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难宠》 第一章 杀女灭妻 南宫城墙,一群彼此起伏的狗抢食的声音传遍了冷宫的上宫。 “母后!啊!母后!疼……”幼稚的孩童的声音伴随着狗叫声,凄凉的喊叫道,孩童的那一声声母后,让那个在一旁脏乱的妇人猛烈的挣扎,按住她四肢的壮汉用尽力气,才能微微的按住妇人,使她不能挣脱不开。 妇人嘴里被绑上了布条,力道之大让她的脸颊都被布条勒成了恶鬼的模样。 孩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叫唤着,“母后……母后呜呜……” 妇人听到孩子的叫唤,眼珠子暴突,不要!她的怡儿!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一边哭喊着叫着母后,一边用已经血迹斑斑的小手拍打着咬着她衣服不肯松口的恶狗。 “母后……”孩子被恶狗团团围住,撕咬着孩童的衣服,孩童的力气大不过恶狗,不一会就被恶狗压倒,她哭着想要爬起来,刚刚要爬起来恶狗的爪子就深深的划过她的身体,血丝的气味让恶狗更加的兴奋起来,纷纷对着孩童低吼。 孩子挣扎着站起来,血从手臂处缓缓滴落,可怜四岁的孩子,还没有一只恶狗高,走路撞撞跌跌,满脸挂着泪珠的哭着,嘴里不停的叫着母后,要走向她一旁的母后,每走一步便被恶狗咬着已经碎的不成样的衣服拖回去一步。 孩童跌坐在地上,死命的用小手拍着咬着她胸前衣服的大狗,“母后,母后救我,母后……” 孩童的一切被压在一旁的妇人看得清清楚楚,白浅浅拼命的挣扎着,嘶吼着,她想叫,嘴却被布条绑住,只能撕心裂肺的嘶吼着,犹如野兽一般。 嘴里原本就脏的布条渐渐染上血色,恶狗将衣服撕扯干净之后,猛的一口就扑上孩童还在挥拍的手臂,一口就硬生生的撕咬下来! 尔后剩下的几只恶狗也扑了上去,把孩童的身影彻底淹没在他们身下,孩童原本还哭喊着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不!白浅浅看着她的孩子被一群恶狗撕裂,心中的愤恨一瞬间就卷袭了她的身体。 身体里涌出力气,她猛的抬头把头狠狠撞上抓着她的手的汉子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对方吃痛,下意识的松开压着白浅浅的手,白浅浅空出来的一只手抓过另一个人的头发,拉过来,已经变了形的手指直直插进那人的眼中,血一下子就喷洒在白浅浅的脸上! 剩下的那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怕了,不自觉的松开了压住白浅浅双脚的手,白浅浅抬起脚就用了十成的力气往那人的裤裆处踢去,一瞬间的惨叫响起,靠近的人还能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东西。 白浅浅爬起来,跑向那个被恶狗围着的地方,怡儿,等等母后,母后来救你了…… 她的怡儿! 白浅浅手抓着一条恶狗的尾巴,直接往后甩去,被甩飞的狗撞到城墙上,跌落在地上后站起来,嗷嗷的叫着呲牙,白浅浅的到来和她身上的血腥味让恶狗异常的兴奋。 恶狗开始退后,从那具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尸体上下来,围着白浅浅发出阵阵低吼,白浅浅快步走近孩子的尸体,拿起孩子身旁,染上些许鲜血的匕首,直接划过自己的脸颊。 第二章 怡儿,不怕 一直捆绑在白浅浅口中的布条松开,匕首在白浅浅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白浅浅丢开匕首,轻轻的抱起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怡儿,不怕,母后来救你了……” 她的声音沙哑是久病缠身的老妪,“怡儿,母后来了,是母后没用……”白浅浅已经被折磨得变了形的手指轻轻抚过孩童尸体的面容,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的出来了,只得一下一下的抱着她怀中的尸体,轻轻哄着,像哄着孩子入睡一般。 恶狗不停的围了上来,白浅浅抬头看了一下围着她们母女的几只恶狗,白浅浅吻了一下尸体的额头,轻声道“怡儿,等等,母后给你报仇。” 放下尸体,白浅浅捡起地上刚刚被她丢掉的匕首,抓过一只离她最近,准备扑上来的恶狗,一刀插进狗脖子,猛的拔出后举手丢到边上那一对佳人脚下,那狗还要挣扎着起来,被侍卫一剑挑死。 剩下的恶狗看到白浅浅的动作,吓得后退几步,站在旁边的侍卫在那佳人的示意下,向白浅浅的方向丢了一点药粉,恶狗原本生出的退意瞬间化成虚无,纷纷向白浅浅扑过去。 白浅浅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匕首,恶狗扑上来的时候,她手起刀落之间准确的击中恶狗的要害,在她杀掉第二只狗的时候,她手中的匕首被人用东西打落,白浅浅抬起头,看向站在高处的一对佳人,咬牙切齿的叫出那佳人的名字“白苏!”白浅浅眼里恨不得撕碎了她,生生将白苏活剥了那张美人皮! 那位叫做白苏的女子,看着曾经在她面前乖巧玲珑的好妹妹,人人称赞的第一绝色,智勇聪慧的白府二小姐,如今落的个现在的下场,白苏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一丝快意。 白苏轻轻倚靠在身旁高大的男人怀中,柔声浅语的慢慢说道“皇后娘娘一向是以德才整理后宫,现在莫不是受了大刺激了,连皇室礼数都忘记了。” 白浅浅这才呆住一会,转头有只恶狗就跑到地上那具尸体边上去了,白浅浅顾不得那么多,跑过去一把拉下恶狗的尾巴,趁着恶狗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脚踩住恶狗后退,弱小的身体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双手死死的抓住狗尾巴根,用尽力气一扯,整个狗背上的皮居然从狗**处撕裂到狗脖子处。 恶狗挣扎着转回头想要咬上白浅浅的身体,却被白浅浅快速的丢到一边,恶狗挣扎着,地上的石块插进鲜红的肉里,让恶狗嗷嗷叫个不停。 如此血腥的场面,不仅仅是白苏受到了惊吓,就连胜似打杀习惯了的侍卫也是吓得不轻,白浅浅在徒手杀掉最后一只恶狗后,吃力的抱起地上那具拼凑不全的尸体,刚刚的厮杀中,她的长发被恶狗咬住,连带着几块头皮也被撕扯下来。 她的手变形的更加的严重,抱着尸体都在轻轻发抖着,她的脸上布满了狗爪子的抓痕,还有着两个深深的血孔,那是刚刚她没有注意,一只狗扑向她的脸,来不及反应的她被咬了一口。 第三章 事情真像 她挣扎着翻过身,将狗死死的压在身下,用膝盖压住狗的前爪,满是血迹的手用力的合上狗嘴巴,低下头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咬上狗脖子! 直到狗不再挣扎为此。 狗死了,白浅浅的衣裳后面都被狗的后爪子破了,白浅浅整个后背被挠的献血直流,白浅浅抱着尸体,实在是走不动,坐在鲜血染红的地上,对着怀中的尸体,轻轻哄着“怡儿,不怕,母后杀死它们了,所有欺负怡儿的,都不得好死,不怕。 母后会弄死他们的,如果能活着出去,我要他们连死都不能安生! 从头到尾,一直在看戏的白苏轻笑,依偎在身旁男人怀里“阿炎,你说皇后这样子是不是疯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将怀中的白苏搂了搂,看向如同废人一般的白浅浅坐在地上。 这时候,从别处走来一对中年男女,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苏儿,是你太过天真,浅浅可是聪慧过人的第一绝色,就连定国公府的人都是栽在她手中,就这点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疯呢?” 这声音…….这声音!白浅浅听到这声音猛的抬起头,纵然头上的血滴滴落进她的眼里,模糊了视线,白浅浅还是认出来那走出来的一对中年男女是谁…… 爹娘,还活着?不是丧生火海了吗?不,不对,恐怕不是这样简单的,不是…… 白浅浅看着正在贴心问候的一家三口,一向聪慧的她一下子就相通了,果然什么家中着火,爹娘丧生都是假的,都是她们联合起来骗她的吗?借她的手,去对付当时对她多加礼让的定国公府…… 白浅浅看向她喊了二十六年的爹娘,她心里的恨意就快要将她淹没!白丘荣和谷氏,也就是她和白苏的母亲,谷千雅向白苏问好后齐齐向那男子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男子并未说话,倒是白苏向前扶起谷氏和白丘荣,轻声的说道“父亲,母亲,快起来。” 两人起身之后,也随着那男子的目光,看向瘫坐在地上的白浅浅,谷氏轻轻向男子福了个身,然后一脸温和慈祥的走向她的另一个女儿,白浅浅。 谷氏用手指隔着帕子,轻轻的点落在白浅浅的脸上,看似是在给白浅浅擦去脸上的血迹,实际上却是用指甲狠狠的在白浅浅脸上的伤口上划过,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谷氏用她一向得体的贵妇端雅的笑容,附在白浅浅的耳旁,小声说道“浅浅,真是好听的名字,人也聪明,更是有着第一绝色的容颜,可惜,你终究不是白府的女儿,也枉费了有些人的十分苦心。” 谷氏的话让白浅浅的瞳孔瞬间放大,她什么意思? 谷氏察觉到白浅浅的异样,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养了你这么大,好在母女一场的份上,总不能让你连自己的家人是谁都不知道,浅浅还记得你使计亲手把他们的命断送在战场上的定国公府上下么?就是他们,才是你的家人,之前他们还想着把你认回去,以前你有才有貌,又乖巧听话,当然不会把你还给他们,现在嘛,母亲为了让你们一家子团聚安乐,可是起了好大的心思,甚至连你生的那个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也是-----啊!” 第四章 惨死 重生 白浅浅听到谷氏提起怡儿,猛的转头死死咬住谷氏的耳朵,白浅浅的动作吓坏了白苏,她想上去救人,又怕被白浅浅向对待恶狗一样的撕裂了自己,白苏只得大声的叫着侍卫“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救人!” 反应过来的侍卫冲了上去,奈何白浅浅一直不松口,还一扭头,把谷氏的耳朵整个都咬了下来,呸的一声吐到了地上。 谷氏被救下来后,送到白丘荣的身边,白丘荣一边帮谷氏止血,一边也顾不上大臣风范的大骂白浅浅。 白苏看着流了一脸血,不停喊疼的母亲,心里是又急又恼,挥挥手“来人啊,前后以下犯上,意图打杀亲母,秽乱宫廷,混淆皇室血脉,为显天子德威,将前后乱棍打死,丢弃至荒郊野岭,不得有人参拜,不得有人收尸!” 白浅浅被架起来的时候,看着她那所谓的爹娘,看着她那美丽善良淑德的姐姐,看着她那喊了十年夫君,正在与她那好姐姐恩爱似漆,白浅浅的目光一一看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停留在她身边脚下的孩童的尸体上。 白浅浅脸上扬起微笑尔后成了轻笑,渐渐变成了大笑,嘶哑的嗓音不大,却能够清楚的转入每个人的耳朵里,白浅浅笑声渐停,把手轻轻抚上她自己的脸颊,突然间,双指插进自己的眼眶,生生的挖出双眼,准确的丢到白苏和那男子的脚下。 这回男子的脸上不再是出世无惊的样子,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薄怒,白浅浅的声音犹如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 “莫泽炎,白苏,所有负了白浅浅的人,不会很久,我会化成厉鬼,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你们都别想安宁,我在地狱等着你们,我要一点点扒下你们的皮,挂在我儿坟前,你们谁都逃不掉,谁都跑不了!” 伴随着白浅浅的诅咒而来的是无情的棍棒,白浅浅的声音渐小,到死,她都在护着怀里的那具小尸体。 白苏窝在莫泽炎怀里,小手抓着莫泽炎的衣服,显得柔弱不已,白苏低着头,看着白浅浅的尸体,嘴角划过一丝讥笑,呵,你是人我都不怕,难道你成了鬼我还会怕你不成?尽管来好了! 莫泽炎看着跟在他身边十年的白浅浅就这么死在棍棒之下,他一把抱起明显是吓坏了的白苏,一脚踩在白浅浅血红的眼珠子之上,留下他说的第一句话“烧了吧。” 简单的三个字代表着大商的一代传奇皇后的故事,就此终结。 好热,好难受,她是到了地狱了么?那她的怡儿呢?怡儿,怡儿在哪里? 白浅浅看不清四周的模样,只得挥动着双手,在空中摸索着。 突然,她觉得双手被谁压着,浑身动弹不得,谁在拦着她?熟悉的声音缓缓转入白浅浅的耳朵。 “夫人,快别伤心了,浅浅很快就会好的。” “是啊,母亲,浅浅那么懂事,一定会早点好起来的。” 白浅浅看不见东西,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白浅浅听到这声音,满心的恨意就瞬间涌了上来,双手死死的抓住空气,仿佛是抓到了什么,狠狠的用指甲刺穿空气,恨不得把空气撕扯成无数分。 谷氏的手被白浅浅抓的生疼,白丘荣和太医都在,她也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温柔的低着头,在白浅浅的耳旁叫着白浅浅的名字。 白浅浅仿佛听到有人在叫她,她面对四周的黑暗,怡儿,你等等母后,等着母后去找到那些已经来到地狱里的人,一个一个的全部送到你的面前,那些欺凌,那些血恨,我们一个一个的让他们都加倍偿还! 第五章 谷氏 原本躺在床上的白浅浅突然睁开眼睛,转头就看到她那个好母亲正拉着她的手,一脸的忧愁担心,白浅浅刚想动手把她拉过来,狠狠的咬断她的脖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谷氏拉着。 白浅浅索性把她的手拉过来,张开牙齿不等谷氏反应就直接咬了上去,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白丘荣和谷氏都没有反应过来。 “啊---” 谷氏的忍耐力再好,也忍不了这钻心的疼痛,谷氏惊叫出声,还举起手来想要打白浅浅,最后还是白丘荣反应得快,大步向前,大声喝道“还不快放开你母亲?!” 白浅浅嘴里还咬着谷氏的手,听到白丘荣的声音她抬起头,目光如同看猎物一般的狠辣,你也来地狱了?正好,那就一起吧! 血丝从白浅浅的嘴角处流下,滴落在白浅浅身上盖着的被子上,白浅浅此时的模样,加上那要吃人的目光,白丘荣也是被吓到了,在一旁的太医眼看着这白府二小姐如魔怔了一般,大步向前一掌打晕白浅浅。 可是白浅浅就算是晕过去了,她嘴巴还是没有一点放松的痕迹,好不容易太医才把谷氏的手拿了出来,看了一下流血不止的手臂,太医也是心惊了好一会,这么深的伤口……如若再近那么一两分,这白夫人的手筋就要断开,这手怕是要废了。 谷氏忍着疼痛让太医给她止血包扎伤口,谷氏眼底划过一丝暗意,太医一边包扎一边说着谷氏的手要注意的地方,不可食辣,不可过多食用发物,防止伤口化脓感染,不可碰水等等。 白丘荣心疼的拍拍谷氏的肩膀,叹了口气,谷氏轻声安慰到“老爷放宽心,妾身无碍,只要浅浅醒来就好了。” 白丘荣点点头“难为你了。”谷氏轻笑“浅浅是我们的孩子,母亲为孩子做些事情,哪里有什么难不难为的。” 太医包扎好后白浅浅和谷氏各写了几幅药帖,还仔细的吩咐跟着他的药童说道“这二小姐是寒风入体引起的高热,浑身冒汗,心神不安,所以不能食用关于寒性或者阴寒的东西,而白夫人正是相反,二小姐病后白夫人忧郁不已,内火结余,再加上如今手上的伤口,白夫人不可食用上火的发物,以防伤口感染,所以两幅药两种病症,不可混乱,你去抓药时可看仔细了。” 正在收拾药箱的药童点点头“是。”然后随着之术去抓药,太医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浅浅一眼,这白府二小姐也是个苦难的,生来就是药罐子,十几年精养在这白府之中,连半步白府的大门也未出过。 前些日子好了些,白夫人想着天气不错,就带上两姐妹一起去寺院还愿,谁知这二小姐竟是个出不了门的,刚去到半路,就高烧不断,浑身滚烫,几度昏阙,吓得白夫人急忙掉头往回赶。 白府幼女这一病,就是昏在床上一个多月,由着参汤吊养着,白夫人也是整日以泪洗面,自责不已。 就连平日里与白府素无来往的定国公府也半夜赶入宫中,跪求皇上将太医指给白府幼女治病,在一月的反复高烧之下,白府幼女能醒过来已经很是不易,也是命大之人。 第六章 回来了么 太医确定并没有什么大事之后辞别了白丘荣,回皇宫复命去了,至于小药童,等抓完了药,白府自然会送回太医署。 白丘荣让白启源送太医离开,谷氏被下人扶下去休息,而白苏被刚刚的白浅浅吓得不轻,也跟着谷氏离开了。 白丘荣看了正在换掉被子的两个清秀的小丫头“若是浅浅醒来,到书房通知我。” 两个清秀的丫鬟福了个身“是。” 白丘荣看了躺在床上的白浅浅一眼,确定无事之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换好被子的两个丫头悄悄离开,轻轻带上门的吱呀声响起后,原本紧闭着双眼的白浅浅突然睁开了眼睛。 口中的血腥味刺激着她,刚刚那血……是温热的…… 而且她那父母亲的对话很是熟悉,白苏也变得小了很多,况且,那太医…… 白浅浅平躺着,把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抬到眼前,手是好的,眼睛也能看得见,白浅浅看了自己的手,声音沙哑却悠远而听不出喜怒“回来了么?” 回来了,白浅浅缓缓闭上眼睛,老天终究还是公平,不忍她枉死,再活一次,上世她识人不清,这一世,所有负了她的,她就算成鬼成魔,也要将她们体会一下她们母女所遭受的一切,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第二天一早,来喂药的丫头看见白浅浅醒了,急忙让人去通知谷氏与白苏,白丘荣上朝去了,只得等他回来了再告知他了。 谷氏知道白浅浅醒来后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口,从自己的堂院赶往白浅浅的院子,白苏也一路跑着过来的,可是突然想到昨天白浅浅的样子,白苏有些怕,守在白浅浅的院门外,等着谷氏,然后跟在谷氏身后去看白浅浅。 白浅浅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泪流满面哭花了妆容的谷氏,白浅浅忍住自己想要抽回手,狠狠的打谷氏一顿的念头,有些冷谈的说道“夫人妆花了。”白浅浅这话让谷氏一愣,后又轻笑起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般打趣你母亲的?” 白浅浅看向白苏,白苏站在谷氏身旁,笑着说道“浅浅醒来之后,母亲就高兴的连妆都顾不上了。” 白浅浅轻点头“谢夫人这段时间的照顾。”谷氏拍拍白浅浅的手“母女之间,这么生分做什么?” 说话间一个小丫鬟端着一碗苦药与一碗米粥进来“小姐刚醒,先吃点温粥,待药稍凉,再喝吧。” 谷氏拿过装着米粥的小碗,正要喂给白浅浅,白浅浅扭头至一边,这样子看得谷氏轻笑“这又不是苦药,这小性子怎么起来了,连小米粥都不喝。” 白浅浅伸手,从谷氏手中拿过小米粥,一声不响的自己喝了起来,一声不吭的样子像极了闹小性子,谷氏轻笑“你慢点喝,不够还有。” 白浅浅吃完小米粥后,目光一直看着白苏,让白苏觉得身后一阵阵的发凉,白浅浅盯着白苏看了一会,闭上眼睛靠在床头处“浅浅累了,请夫人自便吧。” 第七章 可怜之人 谷氏把一旁温着的苦药端了起来“浅浅若是嫌弃我烦,但若你能每日按时吃药,我也不必日日来你眼前逛,如何?” 白浅浅睁开眼睛,接过谷氏手中的苦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下,丫头接过白浅浅递给她的碗,退了下去。 谷氏看着已经躺下转身背对着她的白浅浅,好声好气的说道“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竟这样难伺候。” 谷氏给白浅浅压了一下被角,带着白苏离开。 往后两日,谷氏真的就没有来过白浅浅的院子,白苏偶尔过来,也被拦在门外,并未能看见白浅浅,就算是白丘荣下了朝,想过来看看也是见不到白浅浅人。 “浅浅,别闹小性子了,都多大的人了。” “浅浅病还未痊愈,怕过了病气给父亲,请父亲不要来看望浅浅了。” 不管白丘荣说了什么话,白浅浅就是不愿见他们,白丘荣也只得吩咐下人多加注意白浅浅的身体后离开。 白浅浅此时正在屋里摆弄着自己面前的一株深蓝色的花苞,身旁还摆着一株已经开了花的,花瓣层层叠叠,绽放着如梦如幻花心点点,细看之下,纤细的白色花蕊的顶上均带着一缕红。 白浅浅一身素白,低头轻弄花枝的样子让进来端送汤药的丫头一时间看呆了眼,只得在心里暗叹,若不是二小姐久病至今,十几年尚未出过府门,这第一绝色,怕是要落在了二小姐的身上了。 白浅浅放下手中刚剪的花枝,拿起苦药便一口饮毕,在丫鬟要退出去的时候,白浅浅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花,说道“今日的药苦了些,拿些蜜饯来罢。” 丫头轻笑应是而去。 刚刚清净几日,不想谷氏却病倒了,也同了白浅浅一样,高烧不断,白府里的郎中是来来往往。 白浅浅待气色好了些,带着她房里的两个丫头,春莲春婉,逛起了白府的院子来。 白府内的风景依旧是她前世最为喜欢的模样,假山石子路,流水小娇亭,都是按着她的喜好而来,这般对她好,一切以她为先,是块石头,都会温热起来。 白浅浅走在前头,忆起往事,她与白苏同岁,白丘荣也一直对外说白府千金是一对双胎,原本她也怀疑过,为什么她与白苏长的丝毫不像,白苏更像谷氏,而她不像谷氏亦不似白丘荣。 每次问起的时候,白丘荣都是沉默以对,要不就是很忧郁的样子,那一脸的悲痛让她以为白苏是从哪家外亲抱来的,而她那胞姐一出生就夭折了,白丘荣为了不让谷氏伤心,包养了外亲中的一个孩子。 再加上平日里,白丘荣与谷氏对待白苏很是严厉,白苏平日里女诗女戒,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弹的不对就要挨打,背的不全就要罚站。 白浅浅那时候还觉得白苏可怜,想不到最可怜的不是白苏,是那个信错恶狼,亲手把至亲之人送上黄泉路的白浅浅。 谷氏病了,院子里的下人来来往往,白府里也多了些郎中来给谷氏把脉,白浅浅带着面帕,悠悠逛了起来,从东院都北门,从小厨房到大堂,再回自己院子的半路上,白浅浅回头仔细的看了跟了自己一路的两个丫头,春莲春婉。 第八章 白府幼女 不吉不详 两人见白浅浅停下看向自己,有些不明所以,春婉移步向前,问道“小姐可是累了?要到前边亭子上休息?” 白浅浅面帕下的嘴角微起,以前她没多过注意,刚刚见了春婉发间的一支珠簪,才突然想起前世那荒唐事来。 白浅浅仔细打量着在她面前的春婉,俏人迎风立,春色让三分,再看看春婉身后的春莲,明眸皓齿,我见犹怜的,怪不得上辈子白丘荣老是往她这院子里跑。 那时她还很天真的以为白丘荣是来看她的,现在想想,他每次都是以守护她的理由睡在偏房,还把春婉春莲都叫走了,还说什么既然他已经在她院子里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就不必有人陪夜了,不打扰她的安睡,现在看来以前的她根本就是愚不可及 不过正好过一个月好就是她和白苏的十四及笄礼了,这谷氏的病也该好了。 白浅浅可是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的及笄礼上在请福妇替她们绾发之时,白苏的发簪安稳妥当的落在发间,在众人面前得到数不清的赞美,而轮到她的时候,发簪一而再的落地。 发簪落地代表着不吉利,掉落一次可以说是失误,连续掉了三四次,急得节妇手慌脚乱,好不容易的簪子落好,在她起身的时候,宝石玉成的簪子居然碎了。 一向爱好面子的白丘荣大发雷霆,说要把她这个不详不吉的女儿赶出家门,那时候她还是第一次见白丘荣对她发那么大的火,她还愣愣的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谷氏拉着白苏跪下,替白浅浅向白丘荣求情,才得让及笄礼继续,及笄礼后白浅浅就被急忙的送回自己的院子,不过从那以后,外边的风言风语就多了,什么白府幼女不吉,白府幼女不详等等。 想到这,刚刚回到自己院中的白浅浅唇角勾起一丝弧度,纤细的手指轻轻扶上桌子上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朵,这次,及笄礼上怎么也得热闹些才好。 第二天一早,白浅浅刚洗漱完毕,看着铜镜里倒印的面容,洁白如玉的手,用手背轻轻扶过她的脸颊,上一世,这里可是有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呢。 白浅浅收拾好,带着春莲春婉前往谷氏住着的善菊堂,在路上的时候,春婉小声的对春莲说道“小姐这才好些,就迫不及待的去看望夫人了。”白浅浅走在前头,自当听不见。 到了善菊堂的时候,白浅浅抬头看了那块匾额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讽,善么? 进到谷氏的屋子里,白苏已经在谷氏的身边坐着了,谷氏看见白浅浅进来,被白浅浅咬伤那么深,脸上却不见半分怒气,反而笑着对白浅浅招手“来,浅浅,坐娘身边来。” 白浅浅离谷氏床边一仗远,规规矩矩的行礼“夫人安好。”一句夫人安好让谷氏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等白浅浅过来,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道“一家子,这么生分做什么,没什么生人的时候叫娘就行了。” 第九章 长大了 就该懂事些 谷氏的话让白浅浅另一只手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手心,娘?你也配!白苏在一旁,拉过白浅浅另一只手,柔柔弱弱的说道“浅浅,以后只有我们的时候就叫娘吧。” 白浅浅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姐姐女诗女戒读的多,可是记浑了?我们白府是大家,这些礼数自是轻放不得。”白苏被白浅浅这一顿说,小脸上的笑容也僵持着,没有再说话。 谷氏轻轻拍着白浅浅的手背“今日浅浅怎么变得懂事了?”白浅浅低着头,轻轻说道“长大了,就该懂事些。”谷氏对白苏招招手,示意白苏坐在白浅浅身旁,白苏坐下后谷氏拿起两人的手,放在一块,欣慰的说道“娘有你们两个,一辈无忧了。” 母女三人说了些贴己话,再一起用了午膳,谷氏说自己累了,要歇会,白苏和白浅浅就请安准备回自己的院子里。 白浅浅刚走出谷氏的善菊堂,后脚白苏就快步跟了上来“浅浅,浅浅等等。”白浅浅停下步子,转回身看向白苏“姐姐有事?”白苏点点头“你自病以来,就是一两个月,可还记得你两个月前说的想听的曲子?我给你谱好了,正巧今天看你气色不错,要去听听吗?” 白浅浅这时候并不想听什么曲子,但是转又一想,便点点头说道“好。”白苏见白浅浅答应了自己,笑着在前头带路。 到了白苏的馨香院的时候,院内的古树下就摆着一架古筝,白浅浅手轻轻划过那架古筝的正弦,竟带出一丝类似于婴儿的哭声,白浅浅的手一顿,唇角微起“这筝好漂亮。”白苏看了浅笑“可不比妹妹的凤头筝,珠光金闪的,喜庆,看着就喜欢。” 白浅浅没接过话,低着头,胡乱的拨弄着筝弦,凤头筝么?她院子的那架恨不得把所有宝石都镶嵌在上面的古筝么? 白苏随着白浅浅拨弄,自己带好护甲,准备坐在古筝前弹奏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梦香带着白府的管家白启源过来了。 白苏看着站在自己院前的白启源,问道“白叔叔有事吗?”这白府有两个管家,一个是管白府内的一切事物,一个则是打点着白府对外的交道,来的是专管白府内的管家。 这管家原本姓柳,因为被白丘荣重用而自愿改名为白启源,意思就是不忘白府启用重用他,白府就是他的源头的意义,自古赐姓只能是由有身份地位的人给下人赐姓,那是脸面上有光的事情。 而自己主动改姓的,除了有难以报答的恩德会以改姓来表示报答恩人之外,其它的就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不孝等等,不过改姓给白启源带来的东西远远比那些谩骂多得多。 白启源弯着腰,说道“今日老爷下了朝,还随着两位贵客请两位小姐过去。” 白苏虽然不高兴她的兴致被打断,但是也知道谷氏自病了以来,来往看望的夫人们也比较多,她也只能给白浅浅一个无奈的眼神,轻声说道“罢了,也不急这时,浅浅改日咱们去城北的湖岸上边游湖边弹奏,也是美事。” 白浅浅当看不到,跟在白启源的身后去了大厅,白苏快步跟了上去。 第十章 无用的道歉 当白浅浅看到大厅之中的背影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过的一样,动弹不得。 白苏轻轻推了白浅浅几下都没有反应,白苏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眼底满是不解,这不是定国公府的人么?怎么上门来了?虽说浅浅病时他们也上门看过好多次,不是都被父亲回绝了么?怎么这次…… 原本坐在位置上喝茶的一对夫妻,看到白浅浅后,眼底都闪过一丝惊艳,又很快的回过神来,那位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白浅浅慈祥的招招手“浅浅,来,过来。” 白浅浅向前走几步,又猛的退了两步,她怎么能过去,上一世她害得他们夫妻不睦,子亡家散,哪怕在她亲手送他们上战场的时候,他们最后一句话依旧是女孩子,手中不该有血腥,上战场这种事情是爷们的事,却不知那场有去无回的战争不过是她自导自演,为的就是给白丘荣以及谷氏报仇,如今认清了恶狼面目的她怎么有脸过去! 白浅浅眼眶微红,对着他们措不及防的对他们跪下,那力道惊得她旁边的白苏吓了一跳,而那对夫妻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心疼不已“孩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 白浅浅不由分说的就对战氏夫妇磕头,把战夫人惊得连忙向前就要去拉着白浅浅起身,“浅浅,你的病还未好,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白浅浅看着战夫人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关心,白浅浅轻轻摇头说道“夫人,浅浅想心安。” 这第一个头,是为了救赎当年灵魂被假象蒙蔽的白浅浅。 这第二个头,是给前世定国公府上上下下六百七十二个人迟来的道歉。 这第三个,是给你们夫妻,最沉重,也是最无用的道歉。 三个头磕完,白浅浅的额头上已经渗出血迹,看得战夫人是心疼不已,扶着白浅浅起来到自己身旁坐着,拿着手帕给白浅浅轻轻擦拭,直说“你这傻孩子,非得心疼死我们。”白丘荣看着白浅浅的额头,也担心以后被留下疤痕,连忙叫白启源去叫郎中过来看看。 白浅浅的头有些沉重,声音轻柔却清晰理智“浅浅谢谢战老爷战夫人的关心,素日里常听府里的人说,我病着的时候,您们多次上门询问情况,本来病愈是该上门拜谢,只是未及笄,私自出家门对名声多少有些影响,就算浅浅有心前去,怕也是无力,还劳烦您们惦记着浅浅的病,是浅浅的不是。” 战夫人心疼的查看白浅浅的额头,语气半是心疼半是气恼“你这孩子,对自己也狠了些,这额头上的伤,可不容易去,你怎么谢不好,非要磕头,是让我们好不能过个安稳是吗?” 白浅浅轻轻摇头“浅浅不碍事的。”白苏这时候拿出一盒香蜜,走到白浅浅身边,打开香蜜就抹在了白浅浅的额头上“战夫人别怪浅浅,浅浅可是白府最重规矩的了。” 白浅浅不得不说白苏这话真的合对上白丘荣的心坎上去了,刚刚白浅浅一进来就是对战氏夫妇下跪磕头,而对他视而不见,更是连一句招呼都没有打过,把他与白苏晾在一边,他们三人都是像成了一家似的。 第十一章 凤头筝? 白苏这么一说,倒是无形中给战氏夫妇解释了白浅浅为何下跪,白浅浅是白府最看重规矩的人,也旁说了白府是讲规矩的大家,白浅浅这么懂规矩是谁教的?自然就是白府。 你们这么关心白府的一个后辈,三番五次的探望生病的小辈,小辈下跪磕头感谢也无可厚非,这以后要是传了出去也是白府幼女为感谢长辈探望,磕头表示敬谢,这夸的就会是白府的家风。 白浅浅笑笑没说话,白苏的小心思她都知道,更何况在场的三个人精呢,战夫人一向脾气暴一些,说道“有的时候,这上梁不正,下梁也未必歪了。”白浅浅嘴角微扬,战夫人的话让白苏一时间答不上话来。 白浅浅也装作看不见白丘荣的眼神一样,晾着尴尬不已的父女俩,直到下人把郎中领到,气氛才微微松缓了些。 郎中仔细看了一下白浅浅的额头,恭敬的对白丘荣说道“白相爷不要担心,白二小姐只要多加注意饮食方面,忌口忌火热之物,多加静养,很快就会好的。”白丘荣点点头,又追问道“那会留疤么?”白浅浅眼底划过一丝暗讽,白丘荣在意的果然还是她这副容貌。 郎中摇摇头“静养便不碍事了,不会留疤的。” 白丘荣听了大夫的话也放心不少,挥挥手,让人扶白浅浅下去的时候,白浅浅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缓缓给白丘荣福个身子,白丘荣不解“浅浅这是?” 白浅浅看了一眼白苏“父亲,女儿有个东西想向姐姐讨要,正好父亲在这,帮我向姐姐说说情,让了我罢。”白浅浅的话让白丘荣失笑“你啊,你什么东西不比你姐姐好,非得要她的。”白苏也急忙跟着说“妹妹也是调皮,我屋子里什么东西你看上了,尽管拿去就是,还麻烦父亲做什么。” 白浅浅等的就是这父女俩这句话,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女儿求的,可是姐姐屋子里的凤头筝,姐姐也让于浅浅吗?”白苏听了白浅浅说的话,一下子也控制不住的站了起来,猛地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的时候,反应极快的向白丘荣福了个身。 “父亲,女儿记得妹妹屋子里才是凤头筝,女儿屋子里的不过是当年母亲花了百两银子买来当作女儿生辰贺礼,实在是……” 在一旁的战氏夫妇很自觉的拿起他们面前的茶,轻抿。他们倒是要看看这种情况白丘荣会怎么处理。 白丘荣看了一眼白浅浅,小脸上满是祈求,转头看了看白苏,贝齿轻咬下唇,一副隐忍倔强的样子,一时间,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的白丘荣居然犯了难,尤其是定国公府的人还坐在这里看热闹,心里不由得对白浅浅生出一丝埋怨,这么不懂事,平日里白疼她了! 白丘荣脸上的微笑依旧慈爱“浅浅,你屋子里的就是凤头筝阿,你姐姐哪里不过是一架你母亲送的贺礼,”白浅浅抬头,直视白丘荣“那和姐姐屋子里的比,是浅浅的比较贵重了?”白丘荣以为白浅浅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嗯。” 白浅浅作思考的样子,让白苏偷偷送了口气,要她屋子里的筝?她才不会给! 第十二章 交换 白苏在一边符合说着“妹妹,从小到大,父亲母亲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往你屋子里送,都是让你先挑,我屋子里就这个筝是母亲送的了。”白浅浅像是考虑好了一样,抬起笑脸“那就和姐姐换吧。”白苏这下傻眼了“什么?” 白浅浅眯着眼睛,笑着说“姐姐不是说屋子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那和浅浅换好了,浅浅不会抚筝,屋子里那架贵重的筝也用不上,倒是姐姐常常弹凑曲子,既然浅浅屋子里的才是凤头筝,那浅浅就和姐姐换了吧,好筝要配懂它的人才是。” 白浅浅的话拒白苏再也沉不住气,瞪向白浅浅“你!”白浅浅对白苏的愤怒视而不见,落落大方的看向白丘荣,白丘荣要开口的时候,书房的大门推开了。白苏和白丘荣的注意力被进来的白启源吸引过去。 战氏夫妇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白浅浅身上,白浅浅自然知道进来的人是谁,无非就是她那个好母亲拖着病过来了。想到前世的这一幕,白浅浅的嘴角微微上扬,白浅浅的动作正好被战氏夫妇看到,两人对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心里想的一下子就联通在一起。两人不动声色的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继续喝茶。 果然白启源身后进来的就是被丫鬟扶着的谷氏,一进到书房里,谷氏就连忙来到白浅浅面前查看她的额头,各种虚寒问暖,就连给白丘荣行礼和给客人行礼都忘记了。 白浅浅也由着谷氏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未了还故作生气的样子,严肃的说“你就可劲贪玩,居然连你姐姐的礼物也敢拿去了!” 白浅浅轻轻退后两步“夫人病未好,还是先坐下。”白浅浅的一句夫人让谷氏微微一愣,而后,面上带笑给战氏夫妇和白丘荣行礼。战夫人看都不看谷氏,专心喝茶,谷氏弱态盈盈的样子倒是让白丘荣瞬间心疼不少。 扶谷氏过去坐下后语气带着些责备“病还没有好全,怎么就过来了?”谷氏摇摇头,让白丘荣放心“是妾身不好,让浅浅和苏儿给老爷添加烦忧了。”白苏这时候也极有眼色的跪在谷氏面前,泪声俱下“是苏儿的错,一架筝而已,让与妹妹又怎样,是苏儿不懂事,让夫人操心了.”白浅浅看着白苏谷氏一脸苦情戏的样子,白浅浅眯着眼睛,摇晃几下,装作要倒下的样子,被眼捷手快的战夫人接住。 “孩子?孩子?你怎么了,醒醒阿,孩子?”这下不止是战夫人慌了神,就连白丘荣也急急大步走过来“浅浅?浅浅怎么了?”该不会伤到脑袋了吧?“快点,来人,去叫太夫,快去!”白启源听到白丘荣的声音连忙跑出去,命人去叫出刚刚离开的太夫。 谷氏从战夫人怀里接过白浅浅,大滴的泪水就掉在白浅浅的脸上“浅浅,浅浅你怎么了?浅浅你别吓娘,浅浅,你醒醒,浅浅。”白浅浅本来就是装晕,加上她现在是在谷氏的怀里,让她压抑不住的恨意一瞬间就想要找到爆发口。 第十三章 名筝可要配美人 书房后边就是一间小卧室,平时是为了让白丘荣看书看累了能在小卧室里休息一会,白丘荣从谷氏怀里抱起白浅浅,放在小卧室的床榻之上,没一会白启源就带着年过半百的老太夫赶了过来。 战老爷是个稳重的性子,这时却也耐不住这几步的距离,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过老太夫,单手提起老太夫的衣领,可怜已经是知天命之年的老太夫哪里敢反坑,老老实实的被战老爷拎着提到了小卧室的床前。 检查了一会,老太夫松了口气“二小姐无碍,就是受了气了,心火郁结,只要安心将养,定能在及竿礼之前好起来。”白丘荣听到不是什么伤到脑袋什么的,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劳烦太夫了。” 白浅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眼充满着泪水,虚弱的样子让在场的人心口都是一痛,白浅浅抬起手,轻轻抚摸谷氏还在不停掉眼泪的面容之上,指甲状似不轻意的轻轻沿着谷氏的面部轮廓划过,真的,好想撕掉这张美人皮!! “浅浅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谷氏看到白浅浅慢慢醒来,脸上的眼泪立马就停下了,白浅浅动了一下身子,无力的说“夫人,都怪浅浅的错,浅浅不要了,夫人别伤心,浅浅不要了。”白浅浅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流下眼泪。 十三岁的孩子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得战夫人是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管白浅浅现在是白府的二小姐,挤开谷氏,拉着白浅浅的手。 “左不过一架古筝罢了,要是你们白府出不起这个钱,那就让我们定国公府来出。” 白丘荣一听战夫人这句话哪里肯,堂堂一个白府连一架古筝都买不起,需要死对头来帮忙传出去他的面子放哪里?! 白丘荣眼神扫过虚弱的白浅浅一眼,开口笑着说到“哪里哪里,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浅浅也刚刚醒过来,人多反而扰了她休息,等她病好,我必定带着浅浅上门道谢。” 战氏夫妇也不傻,知道白丘荣这是在赶人了,战夫人轻轻拍了拍白浅浅的手背“好好休息,你的及竿礼如果你还想要古筝,我给你带过来。”白浅浅点点头,看着战夫人离开的背影,把眼底的情绪隐去。 战氏夫妇离开之后谷氏帮她把被子整理好,轻声细语的说道“浅浅是娘的好女儿,苏儿也是,你自幼体弱,我们总是多疼你几分,从小到大你喜欢的你姐姐从来不争夺半分,你姐姐那屋的东西都比不上你院子里的一株幻天蓝,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往后嫁人了,还是这样的脾气可怎么办?” 白浅浅低下头,一副知错的样子,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冷意,到底还是心疼你女儿了,不急……我们,慢慢来。 白苏走向前,轻轻给谷氏捏肩膀“夫人别气了,浅浅是我妹妹,还小让让她是应该的,一会我就让梦香把那架古筝送到妹妹的房间”白浅浅这时候也开口说话了“听闻凤头筝是三乐之一,既然父亲说我那屋才是凤头筝,而我又不会弹筝,和姐姐换了,美人配名筝不是更好吗?” 第十四章 不速之客 白浅浅的话让谷氏咽下了要拒绝的话,白苏再怎么不舍,听到白浅浅的解释也是有几分相信,谷氏看到白苏的表情有微微的动容,也不好说什么,看向白浅浅,语气里带着宠溺“你啊,还好是你姐姐,要是换做别人,谁会把心爱的东西让给你。” 白浅浅也带着甜甜的笑,回应谷氏的话“是啊,姐姐这么疼我,我以后要好好报答姐姐才是对的。”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了。 白浅浅的话让谷氏放心不少“浅浅长大了,不要忘记这句话就好。” 白浅浅点点头“不会的。”怎么会忘记呢?你们可都是她的好家人,她保证一个也不会忘掉。 谷氏叮嘱了几句,带着白苏离开,在白丘荣要离开的时候,白浅浅故意声音略大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春莲春婉的识字进度怎么样了,我不在谁教她们呢?” 白浅浅看到白丘荣的身子停留了一会,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闭上,这是书房,也是他在书房做一些秘密的事情,所以白丘荣从来不会在书房里休息,她倒是可以安好的休息一会。 白浅浅刚刚闭着眼睛没有多久,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猛的睁开双眼,抽出一把银针就刺向某个方向,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人,不,应该说让白浅浅感觉到意外的是他的样子。 上一世传说不吉,一直被寄养在外边的十四皇子? 白浅浅想起上一世她曾经和这位十四皇子暗地里交过几次手,不吉?呵,如果不吉之人皆像他这般,又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白浅浅暗自打量着这位十四皇子。 少年不过弱冠之年,蓝色长衫腰间挂着一个平淡无比的香囊,再往上看去,是一个双十少年的模样,棱角开始分明的下巴,精致的面容上高挺的鼻梁,黑如浓墨一般的双眸在长长的眼睫毛的倒影下,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任凭别人打量自己。 墨发简单挽起,手中一把紫玉长笛,一副随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擅自闯进别人家里的样子 “白府幼女,大雅芳婷,稳沉明智,果然名不虚传。” 白浅浅把目光收回来,果然是皇室的人,就算不在皇宫里长大,可是这心思 和在宫里长大的皇子相比那是要深沉许多。 “贵客来的不巧,白大人不在书房,有事找他,出门左拐直走,不送。” 顾安阳把玩着紫玉笛,看向在床上坐起,拥着锦被,眉间不见丝毫女儿家的娇羞恼怒,反而有着她那个年龄不该有的冷静神情的白府幼女。 轻笑出声“若我非说是来找白二小姐你的呢?” 白浅浅把被子轻轻拿开一角,下床,小巧洁白如玉的脚就直直放在冰冷的地板之上,看向顾安阳“一个自小病弱的幼女罢了,你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帮忙得上的。” 顾安阳看着她冻得微微卷起的脚趾头,红扑扑的甚是可爱,不过他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的不乐意“说归说,你不穿鞋子站在地面是想病的更厉害一些,好做名副其实的白府常病幼女?” 白浅浅浅笑“有人在乎吗?你还是说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第十五章 十四皇子顾安阳 白浅浅的话让顾安阳意识到自己可能不知道什么地方无意之中惹到了这位白府幼女,顾安阳随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的紫玉笛轻轻一挥,白浅浅的脚边就出现了一条锦被,细看不就是刚刚床上白浅浅还盖着的那一床被子么? 顾安阳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过反应极好的他立马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男女授受不亲,不该看的还是不看的好。” 顾安阳的解释让白浅浅想笑,不该看的不看的好?难道他擅自闯进来就算该闯的了? 白浅浅也没有矫情什么,没有人更清楚她的身体,受不起冻,为了好好报答她的好家人,她的身体就算再没人在乎她也要好好的修养,身体好了,看热闹才会更加的安心不是吗? 白浅浅站到锦被之上,顾安阳再反手一挥那锦被的另一角到过来,把白浅浅的玉足盖的严严实实,白浅浅看了一眼脚下“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顾安阳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献给丑了。” “嗯,这手法确实是丑了。” 两人还没有说正事就已经交上了火,顾安阳估摸了一下时辰,差不多该送药过来了,主动休战说正事。 “再过一月你就满十四岁,可有中意的人家儿郎?”白浅浅也没有想到顾安阳会问这样的问题,说到及竿礼白浅浅就想起上一世的噩梦就是从及竿礼上拉开的帷幕。白浅浅的双手不禁握成拳头,又悄悄松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有和没有,那又如何?” 顾安阳认真的看着白浅浅的眼睛“有和没有,及竿礼之后我都会让人向你提亲。” 白浅浅愣在原地,提亲?及竿礼过后? 白浅浅冷笑的看向顾安阳“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我有什么好处?”顾安阳一时也想不到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反而是白浅浅自己说出她的条件。 “帮我做六件事,我就答应你,不然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白浅浅知道自己这么说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有谁会答应自己,她很清楚,她现在除了一个白府幼女的名头之外其它的她根本没有资本和别人谈条件。 “好,我答应你。” 昂? 意料之外的的回答让白浅浅有些不相信的看向顾安阳“你可是想清楚了,六件事。”顾安阳看着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白浅浅,一瞬间觉得这白府幼女还蛮可爱的感觉。 “我叫顾安阳,你可以叫我安阳。”白浅浅听到顾安阳这样介绍自己,不由得微皱眉头,她记得他叫莫子安吧? 顾安阳也看出白浅浅的疑惑,轻笑开口解释说“我随母姓。”白浅浅恍然大悟,这就是了,十四皇子母家确实是顾姓,叫顾安阳也无可厚非。 白浅浅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口似乎有动静,顾安阳反应极快的直接把白浅浅抱起放在床上,玉笛勾起地上的被子盖住白浅浅的同时他也直接飞身上了房梁。 刚刚上去,就看到白启源带着人端着一碗还冒着水汽的药汁走了过来。 第十六章 幻天蓝 白浅浅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在丫鬟的轻扶下,靠在床头处“把药放下,放温了我再喝。”白启源很为难的样子“二小姐,夫人说一定要趁着热气喝,药效才能完好的吸收。”白浅浅微微挑眉,这是逼着她现在就喝了? 白浅浅摆摆手,丫鬟极有眼色的把药端到白浅浅面前,白浅浅拿起白玉碗,把药水一口喝个精光,把碗放下后眼睛里满是玩味“这样白管家可是能和夫人去交差了?” 白启源微微一笑“不扰二小姐休息了。”说完带着人离开。 顾安阳从房梁下来,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浅浅,他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问出来,有些东西人家不说还是有她的道理的。 顾安阳看向床上,神色如常的白浅浅,许是喝药的时候太过凶猛,有几滴墨色药汁滴在她的衣领前,顾安阳正要提醒白浅浅的时候,白浅浅开口说话了。 “一个月后,你帮我一件事情。”顾安阳把头凑了过去。 “我要你……” 当晚,白浅浅回到她的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一架古筝就安静的摆在她的院子里,路旁的两则种着的是千金一株的幻天蓝。古筝美景,很是能够迷惑人心,就如她。 白浅浅的手轻轻的在幻天蓝的紫色花瓣抚摸而过,对一旁的春莲说道“把这一排的幻天蓝都给姐姐拿去吧。” 春莲脸上浮现着一丝心疼,这幻天蓝是珍稀之物,小姐向来喜爱的不得了,整个白府也就只有小姐这里有,怎么突然就说要送给大小姐呢? “小姐,你不是向来最是喜爱幻天蓝的么?怎么…..”白浅浅低着头,把鼻子凑近幻天蓝的花心,轻嗅“春莲,你多话了。” 春莲连忙摇头“春莲不敢。”白浅浅看向低着头的春莲,笑着说“好了,知道你和春婉也喜欢,那就赏你和春婉每人一株,其余的都送到衿馨园去。” 春莲这么一听,急忙给白浅浅福身感谢,随手叫来几个正在扫地的下人,把开得正艳的幻天蓝送到了白苏的衿馨园。 送过去的时候,白苏正在试弹白浅浅换给她那架古筝的音色如何,春莲带着人抱着幻天蓝就进来了。 白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春莲轻轻福身“二小姐怕大小姐恼她,这不,把院子里的幻天蓝都送来了。”白苏一听是送的幻天蓝,她出了房门,看到两排开得艳好的幻天蓝,白苏觉得不真实一样的轻轻碰了碰幻天蓝的花瓣,脸上的笑容显示出了她的好心情。 摆摆手,梦香就让人接下这二十来株幻天蓝,白苏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下人,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温柔可人“回去告诉浅浅,自家姐妹,我的东西就是她的,哪有什么恼不恼的。” 春莲低头称是,等到幻天蓝放好之后带着人离开衿馨园。 白苏看着满园子的幻天蓝,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梦香,这时候父亲大概又是出去应酬去了吧?”梦香站在白苏身后,解释道“大人刚刚出门。”白苏轻轻摆弄裙角“母亲一人在善菊堂怕是无聊,梦香,我们去看看母亲。”“是。”两主仆一前一后的离开衿馨园。 第十七章 谁是亲生 善菊堂内。 “什么?!”白苏不解的看着一向冷静沉着的谷氏,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母亲?” 谷氏也知道吓到了白苏,可是她的情绪实在是控制不住,转身质问白苏“你怎么能和她要东西?再说要什么不好,非要她的幻天蓝?”白苏也站了起来“那幻天蓝是妹妹送与我,又不是我主动讨要。” 谷氏瞪了她一眼“那也不行,立马让人把你院子里的幻天蓝全部送回去,一颗都不许留在衿馨园!”白苏拉着谷氏的手“母亲!”“去!”白苏看着从小到大一直对自己严格狠历的母亲,多年的委屈突然就浮现在心头,涌了出来。 “我不!母亲,浅浅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女儿,为什么她拿走我的东西就可以,我收她的东西就不行?”谷氏看着白苏那红通通的眼睛,狠心转过头,“没有为什么,让你送回去你就送回去!” 