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冒险纪元》 1.第1章 普通的图书管理员 以人类的想象力，能否幻想出一个收集了这无尽星空中所有文明的记录的庞大图书馆是什么样的？ 克莱门汀窃以为是不能的。 在来到这里之前，他是一个足够中二并且有足够巨大的脑洞的人类少年，曾经构思过很多关于幻想世界的设定并且以它们为基底写过几本颇受欢迎的幻想小说，在那个写作者如过江之鲫可真正大神却少之又少的小说网站上稳稳地站住了脚跟，如果单纯比拼想象力的话，他有自己能站到整个人类种族前列的自信……虽然这或许只是中二少年的妄自尊大。 但是当他被那个自称使徒的男人带到这里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究竟有多么的浅薄。 什么雄伟啊，壮观啊，鬼斧神工啊，巧夺天工啊，这些曾经他可以信手拈来的形容词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一句在长久的沉默与震惊之后的“卧槽，真特么**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词语才能形容这座通天贯地的巨大图书馆，并且不至于显得自己是在侮辱它。 “我有何德何能，能到这么一个地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这是他对那个带自己来这里的男人提出的唯一一个问题。 “就当自己中奖了好了。”那个留着短短胡渣的中年大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样回答道，“毕竟我们也不清楚那位大人选人的标准，当使徒的，做好自己领路人的工作就好，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比较好。” 然后他就把克莱门汀丢在了原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现在想想，我也不像是有主角的命啊……”克莱门汀颇为郁闷地坐在一个巨大书架的隔板上，看着对面那个更加巨大的书架发着呆，“你说我这是主角吧，我一没死二没挂三没有知识优势，算哪门子的主角啊？可要说我是个普通人……鬼才信一个普通的小说写手会有被拉到这么个地方的价值。” 按照地球的历法计算的话，他在这个被称作纳克萨斯的大图书馆已经度过了两年的时光了，现在已经做到了昆特级的图书管理员，成功脱离了最低级的昆西级，达到了拥有最基本人权的水准……嗯，比不时出现在大图书馆里的小【害虫】要高出那么一点点，再那么一点点的水平。 今天的他，也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着，试图把这个陈列着一个名叫科恩的世界的所有文明记录的书架的第十层清点一下……虽然他知道今天自己最多能把这一层的书清点掉百分之二十，一想到这一层不过是艾希文明二十年间的成书，他就感到一阵发自真心的绝望。 “一个科恩文明就有七十万年的历史，二十年里的记录就有这么多，我想晋级昆卡级管理员至少得把科恩的文明记录清点完……苍天啊，为何我没有什么可以用在这方面的异能啊！！！” 在纳克萨斯的两年，克莱门汀学会了最基本的一项能力：飞行，但非常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展露出其他方面的异能天赋，既不能作为大图书馆的清道夫通过处理那些偶然闯入此处试图窃书的【害虫】来快速积累提升等级的功绩，也没法通过快速地清点一些新近被纳入大图书馆的书籍来获得上面的认可，只能这样无比苦闷地一点一点地积攒着自己的功绩。 “唉，先到这里吧，回去吃个饭再回来继续工作。”克莱门汀站起身来，看着前方一大排尚未清点的书籍，无奈地叹了口气，“坐标记录，开始。” 每一个加入大图书馆图书管理员行列的生物，都会被分发一个可以记录坐标的炼金产品，用来往返于他们工作的地点和居留地。毕竟，纳克萨斯的空间实在是太过于广阔了一些，即使是个体实力达到了狂位的管理员，也很难通过自己的实力快速来往于图书区和居留区，这个被称作发生装置的东西，可以在两个坐标之间进行任意的传送，但它也只能够同时记录两个坐标，想要更换传送目的地的话，就得重新记录一个新的坐标。对于大多数像克莱门汀一样的下级管理员来说，会选择用发生装置记录一个自己在居留区居所的坐标，然后把另一个坐标定在自己的工作区域，并进行实时的更新。这样不仅能够节省时间，也能够更好地让他们记录自己的工作进度。 “记录完毕，是否开启传送？” 听着发生装置里用自己设置的中文发出的询问，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张口说道： “linkstart！” 他的身影微微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伯伦斯老兄啊，你整理的进度到多少了？” “别提了，我花了九个标准年，才刚刚清点完那个什么泽格文明的文明记录第一层，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那个书架的高度，至少得有个三十层吧，看来我还得花上个几百标准年才能勉强把它清点完。” 回到居住区，相熟的管理员们遇到一起基本都会停下来谈论一下自己最近的工作进度，哀声叹气两句后便继续去做自己预定要做的事情，很少会看到有无所事事地在居住区闲逛的角色。 因为纳克萨斯的图书管理员们来自无尽星空下无数条时间线上的不同位面，没有一个统一的语言便很难进行沟通的关系，纳克萨斯的主人编创了一门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内通用的语言，在每一个新来的管理员初入纳克萨斯的时候直接印入他们的灵魂之中，这样一来，便使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生物们有了相互交流的可能，同时也让整个大图书馆的工作变得更加有效率起来，这是每一个来到这里的生物都非常佩服大图书馆馆主的一点。 至于纳克萨斯的计时方式，则和克莱门汀来自的地球稍微有一点相似。一标准时大约等同于三地球标准时，一标准天包含十二个标准时，一个标准月包含五十个标准天，一个标准年则包含十六个标准月。这样算的话，其实克莱门汀到这里的时间大概也就十二个标准月而已，连一个标准年的时间都不到…… 听着身旁走过的两个管理员用通用语说的话，克莱门汀无比苦闷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要让克莱门汀放弃这份工作的话，大概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表达拒绝之意吧。 毕竟，这里是能让中二病的幻想成为现实的地方。 大图书馆最高层，萨斯菲罗螺旋城。 “新的书，到了。”留着一头绿色曳地长发的绝美女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正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看书的白发少女，笑眯眯地问道：“要找几本看看吗，莉蒂希娅？” 【我会自己去找。】 白发少女的身旁，浮现出了几个用魔纹组合而成的文字。 “是么？”漂亮的女人轻轻踮了踮脚，让椅子往后靠到了一个以地球文明所探知的物理规则来说绝对不可能稳住的角度，“去那个世界亲眼看一看，还是在纳克萨斯里看文明记录？”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 绿色头发的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莉蒂希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是从地球世界的文明分支之一，华夏文明里学到的话吧？你的阅读面很广嘛。” 白发少女放下了手中的书，对着那个夸奖自己的人点头致谢。 【最近恰好有浏览过一些地球世界的文明记录，菲尼雅大人。】 “打算去哪个世界？”菲尼雅一点都不在乎风度地把自己漂亮的脚翘到了面前的桌子上，偏着头看了看莉蒂希娅。 【科恩。】 “原因？” 【我想去菲尼雅大人曾经去过的世界看一看。】 2.第2章 当外挂来敲门 陈列着科恩世界文明记录的巨大书架依然那样安静地屹立在比它辽阔到不知哪里去的纳克萨斯大图书馆里，而负责清点它的克莱门汀今天也一如既往地努力工作着，他今天的工作目标，是把第十层的记录清理掉百分之五十。 “我看下啊……昨天的记录点应该是从这本开始吧？”克莱门汀用手一点一点地抚摸着那一本本封面各异的书籍，心里不住地感叹着：“不管看到多少次，都会觉得这些创造文明的世界很了不起啊……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一看地球的文明记录呢？” 就在他找到了自己昨天用一份图书管理员之间流通的书签做好的记号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小哥儿，帮个忙呗。” 克莱门汀浑身一抖。 从之前他在纳克萨斯工作的日子来看，这里的女性，基本都不是好惹的角色，特别是当她们向你请求帮助的时候，往往都会招来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比如他前段时间出于好心帮了一个新来这里的女性图书管理员，结果却因为不小心被别人看见，导致被自己那个打了不知有多久的光棍的妖精上司给记恨上了，还让那家伙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惨兮兮地去居留区的训练所“锻炼”了三个月，硬是让原本算得上是个小白脸的克莱门汀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搬砖工……这件无比艹蛋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现在对于女性的求助已经有些神经质了，在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转过头去确认一下对方的请求，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但还好，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回过了头。 继纳克萨斯大图书馆之后，又一次出现了让克莱门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对象，而且一出就是两个。 硬要他勉强无比地去找上几个能够形容他现在感觉的词语的话…… 有着超强的慵懒女王气质的长发裸足腹黑大姐姐，以及一个看上去好像是个三无少女的白发洋娃娃。 “可恶啊，难道人类词汇的极限就仅仅到这里为止了吗？我拒绝承认啊！”克莱门汀的内心疯狂地嘶吼着，他发自真心地感到自己脑子里浮出来的词语根本不足以形容眼前两位容貌的一分一毫，可是他毕竟不是专门钻研人类文学的专家教授，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昆特级图书管理员，克莱门汀·李，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帮助么？” 菲尼雅笑眯眯地问道。 克莱门汀打了个冷战，不可思议地看着菲尼雅。 刚刚，她是用地球上的语言，更准确地说的话，是用克莱门汀的母语——中文和他说的话，而且是标准无比的现代汉语，和克莱门汀穿越前日常说的语言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您……也来自地球？” 克莱门汀咽了咽口水，震惊地问道。 “不哦。”菲尼雅把一旁的莉蒂希娅抱到了怀里，微笑着说道：“只是通晓纳克萨斯的一切知识而已。地球世界虽然文明不长，文明等级也不高，但是也在纳克萨斯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文明记录书架，作为纳克萨斯的主人，藏书内的知识我还是可以随意调用的。” 克莱门汀倒吸了一口冷气，马上单膝跪下，用颤抖着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在下，在下失礼了！” 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的主人？通晓纳克萨斯所藏书籍内的一切知识？ 那不就等于全能全知的神吗？而且还不是仅仅局限在一方天地内的神，而是这片无尽星空中至高无上的神啊！ 虽然他在纳克萨斯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了解过不少关于纳克萨斯的常识的。 它是无尽星空的原点，一切时间线和世界线的集束点，由创造星空的泰坦巨神在创世之前亲手创立，用来记录创世后一切事项的至高神殿，除了泰坦巨神本身之外，在这片星空中找不出任何可以与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在实力，底蕴以及传承上一较高下的势力。可以说，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就是创世者泰坦巨神本人意志的代言人，在无尽星空下拥有无上尊荣的，毋庸置疑的最强势力，每一个得以进入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的生灵都对此感到发自真心的自豪，哪怕他们已经是拥有了神最上位实力的绝顶存在。 而现在，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内，就在自己的面前，自称为纳克萨斯大图书馆主人的漂亮大姐姐，正向自己这么一个连灰尘都算不上的小人物请求帮助？ 克莱门汀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活在梦里的话，那自己大概就是真的有主角之命了。 “不用在意不用在意。”菲尼雅随性地摆了摆手，“天天跪拜献媚的家伙多了去了，不缺你一个。” 【同感。】 被菲尼雅抱在怀里的莉蒂希娅很配合地点了点头，身边也浮现出了一行由红色的魔纹组成的中文。 “那……不知有什么事情，是在下可以帮到二位的？” 克莱门汀斟酌着自己的言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作为降临的契约者。】 白色头发的洋娃娃用身边的魔纹文字回答道。 看到克莱门汀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菲尼雅摇了摇头，轻轻打了个响指，开口说道： “过于强大的存在想要在不破坏世界的前提下降临到下位面的话，需要把自身的存在压制下去，否则仅仅是他们身上不慎外溢的力量都可能毁掉下位面。我和莉蒂希娅的话，对于科恩世界来说太过强大，必须要把自己的力量完全压制下去才能进入，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弱的契约者。” 克莱门汀的脸一黑，但还是在咬了咬牙之后再次开口问道： “一个纸最下位的人类，真的可以做到这么伟大的事情吗？二位的力量水准，至少也是神最上位前列的级别吧？怎么可能……” 然后他就看到了菲尼雅和莉蒂希娅用很怜惜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本体会留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和你签订契约的是力量弱小并且只拥有部分记忆的分身。】 几个高亮的大字毫不留情地贴到了克莱门汀的脸上，然后一个一个地从他眼前滚过，几乎要把他的鼻子都给压平了，克莱门汀有苦说不出，只能一言不发地承受着。没办法，誰让他问出了这种过于制杖的撒币问题呢？ “虽然直接把分身投入科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就太无趣了。”菲尼雅在莉蒂希娅的字滚完克莱门汀的脸之后，悠悠地说道：“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带领我们的分身进行一趟有意思的旅行的向导，作为目前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唯一一个在清点科恩文明记录的图书管理员，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大人，在下是个纸最下的弱鸡，您们真的放心让我做向导？”克莱门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科恩位面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个凶最下位的世界，就这样把自己丢进去当向导，肯定是不能让两位领导尽兴的，万一惹二位的分身生了气…… “这个嘛……”菲尼雅的脸上带上了慵懒的笑容，“有两个选择。” 克莱门汀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表示自己正在听。 “第一，你自己在科恩世界选择修行的道路，我给你修行的天赋。第二嘛，就是从我这里获得一项固定的特殊能力。” 【第一项需要努力才能获得成功，理论上有着无限的成长可能性，关于法则的特殊能力需要靠自己获取，极难。】 【第二项考验运气，有一定几率获得高权限的法则能力，但是本身实力将固化，只有极小极小的可能做出突破。】 莉蒂希娅很贴心地给出了自己对两个选项的讲解，而克莱门汀在看了莉蒂希娅给出的文字之后，陷入了沉思。 良久，克莱门汀抬起了头，坚定地说道： “我选第二项。” 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需要极大付出和努力才能有收获的道路，不适合自己这种血管里流淌着懒惰的人。哪怕知道自己再不行动就要大难临头，也会得过且过地拖到最后一刻然后等死，这就是克莱门汀·李，或者说真名其实叫李远然的自己最真实的写照。选第一项，从零开始，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让自己走向人生巅峰的好方法法。 他现在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运气。 “我在地球上当了那么久的非洲人，我就不信我到了这里还不能逆天改命！” 他在心里对自己吼道。 3.第3章 阿非利加之魂与你同在 第三章 “决定了？”菲尼雅偏着头看着克莱门汀，“选了的话，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咯？” “啊，决定了。”克莱门汀的眼神一下子坚毅起来，甚至连声线也为之一变，变得充满了自信和中二的磁性，“欧罗巴之魂与我同在，我就签下契约，成为魔王吧！” 【中二。】 莉蒂希娅身旁又浮现出了两个大大的中文。 “这可不是中二啊。”克莱门汀潇洒地甩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充满激情地说道：“这是，强者对扼住命运咽喉的自信！” 两个知识面广到吓人的神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就用来自地球位面的东西来作为你能力的备选吧。”菲尼雅用右手在空中轻轻一点，一本古朴的魔法书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缓缓地翻了开来，“所有地球文明里所实现的以及幻想出来的东西，都可能成为你的特殊能力，没有问题吧？”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我已经准备好了。” 古朴的魔法书上发出了温和的光芒，一架无比巨大的轮盘悄无声息地从魔法书的书页上冒了出来，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轮盘的盘面被分割成了不知多少个等大的细小扇形区域，上面写着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能力，有来自古老传说的，也有来自现代小说或漫画的，甚至连一些克莱门汀曾经玩过的游戏里的能力都出现在了上面。 克莱门汀看着庞大如上一般的巨大轮盘，露出了想死的表情。 “不，不是要我转动这个轮盘吧？” 克莱门汀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用力转就是，轮盘的重量不必担心。”菲尼雅抱起了手，看着那个巨大的轮盘悠悠地说道：“我在每个能力后面都加上了相应的种族设置，希望你喜欢。” 听到加入了种族设定，克莱门汀的脸色顿时一僵，原本已经飞到了半空的他停了好一会，才勉强继续朝着原定的高度飞去。 种族转换？听起来很有趣，如果转到什么血族啊天使之类的又酷又吊的种族当然很好，但是如果不小心转到了什么地精骷髅虫子史莱姆之类的……算了还是别想了，一想到自己变成粘糊糊的肉虫子什么的，克莱门汀就觉得自己简直连去年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变成那样的话，拿到再好的能力大概也会觉得生无可恋吧？ 深吸一口气，克莱门汀伸出手，握住了轮盘的边缘。 果然一点重量都没有。他这样想着，用力地把轮盘往下一扯。 巨大如山岳的轮盘顿时高速旋转起来，但却没有刮起哪怕一丝的风，它就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一样，静静地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站着，旋转着，跳跃着，闭着眼，不停歇…… 当轮盘开始转动后，克莱门汀的气息变得极度不稳定起来，完全失去了最开始耍帅时的冷静模样，像是着了魔一样盯着轮盘上那根细细的指针，眼睛一动不动，不时地冒出一句诸如“欧罗巴之魂佑我。”“酋长萨满还有猎手都一边去，老子今天就是要拿到前往欧罗巴的船票，永生永世不再当昆仑奴！”“我要永远离开这片该死的大草原，谁敢挡我，我就干死谁……”“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欧洲人！”之类的话语，状若疯魔。 【菲尼雅大人，他知道结果的时候，会不会晕过去？】 莉蒂希娅拉了拉菲尼雅的手，用一行小小的至古文字询问道。以她的眼力和计算能力，早已提前获知了将要被指针“抽出”的能力是什么，以她个人的观点来看，那个能力和它所附带的种族转换，并不能算好。 “顺其自然就好。”菲尼雅摸了摸比自己矮不少的莉蒂希娅的脑袋，“我们选择把分身托付给他，也是顺其自然，不是么？” 【快停了。】 莉蒂希娅舒服地蹭了蹭菲尼雅的手，身旁的魔纹又组成了这样一句话。 看着轮盘转得越来越慢，克莱门汀只感觉自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并且跳的越来越快。他相信如果刺激大一点，没准他的心就真的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时间停止，种族吸血鬼，停停停停……嗨呀，转过了，不然就可以摆出羞耻的姿势说上一句【theworld】了。” “破坏魔眼，种族吸血鬼，别别别别转……嗨呀，我还想客串一下坏掉的红魔馆二少爷呢。” “深暗幻想，种族兄贵……卧槽这新日暮里的东西都出来了啊！？不不不不不要停，我不要当兄贵，我不要玩摔♂跤fafafa，我要和漂亮的女孩子们prprpr……” 轮盘的转速已经接近停止，一个个细小的扇形区域从指针下缓缓转过，一个个让克莱门汀或扼腕叹息或心惊肉跳的能力和种族也随之溜走，作为抽奖的受益人，克莱门汀现在已经到了嘴炮全开的状态，试图以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篡改轮盘停下的结果，但是很明显，他所谓的东方神秘力量，在无尽宇宙中的最高最古的力量面前，并没有什么卵用。 轮盘终于停下了，刚刚好地停在了一个扇形区域的中央，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的错误可能。 克莱门汀痴痴地看着结果，整个人都醉了。 “【言灵·逆言】，能力持有者的所有话语都有一定几率转化为保函规则之力的【言灵】，按照能力持有者的意愿发生作用；同时也有几率出现【逆言】状态，在此状态下，言灵的效果将与能力持有者的意愿背道而驰，出现无法预料的扭曲偏移；【言灵】与【逆言】的触发几率不定，除【言灵】与【逆言】之外的话语无任何效果。” 因为结果已经出来的原因，这个能力相对详细一些的解释也毫不吝啬地公布了出来。 而最让克莱门汀没有想到的是，与这个能力相搭配的种族，是一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存在。 龙裔·尸鬼大君，出自懂的都懂的少女卷轴五的亡灵系怪物，有着干枯的身体以及完全风干了的肌肉，穿着一身腐朽的古诺德重甲，拿着或许不错的乌木武器，出没于天际省各种阴暗的地穴之中，负责给天际最强邮递员抓根宝同志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和经验……或许加上龙裔这么一个前缀就没那么弱了？ “一时昆仑奴，一世昆仑奴。”菲尼雅悠悠地飘到了正在缓缓转化为龙裔尸鬼大君的克莱门汀身旁，慈爱地伸手摸了摸克莱门汀黑色的头发，“欢迎回家，草原之魂与你同在，亲爱的猎手。” 已经半尸鬼化的克莱门汀从嗓子里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嘶吼，然后已经尸鬼化了的右眼里的灵魂之火一熄，整个人咕咚一声倒在了书架的隔层上。 【菲尼雅大人，刚刚的话出自哪里？】莉蒂希娅飘到了菲尼雅的身旁，身旁的魔纹组成了充满好奇的文字。 “地球位面，华夏文明最新的几本文明记录里，有提到过克莱门汀先生这样的人，以及怎么与他们交流的问题。” 【我明白了。】 突然，菲尼雅拉住了准备回到萨斯菲罗螺旋城准备分身仪式的莉蒂希娅。 “我说，莉蒂希娅……我们，也抽一抽吧？刚好，还不用为赋予分身多少知识和能力发愁。” 【总是突发奇想是不好的，菲尼雅大人。】 “想去科恩看看不也是突发奇想么，莉蒂希娅？” 【我知道了。】 巨大的轮盘，再一次转动了起来。 4.第4章 吔屎啦你 第四章 克莱门汀睁开了眼睛……哦不，现在应该说点燃了自己瞳孔中的灵魂之火，艰难地用意志支配着自己变得僵化，不灵活的身体，缓缓地站了起来。 醒来的地方是他在居留区的住所，还是在他那张颇为柔软的大床之上。 他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看着那双仅仅附着着一层风干了的皮肤和萎缩了的肌肉的骨手发愣。 “我……变成尸鬼了？” 虽然变成尸鬼之后，人类的大脑必然会失去原本的作用，但是灵魂之火这种不科学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取代了大脑的用途，保证了克莱门汀可以维持住自己的思维和意志。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难听，声带虽然还勉强能够保持自己的运作，但是那仿佛被风暴卷起的沙粒以高速划过玻璃一样让人不快的声音实在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想听到。 “完蛋了，我的人生。” 彻底放弃了对身体的控制，克莱门汀像一具真正的尸体一样往后倒去，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变得缥缈起来，不住地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一样。 “我都还没有尝过和姑娘手拉手的感觉，就只剩下一身腊肉；我还没试过跪在女王身下做****工的滋味，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我都还没有享受过和心爱的姑娘滚床单的快乐，就……” 他眼中的灵魂之火缓缓分化出了一团仿佛水滴一样小火球，顺着他已经干枯的脸缓缓“流下”，就像眼泪一样。 “再也做不到了啊……” 良久，他拖着自己干尸一样的身体，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他还记得，那两个把自己变成这样子的女神，要求自己作为她们分身在异世界游历的向导呢。 去登记一下暂时离职的事情吧……否则麻烦可是很多的，特别是在自己的直属上司是那个活该光棍的雄性妖精的时候。 当他穿着带有自己名字的制服走进居留区内负责管理昆特级图书管理员的场所的时候，认出了他名字的几个图书管理员都用颇为同情的眼神看了这个倒霉鬼一眼。 变成这样子，大概是清点文明记录的时候撞上什么恶毒之人留下的诅咒了吧？ 虽然纳克萨斯大图书馆里的图书管理员中并不缺少不死系的亡灵生物，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一眼就能看出很强力的不死生物，像克莱门汀变身的尸鬼大君这样貌不惊人的不死生物实在是少之又少。 “林克，你在吗？” 克莱门汀虽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然后永远地睡过去，但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用自己沙哑的声音问道。 “克莱门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个有着极大脑袋和与之毫不相配的瘦弱身体的工作人员在大厅的左侧冲着克莱门汀挥了挥手，示意他自己在这边。 “遇到了点倒霉的事。”克莱门汀仿佛风吹过破掉的风箱一样的声音听起来古怪而刺耳，“林克，我要办理下停职手续，可以帮忙吧？” 