,能够带我来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走吧。” 说完张梅不容拒绝的推了一把犹豫中的阿布拉,随即,张梅在阿布拉的回望下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看着迅速消失的张梅,阿布拉脸上有着挣扎,家中等待的小女儿,泼辣却又不减温柔的妻子让阿布拉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但十七年的猎人生活,浓浓的使命感已经深刻阿布拉的骨子,阿布拉做不出扔下医首张梅独自离开,想清楚的那一刻,阿布拉的脸上闪烁着坚定和隐藏极深的抱歉,快速转身赶回临时休息点的阿布拉,回到宾馆开着车再次离开,这一次,阿布拉神情有了一丝变化,隐藏在温馨生活下的彪悍血腥又一次浮现在阿布拉的脸上。 急速奔驰着冲下山坡,借着密林的掩护,终于摸到山谷边缘的张梅仔细观察着前方的哨所,悄悄的拿出红外线望远镜看着前方四个来回晃荡的身影,张梅微微皱了下眉头,按照地图,进入后山必须要穿过侧面的射击场。 但现在第一道拦路虎已经出现,张梅必须穿过关卡才能进入谷内,但眼前进入山谷的必经之路前,所有的杂草、遮挡住视线的树木全部被清理干净,想要进入山谷,只有在四个巡逻人员彼此交错隐身后的一分钟之内,但现在还有一个难题,就是在人员被遮挡住视线的同时,会有二十四秒的大灯直射门前,张梅仔细查看过,进口前的这段路大概有一千米,近千米的距离,张梅最短的时间一分钟。 隐藏在树杈中,张梅仔细盘算了好一会,终于在巡逻人员掩身的刹那冲出了密林,速度提到最高,心底默数着秒数,在大灯即将照射过的五秒时,张梅身体快速的向右扭转了一下,在两个左右晃动的大灯中,按照记忆中的落点,站在了黑暗中,原来经过张梅仔细查看,张梅发现左右大灯的照射还是会有一个盲点,就是在两灯交错再次分开后。 站在盲点中默数了三下后,张梅再次冲出,五个大跨步后,张梅脚下用力,整个人高高跃起,悄无声息踹在了围墙的墙壁上,踹到墙壁的瞬间,张梅借力人在半空中又是一个上窜,一手重重的拍在围墙侧面贴近顶端却没有碎玻璃的地方,张梅直接翻过,落地的瞬间,张梅前滚着冲进一段长长的灌木林。 静静的等待了一会仔细倾听后,张梅沿着墙壁快速的往前冲,随着张梅不断的前行,慢慢的吆喝声、大声嚷嚷声响起,张梅越发的小心,不断的借着院内各种遮挡物的遮挡,沿着视线的盲点不断的往前冲,二十分钟后,当张梅终于靠近射击场时,张梅快速前行的脚步突然一个交错,急速奔驰的身影扭转着窜到射击场侧面的灌木中,蹲在灌木丛中,听着射击场内隐约传来的突突突枪声,张梅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张梅知道,设想中最坏的结果出现了,虽然按照阿布拉找的的内线传回的消息,射击场晚上是没有人的,但张梅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那一声声的枪击声却是存在。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距离与阿布拉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三小时二十分,放下手臂,张梅微微闭了闭眼,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一丝焦躁,已经走到这里,无论如何张梅都要把孔丽丽的尸体带回去下葬,这不仅仅是张梅给自己下达的命令,也是张梅对已经失去父母的宝宝的承诺。 默数了十秒中,张梅再次睁开了眼,掏出口袋中的红外线望远镜,张梅需要查看地形,无论地图的标示有多清晰,但只有真正的结合看到的〖真〗实影像才能做出最佳的作战计划。 而就在张梅被堵在射击场门前时,第一批救援终于赶到,而这支由二十人组成的小分队正是有着南亚猛虎之称的巴基斯坦特勤大队第四独立连第三小队。(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站在相连山谷的密林前,看着漆黑的密林,小分队队长马哈穆德转身看向身边的阿塔,“哎,你说,医首真的会在里面吗?” 身为猎人出身的医者,阿塔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满脸探究的马哈穆德,肯定的点了点头,阿塔的肯定让马哈穆德耸了耸肩,收起了脸上那抹探究,伸起了右臂,随着高高伸起的手臂,出发的手势打出,月光下,并不是很清晰的手势却让配合默契的小队成员快速的准备好,手臂放下,分散成三三队形的小队冲进密林。 紧紧跟在马哈穆德身后,阿塔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张梅能够成为医首其实并不会让阿塔有太多的诧异,毕竟当初张梅曾是他们那一届当之无愧的王牌,要是在张梅与菲尔之间选择一个人成为医首,阿塔无疑会选择前者,毕竟相处的那段日子里,阿塔已经很了解张梅的个性。那是一个把正直而勇敢的人,要比私心重而且歧视他人的菲尔强的太多太多。 这次的事件,其实以阿塔在大队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不用参加,但当猎人协助作战的报告发来时,阿塔还是自动请战,不为别的,只为那份身为猎人医者的尊严。 而就在以马哈穆德为首的二十人小队冲进密林的时候,张梅终于确认了穿越射击场的路线,走屋顶。 虽然这样一来会增加暴漏的为危险性,但时间不允许张梅有过多的选择,确定好路线后,张梅收起望远镜,站起身,悄悄的潜行靠近射击场,微微绕到侧面的后。屈膝上跃,抓住了射击场大厅侧面的楼梯。 快速的攀爬到屋顶后,张梅没有急着潜行,而是稳住身体再次拿出红外线悄悄的探头看向前方。 布满电线的楼顶堆着零散的杂物,看了下杂物的分布,张梅迅速跃出,冲上屋顶后急速冲到第一堆杂物旁,默数几秒钟后,亮如白昼的灯光洒在射击场的屋顶,一秒两秒的数着。当数道十五的时候张梅再次冲出。 一次次,每急速冲击四十秒后,张梅会躲藏起来十五秒。按照这个频率,张梅用了十分钟穿过了大大的射击场。 落地的瞬间,张梅的鬓角闪烁着点点汗珠,没有停下前行的脚步,张梅快速的在黑暗中奔驰。当脑海中那个尸骸谷终于到的时候,张梅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 闭了闭眼,压下骤然升起的急切,张梅稳住有些乱的心神,小心翼翼的靠近,尸骸谷前的一个小屋内。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来。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张梅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按照阿布拉内线给出的消息。尸骸谷也是有人把守,每班三人,每次值班一天一夜。 深吸一口气,慢慢的靠近小屋,随着张梅的靠近。笑闹声越发的清晰,各种秽语也随之传来。当张梅终于潜行到窗口的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张梅瞬间跃出,以不可思议的姿势窜进值班室,扭曲着落地的瞬间,张梅左右手同时快速的挥出,带着喷洒出的血液,在惊恐中,张梅窜到略微有些靠后的矮个子男子身边。 捂住嘴的同时,张梅匕首的刀尖直接捅进了男子第三第四肋骨直接,没有急着拨出匕首,右手紧紧掐住男子的腮,手肘盯住男子的喉咙,“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剧烈的疼痛中,依然鞥感觉到的轻轻扭转的匕首让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恐,呜呜的努力的想要点头,没有去管那顺着双腿流淌出的尿骚,张梅把右手挪到男子的喉咙,掐住的同时,左手继续缓慢的转动,“别耍心眼,万一失手,会出现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冰冷的声音让男子双腿打颤的发出沙哑的声音,“白寡妇前段时间是不是抓了一个女人。” 男子摇摇头,男子的否认让张梅的眼底戾气变的浓郁,轻轻的笑了一下快速的抽出匕首,同时狠狠的掐住了男子的喉咙,而匕首在抽出的瞬间又一次扎进肺子。 被疼痛刺激的男子挣扎着想要挣脱,但紧紧掐住的喉咙和又一次刺进的匕首让男子越发的无力,张梅再次贴近,“是不是抓了一个女人。” 男子有些上翻的白眼让张梅掐住喉咙的手微微松开,轻轻的点头,“我不清楚,我只负责抬尸。” 男子的回答让张梅微微眯了下眼睛,“一具被扒皮肚子上刻有笑脸的尸体在那里?” 男子略微回想了一下,在张梅转动的手指下,指了指右侧,“右面,一个小坑内暴晒的那具就是,应该还没有腐烂干净,首领说要腐烂干净了在扔到沟里。” 男子的回答让张梅眼底闪烁一抹红,不再犹豫,右手指缝的短刃隔断了男子的喉咙,松手没有再看倒地的男子,张梅冲出小屋,直奔男子所说的地方。 昏暗的月光下,张梅脚下的步伐有些踉跄,终于来到男子所说的地方时,一股恶臭传来,但张梅好像没有闻到似的,加快脚下的步伐冲到小坑变,看到的那一刻,张梅眼底充满了血腥,干裂腐烂布满了小虫的尸身让张梅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半跪在小坑边,看着依稀的五官,张梅的眼前全是孔丽丽那张有着灿烂笑容的年轻面孔,“孔丽丽,我带你回家。” 低低的呢喃中,张梅抽出了腰间防腐专用口袋,带上手套后小心翼翼的把孔丽丽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装进袋子,绑好袋子,张梅把袋子背在后背,压下嗓子眼的哽咽,“丽丽,咱回家了。” 说完张梅的眼角悄悄的滑落了一滴泪,深吸一口气,张梅背着孔丽丽的尸身往外走,刚刚走出尸骸谷,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轰隆的巨响,让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似的,听到响声的那一刻,张梅的脸色一沉。 看着前方烟火通明的基地,张梅皱起了眉头,有人进攻?攻打基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张梅大变,快速的往前急速奔驰,张梅想到了特一队,按照张梅对沈建的了解,沈建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暂时不了解沈建是怎样找到这里,但张梅却还是充满了焦急,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加速。 而就在张梅行刑的时候,终于赶到基地入口前的马哈穆德举着望远镜看着戒备森严的门口,悄悄的打了个无声的口哨,“大手笔。”指着前面又是岗楼又是照明又是巡逻还有这高高围墙的基地门口戏谑的说着。 阿塔看着眼前明显不好进的基地大门皱起了眉头,马哈穆德的戏谑让本就担心的阿塔心底有着不安,转头看向马哈穆德“怎么办?” 马哈穆德呵呵的笑了,“强攻,炸开。” 马哈穆德的答案让阿塔瞪大了双眼,“你疯了。”阿塔虽然担心张梅,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战友开玩笑,这是严谨的阿塔无法做到的。 马哈穆德嘿嘿的笑了,“当然没有。” 没有正经的马哈穆德让阿塔有些急,指了指小队,“就这二十人。” 马哈穆德竖起食指,晃了晃,“当然不。” 自觉被耍了的阿塔顿时沉了脸,看着满脸不悦的阿塔,马哈穆德嘿嘿的笑着,突然转头看向后面,“伙计,还不出来吗?” 马哈穆德低低的招呼声让阿塔一愣,具阿塔所知,国家只派了他们这一支队伍,以为马哈穆德在故作悬疑的阿塔脸色越发的阴沉,刚想说些什么,沙沙声随之响起。 阿塔迅速回头,同时身体紧绷,做出了想要作战的准备,阿塔的紧张让早就了解情况的马哈穆德坏心眼的背过身偷笑着。 在阿塔紧张戒备中,一道道身影不断的闪现,随着人数不断的出现,阿塔的五官越发的紧绷,“准备..。” “阿塔,他们是猎人征召的支援部队。”随着马哈穆德带着笑意的打断,阿塔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松懈,同时阿塔明白了马哈穆德肯定早知道之所以没有说这是想看自己笑话。 想明白的那一刻,阿塔狠狠的瞪了一眼马哈穆德,走出了遮掩身体的大树树干,一个身影的突然窜出,让虽然放心但依然戒备的阿塔眼底一缩,靠近的身影,让阿塔摆出了守势。 噗噗的低笑声响起,阿塔一僵,熟悉的声音?阿塔没有犹豫的拿出了微型小电筒,快速的闪了一下,熟悉的面孔,带着笑的眼让阿塔严肃的面孔露出一丝惊喜,“阿卡。” 熟悉的称呼让卡迪达尔眼眶有些发热,快速冲到阿塔身边,狠狠的抱了一下阿塔,“阿塔,你也来支援医首了吗?” 阿塔点点头,“是的,我也来了。” “还有我。”“还有我。”两个熟悉的声音在阿塔、卡迪达尔耳边响起,转头,同时做了一个相似的举动,依然是熟悉的面孔,依然是那份不变的亲昵,让一项有些软软的阿塔鼻头有些酸。 “普什图、莫诺夫。”低低的惊呼掩饰不住那份惊喜与激动,四个曾经的医者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几个人低低的交流着各自所了解内情,当剩下的三个人从卡迪达尔口中得知这场救援是因何而来时,医者的骄傲顿时升起,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同时点点头,“医首的尊严不允许侵犯,猎人的荣耀不允许亵渎,用我们的双手给予敌人有力的回击,是猎人医者的回答。” 曾经的誓言,不变的信念这一刻又一次冉冉升起,好像回到了那相互搀扶着战斗的时候,笑容背后是那份不允许亵渎的尊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而就在四名医者重温那份曾经的誓言时,马哈穆德等四名战斗队长也联合制定了进攻计划,按照猎人请求支援的要求,摧毁眼前这座戒备森严的基地是猎人下达不可转移的命令。 制定好计划后,强攻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始,在战友的掩护下,马哈穆德率先在出现盲点的时刻冲出密林,急速前行的身影有着不曾掩饰的彪悍。 急速冲击,靠近,四枚手雷扔出,扔出手雷的瞬间,马哈穆德脚下用力,急速后退,一个跳跃翻滚后错开掀起的热浪。 伴随着惨叫声的爆炸声刚刚响起,以马哈穆德为首临时组建的八十人冲锋队在马哈穆德不断变化的手势中发起进攻,没有给敌人还手的机会,战斗在这一刻打响。 基地大门被炸开的瞬间,一个个好像下山猛虎的战士彼此掩护着进攻,突突突的枪击声中,队员们冲进基地,被爆炸声惊醒的暴徒们,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冲出各自的宿舍,杂乱的声音响起,可猛虎们的队员们没有给敌人丝毫还手的机会,四散的队员,准星对准了每一个露头的敌人。 惨叫声,枪击声、大喊声,队员们一步一步的往前推进,而就在队员们好像清扫工一样清扫着这群垃圾似的暴徒时,带着三名队员的马哈穆德却摸进了炸药库。 看着灯火通明不断响起大吼声的炸药库,马哈穆德再次抬起了手臂,快速变化的手势中,三名队员迅速散开,以扇形的方式悄悄的潜行靠近,当确定进入攻击范围后,马哈穆德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狼啸。 猎人专属的进攻口号下。从四个方向同时飞出的手雷一枚接着一枚不断的落在炸药库上,冲天的大火伴随着轰鸣声,大地在颤抖,暴徒在哀嚎,炸药库被炸毁意味着此次的行动已经完成了一半。 火光下,马哈穆德走出黑暗,看着不断发出爆炸声的炸药库,脸上有着一丝扭曲的笑,白寡妇,你是否喜欢这份礼物。眼底闪烁着红光的马哈穆德让人分不清眼底的红光是火光还是血腥。 静默了几秒后,再次发出撤退的啸声,马哈穆德开始寻找医首张梅。 而与此同时。阿布拉赶回了山谷,爆炸声和漫天的大火让阿布拉顿时变了脸色,跳下车,急速往山谷内冲,突然身后刺耳的刹车声。 阿布拉一个急速扭转。快速的攀爬上身边的大树,眼神冰冷看着身后,翻转的手腕亮出了珍藏的特制手雷。 添了下干裂的嘴唇,嘴里囔囔着什么的阿布拉突然看到了一抹绿,眼前不断闪现的橄榄绿让阿布拉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当兵的?突然心底一动。阿布拉把目光落在了奔跑在第一位的战士,身姿矫健的绿色好像一辆快速奔驰的吉普车,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完全不顾下坡的陡峭。眼神闪烁了一下,阿布拉突然从树上跳下,快速的拦截住奔驰中的橄榄绿。 而终于得到确切消息的沈建带队赶到时,很远就传来的爆炸声与冲天的大火让沈建脸色变的煞白,瞬间揪紧的心脏让沈建感到一阵阵抑制不住的疼痛。 闭了闭眼。压下骤然升起的暴戾,再次睁开眼的沈建双眼变的赤红。而同样看到大火的特一队所有队员都变了脸,所有人都知道张梅去干什么,但现在,漫天的红和不断传来的爆炸声让特一队的战士们疯了一样急速往前赶。 没等车停稳,一个个急促冲击的身影带着迫切,而奔跑在第一位的沈建随着脚下的步伐加快,阵阵冰冷也不断传来,那种从骨子里升起的寒冷让沈建的脸上好像挂着寒霜,紧绷的五官眼底闪烁着赤红,沈建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口腔里有了血腥味,没有发现心脏好像要停摆,眼前都是一张张张梅苍白的五官和紧闭的双眼。 而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影让沈建的压制的火气腾的一下从心头升起,没有停下快速前行的身体,而是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医首。”被沈建举动惊了一下阿布拉大喊了一声,砰的一声,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大喊声传来,沈建惊的抬了下手臂,顺着头皮擦过的子弹让阿布拉出了一层冷汗,苦笑的看着冲到眼前的沈建,“难怪李说医首身边的人都是怪物。” 熟悉的人名熟悉的称呼让沈建紧绷的五官微微有些松弛,来不及道歉,一把抓住阿布拉的手臂,“张梅怎么样了。” 沈建的急切让阿布拉脸上的表情一僵,阿布拉摇摇头,调身就往前跑,“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已经是这样了。” 阿布拉的回答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下意识的跟着阿布拉的脚步脚下踉跄的往前奔跑着。 紧随其后的特一队队员们同样听到了阿布拉的回答,心底发沉的看着前方那照耀了整个天空的红光,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种不详的预感,这样的爆炸这样的火势张梅能够逃脱吗? 不敢问也不敢回答的队员们只想快点再快点,而此时的张梅背着孔丽丽的尸身在火光中不断的隐藏着前行,四处杂乱的声音不断传来,张梅心底升起浓浓的疑惑,不对,张梅很早就发现不是沈建带领的特一队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橄榄绿。 张梅心底打了个转,没有急着露头而是悄悄的隐藏着不断的往大门方向靠,可不断枪击声和四射的子弹让张梅的前行极端的艰难,要是没有身后的尸身,张梅独自一个人轻身上阵张梅可以肯定自己能逃脱,但现在,张梅暗自摇摇头,孔丽丽是张梅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的。 小心再小心的慢慢的找着隐蔽点,而马哈穆德却已经大致的把整个基地都转了一个遍,甚至连后面的尸骸谷都找了,可除了看守尸骸的三具尸体外,马哈穆德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静静的站在三具尸体身边,仔细查看了尸体上的伤口。马哈穆德肯定这几个人是医首张梅的手笔,挑了下眉梢,马哈穆德慢慢的回想着路线,以张梅的角度会怎么走? 突然马哈穆德想到了一个可能,以张梅的身手想要隐藏是没有任何问题,虽然穿行有些困难,但并不是不可能,而且马哈穆德想到了一个忽略的地方,他们只想着进攻却忽略了张梅并不知道有救援。 想到这里,马哈穆德裂开嘴笑了。黑色的面孔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有着一丝恐怖,蹭了蹭下巴,马哈穆德带领着三名队员慢慢的沿着路线往回走。 而跟着阿布拉赶到基地的沈建等人。看到被炸开的基地大门,脸色越发的沉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沈建却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张梅一个人能干出来的,难道有救援? 想到这个可能。沈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可阿布拉却眯起了眼睛,站在基地大门仔细看了一圈,想了一下后,阿布拉突然发出一阵阵呼唤同伴的狼啸声,声声长啸中。四个急速闪现的身影让阿布拉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笑着转头看向沈建,“这是猎人发出的救援令。是相邻国家赶来支援张梅的。” 这个消息让沈建心底腾的升起一股希望,狠狠的攥了下拳头,上前一步站在了阿布拉身边热切的目光看向奔过来的身影。 驻守在最后的四名医者听到召唤时,眼底一亮,急速转身奔向大门方向。可慢慢靠近后才发现不是想象中的身影,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的不解传递了一下,几个人可以肯定中间的男人是猎人的人,但旁边的却不是,疑惑中,阿塔率先开口,“医首哪?” 边问边四处看了一眼,阿塔的询问让阿布拉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也让沈建刚刚升起的希望顿时被打碎,不再看向几个互相询问的医者,沈建冲进基地,“张梅。” 大吼声伴随着零星的枪声,沈建的举动让阿塔几个人顿时想起他们光想着进攻却忽略了张梅并不了解内情,几个人有些讪讪的脸色让阿布拉挑了下眉梢,呵呵呵的笑了,摇摇头,跟着沈建后面走进基地,大吼着“张梅。” 一声声呼唤中,躲藏在宿舍屋顶的张梅身体一僵,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站在空出的场地那熟悉的身影和大吼声。 还是赶来了,这一刻,在这个火光通天的夜晚,张梅感觉到了心底升起的那丝灼烧感,有些疼有些热,张梅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能够得到支援,能够在这个被誉为最大的恐怖基地看到那抹映在心底的橄榄绿,张梅的心是颤抖的。 所有的人汇集到一起,可面面相觑中,众人发现整个基地没有张梅的身影,别说活人,就是死人也没有。 这下所有的目光落在了阿布拉身上,阿布拉也在不解,不应该啊,张梅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离开,还没等阿布拉想明白,突然所有人的目光被距离身后不足五十米的屋顶吸引了。 那么缓缓站起的身影,那抹熟悉的深刻心底的身影率先吸引了沈建的目光,眼底骤然升起一丝炙热,沈建急切的走到屋下,“梅子。” 颤抖的声音有着丝丝掩饰不住的不敢置信,站在屋顶上,看着仰头看过来的沈建,张梅慢慢的露出了笑容,笑容中有喜悦有庆幸,还有这浓浓的骄傲。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mableip、焕启妈、桑雨莉、sltfe、甜甜☆、星月櫻雪、邀月青旋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雨中梧桐020、caijiyang、、桑雨莉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sltfe打赏的香囊,谢谢! 第一百九十八章 2006年5月31日,端午节,孔丽丽的尸体运回了西藏,随同孔丽丽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梅、沈建和整个特一队。 救援的当天,看到沈建、阿塔等人的张梅,心底的骄傲怎么也掩饰不住,这是猎人的医者,这是她最亲密的战友,那一刻,在那火光通天布满尸骸的夜晚,张梅的心是火热的也是充满信念的。 白寡妇最大的基地被摧毁了,所有的武器炸药全部被炸毁,二百三十九人基地人员无一逃脱,其中骨干成员达到了七十八人,这个人数虽然看似不多,但却是白寡妇最忠实的效忠者,惊讶不已的205余库队长赶到基地时,看到的就是四处的硝烟和歼敌人数名单,又惊又喜的余库与沈建进行交接,并接手了下面的一切工作,虽然可惜的没有抓住白寡妇,但能够给予白寡妇重创还是让人感到高兴。 而这一切,马哈穆德等人并没有插手,仅仅停留了四个小时,所有救援的队伍就离开了。看着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张梅的心底有着最深的感谢,感谢这群或不相识或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千里奔袭的救援,对于这份情谊,张梅深深的刻在心里。 临走前的时候,在阿塔的强烈要求下,张梅拿出了医首的身份证明,在好友羡慕祝福的目光下,张梅第一次以猎人医首的身份给予了四人对于此次救援的奖励,明年的推荐名额,虽然每人只有一个,但这个奖励却让阿塔等人兴奋不已。 猎人的名额有多难拿到,没有比眼前曾经经历过的这群人更清楚,郑重的军礼下,张梅送走了好友。也送走了相识不足半天的朋友。 而张梅并不知道,就在以马哈穆德为首的突击队摧毁了白寡妇基地时,遥远的坦桑尼亚同时发生了一起震惊世人的爆炸,成立不足三年的战园基地被摧毁,九十八名教官全部遇难,与之在战园内训练的一百六十七名东南亚和南非士兵也被吊在了唯一没有炸毁的半残墙壁上。 猎人代表的狼啸头颅旗帜高高悬挂在被撤下的旗杆上,看到那仰天长啸的狼头,所有人都明白这是猎人给予战园最直接的回答。 一封封谴责信件以特殊渠道送到埃菲尔面前,可埃菲尔只是一笑而之并没有理会,猎人的荣誉与骄傲是不允许亵渎的。这是一代代猎人前辈用生命鲜血维护住的信仰,这份深刻骨髓的信仰是任何人任何国家都不能挑战的,猎人第一条宗旨就是。对于一切挑衅者,“杀”那怕战至一人也绝不低头是每一个属于猎人的战士至死不悔的。 再次沉寂下去的猎人依然坚守着独属于自己的猎人条例,猎人的医者依然穿梭在战乱国家,进行着人道救援,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沉默着用行动去回答世人质问的举动就是猎人对于所有质问的给出的答案。 6月6日,全面休整并进行了特殊处理的孔丽丽完整尸体下葬在孔丽丽丈夫桑杰身边,抱着宝宝的陈晶满脸泪痕的看着被黄土渐渐掩埋的骨灰盒失声痛哭,好像知道已经失去了父母,在最后一坯黄土彻底盖住两个并排摆放的骨灰盒时,婴儿大声的啼哭声响起。 哭声中。一身戎装的张梅静静的站在立起的墓碑前,看着那只能出现在记忆中的音容笑貌,眼底微微有些湿润。扫了一眼大声啼哭的宝宝,张梅缓步走到陈晶身边,从哭的不能自己的陈晶手中接过了孩子,并把陈晶交到了陈晶丈夫李伟祥的手中。 轻轻的拍着怀里啼哭的孩子,张梅看着孔丽丽的照片。“丽丽姐,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姐。虽然你听不见,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做到了,做到了对你对宝宝也是对我自己的承诺,孩子很好,明天孩子会被陈晶带回老家,和她家的小丫头一起生活一起长大,丽丽姐,要是我活着,我会帮着陈晶照看着宝宝,看着他长大,要是有一天我牺牲了,请你不要埋怨我不能遵守诺言,人难免都有这一天,我虽然不了解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你最后的举动却让许许多多的人得到了安宁,谢谢你....。” 低低的呢喃声消散在风中,伴随着慢慢飘扬在空中的纸灰越飞越高,看着湛蓝的天空,张梅默默的祝福着早逝的孔丽丽一路走好。 第二天清晨,张梅送走了坐火车离开的陈晶夫妇和小名平安的宝宝,重新恢复平静生活,半个月后,张梅的处理意见也出炉,看着那份通报批评并内部记大过一次的处理意见,张梅不后悔为了孔丽丽背上的处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无论孔丽丽生前曾经做过什么,但死了就是死了,相识相交一场,张梅无法做到让孔丽丽一张人皮下葬,尤其是孔丽丽还带回了那么重要的情报。 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在张梅不知道的地方,张梅的大名挂上了黑势力的猎杀榜单,鲜红的血字是白寡妇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手段,一次突袭,白寡妇损失惨重并且上了猎人通缉名单。 这就意味着白寡妇今后的路越来越窄,如果不出意外,在今后的时间里,白寡妇不能够在留在国内,尤其是被调查出真实姓名身份的白寡妇。 恨意滔天的白寡妇倾尽全部财产以情人丹巴的名义在猎杀榜单挂上了张梅的大名,虽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绰号白寡妇,真名热依罕的白寡妇不甘心就这么被清洗了势利。 带着满腔的不甘,带着滔天的恨意,白寡妇逃亡了境外,没有人在看到白寡妇,只是等余库带人赶到白寡妇住所的时候,除了空荡荡的屋子和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妈妈再无任何。 而得到消息的张梅只是笑了一下随即就甩开,每个单位所负责的方向和区域不一样,可以协助但却不能过于干涉,这一次,要不是孔丽丽是在新疆遇害,张梅也不会过界,能力范围内。张梅不会坐视不理,但现在人已经失踪,这已经超出了张梅的能力,而且张梅深知,除非动用猎人所有的力量,否则想要寻找刻意隐藏的白寡妇太难了。 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没有了遗憾的张梅慢慢的在时间的流失中恢复激荡的心情,连续发生的一切让张梅的身心达到了临界点,张梅只想趁着暂时的安静好好的休息。 可不知道是疲惫超出了身体的极限还是经历了生死,无论张梅怎样去调整。眉目间的疲惫却始终无法消散,这让沈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特战队员每天生活在硝烟中。对与身心都是一个巨大的压力,这也就是为什么特战队员的黄金年纪只到三十岁的主要原因。 张梅已经二十六岁了,虽然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心里素质都达到最高点,但也意味着今后的四年内,张梅将承受更多更大的压力。而且张梅还肩负着猎人医首的身份,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医首是要出现在那些需要她的地方。 想了又想,沈建最终与上级进行了沟通,给了张梅一个月假期让其回家休息,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张梅脸上的惊喜与一闪而过的怀念让沈建知道自己做对了,脸上浮现出笑容看着急匆匆的张梅收拾行李准备礼物。 7月1日清晨,沈建送张梅登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张梅将在那里转机回到生她养她的家乡,看着越飞越高的航班,沈建有着深深的祝福与刚刚分离就腾升的思念。 一路没有停歇,张梅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看到那渺渺炊烟那一刻。张梅突然感觉一直压抑的烦躁没有了,连一直紧绷的神经都在缓缓的松弛下来。依然熟悉的面孔,依然熟悉的笑声中,张梅回到了自家低矮的小平房。 送走熙熙攘攘来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张梅缓缓关上房门,慢慢追寻记忆一样看着屋内的一切,漆黑布满污垢的房梁,发黄的墙纸,灶台上那一口大黑锅,一切的一切,只能出现在记忆中的温暖慢慢升起,站在屋内闭上眼,张梅哭了,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张梅哭的像个孩子,在这个无人甚至破旧的不成样子的小屋内,张梅找到了满满的,任何物品都无法填满的空缺。 一场失声痛哭中,随着不断滴落的眼泪还有那份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和疼痛,晚上,躺在自家小土炕上,张梅前所未有的安心,一夜好眠,第二天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屋顶时,张梅笑的,笑的轻松而又惬意。 懒懒的在炕上躺了一会,张梅起床,刚刚收拾好个人卫生,门外响起的大喊,张梅笑着推开小门,看到了站在院子中间明显满脸笑容的王贵花,虽然王贵花明显见老,但神情中的爽利与笑意却是那么的浓,浓的让人心底有种淡淡的羡慕。 生活无忧幸福美满,简简单单八个字就是王贵花现在的生活写照,这样的王贵花让张梅羡慕,张梅希望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够活着退役,那么也能像王贵花一样平静幸福的生活。 在王贵花家吃过早饭,张梅拒绝了王贵花、陈福两口子的陪伴,独自一人赶到墓地,这一次,一身戎装的张梅站在张久墓前,缓缓跪在张久墓前,张梅眼底骤然升起一股炙热,囔囔声中,张梅诉说着身心的疲惫和那份骨子里的骄傲。 拔草,清扫墓地,整整一天的时间,张梅就蹲在张久墓前,好像要把所有的事情讲述一遍似的,张梅不断的絮叨着,日升日落,当太阳渐渐落下时,张梅站起了跪的失去知觉的双腿,转身之际,张梅看到了相互搀扶着站在后面的王贵花、陈福,看到老两口的那一刻,张梅释然的笑了。 时间很快,一个月的假期转瞬即逝,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张梅安静的待在思念了很久的家乡,享受着那份渴求的平静,缓解着身心极度的疲惫,张梅不后悔今天的选择,虽然这个选择让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几度徘徊在生死之间,重新充满电的张梅又一次踏上了征途,临行前,张梅再一次来到了张久的墓前,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张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背对着家乡的背影,挺拔的身姿掩饰了眼底的湿润。 ps:鞠躬感谢沈三宁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支持打赏,鞠躬感谢yingying1979、密叶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密叶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从家乡回到了熟悉的037,眉目间平和安宁的张梅让人眼睛一亮,身心调整到最佳状态的张梅在回到037不足一个月后,飞往了猎人训练营,在那里,张梅将接受了三个月的短期训练和充当一个月的教官。 四个月的时间,张梅的个人素质越发稳定,无论是技术还是身手、心态都已经达到了顶尖的水平,出于保护的目的,埃菲尔以猎人最高长官的名义拒绝了来自各方不明原因邀请张梅参观的请求,虽然很多人知道了猎人已经有了新任医首,虽然很多人知道了这个新任医首是个女人是个来自遥远东方的女人,但却很少人见过,模糊的照片除了一个有些瘦弱的身影并不能很清晰的辨别张梅的长相。 而早在张梅接受医首的职位时,在〖中〗国,张梅的档案也成为了绝密,加上了大大的a字,被列为一级保密的档案能够有权利查看的很少很少。 这也就造成了张梅的神秘,或许是猎人当初那有力的一击让世人再次记起了猎人的血腥彪悍,或许是当初猎人给予张梅的支援太过于直接,当埃菲尔毫不迟疑的拒绝后,很多想要伸出的爪子悄悄的缩了回去,看着那暂时安静下去的蠢蠢欲动,埃菲尔笑了,笑的无奈却又隐隐有丝得意。 就在所有人以为猎人要深藏张梅的时候,埃菲尔却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在张梅入营不足一个星期的时候,埃菲尔带着猎人上到医首下到接受训练的士兵,足足七十人组成了一个慰问团,赶到了发生战争的黎巴嫩,而这也就是震惊国内外的黎以冲突。 在那里,全力进行救援的张梅奔跑在战斗的第一线,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让张梅的心又一次接受了一次震撼,34天的战争,死亡人数近2000人,这个让人痛心的数字让张梅的心有种迫切,努力用自己的双手去救治更多无辜而需要医者的人。 这次的黎巴嫩之行,虽然仅仅持续了二十天,但就是这二十天,每一个想要去看张梅的特务却发现原来埃菲尔竟然玩了一手鱼目混珠,七十人的队伍,三十七人黑头发黄皮肤的亚裔,所有的人说的都是英语,一个个带着白口罩行走在救助站的医者,完全让人分不清哪一个是真正的医首。 铩羽而归的探子们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拿着一张张勉强拍到的白口罩照片,除了一头包什么都没有得到,而时间一到,埃菲尔挥挥手带着队伍离开了,这一回,埃菲尔又一次让所有人记住了,他的狡猾他的机智,而看似简单的手法却也让人震惊猎人雄厚的底蕴。 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脸上,这一刻,所有心怀不轨的人都明白了,猎人是一定要护住张梅,不管当权者脸色如何难看,却没有人敢再去挑衅猎人誓死维护的尊严,沉寂后,只能暂时无奈的接受这个让人难以下咽的结果。 而再次回到037的张梅依然安静的重复着每天枯燥的生活,时间一天天过去,又一个新年过去,第一批学员带着还没有消退的血腥回来了,第二批学员带着希望送走了,接到消息的张梅只是笑了笑就放开。 时间缓缓流动着,2007年4月初,张梅登上了飞往西藏的班机,这一次,整个037全部动了起来,因为通过特殊渠道传回的消息,四大头目中唯一的女性,有着暴力女头目之称的拉姆突然从监视下失踪。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心底有种不详,拉姆,三十七岁,臭名昭著的〖藏〗独四大头目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一个暴力倾向特别严重的头目,拉姆的行动宗旨一直是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 而且拉姆是一个很具有煽动性的人物,拉姆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头目之一,不仅仅因为拉姆的高学历,也因为拉姆早在03年接任了全称藏区妇女解放〖运〗动会,简称藏妇会〖主〗席的职务,经过几年的发展,又与06年连任。 这一次,突然在纽约失踪的拉姆让接到消息的军政瞬间提高了警惕,可还没等布置好,接到线报的当天下午,长城上突然出现写着“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自〗由西藏2008”的中英文大标语,虽然高喊着解放的女子随即被带走事件也很快压下,但冰山一角已经露头,这就不得不让人提高警惕。 毕竟距离世人瞩目的08年奥运年已经进入倒计时,为了这个全球瞩目,所有国人期盼的百年盛会圆满进行,037接到了直接由军委下达的死命令,务必抓住或是击毙已经潜逃回国的拉姆,必要条件下,可以直接请调各大军区特种大队。 命令的下达意味着无论前路多难,沈建为首的雪狼突击队必须完成任务,接到任务的那一刻,沈建仅仅沉默了几秒钟,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说了一句话,依然是那句并不高昂也并不**的语言“保证完成任务。”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是雪狼狼头的回答,回到基地回到办公室,沈建召开了紧急动员大会,把事情详细的介绍一遍后,二十四小时准备时间,037没有留守一人全部出动,站在特一队的队伍中,张梅眼底有着隐藏极深的悲伤,张梅不知道眼前熟悉的面孔又会有多少永远离开? 跟〖藏〗独多年周旋,张梅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在故作玄虚,张梅曾经深入的了解过拉姆这个人,甚至曾借用过猎人的档案室,拉姆给张梅最直观的印象只有两字可以形容“残暴。” 在张梅看来,拉姆有些心理疾病,喜欢暴戾到嗜血的地步,残忍暴戾的拉姆会给平静的藏区带去什么张梅不得而知,只是带着隐隐的担忧再次踏上藏区的土地。 蔚蓝的天空下,裹着棉衣的张梅走下飞机,迎面袭来的冷风和突然变化的气流让已经习惯的张梅没有丝毫的不适,走出机场的那一刻,看着先行赶到的吴永兴,紧绷的五官让张梅的心有些发沉。 回到驻地,没有停歇的雪狼队员们提着各自的行李直接走进了大会议室,提前一天达到的吴永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连上的幻影灯,一幅幅出现在黑暗中的暴力和血腥让所有人眼神闪过一丝冰冷,这就要开始了吗? 关掉幻影灯,吴永兴有些沉重的看向沈建“这是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这一个月来,整个藏区发生了多起抢劫杀人案,尤其是山南地区,到了晚上已经很少有人敢在街面上溜达。” 山南地区,吴永兴的话让沈建眼神闪过一抹幽深,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山南地区,地势险要而且对于藏区意义重大,看来拉姆准备把山南地区作为主战场了。 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的沈建站起身走到了地图前,默默的查看着地图,完整到极致的军用地图上,南面长长的界线让沈建眼神闪烁了一下,拿起地图下的红笔,在与山南地区相接壤的印度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沉默了好久,沈建转身看向静坐的队员们,目光一一掠过眼前那一张张坚毅的面孔“韩野、张威。” 沈建的话音落下,一队、二队两个队长齐刷刷的起来,沈建看向韩野“韩野,明天清晨五点出发,赶往山南地区与印度相接壤的国境线进行侦查。”韩野立正“是” 沈建随即看向张威,略微有些犹豫,张威,新任二队队长,接手二队不足两年“张威,同样是五点出发,赶往边界与不丹与之国境线进行侦查。” 张威同样立正大声回答“是。” 任务下达完后,沈建一声解散,会议室一阵响声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而在沈建示意下没有离开的王强、张梅、吴永兴三人围坐在地图前。 看着被沈建画上红圈的印度,张梅眼神闪烁了一下,张梅不会忘记当初的活佛是逃亡那个国家,又是在那个国家重新翻身,这样一来与之相接壤的山南地区将变成主战场。 想到这个可能性,张梅的眼神越发的冰冷,张梅很清楚,如果不能拉住拉姆,拉姆就有可能借助边境线把整个山南地区变成一个充满血雨腥风的地狱,尤其是拉姆是突然从纽约失踪,如果没有人帮助,被监视下的拉姆不会突然消失。 而沈建也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四个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后,相携走出了会议室,站在会议室门口,看着营区内忙碌着准备各种设备准备出发的一队、二队队员,张梅心底有种淡淡的不安。 张梅总觉得有什么事会超出预想,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沈建“沈建,冒然探查不会出现问题吗?” 沈建略微沉吟了一下,摇摇头“不好说,我现在不担心韩野,毕竟韩野是老队长,但张威毕竟年轻了一些,虽然有冲劲有干劲也有头脑,但临场的反应稍微差了一些。” 对于队中必须面临的人员紧缺沈建也很无奈,虽然后补人员已经选出,但想要真正的承担起责任还需要时间,沈建的意思张梅明白,说心里话,对于张威,这个新任队长,张梅了解的不深,只是知道是个喜欢笑但很努力的人。 想了想沈建分配的方向,张梅摇摇头“应该没事,毕竟只要不贪功就没事,只是侦查是否有异动。”沈建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二天清晨五点,休整了一天准备齐全的一队、二队离开营区,渐渐消失的背影让人感觉到了一丝沉重,站在营区门口,默默的祝福着出征的队友兄弟一切顺利。(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2007年4月12日早晨五点,一队二队离开的第五天,睁开双眼,张梅紧紧皱起了眉头,没有了往日里清醒后的一丝舒缓而是有种淡淡的疲惫,坐起身张梅看了下时间,说不出为什么,从一队二队离开,张梅就感觉有丝不对劲。 仔细回想了整起事件和沈建的安排,张梅揉了揉眉心还是没想起有什么是忽略的,跳下床收拾好个人卫生张梅离开了寝室,第一次没有直接去训练场而是绕到了沈建办公室。 这几天,沈建一直驻守在办公室等待着,来到办公室,推开虚掩的房门,张梅看到沈建背对着门站在窗户前“沈建。” 开门声伴随着张梅的喊声,沈建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转身,看到走进办公室的张梅笑了一下“坐。” 张梅点点头坐在沙发上“沈建,一队二队还是没有消息吗?” 沈建倒水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张梅皱起了眉头,仰头靠向身后的沙发靠背“沈建,我觉得有什么事好像咱们没有想到。” 沈建没有说话,而是端着水杯走到了张梅身边,把热水递到张梅手中“喝点热水,省着一会胃不舒服。” 沈建自然而然的关切让张梅收回看向屋顶的目光转头看向沈建,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在张梅没有注意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沈建的影子,要让张梅自己说,张梅完全想不起来,但仔细想想又好像这个人一直在身边一样。 看了一眼沈建,张梅收回目光看向手中冒着热气的水杯,或许一开始有些忽略,但时间长,张梅还是有了隐隐的感觉,就好像手中的水杯,看似一样,但细微处还是有些差别,如果仔细辨认还是能辨认出,每次过来沈建办公室,用的都是相同的水杯。 张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刻意追求也不刻意躲闪顺其自然是张梅唯一能想到的,一刹那的想法随即被张梅甩开,暗暗摇摇头,张梅重新把心思放在了还没有消息的两队身上。 对于张梅一刹那的走神,沈建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对于现在这种状态,沈建很满意,沈建从来不认为张梅不会发现,沈建求的就是张梅这种顺其自然,好在时间虽然长了点,但总算达到了最初的预想。 “沈建,你说有没有可能调虎离山。”张梅缓缓吐出的询问带着一丝不确定。 张梅的询问让沈建收回略微有些散乱的思绪,仔细想想张梅所说的可能,摇摇头“不会,拉姆从来不是个胆怯的人,或者可以说拉姆自信心很足,尤其是06年的连任,拉姆要是想更近一步,就会努力的制造出吸引世人目光的事件,而且,四大头目并不是铁板一块,也存在竞争。” 沈建的解释让张梅长舒一口气“但愿事情完美解决。”张梅淡淡的期望让沈建笑了一下“会的。” 吃过早饭稍事休息张梅回到医疗队专属训练场,开始例行的训练,焦急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时间滑到晚上七点时,吴永兴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回溜达,走了几圈,吴永兴看向沈建“原定几点回来?” “十二点之前。”沈建看了看时间算计剩下的时间。 沈建的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几个人眼睛同时一亮,王强嗖的一下窜出办公室,刚刚冲到办公楼大门就看到韩野和整个一队,看到韩野那一刻,王强笑了,冲到韩野身边,使劲锤了一下“怎么样,还顺利吧。” 韩野笑了一下,点点头“顺利,进去说。”说完,韩野又转身交代一队队员回去休息。 再次转身时看到已经迎出来的沈建、张梅、吴永兴,韩野上前一步,立正敬礼后“队长,我回来了。” 韩野的回归让沈建也一直提着的心有了一丝松缓,松弛紧绷的五官点点头“进去说。” 几个人相携走进办公室,连口水都来不及喝韩野把侦查的情况讲述了一遍,通过边防,韩野带领的一队把整个边境线查看了一遍,甚至又悄悄的越过界线查看了对方的防御线。 四天的时间,马不停蹄的一队仅仅休息了不足十二个小时,看似正常的边界线却隐隐有种**,在韩野讲述时,沈建拽出了地图,在韩野点出的位置画上了一个问号。 一个小时的讲述完结,韩野接过张梅递过来的水杯,大口喝着,静静的站在地图前,沈建好久没有说话,足足站了四十分钟的沈建轻轻的笑了,笑声打破了屋内有些沉闷的气氛。 沈建没有掩饰笑声中的那份嘲讽让几个人对视一眼后,王强站起身走到沈建身边“沈队,看出什么了。” 沈建呵呵的笑着,点了点那个大大的问号“政委,你明天去一趟s军区,请求调用东北虎大队。” 吴永兴眼底闪过一丝不解“沈建?” 沈建脸上挂着笑意“请求调用东北虎除留守外所有队员。” 沈建的话让吴永兴大吃一惊,也让所有人惊讶,经过几年的发展扩编,东北虎大队现如今已经是满编一千人的大队,留守外所有队员?那么就意味着至少要求请调五百人? 可沈建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看向张梅“张梅,找徐宁,请求徐宁出一支特种医疗队。” 张梅心底一动,看着沈建带笑的脸,眼底的冰冷让张梅点点头“是。” 一条条命令下达完后,陆续离开的张梅、王强、韩野让吴永兴眉头紧锁“沈建?” “政委,主战场不是山南,而是拉萨。” 沈建淡淡的回答让吴永兴惊的腾的一下站起身“沈建,这不是开玩笑的。” 沈建轻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可以肯定拉姆会把战场设在拉萨,而且,要是不出意外,不丹那边的情况会与韩野探查的结果一样。” 沈建的回答太过于惊人,吴永兴心底有些焦躁,要是真的如沈建所说,主战场被拉到拉萨,那么,想想出现的暴*,吴永兴的心有些发沉,随着时代的进步,拉萨已经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国际友人,尤其是奥运会已经进入倒计时,这样一来,很可能造成很大的国际印象。 静默了很久,吴永兴使劲搓了一把脸,露出一丝苦笑“我明天做最早的航班去,这事还需要跟上级打声招呼,毕竟拉出的人太多了,也会造成一定的恐慌。” 沈建略微沉吟了一下,摇摇头“不,队伍打散,不能整队出现。” 沈建的要求让吴永兴有些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跟张远说。” 初步商量完,心底还是有疑惑的吴永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沈建办公室等待张威的回归,当时针指向二十…时,张威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完全如沈建所预料的那样,也是隐隐有种**,听完张威的报告,吴永兴沉默了。 “沈建,你说拉姆想干什么?” 吴永兴带着淡淡疑惑的询问让沈建站起身看向窗外,虽然是兵营虽然营内有着无法遮掩的肃然,但远处那灯火通明的街面还是能够让沈建感觉到那份隐藏在灯光下的喧嚣。 “老吴,拉姆疯了,你知道最能打击人心的是那里吗?” 沈建淡淡的询问让吴永兴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浓郁,仔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苦笑的摇摇头“说吧。” “藏区是一个信仰佛教的地方,信仰都没有了,那么还剩下什么,抢夺不见得是最好的办法,毁掉重新建立的信仰才能跟更让人狂热。” 沈建的淡语让吴永兴楞了一下,随即腾的一下站起身“布达拉宫?” 惊呼中,吴永兴的脸色变的有些发白,连手指都有些发颤,沈建沉默了一会后,缓缓的摇摇头,还没等吴永兴松口气,沈建轻声吐出了“色拉寺。” 沈建的肯定让吴永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半响回不过神,色拉寺,色拉寺,要真的是色拉寺那么在藏胞心中,那么真的是一个被摧毁的信仰了。 色拉寺,西藏三大寺庙之一,虽然不如布达拉宫宏伟,不如哲蚌寺名气大,但藏胞心中,色拉寺却是经书最多传承最全的寺庙,想到这里,吴永兴看向面无表情的沈建,沈建沉默直视的目光让吴永兴的心不断下沉。 沈建眼底那份冰冷让吴永兴知道沈建不是在开玩笑,想到可能出现的场景,吴永兴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消息太惊人了,吴永兴有些消化不了,抽出一根烟使劲抽着,一口接着一口,一根接着一根,慢慢的烟雾遮挡住了吴永兴的视线。 好半响才勉强压下心慌的吴永兴低沉着嗓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能够请求上级封锁进藏吗?” 沈建苦笑了一下“怎么可能,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危险降到最低。” 其实说完这个不现实的请求后,吴永兴就知道不可能,这一刻,吴永兴肯定了沈建的看法,拉姆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甚至来不及等到天亮,吴永兴坐凌晨航班离开了西藏,送走吴永兴,沈建静静的坐在地图前,看着那份精准到极点的军用地图,按照沈建的预料,隐隐带着**和异样的边境线是为了吸引边防的注意,而山南地区午夜暴力事件则为了掩饰真正的主战场。 拉姆、拉姆,默默的念了几遍拉姆的名字,沈建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桌子下面的柜子,柜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保险柜,打开后,张梅拿出了一份红皮档案,锁好柜子,沈建打开了红皮档案。 露出了带着照片的拉姆档案,厚厚的一沓纸记录了拉姆的生平,慢慢的翻阅着这份看了很多遍的档案,沈建需要找到蛛丝马迹来判断拉姆的行动时间。 台灯下,紧锁眉头,手里拿着一支笔的沈建边翻阅边记录着,当黑夜过去,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沈建记录了满满五页大白纸。 密密麻麻摆列好的事件中,沈建放下手中的笔,仰头看在了身后的椅背上,仰头闭上眼休息干涩的双眼,一夜的翻阅中,沈建发现拉姆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出其不意,或者也可以说,拉姆最喜欢的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正是因为这点,拉姆才会从幕后走到幕前,而且每当计划了大事件后,拉姆都会彰显自己的刻画上一朵小小的紫色huā朵,沈建无法评价拉姆的这种行为,在沈建看来,拉姆对于〖藏〗独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怎样让世人永远的注视〖藏〗独才是她永不消退的信念。 休息了一会,沈建重新打起精神继续查看,沈建有种紧迫感,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睡觉,沈建要做的就是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拉姆一次次行动中找出那隐藏极深的规律性,沈建不相信以拉姆的聪明会完全没有计划的去制造麻烦。 而与此同时。风尘仆仆吴永兴带着由军委下发、军区盖章的调令赶到东北虎特种大队驻地。 接到消息的张远有些诧异,看了看时间,九点零七分?带着诧异张远走出了办公室站在了办公前,远远的看到驶进的吉普车,张远露出了笑容,吴永兴刚刚拉开车门。张远上前一步,大嗓门的嚷嚷“老吴,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个招呼...。” 笑容满面的张远看到走下车的吴永兴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笑容淡了下来。匆匆迎上大步走来的吴永兴,脸上有着关切“出什么事了?” 大大的眼袋。满脸的憔悴让吴永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吴永兴笑了一下,但那丝勉强的笑意却让张远心底咯噔一下,与吴永兴相识十几年,稳重沉得住气是张远对吴永兴最大的评价,但现在? 拉着吴永兴回到办公室,张远把办公室门关上,吴永兴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拿出了装着调令档案袋,带着疑惑,张远接过了吴永兴递过来的档案袋。打开后,两个红色大印章让张远皱起了眉头。 快速的看下去后,张梅收起调令正色的看向吴永兴。“什么时候出发?” 吴永兴干哑着嗓子“越快越好,张远,沈建让你把队伍打散。” 虽然没有明说出了什么事,但这份由军委下发的调令让张远明白一定是出大事了,尤其是沈建的要求更是让张远敏锐的窥测到那隐隐的不安,没有说话,张远点点头“我马上安排,你去旁边的休息室休息一会,安排好了就出发。” 吴永兴摆摆手“行,我借着你这床休息一会。”说完吴永兴走出办公室直接来到旁边的休息室进屋休息。 而张远则拿起电话通知值班员拉响紧急响铃,挂断电话,张远离开办公室。 尖锐刺耳的铃声很快在东北虎营区上空响起,听到响铃的吉达看了眼位于训练场右上角的响铃皱起了眉头,集合训练中的队伍,赶往大会议室。 很快,一队队或是从训练场或是从军需库或是从射击场赶来的队员聚集到大会议室,人员集合这段时间,张远快速的把队里人员分配想了一遍,自从孔庆东那批老队员退役,东北虎原有的老人只剩下吉达、金刚,经过近两年的训练,新成长起来的这批新队长虽然有着各自的优势,但却从来没有跟037打过配合。 这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让张远在人员配置上谨慎了许多,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全体作战人员,张远收起散乱的思绪“按上级要求,第一大队、第二大队、第四大队、第七大队、第八大队将进驻西藏配合037基地进行特殊任务的执行...。” 大声的把要求简单的说了一下后,留下十个队长和金刚,剩下的队员全部解散,出任务的准备所需物品,没任务的继续训练。 看到陆续离开的队员全部走出会议室,张远坐在了几个人面前,沉默了一会后,张远扫了一眼等待中的十个队长,年轻充满朝气的面孔让张远有一刹那觉得自己老了,反应过来自己想什么的张远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这次与协助037作战,我希望大家能记住,一切要以037为主,西藏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很多都是我们所不熟悉,这一次我会亲自带队,我会带着一队先走,全部换成便装,机票军区已经准备好,下午会下发到个人手里,二队第二批、四队第三批以此类推,金刚随四队走,吉达带领八队坐明天晚上的班机离开,每个队所走的路线不同,路上的一切会有人安排...。” 张远沉声的安排好出任务的五个大队后,又把留守的事情交代清楚,队里一切事情将交给副大队罗海滨。 随着命令的下达,整个东北虎快速动了起来,第二天凌晨,张远、吴永兴带领一队离开了东北虎营地。 四个小时后,二队出发,完全不同的路线,身着便装的特战队伍陆陆续续用了两天赶到了西藏,而在张远东北虎大队进驻前,整个野战营以外出训练为由离开了营区,随后,东北虎大队悄悄进驻野战营。 五百人的大队很快把野战营营房填满,而随着第一波赶到野战营的张远第一时间看到了沈建,沈建熬红的双眼让张远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两个即将展开合作的队长进行了一次深谈。 没有人知道两个队长三个小时的深谈到底谈了些什么,只是在不经意间,东北虎的人和037的人突然发现张梅、金刚、王强、吉达四人突然消失。 随后的一个星期,营区内总是有一些人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这一批批消失的人去了那里,**一些的队员慢慢的发现营区上空萦绕着一股紧张感,到了第十天,虽然吴永兴依然留守在营区内,但两个队长却消失了,队长的消失让人心有些**。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张远、沈建又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随后两天,外出的队员除了张梅、金刚、王强、吉达四人全部回到营区,疲惫到了极点的回归让留守的队员心底充满了疑惑。 5月5日接近午夜时分,消失了二十天的张梅四人回到了野战营,满脸划痕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味道的四人不仅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由内线提供的消息。 当疲惫到了极点的吉达从贴身口袋拿出一个沾满血迹的口袋时,沈建接过口袋的手感觉到了极度的沉重,五年的卧底生涯还是结束了,从这个沾满鲜血的口袋中,沈建能够想象到为了这份珍贵的情报卧底的三名同志付出了怎样的辛苦。 闭了闭,眨掉眼底的沉重,沈建打开了。袋,轻飘飘的三张纸记录的满满详细行动计划让沈建感觉呼吸有些发滞,快速的看着这三张意义重大的情报抬起头看向吉达,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三名同志的情况却感觉嗓子眼发堵,看过情报的沈建想象不出这份详细到极点的情报内线是如何拿到的,这一刻,沈建的心底涌上一股浓浓的悲伤,为了藏区的和平还要牺牲多少人? 沈建压抑的痛苦让了内情的张远神情都有了外漏的沉重,看着两个队长那无法掩饰的悲伤,吉达笑了,笑的有些得意又有些说不出的自豪。 “曲扎没事。”沙哑的声音中那份自豪压都压不住,吉达的轻声解释让沈建有些惊喜,急切的目光看向吉达,吉达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凳子上睡过去的张梅“我们没有留在边境,而是深入了敌后,情报是偷出来的,张梅动用了猎人的外围特战做了接应,为了不暴漏曲扎,曲扎被张梅打伤了,虽然伤势有些严重但绝对不会致命,要是运作好了,曲扎会更近一步。” 想到这二十天经历的一切,吉达的心至今无法平静,沉着冷静的张梅又一次让吉达感觉到了那份发自心底的震撼,那一刻,即将暴漏的那一刻,曲扎的机灵,张梅的快速配合让吉达不得不赞叹两个没有见过面的人之间那份隐隐的默契。 第二百零二章 三天后,通过特殊渠道,沈建了解到卧底五年的曲扎安然无恙度过了危险期,挂断内线的沈建彻底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中那份详细的计划露出了一丝略微轻松的笑意。 紧张备战中,时间飞快的流动,到了八月二号,全面撒网的准备已经就绪,而此时距离8月11日正式拉开帷幕的晒佛节也就是拉姆行动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越到临近拉姆行动的日子,营区内的气氛越发的紧张,整个营区上空萦绕着一股大战即将来临的紧迫感不是没有想过在行动前抓捕拉姆,但拉姆的行踪不定很多时候刚刚发现踪迹人就消失,无奈下,沈建请示上级后,只能把抓捕计划定在外围。 8月7日,所有作战人员分散着进驻了此次举办晒佛的主战场色拉寺外围,就连徐宁派出的医疗队都已经提前进驻,为了防止意外,原定的三人一组转变为以班为单位,为了确保行动的安全性,也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总指挥的谭刚甚至亲自请调了b军区的特种大队三个分队,时间在焦急紧张中缓缓的流动着。 8月10日上午,吉达、王强等一级特战进入色拉寺,下午…,设立在色拉寺后院一处厢房内的临时指挥所内,紧张忙碌的作战参谋们不断的奔走在并不宽敞的房间内,三天前赶到的作战总指挥谭刚中将稳坐中间,紧锁眉头看着手中详细作战计划,这份详细到极点的作战计划谭刚已经看了无数遍,但只要有时间谭刚就还再次看一次,确认是否有疏漏的地方。 下午六点,一身迷彩服的沈建脸色铁青的推开指挥所大门,疾步走进指挥所,脸色难看好像一阵风似的沈建让谭刚心底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沉声的询问让沈建脸色越发的阴沉“拉姆跑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传递的消息却是惊人的,谭刚惊的腾的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沈建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拉姆跑了。” 沈建又一次的肯定让谭刚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瞬间沉下脸的谭刚沉着脸看向沈建“怎么回事?确认了吗?” 沈建五官紧绷的点点头“确认,这是行动二组送来的录音和照片。” 说完沈建直接把紧紧攥在手里的袋子递给谭刚,谭刚接过后直接把磁带拿出放到办公桌上的录音机里,一阵沙沙声后,拉姆略微有些沙哑却带着浓浓得意的声音从磁带中响起“绿毛龟们准备的怎么样?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失望没有抓到我,真是可惜了,准备的一切竟然是白费力...。” 当短短五分钟的录音结束后,谭刚脸色铁青狠狠砸了一拳桌子“拉姆是怎么出境的?足足一队人竟然能让拉姆从眼皮底下跑了,二组在干什么?” 谭刚的怒吼在指挥所中响起,无怪乎谭刚发怒,仅仅五分钟的录音,拉姆嚣张的大笑至少响起三次,而且为了抓住拉姆,前前后后折进多少人,好不容易找到拉姆的踪迹,可还没等行动,拉姆竟然又一次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消失,而这一次甚至直接逃到了境外,这意味着,想要在这次行动中把拉姆抓捕归案成为了一个泡影,这一刻,无论是沈建还是谭刚,都感觉好像被人狠狠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臊得慌。 赤luo裸的挑衅让屋内一阵沉默,所有人的耳中好像还回荡着拉姆嚣张的大笑,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谭刚拿起随录音磁带一起送过来的照片,明晃晃的纽约机场和拉姆临上车前那回头的一笑。 那得意的笑容让谭刚感觉无法压抑的怒火轰的一下头顶,好像要从天灵盖顶出的火气让谭刚在屋内来回走了半天,不断的深呼吸中,终于恢复冷静的谭刚坐在凳子上直视沈建“坐下说,沈建,拉姆到底想干什么?” 理智重新回炉的谭刚不相信拉姆大费周章走着一趟就是为了耍人玩,坐在谭刚对面,沈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现在看来拉姆这一次的行动应该是得到了另外三人的支持,否则的话单凭拉姆自己玩不出这么大的手笔,而拉姆之所以走这一趟是为了试探..。” 略微沉吟了一下,沈建放下手臂“首长,警戒不能撤,以拉姆的个性一定会做出点什么吸引人的目光,现在目光的重点不再是拉姆,而是那些看似正常的藏民。” 沈建的提议让谭刚一阵头疼,藏民,每年参加晒佛节的藏民都是以万位计算的赶往主会场,那么多人怎么看? 沈建自己也知道这个建议并不是最好的,但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他们在去布置,可完全不去做,一旦要是出现意外,那么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想到这里,沈建抬头看向不断思索的谭刚“首长,没时间了,调驻军吧。” 沈建低沉的声音让谭刚心底一颤,想要反对,但谭刚清楚的意识到,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被耍了一大圈的谭刚狠狠的砸向了桌面,砰的一声闷响后,谭刚抓起了电话,紧急内线拨通了当地驻军最高司令员电话,二十分钟后,挂断电话的谭刚脸色黑的好像锅底。 “沈建,查清楚拉姆是怎么离开的。”沉声中,谭刚脸色闪过一丝果决,这事一定要一查到底,鱼目混珠也好偷龙转凤也罢,三十人的小分队看不住一个拉姆?谭刚不相信拉姆无缘无故的就突然接到消息跑了。 沈建沉默的点点头,与〖藏〗独打了多年交道,彼此之间一直不断的较劲,虽然胜多输少,但沈建一直没有对那些狂热分子放松警戒,但这一次,沈建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小看了拉姆,或许可以说小看了四大头目的运作力和深厚的底蕴。 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那抹从心底骤然升起的羞恼,沈建看向同样沉默谭刚“首长,驻军什么时候到?” 谭刚无力的苦笑了一下“明天凌晨两点之前进驻,不过驻军只能帮助维持秩序,剩下的还是要咱们自己去守去看。” 沈建沉默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好半响没有说话,沈建想到为了抓捕拉姆所做出的准备,先不说调动这些部队所付出的人力物力,就是张梅、吉达四人深入敌后和曲扎的负伤,一切的一切汇集到一起让沈建觉得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 “沈建。”沉默的沈建让同样憋的慌的谭刚有些难受,外人不了解,但作为037直属首长,雪狼突击队付出怎样的代价谭刚一清二楚,一年又一年,一代代狼头们和这些雪狼们付出着年轻的生命为的就是藏区的和平。 从雪狼成立到现在基本上每年都会送走新战士的谭刚能够理解沈建这一刻复杂的心情,但这一次无论是否承认,他们确实是输了,而且还输的很惨。 谭刚担忧的声音让沉默中的沈建重新打起精神,看着满脸担忧的谭刚沈建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虽然这抹笑有些发滞,虽然这抹笑有着无言的羞愧,但沈建眼中却升起了浓浓的战意“首长,这一次虽然输了,但总有一天,雪狼会抓住拉姆,也会让藏区真正的和平。” 重新恢复斗志的沈建让谭刚提着的心咣当一下放下了,连因为拉姆离境而阴郁的心都好像得到了一丝舒缓“我相信雪狼会的,沈建通知下去吧,至少要通知所有分队队长。” 沈建点头站起身,敬礼挺直着腰身大步离开,半个小时后,所有分队队长都接到了拉姆逃离的消息,驻守在外围的张梅掐断手中的通讯器闭了闭眼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张梅只是感觉胸口发堵。 紧紧抓住通讯器的手指紧绷,关节发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张梅让站在身边的陈清有些担忧“张梅?”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拉姆跑了,现在完全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明天打起精神吧。” 张梅低沉的声音让陈清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是说找到拉姆也看到拉姆赶到西藏了吗?怎么会跑了?” 张梅没有解释也没有回答,张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天就是原定计划实施的日子,但现在,狠狠的攥紧双手,张梅努力的想要压下那份腾升的怒火,深呼吸再深呼吸,砰的一声巨响,张梅一拳把简陋民房内唯一的一张饭桌砸漏了。 看着张梅眼底闪现的红光,陈清嗓子眼一梗,连想继续追问的话都不敢在开口,悄悄的退出房间,站在门口,看着已经发黑的天空,陈青感觉发生的一切好像现在的天空低沉的厉害。 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把怒火压下的张梅再次拿出通讯器拨通了“梅子。” 沙哑中隐藏的低落让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跑了就跑了,只要他们不放弃藏区早晚有回来的一天,着急上火只会让对方嘲笑咱们没气量。” 淡淡的安慰换来一阵沉默,静静的听着缓缓的呼吸声,张梅抿了抿唇“难过还是觉得丢脸?” 又是一阵沉默,要不是缓缓的呼吸声传来,张梅会以为通讯器没有作用,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沈建。” “丢脸,这是我接任狼头以来最丢脸的一次。”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张梅眼底有着不自知的松缓“人这辈子都要丢几次脸,下次把脸面找回就是了,好了挂了。” 说完张梅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把玩了几下后,张梅离开了临时的隐蔽点,看到坐在院内看向天空的陈清,张梅走到陈清身边坐下“看什么哪?” 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重新冷静的张梅,陈清眼底闪过一丝激赏“没事,看星星,这边的星星没有我老家那里清楚,张梅,你家乡什么样?” 看了一眼带着笑意的陈清,张梅沉默了一会,缓缓的说着家乡,家乡的土坯房,家乡的小树林,家乡的小水泡,低沉的讲述中,陈清能够听出张梅对家乡的那份思念,当张梅的声音落下时,陈清笑了“张梅有机会一定去你老家看看,到时候你全包。” 陈清带着笑意的打趣让张梅终于露出一丝笑,扫了一眼陈清“好。” 低低的笑声中,陈清站起身揉了揉肚子“饿了,我出去找点吃的。” 看着陈清慢慢隐藏在黑暗中的背影“陈清。” 张梅看了一句,陈清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依然坐在院内的张梅,张梅笑了“陈清,我饿了,给带点吃的。”陈清挥挥手快步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8月19日凌晨三点,持续了八天的盛会结束了,站在色拉寺门前,看着突然显的空荡荡的空地,张梅有种不真实感,没有一丝波澜的安全度过,但这种安全却让人更加的心慌,转头看看身边明显透着疲态的战友,张梅却发现竟然有种想长出气却发现气短的怪异。 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沙哑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这就完了?” 放下手臂,看着身边同样不敢相信似的的韩野,张梅苦笑了一下,“啊,完了。” 张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刻好像所有的语言都消失了一样,虽然庆幸盛会的完美落幕,但这样的完美却让人心悸。 拍了拍韩野的手臂,“回吧!”说完,张梅转身缓步往停靠在停车场脚下的大客车边走去。 眨了眨肿胀发涩的双眼,韩野快步追上张梅,“我怎么感觉这么别扭。” 韩野的低语让张梅沉默着,张梅相信韩野的这种感觉不是一个人有,估计大部分队员都会有这种感觉,扫了一眼侧面五十米处的b军区的人,张梅再一次露出一抹苦笑,丢人丢大了,又是调动部队,又是请调特战的,最后屁事没有,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哪。 暗暗摇摇头,张梅快走几步蹬车坐在座位上,张梅缓缓吐出一口郁气,“行了,不管憋屈不憋屈,没出事就算好事。” 王强不算安慰的安慰让韩野咧了下嘴,“我是怕以后出大事。” 韩野的嘟囔让坐在韩野身边的张梅浑身一僵,这个结果真的有可能发生,扫了一眼同样听到却沉默的王强,张梅收回目光闭上眼休息。 回到驻地,休息了一天后,当天晚上的庆功宴和答谢会让人感觉不到喜悦。坐在人群中,看着脸色都有些不好的037队友们,张梅沉默的吃着晚饭,美味佳肴这一刻到了嘴里也没有了原有的美味。 “梅子,我们明天就回去了,有事打电话。”张梅的低落让看在眼里的吉达有些不是滋味,准备了这么久,甚至一度涉险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吉达有些替张梅不值得,尤其是b军区隐隐的议论。 厉眼扫了一眼右侧餐桌隐隐带着一丝嘲讽的b军区个别特战们。吉达心底有种想发火的冲动,这些年,因为东北虎一步步的快速发展。已经隐隐有了七大特种大队领头羊的趋势,这让一直当自己是老大哥的b军区很是不服气,尤其是张梅对东北虎的私心,更是引来许多的议论。 勉强打起精神的张梅放下手里的碗筷,抬起头看向眼底有着担忧的吉达露出一丝笑意。“行,勤联系。” 露出笑容的张梅让吉达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同样没精神的队员们,吉达冲着张梅使了个眼神随即站起身离开了食堂,看到率先离开的吉达,张梅顿了一下后。把饭盘推开站起身跟着离开。 张梅没有看到,或许是故意忽略了b军区个别特战投注的异样眼神,挺直着脊背缓步走出食堂的张梅看到了前方等待的吉达。大步走到吉达身边,沉默中两个人相携走到操场。 走到操场上,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吉达认真看向情绪不高的张梅,“梅子。没事,以后日子长着哪。虽然没有抓住拉姆,但至少盛会安全度过,也算是一件喜事,你看看参加朝拜的人那么多,要是真的出现点意外,那死伤绝对不会是少数。” 其实吉达所说的张梅都明白,但明白并不代表心里舒坦,就好像准备当新娘,又是照婚纱照又是订婚宴,最后到了结婚的日子,新郎没来一样,虽然形容的并不贴切,但此时张梅的心就是这种感觉。 “教官,我能理解,只是心里憋屈。”沉默了半响后,张梅缓缓开口,张梅的开口让吉达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吉达就怕张梅钻牛角尖,好在只是有些不舒服,这个倒是能理解,安慰的拍了拍张梅的手臂,“行了,多大点事,对了,跟你说说点高兴的,苏凌宇要结婚了,日子定在十月份,要是有时间就过去,酥饼要请客。” 带着笑意的话题让张梅楞了一下随即惊喜的转头看向吉达,“真的,怎么没听他说?” 吉达哈哈哈的笑了,点点头,“真的,日子都定了,也是先回老家,回来后请这些兄弟,十月份,具体那天再通知,正好,你十月份不是也回d市吗,有时间过去吧。” 张梅想了想时间安排,不敢确定是否有时间,但还是点点头,“有时间我会过去,这两天我找时间给酥饼打个电话。” 看到张梅多少有了点兴致,吉达来了精神,把听到的小道消息嘀嘀咕咕的跟张梅说了一遍,从吉达口中,张梅知道了,苏凌宇的爱人是军区幼儿园的一名幼师,两个人是东北虎老队长妻子给介绍的,虽然是介绍,但苏凌宇却一眼相中了人家姑娘,为了追求小嫂子,苏凌宇真的是拉下脸了,一趟又一趟的跑小嫂子的单位,体贴温柔什么都来,从来不知道苏凌宇还有这一面的张梅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笑声中,张梅有些郁结的心情都缓解了许多,柔和的目光看着比手画脚的吉达,张梅心里有着温暖,吉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张梅可谓了解至深,平日里要是没事,吉达可以一整天不说话,但现在。 “教官。”在吉达又把孔庆东小道消息说完后,张梅脸色柔和的轻声叫了一声满脸笑容的吉达,在吉达带着笑意的询问中,张梅轻轻的笑了,笑的轻松笑的释然。 第二天送走东北虎特种大队协助的官兵,营区内重新变的安静,憋着劲的队员们训练的训练,举行对抗的举行对抗。 整队休整了一个多月后,037全体离开了西藏,这一次的离去,张梅并没有直接回到基地。而是跟着沈建中途转机去了s军区,经上级研究,037终于迎来了三年内的第一次大规模招收,虽然特战只有五人,军医两人,但却是037招收队员最多的一次,虽然张梅心底有些疑惑怎么是沈建亲自出马,但想到有五名特战,张梅也没有多想。 张梅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机会是沈建争取来的。为了这次与张梅一起出去的机会,沈建已经近一个星期没有好好休息,从事情结束后。张梅低落的情绪和憋足劲的训练让沈建心疼,沈建一直都知道,张梅心底其实是迫切的,迫切的希望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充满和平与安宁,尤其是了解张梅心底愿望的沈建更了解。张梅的那份热爱。 虽然这一次并不需要张梅出动,但沈建还是替张梅争取了这个机会,用沈建的话是,张梅需要放松,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而鉴于这段时间内基地内过于沉闷的气氛。上级也没有过于阻拦。 为期五十天的选拨,行程将遍布七大军区,虽然因为037所能选择的面很窄。但并不是没有可能选出合适的队员,毕竟037已经面临严重的缺人现实,为了解决这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谭刚请示军委,终于把037的条件放宽。当然,所谓的放宽并不是大开放。而是不再硬性一定是没有家庭拖累的。 10月3日下午四点三十七分,转机来到s市的张梅、沈建提着简单的行李走下飞机,急匆匆走出机场,“梅子、沈建。” 熟悉的喊声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蹭的一下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当看到站在车前满脸笑容的孔庆东时,张梅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快步走向使劲挥手的孔庆东,张梅急切的脚步让沈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跟在张梅身后走向孔庆东。 “哥。”带着笑掩饰不住惊喜的张梅让孔庆东哈哈哈的大笑,拍了下张梅带着帽子的头顶,“快走,宴席还没开始,酥饼一定要等你。” 心底一暖,张梅笑着点点头,上车之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建,张梅下意识的举动让沈建脸上的笑意加深也让孔庆东不满的哼哼了两声,在孔庆东的哼哼声中,沈建跟在张梅坐在了后座。 一路飞驰,一个半小时后,紧赶慢赶的总算在六点多一点赶到苏凌宇预定的酒店,行李扔在车上,三个人疾步往酒店内走去,刚刚拐弯,张梅就看到站在宴会大厅门口不断抻脖子的苏凌宇,“酥饼。” 同样听到脚步声抬头的苏凌宇惊喜的看着疾步走来的张梅,小跑几步迎上前,“梅子,你真来了?” 虽然前几天电话中得知张梅会来,但苏凌宇知道张梅工作的特殊性,并不敢抱很大希望,但这一刻,看到张梅的苏凌宇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值得的,张梅的到来意味着所有的生死之交已经具全,压制不住的兴奋让苏凌宇拉着张梅的手臂走进会场。 扯着张梅的苏凌宇大步走进会场,“兄弟们,看看谁来了。” 苏凌宇兴奋的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看到一身戎装的张梅时,所有东北虎的老人们呼的一下站起身,“梅子。”“小梅花。”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声声亲切的呼叫让张梅激动不已。 跑到已经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东北虎的老大哥们身边,眼圈发红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个个宽广的拥抱,一下下落在肩膀上的手掌让张梅眼底越发的湿润,多久没有看到这群曾经奋战在一线的老大哥们了?这些人有的因伤退役,有的因年纪不得不离开一线,但曾经的帮助曾经的互相扶持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支持打赏,谢谢! 第二百零四章 温馨的婚礼现场,站在曾经相互扶持着走过艰难岁月的老大哥们身边看着挽着新娘的苏凌宇,张梅露出了喜悦祝福的笑,能够全须全尾的熬到退役,能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是每一个特战队员的奢望。 孔庆东离开了,带着自己的爱人孩子开始了新生活,而如今苏凌宇也做到了,这些曾经给予过自己最大帮助的兄长们,都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张梅除了深深的祝福还有高兴,比起那些永远失去生命永远留在战场的兄弟们来说,苏凌宇、孔庆东无疑是幸运的,虽然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怎么样,但张梅相信,真正懂得珍惜的这些人一定会幸福,这不仅仅是身为好友的期盼,也是许许多多后来的东北虎兄弟们的期盼。 热热闹闹的相聚是短暂的,仅仅停留了一个晚上的张梅,第二天清晨踏着晨光再次离开,带着任务过来,能够赶上苏凌宇的婚礼张梅已经很满足,时间不允许张梅过多的耽搁。 7天的时间不曾停歇的看了十六场对抗的张梅、沈建和作陪的张远放下手中的档案,揉了揉不断跳动的额角,张梅摇摇头“我这里没有。” 说不失望是假的,参加选拔的一共四百七十二人,其中军医就有六十人参加选拨,这些人已经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但却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被录取。 张远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水杯,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梅子,不行军医就去各大院校看看吧,领导不也说放宽条件。” 张梅苦笑了一下,张梅何尝不想去各大院校去选拨,但从地方院校选出来的学员,光是体能这一项就要训练两到三年,在训练战地救护,四年都是短的,虽然特种战地军医只要体能跟上就可以一直留在队里,但037的客观条件在这里摆着,军医虽然承担着救护的责任,但一旦出了任务,那么至少要有三极特战的身手。 放下手中的钢笔,张梅使劲搓了搓发僵的脸颊“不行,训练的时间太长了,我需要的是两年能出任务能上战场的军医。” 张梅轻声吐出的要求让张远瞬间瞪大了双眼“梅子,你开玩笑哪?这样的人你除非去特种部队抽,但是那个部队都不会放人的。” 张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高,但张梅心底有种迫切感,或许是杞人忧天,但张梅就是迫切的想要有一支过硬的军医队伍,张梅不会忘记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国家的一天天崛起,国际行事也变的越发的严峻,战争早晚要来。 低垂的眼帘挡住眼底那么快速闪过的冰冷,再次抬起头的张梅看着身边沉默的沈建,挑了下眉头“看中谁了?” 张梅带着肯定的询问让张远诧异也让沈建露出了一丝笑意,沈建的笑容让张远瞬时眯了下眼睛“真的有相中的?不对,沈建你相中岳林了?” 试探的询问让沈建哈哈哈哈的笑了,沈建的大笑让张远腾的一下蹦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岳林是我好不容易选出来的,沈狐狸这事绝对不行。” 脸上带着笑意的张梅看着故意逗张远的沈建呵呵的发出笑声,以张梅对沈建的了解,沈建相中的绝对不是岳林,岳林的表现张梅看过,不可否认,岳林的单兵素质很出彩,但岳林有种压不住的傲气,而且有些个人英雄主义,在普通的特种部队,这种傲气或许能够被允许,但在037绝对不行,这样自傲会成为一张催命符,不但赔上自己也会搭上身边的战友。 