谷氏的话让白苏心里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我不!就不!母亲,从小到大,浅浅想要的,你和父亲不管再怎么辛苦劳累都要拿到她面前给她,逗她开心,从小你就告诉我女孩子礼仪为尊,守规为上,可是浅浅却不用,她不用背诵女戒女规诗文,她不用学琴棋筝书画,她不用在烈日底下苦学,也不用因为诗文背不全跪一晚上的祠堂,母亲,我也是你怀胎十月的女儿啊!” 白苏的话让谷氏有点招架不住,她的手在白苏看不到的地方紧紧握着,谷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往常一样。 “浅浅她当年比你出生的晚,又小,一年到头都是弱病的体质,你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不该让让她么?” 白苏泪眼汪汪的看向谷氏,想要看清楚她那狠心的母亲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 “是,浅浅是多病着,可是我呢?母亲记不记得那年我八岁,发烧整个人都迷糊了,你那时候在哪里?那时候浅浅只是一个小小的受了寒,你就整天整天的在她床前守着,我呢?连口渴了想喝水都得自己下床倒水!” 谷氏背对着白苏的头,微微上扬,没说话。 “我饿着肚子跪在祠堂背诗文,你在哄着浅浅吃饭,我中热毒晕倒在善菊堂前你连出来看都不看一眼,打发乐之来把我送回衿馨园就了事,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啪!” 空气一瞬间就凝结了。 白苏偏着头,手捂着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谷氏“娘,你打我?”谷氏谷氏看着白苏眼里的恨意的时候,也忍不住了,一贯以得体贵妇为称的谷氏一时失去理智,紧紧的抱住白苏,不停的说“对不起,娘的宝贝女儿,你就是娘的命啊!娘怎么舍得打你……”白苏挣扎着“我是你的命?只怕整个白府只有她白浅浅才是你们的命根子吧?!” 谷氏听了白苏的话,心里猛的一抽,有些话就直接说了出来。“她白浅浅算什么东西,她丝毫比不上我宝贝女儿的一根头发!不,她根本不配和苏儿比,她不配!”谷氏的话让白苏一时间忘记了挣扎,白苏抬头,看到她那个每次只要一提起浅浅就笑的无比慈祥的母亲,此时却冷笑的让白苏觉得有点陌生,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子的母亲。 第十八章 白浅浅不是你妹 谷氏也察觉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看了白苏的反应后她松开白苏,拉着她的手来到床边坐着. “苏儿,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要知道,白浅浅不是你妹妹,从前不是,今后更加不是。” 谷氏的话让白苏直接愣在原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许久才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谷氏“娘,你说什么?浅浅不是我妹妹?”谷氏轻轻碰上白苏的脸庞,看着越来越相似于自己的美貌的面容上浮现着红色印子,谷氏的心疼的神色全部浮现在脸上。 “苏儿,你听好,不管爹娘怎么对你,都是为了你以后好,你想想,从小到大爹娘请来教你的无一不是名人严师,而那个贱种虽然我们面子上宠着她,可是苏儿,你看看帝都多少贵族嫡女有几个是十四岁连个筝都不会弹的?又有几个是样样精通的?” 谷氏的话让白苏陷入沉思,谷氏拍了拍白苏的手“知道你怨娘不能随时随地的陪着你,对你从来只有严厉的教导,而对贱种多处宠爱是为了什么,苏儿,你现在所学的都是以后身为贵妃皇后的一切,现在的苦难更是为了以后铺在富贵路上的石头。” 谷氏的話让白苏觉得震惊但是心里的最深处却是有着一丝窃喜。白苏很快就消化了谷氏对她说的話,乖巧的低着头说“我知道了,可是娘,爹他……”谷氏轻轻把白苏往怀里搂了搂“你爹也是知道的,只是原本想等你过完及笄礼了我们再告诉你的。” 白苏拉着谷氏的手,像小的时候一样的对谷氏撒娇“那娘,浅浅的亲生父母是谁?”谷氏轻轻拍拍白苏的手“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你只要知道白浅浅只是你前往未来美好生活的一颗垫脚石,如果石头碍眼了的时候,你要毫不犹豫的铲除掉。” 白苏没有说话,轻轻依偎在谷氏怀里,母女两个没有再说话,安静的享受这难得的温暖时刻。 屋外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上,顾安阳看着怀里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孩,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屋子,抱着白浅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院子。 回到了院子里,顾安阳放下白浅浅后站在她面前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在观察无果后顾安阳把愣愣的白浅浅一把楼进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 白浅浅轻轻推开顾安阳,看着顾安阳的眼睛,轻声的问:“我为什么要哭” 她已经不是那个蠢得可怜的白浅浅了,她为什么要哭? 她已经不是那个随意任人摆布玩弄的白浅浅了,为什么要哭? 她已经不是那个人心狼情分不清的白浅浅了,她为什么要哭? 白浅浅的一句话哽住了顾安阳的話,看着眼前冰冰冷冷,一丝人的气息都没有的白浅浅,顾安阳再次把白浅浅抱紧,白浅浅也没有拒绝,站在哪里,让他抱着,不动不说话。 顾安阳紧紧的抱着白浅浅“浅浅,我帮你。” 第二天白浅浅一早就看到白苏带着梦香还有她院子里的一群人跟在她身后,手中抱着还是开得艳丽惊人的幻天蓝陆陆续续进入梦归院。 第十九章 蛇 白浅浅迎了上去,白苏脸上带着笑的拉着白浅浅的手,说道“这幻天蓝是浅浅你从小养到大的,昨个有些忙,没能立马送回来,这不,一大早的我就让人给送回来了。” 白浅浅笑笑,也不推让“劳烦了姐姐亲自过来一趟了。”白苏转头看向来来往往搬幻天蓝的下人,拉着白浅浅的手就往屋子里走去。 等春婉上好茶退下之后白苏才故作神秘的问白浅浅“对了,还有些日子就是我们的及笄礼了,浅浅可有看过母亲给你准备的及笄礼品?” 白浅浅端起茶杯,轻抿,动作优雅宛如天生的皇后命一般。 白浅浅放下手中的茶,温和细语的说“还未,古俗未及笄的名门闺秀是不能私自看及笄宴上的礼品,姐姐如何得知母亲給浅浅备了什么及笄礼,难道姐姐看过?”白苏摇摇头,看向似笑非笑的白浅浅“难道浅浅就不好奇?” 白浅浅站起身子,看向屋外重新摆成一排排的幻天蓝,嘴角微起“太夫说浅浅身体薄弱,要适当的加强走动,姐姐要一起?” 白苏这时候也没有确定白浅浅听进去了没有,想着白浅浅身体常年病着估计也走不了多远就累了吧,想到这里白苏应了白浅浅的邀请。 “我也许久没有陪浅浅走上一会了,走吧。”白浅浅慢步走在前头,白苏跟在后边,在路过白府大门的时候,白苏发现白浅浅似乎对大门外买的糕点很有兴趣,由于离及竿礼的日子快到了,就算是白苏也不愿随意出门,这时候出门会带来很多的事端。 白苏向梦香使了个眼色,梦香心领神会的出了白府大门,走向那个正在吆喝着买糕点的小贩,隔得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白浅浅可以看得到那小贩频繁的往她们这边看,白浅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在梦香付钱的时候,白浅浅指着她们站着的花坛旁轻轻说了声“姐姐。” 白苏不明所以“嗯?怎么了?”白浅浅纤手指向离她们不过一步之遥的花坛“有蛇。” 白苏顺着白浅浅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吗,一条黑白相间的剧毒环蛇正在对她吞吐蛇信子呢! “啊!!!!”白苏一瞬间就尖叫起来,想要跑开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被人拉住,白苏反射性的推开拉住她的那个人,那个人却怎么也不松手,怕蛇的白苏用尽所有力气拍在抓着她的那个人手上,那人放开手后白苏迅速闪到一边躲得远远的。 这一切的变化全部被大门外买糕点的小贩看在眼里,就连梦香也想不到就是付钱的功夫大小姐她居然把二小姐給推到在地上了! 梦香連糕点都来不及要连忙跑进白府里就看见正在瑟瑟发抖的白苏,一边是自己受到惊吓的主子,一边是倍受宠爱却晕倒在地的二小姐,梦香这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先问谁好,梦香快步的走向白苏,一边叫守门的两人去叫人,白府里瞬间乱成一片,而那条蛇早已经不见踪影。 第二十章 谁推了谁 白丘荣刚刚下了朝,就看到在宫外墙角處转来转去的白启源,白丘荣不解,这时候白启源不在白府忙事情来这里做什么? 白丘荣向白启源走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启源回头,看到是白丘荣,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的跪下。 “老爷,家里出大事了!” 不等白启源解释,白丘荣立马大步转身走向马车“路上说。” 此時的白府已经乱成一团,谷氏听到消息后更是晕了过去。 白丘荣回到白府,大步走向白浅浅的院子,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来来往往的下人門慌成一团,白丘荣脸色铁青的大步走进院子。 越过向他行礼的婉春婉莲,看向躺在床上双眸紧闭,不断在冒冷汗的白浅浅,沉下声问一旁在白浅浅手上试针的郎中“怎么样了?” 郎中把针收回,站起来向白丘荣行礼了一下才说道“二小姐本来大病就没有痊愈,这次再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恐怕……” “不要,不要,姐姐不要推我!不要!” 郎中正与白丘荣说着白浅浅的情况,躺在床上的白浅浅的双手却挥舞了起来,嘴里还叫着不要,姐姐不要推我之类的話。 白丘荣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郎中看向正在胡言乱语的白浅浅一眼,最终还是在白丘荣的眼神下給白浅浅扎了一针,让她好好睡去,他还要去看晕倒的谷氏还有受了惊吓正在不知所措的白苏呢。 白丘荣吩咐婉春婉莲等白浅浅醒了第一时间通知他,离开的时候白丘荣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白浅浅,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烦心事,他心里也窝火得很。 招招手,白启源就走向前来,白丘荣看着沉睡过去的白浅浅,低声问道。 “还有没有人知道浅浅是因为什么原因晕过去了?” 白启源摇摇头“当时只有大小姐还有她的丫鬟梦香在场,那时候虽然混乱,但是却没有传出去。” 白丘荣点点头“那就好,我去看看夫人。” 白丘荣来到存善堂的时候谷氏也正好悠悠醒过来,这次醒来第一次嘴里不再是叫着浅浅的名字,白丘荣在门口看到谷氏醒来,大步的走过去拉住谷氏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白丘荣一个眼神白启源就识趣的叫人全部退下。 等門关上之后白丘荣才放开谷氏的手,看到谷氏的焦虑,白丘荣也有几分心疼和生气。 “启源说浅浅晕倒的时候只有苏儿在她身边。” “老爷!”谷氏有点不敢相信白丘荣说的话,这样子是要把罪名推到她的苏儿身上了吗? “老爷,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苏儿做的,你想想,苏儿可是我们最宝贝的女儿啊,而且苏儿是最怕蛇的,现在苏儿还吓的不轻……” 白丘荣拍谷氏的手,擦掉谷氏挂在脸上的泪滴“我知道,我一会就去看看苏儿,过几天就是苏儿的及笄礼了,这时候不能有什么差错。” 谷氏点点头这时下人把药端了过来,白丘荣亲自給谷氏喂下了药,等谷氏躺下后一身朝服都来不及脱的白丘荣带着白启源就前往白苏的院子。 在靠近的时候就隐隐听到哭声,白丘荣挥手示意不用跟着了,独自向前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小人趴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 白丘荣走过去轻轻把白苏从床上扶起来,再给她擦去眼泪,看得白苏愣神都忘记哭了,这时她那个平时对她严肃的父亲吗? 第二十一章 白苏恨意萌芽 白丘荣抬起手轻轻给白苏擦去眼泪,当他看到女儿眼里的不敢置信的眼神的时候,他心里也不免猛的一揪,白丘荣把白启源叫了进来,太夫也跟在身后,白丘荣挥手示意太夫把脉看看白苏的情况。 得知白苏只是受了一些惊吓的时候,白丘荣让白启源带着太夫下去抓药方,而他坐在白苏的床前,看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白苏,轻叹一声,留下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安心等着及笄礼那天就好。” 整个过程白苏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白苏低着头,刚刚……那个就是这十几年来,白浅浅独独占有着的,父亲的一面么? 父亲的关怀,她白苏从记事起就没有的得到的东西居然被一个野种独独占有了这么多年! 白苏纤手死死的抓起身下的床被,白浅浅,及笄礼过后,你身上的一切,我都要一一的,加倍的夺回来! 白丘荣让太夫下的针可不是什么单单让人安睡那么简单,白浅浅可是实实在在的被针扎到穴位晕了过去的。 白浅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原本以为是春莲春婉在一旁看着她,却想不到是…… “你怎么过来了。” 顾安阳。 顾安阳看着白浅浅要坐起来,他想到她的胡来心里就冒着莫名的火气,硬是看她一个人慢慢的吃力的撑着坐起来,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深处的一丝微疼,顾安阳大步向前,一手把白浅浅的后背托起,另一只手拿来床侧枕头,垫在白浅浅的背后,轻轻放下白浅浅,让她靠在枕头上舒服一些。 刚刚顾安阳离她有些远,加上他背对烛火,看得有些模糊,这下顾安阳的靠近倒是让白浅浅能好好仔细的看看他。 顾安阳不似前些日子,他来看她的时候,虽然精致也还显着微微稚嫩的下巴,如今却是不知怎的冒出了几许胡须来,加上脸上微微显露的疲惫,眼里尽管努力隐藏却不自觉溢出来的关心,白浅浅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之前她以为这位十四皇子只是拥有着神之子一般精致的容颜,却不知道精致里透漏出的一丝疲惫居然还有着魔一般的蛊惑。 顾安阳放好枕头,过程没有说一句话,白浅浅也没有话说,一时间,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微微响声。 顾安阳一句话不说,但是白浅浅能感觉得到他在生气,少年的精致容颜,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更像是在梦幻中走出来的贵族一般。 白浅浅这时候才注意到顾安阳把他那把紫玉笛子当做发束,把耀黑如墨长发束在头后,紫玉笛子在烛光中随着他的动作,白浅浅似乎看到了紫玉笛中划动过一丝丝水波的痕迹,很是……特别的吸引人的目光。 一缕墨发随着精致白皙的脸庞垂落,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令人迷失方向的光泽,高挺的鼻梁下是紧紧抿着的朱唇,浑身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告诉白浅浅,他,在生气。 一身蓝衫,腰间是一条绣着暗色花纹的浅紫色腰带,旁侧挂着一块浑厚微透的白玉,白玉下连着颜色从紫渐渐变白的流苏,简单的装饰,却差点让白浅浅移不开眼睛。 绣着白云花样的黑金靴子上,占了些泥土,白浅浅微微抬头,直视顾安阳的眼睛,她记得在离白府不远处他就有一处住宅,而在住宅赶过来以他现在的功力,不至于靴子沾了泥土而不知,更别说从住宅到白府的几条路都没有泥土路。 第二十二章 入秋了 他这是从远处赶来? 顾安阳心里有再大的火气看到白浅浅的眼神,就无奈的全部抛掷脑后,把在赶来的路途中想到的话全部一一丢开后,顾安阳看到白浅浅挣扎着要下床,眉心微微一跳,大步的走向床前,一把把好不容易才下了床的白浅浅打横抱起,又重新放在了床上。 顾安阳看到百浅浅眼里的挣扎和固执的时候,大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轻声的说道“你别动,想要什么,说了我去做就是。” 白浅浅轻轻挪动身体“我渴了。”不止如此,她从早上晕倒到现在算起,一天未吃东西了。 顾安阳看到白浅浅不再乱动,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到了一杯茶水,拿着茶杯,顾安阳的手心微凉,他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头也不回的说道: “你刚刚醒来,还是先吃点东西,等会。”说完也不等白浅浅说话,打开门就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把门给带上了。 顾安阳这样像是在自己家般来去自由的样子让白浅浅眉头微皱,这白府的安全就这点程度?一个大活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完全没有人发现? 婉莲婉春也不见踪影…… 白浅浅想了想,还是挣扎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就往东院悄悄走去。 东院是白浅浅院子里下人住的地方,后来白丘荣说男仆女奴混住一起多少对主人家的名声有些不好,就另劈开一地,住着较远的西南房作为男仆住宿的地方。 而丫头的就住在主人院子的一处,这东院原本有不下于八人的丫头,都是被白丘荣以各种理由打发去了别院,白浅浅那时也懒得看见有那么多人在她面前晃悠,也就同意了,只留下一个粗使的打扫丫头,是嫁了人,住在外头的,加上婉春婉莲,她的院子里就是只有三个丫头罢了。 白浅浅站在东院的门口,院子里边隐隐传来的呻吟声让白浅浅停步在原地。 上辈子她连孩子都生过了,东院这种充满着情欲的呻吟她怎么会不知道里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景象,无非就是她那位好父亲罢。 白浅浅抬头看了院子里门口的那两株幻天蓝一眼,果然开得越是妖艳的花越是能抓住人心。 不过,能抓得住多久,她就不知道了。 顾安阳回到白浅浅的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白浅浅要推门进屋,顾安阳往她回来的方向多看了几眼便收回眼神,大步迈向白浅浅,在白浅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手中还热着的食物放在白浅浅的手心,然后一把把白浅浅抱起,面无表情的把白浅浅抱进屋。 在桌子边把白浅浅放下后,顾安阳修长的手指想要把白浅浅身上披着的衣服拿开,被白浅浅拦着,顾安阳拿开白浅浅有些冰冷的手,一句话不说的走到床边,把锦被拿起来就把白浅浅裹得严严实实,看到白浅浅眼里的不满的时候,顾安阳头也不抬的说“入秋了。” 白浅浅一愣,是啊,入秋了,天开始凉了。 白浅浅被被子裹得严实,只能坐在床边,顾安阳轻轻打开他带回来的东西,一阵诱人胃口的香味就直直引得白浅浅的肚子响起了抗议的声音。 顾安阳不急不慢的把他刚刚从夜市买回来的酥宝子鸡打开,用手撕下,放到白浅浅的嘴边,意思再明显不过。 白浅浅没有犹豫,和自己吃的时候一样平静,两个人就这样,一个负责喂,一个负责张嘴吃。 外边渐渐下起小雨,这是白浅浅回来之后下的第一场小雨。 入秋了…… 第二十三章 来者不善 存善堂里,谷氏跪在佛蒲上,双目微闭,左手中是一串佛珠,右手拿着木屐敲打着木鱼。 突然她身后的门发出被打开的声音,谷氏头也不回,继续念着金刚经。 进来那人在谷氏身后跪下“夫人,老爷今晚还是在二小姐的东院处。” 谷氏双眼慢慢睁开,叹了口气“知道了,扶我去休息吧。” “是” 第二天一早,谷氏就拖着她还“生病”的身体,身后跟着三位夫人来到了白浅浅的院子,白浅浅刚刚出了房门口,就看到谷氏带着一群人往她这里赶,白浅浅不动声色的迎上去,在谷氏扶起她之前,行了个礼。 “夫人可是找父亲议事?可是父亲刚走不久……” 那三位夫人面面相视了一眼,这位二小姐也太受宠了吧?这么早白相爷都是来看 过她了才去上朝? 谷氏拉着白浅浅的手,慈母的样子拍拍白浅浅的手背。 “来,外边潮,我们进屋说话。”可不是吗?昨晚下雨了,虽然不大,但是在潮湿的外边多待,加上时不时吹来的小风,倒是有些微凉。 白浅浅站了起来,朝谷氏身后三位夫人微笑点点头,谷氏不介绍,她也不急着问。 白浅浅的院子有四个小分院,左边是厨房,右边是东篱院,中间是正院,而后边就是白浅浅的房间。 进了屋,春婉就拿来一壶热茶,一一给众人倒上,暖和暖和。 谷氏轻抿了一口茶水,看向穿戴整齐端庄的白浅浅,属于少女的发髻微而不乱,许是让热茶的雾气给上了色,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映着淡淡的一抹桃花红,双眸似明珠一般,淡蓝色的长裙仅仅靠着一条奶白色带子便足以勾勒出少女的美漫身姿,十指纤细葱白,指尖还透着淡淡的粉色,就算谷氏心底不愿承认,却也知道在美貌之上,苏儿还是稍逊几分。 谷氏放下茶杯,向白浅浅介绍那三位从来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夫人,“浅浅,这是监管大理寺越守大人的夫人,而这一位是正三品李守仪大人的夫人,这位就是城南护城城主的黄夫人。” 白浅浅乖巧的站起来,一一行礼问好,坐下后也是乖巧的样子,让三位夫人看着眼底满是欢喜,这样乖巧的人,真的不知道这白府是怎么养出来这跟玉娃娃似得。 谷氏也很满意的笑了笑,转头对春婉说“去,趁着浅浅还精神着,把江郎中还有宋郎中都请进来把把脉。” 春婉弯腰福了个身,柔柔的应了声“是,夫人。”便出了屋子叫站在院子中等候的两位郎中,白浅浅低头,茶杯盖轻轻磨过茶杯,低眸轻抿一口热茶,呵,你来什么,我便挡什么就是。 郎中进来后有一位也许是腿脚不便,又是在潮湿天气中小站了会,本来扶着的人该是谷氏身边的之术,毕竟是跟着谷氏过来的,可是这时候却是春婉扶着进来的。 白浅浅嘴角微笑,看着春婉扶着的老者,放下茶盏,淡淡说道“春婉,一会你去告诉春莲,咱们院子里的幻天蓝开的正好,一年四季都开着,听夫人说幻天蓝养人,一会挑几株好的,给几位夫人带回去,算是浅浅的一点心意。” 第二十四章 给春婉把脉 几位夫人也听说过幻天蓝是千金难买的奇花,也不推辞“这次啊,倒是受了浅浅的面子才能得到这一株幻天蓝了。” 白浅浅浅笑着点头,“这些幻天蓝都是夫人和父亲找来的,浅浅院子里种了些,前些日子给了姐姐几株,夫人怕我生气,愣是一早就赶着姐姐把幻天蓝送回来呢。” 三位夫人当中的李夫人笑着说“这是白夫人宠着你,怕你不开心罢。” 谷氏也开口说道“你啊,平常爱幻天蓝跟个宝贝似得,旁人碰那么一下都能气上半天,这次怎么舍得给了几位夫人了?” 白浅浅纤手顶着下巴,作思考的样子“夫人凈是取笑我小气,这次非得大方一回不可。” 谷氏和几位夫人被白浅浅的话给逗笑了,“你这丫头,来来来,宋郎中,你给把把脉,要是浅浅没好,我啊就罚她三日不许出门,顿顿一碗苦药,让她小小年纪就把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都听进耳朵里了。” 宋郎中这才松开抓着春婉的手,只是春婉要下去的时候被谷氏叫住了,“春婉,你等等。” 春婉不明所以,“夫人?”谷氏笑着对正在给宋郎中把脉的白浅浅说道。 “记得春婉从小就和你一起上大,她长你四岁,如今也有十八了,你过几天就是及笄礼了,到时候人多,可不要这几天忙着累坏身子,到时候及笄礼上春婉可是要忙的团团转呢,江郎中,趁着宋郎中还没有把脉完,劳烦你也给春婉把把脉,到时候好出了什么意外也能及时找人替补上。” 春婉听了谷氏的话,猛的抬头,微微退后几步,又看向白浅浅,目光里充满里求助的意味,可是白浅浅却是只顾着低头看宋郎中给自己把脉,春婉咬咬牙,跪了下来。 “夫人,不可啊,奴婢这样低微的身份怎么敢让江郎中来替我把脉呢?江郎中常常进出宫中,替娘娘贵人们诊脉,如今却是替奴婢这样的丫鬟诊脉,实在是怕脏了江郎中的手啊!” 谷氏摆摆手,说道“春婉,娘娘们仁厚,并不会计较这些,且这是做个好事,江郎中心里也不会介意的,你放心就是。” 谷氏的话堵住了春婉所有退路,春婉手心开始不停的冒冷汗,要是平常,主人家常用的郎中给下人奴婢们把脉是不得了的宠爱,要是旁的日子,要把脉她自是不惧,说不定还会高兴不已,可是她昨晚…… 春婉看着江郎中步步走向自己,而白浅浅也没有丝毫看到自己的处境一般,春婉已经紧张到瘫软在地上,春婉抬头,看着谷氏,想做最后挣扎的时候,春婉愣住了,她看到了谷氏眼中的杀意! 谷氏是想杀了她!她知道她和老爷的事情了?春婉一想到这些年,白府里不断消失的丫头和小妾,再看看谷氏就知道这次谷氏定是绕不了自己了! 春婉已经把自己吓得浑身都在哆嗦,在江郎中靠近春婉,春婉已经感到绝望的时候,白浅浅看了坐在地上的春婉一眼,转头对谷氏说道“春婉昨个已经让郎中把脉过的呀,还是父亲带走的春婉,说是给春婉把脉的郎中到了。” 第二十五章 做戏谁不会 谷氏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后说道:“可是浅浅你昨个不是晕过去了吗?” 白浅浅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宋郎中,仿佛宋郎中的医箱中有她感兴趣的东西。 “那时候我已经有些醒了,只是听父亲那样说,怕是春婉照顾我太累,不忍心让春婉累出病来,我就装睡了,只是再次醒来却到了天明了。” 白浅浅的话让在座的夫人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们就是奇怪,谷氏怎么突然让郎中给一个丫头把脉,这时候再看看这丫头的模样,倒也是清秀乖巧,低眉的样子真的让人怜到心里去了。也难怪白大人会…… 谷氏看向白浅浅,正要说话的时候,白浅浅慵慵懒懒的说“父亲已经对春婉够好的了,夫人要是再对春婉好,浅浅可是要吃醋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谷氏脸上的表情一僵,又变化极快的说“好好好,听我家小醋坛子的,江郎中就不必麻烦你了,宋郎中,浅浅的情况怎么样?” 宋郎中深思了一会,说道“二小姐并无大事,就是入秋天凉,少出门,防止寒风入体就可。” 白浅浅似笑非笑的看向宋郎中“多谢宋郎中的提醒了,浅浅以后绝不会在由着姐姐拉着浅浅到处跑了。” 谷氏看了一眼白浅浅,心里有些奇怪,怎么感觉今天的白浅浅……谷氏眼光掠过已经站在白浅浅身后的春婉一眼,春婉只顾着低头,恨不得没有出现在屋子里。 白浅浅玩起腰间的流苏,静静看着接下来的戏谷氏要怎么开头。 谷氏摆摆手,笑道“那是你姐姐看着出了太阳,拉着你去晒晒你的懒骨头罢了。”白浅浅无趣跟她搭戏,示意春婉附身低头,在春婉耳旁说道“你去找春莲,带几株幻天蓝上来,好让几位夫人带走。” 春婉浅浅应声,退了出去,江郎中和宋郎中看着屋子里都是女眷,也跟着春婉出去了,屋子里就只有五个人,擅长打趣的黄夫人笑着说“浅浅真的舍得把你的心肝宝贝送与我们?要知道你要是后悔了,我们也是不肯还回来的。” 白浅浅轻笑“那容易,就拿那长阳街上买十里铺中的酥宝子鸡来哄我罢。”白浅浅的话让几位夫人都笑了起来,天真机灵又伶俐的小玉人,真的不知道这往后是哪家的公子有福气啊,能娶到这么一位姑娘。 李守仪的夫人也好奇的说“方才进来院子里摆着的一架古筝,怎么,浅浅可是会弹?”刚刚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古筝表面漆黑,但是在清晨的晨光中却时不时划过一抹黝黑亮色,是把好筝,且那面子上,有磨光的痕迹,想来是主人常常弹奏,却也保养得当才会显得古筝在晨光中也有流光现象。 李守仪的话刚刚说完,谷氏就掩面而笑了,三位夫人好奇的问“白夫人,你这是?”谷氏笑了好一会,停下来说道“那架古筝,原本是她姐姐的古筝,不过是生辰的时候我花了百来两银子买了给苏儿练弹,结果这小淘气,拿了几株幻天蓝就给换过来了。” “可是这小淘气哪里会弹古筝,就是摆在院中应景罢了。”三位夫人这才知道,纷纷说道“弹奏古筝需要精力,浅浅的身体想来也是吃不消的。” 第二十六章 我的好娘亲 白浅浅低下头,仿佛也是不好意思一般,看得三位夫人是抿嘴偷笑,她们家中都是无女儿缘的人,看到这么一个如玉似花一般的女娃娃,心里不免羡慕着谷氏的运气。 要是自己家能有这么一位媳妇…… 几位夫人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春婉和春莲带着几个人已经把幻天蓝抱进屋子里来,几位夫人回过神来,仔细的瞧那幻天蓝,整株花就像那蓝玉雕刻一般,参细的叶子上还凝着露珠,靠近后还能察觉到花心中传来一缕幽香,颇能让人静下心来。 白浅浅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盛开的幻天蓝,不轻不重的说“这花,是夫人与父亲在我三岁之时亲自辛苦求了一位高人所得。”说着她慢慢蹲了下来,鼻尖轻靠花心,闭上眼睛,许久才继续说道“还请三位夫人不要嫌弃浅浅养了十来年的花。”大理寺越守越夫人也站了起来,也学着白浅浅的样子,靠近幻天蓝的花心,轻嗅,入心的,便是一股清香,沉迷了一会说道“这花果真奇香,便是浅浅不许,我便也厚着脸皮讨要一株了。” 越夫人这话实在是惊着黄夫人和李夫人了,也纷纷站起靠前,闻到幻天蓝的味道后沉默了起来,表示同意越夫人说的话,便是不给,也要厚着脸皮讨要一株了。 白浅浅看着三位夫人的表情,嘴角微扬,浅浅道“几位夫人可净听夫人说的话,只觉得浅浅是小气的,就不许浅浅这败家一回么?” 几位夫人会心一笑,谷氏对着白浅浅挥挥手,白浅浅只是侧过身子,装看不见,正好这时候春莲进来,巧步俏影来到白浅浅面前,对谷氏和几位夫人行了礼后才对白浅浅行礼“二小姐,早善备好了。” 白浅浅还没有说话,一直坐着的谷氏却开了口“差点忘记了,我们来得早,浅浅还没有用过早善呢,怕是浅浅没有备下几位夫人的份量,我早就打发之术去备下了,请几位夫人移步正厅。” 白浅浅听到谷氏说的话,也没有反驳,只是说了句“那就麻烦夫人了,浅浅院子里的小厨房向来都是夫人吩咐做浅浅的药膳,怕是几位夫人不喜,还请见谅。” 越夫人轻笑着说“放心,我们不会因为一顿早膳便说你小气的。”说着黄夫人和李夫人也轻笑起来。 谷氏领着三位夫人离开后,白浅浅看着谷氏离开的背影,掩去眼底的情绪,淡淡对春莲说“今早没有什么胃口,不吃了,喏是苦药,你熬好端到我房里来,另外,把这几株幻天蓝打点好,待几位夫人走的时候带走,我乏了,就不必来回我了。” 春莲轻轻弯腰,道了声是,退了下去。 白浅浅进了后院,躺在床上,看着床幔,谷氏今天句句暗示不离她往外跑的意思,郎中说让她少往外跑,谷氏说她乱跑记住不该记的话,还带了两个郎中来特意让一个给春婉把脉,呵,春婉昨晚做了什么怕是她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到时候要是把脉把出了个喜脉,那不仅是春婉死活的问题,还有她清白的名声! 贴身丫头有了野男人的种子,身为主人的她也经常的往外跑,谁知道是不是主人的不良风气带出来的!要是春婉到时候反咬一口……呵。 带了三位高官夫人,两位郎中,言语之中暗意,对春婉的把脉,呵,这次让我挡回去了,下次,你又准备怎么办呢?我的好娘亲! 第二十七章 及笄礼?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就借借你的幻天蓝,诺是无事也就罢了,呵,怎么会无事呢?到时候就慢慢品尝给你的大礼罢。 及笄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春莲春婉越发事忙,白苏也没有来她面前晃悠,可见是上次在门口遇见毒蛇的事情让她真的怕了,白浅浅看着铜镜中浅笑盈盈的玉人,纤手扶上镜面,“仅仅是这样子就吓坏了,这往后,可怎么办呢?我的好姐姐。” 及笄礼,是女子满15岁之时举行的大礼,代表着女子可以议亲,待嫁,举办及笄礼之时要请出名的德,礼,文,束,节五位五十以上岁的夫人来起梳绾发,及笄女子身着大红衣物,长长的墨发散在身后,待吉时跪在双亲面前叩上三叩头,再由德妇起梳,礼妇编发,文妇做形,束妇绾发,节妇落簪,过程中没有停顿,墨发不能打结,簪子落当,端走三圈不落就礼成,及笄礼进行的时候全程跪着,落簪之后还要无丝毫异样的端走三圈,及其考验了耐力。 白浅浅端坐着,任由春婉给她上妆梳发,一边的春莲也不停的说着正院有多么的热闹,“二小姐,来了好多大人和夫人,这些年也有不少女子办及笄礼,可是我瞧着都没有我们白府办的热闹,而且这次请来的及笄五位夫人都是整个帝都出了名的,我们白府都给请到齐了……”白浅浅被春莲说的心烦,示意春婉停下。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春婉和春莲对视一眼,还以为白浅浅是在紧张,轻笑着说“正好还有点时间,我们去给小姐备点点心,听说及竿礼要办上好久,小姐的身体,可饿不得。” 白浅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如雪玉脂般凝白的肌肤,双眸明亮,睫毛微翘,好一副美妙玉人的美貌,白浅浅猛的伸手扫开台面上所有东西,上妆盒,铜镜统统掉到地上,发出好大一阵响声。 好在所有人都忙着,而正院也正在放鞭炮,把白浅浅房间里的响声给掩盖了过去。 白浅浅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及笄礼?叩头?她想要了他们的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给他们叩头! 白浅浅闭上眼睛,努力平息着内心汹涌而出的恨意,掌心渐渐滴出血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在一阵又一阵鞭炮声中消失。 顾安阳想不到自己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画面,白浅浅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地上,旁边就是铜镜的碎片,地上几滴血迹刺红了顾安阳的双眼,顾安阳大步走过去“浅浅,浅浅,你怎么了,伤到哪里了?浅浅?你伤到哪里了?!” 白浅浅抬头,入眼的是顾安阳焦急的样子,白浅浅轻笑“你来了。”顾安阳点点头,把蜷缩的白浅浅抱入怀中“我来了,浅浅,你伤到哪里了?告诉我,你伤到哪里了?”白浅浅摇摇头,“放开我吧。” 顾安阳微微放开白浅浅,看到白浅浅要站起来,顾安阳便伸手去拉,结果入手的却是黏黏的东西,顾安阳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心,残血刺痛了顾安阳的心,他连忙小心的拿起白浅浅的双手,那双葱白纤细的手掌心早就血迹遍布,顾安阳红了眼睛,大声吼到“白浅浅!你到底有没有心!” 第二十八章 起火了 看着白浅浅的手心,顾安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看着他面前呆呆的白浅浅,又不忍再去吼她,只能压着火气,头也不回的说“李叔,拿药给我。”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就出现在顾安阳身边,手里拿着药,顾安阳接过药,李叔就消失不见了,白浅浅对李叔的出现丝毫不惊讶,暗卫,之前她也有。 白浅浅站着,任由顾安阳给她上药,顾安阳一边小心的上药,一边仔细的看着白浅浅有没有皱眉,这里没有温水,不方便清洗伤口,只能粗粗包扎,等结束后才能仔细的包扎。 包扎完后白浅浅看着地面上破碎的铜镜,沉默走到一边,拿下烛火的罩子,顾安阳看着白浅浅的动作,眉心一跳,拦下了白浅浅要拿起烛台的动作。 “浅浅,你的手。” 白浅浅看向顾安阳,绝美的容颜在烛火中忽闪忽现“安阳,你想看到重生后的白浅浅么?” 你想看到重生后的白浅浅么?这句话,问住了顾安阳,顾安阳默默收回了手,不再阻止白浅浅的动作。 白浅浅拿着烛台走向她的床,点着了锦被,火势顺着帐幔上升,白浅浅就站在离火源不远的距离,眼神里透漏着各种情绪,上一世,她受的一切都是从及竿礼上开始,这一世,她就是从及竿礼上重生,把那些人,一个一个,全部不留的送去和怡儿做伴! 顾安阳看着白浅浅离火源越来越近,感觉不对劲的他一把拉过白浅浅,白浅浅双眼无神却偏偏笑着说“顾安阳,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说的顾安阳心疼,打横抱起白浅浅“有我呢,你好好睡一觉,剩下的都交给我。”白浅浅听话的在顾安阳怀里睡过去,顾安阳看了火势一眼,轻声的说“李叔,火势没有大起来之前,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说完也不等李叔回应,直接抱着白浅浅离开。 春婉和春莲一边拿着点心一边聊的开心的走进院子里,却看到屋子里亮着火光。 “咣当!”春婉春莲手中的点心洒了一地,火……着火了…….小姐,小姐还在里边! 春莲吓得腿都软了,春婉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对了!老爷!她要去找老爷! “来……”春婉刚刚一说话,就被一个人劈晕了过去,春莲更是直接吓晕了。 李叔看着火势渐渐吞没了房梁,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夜幕之中。 而正院上的客人也还在向白丘荣道贺,丝毫不知晓以白浅浅院子为火源的中心,火势慢慢蔓延到了其它院子。 最后,还是一个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在白丘荣的脚边“老爷!不好了!” 白丘荣正在和左相互相道贺,被下人这么一打断,心里已经是恼得很,尤其是这仆人还说不好了,胡闹!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什么不好了?” 仆人被白丘荣的眼神吓到,他吞吞口水“二小姐,二小姐的院子起火了!”“什么?!”这话就像炸弹一样,炸开了人群,炸的白丘荣差点站不稳。 第二十九章 及笄礼照办 “还愣着干什么?救火啊!要是浅浅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 白丘荣说着快步的走向白浅浅的院子,身后一群人也跟着走去看看,谷氏本来也在和官场上的夫人们说笑,一听说白浅浅的院子着火了,谷氏当时就摇晃着要晕倒了,还是她身边的之术扶着她“夫人,您可得稳着,二小姐不会有事的。” 谷氏推开之术“让开,我去看看,我的浅浅,我的浅浅没事的,绝对会没事的!” “什么?浅浅的院子起火了?怎么可能?不可能!梦香,走,我们去看看。” “可是小姐,不到吉时您是不能出去的啊。” 白苏站了起来,大红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浅浅出事了我怎么可以坐得安安稳稳等吉时?!” 说着往外跑去,梦香无奈在后边追着。 众人赶到梦归院的时候,正院的房梁正好坍塌下来,整个梦归院成了一片火海。 白丘荣看着到处都是火烧的院子,浓烟之中隐约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影,连忙叫人“去,那边有人躺着!”谷氏一听有人躺着,挣扎着站起来“浅浅,浅浅,快去救她,快去!” 仆人把身上浇了个透心凉,拿着一块湿帕子,掩住鼻子冲进浓烟里,硬是把躺在浓烟里的两人拖了出来,白丘荣看着仆人拖出来的身影,眼里的怒火越来越大,不是浅浅! 待下人把两人的脸擦拭干净后谷氏彻底的崩溃了,对着火海不停的叫着“浅浅,浅浅!”甚至还跪在白丘荣脚边“老爷,求求你,救救浅浅吧,浅浅还那么小,浅浅不会有事的,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女儿吧……” 白丘荣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春婉春莲,拳头狠狠的握紧,又松开,蹲下,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谷氏的后背,似安慰也似承认他的无能为力。 白苏挤开人群,看到眼前的大火也吓坏了,浅浅,浅浅呢?白苏转头看到蹲在火海前的双亲,白苏跑过去“娘,浅浅呢?浅浅呢?娘,你告诉我啊,浅浅呢?” 谷氏哭的不能自已,只能摇头,白苏站起来“不,我不信,我不信!浅浅怎么会有事呢?娘,浅浅不会有事的对不对?爹,浅浅不会有事的,我不信!”白苏一边摇头一边退后,大红衣服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那么的无助,白苏一步一步靠近火海,“浅浅,浅浅,我是姐姐啊,你应我一声,浅浅!” 白丘荣拉住要跑进去寻白浅浅的白苏,紧紧的抱着,声音黯哑“苏儿,我们,只剩你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作为人父人母的大人夫人们瞬间红了眼眶,尤其是前不久才见过白浅浅的越,黄,李三位夫人,白浅浅那日的娇伶之态都还在眼前,她们还羡慕谷氏的福气能拥有玉人般的女儿,结果…… 五位及笄礼上的夫人走向前,“请节哀,这及笄礼吉时已到,请问白大人……” 白丘荣看向怀里抽泣的白苏“苏儿,及笄礼……”白苏红着眼睛,看向白丘荣“办,我的及笄礼,就是浅浅的及笄礼,浅浅不在,我就替她代为绾发,记得浅浅和我说过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娘亲亲自替她绾发,请父亲允许。” 说着跪下来,不停的对白丘荣叩头,白丘荣闭上眼睛“那就在这里办吧。” 第三十章 绾发 白苏就地跪下,身后的火光越来越大,不管下人浇了多少水,火势依旧没有减弱的意思,谷氏擦擦眼泪让术之扶了起来,白苏红着眼睛,对白丘荣和谷氏扣了三叩头,德妇开始起梳,白苏是从馨香园跑过来的,墨黑的长发散在身后,不免有些凌乱,可是德妇起梳的时候却发现白苏的头发格外的顺滑,德妇心里有些惊奇,她家往上三辈的的当家妇人都是德妇,她也做过十年的德妇,也没有碰见谁家的姑娘在一路跑后发丝能保持这么顺滑的,几乎是一梳就是顺到尾了。 德妇心里虽然惊奇,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不一会,白苏的墨发就和一匹水光做的绸缎一样光滑耀眼的披在后背。 ,礼妇走向前,拿起白苏的头发开始编发的时候,有个下人抱着一株幻天蓝匆匆走过,白苏看着幻天蓝的样子,有些迷茫,轻轻问道“夫人可是会编幻天蓝的发样?幻天蓝是浅浅最喜欢的花了,整个白府的幻天蓝全是浅浅一个人精养的……” 说着,白苏的眼眶又迅速红了一圈,礼妇看向白丘荣,毕竟幻天蓝是白府二小姐精养的,如今二小姐她……在及笄礼上编死人最喜爱的花的发样,实在是…… 白丘荣也皱着眉头,谷氏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的抓着,苏儿这时候可不要犯什么糊涂! 最终白丘荣还是轻轻摇摇头,浅浅如今死活不知,若是死了,苏儿把幻天蓝的样子编成发样,还是在及笄礼上,极为的不吉利,若是活着,这么大的火,浅浅要是毁容了,对于白府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还不如死了,正好成全了苏儿好姐姐的名声。 白苏看着白丘荣摇头,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由着礼妇给她编发,礼妇手巧,很快白苏的一头墨黑长发被礼妇的双手分成一股股,编发的手法极为复杂,还为了方便下面文妇做形,礼妇的编发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编发不可过松,松了文妇做型难,束妇绾发容易散,节妇簪子落不稳,可是白白掉了自己的名声了。 编发过紧了,文妇的做型便会僵硬,束妇绾发就会有种束缚的感,束妇的绾发过紧,节妇的簪子就无从下手,要是硬落簪,非把人家姑娘的头皮戳破不可。 礼妇刚刚退下文妇就接过礼妇编好的墨发,很快,一个花冠的雏形开始呈现,束妇刚想接过接下来的绾发之时却被谷氏挡住,谷氏回头,忧伤又悲情的说道“浅浅说过,最希望及笄礼时我能给她绾发,如今……既然苏儿愿意代浅浅的及笄礼,那我想为苏儿亦是浅浅的念想,替苏儿绾发,也让浅浅安心……还请众位莫怪我实在是……” 在场的众人也是做了父母亲的人,他们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自己家女子的及笄礼上,幼女不幸陷入火海,大女儿为了妹妹的意愿,长跪父母,愿替妹妹代为及笄礼,身为父母强压下心痛同意这一切,他们是否能做得到如同白府这般,能压下这挖心削骨之痛,只为了幼女的愿望能够满足。 之前还见过浅浅的黄夫人轻轻擦去眼角的眼泪,说道“白夫人苦心了。”众人也默认了黄夫人的话,谷氏向众人行了礼,走到白苏的身后,接过礼妇手中的墨发就开始替白苏绾发。 第三十一章 及笄礼成 谷氏把手中的青丝,一一在花冠的雏形上绾起,谷氏绾发的手法和速度丝毫不落于之前的三位夫人,不一会谷氏手中的青丝已经所剩无几。而白苏的头上盘着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谷氏盘好手中最后一缕青丝,节妇就走向前,一支点缀着红血宝鸽的金支步摇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白苏的花冠之上。 在节妇的示意下,白苏慢慢的站了起来,双手掌心相对,端在胸前,身姿端庄,双眸望着前方,挺直腰身,开始一步一步的走。 白苏知道及笄礼上要经历这些,在听说要跪着接受完起梳,编发,做形,绾发,落簪后还要端挺身姿走三圈的时候,白苏心里还是没有多少的担心,从小她跪祠堂是跪习惯了的,也不怕及笄礼上跪着的那么点时间。 只是白苏没有想到,梦归院会起火,而她居然会在梦归院举行及笄礼,要知道梦归院在她们还没有过来的时候,下人们为了救火,来来回回的跑着,地上早已经被水打湿,还有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石子,跪的她膝盖处生疼,怕是紫了几块,可是她还得装着没有什么异样的走上三圈。 在白苏成功走完三圈之后她身后的火海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不再是最初下人们越浇水火势越是盛大的那般,而是一点点的被浇灭。 白苏及笄礼走的极稳,簪子也算是落定,这及笄礼算是完成了,白丘荣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再招呼众人,而谷氏也强忍着哭声说道“感谢各位能够到来,只是我们实在无法再继续下去……”众人看向火势渐渐小的院子,原本是道贺的声音纷纷转换成了一声叹息,一句节哀,带着人,离开了白府。 不待众人离开白府不过三丈,就听到白府内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心性软些的夫人们也是红着眼眶离开,愿白府能找出起火的原因才好。 “什么?你再说一遍?!白府谁的院子起火了?说清楚!” 定国公府内,一身紫袍的战老爷正在擦拭着面前的一架古筝,结果他之前派去送礼给白府的下人回来就带给他这么一个消息。 跪在地上的下人,身子抖了抖“老爷,是,是白府二小姐的院子着火了,听说,人,陷在火海里……”不待下人说完,战老爷直接掀翻了他面前的古筝“胡说!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 说着也不等下人回应过来直直的就大步离开房间,出了定国公府就直往白府的方向而去,战老爷的双手紧紧握着,脚步微乱,战老爷是练武的人,在离白府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他就隐约能听到哭声,越是靠近白府,战老爷能听到的哭声就越来越大。 战老爷一直说服自己,直到他亲眼看见白府的下人把白府旁的红灯笼取下,换上白灯笼的时候,战老爷脚下一个站不稳,他深呼吸了口气,最终还是不死心的把那下人一把扯过来,“你说清楚,白府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二小姐在哪里?” 第三十二章 私生女 那下人刚刚把白灯笼挂上,就被一只大手拎在半空,动弹不得,下人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吞吞吐吐的说“二小姐她,她在火海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战老爷甩手丢到一边,撞到一边的门栏上,晕了过去,战老爷手指着另一个瑟瑟发抖的下人“你,你来说,到底是谁出事了!” 被指到的那个人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唯唯诺诺的说“是二小姐的院子……”战老爷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沉着声,问道“人呢?救出来没有?”下人摇摇头,不再说话。 战老爷双目变得通红,大步向前便是一脚踹坏了白府那半边关着的大门。 战老爷就站在白府大门“白丘荣白老儿!”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白丘荣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来不及褪下衣服换成素服的白丘荣看着战老爷,语气冰冷的说“今日无暇接待战国公,战国公请回。”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战老爷大步走向白丘荣,一把揪起白丘荣的衣领。 “你当时在做什么?为什么浅浅的院子会起火,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她院子起火,起火后你为什么又不救她?!” 白丘荣看着他眼前的战国公,冷静的说“今天小女及笄,小女不喜闹,战国公请回。” 战老爷一把甩开白丘荣“去你的及笄礼!连浅浅你都护不住还说什么及笄礼!我去找浅浅,我要把他带回家!” 说着战老爷的步伐就往梦归院的方向走去,白丘荣在下人的扶持下站起来,大声喝到“战天齐!你这样做难道想让浅浅去了之后还要背上私生女的罪名吗?!” 战老爷的脚步停住了,私生女的罪名……私生女…… 白丘荣看了一眼呆住的战国公,冷声说道“夜深了,战国公回去路上不安全,启源,你送定国公回府!”扶着白丘荣的白启源点头承应“是。” 白启源来到战老爷身边,摆出请的姿势“战国公,请。” 战老爷往梦归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沉默了,他的浅浅,怎么可以在走了之后还要背上私生女的罪名……终究,是他无能。 战老爷回到定国公府就一个人进了书房,期间叫了贴身侍卫带了几次酒,就没有出来过。 这一切沉睡中的白浅浅都不知道,顾安阳看着白浅浅连睡觉都要微微皱起的眉头,伸出手轻轻抚平,他身后站着李叔,顾安阳起身,示意李叔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 顾安阳弯腰给白浅浅掖了被角,率先走出房门,李叔也跟着走出去,在大院中,顾安阳能隐约听到白府传来的哭声,李叔在顾安阳身后,汇报着白府的情况,在听说白苏在梦归院里背对着大火完成了及笄礼,顾安阳看向白府的方向,轻轻说了一句“真是便宜她们了。” 在顾安阳迈着步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叔叫住了他。 “少主,你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从听到白小姐遇到毒蛇晕倒的消息后就立刻丢下手上所有的事情,日夜的往回赶,过程中也不过打个顿匆匆吃几口干粮的时间就没有休息过了,回来之后还要忙于白小姐的事情,身体会垮的。 第三十三章 世间再无白浅浅 顾安阳停下脚步,“李叔,我知道,不用担心我。”李叔点点头,隐身离开。 顾安阳看了一眼白浅浅睡着的屋子,真是……任性啊。 不过,还有他,没有关系。 第二天一早,顾安阳来到白浅浅房里的时候,婢女正在给白浅浅喂粥,顾安阳从婢女手中接过玉碗,示意婢女出去以后坐在床边,继续婢女刚刚的工作。 “这些年怎么过的,身体亏损的这样厉害。”白浅浅低着眉,没说话。 顾安阳一边喂一边继续说道“昨晚白府的大小姐在梦归院举行的及笄礼,以你的名义。” 白浅浅没有再张开口喝下顾安阳递过来的粥,久久才抬起头说道,“真是便宜她们了。” 白浅浅说的话让顾安阳眼里划过一丝异样,嘴角微起,这样子算是心有灵犀么?他的浅浅啊。 看见白浅浅没有继续喝粥的意思,顾安阳把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开口问“现在你是不能再叫白浅浅了,也不能回白府了,你有什么打算?” “叫什么我也懒得去想了,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送一路罢了。” 走一步送一路?怎么走?送的谁?顾安阳轻笑“如果你懒,名字就由我来取,身份你也不用担心,住的地方你更加不用愁了,以后浅浅你就叫许安。” 白浅浅看向顾安阳“许安,许安。” 顾安阳在一旁解释道“是啊,你已经许了我,那就叫许安。” 白浅浅才想到最初见面时两人说的条件,点点头,只是顾安阳看着白浅浅,突然说道“叫许安有点过于简单,再加个姓氏,加个战氏如何?战许安。” 白浅浅垂下双眸,战许安么?战…… 顾安阳这间住宅不小,离白府还算近,白浅浅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站在院子当中,听着白府传来的阵阵哭声,在出殡的那天,下了小雨,白浅浅,不,战许安就站在街尾,一身蓝色长袍,墨发散在身后,看着长长的送殡的队伍,脸上神色不明,直到队伍消失在小雨之中,一直在身后给她打伞的顾安阳只手帮她整理被微风弄起的长袍一角,“走吧。” 如此,白浅浅就是死于这世间了。 入秋后的清晨,一场小雨一条长街,便是将白浅浅的今生断了干干净净,从今天起,再无白府幼女白浅浅,重生的不过是地狱归来的战许安罢了。 顾安阳将战许安安顿下来之后,李叔突然出现给了顾安阳一封书信,顾安阳看了之后沉默了一会,说了句知道了,将书信烧毁后来到了战许安休息的屋子。 “许安,睡了么?”顾安阳站在门外,轻声问道。 “还未,有事就进来吧。” 顾安阳推门而近的时候正好看见战许安背靠在床头,手中还翻着一本战场零记,顾安阳顺手把门带上,走到战许安身旁,抽走了她手中的书册“你还病着,不适合晚上看这些读物,会伤眼睛。” 战许安也由着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顾安阳坐在床边“许安,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战许安低着双眸没说话,顾安阳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屋子里空气中蔓延着一种冰冷的沉默。 第三十四章 北方大旱 最终战许安缓缓的看向顾安阳“去了,记得要回来。”七个字让顾安阳有些烦躁的心安定下来,点点头“我会的,等我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战许安不再说话,但是对于顾安阳来说已是足够,第二天一早,顾安阳连战许安的面都没有见就离开了,白浅浅站在院子中间,微风吹起她身上披着的长袍,一旁的婢女走向前“少夫人,天凉了。” 战许安看向白府的方向“回屋吧。”婢女浅应“是。”跟在战许安的身后,进了屋子。 皇宫朝堂之上,白丘荣和战国公正在吵得不可开交,“战国公你这样做可是白白给匪军送了军火粮食!”“那敢问白相爷,何非匪军?入秋以来北方就因为大旱而颗粒无收,百姓无食果腹,满天遍地的流浪百姓有多少饿死在路边,若非北方的监督正使无能,为了贪图私利,抬高粮价,百姓怎么会成你等口中的匪军?!” “战国公,北方的监督正使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着想,一旦任由那些百姓涌入京城,谁又能保证那些难民之中不会混杂着其它国的细作,到时候谁能担得起责任。” “白相爷,那许多的难民就该着被称为匪军,然后一网打尽么?可不要寒尽了天下人的心!” “战国公!” “够了!”白丘荣还想说着什么,被朝堂之上高位的喝停,一身金龙黄袍加身的莫凌宇头大不已,战国公说的有道理,白相爷说的也不错,防止他国细作的同时又不能寒了天下人的心思,但是就是不能寻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为了这个,白相爷与战国公已经吵了一早上了。 原本他以为上次战国公连夜进宫跪求一名太医出宫为白府幼女诊治,想着定国公府和白府的关系已经和好,结果这白府幼女在及笄礼上不幸丧生火海,当晚定国公就闹上了白府,在第二天更是狠狠的参凑了白相爷一本,莫凌宇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已经吵得要上天了! 被吵得没有了心思的莫凌宇摆袖直接离开大殿,丢下满殿的百官面面相视,战国公看了白丘荣一眼,哼了一声也甩袖离开,白丘荣看着战国公离开的身影,眼底也泛起一丝冷意,随后也离开了大殿。 百官也知道白相爷和战国公府从来都是死对头,在白府幼女出了事情之后,每每白相爷和战国公碰面都是水火不容的样式,之前的好歹战国公还会让步,如今就是要争个高下了。 白丘荣回到白府后,心里的一股气挥之不去,恍惚之间不知觉的来到白浅浅之前住过的梦归院,只是原本宁静幽美的梦归院如今已是废墟一片,白丘荣这几天可以说是恼怒不已。 白浅浅身边的春婉,他的心腹兼郎中告诉他,春婉已经有了三月的身子,在他的允许下,心腹在春婉的腹部取出了还未成形的婴儿,在仔细的查看后告知白丘荣,是个男婴。 白丘荣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怒火,这几天他让人查起火的原因,就像小石头投进大海一样没有丝毫的消息,偏偏这时候战国公又紧紧咬着他不放,白浅浅又刚刚死去,他多少都受到一些打击,事情接二连三,让白丘荣有些头疼。 第三十五章 白浅浅头七 白丘荣看着空无一人的梦归院,正要离开的时候,白启源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说道“老爷,夫人邀请老爷前往存善堂一趟,说是有事要与老爷商量一下,关于二小姐的。” 白丘荣点点头,往存善堂的方向走去。 白丘荣到的时候,谷氏已经在里边等着了,看见白丘荣过来之后,谷氏身边的之术退了出去,带上门后便散了存善堂的所有下人,她自己则守在存善堂前。 谷氏向白丘荣行了礼之后,缓缓开口“今天是浅浅的回魂夜,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老爷,苏儿她……”那晚及笄礼上虽然能按时举行,过程也顺利,但是浅浅的死还是多少给苏儿带来一些影响。 白丘荣低头思考了一会,对谷氏说道“你安排就好,至于外面流传的话语你告诉苏儿,让她不要听进心里去,好好在馨香园待着,我来处理就好,还有,既然她死了,有些事情就不用让苏儿知道了。” 谷氏知道白丘荣说的有些事情指的是什么,谷氏皱着眉头“老爷,在苏儿的及笄礼上发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告诉苏儿事情的真相,怕是她心里会有愧疚,对以后的道路怕是也会有影响。” 谷氏说的话也有道理,白丘荣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告诉她也好,只是浅浅来自哪里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谷氏看着白丘荣要走,也从座位上起身,对白丘荣的背影说道“妾身明白。” 在白丘荣离开之后,之术走了进来“夫人?”之术有些不解,夫人为什么不留住老爷在存善堂过夜呢? 谷氏拿起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她左手边的观赏瓷瓶“之术,去准备一下浅浅的回魂夜需要用到的东西吧。” 之术虽然有些不解,可是主人的心思不是她一个下人就可以猜的,在之术退下之后谷氏擦拭着瓷瓶,嘴角微起,其实有的时候,死人也有利用价值,不是么? 回魂夜,白府请了法师到梦归院中作法,谷氏和白苏还有白丘荣一脸沉重的看着法师在梦归院中作法,在法师的叮嘱下,谷氏等人都回到各自的院子,手中拿着法师的法符,待在院子中,不到天亮鸡鸣之时不要出门。 白苏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害怕,就叫了梦香和她一起待在房间里,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大亮之后,梦香打开房门的时候惊叫了一声,白苏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推开门,却看到了正门口处摆了一盆开得正艳的幻天蓝,白苏一时间腿都软了,她记得她院子从来没有过幻天蓝,有的也给浅浅送回去了,怎么…怎么…… 梦香看着天大亮,而那盆幻天蓝在晨光中并无异样,连忙大声叫来了其它人,去到存善堂叫来了谷氏和白丘荣,还去了梦归院中请来了守在梦归院整夜的法师。 待法师来了之后,围着幻天蓝念着白苏等人听不懂的咒语,未了笑着说“大小姐,无妨,二小姐的心愿不过是送与大小姐一株幻天蓝罢了,并无什么恶意,如今二小姐的心愿已了,想来已没有什么问题了。” 第三十六章 神鬼之说 白苏看着开得艳丽的幻天蓝,对法师问道“那,以后浅浅她还会来吗?” 法师笑着说“二小姐只是想送给大小姐幻天蓝,如今已经送到了,自是不会再来了。” 法师的话让白苏松了一口气,不会再来就好。 谷氏看着那株幻天蓝,眉心皱起,这幻天蓝…… 白苏正要叫人把幻天蓝拿下去丢掉的时候,法师拦住了白苏。 “大小姐,不可丢掉,这花是二小姐送的,你丢掉,要是二小姐地下有知怕是会有不好的影响……”法师的话让白苏从脚底冒出一股冷气,连忙问道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摆在门口啊。” 法师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这里有几道法符,这院子可有长了七年的桂花树?” 白苏点点头“有,就在小厨房那边。” 法师点点头“大小姐你亲自抱着幻天蓝,口含着符水,一路走到桂花树下,把幻天蓝放在树下,把口中的符水浇于花心,我再把法符埋在幻天蓝的花根之下,这样就好了。” 白苏看向谷氏,谷氏皱着眉头,信与不信,信了以后苏儿的名声岂不是要背着一个本来就不存在的鬼魂之说?,不信这幻天蓝来的却是蹊跷,而且苏儿的心神怕是不能安定下来,终究有些恐惧盘踞在心头。 白丘荣也在思考,许久后对白苏说道“就按法师说的去做吧,浅浅不会害你的。” 白苏点点头,按着法师说的步骤一一去做,没事之后白丘荣安慰了白苏几句就上朝去了。 法师也回到梦归院做最后的收场,白苏看着在桂花树下迎风摇曳的幻天蓝,手心紧紧握着,白浅浅,你自己福薄,以后白府宠着的人只有我白苏,我曾经受的苦都会化成福气,你就好好看着吧。 战许安就静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轻声说“想吃些桂花糖果了,明心,我们出去走走。”战许安身后一个婢女走向前,给战许安添了一件长袍“天气越发凉了,少夫人莫要冻坏了。” 战许安一身素白,站了起来“怕是我这张脸也是见不得人的,明心,你去拿面帕来。” 那个叫明心的婢女一身淡粉,身姿比战许安微高一些,长着一张娃娃脸语气却很老成,一言一句之中都带着奶妈管家一般的严肃,倒不似她妹妹明月,机灵带着聪慧。 战许安出了住宅,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有些无事也无生意可做的小贩大妈们便三三两两凑合在一起,谈论这几天发生的趣事。 “其实白府二小姐听说是被人害死的。” “大妈,那是肯定的,你想想,谁会在及笄礼上放火自焚,而且那是白府,又不是穷苦人家,及笄礼上一过,不知有多少好儿郎上门提亲,只是这二小姐福薄。” “唉,也是苦了白相爷,二小姐刚去才几天,战国公又在朝堂之上步步紧逼。” “可不是吗?听隔壁的李大爷说,二小姐走的当天晚上战国公就找上白府的麻烦,硬生生的踹碎了半扇大门呢。” 第三十七章 猫要偷偷喂 战许安一路每走到一个地方,都有人在说战国公不停的在找白府的麻烦,战许安逛了一会,觉得无趣就带着明心明月进了一家有名的茶阁。 在小二的带领下,战许安坐在茶阁三楼一处靠窗户的位置,转头就可以看到楼下茶阁外所有动静。 战许安坐下后看向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突然一个身影把她的视线全完的吸引过去,战国公的次子,战元德…… 战元德一身素白,腰间仅仅佩戴一个水蓝佩囊,素洁到不能再素洁。 战许安看着战元德的身影进入了茶阁,又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三楼,就坐在离战许安不远的地方,战许安看着一坐下就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棘手的事情的战元德,轻身问站在她身后的明心“最近战国公和白府在争吵那些事情?” 战许安说完注意到小二又带了几位少年,上了三楼坐在战元德的位置上,明心附在战许安的耳旁,小声的说道: “除了关于白府二小姐的事情之外,还有北方的民情,听说是北方大旱,监督副使为了私利抬高粮价,使得百姓暴动,战国公提议调送粮食,并把监督副使交与暴动的百姓处理,白相爷则是提议把暴民全部赶杀,说是为了不让他国的细作趁机混入难民之中进入京都。” 战许安听完明心说的话,转头看向窗外,久久才轻声说道“桂花糖果吃多了也是无趣,我们走吧。”“是。”明心贴心的扶起战许安,要离开经过战元德的桌子的时候,战许安转头对明月说道“隔壁家里养的猫许久不喂了,饿极了可是会伤人的。” 明月原本还不知道战许安说的什么,一想到战许安说的隔壁家就立马反应过来了,接过话“小姐,可是那家主人拦着不让喂,每次有人去喂猫都会被骂回来,听说过几天那家主人还想直接打杀了那猫呢!” 战许安伸出葱白纤指,点在明月的额头之上“喂猫要偷偷喂,至于那家主人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让着他,人哪里有不犯错的,待他出错把猫要过来就是了。” 战许安说完带着明心和明月就离开了茶阁,主仆的对话在茶阁之间最是常见,战元德那一桌也就没有多加注意,至少那几位少年没有注意到,倒是打趣战元德这几天的衣着怎么这么素净。 饿极了的猫……猫要偷偷喂…….人哪有不犯错…… 战元德越想就越是不对劲,脑海中一直循环着这几个词,明明最是寻常的对话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怪异呢? 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战元德也没有了喝茶的心思,匆匆告别后离开了茶阁,留下相对而视的几位少年“战二少这是怎么了?”一位慵懒坐在位置上的少年轻抿一口上好的龙泉茶,浅笑着说道“想来,是看上刚刚那位姑娘了。”一句话惹得在座几位少年轻笑起来。 战元德也不知道怎么了,离开茶阁之后就一直跟着刚刚在茶阁说话的姑娘,在一处街头拐角处,战元德被那位姑娘身边的婢女拦下“公子莫要跟着了。” 是明月。 第三十八章 猫与人 战元德看向明月的身后,不见那位姑娘的身影后眼里不免闪过一丝失望“是在下唐突了,敢问姑娘,你们家小姐说的猫,可否能与在下说上一说?” 明月双手背在身后,双眼闪亮的就像一汪清澈透明的泉水“公子可养过猫?” 战元德摇摇头“未曾。” 明月轻笑“猫喂饱了就会安顺,饿几顿只要喂还有加以安抚就好了,可是要是饿极了,伤了人,主人就要打杀猫,这样就会寒了猫的心,猫尚知寒心,更何况是人呢?” 明月的话仿佛一下子就刺破了战元德心里的疑问,是啊,猫饿极了会伤人,打杀了猫就会寒了猫的心,更何况现在饿极了的不是猫,而是人! 回想过来的战元德想向明月道谢的时候,抬头却已经不见明月的身影,战元德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头拐角,转身离开。 “少夫人,为何要帮战国公呢?”明心有些不解,战许安走在前,声音无惊无喜“顺手罢了” 明心见此,低着头“是奴婢越矩了。” 战许安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回住宅,明心跟在她身后走着。 战元德一路可以说是跑着回到定国公府,回到府中后问了下人战国公在书房的消息后就直直往书房的方向跑去,下人还来不及拦住他,告诉他今天的战国公心情不是很好,战元德的身影就消失在下人眼前。 战元德站在书房外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才敲了敲书房的门。 “父亲,我是元德。” “元德吗?进来。” 战元德推开门就看到坐在书桌后的战国公,仔细一看居然比平日里消瘦上许多,连脸色也显得焦脆不已。 战元德带上门后坐在战国公的对面“父亲,今天我去了茶阁,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故事,父亲也累了,听听吧。” 战国公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同意次子的话。 “有位姑娘今天在茶阁说了这样一件事情,她家隔壁主人家养了一只猫,那主人已经许久不喂猫了,也不让别人帮忙喂猫,猫饿极了便会伤人。” “那主人家就打算过些天把猫杀了,那姑娘的随从正说着,那姑娘就说了‘喂猫要偷偷喂,至于那家主人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让着他,人哪里有不犯错的,待他出错把猫要过来就是了。’” “儿子一时觉得怪异,又不知道是哪里怪,硬是……硬是在后边跟着人家姑娘到了街头拐角处,最后那姑娘的随从和儿子说了这样的话,‘猫喂饱了就会安顺,饿几顿只要喂还有加以安抚就好了,可是要是饿极了,伤了人,主人就要打杀猫,这样就会寒了猫的心,猫尚知寒心,更何况是人呢?’” 说到这里,战元德看向战国公“父亲,猫虽然是要喂没错,可是喂就要偷偷喂,在不让猫暴躁伤人之后再慢慢把主人手里的猫救下来。” 战元德的话让战国公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战国公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的度着步子,战元德不敢吵着战国公想事情,战国公走了好一会,停下来对战元德说“元德,你收拾一下,我进宫一趟,你在家等消息。” 战元德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选择这时候进宫,但是他总感觉父亲要有事情让他去做。 等战国公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已是黄昏,战国公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让战元德带着三百人马,在深夜整装离开京都。 第三十九章 才女大会 深夜,城门上,战许安看着渐渐没入黑夜之中的人马,“明月,你把这个给战二少吧,无需多说。”明月接过战许安手中的信封,跟着人马一样的消失在黑夜之中。明心站在战许安身后,察觉起风了,走向前把手中的长袍披在战许安肩上,仔细给长袍带子打了个好看的小结。 战许安看了一眼明月消失的方向“回吧。”“是。” 回到住宅的时候,已是下夜,战许安抬头看了看还挂在夜幕之上的月亮。 “你说,现在他在做什么呢?李叔。”随着话音落下,李叔的身影出现在战许安的身后。“主子这时候若是知道他不在少夫人便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想来做什么都不会放心的。” 战许安低头,看向院中那架秋千,轻声说道“是吗。”说完心里又有着一道小小的声音接着说道:也许吧。 战许安转身回屋子里,留下一句话“李叔,你去吧,告诉他我很好。”李叔看向战许安头也不回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后,迅速消失在月色中。 第二天早上,战许安还在用早膳,明月就蹦蹦跳跳的进来了。 “少夫人,外边可热闹了。”战许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明心递过来的餐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朱唇“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明心点点头“今天是一年一次的才女节,今年因为听说有几位公主郡主参加,所以会热闹些。”战许安放下帕子,用明月递过来的茶水清了清口,“这样,我们也去看看。” 才女节,她的好姐姐可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出名机会,记得,及笄礼之后的才女节,她的好姐姐一个人就连续霸着三届才女第一人的名号,一时间白府大女才女之名传遍了周围诸国。 战许安说要去看看热闹,明心看了一下外边的天气,虽说有着太阳,可是也怕会起风,给战许安选了一身淡水蓝色的锦衣,腰间坠件用的是紫云玉,下摆还随着两束细线流苏,不管走动之间怎么摆动,细线流苏不见丝毫杂乱。 腰间的束带也是紫云玉的样式,不过颜色是浅紫还有些微白,战许安坐在铜镜前,任由明心给她梳发,明心手巧,梳起了当下少女之间最为流行的玫瑰花样,明月进来送水的时候,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说“少夫人梳起玫瑰花样是好看,可是太过流行的东西,太多了会觉得有些看得厌倦。” 明心也在思考,到底要怎样才好的时候,战许安伸手把头上固定住花样的簪子拉出,耀黑如墨色的墨发瞬间倾泻而下,“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少主平日里怎么梳头就怎么给我梳了就是。” 战许安的话让明月和明心一时间显得很为难,战许安转过身子,看着明心“怎么?” 明月反应过来,小声的说“少主的头发都是少主自己梳的,奴婢们从未看见少主让谁给他梳过发。” 战许安愣了一下,说道“罢了,不过一个才女节,我们只是去看看热闹,打扮的那么好看做什么。”说着手中的簪子随手圈起一半青丝,玉臂转动几圈簪子就落在发间稳稳当当,战许安随手圈起的青丝,明心拿来一支短铃摇往青丝中一放,显得不似那么单调,随意中也多了一丝俏丽。 第四十章 才女大会2 战许安戴好明月递过来的面帕,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玉人俏丽,柳叶弯眉下黑耀闪亮的双眸,面帕下若隐若现的容颜倒是给她添了几分神秘感。 战许安说要去看看热闹的时候,明月就已经让人去占好座位,好让战许安一过去就能等着看才女节的开幕,而不用站着等。 战许安一坐下就察觉到有些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面帕之下的嘴角微起,目光不移的看向选才台上。 不得不说战许安时间安排的刚刚好,一坐下才女节就开始了开幕的说辞。 明心坐在战许安的左边,报幕人每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明心就会在战许安的耳旁加以解释那个人的家庭背景,连带关系等等。 在说到白府大女的时候,战许安向白苏坐着的地方看过去,白苏一身素青,腰间则是一条淡绿色的束带,佩戴着一块浑厚透白的玉佩,下摆着是青白的流苏,也是以素简为主,战许安把目光转回到选才台上。 今年的才女会有皇家公主参加,想来皇室也有人会来观看,要是赢得了才女会的第一名,压过了公主郡主的第一名,名气绝对会比之前任何一届的才女都要响亮,而且……以后要是能嫁入皇室,才女第一名这个名头绝对是加分的,心心念念想要嫁入皇室的白苏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才女会是及笄后以及未许人家的少女们才能参加的。 才女会分五个赛点,每个赛点十分制,固定赛有两个赛点: 第一个是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公主参加的关系,棋局由国棋手布,而且参赛人员之间都会拉起一道布幕,为了防止自己破解了棋局之后他人也纷纷效仿。 第二个是乐器比试。 第三是诗文对答,具体参赛规则是两人随机分为一组,一人先问,一人答,回答正确则轮到自己问,别人答,十题封顶,答对少的出局,赢的进入下一个赛点,若是两人平局则由现场观众中随机抽到一人出题,两人抢答。 第四个赛点是限时作答,在白卷上写出对现今百姓生活是否有无提议,有无改善的提议。 第五相对轻松一些,是才艺展示。 在报幕人的报幕下,参加的才女们一一上到才女台。战许安一眼望去,倒是看到不少老熟人,与战国公府交好的蓝监事家的女儿,蓝梦梦,一身精锦衣,腰间一条薤白的束腰把她的小蛮腰显得更是细小,外搭着一件粉色披风,倒是显得可爱几分。 她身边的那位就是见过她了的李夫人家的女儿,李欣,字如其人,一身微紫装束,腰间的束腰带用了同样的紫色,腰间佩戴的却是一块双莲白玉,下带着紫色的流苏,显得那块双莲白玉在一身微紫色中格外显眼,另众人的目光纷纷转到李欣身上。 参赛的是当今皇上的二位公主,一位郡主,当今皇上共有亲生子七人,公主两人,王爷五人。 从各处王爷家收养的公主七人,皇室一共有十四位王爷公主,加上今年刚从备郡王府收养来的一位郡主,一共是十五位。 第四十一章 才女大会3 参赛的两位公主分别是十二公主,十三公主以及十五郡主,按道理说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都应该是嫁了人或者是许了人的,可是实际上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的年龄也不过才十六岁,皇室中许了人的也只有,二公主,四公主,六公主,八公主以及九公主五位罢了。 战许安在心里重新给皇室公主皇子的位置排列,毕竟前世的她很少和公主皇子们打交道,一般都是在那人的府中做谋士,加上怡儿出世后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怡儿身上,实在是无力去和公主皇子们周旋。 皇上亲生的公主是大公主莫雨琳,幼年得病夭折,二公主莫倩惠嫁于尚书府的林程。祥贵妃还是妃位之时,所生的五公主在五岁那年被珍贵妃推入湖中去世,珍贵妃也被废去贵妃之位,降成妃位,养与耀星宫,没有传召,不得出宫一步,也不许妃嫔探望,由着珍妃自生自灭罢了。 收养的四公主莫倾玉嫁给去年的武状元韦言,六公主莫红琼和亲与北漠,八公主莫秋心和亲与边部河准格尔大汗,九公主莫之语主动求嫁与位守边疆的武将孟大将军之子,孟卫贤。 十二公主莫菁心和十三公主莫莲茵,年十六,尚未许人,十五郡主过了年就是十六岁,也尚未许人。 皇上亲生皇子有五人,三皇子莫宇城,娶邻国二公主为妻之外。 七皇子莫泽炎,十皇子莫朗,十一皇子莫晟决,十四皇莫子安均是未有商定的未婚妻或者妾室。 因为台上有着公主参加,所以大部分的观众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两位公主以及那一位郡主身上。 站在公主身边的人这时候难免有些会被拿去和公主比较,白苏就站在十二公主的身边,身姿如常,一袭素青的长衣在十二公主的红色锦袍下显得淡雅和温静,发样也不似旁人梳了玫瑰花样,而是简单的做个平常不过的发样,若说吸引眼睛的地方无非就是白苏的墨发中的宝红色的血鸽玉,在轻微摆动之中就能让人不自觉的把目光转到白苏身上。 棋局在棋国手的示意下开幕了,在才女们进入位置后,每人两米之间就会拉起一道布幕,同时才女会的举办方会每个位置都派出一个人站在才女身后,在每个才女落下一子的时候,她们就会转身在才女身后的一块木板上落下一子,位置与才女落子的地方一模一样,为的防止才女们落子悔棋,也为了能让观众更加清楚的知道比赛的进程结果。 进到位置上后,白苏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没有急着起手落子,布幕只是隔开了参加比试的才女的视线,可没有挡住她们位置前的观众的视线,白苏抬头看向前方,所有观众都是很紧张的样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苏看了一眼阁楼之上的某一个地方,心有成竹的微微点头,轻轻挽起袖口一处,开始解局。 这时候,领先一半的是十五郡主,蓝家的蓝梦梦和李欣也是不相上下,十二公主十三公主也只是慢了那三人几步,虽然白苏落后了一大步,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停顿,都是下了这步棋,下步棋的落点在哪里她心里都有了着落,很快就超过了许多的原本在她面前的才女,一路领先的十五郡主这时候落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有的时候要落下一子都要思考上一会。 第四十二章 才女大会3 不仅仅是十五郡主,就连解到一半的其它人开始慢慢的停顿下来,有的看着黑白交错的棋盘,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把棋子落在什么地方,慌忙中落下一子,就宣告输了,无缘进入下一局。 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两人的解法相同,卡在的位置也是同一个地方,在十二公主犹豫着落下一子之后,另一边布幕里十三公主手中的棋子也落在了和十二公主相同的位置。 而白苏的速度也赶上来了,没有一丝的犹豫,蓝梦梦这边还好,虽然速度缓慢,但是还是能摸索的出来些细微的消息。 而李欣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了细细的薄汗,怎么会,刚刚她不是快要解开棋局了吗?怎么会,没路了…… 战许安看着每个才女位置后的木板,又看向坐在一旁事不关已的棋国手,轻轻垂下双眸,局中杀局啊。 坐在另一旁的明月手抵着下巴“啊,好无聊,小姐,如果是你,你会破了这棋局么?” 现场原本就算不是很安静,但是明月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所以她的声音还是被不少观众听到,纷纷转头看向明月说的那个小姐。 明心看着引来这么多人的目光,微微瞪了一下明月,明月对她轻轻的吐了一下舌头,明心正准备和众人道歉的时候,战许安不轻不重的说“嗯。” 明心心里咯噔一下,看向战许安,可是战许安的视线始终看向选才台上,明月拉着战许安的手“小姐,怎么解的?你说说嘛。”明心的目光就像要杀人一样的看向明月,明月直接无视“小姐。”说着轻轻摇起了战许安的衣袖。 战许安的目光还是停留在台上“闭嘴,看戏,回去教你。”战许安的话让明月安静了下来。 明月说话的这会台上的情势已经变化了,白苏落下最后一子,她位置上的人带着她走出布幕,到一旁静静等待着结果。 白苏的完成让剩下的参赛者心里浮起一丝烦燥,不一会十五郡主也成功的落下最后一子,宣告破局成功,十二公主十三公主也接连着落下最后的一步棋,被人带领到一旁等候,蓝梦梦和李欣几乎是同一时间破解棋局的。 渐渐的,不断有人解开棋局,出了位置上的时候,明显的让人能感受到她们的疲惫,为了解开棋局费劲了心神。 虽然最后还是解开棋局了,也有一半的参赛者在过程中落子错误进入死局,不能参加下一轮比赛。 第二局比的是乐器比赛,现在参加比赛的只有第一局的一半人数。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隶书部杜部长的女儿,今年十五岁的杜长明,她手中是一把长笛,吹凑的是开国后,皇后亲自谱写的一首曲子。 歌颂了开国战士的英勇,将军们无畏的捍卫着国家,把侵略者赶出家园的情怀,笛声低沉,在敌人侵入家园的时候绝望。 杜长明一身青衣飒爽,长发高束于后,配着笛曲,别有一番英姿意味,杜长明身为隶书部部长的女儿,在对于历史的了解这一面上,比在场的参赛者更为明了。 第四十三章 才女大会4 杜长明吹凑的笛曲缓缓悠长而来,笛声婉转,家里壮儿离开父母,跪地叮咛父母多注意身体的和即将离开父母去捍卫家园的不舍和决绝。 笛声高扬,战场上的一次又一次厮杀让离家的儿郎们迅速的成长起来,笛声慢慢变得缠绵,不舍,那是和战友的生离死别,也许这一场战争后就再也不能背靠背的对着月亮诉说着对家乡的思念了。 笛声突然之间变得缓慢,沉重,战争胜利了,他们失去了昨日还在欢声言笑的战友,是战友们用血肉捍卫了他们的家园,所有来侵犯的敌人,会在战友们的以死拼搏的意志下留下惨痛的代价。 最后笛声渐渐变得欢乐,他们赢了,举国上下都在欢迎战士们的归来,那是凯旋而归的英雄,家园因为他们的拼搏而守住了,笛声中那种自豪,那种愉悦,那种开心转达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心里,观众会跟着笛子的低沉高扬欢乐的笛声心情也从最开始的绝望,离家时对家中双亲的不舍,战场上面对战友的死亡的时候的那种无能为力,最后赢了的时候那种喜悦的情绪,都一一的转达到每个人的心里。 在笛声落下许久之后现场的观众都站起来鼓掌,掌声是向笛声中那些为了捍卫家园的勇士最好的奖励。 这次的裁判是宫廷有名的四位大师,大师们纷纷都有各自擅长的长处,比如在乐器乐曲这一方面,坐在裁判台上,一脸严肃不苟,坐得直挺的刘尚使,是宫廷里出了名的笛师,听说开国皇后谱这首曲子的时候,参与曲谱的就是他的爷爷,在从小的熏陶下,刘尚使自小就是吹奏笛子的好手,可以说杜长明吹奏的这首曲子就勾起了刘尚使想起幼时的回忆。 坐在刘尚使旁边的是管着曲乐司的大司,此时年纪已经有六十的孟然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须,点点头。大师们开始打分。 刘尚使给了八分,擅长古筝的田尚吏给了七分,擅长民谣乐的古尚使给了八分,最后是曲乐司的大司,孟然给了六分。 当报幕人说出孟然给的分数的时候,台下的观众都有点不解,纷纷在底下讨论起来,刘尚使也有点不解的看向孟然,孟然看着杜长明,“这孩子吹的不错,只是少了些东西。”刘尚使不解,正要问的时候,一旁的田尚吏接过话头“那时候是开国后,经历很多的艰苦磨难,失去多少亲朋兄友才能守住家国,所以谱这首曲子的时候,一提到侵入者就会有满天的仇恨,屠我兄友之人必当其血肉食之,杜部长家的女娃少了的,是杀气。” 孟然点点头,表示同意田尚吏说的话,刘尚使这时候也从小时候的回忆抽回神,对孟然说道“是下官忽略了。” 最后作为第一个上台的杜长明,一共是四十分的成绩拿到了二十九分,也算是不错的一个开头。 第二个是十三公主,一身嫩黄色的装扮,手中是一个民间乐器,像是泥做成的一个圆圆的小东西,让在民谣乐器这方面的古尚使眼睛亮了一下,要吹响这个可是不简单的。 明月以为十三公主还会选择弹凑古筝或者是别的呢,想不到十三公主确实是选了别的乐器,可是偏偏她就是没有看见过用陶土做成的东西会是乐器。 第四十四章 十五郡主欢喜之人? “小姐,十三公主手里的是什么啊?”明月这么一问也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在一旁的白苏也是看着十三公主,眉间轻锁,确实没有看见过这种用陶土做成的乐器。 战许安轻轻说了句“埙。”便闭上眼睛,明月还想接着再问却被明心一个眼神打断,看着明心的眼神,明月吐吐舌头,好吧,明心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埙,是一种用陶土烧制的一种吹凑乐器,圆形或者是椭圆形,有六孔,也称之为陶埙。 因为十三公主出自皇室,很少会有皇室的人去接触这种过于平民化的乐器,这种东西虽然说皇室不多见,可是在民间也是一种流传的乐器,随着十三公主的吹奏,埙的厚沉,低吟的声音渐渐的把众人带入吹凑曲子的意境之中。 打分环节的时候,刘尚使给了七分,田尚吏给了八分,孟然给了八分,而古尚使给了七分,田尚吏有些不解,按道理说她不怎么了解十三公主手中的埙,但是她也是知道埙的吹凑不是那么容易,一旦气息不够悠长......对了!是气息不够悠长! 田尚吏恍然大悟,埙不似其它乐器,它小小的一个形状中有六个孔,吹凑的人要把双手准确的找对位置找准音色来吹凑是要练习许久的事情,还有吹凑人的气息要学会平缓稳重,一般来说吹凑的时候气息越是悠长,带的尾音就更能使听的人的情绪随着埙的声音变化而变化,而十三公主气息不够,放的时候不能放的缠绵,收的时候不能收的利落,这是掉分的缺点。 最后十三公主拿了三十分,比前一轮的杜长明多了仅仅一分。 接下来的是刘言官家的幼女,也是才及笄十四过半的少女,战许安闭着双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就这么坐着睡着了,明心把手中的长袍轻轻盖在战许安脚上的时候,战许安的手轻轻挡住了“眼睛乏了,养养神。” 明心收回长袍,“小姐乏了眯会就是,一会到了精彩的,奴婢再叫你。” 战许安轻轻摇头没有说话,靠在背后的椅子闭上双眸。 比赛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种比赛,表演顺序在中间的那些参赛者是压力最大,也最容易出错的,一不小心或者紧张的划了一下琴玄就会被扣分,几局下来,有几位参赛者就已经在场上频频出错,使得孟然连着摇摇头。 “小姐,是十五郡主。”明心看着台上正在向裁判点点头的十五郡主,小声的在战许安耳旁提醒道。 战许安缓缓张开双眼,看向台上坐在古筝面前的十五郡主,一身紫色,从发束,到衣物,再到靴子,战许安面帕下的唇角微带弧度,上世早间她就听闻过十五郡主喜欢一位皇子,原本她也只是当做趣事听听就过了,毕竟那时候郡主和皇子虽然都不是亲兄妹关系,可是名分摆在哪里,想来又是哪个为了皇位在造谣,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着十五郡主这身打扮也无问题,喜欢紫色喜欢到连发束都是紫色的,可见她是真的喜欢紫色,还是说她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连他喜爱的颜色都一并喜欢着? 第四十五章 白苏凑曲 十五郡主端坐在古筝前,古筝声音轻缓,空灵,众人随着十五郡主弹奏的古筝声中仿佛看到了一副巨大的画卷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双方数万军马阵前相对,一声令下,无数战士怒吼着就冲上前方,厮杀,血腥,不退缩,不后悔,每个人的脸上没有悲情,有的只是坚定,一种在每个人心中生了根的坚定信念。 战争,何其残忍,亲眼看着战友的尸体就倒在自己身旁,连伸手扶一下的空隙都不能。 信念,何其坚固,那是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去建筑的高塔,就算他们倒下,也不会给任何敌人留下一丝通向塔内的缝隙,因为,塔里住着的,是他们最亲最爱的家人啊。 随着古筝声的婉转,厮杀持续到了黄昏,双方停战,原本有着数万人的位置上只有几千余人,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具具尸体,他们曾经最熟悉的战友。他们连哭都做不到,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因为夜上了,还有战争,还有那些信念需要他们去守护,哪怕下一次战争尸体的本身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也不能放弃。 夜上了,战士将军们也记不清是第几次进攻,第几次防守了,不停的有人在抵抗,有的人身上满是火也要抱着敌人一起同归于尽,黑夜里,看不见战场上到处起火的黑烟,看不见战场上被敌人一剑挑断的手臂滚落在何方,看不见战友最后抱着敌人同归的时候脸上扬起的一丝满足。 那一丝丝的绝望又夹带着信念的情绪,透过古筝的声音,转达到现场每个人的心里。 古筝声停下的时候,在场的观众还沉浸在刚刚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就连明月和明心脸上都浮现出一副沉重的样子。 孟然是除了战许安之外第一个回过神的,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向十五郡主弯了一个腰,而后大力的鼓掌,所有观众也从悲伤中回过神,纷纷站了起来,为十五郡主鼓掌。 掌声洪亮,有些观众还是一边流着泪水一边鼓掌的,战许安看着周围站起来的人群,眼底闪过一丝思量。 孟然从位置站起来,摆摆手,所有人也微微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一坐在位置上,等着大师们打分。 孟然亮出他的打分牌,十分,古尚使,田尚吏,刘尚使也举出自己的打分,十分,十分,十分!十五郡主拿到了满分四十分!加上她在第一局中解开棋局的分数,十五郡主目前拍分就是第一名。 观众对于十五郡主得到的分数没有丝毫的异议。 接着最后上场的是白苏,由于十五郡主的弹奏带入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散,白苏拿出约两寸长白色的管子,在向观众行了礼之后便开始她的演奏。 古尚使看到白苏手中白色的管子的时候惊讶的看向孟然,孟然脸上也有些吃惊,田尚吏和刘尚使在一些方面资历还没有孟然和古尚使深,看到孟然和古尚使脸上的表情之后,也看向台上,仔细观察白苏手中的管子,并查看白苏的吹奏。 白苏手中是一把通体玉白的管子,不,不是白玉制成,白玉在光下会流着魂玉般的光泽,且玉制成的管子声音清脆,轻灵,白苏吹奏出来的曲子却是浑厚低沉,无形之中散发着悲情的哽咽,犹如幼兽在困境中孤独零落的低声哭泣。 第四十六章 小插曲 随着白苏的吹奏中,众人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一丝悲伤轻轻的缠绕在心头之上挥之不去,不是那种悲痛入骨的大悲,而是那种无由来的小悲,却更能使人落泪,哭的是谁,又为了谁哭?久病的双亲?无钱上学的幼儿?一家老小的生活重担? 其实,每个人哭的,只有自己,生活不易,平民百姓,图三餐温饱谈何容易。 看着一家老小希望的目光,他们每个人咬着牙齿,不断的努力,就为了妻儿无忧,家庭无虑,人前光鲜的背后藏着血泪和用无数汗水的拼搏换来的,他们没有资格选择疲惫和劳累,他们只能一直一直的往前奔跑,一旦停歇,种种的担子压力便会深深的把他们压入地底,再也爬不起来。 他们挣扎,他们如同幼兽一样哽咽救助过,他们也曾沦落在街头,不管天气多么寒冷酷热,一家子的温饱迫使着他们不停的奔波劳碌。 没有人拉着他们的手,他们就如掉进了陷井的困兽,不安,无助,孤落,哭泣…… 白苏的吹奏渐渐的淹没在观众的哭声当中,战许安看着已经吹奏完毕的白苏,再看向她手中的管子,是筚篥吗?还是象牙制成的筚篥,该是说我的好姐姐你好大的能力还是该说,我的母亲,你好大的势力呢? 这时候,筚篥可不是常物,而且是象牙制成的筚篥哪怕是皇室也没有吧?白苏,你那位好母亲为了你以后的道路,到底给你准备了多少东西呢? 战许安看向身旁的明月和明心,两人眼眶里都有些微红,和周围的众人的嚎啕大哭相比,她们已经是好的了,战许安把目光转到台上,白苏一身素青,双手背在身后,不言不语,目视前方,眼底有着流光闪动,战许安的目光和白苏的目光对上的时候,白苏整个人就仿佛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再次看向战许安的位置的时候,却只是看到一个闭着双眸,带着面帕的少女而已。 白苏心里有些震惊也有着不敢确定,刚刚,那是浅浅的眼睛……. 孟然也是在白苏的吹奏中想起了什么,拿起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滴,向三位大师点点头,就在他手中的打分牌写下他的分数。 刘尚使和田尚吏古尚使也纷纷在打分牌上写下他们的分数,田尚吏毕竟是女性,在写下分数的时候眼角也还挂着泪珠。 报幕人哽咽的说出白苏得到的分数后,在场的观众并没有反对的意见,就连十五郡主也没有丝毫的不悦。 白苏听到自己的分数是满分的时候,眼底没有一丝喜悦,满满的心思全部停留在与白浅浅那双相似的眼睛上。 还有三局赛点,在场的观众是不宜在进行下一场比赛,裁判们建议休息半个时辰后再继续比赛,观众也纷纷起身,回家整理自己的妆容,在大庭之下如此嚎啕大哭实在是失礼。 半个时辰的时间,战许安起身,想要去外边透气,明心和明月也站在战许安身后,刚刚离场在大街上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位正与同伴打闹的少年,离场的人多,眼看着那少年就要撞上战许安,明心迅速挡在战许安面前,那少年也没有想到在大街上还会有人不给他让路的,要知道他之前就算在大街上骑着大马也会有人给他让路,今天这微细的打闹在他眼里完全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只要那些平民给他让路不就好啦? 第四十七章 无盐可比软饭好 可是偏偏就有不长眼睛的硬是撞上来,少年一时间来不及收住脚步,就向明心撞去的时候,战许安快速的拉过明心到她身后,让那位少年直接撞到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之前和少年打闹的人傻眼了,慌忙的向前扶起少年“爷?爷?没事吧?伤着哪儿了?” 明心也有点傻眼,她原本就做好被撞到的准备了。 少年倒下后战许安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人们纷纷离她足足有两丈之远,形成一个圈,围着她们。 那位少年在同伴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推开那人后恶狠狠的指着明心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撞到小爷我?” 明心要向前解释的时候,战许安拦下明心,看着少年说道“哦?那这位老爷可是伤着哪儿了?是伤着腰,还是蒙了眼?” 莫朗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还没有人在撞到他之后还这么质问他的,之前无一不是别人瑟瑟发抖的赔罪道错,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质问他了? 莫朗看向战许安,一身水蓝色的锦衣,外搭了一件素白长袍,柳叶弯眉,明亮黑眸,三千青丝慵懒盘起一部分,脖子处露出玉白色的肌肤,墨发中一支简单的发簪,一支渐隐渐现的短铃摇,面容之上带着面帕,看不清战许安的容颜。 但是莫朗单是看了战许安的双眼,就向着了魔一样的,想向前扯掉战许安的面帕,他很想知道拥有那双明亮双眸的主人,长的如何倾城。 莫朗的动作很快,明心和明月的心一下子就慌了,要是少夫人的面帕被他扯掉…… 战许安也没有想到莫朗会突然来扯过她的面帕,好在她反应比较快,抬手拍开莫朗的手,明月这时候也挡在战许安的面前,脸色冰冷“这位爷越矩了。” 莫朗看着已经被明月挡在身后的战许安,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又很快恢复他那副混世大魔王的样子“小爷只是想看看这位姑娘是不是貌美似如花,谁知道面帕之下是不是东宫之中见不得人的无盐呢?” 莫朗这话让明心脸色一变,东宫,可是皇上的妃子住的地方!而且无盐是何人?可是貌丑至鬼魅的女子! 战许安面帕之下的朱唇微微一笑“就算是无盐也是有着能治国理家的本事,可见是比吃着软饭躲在女人背后偷情的男人强了不止几倍。” 明心帮战许安微乱的长袍“小姐,才女会开始了这么久,可是饿着了?明心去给你买桂花糖糕可好?” 战许安点点头,对明月说道“明月,我们走吧,万一再伤着这位爷哪根不对劲的筋骨,可是要麻烦不少。” 明月看了一眼被战许安堵到说不出话来的莫朗,想了想还是对莫朗行了个礼“先前是奴婢不对,给爷道歉,希望爷不要怪罪。” 战许安只是安静的看着明月给莫朗道歉,没有阻拦也没有什么掉了面子的情绪,对于她来说,明心明月是顾安阳的人,她们服侍自己也是因为顾安阳的命令,而她既然和顾安阳有着约定,帮她们解围只是顺手罢了,既然人家不要,她也没有什么好责怪的。 第四十八章 皇室公主的比赛 半个时辰过的很快,明心买好桂花糖糕回来后第三局比赛也拉开了帷幕。 这时候进入第三局的人都是微微有些名气的人家的小姐,大多数还是官家女子。 诗文对答,参赛者轮流上台抽签,每个签上写着一个数字,数字相同的人为一组,签上的数字也是出场的顺序。 等到报幕人说出每组人的名字,还有出场顺序的时候,战许安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战许安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准备比赛的参赛者们。 十五郡主对着十二公主,两位都是皇室中人,一个一身紫色锦衣,一个一身红衣风华,先前两局,十五郡主和白苏并排第一,而十二公主排在十三公主之后,是第三名。 原本两人都是皇室收养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你尊贵我卑微的,只是十二公主是先于十五郡主入宫,而且还冠上公主的名号,十五郡主进宫晚,还单单只有个郡主的名号,难免会被十二公主看轻。 比赛开始前,十五郡主向十二公主行了个礼,她心里清楚,就算再怎么不喜十二公主,但是名义上她位长于自己,向她行礼,日后她想要寻错处也不容易。 再说行礼她是做到了,接不接受那是十二公主的态度,与她无关。 十二公主对十五郡主的行礼视而不见,直接对裁判点头,示意开始比赛。 由于时间问题,这次是两组两组一起进行比赛。 十二公主的无视并没有让十五郡主有一丝丝的不快,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比赛开始,是十二公主先问。 “十五,当年蛮子投降,前去接受投降的是那位大人?担当的是什么职位?” 十二公主这个问题出的有点出乎十五郡主的意料之外,看着十二公主不是那种喜欢看史记那种古板的书。 十五郡主低着头思考一会了后说道:“纪末初206年南湾蛮子投降,前去接受投降的是我朝韦大人,随从是隶书刘晋元尚使,纪末初213年,北滩蛮子投降,前去接受投降的大人是如今守在边疆的景将军,随从是尚书府的前正史,沐杨正史。” 十二公主原本是在挖坑给十五郡主,她说的当年蛮子投降,可是她可没有指是那一年,哪里的蛮子,正打算就算十五郡主说出答案她也可以反驳。 直到十五郡主说出答案之前十二公主都是一副稳定的样子,十五郡主说出答案之后,在裁判的目光下,无奈的承认十五郡主说的答案是对的,问答的位置调换,十五郡主站在十二公主的面前,轻声的说“十二姐,请教了,我们皇爷爷生前最喜爱的敬和贵妃,姓什么?” 十五郡主的问题一说出来,十五公主就不可置信的看着十五郡主,皇爷爷生前最喜爱的贵妃姓什么…….那时候她都没有出世! 十二公主深呼吸调节内心的慌乱,十五郡主也不慌不忙,看着十二公主不停的调节自己的呼吸,十五郡主眼底闪过一丝讥笑,莫箐心,你要是连自己皇爷爷最喜爱的妃子姓什么都不知道,这热闹,可大了。 十二公主越是告诉自己不能慌,手心里却不停的在冒汗,要是她连这个都不知道,绝对会成笑柄,绝对!不,不止这样,今天皇室在观看比赛的有那些人莫箐心心里清楚得很,她可不是真正的皇室嫡系,万一她连这个回答回不上来,以后定是要被和亲到贫困部落去…… 第四十九章 难堪是自己给的 莫箐心咬着牙齿“周。”十五郡主轻轻摇头,“不是。” 莫箐心手紧紧握起“柳。”十五郡主看着紧张的十二公主“不对,十二姐,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莫箐心看向台下,想要得到台下观众给的提示,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十五郡主看见莫箐心的动作,并没有阻拦,对于她来说,拦与不拦,莫箐心的脸是丢定了。 莫箐心的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无果之后,无奈的说出一个名氏来“梁。” 十五郡主摇摇头,裁判轻轻的在十五郡主的名字后写下一个赢字。 比赛十题制,问答双方每人五题,现在十五郡主已经赢了两题,莫箐心深呼吸了一下,还有机会,没关系的。 这次由于是十五郡主赢了,所以依旧是十五郡主问,十二公主答。 “十二姐,北滩蛮子投降的地点在哪里呢?” 十二公主傻眼了,十五这是拿她的坑来坑她?!莫箐心知道自己向来不爱看史记地貌位置之类的书册,十五她就是故意的! 莫箐心狠狠的瞪向十五郡主,十五郡主丝毫不在意,好像莫箐心瞪的人不是她一样,莫箐心咬了一下下唇,说道“这题,我弃权。” 裁判再次在十五郡主的名字后边添了一个赢字,三个大写的赢字让莫箐心心里不满极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弃权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莫箐心弃权,问的人仍然是十五郡主,十五群主就没有给过十二公主问问题的机会,一连十题,赢的,都是十五郡主。 莫箐心看着结果,一时间接受不了,冲到十五郡主面前大声的质问“十五!