大脑袋的林克点了点头，抬起自己看起来极其好笑的小短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你现在的绩点是7，距离下一个等级的图书管理员还有93个绩点需要争取，办理停职手续的话，你的绩点将停止增长，正在进行的清点工作将保留进度转给其他昆特级图书管理员，没有问题吧？” 一个标注了克莱门汀所有信息的魔法记录从林克的手里飘了出来，浮在克莱门汀眼前。他只需要进行最后的确认，就可以把停职手续办好了，纳克萨斯大图书馆这方面做得极好，除了特别重大的问题外，所有手续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解决，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点老牌豪门的拖沓气息都没有。 “我……” “都在这里聚着干什么？当这里是休闲区？啊？” 就在克莱门汀即将确认的时候，一个他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从入口处传了过来。 那个略有些尖的男声再次说道：“那么喜欢玩就让你们玩啊。到训练所去玩跑步，要玩够一百圈，去。” 聚集在一起围观克莱门汀停职的图书管理员们有些骚动了起来。居留区的训练所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去那边跑步？那就意味着要在被压制所有身体素质以外的能力的前提下，背负高倍的重力沿着跑道在那和一颗小行星差不多大小的训练场地上不得停息地跑下去，一路向前奔回起点才算做是一圈，除了那种专注身体素质锻炼的怪胎以外，根本不会有人选择去做这种练习。 可他们不得不去，因为说话的人是他们这片区域昆特级图书管理员的管理者，被人称为非梵哥的妖精。如果不去的话，恐怕就得被这个家伙好好刁难一番了。 原本聚在一起的图书管理员们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走向了管理局的大门口，而随着他们的离开，克莱门汀原本被挡住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非梵的眼前。 “克莱门汀你站住。” 克莱门汀一听，便知要遭，非梵不知为何特别不待见他，以前自己兢兢业业都还被他抓住了小辫子整治，被他看到自己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不被他狠狠嘲笑才见鬼了呢。 果不其然，非梵走到了已经确认完停职记录的克莱门汀面前，面色不善地问道： “昨天你的工作进度为何丝毫没有进展？” “报告非梵哥，我昨天遇到了不可抗力，不得不停工一天。” 带着莫名其妙从心里涌起的既视感，克莱门汀硬着头皮回答道。没办法，在他没有脱下这身制服，没有走出这个管理局之前，非梵都是他的上司，不由得他不回答。 “说停就停？你说要坐我位置就坐我位置？”非梵冷笑着瞪了克莱门汀一眼，“是不是这样？” “报告非梵哥，管理局有规定，图书管理员有权利暂时停工。”克莱门汀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什么奇怪的模式之中，有些生气地说道，原本仅仅是沙哑刺耳的声音里，也若有若无地多了一丝难以言命的威严。 “管理局也有规定，下属不可以顶上司嘴！”非梵举起了手里尚未出鞘的匕首，指着克莱门汀说道。 克莱门汀突然阴冷地笑了起来，周围的气温似乎也在这一笑间降低了些许。 “我可不是顶你嘴，我是在和你讲道理，非梵。” 他终于想起了这个莫名眼熟的场景是什么了，虽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不知为何，克莱门汀心里那份因为变成了尸鬼而骤然膨胀的怨气，小小地消散了那么一点，而因为变成尸鬼大君而带来的影响，也开始慢慢地体现在了他的身上。 “克莱门汀！我是你的上司，我说你讲的不是道理就不是道理！我说你顶嘴就是顶嘴！”似乎是被克莱门汀刚刚的语气气到了，非梵有些激怒地说道：“林克！叫所有人去第一层大厅！我要你克莱门汀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大声说：对不起，非梵哥。我听不到你再说，再听不到你继续说，说到我听到为止！” 克莱门汀咧开了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不用去了，我就在这里说好了。也是六个词。”克莱门汀眼里的灵魂之火骤然升腾，他说出口的言语之中，带上了令人生畏的威严，“吔屎了，非梵哥！” 最后六个字，克莱门汀是用自己的母语所说的，也正是这六个字，让他第一次见证了自己所获得的能力【言灵·逆言】的力量。 连续不断的不可名状之秽物从非梵的嘴里涌了出来，带着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可怕恶臭，被他吐到了地上。 “你……呕！呕，呜呕……”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秽物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从非梵的嘴里涌出，让他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只得痛苦地趴在地上，不停地诅咒着那不知是什么身份的下咒者。 克莱门汀神清气爽地瞪了地上的非梵一眼，一把把自己身上的管理员制服脱了下来，丢给了一旁的林克。 “老天爷都在帮我呢！我要去走自己的路了。” 他健步如飞，用比平常还要流畅和迅捷的速度走出了管理局的大门。 “嗯，这个能力给他，果然很糟糕啊。” 【感觉会惹出很多麻烦的样子。】 “是么？但是没有麻烦的话，出去玩也就没有意义了啊。” 萨斯菲罗螺旋城内，两个安静的身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5.第5章 来自寒冬的亡灵 第五章唤醒 “来自深渊寒冬的仆人们，随从们，士兵们！听从克尔苏加德的召唤！” 北国漫长的雪夜中，在最为耐寒的冰霜巨魔都不愿踏足的深邃冰川之上，有什么人，正在低语着。 【疑问一，克尔苏加德是什么人？疑问二，您真的掌握了这种召唤术吗，大君阁下？】 跟在那道枯瘦身影身后的一个娇小女孩身边的魔纹组成了这样的文字，满是好奇地向刚刚吟诵了那段像是召唤术又像是通灵术咒文的身影询问道。 “咳咳，失误，失误。”枯瘦的身影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然后顿了顿，再次开始了吟诵： “来自深渊寒冬的仆人们，随从们，士兵们！听从克莱门汀的召唤！” 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见了鬼了这言灵发动的几率到底是多少啊？”枯瘦的身影恼羞成怒般地把自己握在手上的一块几乎晶体化的石头扔进了厚厚的雪地里，“那天我说让人吔屎它成功，虽然没有吃反倒是变成了吐……怎么现在我想搞点正经的事情的时候就没用了？” “如果可以言出法随，那大君阁下就不能随意开口说话了。”另一个飘在空中的人影轻飘飘地说道，“大君阁下的技能点因为缺少装备支持的缘故，大部分都花在物理系上了，没办法使用召唤系的法术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尽管克莱门汀已经是一个失去了大部分内脏，肌肉以及神经组织的尸鬼大君，但此刻，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的脸上在发烧。没办法，誰让自己所获得的能力体系里，魔法系职业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要比物理系难过很多呢？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作为尸鬼灾祸大君在肉体强度上的优势，选择物理系也不是什么问题吧……只是，想用那个时灵时不灵的言灵来装逼的想法被人戳破，实在是让人有点无地自容。 “术业有专精，唤起大军这种事情，还是让咱来好了。”一直在天空中飘着的死亡女妖大公菲尼雅幽幽地说道，“作为死亡女妖，咱在法术上的天赋可是比大君阁下要好不少的~” 【附议。】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咳嗽了两声，对着菲尼雅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深沉而威严。 “那就由你来唤起我们的第一支军队吧，菲尼雅·诺蕾姬。” 身体相较于普通人类来说有那么一些虚幻的菲尼雅缓缓地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对着克莱门汀微微行了一礼，然后转过了身，看着冰崖下方那片曾经是古战场的雪原，缓缓地开口。 “为我而战吧，我的勇士们。” 无比简单的句子，可是每一个音节都使得空气中的元素活化，再活化，直到它们的活性达到巅峰。当整句咒文结束，那片埋葬了不知多少战死者遗骸的雪原之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仿佛天然存在的玄奥魔法阵，被完全活化的元素们如同洪流一般朝着魔法阵涌去，不同元素之间再不存在任何性质的冲突，它们被转化成了无比纯粹的魔力，开始一点一点地填充到了那个魔法阵的每一道纹路之中。 最外圈亮起，外圈亮起，中圈亮起，内圈亮起，直到整个魔法阵都被辉煌的蓝色光芒点亮。 作为魔法引导者的菲尼雅缓缓从冰崖之上飘落，站到了这个覆盖了整片雪原的巨大法阵的中央，轻轻弯腰，把指尖按在了洁白的雪层上。 “醒来吧，沉睡于长夜与凛冬的勇士们。” 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响彻天际亡者嘶吼从她脚下的雪原中传来，大地开始了让人不安的震颤。每一次震颤，雪层之下的厚厚冰川都会产生无数巨大的裂纹，一次又一次的震颤，一道又一道的裂纹，直到裂纹遍布冰川，让它再无法承受下一次震颤的冲击。 “轰。” “呜吼！！！” 一只巨大无比的骨手撕开了已是强弩之末的厚厚冰川，重重地按到了雪原之上，散发着强大而古老的苍莽气息。伴随着它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对可以称得上遮天蔽日的巨大骨翼，以及一声将夜空中的阴云彻底击散了的嘹亮龙吼。 巨手的主人继续用力着，它巨大的力量甚至让整个雪原都出现了下沉，而他的身体，也随之一点一点从厚厚的雪层之下爬了出来。 那是一头顶天立地的类人型枯骨。 而那对骨翼的主人，也成功从雪层之下挣脱了出来。 【远古巨龙，比蒙巨兽。】 脸色有些苍白的娇小女孩慢慢地走到了克莱门汀的身边，身边的魔纹组合成了这样的字眼。 “啊，没错。”克莱门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静，尽管他已经激动得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都要飞出去了，“我们的，第一批班底。” 女孩的身后，骤然张开了一对宽广的恶魔之翼，她轻轻偏头，看了看克莱门汀摇曳的灵魂之火，身旁变成猩红色的魔纹变换着，用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三人看得懂的语言写道： 【请大君赠言。】 冰崖之下，无数亡灵残躯爬出了那封禁了它们不知多少年的寒冰囚笼，拖着自己生前的武器和铠甲，缓缓地仰起了头，看向了冰崖之巅站立着的尸鬼大君，克莱门汀。 无穷无尽的碧蓝灵魂火在雪夜中冰冷地燃烧着，无比骇人。 菲尼雅已经回到了冰崖之上，安静地与莉蒂希娅一同站在克莱门汀的身后，等待着他对这支复苏的大军的赠言。 即使是身形顶天立地的比蒙骨兽和双翼遮天蔽日的骨龙，也都停下了自己的长啸，等待着克莱门汀的发言。 看起来无比镇定实际上都快害怕得发抖了的尸鬼大君模仿着自己还是人类时的习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北国冰原的寒气贯穿了他的身体，也让他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下方那无穷无尽的灵魂之火，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种骄傲和责任。 天灾。 菲尼雅手指轻点，在瞬间为克莱门汀附加上了扩音魔法。 “吾名克莱门汀，生灵的毁灭者，永夜的缔造者。无可匹敌，无可阻挡，吾，即为大灾变！”沙哑但却充满了王者威严的声音从冰崖之巅扩散开去，以通魂之音的形式，传递到了雪原上每一个亡灵士兵的灵魂之火中。 哼哼，大下巴的台词就是好用，比克总的宣言高到不知那里去了，玻璃渣的死亡之翼知道吧，我和他谈笑风生…… “呜吼吼吼吼吼啊啊啊……” 无穷无尽的亡灵们仰天咆哮起来，回应着天灾之主，尸鬼大君克莱门汀的宣言。 “唔噢噢噢噢，创造亡灵与人类和平共处的新世界！！！为了大君！！！” 然后亡灵们就看到自己的大君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就从高高的冰崖上叽里咕噜地摔了下来。 “【逆言】了啊……”菲尼雅看着下方激动无比的亡灵们，无奈地把身旁的莉蒂希娅抱到了怀里，“大君的运气，可真不算好呐。” 【菲尼雅……】 “怎么了？” 身材傲人的死亡女妖低下头，看着怀里娇小可爱的血族萝莉，关心地问道。 【动静太大了。】 雪原上方的天空中，冰蓝的极光正缓缓地摇曳着。 万里可见。 6.第6章 暮光军团 第六章暮光军团 克莱门汀一直觉得天灾亡灵是一种很酷的东西，至少在中二少年的世界里，它们可以很酷。 同理，天命的灭世者一样很酷。 所以他在做宣言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一时中二而化用死亡之翼耐萨里奥的台词有什么不好……毕竟他曾经用类似设定的主角写过一本还算受欢迎的小说，虽然可能也在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点不对的感觉，但是远远比不上装了一个****的舒爽和刺激。 现在想想，似乎真有点不好……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好。 “大君，暮光军团所有军士已召集完毕，请指示。” 身上穿着一身看起来凶神恶煞狰狞无比的骨质铠甲，头上戴着一顶仅仅保护着左半边脸的白骨头盔的高挑美人单膝跪在厚厚的雪层之上，对着好不容易才在菲尼雅和莉蒂希娅的帮助下把身体复位了的克莱门汀说道。 如果单是看这位高挑美人的外表的话，恐怕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都会给她一个满分的评价。虽然左半边的面颊被纯白的骨盔所遮蔽，但是在丝毫无损她本就极其出色的外貌，同时也更加凸显了她身上淡淡的高傲和冷艳。那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高贵气质，绝对可以激起无数雄性的征服欲望，更别说她有着一身几乎比脚下的雪层更加“白皙”的皮肤，以及几乎不输于菲尼雅的完美身材了。 然而克莱门汀却一点想法都没有。 毕竟他是亲眼看着对方从那头双翼遮天的巨大骨龙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的人形的，一时半会想要让他接受这个诡异的等式，非常的有难度，恐怕仅仅比让他接受自己成为尸鬼后注定终身不举的事实差上那么一点。 至于骨龙御姐所说的暮光军团…… 只是克莱门汀脑子一抽而赐给这批刚刚苏醒的亡灵们所赋予的军团之名罢了。 “先想办法建立一个长期的隐蔽驻地……”菲尼雅轻飘飘地说道，带着死亡女妖特有的空灵音色，“复苏你们的动静太过巨大了一些，恐怕很快就会有生者的势力前来探查。大君的目的是建立亡灵与生者和谐共处的世界，不建立一个足以容纳我们所有亡者的隐蔽驻地，暂时回避生者们的探查的话，恐怕会和那些前来探查的生者势力产生冲突，影响到大君的计划。” “属下明白。”骨龙御姐单手抚胸，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菲尼雅的意图，“那么，暮光军团在完成所有成员的收编之后，便开始在这片古战场附近构建要塞。隐匿魔法方面，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出手相助，菲尼雅阁下。” “可。”菲尼雅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骨龙？” “乌露奇奥拉，虚无之龙乌露奇奥拉。” 克莱门汀用力地扭了扭自己的下巴，让它勉强回到了正常的位置。 真是个见了鬼的世界。这位自称乌露奇奥拉的小娘子，敢不敢拉开你的骨铠让我看看你的锁骨之间有没有虚洞？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左胸上有没有编号？ 在乌露奇奥拉展开骨铠上的双翼飞离之后，克莱门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只穿了一身看起来很像是睡衣的白色单衣的菲尼雅询问道：“菲尼雅，你复苏它们的时候，有加入其他的什么咒文吗？” “【忠诚印记】、【信仰狂热】、【绝对追随】、【意志统御】以及一些其他的小戏法。”菲尼雅又一次进入了那种介于出神和专注之间的奇怪状态，很是随意地回答道：“无法忠于克莱门汀大君的军团，我们不需要。” 克莱门汀很努力地试图用自己早已干枯萎缩的眼球翻一个白眼，但是很不幸地失败了，只是让自己瞳中的灵魂之火出现了一点不太明显的明暗交替。 菲尼雅所说的几个咒文，都是完全区别于这个世界以及克莱门汀所能够学习的魔法的类别的，那是来自一个古老的死灵位面的咒文，在对规则的驾驭上达到了狂级中位世界所使用的咒文等级，在这个仅仅达到了凶级下位的世界，大概是没有办法找出可以凌驾于这套咒文的魔法来的。这也是为什么菲尼雅能够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冰原古战场的亡灵们复苏过来，还能让它们获得不同的属性的原因。 “然而我要问的是为啥它们能听懂我们语言啊！？我虽然有清点过科恩世界一段时期内的文明记录，但是我不觉得我可以做到让他们听懂我说的话啊！” 尸鬼大君用自己沙哑低沉的声音说出了像是人类少年的发言，场面极其诡异，如果不是莉蒂希娅已经跟着乌露奇奥拉跑去观察召集完毕静待整编的暮光军团，如果不是唯一一个和克莱门汀面对面的人是菲尼雅这个各种意义上都属于身经百战的长者的话，那么大概克莱门汀在自己下属面前的形象就要面临一次巨大的考验了。 “【意志统御】附加的效果，如果您觉得这样有些不太好的话，我可以对您使用【语言通晓】，虽然不一定能和现在的生者进行沟通，但是至少与麾下的缘故亡灵们用本土的语言进行对话是没有问题的。” “额，这样啊……那麻烦你了，菲尼雅。”克莱门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被风干了的肌肉碰撞发出像是抽打皮革时的声音，“先不说这个了，菲尼雅，我们三人与暮光军团的实力，大约是什么程度的水平？” 菲尼雅稍微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 “大君的话，能量评级大约在强中位，考虑到您所持有的力量层次与这个位面的等级大致相同，战斗经验较为匮乏又主修极其需要经验和死斗磨练的武技，能发挥的战斗力并不算很高，可以依靠身体强度勉强达到强下位水准；莉蒂希娅·斯卡雷特所持有的言灵强度为狂级中位水准，虽然她的评级只有强下位的水平，但是考虑到她的特殊能力以及魔武双修的情况，实际战斗力大概并不弱于暮光军团的最强者乌露奇奥拉，也就是强中位的水平，而我的情况除了专精魔法之外，与莉蒂希娅基本一致。但是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与暮光军团的亡灵之外的生物们有过交集，并不清楚眼下这个世界的整体武力水平，难以对暮光军团在这个世界的战力水平做一个准确定位。” 克莱门汀难得地感到了一点愉悦。 这样说来，自己的势力就算不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也不至于弱到需要东躲西藏。这样的话，想要完成自己无意中使用【逆言】而定下的目标也就有了基本的可能。 一开始就能玩高级号的感觉真爽……虽然没什么装备，但是应该大丈夫吧？ 被誉为冰原之狼的北国罗岚境内。 “看到了吗？天上的极光……” “好漂亮啊……” “多久没有出现过极光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这极光的范围可真大啊，感觉整个天空都变成了冰蓝色啊。” …… “你怎么看，史塔克？” 罗岚国都，冬狼城内，年轻的国君看着天空中摇曳的冰蓝极光，平静地问道。 “不详……”跟在他身后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极光的起源太过靠北，那是几乎无法进入的生命绝地，它让我感到非常不安，陛下。” “或许吧。” 国君负起了手，喃喃自语道。 7.第7章 告别的酒宴 第七章这里是诺森德 “能告诉我这些肉类来自什么生物么？” “冰原边缘的极地生物，比如白色的大熊，又呆又胖的海兽，等等。嗯，味道不错。” 菲尼雅随意地说道，同时无比优雅地用手里冰晶铸造的刀叉轻轻在以简单的烹制手法做成的菜肴上切下了一小块肉丁，缓缓地送入口中，同时发出了一声满足的称赞。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其他几个和自己坐在同一张冰晶餐桌上的人物。 骨龙化身的乌露奇奥拉正用和菲尼雅截然不同但是同样优雅的方式切着自己面前的海兽肉排；莉蒂希娅则被菲尼雅抱在怀里，安静地喝着手中冰晶酒杯里不知名生物的血；勉强从顶天立地的比蒙巨兽状态变成人形的三米大汉亚波伦正不管不顾地抱着一只巨大的去皮海兽大嚼特嚼，一点都不顾及身旁其他人的感受；而最后一个列座的人，则是一个长着一张足以让无数雌性投怀送抱的脸的男性堕天使，他正带着一脸微笑地看着在座的三位女性。 这让克莱门汀觉得非常荒唐。 自己是尸鬼，菲尼雅是死亡女妖公爵，莉蒂希娅是血族真祖，亚波伦和乌露奇奥拉都是被唤醒的亡灵神兽，六翼堕天使潘多拉也是个被死亡之气侵蚀了身体的家伙……可以说这一桌正在吃饭的“人”里面，就没有一个是需要进食的生物。 可是大家却理所当然地聚到了一起，在还在进行整编的暮光军团里找出了几个有关于烹饪记忆残留的亡灵，认真地去找了食材，认真地做成了菜肴，然后认真地搞出了这么一个临时的露天冰原餐厅，一本正经地吃起了东西。 “可以解释下是谁提议要吃东西的么？” “啊，大君阁下，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是我。”俊美到妖异的堕天使潘多拉轻笑着说道，“即使是刚刚从长眠中苏醒过来，应有的享受我们也不该放下，不是么？” “三万年没吃东西了，我快饿死了。”比蒙巨兽亚波伦一边啃着海兽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已经死了，亚波伦·迪亚戈。”乌露奇奥拉抿了一口杯里的血液，淡淡地补了一句。 “哼哼，我不和死在我手下的家伙计较。”亚波伦丢下了已经被吃得乱七八糟的海兽，眯着眼怪笑着说道：“丽茨，再来一份。” “我明白了，亚波伦大人。”站在一旁充当女仆角色的女性巫妖丽茨·乌妮尔简单地回应了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克莱门汀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阴沉沉地说道： “我不喜欢看着别人享受快乐的事情而我却不能参与的感觉，特别是在这种事情曾经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时候……” 【大君阁下也可以一起吃的。】 莉蒂希娅身旁的魔纹组成了这样的字眼。 “莉蒂希娅，我要在这里义正言辞地告诉你，告诉一个已经失去了味觉和消化系统的尸鬼他可以加入眼前的宴会，是一件非常容易让对方抓狂的事情。”克莱门汀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冷静，“所以请告诉我，亚波伦，为什么你一个只剩下白骨的亡灵巨兽，却能这么开心地享受食物，好么？” 亚波伦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身上那身和乌露奇奥拉有些相似的骨铠，得出了一个几乎把克莱门汀气哭的结论。 “大概是身体保存完好度的原因吧。” “你倒是告诉我你一个骨头架子怎么就比我的身体保存得更完好了！？”克莱门汀几乎要抓狂了，作为一个尸鬼，一个身上好歹还有那么一点肉的尸鬼，居然被一头白骨巨兽变成的“人”说自己身体保存得没有他完好？ “可能是菲尼雅小姐所使用的通灵法术的缘故。”潘多拉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朝抱着莉蒂希娅的菲尼雅抛了个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眼神，“在我们的年代，可没有什么通灵法术可以在唤醒非人死者后，还给予他们变成拥有实体的人形的能力。” “过奖。需要我对您使用【五感复苏】和【创造再生】吗，大君阁下？”菲尼雅低头在莉蒂希娅略尖的耳朵上亲了一下，笑嘻嘻地问道。 “听起来对不死生物很不友好啊，这两个法术，不过……”亚波伦嘿嘿笑了笑，“大君阁下要尝试一下吗？可以帮您重新体验一下生者的感觉也说不定啊……” “亡者就有点亡者的觉悟啊，诸君。” 克莱门汀低沉地说道，他瞳中的灵魂之火骤然亮起，暗淡的死亡之气在他的背后摇曳了起来，缓缓地扩散到了临时制作的冰质餐桌上，将摆放在他面前的食物缓缓地化作了腐朽枯败的模样。 被复苏的三“人”对视了一眼。 “大君是否认为，我等现在的样子，太过不务正业？”潘多拉轻轻敲了敲冰质的桌面，缓缓地开口说道，眼睛里带上了些许微妙的笑意。 “啊，大概吧。”克莱门汀颇有些不满地看着这个满口花花的堕天使，等待着对方的解释。 如果你们以后每天都这么搞，我不是要被你们这群混蛋给气活了？ “不过是一场告别罢了，请大君安心。”听到冷静干练的乌露奇奥拉开口，克莱门汀不由得一愣。 “大君您不会看不出来吧。”潘多拉朝着天空仰起了头，“在我们活着的时候，这里是我们的战场，众神，巨龙，比蒙，任意一方都和其他两方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 “但是我们死了，带着我们的族人和附属于我们的种族一起，一个不剩。”亚波伦淡淡地说道，这时候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刚啃吃海兽时那个粗野无礼的大个子，反倒是像一个看透了很多东西的哲学家，“乌露奇奥拉杀掉了潘多拉，我拼着重伤杀掉了乌露奇奥拉，却又引动了潘多拉临死前隐藏下的禁咒，整个战场内的生物都在禁咒之下死去……大家都死了，再不死不休的仇恨，也该了结了。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是大君麾下的亡灵。” “这是向过去告别的酒宴，仇恨也好，活着时的执著也好，生者的习惯也好，在这之后，作为亡灵的我们就都不需要了。”乌露奇奥拉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朝着其他五人点了点，“同时也是开启未来的酒宴，从此刻起，我们将作为大君的臂膀，为大君的道路，献上我们的所有。” 潘多拉和亚波伦举起了酒杯，菲尼雅和莉蒂希娅也举起了酒杯，最后，在其他五人的眼光中，克莱门汀缓缓地举起了酒杯，低低地开口说道： “我为刚刚的失言和盲目道歉。” “这杯酒，敬你们，也敬我们所有的亡灵同胞。” “敬过去，敬我们曾经拥有过的活着的感觉。” “敬现在，敬我们共同的暮光军团。” “敬未来，敬终将到来的，生者与亡灵和谐共处的世界。” 尸鬼大君低沉却直击心灵的话语缓缓地传播了开来，没有附加任何扩音以及通讯魔法，却让每一个暮光军团的亡灵都听到了他的言语。 来自曾经仇深似海的各个种族的亡灵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自真心地跪拜了下去。 一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甚至到了诺森德最初的主人都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以后，最初居留在诺森德要塞的那批亡灵们，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触。 “我觉得大君会成功的，那时觉得，现在觉得，就算我的灵魂火熄灭了，也还是一样觉得他会成功。” “虽然很艰难，但他确实做到了。” 8.第8章 名为诺森德 第八章哀叹之原的雪崩 要想建设一座足够坚固的要塞，那么首先就要保证它在建造的时候就使用足够出色的建材。 对于眼下的克莱门汀以及他的暮光军团来说，材料并不是什么问题。这片被现在的人类称呼为特隆尼哀叹之原的冰原战场之中，有着足够多的极冰，那是以当年的炽天使长潘多拉·雅洛宁所释放的禁咒【永冻冰河】为基础集聚起来，再经过三万余年无间断的魔力集聚而形成的，充满了极致冰系魔力的强大素材，按照它的造就者潘多拉的判断，极冰的物理抗性可以达到科恩世界最坚硬的物质——神玉二分之一的水准，同时有着极高的魔法贯通性，以刻画上魔法阵的极冰来建造要塞的话，可以让要塞内的施法者减少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魔法消耗，同时提高百分之三十的元素聚集速度和魔法杀伤力，再考虑到特隆尼的哀叹之原所处的地理位置的话，极冰可以说是最为合适的建造材料。 看着亚波伦指挥着自己巨大化的比蒙同族们一拳一拳地轰开极冰层之上的雪层，然后跃下雪层将一块又一块巨大的方形极冰扔上来，克莱门汀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亚波伦，你们比蒙一族，很擅长建筑吗？” 