笑闹了一会,张远也反应过来沈建在故意开玩笑,白了一眼沈建后,重新坐下的张远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的凉白开“行了,说吧,相中谁了?” “徐雪峰。”沈建吐出的人名让张远皱了下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诧异“徐雪峰,军分区送过来的那个黑小子?” 沈建点点头,同样想起徐雪峰是谁的张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徐雪峰单兵素质在众多选拔的选手中只能占在中下,但徐雪峰有一个优点,稳,而且徐雪峰头脑绝对的灵活,这么一想,张梅多少有些明白沈建为什么放弃优势明显的岳林等人选择徐雪峰,037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的战士,需要的是能够打配合的队员。 仔细想了一会,张远明白沈建相中徐雪峰的原因,不得不承认,徐雪峰确实很适合留在0 37,年轻、稳重,沉得住气,身体素质有很大提升的空间,想明白的一刹那,张远嫉妒的看着沈建“眼睛真毒。” 沈建笑呵呵的接受了张远的妒忌,八天的选拔结束了,沈建、张梅即将赶往下一个地方,暂时把徐雪峰交给吉达进行短期培训后,张梅、沈建离开了。 第二站,第四军医大,三天的时间,张梅、沈建失望的离开,第三站,b军区,这一次,七天的时间,张梅依然没有选出队员,这让张梅有些挠头,看到略微有些烦躁的张梅,同样知道沈建、张梅过来选拔队员的王靖波不厚道的哈哈哈的笑着“今年年初刚刚选拨完队员,你们这个时候来能选出什么?” 白了一眼笑的看到小舌的王靖波“王队长,小心我从你们队抢人。”张梅的白眼和哼哼让王靖波又是一阵大笑,知道张梅在开玩笑的王靖波无所谓的摆摆手“行啊,去吧,相中谁我给你送去。” 假大方的王靖波让坐在一旁的纪纲喷笑,扫了一眼笑眯眼的王靖波,转头看向张梅“张梅,学校看过了?” 张梅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四医大已经去过了。”张梅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让王靖波知道张梅在四医大失望而归,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声的拍了拍张梅的肩膀“慢慢来吧。” 张梅也知道着急没用,但连续跑了三个地方却没有选出一个队员,这让张梅有些失望,好队员谁都想要,但因为037的特殊性相对选择的面很窄,这就意味着能够选择的人员很少,再加上各大军区抢人,本就不占优势的037选择的机会更少。 兰州军区、济南军区、成都军区,二十天的时间里,张梅、沈建有分别跑了三大军区,到了十一月,除了广州军区、南京军区、第二军医大,张梅、沈建已经跑过了剩下的所有军区,除了沈建招到三名队员,剩下的四名队员完全没有着落,而留给沈建、张梅的时间已经不足二十天。 离开成都军区,刚刚赶到南京军区的张梅接到了石静茹的电话,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张梅充满了诧异,这几年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除了每年过年的一通电话,可以说两个人很少联系,简单的问候后,石静茹说出了打电话的原因,希望张梅能够提前来一趟二医大,当石静茹提出要求的那一刻,张梅的心底一动,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挂断电话,心底充满了期待的张梅按耐住心底的急切,坚持看完了五天的选拔,拒绝了雷占生的邀约,匆匆赶到曾经的母校。 风尘仆仆赶到学校的张梅让接到消息的石静茹一阵惊喜,第一次在校园内跑了起来,不说奔跑中的石静茹带给学员们的诧异,赶到学院门口,看到提着简单行李站在学院门口一身大校军装的张梅让石静茹脚下的急切的步伐顿住了,虽然多少听到过一些张梅的事情,但真正看到年轻的张梅那完全不相符的军衔时,石静茹还是大吃一惊。 石静茹了解雪狼,虽然升迁很快,但付出的同样会很多,愣愣的看着带笑的张梅,这一刻,石静茹的心充满了复杂,曾经面对受伤的张梅时,石静茹不是没有后悔过,但那时候却已经晚了。“教导员。” 石静茹眼底的复杂张梅不是没有看到,可张梅却选择了忽视,石静茹的心情张梅多少能猜到一些,但对于自己选择的道路张梅没有后悔过,虽然苦虽然累,虽然充满了艰辛,但只要想到那一张张笑脸,张梅就觉得值得,人生短短几十载有所谓有所不谓,这条在外人看来充满崎岖荆棘的道路却是张梅所热爱的。 眨了眨眼,收回心底那份复杂,石静茹露出了一丝笑,笑容有骄傲也有淡淡的怜惜“张梅,欢迎回来。” 笑着回视着石静茹,张梅上前一步使劲抱了一下石静茹“教导员,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让石静茹红了眼眶,努力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酸楚,石静茹笑着点点头,好一会,勉强压下心底激动的石静茹拉着张梅的胳膊,带着颤音“走,进去。” 张梅笑着点头,走在石静茹身边,走过大门,走进曾经生活了五年的校园,依然是那熟悉的校园,依然是那熟悉的小路,一张张充满朝气的年轻面孔让张梅感觉到了一丝清新,转头看向石静茹“教导员,学校没变。” 指着前面那条直通曾经女生寝室的小路,张梅笑着说道,看着那条小路,石静茹失笑的摇摇头“还是有点变化,现在直通的不是女生寝室了,而是改成男寝了,前年学校盖新寝室楼,女生全部去了新楼,这些稍微旧一些的楼房全部给了男生,而且也打乱了曾经的住宿限令。” 石静茹带着深意的解释让张梅挑了下眉梢,轻轻的笑了,走在石静茹身边四处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的学院的张梅忽略了每一个路过的学员看到张梅肩上肩章时的那份浓浓的诧异和好奇,学员眼底的好奇让石静茹有些好笑。 直接来到石静茹的办公室,看到挂着主任牌子的办公室,张梅呵呵的笑了“教导员,升官了。” 带着打趣的调侃让石静茹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张梅,推着张梅进屋“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张梅呵呵的笑着跟着石静茹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简洁大方的办公室,暗暗的点点头,确实是石静茹的风格,倒了杯热水同时把档案抽出的石静茹坐在了张梅身边“看看吧,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吴铁。” 收起脸上的轻松,张梅接过了石静茹递来的档案,打开后,静静的看着,并不厚的档案,张梅很快看完,但看过档案的张梅却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好久,了解吴铁石静茹也没有说话,其实石静茹知道,吴铁单论条件并不是算很适合037,但这样放弃吴铁石静茹不忍心,无奈下,了解到037招人的石静茹找到了张梅,希望张梅能够亲自看看吴铁,是否能够有改造的机会。 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后,张梅再次抬起头看向石静茹“教导员,我想看看吴铁。” 张梅的要求让石静茹松了一口气,石静茹不怕张梅看,就怕张梅直接拒绝,毕竟吴铁的档案处分记过的污点已经到了快开除的地步,点点头,石静茹站起身带着张梅离开了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相携离开办公室后,石静茹带着张梅直奔食堂,张梅有些诧异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这个时间食堂已经关门了,张梅脸上的疑惑石静茹并没有解释,而是石静茹希望张梅先看看吴铁再说。 来到食堂大门口,就在张梅以为石静茹要进食堂的时候,石静茹却突然拐弯,绕到了食堂后院,压下那丝淡淡的好奇张梅跟在石静茹身后来到后院,站在后院小门口,石静茹微微错开身让开门口位置,石静茹的举动让张梅挑了下眉梢,上前一步,透过半开的小门,张梅一眼看到了蹲在后院煤堆旁边捧着一个大盆拿着大勺子挖着饭呼哧呼哧吃的欢的黑小个。 不知道是张梅的目光过于热切还是吴铁过于**,就在张梅的目光刚刚落在身上不足十秒的时候,低头吃饭的黑小个突然抬起头凶狠的眼神直射过来。 带着凶光的眼神让张梅心底一动,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词形容眼前这个孩子,“狼崽子。” 略显稚嫩的五官因为眼角的乌青显现的扭曲,但吸引张梅的是吴铁的眼神,看似没有温度又略微带着些许的冷意,可透过表象看内里,在张梅眼中,这个还能称之为孩子的黑小个其实是个挺脆弱的人。 “教导员,这孩子有二十二吗?”没有躲闪的观察了一会后,张梅低低的询问道。 看了一眼虽然收回目光但却不断的抬头看过来的吴铁,石静茹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十九。” 低低的回答让张梅诧异,转头看向石静茹,“十九?” 石静茹肯定的点点头,要不是因为吴铁岁数小要不是因为吴铁学习好要不是因为吴铁因为特殊关系也不会被留在学校,想到吴铁的身世。石静茹暗自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张梅,眼底有着恳请,“张梅,我知道因为吴铁不服管其实并不是很合适,但你在了解了解,吴铁这孩子本质不坏,只是一直没人管没人关心,而且吴铁有他自己的优势,体力好反应快头脑灵活,只要给他机会我相信吴铁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合适的战士。” 石静茹眼底的恳求让张梅诧异。“教导员?” 知道自己失态的石静茹苦笑了一下,“他是我未婚夫的侄子,家里只剩下这一个孤孩子。我是在孤儿院找到他的,谁也没想到大嫂竟然把孩子扔在火车站自己带着钱跑了,这孩子吃了不少苦。” 石静茹的叹息让张梅沉默了,张梅知道石静茹的未婚夫是烈士,因为任务牺牲。也正因为这样,所以石静茹一直独身,没想到两个人有这层关系的张梅想了又想,又一次把目光转向吴铁。 再次落在身上的探究的目光让烦躁的吴铁急了,腾的一下抬起头,砰的一下把手里的饭盆墩在地上。“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饭。” 吴铁的大吼让张梅挑起了眉梢,露出了一丝笑意。拉住因为吴铁怒吼而着急的石静茹,张梅推开门走进院内,缓缓走进院内的张梅让感觉被挑衅的吴铁呼的一下站起身,吴铁意外瘦小的身材让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 瞪视着双眼带着凶狠的吴铁看着慢慢靠近的张梅,心底随着张梅靠近的身影升起一股危险感。身体下意识紧绷摆出攻击姿势的吴铁让张梅笑了,随着笑容张梅身上的气势突然大变。周身萦绕着一股冰冷血腥的张梅让吴铁身体越发的紧绷,双唇紧抿,瞪视的双眼依然警惕的盯着张梅。 气势越来越惊人的张梅让吴铁终于忍不住心底骤然升起的胆怯,大吼一声,抬起右腿踢向张梅的面部,率先出手的吴铁让张梅脸色一沉,眼睛微眯,右手快速伸出,一把抓住吴铁踢过来的右脚脚踝,手腕用力扯过单腿站立的吴铁,贴近的瞬间,张梅脚下微微一错,半转身的把吴铁直接扔向煤堆。 砰的一声闷响,直接砸在煤堆上的吴铁感觉一阵疼痛,被疼痛刺激的吴铁顿时失去理智,“我艹你大爷,你敢打小爷,小爷砍死....。” 破口大骂的吴铁让张梅脸色阴沉,脚下的步伐加速,两个大跨步冲到刚刚站起身的吴铁身边,抓住吴铁的衣领手腕翻转着把吴铁狠狠的砸在煤堆里,同时一拳砸在吴铁的头旁,身体也随之蹲下,“再骂一句试试。”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怎么被撂倒的吴铁反应过来后,顿时红了眼,“我艹你大..。”呜呜呜的,骂声响起的瞬间,张梅一把抽出兜里的小毛巾,直接塞到吴铁的口中,同时抽出腰间的特制绳索捆住吴铁,被死死塞住嘴的吴铁呜呜呜的骂着,拍了拍手,张梅提着吴铁的衣领把人扯下煤堆,像拽麻袋似的拽着挣扎不已的吴铁走到目瞪口呆的石静茹面前,“教导员,找个空房间,我跟吴铁谈谈。” 愣愣的点完头,石静茹才回过神,看着双眼赤红满脸黑的吴铁,又看了看一脸轻松淡定的张梅,忍了又忍,噗的一下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三年来,这还是石静茹第一次看到吴铁被整治的没有还手之力,每一次发生打架事件,吴铁虽然会带伤,但绝对会让对方吃大亏,三年下来,已经发展到轻易没有人去招惹吴铁,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没有吴铁舍得拼命。 边笑边在前面带头走的石静茹眼底有着一丝期盼,而单手提着吴铁的衣领,死死控制住吴铁的张梅略显悠闲的跟在石静茹身后走在学院的大路上,一路上,被眼前这一幕惊呆的学员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学院有名的狠角色好像一个破麻袋的被拽着。 别人的窃窃私语和注视的目光吴铁不在乎,吴铁只是想着等自己被松开后怎么去收拾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 足足绕了半个学院,石静茹带着张梅直接来到封闭训练营,打开训练营大门,张梅看到了训练营内一个类似值班室的小屋,伸出手,“教导员,钥匙给我,你明天早晨过来领人,顺便给这小子请个假。” 看着眼前一脸平淡好像说着晚饭很好吃的张梅,石静茹顿了一下后,露出了一丝期盼的笑意把钥匙递给张梅,“张梅,我把吴铁交给你了。” 张梅淡定的点点头,“没问题。”扫了一眼被五花大绑狼狈不堪的吴铁,石静茹转身离开,啪的一声轻响,站在被关上的大门的训练场门口,石静茹静静的站了一会才缓步离开,石静茹真心的希望张梅能够把吴铁改造过来。 而提着吴铁直接走到训练场的张梅松开手,任由吴铁直接摔在地上,脚尖轻踢,把扭动着的吴铁翻个身后,解开绳索抽出毛巾。 被松开的瞬间吴铁直接狠狠的抬头撞向张梅,早就防备的张梅左手五指张开狠狠的把吴铁抬起的头又一次狠狠的按在了沙堆,“你不行,太嫩。” 说完张梅松开手后退一步,站在了吴铁面前,吃了一嘴沙子的吴铁双手按住地面腾的一下蹦起快速的后退几步,呸呸呸的边吐着嘴里的沙子边警惕的看着张梅,感觉好一些后,吴铁眼中带着警惕带着探究带着恐惧看着静静的站在几步远外的张梅,“你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依然不训的语气让张梅微微皱起了眉头,脸色一沉,“好好说话。” 低声的呵斥让吴铁嗤笑了一下,抬起胳膊使劲抹了把嘴角,“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打的过小爷就能管的了,那是小爷没防备,要是小爷防备,有你好看。” 带着不训的语气让张梅挑了下眉梢笑了,“行啊,那你防备一下我看看。” 带着笑意的回答让吴铁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蹬蹬蹬又后退了几步,“好男不跟女斗,小爷不稀罕搭理你。” 梗着脖子输人不输阵的吴铁和后退的举动让张梅哈哈哈哈的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张梅的笑声让吴铁涨红了脸,“行,给你个机会,咱俩比试一下吧。” 眼珠子转了转的吴铁看着眼前轻松的张梅,“比试什么。” 眼神灵活打着小主意的吴铁让张梅暗笑不已,“体能。” 张梅轻声吐出的回答让吴铁眼神一亮,随即消失,故意装作镇定的吴铁撇了下嘴,“别说我欺负你,是你自己说的。” 张梅无所谓的点点头,“可以。”“咱负重比试。” 吴铁又提出一个要求,挑了眉梢的张梅上下打量了一下吴铁瘦小的身材,“就你着体格?” 自觉被小瞧的吴铁顿时红了脸,“小爷这体格收拾你跟玩似的。” 满脸涨红大吼的吴铁让张梅点点头,“行,三十公斤,走吧。”说完张梅率先走向训练场侧面的负重柜,拿出所有的负重绑在身上后,站在了起跑线,看着同样站在起跑线的吴铁,张梅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负重一万米、勾梯上下500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500趟、单双杠一二练习各300个、俯卧撑500,蛙跳500、400米障碍50次,有问题吗?” 张梅缓缓吐出的比试项目瞬时让吴铁瞪大了双眼,当看到一脸平淡的张梅时,吴铁硬着头皮,“你行小爷就行。” 张梅轻笑着点点头,“勇气可嘉。出发。”随即张梅率先冲出了起跑线,“你耍诈。”冲出起跑线的张梅让吴铁呆了一下气的跳脚大吼一声跟着冲出。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 、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兰烬、小河水流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零六章 晚上十一点,持续了三个小时的比试依然没有停止,满脸汗水的张梅斜着眼睛扫了一眼伸着舌头大喘气的吴铁“就这体格子还敢叫号哪?” 张梅淡淡的嘲讽让抬不起双腿的吴铁气的本就涨红的脸颊好像充血一样,不服输的双眼翻着白眼看着前方虽然满身汗水但依然显现悠闲的张梅“你个死女人从那冒出来的啊,你是怪物吗。” 吴铁带着喘息的哀嚎让张梅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前行的脚步顿了一下后退着跑到吴铁身边,扯过吴铁的脖领子“有力气叫唤就说明你不累,我不停你就跟着。” 吴铁的哀嚎声,张梅的大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操场内,又一个小时过去,只剩下最后一项400米障碍没有比试,吴铁死死抱住操场侧面的电线杆“不跑了不跑了,再跑小爷要累死了。” 有气无力的哀嚎让张梅咧开嘴笑了,灯光照耀下,一口大白牙的张梅让吴铁打了个冷战“你想干什么,小爷没成年。” 被吴铁气的喷笑的张梅终于停住冲刺的步伐,走到吴铁身边,手指弯曲,使劲弹了一下吴铁的手肘,酥麻的感觉传来,吴铁的手臂瞬时松开,无力支撑的身体砰的一下砸在地面上,屁股着地的吴铁龇牙咧嘴的看着坐在身边歪头在肩膀擦汗的张梅,眼底的探究,眼中闪烁的好奇让吴铁带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灵动。 休息了一会,张梅转头看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吴铁“累了?” 吴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跟你这死女人似的不知道累,小爷,哎呦..。” 满嘴没个正形的吴铁剩下的话直接被张梅一拳砸没,眼睛一瞪。怒视着看着张梅再次举起的拳头“你在打,小爷发火了,哎呦。” 咚的一声又是一拳,被砸的脑瓜子直嗡嗡的吴铁腾的一下蹦起来“我生气了。” 又变得活蹦乱跳的吴铁让张梅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微微仰头看着跳脚着大吼却不敢还手的黑小个,张梅嗤笑了一下“恩恩,你还手吧。” 张梅无所谓的态度让吴铁气的嗷嗷喊着。看似软软塌塌的坐在地上没有丝毫防备的张梅让吴铁围着张梅转了两圈却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这一刻,吴铁就是傻子也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而且以吴铁常年打架得出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个老娘们是个狠角色,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吴铁哼哼两声坐在了离张梅三米远的地方。 “喂,你从哪来的?”沉默着悠闲的看着天空的张梅让有些好奇的吴铁到底没有压住心底的那份好奇心开口询问道。 扫了一眼满脸好奇的吴铁,张梅笑了笑。“就从学校来的。” 不是〖答〗案的〖答〗案让吴铁撇了下嘴“拉倒吧,学校的学生老师我都见过,我没见过你。” 呵呵的笑着,张梅把目光落在闲着用手指在地面上划来划去的吴铁“你哪?为什么没完没了的打架。教导员可是要愁死了。” 张梅带着轻松的询问让吴铁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不为什么。” 明显带着不悦的回答让张梅挑了下眉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笑着摇摇头没有在追问而是站起身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走到吴铁身边,扯起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的吴铁“走吧,进屋,省着一会感冒。” 张梅淡淡的关切让吴铁撇了下嘴。嘴里嘟囔了些什么,扯起吴铁。张梅松开手转身缓步往值班室走去,跟在张梅身后,看着张梅挺拔的背影,吴铁的眼中不断的闪烁着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习惯了早起的张梅睁开了沉睡了一夜的双眼,瞬间变的清明的眼睛看到坐在自己对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吴铁,沉睡中的吴铁稚嫩的五官有着清醒时难见的平和。 悄悄的坐起身,张梅脸上有着深思,一晚上的相处,张梅对吴铁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从比试的训练中,张梅针对吴铁的体力和灵活已经悄悄做了一个简单的测试,吴铁超强的体力和机灵便是张梅所喜欢的,吴铁的不服输也是张梅所欣赏的,但想要改造吴铁难度不可谓不小,吴铁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正直的人。 虽然吴铁谈的不多,但只言片语中,张梅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吴铁心中隐藏极深的愤世嫉俗,可以说,吴铁其实心很硬,虽然这份心硬在战斗中会很好的保护自己,但同样是这份心硬也会让吴铁变的很自私。 这让张梅有些犹豫,张梅不敢说吴铁已经定性,但让张梅拿至交去试探吴铁张梅不愿意,对于张梅来说,吴铁只能算是一个不算陌生人的陌生人。 而且从石静茹口中张梅了解到,吴铁的幼年过的并不好,虽然吴铁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又有自己所喜欢的不服输和超体力,但张梅更看重的反而是品质,想了又想,张梅决定再跟石静茹谈谈。 打定主意的张梅悄悄的站起身离开了临时休息室,略微有些发白的天空让张梅仅仅犹豫了一秒钟,时间不允许张梅过多的耽搁,张梅还是抱歉的敲响了石静茹的寝室,睡眼朦胧眼角穿着大睡衣的石静茹看到收拾利索站在门边的张梅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梅的身后,脸上有了一抹担忧。 张梅笑了笑“没事,吴铁还在睡觉,教导员,我今天要赶到广州,没时间停留,咱们谈谈吧。” 张梅的轻言让石静茹脸上露出一丝带着歉意的笑,点点头,错开身让张梅进屋,坐在凳子上张梅拒绝了石静茹要倒水的好意而是直接把来意说出,张梅的询问让石静茹心底顿了一下,眼底闪烁着期盼“张梅,吴铁是不是过关了?” 石静茹眼底的期盼让张梅略微有些犹豫,在石静茹期待的眼神下缓缓摇摇头“教导员,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吴铁的机灵和不服输我确实挺喜欢的,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我观察过,吴铁这个人心有些冷,能够让他在乎的东西不多,而且你知道037主要打的是配合,我担心吴铁不适应,毕竟心不宽装不下情谊的人不适合留在037.” 张梅虽然尽量把吴铁往好了说,但石静茹还是明白,吴铁的隐藏的个性让张梅有些不喜,瞬间消散了那份浓浓的期盼,苦笑的点点头“张梅,我知道吴铁的个性不讨喜,但请你相信,吴铁那个孩子不是个心冷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要是有机会你看到你就明白了,吴铁是不敢相信任何人,当年被扔在火车站后,吴铁被遣送回乡,可老家已经一个人没有,冯佩云就是吴铁的母亲早就拿着钱跑了,最后把八岁的吴铁送到孤儿院,你或许不清楚孤儿院是什么地方,在那里吴铁吃了很多苦,我找到吴铁的时候,吴铁已经十二了,四年的时间,吴铁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小黑屋度过的,每一次都是因为抢吃的挨揍后被扔到小黑屋,无论是孤儿院的育保员还是小朋友都以为吴铁是因为馋,其实并不是,吴铁只是喜欢小动物,每次吴铁抢了吃的,都会悄悄的去后院喂那些野猫野狗...。” 慢慢的讲述中,石静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因为常年挨饿而瘦小的孩子,那一双警惕却闪烁着凶光的孩子龇牙冲着自己使劲,红了眼眶的石静茹把自己了解后的情况叙述了一遍后,带着恳求看向张梅“张梅,你再看看行吗?吴铁那孩子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可救药,那孩子本质绝对不坏,只是童年太过于黑暗造成了今天的这样,我相信只要给他机会,吴铁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石静茹的讲述,石静茹的恳求让张梅沉默了好久,再次抬起头的张梅认真的看向脸上有着淡淡希翼的石静茹“教导员,我不敢说吴铁一定合适,但我给他一个机会,你把他送到吉达那里,由吉达和徐宁亲自训练,半年后我看成果,要是可以,我带走,要是还是不能让我满意那么还是让他按照你安排的路线走吧。” 张梅缓缓吐出的要求让石静茹眼睛一亮,使劲点点头“行,我会给张远打电话,不过...。”石静茹想到已经担任总教官的吉达、徐宁有些为难,现在不像张梅那时候,可以把吉达抽调出来,吉达现在连任务都很少出。 石静茹的为难让张梅顿时想起已经调任的吉达、徐宁,拍了下额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石静茹“对不起教导员,我忘了,我给吉达、徐宁打电话。” 角色完全兑换的石静茹没有因为张梅这时完全不同的地位而有丝毫的尴尬或不悦,在石静茹眼中,只要自己的学生都有一个好的出路或是都有本事,就是她最大的成就,而且,外人或许不了解,但石静茹却是非常清楚,吉达、徐宁已经是上层挂号的人物,现在别说张远安排,就是司令员安排吉达、徐宁都不一定能够亲自上阵充当教官。 在石静茹的叮嘱中,张梅匆匆的离开了二医大,而陪着张梅聊了半宿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吴铁睁开眼睛看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时,瞪了瞪眼睛,跳起身跑出了房间,空荡荡的训练场内除了微微刮过的寒风没有一人,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动物的直觉又或许是第一次不同的对待,没有找到人的吴铁带着心慌转身就往外跑。 第二百零七章 站在大门口,看着踏着晨光匆匆离开的张梅,石静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歉意与复杂,石静茹知道,虽然吴铁有着这样那样的优势,但单论吴铁的心性张梅其实并不是很满意,可不忍放弃吴铁,石静茹最终还是用人情压了张梅一次,恳求张梅能够给吴铁一个机会。 虽然以石静茹在学校的优势,完全可以把吴铁安排好,但吴铁幼年的遭遇促使石静茹不敢轻易撒手,石静茹就怕一个疏忽,吴铁变的让自己无法去面对已经牺牲的未婚夫,037虽然苦虽然充满艰辛,但037却是一个团结到任何人无法打进的大家庭,石静茹希望吴铁能够成长起来,像爱人那样真正的明白什么是有所谓什么是有所不为。 带着复杂的心情,石静茹重新回到寝室,坐在空荡的寝室石静茹静静的想了很久,对于能够有现在的结果,石静茹已经很满意,所有能够做的已经做了,现在就看吴铁能不能在半年后通过张梅的验收,说实话,虽然石静茹自己有信心,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张梅手中,张梅已经成长到什么程度石静茹虽然不是很清楚,可从张梅只言片语中,石静茹还是明白,张梅更加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品性而不是你个人的身体素质有多好。 叹了一口气,石静茹甩开纷乱的思绪站起身走进洗漱间,收拾好个人卫生吃过早饭直接来到办公室,刚刚坐下,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一跳的石静茹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的吴铁。 诧异的站起身“小铁怎么了?”边问边走到吴铁身边的石静茹拉着吴铁,找了一圈的吴铁看到只有石静茹一个人的办公室“小姑。那死女人哪?” 冲口而出的急促让石静茹皱起了眉头“瞎说什么,那是你学姐。” 努力调整呼吸,吴铁反手拉住石静茹“小姑,人哪?” 本想逗逗吴铁的石静茹看着吴铁焦急的面孔松开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走了。” 预料中的〖答〗案让吴铁好像泄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这样的吴铁让石静茹眼底闪过一丝深意。想了想“小铁,张梅是代表连队招人的。具体那个部队要看最终你能不能通过考验,张梅走时给你安排了去东北虎特训的事,你怎么看?” 石静茹的轻语让吴铁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脸上严肃的石静茹“什么考验?” 石静茹缓缓摇摇头“不清楚。明后天我安排你去s市,你将在那里接受半年的训练。” 石静茹的回答让吴铁沉默了一会,站起身看向石静茹“那死女人也是在那里训练出来的?” 石静茹皱了下眉头随即松开点点头“是,不过张梅是由总教官吉达、徐宁训练出来的。现在吉达、徐宁已经很少亲自上阵训练学员,你能不能够让吉达、徐宁两位总教官亲自出手就看你是否能够得到两人的青睐。” 吴铁撇了下嘴“有什么了不起。死女人行,我一定行。”说完吴铁转身大步离开,不服气的吴铁让石静茹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而就在石静茹、吴铁谈论张梅时,张梅已经坐上了飞往广州的第一班航班。飞机上,张梅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吴铁。虽然请了吉达、徐宁亲自出手训练,但张梅真的不知道吴铁最终能不能通过考核,对于吴铁,张梅的心情有些复杂,看到吴铁,张梅好像看到幼时的自己,唯一幸运的是,身在小山村的张梅有着村民友善的关心和王贵huā一家的呵护,可吴铁却只能一切靠自己。 对于吴铁不讨喜的个性张梅能够理解,只是理解也好,怜惜也罢这些都不能够成为张梅冒险的理由,张梅还是希望通过半年的改造吴铁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哪怕最终不能进入037也要明白什么是军人真正的含义,什么是橄榄绿的使命。 上午十点,匆匆赶到广州的张梅走出机场,看到站在机场大厅垫脚四处看的林晓,张梅有些沉重的心顿时变的轻松“林晓。” 喊了一声的张梅冲着听到喊声露出笑容的林晓挥挥手“梅子。” 〖兴〗奋的大喊一声的林晓顺着缝隙钻过去,蹦着抱住张梅“你可真慢啊,你们队长都到了。” 林晓淡淡的抱怨让张梅呵呵的笑了“我有点事,这段时间怎么样?” 强行接过张梅行李的林晓嘿嘿的笑着,得意的扬了扬头“姐是谁啊,姐是林晓,看看,升官了。”得意的指着自己中校肩章的林晓得意的大笑声在机场内传递的很远,张梅满脸无奈的看着吸引了一大群人目光的林晓,拍了一下,扯着林晓赶紧离开。 走出机场,张梅看到了站在吉普车旁边的沈建,露出一丝惊喜“你怎么也来了。” 抿着唇笑了笑,沈建拉开车门“上车吧,回去休息休息下午选拨就开始了。” 张梅点头带着笑上车,背对着林晓的张梅没有看到挤眉弄眼冲着沈建做鬼脸的林晓那搞怪与了然的神情。 走走停停中,直到十二点十分才赶到隶属于g军区的南方神剑特种大队,走进宽敞的营区,张梅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完全不同于东北虎的粗狂也不同于037的简洁,或许是地域的关系,神剑大队营区内充满了绿色,郁郁葱葱的树木随处可见,营区内规划的也带有一丝南方的特性。 直接回到寝室,张梅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跟着林晓赶到食堂,走进食堂,招呼声响起,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张梅再次露出了笑容,打着招呼坐在座位上,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们有着那份许久不见的亲切。 吃过午饭,仅仅休息了不到二十分钟,张梅再次坐在了测试的训练场内,g军区的测试正式拉开帷幕,十四场对抗,沈建终于又选出一名队员,而张梅依然是落空。 五天的测试终于结束了,疲惫的张梅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揉着跳动的眉心,张梅无力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疲惫的张梅、失望的张梅、无力的张梅让沈建有些心疼,伸手碰了一下张梅眼底的乌青“没休息好。” 微微传来的触感让张梅睁开双眼,看向满脸担忧的沈建,摇摇头“有点累。” 了解张梅的沈建皱起了眉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解“张梅,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沈建带着疑惑的询问让张梅心底顿了一下,急促跳动了两下的心脏让张梅脸色有些难看,看向洁白的屋顶,张梅沉默着,久久不言的张梅让沈建心底的疑惑越发的浓郁“梅子?” 好半响,张梅长出一口气“沈建,你觉得现在的行事安全吗?或是说国家的地位安全吗?” 张梅低低的询问让沈建心底一动,眼睛瞬间眯了眯“梅子,你?” 苦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把脸,重新打起精神的张梅摇摇头“沈建,明年就是奥运年,〖藏〗独不可能不出手,而随着国家的快速崛起,美英发达国家也不能坐视不理。” 张梅无奈的回答让沈建有些吃惊,要说〖藏〗独沈建相信,以〖藏〗独的狂热肯定会有所行动,但国际形势?这让沈建完全摸不到头脑,沈建不明白张梅怎么会担忧起国际形势,心底有所感触的沈建紧紧盯着张梅低垂的眼帘“梅子,你收到什么消息了?” 可让沈建无奈的是张梅只是沉默着,这样的张梅让沈建心底颤抖了一下,不对劲,沈建了解张梅,张梅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心下一惊的沈建腾的一下抓住张梅的手臂“梅子。” 低低的惊呼声让张梅烦躁的心越发的烦乱,使劲抽出手臂站起身大步离开,离开让张梅感觉有些憋闷的房间,走在略显有些空旷的营区,轻轻拂面的微风中,独自在操场走了好久的张梅坐在了操场的草坪上。 双手抱膝把头埋在双腿间,张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悲伤和无力感,能够做些什么?她还能做些什么?行事一年比一年严峻,随着奥运年的到来,随着祖国快速的崛起,争端也将慢慢浮出水面,岛屿、界线,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断的袭击着这个正在高速发展中的国家。 伸出布满老茧的双手,张梅不知道这双手还能做些什么,迫切的想要去改变想要去努力的张梅感觉到一阵阵从心底腾升的疲惫不断的袭来,发达国家的卑鄙,走狗们的无耻让见识过的张梅心中充满无力与憎恨,努力的去争取医首,不惜以命搏命也要拿到医首的身份,张梅为的就是那个可以调动的权利。 可这一刻,再次失望的张梅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单凭个人又能改变些什么?个人在强大没有坚实的后盾还能够做些什么?这一刻张梅的心中充满了茫然和无力。 周身萦绕着挫败的张梅让站在后面的沈建心疼,记忆中的张梅一直是奋进的一直是勇往直前毫不退缩的,但此时,站在张梅身后,沈建看到了张梅的无力看到了张梅隐藏极深的无奈与愤怒也看到了张梅那份从骨子里腾升的疼痛,虽然不了解张梅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但这一刻,沈建却清楚的看到张梅心底那份浓浓的悲伤与充斥心头的悲愤无力。 第二百零八章(第二更) 这一夜,这让人无眠的一夜,张梅、沈建的心虽然所想不同,但却同样充满了煎熬,黑夜过去,当天空慢慢发白,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沐浴在晨光中,注视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看着被照耀下的大地,张梅缓缓的站起坐了一夜已经僵硬的身体。 迎着朝阳,张梅缓缓伸出双手,看着伸向太阳布满老茧的双手,张梅眼底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夜的时间,张梅想了很多,曾经以为失去的记忆再一次被翻出,那背着污点离开那重生后的欣喜,一幕幕的不断的在眼前闪过,走到今天,踏着鲜血走过的满是荆棘的道路,张梅不悔,如果能够用自己卑微的生命换取和平,张梅义无反顾。 五十天的失望对于心底充满迫切的张梅来说不可谓不是一击重击,但张梅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够让自己心爱的祖国更加强大,战争也好,争端也罢,只要橄榄绿不灭,只要信念不消,那么一切都将会有所改观。 个人的力量虽然很小,但只要努力只要去奋起,一定能够让这股微小的力量汇集成波涛汹涌的大江大河,心中充满了希翼的张梅静静的站在晨光中,感受着落在身上的那丝温暖,布满阴霾的心好像也跟着洒进一缕阳光有了活力有了动力有了奋勇的勇气。 重新充斥了能量的张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转身看向那个静静的陪了一夜的身影,晨光中,带着晨露的身影让张梅有种厚重感,眼眶发热带着笑看着那个同样有着温暖笑意的身影,张梅缓步站在面前“谢谢!” 一句谢谢道尽了张梅所有的感受,重新露出笑容的面孔下,沈建被黑暗包围的心也变得充满了阳光,抿着唇笑着看着带笑的眼,第一次伸手拉住了那双并不细滑的双手,掌心内传来的粗糙没有让沈建有丝毫的不适,因为沈建知道这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代表的是生,因为沈建了解这双布满老茧的手代表的是希望。 微微红了一下脸颊,看了一眼相携的双手,张梅眼底略微有些羞涩,对于感情曾经是自卑的渴求,但现在,虽然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想法,但真正来临的一刻,张梅还是意外的有了羞涩。 没有说出口的感情并不代表不是爱,挂在口中的喜欢不一定是真正的感情,相识相交相依相伴多年,很多事情到了这一步,彼此都已然明了,虽然没有甜言蜜语但只要回身就能看到的身影对于张梅来说反而是更能让心驿动。 答谢宴会后,张梅、沈建再次离开,辗转回到基地,短暂的休息后,沈建招收到的五名队员在预定时间内赶到基地,虽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总算有了新鲜血液还是让人员紧缺的各个队长眼睛放光。 明知道没有自己事,但王强还是跟着凑热闹挤到测试会场,站在场外,看着场内做着最后测试的五名队员,王强砰了砰张梅,用手指点了点黑小子“那个小子是从那个军区招收的?” 顺着王强的手指看过去,熟悉的面孔让张梅斜眼扫了一眼满脸感兴趣的王强“s军区,相中了?” 王强摸着下巴嘿嘿的笑着“这小子训练好了能进特一队。” 王强肯定的回答让张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最初沈建相中徐雪峰的时候,张梅就已经知道,徐雪峰是沈建为特一队培养的后备,毕竟特一队十名队员已经到了特种兵的黄金年龄,至多三年,除了王强都将面临退役。 如果后备不及时补上,那么对承担特高危任务的特一队来说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站在场外看了一会后,张梅离开了测试会场,慢慢的走回医疗队,张梅对于能够选出五名队员的沈建有一丝羡慕,毕竟现在最需要人的是医疗队。 回到医疗队看到坐在值班室边闲聊边做着手指训练的杨清、百安涛,张梅收起心底那丝烦乱坐在两个人对面“没去看热闹?” 百安涛撇了下嘴“不去,看什么,又没咱们什么事。” 同样因为没有新队员进队的杨清有些郁闷的点点头,看向张梅试探的开口“张梅,咱们队什么时候能有新队员?不行就去地方院校选吧。” 明知道没有可能但心里着急的杨清说出心底一直存在的想法,其实不光是杨清就是百安涛也有这样的想法,张梅自己曾经也有了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想到训练的时长,张梅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 沉默了一会,张梅缓缓摇摇头“地方学员就是选拨上来,训练的时间过长,一旦过了年龄即使想要留下,体能也无法跟上,哪有那么多的天才愿意来咱们这?” 张梅的否决让杨清、百安涛一滞,顿时垂头丧气的低头,事实确实如张梅所说的那样,谁愿意来?危险度高不说,对于单兵素质要求也极其严格,略微有些烦躁的百安涛拍了拍桌子“不行请示上级,硬性指派算了。” 又好气又好笑的张梅拍了百安涛一巴掌“得了,别出馊主意,急也急不来,还是慢慢来吧。” 被打击的百安涛白了一眼张梅,泄气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略微有些沉闷的气氛慢慢充斥整个房间,被这股气氛压的有些喘不上气的张梅站起身拍了拍没精打采的杨清、百安涛,转身离开了房间。 无论是沉闷还是喜悦,时间都不会因为个人的悲或喜而有所停留,依然不紧不慢的不断的前行,不经意间,时间滑到转年三月,正是进入奥运年的〖中〗国,隐藏在喜悦下的黑暗从奥运年刚刚迈进的那一刻就已经隐隐有些露头。 新年刚刚过去,全面进入警戒状态的037还没等到进驻西藏的时间,3月14日凌晨一通紧急电话在值班室内响起,急促的铃声尖锐而又刺耳,好像预示着那不详一样。 值班的韩野拿起电话,当地驻军请求的紧急支援让韩野脸色大变,挂断电话,直接拉响了营区内的紧急调动的铃声。 响彻营区上空的铃声让沉睡中的沈建瞬间睁开双眼,翻身下床抓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跑出寝室,为了备战已经三天没有合眼的沈建眼中有着明显的红血丝,但这一刻全身紧绷的沈建却根本无法去考虑疲惫的身体,沈建知道,如果不是出现大事件,值班的队长不会拉响紧急铃声。 铃声下,一个个从屋内跑出的队员很快集合到操场,率先跑到值班室的沈建接过韩野递过来的紧急调动命令单后,快速下达命令,一条条命令紧急下达,在这个还带着寒风的午夜,整个037快速动了起来。 而回到办公室的沈建则拨通了军区电话,请求调动专机运送037全体作战人员赶往西藏,六点整,一切准备就绪的队员登上了紧急调动的专机,焦急中,因为遭遇气流直到下午…专机才辗转降落在拉萨机场。 快步走出机场,登上紧急调动的大解放,一路疾驶,进入市区后,大解放的车速缓缓降下,在距离营区还有十五公里的时候,大解放再也无法前行,纷纷跳下车的队员看到那映入眼帘的破败所有人心底一沉,还是来晚了吗。 站在队伍中,张梅的双眼赤红,硝烟还没有消散,街道上布满了被烧毁的大客车,被砸毁的店面明晃晃的在眼前闪过,前方零星打扫战场的绿色让张梅有种嗜血的冲动。 奥运年,百年盛会,那是多少代〖中〗国人所期盼的,但当奥运年真正来临时,却又这样一群同样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打着解放和平的遮羞布行使着让人憎恶的行为。 进行简单的交流后,队伍缓缓前行,一路上,曾经繁华的街道边的破败不堪,曾经充满人流的步行街渺无人烟,曾经高高扬起着国旗的政府机关已经被砸毁的不成样子。 前行的脚步越发的沉重,当张梅看到一面被烧毁了一半的五星红旗时,心头腾的一下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怒,无数先烈用鲜血铸就的五星红旗,承载着千千万万〖中〗国人信念的五星红旗好像一块破布扔在地上。 走出队伍,走到带着黑色烧焦物的五星红旗前,张梅蹲在地上,捡起了红旗,颤抖的手指狠狠的攥紧那承载了梦想的国旗,闭了闭眼,挡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红光,不原谅,此时此刻,张梅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原谅那些高喊着和平却残害同胞的〖藏〗独分子,终其一生,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把这群充当美走狗的败类打残打死。 紧抿双唇重新回到队伍中的张梅小心翼翼的把那面烧毁的红旗叠好放在背包里,而正是从这一刻,这面残缺的五星红旗一直陪伴着张梅走过下面更加艰辛的路程。 走走停停,步行了一个小时才赶到营区的队员们看到被砸毁的营区大门和营区内被扔进的碎石、啤酒瓶,本就阴沉的脸越发的阴沉,晚上六点,紧急会议开始,坐在人群中,听着被通报的人员伤亡,张梅一直备受煎熬的心底充满了悲愤,十八名平民的死亡,近百人的战士受伤,这个数字让张梅觉得痛心,尤其是让张梅感觉到心疼的是,十八名死亡的群众,至少有一半是被活活烧死的,耳边好像响起那一声声嚣张的大笑,张梅死死咬住牙关,双眼瞪的大大的,张梅在等,等待命令下达的那一刻,坚决不妥协坚决不退缩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给予残暴唯一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第三更) 一个小时的会议后,除主力的特一队和抽出的一队、二队一级特战外剩余特战队员打散带领驻军抓捕残余的暴力分子,当接到命令的队伍离开会议室后,沈建直接打开幻影灯,白色的大幕上出现一个有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男人有一双带笑的眼。 指了指男子“坚赞,二十七岁,留美高材生,赤色〖运〗动中坚分子,这次行动的策划者,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明晨六点前抓捕坚赞归案。” 随着沈建的缓缓讲述,幻影灯上的照片一张张的换着,眼底阴冷的看着照片中那双充满善意带笑的双眼,张梅觉得讽刺至极,就是这样一个年轻的高材生,就是这样有着一副伪善面孔的男子却策划了这起震惊国人的暴*。 十五分钟后,所有的图片放完,沈建关掉幻影灯,打开大灯看向坐在下面一张张严肃紧绷的面孔“多余的话我不再多说,希望大家记住一点,坚赞无论如何要在明晨六点抓捕归案。” 简短的动员会后,快速动起来的特一队、一队、二队抽出的队员离开会议室,而沈建也随之消失了一会,十分钟后,一切装备准备就绪的三十三名队员分别登上了开往目的地的大解放。 两辆吉普车,两辆大解放借着黑夜的掩护缓缓驶出营区,驶过破败的市区,慢慢的往郊区驶去,走出市区,车速缓缓提起,坐在第一辆吉普车内,张梅抱着药箱坐在后座闭着眼休息着。 一路疾驶,晚上十一点高速行驶了近三个半小时的吉普车车速降下,睁开双眼,瞬间变的清明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扫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到了?” 张梅低哑的声音在静寂的车厢内响起,坐在副驾驶休息的沈建同样睁开双眼,揉了揉干涩的双眼“没有,乃穷村车进不去,需要步行。” 同样看过地图的张梅了然的点了点头,眨了眨有些发干的双眼,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吉普车在颠簸的小道上又行驶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停靠在小路的尽头,沈建率先打开车门,跳下车,左右扭动了一下身体,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把僵硬的身体活动开。 集合队伍后,三十三人的队伍踏着夜色快速的往坚赞躲藏的目的地乃穷奔去,足足奔驰了四十分钟,才靠近乃穷村,隐约的狗叫声传来,沈建发出信号,微微的风声在耳边响起,风声传递着信号,快速奔驰中的队伍迅速分散开,韩野带领一队的9名队员悄悄的借着黑暗的遮掩绕过进村的大路,脑海里默默回放着地图的韩野带着队员穿过菜地,从右侧缓缓潜入村庄。 而张威则带领着二队从左侧潜入,王强带领着十名特一队队员直插,而同样听到命令的张梅则紧紧跟在沈建身后,跟随在特一队身后潜行进村,悄无声息的慢慢靠近那座深刻记忆的农家大院,没有惊动村中看家护院大狗的三队到达指定地点后,一一发出信号,等待着进攻的哨令响起。 而接到信号的沈建低低的发出一声命令后,在张梅迅速隐蔽好并回应后冲出临时寻找到的隐蔽点,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若隐若现的绕着大院闪现,特殊的地理位置让查看地形的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坐落在村庄中心位置的农家大院内,亮如白昼的大灯明晃晃的悬挂在半空中,原定计划的强攻在沈建侦查完后被直接否决,被包围在正中间的农家大院前后相连的民家不允许沈建下达强攻的命令。 退回到临时驻守点的沈建登上一侧的屋顶看着前方一百米处的大院,窗户边偶尔闪过的人影让沈建为难,完全不明的内部情况让沈建无法下达最后的命令。 静静的站了好久,沈建发出了召集令,一分钟后,韩野、张威、王强先后回应,站在高处,把眼前的转述给三名队长后,沈建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院“这座大院原本是村委会,但自从坚赞回到乃穷后,这里就成了坚赞的据点,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现在并不是很清楚,五分钟,听到信号后,侦察兵进院侦查狙击手同时就位。” 命令下,四名狙击手快速冲出各自的队伍,找到最佳的射击点发出信号后静静的隐藏好,而三名侦察兵则迅速找到灯光下的盲点,悄悄的潜入大院,或爬行或是按照事先看好的盲点悄悄的靠近着正正经经的五间大瓦房。 焦急等待中,三名侦察兵足足用了三十分钟才把情况摸清,悄悄的退出,三名侦查员把侦查到的情况一一汇集到沈建处,脑海里快速的统计着三名侦查员查看到的情况,能够看到的暴力分子九人、九名暴力分子,四人喝酒四人打牌,一人看热闹,其中配抢着五人,屋内零散着摆放的刀棍和一些塞着棉线的玻璃瓶。 坚赞没有看到,三名侦查员查看到的情况让沈建微微皱了下眉头,沈建可以肯定坚赞一定在屋内,但坚赞的身边是否有随行者,随行者的武器装备如何这些都是未知。 深吸一口气,沈建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大院,低头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午夜一点十分,明晨六点之前必须抓捕坚赞归案是上级下达的死命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情况不明的状况下,侦察兵再次出击,可三十分钟后,依然没有看到坚赞,不过从右侧潜进的侦查员却看到了从里屋走出一名手持轻击的暴徒。 这个重要的信息让沈建微微松了一口气,快速的把利弊想了一遍后,沈建终于下达了五分钟后发起进攻的命令。 时间飞快流动,五分钟后,当时针指向凌晨两点分针指向十五的时候,沙沙声中,进攻的哨声响起,三十一名一级特战,除每队留守两名保护周围群众和早就隐蔽好的狙击手外,剩下的二十一名队员由三个方向悄悄的掩护着翻进大院。 灯光下,快如闪电的队员从不同方向冲到几个窗口,哗啦一声清脆的响声伴随着的大叫瞬时响起,砰的一声闷响随即遮掩了那声在午夜时分略微有些刺耳的喊声,挣命似的狗叫声不断的从四周响起。 扔烟雾弹后,队员们迅速冲进屋内,随之响起的枪声伴随着嘈杂的狗叫和隐约的话音,话音响起时,站在外围的沈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负责拦截保护群众的六名队员迅速分出两名队员,一左一右把守住左右两侧通往大院的进口。 隐约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的枪管让乃穷村胆大的村民瞬时收回了刚刚探出的头顶。 隐藏在黑暗中,看着前方打响的战斗,张梅的心头充斥着担忧,虽然知道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虽然知道计划已经很周详,但担忧还是慢慢浮现在心头,慢慢的当枪声终于落下后,等了一会没有听到队友喊声的张梅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提着的心也跟着放下。 张梅没有急着离开隐蔽点,而是静静的站在黑暗中等待着得胜的队友们,战斗结束的很快,九名暴徒全部被击毙,屋内准备顽强抵抗的坚赞和两名追随者被强力催泪弹催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三人刚刚冲出,就被把守在房间两侧的队员按住。 接到信号的沈建快步往屋内走去,当被捆住的坚赞走出时,沈建的眼睛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完全不同于照片上,此时的坚赞有着一头长长的秀发,脸上画着浓妆,要不是被扯开的围巾露出了喉结,此时的坚赞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挑了下眉梢,沈建深深的看了一眼化好妆准备逃窜的坚赞,挥了挥手,韩野上前,给三名暴徒嘴里塞上毛巾套上从屋内翻出的大布衫,完全遮住头脸和上身后队伍快速撤退,临走时,沈建通知了当地驻军解手下面的安抚工作。 战斗意外的顺利没有让沈建松开紧绷的心,带领着三名抓捕归案的暴徒,没有停留的迅速撤退,用了比来时多了十分钟的时间撤回到路口时,看到停靠在路边的吉普车,沈建提着的心略微有些放松。 两名追随者被分别扔到了两辆大解放,而坚赞则带上了吉普车,被王强、沈建夹在中间的坚赞脸上始终罩着那灰突突的大布衫,当车缓缓驶动时,一直表现的很老实的坚赞突然狠狠的撞向右侧的王强。 突然被按住的头顶让坚赞眼底闪过一丝疯狂,嘴里呜呜着什么的坚赞使劲甩着头顶的布衫,这样的坚赞让沈建微微眯了下眼睛,示意王强把坚赞头顶的布衫拿掉后,沈建直视着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坚赞“你一定在想剩下四名追随者在那里。” 沈建的低语让呜呜的坚赞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继续使劲的扭动着挣扎着,外漏的疯狂让沈建嗤笑了一下“坚赞,你在等待救援吗?刻意的装束,好像无力反击的束手就擒,你等待是037的一网打尽吧。” 带着深意的嗤笑,沈建若隐若现的面孔让坚赞瞬间僵住,微微眯了下眼睛,重新坐直的坚赞直直的回视着沈建,慢慢浮现在眼底的阴狠毒辣让沈建挑起了眉梢,撕掉伪善面孔的坚赞露出了隐藏在面孔下的狰狞。(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第一更) 重新被套上布衫的坚赞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颠簸,坚赞的被遮挡住的眼中有着狂热的坚信,坚赞相信救援队一定就在不远处等待,慢慢的,身下的道路变的平坦,慢慢的,车速缓缓提起。 随着时间的延长,一直的平稳让沉寂了近两个小时的坚赞略微有些**,不断的告诉自己救援队就在前方等待机会的坚赞终于在一声枪响车速降下时露出了惊喜,呜呜呜的奋力挣扎着,嗤笑声再次响起。 突然的白光让坚赞下意识眯了下眼睛,被推到窗口的脸颊死死的顶在窗口,窗外的场景让坚赞的心瞬间停摆同时缓缓下沉。 坚赞不会看错,那有着一头卷发的是阿旺,坚赞不会看错,那有着残肢断臂的胖子巴桑,眼底充血的想要用力大喊,可死死卡主的头颅,嘴中塞的满满的破毛巾让坚赞只能无力的看着。 “坚赞,拉姆没有组织救援队,前来救援的只是你剩下的追随者,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还在想为拉姆找理由,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已经是被放弃的...。” 耳边响起的低语让坚赞眼底闪烁着红光,努力的扭转着头颅,眼中的恨意好像要吞噬着一切,没有躲闪坚赞的目光,沈建回视着坚赞,“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冰冷低沉的呢喃回荡在心间,再次看向窗外,坚赞眼中有着一抹心痛,慢慢的双眼失去光彩的坚赞低垂下了看向窗外的眼帘,重新变的沉寂的坚赞让沈建眼中闪烁了一下,示意王强松手后,车速再次提起,这一次没有在减速的吉普车一路飞驰的回到驻地。 四辆先后驶进营区的车刚刚停稳,坐在后面大解放的张梅率先跳下车。跑到关押坚赞的吉普车前,在王强拉开车门跳下车后,一把把准备下车的坚赞推进车,在沈建的诧异、王强的瞠目中,张梅抡起右拳狠狠的砸在坚赞左右脸上,随即抽出的毛巾带出左右四颗大牙。 “梅子。”惊呼声刚刚响起,王强就发现被拔掉大牙的坚赞脸色一片死灰,而张梅则捡起毛巾上的牙齿,示意沈建看一下,视线内。牙齿内塞着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银白色小豆,看到小豆的那一刻,沈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建确认没有看错。那银白色包裹的小豆就是**特制的灭口药,曾经多次让037的抓捕变成一场空谈。 同样看到的王强满脸诧异的看向张梅,“你怎么发现的?” 张梅咳嗽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跳下车扯下坚赞,“保卫部已经到了。等着移交哪。” 张梅的躲闪让王强眼睛一亮,几步凑到张梅身边,“赶紧说。” 被追问的张梅脸色一板,“说啥说,没事。” 可越是这样王强就越是好奇,跳下车的沈建扫了一眼张梅外漏了一丝的脖颈。有些发红的脖颈让沈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沈建很早就发现,每当张梅出糗的时候红的地方都是脖子和耳后。只是很多时候这两个地方被遮挡所以发现的人很少。 这一次要是沈建估计的没有错,应该是张梅起了好奇心,毕竟张梅曾经说过很多次想要看看那灭口药到底是什么成分。 收回看热闹的目光,沈建走到吴永兴面前,“多少人?” 吴永兴呵呵呵的笑着。“十六人。” 预期中的人数让沈建脸上闪过一抹了然,“坚赞还等着拉姆组织救援队。但以拉姆的狡诈根本不可能。” 沈建的低语让吴永兴一阵好笑,眼中闪过嘲讽,“其实拉姆巴不得坚赞能够折损在这里,相信拉姆的也只是坚赞一个人而已。” 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沈建低低与吴永兴交谈了几句后,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坚赞与两名追随者走到等待的保卫部前,交接的同时也把坚赞三人的情况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看着被压上看守车的三人,沈建长出了一口气,身后隐隐传来的闷笑声让沈建脸上有了一丝轻松。 然而笑声还在耳边萦绕,大规模暴力事件随之发生,好像一把燃烧的火种,从3月14日拉萨的打砸抢烧开始,陆陆续续持续不断的暴力事件一起接着一起。 五天的事件,以拉萨为起点,纵线前推,整个藏族自治州全面陷入疯狂的烧杀中,驻军、武警、公安干警全面铺线,抓捕了一批又一批参与暴乱的佛教暴徒们,一张张曾经和善的面孔在撕下伪善的面罩后露出的狰狞深深的印在人们的脑海里,那一个个代表着信仰代表着慈善的面孔,此时已经成为了那一把把挥起的屠刀,慈爱屠刀不断转换的场景一遍遍在人们的脑海中闪现,此时此刻,好像游走在人间炼狱似的信徒们浑浊的泪水不断的流淌下来,那种被击碎的信仰让无数人陷进了一种怪异到极点的怪圈内无法自拔。 痛心愤恨不足以形容被残害的心灵,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短短的五天内永远的消失,一个个曾经幸福的家庭同样在这短短的五天内破碎,哭声喊声汇集到一起,在整个藏区上空营造出一种压抑的哭泣。 而与此同时,承担着保卫和平的037立下军令状后分三队出发了,除了直属最高首长谭刚没有人知道突然消失的037一级作战去了那里,有心人的打探,故意的试探随之在营区外出现,可渺无踪迹的身影让那一双双有心的眼睛失望而归。 就在不断试探下,3月16日午夜,以沈建为首的三十三人分队,在边防的配合下翻越了边境线,快速消失在黑夜的身影让严阵以待的边防兵眼神中充满了惊异,常年驻守边境,没有人比这些边防军更加了解此时的边境线,六月飞雪、十月冰封,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是最佳的形容词,此时的边境线,呼啸的寒风伴随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看似平静的原始森林内却隐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而同样了解即将面临的是什么的小分队却无暇顾及这一切,快速奔跑在第一位的沈建,半弯曲急速奔驰的身影在寒风中若隐若现,紧随其后的韩野,牛头紧紧跟在沈建身后三米外,以此类推,一二三一二三,横线拉开的队伍在黑夜中快速的在枯萎的草丛中急速奔驰。 夹杂在队伍中的张梅眼神冰冷表情肃然,曲扎牺牲了,卧底五年的曲扎还是没有保住命,暴漏后的曲扎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所有人不敢去想象,只是知道曲扎通过特殊渠道发回的消息让整个指挥所亮了一个晚上,随之由军委下达的命令摆在了037面前。 承担主力的特一队由沈建亲自带队,人员名单出炉的那一刻,张梅的脸色变了,037顶尖作战全部集合到这一队,张梅不知道他们执行的是什么命令,张梅甚至不知道赶往那里,张梅知道的只有一样,誓死完成任务。 带着这个坚定的信念,三十三人的小队在十五日傍晚离开了营区,顶着刺骨的寒风辗转来到边境,越过的边境线让张梅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明了。 急速奔驰了三个小时在即将离开原始森林的前队伍开始进行休整,而就在沈建带领的队伍进行休整的时候,韩野带领的四十人分队也悄悄在边防兵的配合下潜入边境,只是与之不同的是韩野带领的队伍深入的却是同样与藏区相邻的不丹。 同样是除了队长没有任何一名队员了解此次出征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只是同样立下军令状上缴了遗书后离开。 躲在背风的小山包后,张梅不断的往嘴里塞着干的噎人的压缩饼干,快十二小时没有进食,张梅不知道战斗什么时候打响,但大量消耗的体力却继续补充,冰冷的凉水,噎的直剌嗓子的饼干没有人去在意,怎么让体力尽快恢复才是所有特战所想的。 三十分钟的整修时间很快过去,队伍再一次出发,脚下是咯吱咯吱不断发出声响的积雪,头顶是不断呼啸的寒风,迎着风踩着雪,三十三人的队伍没有迟疑,不断提升的速度显示出心底的那份急切。 3月16日上午8点,经过了一夜的全速急驶,终于穿过茫茫雪海的队伍靠近了临近的边防大镇,没有进入城镇,而是直接绕到大镇边缘的树林,继续休整的队伍悄悄的隐藏在树林内,急促的喘息声不断的响起。 看着遥远的城镇,张梅被冻了一夜的双脚刺疼的厉害,而张梅知道,有这样感觉的绝对不会是一个人,虽然已经准备了一切,但海波4000米的寒风还是让队员们感觉到了那份难言的刺疼。 这一次,足足休整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接应赶到后,队伍才换装离开,依然是没有进镇,打散的队伍在五名接应的内线掩护下,交错着慢慢的靠近阿鲁纳恰尔,这个曾经发生过对峙的战场即将成为三十三人小队打响战斗的主战场。 ps:依然是三更啊!持续时间是一周! 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云梦泽雾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shadow85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一十一章(第二更) 阿鲁纳恰尔,印度东北部边陲,其北部与西藏接壤,这个被印度划分为邦,但实际上隶属于中国的领土一直都是中印相争必不可少的地域,曾经,在这里,中印发生过两军对峙;曾经,在这里,中印发生过小规模摩擦;曾经,在这里,无数藏胞被迫迁移。 站在这座被印度称之为邦,被当地土著称之为“和平地带”的区域,张梅的心是复杂的,这里,曾是藏独不断想要讨好印度政府而高举旗帜的地方,而现在又将成为037打响战争的主战场。 简易的民房内,坐在沈建对面,注视着紧锁眉头看着地图的沈建,张梅的心中从进入阿鲁纳恰尔就一直存在的念头越发的强烈,犹豫了一会后,张梅终于下定决心,“沈建。” 张梅的低呼让沉浸在地图中不断想着详细着作战计划的沈建抬头,眨了眨有些发胀的双眼,下意识的露出一丝笑,“怎么了?” “沈建,让我进去吧。”张梅没头没尾的话却让沈建的脸上的笑意一僵,腾的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 顶着脸色难看怒视过来的双眼,张梅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让我进去吧,里面必须有自己人,现在曲扎牺牲了,以拉姆为首策划了藏区大暴*的藏独高层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坚决不退让,真正发起战争是种幻想,那么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在印军没有发现前把拉姆带回边境,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了,要是在这三天内无法把拉姆带回边境,那么将无颜面对伤亡的二百多群众和战士。” “不行,张梅,你要明白,陌生的面孔,以拉姆的谨慎肯定不会同意接受,你现在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沈建带着怒火的反驳让张梅抿了抿唇,“考尔会带我进去,拉姆要举行庆功宴,需要打杂的人很多,考尔已经报名,只要跟着考尔,不会出现意外..。” 张梅的劝说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身闷响打断,双眼闪烁着怒意的沈建一个箭步窜到张梅身边,鼻尖顶着鼻尖,“你疯了,你不是不知道拉姆在抓你,你不是不知道你已经挂上了藏独的黑名单,你现在出现是在找死。” 咬牙切齿的低喝让张梅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张梅的眼中闪烁着一束耀眼的光芒,“沈建,感情用事只会耽误战机,其实你我都明白,唯一适合的人选只有我。” 张梅略显冰冷的声音狠狠的砸在了沈建心头,其实正如张梅所说,如今适合的人只有张梅,张梅女性的身份在这一刻将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不错眼的凝视着张梅清秀的五官,沈建的眼底闪过一抹疼,“梅子。” 低低的呢喃声让张梅笑了,第一次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沈建的脸颊,“沈建,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们是永不后退的战士,在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那怕踏着鲜血也要勇往直前,这是我们的誓言,只要能抓住拉姆,只要能够让嚣张的藏独彻底的消灭,那怕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张梅带着笑意的轻语让沈建心头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低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那丝炙热的情感,沉默了好半响,沈建咬着牙关点头,“通知考尔,准备吧。” 张梅立正敬礼转身离开简易民房内临时指挥所,站在院内,微微仰起头,张梅眨掉了眼底那丝骤然升起的软弱,重新变的冷静的双眼让迎面走来的王强楞了一下,“站在外面干什么?” 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后,王强推门走进屋内,静静的站了房间内,低垂在两侧的双手攥紧了拳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不断的拍打着沈建的心头,好像被掩埋的剧痛让沈建的死死的咬紧牙关,沈建怕停止计划的喊声,沈建怕不顾一切的阻拦。 直到王强推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建才缓缓松弛下紧绷的身体,抬起头,沈建布满血丝的双眼让王强吃了一惊,“怎么了?” 沈建沉默的摇摇头,“联系考尔,张梅进驻云街一号。” 沈建干哑的嗓音吐出的命令让王强脸色大变,蹭的上前一步,“沈建,你疯了,张梅进驻,张梅进驻还能活着回来吗?” 王强涨红着脸颊的大吼让沈建的双眼慢慢充血,眼底闪烁着疯狂,“我比你心疼,没有后备,没有支援,曲扎牺牲,必须有一个人进入到拉姆所在的云街一号了解内部的实际情况,谁能担负这个任务,是你还是我。” 沈建带着颤抖的吼声让王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虽然明知道沈建所说的是事实,但王强还是接受不了,狠狠的一拳砸在桌面上,来回在屋内走了几圈后,王强突然停住脚步,“我跟张梅一起进去,必须有人给张梅打掩护。” 沈建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摇摇头,“化妆进去是不可能的,以拉姆的狡诈你以为她想不到吗?考尔曾经说过,每一次拉姆举办宴会的时候,所有找到的帮佣都会做登记而且会搜身。” 沈建无力的低语让王强越发的焦躁,“那就这么看着张梅冒险。” 紧紧抿住双唇,沈建低垂着眼帘,沉默着让发滞的大脑快速运转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小时后,接到消息的考尔赶到临时指挥所。 而一切准备就绪的张梅站在众人面前,完全陌生的面孔让沈建、王强眼睛一亮,突然对张梅此次的任务有了一丝信心,眼底闪烁着好奇,王强上前一步,使劲掐了一把张梅黝黑的面孔,“怎么弄的。”只想知道张梅改变的肤色是否掉颜色的王强完全没有看到站在自己身后沈建那瞬间变黑的脸。 边问边看向手指的王强好奇的看着故意露出羞涩笑容的张梅,难得一见的场景让王强噗的一下喷笑出来,笑声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沉默,突然改变的一切让王强感觉连心情都变的轻松了一些,布满阴霾的心头好像洒进一缕阳光,没有了阴暗与血腥。 完全陌生的张梅,就连熟悉张梅的考尔都好奇的走到张梅面前,“张,怎么弄的?” 张梅呵呵的笑了,指了指脸颊和手面,甚至为了让沈建等人放心,把袖子也撸上露出了胳膊上黝黑的肌肤,“李配的药,只是量很少,只能用一次,每次能够保持这样的肤色七天。” 说话时的张梅嗓音也有了一丝改变,有种丝丝的干哑,有种嗓子坏了又重新修复后的无力,虽然心中对张梅此次的进驻有了一丝信心但不放心的沈建依然让张梅在屋内不断的走、坐、站,同时考尔针对张梅所不熟悉的一些当地礼仪做了一个简短的特训。 下午两点,不能在耽搁的张梅在队友担忧的目光下背着一个小包跟着考尔走了,早就做了最后的送别,沈建没有在走出简陋的房屋,静静的等待在通讯器前等待张梅发回消息。 略微显现的有些羞涩的张梅紧紧跟在考尔身后,把一个新婚小媳妇的羞涩期待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连考尔都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张梅就是一个新婚不足一个月的小媳妇。 一个小时候,徒步来到云街一号的考尔带着张梅从后门走进了这座让所有队员深刻记忆的大院,走过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敲开紧锁的铁门,考尔镇定的带着张梅走进酱色的大房子。 带着张梅来到主管萨利姆面前,轻轻扯了一下张梅的衣角,“萨利姆,这是阿丹,瓦利家的小媳妇。” 带着笑的介绍中,张梅微微低着头略微有些迟疑的上前一步,诺诺的行了一个合十礼,道了一声好,大胡子的萨利姆看着眼前这个黑瘦羞涩的小女人眼神有些疑惑,“瓦利?” 考尔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是啊,瓦利,赶车的老瘸腿。” 这样的解释顿时让萨利姆大吃一惊,“那个老东西竟然有了媳妇。” 啧啧称奇的萨利姆围着张梅转了两圈,紧紧抓住考尔的衣襟,黑红的脸颊紧紧贴在胸脯,推开萨利姆,考尔嗔怪的瞪了一下,羞涩到了极点的张梅让萨利姆哈哈哈的又是一阵大笑,考尔左右看了一下,上前一步,悄悄的往萨利姆兜里揣了一盒烟,“瓦利说让您多照顾照顾他家的。” 摸了摸兜里的烟,萨利姆点点头,“考尔,你带着她,她叫什么?” 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萨利姆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介绍过的名字,考尔失笑的摇头,“阿丹,那么萨利姆,我带着阿丹继续打扫房间了,可终于解脱了,真是要累坏我了。” 带着淡淡抱怨,考尔带着张梅离开,临走是,张梅又是合十礼告辞后才小碎步追着考尔。 镇定的带着张梅穿过了长长的走廊,直接回到储藏室的考尔淡定的关上房门,靠在门上,考尔顺着紧闭的大门坐在了地上,额头很快渗出一层汗珠,明白考尔心底那份恐惧的张梅带着歉意的轻轻抚摸着考尔湿漉漉的后背,“考尔,谢谢!” 低低的呢喃声在考尔耳边响起,考尔颤抖着嘴唇,眼神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不,不是为了你,我丈夫不能白白被烧死,我的小拉撒不能白白被活埋,她们要付出代价,一定要付出代价。”带着浓浓恨意的喃喃声,考尔闪烁异样的双眼有着不断上涌的痛苦。 第二百一十二章(第三更) 对于这个可怜的女人,张梅除了心疼还是心疼,没有那个人能够忍受至亲死在自己面前,无声的抚慰着这个让人怜惜的女人,好半响,终于控制住情绪的考尔抬起手臂擦掉眼泪“张、不,阿丹,我没事,不看到他们受到惩罚我不会瞑目。” 拉住张梅的手臂,考尔抽了抽鼻子,细细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张梅,全部讲解完后,考尔带着张梅换上白色立领的佣人服,拿着空桶,洁白的毛巾后走出储藏室。 没有如张梅所预料的那样从一楼开始打扫,考尔带着张梅直接来到三楼,行走间,每当遇到一名或是脸上带笑或是紧绷五官的男子时,考尔都会带着张梅垂首站立,默默的记住每一张面孔,张梅跟着考尔来到三楼。 走上楼梯眼前出现的场景让张梅眼底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张梅不会认错,那面对着楼梯口,微微仰着头发出喘息声的就是拉姆,虽然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壮硕的男人是谁,但记忆中,拉姆的入幕之宾只有一个,快速低垂了一下的眼帘随即睁大,好像受到惊吓一样愣愣的发呆,而考尔则直接跪在地上,悄悄的拽了下张梅,顺着考尔的拉扯,惊慌的张梅直接软到在地上,考尔头紧紧贴在地面“夫人,很抱歉,萨利姆告诉我要举办宴会,要在明晨之前把整栋别墅打扫干净。” 刺耳的喘息声,暧昧的亲吻声在耳边响起,涨红的双颊颤抖的身体无不显示着张梅的惊慌,沙哑带着**的笑声响起,沙沙声中,软软的靠在考尔身上的张梅低垂的头被抬起,湿漉漉的双眼躲闪着贴近的熟悉面孔。 耀眼的红指甲轻轻的刮着张梅的脸颊,考尔挪动着身体“夫人,夫人,阿丹只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小媳妇。” 考尔略微有些刺耳的声音让张梅心底咯噔一下,含在眼眶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颤抖的越发厉害的身体以自欺欺人的状态蜷缩着,细长的手臂抱紧双膝,手指无意中放在了脚踝,笑声再次响起“宝贝。” 糜音再次响起,放在下颚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松开,站起身,高高的高跟鞋在考尔拇指指尖转了一圈后踏着悠闲的步伐缓缓离开,十指连心,指尖的剧烈疼痛让考尔白了脸也让张梅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刺眼的寒霜。 表面上互相搀扶实际上紧紧拖住考尔腰部离开三楼,退出时,考尔拽过了掉落在一旁的水桶与毛巾,慢慢后退,转头之际,张梅快速的扫了一眼整个三楼,呈空旷的三楼整个打开,中间位置一张巨大的双人**,交缠的身影被映在头顶上的镜子上,快速收回目光,慢慢挪到楼下,拖着考尔重新回到储藏室,张梅迅速把因为疼痛而脸色煞白的考尔放在凳子上,仔细查看了一下考尔已经肿大的手指,轻轻的触摸中,张梅的脸色一沉,虽然没有仪器的辅助,但张梅可以肯定,拉姆那一脚,已经让考尔的拇指指骨断裂,狠狠的抿了下唇,小心的把考尔的手掌放下,掀开上衣,露出一条不起眼的破旧腰带,张梅抠出腰带内的〖药〗品。 “张,住手,不能动,去、去找萨利姆。” 喘息的阻止声响起,张梅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直视着瞪大双眼的考尔,考尔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扭曲的笑“在这里工作,这样的事情会时常发生,萨利姆已经知道如何处理,去吧。” 狠狠的闭了闭双眼,张梅转身离开储藏室,走出储藏室的那一刻,双眼又一次含泪的张梅脚下趔趄的顺着来路往前小跑着,当冲进后厨的张梅看到大笑中的萨利姆时,眼神闪烁了一下,哽咽着跑到萨利姆身边“考尔、考尔。” 急促的喘息带着惊吓,没有说出的话让萨利姆嗷的发出一声哀嚎,拍了下额头“夫人在楼上,考尔在那里?” 指了指身后,扯了一下萨利姆的衣袖“坏、坏了。” 结结巴巴的声音有着任何人都能听出的惊恐,皱起眉头,萨利姆转身走向右侧的柜子,打开后,拿出一个药箱,跟着脚下踉跄的张梅来到储藏室,推开储藏室的大门,脸色煞白布满汗水的考尔冲着萨利姆笑了笑“萨利姆。” 有些虚弱的呼声让萨利姆大吃一惊“怎么样了?” 勉强抬起手臂露出肿大的已经发亮的手指,紧紧锁住眉头,萨利姆嘟囔了一句什么,走到考尔身边,打开药箱,喷上止疼药,又简单的包扎后,萨利姆站起身有些为难的看向考尔“考尔,坚持两天,明天就是宴会,现在已经很难招到人,工钱会加倍,让阿丹干活,你指导。” 考尔犹豫了好半响,在萨利姆焦急中缓缓点点头“好,但我要三倍的工资,同时药费和补偿费用不能少。” 考尔的讨价还价让萨利姆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成交。” 送走萨利姆,张梅坐在考尔对面,脸上有着担忧,抬起头看着微微皱眉的张梅,考尔无所谓的挥挥手“没事,习惯了。” 依然苍白的脸色,一句习惯了,道尽了考尔所有的心酸,压下心头腾升的酸涩,张梅抿着唇笑了笑“休息一会,有什么活我干。” 张梅带着关切的话语让考尔轻轻的笑着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考尔突然站起身走到门边仔细倾听了一会,重新回到张梅身边,考尔拉过张梅,趴在张梅耳边“张、三楼不完全是开放的,三楼又夫人的军火库,衣柜的后面,其实你仔细算面积就能算出,三楼的面积不对,我只是隐约的看到过一次,但怎么进去我不清楚,除了打算卫生,夫人不允许我们这些人上去。” 耳边低低响起的急促让张梅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想了想,张梅点点头“我知道了。” 张梅并没有去怀疑什么,考尔已经在这所房子内做满了三年,而考尔也是曲扎的下线,要不是又考尔的掩护,曲扎不会坚持五年之久。 说完并不是很清楚的疑点后,考尔轻轻的紧了紧张梅的手指后站起身“走吧,赶紧干活。” 张梅点头提着空桶和毛巾跟着手指包扎的考尔离开了房间,接水,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各种明显价值不菲的物品,站在张梅身边,看着头也不抬的张梅认真的擦拭着物品,考尔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开始,考尔真的怕张梅不会干活,好在虽然有些笨拙,虽然速度很慢,但总算没有破坏那些即使干一辈子也赔不起的物品。 七点,吃过一顿并不美味的晚饭后,张梅继续擦拭着本就洁净如新的家具,一楼、二楼,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 因为速度,因为不熟练,张梅直到午夜十分才算把整栋别墅按照要求打扫赶紧,当最后一块地板擦拭干净后,从地上爬起,张梅锤了锤酸疼的后腰“累了吧。” 一直陪在张梅身边的考尔带着笑意低低的询问,张梅笑着点点头,同时有些好奇的看着考尔“每天都要这样吗?” 考尔点头“是,夫人要求很高,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击检查一遍,曾经..。”不知道想起什么,考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停住了话语没有往下说,脸色难看的考尔让张梅的心微微顿了一下,没有追问,而是提起了水桶“还有什么吗?” 收起心底的那份阴霾,考尔勉强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暂时没有了,宴会明天晚上开始,今天只是把所有的卫生打扫一遍,明天要把院内的枯枝收拾一下,再把红地毯铺上。” 考尔的回答让张梅松了一口气,仅仅休息了不到五个小时,天刚刚有些发白,考尔再次带着张梅走出房间,来到宽敞的院子,指着院子直通大门碎石铺就的小路“周围全部要清理干净。” 张梅点头,拿着袋子和叉子走进枯黄的草坪,边扎着偶尔的枯树枝和零星的烟头,边仔细查看整座别墅。 而就在张梅在院子内隐晦的做着侦查时,距离别墅十公里处的临时指挥所内却已经准备就绪,昨日午夜才收到情报的沈建看着手中那份详细的情报,心底有着无言的复杂,房屋结构、人员分布,人数,清楚到点滴的情报让沈建心中充满了担忧。 可无论怎样的焦急,等待是唯一能做的,而一天的时间,利用打扫卫生的机会,张梅把整栋别墅前前后后转了个遍,死角、盲点、进攻方位陆陆续续传递给后方指挥所后,张梅在客人到来前回到了储藏室。 七点整,隐约的嘈杂声响起,八点,音乐声响起,悄悄的打开房门,欢快的舞曲清晰的传来,四周看了一眼,张梅迅速闪身离开,一个箭步从走廊内半开的窗户钻出,绕到后院,小心的躲藏了一会后,张梅加速冲到墙边,一脚踹在墙体后,纵身一跃抓住了半空中的台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第一更) 悄无声息的潜到三楼,紧紧抓住房檐,倒吊着看向屋内,空无一人的房间,地上、**散乱着各种颜色的衣服和内衣,等待了一会,张梅单手撑住半吊的身体,用一个细细的别针打开窗户,只开着一圈淡红色壁灯的三楼内隐约有着楼下传来的喝彩声和音乐声。 进入后,张梅小心翼翼的迈过散乱了一地的衣服和物品,看了下四周的摆设,打扫卫生时,张梅曾自己查看了三楼的面积,结合已看过的,正如考尔所说,三楼有一个被遮掩住的密室。 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敲了敲,闷响传来,张梅皱了下眉头,关上柜门,绕着柜子前走了两圈,当再次走到左侧时,张梅停住脚步,双手按住用力一推,缓缓移动的柜子让张梅眼神一亮,加大力气,把柜子前移,露出了柜子后面的黑色门板。 侧身走进后,看着锁住的房门,张梅再次拿出细长的别针,插进后左右缓缓扭动,十秒钟后,吧嗒一声,门锁开了,悄悄的推开门,张梅闪身进去,闪身进入的瞬间,密室内不断传来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让张梅的脸色瞬时变的很难看。 昏暗的灯光下,适应了昏暗的灯光的双眼看了眼出现在眼前的走廊,屏住呼吸,舌顶上颚,压下不断上涌的干呕,张梅贴着墙壁缓缓潜行,仅仅几秒钟的路程后,眼前再次出现一个宽阔的大厅。 出现的瞬间,张梅的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摆放了一地的武器张梅没有看到,零星散落的手雷张梅依然没有在意,张梅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被武器遮挡住了半个身子的血红男子。 熟悉的感觉传来,张梅的心脏突突了两下,好像停摆了一秒后,张梅快速的冲向那被遮挡了身体的男子,靠近后,血肉模糊的身影让张梅顾不上那份扑面袭来的浓郁血腥。 站在身影前伸出双手抬起了那一直低垂的头,入眼后,那血肉模糊黑洞洞的双眼,扭曲肿胀到变形却依稀能看出一丝本来面目,熟悉到好像深刻脑海的面容让张梅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 “曲扎、曲扎。”低低的不断的呼唤着没有知觉的身影。 没有反应,完全没有反应让张梅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沉下心,把手指搭载曲扎的动脉,微弱的跳动让张梅的眼神闪过一丝激动,活着,还活着,张梅不去想为什么已经牺牲的曲扎会活着出现在眼前,对于此时的张梅来说,这个卧底五年的无名英雄只要活着就够了。 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梅贴近近距离仔细查看曲扎,入目所看到的场景让张梅的心好像刀割一样,四肢被长长的钉子钉在墙壁上的曲扎,关节处以不可能出现的状态扭曲着,张梅可以肯定曲扎全身的骨骼至少又百分之五十被击碎,而且身上还有多除刀伤。 曲扎必须马上转走必须马上接受急救,快速做出决定的张梅蹲在地上,扣住脚踝,滴滴答答的发出紧急求救信号,电波传递,焦急等待中的沈建在电波响起的那一刻蹭的一下冲到电波前,一字一句的解读着密码。 “曲扎还活着,请求支援接应。” 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沈建的心头,呼的一下站起身“菜刀、牛头、狗熊。” 三声咬牙切齿的名字吐出后,王强、牛奔、熊海波站出,眼神闪烁着冰冷的沈建直视着三人“曲扎还活着,准备接应张梅。” 让人大吃一惊的消息让三个人顿时变了脸“是。” 而此时,传递完消息的张梅则抽出匕首,仔细查看着顶住曲扎的钢钉,张梅要确保万无一失的一次性把曲扎放下,避免曲扎二次受到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用后背顶住曲扎软软的上身,张梅弯腰保持身体的平稳,刀尖扎进墙壁用力一撬,带着鲜血,第三根钉子起出,微微扭动身体,再次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脸上头上身上布满汗水血水的张梅在把第四根钢钉起出后,小心的把曲扎放下,再次摸向曲扎大动脉,显现的越发微弱的跳动让张梅急的双眼赤红,快速的掀起衣服,拿出随身携带的强力救命药,拿出一根只有半指长的针管,把救命药推进曲扎的〖体〗内。 