你是故意给我难堪的!”不然不会让她连输十题,别说面子,怕是回到皇宫之后等待她的,是她承受不了的惩罚! 十五郡主无奈的说“十二姐姐,回到皇宫,我会认罚,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十二姐姐注意皇室礼仪。” 十二公主的脑子也不是泥糊的,知道这时候闹开,回宫后她绝对少不了挨一顿骂,皇室的颜面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莫箐心想到这里,看向十五郡主的位置,十五,回宫了,我再慢慢收拾你! 十五郡主这边的比赛进度一路高歌,而一旁也在比赛的白苏和李欣就激烈的多,在比赛进入第十题,裁判宣布平手要在观众里抽选一个问题的时候,有人从台下抬上来一个透明的箱子,箱子里的是一个个小的白色球,打开白球就是一个数字,就是在场观众坐的位置。 先前第一局布局的棋国手走到台前,把手伸进箱子里,随意抽出一个白球,打开后大声的念出白球里边的数字。 “一百二七号。” 棋国手的话语刚落,在场的观众纷纷看向自己的椅子是否就是第一百二十七号,明心看了一下自己的,一百二十六,和明月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向战许安坐着的椅子。 报幕人已经开始炒起了现场所有人的气氛,“请选中的观众站起,向才女们问出你的疑惑吧!” 第五十章 民以何为天 战许安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谈谈开口“明月,你问。” 明月也没有想到战许安会让她问,明月深思了一会,站了起来,报幕人看见有人站了起来,正想让人去确认明月坐的椅子的位数的时候,明月率先开口了。 “第一百二十六号是我家小姐,但是我家小姐不喜人多,便由奴婢代问。” 明月一说完,阁楼之上就传来一道笑声“貌丑似无盐也就罢了,派个奴婢出来代问,是瞧不起在场的评委和才女们么?” 莫朗坐在阁楼上的一个包间里,再次感叹着举办才女会的人的巧妙心思和财力,搭建一个庞大到能容纳下数百人的高台,在观众席之上还建立起三层阁楼,在视野上更加的观察方便,当然,说话什么的,也是方便不少。 明月垂下双眸,似承认了那人说的话,讪讪坐回原位,明月这一举动就像是虚心一样,让在场的观众不断的交头接耳,有的声音大点,更有要求让棋国手重新选球。 在台上的白苏和李欣也纷纷看向明月以及明月身旁的战许安。 战许安任凭周围的人打量,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她是来看戏的,又不是来搭戏的,心平静气的坐着。 明心开始也有点坐立不安,但是看出战许安的决定,又不能代替战许安出题,只好跟着战许安安安静静的坐着,一句话不发。 阁楼包厢之上的莫朗眼睛一直在战许安身上,看到战许安居然闭上眼睛的时候,气的摔了一杯好茶后反而轻笑起来,真是有趣,这一届才女会可是比往届有趣多了。 观众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了,报幕人也待在原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没有办法,只能请棋国手再次选球,棋国手仿佛也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并不同意再次选球,就这样,一个坐在下边不愿意问,一个在台上不愿意重新选球,僵持着。 明月也看向战许安,奈何战许安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明月在明心的眼神下,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请问,民以何为天。” 明月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观众的声音中,明月的小脸红的已经快要滴出血滴来了,报幕人看见明月站了起来,摆摆手,示意观众安静,再次请明月问问题。 明月深呼吸了一下,看了战许安一眼,坚定的说道“请问,民以何为天?” 明月的问题一出来,观众们也在下面小声的讨论,棋国手看着还在发呆的白苏和李欣,大声说道“问题出来了,怎么,看不起人家出的问题不屑回答么?” 白苏反应过来,连忙对棋国手摇摇头,开始思考答案。 李欣很快就走向前一步,轻轻答道“民以才者为先,德者铺筑,亲善民者为天。” 李欣的答案让评委们纷纷点头,这道题,难答也不难答,天者,帝也,民以何为帝?有才能者,品德者,待民如亲子者。 白苏也轻轻走向前,说出她的答案“得人心者。” 短短四个字,让观众都低头深思起来,得人心者得天下,这话不假,你有才有德,你亲善又如何,若不能得到民心,如何成为一个人民的帝?如何能称之为人民的天? 这局是由观众出题,也是又在场所有观众打分,最终,白苏以高出李欣过半的分差,拿下这一局。 第五十一章 第五局 蓝梦梦和杜长明也顺利的进入第四局,第四局虽然是在白卷上写出对现今百姓生活是否有无异议,有无改善的提议。不限题材却又不能过于表达出对百姓目前生活的太过满意或者不满,参赛者只能在自己的心里都有个度。 限时三炷香,能进入到第四局的大部分都是高官人家的女子,只有少部分是贫民出身,才女会在另一个意义上也是为了国家选上有才华而又出身贫寒的女子,因为在如今年代里,家里能参加各种官场考试的都是家中男子,文武状元便是只许男子参加,女子虽有才华也只是能许嫁人家的时候能有好些的名声而已。 如此才女会就是这样出来了,如果贫民女子拿到才女会的第一名,如有忧国怀民的志向,也是可以努力学习,可以参加文笔考试,成为为家为国的谋女或者被皇室看中收入帐中也是有的。 三炷香的时间说慢不慢,参赛者们在台上,已经渐渐进入佳境,只有最边边的一个女孩子停下了手中的笔,战许安的注意力不免被她吸引过去不少,不知为何,她总是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女孩子身上。 那孩子穿着一身碎花布衣,梳着两根羊角辫,小小的脸上洋溢着活力十足的笑容,双眼闪亮,只要和她对视的人都会有种很干净的感觉,干净到想要好好护着。 战许安只是把目光停留在那女孩子身上一会便移开了。 这次比赛的评委很特别,往年都是言官来做评委,今年却是文考状元。 战许安看到在评委席上坐着的文考状元,二十几岁的样子,模样也算是俊朗,以文考满分的成绩封为少年状元郎,听说还是个未有妻室的儿郎,文采又颇得皇上青眼,前途一片光明,也是不少人家女子心中的白马儿郎。 三炷香烧尽,打分还需要点时间,就先进入最后一局。 才艺展示,就只有一条规则,不能使用和第二局一样的东西,就比如说白苏在第二局中使用了筚篥,那么在第五局的比赛中就不能使用了。 给了点准备的时间后,第五局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能进到第五局的就只有十二个人,这次就是在十二个人中选出一个,才华力压所有才女第一名,观众们也慢慢紧张起来,都希望是自己期待看好的那个人当选才女会的第一名。 蓝梦梦出身将军世家,展示的就是一套鼓舞战士的战鼓,大气豪迈,声音洪亮浑厚,鼓声所能转达到的地方都充斥着一种严肃,胜利的精神。 鼓声的最后,蓝梦梦用了干净利落的收尾,停的没有丝毫的犹豫,犹如在战场之上的战士一样,将军令一下,就没有犹豫,行动之间有着军人间特有的利索。 十三公主则是一支独舞,步步巧生莲,回眸之余便遗留数媚风情,看呆台下观众。 第五局的分数是由观众统一投票打分的,在场的观众每人手中都有一票,可以在表演结束后投给自己喜欢的参赛者。 第五十二章 蝴蝶仙子? 战许安看向台上正在表演的参赛者,她怎么感觉……和青楼里选花魁是一个意思呢? 才艺展示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看多了,也多了几分无趣,战许安对才艺这种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还不如让她多学几招保命的医术,好歹在紧急情况下也不至于病倒在小小的伤口之上。 十五郡主换好了衣服上了选才台的时候,看呆了,那一身大红色的真的是十五郡主?刚刚十四过半的女孩子一身红衣竟是如此俏媚,不似十三公主,需要在步伐摇动之间才能散尽身为女儿家特有的妩媚,十五郡主单单是一身红衣,静静站在台上,无需言语便是风华姿色. 十五郡主所跳的,是一支欢快的单舞,曲调鲜活明快,让看的人也不禁扬起嘴角来,战许安看着十五郡主的表演,心里越发的好奇,这支单舞是很欢快没错,可是它在之前就有着这么一个说法,这支单舞是一位少女看见了心上人,为了心上人所跳的。 舞步简单欢快,正说明了那位少女看见心上人之时是多么的开心,那种想要把心里的欢喜诉说出来的欢乐,那种娇羞,在十五郡主的单舞中竟然也完美的呈现出来。 战许安发现十五郡主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往阁楼上看,难道十五郡主的心上人就在阁楼上? 战许安也向阁楼看了一眼,所有包厢都是紧紧关着窗口,想来是包厢里能看得见台上,而台上却看不见阁楼里坐着的人。 轻快欢乐的单舞在十五郡主的控制下完美的进入了结尾,最后上场的就是白苏了。 白苏换了一身水袖广裙,让人在台上围起薄薄的一层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一阵阵鼓声开始响起,白苏站在台上,隔着一层薄纱,随着鼓声的敲动而落下脚步,轻缓,渐渐欢快,白苏的双手随着白苏的舞步在薄纱上轻轻点过,在点过薄纱的时候,白苏的勾人丹凤眼在薄纱中隐现,那一抹风情便是让在坐的少儿郎们守不住自己的心神,全数引到白苏身上去罢。 在白苏随着鼓声起舞的时候,薄纱只是起了个比较神秘的作用,能将白苏的身段表现的酥软细腰,而在轻点薄纱之时的那一抹浅笑勾魂,胜似神仙。 鼓声渐尽,在众人还在惋惜时间过短的时候,亮耳的笛声伴随着鼓声落尽惊起,白苏已经不再舞步,只是原地转着圈圈,直到笛声隐去后才停下。 白苏停下来之后,有人上台收了围着台上的薄纱,白苏出现在众人面前,离台上近些的观众一时间居然看呆了,额前许发微湿,只手玉面上映着一抹桃花颜面的俏红,双手巧巧藏在广裙长袖下,发髻上的血鸽宝玉镶点的步摇稳稳落在墨发之中,也许是觉得自己这时候确实是失仪,白苏对台下抱歉的微微笑,小女儿家的灵巧心思一时间显露无遗。 在观众要投票之前,有人把之前围住白苏跳舞的薄纱拿了出来,重新围了起来,白苏单单站在中央,并未有什么动作,在众人不解的时候,不知从哪处飞来的蝴蝶,纷纷飞到薄纱上,停留,在场的观众中也有着小孩子,不禁惊讶的叫着“啊娘,好多漂亮的蝴蝶,台上的那位姐姐是不是蝴蝶仙子啊?” 那孩子的娘亲也没有看见过这样子的画面,只好和孩子说“嘘,别吵,别吓着仙子。” 第五十三章 解棋局 蝴蝶停留的地方也有规律,等所有蝴蝶停住后,薄纱上显出了四个大字,因为是四面的字,所以薄纱突然之间就飘动了起来,就像蝴蝶在携带着薄纱飘动一样。 薄纱的飘动让所有观众都能看到薄纱上蝴蝶组成的大字。 家定国安。 战许安看着薄纱上的四个大字,面帕下的朱唇微扬,家定国安?我的好姐姐,你可是知道北方的灾情是由谁引起的么?呵,家定国安?好一个家定国安! 到了投票环节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投给了白苏和十五郡主,战许安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像白苏这么精心准备的,如果说没有拿到第一名的把握的话,谷氏是不会让她来参加的,不得不说谷氏在心计这方面来说是个高手,前世,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战许安带着明心明月来到之前她注意到的那位姑娘面前,那位姑娘面前只有零零几票,但是她也不气垒,脸上洋溢着笑容,战许安给她票的时候,她还眯着浅浅的弯月眼,笑着对战许安说道“谢谢姐姐。” 战许安给完票,就离开了会场,明心不解战许安为什么不看到最后,却又不敢问,把疑问埋在心里,跟着战许安回了住宅。 回到了住宅,战许安便让明月去拿来棋盘,明月一愣后就反应过来,她之前在会场里问战许安会不会解开棋局,战许安说回到住宅教她,原本明月以为战许安只是开开玩笑罢了,想不到….. 明月去拿来棋盘之后,一个子一个子的布好之前会场里的棋盘布局,明月记性不差,看了棋盘上的布局就知道和之前的布局一模一样,摆好之后,战许安开始解棋。 速度很快,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仿佛演练了千百遍一样,落子之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停歇,不一会,棋局就解开了。 明月站在战许安身旁,看了已经解开的棋局,越是看,她的后背就越是发凉,战许安解开了棋局,但是又在解开的棋局中布了杀局,这是反局 战许安坐在一旁抿茶,不语,明心从门外进来,手中是一封信笺,递给了战许安,战许安看着信笺上写的信息,叫过明月“你去北方,寻战国公次子,告诉他,不要靠近皇室的人,远离为上。” 明月点点头,应声便出了门去,明月走了一会后,明心看向石桌上摆着的棋盘,暗自摇头后对战许安跪了下来,说道“明月不知事,请少夫人若要罚,就请罚明心一人吧。” 战许安还是在看着手中的信笺,没说话,明心也不敢起身说话。 半响后,战许安才微微起身,转身走回屋里,走前还留了句话“去把今早买的桂花糕拿来吧。” 待战许安回屋后明心才站了起来,去拿桂花糕。 战许安坐在长椅上,顾安阳怕她坐在椅子上不舒适,还特意给弄了一张小藤床,入了秋,有些凉,藤床上铺着白狐的皮毛,战许安突然想起当日她取笑顾安阳说的话来。 “堂堂的顾少爷,居然也用白狐的皮毛作为藤床的铺垫,怎么,是杀了多少生灵才能凑满这一床的温暖乡?” 顾安阳铺着白狐披毯,头也不回的说“人送的,说是拿来在冬日里铺垫最是暖和不过,若是躺在温柔窝里的是许安,不用人送,我便亲自为你寻来。” 战许安被堵的只能继续坐在一旁看手中的战史杂记,阳光从窗口处洒进来,屋子里,一人看书不语,一个铺床静默,一时间,两人之间就蔓延着他们都不知道的岁月静好的温柔。 第五十四章 出事 战许安坐在没有多久,明心就进来了,只是她手上并没有东西,而是急冲冲的进来,连门都忘记敲了。 “少夫人,少主来信了。” 战许安接过信笺,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问明心“之前他去了南方?具体是南方的哪里?” 明心犹豫了一下,看到战许安的视线之后慌忙跪下说道“是南安县,我们之前是在南安县,后来少主叫了我和明月返回京都。” 战许安看见明心的衣襟前有着一丝血迹,双眸微微眯起“来送信的人怎么了?” 明心低着头回答道“重伤,府医去看了。”战许安突然想起之前,那个人手中的一队人马不就是经常在南安县一带活动的么,战许安想到这里,让明心备好车马,在京都城外等候,战许安让明心回房收拾点东西,她自己也换好衣服,去寻人不是去郊游,穿着长裙并不方便。 战许安换好衣服后,和明心坐在马车里就出了城门,在出城门的时候,还被人拦下了,询问是去做什么的,几时回等等问题,战许安一身劲装,长发全部高高束起,明心说是去郊游与家中长辈赛马,拦路的侍卫多问几句后才放她们过去。 车马出了城门就往一条小路走去,小路两旁都是高大树丛,战许安和明心下了车,骑着在路边就备好的战马,一路奔跑在小路上,扬起一阵草屑在半空打了几个圈,又落下,隐隐盖住马儿留在小路上的印子。 战许安和明心一路不停歇,直奔南安县,一路上虽然也遇到不少麻烦,但是也被明心一下子就解决了,深夜,已经到了南安县的战许安和明心来到顾安阳被困住的地方,古林山。 因山势高险,而又有着许多丛林大树而得名,战许安看着在山脚处起营的人马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趁着夜色,悄悄潜入古林山中。 因为不知道顾安阳的具体位置,而漆黑的夜色中战许安和明心也不能点火照明,只能一点点的摸索着前进,还得提防进山打猎的猎人们布下的各种陷井,战许安暗道失策,她应该先好好观察古林山的情况再上来的。 没有办法,战许安带着明心一步一步的寻找,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是惊扰了黑夜中正在觅食的猛兽。 靠南边的南安县,温湿天气,夜里蚊虫多也就罢了,古林山中的蛇虫鼠蚁更是多不胜数,明心看着战许安冷静的把已经彻底杀死的毒蛇丢到一旁,心里的那微微不甘开始摇动。 时间缓慢的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战许安估摸了一下自己现在在的位置,确定说话声不会使山脚的人听到后开始小声的叫着顾安阳的名字。 明心把食指和中指放在口中,开始吹起口哨来,不一会就有另一声口哨声应和着传过来,明心兴奋的看了战许安一眼,又应了一声,便对战许安说道“少夫人,我们找到他们了,我们等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会来接我们的。” 战许安点点头,四处看望了一下,战许安蹲了下来,捡起落在一旁的树枝,动手挖起脚边的一株不起眼的绿草,明心不解,“少夫人?” 第五十五章 病了 战许安把挖好的绿草放在手心,起身到另一旁树下长着的一小遍绿茵,头也不回的说道“若是你不认识草药,就拿着我挖的这些,按着它们的样子去挖,止血的,止疼麻痹的都有。” 战许安的话让明心脑袋一激灵,接过战许安手中的草药,按着它们的样子也开始到处寻找起来。 等有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俩主仆,一人相离两丈远,各自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暗卫来到明心身边“明心姑娘。” 明心自暗卫来了之后就知道了,她把手中的草药放进随身的帕子中,看向还在一旁挖草药的战许安,明心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来到战许安身边,蹲下来,拿了干净的帕子替战许安擦去额头微冒的薄汗,说道“少夫人,我们走吧。” 战许安任由明心给她擦汗,缓缓站了起来,蹲坐久了,这一站起来,战许安一时间头昏得很,明心扶着战许安,跟着暗卫一起来到了一个山洞,战许安还未进去的时候,在洞口就碰见了李叔,李叔看见是明心扶着战许安,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连忙过来“少夫人,怎么是你过来了,明月呢?” 战许安没有回答李叔的话,只是看向洞内,“他在里面吗?” 李叔点点头,给战许安带路。 进了洞里后,战许安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枯草上的顾安阳,明心扶着战许安过去,战许安坐在顾安阳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正要给他把脉的时候,一把被顾安阳紧紧抓住“许安……许安……” 战许安皱起弯眉“他这样子多久了?” 李叔在一旁叹气说道“四天。”战许安看着昏迷中还念叨着自己名字的顾安阳,对李叔和明心说道“你们先出去。” 明心和李叔对视一眼,退出山洞。 李叔一出了山洞,就责问起明心来“怎么是你和少夫人过来?明月呢?你难道不知道少夫人的身体经不住这么折腾吗?” 明心低着头,没有反驳顶撞李叔的话,这一路以来,少夫人的坚持她都看到了,也有过后悔的念头,如果拿到信笺那时,她不告诉少夫人,少夫人就不用这一路的颠婆劳苦。 要知道骑着战马从京城丝毫不停歇狂奔至南安县,就连她这种练过武功的人,下了马后小腿都快要直接跪在地上,大腿后臀的麻痹和酸痛,让她都有些经受不住,而少夫人却能趁着夜色上了古林山…… 战许安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她正哄着顾安阳松开她的手,她好给他把脉,顾安阳听话的松开手,战许安给顾安阳把脉之后松了一口气,不是中毒就好,战许安检查了一下,有些外伤,战许安叫了李叔进去,随后李叔出了山洞,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两段已经被挖空木心的木头,还有一根不大不小的木棍,李叔把东西送进洞里后退了出来,和明心站在洞口等待。 直到战许安让他们进去,李叔和明心进去的时候,战许安正好用布绞汁,明心的视线停留在一旁沾着绿色草屑的木条,明心看向战许安,心里的不甘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纱窗。 战许安用布把药汁绞出,战许安让李叔扶着顾安阳,慢慢的喂顾安阳喝下。 第五十六章 南安县城 顾安阳喝下药汁之后还要睡上一会,战许安示意李叔一起出了山洞,战许安看着山洞外的布景,得知现在加上李叔,一共有九位暗卫的时候,战许安看向南安县城的方向,轻声的说道“李叔,我进到南安县内的时候,看到一家兴演茶阁,一座祥云染坊,一处财源赌场,人员来往密切,很热闹的样子,你让人今晚帮我去看看。” 李叔站在战许安身后,点头应下“是,我会让小五和明心去看看。” 战许安不再言语,难得出门一趟,当是来古山中散散心情罢了。 当晚,南安县城内,兴演茶阁,祥云染坊,财源赌场无名燃起冲天大火,火光霎那间照亮了半边南安县城,战许安在山洞外看着南安县城的火光,仿佛还能听到人们的呼救哀嚎的声音,战许安眼底闪过一丝嗜血,又很快的平静下来,看着火光。 李叔把顾安阳背在背上,来到战许安身边“少夫人,我们先走吧,小五和明心会在南安县外等候。” 战许安点点头,把明心带给她的长袍披在顾安阳身上,南方秋天虽然闷热,但是入了秋,夜里未免还是有些凉,尤其是在深山中,露水雾气更是有着初冬的寒冷。 李叔背着顾安阳,偷偷下了山,到山脚处的时候,那些人马还是在不停的巡逻,仿佛在找什么东西一样,战许安静等了一会,直到有个人骑着骏马,狂奔至营前,下了马后匆匆进入营帐之中,不一会,就有一大群人跟着来人离开,只留几人留守巡逻,让李叔解决足以。 等他们走远后,李叔趁夜把留守的人解决掉,拉来一辆马车,战许安把顾安阳扶进马车后李叔就一路驾着马车离开古林山脚,到南安县外与明心几个会合。 到了南安县外的时候,明心扶着小五还有几位受了点轻伤的暗卫在哪里等着,李叔让他们都上了马车,受了轻伤不碍事的坐在马车外边,明心正在给小五包扎手臂,战许安看着顾安阳的脸色有无不妥,随着马车的颠簸,顾安阳睡得不是很沉,俊冷眉间微微皱起,被战许安微微抹去。 等远离了南安县外,在另一个小县城里落脚,李叔找了一家不打烊的客栈,安排休息,店主见着来人都是多多少少都受了点伤,多问了一句,被李叔以回娘家被土匪打劫掩盖过去,店主让小二带他们上楼休息的时候,小二还念喃着说“北方灾情快点控制住才好,都窜到这边来了。” 明心与战许安一间房,李叔与顾安阳一间,剩下的也是两人一间的凑合着,战许安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是到了极限,洗漱完毕之后躺在床上就沉睡过去。 半夜,房门被悄悄打开,明心睡在房间的一侧,被开门声惊醒,待看清来人后,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顾安阳一步步缓缓走近战许安睡着的那张床,顾安阳坐在床边,帮战许安把零乱的发丝轻轻拂去,他刚醒来的时候,李叔就和他说了。 现在想着,顾安阳险些失笑,许安呐,你这样子,怎么让人舍得放手…… 第五十七章 俏雁山 第二天一早,战许安在睡梦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床上也会颠簸滚动? 战许安睁眼一看,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入睡前的模样,战许安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顾安阳,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战许安坐了起来,微微定神后说道“什么时候醒的?” 顾安阳把玩着手中的紫玉笛子“不久,觉得你睡得安稳,就没有叫醒你.” 战许安掀开一旁的车帘,远远望去,是一大片的血红枫叶,这么一大片的枫树林,是到了俏雁山? 战许安疑问的看向顾安阳,顾安阳把手中的玉笛放在一边“既然来了南安县,那么离南安县不过二十多里地的俏雁山,不来看看就回去,既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远行?你说是不是?安儿。” 战许安听到顾安阳叫的那一声安儿,整个人都清醒了,转头看向马车外边“你说是便是。” 得到回答的顾安阳嘴角在战许安看不到的地方微微上扬。 马车停在枫叶林的入口,战许安和顾安阳相续下了马车,李叔想要跟着却被顾安阳拒绝了,战许安扶着顾安阳缓缓进入枫树林。 战许安看着满地的景红枫叶,一阵风袭来,吹落些许枝上红叶,战许安扶着顾安阳到一旁看起来比较大的枫树下坐下,顾安阳拿出他的紫玉长笛,放在唇边就开始吹奏,战许安坐在一旁,双手抱住膝盖,歪着头看着顾安阳吹奏曲子。 微风静起,随着玉笛的声音圈起几片红叶在空中上下舞动,顾安阳一曲停歇后,笑着看向战许安,伸手靠近,在战许安不解的眼神中,拿下战许安头上的一片红叶,温柔说道“头上长叶子了。” 战许安眨了一下眼睛,故作天真的问道“是绿色的吗?” 顾安阳笑笑“不,是红的,安儿。” 一声安儿,叫的战许安整个人都沉陷了,别开头,不再说话,直到顾安阳拉着她回到马车上也没有和顾安阳说一句话。 一路回到京城,在进城的时候,也有人要探查马车里边的人,顾安阳看着怀里沉睡的战许安,轻声叫了“李叔。”李叔就明了,拿出一样东西,外边吵闹的声音一时间都消失不见,顾安阳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战许安,嘴角的弧度还有眼底的宠溺就没有消失过。 顾安阳回到住宅的时候,抱着战许安下马车的时候,战许安已经微微醒了,顾安阳低声对战许安说道“到家了,你再睡会。” 战许安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神识正慢慢醒来,正好她也懒得动,就由着顾安阳把她抱进屋子里。 顾安阳把战许安放在小藤床上,他还要收拾收拾,晚点还要进宫,毕竟回来了,不去看看,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战许安本来是清醒了的,可是一挨到小藤床上的白狐皮毛,一阵阵困意就卷袭而来,不一会,就再次进入梦香。 明心带着府医给其它暗卫再次查看身体有无异样,顾安阳收拾了一会,带着李叔就去了皇宫。 第五十八章 请三道空文旨 顾安阳看着面前的金色朱红大门,不带一丝情绪,李叔跟在顾安阳身后,自然能感觉到顾安阳身上传来的冷冽气息,少主,从来不喜皇室的争斗,只是他虽然没有与他人争夺皇位的意思,但是别人却不肯放过他。 顾安阳进到大殿外的时候,还没有下早朝,公公通报的时候,朝堂之上正吵个不停,吵的人还是哪两个老冤家,莫凌宇揉着脑袋,大声喝道“你们两个给朕消停会!” 一时间大殿之上安静无声,连莫凌宇的贴身公公也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十四皇子回来了。” 莫凌宇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过一张英俊的小脸,举着本小册子,双眸透出如溪水般纯洁清澈的喜爱和欢喜“父皇,看看子安给父皇画的画像,父皇喜不喜欢?” 一晃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长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你母妃她……怎样了…… 莫凌宇压下心中对过往的回忆,沉声道“让他进来。” 公公弯腰称是“请十四皇子进殿。” 公公的声音让安静下去的朝堂再次窃窃私语起来,十四皇子不是一直寄养在外的么?怎么会回来了? 顾安阳听到公公的传唤,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走进大殿之上,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是父皇,是吾皇,你还是没有原谅你父皇?子安…… “起来吧,你,这些年在外边怎么样?”莫凌宇看着已经长得比他都要高出一头的顾安阳,心里太多的话统统化成一句,你过的怎样。 顾安阳并没有站起来,而是跪着跟莫凌宇说道“臣一切安好,这次回京,臣斗胆请三道圣旨,有关于臣的终生幸福,望吾皇恩准。” 莫凌宇眉心一跳,一回来就请三道空文圣旨?“你说,朕详细斟酌,若是合理,朕便许你。” 顾安阳不卑不屈的说道“臣所请的三道圣旨,一无关官场之事,二无害百姓之心,三无保命之用,望吾皇恩准。” 莫凌宇有些奇怪,一回来请旨也就罢了,这三无可就是私事了,什么事情急到需要请旨的地步? 莫凌宇摆摆手“既然如此,朕便许了你这三道圣旨,不过你要现在当朝百官的面说出你所请旨内容,不得更改。” 顾安阳看着莫凌宇,大声的说道“臣请旨,娶一女子为妻,请吾皇恩准。” 莫凌宇眉心一跳,他请旨就是为了这个?不过也对,他已经老大不小了,也该有个家世了,只是不知道是那位人家的闺女。 “你看上的,可是谁家名闺?” 顾安阳目光直正,答道“她是母妃亲指与臣,也是母妃的心愿。” 这是不肯说出是哪家的闺女了,莫凌宇听到顾安阳提起他的母妃,整个人眼神暗淡不少,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许了吧。” 顾安阳继续说道“第二道圣旨,臣请旨,永生不得纳妾,不得另娶她人,若是妻子不慎出事故,不得续弦,不得以任何理由纳娶侍妾耳房,违者,朱锋台上五马分尸。” 顾安阳的话一说出来,炸开了整个朝堂,莫凌宇坐不住了,猛的狠狠拍了龙椅一下“放肆!” 群臣慌忙跪下“皇上息怒!”莫凌宇手指颤抖的指着跪得笔直的顾安阳“莫子安,你刚刚请的旨,你给朕再说一遍。” 第五十九章 七皇子 莫泽炎 顾安阳直视莫凌宇,一字不漏的重复他刚刚说的话,说到五马分尸的时候,莫凌宇终于忍不住了,顺手拿起案前的奏折就往顾安阳身上砸过去“胡闹!五马分尸?莫子安,你可知道会上朱锋台五马分尸的人都是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才会被五马分尸么?” 顾安阳不躲不避“知道,望吾皇恩准。” 莫凌宇看着顾安阳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极反笑“呵呵,好,要是朕不准呢?” “那皇上便是要臣母妃在地下魂魄无法安宁,臣在人间无处安身。” 莫凌宇几乎都要拍手叫好了,好一个地下魂魄无法安宁,好一个在人间无处安身! 莫凌宇坐回龙椅上,冷笑道“这道旨,朕许了,朕倒要看看,朕的好儿子到底能不能为一人守身如玉,让朕看看这皇室到底能不能出一个情痴来!” 顾安阳叩了头,再次说道“第三道圣旨,臣请吾皇,若是谁家名闺,想嫁与臣者,不论部落和亲,不论邻国公主指嫁,恳请吾皇拒绝指给臣,若是哪家名闺执意,那请脱衣绕着京城走上三天三夜,任由讨乞者触碰,欢好。若是还执意嫁,嫁与臣的第一天,不,进了臣府门的那一刻,是死是活,与臣毫无干系。” 顾安阳这话说的是绝了,在场的人脸色都黑了,莫凌宇已经不发火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真不愧是朕的老十四,准,我倒要看看,你为了那个女子,能做到何种地步,要是那女子觉得皇后的服饰好看,你是不是也准备夺下朕的江山啊?!” 顾安阳直视莫凌宇的眼睛,说道“臣说了,三道圣旨,无关官场,无关百姓,无关保命之用。” 莫凌宇看着俏似那人的双眸,眼底划过一丝痛苦,一生一双人,是她的心愿,如今,竟传到十四身上了么? 莫凌宇无力的摆摆手“罢了,都准你,你以后不要后悔就是。” 顾安阳叩头谢旨,莫凌宇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大殿,他的贴身公公严公公连忙喊了句退朝后跟上了莫凌宇。 顾安阳也站了起来,无视在原地议论纷纷的大臣们,大步走向殿外,却不想在殿外走廊处碰见了一个人。 那人和顾安阳一般大小,脸犹如人间最杰出的大师雕刻般,五官分明,刚毅的下巴勾勒出面部的完美线条,剑眉下一双如同温月般的双眸,加上他嘴角处若有似无的上扬,似笑非笑,更是在温文尔雅中隐隐平添了些邪魅。 一身黑色锦衣,领口处用了金线描绘秀出祥云的模样,腰间是一条精致的金白交织的锦带,加上佩戴这江南绣娘绣工精湛的香囊,下坠还连着几丝白色流苏,靴子上的祥云绘金的样式,让他在阳光下走动的时候,祥云因为反光而让人觉得他身上自带着光芒,但是又不会太过刺眼,而显得很是温和,能把人的目光全数引了去。 顾安阳向他走过去“七哥。” 莫凌宇的亲生子,在众皇子公主中排行第七,莫泽炎。 第六十章 开启宠妻模式 莫泽炎轻笑着拍拍顾安阳的肩膀说道“十四,许久不能回来一次,这次你回来了,到七哥府上坐坐如何?” 顾安阳也是笑着说“七哥,我带了人回来,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改天吧,改天我带上天香楼的百里香去拜访七哥。” 莫泽炎调侃道“果然呐,起初我在来时听说十四为了个女人,请了三道圣旨,还和父皇吵起来了,我正想着去劝劝你的,想不到十四你还是一个只要美人的痴情种啊。” 顾安阳笑笑“比不过七哥。”莫泽炎主动让开道路“好了,咱们兄弟一起,聚的机会多得是,你既然带了人回来了,就先回去看看,别让人家觉得你亏待了她。” 顾安阳也不推辞,说了句“有机会再聚。”后就率先离开皇宫。 莫泽炎看着莫子安离开的背影,那双温月的双眸下闪过一丝阴霾,又很快的恢复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模样。 顾安阳回到府中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中午了,在回府途中路过一家桂花糕的小店,排队的人挺多,想来味道也不会差,这样想着,顾安阳便站在人群身后,跟着一起排队。 顾安阳本身长的就极为的俊美,修长的身躯完美的比例,加上容貌上的无可挑剔,站在普通人群中,一眼全部心神就能被他吸引过去。 等了半响,顾安阳带着刚刚弄好的桂花糕离开的时候,发现身后跟着几个人,偷偷摸摸的,顾安阳也不避开,一路走回住宅。 跟在顾安阳身后的几人,看着顾安阳进了一座再普通不过的住宅,再看看住宅旁的就是前些日子出了好些事情的白府,那几人面面相视一眼,转身离开。 顾安阳去看战许安的时候,战许安正在吃中饭,顾安阳也才想到自己也没有吃饭,利索的走到桌子旁坐下,“嗯,刚刚出去办点事情,记着你喜欢吃桂花糕,匆忙中给你带了点。” 战许安把一小块素菜夹入碟中,轻声说道“你还来不及吃饭吧,明心,去弄副碗筷。” 顾安阳嘴角微起,眼角看着明心退出去拿碗筷,笑道“谢夫人收留。” 战许安夹菜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你老匆忙之中都不忘记给我带桂花糕了,若是不留你吃饭岂不是显得我有些不懂人情?” 顾安阳笑笑,明心动作很快,拿来了碗筷后退了下去,食不言寝不语,待吃过七分饱,战许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餐帕擦拭嘴唇,顾安阳也停下筷子,说道“吃得少,也不好长身体,是怕吃败了我么?” 战许安放下餐帕,轻声应道“你家大业大的,若是多吃两顿便被我吃败了,那吃的,怕是龙肝凤胆也没有这么金贵。” 顾安阳笑笑,站了起来,对战许安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虽说不可信,但是能消食是真的,正好,我带你出去逛逛。” 战许安也站了起来,任由顾安阳取来面帕,给她带上。 刚要出府门,明月就回来了,明月看到站在战许安身边的顾安阳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因是府门前,不好下跪,只得微微弯着腰说道“少主。” 第六十一章 遇莫朗 顾安阳并没有看向明月,只是替战许安整了整她的衣领,战许安也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任由顾安阳给她整理衣领。 明月久久听不到顾安阳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说道“少主,少夫人。” 这次顾安阳才冷冷应了声“嗯。”明月是去的北方给战元德送战许安给他的信笺,如今回来了,想来北方的事情很快也会靠一段落的。 明月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安阳已经搂着战许安的腰,越过她身边离开。 明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战许安的声音隐隐落在她的耳旁“辛苦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明月愣在原地。 顾安阳带着战许安走在街上,大街上能听到的除了各种叫卖的声音之外,还能听到各种八卦,什么才女会上,用一篇文章感动哭文状元的白府白大小姐,独舞吸引来成千的蝴蝶,被指为蝴蝶仙子的白大小姐等等之类。 若是说这阵子那个高管府中最热闹的,那就是白府了,先是幼女过世,和定国公府争斗不休,接着白府的大小姐又是一力拿下才女会的头筹,各种赞美的话语都揽在了才女白苏的身上。 参加才女会的几位公主也是十分的钦佩白苏的才华,原以为白苏只是会那单单几样,却不想样样精通,从古诗到往今,从异域到古城,每每几日便邀了白苏进宫吟诗作对,起舞弄画,弹音走线,显然和宫中的公主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 战许安安静听着,直到听到有人说白府幼女死的可惜的时候,轻笑了一下,引得顾安阳拉紧她的手“笑什么?” 战许安看向不远处的茶阁“死便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顾安阳顺着战许安的视线看过去,“遇到熟人了,可是要过去?” 战许安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人“该来的,总躲不掉。” 顾安阳笑了笑,带着战许安也向那人走过去。 莫朗原本坐在茶阁之上,无聊的听着旁人说着八卦,四处望的时候,居然看见了他那个一直寄养在外的十四弟,多年不见,他也不敢确认,只得多观看了会,待认出以后他大步走出茶阁,只是意外他那十四弟身边居然有个娇小柔弱的女子。 莫朗走到顾安阳面前“十四弟,好久不见。” 顾安阳对莫朗点头道“十哥,好久不见。” 莫朗看着顾安阳身边的女子,越看越熟系,想到今早上七哥和他说的事情,莫朗好奇的问“十四,这一位……” 莫朗发现,只要一提到他身边的女子,莫子安的脸上就会非常的柔和,顾安阳轻轻牵起战许安的手“这就是我所请的那个人。” 莫朗点点头“我俩相差不过两年,你都要成家了,我还是光棍一个。” 顾安阳轻笑“那不过是十哥你不愿罢了。” 莫朗摆摆手“来来来,在街上说话不方便,我们去茶阁上说。” 顾安阳拒绝道“我今日刚刚回来,她还不熟系京城,我带她走走。” 莫朗看了一直不说话的战许安一眼,了解的点点头“那行,我们兄弟几个该日再聚。” 顾安阳“好,那我们就先去看看了。”莫朗点点头“玩的开心。” 第六十二章 姐妹情分 辞别了莫朗,顾安阳带着战许安来到一个府门紧闭的府庭前,府前摆着两座石狮子,狮子脖子处系着大红布,就连那府门上的牌匾都是用一块红布掩盖着的。 顾安阳率先走上前,推开紧闭的门,尔后转头对战许安说道“进来,我们去看看。” 战许安缓步向前,随了顾安阳进了府中。 顾安阳打量着府内的布置,一边轻声的说道“许安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战许安看向不远处,鱼塘边上的一座精致的小凉亭,应道“该让我知道的你自然会说,既然你不说,就算我知道了,也要道一句并不知情。” 顾安阳轻笑,这便是知道了。 “许安可是厌倦你尔我炸的生活?” 战许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凉亭上“我是不喜,那又如何,这世间从来就是由不得自己安然独处,既然由不得,也不能让人白白害了自己。” 就像她,上辈子斗的不够多么?没有嫁于那人之前,算计着每个靠近他身边的女子,如愿嫁了之后,在他的府里与那绵绵不尽的妾侍耳房明争暗斗。 为了他,与朝堂之上的定国公府对立,谋算着与他不利的所有人,为了助那人登上高位,她习战法,温战记,论战情,为了等够配的上他,她苦练才艺,在数不清的计谋暗算中步履阑珊,几线在鬼门关中徘徊。 上辈子,战许安可以说是自从及笄礼上后便一直活在你谋我算之中,可谁能想到一世的谋算,败在她最信任的人身上,最后竟搭上了她们母女的性命…… 顾安阳来到战许安身旁,目光看向战许安一直看着的小凉亭“是啊,既然身不由己也不能让人白白暗算了去,总得讨回来才是。” 顾安阳拉着战许安自凉亭中坐下,看着漫不经心的战许安,顾安阳端坐安稳如山,浅浅说道“我七岁和母亲被送出宫寄养,在别庄,母亲给我改了名,随母姓,意在安宁阳乐,母亲在我五年前去世了,我就回来了。” 战许安简单的说了很短的几句话,战许安点点头,表示她在听,她有懂。 顾安阳轻笑“你以后怕是会被卷入更多的算计之中,夫人不嫌弃麻烦?” 战许安转回头,看着顾安阳,认真的说“嫌弃。”惹的顾安阳轻笑出声“晚了。” 当晚顾安阳就差人去收拾安王府,第二天一早,好带着人住进去。 用过晚膳,顾安阳有点事离开了会,战许安看着正在和她说北方灾情的明月,说到战元德在救灾的时候,被乱民混乱之中砍了一刀,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战许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后放下,轻声道“知道了,下去吧。”“是。” 战许安看向她放在屋里的一株幻天蓝,嘴角微起,想来白府这段日子过的有些安宁了。她的好姐姐喜得第一才女的名号,她不送点礼既不是显得没有姐妹情分? “明心。”站在战许安身后的明心轻附身“少夫人。” “以前白苏那么惦记着白二小姐种的幻天蓝,就连及笄礼上也求梳幻天蓝的花样,正好,你把这株给她送过去吧。” 明心不解“少夫人和白大小姐认识?” 战许安轻笑“听说白大小姐才艺过人,心里敬佩罢了,去吧,放在她房内,不必惊扰别人了。” 明心难得见战许安心情这般好,应声就要把幻天蓝抱走,却被战许安叫住“等等,不用抱这棵,你去白府,白大小姐院子中的小厨房旁的一棵桂花树下,哪里有一株幻天蓝,你就抱放在白大小姐的房中吧。” 明心点点头,离开屋子。 白苏,以前你所求所念的幻天蓝,我现在送给你,不急,上世你所求的,我会一点一点,送到你手上。 明心趁着夜色来到白府,潜入白苏的院子里,仔细寻找了下,果真是在小厨房旁的一棵桂花树下找到了一株正开得鲜艳的幻天蓝。 明心抱起幻天蓝,来到白苏的房间里,把幻天蓝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好在不知道白苏去了哪里,并不在房间内,明心放好幻天蓝后悄悄退了出去,离开白府。 明心和战许安说放好之后,战许安嗯了一声,继续看自己手中的战史零记。 顾安阳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身上都有些薄湿,脱掉外袍让明心拿下去,顾安阳来到战许安身旁坐下“我在外边奔走,你倒是有的闲情雅致。” 战许安头也不抬“偌大的一个家府,自然是女主内,男主外。” 一个女主内男主外让顾安阳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甚至还轻笑出声,战许安听了顾安阳的笑声,迷惑的看向顾安阳,对上顾安阳的视线的时候,战许安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战许安也不恼,轻瞪了顾安阳一眼,继续翻她手中的零记。 外边渐渐下起了小雨,一顶软轿停在了白府门外,见轿内人出来后白府的人急忙送上了一把雨伞。 梦香打开雨伞,白苏缓缓从轿子里出来后,对送她回来的人温婉的说“辛苦各位了,李嬷嬷,替我谢谢十二公主的相送,苏儿实在感激。” 那位被叫做李嬷嬷的人笑着说“白小姐才华洋溢,深的十二公主欢喜,望白小姐常来宫中走动。” 白苏轻轻对李嬷嬷行礼“若是十二公主不嫌弃,苏儿定应邀前往。” 白苏回来的时候,谷氏就知道了,在大堂中等了会,没有看到白苏的身影,便也让之术撑了伞,来到门口,正好看到白苏正在和十二公主身边的李嬷嬷说话。 谷氏并没有出府门,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李嬷嬷告别白苏后离开,白苏进了府门的时候也想不到谷氏会在门口处等着自己,白苏走了过去“娘。” 谷氏拉过白苏有些冰凉的手,轻声说道“外面凉,进屋说。” 谷氏和白苏一起进了大堂,母女两说了些家常话,很快白苏就渐起乏意,谷氏也看出了白苏的疲惫,吩咐了几句,就让白苏回屋了。 第六十三章 遇见莫泽炎 白苏在回院子的路上,还在想着果然没有了白浅浅,她白苏就是整个白府捧在手心中的宝贝,她让白浅浅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享受了十几年的金贵小姐的命已经是够大方的了,就算白浅浅死了,还是挂着一个白府幼女的名声,算是便宜她了。 白苏想着想着就走回到了院子里,打开房门的瞬间,白苏整个人的身体瞬间如同掉进了冰窖一般冰冷,正好原本只是下着毛毛小雨的老天爷更是闪起了一道响雷。 在闪电的刹那微光下,白苏彻底的看清了房间里的东西…… 一株朝着她摆动的幻天蓝! “啊!!!” 尖叫声淹没在雷响中,随后天空下起了大雨,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闪电雷鸣,白苏屋子里的幻天蓝也随着冷风一摇一摆…… 白府的大才女病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卧床不起,这是要成为第二个白府的常病幼女啊。 刚刚搬进安王府的战许安坐在小凉亭里,听着明心和她说的白府的情况,手上的鱼食轻洒在水面上,“天冷了,鱼也不上来吃食了。” 明心轻笑着说“怕是鱼也是不喜热闹的。” 战许安点点头“前边怎么样?”“众位王爷公主都还在,怕是一时走不了。” 战许安把目光转向正在慢悠悠吃食的小鱼身上,今天一早,她们搬进了顾安阳的安王府,后脚几位公主皇子就过来了,每人身后带着几位随从,些许礼品,说是贺莫子安的回京礼,战许安暂时不想与他们周旋,寻了借口,带着明心到了后院的凉亭上喂鱼。 顾安阳对于战许安丢下他,一个人躲一旁清凉的模样苦笑不得,只得吩咐明心带着狐袍随身,别让战许安待久了受冻。 昨晚才下过雨,加上早上雾气重,是显得有些凉,战许安把手中的鱼食放回食盒中,拍拍手,弹去手上的残留,明心放下手中的食盒,帮战许安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狐袍,“夫人是要回去?” 战许安任由明心给她重新打上狐袍领结,微微抬起下颚“我一个妇道人家回去作甚。”战许安的一句妇道人家让明心手一抖,忍不住的想笑“夫人才十四岁过,就已自称妇道人家,我和明月既不就是孤家寡人了吗?” “若不想当孤家寡人,你看上了那个,尽管随我说,我能指的就将你指于他,若我指不动的,咱就用计,迷了他,若是不从,便用药,强了也罢。” 几句话说的明心目瞪口呆,用药,强了也罢,用药…… 明心脸上浮现起一丝红晕,很快又消了下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明心给战许安带上面帕,拿着食盒,走在战许安身后。 战许安离开凉亭正往后院深处走的时候,不经意的转过面却看到了一个人。 战许安也没有想到再见到莫泽炎的时候是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莫泽炎的瞬间战许安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浅浅,你来,我护着你。” “浅浅,你可愿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未来而伴随我左右,为我出谋划策?” “浅浅,你看怡儿多像你,为了我,为了怡儿以后的美好生活,浅浅,你要多为我们打算。” “浅浅……” 前世,莫泽炎温文尔雅的容颜浮现在战许安的脑海里,那薄凉的嘴唇还说着深情款款的话,手中的长剑却一点一点没入她的胸口! 第六十四章 差点失控 战许安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狐袍之下的双手,尖利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手掌心,杀女的愤恨在战许安内心咆哮着,让她顾不得什么冲上去,狠狠的撕咬下莫泽炎身上的血肉! 杀了他!杀了他! 战许安站在原地,恨意一遍一遍冲刷着她的内心,战许安的双目变得通红,细微的理智就像一根随时崩断的琴弦,明心不知道战许安为什么不走了,看着战许安紧绷的身体,和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意,身为杀手的明心是最清楚不过了。 明心看向战许安看的方向,那一身金黑色长衣的是……七皇子? 少夫人对七皇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意? 战许安的目光太过强烈,莫泽炎也是习武之人,不禁看向目光的来源,在莫泽炎看过来的瞬间,战许安强力控制自己闭上了双眼,狐袍下的双手已经渐渐滴出血滴,染红雪白的狐袍。 战许安不让自己和莫泽炎对上视线,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就在这里把莫泽炎杀了祭奠她的怡儿! 战许安努力的平息内心淹没她一般的恨意,还不是时候,现在让他死太便宜了,她和怡儿所遭受到的苦,他必须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莫泽炎打量着站在离他有十来丈远的战许安。 一身淡蓝色的长衣,腰间挂着一块玄佩,耀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在身侧,墨发间雪白珠簪若隐若现,两道柳叶弯眉下,就算是被面帕挡住,也可以隐隐看出秀挺的鼻梁,淡蓝色的长衣外披着白雪般的狐袍,双眸紧闭,站立在凉亭的小桥上,一时间竟然让莫泽炎看呆了眼。 战许安站在小桥上,再次呼出内心沉混的气息后,慢慢睁开双眼,现在不急,再恨都不急…… 战许安睁开双眸的时候,莫泽炎以为自己看到了误落入人间的精灵,那一双清澈透明,纯白灵动的双眸一瞬间就夺去了莫泽炎的心神。 “原来你在这里,怎样,可是受冻了?” 一道声音拉回了莫泽炎的思绪,莫泽炎看着已经站立在小桥之上的莫子安,面容之上恢复了他一贯的温和外表。 跟着莫子安过来的还有和亲与北漠的六公主莫红琼,十二公主莫箐心,十五郡主莫茜言,十皇子莫朗。 他们是和莫子安一起过来的,自然也看到莫泽炎与战许安见过面了,莫朗看着正被莫子安嘘寒问暖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熟系,凑到莫泽炎身边,悄悄问道“七哥,你和那女子说话了么?她是什么人?” 莫泽炎轻轻摇头,“还未,不知。”四个字就回答了莫朗两个问题。 莫子安问了战许安一会,想拉起战许安的手却被她轻轻躲过,莫子安脸色一沉,伸手要拉住战许安的手的时候,手心上能感受到一股温热,莫子安看着双手上那抹刺红的血迹,眼眸暗了下去。 冷声道“明心,下去领罚。”明心也想不到狐袍之下,战许安的手居然是血迹斑斑,明心低头“是。” “不过是喂鱼时不小心自己磕着了,你怪明心做什么。” 莫子安拿出随身的帕子,背对着众人,给战许安包扎“看不出你受伤,自是要罚。” 第六十五章 六公主莫红琼 战许安察觉到莫子安语气中的冰冷,不再说话,任由莫子安帮她把手心包扎好后轻轻牵着她来到几位皇子公主面前。 “这位是和亲北漠的六皇姐,七皇兄,十皇兄,十二皇姐,十五皇姐。” 莫子安简单介绍了一下,战许安也只是行了个礼,并没有叫人。六公主莫红琼看了一眼并不言语的战许安,对莫子安说道“这位姑娘为何带着面帕?可是有什么隐疾?” 莫子安看向战许安,眼神里充斥着满满的温柔“安儿她体弱,外边风凉,要格外注意些。” 战许安就站在莫子安身旁,不言不语,光是和莫子安站一起,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莫红琼的问题被莫子安简单敷衍了过去,莫红琼也没有多加询问,只是突然就对战许安行了个礼,说道: “那天十四弟一回来就向父皇请了三道圣旨,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个美人,以后都是一家人,我正好还要在宫中小住几日,有空子安你带她进宫,多联络一下感情。” 战许安在莫子安开口之前也向莫红琼行了礼,还是正宗的皇室妯娌之间的大礼。 “谢六公主盛邀。” 莫红琼看到战许安对她还的大礼,还以为是莫子安找人教她的,轻笑着说话,也不叫战许安起来“看来子安你很疼这位姑娘。” 莫子安扶起战许安“六皇姐说笑了。”战许安被莫子安扶起后就一直站在莫子安身后,任由莫子安一人把六公主话语之间的试探一一挡了过去。 