听到克莱门汀的询问，亚波伦点了点头，同时大手一挥，再次在厚厚的雪层上斩开了一道足以让多个比蒙巨兽亡灵下去的鸿沟，“比蒙一族是大地之子，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找到地下埋藏的物产，因而也就有了足够的资本进行各种建造上的尝试，不像乌露奇奥拉她们，只喜欢收集宝藏，却对建筑之类的艺术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粗犷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自豪。 克莱门汀不可否置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自己在地球上的时候所经常接触的这类小说。 通常情况下，你们的这些设定应该属于泰坦巨人吧，啊？比蒙巨兽似乎要比和远古巨龙争霸世界的泰坦巨人晚上那么几辈来着……还是说因为世界观上有所区别呢？ 当克莱门汀又一次开始了胡思乱想并且正渐入高潮的时候，亚波伦的声音打断了他继续下去的想法。 “大君，诺森德要塞，您想要把它建成什么模样？” 克莱门汀愣了愣，似乎，自己是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啊。 诺森德要塞，该是什么样的？克莱门汀不太清楚，因为他即使是在当小说写手的时候也不是很擅长描写城市、建筑之类的东西，对于各种建筑风格的具体差别也不是很了解，更不要说作为一个设计者来给出关于城市建设、城市布局以及建筑风格的要求了…… 但是他心底又隐隐地有些期望，期待着可以让诺森德要塞成为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说实话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设计诺森德要塞。”克莱门汀低沉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可随即他的声调一转，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慨然起来，“但是我希望它是永不陷落的，可以为每一个加入我们，愿意和我们一同走这条道路的亡灵提供一个不破的居留地。即使我们没有成功，剩下的亡灵们也能够在这里安全地为下一次尝试积蓄力量。” 亚波伦咧开大嘴笑了起来，显得格外的开心。 “会做到的，不落的诺森德要塞，亡灵与生者和谐共处的世界，都会做到的。” “啊，我也这么觉得。”克莱门汀非常勉强地指挥着自己脸上风干了的肌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吓人的笑容，“吾等前方虽然遍布荆棘，但吾等的理想将披荆斩棘，直至成功。” “如大君所愿！” 亚波伦深吸了一口气，用自己那足以震颤天地的大嗓门吼道。 声震四方。 那些还在巨大的冰裂缝里的亡灵比蒙们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极冰，激昂地和自己的领袖亚波伦一起仰天吼道： “如大君所愿！！” 亡灵比蒙们的嘶吼与亚波伦的声音形成了强大的共鸣，巨大的声浪如海啸般一波波扩散开去，在特隆尼哀叹之原上传播着，震荡着每一片随寒风落下的雪花，震荡着每一座覆满白雪的高山，震荡着每一个听到这句话的意识体的心灵。 克莱门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担子。 更感受到了一阵非常不正常的巨大声音的高速靠近。 “大君，雪崩了。” “我看到了。” “大君，我们怎么办？” “凉拌。你躲得过一座山的雪崩，可你怎么躲整座雪原的雪崩？” 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厚厚白雪，如同奔涌的洪流一般，带着比雷鸣更加恐怖和震撼的轰鸣之声，从克莱门汀以及亚波伦所在的周边雪山上势不可挡地冲下，一尸鬼一比蒙对视一眼后，默默地为自己使用了肉体强化的增幅，然后两眼一闭，被不知多少万吨的白雪给卷了进去，冲向了更低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冰裂缝之下的，厚实坚硬的极冰层。 不幸啊。 “莉蒂希娅阁下，暮光军团目前已收编的施法者全部都聚集到这里了。等级方面，传奇阶施法者七千二百四十七名，史诗阶施法者一千零三十六名，圣域阶施法者一百五十一名，神阶施法者包括乌露奇奥拉大人和潘多拉大人在内共计七名；种族构成方面，高等精灵及其他种族转化的巫妖及死亡女妖等种族共计五千三百二十一名，天使种和神之属民转化的堕天使、血族以及魔瘾者等共计二千一百名，余下的施法者都被菲尼雅大人转化成了我们所没有见过的无面者，幻影行者以及虚空行者等种族，以上。” 穿着一身有些残破的法袍的女性巫妖丽茨站在莉蒂希娅身旁，认真地汇报到。 【了解，统计施法者们身上道具的剩余状况以及可修复状况，完成统计之后带领他们开始搜索极冰层内所残留的魔法道具，无法使用以及需要大量修复材料的将其拆分作为材料。】 “诺，属下明白。”丽茨利落地应了一声，然后从莉蒂希娅的身旁消失，朝着正在将施法者军团进行初步编制的潘多拉赶去。 【尽快与暮光军团的其他分部合作，建立统一的情报系统，并且开始对诺森德周边区域的监视掌控。】 莉蒂希娅顿了一顿，再次用魔纹文字补充道： 【情报系统下属，开始接触特隆尼哀叹之原周边的生者。】 “收到您的要求，会尽快向潘多拉大人和乌露奇奥拉大人进行传达。” 此时，雪崩的轰鸣也传到了这边。 身形娇小的血族少女轻轻叹了口气，张开那对比自己身体还要宽阔不少的双翼，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不让人省心。 9.第9章 为了不无所事事 “魔法真是不科学的东西。” 克莱门汀看着已经初步建立起了外城城墙的诺森德要塞，由衷地感叹道。 这才一天吧？自己不过就是因为亚波伦和他的二货同族的吼声而被几万吨积雪压在下面昏睡了一天而已，怎么莉蒂希娅把自己挖出来之后诺森德的外城城墙就已经建起来了？ 还不是那种乡下小城级别的低矮城墙，完完全全就是冲着把选的这块地方的整座巨大冰山都纳入城市的范围内的超巨型城市而去的恐怖规格，光是目测一下那座堪称异界版珠穆朗玛峰的高大冰山的恐怖体积，就足以让一个学了满脑子地球常识的建筑系学生因为思考这神经病一样的城市设计而陷入精神崩溃的状态。 克莱门汀此刻很庆幸自己以前在地球上大学的时候不是学这方面的学生，否则看到队友莫名其妙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个工程量和设计水平都堪称鬼畜级的可怕作品，大概会在世界观层面上遭到惨无人道的毁灭性打击吧。 想都不用想，这种设计只可能出自继承了本体大约百分之一记忆的菲尼雅之手，恐怕只有像她这种无论是知识面还是大脑的计算能力都达到论外级别的怪物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这么困难的设计与规划，并且将其付诸实践。 放到这个世界来说的话，菲尼雅应该可以算是名副其实的知识女神吧?就算神职被占也可以很轻松地抢过来吧？ “大君！” 正当克莱门汀站在诺森德要塞初见峥嵘的城墙上感叹的时候，一队押运着大量极冰方块通过的死亡骑士注意到了他，马上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单膝向着他跪下，语调一致地问候道。 “嗯，你们这是要把极冰运到什么地方去？”克莱门汀回过神来，看着这队隐约可以看出一些精灵特征的死亡骑士问道，“这边的城墙修建已经完成了吗？” 为首的死亡骑士摇了摇头，用轻灵但是又稍显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乌露奇奥拉大人和菲尼雅大人正在进行核心通灵塔的建设，我们需要把这些品质最好的极冰运送过去作为通灵阵的基座。” 克莱门汀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死亡骑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真是快啊，菲尼雅……这么快就开始建设通灵塔的话，是已经有了关于整个要塞的完整建设规划了吧……果然，做这种事还是得让专业的来啊，不然靠我这种门外汉来搞，大概不得弄到十年后去……” 想到这里，克莱门汀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空虚。 你说我现在是去干什么好呢？ 帮亚波伦去搬砖？算了，万一他们脑子一抽再吼那么一次岂不是彻底雪崩？ 找潘多拉和莉蒂希娅去给暮光军团的施法者们编队？问题是我也不是什么军宅，对于兵种搭配这种事情虽然不是说一窍不通，但是也仅仅只限于玩游戏的时候的入门级考量，过去添乱么？ 至于去给乌露奇奥拉和菲尼雅帮忙搞城市建设…… “哔了狗了我怎么发现自己好像一点忙都帮不上啊？” 克莱门汀无比悲哀地发现了自己的无能。 “见鬼，难道在诺森德建城的这段时间里我只能一个人在东北玩泥巴？这不是显得我作为暮光军团的最高领导人，诺森德要塞的一把手太过无所事事了一点吗？嗯？” 就在克莱门汀陷入了自怨自艾状态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穿着皮甲，皮肤苍白的猫耳娘从自己面前的城墙上跳过。 “停下。” “呜喵！！！” 大概是因为克莱门汀在无意间发挥了自己作为尸鬼大君之外的另一个身份——龙裔的天赋能力龙吼的缘故吧，那只原本脚步轻灵踏雪无痕的猫耳娘在他低沉的声音下一个马趴摔进了城墙下的积雪中，半天没能爬起来。 克莱门汀无比尴尬地捂了捂脸，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满怀歉意地握住了猫耳娘的脚踝，把被吓得一动不动的她从冰冷的雪地中提了起来，“那个，你没事吧？” “回，回大君，莉莉没事喵……” 猫耳娘一脸紧张地回答道，同时有些不安地在克莱门汀的面前扭动了一下自己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身体，柔软的尾巴轻轻地在克莱门汀的手臂上滑来滑去，很是为自己的姿势感到不安。 “咳咳。”克莱门汀也意识到了自己用这样的姿势把猫耳娘莉莉提在手里这件事有些不太好，赶紧把对方放了下来（虽然并没有什么触摸到女孩子光滑肌肤的美好感觉），咳嗽两声之后，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叫莉莉？” “报告大君，我的名字是莉莉·崔丝特喵，现暮光军团麾下【水银】分部成员，传奇高阶的阴影行者喵。”莉莉很紧张地回答道。 “【水银】？情报项目类的成员么？”克莱门汀眼里的灵魂之火摇晃了一下，乌露奇奥拉和菲尼雅的工作效率可真高啊。 “嗨咿，莉莉目前附属于【水银】下属的第一小队【叶】，正准备前往指定地点与队伍的其他成员汇合，并开始执行对诺森德要塞周边地区生命的搜索任务喵。”莉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嗯，那让我暂时与你的小队一起行动吧。”克莱门汀呼了一口长长的气，“我希望可以更直接地了解生者对于我们亡灵的态度。” “荣幸之至喵。”莉莉恭敬地行了一个单手抚胸的礼节，“大君，请这边走。”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跟在了带路党莉莉的背后，开始向着前方狂奔起来。 以后是不是考虑下让大家换个称呼啊？整天大君大君的，怎么老让我感觉有一种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不小心叫我太君的感觉？ 他一边狂奔着，一边思考着这样严肃的问题，丝毫没有注意跟在莉莉身后飞奔的自己在雪原上割开了一道深深的雪道，一点高手的风度都没有，看上去就像一个只有蛮力的莽夫一样。 十分钟后，预定的集合地点。 “莉莉·崔丝特，你慢了一分钟。”双眼绑着黑色眼罩，同时背后长着一对极具美感的血族翅膀的高挑精灵美人平静地对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的莉莉说道，随即把脸转向了穿上了一套由乌露奇奥拉亲自送到他手上的血玉墨钢重甲的克莱门汀，尊敬却又不失风度地行了一礼：“大君驾临，属下不胜荣幸。” “不必多礼，此行只是为了获取第一手的信息，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克莱门汀看似不在意地冲着莉莉及她身旁的精灵御姐摆了摆手，可是心里却一直在想一个问出来说不定有点失礼的问题。 这位浅紫色皮肤的精灵队长啊，你有没有兴趣配合我说一句“我被冰封了三万年，又被转化成了不死族，现在你们居然敢闯入我的领地，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啊？ “【叶】所属，全副武装，每一个成员间保持着十里的距离，分散搜索生者。” 少了一对恶魔犄角和山羊蹄子的性转版蛋总从背后的腰上抽出了一对在月光下倒映着清冷刀光的月刃，如同风一般踏上了雪原。 “冒昧地问一下你的姓名可以么，【叶】的队长？”快速地跟上对方的脚步之后，克莱门汀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大君。伊莉丝，伊莉丝·风语者，圣域高阶恶魔猎手，很荣幸与您同行。” 清冷的月光下，着一身苍银色轻铠的精灵美人脚步轻快，如同一只麋鹿般优雅地在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冰原上飞奔。 10.第10章 初遇，以及探查者 清冷的星光照射着这片辽阔的雪原，也照射着在雪原上飞驰着的几道身影。 虽然已经听菲尼雅说过特隆尼哀叹之原的位置非常偏僻这种话，但是当克莱门汀真正地体会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诺森德的位置已经不是偏僻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 “就算我的估计有误，但是怎么想我奔跑的速度都不会比地球上的三倍音速要来的慢吧？这都整整半个晚上了，那么多【水银】的斥候居然连一个生物都没有发现？” 【水银】斥候们非常强，按照菲尼雅给出的推算，她们中最弱的斥候也是达到传奇高阶，也就是无尽星空等级划分中的并级中位水平的强者，虽然说听起来在这个等级上限，也就是所谓的世界意志等级为凶最下位的世界里不算什么，虽然她们在当年毁灭性的诸神之战中不过是堪堪达到最低参战水平的士兵的级别，但无视那些极少出现的神阶存在的话，她们已经可以算是正常生者世界的尖端力量了，转化为不死系生物之后要感知方圆十里之内的生命气息根本不算个事。可就是这样一支强大无匹的斥候队伍，花费了大半个晚上，都没有在这片雪原上搜索到哪怕一只可以称之为生物的存在。 “除了本身地理位置的因素之外，潘多拉丢出的那个禁咒【永冻冰河】也真是了不得啊……比起地球上的核武器都要恐怖吧，他的全力一击。” 克莱门汀不由得这样想到。 因为是失去了感觉的尸鬼，所以克莱门汀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温度相较于他前半夜所经过的区域要高上了那么一些，虽然依然非常寒冷，但是已经到了可以容许一些的生命存在的的界限。 “报告大君喵，莉莉发现前面这里有一个看起来被冻僵了的生物喵~”一直都处在克莱门汀附近的莉莉突然给克莱门汀发来了报告，“莉莉该想办法救醒它吗喵？” “如果对方还有生命的气息就想办法维持住，别让他被冻死，我马上过来。”克莱门汀心下一喜，马上调转了自己前进的脚步，朝着莉莉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经过半个晚上的狂奔，他已经渐渐掌握了如何让自己的速度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同时又不会惹出太大动静的感觉，比起一开始一路破开积雪的莽夫，现在的克莱门汀已经初步具备了一个对身体有不错掌控力的战士的素养。 “需要属下一同前往吗？”与此同时，同样游曳在克莱门汀附近的伊莉丝发来了询问，克莱门汀稍作思考之后，同意了对方的提议。毕竟恶魔猎手属于一个兼修魔法的双修系职业，伊莉丝本人在治疗系魔法上也有一定的修行，没准可以让她过来进行一些简单的治疗工作。 因为找到了目标的缘故，克莱门汀和伊莉丝都没有再限制自己的速度，直接把速度提高到了之前长途奔袭时的五倍，在十秒之内就赶到了莉莉的身边。 “看起来有些像比蒙一族曾经最喜欢的战兽星辰猛犸。” 最为见多识广的伊莉丝在看到莉莉身旁那头被冻僵了的庞然大物的时候，给出了这样的评语，“但是体型上小了不少，个体的实力也下降得很严重……我从未见过实力如此弱小的星辰猛犸，哪怕是混血的也没有。” “还有救么？”克莱门汀并不是很关心这只大家伙的种类，他现在只在意这只大家伙能不能为他带来更多关于特隆尼哀叹之原周边生者的信息。 “稍微有点浪费啊喵。”莉莉摇着尾巴说道，“这头大家伙留下的足迹都被风雪掩埋了，很难追踪它来时的路径，莉莉觉得不太值得让伊莉丝大人浪费魔力喵。” “并不需要太多魔力。”伊莉丝简洁明了地给出了答案，“如果大君需要的话，属下可以让它在一分钟内苏醒过来。” “嗯，拜托了。”克莱门汀点了点头，看了看猛犸象背上挂着的几个风格怪异的挂饰，眼里的灵魂火稍微晃了晃，“这头大家伙应该是被人驯养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像伊莉丝所说的，和它的祖先一样作为战争巨兽而存在，但是我们只需要让它带我们去找一下它主人所在的聚落就好。” “属下明白。” 伊莉丝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猛犸象有些杂乱的皮毛上，先在体内把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魔力转化成了纯粹无属性的魔力，然后再利用这些魔力释放出了一个黄金阶的治疗法术。柔和的绿色光芒在猛犸象的身体表面升腾着，缓缓地化解着因为严寒而带来的各种伤害，一点一点地使这只大家伙的状态好转起来。 莉莉猛地托着猛犸象的身躯向上一推，看起来娇弱纤细的身体里爆发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巨力，硬生生把猛犸象的身体给立了起来，伴随着伊莉丝手上猛然闪耀起来的绿光，成功地让这头已经濒临死亡的大家伙苏醒了过来。 “咕唔~” 醒过来的猛犸象像是不太明白一样发出了一声充满迷茫的叫声，随后便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脚边的三只亡灵，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对于它这种不过是勉强达到青铜阶的生物来说，眼前这几个亡灵实在是强大得有些恐怖过头了。 “伊莉丝，能和它沟通一下么？”克莱门汀转头看向了精灵族出身的伊莉丝，“稍微安抚一下也可以，让它带我们回它主人所在的地方去。” “属下明白。”伊莉丝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简单地抓住了猛犸象的长鼻子，手里微光一闪，猛犸象便发出了臣服的哀鸣，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但随着伊莉丝用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和它进行了一下沟通之后，这头只是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大家伙终于小心翼翼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后甩了甩自己的鼻子。 “它示意我们坐到它背上去。”伊莉丝说道。 “看起来会花不少时间的样子……莉莉，和菲尼雅联系一下，告知她我们的行踪，没问题吧？” “交给莉莉就对了。”猫耳娘身上柔柔地泛起了一层白光，然后很快便散去，“菲尼雅大人已经收到了莉莉的传信。” 克莱门汀点了点头，“那么，我们就去见见我们的邻居吧。” 三人一跃而上，坐到了猛犸象被厚厚毛皮覆盖着的背上，大家伙嘹亮地嘶鸣了一声之后，用鼻子嗅起了同族的味道，慢悠悠地开始了回归之途。 “尼奥，你也注意到几天前的异动了吧？” 蓝色的巨龙盘踞在高高的塔楼上，对着下方的伙伴说道。 “嗯，我注意到了。”被称为格罗斯的金发青年呼出了一口白气，“莱戈拉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感觉不太妙。”蓝龙莱戈拉斯扑扇了一下自己被漂亮鳞甲所覆盖的双翼，“那么宏大的异象，没有什么理由会是小事。我已经向龙城方面提出了报告，不知道龙城那边会给我怎样的回复。” “希望不要是什么比较麻烦的灾难预兆吧。”英武非凡的青年叹了一口气，“罗岚这几年的战事消耗了太多国力，已经经受不住什么大风大浪的折腾了。” “不必担心。”莱戈拉斯扭动了一下长长的脖子，沉稳地说道：“冰原之狼罗岚，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承你吉言，莱戈拉斯。” 在北国以南，大陆最为富饶的西域。 “教皇冕下，我主的神谕已经下达给圣女了。”一个行色匆匆的神职人员推开了一道门，低声地对坐在房间内小憩的白发老人说道，“我主要求我们派出一支队伍前去探查三天前发生的异变。” “这样吗？”老人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目中带着些许无可奈何，“要去罗岚以北的区域的话，道路可不是很好选的啊……考虑到罗岚和我们的关系，你有什么方案吗，菲洛？” “我们可以借道恩塔斯王国的海路，绕过罗岚的国土，让队伍在维京族的领地登陆，再向着极北之原进发。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担心队伍被罗岚帝国拦截了。” “嗯。”教皇认同地点了点头，“菲洛，那这件事就由你来操办了，人选的话，就从你的【真银圣盾】近卫团和圣女直属的【圣洁蔷薇】骑士团里挑选吧。” “我明白了，教皇冕下。” 11.第11章 巨魔与萝莉 克莱门汀觉得自己现在非常无聊，非常非常的无聊。 他，猫耳娘莉莉，恶魔猎手伊莉丝已经坐在猛犸象并不舒服的背上摇晃了快要三个小时了，但是还是没有寻找到猛犸象所在部落的位置，这种走走停停的缓慢旅程，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深恶痛绝的长途巴士。 更糟糕的事情是，他虽然有一千万句想要说出口的吐槽，可是毫无疑问，他现在并不能说。 他还记得自己的设定，由菲尼雅给自己提出的，在暮光军团成员面前应当维持住的设定，应当是一个兼具力量与智慧的威严之主，那么在这种前提下，吐槽很显然是会眼中破坏人物性格和设定的一种行为……至少在真正确立了自己在暮光军团成员中的个人形象之前，克莱门汀并不觉得把自己变成一个毫无威严的吐槽役是一件好事。 至少在菲尼雅之外的人面前，还是别太放纵自己的吐槽欲望吧。 憋得好辛苦。 “有生命气息接近了，大君。”当克莱门汀无比郁闷地发着呆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莉莉突然开口提醒道，“数目为七，有三个和我们座下的大家伙非常相似，另外四个生命气息则相对要弱一些。” “嗯，看来是这家伙的主人或者有什么关系的家伙。”克莱门汀回过神来，轻轻拍了一下身下的猛犸象，“伊莉丝，莉莉，准备好接触，在不露出敌意的前提下保持警惕。” 亡灵生物在大多数有生者存在的位面中，都是比较不受欢迎的存在，甚至在一些比较极端的位面，亡灵生物会被不问缘由地直接毁灭，这些从纳克萨斯百科全书菲尼雅口中得来的信息，可是在无数位面中被证实过的东西，不由得克莱门汀不保持警戒心。 “明白。” 猛犸象发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嘹亮地叫了一声之后，原本有些迟疑的脚步变得坚定起来，速度也从慢的令人发指的散步提升到了竞走的等级，而坐在它背上的亡灵三人组，也随之做好了与这些相距甚远的邻居们进行接触的准备。 会是什么种族呢？克莱门汀心里暗暗期待着。 “……！”一阵可以很清楚地听出欢愉情绪但是却完全听不明白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三大一小四名巨魔带着他们的猛犸象一起，出现在了亡灵三人组眼中。 “巨魔后裔。”伊莉丝的声音带着一点冷意，“弱的不像话了。” 曾经简单地浏览过伊莉丝所生活年代的文明记录的克莱门汀暗暗摇了摇头。 黄昏纪元，那是伊莉丝所生活的时代的名称，也是那场几乎毁灭了所有文明的众神之战爆发前的短暂缓冲期。那时最为强大的三方势力，分别是掌握了信仰之力的众神，身为大地之子的比蒙巨兽以及作为天空之王的远古巨龙。伊莉丝所属的高等精灵依附于众神中的精灵主神，而巨魔则是比蒙巨兽最为忠实的追随者之一。精灵与巨魔两个种族在黄昏纪元这个三大势力都蠢蠢欲动却又还没有放开手脚直接开战的年代，作为众神和比蒙两大势力间暗中较力的代言者，碰撞出了无法写尽的滔天仇恨，所以即使是因为菲尼雅的通灵术而放下了很多的伊莉丝，也依然对巨魔以及它们的后裔保留着难以磨灭的敌视。 “能与他们交流吗？” “莉莉做不到，菲尼雅大人虽然传授了【语言通晓】的法术，但是莉莉暂时还没有学会喵。”猫耳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语言通晓】”。 不打算多和眼前这群巨魔多做接触的伊莉丝低声地吟诵了咒文，在对克莱门汀以及莉莉使用了法术之后，拉起了轻铠上自带的兜帽，把脸以及那对尖尖的长耳朵给遮了起来。 克莱门汀叹了口气，率先跳了下去，而莉莉在无奈地看了伊莉丝一眼之后，也跟着克莱门汀一同跳下了猛犸象的身体。 “沃拉尔大叔，是拉蒙，是拉蒙！我还以为它走丢了，没想到它居然自己找了回来……” 一个长着长长尖牙的青年巨魔兴奋地指着原地跺着脚的猛犸象说道，但是随即就被从猛犸象背上跳了下来的两人给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 “嘛，不必慌张。”克莱门汀稍微压了压自己的声音，用低沉而稳重的声音说道，“我们偶然间遇到了这只大家伙，因为想要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所以就拜托它带我们去寻找它的主人……它是你们的东西，对吧？” 一个年老一些的巨魔走上前来，颇为警觉地看着克莱门汀以及莉莉，低声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克莱门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呀咧呀咧，真是失误了。”克莱门汀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全密封式头盔的左侧，“伊莉丝，麻烦你了。” “【语言通晓】。” 再次亮起的光芒落到了巨魔们的身上，为首的老巨魔不由得愣了愣，而克莱门汀也就趁此重复了一遍刚刚说过的话语。 “你们，帮了大忙，谢谢你们。”老巨魔把自己躲在身后的一个娇小身影推到了身前，低声地对她说道：“对三位说谢谢，琉璃。” 那是一个让克莱门汀觉得很是意外的小女孩。留着一头柔顺的金色头发，漂亮的小脸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嘴里长着两颗与其说是巨魔一族的尖牙，不如说是普通人类女孩的小虎牙的白牙，裹着厚厚皮衣的娇小身躯看上去丝毫没有巨魔血统的影响，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一只颇为可口的萝莉。 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巨魔部落里该有的角色。 “谢，谢谢您。”被老巨魔叫做琉璃的萝莉小声地说着，同时对克莱门汀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拉蒙如果走丢了的话，琉璃就没办法度过这个冬天了，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 “是这样大的恩情吗？”克莱门汀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那么，可以容许我暂时在你家里借住几天么？” 琉璃咬着嘴唇稍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家里可能会有些挤，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无妨。”克莱门汀点了点头，“那么，打扰了。” “哪里哪里，三位帮了那么大的忙，我们招待一下三位是应该的事。”老巨魔赶紧摆了摆手，同时对身旁的另一个青年巨魔说道：“杰拉克，去把拉蒙和其他几头猛犸象牵到一起，我们回部落。” 年轻的巨魔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石质战斧插回了腰间，上前去牵那头走丢的猛犸象拉蒙。 以第一次接触来说，还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克莱门汀这样想着，和莉莉还有伊莉丝一同跟上了老巨魔****的脚步。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身后，那个名叫杰拉克的巨魔，以燃烧着炽热战意的眼神看向了克莱门汀，跟在克莱门汀身旁的莉莉，以及用斗篷遮住了本来面貌的伊莉丝。 很强，很强的三个家伙，每个人都没有做什么像样的防寒措施，却能这样一点都不在意地行走在极北之地的寒风里。 会很有趣的吧，他们在部落的这段日子。 12.