三支不起眼的救命药,是李huā费了三年的时间制作出来的,虽然并没有上市,虽然没有做过临床实验,但张梅相信李,相信即使没有那明面的报告,这也是能够保住命的〖药〗品。 注射好〖药〗品,张梅把废弃的针管和药瓶收好,随即从衣襟上抠出一个细长的小针,摸索了一下后,一针扎在了曲扎的胸口,这是当初特训时,徐宁所在的一所教官对张梅做出的特训,伤害虽然大,但却是最后一招保命用的。 确认没有丝毫偏差后,张梅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心的把曲扎带着黑洞的四肢伤口包扎好,张梅抽出腰间的绳子,把曲扎牢牢的绑在身后,越过阻挡前路装满弹药的木箱,张梅悄悄的背着曲扎往外走。 穿过走廊,来到门边,仔细倾听后,张梅轻轻的把门打开,闪身离开并关上房门后,张梅再次抬起脚步。 刚刚走出衣柜后,张梅突然停住了脚步,脊梁骨一凉的张梅迅速往后一退,手腕翻转的架住了眼前突然闪现的寒光。 抬起冰冷的双眼,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黑脸大个子,来不及收起的诧异眼神,略显有些狰狞的笑让张梅的眼神中的寒气越发的明显,手中架住寒光的匕首快速的下滑,右脚直接踹向男子的下面。 身体微微后仰的同时左手扶住身体完全软塌塌的曲扎,同时右手匕首再次上挑,张梅知道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否则一旦吸引了楼下的注意力,那么一切都完了。 上踢的脚尖落空的张梅腰部用力回荡,使劲撞击上男子,张梅的举动让黑脸大个子男人裂开大嘴笑了,大手一伸,抓向张梅持着匕首的手腕,胸部往前顶上张梅撞击过来的上半身。 预料中的反应让张梅眼底寒光闪现,扶住曲扎的左手快速的伸出,撞击的瞬间,夹杂着利刃的手掌按在了男子的胸口,同时拿着匕首的右手腕翻转,割向男子脖颈,身体弯曲着一跃,整个人直接扑到男子身上,手肘死死的顶住男子的脖颈,咚的一身闷响,一上一下摔在地上后,张梅完全不给对方丝毫的反击机会,膝盖用力的上抬狠狠的撞击着对方的面门。 剧痛中,男子挥动着拳头狠狠的砸向张梅的后背,男子的举动让张梅错身,护住曲扎,把肋下让出,咚咚咚,一拳接着一拳的撞击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张梅的脸色一白,眼神越发的凶狠,单手架住男子挥动的拳头,上身顶着包裹着的拳头抱住男子的头顶,匕首狠狠的扎向男子的大动脉。 不撒手,带着**满头满脸的鲜血,一刀又一刀,当男子终于没有了力气后,张梅松开了手,一下子单膝跪在了地上,撑住发颤的身体,用力支撑的站起身后,喘着粗气,张梅把男子拖进密室,扯过一件棉布衣服把地上的血迹快速擦掉。 摸了把脸上的血迹,张梅再次来到窗口,打开窗户,摸了摸身后的曲扎,微弱的不仔细辨认就会完全忽略的呼吸,张梅背着曲扎按照原来的路线悄悄的撤走。 完全超出张梅体重近五十斤曲扎软绵绵的趴在张梅身上,吊在半空中的张梅双手死死的抠住房檐,一点一点的抠住只有寸宽的檐壁,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挪到房屋的侧面,汗水顺着鬓角一滴滴的流淌着,当终于靠近房屋侧面的楼梯时,张梅略微松了一口气。 眨了眨眼,把滴落的汗水眨掉后,歪头看了一眼身后依然没有清醒的曲扎,紧紧抿住双唇,张梅单手抠住檐壁,伸出手抓向楼梯,因为背着曲扎,张梅不敢让自己的动作过大,否则一旦软绵绵失去知觉的曲扎跟着倾斜过去,那么很容易让两个人直接从三楼坠下去。 当指尖终于触摸到那冰冷的细管楼梯时,张梅快速的伸直手指死死抓住楼梯同时松开抠住檐壁的手指,带着曲扎游荡过去,乍一松开时超出预期的重量让张梅支撑的手指腾的一下崩开,快速下坠的身体让张梅惊出一身冷汗,急速抬起另外一只手,半空中抓了两下才再次抓住楼梯。 晃荡了几下撞在墙壁的身体才缓缓稳住,脚下用力踩住楼梯往上一蹬,总算彻底安全的张梅急促的喘息着,歪头抹掉挡住视线的汗水,努力的调整着呼吸的同时,张梅快速的下滑,当双脚终于踏在坚实的土地时张梅长出了一口气。 四处看了一眼,依然清晰响起的喧嚣热闹让张梅紧绷的脸色有些松缓,背着曲扎快速的往早就看好的右侧跑去,翻过大墙,落地的瞬间,张梅发出了信号,刚刚响起就得到的回应让张梅眼神发亮,仅仅几秒钟,突然闪现的熟悉身影让张梅心头一热,快速的冲向前来接应的王强三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第二更) 即将撞击到一起的身影微微错开,王强快手的扶住张梅,看了一眼张梅身后血肉模糊的身影,王强的心沉到了谷底,来不及多说,张梅一把割开身上的绳子,牛奔接过曲扎,张梅转身再次把手搭在曲扎的动脉上,越发微弱的跳动让张梅急的嗓子眼冒烟。 狠狠的攥紧拳头,张梅看向王强“通知队长,曲扎必须尽快转走..。”停顿了一下,张梅咬了咬牙,盯住王强“告诉队长,打这个号码,通知对方,医首请求支援。”说完张梅快速的报出一串号码,确定王强记住后,张梅使劲推了一把王强“走。” 知道情况紧急,王强没有耽搁,三个人带着重伤的曲扎再次离开,刚刚脱离云街一号的视线范围,王强看到了躲藏在前方的沈建,冲到沈建身边“队长,曲扎必须急救,张梅让你打这个号码。” 沈建点了点头,拿出卫星电话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焦急中,响了很久的电话终于接通,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响起时,沈建说出了张梅交代的事情同时说出了地址,沉默了几秒后,当对方说出二十分钟后到后,沈建松了一口气,打出手势带着接应的队员快速撤走。 临走时,沈建隐隐的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大院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而就在沈建带领队员赶回临时指挥所时,接到电话的阿卡眼中闪烁着挣扎,医首、准则、军人使命,三个不同闪现的念头不断的在脑海里闪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阿卡额头渗出汗珠的时候,阿卡终于长出一口气,无奈的露出一丝苦笑,站起身套上便装,拿出自己的大背包背在身上离开了住所。 而重新回到别墅的张梅再次查看了一遍三楼是否有疏漏后,又仔细清点了武器装备的数量,同时把杀死的大黑个藏好,做好一切张梅才再次回到储藏室,坐在凳子上,急促的呼吸声不断响起。 虽然不知道张梅去干了什么,但张梅身上脸上的斑斑血迹还是让考尔隐约猜测到一些,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脸盆打回一盆水放在张梅面前,同时拉开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看着忙碌的考尔,张梅默默的接受着这份没有言语的好意,洗净头脸的血迹,又换好衣服,重新变的干净的张梅坐在了考尔身后,打开的窗户不断袭来的凉气很快吹散了屋内的血腥味。 感觉到一丝冷气的考尔站起身关上了窗户,走回张梅身边的考尔抽了抽鼻子,在张梅的诧异中再次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瓶不知名的香水扑哧扑哧的喷洒在张梅身上。 阿嚏阿嚏,被香气熏的直打喷嚏的张梅赶紧窜到窗户边再次打开窗户,被张梅逗的哈哈大笑的考尔摇摇头收起了香水“虽然味道很刺鼻,但却能遮掩住你身上的味道。” 考尔带着笑的解释让张梅一下子反应过来考尔指的是身上的血腥味,张梅明白,一旦身上沾染上了那股血腥味即使换掉脏衣服洗了手脸也依然还是会有,尤其是,想到曲扎,张梅低垂着眼帘挡住了那么浓浓的担忧。 张梅不知道阿卡能不能尽快赶到,对于请求阿卡的支援,张梅心中有着深深的抱歉,在阿卡的领土内却悄悄的请求阿卡的支援,这不单单会让阿卡背上沉重的负担一旦出现意外会给阿卡惹祸,但如今的这样情况,曲扎根本等不到回国,张梅无法看着曲扎这个卧底五年的无名英雄就这样牺牲。 虽然知道阿卡并不一定在乎,但张梅还是觉得心里发堵,默默的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遥远处的漆黑,张梅的心是沉重的也是充满担忧的。 而就在张梅充满担忧的时候,悄悄赶到指定地点的阿卡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曲扎,看到曲扎的那一刻,阿卡惊呆了,虽然常年游走在黑与白之间,虽然会经常经历战斗,但这样重的伤势却是阿卡所没有见过的,阿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张梅会请求支援。 深吸一口气,阿卡抬起头看向沈建“你相信我吗?” 阿卡停止救援却突然开口的询问让沈建微微楞了一下,随即回神紧紧盯着阿卡有着诚恳的眼神,略微沉吟了一下,沈建缓缓的点点头“我相信张梅,既然张梅能够请求你的支援,那么一定说明你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沈建沙哑却带着肯定的回答让阿卡沉默了一会后露出了笑容,笑容中无法遮掩的喜悦和自豪就连一项粗枝大叶的牛奔都清楚的看出,阿卡冲着沈建行了一个礼“谢谢,那么请相信我,让我把这个人带走吧,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们,但至少保住命是没有问题。” 阿卡真诚的要求让沈建犹豫了,带走意味着什么,沈建很清楚,眼前这个出气多进气少的人不是别人,是他曾经亲密的战友,是为了斗争胜利失去一切的曲扎,紧紧抿住的双唇,锁住的眉头无不显示着沈建的挣扎,再次看了一眼明显吊着气的曲扎,沈建最终还是同意了阿卡的要求。 把曲扎交给阿卡并不是沈建有多相信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而是沈建相信张梅,沈建了解张梅,在这种情况下,张梅能够让这个人过来抢救曲扎,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曲扎被带走了,带到那里,沈建不知道,沈建只是知道,下次看到曲扎的时候,会是一张带笑的面孔。 而带着曲扎离开的阿卡看着昏迷不醒等待救命的曲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摸着胸口的铭牌,拿出了腰间的卫星电话,换卡后拨通了一个特殊的号码,一个只有猎人医者在危机时请求救命的电话号码。 一个小时后,阿卡带着曲扎经由特殊通道离开了,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人知道阿卡去了那里,也没有人知道曲扎被带到那里。 而静静的等候在储藏室的张梅默默的等待着,欢快的音乐依然不断的传来,笑声、吆喝声、**的糜声不断的在耳边交替着,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张梅的脸色极其的平静,平静到了好像一滩死水,就连一项闪闪发光的眼神都变的平静下来。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当宴会的音乐声终于停下的时候,张梅一直紧闭的双眼腾的一下睁开,同样睁开双眼的还有考尔,一把抓住张梅的手臂“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看到我夫人不会怀疑什么,毕竟每次宴会后,都是我先出去准备打扫。” 张梅顿了一下点点头,看着考尔整理略微有些发皱的衣襟后,一步步离开房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考尔再次回到房间时,张梅突然发现考尔一项平淡的面孔闪烁着怪异的笑容。 “夫人喝醉了,十八名守卫只剩下四人。”考尔带着颤抖的声音有着压抑的〖兴〗奋,心头突突跳了两下,张梅在考尔的示意下离开房间,弥漫着酒味的大厅内因为宴会刚刚结束显现的有些杂乱。 四处散落的酒瓶、用过的白色磁碟、倒在一侧的高脚杯甚至是红地毯上的污渍,张梅跟在嘟嘟囔囔抱怨着的考尔穿过大厅,来到虚掩房门的休息室,屋内横七竖八的身影和酸臭味让张梅的眼底闪烁了一下。 扫了一眼张梅,眼神闪烁的考尔让张梅脚下的步伐顿了一下随即转了方向“萨利姆。”脸上露出怒气考尔咚咚咚的迈着愤怒的脚步冲到后厨,带着怒气的考尔让萨利姆呵呵的笑了“考尔考尔,我知道了知道了。” 拦住想要发火似的考尔,萨利姆表示知道了狼藉的大厅是什么样,带着怒气哼了一声的考尔转身“我要涨工资。” 带着嘟囔的考尔咚咚咚的迈着沉重的步子再次离开,而愤怒的背影让萨利姆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嚎,转身看向看热闹的大厨,耸了耸肩“明天再说吧。” 而无论是萨利姆还是大厨都没有看到背对着俩人的考尔脸上那份平静的笑意,眼神闪烁着狠毒的考尔嘴角有着笑意,平静的脸色怪异的笑,这一幕结合到一起让考尔在灯光下的五官显现的有些扭曲。 而就在考尔拦住萨利姆的时候,张梅则快速的冲到三楼,刚刚冲到二楼楼梯口,楼上传来的呻吟声和喘息声让张梅微微眯起了眼睛,想了一下,看向敞开的楼道窗户,张梅左右看了一下,顺着窗户窜出,抓住窗沿,悄悄的爬上正对三楼的楼梯口窗户看向屋内。 眼前出现的场景让张梅的脸色顿时黑了,屋内的大**交缠着四个人,只是扫了一眼的张梅原路返回,再次回到大厅借着拿东西的空挡,张梅传出了准备进攻的信号。 电波传递,接到信号的沈建转头看向一切准备就绪等待出发的队员,脸色肃然“出发。” 一声令下,三十二人的小队依次离开简陋的民居,完全分散开的队伍,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靠近云街一号,二十分后全部就位的队员们蹲守在各自寻找好的隐蔽点等待着发起进攻的号令。(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2007年3月18日,凌晨…。 喧嚣了一个晚上的云街一号终于陷入了一片静寂,转了一圈的张梅确定没有疏漏后回到了储藏室,推开储藏室的大门,空无一人的房间让张梅略微有些诧异,可时间不允许张梅过多的纠缠耽搁,蹲在地上,张梅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等待已久的电波终于响起,接受到信号的沈建发出命令,一声令下,三十二名队员分成三队以不同的方向潜入进别墅,而发出信号后,张梅再次离开房间,蹲守在楼梯口处等待着。 五分钟后,击毙四名守卫的队员悄无声息的走进别墅内,当蹲守在楼梯口的张梅看到率先冲进的沈建时,指了指大厅侧面的休息室,同时比出了一个七的数字。 随着张梅的指点,七名队员闪身,而张梅则带着除警戒外剩下的队员直接上到二楼,同样是指了房间与人数后,继续前行。 当张梅、沈建、王强等六名队员潜入三楼时,一股刺鼻的麝香味袭来,入目的狼藉让所有人皱起了眉头,紧锁眉头,沈建快速的打出进攻的手势,张梅直扑光**的拉姆,已经被酒精和纵欲麻痹了大脑的拉姆完全没有反应的直接被张梅一个手刀敲晕后,剩下的三人则被其他队友击毙。 做好一切,张梅给拉姆套上衣服并捆绑结实后,带着沈建直接来到了柜子后面的炸药库,扯掉的遮羞布,完全超出预想的武器装备让沈建黑了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沈建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拽过王强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扫了一眼王强变的锃亮锃亮的双眼,张梅一直紧绷的心略微有些松弛,张梅知道,炸弹手的王强一定能够处理好这批弹药,收回目光的张梅离开了密室,而正确了解了沈建命令的王强仔细查看了整个密室的防爆措施后,带着奸笑开始处理这批完全不见光的武器弹药,当设定好爆炸时间后,拍拍手的王强得意的笑了。 拽着沈建离开密室,重新锁好房门,王强走出柜子后,一个麻袋替代了曾经的拉姆,眼睛瞬间瞪大的王强看着张梅指了指地上的麻袋,张梅点点头“这样方便拿。” 闷笑着王强走到麻袋前,提起地上的麻袋往后背一仍,抓紧麻袋口挥舞了一下手臂“走。” 一行人离开了三楼,轻松的完全出乎预料的抓到拉姆让所有人感到一阵欣喜,刚刚走到大厅“张。” 喊声响起,熟悉的声音让张梅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张梅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考尔,你。” 一身礼服,头上带着假发套的拉姆缓缓的走出走廊“张,至少要十二个小时才能到达边境,得有人打掩护。” 缓缓走出的考尔浓妆艳抹中有着难见的风情,可这份难得一见的美丽却让张梅心中一滞,上前两步,站在考尔面前,轻轻的叹息“考尔,不用这样。” 张梅带着叹息的劝慰让考尔露出了一丝艳丽的笑,伸出手按住张梅的肩膀“你一定会让拉姆受到应有的惩罚是吗?” 张梅的心顿了顿,缓缓点点头“是。” 笑容越发的美丽耀眼“那就够了,张,答应我,无论如何也要让这群魔鬼受到惩罚。” 说完考尔带着笑轻轻推着张梅“走吧。”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过的考尔嘴角挂着笑意,这样的考尔,这样准备牺牲自己的考尔让张梅的双腿好像套上了巨石一样,迟疑着也犹豫着。 张梅的犹豫让考尔脸上的笑意加深“张,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你们所谓的任务,而是我想我的爱人和孩子了,他们等我等的太久。” 轻轻的喃喃声让张梅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挡住了那抹炙热,狠狠的抱了一下考尔,松手的刹那,张梅转身大步离开,一直不停的走到大门口,张梅回头看了一眼,灯光照耀下,一身红色晚礼服的考尔周身萦绕着耀眼的光芒,那抹光芒是那样的耀眼也是那样的让人心疼。 收回目光,在沈建的手势下,整支队伍快速的奔跑起来,奔跑在队伍中,张梅的心久久无法平静,曲扎、考尔,这些无名英雄的面孔不断的在张梅眼前闪过,藏胞、驻守的战士、〖藏〗独一张张或是良善或是丑陋的面孔同样在张梅的脑海里交替着出现。 张梅不知道这场持久的战斗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张梅甚至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能够看到胜利的那天,但张梅相信,有曲扎、有考尔,有无数无名英雄的橄榄绿一定能够让藏区的天空重新变的湛蓝并充满温馨。 眼神中充满坚定的张梅脚下踏着坚实的土地快速的前行,一个小时后,终于赶到预定地点的队伍与接应的当地村民接上头,依然是分批离开,但这一次,因为带了拉姆,所以,沈建、张梅、熊海波、王强四人一组,剩下的队员则不远不近的以包围圈的形式缓缓的跟进。 趁着夜色快速行驶的破旧大斗车中,张梅的手始终放在口袋里,黑夜即将过去,白昼即将迎来,张梅知道,一路上不可能完全没有声息的带走拉姆,现在的问题只是在于战斗什么时候打响。 张梅迫切的希望越晚越好,而就在张梅小队急速赶往边境线时,送走张梅的考尔站在空荡荡的大厅看着还有着点点狼藉的大厅,默默的感受着从心底腾升的喜悦,手指无意识的摸了摸脖颈的项链,眼神中闪过一抹红光“拉姆、拉姆,下地狱去赎罪吧。” 低低的呢喃声很快消散在空旷的大厅,好半响才压下心底热切的考尔转了一圈后,当看到那些或是因为醉酒或是因为偷袭而被击毙的暴徒时,眼神虽然有些恐惧,但也有着一丝解恨,重新打起精神后,考尔推着装货的小推车把尸体一一搬到冷库。 马不停蹄的又把卫生打扫干净的考尔看着整洁如新的别墅,疲惫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容,看了看时间,当时针指向七点时,考尔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先是回到储藏室拿出自己随身的大包后直接来到二楼,随便找了一间空房间,洗澡换衣服,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礼服的考尔爬上了三楼,坐在那张让人作呕的大**,考尔微微眯起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初生的朝阳照射在身上的那么温暖。 八点整,楼下传来一阵阵声响,听到声响的那一刻,考尔眨了眨有些迷蒙的双眼,瞬间变的清明的双眼闪烁着〖兴〗奋,拉过放在一旁的随身大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炸药。 好像抚摸孩子似的抚摸了两下后,考尔的眼底有着舍去一切的疯狂,这些,这个能够让整栋房子飞上天的炸药是考尔三年来所有的工资,不惜去当ji女也要凑集到钱的考尔不在乎这副肮脏的躯体是否还有资格去见丈夫,只要让这些活埋了自己小拉撒的暴徒们死,考尔不在乎任何东西,把炸药紧紧抱在了怀里,手指缠上了拉响炸药的绳子等待着,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考尔的眼神也变的越发的耀眼,嘴角的笑意加深,默默的数着一、二、三,把每一层台阶数记得牢牢的考尔当数到三十九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头顶。 熟悉到化成灰烬也会认出的身影让考尔的眼中露出红色的光芒“次杰,去像我的小拉撒赎罪吧。”伴随着呢喃声,惊恐的目光中考尔带着笑拉响了身上的炸药,轰隆一声巨响,足以炸碎整栋别墅的炸药让整个云街一号轰然倒塌半面房屋。 而就在考尔拉响了炸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时候,带着拉姆的张梅等人却已经脱离阿鲁纳恰尔,完全没有停歇的队伍正在快速的往东北部边陲的边缘靠近。 与此同时,颠簸了一夜的拉姆发出了一声呻吟,下意识的想要抬起的手臂传来的僵直让一直游走在边缘的拉姆瞬间变的清醒,昏暗中,拉姆试探性的挣扎了一下。 而同样被呻吟声吸引的张梅眼神一沉,右手直接按在了扭动的身体,被制住的身体让拉姆的眼神快速的闪过一抹阴毒,拉姆知道终于还是出现了意外,仔细把所有的敌人想了一遍后,拉姆微微眯起了眼睛,被堵住的嘴让拉姆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大脑没有停止高速运转的拉姆感受了一下被绑住的身体,当除了。腔内略微有些血腥外,丝毫没有异状的身体让拉姆心底突然一动。 身下的颠簸,没有遭受到酷刑的身体,无不显示出对方只是想抓捕到自己,拉姆的聪明的大脑很快想到了那发生暴*的国家,眼神瞬间闪烁着阴狠的拉姆知道自己暂时是栽了,可、眼神转动着,被堵住的嘴扭曲着,〖中〗国有句话古话“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拉姆的努力的活动着完全僵直的舌头,不知道过了多久,拉姆的舌头终于在窄小的空间内碰触到了移植到腮部的定位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3月18日二十…二十七分,狼狈不堪的队员又一次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冲进原始森林深处的队员们疲惫的喘息让同样满心疲惫的沈建紧紧锁住眉头,仔细回想这一路来的追杀,从上午十点彻底走出东北部边陲区域内不足三十公里开始的追杀已经持续了十二个小时。 为了躲避追杀,沈建一次次改变路线,可敌人好像有如神助,无论怎样的更改路线都会让整支队伍面临再次的追杀,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追杀的人数越来越多,除了想要真正拦截抢回拉姆的人,还有一些想要拉姆性命的不明身份之人。 这样一来,虽然在沈建的设计下,减轻了一部分压力但同时也迫使队伍再次改变路线,越走越深的原始森林,面临的不仅仅是补给的紧缺,还有即将告急的弹药和前路的茫然。 想了半响,沈建把目光落在了拉姆身上,虽然这一路上抽出了大部分的人手,但仅有的三十三人,面对着成百的敌人,还是会出现疏漏,此时低垂着头颅的拉姆身上有着斑斑血迹,虽然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但还是让一项光鲜亮丽的拉姆显现的狼狈。 沈建能够感觉到问题还是出现在拉姆身上,可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到到底问题出在那里,临出发前,张梅曾经仔细查看过,就连沈建自己也看过,沈建确认拉姆身上没有任何的监视器之类的物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眯了眯眼睛,收回看向拉姆的目光,沈建挪到脸上布满干枯血迹的张梅身边“梅子,拉姆的牙齿敲掉了?”虽然知道以张梅的谨慎不会遗留下这个大纰漏,但这是沈建唯一需要确认的,张梅同样皱着眉头盯着拉姆,疑惑的点点头“敲掉了,牙齿中间的毒药都让我装起来了。” 张梅的回答让两个人对视一眼,眼底同样充满了不解,静静的坐在雪地上,冰冷刺骨的寒风偶尔吹过让张梅紧了紧身上已经破洞的衣服,身边的沈建习惯性的敲着膝盖陷入思索中,一下又一下极其有节奏的敲击声一声又一声在张梅的耳边响起。 慢慢的形成一种规律的敲击声让张梅浑身一震,腾的一下睁大的双眼预示着张梅想起了什么,努力着回想着曾经的玩笑话,张梅记得很久以前,在无国界的时候,一个美国的退役军医曾经说过,在美国很多重要的特工身上都会移植一种定位器或是监视器,这种东西虽然看似不起眼但用处却很大,一旦装有这种定位器,哪怕你上厕所都会被定位,虽然只是玩笑话,但张梅却想到了站在〖藏〗独身后的美国人,张梅不相信以拉姆四大头目的身份,美国人没有准备。 这样一想,张梅坐不住了,在沈建诧异队友期待目光下,张梅走到拉姆面前,冰冷的指尖摸上拉姆的身上,突然传来的刺骨冰冷让拉姆打了个冷战,呼的一下抬起头,瞪着阴狠的双眼看着紧绷五官的张梅。 指尖一点点的触摸着记忆中那些能够遗留的位置,张梅的眉头越来越紧,张梅的举动让明白过来的拉姆心底一颤,被捆绑住的身体腾的一下坐直撞向张梅。 拉姆的举动让张梅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右手快速张开一把按住拉姆奋力扭动的上身“沈建。” 张梅冰冷的喊声让同样看到拉姆举动的沈建眼神闪过一丝恼怒,沈建知道张梅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而拉姆的反抗也恰好印证了张梅是对的,一个箭步窜到张梅身边,一拳砸在拉姆的脖颈,闷响中,瞬间软到的身体让张梅紧绷的五官略微有些松弛,完全没有防备的身体让张梅加快手上的动作。 随着时间的延长,同样发现张梅举动的队友凑到张梅身边“梅子,找什么哪?” “拉姆身上应该有一个类似与监视器的东西,美国出产。”张梅简短的解释让所有人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落在了昏迷中的拉姆身上。 上下摸索了一遍,出乎预料的空手让张梅紧锁眉头,仔细换位思考着“梅子,看看嘴里。” 同样换位思考的沈建目光带有深意的看向拉姆略微有些肿胀的脸颊,沈建的建议让张梅眼神一亮,掐住拉姆的双腮,挤开后,把手指探进拉姆的口腔,仔细摸索了一下后,在靠近最后一颗智齿的位置,张梅触摸到一个硬物。 眼神闪烁的张梅仔细摸清楚后把手指抽出,示意沈建按住拉姆后,抽出了手术刀,简单的消毒后,在腮帮子位置开了一个小口,割开的皮肉露出隐藏在皮肉下白色物体时,看到张梅动刀的队员们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小心翼翼的取出还没有小拇指指甲大的定位器后,张梅交给沈建,而沈建直接递给牛头,接过定位器,仔细查看了一下后,牛头肯定的点点头“定位器。” 肯定的〖答〗案让所有的人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而难看中也有着一丝侥幸,互相传递的看了看后,张梅再次把定位器交给沈建,指着右侧“沈建。” 没有出口的默契让沈建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带着王强拿着定位器快速离开,而被疼痛叫醒的拉姆看到被拿走的定位器后,剧烈的挣扎着,呜呜呜的想要发出喊叫。 蹲在拉姆身边,一手死死的按住拉姆挣扎的身体,一手在拉姆开了小口的脸颊上洒上一些止血药的张梅直视着拉姆布满血丝带着愤恨的双眼“该恨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无辜的人。” 低低的喃喃声让拉姆顿了一下挣扎的越发的厉害,双眼好像带着刀子似的紧紧盯住张梅,拉姆恨不得马上杀人的眼神让张梅嗤笑了一下,站起身拍拍手,把拉姆交给牛头后,再次坐在原来的位置闭目养神。 正如张梅所说,真正该恨的不是没有人性的拉姆而是那一个个无辜丧命的老百姓和一个个破碎的家庭,这些年,因为所谓的解放,因为那份见不得光的私欲有多少家庭已经支离破碎?又有多少无辜的群众被*杀。 憎恨,真正憎恨的人应该是那些背上沉痛的人们,暗暗摇摇头,张梅不想再去看那张让人憎恶的脸,张梅知道以拉姆的自私贪婪,只会看到想到自己,对于那些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事甚至不会有丝毫的记忆,张梅不会把良善用到这样的人身上,对于张梅来说,无论前路多么的艰难,带回拉姆,给予〖藏〗独一个致命的打击是张梅坚决要完成的任务,收回散乱的思绪,终于有了一丝安心的张梅躲在背风处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小时后,放置好定位器的沈建、王强重新回到队伍中。 三个小时后,休整过的队伍再次踏上征程,这一次,再次改变路线的沈建决定带领队伍直穿茫茫森林,虽然路程会比原定路线远了一倍有余,但在没有支援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安全达到是承担了巨大压力的沈建必须做到的。 寂静的森林内,厚厚的积雪每踩一步都会深深的陷入,因为再次改变了路线也因为消除了隐患,这一次,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安全穿过雪原的队伍看到了前方边境区域隐藏在枯萎中那绚丽的红,伫立在边境线内,成为一景的印方特有的建筑物让所有人为之精神一震。 虽然欣喜即将回到祖国,可所有人都知道,三天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太多,无论是对于急切的想要回到祖国的战士们来说,还是对于最后一击的〖藏〗独们而言,最后的决战都即将开始。 久久的凝视着那抹代表着希望的绚丽红,沈建相信以拉姆的重要性,完全失去踪迹后,最后的决战只会放在那片被白雪覆盖住的海拔4000米处,因为只有那里才属于真正的三不管处,因为只有那里才能够展开战斗。 扫了一眼虽然狼狈但却无法掩饰得意的拉姆,沈建微微低下了眼帘,很快,队员们就发现了沈建的异状,或是不解或是热切的目光渐渐的聚集到沈建身上,就连一直沉默的拉姆都隐晦的看着沈建。 几天的相处,拉姆对沈建非常的忌惮,沈建的沉着、沈建的冷静、沈建对战术的诡异无不显示着沈建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拉姆不相信到了临界点的时候沈建会没有准备。 心底突然升起的不安让拉姆狠狠压下,好像在给自己鼓气一样“绿毛龟,你们死定了。” 色厉内荏的狠话打破了沈建营造出的凝重,长出一口气,沈建抬起眼帘露出了笑容,诧异中,沈建走到拉姆身边,在拉姆的惊恐中一击手刀切在了拉姆的脖颈,收回手转身面对一双双诧异的眼神,沈建收起了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一一掠过无法掩饰疲惫的队员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当沈建的目光落在张梅身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眼底快速的闪烁了一下后随即转开,目光在所有的队员身上转了一圈后,沈建心底快速的做出了决定。 “王强出列。”沈建沉声喊道,王强微微楞了一下,一步上前站在了沈建面前直视着沈建,可让王强诧异的是沈建却只是久久的看着却不吭声,沉默的沈建让队员们低低的发出一阵阵议论,可沈建却好像没有听见下面传来的窃窃私语一样只是紧紧盯住王强一言不发。 先是疑惑随即慢慢升起的不安让王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好像不敢相信似的回视着沈建,沈建眼底慢慢腾升的笑意让王强心底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沈建的意思,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王强眼底有着一抹闪烁着湿润的决绝和恳求。 轻轻的摇摇头沈建收回目光“张梅出列、熊海涛出列、王浩出列、范景涛出列。” 随着沈建的命令,张梅四人出列,站在王强身边立正稍息后直视着沈建,而沈建则走到拉姆身边,提着昏迷的拉姆走到五人面前“带着拉姆走。”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五个人心头,从沈建喊出人名,张梅心底就已经有了一丝不安的猜测,熊海涛、王浩、范景涛都是相对而言比较年轻的战士,可以说算是特一队准备出的中坚力量,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现在沈建的举动证实了张梅心底猜测是正确的。 感觉被抛弃被背叛的张梅眼底瞬间涌上滔天的怒火,紧紧盯住脸上有着淡笑的沈建“沈建。” 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低吼让沈建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目光没有躲闪的直视着张梅,带着愤怒和伤心的眼神让沈建心底一疼,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没有了顾忌走到张梅身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把手放在了张梅被寒风吹裂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眼底带着浓浓的眷恋“梅子,必须有人负责拦截住追兵,我是队长,我是雪狼的狼头,这个重担我必须担起,可你不行,无论是对037而言还是整个特种行列而言,你的重要性不用我说,所有人都很清楚,而拉姆同样重要,那是无数个像曲扎那样的无名英雄付出了生命才抓捕回来的...。” 低低的劝慰声在张梅耳边响起,明明是柔和到了极点的柔声却让张梅从骨子里升起一股刺痛的冰冷,慢慢红了的眼眶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五官,眼中的眷恋眼底的温情让张梅的心好像翻滚的油锅有种灼烧的疼,张梅心底明白,明白沈建说的都对,甚至明白沈建抽出的人员是最佳的,可明白是一回事,感情却是另外一回事。 相识七年,这个男人好像蚕食鲸吞一样用了四年的时间在被硬茧裹住的心中深深的刻划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痕迹,对于已经深刻意识到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有多重要的张梅来说,现在的放弃无疑是剔骨挖肉,剧烈的疼痛袭来,张梅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喘不上气又疼的厉害,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请求并肩作战在沈建挡在嘴唇上的手掌堵了回去。 木木的任由沈建伸出结实的双臂紧紧抱住,张梅低垂的着眼帘挡住那抹不断想要涌出的泪意,泪眼模糊中,眼前闪现橄榄绿深深的刺在眼底印在心中。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不断的在心底重复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一声又一声带着疼痛的誓言中,张梅低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死死的攥紧拳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再次抬起眼帘,微微抬起头,深深的凝视着沈建,张梅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顺着眼角滑落的泪让沈建心头一颤,同样扯动嘴角露出笑容“相信我。”张梅笑着点头,狠狠的回抱了一下沈建“等着我。” 低低的呢喃声让沈建脸上的笑意加深,点点头收回手臂,转头看向王强,脸上依然有着柔和的笑“走吧,走外线。” 沈建眼底的决绝,眼底的不允许拒绝让王强眼眶一热,立正敬礼后,王强、张梅五人在剩下的队员带笑的目光下快速的离开,慢慢消失的背影有着队友们最深的祝福。 不错眼的看着那道深刻心底的身影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再次收回目光的沈建带着队员同样离开,消除五人的痕迹同时刻意留下自己这方痕迹,沈建带领队员赶往直线的海拔4000米处的三不管地域,一个半小时后,队伍赶到预定地点,停下急速奔驰的步伐,沈建看着眼前这片被白雪遮盖的嶙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头看向身后急促喘息的剩下队员“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把那帮暴徒留下。” 带着轻松的询问得到了一阵爽朗的大笑“队长,小瞧人,咱是谁啊,咱是雪狼,行走在刀尖上的雪狼。”夹杂着七嘴八舌的大笑声不断的响起,看着眼前这群跟随着身后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们,沈建心中快速闪过一丝疼,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轻松,带出一丝趣味听着队员们说着怎样去战斗怎样让那群暴徒看看雪狼的手段,心底越疼脸上的笑意越深,直到满眼的笑好像要溢出一样。 而与此同时,带着拉姆迅速赶往边境线的王强等人心底有着火烧的迫切,快点再快点,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只有把拉姆安全的护送回边境交给等在那里的接应,任务才算完成。 眼底略微有些发红的张梅紧紧抿住双唇,五官紧绷眼睛瞪得大大的注视着前方那抹耀眼的红,望山跑死马,张梅从来没有这样深刻的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明明那抹绚丽的红就在眼前,可每当感觉到近了的时候,才发现还没到,焦急、担忧、不详、迫切各种感觉交织在心间的张梅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五个人沉默着拿出最快的速度急速的往边境线冲去,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一小时四十分钟,拉姆醒了,同样发现并想到的拉姆开始奋力的挣扎,被焦躁压的好像喘不上气的队员这一次没有了前几日的那份和煦。 紧紧绷住五官的张梅一个箭步窜到王强身边,手起刀落,手刀狠狠的砸向拉姆的脖颈,或许是知道了这是最后的机会或许是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奋力挣扎中的拉姆躲闪着发出了尖叫,刺耳的尖叫声刚刚响起,张梅的脸色顿时好像挂上了一层冰霜。 一个快速的弯腰,直接抓起地上的积雪塞到拉姆口中,同时五指张开死死的掐住了拉姆的脖颈,喘着粗气双眼赤红的张梅让提着拉姆的王强、熊海涛脸色顿时大变。 “张梅。”怒吼一声的王强直接抓住了张梅掐住拉姆脖颈的右手,王强看的出,动了真怒的张梅起了杀心,张梅不是在吓唬人而是真的想杀了拉姆,同时被张梅的举动惊住的王浩、范景涛急速上前同时伸出手抓住了张梅的手臂。 深呼吸、再次的深呼吸,知道自己失控的张梅缓缓松开手指,而怕拉姆再次激怒张梅的王强快速的敲晕拉姆,勉强压下心底那份灼烧的张梅弯腰抓起一把雪捂在了脸上“对不起。” 被遮挡住的五官下一声低低的道歉声响起,王强压下骤然升起的心疼,拍了拍张梅“梅子,你要相信沈建,也要想要自己。” 带着深意的耳语声让张梅被冰冷的积雪刺激后重新变的冷静的心微微一动,放下手臂,带着脸上那份湿漉漉的狼狈看向王强,王强坚定的眼神让张梅怔了一下后,随即慢慢升起一丝笑,点点头“走吧。” 说完,张梅率先的冲出,无论心底怎样的焦急,看似不远的距离,王强、张梅五人还是用了五个半小时才赶到边境,发出信号后,在边防兵的掩护下,张梅五人悄悄的穿过边境线回到了祖国的土地上。 没有停留脚下急促的步伐,直接冲到边防哨所的五人看到了等待已久的谭刚,而只有五人回归的身影让谭刚脸色一变,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住了王强,王强脸色肃然的先把拉姆交给了警卫处后站在了谭刚面前。 “拉姆身上带有定位器,一路上身后一直有追兵,虽然定位器被转移,但追兵不会散,沈建最后定下我们五人带着拉姆转移,剩下的队员拦截的计划...。” 沉声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后,王强深吸一口气眼神凌厉的盯住谭刚“首长,我请求支援队长。” 简短的一句话表达了五人的所有意愿,本就因为沈建等人被迫滞留的谭刚焦躁的心顿时怒了“胡闹,连情况都不清楚支援,怎么支援?” 谭刚的怒吼让张梅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好像带着刀子一样盯住暴怒中的谭刚,虽然张梅能够理解谭刚作为最高首长阻止队伍进驻的心情,但张梅不接受,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张梅在王强据理力争和谭刚不断拍桌子大吼声中上前一步,刷刷两下,直接扯下肩章,头徽砰的一下扣在了谭刚面前“我以个人身份支援沈建。” 张梅的举动好比指着谭刚的鼻尖破口大骂,气的谭刚呼的一下站起身,哆嗦着手指指着张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谭刚难看的脸色让王强心底一惊,怒吼了一声“张梅。”快速扯过张梅的同时上前一步挡在了张梅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因为惊恐而急速跳动的不安,神情肃然的看向脸色铁青的谭刚“首长,张梅是因为担心所以心情有些焦躁,请您原谅,也请您理解张梅的心情,战斗着拼搏的不是别人,是我们生死之交的战友兄弟。” 略微有些哽咽的低述让谭刚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心底那份腾升的怒火,再次睁开眼时,谭刚极其严肃的回视着王强“王强,你是老兵,你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别说沈建还没有发来支援的信号,就是发出了,队伍也不能动,拉姆手持的是美国国籍,这也就是为什么没有支援偷偷把你们派出的主要原因,拉姆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你自己明白,对于沈建等人的牺牲,作为雪狼的直属首长,我的心疼不比你们少。” 停顿了一下,想到沈建想到那生死不明的二十七名队员谭刚叹了一口气,忍住心底的那份心疼“王强,带领037队员归队。” 谭刚毫不迟疑的拒绝让站在王强身后的张梅微微低着头狠狠的攥紧双拳,时间已经过去近六个小时,接近弹尽粮绝的二十八名队员面临的是以百位数装备精良的敌人,战斗,拿什么去战斗?赤手空拳的去以身挡子弹?还是用那一个个没有了子弹的空枪?悲痛、压抑、愤怒,这些简单的形容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张梅此时的心情,充满了悲愤和无奈的张梅坚持的推开因为谭刚再次的拒绝而满脸涨红的王强,站在了谭刚面前。 重新走出的张梅直视的目光,赤红着双眼,眼底闪烁着滔天的怒火和能够真切的感受到的疼痛“谭部长,上级的做法我理解,作为一名军人,我同样明白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可在我身后战斗的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兄弟、是我的爱人...。” 心间剧烈的疼痛和压抑让张梅强忍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哽咽了一下抬起手臂使劲擦掉懦弱的眼泪,布满伤痕的手臂挡住了那抹外漏的激动,缓了几秒后,再次放下手臂,紧抿双唇的张梅重新恢复了冷静,此时的张梅眼神冰冷,眼底那份任何人都无法摧毁的坚持让谭刚的心顿时感觉到发滞。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梅再次开口,冰冷,沉静,好像一汪死水似的张梅注视着谭刚“我不能明知道我的兄弟爱人有危险而置之不理,我会以个人的名义救援,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将一力承担。” 说完张梅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大步离开“张梅、张梅站住!” 回神的谭刚看着张梅带着义无反顾的背影眼底快速闪烁了一下后大吼着,可张梅的脚步却没有一丝的停顿,急速冲出,满脸涨红的谭刚一拳砸在桌面上,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强,而同样被惊醒的王强嗖的转身追了出去。 几个箭步冲出来到张梅面前,拦住张梅,看到拦在身前的王强,张梅的眼一眯,脸上顿时挂上一抹寒霜“你要拦住我?” 平静却好像带着冷气的询问让王强无奈的挑了一下眉头,点了点张梅,低低的呵斥“等回来在跟你算账。”说完王强不再看张梅脸上闪过的诧异,越过张梅看向谭刚,一丝笑容浮现在王强脸上,王强脸上那份解脱、释然却又带着丝丝〖兴〗奋的笑意让谭刚心底一顿忍不住暗自摇头。 只见王强同样扯下了肩章、头徽放在了地上后,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而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三名队员做出了相同的举动,眼前发生的一幕让边防哨所内所有的警卫和边防兵惊呆了也让谭刚面漏惊讶,伸出的手指略微有些颤抖的指着五个人。 相同的军礼后,王强冲着熊海波使了个眼神,熊海波微微一点头,在众人惊讶没有回神之时,默契十足的五人同时扑向静立在一旁的警卫排,在对方完全没有反应之际手起刀落间,快速的抢下满子弹的冲锋转身冲出了边防哨所。 快速消失的身影突然发生的变故让谭刚脸色一变,眼底却快速闪过一丝精光,大吼着瞎胡闹后,通知所有警卫原地待命等待指示,随即踏着愤怒的脚步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巨响,砸上的房门让屋外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接下来如何做。 而回到屋内的谭刚站在门口,从兜里拿出了卫星电话“出发吧,方位海拔4000米处。”低低的一段话后,谭刚挂断了电话,慢慢的走回办公桌后,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静静的放在桌面上的大校军衔,谭刚沉思了许久,才拿起桌子上那份代表了荣耀和鲜血的军衔,耳边好像还回荡着张梅带着哽咽的坚持,叹了一口气,谭刚的眼底闪过一丝欣赏“难怪...。” 低低的呢喃声很快消失在屋内,站起身,谭刚拿着张梅遗留在桌子上的军衔头徽走到了地图前,手指轻轻的沿着地图上的红线去寻找海拔4000米处,嘴里囔囔着什么。 而就在张梅等人急速赶往战斗地点时,海拔4000米处,以沈建为首的二十八名雪狼特战队员们却在主导着一场杀戮盛宴。 把所有优劣势考虑周详的沈建带着二十八名队员把老毛头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游击战略发挥的淋漓尽致,二十八人分成四队,分成四个方位,彼此之间相隔的距离既能保持最快的救援又能做到完整的牵制。 经过侦查,确认身后追兵人数和属于那一方后,沈建先是先是以利用并不存在的拉姆为由头让两队人因为抢夺或是刺杀而进行一次大火拼,在敌人力竭时快速的把散落的零兵打掉后带着剩下的暴徒们拉来了长线战斗。 子弹少,那么就利用子弹内的火药制成一部分爆炸力较强但杀伤力比较弱的引弹,每一次爆炸后,都要以不浪费一颗子弹为尊则的要求,击毙敌人。 人员不足,就利用间距和对方彼此的不信任设置陷阱和埋伏,敌多我撤,敌少我上,就这样,把游击战十六字诀完全发挥出的沈建部队用了7个小时,把敌人完全牵制住,虽然己方也有损伤,但八个小时内,除五名队员受伤外,剩下的队员却依然完好无损。 3月23日凌晨…,躲藏在被白雪遮盖住的岩峰内,短暂的休息了一个小时的沈建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抓起一把雪蹭了蹭完全僵住的脸颊,布满小口的手指被冰冷的积雪刺激的一阵阵疼痛,蹭完脸颊,沈建又抓了一把雪使劲蹭双手和双脚。 二十分钟后完全活动开后,沈建站起身活动了僵硬的身体,慢慢走出岩壁看到蹲守着做着警惕的马天庆“野马,进去休息一会。” 沈建的低呼让马天庆蹭了蹭手背点点头,没有拒绝的回到岩壁内,靠在岩壁每一分钟打起呼噜,站在岩壁口,心底充满了焦躁的沈建沉下心默默的计算着剩下的人数和时间,战斗已经持续了九个半小时,因为不明的地理环境和彼此的防备不齐心,敌人损失惨重,但己方却也是真正的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 沈建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高高悬挂在天空的月亮,皎洁的月光散发着洁白,洁白的积雪,皎洁的月光彼此呼应着,你照耀着我,我呼应着你,好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样,难得一见的美景让沈建突然升起了兴致,慢慢的上前一步,走出了岩壁口,仰头欣赏着美景的沈建心底突然没有了刚刚那丝烦躁,走到现在这步,沈建感觉到自豪,为自己也为身后的队员,以卵击石却把石击碎,二十八人的小队,六十八发子弹却歼敌一百三十六人。 虽然这其中有一多半是自相残杀而亡或是被陷阱击毙的,但剩下的一部分却是己方队员亲手击毙,这样的战绩让沈建心头充满了骄傲,想到这里,沈建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浊气,斜洒在雪地上的倒影让沈建脸上的笑意加深,上前一步,好像要追逐影子一样,突然,沈建抬起的脚步顿住了,看着好像微微晃动的影子摸着下巴眯起眼睛琢磨着。 虽然没有了子弹虽然没有了粮食,可这里并不是只有自己这一支队伍啊,死人也好活人也罢,没有完全可以借用的,突然想到这点的沈建觉得自己变笨了,拍了拍额头,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略微带着一丝睡意的双眼一一落在沈建身上,当带着笑意的沈建露出满口白牙时,队员们仅有的那丝睡意顿时消失了,牛奔蹭了蹭有些发痒的鼻子“队长,你又琢磨出啥坏水了?” 牛奔瓮声瓮气的询问让众人一阵憋笑,沈建白了一眼牛奔轻轻咳嗽了一下,把自己的计划细细的说了一遍,随着沈建的讲述,队员们的眼睛慢慢的变的锃亮锃亮,当沈建的声音落下,七嘴八舌的附和响起,活人的弹药死人的干粮,有要求先拿干粮的,有要求先拿弹药的,争论了一会后,沈建最终决定先拿干粮后拿弹药。(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重新被套上布衫的坚赞感受着身下传来的颠簸,坚赞的被遮挡住的眼中有着狂热的坚信,坚赞相信救援队一定就在不远处等待,慢慢的,身下的道路变的平坦,慢慢的,车速缓缓提起。 随着时间的延长,一直的平稳让沉寂了近两个小时的坚赞略微有些**,不断的告诉自己救援队就在前方等待机会的坚赞终于在一声枪响车速降下时露出了惊喜,呜呜呜的奋力挣扎着,嗤笑声再次响起。 突然的白光让坚赞下意识眯了下眼睛,被推到窗口的脸颊死死的顶在窗口,窗外的场景让坚赞的心瞬间停摆同时缓缓下沉。 坚赞不会看错,那有着一头卷发的是阿旺,坚赞不会看错,那有着残肢断臂的胖子巴桑,眼底充血的想要用力大喊,可死死卡主的头颅,嘴中塞的满满的破毛巾让坚赞只能无力的看着。 “坚赞,拉姆没有组织救援队,前来救援的只是你剩下的追随者,是不是很失望,是不是还在想为拉姆找理由,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已经是被放弃的...。” 耳边响起的低语让坚赞眼底闪烁着红光,努力的扭转着头颅,眼中的恨意好像要吞噬着一切,没有躲闪坚赞的目光,沈建回视着坚赞,“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冰冷低沉的呢喃回荡在心间,再次看向窗外,坚赞眼中有着一抹心痛,慢慢的双眼失去光彩的坚赞低垂下了看向窗外的眼帘,重新变的沉寂的坚赞让沈建眼中闪烁了一下,示意王强松手后,车速再次提起,这一次没有在减速的吉普车一路飞驰的回到驻地。 四辆先后驶进营区的车刚刚停稳,坐在后面大解放的张梅率先跳下车,跑到关押坚赞的吉普车前,在王强拉开车门跳下车后,一把把准备下车的坚赞推进车,在沈建的诧异、王强的瞠目中,张梅抡起右拳狠狠的砸在坚赞左右脸上,随即抽出的毛巾带出左右四颗大牙。 “梅子。”惊呼声刚刚响起,王强就发现被拔掉大牙的坚赞脸色一片死灰,而张梅则捡起毛巾上的牙齿,示意沈建看一下,视线内,牙齿内塞着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银白色小豆,看到小豆的那一刻,沈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建确认没有看错,那银白色包裹的小豆就是藏独特制的灭口药,曾经多次让037的抓捕变成一场空谈。 同样看到的王强满脸诧异的看向张梅,“你怎么发现的?” 张梅咳嗽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跳下车扯下坚赞,“保卫部已经到了,等着移交哪。” 张梅的躲闪让王强眼睛一亮,几步凑到张梅身边,“赶紧说。” 被追问的张梅脸色一板,“说啥说,没事。” 可越是这样王强就越是好奇,跳下车的沈建扫了一眼张梅外漏了一丝的脖颈,有些发红的脖颈让沈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沈建很早就发现,每当张梅出糗的时候红的地方都是脖子和耳后,只是很多时候这两个地方被遮挡所以发现的人很少。 这一次要是沈建估计的没有错,应该是张梅起了好奇心,毕竟张梅曾经说过很多次想要看看那灭口药到底是什么成分。 收回看热闹的目光,沈建走到吴永兴面前,“多少人?” 吴永兴呵呵呵的笑着,“十六人。” 预期中的人数让沈建脸上闪过一抹了然,“坚赞还等着拉姆组织救援队,但以拉姆的狡诈根本不可能。” 沈建的低语让吴永兴一阵好笑,眼中闪过嘲讽,“其实拉姆巴不得坚赞能够折损在这里,相信拉姆的也只是坚赞一个人而已。” 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沈建低低与吴永兴交谈了几句后,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坚赞与两名追随者走到等待的保卫部前,交接的同时也把坚赞三人的情况简单的叙说了一遍。 看着被压上看守车的三人,沈建长出了一口气,身后隐隐传来的闷笑声让沈建脸上有了一丝轻松。 然而笑声还在耳边萦绕,大规模暴力事件随之发生,好像一把燃烧的火种,从3月14日拉萨的打砸抢烧开始,陆陆续续持续不断的暴力事件一起接着一起。 五天的事件,以拉萨为起点,纵线前推,整个藏族自治州全面陷入疯狂的烧杀中,驻军、武警、公安干警全面铺线,抓捕了一批又一批参与暴*的佛教暴徒们,一张张曾经和善的面孔在撕下伪善的面罩后露出的狰狞深深的印在人们的脑海里,那一个个代表着信仰代表着慈善的面孔,此时已经成为了那一把把挥起的屠刀,慈爱屠刀不断转换的场景一遍遍在人们的脑海中闪现,此时此刻,好像游走在人间炼狱似的信徒们浑浊的泪水不断的流淌下来,那种被击碎的信仰让无数人陷进了一种怪异到极点的怪圈内无法自拔。 痛心愤恨不足以形容被残害的心灵,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短短的五天内永远的消失,一个个曾经幸福的家庭同样在这短短的五天内破碎,哭声喊声汇集到一起,在整个藏区上空营造出一种压抑的哭泣。 而与此同时,承担着保卫和平的037立下军令状后分三队出发了,除了直属最高首长谭刚没有人知道突然消失的037一级作战去了那里,有心人的打探,故意的试探随之在营区外出现,可渺无踪迹的身影让那一双双有心的眼睛失望而归。 就在不断试探下,3月16日午夜,以沈建为首的三十三人分队,在边防的配合下翻越了边境线,快速消失在黑夜的身影让严阵以待的边防兵眼神中充满了惊异,常年驻守边境,没有人比这些边防军更加了解此时的边境线,六月飞雪、十月冰封,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是最佳的形容词,此时的边境线,呼啸的寒风伴随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看似平静的原始森林内却隐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而同样了解即将面临的是什么的小分队却无暇顾及这一切,快速奔跑在第一位的沈建,半弯曲急速奔驰的身影在寒风中若隐若现,紧随其后的韩野,牛头紧紧跟在沈建身后三米外,以此类推,一二三一二三,横线拉开的队伍在黑夜中快速的在枯萎的草丛中急速奔驰。 夹杂在队伍中的张梅眼神冰冷表情肃然,曲扎牺牲了,卧底五年的曲扎还是没有保住命,暴漏后的曲扎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所有人不敢去想象,只是知道曲扎通过特殊渠道发回的消息让整个指挥所亮了一个晚上,随之由军委下达的命令摆在了037面前。 承担主力的特一队由沈建亲自带队,人员名单出炉的那一刻,张梅的脸色变了,037顶尖作战全部集合到这一队,张梅不知道他们执行的是什么命令,张梅甚至不知道赶往那里,张梅知道的只有一样,誓死完成任务。 带着这个坚定的信念,三十三人的小队在十五日傍晚离开了营区,顶着刺骨的寒风辗转来到边境,越过的边境线让张梅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明了。 急速奔驰了三个小时在即将离开原始森林的前队伍开始进行休整,而就在沈建带领的队伍进行休整的时候,韩野带领的四十人分队也悄悄在边防兵的配合下潜入边境,只是与之不同的是韩野带领的队伍深入的却是同样与藏区相邻的不丹。 同样是除了队长没有任何一名队员了解此次出征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只是同样立下军令状上缴了遗书后离开。 躲在背风的小山包后,张梅不断的往嘴里塞着干的噎人的压缩饼干,快十二小时没有进食,张梅不知道战斗什么时候打响,但大量消耗的体力却继续补充,冰冷的凉水,噎的直剌嗓子的饼干没有人去在意,怎么让体力尽快恢复才是所有特战所想的。 三十分钟的整修时间很快过去,队伍再一次出发,脚下是咯吱咯吱不断发出声响的积雪,头顶是不断呼啸的寒风,迎着风踩着雪,三十三人的队伍没有迟疑,不断提升的速度显示出心底的那份急切。 3月16日上午8点,经过了一夜的全速急驶,终于穿过茫茫雪海的队伍靠近了临近的边防大镇,没有进入城镇,而是直接绕到大镇边缘的树林,继续休整的队伍悄悄的隐藏在树林内,急促的喘息声不断的响起。 看着遥远的城镇,张梅被冻了一夜的双脚刺疼的厉害,而张梅知道,有这样感觉的绝对不会是一个人,虽然已经准备了一切,但海波4000米的寒风还是让队员们感觉到了那份难言的刺疼。 这一次,足足休整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接应赶到后,队伍才换装离开,依然是没有进镇,打散的队伍在五名接应的内线掩护下,交错着慢慢的靠近阿鲁纳恰尔,这个曾经发生过对峙的战场即将成为三十三人小队打响战斗的主战场。rs 第二百二十章 一路上,隐隐带着狼啸的呼声没有停止,独属于雪狼狼头的啸声同样没有停歇,彼此回应彼此交融,慢慢的两种明明不同的呼叫却最终完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声音,眼底含着泪,脚下的步伐在踉跄中不断的加快在加快。 十分钟后,当张梅终于在翻过一道有些陡峭的白雪嶙峋的小坡后,看到了站在坡下的队员们,脚下的步伐顿住,愣愣的看着站在首位的沈建、站在沈建身旁的牛奔、站在牛奔身边的郝向东,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张张带着笑容的面孔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心脏好像被一击重锤狠狠的敲上,咚的一下,眼前除了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张张记忆深刻的面孔外在没有任何。 活着,还活着,这个认知深深的击打在张梅的心间,停摆的心好像又充满了流动,挥舞的手臂,慢慢移动的身影,当急速奔跑过来的沈建站在面前时,伸出颤抖的手指,碰了碰眼前这张深刻骨子里的脸庞,张梅扯动嘴角笑了,也哭了,大滴大滴顺着眼角流淌出的热泪在张梅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当不敢相信似的沈建又惊又急的看到张梅的身影时,那一刻,沈建的心咚咚咚的急速跳动了两声,冲到张梅身边,刚刚想要冲口而出的责备被张梅一滴滴滑落的眼泪熄灭,心头发滞的看着张梅满脸的风霜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沈建闭了闭眼,挡住了骤然升起的酸涩,缓缓伸出手臂抱住了身体僵硬的张梅。 轻轻的拍打着身体已经僵硬到极点也脆弱到极点的张梅,沈建不知道是安慰张梅还是安慰自己,喃喃着,“没事、没事。梅子,大家都活着,活着。”卑微到极点的要求对于出生入死的特战来说却是最真实的,抬起手臂收紧怀抱,真实的冰冷透过外套传递到肌肤,那种刺骨的冰冷却好像带着让人感觉到希望的炙热。 低低的耳语低低的呢喃有着无法掩饰的哽咽,眼圈同时发红的沈建感受着身体传来的束缚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虽然知道张梅不会放弃,但心里的感触和真实触摸到的还是有巨大的区别,真实的抱在怀里的温暖让沈建本就充满信心的心好像被注入了一股**挤的满满的。 而跟在身边的王强、熊海波扫了一眼红了眼眶的沈建和无声无息流着眼泪的张梅。眨了眨双眼,把那丝酸楚眨掉后,挤出笑容奔向坡下。拥抱着生死之交的战友兄弟。 熊海波紧紧抱了抱牛奔,咳嗽了一下,把那丝代表懦弱的哽咽压下,挤出笑容看着咧开大嘴的牛奔,“师傅。狗熊回来了。” 牛奔呵呵的笑着,使劲拍了拍熊海波的头顶,“不错,不愧是我牛头带出的兵头子。” 得意的笑容有着压抑的激动,四个人笑呵呵的看着一张张虽然有着疲惫带却精神奕奕的队友们,觉得心满了。而激动过后,王强扫了一眼人数,心底咯噔一下。隐藏着担忧的询问目光落在郝向东身上,郝向东呵呵的笑了,“没事,受伤了,在据点藏着哪。” 郝向东低低的回答声对于王强却好像天籁。心咚的一声重新落回原点后,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灿烂的笑容好像高高悬挂在天空上的冬日阳光,散发着无可替代的温暖。 当终于控制住情绪的张梅抬起头时看着脸上虽然布满疲惫但精神状态极佳的沈建时,脸上的笑意怎么压也压不住,笑眯的眼让充满希望的沈建轻轻的笑出声,狠狠的收紧了一下怀抱后,松开手臂,拉着张梅的手走下小坡。 直到下坡张梅才发现在众人身后还有着十几具尸体,挑高眉头,扫了一眼沈建,沈建得意的回视让张梅呵呵呵的笑出声,带着喜悦的笑声好像被点燃的火种迅速的在众人中传递,充满豪气的笑声响起。 带笑的眼一一掠过身边的兄弟、爱人,沈建紧了紧手指,“走,回去,甘蔗他们还等着哪。” 沈建的吆喝得到所有人的回应,虽然知道甘勇等人活着,但没有看到张梅始终觉得心吊着,点点头,重新集合的队伍快速回转,回程的路上,沈建简单的把现在的情况简单的向张梅、王强转述了一遍。 当听到身后近二百人的追兵只剩下不足三十人,无论是张梅还是王强面上都露出了诧异,王强吧嗒吧嗒嘴,凑到沈建身边,“乖乖,怪不得老谭说你是狐狸。” 王强提到的人名让张梅的心底闪过一丝阴霾,要说心底没有怨那是不可能,虽然能够理解上级的做法,但对于谭刚的不支援,张梅也觉得有些灰心,勉强压下的那丝波动,张梅依然带着笑看着闹笑的王强。 而沈建则悄悄的皱了下眉头,隐晦的扫了一眼张梅,虽然张梅面上依然有着喜悦的笑容,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阴霾还是让**的沈建捕捉到,沈建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是自己所不了解的,眼底闪烁了一下,沈建看了一眼王强,王强微微跳动的眉头让沈建心底顿了了一下,随即松开。 附和的开着玩笑,当急切的队员们终于回到据点时,跟在队员身后的王强、张梅让没精打采的甘勇温大虎顿时露出了惊喜,抽出一直被握紧的手掌,张梅快速的扫了一眼受伤的五名队友。 当目光扫过甘勇时,张梅的心有些发沉,组织五名队员坐好后,张梅抽出随身携带的药品,开始处理伤口,包扎上药,很快处理好坐在前面的四名队员,张梅移动脚步蹲在了甘勇面前。 手指刚刚探到甘勇受伤的膝盖,手被按住了,张梅心底一顿抬起头看向甘勇,甘勇笑了一下,“梅子,没事,老温已经给我包扎过了。” 笑容下隐藏的苦涩让张梅感觉胸口发滞,坚持的拿开甘勇挡住的右手,掀开的甘勇的裤腿并解开纱布,入眼那带有黑色灼烧的黑洞让张梅闭了闭眼,“甘蔗。” 张梅低低的叫了一声甘勇,甘勇微微红了一下眼眶,呵呵的笑了,拍了拍膝盖,“梅子,什么也别说,我懂。” 其实不用任何人说甘勇自己明白,膝关节中弹的自己,军旅生涯将划上一个句号,正是因为清楚的意识到,甘勇才充满了不甘,甚至想着还不如直接捐躯了,甘勇隐藏的消极让张梅的心底一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开始处理甘勇的伤口。 穿透性枪伤,直接从甘勇的膝盖穿过,这样虽然减少了一部分麻烦但也彻底的把甘勇的膝关节打碎没有了一丝修复的可能。 处理好甘勇的伤口,张梅直接坐在了地上,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活着就好,可那丝从心底腾升的悲伤还是让张梅嗓子眼发堵,努力了深呼吸几次,调整着起了波澜的心绪,当终于压下心底那份悲伤后,张梅站起身拍了一下甘勇的肩膀,“别多想,回去我在想办法。” 张梅的安慰让甘勇苦笑了一下,使劲抹了把脸打起精神点点头,“梅子,没事。”淡淡的回声安慰让张梅抬起的脚步一顿,没有说话直接走到沈建身边,而就在张梅给受伤队友处理伤势的时,沈建已经把哨所内发生的打听清楚。 当王强的话音落下后,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摇摇头,“不对劲,老谭不是那样人。” 张梅或许不了解谭刚,但与谭刚相识十多年的沈建却是非常了解谭刚那个人,谭刚绝对不是一个怕事的人,虽然拉姆手持的是美国国籍,但这并不代表着谭刚没有后手,只是这个后手到底是什么,现在的沈建还没有想到。 暗自把这点疑惑压下,沈建转头想要给王强商量一些接下来的伏击,但转头之际看到行走过来的张梅,沈建停住了话语看向张梅,眼底的询问让张梅眼神一黯,走到沈建身边,低低的把几个人的情况说了一遍,而同样了解甘勇情况的沈建确认了以后,沉默了,同样听到张梅转述的王强扫了一眼低头的甘勇同样沉默下来,有些压抑的沉闷很快萦绕在三人周围。 好半响长出一口气的沈建打破这种僵滞,打起精神看向张梅,“先别多想,回去在想办法,准备一下接下来的战斗,最后一股敌人在山的另外一面,这波敌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动,一直隐藏在后面了,要不是...。” 沈建的话音还没落下,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此时的淡淡的安宁,随即岩壁内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颤动,沈建的脸色一变,“出事了。”沈建想到的这声爆炸很可能引发的雪崩,同时想到这点张梅、王强脸色顿时变的极其难看。 三个人对视一眼迅速冲出岩壁内看向前方,远远的,翻滚的白雪让所有走出岩壁的队员脸色变的惨白,对视一眼,眼底隐藏不住的惊恐让一项心绪沉稳的队员们感觉到心惊。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书友110806090220185赠送的评价票,谢谢!鞠躬感谢jojozxm、瑟秋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二十一章 雪崩,这个真实存在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让所有队员感觉到了心惊,翻滚着雪球伴随着轰隆隆的响声,整个山好像都跟着颤抖一样,张梅脸色煞白的看着远方出现的人为灾难。 突然张梅的瞳孔快速收缩随即瞪的大大的,黑影,无数条快如闪电般奔跑的身影在跟雪崩赛跑,虽然距离很远,虽然因为漫天飞舞的白雪影响了视线,但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却让张梅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动一样,“沈建,金刚。” 伴随着尖锐的喊声,张梅疯了一样斜着冲向那发生雪崩的前方,而被张梅的喊声惊醒的沈建同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脸色顿时发青,“救人。” 大吼着冲出的沈建边迅速奔跑着边快速快速的查看地形,“王强,九十度角。”“牛头、狗熊,九十五。” 迅速做出决定后的沈建大喊着,一条条命令简洁到极致,相互之间的默契让王强、牛奔等人很快把目光锁定斜下角尖尖的只露出点点黑色山体的山头,紧紧抿住双唇,所有的队员都明白此时只有抓紧一切时间把与死神赛跑的战友兄弟拽出雪崩范围内。 没有停顿的完全按照沈建指定方位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一个个并不安全的地点,而此时的张梅急的眼睛好像要鼓出来似的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测位置,没等站稳,手中的绳索已经扔出,大吼着,“金刚。” 顾不上懊恼顾不上去在乎点燃炸弹的暴徒是否能躲过这场人为的灾难,急速奔命的金刚没等听到声音就已经先看到张梅飞一样赶来的身影,来不及多想,快速的看好张梅的落脚点,在张梅喊出时。默契中,金刚一把抓住身边体力最差的徐宁,用力扔出,半空中的徐宁只来得及一把抓住正好落在眼前的绳索,在张梅的一声大喝中,被直接甩到张梅身后的雪堆。 有如神助一样,张梅在徐宁砸在雪堆之前,抖动着把绳索收回,伴随着一声闷响再次飞出的绳索直接出现在第二个被金刚扔出的队员面前,双腿稳稳的卡死在积雪中。张梅又是一声大喝,再次扔出一个身影。 此时的张梅完全看不到救出的是谁,张梅只是知道快点再快点。而放慢速度的金刚只来得及扔出三个人,身边的队员早已赶超,身后的白雪却已经好像巨浪拍打下来,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张梅急的双眼好像充血一样,快速斜着往下跑。同时带有五爪的绳索再次抓在手中,“金刚,护住头。” 虽然张梅说的不明不白,但金刚相信张梅,迅速的蜷缩着身体,在白雪砸在身上的瞬间。金刚感觉剧痛伴随着腰间一紧,随即被掩埋。 而被冲力带着往前冲了几步的张梅怒喝着极力想要稳住下盘,绳索随之快速的缠在手臂上。可巨大的冲力把让张梅的身体不断的踉跄着往前冲,加下划出一道深深的印迹,就在张梅急的额头渗出点点汗珠时,身后突然传来的拉扯让张梅有了一丝挪动的机会,脚下的步伐硬生生的往右侧一挪。整个人卡在了早就看好的岩石后面,双臂分开。整个人抱住岩石,因为惯力也因为张梅突然顶住岩石,手臂上的绳索把张梅的双臂拉扯的整个外套崩开,同时因为巨大的撞击,让张梅的嘴角很快渗出血丝。 眼珠子好像要瞪出似的,张梅紧咬牙关死死的卡住,身后的徐宁、白亮、赵立宇同时抱住张梅的身体和四肢。 终于在绳索即将崩开时,金刚的身影被张梅硬生生拉出,虽然满脸的鲜血,虽然看着意识有些模糊,但仅仅一眼,张梅就已经确认金刚活着,再次用力,在绳索把张梅的手臂拉扯的出现脆生时,金刚在又一次白雪拍下之前扯了出来,当终于把金刚拽出后,张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汗水一滴滴的顺着鬓角滑落,之间依然颤抖的徐宁上前检查,当发现金刚只是右小臂被震骨折和头顶有一道口子这些小伤后,徐宁又惊又喜的使劲踹了金刚一脚,而缓过劲的金刚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后怕的咧开嘴苦笑了一下。 而与此同时,依次排列着站在边缘的队员按照张梅救人的方式,拽出了一个个疲于奔命的身影,当所有的队员颤抖着退到安全地点时,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响起,胆战心惊的扫了一眼还在轰隆作响的山壁,所有人互相搀扶着回到据点,沉默了好半响,沈建才使劲抹了把脸挪到张梅身边,看了看张梅被包扎好的手臂,“怎么样?” 无力的摇摇头,过度紧张后袭来的疲惫让张梅没有了一丝的精神,同样脸色发白的徐宁在沈建看过来时摇摇头,“没事,有点骨裂,回去好好养养。” 彻底放心的沈建随之升起一股怒火,“你们他妈的傻了,在雪山放炸弹。”直接冲着张远开火的沈建让瘫在地上的张远翻了个白眼,“老子比你怕死,谁知道那帮疯子会点燃炸弹,妈的,死也要拉老子垫背。” 狠狠的呸了一口的张远又是后怕又是惊怒的大骂了几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怒火压下的沈建挪到张远身边,踢了踢张远,“起来,别装死,你们怎么来了,还穿着这身。” 嫌弃的看了一眼张远身上的白色雪地服,张远鄙视的斜了一眼沈建,“老子要不是为了找你,能跑着鸟都不拉屎的地方,老子三年来唯一的休假都浪费到你身上了。” 张远嫌弃的抱怨让沈建心底一动,扫了一眼跟着张远赶到这里的队员,这一眼,沈建发现跟张远进山的加上张远一共是十六人,这十六人除了有八人是东北虎的人剩下的都不是,虽然看着有些陌生,但从其身上的气势,沈建看得出同样出身特战,微微眯了下眼睛,沈建拽着张远走到一旁,“老谭让你们来的。” 虽然是询问但却带着肯定,张远撇了下嘴,点点头,“嗯,除了东北虎八人剩下的老雷出的,这些人都是以休假的名义陆续赶来的,老雷那人你知道,看着大咧咧其实比谁都鬼,几个人不是同批出来的,而且都是老雷亲手带出来的尖子,嘴严而且绝对是老雷的班底,要不是这样,谁敢偷着出来。” 虽然这样的解释带着抱怨,但沈建却露出了笑容,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让张远顿感脚丫子有些痒痒,“德行,早知道没事老子都不来。” 张远的故作不在意让沈建脸上的笑意加深,使劲搂住张远的脖子,“兄弟,谢了。” 沈建心中比谁都明白,这样的救援是不会记录档案的,真要是出事或是漏了,张远要担很大责任,而且这十六人的队伍还是以休假的名义离开所在部队,这份情,沈建深深的记在心里。 啪啪的拍着沈建的手臂,“撒开撒开,老子累着哪,休息一下赶紧走,老子好几天没吃点热乎饭了,回去你请客。”说完张远转身离开,看着张远的有些懒洋洋的背影,沈建眼底的笑意好像要溢出似的,而沈建没有看到,同样背对着沈建的张远脸上同样有着笑容。 介于有伤员,众人休息了一个小时后离开了雪山离开了海拔4000米处,即将走出时,张梅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记忆深刻的地方。 “梅子走了。”前面传来的喊声让张梅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徐宁,张梅答应一声偷偷的笑了。 3月24日凌晨2点,借着夜色的掩护,以沈建为首的四十九人在换班的时候悄悄的潜回了边防哨所,接到消息,等待已久的谭刚疾步赶到哨所大会议室,推开门,看到满脸风霜的沈建和所有队员时,谭刚一直纠结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脸上随之浮出的喜悦笑容让看到谭刚想起自己曾经误会的张梅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回缩了缩。 回来的路上,徐宁已经把所有利弊跟张梅说了一遍,当了解到上级并没有放弃救援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后,张梅心底的那点灰心失望也随之消失。 简单的休整后,介于哨所内的少药,也怕突然出现的四十九人引起注意一行人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天亮后,跟着下山的哨兵离开了哨所,离开前,张梅找到谭刚,为自己曾经的误会也为自己那时的不冷静道歉,而谭刚的大笑声让张梅第一次了解到眼前这个直属首长并不是印象中的那种只想要功劳不想付出责任的人,深深的敬了一个礼后,张梅跟着沈建等人离开,张梅没有问拉姆去了那里,张梅也没有问拉姆最终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那些离张梅太远,张梅只要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就够了。 悄悄的回到已经沉寂下的拉萨,看着依然破败的城市,张梅没有了走时的沉重,而是心底多了希翼,张梅相信总有一天这里将真正迎来和平安宁。 ps: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书友110908074409551赠送的两票粉红,谢谢! 第二百二十二章(一更,补25号的) 简单的休整,037悄悄的撤出了西藏,接到通知时,张梅说不清心底是种什么滋味,有些失落还有丝丝不安,可不管张梅心底是什么感觉,接到命令后,037全体队员以最快的速度乘坐专机离开了进入休整中的西藏。 然而,零八年,这个全国乃至全世界瞩目的一年对于期待中的〖中〗国人来说注定是多灾多难的一年,3.14拉萨大暴*好像成为了点燃08年不详的火种,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a省出现了第一例儿童感染手足口病,随即好像病毒一下子在全国范围内爆发了一样,多省市出现病情,就在全国人民把目光关注到病情时,火车相撞事件紧接着吸引住了人们的目光。 偶尔离开营区,走在突然变的人烟稀少的市区,张梅除了感觉淡淡的冷清外又觉得有种异样的悲凉,仅仅一次后,张梅再不愿意离开虽然空旷却让她安全的基地。 每天重复着做着那些已经深刻骨髓的训练,张梅没有感觉到枯燥张梅没有感觉到沉闷,淡淡的安心在不断的训练中让张梅因为接连的事件起伏过大的心情重新沉静了下来。 可仅仅半个月,震惊世界的5.12大地震爆发了,而接到消息的张梅感觉脑袋轰的一下,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梅子、梅子,张梅。” 耳边传来的大吼让张梅浑身一震,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煞白,惊慌失措的看着紧紧抓住肩膀的王强“几点了几点了?” 一阵阵从骨髓深处不断上涌的冰冷让张梅的脸色极其难看,眼睛慢慢跟着充血的张梅恨不得一拳锤死自己,明明知道的,明明记得的,怎么就忘记了,怎么就忘记了? 急切的追问中,炙热的泪一下子涌出,又恨又恼的张梅手指尖不断的颤抖着,尖锐刺耳的声音让王强疑惑的看了一眼“四点,赶紧走,上面通知下来了,让备战。” 勉强压下悲伤的张梅一把甩开王强,脚下飞一样的往前冲,一路上,张梅的心火烧火燎的难受,不断闪过的疮痍画面让张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灾区,去那个需要医生的重灾区,绕过整个操场,直接冲到沈建办公室的张梅让刚刚挂断电话的沈建惊的呼的一下站起身。 大步走到脸色煞白满脸泪痕的张梅面前“梅子,梅子,出什么事了?” 沉稳平和的声音带着安慰轻轻的在张梅耳边响起,张梅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沈建的手臂“沈建,我要去灾区,重灾区现在能进去的人太少,可我不一样,我能进去,沈建,这事怨我,要是...。” 要是什么,含在嘴里的字张梅最终没有吐出,可心底好像翻滚的油锅一样难受的张梅被这一刻袭来的愧疚折磨的失声痛哭,第一次看到张梅如此失态的沈建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伸出手臂抱住浑身打颤的张梅“梅子、梅子,灾难来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连地震局都没有办法何况是你,咱就是一个普通军人,上面需要咱们就上,多难都要上,可现在没有通知,咱不能动。” 没有经历过的沈建不会了解此时此刻张梅灼烧的心,曾经亲眼目睹的那场灾难不断的在眼前闪现,那是真正的满目疮痍啊,死死埋在沈建怀里的五官因为心疼扭曲着,额头布满的点点汗珠擦掉又渗出,张梅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冲口而出那份深埋的秘密。 沈建说的张梅都清楚,像他们这样的特战没有接到通知是不允许出动,可让张梅这样坐视等待,张梅做不到,那里需要她,重灾区需要她这样的医生,狠狠的咬了下舌尖,冲口的血腥让张梅勉强冷静下来,可煞白的脸色,依然颤抖的身体无不显示着张梅此时的痛心。 使劲擦了把眼泪,张梅眼底闪烁着激动与一丝疯狂的幽深“沈建,我要去重灾区,那里需要我..。”“张梅。” 沈建大喝一声,对于发生灾难的s省,沈建也揪心,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上级直接下达了封锁令,明文规定,没有接到通知的单位取消一切休假全体待命,别说你现在在营区,那怕是你现在在家休假也必须马上回到部队。 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的张梅紧了紧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再次抬起眼帘的张梅双眼漆黑的好像沾染了一层墨一样“沈建,我是医首,我是猎人的医首,我可以以医首的身份请求隶属于猎人的医者对〖中〗国进行人道救援,甚至,我可以调动猎人的医护官。”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张梅思路越来越清晰,从来没有过的快速运转让张梅的双眼闪闪发光,随着张梅缓缓开口的陈述,沈建的刚刚因为张梅陷入焦躁的心冷静下来,紧锁眉头注视着脸色虽然不好,但已经重新恢复沉着的张梅,让沈建心惊的是张梅眼中闪烁着坚决,沈建明白,那是代表着不顾一切的坚决。 脑子里快速的打了转,虽然对于张梅的这个提议沈建很心动,但沈建清楚的明白,现在的情况太特殊,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么国家不会管你是不是功臣,来回在屋内转了几圈,心底把所有的利弊想了一个遍,沈建最终停下转圈圈的步伐,紧紧盯住张梅“梅子,答应我,没有通知,你不能离开营区半步,而且一切听从我的指挥。” 沈建的警告让冷静的张梅按耐住心底的焦急点点头“好。” 随即张梅坐在了沈建身边的沙发上,张梅的举动让沈建提着的心松了一口气,揉了下张梅的头顶心,走回办公桌后面拿起了电话,犹豫了半响,斟酌好后直接拨通专线。 四点半、五点、五点半,时间在焦急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晚上七点,一直没有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张梅的心不断下沉,仅仅三个小时,张梅的嘴角起了一圈的火泡,这让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的沈建又心疼又生气。 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着,八点、九点,电话铃声依然没有响起,九点半,就在张梅的心即将沉到谷底的时候,037位于d市的基地门口突然发出一声急刹车的刺耳,值班的王强呼的一下站起身走出值班室。 当看到大铁门外的谭刚时,王强脸上露出了惊讶“王强,开门。”还没等王强来得及开口,谭刚沙哑急切的声音响起,心底微微一动,王强扫了一眼站在谭刚身后四名全副武装的警卫,眼底闪烁了一下,略微犹豫下,王强快速走到大门口,在开门的瞬间,王强的手指碰了一下墙壁连接室内的警铃,隐蔽到除了037队员外没有任何知道的按钮正好处在盲点处,大门打开,谭刚大步走进。 而放进谭刚后,王强随即脚下的步伐一错,直接挡在了四名荷枪实弹的警卫面前,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却闪烁着冰冷“没有谁能够带着枪走进雪狼的基地。” 简单的陈述却带着嚣张,王强的举动让已经进了037基地的谭刚脚下的步伐一顿,转身看向王强,眼底闪烁着复杂,王强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直接顶到面门的黑洞洞枪管,嘲讽的笑了一下,随即转身看向谭刚“首长。” 谭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等着。”“首长,这不和规定。” 谭刚的话音刚刚落下,反驳声响起,可谭刚也仅仅是脚下的步伐一顿随即快速的往内部走去,谭刚的沉默让王强心闪过一丝阴霾,再次转身面对四人时,王强笑了一下,在愤怒的眼神下直接关上大门。 室内警铃响起的那一刻,沈建的心顿时沉到了极点,隐藏在桌子下的手迅速收紧,随即缓缓松开,沈建心中清楚的知道,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还是来了,低垂的眼帘挡住了那抹寒冰,很快抬起眼帘的沈建安慰的拍了下眼神带着询问的张梅“没事,我出去看看,你守着电话。” 随即站起身大步离开办公室,沈建一闪而过的异样没有被心神不宁的张梅发现,此时的张梅整颗心都在一直没有响声的电话上,在沈建离开后,张梅直接把电话扯到自己面前,紧紧的盯着。 走出办公室的沈建看到了同时走出的吴永兴,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同时沉下了脸,眼神闪烁着低低交谈了几句后相携着大步走出办公楼,刚刚走出办公楼,沈建看到了疾步走来的谭刚,谭刚的突然出现让沈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紧绷五官,身上萦绕着凌然气势的沈建与虽然带着淡笑但却眼神冰冷的吴永兴让谭刚苦笑不已,大步走到两个人面前“怎么?不相信我?” 谭刚带有深意的调侃让沈建嘴角微微扯动一下“谭部长,除了我身边的生死兄弟,我不相信任何一人,别告诉我,谭部长是一个人来的。” 沈建的坦言让谭刚脸上的苦涩加深,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越过沈建往办公楼内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谭部长。”脚步微微往右一错,直接挡住谭刚的沈建让谭刚脸色一沉“沈建。”带着怒气的双眼直视沈建布满寒霜的目光。 隐隐形成的对峙让吴永兴心底一惊,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个人之间,背在身后的右手悄悄的扯了一下沈建的衣襟,深吸一口气,压下骤然升起的怒火,沈建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坚定的推开挡在面前的吴永兴,目光沉痛却带着决绝“谭部长,你到底为什么来,你清楚,我也明白,张梅这些年为了这身橄榄绿到底付出多少,作为直属首长,你知道,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在雪狼,张梅是军医,可〖真〗实情况哪?