莫子安不管莫红琼问的什么,都一一笑答,直到她身边的莫泽炎和莫朗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对,莫红琼才微微收敛些,气氛一时间颇为尴尬,莫红琼只能说宫中约了丽妃喝茶,离开安王府。 战许安看着莫红琼离开的背影,眼底神色不明,今天他们来的目的是她吧? 十二公主很快也寻了借口离开,走之前示意想拉着十五郡主一起离开的,可是瞬间就被十五郡主婉言拒绝,十二公主只得自己离开。 十五郡主走到莫子安面前,“十四哥。”她是今年才被皇室收养,对于这个寄养在外的皇子并没有多少的了解,但是光看他刚刚的谈笑间就让六公主下不来台,想来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莫子安应声点头“十五妹。”莫朗眼看着气氛沉了下去,站出来说道“十四,在这站着也不太好,去凉亭上吧。” 莫子安担心战许安的手,点点头后对战许安说道“你还未吃东西,我吩咐人做了你喜欢的早膳,你先去吃着点,暖和身子。嗯?” 最末尾的那声嗯,声音性感的让战许安低下头,轻应“好。” 明心向前,轻扶着战许安离开,莫子安看着战许安离开的背影,直到莫朗打趣道“怎么,十四,这美人你天天藏在府中,就离开这么会便舍不得了?” 莫子安轻笑,随着莫朗的话说道“确实是不舍,可恨不得明个,不,今个就能迎她进府。” 第六十六章 旧地旧景却不是旧人 莫朗听着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十五郡主也掩面轻笑,莫泽炎淡淡开口道“刚刚你又何必对六姐那般呢?” 莫子安看向莫泽炎,说道“因为她是六姐。”不管是不是皇室嫡系,但是总归了皇室收养作为公主。 莫泽炎轻轻起身“十四这府中的景色甚好,小桥流水,凉亭美人,两大乐事我和老十就不耽搁你了。” 莫朗也起身“我算是看出来了,十四眼里只有美人,这美人刚走,十四你的心思也跟着走了。” 莫子安对于莫朗莫泽炎说的话也不反驳,“十哥,你该叫她弟媳。”“哈哈哈,走了走了,再不走,十四该赶人了。” 莫朗大笑着,率先离开凉亭,莫泽炎也随后离开,只剩下十五郡主。 “十四哥,祝你和十四嫂百年好合,我回宫后便绣一幅红嫁之物,当做你们成婚之时的贺礼。” 十五郡主说到成婚的时候,莫子安眼里透着一丝开心“谢十五妹了。” 十五郡主向莫子安行了礼也随后离开安王府。 莫子安送着他们离开安王府后,吩咐管家说了今天安王府不见客之后,急步走向南苑,到的时候,明心正在给战许安的手心上药,明心见莫子安过来了,主动往一边让了让,莫子安接过明心手中的药膏,示意明心出去之后坐在战许安身旁,一边给战许安上药,一边心疼的说道“早知你有这么大的情绪,早上就该让明心带你出去。” 战许安看着莫子安轻轻给自己上药,手心划过丝丝凉意,冷淡开口“无妨,该来的还是会来,时间长久而已。” 战许安的语气让莫子安的手微微一顿,又缩回去了,他现在看得到的不是平日与他嘻笑怒骂的战许安,而是初见之时毫无人间冷暖气息的白浅浅。 莫子安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帮战许安包扎伤口。 六公主的邀请来的很快,至战许安都想不到的快,刚是用过明月端来的膳食,一道圣旨就来道了安王府,宣莫子安带着战许安进宫面圣。 莫子安接过圣旨,看着上边盖着的朱红大印,眼底划过一丝冰冷。 战许安虽然意外,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就怕了,莫子安换好衣服,带着战许安就进宫了。 马车上,莫子安轻轻给战许安带上面帕,在她耳旁说道“要一起了,安儿紧张吗?” 战许安闭上双眼,没有说话,莫子安以为战许安紧张,握住战许安的双手。 进了宫之后,莫子安就被一个小太监叫走,说是皇上有事找他聊聊,战许安看着眼前熟系的景象,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朱色大墙里边的奢华,富贵,一种权利者渴望的一切都被圈在这个朱色大墙里,再用一扇金门牢牢锁住已经深陷在权利中不能自拔的所有人。 莫子安走后并没有人给战许安带路,战许安也闲的自在,一路观看一路慢走至一座辉煌无比的宫门外。 战许安想抬起手,放在宫门上的时候,心里却退缩了,她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怡儿…… 她要怎么告诉她的怡儿,今早她就看到了那不死不休的仇人,却什么都不能做,往后怕是还要对他轻叫声“七哥。”? 怡儿会怪她的吧…… 第六十七章 祥贵妃与丽妃 战许安看了一眼宫门上的牌匾,掩去眼底的一丝情绪,这次邀请她去的地点是德馨宫,说的是六公主回宫之后,向丽妃夸十四皇子选的妃子好,夸的上天入地,让丽妃有些想要看看本人是怎样的,就趁着莫凌宇下了朝来她宫里用膳的时候,提了一下。 莫凌宇被丽妃这么一夸,加上前两天莫子安请旨的内容,让莫凌宇也想看看把自己家皇儿迷的不行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就同意了,一道圣旨就下到了安王府。 这么久都没有带路的公公来找她。战许安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无非就是以为她是第一次进宫,故意不找人带她,又支开了莫子安,留她一人,好让她慌张之中冲撞了宫里哪位贵人罢了。 战许安也不急,反正她是第一次进宫,有什么不妥的不是很正常么? 来到祥贵妃这里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 战许安站在祥贵妃的宫门外,显得有些异样,宫门里的人见了,出来问了几句,战许安也乖巧回答道“我是第一次进宫,误闯到这,还不知这里是什么贵人的宫苑。” 那姑姑向战许安行了礼,看着战许安也向自己回礼,不动声色的说道“不知小姐你是哪宫邀请的呢?” 战许安轻笑“德馨宫。”“这德馨宫与承恩宫不远,小姐可进来坐坐,一会有人来寻,再去德馨宫也不迟。” 这是要截了丽妃的客了。 战许安看着越发大的日头,觉得也不能亏待了自己,有些羞涩的说道“劳烦姑姑通报了。” 祥贵妃与丽妃向来不和,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两人在的地方少不得一番明争暗斗,祥贵妃也听说丽妃邀请了一位女子进宫,只是丽妃在那位女子进宫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那位女子倒是来到这里了。 祥贵妃坐在桌案前,拉过战许安的手,亲密的说道“好透着清灵气质的姑娘,你要去德馨宫吗?” 战许安点点头“我应邀进宫,却……请贵人不要怪罪。” 祥贵妃听着战许安脱口而出的贵人两字,也不气恼,温柔的问道“可是第一次进宫?” 战许安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恩了一声,祥贵妃笑了笑,叫来嬷嬷,“你去拿些糕果点心,本宫也许久不见丽妃了,正好随着姑娘去看看。”“是。” 嬷嬷不一会就准备好了糕果点心,祥贵妃就领着战许安往德馨宫走。 日头有些大,祥贵妃走的极慢,还时不时问了战许安问题,战许安也老实回答,过了半响,一群人才悠悠来到德馨宫前,祥贵妃的嬷嬷在祥贵妃的示意下,快步向前敲门。 紧闭的德馨宫门缓缓打开后,丽妃就在宫门内,向祥贵妃行礼。 祥贵妃端端受着,一边走进了宫门,一边说道“许久不见丽妃妹妹,正巧妹妹的客人到了承恩宫,本宫留了一会,妹妹不会介意吧?” 丽妃也看见了祥贵妃身边站着的战许安,听了祥贵妃的话,也轻笑着说“哪里的话,我正寻思着,这小景子满宫里找不到这位未来的十四媳妇,想来也是去了姐姐宫里,正准备去接回来呢。” 第六十八章 宫里的女人,心机深 丽妃不动声色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倒是祥贵妃听丽妃说,她身边的战许安就是一直寄养在外边的十四皇子,前些日子求娶之人的时候,心里也有些惊讶,这姑娘确实是不错。 祥贵妃率先进了丽妃宫里,坐在主位上,而丽妃和战许安分左右两旁坐着。 “小景子自打入了宫就跟着你了,这么多年事情多了,难免有些小事照顾不过来,接不到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姐姐说的哪里话,小景子回来之后接不到人,我已经让人打了小景子二十大板,扣三月俸禄算是给他长个记性。” 祥贵妃听了丽妃的话,拿起主位上的上等好茶,轻抿一口后说道“皇上常道妹妹向来温和。” 丽妃也不轻不重的说道“皇上也在妾身身旁常叹姐姐贤惠淑德。” 才一坐下,两人言语之中就带着不下数十支暗箭,心里明明恨不得将对方生生活剐,却见了面又不得不面带笑颜,亲亲热热的姐姐长妹妹短的话家常。 原本战许安以为自己当初不一样,可如今这么一看,不就是当初的自己么? 话题很快就到了战许安的身上“当初子安一回京说要娶妻,可是把我们都乐坏了,却又便便不告诉我们是哪家的姑娘,今早,红琼去了安王府回来后就直夸十四选的姑娘是个难得的,我就想见见,便求了皇上圣旨,邀了你来。” 战许安起身,向对面的丽妃行礼道“是六公主夸赞了。” 在宫中看得就是礼仪,一举一动之间的要求很是严厉,当初她为了学习宫中礼仪也是下了好大一番苦心。 丽妃和祥贵妃看着战许安的行礼之中,丝毫挑不出错处,“十四挑了个好姑娘。” 战许安谢了祥贵妃的称赞,闭口不言莫子安。 丽妃看着祥贵妃眼底的满意,无意的说道“红琼说姑娘的身体弱,受不得风寒,便带了这面帕,可是真的?” 战许安面帕下的嘴角微起“是也不是。”“这话怎说?” “许安的身体情况十四皇子一直不让许安知晓,但是许安平日里也是无碍的。” 祥贵妃听到战许安提到许安两字,眼睛一亮“姑娘姓许?” 战许安摇摇头“姓战。” 战许安这话让丽妃安静不了了,抢在祥贵妃前头问道“可是战国公府家的姑娘?” 战许安低着头,带着丝丝失落的情绪轻轻说道“不知,我自幼在子安身边长大,他只是告诉我,我姓战,叫许安。” 战许安的话让丽妃和祥贵妃心里的石头暂时放了一放,要知道祥贵妃身下有一子二女,分别为二公主莫倩惠,五公主莫慧笙,,七皇子莫泽炎,公主已经嫁于尚书府,而五公主五岁时被珍貴妃推进湖中淹死,七皇子是除了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莫宇城,娶邻国二公主为妻之外在皇子里年龄最长的, 如今尚未成家有妻有儿,而丽妃则是十皇子莫朗的亲母,若是让排在十四的莫子安无意中娶了战国公府的姑娘,在今后的皇位争夺上,十四皇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大的隐患。 第六十九章 宫里三巨头 谁都知道战国公府的势力在哪里摆着,可以说的是战国公府站在那一边,如果并无意外的话,那一边就是稳赢! 在战许安说出不是战国公府家的姑娘的时候,祥贵妃和丽妃眼底都隐晦的划过一道情绪。 虽然没有听说定国公府有姑娘流落在外,而且近来定国公府和白府的对持越来越明显,颇有撕破脸的情势。 战许安端坐在位置上,看着祥贵妃和丽妃各自的盘算,不禁叹道,上辈子,她竟也是如此模样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联想出那许多种利益关系,好坏结果来。 祥贵妃和丽妃虚合几句后,丽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看向战许安说道“过几日,红琼与大汗就要回北漠了,这一回去也不知道何事再会回宫,正好还差几日就是中秋,红琼也是过了中秋再走,可以让十四带着许安进宫,也算是见见宫中的长辈。” 祥贵妃看了丽妃一眼,没有说话,这中秋团圆的好节日,原本是她来主持的,可是就因一个小小的风寒,她不过休息了两日,就被丽妃抢了去。 一提起就气恼的很。 战许安顺从的应道“谢丽妃娘娘。” 丽妃点点头,还想继续说些事情的时候,丽妃的嬷嬷快步走进来,在丽妃耳旁私语,丽妃听后点点头,对坐在主位上的祥贵妃说“难得皇后娘娘看今儿个晴朗,一路带着玄烨游玩到了德馨宫前。” 祥贵妃慵懒的站起身子,轻轻碰了碰华丽金贵的头饰“许久也没有和皇后坐坐了,喜鹊,外边的日头大了,别让玄烨晒坏了,请皇后进来坐坐吧。” 站在祥贵妃身后一个小婢女,浅声应下,丽妃看着小婢女离开的背影,笑着对祥贵妃说道“喜鹊跟姐姐也有些年头了吧,个子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娇小的让人看着就很欢喜。” 祥贵妃也轻笑着回到“喜鹊是入宫之时,你宫里分过来的,是娇小了些,前些日子,皇上看到了,还以为是我苛待了喜鹊,要举着喜鹊做答应,也是中秋左右的事情。” 丽妃神色不变“那也是喜鹊的福气。” 从头到尾,战许安就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两个女人的明争暗斗,一时间居然有些乏困了。 那个叫喜鹊的小婢女动作很快,不一会就把皇后请到了德馨宫内,皇后手中牵着一个大约三岁的小男孩,长的很是喜庆,一身红色秋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两颗闪亮发光的双眸,看得战许安心里一阵欢喜。 莫玄烨被皇后交给一旁的嬷嬷带着,皇后进来之前,祥贵妃和丽妃还有战许安都站了起来,祥贵妃也让了主位的位置,战许安则是往下边的位置移了移,皇后进了德馨宫的大殿,祥贵妃,丽妃,战许安都低着头,向皇后行礼。 皇后调弄着身旁的小孙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起来吧,坐。” 待她们坐下后,皇后看向带着面帕的战许安,眉宇之间并无丝毫不悦,淡淡的问道“你就是十四求娶的人?” 连续两个人都问这个问题,战许安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一些,却不敢确认,只得站起来,对皇后行礼后答道“是。” 皇后并没有叫战许安起身,只是继续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 战许安抬起头,直视皇后的双眼“不知,许安自小就在十四皇子身边,十四皇子并未告诉许安来自何处,家在何方。” 竟然是个连家世都不明的姑娘? 皇后扫过还在行礼的战许安一眼,意味深长的说“起来吧,十四很用心。” 皇后让战许安入座之后就没有看过战许安了,战许安也乐得自在,倒是一旁被嬷嬷抱着的莫玄烨看着战许安的打扮很是新奇,挣扎着下来。 在得到皇后的允许下,嬷嬷松开了莫玄烨,莫玄烨迈着他那小小的短腿来到战许安身旁,抓着战许安的衣裙就开始往上爬。 战许安怕莫玄烨不小心松开,摔到了,连忙用低下身子,用手护住莫玄烨的柔软小身子,莫玄烨看到战许安低下头,小手一挥,战许安的面帕就被莫玄烨牢牢抓住,竟被一下子就扯掉了。 莫玄烨这突入其来的动作可是吓了战许安一跳,来不及压住面帕,又怕自己一松手,莫玄烨就摔到在地,要知道,三岁的孩子力气也是不小的,战许安的面帕子就这么落在了莫玄烨手里。 战许安无奈了,只得微微笑着,把怀里把玩着自己面帕的莫玄烨交给也是吓得不轻的嬷嬷怀里。 莫玄烨扯过战许安的面帕的事情她们来不及反应,可是战许安面帕下的容颜更是让她们措手不及。 双眸如星,鼻梁挺巧,朱唇不点而红,侧颜不扑自粉,精致白腻的肌肤上泛着丝丝桃花轻粉,垂下耳旁的几丝墨发,就算是看惯了宫里来来往往的新芳贵人,美艳常在的皇后一时间也是看呆了眼。 这姑娘好生一副样貌!竟让同是身为女人的她们也看呆了去,怪不得,十四会一回来就请旨求娶,若她再长几岁,若她们也身为男子,倾尽所有也要得到她清浅一笑。 皇后看了战许安眼底的无奈,嘴角也是微微上扬“如今,本宫是知道十四为何执意娶你了。”还就算是进了宫也带着面帕,若不带面帕,怕是哪位皇子看见了,起了心思,扰了兄弟间的和睦,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战许安浅浅道“望皇后娘娘见谅,带着面帕也是不得之举。” 皇后对抱着莫玄烨的嬷嬷招招手“是烨儿太过调皮了。” 战许安可不敢随着皇后的话说下去,“男孩子,总是好奇聪明些。” 丽妃看着战许安的容貌,心里也是惊吓不少,若是让莫朗看见了许安的容貌…… 祥贵妃心里也是一惊,就连她也差点反应不过来,如果让泽炎看见了,就算泽炎的自制力再强,难免也不会心动于她。 好在,战许安已许了十四,怕是日后碰了面,泽炎也会看在是十四未过门的媳妇的份上,不会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第七十章 小孩子总是淘气些 皇后向战许安夸赞了正在她怀中玩着面帕的莫玄烨几句,战许安也随着皇后的话说下去,祥贵妃和丽妃时不时也符合几句。 过了半响,莫玄烨应该是玩累了,开始打起困盹,皇后看着嬷嬷怀中开始睡得迷迷糊糊的莫玄烨,轻笑着站起来说道“本宫和玄烨也乏了,就先回去了,许安,你有空让十四多带你进宫坐坐。” “是。”战许安乖巧应下,面帕一直被莫玄烨牢牢抓在手中,别人一抽,他便瞪着那已经睁不开的双眼,就是不让人碰他手中的面帕,战许安看着莫玄烨实在是困的慌,笑笑说道“小孩子,难得有个喜欢的,若是不嫌弃,让他拿去也可以的。” 皇后看了一眼不肯让任何人碰他手中的面帕的莫玄烨,嘴角也带着笑“惯坏了。” 祥贵妃和丽妃纷纷起身,和战许安一起把皇后送出德馨宫外,祥贵妃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轻笑“好了,妹妹的客人本宫已经送到了,本宫宫里还有些事情忙,就不打扰妹妹会客了。” 丽妃同样笑对“姐姐有空再来坐坐。” 祥贵妃离开之后,丽妃和战许安正要进入德馨宫的时候,一道男声叫住了丽妃和战许安的脚步。 “丽娘娘稍等。” 莫子安快步的来到德馨宫前,站在丽妃面前,微微低着头“丽娘娘安好。” 丽妃看着眼前俊美的少年,微微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十四,许久不见你倒是还记得我这个丽娘娘。” 莫子安对丽妃弯了腰“丽娘娘与数十年前美貌,并无分差,哪里会忘记。” 丽妃笑笑“嘴甜,知道你是来接人的,正好在这,也不留你了。”“谢丽娘娘。” 丽妃笑笑,扭着柳腰就回了德馨宫,莫子安看着战许安那绝美清纯的面容,从衣襟处拿出一块面帕,轻轻给战许安带上,“早知你这次进了宫不露面是不可能,却不想是玄烨惹出来的小祸子。” 战许安看着背对阳光的莫子安,轻声说道“谁让小孩子总是调皮些呢。”简单一句话让莫子安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轻声道“在皇室,没有心计就只有被暗害的命。” 战许安看着德馨宫前摆着的一盆花境“我知道。” 莫子安帮战许安带好面帕后,拉着战许安的手带着她离开德馨宫,莫子安离开之后,德馨宫内,丽妃的嬷嬷快步走向正在修剪花枝的丽妃。 “娘娘,十四皇子带着人离开了。” 丽妃打量着她修剪的花枝,声音圆润如珠,细听颇有一般风情“当年本宫进宫时与十四的母妃如妃并未有过多的交集,只记得每月皇上总有一两日待在如妃宫中,也不见如妃争宠,不声不响的,在这吃人的皇宫下竟然能生下十四。 等众妃嫔想起宫中还有个如妃,还有个十四皇子的时候,如妃已经是久病缠身,不受恩宠,谁知又过仅仅两年,她便被送出宫,连带着十四出宫至别庄寄养,十四虽然在外边长大,可是眼光也是个好的,竟挑了个那么美似天仙的媳妇。” 说到这里,丽妃想起战许安那张倾城的容颜来,不由得没了下文。 第七十一章 夫人到哪,为夫就到哪 在一旁候着的嬷嬷走向前,接过丽妃递过来的花瓶,笑着说道“天下美貌的姑娘多了去了,以后十皇子的贤惠妻,还怕找不到一个有才有貌的贴心姑娘吗?娘娘可不要挑花了眼才好。” 嬷嬷的话让丽妃轻笑“是啊,改天也给老十找找几个严厉的,治治他,不能由着他天天到处跑没个正经。” 嬷嬷笑着符合道“最好啊,早点生个小皇子出来,我也能帮着带带。” 这话说到丽妃的心头里去了,笑着没说话,嬷嬷也识趣的安静退到一旁。 莫子安带着战许安回府的途中,看到了也正好准备进宫的莫泽炎,莫泽炎应该是有些事情忙,只是远远的对莫子安点了点头,示意一下之后直接进入皇宫。 莫子安和战许安回到府中后,两人就坐在树下,之前战许安教明月解开的那个棋局还是摆在原处。 莫子安单手捻起黑子,一步步落下,一点点的解开战许安的局。 战许安也不意外他能解开,等莫子安完全解开棋局之后,两人动手收拾了一下,开始下棋,你一步步紧逼,我一点点厮杀,两人就像相知数十年的棋友,将对方的棋路走法琢磨的一清二楚。 期间明月端上了茶水,放下茶水后明月站在莫子安的身后,静看两人下棋。 随着莫子安手中的最后一颗黑子落下,看着满盘黑白交错的棋子,莫子安对战许安说道“想不到安儿精通棋艺,竟打了个平手。” 战许安抬手,在棋盘上的中央下了一个白子,嘴角微起“不,你输了。” 白子落下,整个棋局瞬间翻转,从白子周围密密麻麻的黑子中硬是杀出了一条棋路,使得黑棋受控,动弹不得,进退不能。 莫子安见壮,轻笑着说道“输了便输了,为夫从今天起,就随着夫人同进同出,夫人到哪,为夫便到哪。” 战许安拿起着茶水的动作一顿,又似无恙的说道“如厕沐浴你可还要跟着?” 这话堵的莫子安无话,战许安却不肯放过他“怎的,这是不肯了?” 莫子安伸手收拾棋局“自然是肯的,只望夫人不要拿着扫暨把为夫赶出去罢。” 战许安站起身准备回屋,莫子安慌忙跟了上去,嘴里还说着“夫人到哪,为夫就到哪。” 明月站在棋局旁,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再想起前日姐姐对她说的话,杏眼里浮现出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晚上的时候,战许安让明心去了趟白府,在明心和她说白苏是真的病了,谷氏还苦苦守在床前的时候,战许安也只是轻轻将手中的战记翻过一页,轻道“知道了。” 明心给战许安加了盏烛火后,轻轻退了出去。 月上梢头,战许安放下手中已经做好标记的战记,走到窗前,吹灭几盏明烛,便走至床前,安静睡去。 第二天一早,莫子安来找她用早膳,用早膳时,莫子安给战许安夹了一些养胃的小菜后,说道“昨个半夜,定国公的次子,从北方回来,半路受贼人砍伤,高烧昏迷不醒。” 战许安小口的吃着碗里的粥,并不说话,莫子安只是笑笑“过几日就是中秋,这两天便有放花灯,乘舟游湖,还有些在街头艺耍的,很是热闹,夫人可要去看看?” 战许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帕轻轻擦拭红唇,说出两字“不去。” 莫子安也放下筷子,问道“为何?夫人有约?” 战许安用茶水漱口,感觉一阵清爽后才缓缓开口“听说白府的大小姐病了,白大相爷好歹是朝堂之上的人,说不定改日迎着面就碰上了,正好有空,去瞧瞧也好。” 莫子安轻道“那也不急,一会为夫陪夫人去趟白府就是。” 说着不一会,莫子安就带着战许安坐着马车,前往白府。 白府的管家知道是十四皇子来访之后,慌忙去给谷氏通报。 谷氏听说是十四皇子带着未来的十四皇妃到访的时候,整个人愣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是那个一直寄养在外的十四皇子。 谷氏对之术吩咐了几句,之术点点头后离开,谷氏看着站在她的宝贝苏儿床边的两位少女,以及在床前给白苏把脉的老者,待老者站了起来之后,谷氏不由得急忙问道“姜太医,如何?” 姜太医看了一眼还算是清醒的白苏,缓缓说道“无妨,受了些惊吓,多休息就好了。至于白小姐的不时高热,一会我写下方子,白夫人可让人按着方子上抓取药物,煎熬的方法,使用的时辰都写在方子上,按时服用就无事了。” 谷氏谢了姜太医,让梦香送了姜太医离开。就这么一会,白启源已经是把莫子安和战许安引进白府,只因男女有别,莫子安呆在院落中,留战许安一人被白启源带入白苏的房间内。 战许安进门的那一刻,屋子里的目光就全部落在她的身上,战许安也有些诧异,十二公主与十五郡主都在?看来她们与白苏的关系当真如专说一般的友好了不成? 谷氏看见战许安进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十四皇子呢?莫非这姑娘就是十四皇子求娶之人? 可是这也太像了…….除了身段,尤其是那双清透明澈,仿佛是要看透人内心的双眸,简直就是她的好女儿白浅浅! 谷氏有一时的失神,床上的白苏也看见了战许安,惊叫出声“浅浅!” 白苏的叫声拉回了谷氏的思绪,谷氏拍拍白苏的手,安抚了一会才对战许安抱歉一笑“苏儿最近想她妹妹想的厉害,这位姑娘,实在是太像苏儿她妹妹了。” 听了谷氏的话,战许安看向倚靠在床头的白苏一眼,声音清灵犹如天籁“是么?许安也是听说白大小姐才华洋溢,许安内心敬佩不已,不请自来,还望白大夫人不要见怪。” 战许安的声音一传出来,不等谷氏说话,白苏整个人却像着了魔似得,不断的发抖,谷氏不得不先安抚下白苏的情绪,倒是一旁的十二公主来到战许安面前,浅声道“你自己来的吗?十四呢?” 第七十二章 回白府,望白苏 战许安看着不过与她一般高的十二公主,轻声回答“在院外。”十二公主有些不满“你竟然敢留十四一个人待在院外?他难道不知道他十二皇姐在这里,他要过来打声招呼的吗?” 看着气焰高涨威风质问自己的十二公主莫箐心,莫说战许安,就连十五郡主眼底都划过一丝嘲讽,你一个外戚生养的旁氏,不过是被皇宫收做养女,未来怕是也要走上和亲的道路,竟然还会自持身份去要求皇室的嫡氏子弟向自己打招呼问好,若是这位十四皇嫂强硬些,让莫箐心下不来台,日后少不得吃些暗亏,可若是软弱些,十四皇兄身为皇室嫡氏子弟的面子可就丢了。 战许安低着头“十二公主莫怪,男女终究有别,若是十二公主坚持,子安一会就过来跟十二公主叙叙旧。” 好在莫箐心也没有蠢到真的让莫子安给她行礼的地步,只是想虎虎着位她未来的十四弟媳妇罢了,听了这话也舒心不少,看向缩在谷氏怀中的白苏一眼“苏妹妹好生养着,过几日的中秋节,本公主还想邀你入宫游乐呢。” 白苏此时已经吓的不轻,只得谷氏待她回了话“谢十二公主抬爱。” 十五郡主移步向前,轻声说道“姜太医也看过了,白小姐身体未愈,还是要静养才好,不宜人多,我就先行告辞,待白小姐好些,我再来探望。” 谷氏怀中的白苏一直在发抖,抓着谷氏的衣角不肯松手,只得对十五郡主说道“劳烦十五郡主为了苏儿请来姜太医,等苏儿好些,定让她好好感谢十五郡主与十二公主的恩情。” 十五郡主笑笑,转身退了出去,到了院中正好看见双手背在身后,一身白衣胜雪,正在等待战许安的莫子安,十五郡主走了过去,到莫子安身后,轻叫一句“十四哥。”莫子安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屋内十二公主看了白苏一会,也说辞离开,战许安看着一直窝在谷氏怀里的白苏,轻声道“看来今个是许安来的不巧,就不扰白小姐休息了。” 说着就要离开,谷氏一把叫住她“冒昧请问姑娘,你是哪里人?” 战许安目光清澈,轻轻说出两字“不知。” ……. 战许安在回安王府的路上,双手就一直被莫子安牢牢捂着,战许安看着握着自己双手的大手掌,无奈道“是十二公主。”莫子安从离开白府,上了马车后就问她在屋子里谁给了她气受,奈何战许安几语寥寥带过,莫子安也只好握着战许安的手不松开。 莫子安早在十五郡主的暗示之下知晓是十二公主,只是想听战许安亲口说出来而已,想让战许安知道受了气可以第一时间和他说,而不是焖在心里,他想成为战许安不管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那个人。 莫子安没有说话,轻轻松开战许安的手,却不想看到几道红斑,莫子安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记着她手心的伤还未好全,也没有用力,却不想战许安挣脱得厉害,那双白嫩巧手上浮现几道红斑,很是显眼。 战许安看着莫子安突然就安静沉默下来,低头看了自己的双手一眼,轻声道“竟养的如此好了,轻碰几下便起了红斑。” 莫子安的手轻轻抚过战许安的手背,低声道“是我不好。”他早该在她挣脱之时就放开的。 战许安看着莫子安,低着头的完美侧颜竟让战许安看入了神。 一直到安王府的时候,战许安才回过神,和莫子安一同下了马车,无意间见着了莫子安嘴角还来不及收的弧度,战许安便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甩了莫子安的手,快步的往府里走。 莫子安看着,暗道不好,快步跟上战许安,嘴里还说着“夫人,莫要气,夫人莫要气。” 战许安直直走着,不搭理莫子安的赔罪,莫子安可管不了那么多,一直跟在战许安的后边“夫人,待为夫跟你解释,夫人。”“砰!”战许安快步回到她的屋里,不待莫子安伸脚进屋,就当着莫子安的面把房门关上,莫子安差点没撞门上。 战许安落了栓,坐在桌案前,看着上边看了一半,正摆放的整齐的战记,战许安附身向前,纤手抵着精致的下巴,暗自恼道“怎的就中了他的美男计了,还入神许久……” 而耳朵贴在门上,耳力又超级好的莫子安这时候的嘴角就真的收不住了,莫子安握手成拳,抵在嘴角边,掩盖住自己收不住轻笑,快步离开。 刚刚他在马车上,故意侧过一半的身子,只露出半边容貌,原以为许安看也只是看一会,她就罢了,谁知竟看的入神,他只得保持着身形不动,直到到了安王府前,许安才回过神来,下了马车,竟让许安看到他那收不住的欢喜,这才气恼起他来,真是失策失策。 尔后两天莫子安就笑不出来了,看着在他对面,安静用晚膳的战许安,莫子安让明心明月退下后,夹了战许安爱吃的菜到了战许安的碟子上,说道“许安,安儿,好夫人,为夫知错了,你就和为夫说说话吧。” 战许安看了莫子安一眼,并未说话,莫子安急得不行,许安她已经两天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话了!有什么事情也是通过明月明心来说与他知,“夫人,为夫知错了,为夫再也不对夫人使出美男计了。” 原本战许安已经差不多快要淡忘她中了莫子安美男计的事实,可如今被莫子安这么一提起,脑海中愣是浮现出那日莫子安在马车上那完美精致的侧颜来。 战许安放下筷子,漱口擦拭之后站了起来,莫子安也站了起来“夫人要去哪?” 战许安看着高出她一头多的莫子安,心里轻叹,她不是恼他,而是恼她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差不多四十来岁了,居然还会看一个侧颜看得入神,虽然说是莫子安他故意,终究还是她自己守不住心神。 战许安轻声说道“明个就是中秋,明晚的京城热闹怕是来不及看了,趁着现在有空,去看看热闹也好。” 莫子安看着战许安肯和自己说话了,急忙说道“每年中秋前一天,京城最是热闹,因十五都是家人团圆的日子,在十四那天便有着许多的节目,城北的游湖划船,城西的天灯祈福,城北的卖艺杂耍,城南的美食小吃,若是夫人喜欢,咱们就逛遍整个京城。” 战许安点点头,取来面帕带上,迈步就要出门,莫子安连忙跟上,嘴里还说着“夫人到哪,我便到哪。”一路跟在战许安身旁。 第七十三章 游船 安王府离城北比较近,战许安和莫子安两人一路慢走逛至游湖划船的地方,一大片湖面早已经是船身遍布,而湖畔的常年垂青柳绿的杨柳树枝垂直湖面上,湖面倒印着岸上的灯火,划船波动起的小水浪让整个湖面就像发光了一般,十分好看。 莫子安雇了艘船,一名划船的船夫,船缓缓划入湖面之中,参在众多的船面之间。 湖面的船有高官子弟用来称赞赏花的二层大船,有才女们用来吟诗作对,弹弦赏花的阁楼二层大船,也有些人家不愿与人多在一艘船上,便雇了能载三五人的间隔小船,缓缓游走在湖面上,也坏不了赏月的心思。 战许安与莫子安两人相对坐在小船的间隔中,外是薄薄的一层防水的锦纱,可透过锦纱看见小船外的光景,而从外边看往小船上的间隔时也是带着朦胧的神秘感,加上锦纱上的质纹,水光的倒印下颇有异域的风情味。 船夫慢慢的把船划至湖面中央,一靠近,就听到了一阵忽高忽低的琴声,就算是周围的人群有些吵闹,琴声也能缓缓传入耳中,战许安闭着眼睛,靠在隔间里的软椅上听了会,而莫子安侧给战许安煮茶。 任凭船身如何摆动,莫子安手中的茶水不见溅出来半滴。 原也安静,只是在一道男声下破开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里边的可是十四皇子?三皇子有请。” 莫子安并未理会,待手上的茶水逸出一丝雅人的清香,莫子安才满意一笑的把茶水放在战许安的面前,开口说道“试试。” 战许安早已睁开双眼,拿起她面前的热茶,轻抚茶盏两三下,轻抿了一小口,任凭茶香在唇齿间流溢,过了会战许安缓缓说道“任世间杂乱,不扰人心,是很好的茶禅。” 莫子安听了战许安的话,轻声笑笑说“可要去看看我三皇兄?就是玄烨的父亲。” 说着站了起来,对战许安伸出手,战许安的手放在莫子安的手心,任由他拉自己起来,“既然三皇子派了人来邀请,若是不去,少不得被一些有心人说是兄弟不睦。” 莫子安拉着战许安的手,一边走出隔间一边叹道“夫人果然懂我。” 莫子安两人跟着来人上了一艘二层大船,等上了二层的时候,船楼中的大圆桌上早已经坐满了人, 男女分开来坐,中间隔着一道屏风,也不碍了彼此间的交流。莫子安带着战许安上了二层,莫朗是个停不住的,看见了莫子安便挥着手打趣道“十四,这等热闹,我原以为你会在府中陪着弟媳呢。” 莫子安来到圆桌旁,向在座的人简单的打了招呼“三哥,七哥,十哥,十一哥。” 三皇子莫宇城点点头,看向莫子安身边的战许安,轻道“箐心,莲茵,茜言都来了,就在隔壁,听说箐心还邀了白府的姑娘,想来一会就到了。” 莫宇城一说完人就来了。 白苏巧步轻盈,身穿一身素青,腰间三两配饰便可托出细软柳腰,长发垂直而下,只是简单梳起,墨发间只是有着些许蓝玉点缀,整个人便再无丝毫装饰物品。 虽然简单,却让看惯了浓妆的皇室贵族的少年儿郎们看呆了眼。 面若桃花,眸如星耀,一身素净却不掩其身上的气质,反而给人带来一种世间上的一缕洁净,如莲如荷,可远看而不可亵玩焉。 白苏轻轻的给在坐的人行了礼,莫宇城摆摆手,一个随从从旁处过来,站在白苏身后,莫宇城说道“战姑娘,白小姐,请随入座。” 战许安现在还没有真的嫁于十四,所以莫宇城并不承认战许安现在就是他的弟媳,就算那日母后曾和他说过,十四选的姑娘是个好的。 可那又如何,未过门一日,便一日不是皇室宗亲。 战许安点点头,与白苏跟在随从身后,来到隔间女眷的座位上落座。 战许安刚刚在十五郡主身边坐下,十二公主莫箐心就说道“战姑娘身体一向不好,如此深秋,怎出来游玩了?” 战许安轻笑作答“谢十二公主关心,古言有话,饭后走走,活到九九,出了王府,就觉得城北的风景要好些,就过来了。” 莫箐心也不回她,拉着白苏,让白苏挨在她身边就坐下了,在坐的女眷中有许了人家的,也有尚未出阁的,轻声细语,淡笑盈盈,好不热闹。 在场的女眷是以十二公主为大,她即是皇室子弟,身份自然高出在场的女眷,虽说年龄小,可是在场的也是看破不说破,且十二公主并没有什么恶意,就当陪着小孩子玩闹罢了。 女子间的话语,无非就是诗词歌赋,棋琴书画,若是开始还好,听多了,也难免无趣。 十二公主便起了头,说道“在场的出身皆是不低,自幼也应知道一些诗词,光是喝酒赏月多是无趣,来行酒令如何?到最后谁若是赢了,再回答出本公主一个问题,本公主便赏了这支金钗,若是输了,就罚喝酒如何?” 莫箐心的话语刚落下,坐在离她稍远的少女轻声说道“在座的出身我们常聚的自是知道,不如先自报家门吧,也好日后叫出来聚聚。” 说着就站了起来,先报出自己的家世“我家姓杨,家父是大理寺证监。” 官位是不低的,大理寺监事是正二品,监管是从二品,证监是正三品。 有人带头,很快的也都站起来各自介绍着自己的家世,战许安不慌不忙,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待所有人都介绍过后看向她,战许安轻声开口“我姓战,来自安王府。” 安王府?有些消息的大家姑娘是知道安王府住着什么人的,白苏这时候也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战许安。 这位来自安王府的姑娘不论身段音色还是双眸,都和她的好妹妹白浅浅一模一样,虽然心里怀疑这位姑娘就是白浅浅,可是她终日带着面帕,看不见面帕下的面容是不是如同白浅浅一般。 白苏想到这里,主动举起手中的酒杯“原来是战姑娘,听家母说苏儿在病时你曾去看望,在此苏儿敬你一杯。” 战许安端起手中的酒杯,轻轻把玩着“白大小姐不用客气,只是我今日出门之时太医吩咐了,不可多食饮酒,只能念谢白大小姐的敬酒了。” 第七十四章 诗词 原本白苏还想着让战许安喝酒,怎么也得看看面帕下的容颜才是,却不想被这么一挡拦下,白苏轻轻笑“那战姑娘一会的行酒令可是参加?”参加了,输了就要喝酒,不然就是损了十二公主的面子,最后还是要把面帕拿开的。 可若不参加,在座的所有人都参加了,独独她一个,未免太过引人注意。 战许安倚身向前“许安幼时家里宠爱,舍不得许安吃那些才女诗艺苦,家母也时常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话中意思直接说白,莫箐心听了这话,看了白苏一眼,轻声说道“苏儿,你又何须与一个家室不明的人多加笼络,她不来便不来,还怕没了她,这游船之上就没了乐趣么?” 白苏看向低着头不语的战许安,藏在水袖下的小手紧紧的揪着衣角,看着战许安一副无事的模样,白苏心里也不确定刚刚战许安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针对她说的,小时候为了女子的诗德才艺所受的苦,在座的所有人当中怕是没有谁比白苏更加的了解。 白苏不说话安静坐在莫箐心身边,之前参加过才女大会的杜长明此时出来打了圆场。 “中秋佳期,往年所提诗词也是关于花好月圆之意,不如今年就换个花样,接诗如何?” 杜长明的话音刚落,蓝监事家的独女,蓝梦梦也出声道“这个不错,就从我先来吧,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杜长明见好友如此,轻笑了声也开口说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在座的见杜长明和蓝梦梦都开始了,也笑着加入。 “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天上若无修月户,桂枝撑损向西轮。”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不一会,就轮到了战许安的位置,战许安端坐不语,她身旁的人想要略过她时,无意碰上了十二公主的视线,也不好叫她,只能坐在位置上,学着战许安先前的模样,低头不语。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战许安的身上,就连隔间外坐着的男子席位也有那么一两道视线看了过来,怕是不知道她们会什么会停下来吧。 莫箐心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战许安的身上,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从见了战许安的第一面起她就非常的不喜欢这个未来的十四弟媳。 但是别的原因没有,就一个,就在她参加才女大会之后,有次去给祥贵妃请安,那天她第一次从祥贵妃口中听到了她对于十四媳妇的赞赏,莫箐心知道自己只是被皇室收养的,可好歹是自小养在祥贵妃身旁的,平日里祥贵妃也不曾夸赞过她,现在突然对另外一个与她差不多大的赞不绝口,教她心里如何不气。 且战许安还是个家室都不明白的,可她再不济,也是出身皇室旁支,怎么论,她战许安当是比不过她,莫箐心看了端坐的战许安一眼,计上心来。 “若战姑娘不擅诗词,也可请好友相替。”莫箐心说的这话,明面上是给了战许安一个台阶,暗地里又给了战许安一个大难堪,战许安第一次出现在大臣之女聚会这种会场上,哪里来的好友可代替她作诗词? 是看着她轻小,出身不明,好欺负罢了。 第七十五章 我长的与白府幼女可像? 战許安应声而起,轻言道“今日出门時府医嘱咐过,不可食得辛辣阴冷之物,奈何許安好友无多,這接诗实是无人相助,許安也不好负了十二公主美意,自罚一杯当是赔罪可好?” 莫箐心见战許安的语气软了下来,心里也沒由来的高兴了会,面子上却是一副不予战許安多加计较的样子,说道:“战姑娘还未进入皇家,是不知晓皇家聚会中,品酒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你愿意自罚,仅仅一杯怎够?恐怕是罚上三杯才能体现出你的诚意吧?” 战許安也不推辞,当即把杯中的酒水倒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看着战許安的动作,脸色都变了,往地上倒酒,這可是意味着給死去的人倒酒! 在中秋聚会上,战許安這一举动可是说是晦气得很。 战許安倒完杯中酒,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上好的玉酿缓缓从壶嘴倒进酒杯中。 战許安这时候才不急不慢的說“方才十二公主的話倒让許安想起了一事,皇室聚会上品酒是避免不了的,可这种臣女之间的聚会又怎么能和皇室聚会相比?皇室聚会,彰显的是皇家气势与血脉之间的龙气,言谈間尽是天下大事,能与天子同饮一场已是寻常人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战許安手中的酒壶重声放下,撞在桌面上,发出一阵沉闷声。 “可臣女間的聚会,再怎么金贵也不过闺阁間私语小事,如何能与皇室聚会相抵?” 战許安一番話,说的莫箐心从心底开始发凉,她不过顺口提了一句皇室聚会,怎么就被战許安这个出身不明的妮子扯出这么多厉害? 战許安举着酒杯,抬到莫箐心面前,轻声说道“若是十二公主以为许安说的不是,这三杯许安当是认罚。” 莫箐心如何敢应她,此时见战许安端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的时候,莫箐心也顾不得她,连忙伸手拦下。 “战姑娘身子一向不太好,该听府医的话才是,酒就免了。” 莫箐心这话说的有些虚,之前叫着自罚三杯的是她,现体谅战许安身子不好为由免了酒水的,也是她,就算莫箐心身为十二公主这样的身份都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可也正是十二公主这个身份才让莫箐心的举动不至于使得席间之人频频贴耳私语。 一些稍稍年长的臣女也轻笑着说谈到另外一件事上,莫箐心看着这般,微微松口气,坐下后白苏递给了她一杯茶水,示意她喝下。 白苏来到战许安面前,笑着说“战姑娘若是不嫌弃,可愿与我们在座的交个朋友?记得战姑娘是初到京都,多些朋友,日后也能约上三五位踏春出游去。” “白姑娘,见面即是缘,这二见就是缘中缘了,听说我与你那妹妹身形音段都一般无二,如此说我与你缘分最深,不如你同我说说你妹妹的样貌如何?” 说着战许安也不管白苏已经开始变得微白的脸色,拉着白苏的手,继续说道: “白小姐有所不知,当初我去看望你时,你第一句就叫我浅浅,可见你们之间不是一般的姐妹情深。可许安心里也有个疑问,莫非我真的长的与白府二小姐如此相像?” 白苏看着带着面帕的战许安,看着她那双神似浅浅的眼睛,白苏就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要把她面帕拿下来,还让她看看,她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妹妹白浅浅!! 第七十六章 完了 白苏最终只是笑笑而过“浅浅福气薄些,哪里比得上战姑娘,只需等时辰一到,安心嫁入安王府便可,其余的,也不用放在心上就是。” 战许安轻笑道“自小我娘就说我口齿伶俐的,想不到白姑娘也这般厉害,不过白姑娘说的也是,福气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有的人自小得不到的东西,一下子好运气得到了,可不定能得到的太久,毕竟不是自己的福气,占用了别人的,过一段时日,也该归还不是么?” 言下之意,明朗而知。 白苏明羡暗指战许安无才无德,眼中只有安王府,在座的各位都入不得她的眼。 战许安明夸暗示白苏的福气是占用了别人的,至于哪个别人是谁,白苏心里明了得很,可正是因为心里明了,所以才有些不安,听着战许安的话,刺得心口一阵阵微疼。 在场的人不知道,可白苏心里清楚,白浅浅的梦归院火灭之后根本没有找到白浅浅的尸身。 当时下人们说火势实在过大,也有可能直接化灰了也说不定。 那样大的火势,连只老鼠都来不及逃出,别说是白浅浅了,况且白浅浅的身体那里会许得她逃出升天的机会。 白苏心里想着,对于战许安先前说的话也有了一丝不屑,那些福气本该就是她的,若战许安说得对,那也应该是白浅浅占用了她的福气,只不过到了时辰该归还而已。 如此想着,白苏心里也好受些,正想着开口回应战许安的时候,放在隔间的帘子突然被人卷了起来,帘子碰撞的声音引得在座的都看向来人,却不想看呆了眼。 莫子安手抬起帘子,走到战许安身旁,紧了紧战许安身上的袍子后才开口说道“夜深天凉,出府时府医嘱咐过要早些回府,你现在可乏了?”莫子安的目光全程在战许安的身上,那宠溺的模样一时间醉了席中一半女子。 战许安应声而起,轻声说道“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贵族间的聚会,因为府医嘱咐不得不听,拒了十二公主所提的三杯罚酒,还望十二公主体谅。” 战许安话音才落,莫子安便拿起酒壶,端起战许安面前的酒杯,不等莫箐心来的及反应,刷刷刷就连喝三杯。 莫子安把酒杯放下后,对战许安说道“自小你就受不得一丝委屈,今日的罚酒我替你喝了,你可还记着?” 话是对战许安说的,可话里的意思是说给莫箐心听的。 这时候就算莫箐心再怎么呆神,在白苏暗地里的推动下,也勉强说了句“战姑娘身子要紧些,喝酒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 听了莫箐心这话,莫子安牵起战许安的手,轻笑着说道“十二姐如此关心许安,深秋露重,许安身体也经受不住深秋寒气,我就先带她回府了。” 莫箐心开口留也不是,说同意也不是,一个嫡系皇室子弟的去留何时轮到她一个皇室旁支去同意与否了? 莫子安偏偏像不清楚一般,等着莫箐心开口,莫箐心不得已,压着自己有些结巴的话语说道“身体弱,是,是该好好休息。” 莫子安得了莫箐心的回复,才牵着战许安,从席间的另一边下了游船。 莫箐心看着莫子安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背后一凉,莫箐心猛然回头,就对上了隔间那边的一双眸子,莫箐心一下子就靠坐在椅子上,心想:完了! 第七十七章 宫中宴1 隔天一早,安王府中的下人们就开始忙了起来,就连是安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都是拿着水擦了一边又是一边。 战许安看着来来往往,时不时还停下来向自己行礼问好的下人,轻声问道“不过一个中秋,安王府就这般热闹?”站在战许安身旁,拿着斗篷准备给她披上的莫子安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今年不同。” 如何不同,两人无需说明了。 今日莫子安来了兴趣,想着拉上战许安去十里铺里吃上那日他给她带过的酥宝子鸡,吃完还要去逛逛梦阁,听说是梦阁中出了一批新的发簪首饰,很是独特,深的贵妇少女们的欢喜,就连是十二公主也拥有了两三支,日日带着,可见是真的喜爱。 战许安说不过他,随了莫子安出了府门,在马车上,战许安看着外头渐渐升起的太阳,倚靠在车厢里,轻声道“若是知道起的这么早,还不如叫了明月在小厨房里给我熬上二两白粥,我也好能多睡些。” 莫子安轻笑,修长好看的手轻轻把战许安耳旁的发丝拨弄到一边“这么早就叫夫人起身,是为夫的不对,以后夫人想睡,又想吃那酥宝子鸡,到时把那做菜的师傅请到府中随时候着。” 战许安缓缓闭上眼睛,安王府到十里铺要些路程,不然也不会起的这般早了。 莫子安看着战许安闭着眼睛,眼底逸出丝丝温柔。 到的时候,战许安率先下了马车,战许安直接跳下马车,不等莫子安的样子让莫子安哭笑不得,又没有使美男计,安儿至于躲他犹如鬼魅么? 在十里铺中已经有了不少早起慕名而来的官家贵人,清晨中的十里铺倒是一片热闹,位置莫子安已经提前订好,待莫子安下了马车,直直带着战许安上了阁楼包间就好。 十里铺中的美食算是京城一绝,价格也是贵的,多数的达官贵人得空的时候都是携家带口,或约上三两好友来十里铺中用早膳。 莫子安拉着战许安上了阁楼,经过一楼的时候,引起不少人的注意,除去战许安带着面帕看不清容貌之外,莫子安那精致得让人窒息的容颜也是让在座的不少人看呆了眼睛。 富贵的人家多多少少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爱好,莫子安一进十里铺的时候,坐在角落的不少王公少爷开始面面相对,频频私语,眼中的欲望也渐渐浮现出来。 不过来十里铺用早膳的,谁也不是没有一点脑子的傻瓜,看那两人的衣着打扮,也是要多加打听才好下手。 待莫子安和战许安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的时候,不少原本正在吃的人陆陆续续的暗地招来家丁,去打听刚刚进来的两人是什么来头,若是有地位权势的也就罢了,可要是只是个打扮好些的普通人家,那就…… 战许安坐在包厢里,靠窗口的位置上,在等菜的时候,战许安向服侍的小厮问了几本闲话本子,坐着就看了起来,莫子安则是单手顶着精致的下巴,看向战许安。 不一会小厮就带着人端着早膳在包厢外轻声叩门,在莫子安应允后才进到包厢内布菜,待小厮退下,莫子安夹了块还冒着热气的鸡腿,放进战许安的玉碟内。 看着战许安慢慢抬起筷子,开始吃东西,嘴边划过一丝弧度,也开始吃早膳。 一席七分饱,莫子安看着停下筷子的战许安,心里自知她的食胃就这么几分几两,但是看着她那柔细娇弱的身躯,莫子安还是想着多让她长些肉才好。 莫子安点了餐桌旁的小铃,不一会小厮的声音就在包厢外边响起“爷可是有吩咐?” 莫子安看着战许安嘴角处的那一丝油腻,轻轻抬起袖子就擦去,并不在意油渍弄污了袖口“这可有养胃的药膳?端上一碗来。”“有的,爷,稍等。”从头到尾,小厮都是在包厢外候着,并没有进包厢内来。 战许安看着他镇定自若的给自己擦拭嘴角的油渍污迹,内心充满了疑惑,她甚记得上世那传说清冷的十四皇子可是有些洁癖的人,别说是拿袖子给人擦去嘴角的油渍,就连是身上的衣角处被人不小心碰到,都要立刻回府,换下那身衣服,让人拿去烧了,更不用说如今是…… 战许安看向莫子安的眼睛,发觉他却不像是隐忍着,反而像是做的多了,习惯了一般。 不一会,小厮端着养胃的药膳敲响了包厢的门,莫子安倚身靠在椅子上“进来。” 小厮应声而进,低着头,把养胃的药膳放下后立刻退出了包厢。 在莫子安的坚持下,战许安又吃了小半碗的养胃的药膳,最后还是差点让莫子安抱着走出十里铺,出了十里铺,战许安躺在马车上,轻瞪莫子安几眼,而莫子安把手放在嘴边,看着战许安躺在马车上那撑得慌,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的想笑,又怕了战许安又似几天前不理他,只得转过头,掩着自己的笑声,解释道“再近黄昏些,就要入宫了,怕你在宫中饿着,这好容易长的气色又褪了下去。” 战许安别过头,不看莫子安那憋笑憋得有些难受的模样,等回了安王府,战许安吃的确实是有些撑了,莫子安只得抱着战许安进府,战许安把脸埋在莫子安的怀中,她这怕是没脸见明月明心了,吃个早膳还能吃到撑着走不了路,要是别人听了,怕是以为她还没有几世吃过东西了呢。 一整中午,战许安与莫子安都一直待在屋内,战许安躺在藤床上,莫子安则坐在一旁给她揉着肚子,消消食。 战许安手中拿着一本诗经看得仔细,直到李叔来敲门,说道“王爷,夫人,该进宫了。” 李叔叫的时候,战许安才从诗经的注解中回过神来,看向床边的滴漏,不觉间已是三个时辰过去了,战许安坐起身,莫子安也停下了手,战许安看着莫子安,她看书看得入神,而莫子安也是一直给她揉着肚子揉了三个时辰? 莫子安轻轻点了战许安的鼻尖,笑道“别急,这手酸的账为夫会记在心里,到时一并向夫人讨还,夫人可不要翻脸就不认账了。” 第七十八章 宫中宴2 战许安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守在门口处的李叔,一脸严肃,看得战许安还以为自己和莫子安待在房里一下午,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瞧李叔这一脸严肃下还隐隐透漏出的激动,战许安神色如常,走出房门,莫子安也跟了上来。 两人都不怎么喜宫里的计谋算计,也没换了衣服,只是整理了一下就进宫了,马车已经在安王府外候着,战许安上了马车后坐的离莫子安远远的,看得莫子安轻笑着说道“走吧。” 马车内的软垫子垫的有些高,战许安微微调了下位置,马车内一片安静,战许安的手被莫子安抓在手心,战许安也不挣脱。 马车脚程很快,过会就来到了那道高高筑起的朱色高墙,战许安在莫子安的扶持下下了马车,刚刚站稳,就看到不少马车也同样停留在宫门前。 莫子安带着战许安向刚刚下了马车的人走去,刚刚下了马车的莫朗也看到了莫子安,自然也没有错过跟在莫子安身边的战许安,莫朗笑着打招呼“十四弟,十四弟妹。” 莫子安“十哥。”战许安在莫子安的身旁,也同样轻轻叫道“十皇子。”,听得莫朗轻笑,“十四弟妹见外了,可同十四一样,叫一句十哥就好。” 战许安也不客套,改口叫道“十哥。”“时候不早了,快点进去吧,听说这次中秋选了不少各位大臣的女儿参加,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却喜欢热闹。” 莫子安轻笑“十哥想热闹,娶妻成家,添儿加女,也是热闹得很。”“比不过十四你了,孤寡一人惯了,还是清凉在一旁自在些。” 莫朗是个明白人,两人交谈几句,莫朗便被丽妃身边的嬷嬷叫走了,说是许久不见,丽妃亲自下厨,做了莫朗喜爱吃的糕点,正温着等着莫朗呢。 