第12章 家政技能的重要性 老实说，如果要让克莱门汀给这个冰霜巨魔部落做个评价的话，那么他应该会在纠结一分钟后给出一个“穷困潦倒”的糟糕评语。 没办法，这里真的……穷得惨不忍睹。 用不知名的兽皮补了又补的破旧帐篷，破烂得几乎毫无意义的兽栏，作为居民的巨魔们身上随处可见的冻伤痕迹，以及他们挂在腰间作为武器的粗制石斧，都非常清楚地向克莱门汀说明着一个问题。 这个冰霜巨魔部落的日子，过得非常穷，过得非常艰难。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可能的话，即使是这群耐寒能力已经很出色的巨魔，也不会愿意居住在这种临近生命禁区的地方，明显他们是没得选，即使想做住在更好地方的上等巨魔也没地方说去。 克莱门汀很认真地思考过要不要稍微帮衬一下这帮穷苦的邻居。虽然他本人并不擅长魔法，可是暮光军团里的高阶施法者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甚至还能拉出知识水平高到不知那里去的死亡女妖公爵菲尼雅这种论外级的怪物施法者，想要改善一下一个小小的巨魔部落的生活环境，真的不要太简单……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帮这群和他无亲无故的巨魔？如果给不出一个足以说服他们的理由的话，恐怕即使自己帮了这帮冰霜巨魔，他们也会活在对自己的猜疑和恐惧之中吧？ 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句话在哪里都是不会有错的，平白无故的帮助，很容易让人怀疑伸出援手之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诉求。 那不是克莱门汀想要的结果。 而当他非常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走在他们三人前面的琉璃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是很好意思地小声说道：“那个，我们到了……哇啊啊啊！！！” 看到那已经可以用破布来形容的帐篷的时候，克莱门汀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想把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人类比像巨魔多一些的小女孩抱起来摸一摸头的想法。 真是难为你了。 虽然可以看得出住在这里的琉璃已经非常用心地去打整这座勉强算大的帐篷了，但是限于这糟糕得过了头的环境限制，她的小窝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凌乱……在她跟着****和杰拉克等几个巨魔出去寻找自家走失的比蒙而没有在家的这段时间内，极北之地的寒风无情地肆虐了她的帐篷，把各种各样的大小家具都掀翻到了地上，甚至还打碎了一些装着食物的容器，这让本来就只能勉勉强强度过这个冬天的小女孩差点哭了出来。 “【寒风隔离】、【固态延伸】、【恒温守护】。” 三个柔和的光环从这座破破烂烂的帐篷下亮起，温和地将帐篷包裹了起来。在伊莉丝随手释放的三个黄金阶魔法的帮助下，这座几乎被寒风吹垮的帐篷终于不再在风中摇晃了，同时也将寒冷隔离在了帐篷之外，使这里暂时变成了一个温暖到可以放心地脱下厚重皮衣的温室。 “哇……”琉璃看着伊莉丝手上发出的光辉，感受着由魔法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叹，“大姐姐好厉害。” “简单的小戏法罢了。”伊莉丝就算再讨厌巨魔，也不至于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家伙计较什么，她低低地回应了一下琉璃的话语，然后自顾自地在帐篷里找了一个角落站好，“大君，需要属下再多使用一些其他的法术么？” “已经够了。”克莱门汀摆了摆手，“我们还是先帮这位小女士收拾一下帐篷吧。” “明白。” 不久之后，当琉璃前往了人类国度，并且对当下这个世界的武力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她才意识到，能让眼下这两个大姐姐有些笨手笨脚地帮自己收拾帐篷，还有让那个说话有些吓人的盔甲大叔帮自己修复有些老化的帐篷支架，到底是多么让人瞠目结舌的一件事情。 “看来我们中缺少家政技能合格的角色啊。” 当亡灵三人组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计以防这座帐篷被烦躁的自己给拆掉之后，克莱门汀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大君说的对啊喵……”本身年纪并不算大的莉莉头晕眼花地赞同道，“做家务这种事情，简直比刺杀史诗阶的敌人还要困难啊喵……” “属下回去之后会向菲尼雅大人提出建立家政处理分部的建议的。”连一直保持着高冷姿态的伊莉丝也捂着额头赞同道，“一座小小的帐篷的家政工作就如此复杂而繁重，可想而知诺森德要塞建立之后会在这方面出现多么巨大的困扰，不提前做出应对的话，一定会表现出极其糟糕的失态的。” 克莱门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也对，指望一群从太古神战战场上复苏的亡灵会搞家务事这种事情，一定是脑子短路了。考虑到暮光军团日后的目标是建立生者与亡灵和谐共存的世界，我是不是可以考虑让菲尼雅或者其他人弄上一批人类，兽族或者精灵的少女去诺森德要塞当女仆啊？不过似乎问题有点大啊，解决诺森德的酷寒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还得让这些女仆们适应身边随时都可能有亡灵生物路过的设定，更不要说让她们自愿离开家人跑到这么一个鸟都没有的地方了…… 但是！ 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诺森德要塞里有来自不同种族的美丽少女，她们穿着优雅大方的女仆装，悠然自得地在要塞里行走着，与自己的同族们嬉笑打闹，与过往的亡灵们谈笑风生，当她们因为不小心犯了错误而自责的时候，我可以以一个身经百战的长者的身份给她们传授一些人生经验…… 伊莉丝和莉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大君已经把女仆团的成员目标打到了她们的后辈身上，不过即使知道了，她们也不会加以阻止吧。 毕竟，如果能在由亡者建立的诺森德要塞里，看到活力四射的各族兽耳少女哼着家乡的小调做着家务，看到纤细美丽的精灵少女为白色的诺森德添上充满奇思妙想的艺术光彩，那么距离大君和暮光军团崇高的理想的实现，就不会太远了。 不过眼下…… 还是先等可怜的琉璃把比刚回来的时候更乱了的帐篷收拾好再说吧。看着萝莉几乎要哭出来的小脸，克莱门汀，伊莉丝和莉莉这三个轻松把这个冰霜巨魔部落碾压一万个来回的亡灵，都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 尽管他们已经没了这个功能。 13.第13章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语文老师啊？ 当晚，为了补偿因为自己的添乱而忙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上的琉璃，克莱门汀、伊莉丝以及莉莉在那个对琉璃很不错的老巨魔给出的信息的指引下，成功地在部落附近的雪山上，找到了一头一直对这个阿曼尼巨魔部落构成威胁的雪原魔熊。 其实要说它是威胁的话，还是能算的，因为相对于整体实力基本都在黑铁、青铜阶的冰霜巨魔们来说，这头白银阶的雪原魔熊着实是一个非常难以处理的对手，它厚实的皮毛，强韧的肌肉，锋利的爪牙，以及呼唤风雪的力量，无一不是可以对冰霜巨魔们造成严重困扰甚至是伤害的威胁。在过去的十年里，这头魔熊一直不时侵扰着这个穷困的阿曼尼巨魔部落，几乎每一次袭击都会导致部落里一到两名青壮年巨魔的死亡，甚至还会把部落里的猛犸象们给吓得脱离控制，给这个几乎全年都处于粮食短缺的阿曼尼巨魔部落造成釜底抽薪式的巨大打击。 但是今天，它摊上大事了。 三个毫不讲理的亡灵，为了一点在阿曼尼巨魔们眼里都不算事的小事，就这样一点道理都不讲地闯入了它的领地，然后以雷霆之势将它斩杀，可怜的大白熊甚至连出手的人的模样都没有看清，就被惨无人道地割下了脑袋…… “莉莉，请告诉我你手里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回去的路途上，伊莉丝“看”着莉莉笑眯眯地逗弄着怀里的一只白色小毛球，颇为好奇地问道。 “大概是这只大熊的孩子吧。”莉莉耸了耸肩，然后把毛茸茸的小熊放到了自己的头顶上，“在大君处理大熊的时候我发现了这只躲在雪洞里的小家伙，看起来很可爱不是吗？” “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小家伙啊……”伊莉丝伸手摸了摸莉莉头上那只小小的白熊，淡淡地问道。对于圣域阶的她来说，蒙住的双眼并不会让她陷入到黑暗之中，相反，她可以通过【心眼】来获得比肉眼更加出色的视野。此时看着这只憨态可掬的小熊，她恍惚间回忆起了自己在成为恶魔猎手之前，曾经有过的动物伙伴们的模样。 “哦，是吗？”莉莉闻言，赶紧把有些发抖的小熊从头顶拿了下来，小心地放到了自己颇为傲人的双峰之间，然后挺起胸，抱起双手，把小熊托在了怀里，“伊莉丝大人，对咱用个【恒温守护】呗，万一小家伙被冻到了就不好了。” “嗯，再加上【生命维持】、【寒冷抗拒】吧。” 克莱门汀只觉得自己心如刀哥。 可恶，我还不如一只熊吗！！！女人在遇到可爱的小动物的时候都是这么容易沦陷的吗！？ 看着伊莉丝很认真地把手放到了莉莉胸前开始构建保护圈的模样，在后面扛着雪原魔熊庞大尸体的克莱门汀不由得悲从心来。区区一只普通魔兽的幼崽，区区一只灵智都没有开启的熊孩子，你居然敢享受这种足以让无数火焰法师和你拼命的巨大福利！？你是不是欺负我是个战士没法对你使用黑炎龙的吐息，嗯！？别忘了老子可是有龙裔血统的尸鬼大君，等我学会了火焰龙吼，等我学会了火焰龙吼…… 那又有什么用啊！尸鬼根本就没有感觉了啊！就算是有可爱的少女愿意让我摸摸她的胸，我也没办法感受那份绵软的，充满了生机的，至高无上的美好手感啊！！！ 可恶啊！！！ 大概是因为怨念太过深沉的缘故，克莱门汀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了非常压抑的气息，甚至让前面的两名亡灵属下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而在莉莉怀里瑟缩着的小熊更是浑身一抖，眼看就要被克莱门汀的气场给生生压死。 “呜啊！小熊！”莉莉惊呼一声，赶紧把头转向了罪魁祸首克莱门汀，眨着一双漂亮得仿佛上等猫眼石的大眼睛，带着些许哭腔地问道：“大君，您，您要杀死它吗？” 克莱门汀愣了愣，非常尴尬地收起了自己不小心释放出来的气势。不管怎么说，和一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小兽争风吃醋什么，实在是太过于下作了一点，即使自己是发自真心地对它感到嫉妒，也不能干出这种厚颜无耻的杀熊灭口之事。 “不好意思，刚刚在思考接下来的安排，不小心吓到你们了。” 莉莉明显松了一口气，而站在莉莉身旁的伊莉丝则用略带担心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个，大君您不喜欢这个小家伙吗？” 克莱门汀一呆，赶紧摆了摆手，“你们如果喜欢的话就把它养在身边吧，嗯，就这样吧。” 伊莉丝稍微思考了一下，心悦诚服地对克莱门汀鞠了一躬，“大君所想果然非凡，属下还是短视了。” “诶？” 莉莉发出了不理解的声音，狐疑地看了看伊莉丝，不解地问道：“伊莉丝大人，您为何这么说呢？” 伊莉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莉莉和她怀里的小熊，开口说道：“我们是亡者，而这只小熊是生者。我们收养它的话，可以方便我们调查生者与亡者长期共同生活在一起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反应。这个小家伙刚出生不久，无论是力量还是生命力都非常弱小，非常适合作为样本。如果它都能在和我们这样的亡灵的长期接触下健康的成长，在未来建立亡灵与生者共同居住的居留区的时候我们就更有底气了。大君让我们把它收养下来，恐怕正是在为大规模调查的展开进行前期铺垫。” 克莱门汀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明明只是不想看到莉莉这么一个可爱的猫耳娘在我面前露出哭泣的表情而已，我明明只是不忍心看到伊莉丝你那副欲言又止的担心模样而已，为什么你可以从这么一句敷衍的话里脑补出这么多我都没有想过的信息来？观察生者与亡灵长期相处可能带来的问题？还为大规模调查做前期铺垫？这都是什么鬼？伊莉丝你难道是传说中的“我比作者懂原作”党吗？你上一世的职业难道是我最深恶痛绝的语文阅读题的出题老师吗！？ 但这些都是不会被克莱门汀说出口的心里话。现在的他，正在思考着伊莉丝刚刚说的话的价值。 虽然这不过是无心之举，但是在伊莉丝这么一波分析之后，倒是真的有了值得深入考量的意义。如果可以证明普通人也不会在和亡灵的长期接触中受到什么不良影响的话，那么对于诺森德要塞以及暮光军团的发展来说，毫无疑问是具有非常大的意义的。 眼神复杂地看了在莉莉怀里拱来拱去，让娇俏的猫耳娘咯咯笑个不停的小熊，克莱门汀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晚吃全熊宴，就不和你这么一个熊孩子计较了。 老子要一个人吃半头熊泄愤！！！ 14.第14章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第十四章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阿曼尼部落的冰霜巨魔们，今天难得地吃上了一顿上好的，让人舒心无比的晚餐。 那只困扰了部落整整十三年的白银阶雪原魔熊，现在已经被剥去了皮毛，正被几个和它有着血海深仇的巨魔给串在架子上，慢慢地用火烤着，金黄的油脂从剥去皮毛的巨熊身上一点一点地滴落到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同时也把浓郁的烤肉香味散布到了整个部落。说起来很有意思，明明阿曼尼部落的巨魔们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使用过火焰了，可是当伊莉丝布置了一个大范围的【寒冷隔离】法阵，然后在部落的中心位置点燃了这堆篝火之后，他们却依旧能够非常熟稔地利用起篝火来，这让克莱门汀觉得颇有些奇妙。 大大小小的巨魔们有说有笑地聚到了部落中央的空地上，开心地向自己的先祖祈祷着，感谢他们为部落送来了强大的恩人，在为他们解决了部落的难题的同时还为他们带来了很多年没有品尝过的美餐……看起来和一个有着自己文化传统的偏远人类村落没什么区别。 而当巨魔们都聚到了一起的时候，克莱门汀身旁的琉璃就显得更加不合群了。 其他年幼的小巨魔无论如何都继承了巨魔一族长臂，尖牙，身形佝偻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在琉璃身上几乎完全找不到……除了她下嘴唇露出的两颗小虎牙等级的尖牙，琉璃怎么看怎么是一个人类的小孩。 人类和巨魔的混血儿？还是什么奇怪的基因突变个体？ 克莱门汀这样思考着，同时不自觉地用穿着盔甲的手摸了摸坐在自己身旁的琉璃的脑袋。 嗯，真滑，头发发质不错啊…… 只是，伊莉丝和莉莉这两个家伙，居然用“去给小熊找吃的”为理由逃避了这场晚宴……跑得好啊，现在在场的亡灵就我一个人了啊可恶！难道我还能脱下头盔和他们一起吃吗！？又要我这么苦逼地看着别人在我面前享受烤全熊这种我从来没有尝过未来大概也没办法尝的东西了吗！？ “那个……”坐在克莱门汀身旁的琉璃看着神游天外的克莱门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克莱门汀的腿甲上拍了一下，弱弱地说道：“克莱门汀先生，您不吃吗？” 克莱门汀回过神来，看着琉璃手上托着的一大盘正滋滋作响的烤肉，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太喜欢这种油腻的食物。”克莱门汀心里一边滴着血，一边努力用温和的态度回答道：“琉璃你自己吃吧，长身体的时候要吃好一点。” 不管怎么说，克莱门汀的灵魂本质上还是一个可以算得上善良的人类，尽管已经受到了一些来自尸鬼大君血统的影响，变得不再畏惧血腥，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领导者模样，但是支撑着他心灵的道德观念，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这个冰霜巨魔部落的居民们给他的印象不错，很像是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经常会遇到的那些淳朴的乡亲，所以尽管巨魔们的外表看起来有点吓人，克莱门汀还是以对待人类的态度来和他们相处。 再吓人，还能比我这张只剩下风干了的肌肉和骨头的死人脸更吓人么？克莱门汀自嘲地想到。 琉璃咽了咽口水，在确定了克莱门汀是真的对自己托着的盘子里的肉不感兴趣之后，她才开始用有点失礼的方式大口吃起了肉香四溢的烤熊排。 克莱门汀先生虽然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但是似乎并不是很严厉的那种人啊…… 另一边，带着毛茸茸的熊孩子出去闲逛的伊莉丝和莉莉两人，却遇到了她们没有想到的情况。 她们两蹲在高高的冰崖上，看着不远处有一群身上纹着鲜明纹身的巨魔正带着简陋但是足以致命的武器，朝着阿曼尼部落的所在靠了过来。 “伊莉丝大人，他们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客人呢……” 莉莉摸了摸被自己放在胸甲内的小毛熊，低低地说道。她翠绿色的瞳孔有着极其出色的视野，如果从侧面观察的话，甚至可以看到映照在她瞳孔中的，属于那群正在行进的巨魔们的身影。 伊莉丝只是简单地拉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冷艳的精灵脸庞，淡淡地问道：“莉莉，你觉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还用说吗？”莉莉耸了耸肩，从大腿上束着的皮套里拔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轻轻在手上玩了一个刀花，“人数上占优，武器上占优，行踪上一点没被发现，目的地还这样明确……大概是哪个更强一点的巨魔部落派出来的，打算一口吃掉阿曼尼部落的队伍吧喵。” 虽然莉莉现在的等级只是传奇高阶，但是如果考虑到她生前只不过是一个只有二十岁，按照年龄比例来算不过是幼儿等级的猫女的话，那么即使是在众神之战的背景下，她也是万里无一的出色天才，对于杀气和危机，她有着近乎直感一般敏锐而准确的感知天赋。 “虽然大君的目标是与生者们建立和谐的共存关系……”伊莉丝的声音变得有些冷了起来，“但是这种身上沾满了臭味的巨魔，他大概是不会喜欢的。” 莉莉笑着舔了一口自己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需要莉莉去干掉他们么喵？” 虽然莉莉所属的兽人种族在众神之战中和巨魔一样都是比蒙一方的势力，但是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巨魔们的理念和兽人们有着难以调和的冲突，到了大战的后期双方甚至撕破脸皮正面干了起来……而眼下，这群不断接近中的巨魔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和阿曼尼部落这群不像巨魔的巨魔完全不同，他们大概是那种一直坚持着先祖嗜血传统的部族，而这，正是莉莉最讨厌的类型。 “不，他们是我的。”伊莉丝从身后的轻铠内抽出了两把锋利的半月战刃，声如寒冰地说道：“血棘部族的后裔，他们身上画着的是血棘部族的战纹，还有血棘部族那恶臭难闻的味道……” 莉莉嘟了嘟嘴，把匕首插回了大腿上的皮套里。 血棘部族，巨魔中最恶名昭彰的一个部族，对伊莉丝在神战中的名声有些了解的莉莉知道，血棘部族的巨魔，曾经干掉了伊莉丝的三个姐妹，而且是手段最为残酷的虐杀。如果是他们的后代的话，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伊莉丝抢他们的人头的。 “扑啦。” 恶魔猎手展开了自己变成血族之后获得的双翼，提着自己的一双战刃，就这样冲天而起，带着满是杀意的寒冷风暴，朝着血棘部族的巨魔们扑了过去。 “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 以为自己的行踪非常隐蔽的巨魔们心里一惊，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寻找着那个森冷而充满了杀意的女声的来源，而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位背生血族双翼，翼展遮蔽了月光，手持精灵半月战刃的高等精灵恶魔猎手。 “真是自寻死路。” 15.第15章 拉拢 第十五章 战斗是如此的一面倒，以至于阿曼尼部族的巨魔们跟着发现有点不对的克莱门汀一起找出来的时候，只能看着满地的血棘部族巨魔的身首分离的尸体，以及一脸无辜地抱着小熊表示和自己无关的莉莉发愣。 “莉莉，伊莉丝呢？”克莱门汀努力忍住了心里因为看到满地的巨魔头颅而有些翻涌的心绪，开口问道。 “伊莉丝大人的话，顺着他们来的方向去了喵。”莉莉简单地耸了耸肩，“大概是去找这帮子家伙的据点了吧。” “嘶……”认清了尸体上战纹的阿曼尼巨魔们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起来像是部落领袖的老巨魔沃拉尔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先祖在上，这，这是血棘部族的魔鬼啊！他们，他们居然……” 在场的阿曼尼巨魔们都很清楚血棘部族的巨魔是个什么德行，当他们发现血棘巨魔出现在了己方部落周边的时候，他们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 和始终保持着嗜血传统的血棘部族不同，阿曼尼部族的巨魔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丢掉了很多过去的传统，比如每年冬天向先祖献祭十头壮年的猛犸象，比如用自己杀死的敌人的鲜血在身上涂抹战纹。本身阿曼尼氏族就不是非常善战的大族，再加上部族传承的丢失，他们不得不一退再退，甚至被人类赶到了几近生命禁区的极北之地……太多太多的苦难，将阿曼尼巨魔的棱角一点一点地磨平，到了现在，他们早已不再是当年那群有着黄金血脉的高傲战士，只是一群艰难地试图在极北之地存活下去的可怜虫罢了。 对于坚持着巨魔荣耀的血棘部族来说，阿曼尼的软弱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虽然同样被人类的罗岚帝国驱逐到了极北之地，但他们凭借着传承下来的魔血战纹，硬生生在极北之地站稳了脚跟，并且开始了稳步的扩张，在统一了大多数被驱逐的巨魔部族之后，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力量最弱，占据位置也最偏北的阿曼尼部族。为了重现巨魔帝国的辉煌，他们不允许自己的领土内还有阿曼尼部族这种几乎完全丢掉了先祖荣耀的家伙；为了完全统一极北之地，为剑指南方的北国罗岚做好准备，血棘部族派出了足以碾压残存的阿曼尼部族的军队，一路向北横扫而来。眼下，克莱门汀所遇到的这支阿曼尼巨魔，已经是极北之地上最后一支没有被血棘部族统一的巨魔了。 “先祖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沃拉尔痛心疾首地跪在了雪地里，比划着克莱门汀无法理解的奇怪手势，“我们已经不再是强大的阿曼尼战士了，为什么我们还要被卷入这种纷争？” 他很清楚，这支血棘巨魔小队绝对不会是血棘部族派出的全部兵力，虽然今天他们被全部歼灭了，但是得不到这支小队回应的大部队肯定会在之后派出更多的战士前来讨伐自己的部落，以依旧保持着白银血脉的血棘部族的实力，自己的部落甚至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们不能逃么？”克莱门汀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正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的杰拉克，有些奇怪地问道：“虽然你们的实力没法和他们比，但是如果只是把部落迁移出去的话，他们也很难在这么辽阔的极北之地找到你们吧？” “做不到的。”杰拉克重重地把拳头砸在了脚下的雪层里，震起了旁边已经冻上的一颗巨魔头颅，“血棘的实力远比我们要强，还保留着很多源自上古时代的传承，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们在极北之地待不下去……该死，如果阿曼尼的先祖传承还在，血棘怎么敢……” “不如说，如果你早出生一百年，对么喵？”莉莉看着杰拉克，笑着问道。 杰拉克的身体猛地一震，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向了正把玩着一把匕首的莉莉。 “很奇怪么，杰拉考的传承者？”轻轻把匕首抛起，看着它精准无比地插进了自己大腿上的皮套里，莉莉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大君不太熟悉你们的历史，但是莉莉还是知道不少的喵……比如你传承的这个先祖之魂，炫目之斧杰拉考，即使在那个年代，也是很强大很出名的巨魔战将啊……” 杰拉克不由得伸手去摸自己腰间挂着的一对石斧，他成功传承了阿曼尼部族先祖之一的杰拉考的战魂的事情，还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这个猫女，是怎么知道的？ “嗯，我建议你放下敌意比较好，年轻人。”站在杰拉克身旁的克莱门汀抬手按住了巨魔青年的肩膀，“虽然莉莉没有伊莉丝那么强，但是下决心要干掉你们整个部族的人的话，大概也就是十次呼吸以内的事情。” 获得了夸奖的莉莉得意地摇起了尾巴。 注意到了这边变故的沃拉尔赶了过来，看着似乎产生了微妙冲突的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杰拉克？” “没什么，给年轻人一点人生经验方面的指导而已。”克莱门汀从嗓子里发出了两声听起来有些奇怪的笑声，松开了杰拉克的肩膀，凝视着****说道：“虽然和原计划有了不小的出入，但是似乎也可以接受。” “你们要做什么！？”沃拉尔敏锐地注意到了克莱门汀语气上的变化，不安地后退了两步。 “嘛，简单来说……”克莱门汀稍微释放了一点属于自己的威压，低沉地问道：“就是问一问你们，愿不愿意用举族迁移的代价，换一个更好的未来？” 克莱门汀并没有压制自己的声音，几乎所有在场的巨魔都听到了他的发言，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朝着克莱门汀所在的地方看了过来，带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您是……什么意思？”沃拉尔咽了咽口水，努力用镇定的语气问道。 “啊，虽然这样做可能有点太过突然……”克莱门汀用沙哑的声音笑了笑，缓缓地抬起手，取下了自己的头盔，“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克莱门汀，暮光军团的领导者，诺森德要塞的统治者，也是……” 尸鬼大君的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个可以吓死人的笑容。 “一个试图建立亡者与生者和睦相处世界的尝试者。” 属于高阶亡灵天然的威压无意间流露了一点，却也足以让所有在场的巨魔双腿一软，跪倒在雪地里。无论在经验上有多么欠缺，克莱门汀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中位亡灵，换算成科恩世界的计量方法的话，就是一名主神阶的亡灵大帝，对于这群最强也不过是青铜高阶的巨魔来说，哪怕只是无意中流露的一点气场，也足以让他们完全失去抵抗力。 只有杰拉克一个巨魔还无比艰难地挣扎着，不肯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跪倒。他全身的皮肤都在挣扎中迸裂，滚烫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从被压破的血管里喷了出来，然后在极北之地的寒风中冻成了连接在他身上的血色冰雕。年轻的巨魔重重的喘息着，摇摇欲坠着，可就是不肯像自己的同族一样跪下，哪怕只是单膝跪地也不肯。 “你会死的哦喵。”莉莉稍微往前倾了倾身体，好奇地问道：“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也没关系么？” “这双脚是用来支撑我在地上行走的，不是让我用来向他人屈膝下跪的！！”全身过半血液都已经冻成了冰块的年轻巨魔拼尽全力地吼道。 然后威压消失，杰拉克消瘦的身体挺拔地站在了大地之上，身后恍恍惚惚地出现了一个长相与他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巨魔的幻影。 “我倒是不讨厌热血少年呐……”克莱门汀笑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正面露痴呆地看着杰拉克以及他身后幻影的阿曼尼巨魔们，“而且，我也没有强迫你们臣服于我啊……我只是，给出一种我希望你们做出的选择而已。” “但是大君，您刚刚所做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强迫啊？” 莉莉，你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16.第16章 轻描淡写的歼灭 第十六章 月光正在渐渐淡去，属于夜的黑暗缓缓地从极北之地的天空中退去，隐隐约约泛起了一点属于白日的亮光。但是对于这片已经极其靠近特隆尼哀叹之原的区域来说，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吹着可怕的冰冷风暴，在能见度上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漫天的风雪足以遮蔽所有的目光。 这也是血棘部族的北征部队没有在距离营地五里外设立侦查岗的原因。哪怕是以眼力出众而闻名天下的精灵哨兵，也不可能在没有黄金阶以上的实力的前提下，在这种环境中对北征部队的营地进行足以获取情报的侦查，更不要说，眼下的极北之地，仅仅只有一小支跌落青铜血脉的阿曼尼巨魔还没有归顺血棘部族了。 所以他们非常安心地在营地里休息着，等待前去讨伐的战友们带着乖乖归顺了的阿曼尼巨魔俘虏归来……如果还有几个反抗者的头颅那就更棒了，他们一路北伐，几乎没有碰到过任何像样的抵抗，这让嗜血已经深入了骨髓的血棘巨魔们感到分外的烦躁，他们渴望着敌人的抵抗，渴望着斩下敌人头颅的快感，渴望着用敌人的鲜血增强自己的魔血战纹…… 暴风雪之中，一只身材高挑的精灵站住了自己的脚步，眯着双眼，看向了不远处的北征部队营地。 “血棘的臭味……真是浓郁得让人作呕。” 伊莉丝张开双翼，振翅而起，轻松地飞到了数千米的高空之上，一边俯瞰着血棘巨魔们的营地，一边在心里计算了起来。 一座营帐里有十五只上下的血棘巨魔的气息，按照营地的大小来估算，大约能够容纳五百座左右的营帐，再算上那些像家畜一样被挤在破旧营帐里瑟瑟发抖的阿曼尼巨魔的话，整个北征军营地大约有一万只上下的巨魔。按照自己之前遭遇的那支小队的实力来看，这群巨魔的实力应该普遍是在白银低阶左右的水准，极少数高级指挥官可以达到白银高阶甚至黄金阶的水准。 但是，对于一个曾经参与过上古诸神之战的圣域高阶恶魔猎手来说，要干掉这个营地的所有巨魔，大概只需要以百分之三十的出力水准丢一个【献祭火环】，甚至都不用丢什么更高级的魔法，就足以在十秒内完成清场了。 “真是可悲啊，当年接近钻石血脉的高阶黄金种族，如今居然沦落到堪堪维持着白银低阶血脉的程度……”伊莉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有些被仇恨充斥了的脑子冷静下来，“对你们这群劣质的血棘后裔动手，还真是不值得。” 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现在是【水银】下属，【叶】的领导者伊莉丝·语风者，而不是高等精灵皇族近卫军【银月之刃】的首领伊莉丝·风语者；她现在是一个从寒冷的长眠中醒来的血族，而不是当年被誉为【银月城之花】的高等精灵；她现在是暮光军团亡灵的一员，而不是高等精灵皇族的一员。 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冷静，在暮光军团的决策者，也就是以大君克莱门汀为中心的，由六名至尊所组成的议事团做出决定之前，她绝对不能够因为自己私人的仇恨而影响到暮光军团所作出的决定，哪怕只是一点点儿，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克莱门汀因为【逆言】而扭曲了的宣言，已经成了暮光军团所有亡灵们都希冀的未来，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可以容忍很多，退让很多，因为他们想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回去吧，别让大君他们担心。” 伊莉丝这样对自己说着，转过身，准备循着自己来时的道路回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安静地飘在自己面前的莉蒂希娅。 “莉蒂希娅大人！”伊莉丝一惊，马上控制身体朝后飘了一段距离，然后做出了单膝跪下的姿势，“您怎么会在这里……” 莉蒂希娅摆了摆手，身旁的魔纹飞舞着，组成了一排上古高等精灵的文字： 【解决和他们的冲突。】 伊莉丝看着自己熟悉的文字，整个人都愣了下来。 【水银的斥候们尝试着与他们进行接触，但都遭到了对方粗暴无礼的拒绝。考虑到纳克萨斯尽可能早地与当前世界的统治种族进行接触的战略需求，清理掉这些血棘巨魔，向他们的统治者发出我们的警告是最优的选择。】 莉蒂希娅身旁的魔纹在伊莉丝浏览完了它所组成的句子之后，再次恢复到了原本那稍微有些无序地飘荡着的状态，而莉蒂希娅的眼神，也从伊莉丝的身上投到了下方的血棘巨魔营地之上。 “莉蒂希娅大人，大君他……知道这个决定吗？” 思索再三，伊莉丝开口问道。 “别杀那些阿曼尼部族的巨魔，我的要求就这些。”莉蒂希娅还没有回答，克莱门汀的声音便从风雪之中清晰地传入了伊莉丝的耳朵里，“我虽然希望能和所有种族的生者都和睦相处，但，我也不是什么追求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有些活着就是为了让其他种族难受的家伙，该对他们使用什么手段，就对他们使用什么手段。” 克莱门汀的身影从呼啸的暴雪之中冲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暂时把小熊寄存在了琉璃家里的莉莉。他戴着封闭式的头盔，眼中的灵魂之火缓缓地燃烧着，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放过阿曼尼部族的巨魔，要求仅此而已吗，克莱门汀大人？】 莉蒂希娅转过头，身旁的魔纹文字这样写道。 “啊，没错……阿曼尼巨魔中可能存在的问题，我们之后再考虑，但是血棘巨魔的军队嘛，”克莱门汀沙哑而骇人地笑了起来，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声在暴风雪中传出去很远，很远，“一个不留。” 在追过来之前，克莱门汀特地向****以及部落中的其他巨魔们询问了关于血棘部族的巨魔在极北之地的行事风格，再结合上莉莉向他透露的关于血棘部族在上古时代的一些情报，“整个种族就是为了给其他种族带来灾难和战乱而存在”的糟糕印象就这样印在了血棘巨魔的身上，而即使是在血棘部族中也算得上臭名昭著的北伐军团，就更不用多说了。 【了解。】 莉蒂希娅点了点头，轻轻抬起手，凌空虚点了一下。她身旁的魔纹无比迅速地组合起来，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一个玄奥到连伊莉丝都完全看不懂的法阵，而在法阵完成的同时，属于莉蒂希娅的致命魔力开始从她的体内流出，补充到了这个法阵的每一条纹路之上，将它们染成了让人心惊肉跳的赤红色。 “【穿刺枪·灭杀死棘】。” 莉蒂希娅这样说道。 法阵传出了微不足道的魔法波动，随后，法阵在伊莉丝和莉莉无法理解的眼神中融化在了空中，猩红的魔力被熔铸成了一柄柄散发着寂灭杀意的血红长枪。随着莉蒂希娅轻轻地一挥手，枪阵无声无息消失，不带一点波动地贯穿了空气，寒风，暴雪，甚至是空间，毫无动静地出现在了每一个血棘部族的巨魔身后，带着螺旋刺入了它们的身躯，钉死在巨魔们心脏所在的位置，无视了巨魔出色的恢复能力，充满死亡肃杀之意的魔力爆发，在血棘巨魔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已将所以血棘巨魔的生机灭杀。 克莱门汀还是第一次听到莉蒂希娅说话。 老实说，莉蒂希娅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轻灵而悦耳，仿佛仙乐一般让人无法忘怀。 可其中蕴含着的言灵，却比锋利的武器更加致命。 17.第17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 第十七章 “老实说，我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菲尼雅唤醒你们的时候，使用的到底是通灵术，还是转生术。” 走进躺满了血棘巨魔尸体的北征军营地，克莱门汀看着自己身旁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血棘巨魔尸体的伊莉丝和莉莉，不知是羡慕还是好奇地说道：“你们身上属于亡灵的元素真的很少。” “唔……”莉莉嘟着嘴思考了一会，歪着头回答道：“莉莉也不太清楚啊喵……如果要描述现在的状态的话，感觉上只是比自己活着的时候少了食欲而已啊喵……和族里流传的关于亡灵的信息完全对不上呢喵。” “暂时只有不是很强烈的吸血冲动。”伊莉丝也发表了自己的见地，“和活着的时候相比，比较明确的差异就只有吸血的冲动代替了食欲了。” 【血族会有吸血冲动，阴影行者因为身体原因不存在这方面的需求。过一段时间，等到你们完全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体之后，大多数属于生者的感觉都可以通过魔力来重现。】 莉蒂希娅适时地给出了解说。 克莱门汀翻了个白眼。菲尼雅果然不愧是有着继承了本体部分知识储量的怪物魔法咏唱者，居然能在到达这个世界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之内，把一个唤醒亡灵的通灵术改进到这种地步，使它完美地兼容这个世界规则的同时，还能在暮光军团成员们的种族构成上玩出花儿来……明明按照设定来说，她只是纳克萨斯大图书馆主人按照给自己用的转轮抽取的条件所创造的一个分身而已，甚至连诺蕾姬的姓氏都和莉蒂希娅的斯卡雷特氏一样，是因为自己的一些个人爱好而赠与她们的…… 比起自己这么一个因为身体转变才勉强能够在属下面前保持冷静的小人物来，她们是那种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为中心的人物，这样一想的话，就不难理解菲尼雅和莉蒂希娅的本体会给分身加上归附于自己的限制了。放着这两个分身自己跑出去玩的话，大概就只能变成超级玛丽苏类型的故事了吧？估计对于这两位来说，这种经历并不是她们所需要的，或者说已经是被她们看腻了的…… “莉蒂希娅大人，您不是应该在诺森德那边帮忙调度施法者么，怎么会来这里啊喵？” 【菲尼雅让我来的，她说大君身旁有值得我前来的价值。】 看着这行魔纹文字，克莱门汀理解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才是莉蒂希娅来科恩的目的所在至于，施法者部队那边，有潘多拉在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她一出来，自己就让她干掉了那么多巨魔，是不是不太好啊？ 稍稍有些出神的克莱门汀一个不注意，踩到了一只瘫倒在地的血棘巨魔的胸口。 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地，巨魔的胸腔在克莱门汀黑色的金属战靴下毫无阻力地垮塌了下去，还有些热度的血液从坍塌的胸腔中喷射了出来，那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克莱门汀不小心踩到了一只熟透的西瓜上一样。 回过神来的克莱门汀看到这个场面，突然就觉得脑子里一阵翻涌。 果然，一时半会还是没有能够泰然自若地面对这种场面的觉悟和心灵，一想到眼前这个营地里倒下的每一只血棘巨魔的状况都和自己脚下这只差不多，克莱门汀就有一种想要抱头逃窜的冲动。 刚刚出于一时的愤怒而做出的决定，真的没错吗？克莱门汀这样质问着自己的心灵。 或许吧，在这群血棘巨魔杀戮其他种族的生命的时候，就该在心里有了被人杀死的觉悟…… 伊莉丝，莉莉和莉蒂希娅都注意到了克莱门汀的异样，她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看向了眼中灵魂之火波动不已的克莱门汀。 “大君，您是在纠结，杀了这群血棘巨魔的问题吗？” 良久，伊莉丝开口问道。 克莱门汀叹了口气，勉强地点了点头。 “虽然之前在气头上的时候对莉蒂希娅说了‘一个不留’这样子的狠话，可是现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群巨魔的尸体，我又开始怀疑之前所做决定的正确性了。”克莱门汀抬起了自己的脚，抖落了上面血红色的冰渣，放回了迈步之前的位置，低低地说道：“诺森德，暮光军团，我们的未来，是探索亡灵与生者和谐共存的道路的未来。这条路很难走，会遇到数之不尽的艰难险阻。敌视我们的生者会一波又一波地出现，他们会抨击我们，或者试图用武力消灭我们，我们不可能不做抵抗，但如果我们抵抗的话，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杀死那些想要消灭我们的敌人，这样，是不是就和我们的理想背道而驰了？” 伊莉丝和莉莉对视了一眼，选择了低下头保持沉默，只有莉蒂希娅依然安静地看着仰头望着天空的克莱门汀，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这一次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血棘巨魔，但下一次会不会是那些仅仅是立场和我们相悖的善良种族的成员？如果我因为个人的情绪而让暮光军团的大家为我而做出类似今天的事情的话，即使我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我把暮光军团往整个生者世界的对立面上推了一把的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克莱门汀的声音很是惆怅，他突然就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一直都在不经意间，或者刻意被忽略了的一些事情，在这群血棘巨魔的尸体面前，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它们就这样立在那里，强迫着克莱门汀去直视它们，不容许他逃避丝毫，“我可没法用‘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这种话来说服自己啊……我不怀疑自己道路的正确性，但是我害怕自己选错分支，把暮光军团带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即使是光明最盛之时，地下也依然存在着黑暗。】 莉蒂希娅的魔纹文字微妙地变成了泛着淡淡光泽的白色，她把文字送到了克莱门汀的眼前，作为自己对克莱门汀迷茫的答复。 【大君的道路，并不仅仅在寻求“结果”……如果只为了寻求“结果”的话，人是容易走捷径的。在走捷径时，也许就会迷失真实，甚至连满腔的热忱也会逐渐丧失。重要的是“寻求真实的意志”！只要有了这种向真实前进的意志，即使暮光军团失败了，我们终归也会达到目标的，因为我们仍在继续前进.这是不会错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暮光军团，不一定要走到‘亡灵与生者和谐共处’这条道路的终点，但我们必须以我们的方式，在这条道路上努力吗，莉蒂希娅？”克莱门汀自嘲地笑了起来，“可我们的努力，稍不留神，就会推着暮光军团身不由己地向反方向走去，并且再没有回头的可能啊……我知道改革免不了流血和牺牲，但是我不想让我们暮光军团成为为了‘信仰’可以什么都不顾的疯子。” 【真正的意志是不会消亡的。暮光军团的努力如果是错的，那么对于我们的后来者而言，暮光军团就为他们排除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即使我们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大君渴望亡灵与生者和睦共处的意志也会一直传承下去，终有一天，会有一个能够将它实现的存在出现，或许是生者，或许是亡灵，而他，就是对大君所追求道路最大的肯定。】 莉蒂希娅转过身，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向了诺森德要塞所在的方向。 【诺森德会成为大君道路的见证者。它将永不陷落，永不屈服，对每一个认同大君道路的生者和亡灵打开自己的大门，为每一个愿意为大君道路努力甚至献身之人提供一个不会崩离的庇护之所，直到，我们的理想被人实现。】 克莱门汀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发出了无奈的苦笑声，用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语气说道： “所谓的先驱不一定是成功的人么……成为一座意志的丰碑？听起来可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开心的未来啊，莉蒂希娅。” 他脱下了自己的头盔，深深地朝着诺森德要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永不陷落的诺森德么？我希望它是暮光军团成功的见证者，而不是留给后人瞻仰我们的纪念馆。” “如大君所愿。”伊莉丝和莉莉同时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如您所愿。】莉蒂希娅向克莱门汀行了一个贵族礼，身旁魔纹闪动。 克莱门汀对着天空伸出了右手，重重地握了握拳。 “我的道路，清晰可见；我的内心，再无疑惑；吾等前方，再无敌手！” 18.第18章 我要成为巫妖王 第十八章 很久，嗯，不对，应该是不久以前的事吧？ 在我还不是克莱门汀·李，而是一个叫做李远然的人类的时候，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理想到底能不能当饭吃？ 我曾经以为不能，因为那时的理想和我的能力差距太大，大到我根本不可能扛住来自身边的压力去追逐它。 现在我明白了。 理想这种东西，有毒。一旦踏上这条道路，你就不会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是不值得的，无论你的理想是否能够实现。 幸好，我是实现了的那一半人。 ——摘自《克莱门汀大君关于建立亡灵与生者和谐共处社会所做的报告。》 收纳被血棘巨魔们所俘获的阿曼尼巨魔的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不过也不奇怪，这群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屈服于血棘巨魔的阿曼尼巨魔，早已不再是伊莉丝和莉莉记忆中那个充满了桀骜和血性的阿曼尼部族了。为了在诸神之战后几乎毁灭的世界里勉强延续部族的血脉，阿曼尼巨魔中最出色的一批幸存者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使不算强大的阿曼尼部族无比艰难地在一片平原上落下了脚。在那之后长达三万年的岁月中，他们颠沛流离着，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永远都活在巨大的危机之中，一代又一代出色的阿曼尼巨魔勇士们用自己的生命为部族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而作为代价，阿曼尼部族的传承也在这漫长的患难史中一点点丢失殆尽。他们被一个崛起的人类帝国驱逐出了平原，又被人类的另外一支势力赶向了贫瘠的北方，到了最后，传承几近断绝的他们甚至被当时还只是个游牧民族的罗岚人赶进了极北之地。 【令人同情的种族。】 这是莉蒂希娅在听完几个年老的阿曼尼巨魔絮絮叨叨的讲述之后，所给出的评价。 磨难可以锻炼一个种族的韧性，但是过多的磨难会让支撑种族的支柱不堪重负，最终垮塌。阿曼尼巨魔为了种族的延续，真的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即使是伊莉丝和莉莉这样曾经对阿曼尼部族的不屈战士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对手，也没有对这群巨魔表露出什么遗憾。更何况，在她们最初遇到的那支阿曼尼巨魔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成功觉醒了先祖传承的杰拉克，不是么？ 克莱门汀站在高高的冰崖之上，俯瞰着下方那片平整的冰原，那会是这些选择归附于他的阿曼尼巨魔们在未来一段时间里的居留之地。 统合了所有阿曼尼巨魔之后，克莱门汀一行人带着他们一路向北，来到了这片位于特隆尼哀叹之原边缘的区域，暂时落下脚来。冰原之上，已经建起了数量众多的小型冰屋，看起来和地球上的爱斯基摩人所建的冰屋有些相似，只不过为了照顾巨魔们的身高而特意建设得大了一些。按照克莱门汀的构想，这些背井离乡的阿曼尼巨魔将在这里暂时住下，等到诺森德要塞的外城建成之后，再让他们作为第一批生者居民迁入其中。在这段时间里，暮光军团会派出一支史诗阶的精英部队来这里驻扎，在防止血棘部族的巨魔再次前来的同时，开始进行关于生者和亡灵生活在一起是否会出现什么不良状况的大规模取样。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克莱门汀觉得这句话至少大部分时候是没错的。 “看着他们的样子，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在照看自己臣民的错觉啊……” 克莱门汀伸出了手，摆出了像是要把这片冰原托在手中一样的动作，幽幽地说道。 【臣民么……大君是打算，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来看待么？】 莉蒂希娅抱着一本书坐在一边，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只被伊莉丝和莉莉收养的小熊，一边这样问道。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克莱门汀淡淡地笑了笑，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像我这种完全没有当领导者经验的家伙，居然一上来就打算以王这种身份来带领那些愿意跟随我的人……” 【天生的王者，并不存在。】莉蒂希娅抱起了刚刚睁眼的小熊，用鼻子碰了碰小家伙的鼻子，【大君如果决定要成为暮光军团和诺森德的王，自然会有我等侍立左右，帮助您成为优秀的王者。】 “啊哈哈哈……”克莱门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出了沙哑的笑声，“莉蒂希娅你还真当真了啊……我只是感叹一下这种上位者的感觉啊。站在这里，一种自己可以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豪迈就自然而然地就从心底冒了出来……” 【成为王者，有什么不好么？】 抱着书和宠物的血族少女偏着头问道。 “王可是要有足够高的觉悟才能够做好的事业啊……没有承认一切，允许一切，背负一切的觉悟，怎么可能成为让万民归心的王者呢？”克莱门汀感慨地说道，“我又不是那种觉得光靠一个理想就能让所有人团结在我身边的理想主义者，某种意义上我可是很现实的……” 莉蒂希娅轻轻地摇了摇头，站到了克莱门汀的身旁。 【大君已经有了王的力量了，需要的，只是一颗为王者，甘愿孤独的心……】 “莉蒂希娅，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克莱门汀感觉自己早就该没了相应功能的胃好像突然抽搐了一下。 【王的力量会让人孤独，即使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菲尼雅又给你推荐奇怪的作品了对吧？” 莉蒂希娅点了点头，同时用手揉了揉怀里小熊的脑袋。 【我们会是共犯吗，大君？】 我要坚强，我不能这么轻易地狗带…… 克莱门汀这样安慰着自己。 虽然莉蒂希娅这样“说”的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克莱门汀并不觉得她仅仅只是被恶趣味的菲尼雅给简单地忽悠了一下。 “啊，没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莱门汀把手负到了身后，看着下方的冰原聚落，深沉地说道：“我们，是共犯呢……” 努曼教皇国境内。 “露米娅团长，真的要走吗？” 装饰简单的房间内，留着一头漂亮金色长发的白衣女子依靠在自己的床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骑士，幽幽地问道。 “圣女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英气逼人的女骑士微笑着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温暖如太阳的笑容，“我相信这是主赐予我的试炼，作为【圣洁蔷薇】骑士团的团长，我没有理由拒绝主的试炼。” “你走了的话，我会很寂寞的……”光冕教会的圣女大人像个小女生一样嘟起了嘴，不开心地踢掉了脚上的鞋子，“很快就是辉鸟花盛开的季节了，之前我们都是一起去看的……” 女骑士露米娅的嘴角扯了扯，“圣女大人，您……” “叫我薇欧菈。”圣女大人气呼呼地说道。 “圣……”看着面色不善的薇欧菈，露米娅最终还是很勉强地改掉了自己几乎脱口而出的尊称，“薇欧菈大人，注意一下您作为圣女的言行举止啊……” “在你面前我都不能放松一下吗？”薇欧菈可怜兮兮地看着露米娅的眼睛，“露米娅我好伤心……” 看着薇欧菈的表情，露米娅本来就不算硬气的态度很快就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不过就一会儿哦，薇欧菈。” “诶嘿，露米娅最好了。”薇欧菈笑嘻嘻地抱住了露米娅并不算粗的手臂，“答应我，在辉鸟花开之前回来，好么？没有你陪我一起看花的话，总感觉少了什么。”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嗅着从薇欧菈靠近的身体上传来的淡淡体香，露米娅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嗯，我会努力按时回来的。” 19.第19章 形式还卜严峻 第十九章 “菲尼雅阁下，东南方向一千公里内所有地区的地形图都已绘制完毕了。” “嗯，多谢了，乌露奇奥拉。”菲尼雅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绿色的长发瀑布般垂到了地上，“你和【水银】都辛苦了。” “分内之事。”乌露奇奥拉点了点头，坐到了菲尼雅对面的椅子上，端起了一杯菲尼雅以不知名植物泡成的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如果要说辛苦的话，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一个人负责整个诺森德要塞以及周边防御系统设计的您相比。” “小事而已，也多亏了你们的提供的各类情报，我才能让整个暮光军团这么高效地运转起来。”只穿着白色单衣的死亡女妖公爵耸了耸肩，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用和乌露奇奥拉完全不同的方法小小地喝了一口，“不得不说的是，亚波伦和潘多拉他们在得到了精确的指令之后，完成工作的效率真是让人觉得惊讶啊。” “无论如何，他们当年也是足以参加众神之战的精锐，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么就没有资格作为我的对手了。”乌露奇奥拉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淡淡的自傲，但是这种自傲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只会让人觉得这是她理所当然应该拥有的一种自信，“倒是莉蒂希娅阁下那边，没有问题吗？” “嘛，本来我是打算让莉蒂希娅来做我这里的工作的。”菲尼雅脸上露出了夹杂着玩味与宠溺的笑容，“但是因为大君那边的事情更合适让莉蒂希娅去协助的缘故，也就只好依依不舍地让她去了。” “是这样么？”乌露奇奥拉轻轻呼了一口气，开始环顾起这间位于诺森德第一座建成的通灵塔之内的房间来。 让这么大一群传奇到圣域的强者来做建筑工和搬运工，这种事情即使是在远古巨龙一族鼎盛的时期都是很难以想象的。而这样做的成果就是，在短短十天的时间内，整个诺森德要塞的外部城墙已经完成了初期的建设要求，而这座位于要塞中央的高耸冰山附近的巨型通灵塔，也是这支阵容豪华得过头的建筑队的成果之一。 作为暮光军团暂时的代理指挥官，菲尼雅通过这座巨型通灵塔把无数条精细的命令发布给了暮光军团的亡灵们，使他们能够更好地理解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在亚波伦的比蒙一族的全力配合下，即使是那些没有什么建筑经验的种族，也非常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再考虑到转化为亡灵之后没有了体力和精力限制的因素，诺森德的建设正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前推进着。 “对了，乌露奇奥拉。”菲尼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开口对自己对面的乌露奇奥拉说道：“一天前莉蒂希娅发来消息，大君从血棘巨魔的手里收留了大约两千数量的阿曼尼巨魔，并且打算先让他们在特隆尼哀叹之原，也就是在诺森德所在的冰原南部边缘的地方定居，等到诺森德要塞初步建成之后，让他们以第一批生者居民的身份搬进来。