张梅他**的干的是老爷们的活。” 沙哑中压抑的痛苦让沈建停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眼底的那抹湿润,再次睁开眼,沈建脸上内敛中散发着异样的平静,没有了刚刚那丝激动的沈建让吴永兴心底咯噔一下,也让谭刚心下一沉,紧锁眉头紧紧盯住沈建。 此时的沈建没有一丝表情的五官棱角分明好像刀削似的透着坚硬不可摧的凌厉,冷静到极致的声音缓缓吐出“张梅入队五年,多次出生入死,这样的功劳咱可以不提,但雪狼成立多少年了?可四大头目依然逍遥法外,这次抓捕拉姆,要不是张梅只身深入敌后,能够不费一兵一卒的抓到拉姆吗?能够打破现在的僵持局面?” 此时此刻愤怒失望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沈建的心情,心如刀割似的滴滴淌血,沈建压抑着悲伤愤怒的陈述让谭刚脸上那丝怒气被愧疚代替,深深叹了一口气“沈建,咱敞开窗户说亮话,张梅的位置太特殊了,别怪领导,谁也不是想针对张梅,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这些年张梅为了祖国的安定付出的艰辛我看在眼里,可我们是军人,放在第一位的只能是国家的利益。” 谭刚的直白让沈建周身萦绕的气质越发的冰冷,静默的看着带着一丝愧疚的谭刚“谭部长,我想知道,和平年代,入队五年、荣立过两次个人二等功、九次个人三等功的张梅当不当得起战功赫赫这四个字。” 沈建沉声的询问让谭刚心头一滞,暗自苦笑不已,其实早在提出方案时,作为直属首长的谭刚就不同意,但形势比人强,现在正处于特殊情况下,无论谭刚是否认可,必须执行。 在沈建的注视下,谭刚没有犹豫的点头“当得起。” 沈建笑了,笑的眼眶通红,笑的满脸沧桑“当得起,当得起,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张梅用鲜血换回来的,可如今哪,国家是怎么对待张梅的?怀疑,甚至于监视。” 直接掀开遮羞布的沈建让谭刚从会议后一直压抑的恼羞瞬间涌出“沈建。” 带着怒火的大喝让站在角落的张梅缓缓吐出一口长气,抬起手臂,摸了摸因为沈建维护,因为沈建直言而剧烈跳动的心,露出一丝冷笑,随即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 突然出现的张梅让谭刚感觉到老脸一红,一阵阵发烧似的,轻轻咳嗽了一下,谭刚沉默着看着一脸平静的张梅。 轻轻的脚步声让沈建心头一疼,转身看向挂着淡笑缓缓走来的张梅“梅子。” 张梅笑着走到沈建身边,执起沈建的手,一起面向谭刚,两个人直接坦白的关系让谭刚一愣,也让吴永兴有些发懵。 “谭部长,你们希望我做什么?”张梅坦然的直言让谭刚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缓缓放松,静静的看着冷静中隐隐透着平和的张梅,好半响没有说话。 而张梅也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沈建的手,任由谭刚注视的目光不断的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扫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是是二十分钟,谭刚叹了一口气“进去说。” 说完在没看两个人一眼,越过三人直接走进办公楼,直奔沈建的办公室,谭刚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沈建狠狠的皱了下眉头,收回看向谭刚的目光转向张梅,瞬间柔和的表情让吴永兴腾的一下睁大双眼“你们俩?” 诧异的惊呼让张梅低低的笑了,抬起两个人相握的双手在吴永兴面前晃了一下“政委,等有时间我会把恋爱报告交给你。” 张梅带着俏皮的轻语让一直紧绷神经的沈建脸上表情越发的松缓,蹭了下张梅的额头“梅子,你应该猜到谭刚过来干什么了吧?” 张梅眼底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概能猜出,但还是有些没想明白。” 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沈建长出一口气“博弈,两方人在拿你博弈。” 简单的解释顿时让张梅有种恍然大悟的通透,微微眯了下眼睛,张梅脑子迅速转了起来,想了又想,张梅眼神闪烁嘴角带着略微有些嘲讽的笑意挑高眉梢看向了沈建“行吗?” 沈建一愣,随即快速权衡了一下,哈哈哈哈的笑了,沈建知道,刚刚那一刻,自己先乱了心神,所以才会没有马上想到张梅雄厚的底牌,使劲搂了一下张梅的肩膀“走,进去。” 两个人之间的哑谜完全把吴永兴闹懵了了,看着两个人快速消失的背影,心底直犯嘀咕,想了半响没想明白的吴永兴无奈的叹口气“老了老了。” 再次坐在谭刚面前的沈建重新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而坐在沈建身边的张梅更是淡定的看不出心底在想什么,这样的变故让谭刚心底一紧,不过随即松开,想到刚刚做出的决定,谭刚笑了,虽然笑的有些无奈,但还是笑了,除了遥远的首都,没有人知道这段空挡谭刚做了什么。 谭刚无奈有隐藏着解脱的笑容让沈建、张梅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本以为不会出现的可能,沈建脸色略显柔和的看着谭刚“老谭,上面到底怎么定的?” 沈建重新变回的称呼让谭刚知道人精似的沈建已经从自己的态度看出自己的决定,又好笑又好气的谭刚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建,才正色的看向沈建“魏爱国的意思是张梅暂时隔离,毕竟在这种出现大灾大难的时候,国家正处于脆弱期,一旦因为张梅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出现的后果任何人也承担不起,但还是想借助一下猎人的医疗队和探查小组,毕竟猎人不属于任何国家。” 虽然因为涉及到一些机密,谭刚能够说的有限,但简单的解释还是让听明白的张梅气乐了,脸上浮现浓浓的嘲讽“魏主任有臆想症吧,是不是他们军区没有好医生,这事我能帮忙。” 张梅淡淡的嘲讽顿时让谭刚一阵好笑,赶紧忍住咳咳咳的咳嗽了几下,要不是顾忌一下形象问题,谭刚真想大笑几声,让憋屈的心舒坦舒坦。 而沈建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脸上有着一丝不解“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魏主任突然闹出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沈建的询问让谭刚略微有些迟疑,低低的说了两个字“换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顿时让沈建想明白了所有事情,魏主任已经六十七岁了,想要在进一步很难,可现在却有一个机会摆在了他面前,一旦运作好,那么,想明白所有事情的沈建心底腾升一股怒气,典型的利欲熏心。 彼此沉默了半响后,张梅再次看向谭刚“谭部长,按说你们这个级别的会议,不应该提到我吧?” 这是张梅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张梅不认为自己重要到站在塔尖上的领导们已经熟记于心。 谭刚无奈的摇摇头“具体怎么回事,我这边也没有收到消息,只是接到通知把你带到b市进行暂时隔离。” 谭刚无奈的回答让张梅心底一惊,张梅知道虽说是暂时但一旦真的被进行隔离,那么等待自己的将很有可能被牺牲,说出清楚这一刻心底是什么滋味,但失望却很浓,难怪人总说〖中〗国人永远在斗〖中〗国人,直到这一刻张梅才算深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张梅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让谭刚刚刚轻快了一些的心情瞬时变的沉重了许多,而同样心情沉重的沈建只是无声的握住了张梅的手,默默的安慰着。 掌心传来的触感让走神的张梅回神,低头看着相握的手,笑了笑,抬起头注视着谭刚“那么谭部长,现在你的意思哪?” 张梅带着戒备的询问让谭刚失笑的摇摇头,没有看张梅而是转头看向沈建“你们俩跟我走一趟吧。” 谭刚隐隐带着坚持的询问让沈建心底一动,回视着脸上带着深意的谭刚,眼底有着询问,可谭刚只是笑却没有任何的回答,谭刚意味不明的笑意让张梅转头看向沈建,而沈建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后,点点头“好。” 十分钟后,沈建、张梅跟着谭刚从基地侧门离开了,临走时,张梅悄悄的打了一个电话,其后的三十六小时内,沈建、张梅渺无音讯,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去了那里,甚至没有人看到两个人是怎样离开的,除了吴永兴、除了接待了谭刚的王强,虽然基地内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失踪而起任何的波澜,但多少了解一些内情的吴永兴、王强却备受煎熬。 焦急等待中,5月14日下午五点,张梅、沈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基地大门口,让人诧异的是,随沈建、张梅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支由三十六名一级特种医护组成的医疗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疲惫的面孔掩饰不住眼中那份轻松,只要想到这一趟首都执行解决了所有的后患,沈建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轻快。 看着坐在身边捧着大碗闷头吃饭的张梅,沈建眼底隐隐带着一抹柔和,拿起放在一旁的小碗给张梅盛了一碗汤放在张梅手边。 “慢点吃慢点吃,咱炊事班还烧着菜哪。”终于放下心的吴永兴小跑着在饭桌和食堂之间来回穿梭着,脸上挡都挡不住的笑意好像要溢出似的。 饿狠了的张梅一连吃了三碗饭才算缓过劲,放下手里的碗筷,端起沈建凉在一旁的鸡蛋汤,慢慢的喝着。 “梅子,李什么时候到?”同样放下碗筷的沈建看到张梅脸上终于露出的松弛低低的询问着,张梅想到昨天发出的消息,默默的想了想“明天。” 虽然有些诧异但沈建知道张梅不会无的放矢,说明天肯定就是明天,想了一下下面的工作安排,沈建还是决定放弃随行。 第二天早晨六点四十,简单的休整了一个晚上,以张梅为首的三十六人医疗队离开了037基地,沈建带领三十六名一级特护赶往驻军机场,而张梅则匆忙赶到d市机场,等待了半个小时后,张梅接到了由李带队的二十人救援小组。 扫了一眼李身后熟悉的面孔和每个人随身携带的大包小包,张梅一直紧绷的五官露出了笑容,走上前,感激的抱了一下李“教官,谢谢!” 简简单单的谢谢却有着最深的感激,无声的拍了拍张梅的后背“什么时候启程?” 松开手臂的李平和的目光注视着略微有些憔悴的张梅“马上走。”随即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机场。 九点三十五分,承载了五十七人的专机驶离了d市赶往灾区,辗转了七个小时,一行人才赶到受灾的s省,在距离灾区最近的军用机场走下飞机后,没有停歇在接待士兵的带领下转车赶往受灾最严重同时因为不断余震而完全封闭的y镇。 虽然早有了心里准备,但随着车速的前行,慢慢靠近灾区的医疗队充满了震惊,〖真〗实出现在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明白了什么叫做山河移位,满目疮痍。 身边一张张吃惊沉痛的表情让心底布满悲凉的张梅嘴里涌出一股股苦涩,张梅不想去解释眼前看到的这些并不严重。 仅仅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缓慢的车速再也无法前进,临时被抽出接待张梅等人并把人送进重灾区的小战士刘毅站起身走到张梅面前,敬礼后“报告,没路了。” 年轻稚嫩的面孔上还有着一道道划痕,张梅勉强车动作嘴角“刘毅,周主任说你熟悉地形,能够进入重灾区。” 刘毅点点头“嗯,我们部队是第一个进驻重灾区的,而我老家就是哪的。” 红了眼眶的刘毅让张梅心头顿顿的疼,无声的按了按刘毅的肩膀“走,带我们进屋,刘毅,你眼前的这些人,全部是医生。” 张梅的解释让原本因为抽出而倍感焦急不情愿的刘毅眼睛一亮,一把抓住张梅的手,颤抖着指尖“首长,真的?真的都是医生?” 张梅点点头,抽出忘记挂上的红十字戴在右臂上“是,都是,赶紧走吧。” 刘毅激动的看着一个个带上红十字的军医们,在眼圈转了半天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首长,可等到你们了,走,咱赶紧走,我出来的时候,那里甚至连赤脚大夫都上了。” 清楚知道里面面临着什么的刘毅拽着张梅的手臂,好像怕张梅逃跑一样不撒手,手腕处传来的束缚让张梅能够理解刘毅的心情,悄悄的摇摇头,阻止了战友们的阻拦,任由刘毅拽着往前走。 踏着偶尔的余震,在活地图刘毅的带领下,一行人穿山越岭的用了八个小时终于赶到了重灾区。 一路上,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让所有人默默的记在心头,当终于踏进重灾区也就是刘毅所在部队赶到的地点时,双腿发软的刘毅大喊了一句“连长、营长,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撕心裂肺的喊声后呼呼啦啦的跑出很多人“医生在哪?是不是刘毅?刘毅你带几个医生?” 刘毅的营长,某集团军重装师坦克团一营营长周强率先冲出,打着瓦亮的大手电的周强脸上布满划痕,头顶还简单的缠着纱布。 “营长,营长,这些都是,都是,主任说送进灾区的是这群医生。”刘毅因为〖兴〗奋而有些尖锐的声音传递的很远很远,因为地震而陷入一片黑暗中的重灾区内,因为终于等到医生而迎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来不及休息,依然是在刘毅的带领下,除十名探查小组成员外,剩下的张梅、李等四十七名一级战地军医各就各位,投入了抢救生命的行列中。 可灾情的严重完全超出了预料,虽然已经是地震的第四天,但因为一直没有中断的余震也因为道路被严重损毁,重灾区内缺医少药的情况已经到了严重告急的地步,设备被损毁,〖药〗品的严重不足,虽然组织了几次空投,可空投进来的很多〖药〗品在落地的时候也遭受了一部分的损坏。 四十七人虽然随身带有大量的〖药〗品,可那些看似数量很多的救命药对于灾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当太阳升起时,忙碌了一夜的战地医生们终于再次面临了困境。 卫星电话一通通的拨出,可让人揪心的是,很多人已经等不到道路打开,紧急送出是唯一的生路。 仅仅一晚上,因为着急,因为揪心,嘴边起了一圈燎泡的张梅拖着肿胀的双腿走出了临时搭建的手术室。 当看到同样走出手术室的李时,张梅苦涩的笑压都压不住“张,没有药,手术即使成功了,病人也无法坚持下去。” 李沙哑的声音透出的现实让张梅布满血丝的双眼闪过一抹浓浓的悲痛“我知道,希望道路尽快打通,这批病人马上送走,直升机一次能运走六人,这六人先送走。” 勉强清出的空地只能降落一台直升机的现实让张梅不得不想办法寻找更多的活路,张梅无法放弃那些明明已经从大地震中逃脱的生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拖着肿胀的双腿离开手术室的张梅看着那些在简陋的环境下等待救援的生命,看着那一张张悲痛的面孔,心好像在滴血一样顿顿的抽疼着。 “张梅,你那边还有药吗?”林晓满头汗水的跑来,沙哑的嗓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张梅的表情一僵,在林晓期待的目光下摇摇头,已经跑了六个手术室的林晓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张梅,那是个孩子,手术成功了可因为伤势太重已经出现高热反应,张梅,我不能这么扔下这个孩子。” 泪如雨下的林晓哽咽的把那份压制不住的心疼吐出,紧紧抿住双唇,张梅死死的盯住林晓“林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孩子的命保住,我给你弄药,怎么也要让孩子坚持到直升机到。” 刚刚送走一批危重病人,直升机再次回转怎么也要四个小时,可对于病人来说,很可能四十分钟都无法坚持。 抬起手臂擦了把眼泪,林晓使劲点点头“张梅,我就是拼劲全力也会保住孩子的命,你赶紧去。” 说完林晓转身往自己负责的手术室跑去,而张梅则转身看向李“教官,我去找药,这里你盯着点。” 李点头,上前一步走到张梅面前“张,不要急,情况一定会好的,我们不能失望我们不能灰心,还有这么多人等待着我们的救援。” 李虽然沙哑但带着特定的安抚让张梅焦急的心略微有些松缓,深吸一口气,张梅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问了几个人张梅才得到坦克团团长魏满生所在地,脚下的步伐急促的赶到忙碌的救援现场,找到重灾区的最高长官魏满生“魏团长、魏团长。” 大喊的张梅让奋战在第一线的魏满生抬头,满是灰尘伤痕的脸颊出现在张梅眼前,挥挥手臂,招呼魏满生下来的张梅等了一会才看到从碎石堆出来的魏满生。 “张医生,有什么需要你说。”魏满生的直言让张梅一直紧绷的心微微松了一下“魏团长,给我一连人,跟我去镇医院的遗址,我问过当地的医生,镇医院有一间压在碎石下的仓库,那里有病人需要的药,我需要〖药〗品,大量的〖药〗品和针剂,很多病人等不到直升机送出也等不到道路打开,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救命药...。” 停顿了一下,张梅再次急促的开口“魏团长,找个熟悉地形的人,找被卫生所的遗址,那里也有药和针剂,能找到的,能挖出来的最好全部送到医疗队。” 张梅急速的话语让魏满生眼睛一亮“张医生,不用你去,我带人去,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药给你们医疗队送到。” 说完魏满生不等张梅反驳转身大吼“周强、周强,集合三连的战士跟我走。” 干哑的刺耳的声音传递的很远,看着神情憔悴但双眼熠熠发光的魏满生,张梅心头一紧,这就是军人,这就是永远奋战在第一线的〖中〗国军人。 没有在多说什么,张梅转身快步赶回医疗队,急切的脚步隐隐带着不灭的希望,重新投入到医疗救援中的张梅不断的抬头看向远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孩子的情况越来越危机,能够用上的〖药〗品全部给孩子用上,可孩子的情况还是急剧下降。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两个半小时、三个小时“小兰huā。”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站在手术台上的张梅双手有条不紊的紧急着动着“收心。” 低喝一声因为凄厉的哭喊而有些慌乱的助手,接过助手再次递过来的止血钳,张梅低垂的眼眶内涌上一抹湿润,眨了眨发酸发涩的双眼,张梅全神贯注的做着手术。 当持续了三个半小时的手术结束,处理好的张梅脚下有些踉跄的跑出手术室,迎接张梅的是一张面孔被盖住的小小身影。 “张医生、张医生,仓库找到了,仓库找到了,药、全是药和你们需要的针剂。” 刘毅〖兴〗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张梅眼前却只有那个最终没有等到救命药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好像怕惊扰到那个永远闭上双眼的天使,张梅走到了孩子身边,轻轻的拿下孩子脸上的小手绢,苍白的脸颊上,充满童真的双眼紧闭,摸着孩子脸上一道道划痕和泪迹“小兰huā...。” 低低的喃喃声从张梅口中吐出,而因为终于找到药而〖兴〗奋的刘毅跌跌撞撞的冲进医疗队看到的就是蹲在小兰huā面前眼眶通红的张梅,顺着张梅看过去,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让刘毅完全傻住了。 “huā娃?”轻轻的呢喃声中,刘毅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赤红的双眼没有意识的流着眼泪“毅娃子?” 被耳边熟悉的称呼惊醒的刘毅,惨叫了一声“huā娃啊!”腾的一下蹦起来的冲到了小兰huā面前,推开张梅抱住了小兰huā,死寂一样的沉默后,呜呜的哭声慢慢的响起,发自内心的压抑哭声不断的在人们的耳边响起。 沙哑满是悲凉疼痛的哭声让所有人红了眼眶,都说男儿的哭声是不能听的,不是到割了心的地步他们不会出声,那低哑沉重的哭声能轻易击溃所有的矜持,此时刘毅的哭声好像一拳又一拳砸在心头的重拳让人疼的厉害。 “小兰huā是毅娃子最后的亲人了。”耳边传来的低语让张梅心头一颤,只剩下一人了,这一刻,张梅能够理解刘毅那种痛失的刻骨疼。 拉住了想要上前的林晓,摇摇头“那是刘毅唯一的亲人。”张梅的解释让林晓哭的不能自已,勉强压下心底的悲伤,张梅看向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周强,同样红了眼眶的周强使劲抹了把眼泪,上前一步,一把把抱着小兰huā呜呜哭的刘毅扯起来“刘毅,别哭,走,跟营长走。” 哽咽着的周强扯着刘毅,刘毅使劲抽出手臂,抬起满是灰尘的手臂擦了把脸颊,脱下外套,使劲抖搂一下上面的灰尘,再次回到小兰huā身边,扶起小兰huā还没有完全僵硬的身体“huā娃,你不是喜欢哥的军装吗?哥给你,哥以后在也不因为你偷穿哥的衣服骂你了,huā娃,跟爹娘说,哥一定会救出更多人,跟爹娘说,别惦记毅娃子....。” 失声痛哭中刘毅把军装扣子扣好后,泪眼模糊的深深看了一眼小兰huā冲出医疗队,单薄却挺拔的背影,在阳光下飘出的一滴泪让医疗队所有医护深深的震撼着。 擦干眼泪,从死神的手中抢夺会更多的生命是对逝去的天使是对像许许多多刘毅那样没有悲伤时间的人们最大的回敬。 随着镇医院仓库被打开,〖药〗品源源不断的送出,而在二十公里处,紧急打通通往重灾区y镇的工程兵们奋力的清除着眼前的巨石,大型机械车上不去,用铁锹用钢杆用手,只要能够把道路打开,所有的办法全部用上,所有能调上的人员全部调上。 指甲掉了,手掌掉皮了,可力气还有,混合着鲜血的巨石被搬开,沾染着血肉的碎石被抬走,通往灾区的道路被一点点在推进,二十公里、十九公里、十八公里,一公里一公里用血肉之躯顶开的道路虽然慢却充满着希望。 被封锁的灾区内是四处忙乱着救人的身影,灾区外是那怕拼着命也要打开通道的橄榄绿,同样的绿军装,不一样的面孔,可却努力的去用自己的双手抢夺更多的生命。 一场接着一场手术,双腿已经肿胀的锃亮锃亮的张梅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不适,这一刻,只要双手还能拿起手术刀,只要〖药〗品及时供应上,张梅就不会离开这座代表着生的手术室。 又一个黑夜来临,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的张梅双眼布满了血丝,为了少上厕所为了不耽误时间也为了省点水,两天来只喝了一杯水的张梅嘴唇干裂,口腔内全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大泡。 5月17日凌晨两点二十,持续了四个小时的手术结束,当病人被送走后,张梅挪动着针扎似的肿胀双腿缓缓蹭出手术室,勉强打起精神离开病人视线挪进旁边休息室,再也支持不住疲惫身体的张梅双腿僵硬的砰的一下坐在地上。 “张梅。”同样刚刚做完手术回到休息室的严立国一个箭步冲到张梅身边一把扯起张梅,夹着张梅的手臂把张梅拖到凳子上. 然而让严立国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把张梅放在凳子上,休息室又冲进一个直接跌倒在地上的身影“林晓。”脸色大变的严立国快速的冲到林晓身边,翻过直接趴在地上的林晓,严立国顿时一惊,此时的林晓脸色煞白,已经陷入昏迷中。 本来有些眩晕的张梅被严立国的惊呼惊醒,睁开双眼,看到嘴唇发青脸色煞白额头布满汗珠的林晓,张梅惊的一下子站起身,又麻又疼的双腿让腾的一下站起身的张梅晃悠了一下,一把扶住桌子稳住身体“老严,林晓失血过多,赶紧补液。” 张梅快速做出判断让严立国眼尖的看到了林晓两侧手肘处的针眼,脸色铁青的严立国把林晓抬到桌子上快步的转身离开。 勉强压下一阵阵袭来的眩晕,张梅扶住桌子缓缓坐下,随即右手手指直接搭在了林晓的手腕处,急促的跳动让张梅黑了脸,又急又气的看着陷入昏迷中的林晓,不用问张梅都知道林晓这是给病人输血了,张梅不反对这种行为,毕竟现在灾区眼中缺血,但张梅却不赞成林晓这种行为,现在主要的是保存体力去救更多的人。 随着救援队几天的努力,大型的石块已经搬开,越来越多的伤员源源不断的送到医疗队,在救援遥遥无期的情况下,医疗队的所有医护必须在保证自己身体的情况下才能去量力而行。 恨恨的使劲点了下林晓的额头,张梅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缓解着身体的不适,很快带着补液回到休息室的严立国扔给张梅两个面包和一瓶葡萄糖“你赶紧吃饭补水,我来处理林晓。” 沉着脸的严立国让张梅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尖,早在中午严立国就已经提醒过张梅,让张梅抓紧时间休息吃饭,可那会正是张梅最忙的时候,一直没下手术台的张梅知道此时的不适全是因为饿和缺水疲惫引起的,没有拒绝冰块脸的好意,撕开面包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很快两个大面包下肚,张梅咬开葡萄糖咕咚咕咚把一大瓶葡萄糖喝了,虽然味道不好,但对于此时的张梅来说能填饱肚子就行。 缓了一会终于感觉活过来的张梅把双腿抬起,缓解着因为一直站立而肿胀的双腿,双手同时缓缓的按压着双腿和脚心的穴位。 半个小时后,补上**的林晓睁开了有些迷蒙的双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的林晓看到了黑着脸的严立国和隐隐带着关心的张梅。 “林晓。”冲着张梅露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没事的林晓,刚刚露出的笑容就被耳边响起的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喝吓住了,僵硬的把头转向严立国,当看到严立国漆黑的脸色时,林晓腾的一下坐起“大国。”随即在张梅诧异中,挤出讨好笑容的林晓眼神露出了少见的慌乱。 先是诧异随后不敢置信再到了然,张梅的脸色变了三变,而此时的林晓已经顾不上张梅看笑话,而是怎么让未婚夫严立国打消怒火。 看了看俩人的神情,张梅悄悄的带着凳子往后退了退,饶有兴致的看着直接喷火的严立国和低头道歉的林晓,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张梅一直被阴霾笼罩的心好像洒进了一缕阳光,看着严厉的严立国,不自觉的,张梅想起了那个远在东北的狡诈狐狸。 眼底闪过一抹思念,张梅长出一口气,带着笑意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已经有所缓和的严立国,严立国眼底的疼惜让张梅暗暗的替林晓高兴,虽然不知道分属两个军区的人是怎么凑到一起,但对于能够得到疼惜好友,张梅有着最深的祝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5月17日凌晨…,与张梅同批赶到灾区的四十七名医者终于得到了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张梅的心顿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表示了解,张梅明白这是因为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不想去把心底那一刻的复杂和痛楚说给身边的战友听,一个人默默找个角落的张梅裹着魏团长送来的军大衣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眼帘挡住了疲惫挡住了希翼也挡住那好像要溢出的痛楚,身体疲惫到极点的医者们,互相依靠着沉沉睡去,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张梅靠在身后的帐篷支架好像一秒钟的时间就陷入睡梦中。 挤满四十七人的小小帐篷内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因为张梅等人的赶到而被替换下的当地幸存王医生听着帐篷内传来震耳的呼噜声,眼底略微有些湿润,看了一眼身后的帐篷,眨掉眼底的那么水意,冲着跑来的护士嘘了一下后大步离开。 四个小时很快过去,当听到喊声时,奋力睁开困倦的厉害的双眼,张梅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严立国点了下头“醒了。”说完使劲搓了搓脸颊,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变的清明。 而因为坐在门口而被第一个叫起的严立国不断的拍醒因为过度疲惫而陷入沉沉睡梦中的战友同伴们,很快,帐篷内所有的医者全部爬起。 刚刚站起身,张梅悄悄的皱了下眉头,酸痛肿胀的难受的双腿让张梅感到一阵阵不适,使劲跺了跺脚,走出帐篷,站在帐篷边顶着酸疼,张梅活动了会僵硬的身体,噼里啪啦声响中,感觉筋骨抻开的张梅长出一口气。 “棺材脸,别掐别掐,疼啊。”帐篷内突然响起的惊呼叽里呱啦的叫着,脸上的表情一松露出一丝淡笑的张梅知道肯定是有些娇气的林晓与严立国。 脸上闪过笑意的张梅看了一眼同样带着笑意走出帐篷的李,对视一眼,带着笑意先行离开了帐篷,依然是两个面包解决了早饭后,张梅再次投入了紧张的救援工作中,一天的时间在不经意间飞快的溜走,当天下午五点,由远至近的呼声响起,快速的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好后,张梅抬起头看向远方。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张梅的脸上浮现一抹〖兴〗奋,大型重型机械车和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视线内,道路终于打通了。 意识到增援终于赶到的张梅一直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回了原点,摘掉手上沾满血迹的手套,张梅大步走出医疗队“张梅、张梅,人来了,救护车进来了,你快看看,很多。” 边跑边喊的林晓〖兴〗奋的大叫声让整个医疗队内静默了几秒后,发出一阵嘈杂声,病人、家属、护士、医生,所有手头没有事情或能动的纷纷走出医疗队,迎接终于赶到的增援。 简单的交接,迅速被替换的张梅刚刚回到休息室,端在手里的水杯还没等靠近嘴边“张梅,领导找你。” 突然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林晓让张梅手上的动作一顿,仰头把大杯水倒进嘴里,几口喝下后放下水杯快速的离开。 匆匆赶到临时充当指挥所的帐篷,张梅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知道重灾区必然会有首长赶到,但张梅没有想到赶到y镇的会是已经出任军委总参谋长的李炳华,张梅脸上来不及收起的诧异让李炳华有些好笑“小张,没想到会是我过来吧。” 亲切的打趣让张梅笑了一下,上前一步,立正敬礼,放下手臂的张梅带着不解看向李炳华“首长,你怎么赶到这边了,这里是重灾区而且并不安全,你现在...。” “张梅,这里需要我,我与杨副〖主〗席分开行动,这边由我全权接受。”李炳华简单的解释顿时让张梅明白,重灾区必须有一个够分量的首长压阵,明白的那一刻张梅抿着唇笑了笑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多少接触,但脸熟就比脸生强。 念头只是一闪张梅随即收起脸上的轻松“参谋长,你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张梅的直言让李炳华心底闪过一丝激赏,暗暗的点点头后直接走到地图钱,点了一个相对比较偏僻的地点“张梅,这里,有一个多民族大寨,虽然不是震点上,但也是在中重灾区,位置在半山,通往下面的路只有一条,现在大型机上不去,只能靠人力挖,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四十七人分成三队,你带着借调来的医生赶到这里,剩下的人分成两队,分别去另外两个山里的寨子。” 看了看地图张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参谋长,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张梅带着不解的询问让李炳华叹了一口气“张梅,想进这三个地方太难,没有路,必须爬过去,普通战士进不去,特战进去救不了人,所以,你们这四十七人分开,救人、统计数据,要是可能把人送下来。” “就我们这四十七人?”无怪乎张梅诧异,主要是就是他们相送伤者下山也需要人替换,四十七人已经分成三队,既要救人也要送人,完全腾不出手,张梅诧异的询问让李炳华拍了下额头“不是,魏团长的一营抽出来,你们每队带走一个连。” 李炳华的回答让张梅松了一口气“行,参谋长什么时候出发。” 张梅的询问让李炳华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张梅掩饰不住的憔悴,李炳华的犹豫顿时让张梅明白“参谋长,一个小时准备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正色的张梅让李炳华眼睛一亮随即心头一滞,拍了拍张梅的肩膀“辛苦了。” 张梅立正敬礼“不辛苦,参谋长我去准备。”说完再次敬礼后张梅大步离开,看着张梅快速消失的背影李炳华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地图,不是李炳华不心疼这些战士和张梅带进灾区的医者,而是李炳华仔细询问过,这三个地方是最难进的,现在道路完全封死,普通战士无论是身手还是体力上都无法与特战们相比拟,只有借助张梅这些特战医者进去救人查看护送。 虽然可以请调野战部队或是特种部队,但,看着地图上那长长的边境线,李炳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和愤恨,近几天边境线的蠢蠢欲动让李炳华知道,正在遭受大灾难的国家已经进入了内忧外患之时,短短三天的时间里,试探性的小冲突时有发生,虽然被早就潜伏在边境线秘密进入备战状态的野战军狠狠的断掉了好像不经意伸出的爪子,但边境线的紧张却是不容忽略的。 微微眯起的双眼闪烁着精光,李炳华想起那封秘密签发的s级命令,紧紧抿住的双唇,刚毅的五官有着一丝压抑的萧杀,〖中〗国人不会永远处在被打状态,再等等,只要在等三年,闭了闭眼,挡住了眼底那抹好像要溢出的煞气。 一个小时后,张梅与十名猎人医者带领着坦克团一营周强派出的一连士兵离开了营地,走在布满碎石有种无从下脚的山道,张梅带着歉意看了一眼身边背着巨型背包的李“教官,很抱歉。” 张梅低低的歉意让行走在黑暗中的李露出一丝笑意“不,这样很好,张,我喜欢这样的付出,这让我觉得自己很重要。” 沙哑着嗓子隐藏着平和的回答让张梅脸上的歉意加深,几年的相交,张梅了解李,或许是年轻时的经历过于精彩也或许是觉得倦了,很多时候,李其实并不愿意离开训练营,但,这一次,接到电话的李却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那一刻的请求,张梅明白其实,以李在猎人的地位,别说仅仅是医首的请求,就是埃菲尔都无法调动李。 把这份情谊深深的刻在心底后,张梅没有接着这个话题“教官,你去过东北的农村吗?住大热炕,自己种小菜园,自己养鸡养鸭,自己种粮食吃。” 张梅刻意的轻松让李嘴角露出一丝带着暖意的笑“不,没有,张,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有在〖中〗国生活过,除了那十个月。” 张梅了解李所说的十个月指的是什么,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模糊的身影“教官,有时间,我带你去我老家,那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大城市的快节奏,每天睡大热炕,热乎乎的烙着,身上特别舒服,白天没事收拾收拾小菜园,喂喂鸡鸭,要是愿意还可以去水岔子钓鱼....。” 怀念又充满趣味的讲述让李挑起了眉梢,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兴趣“什么是热炕?” 看李有了兴趣,张梅顿时来了精神,把什么是火炕说了一遍,又把老家那些老人每天的生活讲述了一遍,张梅很清楚,像他们这样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特殊人群,渴望的就是那份平静悠闲。 随着张梅的讲述,一个个猎人的医者教官眼睛闪烁着兴致“张,只是邀请李吗?” 耳边的追问让张梅低低的笑了“不,邀请所有的人,我家院子很大,要是有时间,我会村里盖所大房子,到时候邀请所有的好友。” 这么一说,张梅的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想了想老家那栋快要倒塌的老房子,琢磨着什么时候真的要盖新房了,张梅对于能够全须全尾的退役并不抱有希望,张梅想着要是残疾了,那么回老家正好,既不给部队找麻烦也能减轻一些部队的负担。 东扯一句西聊一句,刻意让疲惫的心忽略完全僵硬的身体,十一个小时后,包括张梅在内的131人救援队终于赶到了预定地点,位于半山腰完全封死的大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5月18日清晨七点二十,翻山越岭步行了十一个小时的救援队赶到了被封死的大寨,站在一块异常巨大的巨石边,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大寨,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张梅脸上闪过一抹悲伤。 布满血丝的双眼干涩的流不出眼泪,死寂一般的大寨让赶了一夜路的救援队心生不安,短暂的沉默后,好半响说不出话的张梅在李的提醒下勉强打起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一连连长闫恒面前“闫连长,进去吧,就算整个大寨的人全部遇难,指挥部还等着我们传回消息。” 同样被死寂惊住的闫恒眨了眨红肿的双眼,沉重的点点头“是,张医生,要是...。” 胸口发滞的闫恒不敢说出那最糟糕的情况,理解闫恒意思的张梅拍了拍闫恒的肩膀“进吧,进去看看。” 闫恒点头,带着一连的战士贴着巨石留出的缝隙走进了大寨,一个挨着一个走进大寨的战士走进大寨第一个感觉就是心底发毛,除了行走间发出的刷刷声,整个大寨是真正的没有一丝声响。 脸色变的难看的张梅扫了一眼明显露出恐惧的战士们,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李“教官。” 张梅突然出声引起前方的一阵骚乱,骚乱让张梅瞬间沉下脸“立正。” 大吼一声的张梅上前一步,站在了因为口令而发愣随即集合好的队伍前,坚定的目光周身萦绕着锐气的张梅一一掠过整齐队伍中那一张张疲惫的面孔“恐惧可以有,人都有所畏惧的事物,但不是在这里,不是在这个遭受了大灾难的山寨,我们是军人,是赶来救援的人民解放军,现在全体都有,以班为组,进行地毯式搜索,我不相信整个大寨一个活口都没有,闫恒留下,行动。” 张梅坚定的语气让战士们面面相觑后随即快速的分开,而满脸涨红的闫恒则站到了张梅面前,看着慢慢消失的队伍,张梅盯着闫恒的目光慢慢腾升出怒火“闫连长,你到底在想什么?战士们心生恐惧作为连长你不赶紧安抚战士们恐惧的心情反而跟着添乱,你....。” “连长,救命啊....。” 张梅咬牙切齿的低喝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脸色大变的张梅只感觉身边嗖的闪过一股气流,抬腿就跑的张梅看着奔跑在前面好像一阵风的李,感激的同时脑海里不断的闪过不安。 而被喊声惊呆的闫恒看着前方快速奔跑的两个身影,脸色发青,咬了咬牙抬腿就跟着往声音响起的方向跑去。 以最快速度赶到喊声响起地方的李一把扯起坐在地上小战士的李一个疾步挡在了瑟瑟发抖的小战士面前,眼神好像刀子似的盯住眼前穿着深蓝色衣服脸上有着诡异图案的男人,男人干瘦的脸颊,深深凹进去的双眼有着让人胆寒的闪烁。 “别怕别怕,我是卜能,大寨的巫。”叽里呱啦的喊声后,李的脸色突然一变,扯着小战士急速后退,李没有招呼的急退让急速赶来的张梅脚步一错,扭转着身体直接越过俩人站在了两个人前面。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张梅让李的脸色一沉,右手快速一伸,五指直接扣在张梅的脖领,直接把张梅扯了回来。 而目瞪口呆的张梅瞪大双眼看着一个两个三个,好像崩豆似的一个个蹦出的身影完全呆住了,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张梅木木的扭头看向李“哪冒出来的?” 张梅的直愣愣的询问让看到老人身后妇女孩子的李紧绷的心微微放松,顺着人群的缝隙,李好奇的看了一眼众人身后的异常结实的石房子“不知道,一会找个能听懂的问问。” 而随后赶到的闫恒看到突然冒出的人群眼睛蹭的一亮,上前一步,叽里呱啦的开始追问,闫恒一开口,张梅散乱的神经迅速回神,诧异的看着流利的说着自己听不懂方言,好半响,询问完的闫恒满脸笑容的转头,看到张梅的那一刹那,闫恒的表情僵了一下,连笑意都淡了许多。 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的张梅上前一步“怎么回事?”张梅低低的询问让小心翼翼偷看张梅的闫恒瞬时松了一口气“脸上又图腾的是大寨的巫,据他说,在地震要发生的前一天,他看到了,所以发生地震前把寨子里的人聚集到了石屋里躲过了灾难,但巫没有看到灾难什么时候能解除,所以从地震发生后他们就一直躲在里面。” 闫恒快速简单的把事情解释一遍,随着闫恒的解释张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现在还有巫?她是怎么预测的?” 张梅的孤陋寡闻让闫恒笑了,点点头“有的,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但像这种古老的寨子还是有,而且巫的权利很大,国家也尽量不破坏寨子里的生活和风俗,不过具体怎么发现的不知道,这种预测只有每一代的巫才了解。” 虽然依然好奇,但张梅更高兴寨子村民躲过危险,看着面黄肌瘦的村民,张梅低低的跟闫恒商量了一下,先让大家伙吃饭随后在谈论撤离的事情,不过看着眼前这群老的老小的小二百多号人,张梅感觉有些头疼。 这样一来,反而没有张梅等人什么事,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笑容和煦的闫恒,张梅心底暗暗的闪过一个念头,或许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不可取,失笑的暗暗摇摇头,张梅伴着李离开了人群,走出被巨石挡住的大寨,张梅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 处理好所有事情的闫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才发现张梅等医者没有了,问了半天才知道一行人在大寨外面,走出大寨,闫恒一眼看到了靠在巨石沉沉睡去的张梅,犹豫了一下,闫恒还是没有招呼张梅,悄悄的转身离开,而转身的闫恒没有看到坐在地上休息的张梅、李同时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闫恒的背影后才再次闭上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实诚的张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的张梅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不知道什么醒来发呆的李露出一抹笑容“教官。” “张梅...。”李突然变了称呼的招呼让张梅还有些混沌的大脑一愣,坐直身体看向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李。 好半响没有说话的李在张梅疑惑的目光下摇摇头站起身“没事,张梅起来吧,闫恒说商量一下怎么走。” 说完李慢悠悠的留给张梅一个背影走了,满脸疑惑的张梅看着李的背影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啥意思?仔细回想一下,虽然刚刚大脑有些迷糊,当张梅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李脸上那一闪的挣扎与复杂。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的张梅只能按下心底的疑惑跟着回到大寨,吃过带来的饼干,解决了迟到的午饭后,张梅跟在闫恒后面坐在了一块破坏的不严重的空地。 全权交给闫恒的张梅只是倾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且张梅也不认为自己适合这样的谈话,看着闫恒八面玲珑的把每一个出席会议的老人都照顾到,张梅越发相信闫恒一定能解决问题,而且隐晦的扫了一眼闫恒,张梅感觉把自己找来无非就是因为在这里自己的军衔最高而已。 连说带劝连哄带骗,用了四个小时才算把这些一辈子没有离开大寨的老人说动,定好离开的时间,问题随之而来,整个大寨二百六十二人,七十岁以上老人六十七人、十二岁以下的儿童四十三人,这一路上,很多路都需要绳索,这些老人孩子肯定过不去,背?谁敢? 实际问题摆在面前后,闫恒再次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看着孩子玩耍的张梅,没有丝毫停顿一口气把实际问题说出后,闫恒恳求的目光在没有从张梅身上挪开,了解实际面临的困境后同样头疼的张梅回视着闫恒“你想怎么做?” 咽了。吐沫,闫恒小心翼翼的眼神略微有些躲闪“张医生,你看这样行不行,能抬的地方我们战士抬或是背老人孩子,需要绳索我们战士不敢伸手的时候你们的人上?” 试探性的询问把张梅气乐了“闫连长,你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需要绳索的地方吗?那都是峭壁,我敢背老人孩子敢上吗?”说实话,张梅心里真的是有些不高兴,闫恒的意思张梅明白,无非就是因为老人孩子太多,道路也太险不想担这个责任。 边说边比划了一下自己瘦弱体格的张梅顿时让闫恒闹了个大红脸,其实闫恒自己也知道这个办法有些不地道,但闫恒了解手下的战士,就是一群最普通的士兵,一路上,要不是张梅和身边这些医生,他们根本到不了这个偏僻的大寨,而且闫恒不认为凭自己一个上尉小连长能担这么大的责任,想到临走时团长悄悄的交代,闫恒还是按耐下了那丝愧疚。 脸色涨红的闫恒让张梅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手臂揉了揉额角“你去说,要是老人们同意我们可以背着过去,这个责任我来担,但是你一定要劝说好,不能上了绳索闹着要下来,要不然容易出大事。”说完张梅站起身离开了大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知道最终闫恒是怎样劝说的,晚饭的时候张梅知道大寨最终同意全体转移,而转移途中所有特殊地点由张梅、李等十一人负责把所有人背过,接到消息时,张梅抬起头看了一眼闫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闫恒的心一顿,轻轻咳嗽了两声,眼神略微有些躲闪。 暗自嗤笑了一下张梅收回目光,沉默的点点头,得到同意的闫恒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借口离开,抬起眼帘扫了一眼闫恒好像被狗追的背影,张梅顿时没有了胃口,把手里半块压缩饼干塞回口袋拿出水壶大口喝了两口。 “张,你把小朋友吓到了。”阿托的戏谑让张梅冲着阿托呲了下牙,比划了一下揍人的手势让阿托举起了双手,低低的笑声响起,看着故意愁眉苦脸的阿托张梅轻轻的笑了,长出一口气,把胸口那点郁气散去。 扫了一眼张梅,李拍了下张梅的手臂“责任太大,理解一下。” 李轻声的劝慰让张梅脸上的笑意淡笑,沉默了一下后点点头“我知道,目光太多有些束手束脚了。” 其实对于闫恒的小心张梅能够理解,正如李所说,责任太大,担不起,可理解是一回事,但能否接受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一刻,张梅无比懊恼为什么要拒绝周强的跟随,暗自叹口气的张梅打起精神跟几个人说了一下情况,看到神采飞扬的表示没问题的阿托,张梅再次露出笑容“谢谢!” 感触颇深的轻声道谢却惹来阿托的一阵怪叫,又好气又好笑的张梅靠着李的后背看着阿托在耍宝,眼神慢慢的变的柔和并充满安宁。 吃过晚饭整个寨子全部动了起来,为第二天清晨的离开做准备,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原定第二天清晨离开的计划却在晚上八点不得不被迫提前,七点三十的一次余震让整个大寨陷入一片恐慌,四处乱跑的人群刺耳的尖叫让站在空地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微微晃动的张梅黑了脸,一把抓住倒蹬着小脚跑着飞快的老太太,扔到后背的背包上紧紧束缚住的同时大吼一声“闫恒。” 脚下微微的晃动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张梅五官紧绷,而因为余震袭来突然恐慌的人群而陷入忙乱中的闫恒咚咚咚的跑来“张医生,怎么办?” 闫恒冲口而出让张梅脸色铁青“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把人拉住聚集到空地,这些你不是比我知道的多?闫恒你到底在想什么?” 张梅的怒吼让闫恒脸色一红,顾不上生气,转身大声吼着别慌别慌,同时招呼战士们抓住尖叫着四处逃窜的身影。 持续了近一分钟的余震过后,惊慌过度的村民再一次发出了质疑声,两条路,要么马上走,要么不走了,按照村民的话,粮食还够,完全可以躲在安全的地点。 焦头烂额的闫恒看看张梅又看看村民,咬咬牙“走,马上走。” 闫恒的话音刚刚一落,张梅眼尖的看到了巫那张布满图腾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眼神闪烁了一下,张梅紧紧盯住巫,或许是眼神过于热切也或许自知躲不过,巫没有躲闪的目光与之对视。 好半响,张梅笑了,冲着巫点了点头后,招呼着李等人转身走到大寨外等待着离开。 一行人静静的站立在大寨外等待着“张,那个人不简单,他很强。”李低沉的声音在张梅的耳边响起,回想了一下,张梅缓缓点了点头“嗯,没有我想象的淳朴,而且很神秘。” “神秘的〖中〗国。”两个人的对话让阿托发出一声感慨,看了一眼阿托“阿托,什么感觉?” 张梅的询问让阿托摸着下巴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很厉害。” 故作神秘的阿托让张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哈哈哈哈的笑声响起,笑声中,眼神幽深的李扫了一眼阿托,阿托挑了挑眉梢,笑声继续。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走出的人群让张梅瞬间有些傻眼,瞪大眼睛看着满脸苦笑的闫恒“那都是什么?”简直不敢相信的张梅看着大包小包好像逃难似的村民感觉额头一阵阵蹦着疼。 同样头疼的闫恒无奈的看着身边背了四个大包手里还提着两个小包的老太太真想发出一声憋屈的大喊,强调在强调没用不要带,现在命重要,可这些老人却根本不停劝说,所有自认有用的全部带上,闫恒曾打开一个包裹看了一下,连破衣服都在包裹内。 劝说又劝说,可让闫恒差点疯的是,一切的劝说全是废话,老人们根本不停,无奈下,闫恒只能装作看不见。 不管愿意不愿意,长长的队伍举着火把手电出发了,长长的队伍行进的速度极慢,算计着时间的闫恒感觉嗓子眼都要冒烟了,三个小时没走出二十里地的闫恒终于压下心底的不愿跑到张梅身边“张医生,这么走,明天这个时候都到不了。” 同样皱眉的张梅看着好像逛大街的老太太们头疼的厉害“让战士们把年老的背上,加快速度,余震一场接着一场,路上要是出点事说不清楚。” 张梅所说的正是闫恒所担心的,可让人抓狂的是,老头老太太们却说自己能走,等走不动的时候在背,根本不同意战士们上手,闫恒快速焦急的转述让张梅憋了又憋才把胸口的憋闷压下,想了想张梅看向了悠哉的趴在小战士身后的巫,眼睛一亮,张梅指了指巫“闫恒,你去找巫,让他说。” 张梅的建议让闫恒苦笑不已“他说他睡着了。”意外的〖答〗案让张梅哭笑不得,瞬间松垮下了肩膀抬腿走到巫身边“大叔、大叔。” 张梅轻轻的招呼让巫那双在黑暗中显的有些怪异的眼神直视过来,好像一只夜鹰似的三角眼让张梅脊梁骨一凉,瞬间收不住迸发出凌厉的气势,张梅突然大变的气势让李眼睛一眯,快步走到张梅身边,按住了浑身紧绷的张梅“老先生。” 李低沉的声音在张梅耳边响起,张梅因为不知明原因而戒备的心腾的一下落地,额头不自觉渗出点点汗珠的张梅瞬间眯起了眼睛,紧紧盯住巫。 诡异的眼神来回转了两圈后,巫突然快速的说了一段话,眼神闪烁了一下的张梅没有移开目光,疑惑戒备的目光紧紧盯住不曾挪动目光的巫,隐隐形成的对峙让巫身下的小战士不自觉的紧绷了身体“张医生,他说,你会求他救命,而且还说旁边的首长赶紧回家吧。” 突然传来的翻译让张梅、李同时变了脸色,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神传递了一下再次看向巫,可让两个人诧异的时巫却闭上了眼睛,叽里呱啦的喊了些什么在没有说话,而怀疑的看着巫的张梅并不知道此时巫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底默念了一段古苗语“当雄鹰折断了翅膀失去了展翅高飞的傲然,让阴云密布在天空呼啸的吼声飞旋在天际,雄鹰将再次展翅高飞。”默默念叨了两遍的古苗大巫卜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而就在张梅怀疑的打量着闭眼的巫时,身后突然传来**,转身看去,张梅的脸黑了,身后的队伍突然停止前进并出现一阵骚乱,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的张梅看着纷纷吵吵走不动的老人们,深深的看了一眼巫转身离开。 而李则静静的看了半响闭眼沉默的巫不知道想些什么,当队伍再次出发时,李走回了张梅身边,沉默,让人压抑的沉默让张梅、李身边的队友互相看了一眼,阿托只是看了一眼李却没有说话。 让人纠结并憋屈的行程持续了二十七个小时,足足比去时多了一倍还多,当终于看到忙乱的y镇时,无论是张梅还是闫恒都松了一口气,同时长长吐出的呼吸让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苦笑。 迫切的想要摆脱诡异的张梅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连跑带颠好像逃窜似的背影让想清楚的李发出一阵阵大笑,也让故意逗弄张梅的巫发出桀桀的怪笑声,而此时的张梅根本不管身后传来的嘲笑声,只想快点摆脱的张梅一路飞奔的冲进临时指挥部,在李炳华诧异的目光中,顶着大红脸立正敬礼“报告参谋长人接回来了,在外面你去看看。我去厕所。”说完调身就跑的张梅让李炳华目瞪口呆。 “参谋长。”同时觉得好笑的警卫员低低的招呼了一声目瞪口呆的李炳华,看了一眼身边的警卫员,询问的目光在警卫员微微点头笑浮现出笑意,忍不住好笑的李炳华带着难得一见的好奇心走出了帐篷,当看到站在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时,李炳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双眼似的仔细看去。 直直注视的目光让巫带着笑意的双眼回视,当确认没有看错时,李炳华大吃一惊,外人或许不了解这个老人是谁,但身在高位的李炳华却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对于古苗有多重要。 快步走向缓缓抬起脚步的老人,李炳华的脸上笑容越扯越大“老伙计。” 熟悉的称呼让巫卜能发出了桀桀的笑声,两双交握在一起一黑一白的大手紧紧握住,李炳华心下有些激动“老伙计,走进去。” 指了指身后的巫让李炳华发出一阵大笑,扭头交代警卫员赶紧安排后,急切的带着巫走进了临时指挥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一天李炳华与古苗大巫卜能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张梅只是知道第二天一早卜能再次被送走,而这一次却是李炳华专属警卫排出动,只是听了一耳的张梅随即甩开,说不清为什么,张梅并不想在见到那个老人,或许是心虚,或许是特殊的经历也或许隐隐的不详,不管因为什么,不用再次面对诡异的面孔和夜鹰般的双眼,张梅也算松了一口气。 随后的日子张梅在忙碌中等待赶往另外两个地方的部队,陆陆续续回转的三支队伍直到一个星期后才聚集到一起,从另外两支队伍中得知,张梅赶往的大寨是唯一没有伤亡的地域,而剩下的两支队伍赶往的地点,基本上已经到了十不存一的地步,了解了详细情况,本以为已经疼到了极点的心再次疼痛起来。 一张张麻木的面孔下隐藏着最深的痛苦,而张梅始终认为麻木的只是面孔而不是心,痛失至亲的那种悲痛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消退,只能慢慢的沉淀再沉淀。 二十天后,情况越来越好的y镇终于慢慢的进入了恢复阶段,能够撤离的全部撤离能够寻找到的全部找到,可失踪的几万人却彻底没有了消息。 三十天后,终于跟着最后一支队伍撤离的张梅站在一片废墟中看着死寂一般的城镇,悲凉的心默默的说了一声再见。 收回目光,迈着坚定的步伐,张梅登上了开往省会的大客车,慢慢驶离的大客车装载着五十七名参加救援的队员,渐渐被甩掉的一丝影像预示着此次救援之行彻底结束了。 道不明的感触让张梅感觉此时此刻的心沉甸甸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掩饰不住的疲惫萦绕在眉间,车厢内一片沉寂,离开了,〖真〗实经历了救援直观了大自然造成的灾难,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触颇深。 轰轰轰的车速声,看着窗外的破败,疲惫的心促使张梅闭上满是倦色的双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也或许是两个小时“张梅,回去有事吗?”。 身边传来林晓的询问让闭着眼睛假寐的张梅摇摇头“应该没有,怎么了?” 呵呵,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声让张梅诧异的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林晓“不容易啊,你还会不好意思,什么事?” 脸色有些发红的林晓嗔怪的拍了张梅一巴掌,在张梅淡淡的笑意下,林晓脸越发的红润,难得一见的羞涩让张梅挑了下眉梢“到底怎么了?” “我八一结婚,要是有时间来参加婚礼吧。”林晓四处看了一下,趴在张梅耳边嘀嘀咕咕说出了婚期。 “结婚....”张梅的惊呼被林晓一把捂住,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惊醒才狠狠的拍了张梅一巴掌“小点声。”张梅呵呵的笑着点头,喜讯,让人感觉布满阴云的心好像因为这个喜讯而洒进一缕阳光似的散发着淡淡的暖。 “怎么不早说?”搂着林晓的肩膀,张梅跟林晓咬着耳朵,林晓嘿嘿笑了,挠挠头皮“本来定好是年初的,可是我们单位有事,然后拖到五月一号,可老严单位又有事,又拖了半个月,还没等确定日子就发生这事了,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说干脆也别半个月半个月拖了,直接定在八一,正好我俩都是当兵的,这个日子也合适。” 林晓一解释,张梅就明白了,两个同在特战单位的军人,虽然隶属于医疗队,但时间上还真是说不准,看着脸上隐隐带着喜气的林晓,张梅把差点冲口而出的八一有时间的质疑咽下。 不管有没有时间,至少此时的林晓是高兴的,不过也不知道这俩人以后怎么办,张梅始终不认为结婚后夫妻常年分居是好事,想了想,张梅还是略显犹豫的问出,张梅的询问让林晓笑眯了眼,脸上掩饰不住的甜蜜和羞涩顿时让张梅有些发毛。 上下扫了一眼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整而狼狈的林晓,使劲推了一把“赶紧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被打断了遐想的林晓白了一眼张梅“他申请调到我们单位,那边已经同意放人,而我这边,我也快到年龄了,到时候可以直接退下来。” 林晓的回答让张梅露出一丝了然,突然有些羡慕平日里有些傻乎乎的林晓,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不过不管是什么,张梅还是握了下林晓的手“我尽量,林晓,我要是有时间一定去,但是你知道我们那里,很难保证。” 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的林晓情绪有些低落,嗯了一声,这些年,让林晓感觉帮助颇多的就是张梅,虽然很想这个好像知心大姐是的好友参加自己的婚礼,但林晓也知道张梅所在部队要比普通的特种特殊的多。 林晓的失落让张梅有些歉意,想了又想,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路行驶,到了省会,全体休整了一个晚上后,告别了一直没有离开的李炳华,张梅把临时组织起的战友们纷纷送走后,带着包括李在内的二十人坐上了飞往d市的航班,6月24日下午五点,飞机降落在d市机场,等待已久的沈建听到从y省飞回的飞机终于驶进时,焦急的心顿了一下,随即大步走到出闸口等待。 半个小时,黝黑消瘦满脸倦色的张梅走出了机场,看到张梅的那一刻,沈建的心好像针扎似的,慢慢的传来钝钝的疼痛。 稳了稳有些忙乱的心跳,沈建大喊了一句“梅子。” 喊声落下,听到喊声的张梅顺着声音看过去,当看到沈建、吴永兴、王强、韩野等人时,张梅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珠子扫了一圈后,定定的落在沈建身上。 瘦了也黑了,虽然不知道沈建这段时间具体忙了些什么,但基本的一些情况张梅还是了解,快步走出的张梅站在了沈建面前“我回来了。” 有些干哑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疲倦,只要有时间就会关注新闻的沈建没有一次在新闻报道中看到那怕一秒熟悉的身影,虽然明白张梅等人不会出现,但沈建还是心存一些希翼,分别近四十天,终于再次见到了深刻心间的身影。 饶是一项冷静淡然的沈建也有些激动,在王强、韩野嘻嘻哈哈的笑声中,沈建接过张梅身后的大背包,使劲搂了一下张梅的肩膀“回来就好。” 笑呵呵的任由沈建解下背包的张梅看向吴永兴、王强等人“政委,兄弟们,我回来了。” 带着笑意的轻松让王强哈哈哈哈的大笑,上前一步锤了一把张梅“回来就好。”附和的点头后,吴永兴看了一眼四周好奇的目光,赶紧示意沈建离开,随即一行人拥着张梅大步往外走,一群吸引人目光的军人很快消失在机场。 看着被王强等人拥在中间满脸笑容的张梅,走在李身边的沈建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道谢声让李微微弯了下眼睛,摇摇头“不,应该是我说谢谢。” 没头没尾的回答让沈建露出一丝不解,扭头看向李,李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让沈建皱了下眉头“李?” 李摇摇头,露出一抹笑,转头定定的看着沈建“沈建,等等,等我找到〖答〗案后会给出解释。” 压下心底一刹那升起的疑惑,沈建沉静的点点头“好。” 随之迎来的沉默直到登上回程的大巴才被周围的笑闹声打破,坐在张梅身边,紧紧握住张梅干燥布满划痕的双手,沈建有些心疼,虽然并没有〖真〗实的看到张梅所工作的情况到底什么样,但从张梅黑的发青的眼底和掩不住的倦色中,沈建还是看出了张梅完全没有得到休息的疲惫“很辛苦。” 靠在沈建的肩膀,张梅不再遮掩外表的强撑,点点头“嗯,累。” 低低的回答有着浓浓的疲惫,紧了紧掌心的手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咱这边没有什么事,你身体需要休息。” 淡淡的嗔怪让张梅眼神暗了一下,沉默了一下缓缓点点头“嗯,我休几天。” 这段时间明显下降的体力让张梅知道身体已经在透支,虽然谈不上后悔不后悔,但张梅明白,身为037的主力,一旦体力下降一定会影响任务的质量,而任务的质量是什么?是人命,想明白的张梅迫切的需要进入休整期。 一路疾驶,一个小时后,大巴驶进基地,张梅等人受到留守队友们的热烈欢迎,勉强吃过炊事班特意给包的饺子,吃饱喝足,困意上来的张梅回到寝室一头倒在单人**,几乎是一分钟内就打起了小呼噜。 或许是知道安全了,或许是心事放下了,也或许知道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切了,沉沉睡去的张梅这一觉一睡就是二十四小时,要不是第二天晚饭时被沈建强行叫醒,张梅觉得自己能睡到第三天早晨。 可就是这样,张梅也仅仅坚持了一顿饭的功夫,回到寝室再次睡去,连续睡了三天,把大家吓坏的张梅总算清醒了,要不是李一再强调张梅只是疲劳过度在进行自我休整,急的有些跳脚的沈建就要把张梅直接送到医院,好在经过四天的休整,张梅终于恢复了精神,放心的同时,沈建也为自己的不淡然自嘲。(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2008年8月8日年万众瞩目的奥运会在经历了创伤的〖中〗国首都正式拉来帷幕,万众期盼的时刻终于来临,全国上下陷入一片欢乐的海洋,各种代表奥运会吉祥的饰品物品纷纷挂满了街头。 每一个行走在街道上的面孔褪去悲伤留下欢笑,一张张光彩熠熠的面孔让难得休息的张梅也走上了街头,感染着身边的喜悦,感受着那份来自民族的自豪。 “张梅,这里真好。”耳边传来的轻松让张梅脸上的笑意加深,转头看向走在身边的李,得意的冲着沈建挑了下眉梢,得意洋洋的张梅让沈建失笑的摇头,紧了紧掌心的手指“高兴了?” 张梅使劲的点点头,高兴啊,怎么不高兴,这么一个大神每年留在〖中〗国三个月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张梅更加了解。 从灾区回来,休息了一个星期的李带着队伍离开了,虽然不舍但张梅更了解国情,手持他国国籍的李可以帮忙可以请求援助,但当灾难过去,援助结束,再停留在特殊单位无论是对李还是对总负责人沈建都是一个隐患。 可让张梅没有想到的是离开了一个月的李再次踏上了〖中〗国的国土,这一次,李不再是以支援灾区的名义赶来,而是以猎人教官的名义为〖中〗国军队服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可否认张梅欣喜了一阵,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恐惧,自古以来卸磨杀驴的事还少吗? 想明白的那一刻,张梅的心充满了惶恐,一次首都之行,虽然看似解决了隐患,但张梅知道对她的监控其实并没有完全撤出,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会缺失好友的婚礼,无奈有失望有,但更多的是怒其不争,张梅自讽着原来她很重要。 国际形式的紧迫,国内隐藏在平和表象下的隐隐**无不像一把把悬浮在头顶的利剑让张梅每每想起都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张梅爱国,爱到那怕舍掉这条命也要维护尊的地步。 祖国是张梅两辈子都无法割舍的不灭情感,这份深深的感情已经深刻入骨髓,虽然无奈但张梅却不悔,张梅其实知道早晚有一天,那把悬浮在头顶的利剑会横空劈下,张梅急切的想要去改变,虽然力量微薄虽然能做的有限,但张梅却没有放弃,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载有所谓有所不谓,正如她的父亲,那怕明知道撇下孤儿寡老会艰难但依然义无反顾的冲上战场一样,张梅时刻准备着。 虽然对李很抱歉,但张梅与李深谈了一次,落叶归根这个传统的观念已经变成了李的执念,而这份执念正是从他父亲手里接过来的,一次灾区之行让李看到了平和表象下的隐患,虽然依然有着一丝犹豫,但李还是回来了。 好在李也明白身份是他最后的保障,在与领导直接对话后,定下了每年三个月的停留时间,虽然时间短暂,但李很满足,虽然带着任务,可至少他站在了炎黄子孙世世代代生存的地域。 张梅至死都不会忘记,一句值得飙出的热泪和李挂在脸上那不悔温柔的笑。 “梅子、梅子,要不要买点小饰品?”不知道什么停下的脚步和呼声让张梅散乱的思绪收回,看到站在地摊前摆弄小挂件的沈建,张梅噗的一下笑了“怎么瞅着你跟着摊位这么不搭哪?” 一身戎装满脸严肃的沈建明显带着一丝不自在,这让张梅、李一阵好笑,两个人的笑声让头一次站在摆满小挂件摊位的沈建又有些尴尬有些好笑,想了想还是失笑的摇摇头,使劲捏了一下张梅的手指才松弛下紧绷的五官“要买吗?” 笑着摇头,看着挂满各种吉祥物的小挂件,张梅拉着沈建离开了小摊位“不喜欢?” 沈建有些好奇,沈建没有错认张梅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舍和喜欢,再次摇摇头“没地方放,不买了,浪费。” 张梅的解释让李有些诧异,扭头看向张梅“你工资多少?” 李的询问让沈建呵呵呵的笑了,也让张梅糗糗的翻了个白眼“我不是没钱,是觉得没必要。” 不认同的摇摇头“张梅,你的这种生活态度不对,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让自己舒服一些或是珍藏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哪?.....。” 吧啦吧啦一顿说的李把张梅糗的直蹭鼻尖,也让沈建一个劲的附和点头,而得到认可的李更来了劲头,拉着张梅把什么叫做享受生活什么叫做钱是用来huā的细数了一遍,在被彻底被绕晕之前,张梅果断的拉着跟着起劲的沈建大步往回走。 身后嗡嗡的劝说让张梅感觉额角一阵蹦着疼,从来没发现李是潜质话唠的张梅忍耐了一路后下车撒腿就跑,惹的沈建哈哈哈一阵大笑也让李第一次瞪了眼睛。 时间在笑声中缓缓流淌,为期十六天的奥运会在二十四号圆满的落下帷幕,在这十六天,无数或敬佩或鼓励的目光落在奋力拼搏的队员身上,除了值班张梅把晚上所有时间都留给了视听室,每天关注着那一个个拼搏的身影。 不管是失望还是〖兴〗奋,牵动人心的十六天终于过去了,而生活也在平静中缓缓流动着,每天跟在李身后学习着猎人科学并先进的训练科目并做出大纲的张梅在寻找一条路,一条完全适合本国军人的道路。 虽然不能否认猎人出人才,但结合自身,张梅还是发现猎人的训练其实对于〖中〗国人或是可以说亚洲人过于苛刻,每年猎人死亡的人员大部分是来自亚洲,经历过严酷的训练,张梅更加心疼那一个个做好准备的战友们。 对于张梅来说,要的是提高而不是缺失,秉着这个不变的原则,张梅与李不断的调整着训练计划,三个月的时间飞快的划过,当李准备离开时,训练计划只进行到五分之一,虽然失望,但张梅还是只能暂时停下。 送走李送走东北虎送到037基地进行配合训练的新兵,张梅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平静到诡异的生活没有让张梅感觉到安宁而是一种不安。 尤其是当拉姆被秘密枪决后,这种不安更是升到了极点,可无论心底怎样的焦躁,平静依然笼罩在整个037基地上空。 动荡不安的08年终于在隐藏的焦躁下过去,日子一迈入09年,张梅就开始陷入莫名其妙的低烧中,检查,没完没了的检查持续了一个星期,可完全正常的检查报告让沈建第一次发出了怒吼声。 无奈的扯了一下抓住军区总院院长领子不放的沈建,张梅感受着从内散发的低热暗自苦笑不已“沈建。” 略显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因为张梅不明低烧而焦躁的沈建无力的松开手,转身蹲在张梅面前,眼神闪烁着脆弱“梅子,没事啊,我带你去首都,去国外,不行咱就退伍。” 不知名的恐惧紧紧束缚住沈建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的窒息每时每刻都在纠结着沈建,第一次觉得无力的沈建感觉胸口一阵阵的发滞,涨疼酸涩的感觉好像已经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阴影让沈建即使在睡梦中也常常惊醒。 持续了近二十天的低烧让张梅明显消瘦下去的脸颊随时随地都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脆弱的好像一击就碎的沈建让张梅嗓子眼发堵,伸出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沈建的头顶“沈建,跟医院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检查报告的出炉让张梅不得不面对现实,仔细回想近三个月的焦躁,张梅承认隐藏焦躁的心情还是影响了身体。 不明就里的沈建紧锁眉头盯着张梅,安抚的握住沈建的手,张梅抬起头看向军区总院卢院长笑了一下“院长,对不起,沈建有些失控。” 张梅的歉意让因为没有检查出病情心情同样糟糕的卢院长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摇头“没事,心情能够理解,小张,不行你就住院吧,我给你申请专家。” 摇摇头,谢过卢院长的好意,再次道歉后张梅扯着沈建离开了医院,裹紧身上的军大衣,张梅靠在沈建的身边慢慢走向停靠在一旁的吉普车,一路沉默的回到基地,沈建把车停在寝室大门,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张梅,沈建的眼底布满了阴霾。 这段时间,张梅经常会陷入这种昏睡状态,这样从没出现的情况让沈建越发的不安,压下腾升的苦涩,小心的抱着张梅回到寝室,把张梅外套脱下塞进被窝,沈建握住张梅的手坐在了床边。 半宿的时间,沈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守着,当时针指向十一点时,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沈建把轻轻的把张梅的手放回被窝,悄悄的站起身离开了寝室,站在寝室门口好半响,沈建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回到办公室,沈建拨通了李的电话,顾不上此时距离李离开不足半年,顾不上这样的私下召唤会不会惹来麻烦,张梅急剧下降的身体素质让沈建不安。 挂断电话,沈建站起身走到放满军功章的柜子前,拉来柜门,定定的看着一枚枚闪闪发光的军功章,沈建的眼神沉静而决绝,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陷入困境中的沈建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一夜这让人无眠的一夜沈建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三天后,1月22日,距离新春佳节还有三天时,风尘仆仆的李赶到了037基地门口,而这一次,陪同李一起前来的还有同样充满担忧的埃菲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暗淡无光的眼神,脸颊的潮红,明显虚无体力的状态无不显示着张梅此时糟糕的身体状况,紧紧锁住眉头,李转头看向沈建“一个月了?” 沈建微微皱起的眉头走到靠坐在床头的张梅身边,把张梅乱糟糟的头拢了拢“二十三天。” 低垂的眼帘挡住了眼底的那抹悲伤,再次抬起眼帘的沈建沉静的好像一汪死水失去了所有的活力,无奈的笑了一下,张梅拉下沈建的手,轻轻摇了一下,虽然欣喜埃菲尔、李的到来,但这样突然的出现让本就心生不安的张梅越的紧张。 张梅隐隐的焦躁让进门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埃菲尔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张,你恐惧什么?” 埃菲尔突然出声的询问让张梅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埃菲尔紧紧盯住的目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断的变换着,很快张梅的额头渗出一层汗珠。 张梅明显不对劲的反应让李、沈建同时变了脸,沈建上前一步挡在张梅面前,埃菲尔眼睛一眯,一把推开沈建同时示意李拉住沈建别碍事。 一步一个脚印刻意施加的压力狠狠的逼向张梅,张梅的脸色慢慢的变的煞白,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被拉住的沈建在李低喝声中按下心底的焦急定定的看着明显陷入混沌中的张梅,瞳孔快的收缩了一下,带着些许恐惧木木的盯住埃菲尔。 “张,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温热而又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是吗?是这样的吗?” 沙哑的声音拉长的声线让埃菲尔的声音呈现出一种诡异,张梅的嘴唇依稀看到一抹淡红,缓缓的靠近中,突然。张梅的双眼一瞪,有些凄厉的尖叫在三人耳中响起,从恐惧中挣脱出来的张梅瞬间软到在**,整个人好像水洗一样湿漉漉的。 脸色大变的沈建一个箭步窜到张梅身边扶起汗淋淋的张梅,询问的目光看向紧锁眉头的埃菲尔,叹了一口气。埃菲尔坐在了半眯双眼的张梅面前“张,没有生的事情你的恐惧是不是太杞人忧天点?你害怕的事情不会生。” 语重心长的劝慰让张梅的眼角慢慢的滑落出一滴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抿住双唇,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张梅又看了看埃菲尔。沈建紧了紧手臂“梅子,你到底在想什么?” 沉默。压抑的沉闷很快笼罩整个房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以为张梅不会开口的时候张梅缓缓张开双眼,眼神好像没有焦距似的落在瘦骨嶙峋的手背上“埃菲尔,假如生战争,身为医的我是不是有权利向猎人教官组请求支援并且得到猎人的全力支持。” 干哑的声音隐藏着不寒而栗的冰冷,埃菲尔眼神闪烁。紧紧盯住低头的张梅没有急着回答,而张梅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埃菲尔的回答,沉重喘不上气的压抑在两个人身边围绕。 隐隐形成的对峙让李皱起了眉头。上前一步“埃菲尔。” 低低的招呼让埃菲尔慢慢的露出笑容,笑容越扯越大。当嘴角的笑意换成震耳的大笑声时,张梅抬起了头,眼底湿润的同时露出了笑容,呐呐的看着做出决定的埃菲尔,默默的说了声谢谢! 而从始至终没有听明白的沈建隐隐有种事情走偏的感觉,而张梅却没有解释,只是无声的紧了紧相握的手掌,眼神一黯,沈建最终无奈的笑了。 而也是从这天起,张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度飞快的恢复着,虽然欣喜张梅身体的好转,但心底始终无法忘记张梅那一刻出口询问的沈建心底暗暗的存了心事。 偶尔走神的沈建让留在o37过春节的李无奈的笑了,初三晚上临走的前一天,李悄悄的走进了沈建的寝室,没有人知道那个晚上,长谈了一夜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只是在送走李后,三天后,沈建打了一份报告,一份o37兵员不足的报告。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沈建的这份报告不会有结果的时候,仅仅两天,o37就接到了代培并挑选队员的通知,看到通知的那一刻,松口气的沈建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2月9日元宵佳节,清晨五点,睁开沉睡了一夜的双眼,张梅换上作训服走出寝室,来到训练场,开始早晨的训练,身体正在快恢复的张梅这段时间一直以养身体为主,虽然也接受恢复性训练,但毕竟比起身体状态佳的时候差了许多,好在张梅自己知道只要保持如今的训练量,等身体完全恢复会很快捡起今后的大〖运〗动量。 慢跑了两圈后,张梅开始逐渐加,第四圈,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熟悉的体味和感觉让张梅笑了一下,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转头扫了一眼跑在身边的沈建“今天怎么跑这边来了。” 作为医疗队专属训练场,六号训练场场边摆放的都是一些针对性的物品,平日里训练都是医疗队的几个人,笑了一下“二号那边王强他们今天有加练,我就不跟着搀和了。” 了然的点点头,张梅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提升度,同样加快度的沈建始终陪在张梅身边,一个小时的训练结束后,头顶冒着白雾的张梅看着站在一旁擦汗的沈建,想了一下“沈建,陪我过过手。” 张梅提出的要求让沈建皱了下眉头“身体行吗?”询问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梅。 失笑的点头“行,好久没过手,手生。” 张梅给出的〖答〗案让沈建噗的一下喷笑“说什么哪,还手生,咱们这样除非扔个三年两载的,否则能生到哪,你就说手痒痒算了。” 嘿嘿的笑着,张梅只是抿着唇偷笑,精神状态极佳的张梅让沈建起了兴致“成,咱过过。” 沈建的话音一落,张梅的眼睛随之一亮,一把扯掉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脱下外套,摆出了攻势,笑呵呵的看着张梅攻击的手势,同时摆出守势的沈建勾了勾手指“进攻吧。” 轻松的态度让张梅眼睛一眯,哼哼了两声,脚下一跺,快的起进攻,微微下弯的脊背,急的冲击的度,在靠近时,翻转的手腕亮出了一把寸长的短刃,一把抓住张梅斜刺的右手“好。” 大喝一声的沈建小腹一缩,带着张梅快的后退了一步,同时五指并拢直击张梅的持刀右手手肘。 眼神闪烁的张梅手肘微微向内侧一拐,避开直击的指尖同时左脚快的上踢,带着气流的脚尖让沈建一笑,手掌用力直接带着张梅持刀右手按向上踢的脚尖。 狡诈的动作让张梅眼神一亮蹦出一抹激赏,右脚狠狠的下落,身体扭转左肩直接撞击到沈建的胸口。 低低的笑声响起,把张梅的右手一推,沈建单手按住了张梅的左肩,同时右脚直踢张梅的左脚跟。 砰砰两声闷响,彼此身体错开的两个人再次战到一起,打出兴致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砰砰砰的出撞击声,当张梅再次把左手直接掐向沈建脖颈时,一声叫好声响起“梅子,揍他。” 训练结束的王强响起刚刚离开的沈建,好奇张梅恢复的怎样的王强拉着韩野直接晃倒训练场,没想到刚刚走进训练场看到的就是在过手的俩人。 白热化的场面让不怕事大的王强嗷嗷的叫着,眼神闪烁的沈建、张梅在彼此错身之际,张梅手掌按在了沈建后心“去。” 一个用力助推,沈建急冲向因为〖兴〗奋而进场的王强,嗷的一声惨叫,王强快的后退,恐怕跟着遭殃的韩野撒腿就跑,直接把王强扔给了打的起兴的沈建,哈哈的大笑声随之响起。 笑的前仰后合的张梅看着被虐待的王强笑的合不拢嘴,终于跑出攻击范围的韩野笑呵呵的停住脚步,绕过俩人走到张梅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脸色红润的张梅“身体好了?” 张梅笑眯眯的点头“没事。” “自己注意点。”边说边把张梅外套捡起的韩野把衣服递给满身汗水的张梅,笑着接过衣服的张梅点点头。 嗷的一声惨叫,被扭住手腕并被按在地上的王强扭着脸“不玩了不玩了。” 举白旗的行为让沈建笑呵呵的松手,拉起王强在王强的白眼中松手走到张梅身边,笑着把手里的白毛巾递给沈建,歪头看着沈建身后嘟嘟囔囔的王强“舒坦了?” “梅子啊,你不厚道,学坏了学坏了,是不是口水吃多了。”哀嚎声最后转变的打趣让张梅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把手里多出的毛巾扔向口huāhuā的王强“德行。” 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得意洋洋的王强扭动着腰身,冲着张梅仰着头做着ps,扭动的跟多大波斯菊的王强让韩野嘴角一抽,快的上前,照着屁股就是一脚“恶心死人了,好好的动作让你一做,立马变的猥琐。” 笑闹着离开训练场,四个人慢悠悠的往寝室楼走去,刚刚来到寝室楼还没等进屋“张梅、张梅,门口有人找你。”寝室楼门口值班室伸出一个脑袋,诧异的看着昨天晚上值班的牛头“找我?” 牛奔点头“赶紧去,等半天了。”哦了一声道谢后,张梅挂着白毛巾往基地门口跑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绕过半个基地才跑到门口的张梅喘着粗气冲着值班打了个手势直接从小门走出,走出基地大门,张梅的目光直接落在一辆轿车上,看了一眼挂着地方车牌的黑色轿车,张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从当年离家一直到现在,一直留在部队的张梅确认自己不认识这辆陌生的车辆。 刚刚想要上前,后座车门突然开了,从身上走下一个穿着军装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表情带着焦躁“张梅?” 仔细打量快步走来的男子,张梅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好像见过?不是很确认的张梅点点头“是,您是?” 明显松口气的男子走到张梅面前,伸出右手“陈天维。”越发觉得熟悉的面孔让张梅眼中闪过疑惑,握住对方伸出的右手同时开口“您好,我是不是见过您?” 张梅脸上的疑惑和出声的询问让陈天维苦笑了一下“我是陈晶的舅舅,张梅,能不能跟你说几句,伟祥在车上,但是现在不方便下车。” 陈晶的舅舅?这个回答一出口,张梅顿时想起为什么看着有些眼熟,当初考军校的时候就是这个人去接的陈晶,不过随即想到陈晶的舅舅突然来找自己而且李伟祥还在车上,心底一沉的张梅沉默的点点头,大步走向敞开着车门的黑色轿车。 绕过车门,张梅一眼看到了靠坐在后车座脸色煞白的李伟祥,布满血丝的双眼,脸颊瘦的已经抠了下去。 大吃一惊的张梅蹭的一下窜到车上“伟祥,出什么事了?陈晶哪?” 终于看到张梅让这个铁铮铮的汉子未语先流泪,颤抖着嘴唇一把抓住张梅的手臂,虚浮的力道让张梅眉头紧锁。“张梅,孩子、陈晶失踪了,失踪了。” 痛哭失声中,李伟祥喘着粗气把事情讲述了一遍,随着李伟祥的转述,张梅的脸色慢慢变的铁青,双眼好像充血了一样变的发红。 当李伟祥终于把事情经过讲完后,张梅狠狠的攥了下拳头,努力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原来几天前。因为军直机构根本没有休假,新年刚过,陈晶就打算着把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平日里,两口子都是谁有时间谁送,但是初七早晨因为李伟祥头天值夜班,就陈晶自己送的孩子,可让李伟祥奇怪的是。陈晶送完孩子并没有直接回家,按照陈晶往日的习惯,每当晚上有夜班的时候,陈晶都会送完孩子回家给爷三个把晚上的饭菜收拾出来,就是晚回,也没有超过十点的时候。 