战许安看着莫朗远去的背影,这十皇子生性不喜拘束,虽平日里不似别的皇子稳重,却是最重孝心的,深知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的命运,也难以违抗丽妃想要让自己在众皇子中夺得皇位的心思,他与哪位皇子都交好,却又涉交不深,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赏花吟月,如此不问朝堂中事,就连丽妃给他介绍朝中重臣的名闺,他也打着马虎眼就虎过去了。 如今皇后的二皇子已经成家有了玄烨,虽然一向和丽妃不对头的祥贵妃的七皇子并没有家世,却也有了几个伺候的耳房,就连一向养在外边的十四皇子莫子安,一回京就是连请三道圣旨娶妻,何已不让丽妃有些坐不住,十皇子每回入宫都会被丽妃叫去吃糕点。 莫子安见战许安看着莫朗的背影入神,伸手拉过战许安的小手,直到看见战许安回过神,才笑着说道“走吧。”“嗯。” 莫子安寄养在外边,只能凭着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带着战许安在宫里逛了起来,战许安看着莫子安带着她,越走越偏僻,不由得问道“你多久没有进宫了?” 莫子安看着眼前一片葱绿繁密的竹林,松开了一直拉着战许安的手,看着竹林深处说道“这是我和娘亲之前住的地方。” 战许安看着眼前的竹林,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上世怡儿贪玩,也是跑到这个竹林里来,她谴着宫人到处寻找,最后是在这个竹林前找到她的,找到的时候,怡儿浑身是泥,还粘了些许竹叶,睡在地上,她把怡儿抱回宫中,待怡儿醒来之后和她说过竹林里有个很大的屋子,还有个给她吃了糕点的奶奶,说的似真的一样,就连她身边的嬷嬷也吓的摔掉了手中的盘子。 她虽然不确定怡儿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那竹林是先帝的明令禁地,也只能擦去怡儿嘴边的小东西,笑着说句“怡儿玩累了,睡糊涂了。” 这事便这么的消了,如今莫子安这么一提,倒是让战许安想起许多。 “要进去看看?”战许安看着莫子安说道。 莫子安轻轻摇摇头“不用,我带着你过来,她就很高兴了,下次吧。” 两人安静的待了一会,莫子安突然轻轻的把战许安搂入怀中,深呼出一口气“走吧。”“嗯。”战许安任由着莫子安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离开竹林。 待两人走远了之后,从竹林的一旁,一身青白的衣裳一闪而过,同样消失在竹林前面。 进宫除了宴会开始的那会要在场,其它时间倒也不拘束着,只要是不进了后宫,御花园的景象,倒是可以观赏一番。 莫子安带着战许安,两人悠闲寻了几处好景,安静的躲在一旁赏起秋菊来。 不料才过了会,就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了,战许安细看,都是些宫女和太监,像是要找些什么东西,一个一个弯着腰,寻得仔细。 战许安下意识得低头,看着自己身旁那秋菊坛下的水绿手镯,弯着腰捡起细看,还是个老对象,也是个熟悉的手镯。 莫子安看着沉默的战许安,带着她就率先走了出去“你们在找什么?” 一旁几个小太监,闻声抬起头,看见是十四皇子,连忙快步走过来,对莫子安跪下说道“十四皇子,是白府的小姐丢了要献给皇后娘娘的手镯,七皇子要我们替白小姐找找。” 战许安举起手中的绿手镯,温声细语的说道“可是这个?”小太监抬起头,看了一眼“正是,正是,不知这位姑娘……”莫子安拿过战许安手中的手镯,递给一旁的小太监“七哥叫你们来寻东西,如今找到了,也该回去复命,省的白小姐着急。”“是,小的告退。” 战许安看着太监们离开的方向,手指轻点秋菊的花心,惹的秋菊轻轻摆动“走吧,晚到了怕是要生出许多事情来。”“嗯。” 战许安是不想生出旁事来,可有些人就是不能如了她的愿。 战许安看着眼前的十二公主莫箐心,真的头疼得很,与她计较觉得失了体面,若不与她争论,又输了莫子安的颜面,下次又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第七十九章 宫中宴3 她和莫子安刚刚入座,皇上皇后以及宫嫔们就过来了,而在随着众人行礼之后,十二公主举着酒杯就来到她的面前,原本她想着人多,十二公主又邀了朝中大臣们的女儿,想来是不会注意到她的,看着在她面前的十二公主,战许安暗道失策。 宴会一开始,莫箐心如此的举动自然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战许安在考虑喝与不喝的时候,之前她抱过的玄烨突然冲了过来,狠狠的撞到莫箐心的身上,这下可吓坏不少人了。 二皇子莫宇城身旁的一位夫人就慌忙站了起来,往战许安这边快步走过来,战许安才把玄烨扶起来,玄烨就抱着战许安的手,嘴里还喊着漂亮姐姐,抱抱。 战许安有些无奈,弯腰抱起玄烨“皇长孙可莫要皮了。”玄烨眼珠子转了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安静待着战许安怀里,等着自己的母亲把自己抱走。 而莫箐心虽说被玄烨这么一撞,虽然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她之前举着的酒杯里的酒一滴不落的全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莫箐心被下人扶起后又不能说些什么,撞了自己的是玄烨,并不是战许安,她也只能说句突然身体不适,离开宴会之中。 这一阵闹,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停的往自己这边看望,皇室的宴会,无非逃离不过歌舞,宴会中的歌舞看多也是无趣,战许安不着痕迹的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并未见到白苏,战许安也只是轻眨双眸,似看歌舞看得入神一般。 战许安不用抬头一一观看也知道,看向自己的人都有那些,除了昨晚上城北游湖船舟上的官家小姐之外,还有几位公主,并未见过战许安的,对战许安的关注自然是高些。 其中还不乏着看向莫子安的朝臣少女,凡是看过两眼,那脸面就红如桃花,也不知是皇家的酒醉人还是这皇室的子弟醉人。 祥贵妃也注意到了坐在莫子安身边的战许安,对皇上侧耳轻语几句,皇上的视线也看向了一直在认真看歌舞的战许安,轻微点头。 得到允许的祥贵妃对身边的嬷嬷点点头,嬷嬷会意的从座后走到战许安的身旁“战姑娘,几日不见,贵妃可有些念你。”战许安抬头看向坐在高位侧座上的祥贵妃,祥贵妃也正好对上了战许安的视线,对战许安摆摆手“许安呐,你来。” 祥贵妃身为贵妃,而亲生的七皇子莫泽炎也并未娶家室,有心嫁入皇室的朝臣少女不在少数,祥贵妃这么一叫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祥贵妃都对着自己这么好声温和的,战许安只好站了起来,这时候跳歌舞的艺宫们正好退了下去,战许安这么一站起来实在是有些显眼。 战许安正要向前的时候,小手被莫子安拉住,莫子安牵着她的手来到高位前,对皇上莫凌宇微微抱拳俯身后说道“父皇,这位便是我先前求娶之人,今日特定带进宫里来,让母妃见见.” 莫子安说到战许安就是他求娶之人的时候,在宴会之上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了战许安的身上。 坐在位置上的莫泽炎看着俏亭而立在莫子安身边的战许安,不知怎么的,心里想起那双清灵透澈的眸子来。 皇上看着战许安,心里暗暗评价着他这位儿媳,一身素色不争不抢,腰间两三配饰不奢不俗,发间轻点珠饰,也不显小家气度。 双眸清澈,旁立他皇儿身旁也不显得配不上,反而让人觉得这位姑娘气质不凡,落落大方,是个大家的姑娘。 皇上看着容貌被遮住的战许安,想到刚刚祥贵妃和他说的,这姑娘长的天仙的模样,现如今人都站在他面前了,他定是要瞧瞧。 “十四,这位姑娘的面帕是?” 莫子安看向战许安的面帕,轻柔说道“她平日里胆小些,今日人多热闹,她又是第一次进宫,难免有些不适应,等过两日我再带着她来向父皇请安。” 皇上见莫子安这样说,也只是点头别开话题说道: “今日是中秋团圆,明日老六就要和达拉逸回部落去了,难得回来一趟,既然是团圆也不必拘束着。” 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轻笑着说“今日的月色正好,而御花园的秋菊开的最好,赏月品菊何不是美事。” 皇上摆摆手“皇后的提议甚好。”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御花园走去,众人也跟在身后,可是才到半路,皇上突然想起一事“说起来了朕好久也没有跟皇后一起走走了。”说着对皇后伸出了手“来,咱们一同去。” 皇后也想不到皇上会突然提起和自己游园,笑着答道“好。” 皇上皇后的这一举动,让以祥贵妃丽妃为首的妃嫔们心里很是不平衡,祥贵妃注意到皇上有看向她,欲言又止,她也知趣,福身说道“知乐而长安,泽焱今日在宫中,臣妾也许久未见他了,这次他还说要与各宫姐妹请安,我就不能和皇上皇后去游园了。” 丽妃也福身说道“老十这几日念叨着臣妾亲手给他做的甜糕,今日十五团圆,臣妾也请各宫姐妹一会可移步来德馨宫,尝尝臣妾做的圆满甜糕。” 在宫里为嫔妃何人不精,也纷纷随了丽妃的话说道“丽妃的手艺是个好的,姐姐盛邀,臣妾等自当前往。” 皇上一听摆摆手,对着丽妃说道“丽妃手艺是难得,可给朕留上半盏,待晚些朕去你宫里,你好好备着。” 丽妃盈盈福身,轻声温和答道“是。” 皇上看了一眼他的嫔妃,和皇后两人并肩的游园去了,并不许人跟着。 人家皇上都游园去了,而晚上皇上都已经说会在丽妃的德馨宫里,她们也懒得在这御花园中逛着,还不如回了自个的宫里,倒上三盏桂花酒,坐在石桌子旁与宫人赏月不是更加的悠闲,何必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一不留神就被人盯上了,虽无碍却麻烦得很。 这话也是战许安的念头,尤其是看到十二公主为首,带着一群人走向自己的时候,战许安也不禁回想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自持身高自傲的十二公主。 第八十章 宫中宴4 此时莫子安被莫晟决叫去,只留得战许安一人,战许安看着来到她面前的莫箐心,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莫箐心莲步轻摇至战许安面前“十四弟妹真清廉一人,日后在宫中不免有多加碰面的地方,今日中秋宫中家宴,本公主身为长姐,也该带你认认诸位贵族,也好日后不失了礼数才是。” 战许安轻说道“许安还未过门且身子尚未愈全,如此病态只怕多见不得贵人,只能谢过十二公主的好心了。” 莫箐心被战许安这么一堵,也是无话可说,只得拿起帕子轻轻掩了一下鼻子,说道“既然知道身子病着就该待在府中,省的过了病气给了他人。” 战许安轻笑“谢十二公主教诲,只是此次进宫,许安已十分小心远离人群,却不想十二公主如此记挂着许安的身体,竟也步步不离的跟着,是许安的福气。” 战许安才话音落下,身后就响起了莫子安那深沉磁性的声音“安儿说的是,若十二姐真这么急着与安儿谈妯娌之间的贴己话,以至步步不离,那我明日便请旨,娶了安儿过门,十二姐,你以为如何?” 最后的一句话让莫箐心的脸上都浮现了轻微的青色,她一个被皇室收养的外戚之女,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插手皇子的婚事! 莫子安的话让莫箐心一下子陷入沉默,而这时候一直旁观的白苏端着酒杯,莲步轻移来到战许安的面前。 “天子弟娶亲自是天大的喜事,十四皇子目聪过人,战姑娘好生的福气,这一杯薄酒,可当讨喜了。” 莫子安站在战许安身旁,语气听不出喜怒“即是讨喜,也得身份高的人来给最是体面,十二姐,你说是不是?” 莫子安这话是真的让莫箐心有些慌了,论身份高低,她这个养女是怎么也越不过身为皇子的莫子安的。 如果她此时应了莫子安的话,就暗示着她的身份比莫子安高,那么她以后的日子还有好日子过吗?若是被和亲到边远的贫穷部落去……当真如同杀了她一般。 可若不应,如此场面,她怎的下得来台,一时之间,莫箐心的脸就憋的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战许安轻笑,说道“自古身份最高只有天子,这份喜,还得皇上来给才体面。” 战许安的话让莫箐心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附合道“父皇亲口应允的,当是世间最好的。” 莫子安随后就说道“父皇答应将安儿许与我时,我也觉得父皇是将世间最美好的给了我。” 言意之下就是:皇上亲口答应的婚事,好与不好,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养女来指手画脚。 莫箐心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战许安微微福身后说道“十二公主,许安尚在病中,还望十二公主再喜欢许安也得隔些距离,若是过了病气给公主,倒是许安的不是。” 小两口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莫箐心堵的无话可说,堵也就罢了偏偏一个坑接连着一个坑的给她挖,她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正在莫子安拉着战许安要走的时候,莫泽炎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十四弟稍等。” 莫子安停下脚步,回身轻问“七哥,你不是去了祥贵妃哪里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莫泽炎笑笑,指着他身旁的小太监“你说。” “是,今天黄昏时分,七皇子谴着奴才们去帮白府小姐寻她丢失的柏翠手镯,在御花园的伈水湖旁遇见了十四皇子与战小姐,战小姐手中拿着柏翠手镯,询问奴才过后便把手镯给了奴才,可当时天色近昏,奴才们也不能细看,等回到大殿上交时才发现那柏翠手镯竟有了几处裂纹,可是这手镯自战小姐给了奴才之后,奴才是放在手心里捧着回到大殿的,这裂纹如何而来,奴才实在不知啊。” 待小太监说完,白苏的脸色已经是惨白一片“怎会?那手镯我来之时是母亲亲自放入锦盒之中,就算不小心掉在地面也不至于让手镯出现裂纹才是。” 见闺中好友急了,十二公主应声道“定是你们当奴才的不当心,半路给摔了,没有见过这么无用的东西,走个路都能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莫箐心的话让小太监急忙跪下“十二公主冤枉啊,奴才们再不当心,也不敢对皇后娘娘的礼意不当心,那,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啊!求十二公主体谅明察。” 战许安像是看闹剧一般,莫泽炎脸上挂着他一向温和尔雅的笑容“十四今日可曾看见过这小太监?” 他们站的位置本就视线广阔,加上莫泽炎带来的小太监的说辞让许多无事旁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莫子安一脸认真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半响后轻笑说道“七哥哪里寻来的这小太监,我早年离宫,只觉个个都是一样的。” “那战小姐呢?你可有亲手把手镯给了他们?” 战许安轻轻摇头“这皇家深宫的,我也只来过两次,哪里晓得宫里的下人们个个模样。再说我也不知我与十四皇子是在那奴才口中的地方长的什么光景,只是记得那湖边风吹细柳摇,岸边牡丹亭,当是美景一番。” 听了战许安的话,莫泽炎轻微点头“宫中园景,当属御花园,伈水湖,百柳亭排在首位了。” 如此一来,战许安就是没有看见过这个小太监了,战许安的话让那小太监急了“战小姐,可你今日明明是在伈水湖旁将手镯给了奴才的,七皇子,奴才不敢撒谎。” 战许安轻轻摇头“莫说我今日是不是在伈水湖旁见了你,那镯子长成怎样,我且问你,你寻镯子时可有见过那镯子长了什么模样?还是说你还故意寻了白小姐,拿了纸图去找不成?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给你的镯子你怎就深信不疑的用手心尖上捧回大殿上去了呢?” “可当时有十四皇子在旁,奴才们这才放了心思,谁知……” “一见十四皇子便放了心思?随意见了谁,都能把心思放下,可不知平日里公公就是如此对待进献给皇后的礼意的?” 战许安的话吓得那小太监不停的磕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第八十一章 宫中宴5 那小太监心里也急得慌,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小太监整个后背都像是掉进了湖里一般,全是汗水。 莫泽炎看了一眼那小太监,温和的开口说道“这事都是奴才们做的不当心,今日中秋,我也不好发落了你,你可自行进了慎刑司去领罚,至于那手镯,我会亲自去回了皇后娘娘,日后再补上别的物品便是。” 战许安轻笑“只得辛苦七皇子了。” 莫子安看向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弄坏了进献给皇后娘娘的礼物,且还这般的指认旁人,该是好好责打一般。” 莫泽炎轻笑“今日中元节,计较这些事反而扫了兴致。” 莫子安牵起战许安的手,说道“此事由七哥处理,我与许安回京不久,府中还有着些许事要备着,就不留在宫中陪着了。” 莫泽炎让人把小太监带了下去,靠近莫子安身旁,说道“这事错误了十四弟,十四弟莫不是生气了,连中元节也不愿留在宫中?” 不等莫子安说话,战许安便轻声开口说道“许安出生不高,曉不得宫里的大规矩,不晓得十四皇子身为皇子,也能由着一个小太监随意指认,身为天家皇子,竟也要受到这般委屈。” 莫子安等战许安说完,轻轻点头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的礼物,慎重些也是应该的,今日你出来時不肯吃药,我们就先回去吧。” 战许安点头应允,莫子安拉着战许安的手,對莫泽炎说道“七哥,许安身体不适,我們就先回去了。” 莫泽炎看着他们两个手拉着手,眼底闪过一丝暗意“十四弟路上小心。” 莫子安与战许安离开后,莫泽炎也被祥贵妃的随身太监叫走,留下满园围观的官家子女。 “苏苏,你别太难过,那小太监我已经让人仔细拷问了,定能问出个缘由來,皇额娘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有七哥呢。” 白苏看向不断安慰自己的莫箐心,柔弱的点点头“有十二公主帮苏儿,苏儿定能安心。” 莫箐心拍拍白苏的肩膀“说了你我之间相差不过几岁,就像七哥一般,叫我箐心就好。” 白苏看向莫箐心“箐心,这次谢谢你了。” 莫箐心拉起白苏“來,这御花园中最是无聊,我带你去我宫中。” 说着,莫箐心拉着白苏就离开了御花园,剩下的人看着这皇室子弟一个个全都不在,因身在宫中又不能太过自在,不一会只得三三两两的請离了皇宫。 回到了安王府,明心还很惊讶“夫人怎么才去了一会便回来了?” 战许安把袍子拿下递给明心“想着府中的烧鹅子,黏米团,便赶着回来了。” 明心轻笑“夫人进屋子缓缓,我去让厨房做好了再拿过来。” 战许安进了屋,还未入座,莫子安手里就端着一个小碗过来了,战许安不解“这是什么?” “夫人在宫里受了好大的委屈,所以为夫特意去十里铺中买了这团圆福粒。” 莫子安的話惹的战许安轻笑。 “什么团圆福粒,左不过是那红糖汤圆,再取个好听的名号罢了,在十里铺中竟卖了一两银子一碗,一碗中也不过十粒。” “夫人这是寡闻了,这就叫十全十美才是。” “依我看呐,就是银子多了没个用处,才当了这冤大头。” “嗯,夫人说的是,安王府不像别的府門,府中多少三四小妾,用处多了,自是没有剩的银子买这十全十美的。” 战许安竟一时被堵得说不上話來。 莫子安轻笑,把碗中的汤圆夹起,递至战许安面前,战许安自早膳吃过后便没有吃过东西了,也不和莫子安礼让,他递过來的她吃下就是。 可吃着吃着就不对了,战许安看着空空如也的碗“怎么?这十里铺也学会了短斤缺两的伎俩,一碗汤圆只有九粒?” 莫子安看着战许安,眼里透出的笑意就要將战许安吞没了“这十全十美,其中为夫负责一心一意,而夫人就负责长长久久便可。” 战许安听了这话,翻动手札的纤指微微一顿,“今日,你又何必与十二公主过不去。” 莫子安放下手中的碗,抽走了战许安手中的手札“这次回京就知道在宫里不能平康安顺,早晚都要犯上,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掩饰,还到省了维和表面的心思。” “那七皇子同你一样,是皇室亲出子弟。” “皇室并没有亲兄弟,就算表面上交好,将来也会为了一张椅子而刀剑相对。” 战许安看着莫子安的眼睛,想看出什么來,却被莫子安一句话破了功。 “夫人,你这眼神是要……生吞了为夫么?” 战许安收回目光,轻声说道“进了宫一趟,浑身乏的很,这会有些犯懒。” 莫子安轻笑“先歇着,我去准备些东西,晚些陪你赏月。” 说起赏月,战许安到想起一事,眯起双眸“如此美景,用来赏月多浪费,晚些去趟白府吧,怎么說今日是中元节,本就该一家团圆。” 越说到最后,战许安身上淡淡发出一阵寒意,战许安的話让莫子安正要向屋外走去的脚步停下來。 “许安,我说了,我会帮你。”你又何必沾染上那秽浊…… 回应莫子安的是战许安背对着他的身影。 关门声响起后,战许安抬起自己的双手,晚了,这双手自上辈子就沾染上了血腥,不论她转世几次,刻印在她心里的仇恨,无时无刻的告诉她,她只要活着,就不能单纯干净的活着。 想到这,战许安脑海中印出才女大会上那个参赛的农家小姑娘的眼睛來,一双很纯洁,干净到一尘不染双眸。 午夜子时,白府的上空开始渐渐的响起歌声。歌声清灵,悠长聆远,不少下人们都听到了那歌声,唱的内容更是记得清楚。 “伊儿侬,船儿三两摇,暖儿早还家,伊儿侬,星儿四五颗,似把眼儿眨……” “伊儿乖,船儿轻靠岸,轻叩家门啊,道句远儿已归家……” 白苏抱着梦香在床上瑟瑟发抖,整个人像是要哭出来一般,不停的说“她回来了,浅浅她回来了!” 歌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像是在白苏耳边响起的一样。 第八十二章 “秋猎” 歌声在白苏院子的上空响了好一阵子,又渐渐离去,白苏紧紧的抱住梦香,生怕梦香不见了,留着她一个人面对这诡异的歌声。 歌声来到谷氏的存善堂,随着歌声渐起的是清清脆脆的叩门声“伊儿乖,船儿轻靠岸,轻叩家门啊,道句远儿已归家……” 谷氏这时候已经醒来,听着这歌声和屋外的叩门声,看了一眼吓坏了的之术,冷声说道“没用的东西,去叫之乐来吧。” 之术心里紧了紧,随着门外的叩门声越发的慌乱“是,是。” 之乐来了之后,扶着谷氏来到门前,谷氏站的笔直“既然回来了,就进来看看吧。” 叩门声不再响起,之乐正想前去开门的时候,门突然就打开了,还传来一丝轻笑。 之乐头皮瞬间发麻,硬是撑着回到谷氏身边,握着谷氏的手也不禁多了一份力。 谷氏冷笑着说“浅浅中元节思家,回来看看,之乐你去给浅浅弄些她爱吃的糯米团子来。” 之乐头皮发麻的应声退下,谷氏侧坐在院中,一时间整个存善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突然歌声又唱了起来,从谷氏的院子渐渐离开,之乐端着糯米团子上来时被谷氏一掌打翻在地上,雪白的糯米团子瞬间沾染上了地上的尘土。 谷氏阴沉着脸色“去馨香院!” 谷氏来到馨香院的时候,歌声正渐渐离去,谷氏眼中的杀气渐渐凝聚,推开了馨香院的门,快步来到白苏的房前,谷氏一推开门的时候便被泼了一身的血。 泼了她的人还顺着用力的把盆子倒扣在谷氏头上,这举动吓坏了之乐,大声叫着“夫人!” 战许安和莫子安回到安王府的时候,莫子安伸手轻轻把战许安头上的落叶拿下,轻声问道“夫人玩的可开心?” 战许安却没了心思与他问答,轻声说道“帮我备些甜米糕吧,还有一些……孩童的衣物。” 莫子安双手轻抬起战许安的小脸,直视她的双眸,却不想看到那一双灵空的双眸变得黝黑,毫无生息的眼睛。 莫子安紧抱着战许安“你坐会,我亲自去给你准备。” 不一会,莫子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素白的战许安,莫子安把东西放下,战许安看着那些软软的,刺绣华丽的孩童衣服,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迅速的被黑暗吞没。 战许安让莫子安从屋内拿了烛火,石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点,战许安点着了那些孩童衣服,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得发狠,战许安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莫子安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战许安默默地掉眼泪,他却只能站在原地,无法靠近她,帮她擦去泪水。 战许安烧完衣物,就静坐在石桌旁,看着那几碟糕点,就像失了魂一般,回头,幽幽的对莫子安说了一句话后,便起身回屋。 “我要杀他府中上下,鸡犬不留。” 这句话,语气如同问好一般的平常,莫子安却听出了一种冷意,冷到心头里挥之不去的冷意。 莫子安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划过一丝暗芒,浅浅,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莫子安与战许安在吃着早膳,宫里就突然来了圣旨,说是秋猎时期提前二十余天,让莫子安准备准备,明早在京城郊外随着宫仗去燕环山秋猎。 莫子安看着来宣旨的太监,请问道“应公公跟随在皇上身边,可有事忙些?怎么不见他来。” 那太监笑着说道“应公公去了三皇子哪里,说是许久不见小皇子,趁着宣旨的由头去瞧瞧。” 莫子安接过圣旨,那太监也是有眼色的人,见莫子安不说话也笑笑,请职,离了安王府。 莫子安随手把圣旨往桌子上丢开,战许安拿起一旁的茶,漱了口后拿起圣旨,仔细瞧着一会,也像莫子安一般的,把圣旨往桌面上丢开。 莫子安看战许安心情貌似不错,开口说道“如此摔皇上的圣旨可同等与摔了皇上的颜面。” 战许安看着铺开在桌面上的圣旨,说道“你可要去?参加这“秋猎”?” 莫子安目光一直看着战许安“你要去便去。” 战许安低下头,看着茶杯中飘飘沉沉的茶叶“如此盛邀,自当前往。” 中午,莫子安进了宫,和皇上莫凌宇两人关在书房中谈了好一会,至于都说了些什么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 黄昏时刻,战许安在凉亭中喂着金鱼,水面倒印的是天上那血红的红云,站在她身后的明心有些感叹的说道“这京里的火烧云,看着真如起了大火一般。” 战许安不语,看着因为鱼儿抢食而泛起水波的通红湖面,眼中划过一丝嗜血,火烧云再怎么红火,都不如拿着鲜血亲手染上的云好看…… 第二天一早,莫子安带着战许安去到京城的郊区,却没有看见本该在原地等候的宫仗,莫子安与战许安相视一眼,两人会心的一起慢慢向前走着。 才走了十来步,就有箭雨扑面而来,而莫子安也像是很慌张的样子,拉着战许安就猛的往回跑,却不想看到了一大批的蒙面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莫子安慌乱之下拉着战许安就往城郊外的护城河边跑,一群蒙面人哪里由得莫子安就这样跑了,看见莫子安两人跳进护城河中,他们也跟着跳了进去。 不一会,护城河面上就开始蔓延着血红色的水,最开始的一小块一小块最后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水。 停留在河岸上的几人看着不对劲,直到看见了随着血水漂浮而上的黑布,那几人脸色就不对劲了,一个劲的猛的往后退。 还来不及跑出几步,几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细看的时候几人的脖子处都有着一条细细的血丝,开始血丝只是一点点的渗出,到后来的鲜血都想喷泉一样的喷发而出,几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倒在地上,双眼皆是睁开的,在他们倒地的最后一瞬间,映入他们眼球的是一个穿着粉色服侍的女子,长着一张娃娃脸,明明是个可爱女娃的模样却散发出嗜血的气息。 没人发现,原本一个躺在地上应该死了的蒙面人把眼睛睁开了一下又快速的闭上。 第八十三章 北方灾民 明心身后渐渐赶来了六七个人,明心看着护城河面的血水,沉着脸“去找。”身后的人应道“是。”分散去找莫子安和战许安。 在远处的一颗大榕树上,战许安窝在莫子安的怀里,看着这一幕眼中没有丝毫的动容,莫子安心里也是有些吃惊,虽然李叔和他说过,许安她言语之间灭了几个势力,看着满天的火光毫无情绪波动。 可那毕竟不是在现场看的,可如今许安看见明心杀人,而且还是一刀毕命的那种,许安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要知道他第一次看到杀人这种事情,可是自己一人关在房间里,不言不语了一整夜呢。 最后莫子安还是把手盖在了战许安的眼睛上“你不适合看这些。” 战许安轻轻把莫子安的手拿了下来,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尸体“走吧。” 莫子安把战许安抱飞身下树,正好落座在树下的马匹上,莫子安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什么?!子安遇刺落进护城河中下落不明?找!找不到的护城河当天的守卫连珠九族!”听到莫子安遇刺的莫凌宇坐不住了,当时就砸了案桌上所有的东西,温岚研磨,泰阳朱笔,紫玉砚台,以及上报的奏折统统被砸到地上。 莫凌宇发了好大的火,就连一个正好前来请安的妃嫔都以貌无端样为由,给降了级,成了一个小小的官女子。 “查!到底是哪里来的刺客,令大理寺严查!查不到的来和朕说,朕亲自去查!”莫凌宇的一句话,让整个京城为源头,渐渐向周围转达下去。 一时间在京城里的所有人都惶恐不已,所有人都知道了才回京不久的十四皇子遇刺跌落进护城河中,而也有人在那天看见了护城河岸旁的尸体,在护城河下方的洗衣妇人也说那天,护城河里的水竟似用染料沾染一般,整个河面都是血水,怕是…… 过了几日,打捞寻找的侍卫们打捞上了十来具尸体,尸体被河水泡得发肿,有些还被河中鱼虾吃食了些位置,露出渗渗白骨来。 莫凌宇看着不断被打捞上来的尸体,脸上的乌云让自小就跟着他的苏公公都不敢向前劝说。 而此时莫子安与战许安正在前往北方的路上,一路上睡在路边的村民比比皆是,每走几步都会看到一家老小在路边煮食草根树叶,有的还让小小的孩童跪在路边,头上插着一根牌子,上边歪歪扭扭的写着二三十文钱出卖,女孩子的就是四五十文。 路过好几个村都是这种样子,看见莫子安和战许安骑着马,也都不怕马匹脾气刚烈,涌了上来,盼着两人给能他们一些吃的。 战许安看着这些流民,率先下了马,扶起因为人群拥挤而被推到在地上的小女孩,看了一眼周围不断围上来的村民,战许安抱着小女孩,对站在她身边的莫子安说道“你让大家安静一下,排好队。” 莫子安看着乱哄哄的人群,不等他开口,李叔就已经自动现身,手中……还多了一把明明亮亮的三尺大刀,李叔只是大声说了句“安静,不许吵。”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正在战许安怀里哭着的孩子。 身在暗处的明月轻声偷笑,随后也现身出来说道“大家安静排好队,我家少主少夫人不会不管的。” 众人见了李叔拿着的大刀,心里一直在打着鼓,又见明月一个长着娃娃脸,又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的不安多少有些褪去。 等所有人都排好了队,而现身而出的三四个暗卫也在不远处升起了火推。 战许安放下怀中的孩子,看着不远处的河水,低头想了一下,走到河边,蹲了下来,查看河水的颜色之后,脸色凝重的摇摇头,战许安转身轻声问道“你们可有别的水源?” 一位瘦的衣不沾体的老人,挣着拐杖说道“我们村世代就靠这条河过活,可近两年河中便时不时传来异味,原本还不要紧,煮沸后还是可以正常饮用,可今年的大旱,这河水就一直干枯下去,恶臭味也越发明显,有时河面上还……还会飘来一些腐烂的尸体。” 老人说着,他脚边的小孙子就开始哭了起来,老者听着心都碎了,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跟着小声的哭了起来,一旁的瘦小伙子也抹着眼泪说道“老爷子的儿子为了口吃的,和山贼们打了起来,被一刀……儿媳妇……被玷污后想不开也去了,留下这一岁多点的宝儿……” 战许安走向前,抱起正在哭的宝儿,轻轻哄着,莫子安沉声问道“有多少老人和孩子?” “村里老人孩子本来有五六十个,今年走的走,买的买,老人只有七个,而孩子也只有十个左右了…..” 战许安哄着宝儿,回头看了一眼散发着气味的河水,皱着眉头,这河水实在是不能再用了。 莫子安让李叔把所有人都带到远离河水的地方,这时候明心也从远处赶了回来,接过战许安怀里的宝儿,轻声说道“少夫人,我已经去看过了,离此处五里的一处深沟,里有一个小泉眼,虽然流的少了些,可比这河水好的多。” 战许安伸手拍了拍宝儿的后背,说道“你带两人,去取得两桶水来,另外,我之前磨好的药粉你带上一些,取水时放点在水中。” “是,那这孩子……” 不等战许安说话,莫子安就伸出手,接过了宝儿,看着一脸呆住的明心和战许安,莫子安神色不变“提前练习怎么抱孩子。” 战许安转身看着就地而坐的村民们,转头对莫子安问道“我们骑来的马呢?” 莫子安一边哄着怀里开始要哭的宝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让小四拿去做汤了,应该可以照顾到这些孩子和老人。” 战许安看着正在哄宝儿的莫子安,想说些什么却又别过头。 不一会小四和小五就抬着一大锅的汤水过来了,香味吸引了村民,村民开始陆陆续续的站起来,走到小四小五面前,饥饿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就算李叔的大刀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第八十四章 贼窝 小四艰难的给村民们打汤,因为抢夺,不少村民们打好了汤却撒了一大半在地上。 小四小五当初也是从这样的饥荒中过来的,知道饥饿会让多少人连人性都可以抛弃,只得一边打汤,一边大声叫着“人人都有,不要抢,人人都有!” 可小四的话就像水滴滴进了大海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而且抢夺的大多是饿了好久的年轻人,现在见了汤水,如何能不疯狂。 小四小五这边忙活着,可李叔明月那边却是安静的不行。 明月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如今笑起来更是无害得很,李叔把碗中的肉递给刚刚说话的哪位老者,而明月则是给几个孩子喂东西,还时不时的用手指作出“嘘。”的动作。 孩子们挺不得饿,现在见了肉,哪里还会吵闹,一人手里拿着一块马肉,吃的欢快。 明月看着孩子们吃的开心,也突然想起自己和姐姐明心当初的日子来,心里有些凄凉,也不愿看到更多的孩子想她们当年一样。 明月轻轻摇头,去了心中情绪之后,打了一碗汤,汤里还放着几块肉,端到战许安身边“少夫人,你也吃吧。” 战许安接过碗,也同那些村民之前一样,就地坐下,这时候莫子安终于是哄不住怀里的宝儿,宝儿的哭声让莫子安微微一愣,难道这些小孩子都是这么容易哭的么?还一哭就……哄不好了……. 战许安也难得看见莫子安发愣的模样,轻笑出声后说道“你把宝儿给我。” 莫子安一脸黑线的把宝儿给了战许安之后也像战许安一样,坐在战许安身边,明月想说些什么,却被莫子安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那些孩子们吃着肉也差不多完了,明月走过去给他们重新打肉。 战许安抱着宝儿,轻声哄着,用手把肉撕得细碎,一岁多的孩子,肉块太大会噎住,等把碗里的肉喂完,战许安再喂宝儿喝了点汤,宝儿吃饱喝足,在战许安的怀里睡去。 战许安抱着宝儿柔软的身子,一时呆住了,就连莫子安和她说话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莫子安轻轻拍了她两下,莫子安也怕战许安突然之间就怎么了,连忙问道“安儿,你怎么了?” 战许安回过神,轻笑的说道“只是想到些事情,对了,你怎么想起先拿汤出来,再把肉拿出来?” 莫子安看了在她怀中沉睡的宝儿,说道“他们饿急了,多少也会顾不得老人和孩子,年小体弱的自然抢不到汤水,就只能吃肉了。” 战许安伸手把停留在宝儿额头上的苍蝇赶走“那哪里来的水煮汤?”莫子安看着已经不再抢食的村民,轻声说道“在我们来的路上,有一次马渴了。” 战许安看着正在给孩子们喂肉的明月“你怎么知道那圣旨有问题?” 莫子安大手轻轻摸摸战许安的头“秋猎是皇室大事,一般会设在深秋,那时猎物都在备冬,皮光肉肥,且深秋里秋猎时不用穿太多衣物,行动方便又防止过热而中暑昏阙,所以秋猎的时期不会一提前就提前将近一月,且六姐和达拉逸前脚才回部落,后脚就大张旗鼓的进行秋猎,难免会引来达拉逸的不满,最主要的是……” 莫子安看着战许安的眼睛,很严肃的说道“御前太监,他姓苏。” “那安儿呢?安儿又怎么知晓那圣旨是假的?” 战许安轻声答道“正印。”国印则反,传圣旨的人连个印子都印不好,她想信也太过勉强。 等那些村民吃个大概后,莫子安轻轻的把战许安扶了起来,这些汤水虽然不比米粥,可是却比草根树叶好了太多。 村民们看见战许安向他们走来,也意识到刚刚发生抢夺的事情有些不好,不少人转身想要寻找老人和孩子的时候,却发现明月和李叔正在给老人和孩子打肉。 有些人一时想不通,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旁边的人撞了他一下,他才讪讪低下头。 这时候明心也已经带着人把两桶水取了回来,明心从战许安怀里接过熟睡的宝儿,明心把宝儿抱到一旁。 战许安看着她面前的村民,开口说道“山贼窝在何处?” 战许安的话让村民们面面相视,不知晓战许安要做些什么。 半响,一个中年大叔才站了出来说道“就在与燕环山相邻的藏剑峰。” 战许安看着那大叔一眼,说道“燕环山我们路不是很熟,大叔能否带我们前去?” 不等战许安话落,原本坐在一旁吃肉的老者突然站了起来,打翻了他手中的碗。 “恩人可不能去!这个人他是……”老者说着突然停住,转头看向睡得熟的宝儿一眼,眼神暗淡几分。 “这个人他是……因为双亲被山贼杀害,妻子被山贼当众玷污,一双如玉的女儿也被山贼砍下手足,刮了耳目,生生喂了他吃,还迫他亲眼看着女儿被那贼人玩弄,而他被贼人断了子根,他心生仇恨,想引了恩人去替他报仇,这,这一去就等于送了命啊!” 战许安看着她面前眼眶发红,双手紧握成拳的大叔,说道“如此大仇,不报,既不是往后都不能安心得儿孙满堂,缠绕膝下?大叔,请带路吧。” 那大叔低下头,一声不吭的率先离开,战许安对正在扶着老人的李叔说道“李叔,你就在这里吧,怕是一会孩子哭闹,你在也能安心些。” 带路的大叔话很少,只是一昧的在前边走着,跟后跟着战许安,莫子安,以及明月明心四个人而已。 战许安不知晓这燕环山与藏剑锋间还有着一条青泥小路,到了藏剑峰的半山腰,大叔指着远处的一座竹子搭建而成的山寨,“前面就是藏剑峰。” 莫子安拉着战许安的手,问道“这山路难走,而藏剑峰竟能建在山腰处,还用竹子搭建,可见山贼当家的也是个有手段。” 大叔看了山寨门一眼,正要说话的时候,战许安轻声说道“是个有手段的,做的也是断根的祸事。” 第八十五章 他的野心,比谁都大 大叔脸色暗沉,战许安还以为大叔是认为她说的是他,解释说道“大叔,我说的是那山贼头子,一会要是能捉到那山贼,一定会把那人交与你处置,他们当初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做。” 大叔沉重着脸色,半天只说出了一句“你们要小心,那当家的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战许安轻笑“是,还感谢大叔带路了。”大叔迈开步子,正准备继续往上走的时候,脚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头磕在地上的石子上,失去了意识。 莫子安看着倒在地上大叔,大手拍拍战许安的头“夫人越发贪玩。”战许安任由着他拍,看着明月明心拿出绳索把那大叔捆绑在树上,在明月给绳索打结的时候,战许安出声了“明月,绑错了。” 说着便走向前,拿过明月手中的绳索,牵绕右打后结,不一会一个标准的杀手式捆结就出现在明月眼前。 等战许安打完,莫子安眼中的迷惑更是多了一分,战许安打的结是只有杀手或者常年沉浸在埋伏暗处截人的江湖老道才会的,那些人打的结若是没有利器断开,凭人用手去解开至少也得花上二三时辰。 而且强行解开的话,就算解开了,也少不得多吃一翻苦头。 莫子安看着走在他前面的战许安,双眸的意味更是暗沉,一个深养在白府闺门的白府幼女,从哪里寻的这样的功夫。 战许安到了离山寨还有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地上的细小丝绳,面帕下的唇角微起,再往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异常,连鸟声都没有。 战许安轻声问明月“明月,若让你回京,再赶过来要多久?” 明月想了一下“快程马十天,若是独步,半月左右。” 战许安看着眼前的小路,“原本想着端了贼窝,好能直接让村民住个现成,现在怕是只能一把火烧了算了。” 莫子安听着战许安这赌气的话,轻笑着说“夫人既然要放火,也得等为夫这个百姓点完灯才是。” 说着莫子安的身后就出现了十来个带着面具的人,有男有女,只出现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战许安身后的明月明心眼里同时闪过一丝波动,那是少主的死士…… 战许安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安静的等候消息。 不一会,人一个不少的回来了,只是在莫子安面前出现了一会,就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从出现到消失没有说过一句话。 战许安看着面前不知道何时已经松动的细丝绳,莫子安拉起战许安的手,两个人像是外出游玩一样,悠哉慢悠的走在路上。 “夫人如何懂的那人就是山贼呢?” “最开始看到我们的时候他最先冲了上来拦住我们,小四打汤时别人的都会因为抢夺而使汤水撒到外边,而他碗中的汤水一滴不漏不说,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没有沾上汤水,而且发现每次他打汤的时候那些村民下意识的离他远些,能让那些饥饿的村民们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理智的,若不是平日里德高望重的人,也一定是个有过于他人能力的人。” “而且就算失去理智,饥饿再难忍受也不可能大于对于孩子间的亲情,身为父母,有喝的第一念头应当是给孩子先喝,可你看那些村民,有几个惦记着被丢到一旁的孩子?” “后来那老人的话中指着山贼咒骂,那人的反应更大了,双目通红时不是因为悲伤和愤恨,更多的是对于那老人,紧握的双拳上有着一道刀疤,农村人手上有着几道疤是正常的,可不正常的是那到刀疤周围有着淡淡的一圈发黄的颜色。 分明是药物的颜色,在饥饿与慌乱中,哪里有人会把药物浪费在一个小小的刀疤上?” 听了战许安说的这些话,莫子安笑笑没有否认。 一行人来到了山寨前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李叔向前推开了山寨门,入眼的是二十几具躺在地上的尸体,每个山贼尸体的脖子处都有大量的血迹,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一击毕命。 战许安正想着再往里走的时候,被莫子安打横抱起,战许安看向莫子安“怎么了?” 莫子安神色严肃的看着战许安“自知余生避免不了沾染上鲜血,可有我在时,我尽量让你,少触碰那污秽的东西。”我在时,所有的恶人,所有的恶魔全由我来担当。 战许安低下双眸,并未说话,由着莫子安把她抱进山寨里。 山寨中存着打量大粮草,在山寨后边竟还有一个偌大的泉眼,足够村民们生活。 看着眼前满满的粮食,战许安手中拿着一个地瓜,轻声说道“若是余生能占一山为王,粮食无忧,吃用不愁,胜似生在富贵人家。” 莫子安拿过她手中的地瓜,放回原处,拿着帕子仔细给战许安擦擦拭手,说道“仅仅一山怎够?一山存粮,一山藏财,一山埋宝,还有一山孩儿才是。” “再添上一山美人小妾既不安哉?”战许安打趣道。 莫子安若有所思的样子“为夫也想,奈何一山容不得二虎,为夫甚是惧内,这事也能想想作罢。” 战许安不与他争辩,这时外头传来吵闹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眼,出了仓库就看到一群村民在对着明月几个下跪,明心几个人哪里敢受着,不断的拉着他们起来,又不敢太用力,不用力又拉不起来,一时之间愁坏了明月明心。 战许安和莫子安站在阴暗的地方,战许安打趣道“不过去?”莫子安拉着战许安转身就走“李叔他们会搞定,这会有时间,我们来谈谈私己话,安儿。” 战许安:“……”由着莫子安把她拉走。 莫子安拉着她就往山里走,战许安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莫子安走。 莫子安带着战许安来到一个视野广阔的地方,一眼望去,全是青葱树木,古树之间还间隔着十来个营帐。 “你是怎么知道燕环山有这些的?”这些,指的是营帐,以及营帐外正在操练的士兵。 “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莫子安看向战许安“他?莫泽炎?” 战许安不再说话,莫子安看了战许安毫无波动的双眸半响,也同战许安一般,看着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 第八十六章 两只成精的老狐狸 京里还在因为莫子安落水失踪的事情惶恐不安,京里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巡逻队更是让许多小贩都不敢摆摊做生意,生怕惹出麻烦来。 百姓的日子不好过,而正在朝堂之上忍受着皇上爆发的火气的大臣们更不好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在护城河能打捞上来的尸体都打捞了上来,却是没有莫子安的,皇上火气大的每天都要把大理寺的官员大骂一顿,又将负责查案的证监撤了下去。 朝堂之上乌云遍布,气压底得大臣们每呼吸一次都觉得十分险难,莫凌宇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心不断的突突的疼着,把手中的奏折甩到地上的举动吓跪了满朝官员。 莫凌宇大手揉着眉心,最近烦心事多,莫凌宇一时之间头大得很,想着他平日里养着这百位大臣,将临之际竟这样的无用,他是不是该让一些人回家养老了? 莫凌宇正头疼着,大殿之上突然跑来一个太监“皇上,北方紧急消息!” 莫凌宇深吐出一口气,“传。” 话落不等报信的小太监出去传召,来人就自己冲进了大殿,双手奉上一封信笺,跪在莫凌宇面前“皇上,北方发生了瘟疫!” 莫凌宇听了猛站了起来,也等不急苏公公去给他拿信笺,自己迈着大步就来到报信人面前,拿起那封信笺撕开看了,是北方副使的来信。 吾皇明上,北方自秋以来,大旱颗粒无收,正使联合粮商私抬粮价,以至百姓暴动,数百万百姓无粒果腹,只得以草根树叶煮食,而今在兴民县中爆发瘟疫,哀民遍地,死尸布野,正使密命人把所有染上瘟疫者,一人沾染全族随灭。 正使扣下微臣上报的信笺,杀了送信之人,如今北方好几个县城都爆发着瘟疫,每天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因为瘟疫而亡,可正使强力压下不提,正使所做种种皆是灭族之罪! 此信臣连夜写录三十余份,盼能无恙到达吾皇手中! 莫凌宇看到最后,突然大步的走到白丘荣面前,把信笺狠狠的拍在白丘荣的脸上,还顺带着狠狠的给了白丘荣一个巴掌,就连白丘荣的官帽都滚到了别处。 “白丘荣,看看你的好学生都做了什么!” 白丘荣原本就被莫凌宇的巴掌扇得不知南北,听了莫凌宇的话,跪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信笺,一看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莫凌宇看着白丘荣这样子,火气更是旺盛,忍不住的走过去踹了两脚,白丘荣不敢躲开,只得老老实实的挨了两脚。 等莫凌宇踹完之后,白丘荣才对莫凌宇不停的磕头,说道“皇上,那正使魏集所做的滔天大罪微臣一概不知,魏集早年是微臣学生不假,可早已是数年前之事,皇上派魏集担任正使前往北方时,魏集连夜来到微臣府中,与微臣断了师生情分,微臣心痛不已,也觉得此事说出去怕耽搁了皇上指定前往北方日期行程,就没有再提起,谁知这狼子野心竟作出这许多害人的事情来!” 莫凌宇看着不停磕头为自己辩解的白丘荣,冷笑着说道“怎么?难不成是朕的错?是朕指定的行程,是朕指派的人,是朕包庇了那畜生?” 白丘荣听了这话,吓得手都没有力气抬起,只得磕磕绊绊的说道“是,是微臣的错。” 莫凌宇回到位置上,冷眼看了白丘荣一眼“既然白大人知错,那就将功补过,这次北方的瘟疫,就请白大人跟随前往。” 白丘荣的汗水不停的滴落在大殿的地砖之上“是。” 莫凌宇实在是不想看见白丘荣,就连白丘荣一直跪着他也懒得叫起来。 “定国公,这次北方的瘟疫灾行,你可有什么良策?” 一身战服的战齐天向前一步,应道“粮草,药物,良心。” 莫凌宇看向战齐天,眼里都过一丝笑意,这老狐狸。 “定国公所说前两样朕是知晓,这最后一样?” “皇上,北方虽远离京都,可哪里的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而在座的各位同僚更是百姓的父母官,百姓有难,身为父母官哪有不管的道理,但凡是有良心些的,就不会是像北方正使那样的官,子民有难,身为父母官自当前往亲察探望。” 莫凌宇推开苏公公递过来的茶水“好,就依定国公所言,朕准备罢朝三月,文武百官皆前往北方探看瘟疫灾情,也让一些官员们体会一把百姓的生活!” 莫凌宇这话让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皇上,不可啊!” “皇上,您万金贵体,去不得那种脏乱的地方,若是北方的百姓暴动,一点差错微臣们担当不起啊!” “皇上,历朝就没有过罢朝的记录,且是罢朝三月,若是传了出去,百姓不安,臣民忧心,您可要三思啊!” 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都是各种反对的声音,莫凌宇摆摆手“罢了,人不去心意到也可。”说着把自己帽子上的那颗金色珠子掰了下来,让苏公公送到定国公府手中。 “这颗顶珠是当年开朝老祖宗留下了的,全天下可以说是除了玉玺,就是这颗顶珠最是珍贵了,定国公,你可拿着珠子到北方去,调动军粮人马,你可自行处理,到官员府上,若有不敬不听,可与谋逆同罪,必要时可以先处置了,不用回朕。” 战齐天双手接过苏公公递过来的顶珠,大声的说道“臣谨遵皇上旨意,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北方,瘟疫不除,臣等不回!” 一句话说的豪迈,有些大臣就慌了起来了,连忙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常年是个药不离身的,这一去北方则是没个归期,让府中来回送药也是麻烦徒劳的事,臣恳请皇上,让微臣留在京中,微臣愿以财物交与定国公,让他代替微臣去抚慰遭受苦难的百姓,为北方重建家业出一份微薄的绵力。” 莫凌宇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大臣,点点头“爱卿说的有理,这山长水远,你一把年纪了,也不好折腾,准了。” 战齐天应声道“李大人交与微臣的财物,微臣会列出名单,说明去处,不教李大人疑心。” 第八十七章 北方瘟疫 莫凌宇摆摆手“此事就这么定了,除了李大人,剩下的都去吧,定国公,你最晚可明日启程,若是没事了,那就退朝,你们回去准备准备,随定国公一同去吧。” 听了这话,所有大臣都面面相视,齐声道“臣等愿以财物交与定国公,代替我等前往北方探查灾情。” 莫凌宇一脸严肃道“你们的财物?难道朝廷上还会缺你们那每人十万两银子么?定国公,这次是由你带队,你来说了算,谈好了再来找朕,谈不好的,明日一早朕就要看到他站在你定国公的马车旁!退朝。” 战齐天看着溜得飞快的莫凌宇,再看着不断的和自己说话的同僚们,交好的不交好的,熟悉的没接触的,战齐天只得笑着大声说道“同僚一场,我也不愿太过为难,若是各位身有忌讳,不能前往北方,可同皇上所说一般,给些心意即可,不管是谁,只要交了财物至定国公府,我定叫人列好清细名单,出发前交与皇上,而到时候财物的用处我也记录在账,不教各位同僚疑心。” 