你对大君的这个想法，有什么看法吗？” 乌露奇奥拉眯了眯自己墨绿色的眼睛，露出了思考的神色，而菲尼雅也不急，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茶，等待着乌露奇奥拉的回答。 “不好也不坏的选择。”良久，乌露奇奥拉这样说道：“血棘巨魔是一群恶名昭著的家伙，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是生者的一员。莉蒂希娅阁下说大君是从他们手中收留的阿曼尼巨魔，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和血棘巨魔产生了矛盾，而那群嗜血的鬣狗，是不会容忍自己手里的东西被别人夺走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有可能，甚至是必然要与他们产生冲突，这对于大君的道路来说，会是一场考验。” “嗯，潘多拉，你怎么看？”菲尼雅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刚刚走进门来的潘多拉，“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乌露奇奥拉说的，我很赞同。”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潘多拉放下了手中的记录晶石，开口说道：“我们现在的种族是亡灵，即使血棘巨魔在生者中的名声非常非常糟糕，可我们和他们产生流血冲突的话，生者们肯定还是会站在血棘巨魔这一方，最低也不会对他们落井下石，而诺森德，将会陷入到与整个生者世界为敌的境地中。虽然我们对于眼下生者世界的整体力量水平没有足够的了解，但是与世界为敌的话，诺森德没有太大的胜算，也完全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坏的方面。”菲尼雅用手指卷起了自己的一缕头发，轻轻地把玩着，“那么再说说好的方面吧，乌露奇奥拉，你先。” 乌露奇奥拉点了点头，冷静地分析道：“好的方面的话，我们赢得了第一批生者，虽然他们不一定现在是支持我们的，但是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行动来获得他们的认同，甚至，我们可以让他们参与到诺森德要塞的建立中来，让他们在这里拥有一片稳定的家园，让他们真正成为我们的一员。有了这些阿曼尼巨魔，大君的道路才有可能起步，甚至可以说，我们再这条道路上，必然会遇到和这一次相似的考验，大君这样做，只是把我们获得的好处和面临的挑战都提前了而已。” “与血棘巨魔的战斗，其实并不是无法回避。”潘多拉在记录水晶中输入了自己的魔力，使储存在其中的地形图记录以立体的方式呈现了出来，然后指着克莱门汀所处的那片信息还不是很完善的地方说道：“特隆尼哀叹之原对于生者来说，几乎是无法踏足的禁地，大君能把阿曼尼巨魔带到这个边缘区域，和莉蒂希娅阁下的帮助是无法分离的，如果有她的帮助的话，想要隐藏起阿曼尼巨魔的聚落并不算困难。暮光军团这边再派出一支擅长对付巨魔法术的队伍过去的话，完全可以通过各种误导法术让血棘巨魔的军队迷失在极北之地，找不到敌人的话，自然也就无法产生冲突了。” “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血棘巨魔反应过来之前，让我们的人解决掉阿曼尼巨魔的行踪问题。”菲尼雅敲了敲桌子，很轻松地说道：“两位，暮光军团的构成，你们在目前是比我更加熟悉的，找出最合适做反侦察的人选，再搭配上一些能够让阿曼尼巨魔们放松戒心的成员，让他们马上动身。” “了解。”潘多拉和乌露奇奥拉同时应了一声。 “顺便，潘多拉你负责的装备回收工作，进度如何？”菲尼雅顿了顿，用手指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静了一会之后开口问道。 “还算顺利，发掘出来的大多数高阶装备都可以在简单地修复后恢复使用，只有十二件神器因为硬抗我当时使用的禁咒而遭受了难以修复的损坏，暂时只能放置起来。”潘多拉严谨地回答道。 “嗯，那就把那几件无法修复的神器给我吧。”菲尼雅的眼里流出了些许笑意，“莉蒂希娅让我准备给大君的装备了，我想，一套铠甲，一把剑和一顶王冠，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嗯？菲尼雅阁下要熔炼它们吗？”潘多拉有些惊讶地说道，“那我们就期待着您的作品了。” “嗯，没问题，我只需要考虑那把剑的名字，究竟是霜之哀伤，还是天地开辟乖离之星就好了。” 20.第20章 每个版本我们都在打巨魔 第二十章 “祖拉科，你说是什么事请值得古拉巴什把我们那么多部落的领袖都召集起来？” 寒风凛冽的巨魔宫殿内，两个高大的巨魔正缓缓地向前走着。 “怎么，沃拉尔，你不知道吗？也是，像你这种小部落的家伙，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还没等另一个声音向他表示不满，说话的巨魔就一脸神秘地凑到了对方的耳旁，低低地说道：“萨拉莫带领的北伐军莫名其妙地被人全歼了，安祖拉这边直到前天才收到消息，稍微想一想都知道，在极北之地几乎被我们统一的今天，发生这种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古拉巴什这么愤怒，我完全可以理解。” “什么！？”被告知了自己没得到的消息的巨魔已经顾不上计较对方刚刚的鄙视了，他发出了有些失礼的呼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诧万分地看着名叫祖拉科的巨魔，“先祖在上，萨拉莫的北伐军被全歼？祖拉科你不是在和我说什么梦话吧？” “我的确对血棘部族的一些行为有所不满，但是还不至于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祖拉科满脸不屑地瞥了沃拉尔一眼，“按照我得到的消息来看，整只北伐军是在一瞬间被人干掉的，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她们的营地里没有一点战斗的痕迹，甚至连魔法发动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沃拉尔皱起了眉头，“一点战斗的痕迹都没有？萨拉莫怎么说也是血棘部族的忠实走狗，霜血部族的族长，以他传奇阶的实力，都没有任何反应？”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祖拉科左右环顾了一下，在确定没有卫兵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前提下，压低了声音说道：“他的尸体就倒在营帐里，内脏被打成了一滩肉泥，可是脸上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表情……他根本连是什么人，怎么动的手都没有发觉就被干掉了……嘘，我们到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祖拉科和沃拉尔看着眼前那座用骨骸打造的大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失态之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地坐了大约四十个部族的领袖，有冬斧部族这种只比血棘部族势力稍弱一筹的大部族，也有仅仅比没有归附的阿曼尼部族强一点的小部族，无一例外，他们的表情都非常的凝重。 “祖拉科，沃拉尔来了，给他们个地方坐下。” 坐在中心位置的枯瘦巨魔用嘶哑的声音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让各个部族的领袖都如履薄冰，纷纷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给祖拉科以及沃拉尔两人挪出了一个大得有些过头的空位来。 祖拉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拉着沃拉尔一起朝那个枯瘦的巨魔老者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坐到了空位上。 无论他对血棘部族有多少不服，但是当他面对眼前这个老家伙，这个血棘巨魔的大祭司和真正领袖的时候，他还是只能像个无力的小鬼一样，向对方表示自己绝无二心的臣服。 古拉巴什·血棘，带领着被驱逐的血棘巨魔在极北之地站稳脚跟，并逐步统一了所有被驱逐到极北之地的巨魔部落的伟大领袖，赐予血棘部族新力量的神灵哈卡的大祭司，眼下极北之地的巨魔中唯一一个踏足史诗阶的强大存在。 “在开始我们的商讨之前，我相信诸位，或多或少，都已经用各种光明正大或者见不得人的手段稍微了解了一些我们接下来的议题……”古拉巴什淡淡地说道，嘶哑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暮气沉沉，可是却没有一个在场的巨魔会觉得他是真的行将就木，这个苍老的巨魔说起话来即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能够让他们这些部族领袖感到心惊肉跳，“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向各位陈述一下这场噩梦般的惨祸所带来的损失。” 老巨魔顿了顿，从身旁的桌子上抓起了一卷皮制的卷轴，缓缓地将其拉开，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读了起来： “整个北伐军上下一共八千三百七十七名成员，白银阶战士共七千九百一十二名，黄金阶军官四百六十一名，三名传奇下位的副军团长，一名传奇中位的军团长，在极北之地阿斯兰冰原东侧的营地以及一个距离营地一百七十公里的峡谷里，被不知名的敌人全歼，峡谷里阵亡的所有成员被人一击斩首，而营地内的成员，包括四名传奇阶军团长在内，被人一击粉碎了所有生机，无一幸免。” 饶是各个部族的领袖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前还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件事的情报，可是当古拉巴什用这种平淡到让人惊悚的语气把损失统计说出来之后，所有在场的巨魔们还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古拉巴什大祭司，恕我冒昧，”良久，冬斧部族的领袖塞萨尔打破了场中的沉寂，低低地问道：“以您史诗中阶的实力，能在面对我们的北伐军的情况下，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古拉巴什干枯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用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只能做到峡谷里那个袭击者的地步，或许还不一定能够像对方一样轻松自如。至于袭击营地的那个不知名存在的话……至少，也得是传说中，接近神明的圣域阶强者，才能做到他那种地步吧。” 所有在场的部族领袖感觉自己的背后，有冷汗正在不停地往下淌。 这片大陆，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级别的怪物了？一千年？两千年？还是一万年？自从上古时代那场几乎毁灭了一切的诸神之战后，这个世界的整体实力水平就出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巨大低谷，大量强者在诸神之战中像烛火熄灭一样轻易地消失，大量的文明精华被战火毁灭，整个科恩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种族在诸神之战后被完全毁灭，幸存下来的种族耗费了无数先人遗留的保命措施，遗失了大量珍贵的上古文献……可以说，当年在诸神之战中仅仅只能作为炮灰登场的传奇阶，放到现在的科恩，就已经可以作为顶级战力出现了，圣域以及在那之上的神阶，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了。 而现在，在巨魔一族积蓄实力准备建国的极北之地上，莫名其妙地冒出了一个至少也是圣域阶的存在？ 不少族内保留着一些上古辛密的巨魔领袖们都想起了一个被淹没在时间长河里的名字。 黄昏山脉，或者说，特隆尼哀叹之原，诸神战争中最为惨烈的一个战场。在那里，陨落了无数的传奇，史诗以及圣域阶强者，甚至还有数十名神阶以及主神阶的存在，也永远地埋葬在了那里，而这片酷寒难耐的极北之地，也只是造就了那个生命禁区的禁咒——【永冻冰河】微不足道的副产物而已。 “给哈卡的献祭，不能再拖延了……如果真的是从那里走出的亡灵，没有更多哈卡的力量，我们绝无胜算。” 古拉巴什伸手握住了自己身旁的长杖，阴沉地说道。 那根长杖顶端的塑像宛如拥有血肉的活物一般睁开了双眼，配合地闪动了一下血色的光芒。 21.第21章 但是我们也有巨魔 第二十一章 克莱门汀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反派人物，因为自己只是个中二病，一没有放眼天下的理想和抱负，二没有严谨缜密的布局谋划，三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扭曲的爱意或者恨意……怎么看都不符合那些老谋深算兢兢业业的反派设定。虽然在道德观这方面有一些奇怪的偏激，但是也没有达到加入邪恶阵营的地步，最多就是游离在守序中立和混乱善良这两个阵营而已，要作为一个反派的话，似乎是有那么一些奇怪的。 更何况现在因为【逆言】的缘故，自己还不得不试图带领一群被菲尼雅改造得并不是很像亡灵的亡灵建立一个亡灵与生者和谐共处的社会秩序，怎么说都该是新时代的领路人一类无私而伟大的角色。 但是似乎有些人并不这么想。 “被傲慢蒙蔽了双眼的愚者，看不清未来道路的朽木，不肯迎来新世界新气象的守旧派，你们就抱着着愚蠢的旧思想旧观念，被轰鸣转动着的时代车轮碾压过去吧！” 莉蒂希娅静静地翻了一页书，接过了一身便装的伊莉丝递过的奶茶，完全无视了正因为菲尼雅传来的情报而愤怒不已的克莱门汀以及他的发言。 “大君，是什么消息让您如此的……”伊莉丝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抬起头来，“激动？”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用莉蒂希娅教给他的方法把消息传给了伊莉丝，“记得我们之前谈论过的，关于血棘巨魔可能采取的反应么？” “属下记得。”伊莉丝一边在脑中阅读着消息，一边回忆着大约三天前的一段对话，“不过，仅仅是血棘巨魔开始行动的话，应该不至于让您的情绪出现如此巨大的波动。” “菲尼雅监视到了一个异样的空间波动，是某种通过信仰向其他位面的存在发出联系的手段，具体内容在我给你的信息里面。”克莱门汀的声音有些冷，“看起来巨魔作为一个长期混迹在各大副本的种族，果然是有理由的……” 伊莉丝脸上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她并不是很理解克莱门汀口中所说的副本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她读完了菲尼雅转译之后的信息之后，即使依旧不理解克莱门汀所说名词的意义，也能够理解克莱门汀的愤怒是从何而来了。 “哈卡的献祭？这群家伙疯了吗，当年被奎托斯大人击退的夺魂者哈卡，居然成了血棘巨魔信仰的神灵？”作为亲历过那段历史的高等精灵长者，伊莉丝的语气里满是无法理解的感情，“就算奎托斯大人当年和比蒙王海林顿之间有着巨大的矛盾，但是即使是那位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持赞成态度的啊！该死的血棘巨魔……” 克莱门汀看着伊莉丝，心里有一千万头羊驼奔驰而过。 奎托斯是什么鬼？比蒙王海林顿又是什么鬼？为什么这两个名字出现在一起我就觉得有一种充满了哲♂学的气息油然而生！？矛盾？矛♂盾才对吧！？ 【奎托斯是神战时期的至高神兼战神，击退来自希洛克世界的夺魂者哈卡是他登上战神神位的功绩之一。】 莉蒂希娅不咸不淡地给出了补充设定，让克莱门汀陷入了长久的白眼之中。 “我们该怎么做，大君？”伊莉丝很严肃地问道，“即使我们现在是亡灵，对待哈卡的立场还是……” “先不管血棘巨魔内部对于这个万人血肉的献祭是怎么看的，首先我们这边就不能坐视不理。”克莱门汀把手按在了莉蒂希娅的书桌上，语气沉重地说道：“向邪神献祭血肉这种事情，和我们的道路是绝对无法共存的。这种事情很容易让无知者联想到亡灵和恶魔，而这两个对生者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抱有善意的对象……让他们把这种糟糕的东西和我们联系在一起的话，对诺森德可不是什么好事。” 【菲尼雅派给我们的小队今天就该到位了。】莉蒂希娅用魔纹文字表达着自己的观点，【需要直接进行斩首行动吗？】 “不急。”克莱门汀摆了摆手，“我们不知道血棘巨魔中到底有多少哈卡的信徒，也不知道哈卡的祭司之间是否存在着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盲目出手的话只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工作的第一步就是收集情报了。”伊莉丝点了点头，“需要属下召集其他【叶】的成员吗？” “抱歉呐，并不需要您多此一举了，伊莉丝。”一个在克莱门汀听起来有些装有些欠揍的男声在门外响了起来，“我们【影】的人，就足够了。” 一个长着巨魔标志性长牙的家伙走了进来，用巨魔的礼节向克莱门汀行了一礼，“请大君放心，情报工作和阿曼尼巨魔的拉拢工作，我们【影】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方法获取最优的结局，我格罗姆·暗矛向您保证。” 克莱门汀看着格罗姆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极其严肃地问道： “格罗姆，你觉得你现在看起来，还是一个巨魔吗？” “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格罗姆有些莫名地挠了挠自己看起来很像莫西干头的红色头发，“虽然我现在的种族被菲尼雅大人称呼为虚空假面，但是除了鼻子比我生前的时候大了一些之外，应该和我身为巨魔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嗯，没有区别，你只是鼻子变成了一把五级的达贡之神力而已。 “格罗姆·暗矛……”伊莉丝看起来对这个虚空假面的印象不是很好，“为什么来的人是你？” “阿曼尼部族曾是我们暗矛部族的附庸之一，我对于血棘部族的了解远胜于你，这两个理由够了吗，伊莉丝·风语者？” 格罗姆用傲慢的语气反驳道。 伊莉丝咬紧了牙齿，下意识地就要把手伸到背后去摸自己的月刃，而格罗姆脸上的表情不变，却也同时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奇形战锤。 “够了。” 眼见事态要变成老冤家聚头的糟糕场面，克莱门汀不得不开口制止到，为了保证自己的话语有足够的效果，他还特意放出了刚刚摸索出的属于龙裔的威压。 效果出群。 伊莉丝和格罗姆当场就不堪重负地跪到了地上，甚至连脚下坚固的冰质地面都被两人的膝盖压出了触目惊心的裂痕。 “非常抱歉！”“属下失态了，请大君责罚。” 克莱门汀叹了口气，收起了龙裔的威压，看着依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两人，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大家过去可能有不少的仇怨……但是现在，为了暮光军团，为了诺森德的未来，我希望你们可以暂时放下那些过去的仇怨。这是我个人的请求，可以吗？” “属下不敢。”两人的头低得更低了，“请大君责罚属下的失态。” “哼。”克莱门汀冷哼一声，“那就快点去完成你们应该完成的事情，别再在生前事情上纠缠不休……” “哈！”伊莉丝和格罗姆利落地应了一声，然后消失在了房间里，只留下再次翻了一页书的莉蒂希娅和无比沧桑地叹了一口气的克莱门汀。 【大君准备怎么处理血棘巨魔的事情？】 克莱门汀仰头看着冰屋的天花板，幽幽地说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呗……打巨魔和打邪教本来就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偏偏现在成了要在一个副本里同时完成的两件事，不慢慢开荒还能怎样……” 【愿月光指引您前进的道路。】 “莉蒂希娅，你最近是不是在看地球的文明记录？” 【正在看关于游戏和漫画等方面的记录，菲尼雅让我多注意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以便和大君进行交流。】 克莱门汀看着一本正经地回答着自己问题的莉蒂希娅，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真是个好孩子。 22.第22章 形象崩坏的开始 第二十二章 “莱戈拉斯，你怎么看那边的船队？” 身形雄健的蓝龙和坐在他背上的俊朗骑士缓缓盘旋在自己驻守的维多利亚港上空，正以极其出色的眼力看着远方正在航行的一支船队。 “那里有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莱戈拉斯打了个鼻息，从空中吐出了一道小小的龙息，“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努曼教皇国的家伙。” “哼，准备借路恩塔斯然后从维京人的地盘登陆极北之地吗？”金发的骑士皱了皱眉，“动作真快，手也伸得挺长的啊，努曼教皇国……” “额……”蓝龙莱戈拉斯有些尴尬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抱歉啊尼奥，明明应该是我这边先向龙城方面发出了报告，可是却……” 尼奥闻言，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身用手拍了拍自己伙伴的脖子，“伙计，这就没必要了啊……我又不是不知道龙城和光明教廷之间的区别，龙族和人类的寿命区别太大了，随便睡上一觉，几百年就过去了，强求这样子的龙族去和人类比效率，真的没意思的……” 莱戈拉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就是，那帮子老头子又喜欢吵架，哪怕没什么必要也喜欢让自己看不顺眼的龙浑身难受，一场龙城大会没个一年两年根本开不完……见鬼，我就不该对他们抱有希望的，这种事情一不涉及龙族利益二不涉及龙族存亡，指望他们打起精神召集长老好好商议简直就是在做梦。” 尼奥很自责地说道：“伙计，这怪我……如果你没有和我在一起那么久的话，大概就不会觉得龙城的龙们太没有时间观念了。” “说的也是，我感觉自己的心态和你们人类越来越像了……” 一人一龙同时仰天大笑起来。 “放过努曼的家伙们吧，既然龙城那边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应，那就等着我们亲爱的努曼朋友去帮忙收获些情报了。” “莉蒂希娅大人，您知道大君去哪里了吗喵？” 穿着清凉的皮甲的莉莉推开了莉蒂希娅的房门，小声地向正在看书的莉蒂希娅询问道。 【做任务。】 莉蒂希娅简单地回答道，同时对莉莉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到自己身边来。 “诶？任务？难道还有什么人可以指使大君吗喵？” 莉莉乖巧地走到了莉蒂希娅的椅子旁，非常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大君自己给自己的任务……无论在什么样的水平线上，生命都应该努力向更高的方向前进。】 莉蒂希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书放到了一边，开始绕着莉莉仔细地打量起来。 “诶诶？是这样吗喵？”莉莉摇了摇尾巴，“莉莉倒是觉得只要可以开心地活下去就好了呢喵。” 【更高的方向有很多种释义，莉莉的也是一种。】莉蒂希娅停下了脚步，朝着莉莉伸出了自己白嫩的小手，【莉莉不要动。】 “诶？嗯嗯。”莉莉虽然不知道莉蒂希娅准备做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地站在了原地，挺胸抬头。 摸摸耳朵，摸摸尾巴，摸摸莉莉可爱的脸蛋，戳一戳莉莉细细的腰肢，摸一摸莉莉健美修长却又不失美感的大腿，然后把手放到莉莉发育良好的胸前揉了揉，这就是莉蒂希娅所做的一切。 “呜咿……莉蒂希娅大人，请，请不要，不要这样喵……” 猫耳娘被莉蒂希娅突如其来的骚扰弄得面红耳赤，整个人都陷入了过热状态，好像随时都可能从脑袋上冒出蒸汽来一样。 【应该很合适。】 莉蒂希娅身旁的魔纹变成了一行莉莉看得懂却完全无法理解其意义的文字，就在她下意识打算开口询问之前，属于莉蒂希娅的魔力骤然把她的身体包裹了起来。 “诶诶诶诶诶！？” 【嗯，很可爱。】 愉快地玩了一次换装游戏之后，莉蒂希娅用可以看得出很开心的字体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莉莉本身就属于外貌条件极其出色的那种少女，无论在身材上还是容貌上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亮点，对于来到科恩世界之后一直都在研究地球的文明记录特别是关于游戏和漫画方面的文明记录的莉蒂希娅来说，莉莉无疑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换装模特。在听到克莱门汀无意间说漏嘴的全种族美少女妹抖计划之后，乖乖报告给了菲尼雅的莉蒂希娅就在对方的怂恿下接受了设计诺森德女仆的职业服饰的任务，在她灵感涌现的时刻，莉莉又恰好一个人跑了进来…… 于是，莉蒂希娅便用欣赏自己得意作品的眼光，开始打量起了被自己套上女仆装的莉莉。 当克莱门汀向伊莉丝请教完了几个控制身体的技巧，收获颇丰地回到自己的住所的时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害羞地左顾右盼的女仆猫耳娘，以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不知为何看起来像是来邀功的莉蒂希娅。 克莱门汀足足站在门口愣了三分钟，才缓缓地关上了自己屋子的大门。 “我一定是眼睛花了，又或者是太久没有休息了。不对，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休息……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哪来的女仆装给莉莉穿？我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对，就是这样……” 这样自我催眠着的克莱门汀，再一次推开了房门。 【大君，这样子的女仆制服可以吗？】 几个亮红色的大字几乎直接糊到了克莱门汀的鼻梁骨上来，而文字的主人莉蒂希娅则顶着一张没有什么表情的可爱脸蛋，向克莱门汀发出了充满邀功意味的询问。 “那个，大君喜欢这样子的衣服吗喵……”莉莉有些不安地捂住了自己的裙摆，被莉蒂希娅套上了黑色吊带袜的长腿在短短的女仆裙的配合下形成了一道诱人的绝对领域，“感，感觉好不习惯啊喵……莉蒂希娅大人说大君想让那些负责诺森德要塞家政工作的成员穿上这样子的衣服，是真的吗喵？” 克莱门汀觉得自己如果还是人类的话，一定已经因为自己糟糕的兴趣突然被人曝光在了大庭广众之下这种事而羞耻得晕厥过去了。 全种族美少女妹抖制霸计划，这是他放在心底的一个幻想，平时自己偶尔想一想就算了，“啊，好羞耻啊，但是还是好想看啊”的纠结只要放在心底不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就还是那个看起来严肃而威严的尸鬼大君克莱门汀，而不是心里充满了各种糟糕幻想的死宅李远然…… 而现在，不知为何知道了自己这个想法的莉蒂希娅，居然把这东西往现实的道路上推进了一步，而且还用这种“我做了大君想做的事情快来表扬我”的模样来问自己喜不喜欢这套结合了各种风格优势的女仆装…… 克莱门汀只觉得自己的形象在这一刻，崩塌殆尽，并且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回头地狂奔了起来。 “莉蒂希娅，你做得很好，非常好……这会成为诺森德要塞里，一道赏心悦目的景象的。” 克莱门汀鼓起了自己最后的勇气，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句发抖的话，然后虚脱一般关上了门，朝着与自己来时的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想静静，别问我去哪，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23.第23章 在那背后推进的车轮 第二十三章 “莉蒂希娅，你觉得我们的选择，如何？” 懒懒地侧过自己的身体，菲尼雅看着因为自己的呼唤而醒来的莉蒂希娅，淡淡地问道。 这里是萨斯菲罗螺旋城内的一个专门用来休息的房间，通常而言，只有居住在这座统领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的两位至高存在才有使用这个房间的权利。 