可初七那天。李伟祥一直等到中午陈晶也没有回来,打电话始终是不在服务区,以为陈晶逛街去了的李伟祥也没在意。毕竟陈晶头天还念叨着给孩子买衣服,可到了下午四点,陈晶所在军区医院突然来电话问陈晶在不在家,三点换班陈晶人没来,李伟祥随之感觉有些不对劲。挂断电话的李伟祥随后拨通了军区幼儿园的电话,可让李伟祥大吃一惊的两个孩子今天根本就没去幼儿园。 一下子孩子老婆都没了的李伟祥赶紧通知所在炮兵旅出动帮着沿路寻找。同时请求军区保卫部帮助调查,一天一夜过去,就差把地皮翻个个的李伟祥不得不通知两家老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伟祥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是活还是死完全渺无音讯的三人让李伟祥承受着莫大的悲痛,直到三天前,一封信出现在李伟祥所属地炮旅旅部的信箱,辗转交到李伟祥手中后,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张梅,这是照片和信,军区保卫部已经全面查过,什么都查不到,既没有指纹也没有地点,为了保险甚至请求了地方的警政机关。” 接过话的陈天维把信和一张照片递给了张梅,深吸一口气,脸色发沉的张梅接过信和照片,异常清晰的照片中,三个人都是半耷拉着脑袋吊在半空中,陈晶身上还有着一道道被抽打的血迹,而两个孩子身上虽然没有伤痕,但即使闭上双眼依然挂在脸上的惊恐让张梅知道两个孩子遭受了怎样的惊吓。 死死的抓紧手中的照片,张梅把目光直接转到信件上,洁白的纸张上只有猩红的八个大字“张梅医首,我在等你。”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有着扑面迎来的血腥,缓缓吐出一口气,张梅转头看向李伟祥“还说了什么?” 张梅不相信大费周章的只是递过来一封信和一张三人受虐的照片,脸色表情一僵的李伟祥哆嗦着双唇带着歉意愧疚看着张梅“张梅,对不起,老婆孩子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们,请你原谅,昨天他们打过电话,让我告诉你,最晚12号下午三点之前让你去换陈晶和两个孩子,张梅,我知道我不配成为军人,甚至不配这身军装,可我没办法....。” 被愧疚歉意和巨大担忧折磨的失声痛哭的李伟祥让张梅笑了,称得上温柔的笑让看到张梅笑意的陈天维感觉深深的震撼“伟祥,你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重视的东西,孩子和陈晶是你割舍不下的,可友情同样是我无法舍弃的,陈晶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朋友,我会把他们给你带回来,现在告诉我地址。” “他们没说在那里,但是说了一段话,说带走拉姆的地方。” 艰难的把话吐出的李伟祥满脸的泪痕,安慰的拍了拍李伟祥,张梅转头看向脸色复杂的陈天维“我跟陈晶一样叫你舅舅吧,舅舅带伟祥回去吧,请相信,我会把陈晶和两个孩子安全的送回家,同时让你们的人撤吧,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 带着淡笑平静的好像一汪湖水的张梅周身萦绕着一股厚重感,好像山石一样的不可撼动的厚重让陈天维紧紧抿住双唇,点点头“张梅,我把陈晶交给你了,请你,我代表我们全家恳求你一定把陈晶和两个孩子带回来。” 冲着陈天维点点头。张梅转身下车,看到站在车门边一脸肃然的沈建,张梅笑了一下,黑色轿车缓缓驶离,直到在视线内彻底消失,转身面对沈建“沈建,我要去救陈晶。” 简简单单的一段话,只是告知却不是请求,明白陈晶对张梅有多重要的沈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拉着张梅的手往基地内走去。走进基地大门的一刹那,沈建拉响了037基地的警铃。 响彻整个基地上空的警铃瞬间惊住了所有作战队员,无声的支持让张梅脚下的步伐一顿。抬起头看向呜呜呜发出尖锐刺耳铃声的基地上空,紧了紧相握的两只手,无奈的笑了一下“沈建,这不行。” 沈建只是抿着唇笑了一下却没有反驳。走进会议室的沈建直接把张梅手中的信和照片夹在了幻影灯下,白色的灯光下猩红的八个大字让紧急集合到会议室的作战们大吃一惊。 了解内情的一级特战们瞬间把目光落在了脸色异常平静的张梅身上,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王强韩野却不管那么多,直接走到两个人身边,王强看向沈建。“沈建,说吧,怎么干。” 没有任何疑问的支持让张梅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断的起着微澜的心头好像被扔进一颗小石子不断的晃动着。 摇摇头,张梅刚想开口拒绝,就被沈建拦住,按住张梅的肩膀,指向慢慢靠近的战友兄弟。“张梅,这些人。是你的兄弟,是你的战友,是你的生死之交,是能够让你背靠背的依靠。” 沈建平和到极点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自信,鼻头一酸,张梅顺着沈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双双鼓励支持的目光让张梅眼眶发热心头越发颤抖的厉害,被紧紧握住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后,张梅瞬间闭上了眼睛,挡住了那抹不断上涌的炙热。 明白啊,怎么会不明白,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身后站着的是生死之交的战友兄弟,张梅才不忍心,可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救不回陈晶和两个孩子。 当李伟祥说出带走拉姆之地时,张梅就已经明白,四大头目正是的宣战开始了。 沉默,压抑的沉默中,张梅的心从没有过的清楚,再次睁开眼时,张梅眼底的湿润消失,看向身边的战友兄弟,张梅笑了一下,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但这是不是小事,一旦跟着我走,那么就是私逃....” “谁说是私逃?”突然插进的大声反驳打断了张梅有些粗哑的劝说,齐齐转头看过去,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谭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得意惊了所有人一下的谭刚大步走到沈建身边,先是瞪了一眼沈建后,才转身面对迫切期待的看过来的特战们。 “经上级研究,代号狼啸行动由此时正是执行,037全体特战与明晨七点之前赶到乃堆拉山哨所,两个小时后出发。” 快速的下达完命令的谭刚直接把一张命令递给沈建,接过命令通知书,低头的沈建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军委签发的a+任务命令单,代表的含义是什么,作为雪狼的狼头沈建一清二楚,微微皱了下眉头,沈建心底突然一动,简直不敢置信的看向谭刚,目光中带着询问,沈建的目光让谭刚知道沈建已经从那份a+的命令书中窥测到内情,在沈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谭刚微微点了点头,心底咚的一声,沈建感觉到心沉到了极点。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书友110908074409551 、寒逸昕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抱歉,今天更的晚了,豆宝打育苗发烧了,闹了一天,完全不让土豆碰电脑,赖在身上根本不下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a+命令,顾名思义就是在a与s之间,高于a级但低于s级的任务命令单,雪狼成立近三十年,只过一次由军委颁布的a+任务,而那一次,雪狼基本上全军覆没。 低垂的眼帘挡住眼底汹涌的幽深,雪狼现如今特级特战28人,一级特战77人,剩下的全部是二级三级,闭了闭眼睛,大脑高速运转的沈建果断的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拉着谭刚直接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沈建表情极其严肃的注视着谭刚“谭部长,这次任务雪狼不能接,或是可以说这么说,雪狼不能全部出动,雪狼突击队不能折在我沈建的手中,雪狼现有特级特战28人,一级77人,其中处于黄金年龄段的占了人数的一半,这部分人留下,剩下的二级三级特战全部留下,我必须给雪狼留下火种,同时王强留下,随队军医除张梅必须到外,陈清留下,陈清技术过硬是最有可能接替张梅成为队长的人。” 快速做出的决定让沈建坚硬的心滴滴淌血,舍弃哪一个沈建都心疼,但到了选择的时候,沈建只能选择对雪狼最有利的一条,沈建的话让谭刚失笑的摇摇头“沈建啊沈建,你是不是以为这次是高建军给你们设套?而我又抢攻让你们送死。” 谭刚失笑的回答让沈建紧抿双唇却没有反驳,沈建的表情和沉默无不显示着心底的所思所想,又好气又好笑的谭刚失笑的摇头后才慢慢收起脸上的笑容,在沈建诧异中,走到沈建办公室的地图前,修长的手指沿着国家所有的边境线和海域绕了一圈“沈建,战争要来了。” 谭刚好像自言自语似的低语让沈建浑身一震。瞬间收缩了瞳孔“老谭?” 转身笑面沈建“不叫谭部长了,沈建做准备吧,这次同时接到任务的还有东北虎等七支队伍,**必须打掉,这次是个机会,也是开战前唯一的机会。” 没有在过多解释的谭刚直接越过沈建大步离开,临走时,谭刚好像没有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一纸记录单。 再次轻轻关上的房门内。捡起地上会议记录的沈建快速的看完后,整个人都有些傻住了,没有人知道沈建看到了些什么。只是知道,一项淡定从容的沈建从这一刻开始存了心事也对下面的队员更狠。 两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的129名特战登上了开往西藏的专机,背着巨大的药箱坐在机舱内的张梅紧抿双唇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好像这一次只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特训。然而坐在张梅身边的沈建却能从张梅偶尔走神的状态中捕捉到张梅心底的隐忧。 暗暗叹了一口气,沈建握住了张梅冰冷的指尖“别担心,一定没事。” 耳边响起的低语让张梅眨了眨有些发涩的双眼,低头看了一眼相握的两只手,转头看向沈建。“沈建,你说当初孔丽丽是不是?” 张梅不想去怀疑,但从陈晶被抓并两个孩子的失踪中。张梅隐隐的有种感觉,好像一切都在孔丽丽的预料中,否则,陈晶怎么会突然被带走,那些人怎么会知道陈晶与她的关系并肯定她一定会出面? 这些念头不断的在张梅的心头来回转着。已经成为张梅心中最大的疑问,张梅的疑问沈建无法给出〖答〗案。摇摇头“张梅,是不是孔丽丽留下的尾巴谁也说不准,毕竟孔丽丽已经死了,这事成了悬案,别想那么多,我相信到了目的地,一切都会有〖答〗案。” 沉默了一会,张梅点点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像要把心底的隐忧全部吐出似的,相握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彼此传递着温暖和依偎。 下午三点,飞机降落在西藏机场,没有停留,直接坐上赶往乃维拉山哨所的大客车,装满了特战队员的两辆大客车飞快的行驶在弯弯曲曲的高山小道,随着路程的缩短,那记忆中的白雪皑皑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眼底闪过复杂,张梅悄悄按了按发滞的胸口,张梅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当时那一闪而过的a+却被张梅深深的刻在心里,入队这些年,张梅没有接过a+任务,可那怕没有接触过张梅也能够想到任务的艰难。 有一刹那张梅甚至想让沈建把那些年轻并处于黄金年龄的战友留下,可到了嘴边的话却被战友们积极备战的态度打了回去,看到四处奔走准备物品的战友,张梅说不出那份私心。 时间在缓缓流动,路程在慢慢缩短,不管张梅的心情怎样的复杂,乃维拉山哨所已经出现在视线内,隐藏在白雪中的哨所灯火通明,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代表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 晚上八点,行驶了五个小时的大客车终于停靠在乃维拉山哨所大院,裹紧身上的军大衣,张梅背着药箱走下大客车,在哨所所长的欢迎下走进哨所,直接来到会议室,还没等推开虚掩的会议室大门,熟悉的大笑声在耳边响起。 走在王强身后的张梅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即加快脚下的步伐大步绕过低低跟身边韩野说话的王强站在了会议室大门口。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一双双带着温暖的目光落在身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张梅眨了眨双眼,目光一一掠过那熟悉的战友兄弟,嘴里呐呐的念叨着“老雷、大刚子、教官、棺材脸、王哥...。” “梅子,我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张梅浑身一震,瞬间转身,看到笑容满面咚咚咚的跑来的林晓,整个人都傻住了。 而与此同时看到众多熟悉面孔的沈建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谭刚不会拿这事开玩笑,但没有看到人沈建的心始终不落地,临出发时,沈建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甚至悄悄的跟吴永兴打过招呼,一旦到了边防没有相接应的部队,那么原定留下的人员马上撤走,好在!终于松口气的沈建露出了笑容大步走向雷占生。 ps:今天少点,大家凑合看,因为明天有一个大封推,土豆紧张,越紧张越卡,按小编要求,封推期间每天三更,豆宝还有些烧,明天又是大封推,土豆感觉有些焦头烂额的,还有就是文其实已经进入尾声,到月底已经就差不多了,可越到最后土豆卡的越厉害,头疼! 鞠躬感谢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赠送的两票粉红,谢谢! 第二百三十四章(第一更) 站在雷占生面前,看着笑逐颜开一脸得意的雷占生,沈建压下心底的感激,失笑的摇头“沈狐狸,怎么样?没想到兄弟会来吧。” 雷占生特有的粗哑大嗓门让沈建呵呵的笑了,真诚的笑容让人粗心不粗的雷占生心底一顿,抬起拳头锤了沈建肩窝一下“行了,都是兄弟。” 低低的一段话让沈建使劲抱了一下雷占生又锤了一下雷占生的后背,外人或许可能不知道,但沈建却是知道,雷占生半个月前已经接到调令,代替n军区成立第二支特种部队,明升暗降的调动让他们这些了解内情的兄弟心酸不已。 谁都能来,但雷占生的出现却完全让沈建心生感激,被沈建难得的感性激的鼻头发涩的雷占生哈哈哈哈的笑了,在沈建松手的刹那锤了沈建后背几下“放心,兄弟到哪都是虎。” 意味深长的低语有着不加掩饰的凶狠,松开手的沈建呵呵的笑了“有事招呼一声。”沈建近乎耳语的回答让雷占生眼神闪烁了一下,挑了挑眉梢“放心,跑不了你。” 笑呵呵的沈建点点头走到王靖波、纪纲面前“怎么都来了。” 带着笑的询问让一项严肃的纪纲呵呵的笑了“溜达溜达。” 不在意的回答让沈建感觉一股暖流不断在心间来回激荡,没有多说,只是使劲按了按两个人的肩膀,一一走到七个队长面前的沈建轻声说着最深的感激,当沈建站在最后的张远面前时,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下后,同时大笑起来,大笑的张远锤了一下沈建肩窝“没事。五十人都让我拉来了,最次的也是一级。”低低的耳语让沈建收起大笑,狠狠的紧了紧低垂在身侧的双手,点点头却没有说出任何的感谢话。 晚上八点最后赶到的沈建等人吃过简单的晚饭,在哨兵的带领下,所有特战直接绕到后院的大仓库,与先期赶到的特战队员们集合,而沈建、张梅则直接赶回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站在正〖中〗央熟悉的身影让沈建、张梅脚下微微一段,商建国。确认自己完全没有错认的沈建真想仰头大笑,竟然是商建国是总指挥,商建国。〖中〗国第一代特战兵队长,三十年前,正是由商建国组建了〖中〗国第一支特种部队。 嫉恶如仇甚至称得上死板的商建国要不是因为身上赫赫战功,或许早就在斗争中消失,沈建终于明白为什么谭刚会强调不会让整个雪狼送死。原来,根源在这里。 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沈建收起心底的一刹那的激动大步走到商建国面前,立正敬礼“总队长。” 是的,总队长,所有特战队员称呼商建国时。只有一个,总队长,这个称呼不仅仅是对商建国做出贡献的肯定也是全体特战们特有的尊重。 看到沈建、张梅。刚刚赶到的商建国点点头“坐下,咱们开个会。” 沉声说道的商建国有着不为人知的激动,接到担任代号狼啸总指挥的命令时,商建国正在家吃午饭。要不是一项严肃示人,那一刻的激动商建国会直接把饭碗扔了。可即使是那样,也用了比平日里少了许多的时间快速的结束战斗。 再次敬礼的沈建、张梅坐在特意空出的前两个位置后,七大特种部队七个队长外加雪狼突击队由此正式聚齐,而也是由此时代号狼啸的大型任务正式展开,商建国的目光掠过一张张肃穆的面孔,压下激动,暗暗的点点头后直接走到正中间位置坐下。 “任务大家都知道,长话短说,支援雪狼突击队进行最后的决战,主战场印度与西藏相接壤的阿鲁纳恰尔,那里虽然被印度划分为本国领土,但我们都知道实质上那是属于〖中〗国的领土,从65年开始中印两国就因此地发生过几次大规模争端,平日里小摩擦也是不断,虽然印度在此地修建了快速通道,也明面上派至驻军,但实质上这里是一块三不管地带,正是因为这样,疯狂的**分子才会把这里作为根据地常年盘踞。” 简单的把主战场介绍一下后,商建国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带有深思的各位队长“现在将抽出五十人进驻此地进行最后的决战,同时救出被绑架的三九军内科护士长陈晶和两个孩子,剩下的队员以纵线为战线,拉来长线支援。” 完全不同以往的作战方式让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商建国身上,雷占生眉头微缩“总队长,既然是最后决战,怎么还只派出五十人?而且还要担负救援任务。” 雷占生的疑问正是所有人的不解,微微露出一丝笑,摇摇头,商建国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沿着边境线直拉至阿鲁纳恰尔“决战不难,难的是最后的撤退,这条长长的撤退路线中有长达七十公里的真正三不管,疯狂的暴徒们会在这里设置最密集的阻击。” 商建国的解释让所有人沉默了,七十公里的纵线上会有以千为单位的敌人,不管是深入敌后还是最终的撤退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战役,更何况在这期间将带着三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质,为难之处可想而知。 想了想,快速做出决定后,沈建抬起头看向商建国“总队长,深入救援由雪狼一力承担,五十人由我带队。”“不行。” 沈建的话音刚落就被雷占生直接否决,商建国同时摇摇头,转头看向沈建“沈建,我记得你们雪狼只有二十八名特级特战是不是。” 沈建微微顿了一下,缓缓点点头“是。” 商建国转头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后“五十人,必须全部是特级,雪狼二十八人全部出动,雷占生,张远、王建国,你们三家把剩下的二十二人补足,谁去谁不去自己做决定。” “总队长,g军区就不要动了,我们b军区出剩下的人员。”“我们东北虎出剩下的二十二人,正好我们这次来的人都是特级。”“我雷占生出剩下的人员。” 商建国的话音刚落,七嘴八舌的反驳请战顿时响起,看着纷纷请战的队长们,坐在沈建旁边的张梅低垂着眼帘挡住了那丝炙热,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深入将是九死一生,可没有一个人后退,任务固然是一方面,但这份情谊却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谈论了半天,最终决定雪狼二十八名特级特战全部出动,东北虎张远出十一人,雷占生出剩下的十人,这个最终定下的人员让王靖波等人顿时不满,窜到沈建身边的王靖波沉着脸盯着沈建“沈建,你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王靖波明显带着怒气的质问让沈建好脾气的笑了,摇摇头“老王,深入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最后的撤退,在我们这些人深入时,纵线上的这些人必须先打掉一部分暴徒,你觉得那个更轻松....。” 连哄带骗连忽悠带恭维,沈建最终让所有队长打消了强烈要求跟随的请求,送走组织人员准备出发的各位队长,沈建长出一口气“你也有今天。” 带笑的调侃让沈建翻了个白眼,转身看向站在身边的张远,想了一下正色注视着“张远,我这一去,我们雪狼剩下的队员将交给你了,雪狼必须承担最重的任务,这点你掌握好,尤其是不能让兄弟单位的战斗人员有丝毫的折损,否则的话,我沈建真是没脸面对这些全力支持的兄弟。” 真诚的恳求让张远脸上的笑意消失,沉默了半响后沉重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沈建,一定要回来。” 充斥了担忧的双眼让沈建一笑“我会的。”说完沈建紧紧握了一下张远伸出的右手转身大步离开。 晚上十点,以沈建为首代号“屠首”突击队出发了,全副武装身背四十五斤负重的张梅是这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目光一一掠过充满担忧的面孔,张梅紧抿双唇,眼中闪烁着温情,冲着想要上前一步的林晓微微摇摇头阻止了林晓的脚步。 “出发”在商建国一声令下,利刃突击队顶着风迎着雪出发了,奔跑在第一位的沈建五官紧绷,带着一股萧杀之气,只有五十人的队伍很快被黑暗遮掩住身影,静静的站在哨所大门口,看着快速消失的身影,商建国心中有着最深的祝福和最高的期盼。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看似最轻松的任务却是最难的,否则的话不会动用所有的特级特战,默默的注视着在视线消失的身影,张远的目光有着浓浓的担忧也有着坚定的信心,张远相信这五十人一定能够安全的回到祖国的大地。 晚上十二时,以张远为首代号“利刃”的第二支队伍离开哨所,这支由101名雪狼突击队队员组成的队伍将在长达三十公里的三不管地带拉出第一道救援线。 第二百三十五章(二更) 一个小时后,先行出发以沈建为首代号“屠首”突击队赶到了边境线,看到等待已久的哨所上尉,对上暗号的两队人低低交谈了几句后,上尉带领着队伍直接穿过边境线的铁丝网,站在网内指着前方的茫茫雪林“沈队长,这片树林是唯一一个晚上没有巡逻的地界,虽然面积不小,但是最多六个小时肯定能走过雪林,只是穿过后再想去阿鲁纳恰尔会绕路。” 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后,队伍再次出发,时间紧任务重,一路上全速前进的队伍奔袭在被白雪覆盖的雪地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飘在半空中的小雪huā变成了大雪片,翩翩飞舞的雪片挡住了前路的视线。 11号上午七点,用了近七个小时穿过雪林的突击队站在了雪林边缘,看着身后奔袭了一夜的队员们,沈建打出手势全员进行休整,喘着粗气窝在树后背风的张梅蹭了蹭眼睛,挂满白霜的眼毛让充满焦急的张梅感觉到眼睛沙的厉害,把挂在眼毛上的白霜弄掉,张梅拿出两块压缩饼干塞到嘴里,微微粗糙感顺着喉间划下,拿出水壶晃动了一下,沉甸甸的触感传来,张梅随即放下被冻死的水壶,抓起地上干净的积雪塞到嘴里,含了一口慢慢的顺着嗓子眼咽下。 解决了早饭,搓了搓冻的没有知觉的双手,张梅站起身仔细查看队员们是否有冻伤的情况,半个小时后,查看了一遍的张梅微微皱起了眉头,走到沈建身边“情况怎么样?” 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沈建看向张梅,张梅微微摇摇头 ,扫了一眼休息的队员。“基本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好在不严重。” 预料中的情况让沈建深吸一口气“没办法,现在只能挺着,你怎么样,身体受得了吗?” 低低的关切声中沈建伸出手拉下张梅挡住面孔的口罩,仔细看了看张梅略显苍白的脸色,张梅摇摇头“没事。”没有恢复巅峰状态的张梅是沈建最担心的,毕竟明天中午最终的对战。张梅必须打头战。 一个小时后,经过简单调整的队伍再次出发,离开了遮挡的雪林。三三两两的分散着快速赶往阿鲁纳恰尔,吉达、金刚一左一右紧紧跟在被黑色大袍子裹紧的张梅,前前后后以半隐蔽包围队形快速前进的队伍在不断的接应中缓缓缩短着两者之间的距离。 晚上十一点,终于靠近阿鲁纳恰尔的队伍赶到最后一个集合地点,位于边缘地带的低矮平房圈。也是当地俗称的贫民窟。 三三两两借着夜色掩护赶到这个当地臭名昭著的贫民窟的队员一一闪进充作临时据点的破房子内。 当押后的沈建闪身从后墙翻进后看到了早已等待再次的牛旺,瘦骨嶙峋的牛旺早没有了四年前沈建看到时的锐气,或许是生活磨平了牛旺最后的**也或许是常年朝不保夕的生活让牛旺没有了曾经的蓬勃。 看到这样的牛旺,沈建的心一顿“阿旺。” 低低的招呼一声得到牛旺一个勉强称之灿烂的笑容“阿健。一定会报仇是吗?” 牛旺急切的询问让沈建坚定的点头“一定。” 沈建的回答让牛旺笑了,笑的解脱又释然。“我终于能够去见我阿妈了。”低低的呢喃声让在场的每一个特战队员们心口发滞,高喊和平口号的暴徒们到底让多少人失去了家园?到底让多少人没有了最后的温暖?又到底让多少人只能靠仇恨活下去? 短暂的静寂后,沈建扯动嘴角走到牛旺身边,安慰的拍了拍“情况怎么样?” 收起心底最后的那丝波澜。牛旺双眼闪烁着怪异的光芒“阿健。惨叫声天天都会响起,还有孩子的哭叫声,不过从今天下午开始只有轻微的惨叫声,孩子的哭喊已经没有了。” 牛旺传递的消息让张梅心底咯噔一下,呼的一下站起身“一直没有吗?” 牛旺回想一下后肯定的点点头“没有。” 心底充满不安焦急的张梅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蹭的一下转头看向沈建“沈建,不能在等了,不能按照原计划掐点过去,明天上午我必须出现在云街一号。” 张梅所说的正是沈建为难的,行动提前意味着与救援会拉开一段长达三个小时的空挡,看似不长的时间内,带着两个孩子和重伤的陈晶怎么穿过重重阻击成为了沈建最为难的。 在窄小的屋内来回走了两圈的沈建大脑快速的运转着,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一旦计划出问题,那么赶到此地没有救援的五十人不但救不出人质还有可能全军覆没。 沈建的为难张梅清楚,想了又想,张梅最终做出决定,抬起头看向沈建“沈建,我去,由我牵制住敌人,把人质替换下来。” “张梅。”“梅子”张梅的解决办法顿时让所有人一惊,同时惊呼出的低吼中,沈建怒视的双眼一个箭步冲到张梅身边,紧紧抓住了张梅的手臂“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最恨的就是你,你替换,你不要命了。” 咬牙切齿的低吼铁青的脸色无不显示着沈建的怒火,吉达紧锁眉头上前一步,拍了下沈建,拉过张梅“梅子,我们知道你急,但是现在不是急的时候,一定要稳住。” 吉达的劝慰,沈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让低着头的张梅闭了闭眼,大脑快速的把刚刚闪过的念头回想了一下并捋顺后,抬起头的张梅冲吉达示意一下没事后转头歉意的看着沈建,张梅深吸一口气“沈建,你先别急着发火,我的意思是牵制住敌人把陈晶和两个孩子先送走,这么多天的囚禁,能够想象到三个人遭受怎样的折磨,我不想放过这些没有人性的**们,可现在问题是陈晶和两个孩子肯定是坚持不住了,只有我露面才能牵制住敌人,他们绑架陈晶最终的目的也就是我....。” “你明知道是你还往上冲,你以为那是些什么人?会给你时间让你讲大道理?那是放屁。”气的双眼直冒火的沈建没等张梅说完,愤怒的怒吼声打断了张梅的劝说,额头砰砰直蹦的张梅长出一口气,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照着沈建手臂就是一巴掌“喊什么,听我说完。” 同样瞪大双眼的张梅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沈建让吉达忍不住想笑,带着憋笑拉了一把沈建“听梅子说完。” 勉强压下怒火的沈建瞪大双眼直视张梅“说。” 翻了个白眼,张梅再次缓缓开口“沈建,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些人那么准确的找到陈晶甚至很肯定绑架陈晶我一定会出面,这完全没道理,这些年为了怕给朋友们惹祸,我连家都很少回,就是当初孔丽丽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你看这次,完全是准备好的,我再想一定有什么是超出了我们的预想,而且,你记得伟祥拿回来的那封信,直接点名了我的身份,医首,要是我没有猜错,他们冲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身份。” 边整理思路边说的张梅缓缓把心中所想完全道出,随着张梅缓慢的讲说,被张梅计划惊的暴怒的沈建也冷静下来,快速的把所有事情整合一遍后,目标直指张梅医首身份。 要说有那个国家最不希望张梅得到医首身份,首推美日,在结合**背后的头号支持者,串联上所有事情的沈建顿时明白了发生这一切的最终目的。 好像一个惊天的大阴谋被发现的沈建大脑全所未有的清明,微微眯起眼睛的沈建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想到那份被留下的会议记录,想到策划这一切的背后人,沈建恨的牙痒痒! 商讨了半宿,12号清晨4点最终制定出计划的沈建脸色复杂的看着整理好妆容的张梅“梅子,注意安全。” 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吐出的话让沈建心在淌血,抬起头看着脸上外脆弱的沈建,张梅的心一顿,要是有可能,张梅也想做好万全,可现在无论是时间还是人员分配已经不允许他们做太多,趟着鲜血往前冲已经成了唯一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通道。 走到沈建身边,张梅抱了一下沈建“等我。” 说完张梅离开房间,四点十分担任侦察兵并狙击手的金刚带领五人小队离开,四点三十五分,相隔二十五分钟后,张梅离开,而十分钟后,剩下的四十七名整装待发的队员们紧跟张梅身后离开。 独自一人快速奔跑在空旷的街道,张梅的心全所未有的平静,一步步坚实的脚步代表的不仅仅是张梅永不退缩的心还有无坚不摧的信念。 七点,张梅站在了距离云街一号不足一公里处,整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衣衫,张梅缓缓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足足五分钟才让呼吸平缓下来的张梅站在视线的死角,高高举起右手,快速的打出了押后的手势,随即张梅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了死角。 与此同时率先赶到的金刚六人已经在各自的狙击位置准备就绪,当看到缓缓走出的张梅时,金刚发出了信号,接到信号的张梅脚下的步伐越发的坚实,沉稳的脚步一步步缩短着与云街一号的距离,那栋有着洁白外墙的别墅再次出现在眼前时,张梅的心已经沉静到在没有一丝波动,只有缓慢而厚重的心跳声一声声的在耳边回荡。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步又一步稳稳踏出的脚步,带着细微的沙沙声,一脸沉静的张梅身影在慢慢靠近,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在张梅距离云街一号不足二百米时,云街一号黑色雕huā大铁门突然打开,从院内冲出一群手持砍刀的暴徒。 嚣张的叫声刺耳而又让人憎恶,微微抬起头,张梅看到了站在三楼阳台西装革履举着酒杯的男子,晃动着暗红色**的酒杯与男人嘴角上嗜血的微笑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医首,恭候大驾!”一声带着浓厚口音的喊声随之响起,深深的看了一眼带着残忍笑意的男人,张梅收回目光看向即将冲到身前的一群暴徒。 晨光中,闪烁着寒光的砍刀伴随着嚣张的尖叫声直指张梅的面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梅知道第一道关卡已经摆在了面前,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的张梅脚下用力一蹬,左手同时放在后背,弯腰冲向人群。 时间、最不缺时间的张梅不介意跟暴徒们打时间差,即将靠近的刹那,张梅的身体快速的扭转,迅速伸出的左手一把长长的三棱刀出现在张梅的手中,肩膀用力一撞,锋利的刀尖狠狠的割向对方的喉咙,同时右脚直踢,奔着出现在身后的敌人下身而去。 狠辣刁钻的攻击方式在刚一交手的瞬间,带着喷射出的鲜血张梅好像一头冲进羊群里的饿狼把自己隐藏在平和表象下的凶狠完完全全展现给已经陷入疯狂的暴徒们。 一场以张梅为主的杀戮盛宴正式拉来帷幕,左手三棱刀,右手五指并拢着夹住四把手术刀的张梅脸上带着喷射出的点点血滴,一步一步的逼着敌人后退的张梅,完全豁出去的打发让暴徒发出暴怒的吼叫声。 站在隐蔽的视线盲点,一切准备就绪的队员们看着张梅独自挥刀奋斗,手中的武器紧了又紧。沈建脸色铁青死死抠住身边的墙壁,五指指尖崩开带着鲜血的看着浴血奋战的张梅。 这一刻,心如刀割的沈建被滔天的恨意折磨的双眼赤红好像要流淌出鲜红血液一样,当张梅被斜刺来的刀锋割伤腹部时,那一滴滴流淌出的鲜红血液好像一滴滴滚烫的热油灼烧着备受煎熬的心。 缩腹后蹬,依然没有躲开斜刺刀尖的张梅扫了一眼腹部长长的刀口,抬起满是血迹的脸颊,发丝凌乱,周身散发着厉鬼一样狠戾的张梅低喝一声,一把抓住再次伸过来的持刀手臂。隐藏在手中的短刃齐齐扎进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扯,把踉跄的男人拽到身前。挡住自己的同时,三棱刀翻转着一刀捅进对方的肋下,推着惨叫的男人大喝着往前冲的张梅彻底豁出去直直冲到大门口,再次抓住断气的男人用力一踹,直接踹进人群后。张梅奋身一跃,直接抓住铁门的栏杆,一个游荡,直接越过再次举刀靠近的暴徒。 落地的瞬间一个大扭转,三棱刀狠狠的劈在对方的脖颈上,好像喷泉似的鲜血伴随着飞舞的头颅飞向天空。被鲜血淋个遍的张梅满头满脸的鲜血,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再次发起进攻的张梅带着不可阻挡之势冲进院子再次涌出的人群。 一**被收割的生命让站在三楼的四大头目二把手旺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惨叫声不断的在耳边响起,紧紧盯着双眼冰冷没有一丝人气的张梅,旺饮不自觉打了个冷战,随即反应过自己干了什么的旺饮脸色顿时一阵涨红,慢慢发红的眼眶中。翻滚的阴霾不断的加深,幽深的目光好像毒蛇一样盯死着张梅。 杀死她。一定要杀死她,脑子里不断出现并加深的欲念让旺饮咧着嘴露出一丝狰狞,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把人带上来的旺饮双手一把抓住栏杆,眼底闪烁着疯狂的旺饮因为用力而青筋蹦出的手背有着诡异的青白,舔了添嘴唇,嘴里喃喃着“还会如此冷静吗。” 几分钟后,几近**浑身上下布满鞭痕的陈晶耷拉着脑袋和两个完全没有反应的孩子被带到三楼的阳台。 一把抓过左侧脸上木然发呆的孩子“医首。” 带着〖兴〗奋的大吼中,张梅一把割开敌人的喉咙抬起了满是血迹的脸颊,当看到被男子提在手中好像玩具似的孩子时,张梅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裂目中,孩子被从三楼扔出。 赤红着双眼的张梅迸发出全部的力气,在疯狂大笑中飞一样的冲向楼下,一把把划向身体的刀尖,一滴滴喷洒的鲜血中,奋力一扑的张梅只感觉手臂咔嚓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瞬间变的煞白的脸色,额头布满点点汗珠快速看向怀里的孩子,完全没有反应让张梅的心好像刀割一样的疼。 来不及多想,张梅快速按住地面先把脱臼的手臂接上,此时此刻,张梅感觉不到剧烈的疼痛,感觉不到好像停摆的心,抬起手臂迅速抽出绳子把孩子绑在后背,张梅站起身,仰头看向满脸阴狠的男子。 恨意滔天的张梅刀锋直指,在男子惊恐的目光中,带着没有收回的刀锋,张梅脚下用力,快速的抓住一楼的窗户好像一只会行走的猴子,飞快的攀爬,同时右手打出进攻手势。 急速的攀爬中,男子一把抓过另外一个孩子准备再次重复刚刚的举动,砰的一声枪响,肩膀中弹的男子扔下孩子扯着陈晶快速的后退,而接到信号的队员好像从天而降的天兵冲进别墅。 而快速攀爬上三楼的张梅一把抱过好像破娃娃似的宝宝眼眶一红“沈建。” 大吼一声的张梅在沈建示意中把孩子交给了冲进院子快速攀爬的吉达手中,转手的瞬间,张梅调身冲向男人逃跑的方向。 身上布满大大小小刀口的张梅在冲出三楼大卧室的时候看到了举枪顶着陈晶太阳穴快速往二楼跑的男人,而男人身后还紧紧跟着六个人。 来不及多想,两个箭步冲到与卧室相连的栏杆前,翻过栏杆,张梅直扑男人,砰的一声,直接穿透右侧腹部的子弹在张梅扑到男子的瞬间射出,一手抓住陈晶,一手死死掐住男子的脖颈,咕噜咕噜滚下台阶的三个人重重的摔在二楼。 而与此同时,终于赶到沈建举起轻击突突突突的扣动手中的扳机,含愤而出的子弹把六个人射成了塞子,而紧跟沈建后面的王强则快速的冲到张梅身边,先是一拳砸在略微有些挣扎的男子头顶后,把男子扯出。 扶起喘着粗气的张梅看着张梅身上大片的血迹,王强的脸色顿时一变“梅子。” 摸了摸前后穿透的子弹口,张梅没有紧张反而松了一口气“没事,子弹没有留在〖体〗内,只要包扎上伤口就行,王强看看陈晶怎么样了,给她找件衣服,对了,孩子!” 突然想起后背还有孩子的张梅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同时一愣的王强看向张梅身后,眼前出现的一幕让王强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身后背着一个小包的张梅顺手一扔时,不知道怎么就把孩子卡进了小包和后背之间,赶紧把孩子解下的王强看着闭着眼不知道睡着还是昏迷的孩子有些束手无策。 而终于冷静下来的沈建快步冲到张梅身上,上下看了一下,大大小小的刀口和腹部的枪伤让沈建的脸色一白“韩野。” 听到喊声的韩野快速的结束战斗后冲向别墅内,直冲二楼看到了靠在墙壁坐着的张梅和身边躺着的陈晶和孩子,迅速解下身后的药箱递给沈建,接过药箱的沈建直接打开药箱看向张梅“用哪个?” 急的满脸是汗的沈建一项沉稳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张梅打起精神看向药箱,指示着沈建拿出麻药、手术刀、止血钳、〖药〗品后,在沈建的帮助下先是清理了灼烧发黑的坏肉,又把过大的伤口进行缝合。 近半个小时里,只能使用轻微麻痹的张梅浑身上下好像水洗一样透着狼狈,紧紧咬住的牙关在处理过程中咯吱咯吱的发出响声,当伤口终于缝合完毕并包扎上后,张梅长出一口气,顿时没了精神。 拿出高浓度葡萄糖缓缓的让张梅咽下后,沈建看向旁边已经穿上衣服的陈晶,依然昏迷的陈晶脸色苍白,好像一块破布娃娃似的没有一丝反应。 两个孩子两个伤患让沈建紧紧锁住了眉头,大脑快速的想着怎么把人带走,而缓了一会感觉好一些的张梅为了转移身体各处不断传来的抽痛而把目光落在了旺饮身上,熟悉的面孔让张梅想起刚刚的战斗,微微皱起眉头,张梅碰了下沈建“这个是旺饮?” 沈建扫了一眼后收回目光点点头“是。” “怎么这么弱?还不如拉姆。”张梅的疑惑让沈建有些不在焉的心收回,想了一下“旺饮是文者,一项主张能动嘴绝对不动手,这个人煽动力特别强但战斗力却是几个人中间最弱的。”沈建的回答让张梅松了一口气,张梅真怕认错而白费功夫,好在虽然战斗力弱但总算没抓错。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开心珞巴打赏的平安福,谢谢!鞠躬感谢开心珞巴、sltfe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三十七章(一更) 当张梅确认并不激烈的战斗抓回的〖真〗实旺饮后,把目光落在了身边的陈晶身上,伤痕累累的陈晶苍白的脸色透着脆弱。 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陈晶红润的脸颊与俏皮的笑,张梅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把手放在陈晶掉了一块又一块头皮的头顶,轻轻的蹭了两下后,张梅抬头看向王强“王强,把陈晶和孩子抱到楼上,我要检查一下,我想知道她们能不能坚持到边境线。” 张梅略显有些虚弱的声音让沈建暗暗的皱了下眉头,虽然担心张梅的身体,但沈建也知道现在首先查看的是陈晶和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毕竟这一路上的行程长而且急,正是因为想到这点,沈建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行,让沈建把你扶上去。”边说边抱起陈晶的王强快步的往三楼的卧室走去,而韩野则抱起两个孩子跟着上楼。 握住沈建的手,撑住发虚并疼痛的身体张梅站起身,静静的站了一会,张梅开始缓慢的活动身体,随着时间的延长,张梅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慢慢的包扎好的纱布上渗出一抹刺眼的殷红。 紧锁眉头的沈建紧紧抓住张梅的手臂“梅子。” 当张梅的身体已经活动到最大限度时,看着完全殷红的纱布,沈建不赞同的喊了一声,停下手上的动作,张梅抬起头看向脸色有些难看的沈建“沈建,趁着现在身体完全没有僵住之前,我必须把身体活动开,否则的话,我怕坚持不到边境线,而且....。” 张梅脸色闪过一抹怪异停顿下话语。犹豫了一下“沈建我想确认一个问题。” 张梅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让沈建心底一动,略一沉吟点点头“先上去。” 张梅点点头,扶住沈建的手臂往楼上走,先是给两个孩子做了基本的检查后确认两个孩子身上没有一丝的伤痕后,张梅把两个孩子交给沈建并让几个人下楼后,张梅解开陈晶的身体开始仔细检查。 张梅需要确认陈晶是否遭受过侵犯,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而且陈晶也不是难看的女人。张梅必须通过这点确认心中最后的疑惑。 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再次给陈晶穿好衣服后,张梅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冰冷。虽然不是主攻妇科,但张梅可以确认陈晶并没有遭受过性侵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全是鞭刑。 确认后,张梅从药箱内拿出一块三角巾走到洗漱间用凉水阴湿,重新回到卧室。用沾了凉水的三角巾轻轻的擦拭着陈晶的身体,同时给虚弱的陈晶推了些葡萄糖又打了一阵消炎药。 折腾了好一会,陈晶的眼皮才颤抖起来,慢慢的、陈晶一直紧闭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睁开的瞬间,陈晶先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陈晶、陈晶,我是张梅。” 抱着陈晶不断的在陈晶耳边轻轻呼唤的张梅先是感觉到一阵僵硬后随即突然被人死死的抱住,被突然抱住的张梅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渗出点点汗珠,张梅没有躲闪,反而轻轻的拍打着呜呜呜的发出压抑哭声的陈晶“小晶,没事。没事,我来了。” 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啕大哭让张梅心底发酸。一辈子顺风顺水的陈晶失去控制的颤抖让张梅隐藏在心底的愧疚不断的上涌,这几天只要有时间张梅就会想是不是当初错了?要是当初没有紧抓不放这份难得的友谊,陈晶是不是就没有今天这场灾难。 当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时,虽然随即就被张梅死死压下,但每当有时间这个紧紧纠缠的念头就会不受控制的冒出,到了现在,在陈晶失声痛哭中,张梅终于确定,陈晶今天的痛苦是因她而起,当初的那一丝不舍造成了今天的灾难。 闭了闭眼,挡住了眼底那抹好像要溢出的痛苦,收紧手臂,紧紧抱住这个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个朋友。 “对了,梅子,孩子哪?。”突然想起什么的陈晶一把推开张梅,急切的抓住张梅的手臂,紧紧被束缚住的手臂让张梅了解着陈晶的急切,赶紧安慰的拍拍陈晶的手背“孩子没事,在楼下,我给你抱来。”说完张梅站身就要走却被陈晶一把抓住“梅子,等会,我跟你说我看见桑杰了,梅子,我看见了。” 冲口而出的急切让张梅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好像害怕张梅不相信似的,陈晶手指收紧“张梅,你相信我,我确定,那个人肯定是桑杰。” 终于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的张梅脸色大变,反手抓住陈晶的手臂,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置信似的追问“孔丽丽的丈夫?桑杰?陈晶,是吗?是他吗?”张梅满脸的不敢相信在陈晶肯定的点头中顿时完全僵住了尖锐的惊呼惹来了一直站在楼梯口等待的沈建注意,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的沈建站在楼梯间往楼上看了一眼“梅子,出什么事了?” 沈建的询问惊醒了张梅,狠狠的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楼梯口“沈建,上来。”喊完后害怕陈晶害怕的张梅搂住陈晶的肩膀“陈晶别怕,你认识,沈建,你记得吗?你去我们那里玩请你和伟祥吃饭的那个沈队长。” 抽抽鼻子的陈晶点点头“记得,对了,梅子,真的是桑杰。” 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安慰的拍拍陈晶的肩膀等待着沈建上楼,听到喊声的沈建几个大跨步跑到楼上,看到了坐在大**的陈晶、张梅,小心的露出一丝堪称温柔的笑意“你好陈晶,我是沈建,还记得吗?沈队长。” 虽然身上很疼,虽然心里依然害怕,但是陈晶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握住张梅的手“沈队长,你们别担心,我没事,只是被打了,我就是害怕给梅子惹祸,一被抓我就知道了他们是冲着张梅去的,我担心张梅被她们抓住。” 陈晶完全不再预料中的回答顿时让张梅浑身一震,原本张梅是想事情结束以后再也不跟陈晶联系,在求人想办法把陈晶调出现在的军区医院,虽然她知道陈晶并没有遭受侵犯,但毕竟陈晶失踪是大家都知道的,一旦陈晶因为这事被一些无聊的风言风语所困扰,那么就更是她的罪过了,张梅从来不小看那些闲话,很多时候,就是那些无影的闲话才会让人无法忍受。 心里把每一步想到的张梅就是没有想到陈晶会这样回答,完全不在预料中的回答让张梅愣愣的盯着陈晶半天回不过神,而沈建则眼睛一亮,蹦出一丝激赏的看着脸上没有怯懦反而透着一抹刚毅的陈晶,伸出手翘了翘大拇指“陈晶好样的,难怪张梅总是说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交了你这么个朋友。” 哭过一场,最好的朋友守在身边,让陈晶原本惶惶的心正在缓缓的平复,虽然没有恢复到平日里的状态,但这一刻,陈晶还是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这一丝自得的笑意让坐在一旁一直盯着陈晶的张梅低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那抹骤然升起的炙热。 看出张梅有些失态的沈建上前一步“对了,张梅,你刚刚怎么了?” 特意转移的话题让张梅把心底的激荡压下,抬起眼帘肃然的看向沈建“桑杰,孔丽丽的丈夫没死,陈晶看到桑杰了。” 张梅带着疑惑的转述顿时让沈建的脸色一变,目光直接落在陈晶身上“陈晶,你确认吗?” 陈晶回想了一下“原本不是很确定,但是当时那个翘小手指的男人要把孩子摔死,是桑杰拦住的,因为这事两个人还吵了一架,我隐约听见桑杰说什么当初不是这样说的,还说什么老婆死了,孩子丢了,他的命就是偷的之类的话。” 陈晶边会回想边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沈建满脸疑惑的看向陈晶“你见过桑杰。” 陈晶肯定的点点头“见过,张梅。”陈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张梅“见过的,张梅,你记得前几年又一次我找你说战友聚会那次,就是那次孔丽丽带着桑杰一起去的。” 陈晶一解释,张梅马上想起那时候正是自己从国外回来受伤那次,因为拒绝,张梅记得陈晶还有些不高兴。 “可你怎么那么确定那个人是桑杰?”沈建再次带着疑惑的追问让张梅、陈晶都笑了,只是陈晶是不好意思而张梅则是趣味的笑。 张梅用下巴点了点陈晶“沈建,你知道陈晶最喜欢干什么吗?她喜欢摸骨,大学时,人家高护专业的都学点有用的,她学的是摸骨,已经到了大师级别了。” 张梅的解释顿时让沈建明白了,一个人可以改变很多地方,甚至可以用一些特殊手法改变脸部或是身体部位,但骨头不一样,尤其是头骨,要是按照张梅所说,那么陈晶看人应该是习惯性的先看人家的骨骼形状之类的专业看法。 想明白的沈建失笑的摇摇头,随即想起那个再次失踪的桑杰,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为什么**这么肯定抓陈晶能带出张梅,可桑杰活着,那么孔丽丽身边的又是谁?这一切孔丽丽是否知道?隐晦的扫了一眼张梅,沈建暗暗的希望枉死的孔丽丽不知道桑杰做出的那些事。 ps:鞠躬感谢灬亓べ`、caijiyang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jojozxm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不管心底有怎样的疑问,但此时最重要的是怎么撤退,扫了一眼陈晶、张梅两个人苍白的脸色,虽然脸上身上布满划痕干枯血迹的张梅看着要比陈晶狼狈一些,但沈建反而更加担心陈晶,毕竟张梅无论身体素质怎样下降,但毕竟是老特战队员,略微犹豫了一下沈建看向张梅“张梅,陈晶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坚持到边境?准备一下要撤退了。” 张梅没有回答沈建的询问而是直接看向陈晶“陈晶,咱们现在马上要撤退,你的身体能不能坚持住?” 陈晶感受了一下身体传来的疼痛和隐藏不了的虚弱,沉默了。 陈晶没有了笑容的沉默让张梅顿时明白了,转头看向沈建“两个孩子交给王强、韩野,让牛头背陈晶。” 直接做出决定的张梅看了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的沈建,再次看向情绪低落的陈晶,安慰的拍了拍陈晶的手“没事,有我哪,我答应伟祥带你和两个孩子回家。” 沉默了半响,吧嗒吧嗒的眼泪掉在张梅握住陈晶手的手背上,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让张梅心酸不已,张梅了解陈晶,开朗爽快,属于大咧咧没心没肺那种人,但遭此一难,陈晶在大咧也难过了。 不想让陈晶难受下去的张梅想起了两个孩子“对了,陈晶,孩子没事,现在我战友抱着在楼下,你要看看吗?” 终于放下心底最后那点坚持的陈晶点点头,擦了把脸,扶住张梅站起身“梅子,我看着还好吧?没什么不妥?” 边询问边下意识的摸着头发脸颊的陈晶紧张的看着张梅,张梅笑了一下“好。一切都好,没有不妥的。” 张梅的肯定让陈晶松了一口气,扶住张梅的手臂急切的往下楼下走,刚刚走到二楼就看到一人抱一个孩子在看二楼小盆景的王强、韩野“王强、韩野。” 扶着陈晶的张梅喊了一声,同时转身的两个人露出了怀里的孩子,本以为孩子依然是死板的张梅看到怯怯的两双眼睛时,心底一喜,直接把目光放在了韩野身上,当看到韩野微微点了点头时。张梅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张梅知道韩野给孩子做了心里暗示。 虽然不能完全消除孩子们心间的黑暗阴影却能把陷入小黑屋的孩子们唤醒,剩下的只要两个孩子回到熟悉的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慢慢好转。 两个孩子怯怯的抬头时,两双童真的双眼瞬间变的闪闪发光,同时伸出手“妈妈。” 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陈晶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松开张梅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孩子身边,一把抢过孩子,后退两步在张梅的搀扶下,稳稳站住,完全腾不出手的陈晶亲亲这个亲亲那个。 满脸泪痕的陈晶哭得不能自己。大滴大滴滑落出的眼泪让两个孩子抽抽搭搭的跟着叫妈妈,站在陈晶后面稳稳扶住陈晶的张梅眼眶微红的看着三个人之间的那种浓浓亲情和无法割舍的牵绊,心底暗暗的庆幸。幸好,虽然遭了点罪,但至少三个人还是完整的,只要回到家,送到李伟祥身边。这个完整的家还是往日的那个温馨温暖的圆。 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的一行人离开了云街一号。按照事先定好的,牛头背着陈晶、王强、韩野分别把两个孩子绑在后背并罩上防弹衣,而旺饮则直接装进麻袋由刘恩保扛着,只要不死就算完成任务,原本有些不乐意的刘恩保一听,顿时笑眯了眼,在旺饮刚刚呻吟的想要醒来时,直接用最直接的办法把人砸晕,砸完后刘恩保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完全没看到小动作的沈建,顿时嘿嘿嘿的笑个不停。 以最快速度离开云街一号主街道的沈建带领队员快速撤离,先是赶回贫民窟牛旺,当一行人赶到时,看到了等待在路边开着一辆破旧敞篷大斗车的牛旺“阿健,我送你们一程。” 沈建脚下步伐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按照离时定下的计划,只要牛旺把车停在路边就可以,但看着双眼熠熠发光的牛旺,沈建知道牛旺已经做出了决定,沉默了一下,沈建带着队员走到大敞篷后斗准备蹬车,沈建的沉默让牛旺的双眼越发的发光,抿着唇笑着跳下驾驶位,咚咚咚的跑到后面“阿健,等等。” 拦住沈建的牛旺率先蹬上大敞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掀开了被帆布盖住的后斗,露出了一块铁板,用力一扯,露出了只有微弱光线的隐藏点,得意的冲着目瞪口呆的沈建笑了笑“阿健,来吧。” 看看得意洋洋好像是做出什么壮举的牛旺又看了看身边同样目瞪口呆的队员,沈建揉了揉砰砰砰直蹦的额头,抬腿踢了一脚身边张着大嘴的牛头“上车。” 低喝一声的沈建率先登上大敞篷钻进了隐藏在破旧下的乾坤,或好奇或惊讶的队员依次的走进,而牛旺则〖兴〗奋的直搓手,在所有队员进去后,轻轻关上了铁板,严丝合缝的铁板在合上后,完全看不出与旁边的板子有任何诧异。 再次坐在驾驶座位时,牛旺的眼底闪烁着疯狂,嘴里囔囔着“回家,回家。”轰的一声,一脚油门中,大敞篷冲出了窄小的道边。 轰轰声中,除了喇叭不响,剩下那里都响的大敞篷突突突的出发了,躲在下面的张梅忍不住好奇的敲了敲上面破旧的不行,但底下却另有乾坤的破旧大敞篷,以张梅看来,整台大敞篷都没有隔断的板子值钱。 “教官,你说他是怎么做的?”瞅了半天也没看明白的张梅捅了一下身边的吉达,吉达扫了一下,虽然略显憋闷但空间绝对不小又安全的隐蔽底。 结合大敞篷的长度和厚度,吉达暗暗的点点头,多少有些羡慕沈建手下这些各有长处的优秀人才。 摇摇头“估计是牛旺自己做的,我比较好奇牛旺是怎么一个人把这么大的工程独立完成的。” 边说边敲了敲的吉达转头看向陷入沉思中的沈建,一脸复杂的沈建完全不知道想些什么,吉达虽然不知道沈建在想些什么,但还是能猜出跟牛旺有关,推了一把“沈建。” 被吉达唤醒的沈建眨了眨双眼,长出一口气,扭头看向吉达“好奇?” 吉达点点头,就连坐在吉达身边的张梅、王强等人都附和的点头,沈建笑了一下,手指摸了摸身下冰冷的铁板“牛旺是b大毕业的高材生,这些东西对于动手能力极强的牛旺来说很容易,要不是牛旺早早的失去了斗志,成就不会比他的那些同学差。” 简短的解释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吉达瞪大双眼注视沈建“高材生?b大的?那他怎么成这样了?”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牛旺那张完全只剩下一张皮的脸和满身的暮气。 沈建叹了一口气“牛旺是逼的,牛旺的未婚妻,父母,妹妹和一岁的的小外甥就死在他面前,还是虐杀的,当初要不是硬拦下午旺,牛旺当时就自杀了。” 沈建长长的叹息和低低的解释让所有人沉默了,张梅想着牛旺那双完全没有神采的双眼,心口有些发堵的,隐藏在平和表象下到底有多少悲剧在不断上演着?人为的,天降的,一场又一场人间惨祸不断的在上演,到底有多少家庭一夕之间被摧毁又有多少人不得不面对破碎? 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张张麻木的面孔,想到曾经看到的一双双本应充满童真的双眼,张梅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压抑的沉闷很快笼罩整个空间,让人喘不上气的仇恨中隐藏着太多太多不愿相信的悲剧,好半响才把沉重压下的张梅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像要把所有的郁气吐出一样,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静静的靠在坚硬冰冷的铁板休息着恢复着,现实不允许特战们有太多的怜悯,也不允许任务中的特战们有太多的悲伤,用自己的双手去抢夺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很快,这种让人喘不上气的压抑就被打破,闭着眼听着身边低低的交谈时和细微的小呼噜声,张梅嘴角有着不被发现的笑意,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张梅被一阵阵腹鸣惊醒。 睁开瞬间变的清明的双眼,张梅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下午一点四十六分,这个时间让张梅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沈建“沈建,四个小时了。” 张梅低低的告知让沈建沉重的点点头“牛旺这是想把咱们直接送进边境线啊。” 沈建带着叹息的回答顿时让张梅变了脸,真要是那样,牛旺这是不想活了,他是想用自己的命送她们回家,清楚的意识到这点时张梅的心顿时崩起“沈建...。” 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张梅脸上带着焦急让已经跟沈建商讨半天的吉达皱了下眉头“再等等,现在还不到时间,沈建已经在联系牛旺了。” 吉达的解释让张梅紧绷的心略微有些松弛,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沈建。 第二百三十九章I三更) 然而就在沈建焦急的联系牛旺并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是,一直高速行驶的大敞篷突然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中吱嘎一声停下了,砰砰砰的闷响中,完全没有准备的队员们一下子被甩到了一起。 闷哼声不断在耳边响起,原本应该被压在下面的张梅在倒地的瞬间被吉达甩了出去,被重重的垫底的吉达一咧嘴,把到了嘴边的哼声咽了回去。 就连王强、韩野也在倒地的一刹那捂住了两个孩子的嘴,唯一发出一声细微喊声的陈晶也被随后倒地的牛头按住嘴巴。 变故发生,没有准备的队员们随即快速的爬起做好战斗准备,沈建一个翻身迅速越过人群冲到楼梯口,黑洞洞的枪管直接顶在了铁门上,而就在这时突突突突的枪击声响起,吆喝声,辱骂声、嚣张的大笑声清晰的传来。 紧贴门口的沈建隐约的听到熟悉的闷哼声,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的沈建焦急的把手放在了插着钥匙的铁板上。 轻轻的转动钥匙,小心翼翼的把紧锁的铁板打开,仔细倾听后,沈建悄悄的把铁板推开,露出一条细微的缝隙看向外面,可让沈建焦急的时,因为角度的关系,能看到的只有后斗内的那一点点距离。 砰的一声,又一声枪响后,慢慢的,嘈杂的骂声笑声渐渐远去,再也无法等待的沈建快速的举起右手,把手举到头上,掌心盖住天灵盖,一个掩护我的手势下,紧紧跟在沈建后面的金刚举起手中的武器接替了沈建的位置,一把掀开铁门,沈建快速的窜出。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沈建脸色大变,再次做了一个掩护我的手势后。金刚冲出,依次跟出的队员同时被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弄的脸色一紧。 下颚紧绷的沈建在金刚的掩护下刚刚跳下车,就在大敞篷的右侧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牛旺,仅仅一眼,沈建的心沉到了极点。 被打成塞子的牛旺瞪大的双眼瞳孔已经扩散,要不是微微颤抖着,沈建会以为此时的牛旺已经牺牲。 一个箭步冲到牛旺身边,扶起身上黑洞咕嘟咕嘟冒血的牛旺“牛旺、牛旺。”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中,接到信号的张梅冲到沈建身边。扫了一眼张梅的心顿时被冰冷裹住,一只手搭在牛旺的脖颈,另外一只手快速的扯开牛旺身上的衣服。露出的伤口和已经微弱的摸不到的心跳让张梅感觉一阵阵冰冷,看着胸口四强、肋下四强,两腿中间一枪,一直胳膊被直接打断,双腿膝盖以下仅仅连着一点皮肉的牛旺。张梅知道,就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 而在沈建不断的呼声中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珠的牛旺,囔囔了一句“回家。” 仅仅两个字后牛旺睁大双眼离开了这个让他痛苦的世界,抱着在怀里咽气的牛旺,沈建浑身散发着好像厉鬼一样的阴冷。 “沈建。不能在这停下,赶紧走,前面就是关卡。要是被发现就完了。” 查看完情况的吉达冲回沈建身边压下心底的难过快速的把距离方位大致说了一下,沈建布满寒霜的脸颊越发的紧绷,从吉达说出方位,沈建就知道牛旺已经把他们带到了距离边境不足百公里的地方,沈建不知道仅仅四个半小时一直没有停下的牛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但这份情,沈建记在了心里。 沉默的点点头。沈建把牛旺抱到车上,点燃了这辆救命车,隐藏在暗处,看着冲天的大火,沈建眼眶微微湿润了,没有做到带牛旺回家的承诺将是沈建心底一个无法磨平的伤痕。 深深的看了一眼燃烧的大火,沈建转身“出发。”命令下,沈建带领队员直扑不远处的关卡,心里有着整片完整地图的沈建将带领队员从这里直接闯关,作为一个完全没有人在意甚至只有很少人驻守的关卡,这里的守关员明面上是官方实际上却是**分子。 而这些也是这些年牛旺陆陆续续传递回来的消息,正是因为有了牛旺,正是因为有无数个牛旺这样肯付出的人,才有了沈建部队一次次的成功。 带领队员快速靠近关卡的沈建,示意王强、韩野、牛头、刘恩保护好各自需要保护的对象并做好隐蔽后,沈建带领吉达、金刚、吴亮等十一人冲向关卡。 潜行、靠近,直扑,完全打速度战的沈建要赶在看热闹的人回来之间攻下关卡,虽然早有准备,但松松散散的关卡还是让沈建大吃一惊,仅仅留守了六人看住关卡的**分子在下午这个时间段竟然在喝酒。 查看完情况后,站在首位的沈建连续打出了两个手势,随即分成两队的十二人分别从窗口、门口冲进关卡值班室。 割喉,相同的位置不同的手法,温热的鲜血从指缝流出,沈建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拿起了放在桌子上一个类似于记录本的本子快速的翻看起来。 让沈建心底充满嘲讽的是,记录本每一页都有着和平、〖自〗由的口号,快速的翻看了一下,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原来这里之所以松散是因为下层的**分子坚信他们的首领能够在云街一号把所有人消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是真的遭遇了伏击战,那么就把准备突围的〖中〗国军人放过关卡,因为在七十公里的三不管地带已经设下层层埋伏。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七十公里处的埋伏是由**的第一号人物桑东亲手布置的,桑东,六十三岁,以足智多谋闻名,曾是活佛秘书,在活佛消失后接手了活佛遗留下的一部分势利,随着时间推移,用了二十年全面掌控了**这个庞大的机构。 虽然不能肯定桑东最后是否出现,但这个被所有**分子陷入疯狂的消息还是让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如果信息是准确的,那么这一路上,将是一场恶战。 微微眯起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桑东、桑东,默默的念叨这个深刻脑海的名字,沈建突然有种〖兴〗奋,有种嗜血的〖兴〗奋,不是为了名不是为了利,而是桑东的出现意味着长达几十年的斗争终于可以有了一个结果,而是那些为了这份崇高事业而前仆后继的烈士们终于有一个交代了。 想到这点,沈建的大脑快速转动着,明明激动的手指发颤,心却意外的好像放缓了跳动一样,一下又一下缓缓跳动的心让沈建的脸色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 “沈建。”打扫完战场的吉达走到静静的站立在桌子前不知道想些什么的沈建旁边,不解的扫了一眼战斗中竟然走神的沈建,身边的喊声让陷入沉思计划中的沈建回神,眼神闪闪发光的沈建乍一转头把吉达惊了一下“你看到什么了?” 沈建呵呵的笑了,比划了一下手中的记录本“好东西,先别急着撤退,把这个关卡端了,我有用。” 紧接着沈建看向吴亮“你把刘恩保给我替下来,同时让王强过来。” 交代完后沈建再次看向手中的本子,神神秘秘的沈建让吉达起了好奇心,站在沈建身边扫了一眼,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不是很明白的事情,让吉达感觉糟心的是每段话都会带出和平、信仰之类的话语。 仅仅扫了几眼,吉达就收回了目光,转头打量起这个不大但设施齐全的关卡值班室,很快,被替换下来的王强、刘恩保摸进值班室,沈建把手中的记录本塞给王强直接面对刘恩保。 指了指身后的无线电“刘恩保有办法用这个东西联系到指挥部吧!” 虽然是询问但沈建的语气却带着肯定,刘恩保走到无线电旁捅咕了几下,眼睛一亮,顿时露出见猎心喜的闪烁,使劲点点头“好东西,队长,你放心吧,没问题。” 沈建微微笑一下,示意刘恩保用这个联系指挥部,随即走到王强身边,当看到王强紧绷五官脸上浮现的复杂时,沈建了然的拍了下王强“王强,我给你一个小时,你从旺饮口中给我抠出点东西来,我需要确实准确的消息。” 王强眼睛一眯“桑东。”吐出的人名让沈建点点头“去吧,一个小时,让张梅准备,别把人弄死了。” 王强点头,眼底闪过浓浓的阴狠,快步离开值班室,回到隐蔽点后,王强冲张梅打了个手势,看到手势的张梅走到王强身边 “梅子,我要从旺饮口中掏点东西出来,给我准备东西,沈建要留着旺饮的命。” 简单的解释让张梅明白这是要用刑,眼神收缩了一下,沉静的点点头“好。”说完转身走到自己位置拿着药箱,张梅、王强带着旺饮离开了队伍。 而经过半个小时测试,守在值班室的刘恩保终于接通了与后方指挥部的联系,冲着沈建打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后,把位置交给了沈建,心情激动的沈建坐在无线电前拿起了连着线的耳麦。 第二百四十章(一更) 完全陌生的频道突然出现在军用无线电上让坚守在无线电旁的通讯兵心底一惊,快速的拦截阻击,可让通讯兵无力的是对方好像一定要连同这个专用无线电一样,不断的进击。 “总队长。”被逼无奈的通讯兵摘下挂在耳朵上的无线电一脸羞愧的站起身,听到喊声的商建国在通讯兵涨红的脸色下目光落在了还在滴滴答答闪烁着的无线电上。 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上前,一把拿起无线电耳麦的商建国眼神冰冷的挂上耳麦,“屠首呼叫,屠首呼叫一号。” 一阵丝丝拉拉的声响后,清晰的呼叫声响起,商建国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眼神瞬间变的锃亮,“屠首、我是一号。” 商建国的声音在透过耳麦清楚的传递到远在藏独控制区,熟悉的声音让带着耳麦的沈建露出一抹轻松,快速的把事情传递给后方,在商建国沉默中,沈建的声音再次响起,“总队长,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沈建略显沉重的声音让商建国一阵为难,犹豫了一下后,定好下次联系的时间,商建国摘下了耳麦,静静的站在无线电前,商建国拨通了军委专线。 而与此同时,带着旺饮来到隐蔽角落的王强、张梅已经对旺饮进行了二十分钟的行刑,默默的站在王强身边,看着嘴角挂着血丝却发出桀桀笑声的旺饮,张梅眼神微微收缩了一下,一把拉住心下焦躁的王强。 眼神阴冷的王强刀子一样的目光冰冷的落在张梅身上,缓缓回传了一下后,“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紧迫感,紧了紧拉住王强手臂的手,张梅上前一步,蹲在了王强面前,平静的五官平和的气质却让狼狈不堪的旺饮笑声加大,“没人了吗?绿毛龟,竟然连小娘皮都上来了。” 讥讽的声音嚣张的笑声让张梅笑了,笑的阴毒而冷冽的张梅让旺饮的笑声瞬间好像被掐住了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拍了拍旺饮的脸颊,“旺饮,我是医生,虽然救命的技术不咋地,但要命的手艺却很高。” 边说边翻转着手腕的张梅直接把手中的手术刀直接卡在了旺饮的膝盖上,同时右手掐住了旺饮的脸颊,手腕用力,直接把旺饮膝盖骨挑开的张梅脸色越发的平静。 完全看死人的眼神让旺饮心底发寒,奋力的扭动着头颅,身体也挣扎着撞向张梅,张梅的举动让王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赞同,扫了一眼张梅平静的五官,把手按在了张梅的肩膀上。 “我来。”说完掐住旺饮的脖颈,挤开张梅,被挤的一趔趄的张梅低垂下眼帘挡住了不断上涌的干呕,直接接手的王强把旺饮腿上的手术刀抽出后,在旺饮的惊恐的目光下轻轻割开旺饮的西装裤,露出大腿根后,刀尖轻轻一跳,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旺饮,慢慢的感受着鲜血流失的喜悦吧。” 低低的呢喃声,旺饮拼死挣扎,几次深呼吸的张梅站在了旺饮的身后,牢牢按住旺饮剧烈挣扎的身体,而王强则把另外一条腿的裤子挑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再次**出的鲜血让旺饮感到一阵阵从骨子里涌出的冰冷。 很快,嘴唇发白的旺饮挣扎的力量小了很多,“停、停下。” 挤出的细微声音中,王强送开掐住旺饮脖颈的手,单手按在了还在流血的大动脉,“桑东在哪里?” 没有一丝起伏的询问让旺饮眼中闪烁着仇恨,“活佛会让你们这些人下地狱,一定会的。” 凄厉的喊声中闭了闭眼的张梅一个箭步转到旺饮身边,一把抽出一条三角巾捂住旺饮的同时夹在指缝中的手术刀快速的插进旺饮的膝盖,手腕微挑把旺饮髌骨挑出的张梅速度很快,完全没等反应过来的速度让旺饮眼睁睁的看着髌骨飞出。 “啊....。”的一声,含在嘴里的惨叫声中,旺饮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心稳手稳的张梅松开捂住旺饮的手,拽过药箱打开拿出止血药,简单的开始处理旺饮的伤口,洒上止血药,给旺饮推了点药后再次把旺饮叫醒。 迷蒙的双眼中,两张好像厉鬼一样的面孔让旺饮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瞪大,“桑东在哪?” 沙哑的声音依然平静的声线让旺饮怕了,旺饮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不会让他死,对于旺饮来说,死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死不了。 呜呜声中,脸色煞白的旺饮示意了一下,张梅挑了下眉梢,拿出葡萄糖递给王强,掐住旺饮的脸颊,王强把葡萄糖倒进旺饮口中。 细微的咳嗽声中,旺饮半睁半闭着双眼,“桑东不确定在不在,桑东的行踪从来不叫下面的人知道,但强巴一定在,强巴是桑东的枪杆子,计划是桑东制定的,执行人就是强巴。” 喘着粗气的旺饮把知道的断断续续的交代清楚后再次昏死过去,张梅、王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站起身的瞬间,张梅晃悠了一下,哇的一下吐了。 一把扶住脸色惨白的张梅,王强又急又气,“早说了,这事你干不了,怎么样?” 闭了闭眼挡住了阵阵袭来的眩晕,张梅缓缓摇摇头,“没事。” 抬起无力的手臂擦了把嘴后张梅稳住了身体,点了点旺饮,“回去吧。” 说完张梅率先转身,脚下有些踉跄的张梅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看着张梅明显在打寒战的背影,王强长出一口气,无奈的把旺饮塞进麻袋提着张梅的药箱扛着旺饮跟着回到临时隐蔽点。 勉强回到休息点,张梅一下子摔倒在陈晶身边,苍白的脸色,布满汗珠的额头让陈晶大吃一惊,“梅子,张梅,怎么了?” 在牛头的帮助下,扶起张梅的陈晶不断的摸索着张梅布满冷汗的脸颊,牛头紧锁眉头看向跟着回来的王强,眼神中带着责问。 王强动了动嘴唇,“动手了。” 王强、张梅提着旺饮离开牛头等人就已经知道两个人去干什么,但让牛头没有想到的是一项冷硬的张梅会因为动手用刑而受不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牛头还是看向焦急喊着张梅的陈晶,“那个陈晶是吧,你给张梅检查一下吧,我记得你也是医学院毕业的。” 被牛头提醒的陈晶赶紧接过王强递过来的药箱,打开拿出听诊器开始简单的检查,剧烈的心跳声让乍一把听诊器放在张梅胸口的陈晶吓了一跳。 快速的检查一遍后,陈晶犹豫了一下,还是翻找起药箱的药品,当整个查看了一遍张梅的药箱后,陈晶暗暗诧舌,好齐全的药箱。 有了药,陈晶的心有了底,先是把张梅身上那些被鲜血阴湿的伤口重新洒上药换上纱布后,又把消炎之类的药挂上,随后,陈晶想了一下,给张梅化验了一下血型。 虽然记得张梅和自己一个血型,但陈晶却不敢疏忽,当确认没有错后,挽起手臂准备抽血,边准备边看向身边一双双担忧询问的目光,陈晶笑了一下,“张梅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间歇性休克,我查看过了,补上血,休息一下,没事,我跟张梅是一个血型,我给张梅输点血。” “陈晶,我来吧,我体格好,我跟张梅也是一个血型。”拦住陈晶的王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陈晶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你们需要保存体力,我不用,我相信就是现在残废了,你们也能把我抬回去,所以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陈晶把针头扎进了血管内,在牛头的帮助下,60的鲜血从同样虚弱的陈晶身体抽出又输进张梅的体内。 本就虚弱的陈晶因为抽出的60鲜血顿时变的脸色惨白,身上的冷汗也是一层层的往外冒,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哆嗦,看到陈晶这样,所有人心底一热,王强赶紧手忙脚乱的找出唯一熟悉的高浓度葡萄糖给陈晶灌上。 连灌两瓶葡萄糖,陈晶才摆摆手,“没事没事,别担心啊,我就是一下子有点受不了,休息一下就好,别跟梅子说。” 微微挤出笑容的陈晶安慰王强等人的同时不忘叮嘱大家被告诉张梅,小小的缩成一团的陈晶,虚弱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见惯铁血的特战们都感觉心底好像流淌过一股炙热的暖流。 扶着陈晶靠在牛头的后背上,王强动了动嘴,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陈晶轻轻的笑了,摇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张梅,“不用谢,应该的。” 一句应该的,包含了所有没有说出口的情谊,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笑容的陈晶,王强站起身,交代众人照顾点张梅、陈晶后,摸向一直没有回来的沈建等人。 摸进满是血腥味的值班室,王强的目光直接落在依然坐在无线电前的沈建,“沈建。” 大步走到沈建身边的王强招呼了一声,听到喊声的沈建示意王强等一下后,“是,总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等待了一个小时终于得到命令的沈建脸上有着压抑的激动,当再次摘下耳麦的沈建转头看向王强,“什么结果?” 王强把从旺饮口中抠出的信息详细的转述了一遍,了解了确实消息后,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rs 第二百四十一章 默默的回想旺饮转述出的意思结合商建国最后的命令,沈建的心布满了阴云,那已经不是当初预想的三个小时,而是七个小时,只有坚持七个小时,增援才会赶到,而这七个小时是按照最快的速度计算,一旦路上出现意外,那么...、 心底一沉,在不算上救援的情况下,全部进入边境线的作战人员是339人,339、339,这个数字不断的在沈建脑海里出现,七个小时之内,拦截不断增援的敌人,行吗? 疑问出现在沈建心头的时候,沈建眼神变的幽深“吉达,339人能在成千的敌人中抓住强巴吗?能够安全的回到国内吗?” 沈建低低的呢喃声让站在身边的吉达心底一颤,转头看向沈建脸色一瞬间的脆弱和茫然,吉达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双手按在了沈建的肩膀上“沈建。” 低喝声重重的砸在沈建心头,瞬时变的清明的大脑让沈建笑了,满嘴的苦涩好像要溢出一样回视着紧紧盯住的吉达,眼底那份恳求让吉达的心顿时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了一下,有种窒息的憋闷。 “吉达,我不怕死,只要能把**打掉死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雪狼的129人全部战死都值得,可剩下的兄弟不行。” 带着苦涩的回答让吉达瞬间变了脸色“放你娘的屁,沈建,你不怕死,老子怕死?你把这群兄弟当成什么了?就你崇高就你有奉献精神,我们都是孬种最好躲的远远的是不是?” 吉达带着愤怒的怒吼让屋内所有人惊住了,一直守在窗户边的金刚紧锁眉头大步走到吉达身边,坚定的目光直视着沈建“沈建,大老爷们别裹足不前的,多大点事。大不了搭上一条命,咱是谁,咱是军人,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只要能把藏区真正解放了,别说是是一条命。什么都行。” 铿锵有力的回答得到所有人的附和,眼眶骤然涌出一股炙热的沈建看着身边那一双双充满鼓励和豪迈的双眼,闭了闭眼,大手捂住脸使劲抹了一把,放下手臂的沈建激荡的心涌出一股势不可挡的豪情。“好。” “刘恩保,联系张远、雷占生,准备战斗。告诉张远,三个小时后,屠首会赶到,让张远给老子坚持住,要是第一道防线在他那破了 ,老子把尿盆扣他头上。” 大声吆喝的沈建让所有人发出一阵轰然大笑,刘恩保大笑着点头“好嘞。” 仅仅二十分钟。详细的作战计划在沈建急速转动的大脑中出炉,发走详细作战计划后,沈建带领的屠首小队再次踏上征程。 而在前方百里处。接到沈建计划的张远哈哈哈的笑了,使劲蹭了蹭头皮“老子啥时候掉过链子。小瞧人。” 说完张远把沈建两次发来的作战计划和激将书传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嘻嘻哈哈声很快在怪石嶙峋的碎石坑响起。 厉眼一瞪,扫了眼嬉皮笑脸完全不在意的队员们“混小子们,不用你们笑话我,要是真的没拦住,老子把尿盆扣你们脑袋上。” 张远威胁的话没有让众人害怕反而笑的更欢实,看着眉开眼笑的队员们,张远紧绷的心闪过一丝阴霾,三个小时,默默转身看向远方,深吸一口气,等待战斗打响的那一刻。 时间滴滴答答大战前夕的紧绷中一分一秒的蹦着,侦察兵一**的出动,狙击手占领制高点,一切准备就绪后,第一波出击的侦察兵回转,三道飞速奔袭的身影彼此呼应着在碎石中穿梭,担负第一队侦查队长的杨红军冲到张远身边“老张,1000米,一点、七点两个方向,狙击手正在准备就位。” 厉眼中寒光闪现,张远快速举起手臂,先是:手指弯曲,像握着圆柱状物体放在眼前,如同狙击手通过瞄准镜进行观察一样的手势示意“发现狙击手”后随即指向右侧示意蹲守在那里的狙击手赵广喜比出一点方位,同时用手作刀状在喉咙上做切的动作。 连续两个命令下达两只黑洞洞隐藏在碎石中的枪管伸出,而张远则等待第二支侦察兵小队回转,担负着最探查最前沿任务的二小队需要摸清敌人的人数和武器配置。 焦急等待中,足足半个小时才回转的三名侦察兵回到雷占国所在隐蔽点,肃穆的神情让张远心底一沉,沉住气看向三名战士“人数、武器配置,羊头。” 连续三个问题,担任二小队队长的邹正辉下颚紧绷“人数在三百七以上,具体没看清,但是已经分成的七队中,每队人数五十人,武器配置高于我方,轻击重击还有手雷人手必备,甚至...。” 停顿了一下,邹正辉紧锁眉头,看向张远“队长,我看见装甲车了。” 呼的一下,被邹正辉的消息惊的一下子上前一步的张远瞪大双眼“确定。” 邹正辉肯定的点点头“确定。” 消息太过于惊人,张远的心已经沉到了极点,来回在隐蔽点走了几趟,紧绷的心缓缓松弛,摇摇头“不会,装甲车不会那么快上,要是我没估算错误,装甲车一定是留着最后使用的,毕竟这里是印度的国土,不管是不是三不管,要是真的动用装甲,那么炮弹的威力足以把这里化为灰烬,那样麻烦就大了....。” 囔囔声中,张远的双眼越来越亮,再次转头看向邹正辉“距离,羊头位置。” “距离1800,羊头没看到。”简洁的回答让张远微微眯起了眼睛,再次举起手臂,对狙击手发出了进攻的手势,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大战正式拉来帷幕。 把敌方情况不断下传的张远奔赴在战斗的第一线,第一波防线内,以张远为首的三十人小队牢牢的守住眼前的阵地,两支侦察小分队,不断的出动,一次次带回有力的消息,占领制高点的狙击手不断的变化着位置,而无论是张远还是**头领都明白,此时看似激烈的战斗不过是试探。 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时间缓缓流动,已经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的战斗越来越激烈,用人堆起的前进道路不断的缩短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身边响起的闷哼声让张远收紧手中的武器单手扣动扳机,左手手臂垂直向下,握拳向后摆动,看到手势的队员们分批开始撤退。 五人一组,受伤的先撤,弹药充足的后撤,始终没有动地方的张远此时此刻一直紧绷的心也随着战斗的打响慢慢的变的平稳,当最后终于轮到张远五人撤退时,张远示意四人先走,在不赞同的坚持目光下,无奈扯动嘴角的张远一直沉静的双眼突然蹦出一股着前方不足五百米举枪靠近的暴徒。 张远嘴角露出笑容,冷冽又嗜血的笑意顿时让几个人打了个冷战,随即升起的激动让四个人同时眼睛一亮,低低的交谈了几句,五双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双眼红的耀眼又红的疯狂。 彼此对视一眼,在对视的一瞬间,包括张远在内的五人呼的一下站起身,手持轻击的五人同时扣动扳机,突然冒出的身影,突突突突的枪击声和狙击手的全力掩护。 以之字形快速奔跑的身影在碎石中飞快的穿梭着,冲上山坡的张远握紧手中的手雷,拉开保险,迅速扔出,轰的一声巨响,大地在颤抖,敌人在嚎叫,远方传来怒吼声,握紧手中的钢枪,张远大吼着“杀!” 震耳欲聋的吼声同时响起“杀!” 以张远为首由102名雪狼突击队队员组成的利刃大队发出响彻天际的吼声,好像要冲破天空阴云好像要击碎敌人信仰的吼声狠狠的砸响暴徒的心间。惊人的气势从这一刻正式压向布满鲜血的战场。 而与此同时,正在快速赶往碎石坑第一道防线的沈建部队,距离雷占国已经不足三十公里,趴在沈建后背的张梅半闭着双眼努力的恢复着正在缓慢恢复的体力。 三十分钟、五十分钟、一百分钟,急行军的队伍没有停下快速奔袭的脚步,急切的赶往第一道封锁线对驻守在那里的张远进行支援是每一个队员心中不灭的信念。 坚定不可转移的信念中,张梅终于睁开了双眼,低头看向满脸汗珠的沈建,张梅收紧手臂随即松开“沈建,把我放下吧。” 张梅低低的耳语让沈建歪头看了一眼神情陈晶沉静的张梅,脸色依然苍白的张梅有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脆弱,收紧手臂“不用,梅子,最多一个小时咱们就赶到张远那里,到时候,保护好自己。” 沈建带着喘息的交代声打破了张梅眼底的沉静,没有吭声的收紧手臂,目光幽深的看向前方,张梅在等待,等待加入战斗的那一刻。 以沈建为首的屠首分队全力赶赴第一道封锁线,以张远为首的利刃大队在奋力抗击,而以商建国为首的支援大队也正在悄悄越过边境线赶赴战斗的第一线。 三方人马以不同的方式在奋斗,这一刻,在这个阴云密布的大地上,正义与邪恶在撞击,隐藏与坦然在在胶着,生或是死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信仰与坚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用人堆出的通道再次被阻断,震耳欲聋的吼声重重的撞击在心头,站在后方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强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持续两个半小时的进攻却连个耗子影都没抓到,这让当初拍着胸脯叫号的强巴感觉到无法压抑的耻辱。 此时此刻,强巴有种抓耗子没抓住却被耗子挠了羞耻感,使劲搓了一把脸上的络腮胡,强巴狭长的小眼睛中闪烁着阴狠,转头看向微微锁住眉头的桑杰,撇了下嘴后,“桑杰,你怎么看?” 强巴的询问让桑杰被苦涩侵泡的心越发的发苦,微微扭头扫了一眼强巴,“你是首领,我听命令。” 