战齐天停了一下,看着周围漏出一脸难色的大臣,又继续说道“当然,若是各位大人有兴趣,也可同我一起前去,只是北方灾情已久,百姓暴动难以控制,再加上定会前来抢夺粮食的山贼,我要护着粮食,对于各位大人的安全可能也有些照顾不全,还望要一同前去的大人多带些护卫,最好是要自己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说道最后,战齐天特别严肃的说道“各位回去好好准备,明日一早,我在马车上恭候随我一同去的大人。” 说完迈着步子就离开了,留下一群面露苦色的大臣们。 战天齐回到了府中,脱去朝服后便去后院看望战夫人,说到战夫人平日里是有些武功在身上的,一年到头也不曾吃过一回药,可自从浅浅出事之后她就一病好些时候,吃药静养也不见好,人也昏昏沉沉。 战天齐推开战夫人的房门,轻轻带上门后来到战夫人身边,战夫人这时才吃过药,正是昏睡的时候,战天齐坐在床边握着战夫人的手,“北方闹瘟疫了,皇上让我和袁熙去看看,元德的性子不稳,留在家里,今日凌宇又坑了那些老不死们一把,若是你能好了,看见那些大臣的脸色定会开怀,你得快些好起来才是,扬州老太太再过几日就来了,你若还不好,到时候她把整个定国公府都搬走了,我与袁熙回来可要没个地方落脚了。” “她敢。”战天齐原本以为战夫人睡得深,谁知战夫人自他说的第一句话便一直清醒着,只是不说话罢了。 战齐天看着战夫人消瘦的脸庞,轻笑“她不敢。” 第二天一早,战齐天带着战袁熙,职别了莫凌宇,带着数十辆马车赶往北方的路上,跟着一起的是额头上包着一块小纱布的白丘荣,白丘荣也不愿去到北方,可莫凌宇亲自点名,他昨天夜里可以说是一点没睡。 白丘荣也没带什么东西,只是早上的时候,战齐天和白丘荣说道“这一路遥远,马车不如骑马快些,且路上若有山贼,他们的目标定是马车,截了粮食不要紧,若是截走了当朝相爷这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不得已白丘荣下了马车,也同战齐天一样骑着大马,身后跟着数十辆用布盖住的,专门用来运东西的马车。 一队人晃荡往北方而去,莫凌宇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队伍,说心里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战齐天和他是年幼同伴,他并不担心战齐天会贪了大臣们给的银两宝物,莫凌宇看着走在队伍前面的战齐天一眼,转身说道“回宫。” 老狐狸,等你回来,我俩敞饮一回。 “来的是定国公?不是白相爷?”战许安怀里抱着正在发热的宝儿,听了小四汇报的消息,正在给宝儿喂水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问了一下。 “不是,是白相爷也跟着来了。” 战许安轻声哄着要哭的宝儿,一边把水递给了一旁的莫子安,莫子安伸手接过。 战许安站了起来,抱着宝儿轻轻走着,“知道了,范老爷子他们已经烧毁之前所有的衣物了吗?” “已经烧了,范老爷子还哭了好久。”明心伸手接过战许安怀里已经开始昏睡的宝儿,好让战许安休息些。 战许安手里得空,拿起面帕轻轻擦拭着宝儿的额头,又伸手探了探。 “那是他儿子唯一的遗物,怕是留着好有个念想,如今念想没了,恐怕还要伤心上几天,去告诉村民们,最近瘟疫爆发,所有人一旦有浑身发热的现象就要分开来住,食用的东西一定要烫熟,锅碗瓢盆用前用后一定要用开水汤淋几次,你们也是,去照顾那些发热的人的时候记得带好面罩,用水洁身洗手,虽然说水突然这么用可能有些不够,也总比得了瘟疫,痛苦死去的好。” 明心应道“知道,也已经照您说的去做了,可临近冬天了,之前的衣物被褥全部烧毁,现在又是在山里,冬天的夜里怕是不好过。” 战许安看着山寨外边昏暗的天色“会有人送的。” 北方的瘟疫一爆发,好几个镇的人在两三天之内就全部沾染上了瘟疫,最开始的恶心头晕呕吐,到后面的发热高温无力直到去世不过三天。 战齐天这才到了北方的边缘就同之前战许安和莫子安一样,看到了躺在路边上的村民数不胜数,他们躺在路边呻吟着病痛,咒骂着不管不问他们的父母官,担忧着身边年幼的孩儿。 一路走来战齐天的脸色可以说是黑到了极点,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停留上两三天,留下两车粮食物品,五个侍卫,五个侍卫中还有一个带队的,稍稍懂些医术的小队长。 一身酸疼的白丘荣这时候已经管不了战齐天怎么安排了,他只知道十来天的路程他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 走到半路的时候来了山贼,他骑着的马受了惊吓狂奔不止,而他又马术不精,只得紧紧的抓着缰绳,牢牢的贴在马背身上,任由树枝挑去他的官帽,扯乱他的发髻,各种狼狈。 第八十八章 明月生病 结果等他好不容易休整好了,回到队伍中竟发现那些山贼抢劫的根本不是什么粮食,而是一段又一段的干枯杂草。 白丘荣指着那堆堆枯草,气势汹汹的质问战齐天,手指还因为气氛有些不停的抖, “我们运的粮食呢?这一堆杂草是怎么回事?!” 战齐天瞟了白丘荣一眼“带着粮草多有不便,以防万一,我就让他们走暗路了。”说着手上的尖刀随手一丢,刀柄把地上正要爬起来的山贼敲晕过去。 白丘荣听了这话可受不了了,是谁说的带着粮食坐马车不方便,让他改成了骑着马赶路,如今一番苦头吃尽后再告诉他,一路上费心费力惦记的粮草居然是杂草? 白丘荣沉着脸说道“定国公,皇上指名我伴随你前来北方,虽一切由你带队,可你让人另带粮食走了暗路,也该与我商讨一下才是,万一出了问题,责任由谁来担?” 战齐天转回身,上了马之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白丘荣“这个就不由白相担心了,有时间还不如多赶些路得好。” 白丘荣气的不行“好,若粮食出了什么问题,可休要怪我不顾同僚情义!” 战齐天骑着马,头也不回“敬请随意。” 白丘荣看着骑着马率先离开的战齐天,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转身上马后扬起鞭子狠狠的抽在马背上,使得马儿吃疼跑得越发快,眨眼间就走在了战齐天的面前,马蹄扬起的尘土高高飞扬,战齐天没有理会,只是一昧的赶他的路。 入夜后,战许安独自站在山寨的寨顶上,看着远远处那一点点跳动的火苗,一件狐袍从后面围在了战许安的肩膀上。 “山里深夜凉,身子不好,别吹着了。”莫子安熟练的给战许安披上狐袍,顺手打了个好看的结子。 “宝儿睡了吗?” “夫人关心一个孩子还甚于为夫。”莫子安看向战许安相同的方向,在他眼中,那一簇簇跳动的火苗,就像有些人的野心,正在一点点的跳动,活跃着,如果再给点风力,瞬间就是燎原之火。 两人都是看着远处的亮光不说话,沉默间一簇簇火苗相续扑灭,不一会,整个山里除了他们所身在的山寨,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亮光。 战许安转身,准备下了顶阁,莫子安一把把战许安抱起。 “天黑,怕夫人滑了。”看着战许安明亮的双眸,莫子安说的理直气壮。 战许安才回到山寨,正要回房休息的时候,明心抱着啼哭不已的宝儿赶了过来。 “少夫人,宝儿又烧了。” 战许安连忙伸手抱过哭的满脸通红的宝儿,吩咐道“去煮些姜汤,烧点热水端到我房里来,再找些羊奶,不,不要羊奶,熬些米糊来,快去。” “是。”明心匆匆离开,也许是跑的急,明心那张娃娃脸上通红得很。 很快明心就把热水和米糊都端到战许安房里,战许安把锦帕泡在热水中,解开了宝儿的衣襟,把锦帕拿起拧干后,再放在手心里,一点一点小心的给宝儿擦拭着。 如今是秋末了,他们现在又是在山里,夜里还是凉着的,宝儿还是小孩子,之前又是过着流离的生活,身体本就不是很好,这冷热交替再加上最近爆发的很厉害的瘟疫,宝儿是经受不住的。 弄了大半夜,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宝儿的高热好不容易才褪了下去,战许安看着正在红着脸的给宝儿盖被子的明心,轻声说道“明心。” 明心转回身“少夫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明月呢?” 明心轻微的顿了一下“夜深了,明月怕是早睡了。” 战许安看着明心,不说话。 明心低着头,说道“少夫人,隔壁的房间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你还是早点休……” “带我去看她。”战许安打断明心的话。 “少夫人别……明月她这时候一定睡着了的。” 战许安走到明心面前,语气肯定的说道“她病了。” 明心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 “还是说要我拉着你家主子一块去看看明月?” 明心头更低了,战许安心里也已经明了几分“我学过一点医术,带我去看看。” 明心猛的抬头,看向战许安“少夫人学过医术?” 明心说完这句话就知道等于承认了明月病了的事情。 “医术虽不说比得上无梦净坊的柳涟漪那么精通,但是聊胜于无。” 说着战许安率先出了房门,明心听战许安这么说,连忙跟了上去。 明心带着战许安来到明月休息的地方的时候,在门口处就听见了咳嗽声,明心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快步来到明月床前。 “明月,明月,少夫人来看你了。”这时候明月神识有些朦胧微断,哑着嗓子说道“少夫人?” 战许安走向前,把手轻轻放在明月的额头上,竟犹如一个火炉般烫手,战许安看了紧闭的门窗,再看向一旁烧的通红的炭火,战许安快步的走到窗前,一边打开窗一边说道“明心,去让人熬姜汤,加些芝草,分下去给所有人喝,寝室中的窗口要开些口子,然后再打些热水,拿些干净的衣服来。” 明心看着躺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的明月,忍着就要落下的泪水,快步去办刚刚战许安吩咐的事情。 等明心再次端着姜汤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战许安正在给明月穿好衣服,后半夜的不断温水擦拭,明月的烧也有平缓的迹象,只是还有些昏睡。 战许安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姜汤,递到明心面前“喝了,去睡,这里会让人来看着。” 明心接过姜汤,眼睛没有从明月的身上离开过。 战许安见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宝儿也差不多醒了吧。 果然,战许安只是刚到房门处就听见了宝儿的哭声,战许安正想着推开门进去看看的时候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在战许安倒下去时,恍惚间听见了一声轻笑便不省人事。 莫子安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底闪过一丝好奇,转身就往仓库的方向走去,原本莫子安还以为战许安会在仓库里给村民门挑药材,原本莫子安还以为战许安会把那哭闹不停的小东西送到范老爷子那里,原本莫子安以为战许安会在山寨顶上如同往常一般,看着远处簇簇相拥的营帐。 第八十九章 虎王在侧?抬举你了! 可当莫子安找遍了整个山寨,看见的,不过是在后山泥泞小路上的,一面绣着淡水柳青的面帕。 莫子安紧紧握着手中的面帕,眼神晦暗不明,唇角说出的话语轻之又轻。 “找到她。” 没人应允,就犹如莫子安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起风了,摇起了路边的树叶,吹起莫子安手中的面帕,莫子安此时也同战许安一样,遥遥看向营帐的方向,不言不语,眼中却悄悄凝起了杀意。 “哗啦!”一大桶冷水把战许安从头顶往下全部淋了个通透,水滴接连成线的顺着战许安的发丝落下。 战许安被这么一泼,整个人也清醒过来,战许安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熟人,前世前来北方赈灾的是白丘荣和莫泽炎,莫泽炎回去的时候带了一个人,说是边守将士的后人,推荐考了武举,又放入军队派去镇守边关,明里莫泽炎对他不管不问,暗里却是他势力中的一名得力武将。 战许安重新闭上眼睛,轻声笑道“尚智军,好你个尚智军。” 尚智军看着战许安恢复了意识,手中的长剑刚抽出来要放到战许安的脖子上的时候,被战许安的这句话有些惊到,动作却没有停下。 尚智军把长剑抵在战许安的脖子上,冷声道“小姑娘好大的来头。” 战许安头微微往后仰了一下“北方瘟疫,他让我来瞧瞧,若是你们有什么损失,呵。” 尚智军看着战许安的表情,看到的除了冷漠就是蔑视。 不过战许安的话还是让尚智军抓到了一丝重点。 “他?什么他?” 战许安戏弄的看着尚智军“他是谁?尚智军,你不认识他,那也该认识御龙潜游这四个字吧?” 战许安才说完尚智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连忙把手中的长剑收回,踹了旁边云里雾里的手下一脚,低声吼到“还不快滚!” 原本站在尚智军身后的手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听了尚智军的话连忙一个个退出他们所在的营帐。 尚智军看着他们都走了,整个营帐就只有他和战许安两个人,尚智军神色严谨的说“我没有见过你。” “那如果说我就是白府幼女呢?”战许安话音未落,尚智军就打断了她“胡说!白府幼女早在两月前丧身火海,这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到底是谁?” 战许安抬起头,漫不轻心说道“哦?白府幼女丧身火海整个京都都知道了,可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这句话惹得尚智军大笑“你以为就那随便说说几句话我便信了你?” 战许安轻轻摇头,满是轻蔑的说道“他许你虎王在侧的位置,原不想是高看你了,依我来看,你做个天不管地不问的土财主都有些不够,怎能许你虎王的位置,既不是糟蹋了虎王二字?” 战许安这话可以说是证明了身份又把尚智军的痛处戳得死死的。 尚智军是穷苦人家出身,在幼年时常常随着村里的强壮青年上山猎虎,等大了些,胆子也生了来,他独自一人时不时的去劫大路上来往的富贵大家。 劫匪的生活让尚智军过的惊心吊胆之余,竟还有些意外之喜,最大的意外就是有位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一身黑金衣,笑着对他说“你从军,许你虎王位置。” 这样他就跟着那人来到这藏剑峰下,初来时他也把虎王二字挂在嘴边,却不想营帐中的人趁那人不在,三五成群,把他揍成了不死不活的模样。 “就这点功夫就想在公子身侧当虎王?我看许个端茶倒水的虫王都是抬举他了!” 战许安的话让尚智军不再有怀疑,可也不愿就这么放了战许安,冷哼一声“土财主又如何?土财主若遇上你这等娇艳姑娘,定是强掠回府,当不知是第几房的小妾!” 不待战许安说话,营帐外就传来一道清冷男声。 “哦?不知谁家的土财主这么不长眼,竟敢掠了本少主的夫人去做填房?” 尚智军连头都没有回,一种直觉告诉他,有危险! 尚智军快速来到战许安身边,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匕首,明亮的刀刃抵在战许安的脖子处,尚智军看向来人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莫子安看着尚智军抵在战许安脖子匕首,再看着战许安湿着一身的样子,眼底的阴霾渐渐浮起。 在尚智军移动战许安时,战许安一时站不稳,锋利的刀刃轻轻划破战许安脖子处,雪白的肤色上立刻出现了血丝,那一抹红色,彻底的刺红了莫子安的双眸。 尚智军带着战许安后退了几步,至于战许安的脖子处有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只知道刚刚他这么大声的叫着都没有人赶来,怕是有了什么意外,而且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了他一种难以说明的危险的感觉。 尚智军带着战许安离得足够远了些,保证来人不能一下子打到自己后,尚智军才继续开口说道“你是……” 尚智军才开口说出两字,突然发现自己不管怎样都不能再发出声音,尚智军一直到倒下的时候,都不清楚那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尚智军倒在地上的时候,才看到落在他眼前的匕首,也看到了从自己脖子处喷流出的鲜血。 尚智军倒下的瞬间,莫子安就赶到了战许安的身旁,扶着她,等解了捆绑住战许安的绳索,莫子安拿出帕子,轻轻把沾染在战许安面容上的血滴擦拭掉。 战许安从来没有看见过莫子安这副样子,别说今生,就连前世她带人连杀退他三里士兵,也没有见莫子安这副模样,两个人安静的可怕。 原本战许安还想着开口,打破这可怕的沉默,正要说话,却不想莫子安不知点了战许安哪个地方,战许安便软绵的倚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莫子安轻吻着战许安的发丝,冰冷的寒意转递到他的唇角,莫子安把战许安抱起,走出了营帐,入眼的是一片血红,莫子安每走一步,地上流淌的鲜血都会染入他的锦靴一分。 营帐里的鲜血,外边的尸体和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莫子安都不想让战许安看到。 第九十章 无人信你 莫子安抱着战许安回到了山寨里,村民们看着不对劲都围了上来,却被莫子安一个眼神扫过,不自觉的停了脚步,呆呆看着莫子安把战许安抱回房间。 明心闻讯赶来,见了战许安这副湿漉漉的模样,连忙退了出去,小跑向后寨的烧水处,不一会明心让着人抬了桶水就在门外等着。 “少主,热水已经备好。” “抬进来。” 明心轻轻把门推开,李叔和小四把水桶抬进去之后立马转身离开房间。 明心来到战许安的床头“少主,明心先给少夫人梳洗吧。” 莫子安轻轻把贴在战许安脸颊上的发丝拨到一边“你出去,我来。” 莫子安的话让明心一时反应不过来“啊?” “出去。” 明心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低下头“是。”快步退了出去,还轻轻的把门给带上了。 莫子安看着战许安的睡颜,从衣襟处拿出一条白绫轻轻覆盖在自己双眸处,修长的指尖正拉着战许安胸前的领结。 “第一次你是非礼勿视,现在该是非礼勿动了么?” 听着这有些虚弱的声音,莫子安把手收回,端坐在战许安床前,正经的说道“第一次,夫人没喊非礼,第二次,夫人同样没喊非礼,这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算不得数。” 战许安低下头,看着已经解开的领结,轻声问“那我现在喊了呢?” “第一次没人作证为夫看过夫人,第二次为夫行止端坐,并未乱动,同样做不得数。” 战许安撑坐而起,看了离床边不过三丈远的热水桶,轻笑“我要洗漱了,你再不出去,可真喊非礼了。” 莫子安丝毫未动“你我就要成亲,再怎么喊旁人也会以为是夫妻间的小情趣,简的来说,你喊非礼,无人信你。” 战许安见莫子安不动,还拿着许多借口堵着她,罢了,他眼处还覆着白绫,他要当这无赖,战许安还真一时间没有办法让他离开,且尚智军之前给她泼的水也不知是什么水,总有些味道让她胃里反得慌,再不洗洗,她也是受不住的。 战许安轻声下了床,费力推过一道风屏在水桶与莫子安的中间,正准备脱衣洗漱的时候,莫子安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双眼处还蒙着白绫,大步的往门口处走去,战许安停下解开衣带的手,嘴角微上的看着大步离去的莫子安,莫子安带上门后战许安才继续洗漱。 等战许安再次出门的时候,已是一身清爽,看着守在门口处的莫子安,战许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轻轻走到莫子安身旁“定国公的人走到哪里了?” 莫子安从怀里拿出之前战许安弄丢的面帕,轻轻的给战许安带上,面帕已经洗净,弄干,又在莫子安怀里放着,战许安带上后竟觉得有丝丝青竹的气息,一时间安神静心不少。 “他们到淞沪县了,瘟疫爆发得越是厉害,他们此次前来,若稍稍不得当,怕是也会染上瘟疫的。” 战许安想了想,问道“无梦净坊可有一处药站是在离淞沪县不远的明山城?” 莫子安摇摇头“近年北方消息我不曾打探过,但是听起别人说过,无梦净坊每在一个繁茂的县城中都会有一处药站,至于药站的规模大小,我们是一无所知。” 战许安听莫子安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有据点就成,我们去趟明山城。”战许安说着就要叫着明心准备东西,去往明山城,却被莫子安拉住手臂,一把把她抱起,战许安不解的看向莫子安,莫子安轻声说道: “明日再去,如此辛劳,你身子受不住。” 战许安没有说话,任由莫子安将她抱回房间休息,战许安躺在床上,才一会,已经出去的莫子安又返了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姜汤,一碗膳粥。 “山里的东西,比不得在安王府的精致,你先尝尝,若不喜我再去给你换一碗。”说着莫子安把那碗膳粥递到战许安面前,战许安伸手接过“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等战许安吃完粥,莫子安把手中的姜汤递了过去,战许安也接过,慢慢喝着。 “我已经让李叔带人去明山城了,夫人可在山寨好好休息。”莫子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战许安的手抖了一下,碗中的姜汤溢出来滴在被子上,显出几处湿点。 战许安快速喝完姜汤“这山寨中有纸墨笔砚?”莫子安大手轻轻揉揉战许安的发丝“有,夫人有什么用处?” 战许安不躲不让“给白府送一个天大的惊喜。” 莫子安给战许安拿了纸笔,战许安坐在窗前,执笔微动,秀丽小字段落于宣旨。 半响,战许安把手中折好的信纸交与莫子安,莫子安接过交给死士后,轻笑着说“夫人如此帮他,可先前为何……” 战许安轻笑“帮他们?不见得。” 当白丘荣拿到信笺的时候,心里也怀疑不已,可那笔迹,那折信角都与白苏的习惯一模一样。 白丘荣看着信笺上写着的药材,心里半信半疑,苏儿自小琴棋书画精通不假,可他却从未见过苏儿有学习岐黄之术,可若不是苏儿的来信,这笔迹与习惯又是谁会清楚呢? 白丘荣生性多疑,看着手中的信笺,微微一想心中便有了注意。 第二天白丘荣叫了随身带来的二三亲信,给了些许银两,让他们照着信笺上的药物去采买几份。 瘟疫当行,药物难购直至深夜,白丘荣的亲信才带着药物回到营帐内。 白丘荣照着信笺煎煮了药物,又叫人把煎好的汤药端去给因为得了瘟疫,被隔离起来的人们,白丘荣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战齐天。 战齐天听着手下人的报告,眉间浮现一丝疑惑,这白老儿跟随他来北方心中早有不忿,他是知晓的。 他遣粮先行也是为了防止白老儿路上给添了什么乱子,一路上也随着白老儿各种纷扰,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平日里,白老儿怕染上瘟疫,必定离隔离区远远的,每次他去巡查时白老儿也总以身体不便,不能遂往之由,拒了他的请求,可如今他那么怕死之人,怎么会突然派人将汤水送与病人呢? 第九十一章 你可要救我? 战齐天挥挥手“看着他,再有情况及时通报。” 等报信人出了营帐之后,战齐天越想越是不对,这白老儿绝对没有那么好心,可不要是端去给病人的是什么毒药。 想到这,战齐天站起,豪声叫道“来人呐!”两个侍卫应声而入“大人。” 战齐天把手中的地理杂记丢掷在案桌上“夜深好叙旧,咱们去看看白相爷,顺便把为官之道好好说道说道。” 当战齐天来到白丘荣的营帐,还知道战齐天是以叙旧的理由到他这来的时候,饶是白丘荣都差点没有指着战齐天的鼻子大骂道:白某与定国公有何旧可叙?只不过一个能过来查看白某动静的理由罢了,扯什么找白某叙旧,也太不要脸了些! 白丘荣心里是这样想着,可是看着高出他一个头的战齐天,白丘荣也不得不笑着迎了战齐天进入营帐。 战齐天进入营帐的时候就不动声色的快速打量了营帐内的摆设,却没有一丝发现,想来白老儿早知他会来,收拾的干干净净。 若是让白丘荣知道战齐天这时候的念头,肯定要恼起来,谁就寝前不把位置收拾收拾?难道还要他堂堂一个大商相爷与草木灰尘共睡上一晚? 白丘荣扯着笑,问道“深夜前来,定国公可有什么吩咐?”言下之意,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去吧! 战齐天点点头,深沉的说道“这次本官前来,虽没什么大事,可现在身在瘟疫爆发区的中心点,而白相爷又频频使人相报身体不适,本官怕白相爷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万一染上了瘟疫,使大商损失了一员福相,既不是本官的过错?所以待一切稍缓,就前来看望白相爷。” 战齐天的一席话让白丘荣整个人听着不自在“白某谢过定国公,如定国公所见,白某一切安好,不劳定国公费心。” 战齐天摆摆手“哎,你与我同朝为官十多年,相互关怀也是应该的。” 白丘荣笑笑“定国公有何事不妨直说。” 战齐天大笑着说道“怎么?有事?哦,对了,是有事,说起来也不过一些旧事,想找白相爷叙叙旧罢了,沒其它事。” 白丘荣哪里不知道战齐天想说的是什么事情,也打着呼呼过去了“若要叙旧,回了京都,日后有的是机会,如今嘛,我俩的心思还是放在灾民們身上的好。” 战齐天大手狠狠的拍上了白丘荣瘦弱的肩膀,欣慰的说道“嗯,白相爷说的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若灾民有事,但愿你我还能有叙旧的机会。” 白丘荣何尝听不出战齐天话里的意思,沉着脸说道“不送。” 战齐天大步回了营帐,对身边的亲信说道“你悄悄观察,喝了那些汤药的都有哪几个,喝了后都有些什么反应,再找些医兵悄悄去看看。” “是。” 战齐天看着营帐里点着的烛火,眼底透着一丝沉重的神情。 白老儿,但愿你给的汤药,仅仅是些汤药。 此时在北方的另一个县城,一个身着黑金缕衣的少年骑着千里马在一条小路上狂奔,而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同样的在一条小路上奔跑着。 战許安看着莫子安递给她的小纸条,嘴角扬起一丝弧度,把手中的纸条放在烛火上,看着纸条燃起,战許安轻声悠然“既然来了,不打个问候,倒显得有些失礼了。” 纸条烧成灰烬,风一吹,便吹散了,灰烬飘飘扬扬,若一不小心,就会被灰烬迷了眼睛。 明山城中七皇子。 莫泽炎骑着马,一路狂奔,而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也一路紧紧护送在他的周围。 莫泽炎头也不回,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身下的千里马身上,平日里温和的眸子如今显得狠辣无比,莫泽炎原本是担心他部署在北方的暗桩势力会大面积的染上瘟疫,便在在京都里称病,待在府中静养,暗地里带着一队人抄着小路就前来北方查看。 才到了明山城,他派人去联系了尚智軍却没有了消息,心有不安的他立马返程回京,却不想还是被人盯上了。 身后的人不知来自哪股势力,三兩下就解决了跟在莫泽炎身边的四五个人,还算莫泽炎反应快,否则怕是要纠缠好一些时间了。 时间渐长,黑夜悄悄降临,跟在莫泽炎身边的随从越来越少,千里马也开始出现了疲惫的状态,身后的人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不让他们脱离视线,也不让他们能停下歇歇。 莫泽炎手中的鞭子已经抽断,身下的马匹更是伤痕累累,跟在他身后的三个侍从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控制着马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莫泽炎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成列,拦住追着他们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阴晦,双腿夹紧马肚子,“驾!” 战許安挑着烛心,听着死士給莫子安汇报的事情,轻笑着說“本来就是打个招呼,意思意思就好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么?” 她的仇,可得慢慢的,一点点的算清楚才行。 莫子安走到战許安面前,看着话语間漫不轻心战許安,轻笑道“夫人说的是,辛苦你们了,你下去吧。” 死士听见莫子安说的那句辛苦了,一汪死水般的双眸极快的闪过一丝惊愕,死士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莫子安看着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白嫩小手拿着剪子正剪着烛火的战許安,轻笑着说道“听闻婚嫁之时,嫡剪红烛,可意夫妻百年恩爱相守。” 莫子安的話让战許安手中的剪子停顿了一下,战許安看着红烛明亮跳动的火苗,手中的剪子抵在了烛心處“我却只知,红烛心灭,可见人世万般阴暗。” 说着,屋子里一片漆黑,战許安放下手中的剪子,在黑暗中看向莫子安,清冷似魂说道“你可要救我?” 我前世的仇恨注定了今生的满手鲜血,在人间成魔,在地狱化鬼,如此这般,你可要救我? 莫子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战許安,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寒风掠过,莫子安主动向前,把战許安拥在怀里,轻声说道“夫人,若哪天你见了人世万般阴暗,那你身旁站着的,定是为夫陪着你看這人世不堪。” 第九十二章 深夜好叙旧 战齐天坐在营帐的案桌前,听着医兵和他说的事情,眉头紧锁。 “你是说那几个喝了白老儿送的汤药,這几日身子大有起色?” 医兵也是不解“是的,那几个病人我們先前看过,燒得厉害,连亲人都不认识了,原本是撑不过两天的人如今却能下了地,还能与他人交谈。” 战齐天眯着眼睛“這就奇怪了,来人啊,夜深好叙旧,咱们去探望一下白老---咳咳,白相爷。” 白丘荣看着在他面前笑的战齐天,一时间头大的很“最近定国公找白某叙旧得有些频繁啊。” 战齐天大手一挥,豪气顿生“哎,是白相爷见外了不是?看来咱们要更加深入,更加了解的叙叙旧才成了。” 白丘荣见战齐天又打着叙旧的名义,整个人的心里是郁闷无比,叙旧?這分明是給他添堵的吧? 白丘荣也知道战齐天是为了什么而来,无非就是他让人喂給灾民的汤水,灾民病情突然的好转让战齐天找上他。 白丘荣目前只知道這药方子是对瘟疫的有些控制和作用的,可若要治好以及喝下汤药带来的后果,还得多观察几天。 这个方子他还不确定是不是苏儿亲笔,现在说了出去,以后那些灾民有什么问题既不是要算到他们白府头上?还不如等他在那几个灾民身上试试再说。 打定注意的白丘荣由着战齐天拉着他谈天说地,明道暗示,这一次叙旧叙得有些长,从他们同场考生到同朝为官,从同窗到同仁都被战齐天提了个遍。 白丘荣一夜未眠,发困不已,却也硬撑着听着战齐天讲完,然后寒碜几句,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战齐天一走,白丘荣也顾不得形象的躺在营帐內,睡之前,脑子里还闪过一句话:谁特么和你哥俩好啊! 白丘荣还以为战齐天碰了一夜的冷板凳,总該休息休息,等他把那几个灾民弄好了再说,谁知道…… 白丘荣顶着眼底的一圈青黑,疲惫的看着正在和他讨论同窗友谊的战齐天,累觉不爱。 若是战齐天说的只是单纯的同窗時的事情那到也罢,可你能不能老是提起他的丑事?还有,都快二十年的事情,就连我上个茅厕忘带厕凈这事你怎么还记得? 一连三天,战齐天每次都是依着叙旧的理由来到白丘荣的营帐內待着,一待就是从夜上到天明,若是白日里白丘荣能好好歇息还好,可战齐天以瘟疫爆发,灾民們需多加提炼由,让两个医兵带着灾民們操练,白日里营帐外到处是操练的呼喝声,那也就算了,被子往头上一蒙,声儿也不大,凑合着也能睡过去。 可问题就是在這,每当白丘荣才要入睡,不知谁家的孩子沒看好,跑到他的营帐內就玩了起来,见了帐内台上的鼓鼓的一处,一时好奇,几个孩子一起轻手轻脚的爬上台子,比了个手势就统一的往那鼓起来的地方压过去,七八岁的孩子,虽然过的穷苦,可几十斤的重量摆在那里,三四个这么一压,差点把白丘荣的腰都给压断了。 白丘荣睡梦中吃疼惊坐而起,几个孩子看着突然坐起来的人,龇牙咧嘴面部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孩子胆小些,就大声哭了起来,剩下的孩子看见他哭,也跟着他一起哭。 一时间白丘荣的营帐內充满了小孩子的哀嚎声,小孩子的哭声,尖细而声大,被压得浑身疼的白丘荣这时候连脑壳子都疼了,忍不住的大声说了一句“别哭了!” 这句话也不得了,孩子們不仅哭的更大声了,就连战齐天怀里还抱着个娃娃,也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战齐天一到,二话不说就训了白丘荣一句“白相爷,我敬你為相爷,这些孩子虽然是外边隔离區那边的孩子,你如此年岁,还要与他们计较?长他们的这些年岁你是白长个子了吗?” 这句话,不可谓不毒,战齐天话里的损语白丘荣不是听不出来,可令他更加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是說,这些孩子…….是隔离区那边的孩子?”战齐天让跟进来的随从带走这些哭闹的孩子,头也不抬“是啊,白相爷甚少去隔离区,这些孩子这样喜欢白相爷也是当然。” 听到战齐天的回答,白丘荣的脸瞬间就白了,连忙把盖在身上的被子丢在地上,抬起手指向战齐天,因为气愤说不出其他话,只能指着战齐天“你!你……你!”个不停,战齐天看着气到发抖的白丘荣,背对着白丘荣,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白相爷如此不爱护随军用品,看来今晚本官还得与白相爷叙叙旧,谈及当年夫子所教人之十所不为。 白丘荣看着战齐天离开的潇洒,想到刚刚那些孩子是来自隔离區,想到战齐天说的今晚还要接着“叙旧。”,越想越气,一口气沒上来,竟差点給憋死了! 倒下去的时候后脑碰在硬枕上,一口气随着震动,白丘荣“嗝。”了一声一口气总算是顺了出来。 白丘荣顺势躺着,想着到了北方以来他所遭受的事情,他也想哀嚎,什么仇什么怨,這都什么事啊! 白丘荣只得压下心里的不忿,一切等哪几个灾民好了再算账也不迟,到那时候,战齐天,你就等着吧,今日所受之事我白某要你如数相抵。 第九十三章 初见之时 好在也没有让白丘荣等太久,两天后就传来了那几位喝了汤药的灾民身体康复的消息,白丘荣微微松了口气,这下战齐天那老不死的可没有什么理由找他半夜叙旧了,他也能好好睡个好觉。 当晚月才微上,白丘荣心里还想着早睡,早早就休息了,睡得正是香沉的时候,被人大力的摇醒。 白丘荣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战齐天那张老脸,吓得连忙坐了起来,拥着被子,看着战齐天,无力的说道“定国公还要叙旧吗?” 战齐天摆摆手,声音洪亮如雷“哎,看白相爷这话说的,叙旧嘛,咱们同朝为官还怕日后没有机会吗?今夜来,我只是来搭个线。” 难得听见战齐天说不是来叙旧的,白丘荣也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哦?搭线?什么线?” 战齐天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白丘荣往床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白丘荣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了,他床前怎么跪了七八个人?跪就跪吧,怎么尽是穿着白衣,还哭哭啼啼的,这大半夜的,猛的一看当真是要了白丘荣的半条老命了。 白丘荣沉着脸看向战齐天“定国公,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白某有的定是双手奉上,你又何必使人来触我霉头。” 战齐天心道,我明暗里问了好几日,你这小老儿不是装着不知便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若是我一问你就给了那我何必夜夜对着你这张老脸叙旧呢。 战齐天不作声,跪在地上的人连忙向前不由分说的就磕头谢道“谢白相爷救命之恩,谢白相爷救命之恩!。” 白丘荣揉揉发疼的脑袋,谢他什么?他这几日被战齐天整的惨,可没有出过营帐一步。 这时候营帐外匆匆走进一个战士,附在白丘荣耳边轻轻说了几句,白丘荣才反应过来跪在他床前的这些人谢的是什么。 白丘荣轻轻咳了几声,才缓缓说道“身子好利索了?”还跪着的几位村民连忙点头应道“好了好了,谢白相爷,白相爷真是个好人!” 白丘荣听着村民的回答,心里已经有几分章程,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北方自瘟疫以来,朝廷忧心不已,本官身为父母官,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你们身体才好,该好好休息才是。” 几个村民千恩万戴的道了谢,最终还是其中一个见白丘荣的脸色不是很好,还以为是自己几个的身体让白丘荣费了大心神,问候几句后,在白丘荣疲惫的目光下离开了营帐。 战齐天见村民离开了,也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夜深了,今晚就不与白相爷叙旧了。” 战齐天这么一说,白丘荣心里倒是一顿,开口问道“怎么?定国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战齐天看向白丘荣“还能有什么打算,这瘟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消尽,我得上奏皇上,可能需要在北方住上个三五年,好好的整顿一下北方的风气,怎么?白相爷今晚还想叙旧?不急,向皇上书写的奏折上我已写明白相爷你自愿同我留在北方重建家园,白相爷这份心意,想来皇上是会准凑的。” 白丘荣这时候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在北方留上三五年?鬼才留! 白丘荣看着战齐天离开的背影,对身旁的人招招手,待吩咐几句那人离开营帐后,白丘荣看着因为门帘拉起,被风吹得有些摇晃的烛心,轻笑两声“战齐天,我们走着瞧。” 第二天一早,白丘荣天微亮就往战齐天的营帐里走去,拿出一张药单子就放在了战齐天面前,正在查看医书的战齐天抬起头“稀客,怎么,今晚不想叙旧了?” 白丘荣听了战齐天这话,笑着说“定国公,现在营帐内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作出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战齐天笑着放下手中的医书“白相爷不是知晓战白两府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这样的么?又哪里来的惺惺相惜。” 白丘荣冷哼道“这张就是药方子,效果你也是看见了,我今日拿来找你,只是让你去购买这些药材,至于别的,定国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战齐天看着白丘荣,站了起来“白相爷说的轻巧,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好?若这方子里有着一味砒霜,我是不是也要听了你的话,买来做些见不得人的用途?” 白丘荣看着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的战齐天,气势上无论如何都输了一回。 “这张方子我已经抄录一份,若是定国公信不过白某,那就赶回京都,叫御医检验也可,外边天已明亮,想来定国公有许多忙事,白某就不打扰定国公了。” 战齐天并没有阻拦白丘荣离开,他看着放在案桌上的方子,上边的药材多数常见,只有那么几味虽然说是难寻,可到底还是有的,战齐天叫来人,让他把方子给医兵,顺路拿去和前几日白丘荣倒掉的药渣对比看看,若是一样的话……不管怎样,先试上一试。 在藏剑峰上的战许安在听李叔说到,白丘荣被战齐天连续几天都拉来叙旧的时候,面帕下的唇角轻扬,轻声说道“同朝为官十几年,有些时候叙叙旧也是正常,李叔,麻烦你也随着那方子上去抓些药材回来,到时候每人喝上几天,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李叔应声离开,原本坐在一旁不语的莫子安走向前,抽走战许安手中的笔,坐到战许安身侧,替她收拾了案桌上的纸笔“夫人懂的岐黄之术?” 战许安轻笑“懂的说不上,对于一些皮外伤的用药,我还是知晓些。” 伸手帮她拉拢微散的狐袍“夫人如何知晓那白相爷定会按着方子去抓药材,若那方子果真那么有效,白相爷又如何甘心给于定国公呢?” 战许安微微往里边坐了一点,好让莫子安坐的舒服些“李叔也说了,定国公可是与白相爷连续叙旧了好几晚,怕是连初相识时穿的什么衣裳都要叙上三回了吧。” 莫子安侧头看着战许安的侧颜,轻笑的把她耳边的乱发拂去“初见时,安儿穿的一身白衣,衣领上绣着的,是一只银线绣成的白鹤。” 双眸如星,眉目如画,拥着锦被,不见女儿家的娇羞,不见女儿家的柔弱,见了不识的他,也只冷静着说一句:贵客来的不巧,白大人不在书房,有事找他,出门左拐直走,不送。 第九十四章 也许是初见时的淡冷,也许是那双惹人疼爱的眸子,也许是十八年来尚不知什么是喜欢的内心,在那一刻全数成了心中的一点朱砂,从最初的一点,慢慢的扩大成占有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战许安早已忘记初见他时自己穿的什么,现在也由着他说就是了,战许安想着前几日明月病了,明心一直在看着,她从回来后也没有来得及去看过,也不知明月怎么样了,正想着,战许安起了身,却不想坐的久了,这猛的起来,身子有些摇晃,莫子安眼捷手快的扶住战许安,伸手往战许安额头上探去,手心微烫,战许安还想着推开莫子安,却被莫子安一把抱起“你有些发烫,先休息一会。” 战许安也伸出手,往自己的额头上探了探,叹了口气“医人不医已,今日我算是知晓了。” 本来就是深秋,战许安被尚智军掠去后,被一桶水淋了个透,虽说莫子安带她回来后泡了热水澡,也喝了御寒的姜汤,前几日她也未觉得有什么不适地方, 却不想这寒气在体内潜伏几日,现是一并发作了。 战许安这一病就是好几日,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莫子安看着躺在床榻上,烧的双颊通红的战许安,伸手换下覆盖在她额头上的湿巾,冰冷开口说道“回京。” 回京,她的病不能拖了,北方如今瘟疫盛行,她又染上风寒,若是沾染上了瘟疫…… 第二天一早,莫子安抱着战许安昏迷不醒就往山下赶去,马车是李叔连夜从明山城中大价钱买来的,因为藏剑峰只有小路,马车上不去,只能是停在山脚下。 莫子安小心的把战许安放在马车上的软榻上,仔细给盖上羽被后,才示意李叔启程。 一路上盗贼拦路之事不少,在莫子安的示意下均是出动了死士,就是为了更够快些时辰回到京都。 战许安一路坐在马车里看着战许安昏睡时也紧紧锁起的柳眉,伸手轻轻抚平,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还是说,你,我从来都是不了解的…… 日夜兼程原本最快也要半月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了十天。 李叔赶着马车回到京都,就要进城门的时候,却被守门的城卫拦了下来,莫子安看着战许安才平肖的眉头又是微微皱起,冷声道“再拦就杀了。” 李叔坐在马车外,听着莫子安的话,心里有些异样,主子……意气用事了。 这里可不是北方,在京城若是无故杀了一个守城卫,哪怕是皇家子弟,受到的议论也足以让人咋舌,何况主子是才回京都,那些视主子为眼中钉的人,更是巴不得抓着主子的把柄,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参凑一本才是。 李叔正准备让人把那个守城卫拉下去,强行进城的时候,定国公次子战元德正好带兵在城外巡逻回来,原本是见了马车外站着的两个婢女觉得眼熟,待近了一看,竟是帮过他的明月。 战元德大步走到守城卫面前,大声喝道“这是定国公府的贵客,还不快让开。” 李叔看着突然冒出来,喝退守城卫的战元德,心里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对战元德微笑示意了一下,连忙赶车进城,他已经感受到了马车内少主的杀意。 一路赶回安王府,不待马车停好,莫子安已经抱着战许安下了马车,大步进入安王府内,而在进城的那一刻,明心早已经先一步的去请了柳医到安王府等候。 柳医是个药医痴者,明心去寻他的时候,他正埋在草药推中,苦苦尝试着解决瘟疫的药方子,听见明心说是去给战许安看看的时候,连连摇头“不去,不去不去,一个女人哪有北方瘟疫重要?不过是染了几日风寒,让你们少主找别人去,我不去不去。” 话才说完,他药院大门突然倒下,压死他种在大门两旁的珍稀草药。 “去不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柳医心里凉了三载,柳医看向同样吓到了的明心,轻声问道“你怎么没说他也跟着你来了?” 明心看着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莫子安,二话不说的拉起柳医的手就往安王府里赶去,主子生气了,若是再晚一些……那后果,明月是不敢去想的。 明心看着被自己拖着跑的柳医,一时间也头疼的很,只得匆忙间开口说道“你口中没有北方瘟疫重要的女人,是我们少夫人。” 第九十五章 明心拉着柳医飞快的消失在莫子安的眼前。 莫子安双目微沉的看着被自己踹坏的大门,转身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与战许安当初是遇刺掉入护城河中下落不明,如今贸然回京了,也总的先给宫里的那位说一下落河之后他们去了哪里才是。 莫子安抱着战许安回了安王府的那一刻就有人把消息转到了宫中,惊得正在批改奏折的莫凌宇松掉了手中朱笔,朱笔掉落在奏折上,狠狠的划上了一笔朱色。 “怎么样?他伤着没有?看起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回来报信的小太监低着头,回道“奴才只见十四皇子抱着一女子进府,大步如飞,看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妥。” “抱着一女子?” 随在莫凌宇身边几十年的苏公公低着头,说道“当初是十四皇子和那位战姑娘一同跌落在护城河中。” 提起战许安,莫凌宇也是有些映象,挥挥手,示意小太监下去“罢了,他回来了,一会会过来的。” 话音才落,大殿外就传来了十四皇子求见的消息。 待莫子安进入大殿后,莫凌宇才有时间好好打量着自己这个自年幼就不在自己身旁的儿子。莫凌宇看着莫子安不说话,莫子安只是向莫凌宇请安之后并未主动开口。 见父子这般模样,苏公公眼尖的悄悄退了出去,还带上了大殿沉重的金色大门。 莫凌宇手中把玩着玉玺,不经意的说道:“回来了?” 莫子安一本正经的应着:“嗯。” 听了莫子安的回答,莫凌宇的嘴角抽了抽“没伤着哪里吧?” “许安为了救我,昏迷不醒。” “哦,那姑娘我知道,身为你的心上人,救你那是应该的。” “所以我想请皇上给她一个身份,也好弥补她以身救我的情义。” 莫凌宇握着玉玺的手紧了紧“她先前的安王妃的身份已是足够,她还想要什么?” 莫子安低着头“许安她并不想要什么,是我觉得愧对与她,才觉得她更需要我用心待她。” 莫凌宇目光冷冽“怎么?一世一双人,违者诛峰台上五马分尸的承诺还待她不好?须得你一个堂堂皇家男儿如此听枕边软风?” “其余话多说无用,儿臣这条命是她给的,若是她一去,儿臣也不会独活。” 这是威胁他了? “莫子安,你要死便死远些,皇家有的是男儿,哪怕随意挑出两个公主来也比你这个逆子有孝心的多!” 莫凌宇真的气到了,他这儿子遇刺落河快一月有余,他整天担心忧愁着,烦心事在心里是堆积成山,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可他到好见面第一件事就是为了那个姑娘求个体面身份? 莫凌宇想顺手把手中的玉玺砸向莫子安,可掂在手里的玉玺有些份量,看着莫子安那张肖似伊人的面容,一时间也下不去手,只得把玉玺往软垫上一丢,指着莫子安说道“滚,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莫子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遵旨。”说完也不等莫凌宇反应,大步就离开大殿,莫子安心里还惦记着战许安的身体,大步流星走的飞快。 第九十六章 守在门外的苏公公大概也不知道莫子安居然会出来得这么快,平常这父子生死相见,啊呸,父子难得相见不是应该多加谈聊么?怎么到了这一对偏偏是犹如陌生人一般。 不待苏公公细想,莫凌宇的声音就传出了大殿。 “来人啊!” 苏公公拿好流苏,连忙进入大殿“皇上。” 莫凌宇此时已经坐好,批改着眼前的奏折,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苏公公轻微低着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别看他家主子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瞧那软垫上的国印,估计一会得使人来拿去换烧了。 见了苏公公进来,莫凌宇大笔一挥,眼前的奏折就少了一本,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 “去,你去太医院找几个德高望重的,去安王府给……罢了,去给安王妃看看是否有无大碍。” 苏公公抬头问道“皇上,十四皇子可还没娶妻,哪来的安王妃。”莫凌宇听了这话,眉心抬了抬“你这老东西,到打趣起我来了,也不怕我罚你。” 苏公公笑道“有了安王妃好啊,说不定过两年老奴还能抱上安王府的小世子呢。” 听苏公公这么说,莫凌宇仿佛也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孙子向自己招手,忍住嘴角的笑意,沉下声说道“瞎说,明明是儿大不由娘,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好了,知道你想的多,去的时候顺便把那软垫换了,看着上面的纹路就心烦。” 苏公公笑着答应,拿着软垫就退出了大殿,莫凌宇看着手中的奏折,看着看着居然从那些文字中看见了一个大胖孙子在对自己笑。 莫凌宇放下奏折,揉揉眉心,笑骂道“这臭小子。” 莫子安看着正在给战许安把脉的柳医,那视线就快要把柳医的手给烧了一般,等把好脉,柳医飞快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正要说话的时候,看见莫子安二话不说,拿出帕子默默的擦拭着刚刚他碰过的地方,看得柳医的眉头是一抽一抽的。 他又不脏!碰一下怎么了?嗯?他一个郎中,哦不,他一个伟大的医者碰一下怎么了?会少块肉吗?会吗会吗? 柳医硬是看着莫子安把战许安的手腕擦拭了一边又一边,最终柳医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我又不脏,你至于吗?” 莫子安优雅的把战许安的手放回锦被下,轻声开口“你手上沾了人命,不干净。” 柳医瞬间跳脚“你手上就比我干净?你杀的人比我吃的饭还多!” 莫子安伸手替战许安拂去细乱发丝“她的身体怎么样?” 说到病患,柳医先前跳脚的模样一瞬间就变换了个气质“小时候空亏太大,而且貌似养了些阴邪的东西,表面上看似气色尤佳,可底子却是一日日的衰败。” 听着柳医的话,莫子安看了明心一眼,明心神色领会的退了出去。 不一会,明心就抱着一盆开的鲜艳的花儿进来,柳医正和莫子安说话呢,见了明心抱着的花猛的像是见了鬼一般,大步来到明心面前,不待明心说话,伸手夺了明心手中的花,就往外边丢开。 莫子安看着柳医的举动,沉着声问道“这花的问题?” 柳医拿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刚刚接过花盆的手,头也不抬“我还不知道堂堂的十四王爷还会养这等阴邪之物。” “之前听说这种花叫做幻天蓝,开花时,无论模样气味都是可以与国花比上一番,如何成了阴邪之物?” 柳医又擦拭了一会,直到莫子安想要提剑削了他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道“好几朝前的一位宫妃冠宠后宫,以三年时日就从才人升了皇贵妃,单居一人之下,不,甚至可以说是连当时的皇后都不能与她相比,凤凰台,归凤桐,念祥楼,皆是为她所建。” “这花,便是她亲手培育而出,以开花時清香气味,如梦幻一般的模样闻名,可世人不知那花是以人血日夜浇灌,浇灌的时日越长,花期就越长,直至如同人的寿命一般常开不败。” 