【不算坏。】 睁开了眼睛的莉蒂希娅往菲尼雅怀里蹭了过去，在被对方温柔地拥入怀抱之后，她把自己身旁一直环绕着的魔纹组成了以上的文字，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嗯，作为丰富发展可能性的一员来说，重复程度自然是越低越好……”抚摸着怀里弟子长长的头发，菲尼雅的脸上露出了只属于造物主的慈爱眼神，“对于不得不尽快成长的你来说，这样的可能性种子，越多越好。” 【菲尼雅大人就要完成了吗？】听到菲尼雅的发言，莉蒂希娅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菲尼雅平坦的腹部，轻轻地抚摸着，【属于菲尼雅大人的“一”，就要孕育完成了吗？】 “按照我给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留下的计时方式的话，还很久……但对于我们的存在来说，这段时间，并不能算是漫长。”菲尼雅偏着头笑了笑，把莉蒂希娅抱到了怀里，轻轻地蹭着对方的脸，“我找到你的时间，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晚了……不过还好，莉蒂希娅是个聪明的孩子。” 莉蒂希娅摇了摇头，【和菲尼雅大人相比，我还太过不成熟了一些。无论是知识的储量，还是统御他人的才学，都还差得太多太多。】 “姆，没办法啊……”菲尼雅像是抱着孩子的母亲一样笑嘻嘻地用手把莉蒂希娅娇小的身躯托了起来，任由对方纤细的发丝垂到自己的脸上，“在莉蒂希娅来到这里之前，我为了孕育属于自己的‘一’，已经积攒了很多很多的可能性种子，比还只是个小孩子的莉蒂希娅掌握得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和我所积累可能性所花费的时间相比，莉蒂希娅所花费的时间还太短暂了一些。” 可能性，构成“一”的种子，也是泰坦巨神们创造新的星空所必要的东西。每一个星空在泰坦巨神开始对它的创造之前，都不过是泰坦巨神们手中那一个充满了无数种可能性的原点“一”。当泰坦巨神们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原点“一”当中时，由泰坦巨神们所掌握的无数种可能性便会在“一”当中被激活，由混沌的“一”为原点，衍生出无数条时间线以及无数个宇宙的存在，而每一个诞生于“一”的宇宙，都会从“一”当中的可能性中获得独属于自己的一份可能性，然后以此为基础，衍生出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宇宙文明以及新的可能性种子，而这些新生的东西，会成为泰坦巨神们送给新的同伴的礼物。他们会在创造一切之前，在“一”的起源之处，留下一座记录星空下无数多宇宙文明变迁的图书馆，一边收集着新孕育出的可能性种子，一边在不断发展的星空中寻找足以接受来自泰坦巨神馈赠的生灵。被他们选为图书馆管理者的生灵，将从踏入图书馆的那一刻起，获得未来图书馆中所记载的一切文明记录，从中领悟属于自己的可能性种子，而泰坦巨神们则会静静地离开这片星空，沿着漫长的星河继续前进。在可能性种子的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被选为图书馆管理者的生灵便能够孕育出属于自己的可能性之“一”，成为新的泰坦巨神。当新的泰坦巨神出现后，他们会离开图书馆和这片星空，去把属于自己的“一”演化成新的星空。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图书馆里记录的文明变迁便会由泰坦巨神所指认的继任者继承，让她去领悟与之前一位主人有所区别的文明进程，获取不一样的可能性。 泰坦巨神们就这样，把传承一代代延续下去，慷慨地把自己所创造的星空作为孕育后辈的摇篮，把星河的未来无限地延伸下去。 而菲尼雅，是这片星空中，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的第七代继承者，也是目前为止，完成孕育可能性之“一”速度最快的一位，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弟子莉蒂希娅，在这方面会比自己更加出色，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 “我当年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丢到了这里，自己摸爬滚打了不知多久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莉蒂希娅如果比这样的我还要慢的话，那等你的‘一’成型之后，我可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思进取的小家伙。” 说着像是遗言一样的话，菲尼雅重新把莉蒂希娅抱进了怀里，轻轻嗅着对方的头发，低低地说道： “我相信你是可以的，莉蒂希娅。” 白发的女孩什么也没有回答，仅仅只是用力地抱紧了这个自己应该称呼为师尊的存在的身体，用自己淡淡的体温和涌动着的灵力波动回应着对方的信任。 对于她们来说，真正可以包容自己一切的人，就只有对方一人而已。 【天元和扎格斯塔最近一段时间的异动，不用管吗？科恩属于天元统御下的世界，如果天元和扎格斯塔产生大规模冲突的话，是否会……】 “那是莉蒂希娅应该考虑的事情……退一步说，这不过是两个神最上位统御下的单一星空的碰撞而已，对于双方以及各自的下位面来说，和来自不同时间线，拥有不同发展可能性的同等级位面发生交集，也是一种促进发展的方式，不是么？” 【需要让在科恩的分身知道这个消息吗？】 “不必……她们可是我们的造物，在危机到来之前，一定会有所察觉并对此作出应对的……更何况，如果我们告知了她们的话，对于另一方来说，我们就太不友情了一点呢，莉蒂希娅。” 【我明白了。】 “嗯哼，乖孩子……再陪我休息一段时间吧，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触摸不到莉蒂希娅的存在，总觉得心里好舍不得啊……” 这场发生在两位未来的泰坦巨神之间的对话，再没有第三个生命体知晓。 而她们言语文字中所涉及的天元星空和扎格斯塔星空，也缓缓展开了自上而下的行动。 一场属于两个神最上位文明的激烈冲突，正涌动着看不见的暗流。 24.第24章 我为我之前不靠谱的幻想忏悔 第二十四章 “伊莉丝大人，大君最近好像心情有点差啊喵……” “似乎是吧……好像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样，找我请教的时候感觉就是冲着用大量的训练麻痹自己而来的。” 手里提着一柄巨型骑士剑的克莱门汀听着站在远处的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恼羞成怒似地冲着眼前的冰山挥出了全力的一剑，没有附带任何肉体力量以外的东西，单纯凭借恐怖的力量和剑身带起的高速风压，就直接把那座颇为壮观的冰山给切成了两半，然后崩碎城漫天的冰渣，混入呼啸的寒风之中。 “莉蒂希娅……”他在内心疯狂的嘶吼着，就像一条被人摸了逆鳞的母龙一样又羞又恼，“我是倒了几百万辈子的霉，才会让你知道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你玩幻化玩上瘾就算了，为什么要强行说那是我的指示啊啊啊啊啊！！！” 没办法，无论换成什么人处在克莱门汀的这个境地，估计都很难保持住自己的冷静。 对于克莱门汀来说，在他不算长的一生当中，最为羞耻的过去大概就是自己还是一个高中生的时候，网购的小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到了自己所在的中学，而邮递员小哥在物品送到了之后，扯着嗓子在学校的操场上冲着教学楼大喊道：“猴子请来的逗比是哪一位？猴子请来的逗比是哪一位？您的快递到了，麻烦下来取一下，取一下，取~一~下~” 当时克莱门汀就恨不得一头从教学楼的第六层上跳下去，因为同一班级的多数人，都知道克莱门汀常用的网名，就是那个“猴子请来的逗比”。 但是相比较而言，克莱门汀还是觉得这一次的事情，更加让他有自我了断一了百了的冲动。 两天前，莉蒂希娅设计出了第一套诺森德女仆团的制服，并且让莉莉在克莱门汀的面前进行了幻化试穿。在得到了克莱门汀无比敷衍的“夸奖”之后，她像是突然就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一样，打着自己的名号，开始了给暮光军团所有成员设计幻化制服的工作。 正在进行阿曼尼巨魔劝说工作的虚空假面格罗斯以及他部下们身上充满了各种奇异科幻感的黑衣人套装，负责给自己做战斗培训的伊莉丝穿上了充满制服诱惑感的办公室ol套装，负责担任吉祥物的莉莉则在莉蒂希娅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下接受了专门为她设计的福利兽耳女郎装的幻化，还有据说已经把设计构想送给了远在诺森德要塞的比蒙一族的魔改摔跤手套装……偏偏莉蒂希娅还特意用自己的名义进行了强制性的推广！偏偏幻化师莉蒂希娅的技术超赞，幻化之后给各种装备都提供了百分之十以上的能量和属性增幅！ 一想到自己回到诺森德之后要面对一群穿着各种被莉蒂希娅魔改过的地球服饰的下属，克莱门汀就觉得好像自己最不可告人的隐秘爱好被人硬生生拉到了阳光底下暴晒一样，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顿时从心底升起并且再也无法消去，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真是见了个鬼了，莉蒂希娅的属性难道不应该是安静无害的三无少女么？怎么会出现这种糟糕的天然黑属性来着……”咬牙切齿地丢下了手里的巨型骑士剑，克莱门汀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件事情，“如果要说是菲尼雅做出这种事我还……嘶！” 克莱门汀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发现自己的心里莫名地产生了认命的无力感。 早就该想到这件事的，满肚子坏水儿的菲尼雅坑自己的次数还少么？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克莱门汀倒霉的事情总能追溯到那个总是笑盈盈的绿发魔女身上……而作为菲尼雅最在意也最听话的宝宝莉蒂希娅，大概又成为了她在自己身上寻找愉悦感的媒介了吧？ “魔女都是一群恶趣味的家伙吗？”无奈地嘟哝着，克莱门汀自暴自弃似地坐到了冰面上，“该死的，大不了接受诺森德以后变成一个秋叶原一样的地方这种设定……” 仔细想想看的话还有点小激动呢，来自各个种族的女仆们穿着精美的制服在要塞里蝴蝶一般来回穿梭，负责情报工作的成员们穿着黑衣人的制服去和科恩世界的各个种族谈笑风生，负责城市管理的相关部门穿着整齐一致的城管制服在诺森德的大街上横冲直撞威名远扬…… 简直群魔乱舞，不堪入目。 “算了，之后在想这种事情了，不知道格罗斯分派出去负责前期渗透的部下有没有开始情报网络的建设……” 把一团雪紧紧地捏在手心里，克莱门汀抬起头，望着远方，这样想到。 诺森德以后会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而变成一个风格诡异的地方这种事，是可以在未来进行商讨和改变的，但血棘巨魔们向夺魂者哈卡进行血肉献祭这件事情，却是克莱门汀以及暮光军团不得不尽快解决的问题。先不论血肉献祭成功之后夺魂者哈卡会给那群脑子被邪教毒害了的血棘巨魔多少的力量，光是考虑到这件事情与自己将要走上的道路的冲突，就不允许克莱门汀和暮光军团对此袖手旁观。一个和谐社会，怎么可以容忍有随意把他人生命作为祭品献给异位面的神明来换取力量的邪教的存在呢？ 所以克莱门汀必须要让暮光军团的精英们深入敌后，彻底掌握对方邪教的势力构成，然后抓住机会一波将其带走，不给他们任何翻盘捣乱的机会，毕竟诺森德的建设才是暮光军团需要投入绝大多数精力的地方，不可能一直和一群狂热的邪教徒玩捉迷藏的游戏。 “真是有够无趣的啊，等待的时光。” 克莱门汀把手里已经捏的无比紧实的雪球朝着天空一扔，整个人倒进了厚厚的雪地里，望着总是阴云密布的天空，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虽然亡灵并不需要睡眠，虽然现在的时间似乎也不是正午，虽然现在的天气是和温暖的阳光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风雪漫天…… 但是克莱门汀还是选择把灵魂之火的活性降到最低，然后把手抱在脑后，开始体验这场在自己没有被转化前绝对无法想象的“午睡”。 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睡一觉不能够淡化的，如果有，那就睡两觉。 25.第25章 作古之人来敲门 第二十五章 安祖拉，极北之地巨魔们前前后后花费了三十年才建成的雄伟巨城，屹立在极北之地中部的巨魔王城，血棘巨魔们心中最为神圣的圣城。 对于一个被驱逐的种族来说，这样一座雄城的建成，对每一个巨魔族人来说都会是一种极大的精神鼓舞。在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之后，他们再一次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圣城，有了自己的归宿，这会产生一种巨大的向心力，牢牢地把巨魔们团结在这座雄城周围。 即使是现在已经是暮光军团成员的格罗斯，看到这座雄奇程度即使放眼大陆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的城市，也从心里涌出了些许难以言喻的激动。 “哈，巨魔风格的建筑永远都那么有感觉，不是么，普拉斯？”拍了拍自己副手的肩膀，格罗斯颇有感触地说道：“哪怕这地方满是血棘那帮杂碎的记号。” “诺森德会有我们自己的巨魔之城的。”肤色有些苍白的巨魔普拉斯·霜血拍开了格罗斯的手，面色阴沉地看着城中来来往往的巨魔们，“哼，霜血的臭小子们，居然堕落到给血棘当猎狗的地步……霜血这个名字的荣耀都被你们丢光了。” “啊，你有脸怪他们？”格罗斯怪笑着捶了普拉斯一拳，“你也不看看暮光军团里有多少你们霜血部族的巨魔？底子都被你们打空了，还要怪后辈不争气？” 普拉斯别开了头，显然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和暗矛部族的格罗斯继续争执下去了。说到底，他也只是有些无法接受这种巨大的落差而已，在他的心中，霜血部族应该永远都是纵横在冰原之上桀骜无谓的狼，而不是被人圈养在部落里只懂摇尾乞怜的狗……哪怕在他那一代，几乎所有强大的霜血巨魔都已经战死在各大神战场之上。 看到普拉斯满脸的抑郁，格罗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嘲似地说道：“再惨，能比我们暗矛部族还惨么？” 普拉斯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阿曼尼巨魔们虽然在实力上已经衰弱得不成样子，但是在关于眼下这个时代的情报上，相对于暮光军团这群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老古董而言，还是有着很大的优势的……例如，暗矛巨魔的灭亡。 说起来有点好笑，当年最为强大的部族之一的暗矛巨魔，在诸神之战后百废待兴的时代理，却成为了最快灭亡的巨魔部族。大量精英战将战死，部族的先祖战魂传承几乎全部在神战中断绝，曾经与冬斧、沙影、血棘、赤岩、锐牙等五个部族一起执掌着巨魔帝国长老议会，出过数十名伟大的巨魔之王的暗矛部族，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衰落了下去。大量尚未成长起来的族人被有仇怨的敌对部族杀死，作为暗矛附庸的中小部族也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不得不转投其他强大部族的麾下，暗矛就在这样的一千年中，被一点点拆解，直至灭亡。 比起仅仅是成为了血棘部族附庸的霜血部族，早已在历史长河里消失的暗矛部族，似乎更有资格怀古伤今。 “格罗斯，按照阿曼尼部族的小家伙的情报和我们的统计来看……”普拉斯身后的一个亡灵巨魔开口说道，“你似乎已经是如今唯一一个还有着暗矛之名的巨魔了。” “所以，你们几个就别在我面前抱怨子孙后代不争气这种事情了，普拉斯，查克……老子连可以让我不满的后代都没了。”格罗斯臭着脸给了那个巨魔一拳，“蒙克斯已经先行潜入安祖拉城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他一起，把关于哈卡信仰的所有情报都挖出来……” “稍微用点过激的手段没问题吧？”被捶了一拳的亡灵巨魔查克身体一阵摇晃，脸上像是融化了一样，五官变得扭曲不定，同时从嗓子里发出了让人不安的怪笑声，“我们锐牙的后裔好像也被血棘的杂碎们给统治起来了……我刚刚还看到一个身上纹着我们锐牙战纹的小家伙被几个血棘的杂碎逼着跪下，不得不用舌头去舔其中一个血棘杂碎丢下的碎肉渣呢。” “随意，只要你们不让哈卡的祭司们发觉我们的存在，又能收集到大君阁下所需要的情报……”格罗斯的表情同样变得狰狞了起来，“反正血棘的杂碎，是不会被大君当做值得和睦相处的邻居的。” 在场的十一个巨魔，扭曲而怪异地狂笑了起来。 “【影】所属的无面者和虚空假面们，出动吧，向菲尼雅大人和大君阁下证明我们的实力！” 而先行潜入了安祖拉城内的无面者蒙克斯，则陷入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中。 “啊，真是见鬼……”他很伤脑筋地看着倒在自己脚下口吐白沫的一个血棘巨魔青年，不满地用自己长满了老茧的大脚踩了踩对方的面孔，“看着你衣服不错，还以为你肯定实力也不弱……怎么这么不耐玩，不过是对你用了一次搜魂术罢了，一下子就精神崩坏了？” 看着小巷外来来往往的巨魔们，蒙克斯冷哼了一声，脚下稍微用力，“噗嗤”的一声，那个倒在地上的血棘巨魔青年的脑袋就成了一滩烂肉。 “没想到在这里就要使用无面者的天赋能力啊……” 蒙克斯的脸，甚至是他的身体，都随着这句低低的喃喃自语而缓缓地融化，却又没有完全失去他还是巨魔时的体型。刚刚从脚下的尸体脑中搜刮而来的各种记忆从他的脑海里一点点流过，蒙克斯的身体也开始了缓慢的变形，变得更瘦，更矮，皮肤上的各种伤疤也一点点消失，变成了和那个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巨魔青年别无二致的模样，而蒙克斯的脸也缓缓地从快要融化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变成了刚刚被他杀死的那个巨魔青年的脸。 “啧，第一次使用这个天赋，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稍微活动了一下和自己熟悉的身体有不小体型差距的身体，蒙克斯用和脚下尸体毫无区别的声音说道，“虽然要变成一个血棘杂种让人很是不爽，不过……” 他轻轻在地上跺了一脚。 磅礴却毫无泄露的能量摧枯拉朽地将巨魔青年的尸体湮灭在了空气中，只留下那件没有沾染上任何污渍的华丽服饰。 “嘁，实力弱得没边，搞这种事情却上心得不行……” 他拾起了衣服，认真地确定了一遍自己没有因为不熟悉能力而在某些地方出现什么破绽之后，不慌不忙地把衣服穿到了身上，像一只高傲的冰原狼一样，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小巷。 血棘部族三长老的次子？不错的身份啊…… 26.第26章 和小朋友的人生相谈 第二十六章 杰拉克最近很迷茫。 一开始，那三个帮琉璃找回了她走失的猛犸的人决定和****大叔等人一起回村子的时候，他是很开心的。那时的他，刚刚把来自先祖炫目之斧杰拉考的战魂激发到第二阶段，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战斗的渴望，而村子里的其他巨魔们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也太过于弱了一些，即使是达到青铜高阶的****，在激发了二阶战魂的杰拉克面前也很难坚持十个回合。杰拉克有这样的自信，他甚至准备找个时间去把那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断威胁着村子的白银阶雪原魔熊给宰了，以此来锻炼自己的实力。 但是自从那三个人，哦不，是亡灵来了之后，他所有的计划就都被打乱了。 他们毫不在意地干掉了那头雪原魔熊，并把它带回了村子，给大家做了一场丰盛无比的烤肉，让多年没有吃到热食的巨魔们再一次体会到了熟食的美味；那个高等精灵游侠轻松地杀光了一群朝着村子偷摸过来的血棘巨魔，每一个都比那头雪原魔熊来得更强，甚至还有黄金阶的可怕存在；到最后，他们甚至顺藤摸瓜找到了血棘部族的北伐军，将他们全部歼灭，并统合了所有被血棘北伐军所俘虏的阿曼尼巨魔，把他们和自己的族人们一起带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定居了下来。 杰拉克虽然喜欢用拳头说话，但是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战斗的单细胞笨蛋。 “现在的我……还有什么需要奋斗的事情吗？” 他穿着由自称暮光军团成员的莉蒂希娅分发的特制皮衣，迷茫地站在距离聚落不远的一座雪山上，看着下方正越来越像一个热闹的小镇的聚落，这样问着自己。 前几天，十几名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巨魔前辈们来到了这个小镇，向那个被他们称呼为“大君”的亡灵请安之后，便开始向在这里的阿曼尼巨魔们讲述他们，也就是暮光军团的亡灵们将要走上的道路。 其实老实说，杰拉克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格罗斯他们的到来，对于积弱已久的阿曼尼巨魔来说，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好事。阿曼尼部族曾经的传承知识？格罗斯有；已经没有先祖战魂可以呼唤？普拉斯、格罗斯等几个圣域高阶的巨魔都是有能力为阿曼尼巨魔提供强大的先祖战魂传承的存在；对跟随全员亡灵的暮光军团感到不安？有身为同族兼前辈的【影】成员具体陈述暮光军团所有成员共同的理想…… 只是这样一来，杰拉克就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 原本，他是阿曼尼部族那么多年之后，第一个依靠自己的力量唤醒先祖战魂的天才，他本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使阿曼尼部族重新获得站立在极北之地的力量，成为带领他们重拾荣耀的伟大领袖…… 可现在呢？不过刚刚晋级到白银阶的他，能像格罗斯他们一样为部族带来立竿见影同时又长远持久的改变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站出来说自己要成为带领族人前进的领袖呢？ 正当他思考着自己的未来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嗯？这里居然还会有第二个人来啊……” 杰拉克骤然绷紧的神经缓缓地松弛了下来。 克莱门汀取下了自己的头盔，走到了杰拉克的身旁，低沉地问道：“你在迷茫什么，年轻的巨魔？”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干什么。”杰拉克也不和克莱门汀客气什么，就这样直白地说道，“该我做的事情被你们接手了。” “复兴阿曼尼巨魔？”克莱门汀饶有兴趣地问道。 “把重拾荣耀的自信和力量带给我的族人，我以为我觉醒了炫目之斧的先祖战魂，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杰拉克取下了自己腰间的一对石斧，随意地抛接了两下，“但现在不需要还没成长起来的我来做这事了，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嚯，这倒的确是。”克莱门汀点了点头，“抢了你的主角之位，稍微让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喂，我问你。”年轻的巨魔握紧了手上的斧子，转过头看着克莱门汀，“你说想建立亡灵和生者和谐共处的世界，是认真的吗？” 克莱门汀从脸上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当然，这是克莱门汀·李的理想，也是暮光军团所有成员都接受的理想。” “跟着你，有架打么？”杰拉克追问道。 克莱门汀看了看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的杰拉克，眼里的灵魂之火翻涌了一下。 “当然……变革是少不了流血和争斗的，更何况是这种想要改变整个世界的疯狂构思。” 杰拉克咧开嘴，露出了笑容，眼睛里终于燃起了充满神采的火焰和斗志，“那么，请让我加入你的队伍吧。既然我已经没办法当一个引领族人的领袖，那么像传下这个先祖战魂的先祖一样，做一个为了挑战强者而存在的斗士也不错。” “不错嘛，小鬼。”克莱门汀脸上风干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拉出一个有点吓人的笑容，“我开始喜欢你这个家伙了。” “公平交易，合情合理。”杰拉克朝着克莱门汀伸出了手，“请给我向强者挑战的机会，越多越好。” “希望你不会在几天之后就哭喊着向我求饶，年轻人。”克莱门汀阴险地笑了起来，伸手握住了杰拉克的手，“白银？这太弱了一点，我会给你找个足够强的陪练好好锻炼一下的，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接受这份小礼物。” 杰拉克稍微愣了一下，而克莱门汀也没有拖沓，右手稍微用力，直接把高高瘦瘦的杰拉克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随意地投掷了出去。 “莉莉，好好陪我们的巨魔先生操练一下……作为暮光军团的第一个生者成员，他太弱了一点。”克莱门汀听着风雪中传来的杰拉克的呼喊和咒骂声，阴笑着向跟着自己过来的莉莉传音道：“当然，别玩坏了……有必要的话，邀请伊莉丝一起加入训练，我想，伊莉丝小姐会觉得很开心的。” “了~解~了~喵~”莉莉好听的声音在风雪中被拉得很长，让克莱门汀觉得意外地有一种愉悦的感觉从中萌生，“以前都是莉莉被长辈训，这次莉莉也可以训别人啦喵~” “啊，真希望杰拉克先生可以多撑一段时间啊。最近老是我自己被整得灰头土脸的，是该找几个能让我心情愉悦起来的人出来了。”克莱门汀在雪地上坐了下来，开始盘算起了眼下这段只能等待前方发来消息的日子该如何度过的问题，“对了，之前那个叫琉璃的小家伙呢？好像在血棘部族的事情之后就没怎么见过她了……” 像是心血来潮一样，克莱门汀想起了那个长得一点都不像巨魔的小女孩。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好做的，去慰问一下自立自强的小朋友好了。” 27.第27章 蓝蓝路·斯卡雷特小姐 第二十七章 对于亡灵来说，生者身上所散发的生命能量波动是他们寻找生者最便利的标记，特别是对于那些高阶的亡灵，他们可以轻易地分辨、记下每一个他们有过接触的生者独特的生命能量波动，几乎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所以在克莱门汀想起来那个叫做琉璃的小女孩的时候，他仅仅是简单地回忆了一下琉璃的生命波动，然后把在掌控上渐渐有了一些眉目的精神力扩散出去，就找到了对方的行踪。 “嗯？在莉蒂希娅那里？”克莱门汀的脸一黑，“怎么会在那里……” 莉蒂希娅·斯卡雷特，克莱门汀目前非常不想见到的一位暮光军团的高层，倒不是说对方有什么让他讨厌的地方，只是……克莱门汀实在是招架不住在菲尼雅影响下莫名其妙出现了天然黑倾向的莉蒂希娅，以及她无意识中对自己造成的各种暴击伤害。 “啊啊啊啊，见鬼，让莉蒂希娅保持安静的三无少女属性不好吗，非要把她培养成一个无意识的天然黑……”克莱门汀不爽地踹了面前的山壁一脚，“难道我还得给她加一个古明地的姓氏？菲尼雅你这恶趣味的魔女……卧槽！” 巨量的积雪从克莱门汀的头上奔涌而下，声如雷霆，势若洪流。 “又要被伊莉丝数落了……”克莱门汀尴尬地摸了摸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上方一拳击出，“呵啊！” 空气被高速地挥拳所牵引，以冲击波一般的形式爆发了出去，由下而上，正面将奔涌着的积雪直接击溃，使它们炸成了天上缓缓飘落的雪花……只不过，原本高耸的雪山也被扩散开来的冲击波给波及，山体被当场湮灭小半，高度瞬间下降到了只有原本三分之二的程度。 “该死，对身体的掌控程度还是不够。”克莱门汀懊恼地握了握拳头，“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突然获得力量的普通人都得花很久才能适应自己的力量了……代练的号果然不如自己练上去的顺手。” 环顾了一下左右，克莱门汀非常干脆地无视了这里是自己无聊时常来眺望的地点这一事实，快速地逃离了作案现场，虽然这里的居民们大多都能猜出作案的人就是他……没办法，最近向伊莉丝请教的时候，经常出现控制不好力量而一下轰飞一座小山的情形，阿曼尼巨魔们差不多都习惯了每天都有的巨响和骤增的大雪了。 “呜姆，闻起来好香……” 莉蒂希娅的房间里，琉璃正睁着自己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莉蒂希娅正在制作的小零食——炸薯条。 