桑杰低沉的回答让强巴脸上一僵,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好像死了老婆一脸愁苦像的桑杰,久久凝视后,嗤笑一下,“桑杰,路是你自己选的,你怨谁也怨不到我强巴身上,把你的假慈悲收起来。” 讥讽的话语让桑杰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桑杰的举动让强巴嗤笑声加大,哼哼两声高喊了一句,“牦牛。” 咚咚咚,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强巴。” 瓮声瓮气的喊声,身高近两米,一脸憨厚的牦牛跑到强巴身边,扯着牦牛嘀嘀咕咕了一阵后,确认牦牛记住自己所说的话后,强巴松开牦牛的手臂看着牦牛晃动着高大笨拙的身体咚咚咚的再次跑开。 长长吐出一口气,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零星的闪光,强巴大吼着再次发起进攻。 而接到命令的牦牛则窜到有着一双小眼睛的齐美身边,提着身高不足一米六的齐美,“跟我走。” 被突然袭击的齐美翻着白眼扭动着半空中的身体,瓮声瓮气的解释在齐美耳边响起,齐美抬起半空中来回乱蹬的双腿狠狠的踢了一脚牦牛,闷响中,牦牛砰的一下把齐美放下,“你踢我干什么?” 带着不解的询问让齐美再次翻了下白眼,“说,什么事。” 叽里咕噜乱转的小眼睛让牦牛不解,牦牛甚至不明白齐美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强巴说绕到十公里处从后面进,强巴让你带着。” 简短的不能在简短的转述中齐美滴流乱转的小眼睛蹦出一抹精光,搓了搓牙花子,嘿嘿的发出一阵怪叫,使劲拍了一下牦牛,“等着。” 话音刚落齐美的身影嗖的一下窜出,几分钟后,一队由五十五人组成的偷袭队成立,在牦牛、齐美的带领下悄悄的离开后方营地。 而此时,在强巴的组织下,又一次的进攻已经发起,紧紧守住制高点的张远,看着再次出现在视线内的人影,浓黑的双眉狠狠的皱起,拿出红外线望远镜看向前方,零散的分散着慢慢靠近的人影因为隐蔽行进的速度很慢。 心下一紧,不对劲,张远心底有种怪异感,这种类似与第六感的怪异感是每一个身经百战的特战都具备的一种对危险的感知。 张远放下望远镜,“杨红军、邹正辉。” 沙哑的喊声中,总算抓住机会暂时休息了不到十分钟的两支侦查小队队长站起身窜到张远身边,收回看向前方的目光,张远注视着邹正辉指了指前面,“邹正辉,带着你的小队去看一下,我要人数和武器装备的准确数字。” 邹正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目光转向杨红军,“红军,三个人,三个方向,后方,看看是否有偷袭,如果有,同样摸清敌人的人数和武器装备。” 杨红军点头同样没有说话带着疲惫不堪的两名队员绕行到后方,站在碎石坑后方,看着眼前的斜坡,杨红军分别指了指两侧,三个人分散三个方向同时冲出,很快散开的身影中消失在黑暗中。 低气压的空间内,时间好像发滞似的一分一秒的流动着,不断的看着时间和慢慢靠近的身影,依然坚守最前沿的张远在等待最切实的消息。 而呈倒深v队形的队员们紧绷着神经握紧手中的武器等待发起进攻的号令,焦急等待中,邹正辉率先赶回,喘着粗气冲到张远身边,“队长,情况不对,进攻的人数太少,你看看。” 说完邹正辉把缴获的武器递给张远,接过邹正辉递过来的武器,一搭手张远就发现重量不对劲,快速的卸下弹夹,空荡荡的弹夹内只有可怜的一发子弹。 手中一紧,张远的脸色顿时大变,“小邹,老杨有危险,赵广喜、温远东、严冬,每队十五人,支援杨红军,正辉,指路。” 快速下达的命令,自动走出隐蔽点的人数很快聚齐,支援分队迅速出动,脸色铁青的张远看着前方若隐若现晃动的身影,差点没咬碎后牙槽。 而与此同时,赶到后方进行侦查的杨红军若隐若现的身影在黑暗中不断的闪现,速度在提升,闪烁着精光的双眼因为急速奔跑的速度而微微眯着。 每当奔跑一阵,杨红军都会停下急速奔驰的身影趴在地上倾听或是冲上最高点去查看,十分钟、二十分钟,当杨红军再次停下急速奔驰的脚步趴在地上时,咚咚咚轻微的颤抖传递到耳间。 脸色一紧,杨红军贴的更紧,同时五指张开紧紧按住身下的大地,默默的数着或轻或重的声响。 一分钟后杨红军抬起身体,快速的掏出望远镜快速的查看四周,四周的环境让杨红军心底一沉,已经奔跑到边缘地带的杨红军发现了此时面临的困境,要么退回去,要么继续前进赶在对方赶到时冲上右前方的高坡。 快速衡量一下后,杨红军决定打时间差,按照倾听后得出的距离和对方的速度,杨红军知道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上右前方的高坡,对杨红军不可谓不是一个考验。 快速站起身,抓紧手中武器,杨红军快速冲出,提升到最快的速度让杨红军的身影好像带着一抹幻影似的。 距离在缩短,声音却在靠近,原来紧紧是贴着地皮才能听到的声响已经隐隐约约的传来,身影再次加速,眼神变的越发冷静的杨红军飞一样的冲到坡下,跳跃着先是抓住上坡的岩石,双手并用的不断上爬。 总算用时四分半赶到预定地点的杨红军喘着粗气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深吸一口气,隐藏好身体,掏出望远镜注视着坡下的一条羊肠小道。 慢慢出现在视线内的身影让杨红军下意识屏住呼吸,突然红外线望远镜内出现一道异常高大的身影,好像一堵墙似的身影让杨红军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 牦牛,脑海里冒出的人名让杨红军心头紧绷,默默的数着一个个在眼前闪过的身影,当数到四十七时,杨红军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叫。 雪狼专属信号的响起让杨红军的脸色大变,杨红军没有想到身后会有支援,想到马上要碰到一起的两支队伍让杨红军狠狠的握紧手中的望远镜。 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身前轻击的杨红军砰的一声,标准了出现在视线内的瘦高影子,半声惨叫伴随着砰然倒地的闷响吸引了偷袭小队的全部注意力。 枪声响起的瞬间一个闪身躲在牦牛身后的齐美不断闪烁的小眼睛蹦出一抹精光,顺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大脚。” 喊了一声的齐美紧紧贴着牦牛同时拉住了牦牛想要冲出的身影,快速的在高坡上不断变换往位置的杨红军同时发出啸声,或高或低悠长的啸声传递着消息的同时也让赶来的队友撤退。 尖锐刺耳的啸声在黑暗中传递的很远,啸声中的撤退撤退让前来接应的赵广喜脸上闪过一丝冷冽,也让即将靠近的沈建等人心头一紧。 “加速!”低喝声中,本就急速奔袭的队伍再次提升速度,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快速的靠近,奔跑在沈建身边的张梅五官紧绷,在沈建下达命令时,发出啸声。 坚持支援已到,啸声传递的信息,不单单是打游击战的杨红军听到,就连同样快速赶去支援的赵广喜也听到。 眼中蹦出惊喜,杨红军激动的越发神勇,这让本就因为占领制高点而抢占先机的杨红军牢牢把住战况。 完全没有遮掩的支援啸声让躲在牦牛身后的齐美眼珠子一转,扯着牦牛悄悄的往后缩,眼珠子四处乱转找着能够躲藏的地点。 身前身后响起的不明啸声和头顶呼啸的子弹让齐美急的额头渗出点点汗珠,大脑转动的越发快速,突然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蹦出一抹惊喜,扯着想要冲上高坡的牦牛调身就跑。 除却逃跑的齐美、牦牛,五十三具尸体在两队支援终于赶到时全歼,快速的打算战场后撤退的杨红军脸上有着喜悦和压抑的兴奋让一项沉稳的杨红军脸上露出了笑容。 赶回战斗的最前沿,看到双眼闪闪发光却无法隐藏疲惫的张远,沈建大步上前,紧紧抱了一下张远,“兄弟,谢谢!” 低低的道谢声在张远耳边响起,笑了一下,锤了一下沈建的后背松开手臂的张远没有耽搁快速的把战斗的情况转述了一遍,十几分钟后,当张远的声音落下,沈建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突然沈建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张远,“你说有装甲?” 张远点点头,挑了下眉梢,“有意思。”试探性的询问让沈建笑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摸着下巴的沈建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显不怀好意的笑让张远心底一动,试探性的问道“沈狐狸,你想抢车?” 沈建哈哈哈哈的笑了,抹了把湿哒哒的头顶,戏谑的看向张远“老张,怎么样,想不想玩把大的。” 沈建的大笑和反问顿时让张远一惊,随即却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兴〗奋“沈狐狸,你敢干,兄弟就敢跟,说说,怎么干。” 〖兴〗奋的张远让沈建又是一阵大笑,站在高坡上看向远处零星的火光和若隐若现的身影“最佳的防守时进攻而不是一味的退缩。”沉声说道的沈建周身散发着锋芒,这样的沈建让张远心底一顿随即眼睛一亮。 “偷袭。” 〖兴〗奋的吼声从张远口中吐出,呼啦一下,听到张远吼声的队员们凑到了两个人面前,目光齐齐落在沈建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一双双闪闪发光的双眼,沈建呵呵的笑了,坦然的点点头“对方能偷袭我们,我们也能偷袭对方。” “队长,我去,这事我行。”“队长,我去。”“算我一个。” 沈建的话音刚落,七嘴八舌的请战声响起,被挤出的张远一把扯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牛奔“一边去一边去,老子还没说话哪。” 挤上前的张远笑嘻嘻的凑到沈建身边“沈建,这事只能我去,你看啊,第一,我会开装甲车,第二,我技术过硬,第三我素质好.....。” 一直坚守阵地三个小时的张远此时心中好像燃烧着一团邪火,迫切的需要用敌人鲜血来洗清的憋闷让张远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自己的优点。 大言不惭的自夸把所有人逗笑了。就连沈建也一个劲的摇头,点着张远把人扯到身边站好“别捣乱,肯定少不了你。” 先把闹腾的最欢的张远安抚好后,沈建的目光一一掠过面前一张张急切的面孔“点到名的队员出列,站在我身边。” “吉达、金刚、王强、韩野、牛奔、赵广喜.....。” 一个个点到名字的队员〖兴〗奋的冲到队伍中,很快,二十人的小队人数凑齐,出征的队员们满脸〖兴〗奋。剩下的队员不乐意了。 “队长,你看偷袭肯定要脚程快的,我是侦察兵出身。我去正好。” 凑到沈建身边的邹正辉没等说完嗖的一下就要往队伍里冲,被早有防备的沈建一把扯住“待着,你们这两支小队我有用。” 被扯住的邹正辉蔫搭搭的脑袋因为沈建的话蹭的一下又抬起,双眼闪闪发光的盯着沈建。“队长,什么任务,你说,保证完成的漂漂亮亮。” 邹正辉急切的表态把沈建气乐了“消停呆着,一会再说。再闹不让你去了。” 沈建带着笑意的威胁让邹正辉嘿嘿笑着蹭蹭蹭几步又躲了起来,笑骂了一句沈建扯着张远走到一旁,嘀嘀咕咕的开始交代。 足足嘀咕了十分钟。两个队长才再次回到队伍中,站在人群看着一个一脸正色一个一脸纠结的张梅来回扫了几眼两人不同的表情,有些失笑。 “张梅。” 重新回到队伍中的沈建喊了一声站在后面的张梅,听到喊声,张梅上前。沈建笑了笑“你身上的小弹包还在吧。” 张梅疑惑的点点头。“在。” 随之一只大手伸到张梅面前“拿来用用,要声大的那个。” 听明白沈建说的是什么的张梅噗的一下喷笑出声,没有说话而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手雷递给沈建,满脸笑容的张梅让张远一阵不解,当接过沈建递过来的袖珍型手雷时,张远看着躺在手心里那枚不足正常手雷一半大小的袖珍型小东西,顿时抽搐了下嘴角。 “这玩意能用吗?” 无怪乎张远不信,眼前的那枚手雷还是张梅、沈建两个人打完恋爱报告后,沈建给张梅特质的,这样大小的东西沈建一共做了九个,而现在拿出的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是防身,而这个所谓防身仅仅是爆炸时特别的刺眼,尤其是黑暗中,二是声音特别大,然而最让人觉得有意思的是这枚手雷的爆炸威力虽然大却又没有杀伤力。 简单的说,这枚手雷的主要功能就是吓人,把手雷的主要功能详细的介绍给张远后,张远饶有兴致的开始研究,最后不知道想起什么哈哈哈哈的笑了,小心翼翼的收起手雷后再次看向沈建。 “沈建,等我的好消息。” 笑过闹过的张远一脸正色的看向沈建,散发着彪悍锋利的气势的张远让沈建笑着按了下张远的肩膀“等你的好消息,收拾一下出发吧。” 张远点头,转身面对身后的队员们,检查武器装备后,以张远为首由二十一名特战组成的偷袭小队出发了。 而站在张远曾经坚守的战斗第一线,默默的计算着时间的沈建,在张远离开半个小时后,在队员们迫切的目光下,终于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而随着进攻命令的下达,杨红军、邹正辉两支侦查小队再次出发,这一次,没有缩在碎石岩后的队员们,一鲸吞蚕食的方式,一步步的向前推进。 收复失地的战斗再次打响,一步步把敌人往后推的进攻方式让强巴错愕的发现这一次,前方的是试探性战斗完全没有了效果,在付出了十几人的生命后,强巴发现对方竟然不在防守而是开始进攻。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强巴阴狠的小眼睛顿时一亮,哈哈哈哈的一阵大笑后,一把扯过腰间的信号弹,砰的一声拉响。 嗖的一下升入半空中带着长长尾巴的信号弹让战斗中的沈建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沈建知道很快就会有大批暴徒赶到,从张远的汇报战况时,沈建**的发现凭借着对方的人数和武器装备,没有大举进攻一定是有什么诡异,尤其是沈建观察了一下零星的枪声看似激烈却只是不断试探性的进攻中,沈建明白,与张远等待救援一样,敌人要么等待后援要么是隐藏了一大批武器装备优良的偷袭部队,而这样的隐藏只有一个目的,全歼。 想明白的那一刻,沈建制定了偷袭计划和逼出全部敌人的计划,这个看似危险的计划虽然会让进攻部队承受巨大压力,但也无形的把潜在的危机解除。 进攻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升空的信号弹让沈建明白自己的设想没有错,快速的发出信号收拢零散的部队后,化身活地图的沈建带领队伍赶到了张远当初驻守的第一道防守线,面积并不大的防守线易守难攻,完全可以以每组四十人围城一个圈的空地内,能够牢牢的守住各个方向直扑进攻的敌人。 边快速的彼此掩护着冲上第一道防守线,边设置障碍的队员们在沈建的指挥下,利用敌人集合的空档在下坡的路上零散的埋好了自制弹药。 虽然这种自制弹药爆炸威力并不强,虽然这种自制弹药杀伤力很弱,但却有一个很大的优点,照明,只要弹药响起,方圆五百米处,任何人的身影都将无法隐藏。 这种类似照明灯的弹药只是雪狼的队员们在学习中制作出的各种奇怪弹药的一种,而这次出发时,沈建吧队里能够携带的特殊弹药让队员们全部带上。 甚至还有一种类似大灯似的炮弹,牛头的得意之作,就连埋在山脚下的弹药最开始的制作者也是看似粗枝大叶的牛头。 终于在所有障碍设置完并冲上防守线时,敌人的队伍集合完毕,站在队伍前,看着黑压压的420人的大部队,强巴哈哈哈哈的笑了,双手持枪的强巴一脸狰狞的转头看向龟缩在第一道防守线的〖中〗国军人,激动的手指在发颤。 添了添因为激动而发干的嘴唇,强巴好像闻到了那股新鲜的鲜血的味道,让人作呕的味道对于强巴来说却是荣耀的勋章。 “出发。” 大吼一声的强巴在六名身材高大的暴徒包围下带领队伍冲向由沈建带领的防守部队。 用炮弹开路的强巴好像一辆失去控制的重型装甲车,伴随着大地的颤抖轰轰的冲向沈建部队,嚣张的大笑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硝烟弥漫的强攻正式拉来帷幕。 双眼闪烁着寒光,一脸锐利的沈建站在即将迎来正面进攻的左前方目光如炬的紧紧盯住奔跑在最前方的强巴。 强巴狰狞的五官在或明或暗的枪声照耀下显现的越发扭曲,目光对准准星镜,透过小小的镜空,赵广喜的心平稳的没有一丝波动,默默的计算着距离,1600、1400、1200、1000. 砰的一声,率先打出第一枪的赵广喜随即把目光转移,完全没有看向那在枪响后怦然倒地的身影,狙击手,随着赵广喜开出的第一枪,四角的四名狙击手先后扣动扳机,每一声枪响都会伴随着一个怦然倒地的身影。 彼此的距离在慢慢缩短,当隐藏在人群中的强巴部队终于靠近第一道防守线下时,二十七具尸体是沈建部队给予敌人最后的回答。 第二百四十四章 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鲜血,终于赶到坡下的强巴扭曲着五官看着坡上的沈建,这一刻完全没有隐藏身影的沈建伸出右手,做出了一个手刀的姿姿割向脖颈。 **裸的挑衅让强巴发出嗷嗷嗷的怒吼声“进攻,给老子把绿毛龟的皮扒了。一个.....。”“砰”。 接替赵广喜担任狙击手的陈建华紧紧占领正面制高点,默默数着心跳的陈建华缓缓的呼吸缓缓的吐气,心静手稳目光死死盯住躲在人群后的强巴,在强巴因为挑衅的激动而露出身影的瞬间扣动扳机,怒吼中的强巴随即因为重击咚咚咚的后退几步砰的砸在身后的牦牛身上。 肩胛中弹的强巴被身〖体〗内喷射出的鲜血直接溅了一头一脸。 闷哼声中,强巴一个翻身躲在了人群中,表情越发扭曲的强巴死死抠住肩胛处的黑洞,剧烈的疼痛让强巴的脸色变的有些发白额头也渗出一层汗珠。 “动手、动手、动手!”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中,暴徒发起了进攻,好像脱缰野马似的呼的一下由正面冲上去一队人。 而一枪击中的陈建华随即把目光转移,按照沈建制定的计划,能力范围内,无论是否能够一枪击毙强巴,都要赶在敌人进攻前给予强巴一次重击,按照计划,无论强巴从那个方向出现,坚守四个方向的狙击手都会给予强巴一次重击,能打死更好,打不死也要让战斗打响前先把敌人嚣张的气焰打下。 实质上,所有人都知道作为羊头的强巴肯定不会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就把自己暴漏,这也就是为什么作为雪狼狼头的沈建漏身的主要原因。 每一任的狼头在接任的第一时间都会高高的挂在**猎杀名单的榜首,彼此交战这么多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就好比**内部各个分支首领在雪狼内部会不断更新一样。 只是一闪就再次退下的沈建静静的趴在直击的第一位,默默的计算着距离,砰的一声巨响,亮如白昼的陷阱被引爆,弹药响起的那一刻,突突突的枪声随之响起,第一波强攻的身影全部出现在早就准备就绪的队员视线内。 惨叫声、枪击声、轰隆隆的炮弹声,完全乱成一团的暴徒们被头顶呼啸的子弹和身下不断响起的爆炸惊呆了,尤其是那刺眼的白光更是让想要强攻的第一波暴徒陷入一片恐慌。 惊心动魄的对攻战由这一刻,躲在后面的强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半山腰处完全暴漏的身影和一个个砰然到底的尸身。尖叫声、枪击声、接连不断响起的弹药声完全把强巴的计划打乱。 “强巴、强巴。”身边传来的招呼和身体传来的拉扯让傻住的强巴木然的转头,小眼睛的齐美难得睁大双眼“强巴。你想放弃?” 齐美的质疑顿时让强巴回神“放屁,老子不会放弃,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暴跳如雷的强巴呼的一下推开齐美,扯过身上的机枪突突突突的一声连发。“冷静。” 没有进入五百米照明视线的暴徒叽里咕噜的爬回队伍,瑟瑟发抖的身影让双眼赤红的强巴在暴怒中直接击毙了一个大喊着见鬼的骚乱者。 满脸鲜血的强巴赤红着双眼目光好像带着刀子一样一一扫过有些颤抖的人影后又把目光落在那一张张犹豫的脸“新成立的小城会需要一个首领,桑东说过,抓住狼头或是张梅者,直接接替拉姆的位置。抓住王强等人者,直接接手小城会,现在...。” 停顿了一下的强巴声音带着浓浓的**。看着面前那充满贪婪的双眼“权利、美女,金钱就在前面,想不想要。” “要、要、要!”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中强巴的心瞬间迸发出一股火热“冲、冲上去。抢回属于你们的荣耀。” 完全被强巴给予的利益所趋势的暴徒们完全陷入一片疯狂中,吼叫声不断的响起。震耳欲聋的吼声中,强巴露出了笑容,笑的得意又狰狞。 “齐美。”看了一眼完全疯狂的暴徒们,强巴转头看向齐美,齐美上前嘿嘿一笑“强巴,咱们人多,完全不需要死守着一面,绿毛龟驻守的地点虽然易守难攻,但只要用人就一定能攻下,而且你不要忘记,最多两个小时,第二大队就会赶到。” 齐美的耳语让强巴瞬间眯起了眼睛,扫了一眼互相吹嘘着接替拉姆准备干些什么的暴徒,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拍拍齐美的肩膀“你留下。”说完,强巴转身面对暴徒,把剩下的三百多人分成四队,以圆形的队形再次冲顶。 队伍很快分完,而强巴则留下自己的直属部队,在队伍快速分散后,强巴悄悄的后退了近百米后停下脚步“我不相信绿毛龟的子弹是无尽的。” 低低的呢喃声中,等待了二十分钟,所有人再次聚集到坡下,在强巴的发出信号后,同时发起进攻,凶猛的进攻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后线机枪突突突突不间断的射击,不求射中只求掩护前方登顶暴徒快速冲上坡顶,密集的弹道发出的光亮密如雨丝,完全被敌方压制住的队员们只能听到头顶呼啸的子弹声却完全无法抬起头,紧紧趴在碎石后,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沈建狠狠的皱起眉头。 微微抬头透过缝隙看向下方,在后线机枪掩护下,前方冲顶的暴徒此时已经赶到半山腰,而己方除了四名占领制高点的狙击手完全抽不出人手进行反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沈建大吼着“鹰眼。” 听到吼声的四名狙击手同时看向沈建,沈建快速的比划了一下抛射的手势后,陈建华等四名狙击手顿时恍然大悟,单手扶住手中的狙击枪,拿出了腰间的空爆弹,拉开保险,闪身奋力一仍。 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惨叫声的空爆弹在靠近后线不足三十米处炸响,紧接着扔出照明炮弹的四名狙击手再次举起手中的狙击枪。 进攻的脚步被打乱,一瞬之间,驻守第一线的40名队员同时抬起头,四十把机枪齐齐发出怒吼,形成圆形的四十把机枪就在阵地前200米处分六个点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回打,密如雨丝的光亮 形成一道光墙,用子弹封锁得死死阵地彻底切断了敌方前沿与后线之间的联系。 持续了一个一个小时的战斗终于以敌人的少数逃亡而暂时结束,四十名驻守第一波的队员松开紧紧握在手中已经发红发烫的机枪时,承担着救援的张梅、百安涛冲上阵地。在第三波队员的帮助下抬下受伤队员。 一个小时的战斗,阵地前二百米处尸横遍野,到处是残肢断臂。浓郁的血腥味伴夹杂在硝烟中,弥漫着整个阵地。 提着药箱先重后轻的张梅、百安涛、陈清分别着手处理重伤,虽然留下了近二百具暴徒的尸体,但第一波反击小队也付出了二十二人轻伤,五人微重伤的代价。 在这个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能够赶到的时候。张梅三人只能尽全力去保住战士的命也保证不让队员的伤势恶化。 同时退下的沈建同样在右侧肩膀处留下一个穿透性枪伤,看着忙碌的张梅,沈建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几个重伤?” 沈建的低声询问让张梅清理伤口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五个。” 张梅的回答让沈建皱了下眉头“能坚持到回去吗?” 这一次张梅没有犹豫直接点头。“能,忍着点。”说完张梅全神贯注的把手术刀斜向切割着沈建伤口处因为高速离膛子弹而灼烧发黑的死肉,那怕是打了麻药。但还是让沈建疼出一层冷汗。 手上的动作很快的张梅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两侧发黑的死肉清理干净,洒上止血药并包扎好后的张梅长出一口气,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沈建“怎么样?” 沈建歪头擦擦流淌下的汗水,笑了笑。“没事。” 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张梅有些心疼,伸出手抹了把沈建脸上的汗水。满是污痕的沈建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干净整洁,而是透着一丝狼狈,拉下张梅的手,沈建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我估计要是按照这个攻击方式,咱们到最后只能死守,那时候你们都要上了。” 沈建低低的耳语声让张梅笑了,紧了紧沈建的手指“我知道,沈建,我相信,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所有人带回家。” 张梅传递过来的那份让人感觉心头发烫的坚定不移信念让沈建心底一热,狠狠的握住张梅的手,看向身边或坐或爬的队员们“一定。” 这不仅仅是沈建对自己的保证,也是为身边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承诺。 而就在沈建带领队员顶住第一波激烈进攻时,以张远为首的偷袭小分队已经赶到了强巴部队的后方,隐藏在暗处的张远眼馋的看着前面那具庞然大物,舔了舔嘴唇“美国货。” 张远的囔囔声让吉达眉头一紧,踢了一脚张远“管什么货,咱得带回去,你看看旁边多少人守着,你打算怎么带回去。” 吉达低低的询问让张远嘿嘿一笑,摸出沈建交给的袖珍手雷“用这个。”得意洋洋的回答让吉达挑高了眉梢,带着怀疑也带着一丝期盼看着张远等待张远的命令。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r赠送的评价票,谢谢!鞠躬感谢打赏的平安福,谢谢!鞠躬感谢桑雨li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抱歉,这两天更新时间不定,在医院那,豆宝又住院了,会保持更新,但不知道几点,什么时候码完什么时候上传!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时间缓慢的推移,可始终隐藏在暗处的张远却一直没有动,这种异样的稳让了解张远的吉达挑了下眉梢“你琢磨什么哪?” 低低的耳语在张远耳边响起,张远裂开大嘴无声的笑了一下,黑暗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奸笑让张远的五官微微露出一丝狰狞。 “吉达,你说我要是把装甲车开到强巴身后会是什么样?” 张远低沉的回答让吉达先是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欣喜“老张,说说。” 吉达推了一把故作深沉的张远,吉达的急切让张远笑了笑,闪烁着憎恶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前方不远处的装甲车,轻轻说道“沈狐狸的意思是抢到车要把车藏起来,等待最后的桑东,按沈狐狸的估计,久攻不下的情况,桑东一定会出现,虽然不知道沈狐狸为什么那么肯定,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 张远的解释让吉达大吃一惊“张远,要是这样,沈建他们承担的压力可就太大了,而且后援什么时候到还不知道。” 吉达急促的话语让张远胸口发滞,吉达所说的何尝不是张远担忧的,但已经走到这一步,不把桑东抓回去,不把**打废打残那么一切都白费了,正是因为这样,沈建提议时,张远虽然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却还是笑着点头答应,微微低垂了下眼帘,张远轻声说道“我知道,老雷已经再往这边赶,但愿能够赶到吧。” 不抱希望的期盼让吉达心下一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沈建的雪狼还能剩下多少人?想到这里,吉达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了似的呼吸发滞。 14日凌晨一点四十分,等待了近三个小时的张远终于等到了最佳时机。看到前方明显少了大半的看守人员,张远眨了眨干涩的双眼,搓了把脸,悄悄的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集合声。 随着微弱却细长的声音传出,接到信号的队员们纷纷从各自隐蔽的地点闪身冲出,一道道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以鬼魅的姿势悄悄的集合到张远身边。 指了指视线内的装甲车,张远缓缓开口“三分钟的时间,韩野配合我抢车,王强、赵广喜占领制高点进行掩护。牛奔带领剩下的队员进行狙敌...。” 微微停顿了一下后,张远再次开口“吉达、金刚负责最后的掩护。” 张远的下达的人员配置让王强顿时脸色一变。“张远。” 低低的喝声让张远的目光蹭的一下落在王强身上,满目的寒霜和隐隐的悲痛让王强心底咯噔,出什么事了?到底是什么促使张远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瞬间升起的不安让王强瞬间白了脸。 “王强,张远这个命令正好,我和金刚可是好久没有打过配合了。正好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王牌军。” 吉达带着笑意的自侃让王强狠狠的攥了下拳头,闭了闭眼强行压下了那抹骤然升起的疼,扯动嘴角露出笑容的王强笑呵呵的看着吉达模糊的轮廓“吉达,大言不惭了啊,王牌军在这哪。” 粗哑的反驳让吉达一阵闷笑。被黑暗遮挡住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祈求,从张远说出沈建的计划时,吉达就明白。王强等人的派出就是为了给雪狼留下火种,那一刻,明白沈建涵义的那一刻,吉达的心疼的厉害。 缓缓吐出一口气,张远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下时间“五分钟后。发起进攻,全员准备。” 说完张远悄悄的站起身,而始终没有说话的韩野则站在了张远身后等待号令的开始。 14日凌晨一点五十,张远带着韩野悄悄的离开隐蔽点,缓缓的爬行的靠近,五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马上就要进入灯光范围内的张远悄悄的伸出了手臂。 手腕轻轻挥动的瞬间,砰的一声枪响瞬间打破了强巴营地的静寂,慌乱随之响起,而在枪响的瞬间,张远瞬间窜出,速度飞一样的冲向稳稳停靠的庞然大物。 一百五十米,紧紧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外,看守着装甲车的七名暴徒同时发出喝声,在王强、赵广喜的掩护下,单手举枪的张远扫了一眼远处晃动的人群,隐藏在掌心的娇小炮弹轰的一下扔出,在炮弹响起的那一刹那,张远闭上双眼,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给身后的队友们。 依靠着感觉,紧闭双眼的张远、韩野一左一右彼此呼应着快速冲到装甲车身边,七具来不及收起错愕表情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装甲车旁边。 快速的拉开车门,张远的大手往左侧一伸,一把抓住韩野扔进车厢后,随即带着闷哼声跳进装甲车。 淡淡的血腥味随即在宽敞的车厢内散开,进入车厢内的韩野脸色一变,伸手抓向张远,却被五官紧绷的张远一把拍开“没事,死不了。” 一把摸到装甲车上的钥匙时,张远哈哈哈哈的发出一阵狂笑,收起手中匕首和特制钥匙的同时,在轰鸣声中发动了装甲车。 惊呼中,怒吼中,枪击声还有那隐隐的狂笑声交杂在一起,使得整个营地乱成一团,随着装甲车缓缓驶离,彼此掩护着纷纷跳上车的队员们或是爬或是借着厚重的外甲做掩护慢慢撤离。 “金刚走。” 坚守最后的吉达死死握住手中的武器踹向金刚,敌人已经因为装甲车被抢劫完全陷入疯狂,此时再不走,那么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吉达的大喝让金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已经冲到前方不足二百米处的暴徒们,清晰可见的狰狞和疯狂让金刚狠狠的握了下手中的机枪,随即瞬间松开,单手抓住手中轻击的同时五指张开一把抓住吉达的衣领。 “吉达,走啊。” 被站在身侧的金刚突然袭击让吉达瞬间变了脸色“金刚。” 怒吼中,被金刚狠狠甩出的吉达翻滚着冲向身后,而完全不给吉达反应机会的金刚则上前冲了几步“走。” 喷射出的鲜血伴随着金刚的怒吼,双手按住地面,吉达瞬间红了眼眶,一个跳跃的翻身而起,刺眼的的鲜红,滴滴的鲜血让吉达的心好像刀绞似的疼的厉害,一把拿出腰间没用的弹夹道出所有的子弹,同时把满气的火机夹在手中快速捆绑在一起。 几个箭步冲到金刚身边的吉达扔出自制炸药并一枪击中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啪啪两声脆响后,自制炸药在距离金刚不足五十米的地方轰隆隆的炸响,一把抱住满身鲜血被掀翻的金刚,吉达调身就跑,很快被阴湿的衣襟和手中流淌的温热让吉达双眼充血“金刚,兄弟,坚持住,我带着你去找梅子,我带你去找梅子,金刚,兄弟,哥求你,坚持住。” 泪眼模糊中,完全与装甲车背道而驰的吉达好像飞一样的快速奔跑着,身中四枪的金刚大口大口涌着鲜血,努力想要挤出的笑容却始终无法做到,越来越模糊的双眼让金刚知道这次真的是完了。 可不悔,那份致死都不悔的决定让金刚满是鲜血的嘴角有着不自知的微笑,无力支撑的头颅靠在了吉达的胸口。 “金刚、别睡,兄弟,算哥求你,别睡。” 边快速奔跑着边不断囔囔的吉达脸色惨白的看着金刚半闭的双眼,怒急攻心中的吉达脚下速度更快“吉达。” 喃喃的耳语让吉达边跑边点头“哎,金刚,我在哪,没事,我带你找梅子,咱梅子一定能救你,金刚,有我哪,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一滴热泪顺着吉达的眼角悄悄滑出,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的金刚感觉眼前一阵阵白光“吉达。” 再次响起的喃喃声吉达不断的回应着,好像这一声比一声虚弱的喊声能够让人安心一样,吉达只是不断的叫着金刚的名字。 十分钟、三十分钟、五十分钟、当终于即将赶到的吉达看到前方那隐隐的闪光时,吉达的心砰的一声巨响,随之升起的希翼让吉达完全忽略了山脚下那蜂拥的敌人。 此时此刻,心中只剩下一份执念的吉达抱着满身是血生死不明的金刚发出一声隐藏着凄厉的鸟鸣。 好像能够穿透人心的鸟鸣声有着浓浓的悲伤和祈求,这声不明声响不但吸引了完全疯狂的暴徒,也让刚刚撤下蹲在下面休息的张梅浑身一震瞬间白了脸,呼的一下站起身,吉达,是吉达的声音,出事了?谁?谁出事了?认识吉达十年,这还是张梅第一次听到吉达发出如此惨烈的叫声。 一把抢过沈建手中的红外线,张梅的快速的冲向陈建华所在的制高点,举起手中的红外线看向远方,飞快的转动了一下,视线内突然出现的熟悉身影让张梅的手中完全僵住了,吉达抱的是谁? 被不安和不明的冷意充斥的张梅脸色边的惨白,收起红外线的同时发出等待的信号,而让张梅越发不安的是,吉达好像没有听到这声回应似的,凄厉的请求再次发出。 闭了闭眼,狠狠攥紧拳头的张梅目光充满决绝的看向沈建“沈建。” 同样看到远处情况的沈建沉到极点的心瞬间明白了张远做了怎样的决定,看着脸色惨白的张梅,沈建甚至不敢说出被吉达抱在怀里的人是金刚。 第二百四十六章 稳了稳心神的沈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缓,目光直直注视着明显有些不安的张梅“我去,我熟悉地形。”说完,沈建看向身边的队员“吉达就在外面。” 简短的解释让所有人瞬间明白了沈建的决定,沉默的站起身,有走到沈建身边的,也有走到战斗的第一线,准备全力掩护准备中的沈建。 “沈建。”一把抓住沈建的手臂,张梅的心突然好像滞住了一样跳动的很慢很慢“沈建,你是不是...。” 沈建过于沉稳的表情让张梅的心一动,在担忧沈建的同时也隐隐有种敏锐的刺感,可到底还是不敢说出那个熟悉名字的张梅眼底那份浓浓的祈求让沈建的心底一疼,他希望不是,真的希望不是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好的男人。 安慰的拍了拍张梅的手,沈建说不出那两个轻飘飘的没事,只是抽出手臂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十人,已经进行了半个晚上的战斗,没有受伤的队员仅仅剩下眼前的这十人,闭了闭眼睛,掩饰住眼底那好像要溢出的沉痛,沈建大步走到队伍中“出发。” 随即绕到后面的沈建带着队员在全力掩护中闪身冲出。 而此时被吉达吸引的强巴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那抹橄榄绿,若隐若现的绿色让强巴的脸上浮现嗜血的〖兴〗奋“抓活的,我要看看沈大队长是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沉稳。” 命令刚刚下达,一直站在强巴身边的齐美双眼瞬时蹦出一抹精光,眉开眼笑的凑到强巴身边“强巴,我去,我带人过去。” 脸上闪烁着狡诈的齐美让强巴挑了下眉梢随之发出一阵大笑,拍了拍机灵的齐美。“行,带一队人过去,齐美,记住了,我要活的。” 隐藏在笑意下的阴狠让齐美眼底闪烁了一下,随即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没问题。” 再次响起的大笑中,齐美点足了二十人的小队冲向远处狂奔的吉达。 急速奔驰中的吉达被突然出现在视线内的暴徒吸引,被挡住了前路的吉达双眼蹦出浓浓的暴戾,周身萦绕着冷冽的狠戾。完全不等靠近,吉达把金刚往身后一扔随之绑在身上“金刚。有虫子,我马上解决,你别担心,咱们马上就会见到梅子。” 一直没有得到的回应让吉达拒绝去想那不愿面对的不详,举起武器的吉达瞬间半弯曲着身体以s型冲向视线内的敌人。迸发出全部潜能的吉达亦不可阻挡之势快速靠近那一个个出现在视线的憎恨。 近了越来越近了,突突突的枪击声突然响起,不管不顾好像失去所有疼痛神经的吉达速度不减,踏着鲜血好像索命厉鬼一样冲向那被完全惊住的敌人。 在吉达靠近的一刹那,齐美的心突然快速的蹦了几下,超强的第六感让齐美快速冲击的脚步瞬时停住。快速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后,齐美很快躲在了巨石后。 惨叫声、枪击声不绝于耳,而与此同时。明明已经牢牢把握住战况的雪狼队员突然发起的进攻和暴起让强巴顿时有些失措,习惯性的看了眼四周,强巴突然意识到一件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原定应该赶来的救援虽然赶到了却不是当初桑东所说的主力,而带来消息的桑东助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这个现实让一直洋洋得意能够抓住沈建在桑东面前彻底露脸的强巴勉强沉住气掏出了卫星电话。 可仅仅不到一分钟。强巴就青着脸把电话狠狠的摔在地上,看着已经缓缓走出防守地的雪狼队员。满心不甘的强巴再次给出已经露怯的暴徒更大的好处,虽然心生胆怯,但强巴给予的太过于诱人,一张张犹豫的面孔中,强巴的眼珠子转了转“富贵险中求,能不能抱美人享受富贵就看你们自己。” 故作淡然的轻语顿时让已经被鲜血刺激的麻木的暴徒们红了眼,一双双贪婪赤红的双眼让强巴心底一喜,知道再有一下这些人会马上冲出,冲着人群中的桑杰使了个眼神后“兄弟们拼了,滔天富贵就在眼前,不拼对不起自己。” 狰狞的面孔,沙哑的大吼中,桑杰微微低垂的眼帘挡住了眼底的那抹讥讽,终于响起的喊声顿时让所有人觉得不拼一下对不起那明明炙手可热的富贵。 彼此对视间,轰的一声“冲、冲、冲。”的吼声响起,从低到高,从弱到强,一声高过一声的大吼伴随着蜂拥而至的身影。 夹在着无可掩饰的疯狂背影让强巴暂时松了一口气,挥挥手,招呼身边的直系“往后撤,桑杰留下,等着齐美,让齐美把人带到营地。” 说完在没看桑杰一眼,转身呼呼啦啦的在身边直系打手的掩护下快速撤走,瞬间消失的身影和前方不断响起的吼叫枪击让桑杰再也无法掩饰满心的疲惫,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直接靠在身后的大石微微闭上双眼休息着。 手中的三棱刀狠狠的刺进对方的心脏,满身鲜血的吉达用力的用肩膀撞击开挡住眼前的暴徒时,一把斜刺进的砍刀狠狠的看向吉达身后软塌塌的金刚。 心下已经的吉达瞬间转身,把前胸留给敌人的同时,一道深深的刀口从吉达整个前胸划过,带着喷射出的鲜血,吉达右脚狠狠的踹到对方的下颚,清脆的响声伴随着半声惨叫。 昏暗的视线内,散发着阵阵寒气的白光再次闪现,无力躲闪的吉达勉强扭动身体,紧紧护住金刚,已经准备好再挨上一刀吉达在砰的一声枪响中,砰的一下跪倒在地上。 身边的残肢断臂,耳边的阵阵哀嚎让吉达晃了一下阵阵发黑的头颅,看着从石头后面走出的矮小身影,双手按在地面,再次晃悠着起身的吉达让齐美发出得意的笑声“继续啊,我看是你的刀快还是爷的子弹快。” 得意不已的齐美之所以没有走就是因为想试试能不能独领这份功劳,虽然身边的人死的死残的残,但始终躲在后面的齐美却一直等到吉达坚持不下去才露身,而直接击中吉达膝盖的子弹也让齐美相信好像血葫芦似的吉达已经是被剁了爪子的猫。 冰冷的眼神没有齐美预想中的恐惧,这让齐美感觉这份荣耀太轻,不过想想绑在一起的两个人,齐美还是抑制不住那份欣喜。 举着枪缓缓靠近满身伤痕的吉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齐美距离吉达不足十米时,吉达突然暴起,瞬间跳起的身影让齐美心底一惊,紧紧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下意识的叩响,砰的一声,腹部中弹的吉达在冲到齐美不足三米的地方重重摔在地上。 身体**行抽搐的吉达让恼羞成怒的齐美抬起了右脚,伴随着即将出口的辱骂和贴在头顶的右脚还有一声从身后传来的枪响。 紧赶慢赶,总算越过重重障碍在最后时刻赶到的沈建冲到吉达身边时,吉达的惨状让一项沉着冷静的沈建鼻头发酸,先是小心的把被吉达背在身后的金刚解开后,才扶起吉达。 翻过的吉达让沈建心底越发的发涩,只见,瞪大双眼的吉达眼底有着惊喜和急切“救金刚。” 虚弱的不仔细听完全听不清的耳语让沈建的眼底瞬间涌出一股湿润,抱起吉达的同时看向身边的刘恩保,同样抱起金刚的刘恩保脸上蹦出一抹惊喜“队长,有气。”刺耳的惊呼让沈建的冰封的心瞬间解冻了一样充满了温暖。 “救金刚。”耳边再次响起的耳语让沈建深藏在眼底的眼泪差点没下来,使劲压下哽咽“好,吉达,你放心我一定会救金刚。” 说完抱着瞳孔在慢慢扩散的吉达快速往回冲。 不断涌上的暴徒让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队员们坚持着“张梅、准备救援,队长他们回来了。” 就在张梅焦急等待时,陈建华的一声大吼让张梅的心一颤,随即冲到后面的进口,身后是始终没有停止的反击压制,眼前却是悄悄在靠近的身影。 心提到嗓子眼的张梅急切的目光看向奔跑在第一位的沈建,身体明显厚重了许多的沈建让张梅紧了紧手中的急救箱。 当陆续冲进防守圈内的队员全部进来后,张梅冲到了沈建身边,在百安涛的帮助下把沈建身后的吉达放下,第一眼,张梅的心就沉到了极点,手指哆嗦了一下随即稳住,快速打开药箱的的手随即被按住。 “张梅,把吉达交给百安涛,你就金刚。”一把扯过张梅的沈建把张梅扯的差点没跌倒,因为沈建的话而脸色大变的张梅稳住身体一把甩开沈建,冲到金刚身边,手指搭在金刚大动脉时,完全没有的跳动让张梅整个人好像瞬间掉进冰窟窿似的僵住了。 不敢相信似的再次摸向脖颈的大动脉,依然没有的跳动让张梅眼底涌出泪意,死死咬住嘴唇,张梅颤抖的手指放在了金刚的下颚,好半响,就在张梅要被这抹死寂掩埋时,突然传来的一丝微弱跳动让张梅的眼中瞬间蹦出耀眼的光芒。 快速的抽出藏在衣襟里的长长细针,撕开金刚衣服的同时,足有整个手掌长的大针直接拍进了金刚的胸口。 ps:感谢的话明天再发!土豆很抱歉空了两天没有更新,无论说多少没有做到就是没有做到,土豆只能说声对不起! 说一下,金刚的结局改了很多次,到底还是不忍心,这算是土豆这篇小说的金手指吧! 二百四十七章 直接插进金刚心脏的大针让已经半脚踏进阎罗殿的金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抽搐了一下,无可置疑起了作用的回应让张梅的眼底蹦出惊喜,张梅心知当初东北虎外围教官李玉的绝活起效了,心底越发沉着冷静的张梅手中翻转着手术刀直接割开金刚的肌肤,仅仅一眼,张梅就已经知道金刚的伤势有多严重。 “陈晶,准备排气。”低喝的张梅让完全被金刚伤势惊呆的陈晶瞬间苏醒,哆嗦着双手快速的在药箱内翻找着,当看到长长的排气管时,陈晶深吸一口气,把排气管顺着张梅在肺部割开的小孔内插进,紧紧抿住的双唇,苍白的脸色却在动手的刹那变的纹丝不动的双手让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与感激。 速度极快的把排气管插好后,陈晶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沉静的配合张梅抢救依然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金刚。 而张梅在陈晶的全力配合下抢救着金刚,而百安涛却在陈清的帮助下救治吉达,或许是因为心底的执念过深,从始至终,吉达的双眼始终处于半睁状态,那怕是加大计量的麻药都无法让吉达闭上双眼。 半睁的双眼,微微抖动的双唇,饶是一项冷硬的百安涛、陈清也红了眼眶,扫了一眼张梅全力抢救的金刚,陈清趴在吉达的耳边哽咽着说道“吉达、吉达,金刚活着,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金刚。” 陈清的耳语让吉达一直处于半睁的双眼微微颤抖了一下,昏暗的照明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吉达的眼角流淌下来,很快消失在鬓角的泪珠除了陈清没有任何人看到,可就是这滴泪珠让陈清心酸不已。 “老百,速度加快。”再次起身的陈清脸上蹦出一股惊人的气势,那是一种永不放弃的执着。 两把闪烁着寒光的救命刀在这个简陋到极点的战地上进行着与死神之间的赛跑。 “陈晶,血压、心跳。” 为金刚做手术的张梅边快速的清理的伤口翻找着子弹边低声询问着一直承担助手责任的陈晶。 “心跳没有、血压二十。” 再次报出的数字让张梅眼底闪过一丝焦急。完全绷紧的神经让张梅很快好像水洗一样透着狼狈“升压药、肾上腺素0.2mg。” 仅仅两分钟,给予了肾上腺素的金刚依然没有恢复心跳“张梅,不行。” 陈晶急切的回答让张梅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把手顺着半开的胸腔放在了温热着心脏内,按压,直接对心脏做出的按压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站在张梅的陈晶甚至惊的差点没直接坐地上。 “冷静,在测。”低喝的张梅扫了一眼惊愕的陈晶。好像刀子一样划脸的目光让陈晶狠狠的咬住嘴唇,在刺疼中,陈晶蹭的一下重新开始给金刚做心跳测试。 耳边传来的微弱跳动让陈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看了一眼低着头做手术的张梅,满脸汗水的张梅让陈晶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 骄傲、自豪、敬佩...。被许许多多感觉充斥心头的陈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有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女人是她陈晶的朋友 ,是她陈晶能够安心交托生命的好友。 再次冷静的陈晶熠熠发光的双眼有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当第四颗卡在肋骨上的子弹被张梅取出后,扔在盘在上清脆响声让身边的人蹦出一声欢呼,就连一直紧绷神经的张梅都微微松弛了一口气。 而就在张梅这边发出低呼上时,右侧的百安涛那边同样发出欢喜的惊呼,相互之间相差不足一分钟之内响起的喜悦让一直绷紧神经的沈建砰的一下坐在了地上,捂住双眼挡住眼底那丝湿润。低低的笑声随之响起。 从理解了张远被迫放弃吉达、金刚的真正含义开始,被悔恨和心疼折磨的沈建第一次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只想为雪狼留下一丝火种的沈建没有想到张远会执行的如此彻底。发现事实的那一刻,沈建有了深深的悔恨,悔恨自己的自私与丑陋。 本以为在没有挽回的机会但这一刻,直到这一刻,沈建才知道。那种直面的丑陋和自私是如此的难堪,好在还有挽回的机会。好在还有能够亲口说声抱歉的机会。 悄悄的抹掉涌出的湿润,沈建站起身先是走到满身是血的张梅身边,看到脸色苍白,因为过度紧张而嘴唇有些哆嗦的张梅,沈建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一下,苦笑了一下的沈建缓缓走到张梅身边。 “金刚的情况怎么样?”沈建低低的询问让张梅心下发苦,摇摇头“情况不乐观,金刚必须马上送走,可现在怎么送?”张梅的回答让沈建沉默了,现实,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让沈建心底同样充满了苦涩。 眼底溢满焦急的张梅看着静静躺在白色布单上的金刚感觉心底又苦又涩,亲手给金刚做了手术,没有人比张梅更加了解金刚的伤势有多严重,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度过?难道就这样看着金刚和吉达等死吗? “沈建。”压抑的沉闷被张梅再次开口时被打破,张梅的轻呼让沈建眨了眨干涩的双眼,转头看向张梅,直接转身面对沈建,张梅的脸上有着一丝果决“沈建,我要把吉达、金刚送到猎人外联组,由他们接手对金刚、吉达的救治。” 张梅的低语让沈建的心底咯噔一下,眼神迅速收缩了一下没有说话,时间在压抑中缓缓流动,好半响就在张梅以为沈建不会同意时,沈建却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揉了揉张梅汗津津的额头“去吧,这是我们雪狼应该做的,无论今天是不是吉达和金刚,到了这一刻,把命抢回来才是最主要的。”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沈建笑眯的眼底有着湿润也没有人知道隐藏在平和皮相下的心底是怎样的撕裂,沈建的回答让张梅眼底蹦出一抹惊喜和歉意。 “沈建。”呐呐的喊了一声的张梅让沈建脸上的笑容加深“带领所有的队员回家是我对队员们的承诺也是对你的承诺,梅子,别让我的这份承诺变成一句空话。” 沈建沙哑的嗓音有着丝丝颤抖,九死一生的前路等待着张梅的会是什么,沈建的心底一清二楚,可阻止吗?沈建心知肚明这份阻止根本无法出口,有的只能是全力支持。 收紧拉住沈建的手,死死相握的两只手有着无言的眷恋也有着深深的不舍,眨了眨眼睛,把眼底那丝不舍与泪意眨掉,张梅抽出被沈建握住的右手,深吸一口气“我马上走。” 沈建笑的点头“我来安排人送你们一起过去。” 张梅点点头,沈建随即喊来刘恩保、邹正辉六人,刘恩保四个人负责抬简易担架,邹正辉负责侦查,陈建华负责在遇到伏击时全力掩护几个人撤退,六人小分队并同张梅护送吉达、金刚到猎人位于印度中部的外联组,二十分钟后在给外联发出求救接应信号后,一切安排就绪的小分队整装待发准备离开。 站在队伍中,看了看站在身边挂满武器弹药的队友,又看了一眼急需等待转移的吉达、金刚,张梅背着收拾好的急救箱走到了沈建身边,深深的凝视着沈建有温柔有沉痛又有些恳求的双眼,那双好像要把人淹没的幽深让张梅的心不断的颤抖着。 缓缓伸出右手,在沈建的舍不得移开的目光中,张梅把手放在了胸口,五指张开并做了一个收拢的收拾后,张梅转身离开。 眼底迅速涌出一层泪意的沈建笑着看着几个人的身影被黑暗吞噬,默默的祈求着也祈祷着前路艰险的张梅一切顺利。 黑暗中全力奔袭的小分队在越过坑坑洼洼的碎石地带后,开始加速,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要在十二小时内把金刚、吉达护送到中部的外联组,虽然几个人中,除了张梅没有人知道确切地址,虽然小队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路上将会不断的遭遇战斗,穿行必然会让几个人受伤或是死亡,但没有人退缩,甚至没有人发出质疑,彼此相信是唯一存在的信念。 走出碎石地带后,微微发白的天空让张梅好像看到希望一样,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清晨六点半,张梅估计了一下,走出碎石坑最少需要一个小时,扣除这一个小时,小分队要在十一个小时把人送到,那么就完全没有休息时间。 看了一眼身前身后的两个昏死的兄弟,张梅紧紧抿住双唇,脸上闪过一丝坚毅,可以,一定能够做到,那怕....。 七点四十,就在张梅离开一个多小时后,静寂了几个小时的战地右前方突然涌出大片的黑点,负责观察的马铁呼的一下站起,举起手中的红外线望远镜看向前方,黑压压的人群移动的速度很快,快的让刚刚举起望远镜的马铁心惊可随即马铁就嗷的发出一声欢呼“队长,雷队长,是雷队长来了。”马铁的惊呼好像一滴掉进油锅里的水滴,瞬间让整个战地变的沸腾。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沈三娘子、mableip、快乐的原则就是简单、sltfe、wlbmfw、jojozxm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四十八章 雷占生的到来让所有人万分惊喜,就连一直沉默的沈建都微微松弛了一些紧绷的神经,迅速站起身掏出望远镜看向远方,黑压压的人群不断靠近,随着距离的缩短,不可能出现在视线内的身影让沈建快速收缩了一下眼神。 快速放下望远镜大步走出坚守了一夜的战地,布满残肢断臂的高地外因为一夜的战斗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连接坡下的小道被尸骸完完全全的遮掩,越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沈建小跑着冲到坡下,突然,轰隆隆的声音隐隐传来,被声音吸引的沈建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右侧,慢慢出现在眼前的装甲车让沈建瞬时白了脸。 没有惊喜只有深深恐惧的沈建瞪大双眼死死盯住不断在眼前放大的不可能同时出现的队伍,脑海里只是来回不断闪现着“中计了”的沈建好像一下子掉进冰窟窿似的浑身上下完全僵住了。 脸色煞白的沈建让率先赶到的雷占生因为终于胜利会师而到了嘴边的笑声嘎然而止,眉头一皱,冲到沈建面前“沈建、沈建出什么事了?” 雷占生冲口而出的急切让同样被沈建煞白脸色惊住的商建国心底咯噔一下,稳住慌乱了一下的心神,推开雷占生站在沈建面前,两只大手死死的按住沈建的肩膀“沈建,出什么事了?” 耳边响起的询问让沈建满是慌乱惊惧的双眼扫了一眼商建国和商建国身后的队伍,疲惫、满是灰尘的部队虽然有着不可掩饰的狼狈,但沈建看得出,那份狼狈是赶路而来的,并不是因为战斗。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沈建双眼好像充血了一样,瞬间变的赤红,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双眼的沈建呼的一下转头看向已经拉开车门跑下车的张远。闭了闭双眼,挡住了那抹想要溢出的疯狂“总队长,你们来时没有遭遇到伏击是吗?” 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在询问的沈建让商建国狠狠的皱起了眉头,摇摇头“没有。” 深吸一口气,沈建转头看向已经站在身边的张远“你们同样也没有遇到伏击!” 虽然是询问但却带着肯定的沙哑让不解的张远同样点点头“没有。” 低低的笑声随之响起,抬起抑制不住颤抖的双手。沈建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在众人愣住的瞬间,抢过雷占生挂在腰间的手雷调身冲向敞开着大门的装甲车。 好像疯了一样暴起的沈建瞬时惊醒了商建国。“拦住沈建。”心底充满了不详的商建国怒吼出声。 商建国的大吼顿时惊醒了身边所有人,下意识的错身拉住沈建的张远却被突然变的力大无穷的沈建狠狠的甩了出去,完全没有防备的张远被重重的甩到在地上,闷哼声中,商建国心底越发的不安。“拦住沈建。” 再次响起的喝声让站在车边的王强等人虽然不解却上前一步,可随即直接面对面看向沈建的几个人愣住了,一滴鲜红的血泪顺着沈建的眼角流淌出来。 王强心底一动,马上想到了那个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沈建,张梅哪?” 试探性的询问却让几个人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冰冷。只见沈建赤红的双眼闪烁着好像厉鬼一样的阴冷和好像要把人淹没的幽深。 完了,同时回神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瞬间做出决定。站在车前的王强、韩野、牛奔、赵广喜、刘宏伟五个人同时出手,王强、韩野拦住沈建、牛奔则奋力一扑,死死的抱住怒吼的沈建。 沙哑的吼声凄厉的叫着,好像要把人掩埋的悲伤从吼声中传递给所有的人,跟在沈建后面的百安涛在沈建的吼声中明白了沈建那种撕裂般的疼。浑身打颤的百安涛让勉强爬起来的张远扯住“出什么事了?” 张远的怒喝让百安涛木然的转头。“张梅带着几个人送吉达、金刚去猎人外联组了,按照计划,桑东应该拦截在前面,但是现在你们都回来了.....。” 颤抖着嗓音把情况说完的百安涛眼睛流淌出一行热泪,百安涛颤抖的声音所传递出的信息让张远、商建国等人大惊失色。 怒视着双眼的张远看着奋力挣扎的沈建,抬起脚步冲到被五个人死死抱住的沈建面前,抬起手臂一拳砸在了沈建脸上“你他妈的疯了,你怎么能让张梅自己带人过去,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你脑子进水了,你的聪明劲哪去了?” 张远的大吼让沈建浑身一阵,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我一项以狐狸著称却没有想到今天却亲手把自己爱人送到敌人手中。” 沈建的喃喃声让张远顿时气结,抬起手臂又是一拳“给老子醒,梅子等着救命,你装什么情种,想,赶紧想。” 好像一击榔头似的重击让沈建感觉脑瓜子嗡嗡直响,可也正是这一击重击让沈建被惊恐和慌乱干扰的心缓缓沉淀,死死的攥紧拳头塞进口中,剧痛中,沈建的心终于沉静下来,口腔中的血腥刺激着大脑,半闭着双眼的沈建突然瞪大双眼“吉达和金刚想要安全度过七十二小时危险期就必须尽快赶到外联组,时间如此紧迫,张梅只会选择走捷径,虽然捷径路程缩短了,但危险相对也在增加,张梅又不会让身边的几个战友冒险,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来时的那条。” 大脑高速运转的沈建在仔细分析后,双眼越来越亮,一把扯开挡在身前的张远,跑到商建国面前“总队长,让我带人去吧,这次任务的失败是我沈建判断错误,我亲手送走了张梅,我也要亲手把她接回来。” 浓浓的祈求和沉痛让又气又急的商建国深深的凝视着沈建,在沈建的祈求中缓缓摇摇头,还没等沈建开口“我带队,我不能让咱们的战士留在异国他乡,就是死。也要回到祖国。” 商建国沉重的话语让所有人一震,不敢置信似的看着鬓角灰白的商建国“总队长。” 呐呐的喊了一句的雷占生在商建国鹰一样的厉眼下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低垂了下眼帘,沈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在了商建国身后,随着沈建的动作,张远、王强、韩野、牛奔、雷占生、林晓、陈清、王靖波、纪纲等,一个个身影纷纷走出,很快集合完的队伍让商建国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为了张梅,不管是友情还是亲情。不管是爱情还是难舍的战友情,不管有伤没伤,不管身体是否承受的住。所有的人全部站出,就冲着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商建国都觉得这次的救援意义深远。 扫了一眼整齐的队伍“张远,带着所有人受伤的队员留守。军医除严立国、百安涛全部留守,一级特战一下的队员留守,剩下的队员,五分钟后出发。” 不容反驳的命令下达后,满是不甘的伤员蹭着地皮离开队伍,而随之而来的是最精良的武器弹药集合到了救援队伍中。由商建国亲自带队临时组成的七十人救援大队在殷殷期盼中快速离开。 沿着张梅离开的路线全力奔袭在救援的道路上。 下午两点,赶了近七个小时路的张梅等人终于来到了曾经路过的关卡,躲藏在树林内的众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没有停歇的七个小时,体力大量透支的几个人好像水洗一样浑身上下透着狼狈,虽然全力赶路,但毕竟抬着两名伤员,无论怎样全速也还是要顾忌到怕颠簸的两人。路程近半松气的同时神经也越发的紧绷。 邹正辉喘着粗气抹了把流进眼睛里的汗水“张梅。我去看看,只要过了这个关卡咱们的速度还能提升。” 说完邹正辉站起身,悄悄的往关卡靠近,静静的站在树林边,看着死寂一样的关卡,张梅的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安,悄悄的按了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张梅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骤然升起的不详,默默的等待着邹正辉的探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分钟后,满脸惊喜的邹正辉回到树林“张梅,可以过,还是咱们昨天走时的那样,就连尸体都没有人收。” 邹正辉的话让张梅暗暗的自嘲了一下心底的怪异,随即检查了一下吉达、金刚的情况后,彼此对视一眼后,快速冲出。 慢慢的靠近死寂般的关卡,当终于走过关卡那半开的栏杆时,变故突然发生,大批手持重武器的暴徒从关起内的小屋涌出,左侧的树林深处也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 很快被包围的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心底瞬间沉到谷底的张梅低垂了下眼帘,当看到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吉达、金刚时,张梅抬起眼帘收起了一刹那升起的恐慌,右手在脖颈碰了一下后,左手同时碰了下腰间。 啪啪啪的掌声中,被一圈黑洞洞的枪管顶住的几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关卡小屋,一个穿着褐红色僧袍的老人慢慢走出,让出的通道中,一脸慈悲的老人脸上挂着堪称温柔的笑意。 “医首张梅,久仰大名。”和蔼的声音如沐春风般的袭来。 心底一顿的张梅脸上同样露出笑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陈建华“桑东首领,久仰大名。” 一年少一年老,不同的立场却又着相同的笑容,眼底的冷冽,热情中的冷淡,亲切中的疏离,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张面孔上的表情却在此时浮现。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赠送的两票粉红,谢谢!鞠躬感谢赠送的评价票,谢谢! 第二百四十九章 完全陌生的频道突然出现在军用无线电上让坚守在无线电旁的通讯兵心底一惊,快速的拦截阻击,可让通讯兵无力的是对方好像一定要连同这个专用无线电一样,不断的进击。 “总队长。”被逼无奈的通讯兵摘下挂在耳朵上的无线电一脸羞愧的站起身,听到喊声的商建国在通讯兵涨红的脸色下目光落在了还在滴滴答答闪烁着的无线电上。 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上前,一把拿起无线电耳麦的商建国眼神冰冷的挂上耳麦,“屠首呼叫,屠首呼叫一号。” 一阵丝丝拉拉的声响后,清晰的呼叫声响起,商建国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眼神瞬间变的锃亮,“屠首、我是一号。” 商建国的声音在透过耳麦清楚的传递到远在藏独控制区,熟悉的声音让带着耳麦的沈建露出一抹轻松,快速的把事情传递给后方,在商建国沉默中,沈建的声音再次响起,“总队长,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沈建略显沉重的声音让商建国一阵为难,犹豫了一下后,定好下次联系的时间,商建国摘下了耳麦,静静的站在无线电前,商建国拨通了军委专线。 而与此同时,带着旺饮来到隐蔽角落的王强、张梅已经对旺饮进行了二十分钟的行刑,默默的站在王强身边,看着嘴角挂着血丝却发出桀桀笑声的旺饮,张梅眼神微微收缩了一下,一把拉住心下焦躁的王强。 眼神阴冷的王强刀子一样的目光冰冷的落在张梅身上,缓缓回传了一下后,“怎么了?” 沙哑的声音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紧迫感,紧了紧拉住王强手臂的手,张梅上前一步,蹲在了王强面前,平静的五官平和的气质却让狼狈不堪的旺饮笑声加大,“没人了吗?绿毛龟,竟然连小娘皮都上来了。” 讥讽的声音嚣张的笑声让张梅笑了,笑的阴毒而冷冽的张梅让旺饮的笑声瞬间好像被掐住了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拍了拍旺饮的脸颊,“旺饮,我是医生,虽然救命的技术不咋地,但要命的手艺却很高。” 边说边翻转着手腕的张梅直接把手中的手术刀直接卡在了旺饮的膝盖上,同时右手掐住了旺饮的脸颊,手腕用力,直接把旺饮膝盖骨挑开的张梅脸色越发的平静。 完全看死人的眼神让旺饮心底发寒,奋力的扭动着头颅,身体也挣扎着撞向张梅,张梅的举动让王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赞同,扫了一眼张梅平静的五官,把手按在了张梅的肩膀上。 “我来。”说完掐住旺饮的脖颈,挤开张梅,被挤的一趔趄的张梅低垂下眼帘挡住了不断上涌的干呕,直接接手的王强把旺饮腿上的手术刀抽出后,在旺饮的惊恐的目光下轻轻割开旺饮的西装裤,露出大腿根后,刀尖轻轻一跳,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旺饮,慢慢的感受着鲜血流失的喜悦吧。” 低低的呢喃声,旺饮拼死挣扎,几次深呼吸的张梅站在了旺饮的身后,牢牢按住旺饮剧烈挣扎的身体,而王强则把另外一条腿的裤子挑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再次**出的鲜血让旺饮感到一阵阵从骨子里涌出的冰冷。 很快,嘴唇发白的旺饮挣扎的力量小了很多,“停、停下。” 挤出的细微声音中,王强送开掐住旺饮脖颈的手,单手按在了还在流血的大动脉,“桑东在哪里?” 没有一丝起伏的询问让旺饮眼中闪烁着仇恨,“活佛会让你们这些人下地狱,一定会的。” 凄厉的喊声中闭了闭眼的张梅一个箭步转到旺饮身边,一把抽出一条三角巾捂住旺饮的同时夹在指缝中的手术刀快速的插进旺饮的膝盖,手腕微挑把旺饮髌骨挑出的张梅速度很快,完全没等反应过来的速度让旺饮眼睁睁的看着髌骨飞出。 “啊....。”的一声,含在嘴里的惨叫声中,旺饮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心稳手稳的张梅松开捂住旺饮的手,拽过药箱打开拿出止血药,简单的开始处理旺饮的伤口,洒上止血药,给旺饮推了点药后再次把旺饮叫醒。 迷蒙的双眼中,两张好像厉鬼一样的面孔让旺饮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瞪大,“桑东在哪?” 沙哑的声音依然平静的声线让旺饮怕了,旺饮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不会让他死,对于旺饮来说,死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死不了。 呜呜声中,脸色煞白的旺饮示意了一下,张梅挑了下眉梢,拿出葡萄糖递给王强,掐住旺饮的脸颊,王强把葡萄糖倒进旺饮口中。 细微的咳嗽声中,旺饮半睁半闭着双眼,“桑东不确定在不在,桑东的行踪从来不叫下面的人知道,但强巴一定在,强巴是桑东的枪杆子,计划是桑东制定的,执行人就是强巴。” 喘着粗气的旺饮把知道的断断续续的交代清楚后再次昏死过去,张梅、王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站起身的瞬间,张梅晃悠了一下,哇的一下吐了。 一把扶住脸色惨白的张梅,王强又急又气,“早说了,这事你干不了,怎么样?” 闭了闭眼挡住了阵阵袭来的眩晕,张梅缓缓摇摇头,“没事。” 抬起无力的手臂擦了把嘴后张梅稳住了身体,点了点旺饮,“回去吧。” 说完张梅率先转身,脚下有些踉跄的张梅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看着张梅明显在打寒战的背影,王强长出一口气,无奈的把旺饮塞进麻袋提着张梅的药箱扛着旺饮跟着回到临时隐蔽点。 勉强回到休息点,张梅一下子摔倒在陈晶身边,苍白的脸色,布满汗珠的额头让陈晶大吃一惊,“梅子,张梅,怎么了?” 在牛头的帮助下,扶起张梅的陈晶不断的摸索着张梅布满冷汗的脸颊,牛头紧锁眉头看向跟着回来的王强,眼神中带着责问。 王强动了动嘴唇,“动手了。” 王强、张梅提着旺饮离开牛头等人就已经知道两个人去干什么,但让牛头没有想到的是一项冷硬的张梅会因为动手用刑而受不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牛头还是看向焦急喊着张梅的陈晶,“那个陈晶是吧,你给张梅检查一下吧,我记得你也是医学院毕业的。” 被牛头提醒的陈晶赶紧接过王强递过来的药箱,打开拿出听诊器开始简单的检查,剧烈的心跳声让乍一把听诊器放在张梅胸口的陈晶吓了一跳。 快速的检查一遍后,陈晶犹豫了一下,还是翻找起药箱的药品,当整个查看了一遍张梅的药箱后,陈晶暗暗诧舌,好齐全的药箱。 有了药,陈晶的心有了底,先是把张梅身上那些被鲜血阴湿的伤口重新洒上药换上纱布后,又把消炎之类的药挂上,随后,陈晶想了一下,给张梅化验了一下血型。 虽然记得张梅和自己一个血型,但陈晶却不敢疏忽,当确认没有错后,挽起手臂准备抽血,边准备边看向身边一双双担忧询问的目光,陈晶笑了一下,“张梅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间歇性休克,我查看过了,补上血,休息一下,没事,我跟张梅是一个血型,我给张梅输点血。” “陈晶,我来吧,我体格好,我跟张梅也是一个血型。”拦住陈晶的王强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陈晶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你们需要保存体力,我不用,我相信就是现在残废了,你们也能把我抬回去,所以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陈晶把针头扎进了血管内,在牛头的帮助下,60的鲜血从同样虚弱的陈晶身体抽出又输进张梅的体内。 本就虚弱的陈晶因为抽出的60鲜血顿时变的脸色惨白,身上的冷汗也是一层层的往外冒,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哆嗦,看到陈晶这样,所有人心底一热,王强赶紧手忙脚乱的找出唯一熟悉的高浓度葡萄糖给陈晶灌上。 连灌两瓶葡萄糖,陈晶才摆摆手,“没事没事,别担心啊,我就是一下子有点受不了,休息一下就好,别跟梅子说。” 微微挤出笑容的陈晶安慰王强等人的同时不忘叮嘱大家被告诉张梅,小小的缩成一团的陈晶,虚弱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见惯铁血的特战们都感觉心底好像流淌过一股炙热的暖流。 扶着陈晶靠在牛头的后背上,王强动了动嘴,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陈晶轻轻的笑了,摇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张梅,“不用谢,应该的。” 一句应该的,包含了所有没有说出口的情谊,深深的看了一眼嘴角挂着笑容的陈晶,王强站起身,交代众人照顾点张梅、陈晶后,摸向一直没有回来的沈建等人。 摸进满是血腥味的值班室,王强的目光直接落在依然坐在无线电前的沈建,“沈建。” 大步走到沈建身边的王强招呼了一声,听到喊声的沈建示意王强等一下后,“是,总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等待了一个小时终于得到命令的沈建脸上有着压抑的激动,当再次摘下耳麦的沈建转头看向王强,“什么结果?” 王强把从旺饮口中抠出的信息详细的转述了一遍,了解了确实消息后,沈建深深的皱起了眉头。rs 第二百五十章 陈建华等人的身影在张梅深深凝视下消失了,当视线内再也看不到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时,张梅扭头看了一眼邹正辉,邹正辉脸上的灿烂让张梅的心好像一下子被狠狠揪住了似的,疼的厉害。 邹正辉才二十啊,想到这里,张梅感觉呼吸都在发滞,低垂下眼帘挡住了那抹急切的忧心,虽然知道必然会有兄弟留下,但张梅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最终留下的会是邹正辉,毕竟邹正辉是沈建精心挑选并培养的接班人也是全队人付出辛苦训练出的尖子。 缓缓吐出一口,那萦绕在心头的焦躁压下,再次看了一眼脸上只有欣喜与坚毅的邹正辉,如果有机会,张梅还是希望能够把这颗此时还是小小的火种送走。 而随着陈建华等人的离开,整个关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张梅既不说话也不动,这样沉默的举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所有的暴徒们慢慢的感觉到焦躁与不安。 情绪的变化让半闭着眼的张梅眼底快速闪现一抹寒光,当第一个试探性的脚步踏出时,明明闭着眼的张梅突然睁开双眼,眼底翻涌的狠辣顿时让面对面站在张梅面前的松保变了脸,快速的伸出手抓向踏出脚步的明雅的同时怒喝着“住手。” 可到底还是晚了,只见张梅快速的用手肘把站在身侧的邹正辉撞进身后的同时,翻转的手腕快速刮过桑东的右侧脸颊,松保的声音还没落下,一声刺耳的惨叫响起,隐藏在惨叫下的噗的一声轻响让一项以残忍著称的暴徒们心底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一块带着鲜红的血肉飞到了踏出脚步的明雅脚下“张梅。”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吼中,被直接削掉了右边脸颊血肉的桑东扭曲着五官,狰狞的好像阎罗殿内的厉鬼一样扭转着脖子看着眼神狠辣的张梅。“你会付出代价、你会付出代价。” 一声声不断回荡在耳边的吼声,一声高过一声,沙哑满是仇恨的声音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惨叫,又是一刀的张梅让桑东满是阴霾的脸上越发的狰狞。 “桑东,我留下就没有想过还有活着那一天,但是死之前,我一定会把你带走,一定。” 缓缓的吐出的平淡让桑东从心底深深涌上一股恐惧,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满脸淡然的张梅,此时的张梅平和的让人感觉胆寒。 “张梅。放了首领,你们离开。”再次飞出的血肉让忠心耿耿的松保红了眼,狠厉的目光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不安。大声喊出心底的迫切。 低低的笑声响起,躲在桑东身后的张梅发出阵阵笑声,被不绝于耳的笑声刺激的双眼赤红的松保勉强压住想要冲出的脚步,又一次大喊出声。 “现在不是你们放不放我走,而是我想不想走的问题。可恰恰我现在不想走。” 张梅清淡的回答顿时让松保暴起,手中的枪蹭的一下举起,眼睛直接对准了手中的准星,随着松保的举动,啪啪的响声随之响起,一只只原本放下的枪支全部对准了张梅与邹正辉。 暴徒的举动让张梅收紧五指。一言不发却再次动手,缠着手雷线的左手那根细长的白线微微放松了一圈后,手中的手术刀顺着桑东的第三肋骨与第四肋骨之间插进。轻轻碰触到心脏内膜的时候张梅停住了前推的手指,趴在桑东的后背“桑东首领,我的手轻轻动一动,那么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你一定不清楚,这里。刀尖所置放的位置是心脏内膜,心脏是管什么的你一定知道,对吗?” 好像情人之间的呢喃让桑东白了脸,七十岁的身体无论怎么保养毕竟不及年轻人,苍白的脸色布满了汗珠,狼狈的外表隐藏着滔天的恨意,闭上双眼,桑东颤抖的右手摆了摆“松保。” 沙哑的低呼响起,投鼠忌器的松保犹豫了半响,在桑东阴鸷的目光下恨恨的放下枪“把保险拉下,我不希望有人以走火的搪塞来掩饰心底的贪婪与肮脏。” 张梅的声音再次响起,啪啪啪的声音在松保的怒视下缓缓响起,默默的数着数字,当最后一声脆响停下半响后,张梅笑了“桑东首领,有人想你死啊,看看,明明是四十七支枪,却只收起了四十二支。” 张梅带着讥讽的嘲笑让桑东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的注视着松保,同样被张梅的讥讽惊了一下的松保刷的一下把目光转向左右两侧“谁、是谁?” 怒吼中,松保粗暴的抓过身边的同胞,在张梅欣喜的目光下,带着被背叛的恼羞成怒涨红着脸颊一一检查。 “明雅..。”咬牙切齿的低吼中,桑东好像刀子似的目光直直的越过人群落在明雅身上,愤恨的嘶吼着“松保。” 砰的一声枪响随之砰然到地的身影让张梅低低的笑着,闪烁着冷冽的目光中扫了一眼理智全无的桑东,悄悄的撞着身后的邹正辉,细微却又富有节奏感的撞击让邹正辉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紧紧抓住手中的轻击,用枪杆回应着张梅,一下又一下缓慢的回答让张梅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而更让张梅叹息的是距离张梅关卡不足一百米外的树林中,悄然潜回的陈建华悄悄的躲在树上,手中的狙击枪直接瞄准了正在踢桑东清除异己的松保身上。 仅仅离开不到十分钟,确认彻底走出桑东等人的视线后,陈建华红着眼眶从领子里拽出了邹正辉借着挥手的刹那塞进衣领的医首牌子。 死死的攥紧那冰冷坚硬的身份证明,陈建华看向身边的几个战友,最后把目光落在刘恩保身上“你们送吉达、金刚尽快赶去,张梅、小邹必须有人接应,如果成了,咱们在外联组汇合,要是不成,逢年过节给兄弟捎点吃的喝的就行。” 陈建华的话让几个人眼底充血一样,尤其是刘恩保死死的抓住陈建华的手臂“我回去,我也是狙击手,我能行,你走。” 粗哑的声音让陈建华顿时沉了脸“你一个技术兵回去干什么?你们几个都是咱队里相对比较年轻的,只有你们活着,咱雪狼才会一直存在,再说了,我是想要立功可不是想要去送死,行了,赶紧走。” 说完陈建华一把抽出手臂,强行把医首牌子塞给刘恩保转身快速奔跑起来,咬紧牙关,脸色涨红好像充血一样的刘恩保死死的攥紧手中的医首牌子,直到刺痛传来才收敛所有外漏的情绪“走,赶紧把吉达老师他们送过去。” 说完刘恩保抓着担架怒吼着“走、走。”洒着泪再次冲出的四个人这一次没有再次停歇下脚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的几个人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时间在彼此胶着中缓缓流动,脸上的血迹干枯的桑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因为双腿两处枪伤失血过多的张梅同样煞白着脸,粗重了一些呼吸缓缓从张梅口中吐出。 张梅微微变化的呼吸让桑东**的察觉,扭曲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张梅,你坚持不住了。” 告知自己也是告知松保的桑东眼中有着嗜血的疯狂,坚持成为了此时桑东心中最深的执念,桑东坚信只要自己能让坚持了两个多小时的张梅微微松气,那么战况一定会立马改变。 眼前阵阵发黑的张梅在身后邹正辉担忧的碰触中再次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的张梅缓缓开口“小邹,把枪对准桑东的后脑。” 沉寂了两个小时的张梅干哑的声音让桑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却又满是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在满脸煞白的张梅身上。 虽然不解张梅到底要干什么,但邹正辉手中的轻击还是顶在了桑东的后脑上“开保险子弹上膛。” 张梅的声音继续响起,完全被张梅不安排理的举动惊住的桑东眼底隐藏极深的恐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终于确定桑东依然在掌握中后,张梅松开了一直紧握手术刀的左手,甚至连插进桑东心脏的刀都放弃的张梅把手在衣襟上摸索了一下后,在邹正辉诧异的目光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 巴掌大的银针邹正辉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张梅。” 轻轻的低呼中,大针被张梅直直的拍进了〖体〗内,随着大针打进〖体〗内,张梅身体僵硬了几秒随即缓缓松开。 做好一切的张梅彻底松口气,没有急着把邹正辉替换下来的张梅示意邹正辉上前,在邹正辉的手臂上轻轻的敲着。 完全没有发出声响却只靠感触理解了张梅所有计划的邹正辉急红了脸,刚刚想要冲口而出的不赞同在张梅冷的刺人的目光下缓缓消失了。 紧紧抿着双唇的邹正辉瞪大双眼,眼中的怒气与坚持让张梅再次无奈的叹气,犹豫了半响还是以临时队长的名义命令邹正辉执行命令,怒气腾升中,变的暗淡的眼神让张梅无奈的敲了一下邹正辉的额头露出了无奈的笑。 ps:感谢的话明天传,家里连不上网,在楼下网吧,豆宝自己在家哪要赶紧回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而就在张梅、邹正辉彼此僵持的时候,距离俩人不远的树林内,陈建华却微微皱起了每天,视线一直没有脱离松保的陈建华虽然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桑东最忠实的手下松保身上,但也分出一部分精力在张梅和邹正辉身上。 陈建华必须保证在第一时间给以俩人最直接的支持,站在高处的陈建华清楚的看到也感觉到了张梅此时的勉强,虽然不清楚张梅对邹正辉做了什么或是交代了什么,但邹正辉瞬间暗淡的眼神和眼底浓的好像要溢出的悲伤却还是让陈建华清楚的意识到张梅一定做出了惊人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跟邹正辉有关也可以说时跟永远把桑东带下地狱有关,心思快速的转动的陈建华紧了紧手中的狙击枪,抬起头看向天空,已经移到天边的太阳预示着这一天即将结束。 手中的狙击枪微微移动,小心的避开明显有些不正常的桑东后,陈建华把准星镜对准了邹正辉,微微晃了一下后迅速移开。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还是被心急如焚的邹正辉捕捉到,眼睛腾的一下变的锃亮锃亮的邹正辉勉强压下骤然升起的惊喜,悄悄的看向远处。 再次闪过的准星镜让邹正辉心头一热,单手持枪后,在张梅的后背咚咚咚的敲了几下,邹正辉传递的消息让张梅的心狠狠的震动了一下,微微眯起双眼看向远方,一刹那得到的回应让张梅感觉心口烫的一阵阵发疼。 动了动嘴唇的张梅眼底悄悄涌出一抹湿润,再次沉默的张梅没有的坚持让邹正辉偷偷的裂开嘴笑了。 “师娘,这是我第一次开口叫你师娘,我希望这一声称呼能永远叫下去,你的心思我懂,我也知道师傅栽培我的心。可这样的放弃即使我活着也将永远失去那份勇往直前的勇气,你总是说人有所谓有所不为,那么今天就请您让我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吧。” 一下又一下缓慢的敲击中,张梅微微扬起了头,挡住了那丝想要涌出的泪意与心底的撕裂。 沉默了一下后张梅露出一丝笑,缓缓点点头“好。” 不想再压抑的沙哑哽咽从张梅口中缓缓吐出,张梅的这一声不但让邹正辉露出了笑脸也让桑东心底腾升出不详。 急速转动的眼珠不断的冲着不远处的松保使眼色,桑东眼底的嗜血与疯狂让松保犹豫了一下,可再次看向桑东时。扭曲狰狞的五官终让松保点了点头。 天黑行动,确定后的松保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原来不知不觉的对峙中。天空已经发暗,太阳也即将落山。 松保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一下,终于要有结果了,僵持到现在无论对松保还是桑东都是难熬的僵滞,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松保相信至少能留下已经失去奔跑能力的张梅。 而同样做出决定的张梅平复了激荡不已的心情后,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四周,已经被折磨了几个小时的暴徒们已经无法掩饰心底的那种疲惫,目光所到之处,每一张面孔每一个人的眼神,张梅都沉下心用心去观察去看。甚至连身边的地形与周围都在努力不被发现时大致做到心中有数。 陷入包围圈中的张梅用了二十分钟查看了身边的一切后,闭上了双眼,眉目间的倦色让脸色苍白的张梅显现的越发的虚弱。心底默默的回放了一边身边的情况后,张梅最终把目标落在了身后的木屋还有树林。 仔细想了半想的张梅把整个计划反反复复的推敲了一边后,确认只能从身后走,再次睁开双眼,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的张梅低垂的眼帘看了一眼草草包扎的双腿。没有了直觉的双腿好像木头桩子一样挂在身上。 暗暗的苦笑了一下,张梅重新打起精神。把逃生的路线告诉了邹正辉,虽然不是很赞同,但邹正辉知道,身后的木屋和树林时俩人唯一的逃跑通道,没有在坚持下去的邹正辉暗暗的决定无论如何要把张梅先送走。 打定主意的两方人在煎熬中等待着,等待着白昼的离去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太阳终于按照既定的规律坠入大地时,等待已久的张梅一直没有表情的五官上突然蹦出不再刻意遮掩的锐利,单手抓住邹正辉衣领奋力一仍的同时发出了悠长尖锐的啸声。 撤退、树林,五公里处,悠长的啸声中,接到消息的陈建华却在啸声响起的一刹那扣动了扳机,枪响人到,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喊出进攻的松保在众人的目光中怦然倒地,重重砸在地上的闷响中,桑东瞳孔快速的收缩了一下后,因为彻底无望而陷入疯狂的桑东一瞬之间挣脱出张梅的手中。 带着胸口长长的刀口侧冲了几步摔倒在地上“鹰眼。” 被桑东挣脱的张梅眼神闪烁沙哑着嗓音大吼着的同时勉强挪动身体,奋力借助上身的力量一把抓住房檐,双臂用力游荡了一下完全没有直觉的双腿,准备翻上屋顶,然而就在这一刻,枪声响了,刚荡到半空中双臂、后胸中弹的张梅再也无力支撑破败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听到吼声的陈建华稳稳的占据这制高点,手中的狙击枪对准了桑东,再次扣动的扳机却没有挡住一刹那的混乱,伴随着突突突突的枪响,逃出张梅手中却依然没有逃脱死亡的桑东在张梅中弹的刹那同时睁着双眼直直的摔倒在地上,位于眉心的黑洞很快流淌出大股的鲜红,桑东的意外身亡、松保的瞬间消失让本就慌乱的暴徒们越发的惊惧,尖叫声、枪击声、怒吼声让整个关卡陷入一片混乱。 