莫子安看着柳医少有的严肃的模样“那位宫妃,是出自你那里的?” 柳医并不打算能瞒的过他,点点头,继续说道“她把幻天蓝培育出来之后,假意与人交好,每宫每人都送去了一株幻天蓝。” “为了掩人耳目,使计让敌对的人除去身边亲信,又把幻天蓝送回家族中,称是西域进贡的稀罕花品,而后她竟然自谋把自己谋算死在当朝皇后手上,被当时的皇上碰了个正着,皇后也被下令废除,这时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留言,說這幻天蓝是个绝好的宝贝,皇上下令花房的人继续培育幻天蓝,却不想這一次,花房的培育,差点赔上了当时整个皇家子孙。” 莫子安不意外柳医能知道皇家这么多的秘事,毕竟他的家族往上几代都是在皇室中过活,多少也会知道些。 “花房的培育,使得宫里的阿哥公主,贵妃宫嫔每人房中的幻天蓝至少有三株之多,最开始众人面色越发红润,身体并无大不妥,只是养着的时间越长,幻天蓝久不用人血灌溉,自会在来往人中多少吸食些精气,而幻天蓝在之前就称是好宝贝,那些贵人们又见养着能使皮肤娇嫩,个个都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时日久了,各宫的妃嫔们身上皆是幻天蓝的气味,若不是我祖上应旨去给一位嫔妃把脉,发现的及时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暗中告诉皇上说后宫妃嫔年龄不佳,不宜生孕,皇上原本也想不到那么深,只当是妃嫔们无福生养皇子罢了,待新人进宫后,祖上以年老为由,辞退了医首的位置,隐区山林。” “后来祖上留下训诫,子孙后代,万不可沾染上幻天蓝这等阴邪之物。若女子养了幻天蓝,这损伤的肌理,亏坏的底子,将来生儿育女都是难上青天,且都是短命之人。” 柳医说到那句短命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脖颈处有些寒风略过。 “男子虽不爱花草,可若天天在有幻天蓝的地方,久了也同女子一样,神知不清,难以遗留后代。” 柳医说了那么多,战许安早就醒了,只是想着闭上眼睛,就当是听柳医说故事罢了。 在战许安醒的时候,莫子安就知道了,他轻轻把锦被拉的高些“那位培育出幻天蓝的贵妃,是否与你们家族有仇?” 第九十七章 幻天蓝 柳医听了莫子安的问话,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听说那位宫嫔在家族时有一位竹马,后来她被微服的皇上看中,便被送入宫中,至于那位竹马……想来也是不了了之。” 说的如此明白,莫子安心里也清楚了,无非就是那位宫嫔记恨家族与皇室,数年的忍气吞声换来当时皇室的断子绝孙,若不是当年的皇上年少风流,流落民间不少子嗣,那一朝怕是衰败得更快才是。 “那位宫嫔死后这些幻天蓝如何放置的?” 柳医低着头想了想,而后摇头说道“自从祖上察觉出幻天蓝的阴毒之处,就令人销毁家中所有幻天蓝存种,而宫内的幻天蓝也因为吸收不了血液,渐渐显出枯黄之态来,再加上宫中时不时有流言传出,说是幻天蓝是那位宫嫔亲养的,如今她既已去,旁人养着她的花,怕是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此话一出,所有有幻天蓝的宫嫔们都下令销毁去各自宫中的幻天蓝,又经过几朝换代,这幻天蓝就真的像是从西域传来的稀罕花品一般,莫说富贵人家,就连宫里,也找不出品相如同刚刚那株幻天蓝来。” 柳医的话说的莫子安眼底微凉,二见是浅浅的院子中便是满满的幻天蓝,这幻天蓝如此之毒,深宠爱着幼女的白府夫妇怎么就不知晓呢? 若说朝代几朝更换,幻天蓝失去音讯,况且白府夫妇是不懂得岐黄之术,不晓得幻天蓝的阴毒也说得过去。 但是给浅浅把脉的郎中也是不懂的?身体莫名亏空得厉害,就仅仅是静养着不出门便好了吗? 怕是……不想让她出门吧。 若是战许安知道此时莫子安在想些什么,定是要给他好好称赞一回。 谷氏做事滴水不漏,当年幼时,她差人拿了一盆幻天蓝放置在客厅中,她瞧这花的颜色特别,就先开口要了去,白苏当时也想要,却被谷氏一顿罚跪打发了。 还连带罚着白苏不许进入她的院子,姐妹若要碰面就在凉亭上说贴己话就成。 现在看来,谷氏的用心何止是良苦,可以说是挖空了心思来控制她。 一边得了宠爱幼女的名,一边还做了人为不耻的小东西。 当真是好谋算! 等柳医带着明心下去抓药熬药的时候,战许安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底一片冰凉的莫子安,心里不由来的想笑。 “不过昏睡几日,你竟邋遢成了这般模样。” 可不是,战许安从藏剑峰发烧昏迷起,他可以说是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还都是浅眠,如今眼下的大片乌青,不休息个三五天是别想消下去了。 莫子安也没有想到战许安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打趣自己,笑着说道:“邋遢些好,夫人也能看看为夫不同的一面。” 说情话战许安是说不过他,虚弱的想要撑起,靠在床头处,冷声道:“当年谷氏给我演了一场戏,送了我一份大礼,如今我回赠与她的这场,已经敲锣,就等着唱戏人唱好戏文,至于大礼嘛,当初怎么送我的,我便怎么送于我那好姐姐。” 北方瘟疫一旦解决,白府势必会站在风光高处,白秋荣,白苏,你们当真以为那张药方子就那么好拿? 那可是前世她五步一跪三叩首苦苦求来的药方。 我的这份大礼,你们可得好好受着! 第九十八章 被晾着了 当苏公公带着御医来到安王府要为战许安请脉的时候,被明心引往大堂坐着,当他们等的有些烦闷的时候,明心就会出来给他们倒上茶,留下一句“王爷现在忙,还请苏公公稍等片刻。” 苏公公人精似的,哪里看不出安王府的用心,只是可怜了跟着他过来的三位御医,老了,又喝了那么多茶水,难免有些三急,可又没人说毛司在哪里,身为御医的身份也是拉不下脸来问下人毛司的位置。 三个人憋的是频频看着自己,苏公公暗地叹气,对在为他们第十二次倒茶的明心说道:“今日十四皇子刚出宫,皇上特意派御医来看看,既然十四皇子在忙,我等也不好太过打扰,只请姑娘转告十四皇子,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 苏公公话说的很客气,并不会因为明心是下人,且安王府又故意凉着他们这么久,而给明心脸色看。 苏公公在莫凌宇身边待了将近四十年,也见识过太多前日奴婢转身成为明天主子的,他深知不得罪任何人的道理。 苏公公话里的客气明心听得出来,回道:“好的,还劳烦公公走这趟了。” 待明心把苏公公一行人送至安王府外的之后,莫子安扶着战许安缓缓从一旁的院子走出来。 “看样子是来替我把脉的,你怎么不许他们进来。”战许安看着明心转身关上了安王府的大门,还低着头吩咐守门的人一些话。 莫子安伸手给她拢了一下袍子,现在的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柳医说你小的时候养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我不想有太多人知道。” 战许安抬头,看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莫子安,轻声道“迟早都会有人知道的,这事瞒不过去。” 莫子安就站在她面前,对着战许安的双眸,轻声细语,却一字一句都重重的镶进了战许安的心里。 “瞒不住的那天,就算世人皆知你养了阴邪之物,我也会站在你这边,指责旁人眼不识珠。” 莫子安的话惹得战许安轻笑“就算是养了阴邪之物被人知道了,所有的指责也不过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白浅浅,又怎么会引到我身上来呢?” “再说,个个如你这般,颠倒黑白,若是那天坐了高位,估计也是个为了美人连国本都不要了的君王。” 莫子安听着这话,低着头在战许安耳垂边,轻声说道“若夫人就是那位美人,别说国本,就连江山,丢了便丢了。” 两人就这么同站在檐下,低低私语的说着。 明心早在莫子安扶着战许安出来的时候,吩咐了守门的人说今日安王府不待客之后,快速的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了起来,毕竟主子间的小恩爱,她们下人的,还是回避些得好。 等苏公公带着御医回到宫里的时候,莫凌宇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苏公公硬着头皮说了在安王府的实况后,莫凌宇手中的朱笔停顿了一下,继续圈写起来。 等苏公公说完后,莫凌宇才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边走边说道:“好了,虽不养在宫中,可这脾气可小时候是一模一样,既然他晾着你们,你们也没必要再去了,抽空送几味补药过去就行了。” 苏公公拿着流苏,低了低帽檐,应道:“是。” 说着,跟在莫凌宇的身后,往承恩宫的方向缓缓走去。 第九十九章 坑无梦净坊 北方明山城中。 战齐天看着正在排队喝药汁的难民队伍,皱起的眉头缓缓舒解。 白秋荣给了他药方后,他也没有立马就使用,而是先找了几位郎中,确认可行之后,再先熬煮分给营帐在隔离区的重症病民吃着试试。 等那些病民确实是喝了药汁好了之后,战齐天连夜上书回京,日夜兼程的从京运回大量药材,还随意不少太夫与郎中,一下子就解决了北方医护人员欠缺的问题。 等隔离区的人都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战齐天就下令搬进明山城,原因无他,明山城中有着一位守城的城主,姓宴,叫宴成山。 在北方大旱颗粒无收的时候,他也曾开仓放粮,勒令米粮商贩们保持着粮价,每日也派人守在城门,为流难过来的百姓们施粥。 直至后来瘟疫爆发,明山城中因为有两家药房是挂在无梦净坊旗下,在瘟疫最初时无梦净坊就派了医者进驻明山城,可瘟疫的爆发实在是控制不住,无奈,明山城的城主晏成山多道打听朝廷派来的官员。 后来在一位灾民口中听说了战齐天就驻扎在离明山城不过百来里的地方,便带着两个随从,连夜奔劳至战齐天的营帐位置。 等说出了他的难处,战齐天沉思后应道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得把所有患了瘟疫的都加快送到营帐的隔离区,营帐驻扎的位置广阔,可以一时间容纳千余人。 战齐天接收了被送过来的病民之后,忙的是团团转,就连自从交出药方后就足不出营帐门帘的白秋荣,也出来帮医兵扶着病民,看护病民。 待所有病民好了之后,战齐天转进明山城中,而明山城中有无梦净坊的太夫,和他们谈论一下瘟疫的解决方法,说不定也会有很大的成效。 无梦净坊的人对于战齐天带来的那张药方子心里也是震惊得很,面面相觑之后,一个将近不惑之年的老者缓缓开口说道: “定国公手下能人果然众多,这张药方子要是早早出现,北方也不至于成了遍尸荒野的模样。” 战齐天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字迹清秀的药方子。 “我乃一介武夫,南征北战,平乱安国几十年,跑的地方多了,也见惯了尸体,毕竟我还是喜欢和尸体打交道。” 战齐天这话说的在座的几人有些背后发凉,他们虽说是在无梦净坊中,这次也不过是因为北方爆发瘟疫,净坊派他们过来,明面上是支援明山城的救护工作,暗地里,却是想趁着瘟疫,在明山城中掌控着医材药房的命脉。 战齐天的话一时让无梦净坊的人无法应答,只得说道: “男人,还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好,定国公这张药方是否就是解决瘟疫的最好方子,我等也不敢妄下断语,这样吧,还请定国公稍等几日,我命人加急送信回无梦净坊,请净坊出面商讨,如何?” 战齐天轻声收回药方子,笑道:“可以,只是劳烦几位得加快速度了,这方子是我借他人所得,怕是过不久他就要讨要回去,还请几位尽快通知净坊,免得到时徒劳而返。” 说着战齐天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哦,对了。”在眼看着战齐天就要走了,几位老者才松下心思,却不想战齐天猛地停了下来,弄的几位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管在贵坊是否来人,我希望贵坊在明山城中的两个药坊,乃至于在整个北方的据点,都能给予些支持,毕竟,都是大商百姓。” 战齐天的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逼着无梦净坊无法趁乱在北方的范围内,掌控不了医材药坊,还不能抬高药材购买价,说不定还要降低…… 第一百章 前世追忆 在收到留守明山城的医者的来信之后,柳涟漪拿起手中的信笺,看着秀娟的字迹上写着自己最是熟悉不过的药材名字,嘴角浮现一丝冷意。 自北方爆发瘟疫起,她就整日整夜不眠不休的待在药房中,拿着从北方闻名赶来求医的病人试药,经过多少次失败后才得出这张方子。 可柳涟漪想不到她才吩咐人把药方散到各处无梦净坊,还来不及开始施救的时候,就杀出了定国公这匹老不死的。 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药方上的所需药材,用法用量都与她半月以来得出的药方一般无二,这就同等于无梦净坊失去了一次扬名的机会,这叫柳涟漪如何不恼。 柳涟漪顺手一扬,薄薄的纸张落在不远处的炭火之上,冒出屡屡黑烟后升出火苗,迎着柳涟漪的娇艳脸庞上,透出一丝冷意。 “去查一下,这张药方,是定国公与谁借的,此人医术这般精湛,想来名气也不会低到哪里才是。” 柳涟漪的话音才落,挂在窗檐外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清脆的铃声在柳涟漪的耳中却显得充满杀意的寒气。 这张方子,希望不是那个人所研究出来的,既然躲藏了这么多年,现在又要用这种方式回来么?可别小看了女人。 而在京都…… 自从柳医把脉出战许安的身体有异样之后,就被莫子安关在安王府中,美名其曰:安王府有吃有喝有的玩,就不用回到他那个小破茅屋去了, 柳医简直是想跳脚,他不会回去那他那些珍稀草药怎么办?他家的旺财怎么办?他家的药蚕怎么办? 莫子安不理会柳医想要杀人的心思,留下一句话,拥着不语的战许安离开。 “我会让明月去照看,若是你不放心,我也可以让人把那些东西挪到安王府来。” 莫子安的一句话让柳医气得牙痒痒,明月那个光是浇水都因为能把富贵竹浇到死的,让她照看他的草药?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他的茅屋,也让那些草药死得痛快些。 就因为这个,接下来的好几天,柳医每看到莫子安都会咬牙切齿的说“去一趟北方,连人性都没了!” 莫子安也只是笑笑,轻轻丢下一句“再说,一把火烧了你的小破屋。”然后看着柳医郁闷得想要撞墙。 柳医把完脉,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原先被莫子安留在北方的小四回来了,一回来就带了一个大消息。 “少主,明山城中出现了大量的无梦净坊的人,暗中跟了几次,这次竟是无梦净坊的柳涟漪到了明山城中,不知她与定国公有着什么约定,在北方的无梦净坊,以明山城为中心点,向周围的县城据点开始,凡是无梦净坊出售的药材,皆是半价售卖。” 在小四说出无梦净坊四个字的时候,柳医收拾东西的手就停顿了一下,在听到是柳涟漪到了明山城之后,手里他平日里宝贝得跟命似得药箱掉落在地上,散了一地的医护工具。 柳医也顾不上收拾,在莫子安还没有开口之前急忙问道“你们怎么会惹上柳涟漪?你们在北方见过了?” 柳医这么一问,战许安倒是好奇了,怎么柳医一开口就是他们惹了柳涟漪,他怎么知道不是柳涟漪惹上他们的呢? “你和那位柳涟漪认识?” 战许安端起莫子安递给自己的药碗,轻抿了一口,苦味瞬间充满了唇齿间,柳眉轻微皱起,莫子安赶忙又递了颗蜜饯,让战许安含着。 柳医看着眼前无时无刻不在强调他们很恩爱的两人,轻微叹了口气,他与柳涟漪……何此只是认识。 柳医蹲下,一样一样的收拾好之前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轻声说道“无梦净坊是所有医者的梦想,而他们的大小姐年少轻轻,一身医术却是出神入化,在八岁时便扬名天下各国,如此成就,叫人何如不认识柳涟漪的大名。” 柳医不想多说,战许安也不多问,只道一句“当是如此。”就不再看向柳医。 别人不知道,战许安前世可是与柳涟漪有不少过节的,当年也是一场突发的瘟疫,白苏让人暗中把沾染上瘟疫的人的衣物留下,绞成一个足鞠模样,替换了足鞠。 她的怡儿不过如常的踢了场足鞠,当晚就高烧不退,所有御医皆是束手无策,直到说是沾染上了瘟疫的时候,她就觉得天都塌了。 后来听说无梦净坊的柳涟漪研究出了药方,为求药方,她抱着怡儿,连夜出宫,赶至无梦净坊,那时候柳涟漪面都不见,只派了下人来说道“皇后贵为大商之后,我家小姐如何受得皇后亲临净坊,还请皇后先行回宫,待圣旨传召,我家小姐定立即前往皇宫,为公主求治。” 那时候怡儿已是神识不清,她如何回的去宫中,更不用说她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得到莫泽炎的允许,如果此时回去,想要求莫泽炎下一道圣旨,难如登天! 不得已,她把怡儿交给贴身嬷嬷,五步一跪三叩首的从山脚处一路跪拜至无梦净坊的庄门前,从山脚至无梦净坊一路有多少块青石板,战许安至今都还记得。 到了无梦净坊之后,柳涟漪也只是叫了个下人把药方递给自己,只給她半柱香的查看时间。 当时她识不得草药,再加上一路的叩首,头脑混乱不已,哪里会记得了那寫满药名的纸张上到底记了多少药材,不得已,她咬牙撕下衣摆,咬破手指,跪在无梦净坊前,抄寫着。 就连额头上的血迹滑进眼中,带起不适感,她也只是咬咬牙,用留着血的手指,快速的抄写着,就怕漏了哪样。 等得到药方之后,她便来不及停顿,道了声謝后连忙下了山,匆忙中,那雙錦鞋丢了也顾不得捡,她只怕自己慢了些,她的怡儿就等不到这张药方了。 原本此事也怨不得柳涟漪,药方子是她苦苦研究出来的,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特意的因为你是皇后,而把药方双手奉上。 等怡儿好了之后,她才有心思去追查瘟疫的来源,这一查,心里的震惊不亚于怡儿突然染上瘟疫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发凉。 第一百零一章 前世追忆2 前世这次瘟疫,表面上是因为秋旱,农作颗粒无收,死的百姓曝尸荒野,这才爆发瘟疫。 可实际上却是莫泽炎暗地里联络上了柳涟漪,莫泽炎在深山老林处有好几处兵器坊,为了不声不响的制作兵器,也为了能有更多的壮丁去搬运兵器,他暗地里抓了不少百姓农民。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和柳涟漪联手,弄出瘟疫,把因为劳作而死的壮丁弃尸荒野中,称作染上瘟疫而死。 而柳涟漪则是需要能在北方站稳的声望,和把握北方医药房命脉,两人一拍即合,就弄出了这么一场面为天灾,实为人祸的瘟疫。 查到这些之后,她便知晓,柳涟漪并不如同外界所传那般,是个慈善心肠,医术高明的无梦净坊下任坊主。 而后她更是查到无梦净坊中原本是有一位嫡系,其医术高明之处不下于柳涟漪,听说与柳涟漪是青梅竹马,更是有着婚誓之约的一位嫡系少爷。 可不知那位少爷在一次的出坊到了北方之后,就消失了,就像世间再也没了这人一般。 经传闻是在夜间赶路时,让饿虎给扑食了,又有人说是让人给害死了,不管哪个说法,这位少爷自此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查到这些的时候,战许安就令人收了手,心里也暗暗提防着这位医术高明,在民间还有着不少声望的柳涟漪。 她越是注意柳涟漪,就越是发现柳涟漪的阴暗一面,为了一味新药,她不顾人性,让人抓着无辜者去试药,为了弄清药物在每个年纪,每个人体内的副作,她连三岁小儿,甚至是满月婴儿都拿来试药。 不死的,就留着,当她的专用试药人。 这些数据看得她心发凉,每日更是一步都不得离开怡儿,就怕她一个疏忽,怡儿就会出现在柳涟漪的面前,被人强行试药。 上一世莫泽炎与柳涟漪的打算几乎是满载而归。 瘟疫爆发,难民流浪他乡,难免有失踪的,或者半路死亡的,而莫泽炎正好能在这时候更换和扩大他的兵器坊。 瘟疫当行,无梦净坊柳涟漪率领无梦净坊中所有医者,一手银针,一身医术出神入化,控制了北方瘟疫的蔓延,解决了瘟疫爆发的源头,医治好了染上瘟疫的灾民。 一时间两人风光无限,就连京都里的莫凌宇都一道圣旨下至无梦净坊,更是给了莫泽炎督管北方重建之权。 柳涟漪的坊主之位也到手,在和莫泽炎的暗许下,掌控了整个北方的大小药坊。 回想起这些,战许安清冷的眸子滑过一丝寒意。 现在么,让无梦净坊名声大振的药方子现在在白秋荣手上,而莫泽炎才到北方,进去明山城,还来不及与柳涟漪接头,来不及把兵器坊中的劳工们换出,就被莫子安的人盯上了,杀的他狼狈回京。 戏已开锣,唱戏的人也到齐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安静看戏就成。 谷氏,白苏,白秋荣,这是她白浅浅亲手给你们摆的第一出戏,你们可得好好唱。 唱得她这个看戏的人,尽兴了为此。 第一百零二章 封,敬怜女子 战齐天待北方瘟疫解决之后,一道圣旨特召回京,在启程的那日,原本是打算连夜悄悄离开,却不知道北方的百姓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等他们打开城门要离开是,城外站着众多百姓。 战齐天抵挡不住百姓的热情,答应待到白日,看了百姓的欢送会才离开。 欢送会上,人来人往,当天的风也有些微凉,白秋荣替战齐天在台上说话的时候,正好吹过一阵冷风,要知道如此深秋,北方吹的冷风可不同于京都,白秋荣冷不防抖了一下,一张写着娟秀字体的方子就落在台脚边上。 而站在台脚边上正巧有一位学医的老者,他看着那张方子上的药名,顾不得许多,捡了方子就往台上走去,许是人老,走路的时候,还跌跌撞撞的。 而关于方子掉落的问题,白秋荣是一点都不知情,待他说完话,正准备退下的时候,一位老人冲撞了过来,拿着一张他熟悉的方子,问道:“白相爷,这方子……这方子可是您的?” 白秋荣看着他手中的方子,轻轻接过来后笑道:“这不过是我独女白苏给我的,说是北方瘟疫横乱,希望能为北方百姓做些事情罢了,我一介书生,那里懂得这些岐黄之术。” 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这张方子是白苏给他的,这张方子就是解决北方瘟疫的方子。 而白苏虽为相爷贵女,可也心系百姓安危困苦。 待白秋荣话音才落,台下就有人接连问道:“可是那位名动京都,才艺双德,才女大会上第一名的白苏白小姐?” 白秋荣笑着点点头:“是各位评委的抬爱,和参加的同场才女们的谦让,这德艺双全,十项精通万万担当不得。” 白秋荣这话,说的十分得体,也十足的承认了这药方子是来自白苏。 白秋荣说话的时候,战齐天就在台下听着,冷哼几声,独女?爱女?若不是因为浅浅的身份不能声张,就浅浅院子起火的事,足以让定国公府踏平白府。 眼下白秋荣称白苏为爱女,独女,战齐天并没有多大的在意,那张药方子是白秋荣给他的,也确实是救治好了染上瘟疫的百姓,现在白秋荣要把那些功揽在白府身上,他也无话可说。 战齐天只当是出了个无关紧要的小事,战齐天心里也没太过在意。 等回到了京都,莫凌宇早已令人备下酒水,盛迎前往北方支援的将士们,大赏白相爷和定国公,在知道药方子是白苏给予白秋荣的时候,在国殿之上,直召白苏上见。 后以白秋荣委婉推辞道:“臣家中小女自小来,臣未离过家中,当臣去北方时,小女因思念,连夜给臣查医药典,染了风寒,怕是要静养一阵子。” 如今北方瘟疫已除,所损失的比预计中要好许多,毕竟在这些天灾中,前几朝也因为瘟疫横行,而死伤大半个国土,有的甚至连京都皇宫中都染上了瘟疫。 莫凌宇如今高兴,开口笑道:“既然不方便承召,那就赏,赏白府白苏,敬怜封号,为敬百姓所怜之,因怜百姓而敬之,就称为敬怜女子。” 皇上赏臣家女子封号,何等风光之事。 白秋荣连忙跪下谢恩。 第一百零三章 偷听墙角的主子 莫凌宇的赏封是白丘荣想象不到的大,封苏儿為敬怜,称为敬怜女子?這可以说是天大的恩赐! 這往远了不说,就单单这个封号,苏儿的身份就能与还没有封号的十五郡主平起平坐! 自北方瘟疫后,就一直待在府中不出门的白苏,自是不知道自己被封为敬怜女子的消息,她让人搬了当初与白浅浅相换的凤头筝,到了小厨房的桂花树下。 白苏看着正在迎风微摆的幻天蓝,精致的面容上浮现着一丝轻笑,温柔中还透着一丝阴狠。 “浅浅,我今日又谱了新曲,你可听听。”说着就坐在凤头筝前,行云流水的彈凑出一首灭魂曲來。 自白丘荣去了北方之后,白苏就以因挂念父亲过度,生病卧床不起的由头,拒了期间來的邀请拜帖,就连十二公主莫箐心的多次相邀也被白苏让谷氏委婉拒绝。 为的,就是能够把白浅浅从白苏心底深处彻底的弄干净。 白浅浅的突然去世,还有白浅浅头七那天的歌声让白苏恐惧不已,更不用說那位将要是十四王妃的战姑娘,与白浅浅那一般无二的身躯音色双眸。 白浅浅犹如一个心魔,就住在白苏的心底深处,时不时还出来恐吓白苏一次,谷氏担心白苏有一日,会因为白浅浅这个心魔的存在而疯癫的。 谷氏找白苏说了之后,白苏也觉得不应该让一个与她无关的死人阻碍着自己的前途,她白浅浅一个与白府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来历不明的野种,占用了她父母亲这么多年的宠爱还不够,在死后还要來折磨她吗? 白浅浅,你是人的时候,除了父母亲的宠爱,你那点比的过我白苏,如今你不过是一个死后魂魄都不知道該进哪家宗堂的野鬼,还妄想來阻碍我的道路? 白苏为人表面上和善,心里却是阴暗无比。 拿定注意之后,她就让人拿着那盆幻天蓝,日日跟在她身后,谷氏起初看着她拿着幻天蓝,眼中还有着几许担忧,但是看了白苏那酷似自己年少時的脸,咬咬牙,回身吩咐乐之让府里多做些补品,到晚上的时候,准备养身子的药材,让白苏多泡几次。 白苏拿着幻天蓝,吃饭睡觉都拿着,哪怕到了白浅浅最是喜爱的凉亭之上,白苏看着被她放在一边的幻天蓝,轻笑道:“浅浅之前,可喜欢這凉亭与那小湖中的锦鲤,如今妹妹走了,在那边估计也没有这些吧,这样吧,我把这些,全部送給妹妹如何?” 白苏纤细的手指,轻轻抓起一把旁边的药粉,她身边的桂香正准备向前拦住,不让白苏碰那些药粉的时候,白苏轻摇摇头,示意桂香退下。 白苏把手中的药粉轻轻洒在小湖面上,如今深秋,锦鲤大多都懒了不愿起身吃食,只是今日的日头,格外暖和。 白苏看着抢食的锦鲤,笑道“妹妹,你看,这些锦鲤,前些日子我才替你喂过,可看着都是懒洋洋的,现在知道是去陪你,竟如此兴奋,可见……喂食之情。” 白苏就看着锦鲤抢食后,一只只慢慢的翻了白肚,浮在湖面上。 白苏下的药粉极多,就连沉在湖底,不愿起来吃食的锦鲤也慢慢出现在了湖面,有些还犹如鲜活一般的在湖岸上跳着。 白苏看着从湖面跳到自己脚边的锦鲤,一跳一跳的,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白苏走出凉亭,看着被她留在亭中的幻天蓝,嘴角划过一丝弧度“浅浅先前就极为喜爱这个亭子,烧了吧,还有那个湖,既然没有锦鲤,空着也无用,填了吧。” 说着转身离开凉亭,心底一阵没有由来的轻松,白浅浅,以后无论你是人是鬼,都不可能阻拦我的去路,若是拦了,你是人,我就让你变成鬼,若你是鬼,那我就让你变成永世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注定只能看着我白苏富贵一生! 当白丘荣回到白府的时候,已是深夜,白丘荣才进了院子,就看到院中的灯还亮着,白丘荣推开門的时候,正好在看到谷氏正在缝补他的里衣,在灯光下,显得温和无比,看得白丘荣心里已是醉了几回。 白丘荣进来的时候,谷氏还以为是乐之来了,头也没抬,说道“乐之,让你給老爷备的药浴备好了没?这次去北方,路途遥苦不说,老爷身体娇贵,哪里受得了北方的混乱。” 白丘荣并不答话,只一昧的看着谷氏。 听不到乐之的回答,谷氏终是抬起头问道“问你,給老爷的药浴……老爷?您回来了?” 谷氏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想要站起走向白丘荣的时候,白丘荣快走几步,摁住了谷氏的肩膀,轻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谷氏這才想起來自己刚刚在給白丘荣缝补里衣的事,匆匆扯过一边的软布,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這小孩子气的动作看得白丘荣轻笑,道“这些让下人来做就可以了。”说着拉起谷氏不安绞着衣角的双手,一手一阵微凉。 “看,你手都凉成这样了。” 谷氏低着头,小声说道“妾身,只想着老爷能早些回来,能穿着暖和点的里衣。” 白丘荣看着谷氏低眉顺耳的模样,心里一动,打横抱起谷氏,大笑说道:“夫人,你给我生了个好女儿,今天皇上封苏儿為敬怜女子,你可知道,這可是皇上第一次封官家女子,天大的恩赐啊!” 白丘荣的話让谷氏忘了羞怯,问道“真的?”白丘荣笑道“这事我哪里会诓你,对了,你不是给我准备了药浴么?我瞧着夫人脸色不好,就一起了吧,省的又麻烦他们再燒水。” 数十年夫妻,谷氏怎么可能不知道白丘荣的暗示,她只把头娇羞的埋在白丘荣怀中,惹得白丘荣大笑的抱着谷氏,大步离开。 就在谷氏院子里的大树上,莫子安轻轻把战許安身上的袍子拢了拢,又将她柔软的手指放在手心,一股软软的暖意透进莫子安的心里。 待白丘荣抱着谷氏走远之后,莫子安抱着裹得厚厚的战許安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安王府。 莫子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去当偷听墙角的宵小了,他陪着战許安听的墙角的次数就不下于三次,听的……还是許安她父母的墙角…… 安王府的暗卫对于自家主子半夜从墙角翻进安王府的动作,已经完全麻木了,他们甚至想过主子以后是不是考虑,再建一个专注于偷听墙角的一个暗部,不然身为主子经常出去偷听墙角,别说别人,就连他们也有点鄙视好吗? 第一百零四章 功与祸 由于白丘荣回到白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白苏早已经休息,等到天亮,白苏去向谷氏和白丘荣请安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封为敬怜女子的消息。 白苏手里拿着从白丘荣哪里接过来的圣旨,呆了一会后才说道“可是父亲,女儿并不懂的岐黄之术。”在医学这一面,白苏根本就没有接触过。 听了这话,白丘荣也沉着声,问道“苏儿,你告诉我,在我前去北方的期间内,可有写信给我?” 白丘荣突然之间的冷声,让白苏心里微慌,在白丘荣去北方的那天起,她就专心的一一毁去有关于白浅浅的一切东西,根本无暇分心给白丘荣写信问候平安。 白苏心里快速的转了一圈,低着头,乖巧的说道“父亲离家后,女儿因惦念父亲的安危,染了风寒,太夫吩咐,平日里女儿虽然记挂父亲,却没能给父亲写封请安信,实为不孝,请父亲责罚。” 谷氏也要开口替白苏说话的时候,白丘荣留下一句“在此等侯。”便大步离开,白苏看着白丘荣大步离开的背影,求助的看向谷氏,谷氏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不用担心。 白丘荣回来的很快,手中还带着一张信笺,秀娟的字体让白苏觉得有些眼熟。 “来,你看看这个。” 白苏从白丘荣手中接过那张写着药材的纸张,仔细看了之后,不禁说道“父亲,这…..女儿从未写过这些。” 且上边的药材她全都不认识。 谷氏看着白苏脸上的震惊和白丘荣的沉默,顾不得许多,站起来到白苏面前,拿过那张信笺看了一会,心里翻起了大浪。 这笔迹分明就是白苏的笔迹,就连白苏写信时惯用的熏香痕迹更是一模一样,可谷氏知道,白苏从小就没有接触过有关于药材这一面的,更不用说是这张纸上的药材了。 谷氏心思转的快,猛的想到了一点,脸色突然就煞白了,手一抖,纸张轻轻飘落在地上。 “老爷……这张药方……是解决了北方瘟疫的那张么?” 回应谷氏的,是白丘荣的沉默,白丘荣的沉默更是确定了谷氏心中的猜想,谷氏一下子就瘫软坐在椅子上。 皇上是因为这张药方子才会大赏白府,甚至还封了苏儿敬怜的封号,可现在这张药方子并不是苏儿所写,那么……他们白府就是成了欺君之罪! 白苏看了谷氏的模样,一瞬间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跪在白丘荣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怎么说?药方上的字体是她的字体,而白丘荣早就默认这张方子是白苏所写,所以才把最大的功揽在白府身上。 却不想这方子是他人所出,只是借了白丘荣的手,给了白苏一个天大的封赏,而如今,更是成了最大的灭门之祸! 这事也不怪白府一家,自回到京都之后,皇上就到城门口亲自迎接他们,为他们洗去风尘,所以白丘荣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到白府找白苏询问,若是知道了这方子不是白苏所写,他早就把这方子索性给了定国公那边! 不过现在說什么都没有用了,先前,功是他们白府的,现在,祸,同样是白府的。 谷氏看着宝贝女儿跪在白丘荣面前,那低头哭得在不断抽泣嫩小的肩膀,心疼的不行,微微一想,计上心来。 第一百零五章 再提白浅浅 “你是说,把这张方子推到浅浅身上?” 白丘荣看着谷氏,并不知晓谷氏把这张方子推到一个死人身上的用意是什么。 虽然说白浅浅死了,可到底还是白府幼女的身份,推到白浅浅身上,还不等于说是在白府身上? 谷氏轻声细语道:“浅浅自幼便在府中静养,常年服药喝汤早是人人知晓,俗说久病成良医,多少也会懂得岐黄之术,更何况是去寺庙还愿时,得到山中隐士的垂怜,赏了药方子也是正常……” 谷氏看着白丘荣思虑的样子,心里的把握也大了几分,继续说道: “浅浅从小贪玩,也爱缠着苏儿,有一日竟拿了苏儿练字的宣纸,仿了苏儿的字迹,把隐士给予她的药方子抄写在了宣纸上,未了还偷偷藏在苏儿的锦枕中。” “此次北方瘟疫,老爷你前往北方振灾,苏儿记挂父亲安危劳思忧郁,半夜梦回,浅浅托能锦枕能解开困境,苏儿半疑打开锦枕,见一方子,又恐方子不灵,是害人之物,在自身试药无害后才寄往北方。” “方子解决了北方瘟疫之源,回京后,因方子是逝去的浅浅留下的,说出来怕让世人恐慌,更怕惊了皇上龙体,思量之下,只得说是苏儿所写。” 谷氏的一番话,把白丘荣该如何说,该如何向皇上说明方子来源都说得一清二楚。 白苏暗地咬牙,什么半夜托梦,什么隐士药方,母亲这么一说,就连她敬怜女子的封号都是仰仗她白浅浅的药方子才得来的! 不仅如此,就连此次白府所有的功劳全在一个死去的白浅浅身上,这样白苏如何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那张方子确实不是她写的,医药领域她也没有涉及过,更何况这方子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送到白丘荣的手上,她不可能因为不甘心,就把这么大的,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而且皇上封她为敬怜女子的圣旨也已经通告出去了,皇上说的话更不会收回,她能做的,就是把祸水引到死去的白浅浅身上,而她,依旧做她的白府独女,敬怜女子。 莫凌宇看着在他面前跪着的白丘荣,闭上眼睛任由着祥贵妃酥指轻揉太阳穴。 殿中静得只听见白丘荣汗水滴落在石砖上的声音。 “白相爷跪久了膝盖想来是很难受了吧?” 白丘荣的头,埋得更低了。 “臣,有罪。” 莫凌宇摆摆手,身后的祥贵妃收回了玉指,轻声退出了殿中,莫凌宇看着祥贵妃离去的风情身影,目光中透着一丝精明。 祥贵妃,一个很聪明得体的女人。 “有罪?既然白相爷主动来认罪,那也不防说道说道,你犯了何罪。” 白丘荣低着头,艰难的把不久之前他已经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莫凌宇身子微靠在明黄的椅子上,说道:“既然那方子是你白府逝去的幼女所写,又是你白府幼女半夜托梦北方瘟疫才得以解决,你又有何罪?” “这……”白丘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凌宇,只能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看莫凌宇此时是什么神色。 莫凌宇看着拘束的白丘荣,昨天看着还蛮顺眼的大臣此时怎么这样不懂事。 “白相爷还有什么事?” “没事了……微臣,感谢皇上天恩。”还好白丘荣也很快的明白了莫凌宇并不打算追究白府的责任,谢了恩后退出了大殿。 莫凌宇看着缓缓关上的殿门,低着头看摆放在龙案上,写着北方重建监督使推荐的折子上,拿起朱笔,提上三字。 白丘荣。 白相爷,你既然来认罪,那么,这次就让你来吧。 第一百零六章 北方重建监督使 刚出宫门,并不知道自己将要被派往北方担任北方重建监督使的白丘荣心情大好。 果然夫人说的没错,皇上说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既然赐给苏儿敬怜女子的封号,断不会有隔天就收回封号的道理。 更不用说他先前在北方百姓的欢送会上那一段暗意,就算是要罚白府,也要顾虑一下北方的百姓们心中会怎么想。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莫凌宇把重建北方的担子丢给白丘荣的时候,白丘荣就傻眼了。 不止是白丘荣,就连原本低着头,安静听莫凌宇训话的莫泽炎都不可置信的看向莫凌宇,想要看出什么来。 莫凌宇心里已经决定是白丘荣去了,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知会一下朝臣而已。 莫泽炎看向莫凌宇的视线太过疑惑,莫凌宇察觉后也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尔后继续说去北方的几件重要事情。 莫泽炎被莫凌宇看的那一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低下头,眼神却堪堪掠过跪在大殿之上,听莫凌宇说话的白丘荣,什么时候,身为文人的白相爷也开始插手北方的事情了呢…… 莫泽炎不解,白丘荣心里更是欲哭无泪,中秋过后天气已经是微凉天,经过快两月的北方之行,如今已是初冬。 当然,对于四季如春的京都是初冬,可对于接近寒冰深渊的北方,完全就是吐一口吐沫,都能在雪地上砸出个咕隆来。 而且北方重建谈何容易,瘟疫爆发,百姓死亡之数高达百万之多,多数的村庄城镇现已是空城一座,要重建起北方往日繁华,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白丘荣想到自己就要有三四年,甚至七八年不能回一次京,这心里就拔凉拔凉的。 等皇榜通告一出,出去给战许安买甜糕的明月站在皇榜前看了好一会,待看清在监督使那一栏是白丘荣无误之后,才转身准备离开。 明月身子娇小,脸蛋也是一个未长开的娃娃脸,笑起来带着两个梨涡,看着让人暖到心里,双眸中属于十六岁少女的纯真下,掩埋着一丝身为杀手的冷酷,决绝。 明月手中提着甜糕,快步的走向无人的小街巷,她身后,跟着三个面部消瘦,双目闪着精光的男子。 “马哥,这小姑娘怕是个稚子呢。” 那个被叫做马哥的男子搓搓手,笑道“啧啧,瞧那小脸蛋,那娇小可人的身子,咱们开了苞后,送到柳婆娘哪里,还能得个好价钱。” “是啊是啊,这么好的稚子,当然得是马哥你先用了。” 对于小弟的奉承,马哥点点头,表示很受用。 自出了人群后,明月就知晓有人在跟踪她,原以为是前几日的那一波人,却不想是几个色欲冲上头的小混混。 明月见是混混,也不想多加浪费时间,打算把人打晕了事,可听到那些混混口中说的荤话,明月停住脚步,转身手心中的刀片瞬间就要向那几个混混脖子抹去的时候,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了明月的动作。 “明月姑娘。” 明月看着向她跑过来的战元德,眼底的杀意快速隐去,转而换成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战公子。” 战元德快步走到明月面前,有意无意的挡在那些混混面前,气喘吁吁的说“我在家无事,出来逛逛,见站在皇榜前的身影,觉得是你,又不确定,就跟过来看看。” 明月不习惯战元德站的离她如此相近,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向战元德身后的三个犹豫在原地的混混,轻声答道“我只是替我家小姐来买点东西。” 战元德看向明月手中提着的东西,了然的笑道“贵小姐貌似特别喜爱吃甜食。” 明月点点头“战公子若是没事,那明月就先告辞,小姐还等着呢。” 战元德转头看了一眼还待在原地的三个小混混,声音提高几分“最近不太平,你有什么事可以到定国公府找我,哦对了。” 说着战元德解下了从不离身的玉佩“谢明月姑娘当时的救命之恩,此玉佩是我贴身信物,若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定国公府定会尽力相助。” 战元德两次三番提到定国公府,那三个人虽说色欲上头,却也知道定国公府是他们不能惹,就连提都不能提的存在。 几人也是道上混的老油条,见情况不对,纷纷扶着那个叫马哥的,说着马哥喝醉了乱说话,小心嫂子罚跪板子什么的,竟也光明正大的从明月面前走过去了,完全没有先前的猥琐模样。 明月不想放过那一个混混,手心一动的时候,被战元德抓住。 “明月姑娘。” 明月指间夹着三片明晃晃的刀片,战元德一片一片的小心拿下“这里是京都,出了人命,不好交待。” 明月看着战元德把刀片丢向远处“交不交待,好像与战公子无关。” 战元德一愣,好像……确实是与他无关。 明月看战元德愣在原地,也不愿多待,转身就要离开之际,身后传来战元德的道谢。 “那时候,真的谢谢你救了我。” 这下轮到明月有些愣神,尔后说道“不过是听了我家夫人的话罢了。” 不等战元德回答,明月已经消失不见。 战元德低着头,想着明月说的最后一句话,夫人么?真是年轻聪明的夫人…… 而在赶回安王府的路上,明月心底不得不承认,刚刚那句话是她故意说的,什么贵小姐,她家小姐,明明就是她家夫人才对! 那定国公次子如此惦记着少夫人,三句不离少夫人,少夫人有主子惦记就够了,其它人,就得知道她家少夫人是有主的人,就别瞎惦记着! 明月把甜糕送到战许安面前的时候,腰间的一个小佩饰让战许安侧目,轻笑道“明月,出去碰着什么人了?” 战许安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自己的腰间,明月也低头看了一下,心里却是一恼,小声道“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定国公次子,战公子感谢先前北方之行,将玉佩放在了我这。” 战许安目光带笑“你也喜欢吃这家的甜糕,你带一半,去给明心一些,两人分了吧。” 明月迈步向前,道了谢后退了出去。 明心离开之后,原本在隔间看书的莫子安走了出来,看着桌上的甜糕,轻笑道“夫人似乎很喜欢食用甜食。” 战许安拿起一块甜糕,说道“许是上辈子苦了些,这辈子总想着能过的甜一些。” 莫子安轻笑,走过去把坐着的战许安抱起,拥在怀中“那这辈子,得过的甜到发腻才成。” 战許安安静的窝在莫子安怀中,冬天了,越发懒慢不想动,也越发的想窝在他温热的怀中。 第一百零七章 莫子安这边甜腻腻,而莫泽炎这边就不怎么乐观了。 莫泽炎烧了手中的信笺,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在空中,还透着一股清爽。 原本以为是受罚,去了趟北方,却不想能把重建北方的权力牢牢抓在手中,不仅如此,那白府出了名的大才女居然能写出解决瘟疫的方子,之前可没有听说过白大才女有这样的医术才能。 莫泽炎看向窗外正在含着花苞的红梅“白府。” 微风轻起,吹散室内一股淡淡药香的同时,也把还未来得及烧完的信笺一小角吹向远方,娟秀的字体中,只隐隐看出一个柳字。 白丘荣回到白府后,把莫凌宇再次派他去北方,三两年内不得回京时,别说白苏,就连心计颇深的谷氏一时也慌了头,拉着白丘荣的衣角,不停的问道: “老爷,怎么会这样呢?您才从北方那个危险地回来,皇上怎么还会派你前去呢?” 白丘荣心头原本就烦闷,再加上谷氏这般追问,一瞬间冷下脸来,甩开谷氏的手,大声喝道:“你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谷氏也想不到白丘荣会对她发脾气,再加上之前被白丘荣甩开,整个人就坐在地上,显的极为的柔弱。 白苏这时候也恢复了心神,走向前扶起谷氏,轻声说道“自古富贵险中求,再者北方瘟疫已解,父亲只是前去监督重建,是个好差事。” 谷氏被白苏扶起,坐在椅子上,听了白苏的话,摇头叹道“差事好不好都与罢,我只求你父亲平安康顺,此次北方瘟疫,死伤多少,流民难匪多少,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你父亲又是文人,若是一个不测,我们娘俩,可怎么在这虎口狼窝上活下去。” 白丘荣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主位上听着独女劝自己的几十年发妻。 “娘亲可忘了之前那张药方?虽说此事已经推到浅浅身上,可到底是不是真的来自浅浅的手笔我们都还未知,在这种情况上,若是父亲再拒绝了皇上的旨意,难免会让皇上觉得是我们白府,持骄生傲。” 白苏所说的,正是白丘荣顾虑的,在大殿中,若是他拒绝了皇上,指不定会在皇上心里埋上一根小刺,等时日长了,定是要拔去的。 若他白丘荣是个善战能谋的将士军师都好,可他是个文官,大商最不缺的,就是文官。 所以刚刚在大殿之上,白丘荣并没有婉拒圣意,只巍巍应下。 白丘荣抬眼看了一直在劝解谷氏的白苏一眼,拿起已经温凉的茶水,抿了口后说道:“既然苏儿与十二公主亲近,十二公主是寄养在祥贵妃身下的,你已经年过十四,在学着打理府中诸事之外,也该有自己的交友圈。” 白苏低下头,轻声应道:“是,謝父亲教诲。” 白丘荣看着已经恢复貴妇人模样的谷氏,想来她已经相通,留下一句“下人手脚蠢笨,你最知我心意,此次北方行,你來替我收拾些物品吧。”便起身向外走去。 谷氏听了这話,也站了起来,跟着白丘荣离开。 白苏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中带着一丝沉思,刚刚父亲的话里…… 十二公主是寄养在祥贵妃身下不假,而祥贵妃身下,更是有着七皇子这个亲生儿子….... 第一百零八章 戏弄白苏1 皇上的圣旨很快就传到了白府,而已经准备好的白丘荣也收拾着衣物,与双眼通红的妻女分别。 在京都城外爽快的上马,一去不回头的模样竟有着武将的豪迈。 白丘荣前脚离开京都,后脚战许安和莫子安就来到了白府前。 白苏看着站在白府外等着的两人,微愣神后走过去,轻道:“不知十四皇子与战姑娘在此等候,还请莫怪。” 虽然前两月的时间,白苏心里已经不再会有白浅浅这个人的存在,可当看见与白浅浅一般无二的战许安,心里总是有一种战许安就是白浅浅的念头。 白苏也想看看战许安的面容是不是同白浅浅长的一个模样,可奈何战许安出行都是带着面帕,更不用说她身边还有一个时刻不离的十四皇子了。 战许安轻笑“是宫中来了帖子,邀请我与白姑娘进宫一趟,我想着白相爷今日前往北方,白姑娘既要送白相爷,回府见帖还要立马进宫,也赶了些,我便自主,拉着子安便过来了,也好能一同进宫,白姑娘,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白苏看着战许安身后的轿子,说道“苏儿能得十四皇子与战姑娘这般礼待,是苏儿的福气。” 战许安笑着看白苏向莫子安盈盈行礼,眼中含着不到底的笑意,说道“那就请吧。” 当白苏与战许安一同出现在祥贵妃面前的时候,祥贵妃身后的十二公主莫箐心有些吃惊,趁着祥贵妃和战许安说话的时候,悄悄低头和白苏问道“你不是去送白相爷去了么?怎么跟着她来了” 白苏听着莫箐心说的这话不对,心里留了神,轻道:“送完父亲在白府外遇见了十四皇子与战姑娘,劳战姑娘挂心,邀了苏儿同来。” 莫箐心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她们面前,聊得开心的祥贵妃和战许安,低声说道:“我原本想着今日你要送相爷离开,改日再邀你入宫,这改帖一早就送进白府了,怎么,你没见着?” 白苏顺着莫箐心的视线,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战许安,同样低声答道:“今早出府得早,回来时在府外就见了战姑娘,战姑娘等候多时,苏儿也不好回抚了战姑娘的好心。” 听了白苏这话,莫箐心冷哼一声,不语,心里却想着好友如此单纯,一个身世来历不明的姑娘,居然能得到十四如此呵护,现在又在好友面前示好,此等心机定是不简单的人物。 许是莫箐心看向战许安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炙热,战许安像是有感应一般,轻别过身子,那双透着笑意的眸子落在了莫箐心的身上,莫箐心不由来的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闲聊了一阵,祥贵妃显出疲惫,要休息的样子,战许安也极有眼色的轻声辞别祥贵妃。 在出了祥贵妃的宫苑后,莫箐心拉着白苏跟了上来,战许安掩去眼底的冷意,向莫箐心行礼后才问道“不知十二公主还有何事?” 莫箐心不想与战许安多扯,开门见山便问道:“你怎么知晓苏儿要进宫之事,又怎么会在白府外等候苏儿许久,使得苏儿连府门都还未能进,便与你进了宫,你说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战许安看向站在莫箐心身后,低头沉默不语的白苏,惊讶道“怎么?难道不是白小姐给我写了信件,让我在白府外等着她的么?” 什么?! 战许安这话使得白苏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第一百零九章 白苏手里已经满是冷汗,却还像是没事一样的笑着说道“不知战姑娘可否能将我写与你的信件给苏儿看看。” 战许安知道白苏想要做什么,不用战许安说话,站在她身后的明月便心了神会的走向前,把一封信件送到白苏面前。 白苏低头看着手中信件的字迹,心里满是惊慌,她根本就没有写过这个信件! 白苏不动声色的把信件还给了明月,明月却没有接过。 战许安笑笑“白姑娘,这信件是你写了让白府下人送到安王府上,怎么这事,白姑娘你貌似并不知晓呢?” 白苏收下信件,轻声道“这是哪里的事,是苏儿早上送了父亲之后,心中思闷,竟把这事给忘记了,是苏儿的错,还请战姑娘不要见怪。” 战许安看着从不远处过来的莫子安,说道“白姑娘才送了白相爷,心里思郁些也是应当,只是此后还请白姑娘上心些,皇家宫苑中的拜帖,我与白姑娘不同,并没有在宫中有闺中密友,我是万万不敢将进宫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以至于十二公主当街挡拦。” 战许安话才说完,莫子安就来到了她身边,看也不看莫箐心和白苏一眼。 莫箐心原本被战许安说的话,心中正有一些对白苏的不满,在看到莫子安如此无视自己后,那一丝不满瞬间抛掷脑后。 “十四许久不回宫,如今见了姐姐也不打声招呼,可见就算是皇家的血脉,在外面久了也会沾染上那些粗陋的无礼习数。” 莫子安听着莫箐心的话,面上并无不快,只是眼底的一丝鄙夷深深映入战许安眼中。 莫子安轻轻拢了拢战许安的披肩,确定不能冷到她之后还缓缓开口。 “如今十二姐的礼数是越发好了,改日我得问问贵妃娘娘是怎么教的,也好能让安儿离你远些。” 莫子安说完也不等莫箐心说话,拉着战许安的手,转身就离开祥贵妃的宫苑,留下气的不行的莫箐心和心中藏着事情的白苏。 白苏看着莫箐心气呼呼的模样,貌似并没有把战许安之前说的话记在心上后,才温声细语的安慰莫箐心。 承恩宫内,正在卸下服饰妆容的祥贵妃看着镜中的自己,柳叶弯眉,巧鼻珠镶,面容娇嫩泛着桃红,一点都瞧不出是将近四十的人。 祥贵妃身边的贴身嬷嬷这时候进来了,接过丫鬟手中的桃木梳,给祥贵妃梳头,轻声道“十四皇子和战姑娘已经出宫,而十二公主和白府的姑娘去了百柳园。” 嬷嬷说到莫箐心的时候,有丝微的停顿了一下,祥贵妃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当年如妃有孕,皇上曾召见了天象馆的人,得知如果十四排在十二,相等于死儿,排在十三就是失散。那时候满宫的女人的恩宠加起来哪里比得过如妃,皇上竟将旁系的正在孕中的妇人腹中的孩子提前收为子女,名字加入皇谱玉蝶 这些动作就只为了替如妃的孩子挡过十二,十三的不吉利的排名。” “如若那时候我能看住慧笙,不让那贱人得了空闲,我也不至于把箐心一个蠢货养在身边。” 祥贵妃的声音温润如珠玉,话语中的寒意却让嬷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嬷嬷轻声叹气。 “现在她成了贵人,住在冷宫中,也算是报应。” “报应?那是皇上顾念旧情,好歹也是陪伴在皇上身边二十几年的老人了,不然就她推我儿入水一事,我便恨不得生食了她,但她竟是只从贵妃成了贵人,而我那聪明的慧笙却换成了蠢笨的箐心。” 嬷嬷知道祥贵妃心中的痛恨,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