而在战斗打响时被张梅甩出去的邹正辉条件反射的翻滚着掉落在关卡小屋的屋后时,煞白着脸色跳起,快速跃上屋顶,眼睁睁的看着伸出去的双手空空的落下,砰的一声好像砸在胸口的闷响让邹正辉的脸色完全没有一丝血色,跌跌撞撞的冲到屋檐边,看着来不及逃跑的张梅胸前迅速的墨绿。 赤红的双眼好像一瞬间充血了一样,在陈建华的全力掩护下,跳下屋顶的邹正辉借着混乱一把捞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梅,来不及多想,抱着张梅窜进身后小树林的邹正辉飞快的奔跑着。 可仅仅跑出去不到五分钟,邹正辉就停住了脚步,借着昏暗的视线看向胸前的张梅,软塌塌的张梅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依稀感觉着那大股大股涌出的温热。 邹正辉咬着牙调身就往回跑,救命,找人救命成为了此时邹正辉唯一的念头。 紧紧咬住牙关的邹正辉没有感觉到身前那激烈的枪声,双眼充血的邹正辉甚至没有听到陈建华的喊声。 “张梅、张梅。” 带着哭音的邹正辉颤抖的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好像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心头的颤抖让终于赶到却没有看到人的沈建心底发沉手脚发滞,跌跌撞撞的奔着声响的方向跑去。 灯火通明下,刚刚跑了没几步,沈建就看到软塌塌的张梅,身上湿乎乎的墨绿与脸上刺眼的鲜红让沈建好像一瞬间掉进冰窟窿似的冷的厉害。 完全没有看到邹正辉的沈建踉跄的冲过去,一把抢过张梅“梅子、梅子,我是沈建。” 抱入怀里的柔软让沈建好像失去了感觉一样,嘴里囔囔着,而这一切被跟随着寻找张梅的百安涛、严立国一瞬之间变了脸色,陷入失神中的沈建没有发觉,但身为医生的两个人却已经发现了张梅的危在旦夕。 对视一眼,同时点头的两个人急速冲向沈建“沈建,人给我,张梅需要急救。” 完全感觉不到的呼吸让与张梅贴着脸的沈建颤抖的抬起头,浓浓的哀求让两个人心底一酸,百安涛上前一步,强行接过张梅“沈建,我们一定会全力抢救张梅。” 仅仅留下一句不算安慰的安慰,两个人在王强等人的帮助下把张梅抬进了关卡小屋。 满是弹孔的衣襟被撕开,胸口的四枪让百安涛、严立国顿时提起了心,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顾不上安全不安全,简单的消毒后,紧急抢救在这一刻开始。 而就在百安涛、严立国与死神赛跑的时候,三十公里外,一脸焦急的李也在全力赶往出事地点。 接到求救信号的外联组在通知了在印度中北部进行人道救援的李和李的小分队,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心底感觉到不详的李立即放弃了手头的一切事物,全力赶往事发地点。 一路上,不断联系外联组的李得知了张梅很可能遭遇伏击的消息,一个个不好的消息不断的从外联组传递到李的手中,这让了解了内情的李又急又气。 速度在提升距离在缩短,而就在李全速赶往关卡时,张梅的手术却出现了意外,胸腔还没等打开,大量失血的张梅却已经陷入休克状态,这样的情况让严立国、百安涛顿时急红了眼。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桂huā圆子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五十二章 没有血压没有心跳,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瞬间停摆,严立国左手放在张梅的胸口,右手握拳,咚咚咚的,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在这一刻响起。 破败的身体软塌塌的随着重重的撞击一下又一下的仰起,可没有反应,一分钟、两分钟,肾上腺素的推进与心脏按压全部没有得到回应。 这样的棘手让严立国、百安涛急的要发疯,三分钟,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甚至没有血压的张梅已经半脚踏进阎罗殿。 三分半,滴滴汗水顺着鬓角流淌,三分半了,不断掐着时间的百安涛红了眼眶,救命血液已经输进,药物也已经用上,可张梅却没有一丝反应。 就在百安涛怎么也不相信好像九命怪猫似的张梅就这么留在异国他乡时,身后突然传来巨大拉扯,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的百安涛被人一把扯开,一个闪电般的身影上前,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敞开衣襟的张梅胸腔被打开,一只大手伸顺着流淌着鲜血的胸腔伸进张梅的体内,入手的瞬间,李首先感觉到的除了温热还有一丝冰冷,眼底蹦出惊喜的李小心翼翼的把张梅插进体内的银针抽出,随即轻缓而又有节奏的直接按压在这一刻开始。 很快,张梅的心脏就随着李的按压一下又一下开始跳动,重新工作的心脏让李微微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被扯开的百安涛眨了眨有些模糊的双眼,当看清突然出现在身前的李时,百安涛的惊喜好像要冲出被黑暗侵袭的胸腔一样,“教官,梅子....。” 有些哽咽的惊呼让李扫了一眼红着眼眶的百安涛,双眼中没有掩饰的严厉和责备让百安涛有些羞愧,一瞬间的失措让百安涛知道教官对于刚刚的表现有了许多的不满。“止血钳。” 仅仅扫了一眼认识到自己错误的百安涛后,李沉声的低喝让百安涛一顿,赶紧上前,与退下来的严立国同时担任起李的助手角色。 从李动手开始,严立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翻转的双手好像不是在摆弄各种器官而是在做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手起刀落的利落,下刀的准确,寻找的精确,一切的一切好像竟在掌握之中一样,要不是情况太过于紧急。严立国真想抓起眼前那双翻飞的双手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或是是不是装了什么仪器之类的东西。 再次跳动的心脏,依然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张梅让全神贯注的李顾不上去探究那带着好奇的双眼,饶是一项见多识广的李对于张梅的伤势也是心惊肉跳。胸口的四枪完全没有穿透,全部留在体内的子弹对张梅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敞开的胸腔内,大量的鲜血和碎肉比比皆是。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李感到极度棘手,简陋的环境不容有丝毫差错的伤势让李下手越发的谨慎。“血。” 手术进行了仅仅半个小时,鲜血就已经告急,看了一眼只剩下半袋的鲜血,李再次出声。 李的声音打破了由他自己营造出的紧张,微微怔了一下的百安涛在李犀利的眼神下迅速回神,“马上。” 边答应边往外跑的百安涛顺手抓起放在一旁的药箱冲出小屋。刚刚冲出的百安涛还没来得及大喊被等候已久的沈建抓住,“怎么样了?梅子怎么样了?” 沙哑急切的追问让本就心焦的百安涛急的反手抓住沈建的手臂,“队长。张梅需要输血,大量的鲜血!组织人给张梅输血。”大喊着的百安涛面前很快挤过来很多人,一个个与张梅有着相同血液的战友兄弟站在了百安涛面前,一袋袋救命鲜血源源不断的在这个杂乱不堪甚至还有着满地残肢的战场上被送进张梅的体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七个小时。当李把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手术,李一共从张梅的体内取出九枚子弹,里里外外共计缝合了二百一十九针。 然而就是这样,张梅也必须马上送走,从手术的情况来看,此时的张梅也仅仅是保住一条命而已,但过于严重的伤势根本无法让张梅坚持太多的时间,仪器,救命药品必须尽快给张梅用上。 在这里,在这个简陋的小房间张梅所需要的一切都无法满足,而且还有一个现实的问题,张梅被击穿的膝盖骨必须在四十八小时内处理,虽然处理后张梅依然无法在执行任务,但至少能保住张梅的双腿,否则等待张梅的只能是截肢。 当把详细情况介绍给商建国后,李等待着商建国下最后的决定,在李的心中其实更倾向于把张梅带走,但李的理智告诉他,此时不是个好机会。 严重到完全超出预料的伤势让商建国心沉了沉,可私自调动直升机越境除非时想要直接宣战,最好的办法时把张梅送到边境,再由边境转回国内。 快速的想了一遍的商建国真诚的看向李,诚恳的希望能够借用猎人的直升机把张梅送往边境,而国内的则由他们联系。 虽然不是很满意商建国的决定,但李还算理解商建国的作法,点点头,同意了商建国的决定,一场紧急救援从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所有人尽全力与死神赛跑着,在李、商建国、单国庆的全力运作下,一条专门为张梅设立的空中救援航道开通。 原本想要调用b军区直升机的商建国在准备联系时被沈建拦住了,沈建知道这样的调动必须请示批条,而张梅的情况根本不允许等待,现如今只有找单国庆才能在第一时间为张梅的空中救援节省下时间。 来不及去想接到消息的单国庆时什么心情,沈建沉声把张梅等待专机救命的消息传递给了四个月没有接到张梅消息的单国庆,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单国庆急红了眼。 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几年前张梅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一刻,要不是离的远,单国庆真想一拳砸死身为队长的沈建。 不想听解释的单国庆问清楚在什么地方等待接送张梅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勉强压下心底的急躁,先调动后批条的简洁让s军区飞行大队直接出动。 而与此同时,接到消息的张霖则带领手下最精锐的医疗队赶到位于郊区的飞行大队,命令一条条下达,留下秦二宝和杨勇紧急赶往首都后,单国庆也在飞速赶往郊区。 一个半小时候后,由单国庆为首的一行十二人在专机的承载下飞往中印边境线,而就在专机赶往边境线时,由外联组出动的直升机也同样赶到了事发地点。 被紧急抬上直升机的张梅在李的全力守护下,在外联组能够动用的一切器械保障下,直升机再次升空。 静静的看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的直升机,王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使劲抹了把脸后,疲惫的看向有些茫然的队友,充斥鼻腔内的血腥让王强微微皱起了眉头,“收拾一下撤退。” 勉强打起精神的王强有些蔫耷耷的下着命令,而王强的喊声也让有些茫然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后收拾起低落的心情。 “王强,梅子应该没事吧。”韩野低低的询问让王强烦躁的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不过我相信梅子,一定没事。” 王强不知道是劝慰韩野还是在安慰自己的话让站在身后的牛奔张了张嘴,把到了嘴边的不安又咽了回去,牛奔想说张梅的伤势很重,牛奔想说张梅输了很多血,牛奔甚至想说,咱应该跟着直升机回去,虽然牛奔有很多想说的话语,但此时此刻,牛奔却发现除了暗暗的祈祷什么都说不出。 用鲜血为代价的胜利对于此次出征的所有队员来说虽然时荣耀但也是无法磨灭的伤痛,除了被迫留在外联组的金刚与吉达,所有人的人在接应中撤离了战场。 临走时,很多队员都回头看向那好像被血腥侵蚀了的大地,深深的凝视中,有骄傲也有无法掩饰的悲伤,虽然没有亡,但是一个个面临了退役的伤却让队员们对于这份迟到的胜利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无论心底是什么感觉,在越境的接应中,队伍回到了祖国的土地上,而与此同时,经历了七个小时飞行的张梅也被紧急送往军区总医院。 先行一步赶到的秦二宝、杨勇在焦急中终于看到了张梅,没有一丝浮动的胸腔让两个大男人红了眼眶,赶到总院的第一时间,张梅被再次送进手术室,依然有李亲自持刀的手术在手术大门缓缓关闭时再次开始。 站在手术室大门前,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单国庆因为张梅过重伤势而压抑的愤怒在这一刻完全不再压制,回身的瞬间挥舞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脸上。 砰砰两声闷响中,死死抓住沈建衣领的单国庆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满脸愧疚的沈建,“你的保证哪?你的承诺哪?你当初的誓言哪?” 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伴随着着挥出的闷响让所有人愣住了,而沈建只是低着头任由愤怒的单国庆一拳接着一拳砸在身上,低垂的眼帘挡住的不仅仅是无法遮掩的心疼还有那份浓的好像要把人淹没的愧疚。 ps:鞠躬感谢灬亓べ`、mableip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yingying1979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第二百五十三章 狼狈不堪的外表有着让人为之心酸的悲伤,静静的站在手术门口,一动不动的沈建不错眼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时间在压抑中缓缓流动,2月16日凌晨3点,持续了近九个小时的手术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结束。 率先走出手术室的李摘掉口罩,直接看向沈建“埃菲尔四个小时后入境,安排人去接,现在需要埃菲尔接下面的手术,六个小时内必须把埃菲尔送到医院,否则张梅的两条腿就保不住了。” 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在心头的结果让沈建眼前一黑,同样听到坏消息的单国庆直感觉脑瓜子嗡的一下,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从张梅十六岁到如今,十几年的时间,虽然彼此之间聚少离多,但贴心的张梅在单国庆、张霖眼底心中那就好像自己家孩子,现在面临截肢,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可李的话已经明明白白的把事实摆在了面前。 “老单、老单,你可不能到,咱梅子还等着你救命哪?”哽咽的惊呼在单国庆耳中不断的回响,使劲咬了下舌尖,稳住心神的单国庆眼底蹦出慑人的光束“我来安排,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埃菲尔送到,请您无论如何要保住梅子的腿,她还是孩子啊。” 粗声粗气的哽咽中单国庆跑着冲出了医院,而一瞬间回神的沈建死死攥紧拳头眼神好像一汪死水似的看向李“神经问题是吗?” 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对于埃菲尔与李所专攻的方向沈建还是清楚,现在既然把埃菲尔请出,那么一定是张梅的双腿神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沈建艰难的询问让李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肯定的回答让沈建感觉口腔有股无法压制的铁锈味,苦涩的好像吃了苦胆似的不断上涌。 “沈建,安排认识医生的人跟我去机场。” 仅仅跑出不到五分钟的单国庆额头渗出点点汗珠的再次跑回,深吸一口气的沈建转身看向单国庆“我去,我认识埃菲尔,单叔叔,麻烦你联系直升机吧,最快的途径只能时空中。” 勉强让自己冷静的沈建所说的现实让单国庆一个劲点头“对、对,天上不堵车。” 不是笑话的笑话却让所有人感觉眼前一亮,是啊,只有天上不堵车,紧急联络b军区飞行编队的单国庆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系上直升机,此时此刻,只想着保住张梅的单国庆没有去想这一次的联系会欠下多大的人情,在这一刻,人命大于一切。 16日上午七点四十二分,直升机降落在军区总院的天台上,疾步走下飞机的埃菲尔没有停留脚下急促的脚步,直奔手术室的埃菲尔替换下了已经给张梅做过完整清理缝合的李。 疲惫不堪的李在撤下的一刹那,强悍的身体也忍不住微微晃动了一下,随之稳住后的李没有如埃菲尔所说的那样休息而是站在了助手的位置。 常年的默契让埃菲尔与李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好像一场精彩的雕塑比赛似的表演让手术室内所有人为之动容,一条条微细的血管在肉眼都难以判断的情况下,埃菲尔好比神助一样丝毫不差的稳稳接起,缩回〖体〗内的腿筋被重新接上。 五个小时后,张梅的手术终于结束,当好像被拼装上的张梅被推出手术室时,等待在手术室外的沈建、张霖、单国庆等人一拥而上,紧紧围住昏迷中的张梅。 眼神急切又带着丝丝胆怯的沈建看向埃菲尔与李,来回转了两圈硬是不敢开口的沈建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明白众人期盼的埃菲尔微微锁住眉头摇摇头“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张梅曾多次出现休克情况,这样的情况对于张梅的大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虽然张梅的求生欲望很强,但能不能闯过这关还是要靠时间来证明。” 对于张梅,埃菲尔很心痛,不仅仅因为张梅是猎人成立之初到现在唯一的一个亚裔的医首,更因为张梅的精神,那种永不退缩的精神是猎人所需要所祈求的。 迅速黯淡下来的眼神让沈建鼻头发酸,眨了眨发涩的双眼,把到了眼底的潮气挤走,重新打起精神的沈建跟着推车赶到了重症监护室,站在窗户边看着张梅被小心翼翼挪到**,看着张梅周围一台台仪器被连接上,看着张梅身上插满的管子。 好像连呼吸都忘记的沈建痴痴的看着,等着。 时间就在这种痴痴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蹦着,十分钟、三十分钟、一百五十分钟,尖锐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刚刚送进监护室不到三个小时,张梅的情况突然急剧恶化,一直守护在旁边的李、埃菲尔冲进监护室,被拉上的窗帘让沈建急红了眼,死死抠住门边,想要去看到底怎么了? 一个小时后,李、埃菲尔走出监护室看向双眼赤红的沈建等人摇摇头“等吧,要是张梅在出现这种情况,就必须再次上手术台,张梅的心脏无法负担过于破败的身体。” 李的直白好像一把尖刀插进了沈建的心底,一瞬间发滞的呼吸让沈建脸上煞白,祈求着也恳求着千万不要出现。 然而幸运之神好像忘记了张梅一样,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将将熬过四个小时后,张梅被再次推进手术室,而这一次,张梅是否能够活着走下手术台,谁也不敢保证,只有尽力两个字留给了连灵魂都跟着死了的沈建。 好在这一次的手术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三个小时后,张梅再次被推出,而走出手术室的埃菲尔紧锁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了一些。 没有在追问的沈建沉默的跟着推车再次站在监护室外,默默的守护者心之所在,静静的躺在监护室内的张梅熬过了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熬过了第二个二十四小时、甚至一切正常的熬过了第三个二十四小时。 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度过的张梅却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苏醒,好像疲惫到了极点的张梅沉沉的睡着,一场接着一场的会议不断进行,按照总院专家的意见,张梅再上一次手术台,但无论是李还是埃菲尔都坚决的反对,张梅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持四天内的第四场手术,再次送上手术台会出现什么后果谁也不敢承担。 最终在亲自执刀的李和埃菲尔的坚持下,在单国庆、沈建的默认下,在上手术台的计划被迫取消,不放弃的等待是众人唯一能够做的,而在这期间,金刚、吉达也被送回了军区总院,依然时由埃菲尔执刀给金刚做了一次神经修复。 陆陆续续送回的重伤患让曾经的质疑声很快消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军衔和略显熟悉的面孔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个星期的时间,担任了所有修复手术主刀的李和埃菲尔与总院的专家医生们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的深刻交流,到了最后,不知道达成什么协议,李竟然被李请动在无法完成的手术中担任了主刀。 这一个让埃菲尔笑眯眼的决定中,猎人或是军委做了什么交易并不得而知,只是,好像狐狸似的埃菲尔很满意,满意的程度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 2月25日,沉睡中的张梅已经昏迷了十天,虽然无数次的检查中能够看到张梅的伤势在缓慢的回复,但始终沉睡的张梅就是不睁眼,这让所有关心张梅的人焦急万分,沈建甚至在张梅熬过了七十二小时的危险期后常驻了病房,每天不间断的跟张梅说话,可纹丝不动的张梅好像忘记了那些担忧她的人。 2月26日上午十点,因为说了过多的话而嗓子无法发音的沈建默默的坐在张梅身边,拿着指甲刀仔细的给张梅修理指甲,好像在摆弄艺术品的沈建聚精会神的抓着张梅的手指,突然,张梅被沈建拿在手中的右手小拇指微微动了一下,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沈建甚至没有感觉似的,指甲刀依然动着。 剪着剪着,张梅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下子,感觉到的沈建顿时傻住了,愣愣的手中的小拇指,眨了眨眼睛半天回不过神的沈建抬起头看向同样每天好像来上班的张霖“张叔叔,梅子的手指动了吧?” 不敢置信似的询问让坐在沈建对面的张霖同样傻傻的看着那微微颤抖的眼皮“沈建,梅子的眼皮动了吧?” 沉默了半响的两个人同时抬头,张霖嗷的发出一声粗狂的吼声,甚至连紧急铃声都忘记的张霖在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中冲出了病房,嘶吼的惨叫随之响起,被张霖的吼声吓的一哆嗦的李砰的一下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了桌子上,跳起身就往外跑,急匆匆从旁边休息室冲到病房的李推开挡住视线的张霖,站在了张梅面前。 清晰可见的颤抖让李的眼底蹦出一抹惊喜,缓缓的把手指搭在张梅的额头“张梅、梅子,醒醒。” 沙哑但极具**力的呼声让努力想要睁开双眼的张梅眼皮颤抖的越发厉害,能够感受到张梅努力的李与沈建同时蹲在张梅病床边,鼓励着独自奋斗的张梅,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足足用了十五分钟才半睁开眼的张梅没有看到沈建眼底汹涌的泪水也没有看到张霖红了的眼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陈建华等人的身影在张梅深深凝视下消失了,当视线内再也看不到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时,张梅扭头看了一眼邹正辉,邹正辉脸上的灿烂让张梅的心好像一下子被狠狠揪住了似的,疼的厉害。 邹正辉才二十啊,想到这里,张梅感觉呼吸都在发滞,低垂下眼帘挡住了那抹急切的忧心,虽然知道必然会有兄弟留下,但张梅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最终留下的会是邹正辉,毕竟邹正辉是沈建精心挑选并培养的接替人也是全队人付出辛苦训练出的尖子。 缓缓吐出一口,那萦绕在心头的焦躁压下,再次看了一眼脸上只有欣喜与坚毅的邹正辉,如果有机会,张梅还是希望能够把这颗此时还是小小的火种送走。 而随着陈建华等人的离开,整个关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张梅既不说话也不动,这样沉默的举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所有的暴徒们慢慢的感觉到焦躁与不安。 情绪的变化让半闭着眼的张梅眼底快速闪现一抹寒光,当第一个试探性的脚步踏出时,明明闭着眼的张梅突然睁开双眼,眼底翻涌的狠辣顿时让面对面站在张梅面前的松保变了脸,快速的伸出手抓向踏出脚步的明雅的同时怒喝着,“住手。” 可到底还是晚了,只见张梅快速的用手肘把站在身侧的邹正辉撞进身后的同时,翻转的手腕快速刮过桑东的右侧脸颊,松保的声音还没落下,一声刺耳的惨叫响起,隐藏在惨叫下的噗的一声轻响让一项以残忍著称的暴徒们心底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一块带着鲜红的血肉飞到了踏出脚步的明雅脚下,“张梅。”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吼中,被直接削掉了右边脸颊血肉的桑东扭曲着五官,狰狞的好像阎罗殿内的厉鬼一样扭转着脖子看着眼神狠辣的张梅,“你会付出代价、你会付出代价。” 一声声不断回荡在耳边的吼声,一声高过一声,沙哑满是仇恨的声音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惨叫,又是一刀的张梅让桑东满是阴霾的脸上越发的狰狞。 “桑东,我留下就没有想过还有活着那一天,但是死之前,我一定会把你带走,一定。” 缓缓的吐出的平淡让桑东从心底深深涌上一股恐惧,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满脸淡然的张梅,此时的张梅平和的让人感觉胆寒。 “张梅,放了首领,你们离开。”再次飞出的血肉让忠心耿耿的松保红了眼,狠厉的目光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不安,大声喊出心底的迫切。 低低的笑声响起,躲在桑东身后的张梅发出阵阵笑声,被不绝于耳的笑声刺激的双眼赤红的松保勉强压住想要冲出的脚步,又一次大喊出声。 “现在不是你们放不放我走,而是我想不想走的问题,可恰恰我现在不想走。” 张梅清淡的回答顿时让松保暴起,手中的枪蹭的一下举起,眼睛直接对准了手中的准星,随着松保的举动,啪啪的响声随之响起,一只只原本放下的枪支全部对准了张梅与邹正辉。 暴徒的举动让张梅收紧五指,一言不发却再次动手,缠着手雷线的左手那根细长的白线微微放松了一圈后,手中的手术刀顺着桑东的第三肋骨与第四肋骨之间插进,轻轻碰触到心脏内膜的时候张梅停住了前推的手指,趴在桑东的后背,“桑东首领,我的手轻轻动一动,那么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你一定不清楚,这里,刀尖所置放的位置是心脏内膜,心脏是管什么的你一定知道,对吗?” 好像情人之间的呢喃让桑东白了脸,七十岁的身体无论怎么保养毕竟不及年轻人,苍白的脸色布满了汗珠,狼狈的外表隐藏着滔天的恨意,闭上双眼,桑东颤抖的右手摆了摆,“松保。” 沙哑的低呼响起,投鼠忌器的松保犹豫了半响,在桑东阴鸷的目光下恨恨的放下枪,“把保险拉下,我不希望有人以走火的搪塞来掩饰心底的贪婪与肮脏。” 张梅的声音再次响起,啪啪啪的声音在松保的怒视下缓缓响起,默默的数着数字,当最后一声脆响停下半响后,张梅笑了,“桑东首领,有人想你死啊,看看,明明是四十七支枪,却只收起了四十二支。” 张梅带着讥讽的嘲笑让桑东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直的注视着松保,同样被张梅的讥讽惊了一下的松保刷的一下把目光转向左右两侧,“谁、是谁?” 怒吼中,松保粗暴的抓过身边的同胞,在张梅欣喜的目光下,带着被背叛的恼羞成怒涨红着脸颊一一检查。 “明雅..。”咬牙切齿的低吼中,桑东好像刀子似的目光直直的越过人群落在明雅身上,愤恨的嘶吼着,“松保。” 砰的一声枪响随之砰然到地的身影让张梅低低的笑着,闪烁着冷冽的目光中扫了一眼理智全无的桑东,悄悄的撞着身后的邹正辉,细微却又富有节奏感的撞击让邹正辉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狠狠的皱了下眉头。 紧紧抓住手中的轻击,用枪杆回应着张梅,一下又一下缓慢的回答让张梅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而更让张梅叹息的是距离张梅关卡不足一百米外的树林中,悄然潜回的陈建华悄悄的躲在树上,手中的狙击枪直接瞄准了正在踢桑东清除异己的松保身上。 仅仅离开不到十分钟,确认彻底走出桑东等人的视线后,陈建华红着眼眶从领子里拽出了邹正辉借着挥手的刹那塞进衣领的医首牌子。 死死的攥紧那冰冷坚硬的身份证明,陈建华看向身边的几个战友,最后把目光落在刘恩保身上,“你们送吉达、金刚尽快赶去,张梅、小邹必须有人接应,如果成了,咱们在外联组汇合,要是不成,逢年过节给兄弟捎点吃的喝的就行。” 陈建华的话让几个人眼底充血一样,尤其是刘恩保死死的抓住陈建华的手臂,“我回去,我也是狙击手,我能行,你走。” 粗哑的声音让陈建华顿时沉了脸,“你一个技术兵回去干什么?你们几个都是咱队里相对比较年轻的,只有你们活着,咱雪狼才会一直存在,再说了,我是想要立功可不是想要去送死,行了,赶紧走。” 说完陈建华一把抽出手臂,强行把医首牌子塞给刘恩保转身快速奔跑起来,咬紧牙关,脸色涨红好像充血一样的刘恩保死死的攥紧手中的医首牌子,直到刺痛传来才收敛所有外漏的情绪,“走,赶紧把吉达老师他们送过去。” 说完刘恩保抓着担架怒吼着“走、走。”洒着泪再次冲出的四个人这一次没有再次停歇下脚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的几个人只想着快点再快点。 时间在彼此胶着中缓缓流动,脸上的血迹干枯的桑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因为双腿两处枪伤失血过多的张梅同样煞白着脸,粗重了一些呼吸缓缓从张梅口中吐出。 张梅微微变化的呼吸让桑东**的察觉,扭曲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张梅,你坚持不住了。” 告知自己也是告知松保的桑东眼中有着嗜血的疯狂,坚持成为了此时桑东心中最深的执念,桑东坚信只要自己能让坚持了两个多小时的张梅微微松气,那么战况一定会立马改变。 眼前阵阵发黑的张梅在身后邹正辉担忧的碰触中再次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的张梅缓缓开口,“小邹,把枪对准桑东的后脑。” 沉寂了两个小时的张梅干哑的声音让桑东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却又满是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在满脸煞白的张梅身上。 虽然不解张梅到底要干什么,但邹正辉手中的轻击还是顶在了桑东的后脑上,“开保险子弹上膛。” 张梅的声音继续响起,完全被张梅不安排理的举动惊住的桑东眼底隐藏极深的恐惧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终于确定桑东依然在掌握中后,张梅松开了一直紧握手术刀的左手,甚至连插进桑东心脏的刀都放弃的张梅把手在衣襟上摸索了一下后,在邹正辉诧异的目光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银针。 巴掌大的银针邹正辉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张梅。” 轻轻的低呼中,大针被张梅直直的拍进了体内,随着大针打进体内,张梅身体僵硬了几秒随即缓缓松开。 做好一切的张梅彻底松口气,没有急着把邹正辉替换下来的张梅示意邹正辉上前,在邹正辉的手臂上轻轻的敲着。 完全没有发出声响却只靠感触理解了张梅所有计划的邹正辉急红了脸,刚刚想要冲口而出的不赞同在张梅冷的刺人的目光下缓缓消失了。 紧紧抿着双唇的邹正辉瞪大双眼,眼中的怒气与坚持让张梅再次无奈的叹气,犹豫了半响还是以临时队长的名义命令邹正辉执行命令,怒气腾升中,变的暗淡的眼神让张梅无奈的敲了一下邹正辉的额头露出了无奈的笑。rs 第二百五十五章 2009年7月20日上午十点五十,s军区总院康复大楼。 啪啪两声巴掌声,“张梅,可以了,今天上午的训练结束。”康复治疗师夏恒宇看着满头大汗好像水洗一样却依然没有停下脚下行走步伐的张梅,拍着巴掌招呼已经持续训练两个半小时的张梅休息。 夏恒宇的招呼声让一直坐在门口的沈建蹭的一下站起身,拿着水壶、毛巾大步走到张梅身边,扶住张梅胳膊的同时把毛巾挂在了张梅的脖子上,“慢点,坐下我在把板子给你摘下去。” 半扶半托的把浑身无力的张梅抱到一旁的休息室,扶着张梅坐好沈建把水壶递给张梅后蹲在了张梅面前,把绑在张梅双腿上的板子解开,方方正正的木板每条腿上共三块,分别固定住张梅的后小腿和两侧,左右两腿的板子撤下后沈建才把张梅脚上那双重达十公斤的复建鞋脱掉。 张梅当初双腿受伤极重,不单单是左右两条腿的膝盖被击碎甚至连腿筋都被打断,虽然被埃菲尔接上,但重新接上的腿筋毕竟比原有的少了一节,这样的腿筋必须在术后一年内抻开,如果张梅是儿童情况或许还要好一些,但常年训练的张梅无论时骨骼还是身体内里都已经经过无数次淬炼,这样的结果促使张梅在抻筋时必须使用特殊手法。 而这个所谓的特殊手法遭受的疼痛也是常人无法忍受的,饶是一项坚强的张梅都有些承受不住,好在这样的康复训练张梅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初步适应了疼痛的张梅,甚至找到了最快调整呼吸给心脏减压的呼吸办法。 而就在沈建把张梅双脚上的复建鞋脱下时,手里拿着药水,端着一盆热水的夏恒宇走进休息室。脸上带着关切的夏恒宇扫了一眼脸色苍白微微眯着眼调整呼吸的张梅转头看向沈建,眼底的询问让沈建微微笑了笑,摇摇头示意没事。 对于每天承受巨大痛苦的张梅,沈建不是不心疼,但自从看到张梅试探性的想要站起来却跌倒时的泪流满面后,沈建就把所有的心疼都死死压在心底,沈建了解张梅,破败的身体已经让张梅不得不退出心爱的特种行列,要是不能行走不能站立,那么对于骨子里骄傲又自卑的张梅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张梅能够接受自己牺牲。但却绝对不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沈建明白现在的张梅需要的不是心疼的哄劝而是全力的支持,这也是沈建宁可承受来自各方压力也要全力支持张梅的主要原因。 事情已经过去五个月。对于张梅今后的决定却始终没有一个说法,甚至连沈建递交的转职报告也被压下了,沈建没时间也没心情去探究领导的意思,对于奉献了半生的沈建来说,此时此刻。张梅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想到昨天晚上李的电话,沈建低垂了下眼帘,挡住了眼底那抹黯淡,张梅必须尽快接受心脏修复手术,下周,李会同军区总院的专家一起过来。对张梅进行一个长达三天的检查,而检查的结果将直接决定张梅是否能够接受手术。 对于这次的手术,沈建时即期待又不愿面对。任何一场手术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尤其是对现在的张梅来说,身体虽然一天天恢复,但苍白的脸色却始终无法再现往日的红润,消瘦的身体甚至不用摸就能看到骨头。沈建害怕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的张梅无法经受住又一次的大型手术。 心脏动刀,沈建不是学医的不了解。但只要想到在跳动的心脏上弄来弄去,沈建就觉得从心底不乐意,可看到因为破损严重的心脏甚至连躺下睡觉都成为一种奢望的张梅,沈建又觉得尽快进行手术,不断的纠结中,沈建的心充满了焦躁。 “沈建、沈建。”显的有些虚弱的呼声打断了沈建心底的复杂,瞬间回神的沈建习惯的露出了笑容,蹲在张梅面前握住张梅的手,“怎么了?” 沈建眼底来不及收起的幽深让张梅的心顿了一下,随即想到一直没有结果的手术,犹豫了一下,张梅抽出被沈建握住的右手,把掌心放在了沈建的额头上,“教官打电话了吧。” 虽然时询问但却带着淡淡肯定的话让沈建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露出苦涩的笑,拉下张梅的右手把脸埋在张梅的掌心,半响才轻轻点点头。 沈建的回答让张梅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低头用额头碰了碰沈建的脑袋,张梅轻轻的碰触让沈建抬起头,抵住了张梅的额头,“下周李和专家会给你做一个为期三天的会诊检查,要是检查的结果达到预期的标准,那么手术会很快进行。” 沉声的解释中隐藏着一丝外泄的沉重,彼此交心的张梅了解沈建心底的恐惧,可这一刻,不到最后出结果的时候,张梅无法去保证什么,这段时间,没有谁能比张梅更加了解破败的心脏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很多时候,张梅甚至怀疑胸腔内的心脏会砰的一下碎掉了。 时间在焦急等待中缓缓流动,7月27日,由军区总院院长和李领头的二十人专家组赶到s军区总院,在那里,李看到了近三个月没有看到的张梅。 看到张梅的第一眼,李的心底咯噔一下,李心知张梅的情况要比他预想的糟糕的多,没有过多的解释,一系列检查随着专家组的到来快速展开。 三天的检查很快过去,张梅的检查报告摆在了专家们的面前,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检查结果,李的心沉了沉,李知道当初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张梅的心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但身体却不足以坚持住一场大型手术。 两下一对比,整个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沉默中的专家让坐在旁听席上的沈建瞬间变了脸,就连坐在首位的单国庆都沉下了脸,锋利的目光一一扫过面露为难的专家们,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李的身上,“李医生,张梅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虽然心底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单国庆还是希望能够从这个外来的和尚身上得到一个好消息,在单国庆心中当初能够把张梅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李一定有办法再次解决张梅的问题。 殷殷期盼中李扔下了手中的检测报告,沉默了半响还是缓缓摇摇头,“百分之三十的希望都没有,张梅的身体不足以坚持下一场手术。” 李的回答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沈建的心头,撕裂般的疼痛很快袭上沈建整个人,在这个炎炎夏日,沈建却感觉到一股无法压下的刺骨冰冷,微微颤抖着身体的沈建狠狠闭了闭眼睛,坚持了这么久还是不行吗? 意料之中预料之外的结果让单国庆沉痛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单国庆的眼底迸出一股执着,暗暗的摇头的单国庆说什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教官,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沉默了半响的沈建勉强压下心疼满心期待的看向李。 紧紧锁住眉头的李再次缓缓摇摇头,突然在把头摇到一半时,李顿住了,李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地震救援时那个自称巫的老人,他是怎么说的?张梅求他救命。 眼前出现的身影让李呼的一下站起身,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那个让他感觉到危险的身影,或许,他说对了。 李的异样让单国庆、沈建同时蹦出一抹惊喜,“教官。” 喊了一句的沈建停住了声音,而被沈建声音打断思绪的李露出一丝笑,示意沈建、单国庆先出来一趟。 三个人直接来到病房看到了坐在屋内等待的张梅,没有丝毫隐瞒李把检查结果告诉了张梅,当预想中的结果真的出现时,张梅还是感觉到了一刹那的悲伤,尤其是紧紧束缚住肩膀的身边人。 “梅子,你记不记得去年大地震时咱们去的那个大寨,你记得那个老人说过什么吗?你会求他救命。” 蹲在张梅面前的李缓缓吐出的提醒让张梅一下子想起即使现在提起都有些心有余悸的老人,表情变的纠结的张梅和李完全让人听不明白的话让站在张梅身边的沈建沉吟了一下,突然好像不敢置信似的看向李,“你是说曾经有人说过张梅会有这场难事,但却需要靠他来救命?” 李仔细回想一下后,不是很确定的点点头,把当时遇见老人甚至老人说了些什么,最后又是谁带走的说了一边。 “卜能?”一个怪异的人名在李的话音刚落时试探性的吐出,眼睛蹭的一下变的锃亮的沈建和李同时把目光落在了脸色怪异的单国庆身上。 没有想到两个人说的真的是那个老不死的单国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后重新恢复了正常,咳嗽了一下,“我知道了,我会去请老、卜能出山。” 差点把心中对卜能称呼吐出的单国庆快速换了过来,随即简单交代了几句的单国庆匆匆离开了医院,带走的不仅仅是几个人期盼也是那份隐隐的好奇。 ps:鞠躬感谢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13944118919、焕启妈、toshiyaki、自由/tv(2票)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虎虎呶呶打赏的香囊并赠送的评价票,谢谢!鞠躬感谢、蓝色的水晶之心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第二百五十六章 2009年8月5日下午十五点四十分,脸色煞白紧闭双眼的张梅被推出手术室,紧跟张梅一起出来的还有亲自为张梅执刀的李、埃菲尔,一助徐宁、二助严立国。 站在拖车前,看着门外一双双殷殷期盼的双眼,摘掉口罩的李、埃菲尔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容,“手术很成功,超出预期的成功。” 李带着喜悦的宣告让手术室外静寂了几秒后发出震耳的欢呼声,历时七个半小时的手术在祈祷与煎熬中终于结束了,手术的成功预示着张梅终于往生的道路上迈了一大步。 接到张梅五号即将开始做修补手术后,所有关心张梅的朋友都赶到了医院,张梅的这次修补,所有人都知道,成功的几率很小,或许这一次会成为众人最后一次见到张梅,悲伤充斥心头的好友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医院,抱着万一出现意外至少不能让张梅孤零零的走。 站在人群中,双手捂住嘴的陈晶惊喜的眼泪好像失去控制的闸口不断的涌出,“伟祥、梅子没事了,梅子没事了。” 囔囔着边说边哭的陈晶让李伟祥红了眼眶,对张梅,李伟祥有愧疚也有深深的谢意,要不是张梅只身深入敌后,陈晶和两个孩子能不能回到身边都是一个未知数,尤其时了解了张梅伤势的严重后,李伟祥更是被内疚折磨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虽然知道张梅不需要,但李伟祥还是把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动起来,不惜欠下人情也想求到一个能帮助张梅的人,那怕只是微弱的力量,那怕张梅并不需要,但李伟祥还是努力着向张梅表达着自己的谢意和愧疚。 “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搂着陈晶的李伟祥低低的喃喃了一句最真的祝福。 欢呼拥挤的人群在徐宁带着笑意的提醒下闪出一条通道让推车缓缓从身边走过。默默的注视着紧闭双眼的张梅,站在第一位的沈建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张梅的额头,“梅子,加油!” “梅子,加油!”一声接着一声的鼓励,一声接着一声的祝福不断的响起,从手术室到重症监护室不足百米的通道上,张梅接受了不下百次的祝福。 当张梅终于在祝福中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站在门口的吴铁抿了抿双唇,如所有人一下碰了一下张梅的额头。“我以后不叫你死女人了,你快点好起来,你说过的只要我通过考验你就收我做徒弟。可我通过了 ,你却没有了踪影,我生气了,特别生气,不过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原谅你了,快点好起来。” 喃喃的低语中,外表虽然比两年前成熟了许多,但一张嘴,熟悉吴铁的人就会发现,此时的吴铁还是那个有些任性有些桀骜不驯的吴铁。 依依不舍中。张梅终于进了重症监护室,平日里显的很大但此时显的很小的窗户口挤满了关心张梅的朋友亲人。 当所有仪器在一声声滴答中工作时,长长吐出一口气的单国庆终于有心情处理身后这群不守规矩的混蛋们。 使劲用手臂撑住身体。勉强把紧紧贴在窗户上的脸颊抬起的单国庆低喝着,“后退后退,一会把窗户压碎了。” 单国庆的呵斥声引来一阵闷笑,因为手术成功而一扫而空的压抑此时已经转换成了轻松,同样因为抢地方被挤到的张霖勉强转了个身直接面对身后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给老子后退,在挤再挤也进不去。万一把玻璃压坏了你们谁赔。” 有心情开玩笑的老小孩张霖所有人与张梅关系好的朋友顿时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张叔叔,当然时你赔了,你看贴着窗户的人是你,你不赔谁赔?我们可没上前啊。” 孔庆东的嚷嚷声顿时让张霖瞪大了牛眼,“屁,老子是在前面了,可那也是你们挤得。” 瞪着眼睛的张霖惹的大家伙又是一阵好笑,王强甚至挤到张霖身边,好像哥俩好似的搂住张霖的脖子,“张叔叔,你说等梅子醒了,我要是告诉梅子你欺负我们,梅子会不会不理你?” 王强不怀好意的询问顿时得到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孔庆东等人的附和,张霖嘿嘿一笑,鄙视的把王强的手臂拍掉,“你懂个毛,梅子最疼的就是她张叔叔我,别说欺负你们,就是我削你这混小子一顿梅子都不会含糊。”边说边快手抽了王强一巴掌的张霖得意的大笑让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好在众人还记得这里是医院,只是笑闹了一会,舒缓了一下紧张的神经就在张霖、王强的带领下离开了医院,很快变的有些空旷的监护室门口,沈建、单国庆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一丝隐隐的喜悦。 “单叔叔,卜能哪?” 从早晨见了一次卜能后就一直没有看到其身影的沈建直到此时张梅彻底安全了才想起最应该感谢的人。 沈建的询问让单国庆脸上的表情一僵,“跑了。” 单国庆的回答顿时让沈建有些目瞪口呆,瞪大眼睛看向单国庆,不敢置信似的惊呼道,“跑了?” 单国庆只要想到那不良的老东西就一阵牙痒痒,明明早就有办法非的装作神秘似的一直吊着人胃口,沈建的惊呼让单国庆眯了下眼睛,肯定的点点头,“跑了,怕我踢他。” 虽然满心好奇,但看着单国庆怪异的表情,很有眼色的沈建还是把想要追问的话咽了回去,轻轻咳嗽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道,“我还想好好感谢一下不能大巫哪。” 沈建的低语让单国庆抽搐了一下嘴角,装作没听见似的看向躺在病**的张梅。 当天晚上八点,术后五个小时后,张梅就睁开了双眼,虽然依然虚弱,但睁开双眼的张梅却依稀能看出状态不错,这样的结果让本就满心敬佩的李越发的好奇卜能给张梅吃的虫子是什么。 不过李也知道,巫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能够见识到一次已经是不易,虽然好奇可李并不是非的执着着想要知道。 平安度过第一个二十四小时又平安度过第二个、第三个二十四小时后,在重症监护室呆满三天的张梅离开了监护室,转回了普通病房。 从监护室出来,不用人告诉,张梅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了原本沉重的好像坠了一个重量铁球的心脏轻松了许多,这让张梅欣喜的同时也把曾经被卜能卡住脖子塞进嘴里那根长长的小黑虫的恶心感消退了一些。 虽然知道卜能不会害自己,虽然知道好像捧着珍宝的卜能满脸心疼的不愿意把虫子给自己,但说心里话,好像一条蠕动的蛆似的虫子就那么蠕动着进入口中的感觉还是让人不舒服,对于卜能,张梅感激,但感激并不意味着一定会喜欢卜能的手段,好在清醒后得知卜能已经离开,这让张梅松了一口气。 张梅脸上的表情让单国庆好笑,轻敲了一下张梅的额头,“瞎想什么,你放心,我的命也是那老东西救的,他的手段虽然让人不喜,但真本事却不少,这一次要不是有他,你就危险了。” 说到最后单国庆的脸色已经正色了许多,略微心虚了一下的张梅想想当时的抗拒与白眼,微微低下了头,“单叔叔,出院以后我会去看卜能大师亲自跟他说声谢谢。” 张梅低低的回答让单国庆露出一丝笑意,揉了揉张梅的头顶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在每天的欣喜中飞快的滑动,好像身体好了心情就会很好,而心情好了,就会感觉时间不再难熬,别人是不是一样的感觉张梅不知道,但时间对于她来说却是好像转瞬即逝一样。 不经意间,时间已经滑到十月底,坐在寝室内,看着外面呼呼的大风,张梅感觉时间真快啊。 慢慢阴暗的天空中,张梅打了个哈欠,虽然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但毕竟伤了元气,出院的半个月里,张梅会经常感觉到累,睡觉成了张梅首选的休息方式。 扶着桌子慢慢挪到床边,刚刚坐下门边响起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习惯的敲门方式让张梅脸上露出一丝笑,敲门声落下后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带着凉气的沈建看到坐在床边的张梅先是笑了笑,随即使劲搓了搓手和脸颊又把带着凉气的外套脱下才走到张梅身边,依然是先低头碰了碰张梅的额头后才坐在张梅对面握住了张梅的手。 “你不是说有事吗?”带着笑意的询问让沈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抿着唇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沈建的反应让张梅有些奇怪,看着低头玩着手指头却不说话的沈建,张梅挑了下眉梢,“沈建。” 张梅抽了下被把玩的手指,随即紧紧的束缚让张梅微微皱起了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的沈建无奈的笑了一下后抬起头看向张梅,“你的退役报告被打回来了,而且一同过来的还有调令,我的转职报告一起跟着过来的。”沈建带着张梅没有发觉的轻松给出的回答让张梅愣住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早在清醒后了解了身体的实际情况后,经过近半个月的深思熟虑,张梅就已经否决了沈建所说的转职建议,在与沈建商量过后,张梅在住院满二十天身体还极度虚弱的情况下递交了退役申请,张梅心里明白,像她这种伤势,虽然能够凭借着那份无人能比拟的劳苦功高留在部队,但那时的留下更多的反而是怜悯,但那样的怜悯却不是张梅想要的,时至今日,张梅从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那怕这份选择给她留下了满身的伤痕,那怕这份选择已经让她后半生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但从军二十载,深刻骨子里的军人傲骨让张梅做不出去拖着破败的身体去麻烦心爱的军营,退役成了张梅唯一的选择。 但现在沈建竟然会说退役报告打回来了,甚至一同来的还有转职报告,不可否认,心底有那么一丝窃喜,但随后想明白实际问题后的张梅还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没有喜悦反而沉默的张梅让沈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了紧张梅布满老茧的双手“梅子,你的心思我明白,无非就是不想麻烦部队,你觉得现在身体不行了,留在部队对于心爱的军队是种拖累,但你想没想过,让你这样退役对于部队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损失,说句过分的话,你要是真的一点用处没有,那怕你功劳再大也只会得到一次性补偿而已。” 沈建低沉的劝慰让张梅微微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的沈建,紧锁的眉头有着了然却也有着疑惑,沈建说的事实张梅不是不明白,但是张梅想不出来除了医首的这个强有力的底牌此时的她还能做些什么? 仔细打量着没有掩饰那份喜悦和解脱的沈建,张梅心底突然一动,心脏好像瞬间停摆了几秒似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沈建,调职去那里?” 张梅脸上那份隐藏不了的殷殷期盼和不敢出口的〖答〗案让沈建哈哈哈的笑了,一把抱住沈建“组建训练营,训练营的名称都下来了,基地也在建设中。” 满满的喜悦让张梅一瞬间僵住了身体,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让张梅屏住呼吸反手抓住沈建的手臂“沈建,真的?真的同意组建训练营了?” 满脸不敢置信惊呼有着压抑的〖兴〗奋,脸颊上的一丝红润和发青的嘴唇让沈建眼底的喜悦瞬间消失,一抹心疼随之升起,小心抽出被张梅抓住的手臂,沈建抱住张梅蒲扇大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抚摸着张梅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梅子,别激动,是真的,咱们慢慢说,来,跟着我一起呼吸。” 沉稳的声音和一下又一下缓慢却富有节奏的拍打让张梅脸上的喜悦〖兴〗奋一下子僵住了,沉重的心脏让张梅眼底渐渐浮上一丝苦涩,这样的身体真的能够完成心之所向吗? 一刹那袭来的苦涩让张梅周身萦绕着萧条,好像枯萎的枝丫没有了活力,张梅低落的情绪和腾升的自我质疑让沈建心底一紧,收紧怀抱,沈建好像没有看到那抹压抑的萧条而是继续挤出笑容缓缓诉说“梅子,训练营的名字叫做神州,基地就在d市,因为这里可以进行水路两栖训练,其中总队长一名,总教官一人,副总教官七人,训练营主要进行医疗与野战两种大型训练科目,金刚、徐宁...。” 没有去劝说张梅放开心怀而是缓慢的讲述着训练营的一切,随着沈建的缓缓讲述,张梅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即符合国情又借鉴了猎人先进的训练营,一个个熟悉的人名不断的从沈建口中吐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不断在张梅眼前闪过。 近两个小时的讲述中,张梅原本那丝自我质疑早在沈建的讲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沈建终于停住话语时,发干冒烟的嗓子已经变的沙哑。 沙哑的声音消失了,微微低着头的张梅把头抵在了沈建的胸口“沈建,对不起,不应该因为身体的原因而去质疑也不应因为暂时的困境而却否定,我会努力接受并尽快适应不再强悍的身体,那怕不能亲自上场,我也会带出国际上数一数二的优秀战地军医。” 再次抬起头的张梅苍白的脸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重新焕发神采的张梅神采奕奕的充满了斗志与不服输,那种好像从张梅身〖体〗内消失的坚毅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张梅身上。 这样的张梅这样好像一个斗士的张梅让沈建提了八个月的心终于放下了,沈建知道,张梅长达八个月的漫长治疗与突然不得不面对的破损中的消沉在这一刻终于消失了。 满是笑意的眼有着没有遮掩的喜悦,低下头抵住张梅的额头,沈建突然有种冲动,那种迫切的想要永远牵手的冲动促使沈建把压在心底两年的话吐出。 “梅子,结婚吧!” 沈建沙哑低沉的话语让神采奕奕的张梅愣住了,结婚?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不想要一个家,而是职业的特性让张梅、沈建不敢说出那个家字,家对于他人意味着什么,张梅不得而知,但对于一个从小失去父母一个从孤儿院走出的孩子来说,家太过于重要。 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两个人都不敢去面对那份心底的渴望,沉重的字眼有时候已经成为一种奢望,很早以前,记得是两个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沈建曾经说过,要是能够活着退役或是转职,那怕身已残疾也要组建只属于自己的家,一直以来避开这个话题的两个人那怕曾经无数次羡慕过有家的吴永兴但却从来没有说出过那个只能在梦中悄悄出现的场景。 最难的一句话出口后,沈建反而没有了先前的紧张,缓缓吐出一口气,沈建捧住了张梅的脸颊,额头抵着额头,满是深情的双眼有着浓的好像要溢出的渴望“梅子,我们结婚吧,建一个只属于你我的家,梅子,我想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盖一张被子,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我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你帮我修指甲理头发....。” 低低的诉说着心中那份渴求的沈建声音虽然沙哑却极其的柔和,好像把一辈子柔情都放在这一刻的诉说让张梅的心突突突的使劲蹦了几下,紧紧盯着沈建眼底的深情与渴望,张梅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满满的笑意和求而得之的湿润从张梅的眼底泄露出来。 眼底突然变的湿润让张梅抱住了沈建的腰,轻轻撞了一下沈建的额头,家啊,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子却是心的港湾,本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但,鼻头发酸的张梅眼眶里涌出泪意,湿润的眼角让沈建脸上的笑意加深,笑在脸上但抑制不住的酸涩却不断的腾升着。悄悄浮现潮气的眼角中两个孤单的孩子用自己的想象去诉说着那个心底最深的渴望。 晚上躺在**想到点头那一刻沈建激动的竟然同手同脚的不会走路,紧了紧手中的被角,张梅悄悄的笑了,想到被沈建带走的结婚申请,激动又带着一丝羞涩的张梅第一次没有了睡意。 坐起身拉开床边的床头柜抽屉,张梅拿出了两张存折,一张是张梅自己的工资存折一张则是沈建临睡前送来的,结婚的前提是必须先有房子,按照级别,无论时沈建还是张梅都有资格申请住房,但那样的房子仅仅只是部队借住给军官的却不是属于个人。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买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些年,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两个人的工资不少,虽然没有父母的支持,但单凭工资和各种补贴已经让存折上的钱达到了七位数,虽然这个七位数时两个人工资的总和,虽然d市的房价不便宜,但张梅想着要是贷款这些钱也够付首付。 而就在张梅拿着两人存折算计够不够买房子时,回到寝室的沈建想了又想拨通了李炳华的电话,白天的时候,沈建只是把训练营大概跟张梅说了一下,但并没有告诉张梅,神州训练营隶属于军委,不属于任何一个军区,整个基地占地面积极大,大到把整个l县北部全部划到了训练营范围内。 而调职的沈建将全面接手训练营的一切,最晚下个月,沈建就要去报到,当然因为隶属于军委,沈建的报到只是去跟修建基地的工兵团团长做一下探讨进度而已。 不过对于基地的位置,沈建很满意,不仅仅因为地方大更因为海滨城市的环境对张梅的身体有好处,这样不仅仅能够让张梅更好的恢复也能让没有闲下来的张梅不胡思乱想,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的沈建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在送达的转职报告上签了字。 当沈建的电话终于到达时,等待了几天的李炳华悄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当沉重的谭刚带着张梅的退役报告和沈建的转职报告来到总参时,四部部长全部阵容了,谁也没有想到,重伤的张梅会在此时递交退役报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完全不再预料中的报告让党委班子陷入一片沉默,张梅,可以说党委班子的在座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怕是没有见过的后勤部长,能够当之无愧的当得起赫赫战功的女兵别说和平年代,就是战争年代都很少见,那份果决与奉献已经不仅仅是军人的使命感而是在用生命捍卫国家的尊严民族的骄傲,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场的哪一位都无法在那张退役报告上签字。 所有人都明白正是因为这样,作为直属领导的的谭刚才会直接把问题摆到桌面上。 死寂一般的沉默很快笼罩了整个会议室,作为党委班子的领导人罗振军略显肃然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后,缓缓拿起桌面上的退役报告,清晰的签名让罗振军再次动容,回想仅有的一次见面,作为最高领导人的罗振军做不到在这张退役报告上签字。 “张梅,我想在座的每一位都了解,兵龄虽然并不长,但功劳却是众所周知的,光军委颁发的一等功二等功就已经不下四次,和平年代,军人所需要付出的更多,尤其时随着国际形式的紧张,在严格要求的同时,越来越紧张的形势也促使我们的军人承担着更多的压力,赤色成立几十年,前前后后折损了多少人,就是不知道具体数字但大概的数字大家也都清楚,尤其是国家快速发展后,更是得到了美国人的大力支持,在这样的情况下,张梅多次深入敌后,四大首领,其中有三人是折在张梅手中,这份退役报告我不同意。” 就在罗振军再次拿起退役报告时,与张梅最熟悉的李炳华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李炳华的出声好像突然按了开关的录音机。一个个反对的意见和想法随之响起,很快被打散的沉寂让罗振军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讨论声终于告一段落后罗振军放下了手中的退役报告,“我们不能寒了战士的心,张梅的退役报告直接打回,虽然张梅的身体无法承担特殊任务的要求,但张梅丰富的经验却正好符合即将组建的训练营,尤其是张梅的战地医疗的技术,在国内绝对算的上数一数二,我记得猎人的队长埃菲尔曾经说过,要是我们组建训练营。他将带领猎人给予最直接的帮助,既然这样,训练营的计划往前赶一赶。正好,这一届的狼头也递交了转职报告,谭刚...。” 把自己的意见说了一下的罗振军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话语直接看向坐在末尾的谭刚,罗振军的招呼让谭刚蹭的一下站起身。“到。” 罗振军笑了笑,摆摆手示意谭刚坐下,“沈建与张梅是不是打过恋爱报告!” 带着肯定的询问让谭刚心底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点头,“是,很早以前就在打过恋爱报告。” 谭刚的回答让除了罗振军、李炳华以外的众人一阵诧异。得到满意回答的罗振军笑意加深,“那正好,让沈建接手训练营。沈建的能力还是很高的。” 最后一句拍板很快通过举手表决,当离开会议室的罗振军回到办公室后,看到了坐在小客厅等待的单国庆,脸上有着一丝焦急的单国庆让罗振军失笑的摇头,“难得看到你这么紧张。” 作为罗振军的嫡系。跟了罗振军三十多年的单国庆与罗振军已经是过命交情,在张梅的退役报告刚刚递交时。单国庆其实并不同意,了解张梅的单国庆知道张梅有多热爱这份事业,但单国庆也明白以老张家人的死心眼,张梅一定不愿意麻烦部队,就好比当年的张桂河,介于张梅职业的特殊性,单国庆直接求到了罗振军。 不说别的,单单张梅的身体也不足以承担以后昂贵的医疗费,说单国庆自私也好,为己牟利也罢,无论如何单国庆都要把张梅留在部队,毕竟只有留在部队,张梅才能凭借着无可比拟的功劳来接受下面的治疗,否则一旦回到地方,年纪轻轻的张梅如何能靠着自己的双手保证今后的治疗费用? 那已经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单国庆曾经仔细询问过李,单单三年之内张梅所需要的大量药物就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数目,凭什么那些没有功劳的人却死靠着部队而立下赫赫战功的张梅却离开。 打定主意的单国庆在张梅把报告交上去的第二天就借着军区有事离开了,先是回到军区交代了一下工作处理了一些紧急的事物后,单国庆匆匆赶到了首都,先是提前跟罗振军打了个招呼后才找到了同时直系的李炳华。 一切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单国庆也没敢离开,而是留下等待最后的结果,当接到谭刚赶到的消息时,单国庆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虽然不知道谭刚因为什么把报告一压就是半个月,但并不妨碍单国庆心底的急切。 “老罗怎么样?”虽然心底知道不会出错,但没有听到确切消息的单国庆提着的心就是不落地,失笑的摇摇头,罗振军把会议的结果转告了单国庆,当得知张梅的报告真的没有批时,单国庆彻底松口气。 “谢谢!” 松弛下紧绷的神经随之而来的疲惫让单国庆靠在了身后的沙发靠背,这段时间因为张梅而熬的有些身心疲惫的单国庆真诚的道谢让罗振军关切的摆摆手,“没事,就是没有你,张梅党委也不会轻易签字。国庆,你得注意身体了,你看看你现在可比去年的时候老多了。” 罗振军的关心让单国庆苦笑了一下,抹了把脸,“我知道,这段时间熬的有些狠,你是没看到,那孩子跟个破娃娃似的勉强保住命,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桂河断了根。” 低沉的感慨有着丝丝的酸楚,了解单国庆对张桂河感情的罗振军安慰似的拍拍单国庆的肩膀,“会好的,对了,调职报告压一段时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张梅养养身体,基地那边还要建设,张梅现在主要任务是看病治疗,其余的事情一切押后。” 把决定告诉单国庆的罗振军得到了单国庆再次的感谢,毕竟单国庆也不认为现在就把转职报告发回去事件好事。 拨通李炳华电话的沈建把两个人的决定转告了李炳华,也就意味着从今以后,无论是沈建还是张梅都将归属李炳华负责。 肯定的答复让李炳华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挂断电话的沈建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忽略后把心思又转到结婚上。 其后的几天,得到确定消息的整个037有些忙乱,沈建与王强做交接,而张梅则交代接手医疗队的陈清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介于张梅的身体,每天两个人只进行两到三个小时的交接,好在医疗队需要交代的事物不多。 忙忙碌碌中,时间很快滑过半个月,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一切交接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去训练营报到,确定了离队日期后,一场庄重又热闹的欢送会在基地内的大食堂举行,养了一天精神的张梅也打起精神参加了专门为两个人举办的欢送会,裹着军大衣坐在食堂内,看着身边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张梅的心突然有些发酸,近十年的雪狼生活占据了张梅短暂人生的三分之一还要多,这十年内,张梅从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兵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特种战士,其中所付出的艰辛和疼痛完全超出了当初的预想,张梅从不否认十年的雪狼生活造就了性格中的刚毅,对雪狼,张梅有感激有不舍也有深深的眷恋,那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那时午夜梦回时会流泪的牵挂。 虽然总是说着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心底的苦涩却好像打破的苦胆不断的往上涌,当一百四十七名雪狼人吼出最真挚的祝福时,瞬间滑出眼眶的热泪是张梅能够给予的最直接回答,不舍,深深的不舍全部化成了一滴滴热泪。 一个个拥抱一双双红着眼眶转动眼泪的眼圈让张梅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终于结束了,结束的如此惨烈却又灿烂。 人生最灿烂辉煌的十年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当张梅被同样流着眼泪的陈清抱住时,张梅想起了曾经的江城,张梅突然理解了江城最后的那一抱和失去控制的眼泪。 “陈清,我把咱雪狼的兄弟交给你了,我相信有了你的特一队兄弟们一定会多出一条命。” 把江城曾经转述给她的话转述给陈清时,张梅心如刀割似的疼的厉害,使劲收紧了一下手臂,陈清松开了双臂站在了张梅面前,张梅眼底的祈求和渴望让陈清眼底一颤,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八点,勉强控制住情绪的张梅哭着离开了,离开了满心不舍的雪狼,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037基地,那怕因为同属d市,那怕知道彼此之间离的并不远,但张梅却清楚的意识到,再次回到这里时,她将不再时雪狼的一员,她将不再是雪狼的狼身。 慢慢消失的雕花大铁门和一个个最庄重的军礼是对张梅十年的最好奖励。收回挥动的手臂,张梅把头埋在了沈建的肩窝,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不再去想只是努力的吸取身边一直陪伴的温暖。 ps:鞠躬感谢mableip、灬亓べ`一如既往的打赏支持,谢谢!鞠躬感谢书友130629221232923、minglu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绮罗雨打赏的平安符,谢谢! 第二百五十九章 2010年五月1日,神州训练营。 一身大校军装的张梅站在了训练营内一号训练场内的看台上,今天是训练营正式迎接第一届培训士官的日子,作为训练营副总教官的张梅站在了看台上,看着台下第一届学员。 八十人,是训练营全体教官经过反复推敲后确定的人数,其中特种士兵七十人,战地军医十人,在这里,八十名士官将接受为期十个月的艰苦训练,训练采用了猎人训练营的淘汰制,淘汰率为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这八十人最后能够毕业的只有四十人或许不到四十人。 由各个军区选拔上来的这批学员平均年纪只有二十岁,年轻富有朝气是他们最大的特点,作为队长的沈建讲过话后,担任总教官的吉达把八十人的归属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后,由各自的教官带回。 很快消失的队伍让一号训练营变的越发空旷,一个小时的欢迎会告一段落,走在徐宁身边的张梅低低的回答着徐宁的询问,昨天才回到训练营的张梅去军区总院接受第一次复查,以后的三年,每三个月,张梅都会接受一次这样的详细检查,虽然张梅自己觉得凭借着训练营招标的医疗设备完全可以在这里做复查,但无论时沈建还是单国庆都不同意,不想因为这些小事惹的关心自己的人不开心,无奈的张梅只能带着心底不断流淌的温暖接受。 “张梅,你俩是不是扯证了?” 前面突然响起的一声询问打断了张梅与徐宁的交谈,抬起头的张梅看向站在沈建身边一脸嬉戏的孔庆东突然红了脸,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张梅还是点点头,“恩,扯了,上周领的证。” 大大方方承认的张梅惹来孔庆东的一阵尖叫,一个转身扑向沈建的孔庆东在苏凌宇等人的吆喝下与满脸藏不住笑容的沈建扭在了一起,松松的卡住沈建脖子的孔庆东晃悠着笑眯眼的沈建,“沈狐狸,你小子太不地道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吭声,要不是老子遇见熟人还不知道你俩都扯证了,请客,请客。” 被疯闹的孔庆东嚷嚷的耳朵都直嗡嗡的沈建一巴掌拍开孔庆东的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哪,怎么不吭声,只是先把证扯了,我和梅子要办婚礼的,这不是张叔叔他们师演习没结束,下个星期结束后就办。” 因为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直系亲属,所以上周扯完证,两个人就已经商量过在训练营食堂办一场婚礼,但打电话通知时,张霖所在师演习还没有结束,虽然不大操大办,但对张霖感情很深的张梅还是希望那些曾经给予过疼爱关心的叔叔们能到场,互相打了声招呼后,把婚礼的日子定在了本月的23日。 就是孔庆东不问,张梅和沈建也打算今天告诉朋友们一声,不过,被孔庆东这么一闹,张梅原本那点别扭反而消失了,乐呵呵的看着嗷嗷的叫嚷的孔庆东和满脸无奈的沈建。 笑闹了一会,跟着徐宁相携回到医疗队的张梅回到办公室拿出李昨天发来的猎人新一期训练计划来到了徐宁办公室。 训练营医疗队虽然只有十名培训人员,但因为相对训练的科目比较多,教官并不少,总教官就是被李炳华硬抢过来的徐宁,而原本应该担任总教官的张梅,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只需要关注训练大纲就可以。 好在无论是张梅还是徐宁都不在意这些外在的虚名,对于相熟的两个人来说能够一起工作能够亲手输送更多的人才反而比谁当总教来的更实惠。 敲了敲徐宁敞开的办公室大门,未语先笑的张梅在徐宁的招呼下坐在了徐宁对面,直接把手中训练计划递给徐宁后,“教官,这是李发来的猎人训练计划,我把咱们的也发过去了,他说找时间会过来一趟,对了埃菲尔说会送两个野战教官过来对咱们学员经行三个月的特训。” 把所有事情交代给徐宁后,张梅就没在说话,而是等待徐宁把训练计划看完并作调整,对于大力支持神州训练营的李和埃菲尔,张梅有着说不出的感激,中国的老话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同属于一个工作性质的李和埃菲尔却没有这样的顾虑,用埃菲尔的话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彼此依靠的后盾。 其实张梅明白,无论时人力物力无论时经验还是教学成果,成立几十年的猎人都要比神州强的太多太多,对于此时的神州来说,猎人更向是推着神州大步向前走的铲车,而就在张梅默默的深思时把整个猎人计划看了一遍的徐宁却暗暗的咋舌。 亲身参与制定训练计划的徐宁本以为参照了以前的猎人计划又结合了张梅和一些优秀的老军医制定的神州训练计划已经狠严苛了,但与猎人一向比,徐宁知道,他们的训练计划与猎人相比就是成年人和孩子的差距。 想了又想的徐宁抬起头看向张梅,脸色带着一丝病态的张梅让徐宁微微走了下神,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后,徐宁敲了敲桌子,“梅子,训练先按照咱们制定的进行,李来了以后咱们在商量一下,毕竟在这个领域内咱们是瞎子摸象。” 徐宁的开口打断了心生感慨的张梅,眨了眨眼睛,预料之中的回答让张梅笑了,张梅知道以徐宁的谨慎不会轻易去改动训练计划,点点头,“行,听你的,对了教官,我想把吴铁抽出来。” 犹豫了一下的张梅还是把心底的那丝意动缓缓吐出,张梅的要求让徐宁挑起了眉梢,“理由?” 微微松下紧绷的肌肉,张梅靠在了身后的椅子靠背,“吴铁是最有可能在我之后成为猎人医首的人,我想在李来之前亲自给吴铁做训练,要是可以的话,李离开后让李把吴铁带到猎人。” 张梅略显低沉的声音让徐宁沉默了,徐宁明白张梅的意思,医首这个身份对于处于发展中的国家军队太过于重要,说句难听点的话,一旦张梅无法承担医首的职责或是此时与他们交好的李、埃菲尔离开,那么在想在猎人有现在的优待简直时痴人说梦。 早在很久以前张梅就在想这个问题,尤其时重伤后,这个念头更是时时的出现在张梅的脑海里,半年的时间里,一直留下的吴铁让张梅看到了希望,虽然吴铁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不可否认,吴铁身上的狼性却是最有可能成为医首的人,对别人狠不算很,只有对自己狠的人才算狠,有的时候,看到吴铁张梅好像看到了自己一样,前前后后想了半年,权衡利弊后,张梅最终决定抽出吴铁。 沉默了半响后,重新打起精神的张梅看着低头不语的徐宁笑了笑,“教官,别担心,我会努力去承担这份责任,虽然没有了健康的身体,但我的大脑。” 停顿了一下的张梅指了指脑袋,继续说道,“我的大脑就是我的财富。” 眼底带着坚持和自信的张梅让徐宁无奈的笑了笑,虽然笑的略微有些苦涩,但徐宁知道,这就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不付出努力是不可能得到认可和尊敬。 深吸一口气,徐宁点点头,“我来训练,你看着,我亲手训练吴铁。”徐宁的不退让让张梅无奈的笑着点头。 下午五点,一天的工作结束,张梅、沈建离开了训练营,慢慢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看着旁边郁郁葱葱的树木,拉着沈建手的张梅深深吸了一口气,“晚上要打电话通知王强,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时间。” 紧了紧掌心里的手,沈建抿着唇笑了,“雪狼这段时间就是训练,王强前几天打电话还嚷嚷着无聊哪。” 沈建带着笑意的话让张梅呵呵的笑了,张梅能够想象的到哀嚎的王强是一副什么模样,四大首领的灭亡与落网预示着赤色全面陷入了混乱,美国人想要继续支持扶持赤色需要时间,而急需修养的他们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正好进入了和平期,不过张梅并不担心,主力已经没有的赤色已经成为了拔了牙断了爪的老虎,空有一副慑人的外表却没有实力。 步行二十分钟后,张梅、沈建回到了自家,一栋换防后遗留下的二层小楼,原本属于交付给训练营的家属区营房却被张梅、沈建拿出全部积蓄买了下来,虽然花光了两个人十几年的积蓄,但带着一个宽敞小院并有独立房产的二层楼也正式挂在了张梅的名下。 能够在靠近海边的海滨城市买到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那怕花光所有的钱,张梅也觉得值,来到这里,沈建、张梅就没打算在挪地方,而且两个人都明白,国家花大力气建造的训练营更不会轻易挪窝,全面接手训练营的两人都清楚的知道,只要他们自己不提出申请调职,直到退休,两个人都会一直留在这里。rs 第二百六十章 介于训练营这种情况,纷纷请调到这里的孔庆东、苏凌宇等人全部买了房,对于几个人的这个决定张梅说不出好或是不好,虽然训练营的位置极其特殊,直接归属于军委,但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大的权利,张梅因为身体的原因而留下,而沈建则是累了也倦了,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两个人才留下,但对于还年轻并大有前途的孔庆东、苏凌宇等人,张梅的本意其实并不建议他们过来,可以过度但不能长待。 但经过一次深谈后,不再掩饰眼底疲惫的孔庆东、苏凌宇却让张梅沉默了,斗争,无论在那里都少不了的斗争让两个人疲惫不堪,特种部队出身,功劳满身的孔庆东、苏凌宇可以说是以空降兵的身份接手普通连队营长一职,原本凭借着本身过硬的素质和满满的功劳一切都没问题。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还是出来了,没有后台,功劳太大,素质太硬的两个人落在普通连队完全成为了冲进羊群的狼,四面八方袭来的排挤和孤立让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身边都是过命交情的兄弟的两人完全适应不了。 近三年的时间里,完全被挤的喘不上气的两个人再次回头看看曾经的日子,满满的苦涩好像能把人掩埋了一样,而正在这时,了解实情的张远一通电话让两个人彻底解脱出来,但两个人却并不认同张梅所说的那些没有权利的话。 当兵的靠的是什么?除了后台最重要的是人脉,而送到训练营的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各个军区抽出的尖子兵也就是说都是升迁最快的一群人,而凭借着十个月的师生情谊。两个人的路只会越来越宽。 所处位置不同看待的问题必然不同,而男人和女人看待事物的方式角度也不尽相同,在跟沈建进行了一次长谈后,两个郁闷了三年的特种老兵美滋滋的赶到了训练营,甚至成为了训练营第一批报到的教官。 尤其是在看到张梅买了房子后,已经成家的俩人回家一商量,笑嘻嘻的搭着顺风车一起买了房子,虽然贷了一部分款,但凭着那份优厚的工资压力并不大,就这样,两个在张梅眼中嬉皮笑脸依然没有变样的兄长成为了张梅家邻居。 打开院子大门直接来到门口的沈建打开房门侧身让张梅进屋,而自己则来到后院把早晨凉在后院的衣服收回,抱着一堆衣服回到屋内的沈建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张梅眼底闪过一抹暗淡。 脸上带着一抹病态苍白的张梅虽然外表看着一切已经恢复正常,但身为枕边人的沈建却清楚的了解张梅的身体并没有康复,别说劳心劳力,就是稍微累到一点都会让张梅入院治疗。 愣愣的站在门口的沈建让闭眼休息的张梅睁开双眼“沈建。” 突然出声的张梅让站在门边的沈建瞬间回神,眼底闪烁了一下迅速掩饰了心底那抹黯淡的沈建露出笑容“我在想晚上吃什么!” 沈建的话让精神有些不济的张梅笑了笑“面条?” 对于厨艺处于学习阶段的沈建来说,最拿手的就是面条,而张梅虽然手艺不错却被禁止进厨房,连续吃了近一个星期面条的提议让沈建自己都皱起了眉头,摇摇头“梅子、沈建在家吗?” 还没等沈建开口,院内突然响起的大嗓门叫声让沈建眼睛一亮“不用做了,嫂子来叫了。” 熟悉的声音和沈建笑眯眯的告知让张梅呵呵的笑了,被沈建拉起后相携走出房间,看到了住在左侧的孔庆东爱人蒋美玲。 “同时走出房间的两个人让蒋美玲一乐“得了,梅子在家,你哥打电话让晚上一起吃饭,吃火锅,梅子嫂子给你买鸭血了。” 笑呵呵一说话就带着一股爽利的蒋美玲让张梅笑了“嫂子,我要吃豆腐。” 没有客气的要求让蒋美玲笑眯了眼,点点头“有,梅子,先歇会,一会等小婉回来咱就吃饭,对了,把蛋糕拿回去,晚上要是饿了垫吧点。”边说边把白天去蛋糕店打的蛋糕递给沈建,接过的沈建笑着道谢却得到了蒋美玲的一个大白眼。 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虽然能够做的很少,但坚持去训练场的张梅却觉得那怕只是站在场外看着训练也比独自在家来的舒坦,很快时间来到张梅、沈建确定请客的日子。 原定在训练营举办的婚宴却被王强等人给否决了,一致认为两个人是在雪狼开始的王强、吴永兴强烈要求把婚宴地点设在037基地。 提议一出,张梅就动心了,毕竟雪狼在张梅心中是一个无法割舍的存在,在跟沈建、单国庆、甚至谭刚商量后,把请客的地点设在了037基地。 没有时下的接新娘放礼huā,甚至没有一组唯美的白色婚纱照,张梅、沈建只是在扯证后跑到婚纱摄影照了一组军装的照片挂在屋内,只是进行了简单修饰的照片中,两个人并不灿烂的笑容却有着任何人也无法否决的深情,彼此凝视的双眼和举手投足中深深的眷恋让所有看到结婚照的人有种莫名的心酸。 就连在张梅身上一项挑剔的张霖、单国庆在看过照片后都沉默不语的不再反对,只是当背对着两人时,张霖红了的眼眶和单国庆眼底的湿润让人明了心底的那份不舍与心疼。 23日下午睡醒的张梅换上崭新的新军装在头一天就感到的陈淑芬、蒋美玲、宁婉的配同下离开了自家赶到距离此地一个小时车程的037基地。 …整,吉普车停靠在基地大门,早就等候在基地门口的吴永兴笑呵呵的拉开车门把张梅迎下车,吴永兴的殷勤让张梅失笑,可随即走下车的张梅就愣住了,视线以内基地内挂满了红色气球,带着喜字的气球在风中微微晃动着。 嗓子眼发根的张梅转头看向笑眯眼的吴永兴,心底缓缓流过一抹暖流,慢慢浮现在脸上的灿烂让张梅苍白的脸颊上有了一丝红润,拉着张梅的手臂“梅子,走进去。” 哎的答应一声的张梅按耐不住心底的迫切走进了基地,道路两旁挂满枝头的气球让张梅的心有种淡淡的灼烧感,直接被迎进会议室的张梅看着挂满了会议室的彩带、拉huā和气球,眼底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完全变了个模样的会议室没有了往日的冷硬而是带着一抹淡淡的温馨,深深吸了一口气,张梅转头看向满脸笑容的吴永兴“政委,谢谢!”张梅深深的谢意让吴永兴不满意的瞪了下眼睛。 晚上六点婚宴正式开始,被孔庆东、苏凌宇、吉达等人涌到食堂门口的张梅看了一眼身边亲朋好友的鼓励和祝福,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了食堂,张梅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口哨声、尖叫声、大声的祝福声随之响起。 早就等在特意搭建的看台上,满眼深情的沈建不错眼的看着缓步走来的张梅,虽然依然是一身绿军装,虽然依然有着苍白的脸色,但此时此刻的张梅在沈建眼中却美的惊人。 就连熟悉张梅的战友们都发现了此时的张梅与往日的飒爽有些不同,坐在人群中,陈清仔细观察着张梅,周身萦绕着温和的张梅清秀的五官有着经过岁月沉淀后的淡雅,好像一块经过打磨后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白玉,细腻、清新而又带着沉静后的淡然。 深深的看着慢慢走上台的张梅,陈清眼底有着最深的祝福,祝福张梅幸福祝福张梅平安。 当张梅终于走在台上后,拉住张梅的手,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看向台下的所有亲朋好友露出了〖兴〗奋的笑,对视一眼后,两个人郑重的给所有赶来参加婚礼的朋友敬了一个军礼,庄重而又包含着感激的军礼迎来一阵掌声。 掌声落下,沈建接过王强递过来的麦克风“今天是我和梅子的大喜日子,虽然没有给梅子一个盛大的婚礼,但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我沈建会用我的后半生证明,我会陪着梅子,陪她走过今后的岁月,给她关心给她爱护,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带着颤抖的誓言在俩人所有的朋友亲长面前完整的表露,红了眼眶的张梅紧紧抓住沈建的手,在朋友们的祝福中举起“今天是我和沈建新婚大喜的日子,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我张梅会用有限的时间证明,我会陪着沈建,努力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相同的誓言却有着不同的感触,当张梅哽咽的说出有限生命时,刚毅的沈建红了眼眶,紧了紧掌心的手掌在祝福中抱住了红着眼眶却露出灿烂笑容的张梅。 悄悄擦掉滑出的眼泪,沈建、张梅挂着最灿烂的笑容走到了亲长面前,带着深深的感激,张梅沈建来到生死之交的好友面前,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份份真挚的祝福还有满满的祈求。 闹了半宿的婚宴直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当婚宴结束时喝的脸颊红扑扑的张霖拉着沈建的手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一切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到了最后临走时,红了眼圈的张霖只是使劲按了按沈建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rs 第二百六十一章 2010年10月30日,上午八点,首都国际机场。 站在吴铁面前,看着紧抿双唇一言不发的吴铁,裹着军大衣的张梅无奈的笑了,第一次收起了往日的严厉上前一步摸了摸吴铁的额头,眼底闪烁着受伤的吴铁蹭的甩了一下脑袋“别摸我,你已经不是我的教官了,凭什么还摸我脑袋。” 沙哑的低喝让张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无奈的收回手臂扯着挣扎了一下的吴铁来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站在相对安静一些的柱子后面张梅松开手转身看向吴铁“小铁,教官不顾你的反对把你送出去就是因为你是最有可能接替我成为医首的人,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是国家和所有人的希望,这次的检查你全程跟了下来,你看到了,我的身体不足以承担医首的职责,在十年医首期限到期时,我必然是要卸任的,到那时,咱们还凭什么享受现在的优待?是,你可以说咱们有自己的训练营,但咱们的训练营才刚刚起步,与猎人相比还差的太多太多,你也好我也罢,都是为了这份绿军装。” 张梅的带着叹息的语重心长让吴铁眼圈发红“就是不去猎人我也能成为最优秀的战地军医。” 梗着脖子的吴铁让张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穿透吴铁的身体看向不断闪烁着名字的国际航班表“吴铁,你真正的了解军人代表的是什么吗?你真正的了解过国家吗?随着国际形势的越来越紧张,也随着〖中〗国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快,隐藏在和平表象下的争端早晚要来,到那时,没有了援助的我们能够顶住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吗?” 张梅沉重的能够把人压弯的事实让吴铁愣住了,看着张梅凝重的神情,吴铁不敢置信的摇摇头。“不可能。” 吴铁的质疑与否决让张梅笑了笑“去吧,去猎人看看,看看〖中〗国人在那里是什么地位,去猎人感受一下什么是发达国家的歧视。” 最后两个字的意味深长让吴铁抿了抿唇,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梅,眼底的疑惑脸上的不接让吴铁略显稚嫩的面孔有着一丝不符年纪的童真。 再次伸出手拍了一下吴铁的额头,张梅没有在多说,能说的,能劝的张梅在一个星期内已经反反复复说了很多。张梅相信有了疑惑的吴铁会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用亲身经历去感受什么叫做真正的歧视。 再次回到李的面前,张梅把吴铁推给了李。“教官,我把吴铁交给你了,我希望吴铁能够由您来亲自训练。” 张梅的祈求与拜托让李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我会的。两年之内我一定会把吴铁训练成为一名顶尖的战地军医。” 李的肯定答复让张梅一直紧绷的五官微微松弛下来,轻轻的道谢后,看着李、吴铁走进了关卡,挥挥手,告别了即将离开的吴铁、李,张梅久久无法释怀。以强硬的态度把吴铁推给了李,有私心也有殷殷期盼,张梅真的希望两年的猎人生活能够让吴铁成为她之后的坚实后盾。 不是张梅妄自菲薄。而是张梅不得不为今后做打算,能熬多久张梅不知道,但两三年后,当被逼到极点的国家真的动手时,张梅希望能够得到猎人的鼎力支持。张梅从不小看猎人,身为医首的张梅清楚的了解。拥有私军的猎人隐藏的实力有多强悍,那怕只能给予〖中〗国一部分的支持,爆发战争的时候也能顶住同时袭来的攻击。 “梅子,走吧。”身边传来的劝慰让张梅收回散乱的思绪,扭头冲站在身边的沈建笑了笑“走吧。”相携离开机场的两个人将乘坐下午的火车离开首都,回到属于两个人的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回到训练营内的张梅、沈建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再次投入工作中,心底有了迫切的张梅越发的严厉。 虽然张梅不能亲手训练来此训练的军医,但训练营内所有人都知道,训练营最严厉的既不是身为队长的沈建也不是身为总教官的吉达,而是张梅,因为张梅近乎苛刻的训练标准,很快张梅就有了一个响亮的绰号“白脸阎王。” 当张梅第一次听到这个绰号时,一起吃饭的教官们沉默了一下后随即爆发出轰然大笑,拍着桌子笑出眼泪的孔庆东甚至打趣的走到张梅身边一定要见识一下什么是白脸阎王。 哭笑不得的张梅把放在一旁的香蕉扔到了孔庆东脑袋上,整个中午,教官小餐厅内响起一阵阵笑声,没出三天,所有张梅的好友兄弟们都知道了张梅这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绰号。 连续一个星期不断打来的爆笑电话让张梅又好气又好笑,自嘲着原来她也能有一个响亮到传遍各大军区的绰号。 不管外界怎么评论训练营的严酷,不管学员们怎么不服,严酷的训练依然进行的,到了第二年的二月,即将结束的训练营一期,当初的八十名学员已经只剩下三十七人,而战地军医却完全超出预想的只剩下一人。 而这个结果被送达到李炳华面前时,饶是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的李炳华都沉默了,静静的拿着手中那张传递过来的结果好半响找不到话。 沉默了半响的李炳华放下手中的结果看向沈建,脸色平静的沈建让原本有些不悦的李炳华心底微微一动“沈建,这个结果....?” 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的李炳华犹豫了一下,明白李炳华必然不满的沈建早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结果表收回目光的沈建带着自信看向李炳华“部长,三月二号是这批学员结业的日子,我代表训练营邀请各位领导去参观。” 没有解释却提出的邀请让李炳华暗暗的皱起了眉头,带着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建,坦然的任由李炳华探究的目光不断扫来扫去的沈建只是静静的坐着,既没有躲闪也没有丝毫的异动,这样的坦然面对让李炳华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 2011年3月2日,上午七点半,d市神州训练营一号训练场。 即将毕业的三十七名学员在各大军区领导的期待中走进了训练场,进入训练场的刹那,仅仅三十七人的小队,压迫人心的萧杀之气迎面袭来,这股完全没有刻意去显露的气势让站在看台上的领导们脸色变了变,互相对视一眼,或疑惑或惊喜的传递着消息。 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的张梅带着一丝欣慰看着三十七人,沐浴在晨光中的小队好像一把出鞘的钢刀,闪烁着扎心的凌厉。 “单则是刀锋,合则是剑雨,十字方针就是训练营对学员们的训练的成果。”站在领导身边的沈建,淡淡的讲述有着隐隐的自豪,话音落下,沈建上前一步,举起了手中的红旗。 挥动间,整支队伍迅速散开,训练营四个进口同时冲进四支队伍,黑帽墨衣,熟悉的装束让看台上的领导们心底一惊,带着疑惑的目光落在沈建身上“单兵素质考校的无非就是动作,只有团队合作却能看出一支是否是真的强悍。” 随着沈建再次的解释,真枪真刀的对抗由这一刻开始,三十七对八十、三十七对一百二、三十七对一百六、一次次叠加的对抗人数,一次次铩羽而归的队伍让心存质疑的领导们完全不敢置信自己的双眼。 这就是训练营十个月的训练成果,当三十七人小队对抗的人数达到三百六十时,哨声响起,满地的呻吟中,三十七个屹立不倒的身影深深的震撼着所有人的心,掌声,雷鸣般的掌声随之在整个一号训练场内响起,有看台上的将官也有从地上爬起的协作士兵。 庆功宴后,送走了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各军区领导和红着眼眶纠结的学员,一群熟悉的朋友们对视一眼发出欢呼声。 成功的喜悦让所有人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份喜悦,亲手训练出的成果历时十个月终于圆满的画上一个句号,虽然这个句号并不意味着结束,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的喜悦〖兴〗奋。 没有了学员的训练场变的空旷,十个月的时间里没有休息一天的教官们勾肩搭背的离开了训练场,除了家没在当地的,有家的都离开了。 牵着张梅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满脸笑容的沈建看着前面乐的一蹦多老高的孔庆东指了指低低的跟张梅说着,看着被沈建形容老猴子的孔庆东,张梅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一年多以来的平静生活让张梅感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舒坦,没有任务没有朝不保夕,有的只是曾经渴望不及的安宁与温馨。 张梅喜欢这样的宁静,要是.....悄悄的碰了一下腹部的张梅眼底的喜悦淡了下来,那怕知道以现在的身体要孩子无疑是自寻死路,但张梅还是渴望能够有一个属于她和沈建的孩子,软软的,香香的,会叫她妈妈会叫沈建爸爸。 ps:鞠躬感谢mableip、、飘1023、虎虎呶呶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梅子~~~、邀月青旋、jojozxm(2票)、小河水流、锶雯爱看小说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瞬之间腾升的念头好像扎根的野草,不断的在张梅心底疯长,一年半的治疗,张梅的身体缓慢的恢复着,依托救命的药物正在逐月递减,那个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念头时隐时现的出现在张梅心底。 但学医的张梅知道,被大量药物侵袭的身体无法孕育出健康的孩子,婚后张梅把这个念头死死压下,可随着治疗期的延长,每一次的好结果让张梅看到了希望,张梅真的从心底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张梅始终认为一个家要有父母也要有宝宝,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尤其是对她和沈建这种从来没有享受到温馨的人来说,那种极度的渴望更是时时刻刻的追随着。 仔细想了又想,张梅趁着沈建出去开会的时候跑到了军区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虽然检查的结果是否定的,但张梅并没有死心,一次次的不断的偷着换医院换医生的寻找办法,当张梅跑遍当地所有的医院时,失望的张梅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了首都。 而张梅的异样让身为枕边人的沈建疑惑,经常陷入走神中的张梅在沈建无数次的追问中,终于得到了让他大吃一惊的结果,强烈反对的沈建最终拜倒在张梅的眼泪下,经过商量,两个最后决定军区总院检查时最后看一次,但沈建也郑重的跟张梅谈过,如果实在不行,不能强迫,虽然感觉发涩,但张梅还是点头同意。 时间在张梅迫切中缓缓流动,当终于到了张梅又一次检查的日子时,张梅做了详细的检查,三天的等待中。终于到了看结果的时候。 2011年4月11日,军区总院。 经过仔细检查的张梅坐在了军区总院妇科主任于静兰面前,眼底带着隐隐期盼看着国内最好的妇产科专家于静兰,可翻看了所有检查的于静兰却早已经知道了那份并不让人乐观的报告。 犹豫了一下“张梅,你的身体没有办法正常孕育胚胎,大量的药物促使你的双侧卵巢萎缩,而且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你的子宫曾经受过创伤,虽然经过这些年的修养有恢复的迹象。但希望太渺小。” 直白的坦言让张梅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低头的瞬间微红的眼眶让于静兰沉默了,对于张梅。于静兰不可谓不熟悉,要是有可能,于静兰也希望满足张梅想做妈妈的渴望,但张梅经过大面积缝合的身体那怕经过两年的修养也还是无法承受孕期的辛苦。 尤其是张梅受创最重的心脏,孕期的压力很可能让张梅的心血管爆裂。这样的结果于静兰承担不起。 意料之中的结果让沈建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可惜不能有属于自家的孩子,但对于沈建来说,张梅才是最重要的,相依相伴走过这些年,张梅已经成为了沈建骨髓里那滴离不开的髓液。如果让沈建在孩子与张梅之间选择,无可置疑的一定是张梅。 人这辈子不可能所有的事都顺心如意,能够从死亡边缘把张梅拉回来。能够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沈建知足了。 安慰的拍了拍张梅的肩膀,沈建冲着于静兰笑了笑,扶着没有了精神的张梅离开了医院,相互扶持着离开的背影让于静兰有种异样的酸涩。暗暗的摇摇头,深深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消沉了几天。张梅在沈建的劝说下把这个扎了根的念头狠狠的从心底挖出,虽然疼虽然不舍,但正如沈建所说,人不能过于贪心,能有今天的日子已经是偷来的,哭过笑过后,张梅彻底的放弃了。 到了5月1日,新一届学员赶到训练营报到时,张梅的心又一次投入到工作中,借由忙碌的工作让自己忘却那曾经渴望的念头。 2011年9月4日,早晨六点,迷迷糊糊的张梅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微微凉预示着沈建已经离开,想到今天的对抗,张梅伸了个懒腰睁开沉睡了一夜的双眼,瞬间变清明的目光落在了床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微微浮现的笑意和透过窗户洒进室内的杨光让张梅感觉心情极度的舒畅。 七点,吃过早饭的张梅赶到了训练营,一路行来,不断响起的问候和贴着边行走的学员让张梅无奈,张梅没想到随着第一批学员的毕业,白脸阎王越来越响亮,弄的到了现在整个训练营,学员们最怕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这个唯一的女性。 回到医疗队拿出头一天做好的训练计划表,仔细检查了一遍的张梅走出办公室,在看到徐宁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时张梅转身去了训练场。 专属的七号训练场属于半封闭训练场,占地面积最大设施最全的七号训练场是战地军医专属训练场,推开虚掩的训练场大门,干哑的吼声清晰传来,明显带着怒气的吼声让张梅有些诧异。 徐宁是什么样的人,张梅可谓了解至深,生气的时候虽然有,但绝对不会气成这样,仔细听了一下,张梅的脸色沉了了下来,原来是因为训练计划过于严苛,学员觉得超标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嚣让听到这里的张梅不想在听下去,抬起脚步大步走进训练场,突然出现在训练场的张梅让四周看热闹的九个人眼神迅速缩了一下,尤其当看到张梅黑着脸周身萦绕着凌厉时,有人更是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看着气的满脸涨红的徐宁,张梅心底腾的一下火了,二话没说,走到梗着脖子跟徐宁叫嚷的学员黎远航面前,抬腿就是一脚,重重的揣在腹部的一脚把刺耳的叫嚷声打断,沉着脸的张梅微微眯起眼睛缓步上前“不服?不服可以离开,训练计划是我制定的,完不成是你的问题,我今天把话摆在这里,认为完不成训练的马上离开,神州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学员....。” 严厉的呵斥让被踹出去的学员黎远航先是一惊随即就是压不住的火气。腾的一下蹦起来的黎远航怒视着双眼“你凭什么打人?难道有意见就不能提?” 刺耳的叫嚷让张梅挑了下眉梢,上下打量了一下黎远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意见?” 张梅的轻语好像一击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头,目光一一扫过表情不悦的学员“这里是神州训练营,我不管你们在军区有多了不起,既然来到这里就给我遵守这里的规定,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嚣张到了极点告知让黎远航被怒火充斥的大脑轰的一下失去了理智。啊的一声跳起身冲向张梅,急速冲来的身影让张梅眼底布满冰霜,一把扯开挡在身前的徐宁。五指张开抓向黎远航的脖颈,同时双脚交错的上前一步,右脚直踢黎远航的脚踝,砰砰两声闷响,身体后仰的黎远航眼底闪烁得意轻松躲开张梅伸出的右手。 眼底露出一丝嘲讽的黎远航身体后空翻的再次落地。同时抽出脚踝上的匕首,刚刚落入手中的匕首随即就被顶在下颚的短刃惊住了。 缓缓蹲下身体,张梅扫了一眼黎远航手中的匕首,嘲讽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太慢了。” 让人咬牙切齿的讥嘲让黎远航涨红了脸颊,既生气没有收拾到张梅又心惊完全摸不到轨迹的攻击。 翻转的手指收起短刃张梅站起身转身走向脸上露出担忧的徐宁。背对着学员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突然张梅的双眼一瞪,迅速转身跃起。脚尖重重的踢在手持匕首再次冲向张梅的黎远航。 伴随着砸向地面的重重闷响,张梅落地后退了几步,随之脸色变的惨白,张梅含愤踢出的一脚,直接把黎远航持刀的右手踢折。脸上煞白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的张梅气势越发的惊人,推开脸色大变的徐宁。一步步走到黎远航的面前“背后偷袭是用在战场上而不是用在同时身穿绿军装的我身上,你、不配成为神州的学员。” 直接下达的指令得到了一项以儒雅著称的徐宁全力支持,紧绷着五官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目光扫了一眼完全不敢置信的黎远航,从张梅衣兜里拿出药塞到张梅口中。 静静的站了好一会,才把好像要蹦出的心脏安抚好的张梅眉目间有着浓浓的倦色,再次叹息着不中用的身体后,张梅把手中的计划表递给了教官周小平后,与徐宁相携离开训练场。 紧绷着五官的徐宁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叫来了沈建,缓过劲的张梅悄悄的看着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徐宁,偷偷的缩了下脖子。 接到徐宁的电话,正在跟吉达商量进度的沈建顿时变了脸,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就冲出了办公室,沈建瞬间变了色的脸让吉达心底咯噔一下,赶紧跟着追出了办公楼,在吉普车转弯的时候跳上了车,训练营最高两位领导的异状引起了学员们的注意,窃窃私语随之悄悄的响起。 仅仅用了五分钟,沈建冲到了距离办公楼最远的训练场的右侧专属医疗队的办公楼,蹬蹬蹬的冲上二楼,急的心底直突突的沈建看到了脸色明显带着倦色和病态的张梅,瞬间腾升的怒火让沈建红了眼。 没有人知道,对于张梅被断言早亡的身体沈建心底的恐惧有多重,两年多的时间,沈建从分不清酱醋盐糖到如今的一手好厨艺,沈建付出了很多,为的就是能够让张梅的身体恢复,早在张梅还在军区医院住院时,被下了死亡通知书的张梅就已经被断言会早亡。 为了留住张梅肉眼看不到的生命流失,沈建努力的争取,小心翼翼的去呵护,别说累到,就是让张梅有一丝不悦沈建都不舍,可现在竟然因为不服气训练计划而让张梅吃了救命药,这样的结果好比在沈建被包裹的心上捅刀子,深呼吸压下心底翻滚的幽深,沈建走到张梅身边,小心翼翼的好像抱珍宝似的抱住了张梅。 第二百六十三章 随后的一个星期,黎远航事件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在神州第一次展露的铁血手腕下以黎远航离开训练营结束,而神州的强硬不讲情面也让各大军区在惊喜后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想提高素质可以,但前提必须遵守神州的一切规定,如果不能适应高强度训练或是接受不了严酷的训练计划那么就不要来到神州。 不管领导们心底是否有埋怨,但得到大力支持的神州却始终坚持着高端路线,没有情面可讲甚至没有回转的余地,这样的强硬让每一次的选拔也成为了各大军区重中之重,两批高标准学员奠定了神州的特殊地位也让见识了神州铁血的领导们苦笑不已。 2012年9月11日上午十一点,神州训练营。 紧绷着五官的张梅严厉的五官带着无法抹去的寒霜,夹在五指中的短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擦着学员的耳边飞射过去,这样的严酷让已经持续训练了三个半小时的八名学员甚至连一丝抱怨都没有。 神州的强硬,聆听了领导的教诲,学员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在坚持,汗水伴随着血水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随着炙热的阳光蒸发在空气中,当渴望已久的铃声终于响起时,全副武装的学员们一个个怦然倒地。 收起手中的短刃,张梅接过了周小平递来的统计表,迅速阅了一遍后,张梅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学员们转身离开。 张梅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背影让累的爬不起的学员们互相转头对视一眼,发出压抑的哀嚎声,好笑的走到学员身边,周小平踢了一脚叫嚷着最大声的莫晓宇身边“行了,张教官对你们够好了。” 带着笑意的事实却让莫晓宇惊的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似的看着周小平。“周教官,老张那哪是训练学员纯属是训练她家的那只藏獒。” 莫晓宇的惊呼感慨惹来学员们一阵气喘大笑,无奈的摇摇头,周小平收起手中的记录本“行了,收拾一下吃饭了,下午......。” 周小平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训练营上空响起刺耳尖锐的鸣笛声,笛声响起,周小平的脸色顿时大变。“全体起立,大会议室集合。” 神州成立三年第一次响起的鸣笛让不明所以的学员们互相搀扶着爬起,本想询问的莫晓宇看着一项好脾气笑眯眯的周小平紧绷的下颚。把到了嘴边的询问咽了回去,在周小平的催促下往会议室跑。 持续的长鸣让奔跑在会议室路上的周小平眼底闪过一丝惊惧,到底出什么事了?“上车。” 就在周小平心底打鼓时,身后传来伴随着轰鸣声的大喝让学员们纷纷跳上疾驰的吉普车,平日里显现的很大的吉普车在这一刻显现的拥挤不堪。 以最快速度冲进会议室的张梅和医疗队的所有教官学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会议室大屏幕上举行的游行示威。 当所有人集合完毕后。长鸣的鸣笛声消失,一脸严肃的沈建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日方政府不顾中方反对,在今天,与所谓的土地所有者签订“购岛”合同。购买了属于〖中〗国领土的钓鱼岛。” 简单却震撼人心的消息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诡异的静默,静寂的会议室很快被一股压迫人心的愤怒笼罩。 -砰的一声巨响。“我艹他祖宗小鬼子。”带着愤怒的吼声打破了会议室的静寂,率先忍不住的孔庆东拍案而起,瞪大的双眼内燃烧着能够灼烧人心的炙热。 坐在人群中。紧抿着双唇的张梅闭了闭双眼,终于还是来了。 在张梅上辈子离世时,这件领土争端问题闹的沸沸扬扬,虽然身处战乱,但张梅还是知道了无耻的小鬼子用没有下限的无耻占领着属于心爱祖国的领土。 张梅不知道这场战争最终是否打响。但这一次亲身经历了事件的张梅心底却有着迫切,迫切的先要让无耻的鬼子们知道什么叫做疼。 桌子下的手掌在不自知的时候紧紧握住。低垂下眼帘挡住眼底那抹想要冲出的滔天怒意,微微急促的心跳砰砰砰的跳动着,此时此刻,张梅从来没有如此庆幸着自己活着,活着去用双手讨债活着让无耻没下限的鬼子们偿还那震撼整个地狱的血债。 因为这突然发生的事件,整个训练营弥漫着一股大战前夕的紧张,训练,加练,无数道身影奔跑在训练场。 而随着事态的不断恶化,请战声悄悄响起,一场为了维护国家主权,维护民族尊严的自发行为不断上演,游行示威,甚至过激的打砸,让密切关注事态的张梅心底充满了焦急和迫切。 整个九月就在这种焦躁的气氛中飞快的划过,而到了九月底,事态越发的严峻,部队在外界不得知的情况下悄悄的动了起来,就连离开了两年之久的吴铁也因为这次的领土争端提前结束猎人生活。 身材高大,带着一股彪悍凌厉气势的吴铁不单单带回了医头的身份还带回了李的一句话“时刻准备着。” 仅仅五个字的转告让张梅露出了一个月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在不断的焦灼中,时间缓慢的流动着,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当新一年在群而奋起中姗姗来迟时,领土争端进入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平静。 虽然外界一切平静,但这种诡异的平静却让张梅隐隐有种其实角力已经开始,悄悄行动的各大军区和整个训练营没有退回学员的怪异,一切的一切无不显示着前夕的紧张,就张梅所知,平静了三年的雪狼也突然消失了身影,张梅没有去问甚至没有去打听,只是在十二月月底王强求助的时候把吴铁送到了雪狼。 而从那时起,至今已经三个月,吴铁完全没有一丝音讯,甚至连往年会赶来的李都取消了原定的参与计划,当接到这个消息时,沉默了半宿的张梅在沈建的陪同下去了一趟军区医院,进行了一次详细检查,匆匆四天的时间,再次回到训练营的张梅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开始了断了近四年的体能训练。 ps:鞠躬感谢灬亓べ`、jackie98(200)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大屁股老姐赠送的三票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hjh199874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四章 2013年5月30日,神州训练营二号训练场。 全封闭式训练场内,脸色苍白的张梅紧紧锁住眉头咬紧牙关坚持着最后的冲刺,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恢复性训练从最初的无法完成曾经的十分之一,到如今的提高到十分之二,张梅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苦。 当背着药箱的张梅终于冲过终点时,站在终点线内的徐宁掐住了手中的秒表,缓慢提升的成绩让徐宁一直凝结着担忧的脸上露出一抹激赏,抬起头看向眼底带着询问的张梅,翘了翘大拇指,“不错。” 徐宁没有丝毫掩饰的赞赏的夸奖让张梅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笑,站直身体的瞬间,张梅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本就苍白的面孔变的惨白,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原本站在场外密切关注的沈建和终点线旁的徐宁脸色大变。 迅速冲到张梅身边的徐宁惊恐的发现张梅膝盖下的鲜血,顺着血迹看上去,徐宁心底一沉,在沈建一把抱起张梅往外跑时,“叫车、叫车。” 嘶吼的徐宁把已经疼的意识不清的张梅双腿抬高,呈现半倒立的姿势让抱着张梅的沈建心底不断的下沉,不断祈求着不要是真的不要是真的。 腹部不断传来的巨疼让意识模糊的张梅感觉一阵阵不详和抑制不住的冰冷,下意识的把颤抖的双手放在了腹部,紧紧护住腹部的同时,张梅不断的在心底叫嚣着冷静冷静。 疼的额头满是汗水的张梅迷迷糊糊的喃喃着,半个小时后,张梅被送到了距离训练营最近的军区医院,很快被推进抢救室的张梅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抢救终于在沈建、徐宁、吉达等人的焦急下等来了走出抢救室的妇产科主任任敏芬。 摘下口罩的任敏芬看着一下子冲到眼前的沈建一阵为难,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任敏芬认真的看向沈建,“沈队长。张梅怀孕了,看胚胎的发育孕期应该已经十一周,但是张梅现在情况不好,我不敢保证能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如果你有门路,最好把首都军区总院的于主任请来,在这个情况下,需要于主任给张梅制定一个详细的治疗方案。” 任敏芬的话好像一击重锤狠狠砸在沈建心头,不敢置信似的瞪大双眼看向任敏芬,“怀孕了?不是、任医生。张梅的身体不是不能怀孕吗?现在,怎么?...” 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呆的沈建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惊讶,而同样了解内情的吉达、徐宁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任敏芬。尤其时徐宁,张梅的身体糟糕到什么程度,参与了张梅治疗的徐宁可是一清二楚,而且早在去年张梅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于静兰教授的预约号还是徐宁给要的。虽然沈建没有说,但徐宁还是从侧面了解到张梅的身体不能自主孕育。 完全被闹懵的沈建被这个消息震的脑瓜子嗡嗡直响,好半响回过神的沈建突然想起去年于教授曾经说过的话,脸色一白的沈建蹭的一下抬起头,紧张的看向任敏芬,“任医生。张梅的身体那?张梅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出血?这次对她身体会不会造成危险?” 一连串的追问让任敏芬皱起了眉头,摇摇头,“之所以有流产迹象是因为张梅过度的劳累和运动量超标。所以我建议张梅最好是卧床休息,至于别的...。” 任敏芬停顿了一下摇摇头,“沈队长,张梅当初的手术不是我做的,我说不好。最好还是找曾经给张梅做手术的医生给张梅做一个详细检查,再有。沈队长,咱们医院的设备你也看到了,都是一些老设备,要是条件允许,张梅最好转院。” 任敏芬的直白让沈建的脸色瞬间越发的苍白,骨子里又一次有了面临了张梅生死时的冰冷,闭了闭眼,沈建告诫自己冷静,孩子,心底一疼的沈建迅速把这个念头甩开,梅子要马上转院。 好在d市隶属于s军区,直接求单国庆送到军区军区总院是最快的办法,还有于主任,想到这里的沈建迅速转头看向脸上带着凝重的徐宁,“徐宁,于主任......。” 没等沈建把话说完,徐宁就直接拦住了沈建的话,“我马上动身,最晚明天下午,我会带着于主任赶到s军区总院,你在那里等我。” 说完徐宁转身大步往外跑,而沈建则紧急联系了单国庆,沈建的电话第一时间交到了正在开会的单国庆面前,当单国庆听到张梅怀孕了但急需转院的消息时,又惊又喜又担忧又急切,五味俱全的复杂中单国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沈建三个小时内肯定到。 挂断电话的单国庆电话直接联系了秦二宝,早在去年年初就调任飞行大队的秦二宝惊喜交加的挂断电话,第一次失态的直接跑出办公室。 仅仅两个小时就赶到张梅所在地的直升机率先冲下飞机的秦二宝脸上有着焦急有着担忧也有着淡淡的喜悦,看到等待在停机坪的吉达,秦二宝点了下头,没有过多交谈的两个人直接赶到抢救室,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沉沉睡去的张梅,秦二宝只觉得鼻头一酸,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建后郑重的请求医院派出一支医疗队跟随。 经过简单的协商,还是由任敏芬带队,临时组建的五人医疗小队护送张梅赶往s军区医院,半个小时后,张梅被抬上了直升机,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吉达,沈建跟随着张梅蹬上了飞往军区医院的直升机,一小时五十分,直升机停落在军区总院天台的停机坪上。 早就等候的医院院长带着妇产科主任樊丽萍等人从任敏芬手中接过了意识并不清楚的张梅,快速赶往监护室的路上,任敏芬把张梅的详细情况介绍了一下,包括用药等一系列事宜。 听完介绍的樊丽萍在给张梅做了一系列检查并调出张梅病例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说心里话,其实作为医生,她并不建议张梅留下这个孩子,毕竟张梅的身体曾经严重受创,就在s军区医院这一本厚厚的病例来看,张梅的身体那怕经过几年的修养依然无法承受孕期的艰苦,但问题在于,张梅已经怀孕十一周,相当于三个月,这个时候刮宫或是引产对于张梅来说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有些束手无策的樊丽萍选择了保守治疗。 晚上七点,持续用药的张梅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的刹那,张梅的一个动作让等待已久的沈建红了眼眶,只见张梅半睁的双眼直接把手放在了腹部,好像感觉到了那个还没有完全发育的婴孩一样。 鼻头发酸满心苦涩的沈建把微微颤抖的双手放在了张梅的手背上,沈建的举动让张梅眨了眨双眼,满是期待的目光落在沈建身上,好像燃烧灵魂一样的渴望让沈建闭了闭眼,挡住了瞬间想要冲出的湿润,露出一丝笑的沈建在张梅期待中缓缓点了点头。 咚的一下,张梅感觉整颗心都冻住了一样,下意识屏住呼吸好像怕惊住婴孩的张梅在沈建轻轻的抚摸和拥抱中再次感觉到了心跳,虽然剧烈的心跳让张梅眼前都是星星,但满是求而得之的喜悦却瞬间侵袭了张梅整颗,砰砰砰的心跳声伴随着没有发育的胚胎,让张梅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五彩缤纷的美丽。 哭了笑了,又哭又笑的张梅努力的控制着情绪,突然起了变化的监控仪让守候在一旁的助理医师脸色变的很难看,上前一步,“病人情绪太激动了。” 边说边按响响铃的医师难看的脸色让沈建很快压住心底的酸楚慢慢的抚摸着张梅的胸口,“梅子,跟着我做,深呼吸,慢慢来。” 明白问题严重性的张梅闭着眼努力的调整着急促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缓慢但短促的呼吸中,听到响铃的樊丽萍小跑着冲进了监护室,当看到被努力的调整呼吸的张梅时,樊丽萍的心颤了一下,虽然脸色依然有着病态的苍白,但此时的张梅眉目间却好像闪烁着耀眼的光彩一样,带着感染人心的喜悦和期待,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让了解了张梅实际情况的樊丽萍说不出让张梅把孩子打掉。 微微停顿了一下的樊丽萍悄悄的上前,示意沈建继续的同时仔细观察着张梅的情况,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稳住心绪的张梅再次睁开眼,眼底的倦色和渴望让樊丽萍心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 温柔安抚的笑让张梅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浮现在脸上的灿烂笑容让坐在一旁的沈建感觉嘴里很苦,好像打破苦胆的苦。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五十,风尘仆仆的徐宁、于静兰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赶到了s军区医院,看到于静兰的那一刻,张梅的双眼一下子亮了,熠熠发光的双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带着张梅全套病例的于静兰被张梅眼中浓烈的渴望惊住了,于静兰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只是知道那双闪烁的双眼中有着渴望有着期待还有深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祈求。 ps:鞠躬感谢灬亓べ`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快乐的原则就是简单、懒孓、寒逸昕、星月櫻雪、toshiyaki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张梅那双带着浓浓祈求,祈求着帮助的双眼让于静兰深深震撼着,身为妇产科专家,于静兰看过太多太多对于新生命的渴望,但直到这一刻,于静兰才发现没有一双眼睛能够像张梅的双眼一样带着燃烧灵魂的渴求。 这一刻,原本迫于人情不得不来到这里甚至打算拒绝的于静兰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而是露出带着自信并安抚的微笑。 那抹感染着张梅甚至感染着身边人的自信让了解了自身实际情况的张梅眼圈一下子红了,听了隐晦的拒绝和并不乐观的诊断结果,张梅被巨大喜悦充斥的心好像被狠狠的从中间劈开,疼的让她喘不上气。 大步走到张梅身边的于静兰没有看樊丽萍递来的检查报告,而是用满是真诚的双眼注视着张梅“张梅,你相信我吗?” 没有询问病情甚至没有去看那一整套的检查报告带着春风般温和的询问让张梅眼圈里的眼泪直转悠,狠狠的点点头“信。” 一个信字代表的不仅仅是张梅全部的希望也是最后的渴求,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于静兰原本只有三分把握变成了五分,组织了一下语言,于静兰脸上露出了凝重“张梅,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很清楚,这个孩子得之不易,你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想保住这个孩子,难,就是我亲自出手也只有五成的把握,你要用我的方案吗?” 于静兰的坦言让张梅的心沉了沉,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沈建,张梅眼底流露出的胆怯让沈建心颤抖了一下,这个傻姑娘,面对生死的时候不曾胆怯,面对凶残的暴徒时不曾胆怯,甚至只身深入敌后的时候依然沉着冷静。可这一刻,她怕了。 伸出手臂搂住张梅的肩膀,坚定的支持和鼓励从沈建温热的身体传递给张梅,瞬间的冰冷缓缓消退,深吸一口气,眼底闪烁着不服输的张梅周身迸发孤注一掷的勇气,那双闪烁着坚定信念的双眼回视着于静兰“于教授,我用你的方案。” 张梅沙哑的声音浓的好像要溢出的决绝让于静兰笑了,伸出手握住张梅冰冷并且粗糙的手指“张梅。你最多能坚持到33周,也就是俗称的七个多月快八个月了,孩子我一定会倾尽全力给你保住。但你要明白,你的身体无法承受到足月的40周,咱不能保住了孩子丢了大人的命,我想你更希望亲自看着你的孩子长大成人是吗?” 坦言的于静兰有着坦诚也有着真诚,互相对视一眼。张梅虽然心里疼的厉害,但第一次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已经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恩赐,这点早在检查结果是否定时张梅就已经知道,抽了抽鼻子,张梅点点头“于教授。我会按照你说的办,只要能坚持一天,我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张梅的肯定和沈建的全力支持让于静兰再次露出笑容。点点头,转头看向徐宁“徐宁,安排一下,我给张梅做一次大检查。全面细致的检查。” 于静兰的话音刚落,徐宁的脸上就露出笑容。一路上,于静兰的纠结和隐隐的抗拒让徐宁心底有些不安,徐宁知道,已经六十岁的于静兰并不想担这个责任,好在...。 狠狠的点点头,徐宁转身离开了病房,很快,张梅的检查正式开始,一天半的检查下来,厚厚一沓的检查报告摆在了于静兰的面前,张梅的糟糕情况让于静兰心惊但也升起了自以为消失的不服输,不断的翻阅资料结合张梅的身体,于静兰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制定出一套完全超越人们预想的保胎方案,当于静兰带着方案来到张梅、沈建面前时,把整套方案详细的解释了一遍,沈建的脸白了,而张梅却越发的精神。 剩下的五个月时间里,张梅不单单要卧床,而且必须把整个下半身吊起来,同时必须大量补充**,这样的做法就是为了保证张梅正在流失的羊水能够减慢流失的速度并用大量的**补充羊水,而一旦过了五个月,还需要于静兰使用特殊的手法刺激张梅〖体〗内婴儿的快速生长,在保证不影响孩子发育的情况下让孩子尽早完成器官形成,一整套让人目瞪口呆的保胎方案让张梅看到了希望。 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让沈建到了嘴边的反对生生咽了回去,神采奕奕的张梅,对新生命渴望的好像在燃烧着整个灵魂的坚定让沈建无法说出任何的反对,心底转了几转的沈建忍住心疼在张梅看过来时笑着点头,可张梅没有发现,当收回目光时,低垂了眼帘的沈建眼角的湿润和微红。 张梅的认可,沈建的全力支持让于静兰的心落下了,方案也随之正式启动,第一天,整个下半身吊起的张梅经常会感觉到胸闷呼吸急促,甚至有种瞬间会窒息的感觉,尤其是不间断的补水更是让张梅吃不进去一口饭。 预料中的结果让观察了一天的于静兰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尤其是到了晚上当张梅往外呕水的时候,沈建脸色的担忧,徐宁的怀疑更是让于静兰有些心焦,可当于静兰把目光落在张梅身上时,因为不间断补水而有些浮肿的张梅却带着信任冲她笑了,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因为浮肿因为脸色苍白而变的难看的张梅在于静兰眼中有多漂亮,透过表象看内里,于静兰看到了张梅内心的强大和坚定,更看到了张梅对新生命的渴求。 那一丝动摇迅速从于静兰的脑海里消失,亲自动手给张梅做了一顿营养价值高并不占地方的宵夜,当端着不算晚饭的于静兰走进病房时,张梅愣住了,愣愣的看着鬓角全是白发的于静兰挂着温柔的笑走到身边。 冒着热气的宵夜让张梅闭了闭眼睛,心底突然感觉或许这就是妈妈的温柔吧,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张梅记忆中没有母亲,张梅不知道有妈妈是什么感觉,但这一刻,看到端着晚饭走进病房的于静兰,张梅却突然有了一丝了悟。 再次睁开双眼的张梅眨了眨眼底的水汽,顶着到了嗓子眼的热水,大口吃着,一边吃一边往上反,一边使劲往下压一边使劲吃,张梅知道到什么时候药补都不如食补,自己必须吃,多吃,才能让处于危险期的宝宝多一丝保命的本钱。 豁出去的张梅到了最后顶的都要翻白眼了才放下手中的筷子,休息了半个小时,继续喝水,不管喝不喝的下去,张梅熬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月、两个月、当时间在煎熬中滑到8月2日时,此时怀孕21周零四天的张梅已经适应了这种每天至少十公斤水的生活,就连曾经浮肿的很厉害的身体也在慢慢的恢复,张梅身体的适应力让于静兰看到了希望也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甚至不经意间深深的感叹着张梅身体的强悍,肚子高高鼓起的张梅早在治疗开始的半个月就已经显怀,而现在更是鼓的厉害,但浮肿消退的张梅也露出了没有肿胀遮掩的消瘦,眼底的乌青和嘴唇的青紫更是无不预示着张梅身体承受的极限。 一天又一天,张梅努力着,于静兰努力着,甚至被张梅感染的整个妇产科一病区也在努力着,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张梅再用生命挽留腹中的婴儿,第一次的心跳,第一次的转身,甚至一张模糊的照片都让张梅发青的脸颊露出灿烂的笑容。 伴随着生的希望,全力支持着张梅的沈建和整个训练营默默的祝福着乞求着,坚持下去,到了10月4日晚上十一点,张梅孕期的第二十九周零五天,蹲守在张梅身边的沈建消瘦的惊人的脸颊上挂着心疼,看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张梅,微微张开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张梅乱糟糟的头发,一晃快四个多月了,一直没有修剪的头发已经到了脖颈,虽然张梅总是嚷嚷着剪头发,但是却一直没有时间,也可以说是不敢,一路走来,张梅所承受的艰辛甚至让沈建害怕轻轻碰触一下脆弱的张梅。 尤其日渐增长的腹部更是让沈建怕的不行,经常会有种喘不上气的压迫感,抚摸着张梅眼底的乌青,沈建的心好像燃烧着大火一样有种灼烧的疼,傻姑娘,一个月,在坚持一个月就好了。 默默的鼓励着张梅,小心的给张梅按摩着一直吊起的双腿,明显僵硬的双腿让沈建鼻头发酸心底发涩,尤其是看到张梅肿大厉害的膝盖时,沈建的眼泪差点没下来,几个月下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刚毅甚至胆大包天的沈建不止一次的发现,原来他时脆弱的,是胆小如鼠的,他怕,怕最终失去生命中最重的爱人,怕失去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怕生活从此陷入一片黑暗,许许多多的怕让沈建越发的谨慎,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甚至悄悄的乞求着满天的神佛,留住张梅留住孩子。 ps:鞠躬感谢灬亓べ`赠送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jackie98打赏的香囊,谢谢!鞠躬感谢caijiyang、fei11030717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鞠躬感谢虎虎呶呶赠送的两张评价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六章 微微的呻吟声打断了沈建走神的思绪,紧紧抿着双唇,沈建眨掉了眼底的水汽,深吸一口气,把堵在嗓子眼的哽咽咽下,右手快速的把张梅的腿微微放下的一点点,同时左手迅速的按摩刺激张梅手掌中心经、心包经及连接心包经的三焦经三个穴位,具体地说,就是手腕上的神门穴、大陵穴、阳池穴及位于无名指和小指背交叉处下方的中渚穴。 介于张梅的心脏因为怀孕承受的巨大压力,徐宁特意请了享受国家津贴的老中医为张梅精心挑选了这三个能够刺激心脏的穴位,以增加张梅孕期的安全度。 随着按摩的时间延长,张梅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急促的呼吸也慢慢的放缓,绵长了许多的呼吸让忙乎的满头汗的沈建长出一口气,当看到张梅终于沉沉睡去时,沈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轻轻的收回按摩的双手抚摸了一下张梅的额头,绕过床尾坐在了张梅身边,把头小心翼翼的贴在张梅的脸庞,闭上满是疲惫的双眼休息着。 迷迷糊糊中,微微响起的呼声让沈建蹭的一下惊醒,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张梅,当发现张梅还在睡着,沈建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门边,逆光站在门口的吉达和吉达身后的熟悉身影让沈建心底咯噔一下。 悄悄的站起身快速的走到门边,关上房门的瞬间沈建的双眼紧紧盯住站在吉达身后的谭刚“出什么事了?” 沈建心知如果不是出大事了,谭刚不会找到这里,想到这里,想到谭刚所负责的区域,沈建的心沉了沉。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谭刚真的不想来麻烦沈建。毕竟张梅的情况,熟悉的人全部知道,谭刚也曾抽出时间看过张梅,张梅的煎熬曾让看到的谭刚目瞪口呆的半响回不过神。 沈建的询问让谭刚抿了下唇“王强失踪了,同时失踪的还有整个特一队。” 谭刚带来的消息让沈建眼前一黑,整个特一队失踪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沈建更加了解,特一队那是雪狼的王牌军也是雪狼的中流砥柱啊,要是特一队出事那么也就是预示着雪狼折个腰。 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沈建的双眼闪烁着慑人的冷冽“多长时间了?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沈建沉声的追问让谭刚有些犹豫,看了一下身边的环境。虽然此时很静,但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谭刚的犹豫让沈建心底越发的下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不安和焦躁“走出去说。” 说完沈建带着谭刚大步往外走。很快来谭刚专车的沈建刚刚坐上车目光直接落在谭刚身上“到底怎么回事?” 沈建的再次追问让谭刚不再掩饰身心的疲惫“失踪十天了,八月末的时候,中日双方在钓鱼岛附近发生了冲突,虽然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但回程的海监船却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在那片海域内的一个孤岛上发现了日自卫队的军人,人数不详武器装备不详。九月份,海监曾两次试图靠近但都没有成功,后来直接求助了b军区,可让人不敢相信的是,b军区的十名军人却全部失踪。介于这种情况,把刚刚回程的特一队直接派往了那里。” 谭刚的解释让沈建一阵火大。“谭部长,据我所知,特一队一直在执行特殊任务,这次的任务已经坚持了好长时间了,既然任务完成了就应该进入休整期,直接派出,别说队员们的心里能不能承受得住就是身体也无法抗住。” 沈建虽然不知道特一队去了那里,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但王强的求助,吴铁的参与和一直没有露面就已经得到了沈建最大的重视,沈建心里清楚吴铁、王强和整个特一队的兄弟们对张梅的感情,如果不是实在无法脱身,那帮臭小子一定早就来了。 沈建毫不留情面的指责让谭刚掩不住的愧疚和后悔浮现在脸上,对于王强特一队的失踪,谭刚又急又疼,可陆陆续续传回的消息让谭刚不敢动。 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沈建大脑快速的转动着,仔细想想现在特一队的十一个人,沈建暗暗的摇摇头,没有一个是善茬子,冷静下来的沈建怎么都觉得与其时失踪还不如说那帮小子发现了什么,但是这样不管肯定不行,十天没有音讯就意味着他们遇到了麻烦,甚至被困了,只是不知道最后一次传回消息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沈建抬起头看向谭刚“最后一次传回消息的地点在那里?” 沈建的询问让谭刚仔细回想了一下,呼的一下变了脸“拉达克地区。” 谭刚的急切顿时让沈建变了脸,狠狠的骂了一句小崽子后,突然顿住了,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虽然沈建因为张梅住院基本上已经成为医院常住人口,但是每天的报纸新闻沈建还是会看,也在张梅的要求下给她读报纸“边境之战边疆之战。” 喃喃了几句的沈建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沉下心捕捉那抹一闪而过的感觉,忽然沈建的眼睛一亮,随即眯了起来“老谭,冲突没有死亡吗?” 沉默了半响的沈建突然发出的低声询问让谭刚微微松弛的心一紧,抿了抿双唇没有回答,谭刚的态度瞬间让沈建明白了,想了一下后,认真看向谭刚“王强他们应该没有危险,但是被困是肯定的,现在需要的就是去边境接应。” 沈建给出的〖答〗案让谭刚一直紧绷的心再次松弛,可随即谭刚有些无法开口,平心而论,谭刚希望沈建能走一趟,但张梅的情况却让谭刚无法开口,满脸犹豫的谭刚让沈建为难,一边是生死兄弟,一边是爱人,那边沈建都无法放弃,再三考虑后,沈建叹了一口气“我去。” 做出的艰难决定让谭刚沉默了,谭刚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感谢,毕竟沈建已经不是雪狼的狼头,退出的那天开始就已经代表着沈建要开始新生活。 张了张嘴,那一句感谢,谭刚怎么样都无法吐出,在沈建说声等半个小时后,谭刚满脸内疚的看着沈建下车大步跑进医院。 第二百六十七章 匆匆赶回医院的沈建站在病房门口舒缓了一下呼吸,轻轻推开了病房的房门“沈建。” 突然响起的呼声让沈建的握住把手的手紧了一下,随即松开大步走到张梅身边,没有了睡意满是清明的双眼让沈建知道张梅醒来有一会了。 坐在张梅身边,拉住张梅略微有些肿胀的双手,沈建犹豫着,脸上露出为难的沈建让张梅的心颤抖了一下,正如沈建了解张梅一样,张梅同样了解着这个自己深爱并且爱着自己的男人。 沈建一定是遇到为难的事情了,闭了闭眼睛,张梅反手握住了沈建的手指,紧了紧“出什么事了?” 张梅的询问让沈建叹了一口气,没有隐瞒的把王强需要帮助的事说了一遍,虽然沈建并没有直说王强已经失踪,但张梅了解沈建了解王强带领的特一队,如果不是实在求助无缘,不会让沈建出山。 尤其是特一队还有已经随队离开的吴铁,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张梅真是不愿意让沈建此时离开,毕竟随着临产期的靠近,张梅的情况也越发的不稳定,如果有可能,张梅特别希望沈建能陪在身边。 但特一队的战友兄弟不是旁人,是两个人曾经的生死之交,听明白的张梅长长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丝劝慰的笑,拍了一下沈建的手背“去吧,早点回来。”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是张梅对沈建最大的支持,而脸上浮现的笑容更是此时张梅能给予出的最大鼓励,没有为难,没有勉强,甚至没有一丝的阻拦,有的只是满满的支持与鼓励。 这样的张梅给沈建带来的不是感动而是酸楚,低下头。额头抵着额头“等我,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沈建低沉的话语带着恳求和隐隐的胆怯,第一次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出来的沈建让张梅心疼,抚摸着沈建消瘦的脸颊,微微点点头“我和孩子会等着你。” 淡淡的轻语却有着斩钉截铁的肯定,静静的看着脸上露出笑容的张梅,沈建在张梅的额头和肚皮深深的吻了一下,站起身快步离开。 再次关上的房门。静寂的房间,张梅脸上的笑意消失,愣愣的看着屋顶。好半响张梅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的双眼悄悄的流出一滴眼泪,很快消失在鬓角的泪水除了这个寂静的夜晚没有任何人知道。 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消失在黑夜的吉普车,吉达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想起沈建临走时的恳请和乞求,吉达收回注视的目光转身往医院内走去。 而谁也没有想到,沈建一走就是十天,一天又一天,没有了沈建陪在身边,张梅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经常走神,甚至会不自觉露出的担忧让陪在身边的陈淑芬、蒋美玲、宁婉止不住的担忧,尤其是陈淑芬。在又一次赶在张霖来看张梅的时候,把张霖扯到了医院外面。 刚刚走出医院,陈淑芬一直压制的怒火就忍不住了“你们部队到底怎么回事啊,没人了?梅子现在是啥情况。咋还把沈建叫走了,十天了。一走就是十天,人家专家说了梅子可是坚持不住就这两天要进手术室,要不是梅子自己坚持,人家专家建议现在就生。” 大嗓门的陈淑芬的嚷嚷引来行人的一阵阵侧目,要是平日里,陈淑芬或许也还能忍得住,但当今天于静兰已经提醒张梅,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在撑下去对她的身体损伤会越大,可张梅却坚持等沈建回来。 几个人轮着上去劝说,但张梅只是一句话,她和孩子等沈建回来,劝说了一上午没有让张梅改变主意又被张梅越发发青的脸色折磨的吊着心的陈淑芬再也忍不住了,要不是顾忌张梅,陈淑芬真想狠狠的批一顿单位的领导,工作在忙也不能不要讲人情,现在是什么年代?就是法律还不外人情哪。 越想越窝火的陈淑芬扯着张霖的衣服嚷嚷着不管张霖找谁,赶紧把沈建找回来,否则,哼哼两声的陈淑芬还没等说话就被跌跌撞撞跑出来的宁婉吓住了。 满脸泪水带着惊恐的宁婉让陈淑芬双腿一软“咋的了咋的了?” 被张霖一把扶住的陈淑芬哆嗦着手伸向宁婉,尖锐带着颤抖的惊呼响起,完全被张梅吓呆的宁婉要不是被蒋淑芬推了一把还想不起来找陈淑芬“阿、阿姨、梅、子、梅、子。”“赶紧说。” 吓的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宁婉急的陈淑芬大喝一声“出血了。” 被陈淑芬吓的一秃噜把最重要的话说出的宁婉让听明白的陈淑芬眼前一黑,晃悠了一下身体推开张霖就往医院内跑,边跑边忍不住流眼泪的陈淑芬心不断的下沉,想想这些年,陈淑芬就不禁想叹气,这孩子命咋这么苦哪。 而同样被宁婉的话吓的够呛的张霖被陈淑芬推了个踉跄后跟着撒腿就往医院跑,一前一后三个身影惹来一阵侧目。 而匆忙赶到病房的陈淑芬看到**那一滩血眼泪更是流个不停,转身抓住小护士就问人哪人哪,当听说张梅已经进了手术室,快六十的陈淑芬跌跌撞撞的往手术室跑,好不容易冲到手术室门口,看到挤在手术室门口的一群人,陈淑芬拨开人群挤到了前面“咋样了咋样了?咋会出血啊?” 一声声的质问让一直守候在医院的孔庆东、吉达等人沉了心,一张张紧抿的双唇让陈淑芬恨不得嚎啕大哭,害怕啊,这些年,虽然聚少离多,可张梅在陈淑芬心中那就是自家姑娘,现在生死不明,陈淑芬受不了。 捂住嘴的陈淑芬在张霖赶到时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了张霖身上“都是你,都是你,非的让梅子当兵,你把沈建给我找回来,找回来。” 嘶哑的吼声让张霖整个心好像掉进冰窟窿似的冻住了,木然的转头看向吉达“怎么样了?” 无力的询问让吉达闭了闭眼,吉达无法去形容那一刻的惊心,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大量的鲜血突然从张梅的口中身下不断的涌出,那一刻,连一项沉稳的徐宁都慌了手脚,止不住的鲜血不断的涌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张梅的血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似的,沉重的摇摇头“不知道。” 没有〖答〗案的三个字让张霖瞬间惊醒了一样,使劲抹了把脸,颤抖着掏出电话,嘴里喃喃着找老单找沈建。 而就在张梅突然大出血被紧急送到手术室时,坐着高速行驶在市区的吉普车上疲倦的沈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沈建额头布满了汗珠,满是尘土的脸上带着惊惧和苍白“王强,快点快点,去医院。” 沈建突然失去控制的大喊和变了色的脸把车厢内的几个人惊醒,不解的看着沈建紧绷的五官“沈建,怎么了?” 牛奔的询问让沈建没有吭声,只是瞪大双眼注视着前方,心脏突突突直蹦的沈建有种从心底升起的不详,心悸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让沈建疲惫的身体一个劲的冒着虚汗。 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让沈建额头的汗珠顺着鬓角不断的流淌下来,时间在压抑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十分钟后,当车终于停靠在医院门口时,没等车停稳,沈建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脚下一个趔趄的沈建脸上苍白的往医院里跑。 刚刚冲进医院的沈建就看到接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医院的单国庆,看到单国庆的那一刻,沈建没有喜悦只有更深更重的恐惧“单叔叔。” 带着颤音的呼声让完全被消息惊住的单国庆完全回不过神,只是知道快点赶到手术室,下意识跟着单国庆身后往手术室跑的沈建心一点一点的下沉,当来到终于来到六楼手术时,挤满了人的手术室门口全是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模糊的身影,忽远忽近的声音让沈建不知道怎么来到了人群后,而目光全部落在手术门上的吉达等人没有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沈建。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时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突然拉开的手术门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护士“张梅家属?谁是张梅家属?孩子已经生了,男孩,三斤七两,来人跟助产士,孩子早产需要送到保温箱。” 被喊声惊醒的沈建干哑的嗓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奋力推开人群,挤到护士面前“我老婆哪?张梅哪?”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沈建,胡子拉碴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有着慑人的光亮,周身还带着血腥味的沈建狼狈的外表却有着饿狼一样的凶狠,被吓了一跳的护士呼吸一滞“在抢救。” 说完嗖的一下缩回去的护士随即让开身体把抱着孩子的助产士让了出来,小小的,好像只有半个手臂长的宝宝,稀稀拉拉的胎毛还湿哒哒的,小小的脸蛋小小的嘴唇紧闭的双眼,眼前出现的一切无不显示着孩子的脆弱,看到孩子的那一刹那,沈建好像一下子不会了呼吸,颤抖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孩子的脸颊,突然动了动宝宝让沈建瞬时呆住了,随即大滴大滴的泪水涌出眼眶。 ps:鞠躬感谢灬亓べ`打赏的两个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飘1023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流10的生命、〖自〗由/tv、知桓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滴大滴的眼泪好像失去闸门的闸口不断的从沈建眼中涌出,泪眼模糊中沈建微微低下头,用额头轻轻碰触了一下宝宝的额头,宝宝不适的微动和突然响起的哭泣让沈建浑身颤抖,泪如雨下中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小小婴孩,怀中的温暖怀中血脉的延续终于让沈建失声痛哭,嘴里喃喃着“小梅huā。”一声又一声的啼哭伴随着喃喃声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当孩子终于被强行带走在视线内消失的时候,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沈建软软的靠着手术室门口旁边的墙壁坐在了地上,一滴滴洒落的眼泪中,紧紧抿住双唇的沈建默默等待着。 沈建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去追问,等待是沈建唯一能做的,而就在沈建匆匆赶回时,张梅却又一次因为没有了心跳,当孩子被取出时,好像小猫叫的哭声让已经休克的张梅突然半睁开了双眼,虽然仅仅只是一下,但那一刻,满手满身都是鲜血的徐宁好像看到了希望。 “梅子,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孩子还等着你,沈建还等着你,你一定要争气啊。” 拉直的监控器让徐宁双眼赤红,喃喃中,电击一次次重重的撞击在张梅赤露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身体被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的张梅却始终没有反应,一直拉直的横线更是让徐宁红了眼眶。 站在徐宁对面的于静兰汗水顺着带着口罩的脸颊不住的流淌,双手飞快的寻找着出血点,大股大股的鲜血却依然不断的涌出,涌出的鲜血与张梅补充的血液完全不成比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张梅二次休克时间即将达到三分钟的时候,于静兰终于在张梅的腹腔内找到出血点。看到的那一刻,于静兰急的发颤的心咚的一下好像瞬间停摆了一样“找到了。” 惊喜的呼声中,于静兰快速的把出血点掐住,止住的鲜血和徐宁再次最大流量的电击中,一直拉直的横线在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滴的一声长鸣,慢慢的波动出现在视线内。 这一刻,整个手术室沸腾了,眼角湿润的徐宁呼的一下松了一口气。“好样的。” 喃喃声中,徐宁放下手中的电击双手按在张梅的胸口,帮助张梅脆弱的心脏加大跳动力度。几分钟后当张梅的心跳在逐步恢复时,徐宁把位置让给助手身体往下错了一下,接过二助递来的缝合针,五个小时后当最后一针终于缝合完毕,经过紧急抢救终于把张梅从死亡线上拽回来的于静兰、徐宁颤抖着双手对视一眼。眼底的惊喜〖兴〗奋让两个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而此时已经时晚上八点,从张梅出事到现在,七个小时,在全体s军区总院的医护协助下,由于静兰、徐宁主刀的大救护终于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而且还是一个完美的句号。 张梅救回来了。虽然依然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总算让所有人看到了希望,松弛下紧绷的神经。六十岁的于静兰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软到在地上,脸色煞白紧闭的双眼的于静兰让第一个冲到于静兰身边的徐宁心底涌上深深的感激。 小心的抱起疲劳过度的于静兰教授,把老教授放在了护士推来的推车上,两个躺在推车上惨白的脸颊让徐宁突然感觉鼻头发酸。闭了闭双眼,把瞬间涌上的泪意压下。轻轻咳嗽了一下后带着终于抢救回来的张梅走出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在众人殷殷期盼中缓缓打开,掩饰不住倦色的徐宁率先走出,身后是被一床厚棉被盖住的张梅,嘴里插着呼吸器的张梅惨白的脸色甚至会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色棉被遮掩了张梅还是张梅没有血色的脸遮住了白色棉被。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的刹那,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沈建在王强的拉扯下来到徐宁面前,哆嗦的双唇却怎么都无法问出,沈建通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让徐宁越发的心酸“沈建,张梅没事,虽然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命是保住了。”随即徐宁错开身让出了身后的张梅。 徐宁沙哑却透着喜气的告知让沈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活着,活着,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的沈建此时眼中只有静静的躺在推车上的张梅,推开王强挪到张梅身边,伸出抖的厉害的手指碰触了一下张梅冰冷的脸颊,微微弯下腰,沈建把脸颊贴在了张梅的脸颊上,冰冷但却带着希望的触感传来,一滴眼泪顺着沈建的眼角流出,温热的泪掉落在张梅的脸颊上,或许是终于等到了想要等待的人也或许只是一次生理性的**,张梅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下的微动让紧贴着张梅的沈建捕捉到更是让沈建激动不已,又哭又笑的沈建嘴里囔囔着“我回来了,梅子,我回来了。” 在把张梅送进监护室后,看着浑身插满了管子静静躺在病**的张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依然没有脱离危险,但至少希望就在眼前,一直紧绷的心微微松弛了一些,宁婉、蒋美玲几个女人嘟囔着赶紧给梅子做点好吃的补补,商量着吃什么补的最快,男人们则围上徐宁询问着曾经的惊险,这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已经在保温箱的孩子和被打发看孩子的陈淑芬、张霖、秦二宝等人。 而沈建则被打发梳洗一下换上消毒衣跟着进监护室,十分钟后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的沈建在众人的祝福中走进了监护室,坐在了张梅身边,拉住张梅的冰冷的指尖,沈建虔诚的把头埋在了张梅的掌心,感谢张梅的没有放弃也感谢张梅一如既然的勇往直前。 一夜的时间过去,无论是张梅还是宝宝的情况都已超出预想的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坚守了一夜的徐宁和新生儿主任顾解放同时露出了笑容。 10月16日下午四点,在术后的第二十个小时后,还没有度过第一个危险期的张梅在微微颤抖下缓缓半睁开了双眼,意识并不是很清楚的张梅喃喃着“孩子、沈建。”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让接到消息赶到监护室的医护有些酸楚,只见带着呼吸机的张梅轻轻颤动的嘴唇说着些什么。同时努力的想要抬起沉重的手臂去抚摸腹部。 缓了一天一夜的于静兰红着眼眶笑了,上前一步,按住了张梅的手同时趴在张梅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张梅,孩子没事,已经出生了,是个男孩,虽然瘦了点,但是很健康,你一定要努力....。” 轻柔的声音慢慢的传递到张梅混沌的大脑中。于静兰忽远忽近的声音张梅只听清楚一句,孩子没事,这个认知清楚的传递到大脑时。张梅惨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一抹感动人心的笑意。 张梅醒了,宝宝出生了,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众人祝福鼓励的目光下。张梅再次像所有人展现了她顽强的生命力,就连早产的小宝宝也努力的像人们诉说着他的到来。 10月21日下午,打完针的张梅看着轻轻用热毛巾给自己敷手臂的沈建,抬起手臂按住了沈建的手“沈建,我想看看孩子。” 出生已经六天的宝宝因为早产一直被留在保温箱。而张梅因为身体极度的虚弱也一直留在病房,虽然母子俩在一个楼层,但介于张梅的情况宝宝的脆弱一直没有见过面。忍到今天张梅再也忍不住了,张梅仔细感觉了一下,去看看孩子绝对没问题。 张梅的恳求让沈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让旁边给张梅熬小米粥的陈淑芬暗暗的叹气,两个人都知道。张梅能够忍到今天已经是极限,毕竟前几天张梅昏睡的时间占了一天中的大部分。但是今天精神状态明显不错的张梅从早晨起床就提出了要看孩子,虽然被沈建拒绝了,但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出张梅没死心。 要不是到了中午硬挺着甚至连觉都不睡的张梅让沈建心疼的松口,张梅闹不好要自己偷着去,虽然可能只有万分之一,但谁也不敢保证倔脾气一旦起来的张梅会不会不顾身体的虚弱。 收起手中的毛巾,看着满脸恳求的张梅,沈建有些为难“沈建,你给梅子包上,推着去看看孩子,当妈的心情你们老爷们不懂,啥时候都惦记孩子。” 站在沈建后面的陈淑芬看着满脸期待恳求的张梅到底没忍心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犹豫,陈淑芬的支持顿时让张梅眼睛一亮“沈建。” 再次响起的恳求让沈建无奈的笑了,点点头,在陈淑芬的帮助下把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出的张梅抱出了病房,一路行来,许多陪护或是家属看到裹得好像大号馒头的张梅的人都觉得一阵好笑,而了解内情的医护们却觉得有些发涩。 马上就要看到孩子,心底充满紧张迫切的张梅没有看到那一双双或是好笑或是怜悯的目光,只是一双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向相隔了两个门的走廊尽头,不断的做着心里建设的张梅终于被沈建抱到产科病房对面的新生儿科,当终于看到躺在保温箱内的孩子时,那怕已经做足了心里建设,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张梅还是哭了,紧闭双眼静静的躺在保温箱内的宝宝,小小的身体侧身躺着,好像一个小鹌鹑蛋似的拳头放在嘴边,小嘴还在吸吮似的动着。 微微挣扎着在沈建的帮助下紧紧贴在了窗户上,贪婪的目光死死盯住躺在里面紧闭双眼沉沉睡去的小小婴孩“沈建、孩子,我们的孩子。” 激动不已的张梅呼吸急促不断的重复着,同样贪婪的目光看着两个人的血脉延续,沈建安抚的拍着张梅“看到了,梅子,别激动,孩子就在这。” 在这个略显嘈杂的走廊里,相互依偎的身影,低低的安慰声呢喃声交织在一起给这个代表着新生的地界感染上了一层五彩缤纷的绚丽色彩。 ps:鞠躬感谢灬亓べ`、虎虎呶呶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jojozxm(2票)、伊流蘇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 第二百六十九章(大结局) 2013年11月25日上午十点,张梅和宝宝出院的日子。 因为早产,宝宝出生四十天的今天终于离开了医院,小名小毛驴大名**平的宝宝已经四十天了,四十天的时间里,小毛驴从出生时的三斤七两,长到如今的六斤二两,虽然此时的重量仅仅达到正常孩子的标准,但小毛驴的精神头却十足。 四十天的宝宝,脾气大,嘴还急,饿的时候完全不给时间冲奶,只要一醒,奶瓶必须放在嘴里,否则天生就有一副大嗓门的震天哭声能够把整个病房内的人吵醒,尤其是自从十天前离开保温箱后,哭声更是让来往的战友给小毛驴起了一个“震天响。”的绰号,又好笑又好气的张梅哭笑不得看着来往的战友们不断叫响的绰号充满了无奈。 满月那天才有了大名的小毛驴在名字刚一出炉就让张梅愣住了,看着满脸认真却又带着笑意的沈建说不出话来,张梅从来没有想过沈建会让孩子跟着自己姓张,甚至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怀孕就留在医院的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孩子的名字,那时候更多的是怎么能熬过艰难的三十一周,就连赶到医院庆祝孩子满月的单国庆、张霖等人都愣住了。 一瞬间的静寂让挤满了人的病房内瞬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除了偶尔的滴答响声所有人全部被沈建震住了,当率先回神的单国庆推开挡在身前的张霖走到沈建面前带着些许的激动和质疑确认是否是真的时,沈建肯定的点头让老哥几个鼻头顿时一阵酸涩,张霖甚至激动的红着眼眶凑到了陈淑芬身边笨手笨脚的接过孩子,低低的囔囔着“桂河有后了,老张家有香火了。” 当晚上所有人离开后,张梅轻声问过沈建。坦然的沈建觉得这个孩子得之不易,尤其时几个月时间里,张梅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孩子能够姓张也是让孩子更好的记住妈妈的辛苦。 无法否认听到解释的那一刻,张梅真心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嫁给沈建是一个多么幸运的时,这种幸运不是因为孩子姓什么而是枕边人能够真真切切的看到当母亲的艰辛,进而体贴那份艰辛。 **平,老张家的孩子健康平安,听到沈建解释的名字所饱含的所有含义,张梅笑了。是啊,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升官发财。只要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是他们夫妻最大的追求。 告别了照顾了几个月的医护们,张梅在沈建的搀扶下离开了医院,走出医院的瞬间,张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带着张梅渴望的清新。转头看了一眼沈建又看了看被保姆王阿姨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的小毛驴,张梅有种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部打开的舒爽。 彼此对视一眼,在沈建的催促下张梅缓缓坐上停靠在住院部门口的吉普车,挥挥手再次道谢后,吉普车缓缓驶离。 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每天在小毛驴大嗓门的哭声中醒来。努力调养身体的张梅虽然一直没有恢复工作,但一直待在家里的张梅并没有闲着,而是在能力范围内锻炼着再次经历过损伤的身体。缓慢但持续性的训练让沈建沉默了一下只是抱了一下独自努力的张梅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亲自把王强带领的特一队从边境接回并执行了任务的沈建知道,以张梅的敏锐一定是发现了平和下的隐隐**。 是的,虽然每天待在医院,虽然只能透过报纸来了解国家大事。但通过表象看内里,张梅很快从隐藏在字里行间的隐晦中窥测到此时面临的困境。尤其是在上个星期突然消失的张霖和整个海陆两栖部队更是让张梅敏锐的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尤其是在无耻的日方摆出无奈被逼迫成立军队时,想到此时依然没有卸任的身份,张梅还是想在有限的生命中尽到自己的那一份责任,虽然当了妈妈,但是曾经四年的战乱生活让张梅明白一个道理,个人的强大不算强大,只有国家强大了,才算真正的强大,大环境都保不住,凭什么还想着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就好比现在的国际形势,美国人为什么敢叫嚣着干涉他国政治就是因为美国人心知肚明那份傲视的强悍,而〖日〗本那个弹丸小国又为什么敢不断的挑衅,就是因为它知道,身后站立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压下心底的酸楚和对小毛驴的不舍,张梅在十二月底吴铁隐晦的提醒了一次后加大了训练量,甚至每天下午更是赶到训练场进行专业性训练。 隐藏在平静下的**在静静的等待中,终于来了。 2014年1月24日晚十点,一阵短促的敲门声让坐在沙发声泡脚准备睡觉的张梅抬起了头,看了下时间,张梅心底沉了沉,深吸一口气,张梅连脚都没有擦套上拖鞋来到门口,当张梅看到站在门边一脸复杂的单国庆、李炳华时,张梅知道不愿面对的一切还是来了。 低垂了一下眼帘,再次抬起头的张梅脸上恢复了平静“单叔叔,李部长等我十分钟。” 没有追问甚至彼此之间没有交谈,但张梅和站在门口的单国庆、李炳华彼此都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沉默的点点头,单国庆看着准备转身的张梅“梅子,明天孩子会被接到张霖家,由陈淑芬带着保姆照顾。” 单国庆沙哑的嗓音透出的消息让张梅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悄悄的回屋换上了一直压在衣柜里的迷彩服,很快一身戎装的张梅离开了卧室,悄悄的来到对面的婴儿房,听到声响的保姆王阿姨看到一身戎装的张梅惊住了“梅子..。” 低低的惊呼声张梅笑了笑,悄悄的走到小毛驴身边蹲下了身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菩萨挂在了小毛驴的脚踝上,明天就是小毛驴百天的日子,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的沈建和今天不得不走的张梅只能愧疚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悄悄的挂在小毛驴身上。 男带菩萨女带佛是张梅听陈淑芬说的。小小的金佛代表的是张梅、沈建对孩子最大的期盼和无法言表的愧疚,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张梅闭了闭眼睛,挡住了瞬间涌上的泪意,眨了眨眼睛,把湿润眨掉的张梅亲了一下儿子的脸颊,站起身走到王阿姨身边,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王阿姨,我有任务。孩子拜托你了。” 有些哽咽的张梅让王阿姨顿时手足无措“这是说啥哪,梅子。我....。” 笨嘴笨舌的王阿姨急的满脸涨红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像这个红了眼圈的军人去表达自己的真诚。 十分钟时间一到,再次响起的短促敲门声让张梅狠狠的攥紧拳头大步离开,轻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孩子的哭声突然响起,浑身一僵的张梅紧了紧手中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把手。“梅子。” 身后响起的呼声让张梅毅然决然的松开手转身大步疾走离开了儿子离开了家。 2014年2月4日,立春。 凌晨三点,中日之战第一枪终于在距离钓鱼岛海域内打响,而这一场针对领土争端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有着不公平的对待。 得到大力支持的日方在美国人的大力支持,在又一次发现保钓船的时候率先打响了第一枪,而随后的事态却让所有注视的目光大吃一惊。随着第一枪的打响,好像突然现身的鱼群,隶属于中方的潜艇密密麻麻围住了距离钓鱼岛420公里的冲蝇岛。而更让人惊恐的时甚至没有人知道那好像蝗虫过境一样的潜艇是什么时候集合到〖日〗本的境内。 这一突然变故完全惊呆了摩拳擦掌准备发战争财的美国人,当回过神的美国人在〖日〗本求救时,强硬的对中方提出了抗议,可再次让人大吃一惊的却是,一项走和平路线力求和平对话的〖中〗国却第一次向世人展现了泱泱大国的真正实力。 当沉睡的雄狮睁开了一直沉睡的双眼露出隐藏在温和下的强悍铁血时。美国人惊呆了,而〖日〗本人则完全慌乱了。完全不在乎那一声声所谓和平对话的攻击很快使冲蝇岛沦陷。 秉着打疼打残打怕的六字方针,〖中〗国军人真正的像世人展现了隐藏在懦弱假象下的强悍与狰狞,尤其是让美日抓狂的是,随着一批批〖中〗国军人不断登岛,不但钓鱼岛收回了、冲蝇岛沦陷了,甚至连位于冲蝇岛的美军基地也落入了〖中〗国军人手中,成千上万的俘虏名单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两国政府。 完全不接受和平对话的〖中〗国人展现出的军事实力让人惊恐,而得不到回应的美国人在转动脑筋想要挑起中印边境战争的时候却再次铩羽而归,原来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同样重兵集结的中印边境线曾经发生争端的领土同样被悄无声息的〖中〗国军人收回,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在插上冲蝇的土地上后,又一次插在了被印度强行掠夺的土地上。 2014年7月1日,建党节,僵持了近五个月的对峙终于在被完全封死了天空地面的日方递交了投降书的情况下结束了彼此之间的压倒性对峙,而始终驻守在后方调兵的张梅在接到战争终于即将画上句号时,五个月没有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ps:正文也就到这里了,还有几章番外,其实这个结局算是土豆的一个梦想吧,虽然战争真的是劳民伤财,但是不能否认一点,有的时候和平对话并不能解决领土争端,经济发展是一方面,但是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强大的军事力量! 鞠躬感谢jackie98、、mableip、jackie98打赏的平安符,谢谢!鞠躬感谢虎虎呶呶打赏的香囊,谢谢!鞠躬感谢lcpwjy123、灬亓べ`、好奇心重的猫、紫色的卫星赠送的粉红票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