其实原本莉蒂希娅并没有这种在看书的时候吃东西的习惯，血族真祖的身份也没有食物方面的需求，但是招架不住饲主菲尼雅魔女一般的诱惑，她最终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而琉璃，只是刚好遇到了外出寻找食材的莉蒂希娅而已。 “诶？肉类以外比较常见的食材……大概就是雪栗果了吧？我们部落在肉类比较短缺的时候都是靠这个东西来充饥的，虽然不好吃还硬邦邦的，但是很管饱，只需要去了皮就可以吃了。” 这是当时琉璃给莉蒂希娅的回答，也是她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在发现了琉璃所说的雪栗果成分其实和地球上的马铃薯有些相似之后，莉蒂希娅便决定把第一次尝试放在炸薯条这种简单的小零食上。按照从地球的文明记录中了解到的知识，莉蒂希娅让琉璃提供了一些油脂，用魔力生成了一口导热良好的锅子，然后点燃了血红色的火焰，就这样在屋子里炸起了薯条。 【有卡伦特吗？】 卡伦特是巨魔语中用来描述盐的词语，琉璃点了点头，把她放在一旁的小罐子拿了起来，里面是一些块状的结晶，正是阿曼尼巨魔们最常用的调味料卡伦特。 莉蒂希娅从中挑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卡伦特结晶，用魔力将其崩碎成极小的颗粒，然后收起了血红的火焰，将炸好的雪栗果切条从魔力锅中捞起，使它们浮在空中，再把卡伦特颗粒均匀地撒到了已经炸好了的雪栗果切条上。略有些焦黄的切条上沾着晶莹的细小颗粒，散发着来自油脂的诱人香味，看起来极为可口。 【尝一点。】 莉蒂希娅让所有雪栗果切条都浮到了空中，然后平均地分成了两份，把其中一份推到了琉璃的面前，然后这样说道。 “诶？可，可以吗？”琉璃有些吃惊地问道，“琉璃，琉璃什么都没有做哦？” 【油脂，雪栗果的信息，卡伦特。】 莉蒂希娅列举出了琉璃的贡献。 琉璃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从悬浮在自己面前的雪栗果切条中拿了一根，小小地咬了一口，“谢谢您……呜，好吃。” 看着琉璃惊喜的表情，莉蒂希娅也用魔力控制着自己面前的雪栗果切条，送了一根到嘴里，缓缓地咀嚼起来。 “莉蒂希娅，我进来了哦……”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推门而入，然后像是傻了一样地看着满天悬浮着的焦黄色雪栗果切条，以及正在一点点回味其中滋味的两个女孩。 “这啥？你们打算在这里开一个蓝蓝路极北之地分店吗？”克莱门汀完全无法理解地看着漫天的雪栗果切条，随即马上晃了晃脑袋，“不对，你们哪来的薯条？” “薯条？那个，薯条是什么？”完全听不懂克莱门汀在说什么的琉璃只能可怜巴巴地问道。 【雪栗果切条就是薯条。大君有什么事吗？】 莉蒂希娅一边回答着两人的问题，一边再送了一根薯条到自己嘴里。 克莱门汀一阵气短，虽然他并不需要呼吸。 不是……斯卡雷特家又要多出一个和蓝蓝路挂钩的新角色了吗？你知道自己的定位正在出现奇怪的偏转吗莉蒂希娅·斯卡雷特？难道我帮你取了这个姓氏就真的在冥冥中把你和这个姓氏本身的持有者相互联系起来了？我虽然有个【言灵·逆言】的特殊能力，总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就特别灵吧？我日常说话的时候怎么没见这能力发挥过作用啊？ “原本是打算找一下……琉璃的。”克莱门汀朝着不明状况的吃薯条群众琉璃偏了偏头，“然后发现她在你这里，我就过来了……能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吗？” 【菲尼雅说下雪的时候，书和零食更配。】莉蒂希娅继续咬着薯条，【刚刚是尝试。】 “然后你就沦陷了？”克莱门汀无力地一巴掌捂到了脸上，结果差点因为没控制好力量而把自己打翻在地，“哦，以后诺森德快餐行业的发展就交给你了莉蒂希娅，请让蓝蓝路的名声传遍科恩世界，最好建立个蓝蓝路神教什么的……” 【我会努力的。】 莉蒂希娅很认真地回答道。 克莱门汀陷入了沉默。 “那个，克莱门汀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直没有办法加入对话的琉璃弱弱地打破了沉默。她没有像其他阿曼尼巨魔一样称呼克莱门汀为大君，而是使用他最开始告诉她的真名加上敬称，这让克莱门汀意外地觉得有些舒服。 “啊，刚刚和杰拉克探讨了一下未来，我觉得有点必要也和你谈一谈。”克莱门汀把自己的头盔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看着琉璃说道：“杰拉克是特殊的，你也是。” 琉璃愣了愣，有些慌乱地后退了两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地说道：“您，您在说什么……琉璃，琉璃听不懂……” 克莱门汀也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颇为尴尬地呆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反倒是一边吃着薯条的莉蒂希娅出来给他解了围。 【你有着非常特殊的能力，和阿曼尼巨魔中的其他人都不同的能力……大君的出现，会改变你可能走上的道路。因此，我们希望得到你关于未来的想法。】 噫？这萝莉还有特殊能力？我没看出来啊……不过刚刚那个反应，是不是我不小心问到什么不该提的话题了？ 克莱门汀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等待着纠结地对起了手指的琉璃的回答。 28.第28章 大家都在锻炼着自己 第二十八章 克莱门汀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想得越来越多了。 虽然说这对于一个领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也让他在处理一些本该非常简单的事情的时候多做了许多无用功，比如一天之前，他一本正经地去问琉璃关于未来的设想这件事。 “完全就是我自己想太多啊。”克莱门汀不爽地跺了跺脚，“小丫头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嘛。” 是的，琉璃根本就没有像杰拉克一样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对于这个一直都努力地过着自力更生的生活的小丫头来说，能够安安心心地活着，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不用为食物短缺而发愁，就已经非常幸福了，找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词语来形容她的话，就是一个典型的具有小农思想的小丫头。 “大君，您走神了。” 伊莉丝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克莱门汀的思考，他摇了摇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伊莉丝身上，“抱歉，刚刚稍微有点不在状态，继续吧。” 在克莱门汀的强烈要求下换掉了那身违和感十足的ol装幻化的伊莉丝点了点头，双手握紧了那对锋利的月刃，“那么，属下失礼了。” 话音刚落，克莱门汀眼眶中的灵魂之火猛地一缩，无比迅速地用双手把自己的十字大剑架在了面前。只听见“叮叮”两声清脆的武器碰撞之音，伊莉丝高挑纤细的身体借助前冲的势头以及手中月刃在克莱门汀十字大剑上轻点的借力，无比轻灵地从克莱门汀的头上越过，然后在克莱门汀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变招的时候，便将月刃抵在了他的腰上。 “大君对自己身体力量的控制还是太缺乏了，架招架起我武器的时候并没有借势反击，反而被我找到了借力跃起的着力点，以至于在被我借力之后出现一些失衡，无法第一时间变招将我逼出您的防御圈。”伊莉丝优雅地用手中的月刃挽了一个刀花之后收回腰后，淡淡地点评道：“在和亚波伦大人这类型的肉体强化派战士硬碰硬的时候，大君您在这方面的缺陷会相对小一些，但如果对方的肉体力量比您更强，那么这个缺陷将会比对抗我这样的高速战士时更加可怕。” “道理我都懂。”克莱门汀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身体和自己的意志没法很好地同步，然后控制不好身体的出力水平……” 伊莉丝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身体和意志无法统一吗？” “你也看得出来吧，伊莉丝。”克莱门汀抬起了自己的手，对着空白无人的区域轻轻一握，“这段时间，我始终没能掌握好自己的身体，时不时就因为出力不当而弄出些不该有的动静……” “属下明白了。”伊莉丝点了点头，取下了自己腰间的月刃插入雪地中，“关于您之后一段时间的训练计划，属下已经有些眉目了。暂时放弃其他的训练，专注对身体的掌控，这才是您现在应该进行的训练。” “唉。”克莱门汀无力地捂了捂脸，“真是失态，明明菲尼雅和莉蒂希娅她们都能很好地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的……” 克莱门汀三人来自其他的位面，这是暮光军团成员们都知道的事情，不过即使他们不说，也不会影响暮光军团的亡灵们做出这样的判断。毕竟，他们所使用的各类咒式，以及赋予暮光军团成员们的各种种族和天赋，都和科恩世界应有的东西天差地别，也正是因为这样，克莱门汀才能用“体内的能量不太适应科恩世界的规则”这样的理由把自己无法很好地掌握全部力量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大君过谦了。”伊莉丝轻轻摇了摇头，“属下可以感受到您体内奔涌的强大力量，您需要的，只是学习在科恩世界的规则下，重新把它们纳入掌握而已。” “挺会安慰人的啊，伊莉丝。”克莱门汀无奈地笑了两声，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让人不安的猫头鹰夜啼，“那就麻烦你了，至少帮我在我们亲爱的杰拉克先生晋级白银中阶之前，让我基本掌握身体的能力吧。” 伊莉丝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在极北之地的风雪中盛开的雪莲一样，给人以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属下会努力的……” 另一边，莉莉无奈地拖着已经变成一条破破烂烂的麻袋的杰拉克回到了小镇里，颇有些不满地碎碎念着。 “啊啊你好弱啊喵……一不注意就玩坏了，又要害莉莉去麻烦莉蒂希娅大人了。” 被她拖行在地上的杰拉克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是在表达自己对莉莉下手不知轻重的愤怒和抗议。 “弱者吃尘啦喵。”不爽地抖了一下杰拉克被自己握住的脚踝，莉莉非常坏心眼地把可怜的巨魔青年翻了个面，让他一脸扎进了道路上的冰雪之中，然后咳嗽了两声，敲响了莉蒂希娅的房门，“莉蒂希娅大人，有点小忙需要您帮啊喵……” 门自动打开了，莉莉吸了一口气，拖着地上的巨魔麻袋走了进去。 “呜哇啊！杰拉克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已经被莉蒂希娅钦定为自己跟班的琉璃看着地上的麻袋，发出了悲惨的哀鸣，“怎怎怎怎么伤得这么重啊！” 【莉莉，以后注意。】 莉蒂希娅小口咬了一根薯条，这样说道。 “诶嘿……”莉莉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打着打着就不小心忘了收力了喵……” “【治愈】。” 简洁的两个音节，带起了不算浓烈的魔法波动，将空气中的元素活性化之后，化作了一道温和的白光落到了身体已经破破烂烂的杰拉克身上，缓缓隐没。 “哇啊……” 距离杰拉克最近的琉璃目瞪口呆地看着杰拉克可以明显看出骨骼错移的身体以飞快的速度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然后只差一口气就只能接受被转化为亡灵命运的巨魔青年仿佛没事人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目光灼热地看向了正在伸懒腰的莉莉。 “再来！” 莉莉懒懒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对着莉蒂希娅鞠了一躬，然后才回答道： “希望这次能让莉莉好好热热身啊喵。” “这……”琉璃看着满脸狂热的杰拉克跟着莉莉冲出了房间，非常不能理解地转身问道：“难道他们不会担心受伤吗？” 【莉莉不会，杰拉克不怕。】莉蒂希娅一边咬着薯条一边翻起了书，【他们和你不同，仅此而已。】 琉璃沉默了一会，无力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一定要战斗呢……” 【有些人为了活下去，有些人为了证明自己，有些人为了保护什么……战斗的理由很多，无论哪一条都是可以支撑相信它的生物一路向前的东西。】 莉蒂希娅小小地喝了一口奶茶，偏头看向了远方。 那里，可以感知到零星的几个暮光军团成员的气息。 开始了吗？ 29.第29章 遗失的巨魔荣光 第二十九章 潜入安祖拉城的行动，并没有【影】的成员想象中那么难。 甚至可以说，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便已经成功地进入了安祖拉城的内部，那些看起来好像无比精锐的血棘巨魔守卫，实际上根本没有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这让全神戒备着的他们产生了一种非常不爽的感觉。 “阿曼尼部族的小混蛋们……”格罗斯感受着刚刚从自己身旁走过的一名身上带有血棘部族战纹的巨魔的气息，几乎是呻吟着说道：“你们到底是衰弱到了什么境地啊……白银血脉？还是最低级的白银下级血脉？我，我……” “格罗斯，我觉得我们是时候重新调整一下我们的目标预期了……”走在格罗斯身边的沃拉夫颤抖着捂住了自己手上的锐牙战纹，“凭这群血脉已经堕落到白银下级的血棘垃圾都能统治我们的后裔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好好问候一下自己那些不争气的后辈？” “附议……”普拉斯气得都快要老泪纵横了，他在刚刚路过的巷子里看到了一名霜血部族的巨魔少女正满脸谄媚地舔着另一个血棘巨魔的大脚丫，“格罗斯你自己先去找蒙克斯吧，我实在是不能忍了。” 感受着身旁同伴们几乎实质化的愤怒，格罗斯无奈地耸了耸肩，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记得大君给我们的任务，其他随你们开心。” 【影】的成员们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以让人不易察觉的方式减慢了自己的脚步，一个个消失在了不同的街区，最后只剩下了格罗斯一个没有了后裔的倒霉鬼。 “可恶，倒是来两个可以让我骂上几句的暗矛后裔啊……” 这样碎碎念着的格罗斯，毫无痕迹地混入了街上来来往往的巨魔人群中，仿佛他一直都是这其中的一员一员。 安祖拉北城，霜血部族聚集地。 霜雪部族的长老们正非常严肃地聚集在一起，商讨着选举新任族长的事宜。对于他们来说，族长萨拉莫突然起来的阵亡，并不是什么好事。正值壮年的萨拉莫在族内的威望非常高，几乎可以说是在举族支持的情况下当上了这一任的族长的，而他也不负众望，成功地在拿下了被冬斧等大部族垂涎已久的一个军团长的职位，为整个霜血部族带来了非常多的便利和好处，许多出色的霜血巨魔青年都在他的或多或少的影响下走向了更高的位置，这也让萨拉莫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 然而现在，萨拉莫在一场被认为是毫无难度的北伐中，和他好不容易拉起的军团一起，被不知名的存在给全歼了。 这对于霜血部族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尽管长老们已经非常努力地试图去安抚族人的情绪，但是还是没能抑制住部族内一些不好的声音的响起。他们知道，现在必须要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新族长站出来，向部族的成员们展示不输给萨拉莫在位时的未来，才可能让这场糟透了的恐慌平息下来。 可惜，他们找不到，却又不愿意这么重要的位置落到其他派系的手中，所以长老们不得不一天又一天地拖延族长选拔的日期，无休止地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口舌之争。 普拉斯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让他气得几乎活过来的场面。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普拉斯把自己的一口尖牙咬得咯吱作响，圆瞪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焰来，“都是废物。毫无戒备心的护卫，毫无用处的长老会，毫无精神和荣耀可言的霜血……” 大概是因为太过于愤怒而疏忽了隐藏身形的缘故，一个路过的护卫在抬头的时候不经意地发现了蹲在议事厅顶上的普拉斯，他愣了一下，用傲慢而不满的声音冲着普拉斯吼道： “滚下来，你这肮脏的杂种，怎么敢如此亵渎神圣的长老议事厅！” 普拉斯的身体微微地震了一下，他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下方因为那个护卫，以及因为那个护卫的叫喊而聚集过来的其他护卫，咧开嘴，拉出了一个扭曲而恐怖的笑容。 “这类型的行为，菲尼雅大人是怎么定义的？好像是叫清理门户？”普拉斯的嘴越咧越大，嘴角越拉越高，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撕开了嘴角一般，无比骇人，“既然你们丢掉了霜血的荣耀，那老子就让你们重新知道什么才是霜血的巨魔战将，什么才是支撑霜血驰骋在这片大地上的高傲和荣耀！” 在众多巨魔护卫的视野中，普拉斯的身体骤然抖动了一下，一圈淡蓝色的水波状光环随之扩散开去，毫无痕迹地将整个霜雪部族的驻地都给笼罩到了和光环颜色一致的光罩里，然后，他们就什么再也不能动弹了。 “什么人！” 在光环扩散开的第一时间，议事厅内的霜血巨魔长老们就感受到了本能的恐惧，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议事厅，却只来得及看到那缓缓淡去的蓝色光罩，和空中飘浮着的那个身上旋转着白色寒气的高瘦身影。 “告诉我，霜血部族的后裔们。”普拉斯的眼眶里不再是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散发着森森寒气的蓝色灵魂之火，他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用空洞而沙哑的声音问道：“是谁，打断了你们的脊梁骨，让你们丢掉了霜血的荣耀，丢掉了霜血的桀骜，丢掉了霜血的不屈，丢掉了霜血的勇武，让你们向一群信仰夺魂者哈卡的血棘杂碎臣服，向他们卑躬屈膝，给他们做奴做狗的！” 普拉斯的质问声并不大，可却带着仿佛能把血液和灵魂都冻结的森冷寒意，现任的霜血巨魔长老们瑟瑟发抖着，谁也不敢向暴怒之中的普拉斯作出回答，甚至，他们都不敢抬起头，看着身上的肌肉和皮肤缓缓萎缩，渐渐变成一具冻朽的尸体的普拉斯。 他们可以感受到普拉斯的怒火，那仿佛可以将他们血脉点燃的怒火。就好像是霜血部族最为强大的战将才拥有的力量，将在与凛冽寒冬中锻炼出来的血脉点燃，化作无穷无尽的怒火和战斗欲望的可怕天赋……那失落在了上古神战之中，仅仅存在于霜血部族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记录中的力量。 “回答我！” 普拉斯咆哮着吼道，澎湃的音浪带上了这位来自远古霜血部族的强大战将的无尽怒火，把普拉斯的质问带到了被淡蓝光罩所笼罩的霜血部族聚集地的每一个角落，带到了每一个身上流淌着霜血部族血脉的霜血族人耳中。所有的霜血巨魔都无法自制地跪到了地上，普拉斯那声来自灵魂和血脉最深处的质问，让他们无法自制地颤抖起来。 “你们丢掉了力量，没关系，霜血部族从不畏惧，我们终会在苦难之后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你们丢掉了领地，没关系，霜血部族是冰原上奔跑的狼群，我们会夺回我们失去的一切……可是你们居然，居然敢把霜血部族的荣耀，丢到角落里，就像丢掉一堆垃圾一样！” 实力稍弱的霜血巨魔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普拉斯那仿佛直击灵魂的喝问让他们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有些霜血巨魔甚至出现了七窍流血的可怖症状，但，没有一个霜血巨魔肯就此倒下，所有霜血部族的成员们都咬牙坚持着，即使他们已经摇摇欲坠。 “别，别太嚣张了，你这混蛋……等古拉巴什大祭司来了，你就等着成为哈卡大人的祭品吧！” 无比突兀的，一个看起来还非常年少的巨魔咬牙切齿地抬起了头，冲着空中的普拉斯大声喊道。 整个笼罩在霜血部族聚集地上的淡蓝色光罩为之一震。 普拉斯无比缓慢地侧过了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所有力气，才能让他鼓起看那个说话的少年巨魔一眼的勇气。他看到了对方身上的霜血战纹，看到了对方眼里和其他所有霜血巨魔别无二致的仇恨，对自己逼着他们全部族人下跪这种奇耻大辱的仇恨。 年轻的巨魔在那两团缓缓燃烧着的灵魂之火里，看到了一种完全不敢相信的震惊，以及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痛苦……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突然跑到族人的聚居地来，在那里耀武扬威大吼大叫的家伙，眼里会有如此深沉的悲伤和痛苦。 “呵呵，额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普拉斯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他早已失去了颤抖功能的声带在体内激荡的魔力下无比勉强地重新发挥了自己的功用，那沙哑而狂乱的惨笑声从他的喉咙里传出，如魔音灌耳般响彻了整个霜血部族的聚居地，“说的好，说的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霜血部族的荣耀？见鬼的霜血部族，见鬼的荣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而悲哀地笑着，收敛了身旁环绕的所有寒气，收起了自己用天赋能力创造的淡蓝光罩，消失在了空中。 “这人是个疯子吧？” 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普拉斯，霜血巨魔们面面相觑，共同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 30.第30章 我们巨魔讲究一个宁死不屈 第三十章 发生在霜血部族聚居地的一切，并没有引起安祖拉城内其他势力的关注，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其他势力发现过这里的异变。普拉斯的时光泡沫将结界内外的时间与空间分割了开来，即使是坐镇城中的古拉巴什，也没能发现任何能量波动的外泄，哪怕普拉斯在收起时光泡沫离开的时候，情绪已经陷入了极为不稳定的状态，也没有给安祖拉城中的巨魔们留下任何可能追踪到普拉斯头上的痕迹。 普拉斯的出现，真的就像是一场无厘头的闹剧，对于霜血部族的巨魔们来说是这样，对于普拉斯本人来说，也是这样。 “普拉斯啊，消消气，消消气……”感受到了普拉斯极度不稳定的情绪和能量波动之后，格罗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他的身边，一边好言好语地安抚着随时可能化身火山瞬间爆炸的普拉斯，一边极度头疼地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我知道你肯定是在后裔那边受了气，但是你想想，说不定查克他们也……” “格罗斯，你那蹩脚的安慰方法简直让人作呕。”普拉斯一把推开了正打算拍一拍自己背部的格罗斯，冷冰冰地说道：“看了霜血，哦不，那群完全被洗脑了的家伙的表现，我真是恨不得和你交换一下自己的姓氏……那样，我就不必担心自己被部族里不争气的后人给气得活过来了。” “他们，做了什么？”格罗斯收起了自己有些不太正经的表情，皱着眉头看向了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普拉斯，“能把你气到这种境地，霜血部族的……” “别别，霜血这个姓氏，可配不上他们。”普拉斯粗鲁地打断了格罗斯的问题，冷笑着说道：“他们现在可是夺魂者哈卡的忠实信徒，血棘部族大祭司古拉巴什的忠实走狗，连一个小孩子都知道拿出古拉巴什的名号来威胁我，他们现在可是高贵的血棘部族的附庸呢，我霜血部族的名号太次了，不配被他们放在心上。” 格罗斯沉默了很久，才勉强将自己心中的怒火给压制了下去，他看着普拉斯，重重地朝他捶了一拳。 “看来，我们都已经是没了部族作为归属的孤家寡人了啊，普拉斯。” 其他东西或许格罗斯不敢保证，但是有一项东西，是他们【影】的成员绝对不会丢下的，那就是他们各自部族的荣耀。无论是锐牙部族的查克也好，霜血部族的普拉斯也好，黄吼氏族的金扎吉和鲁卡斯也好，甚至是已经灭亡了很久的暗矛部族的格罗斯也好，支撑着这些强大的巨魔战将一路走到巅峰的，是他们所在部族的深厚传承，以及那份传承背后所蕴含着的伟大荣耀。每一个走出巨魔战将的部族，它们的名字都意味着一段又一段的传奇，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不容践踏的荣耀，越是强大的部族，就越重视自己部族荣耀的传承。 对于那些践踏了部族荣耀的人，巨魔战将们只会用对方的鲜血来为部族的荣耀再添上一笔。 所以，没有什么能比看到部族的后人毫无眷恋地将部族的荣耀丢弃，更能伤害这群从冰冷寒冬中苏醒的巨魔战将的心灵，并将他们的怒火激发到极致的了。 格罗斯相信，如果是生前的普拉斯的话，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整个霜血部族的聚居地血洗，然后点燃自己的血脉，狂吼着冲进血棘部族的王宫去屠尽所有血棘巨魔了。 “格罗斯，等其他人从各自部族的驻地回来，我们来做个投票如何？”普拉斯已经不打算再掩饰自己亡灵的身份了，他的眼眶里燃烧着冰蓝色的灵魂之火，平静却满是杀意地说道：“向菲尼雅大人和大君汇报眼下的情况，然后把我们的投票结果反映给他们，请他们做最终决定，如何？” 格罗斯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大鼻子下方，轻轻地嗅了嗅，笑容古怪地问道： “普拉斯，你打算，就什么东西来进行投票呢？” “不妨碍他们祭祀哈卡的行动，可以的话还可以在暗中帮扶一下他们，当然，我们要把血棘部族和哈卡信仰者的所有情报掌握下来……”普拉斯的眼里闪动着残忍和疯狂的光芒，“最好，是让他们把哈卡的本体给召唤出来……” “哈卡的本体？你的意思，是让哈卡先感染安祖拉城内的所有巨魔，然后再由我们暮光军团出面，对抗极速扩张的夺魂者信仰吗？”格罗斯很容易地就理解了普拉斯得意图，“事后我们还可以用清理哈卡狂信徒的理由，把这群已经腐朽了的部族后裔给清洗掉，你是这样计划的吗，普拉斯？” “风险很大，但是收益同样很大，不是么？”普拉斯狞笑着说道，“夺魂者哈卡的信徒是一个都不能留下的，清理完了安祖拉的势力，我们暮光军团就能很容易地接收整个极北之地，更何况，我们还是正面击溃了异位面邪神哈卡的英雄，只要紧握住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给暮光军团打下一个不错的名声，不至于在刚出现在世人眼前的时候，就像其他亡灵一样被无条件地敌视。” “那么……”格罗斯慢慢地在地上的雪堆里画下了两道刻痕，“现在有两票支持这个方案的了。” “不，是四票，黄吼部族的上层腐化得太严重，必须进行清理。” “附议，五票，锐牙部族已经堕落了，彻底推翻才可能让锐牙部族重新拥有未来。” “赞同……” “同意……” 当【影】除了蒙克斯之外的十一名成员都回来之后，支持这一方案的人数达到了压倒性的十一人，也就是说，无论还未现身的蒙克斯对此持怎样的态度，都无法阻止他们把这个方案的初步构思传递会诺森德了。 “不知道大君，会不会赞同我们的做法呢？” 格罗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自己的精神力发散了出去，按照菲尼雅·诺蕾姬所教导的方法，构建了绝对隐蔽的通讯术式，开始了【影】展开行动后的第一次，也是最疯狂的一次情报汇报。 “你们对自己的后裔还真是狠辣啊，格罗斯。”通讯术式的另一端，诺森德要塞的中央通灵塔内，菲尼雅懒懒地蜷起了自己修长的双腿，面带微笑地浏览着【影】给自己带来的情报，“这可是要把安祖拉城近百万巨魔全部拉下水之后在尽数灭杀的疯狂计划啊，就因为一点点所谓的荣耀和仇恨，值得么？” “巨魔一族最重视部族的荣耀传承，他们既然做出这样疯狂的提议，那么应该是在这方面出了他们无法接受的问题。”身高足足有两米出头，却有着颇为美好的身材的女仆轻轻在菲尼雅的面前放下了泡制好的红茶，同时淡淡地评价到：“巨魔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这就是他们总是有些惹人讨厌的地方吧。” “你们比蒙一族作为巨魔的宗主，果然在这方面比较熟悉啊，星。”菲尼雅慵懒地抬起了红茶，小小地抿了一口，“你觉得这个计划有多少可行性？在我们进行完善之后。” “如果大君不反对的话，可以说是个稳赚不亏的计划。”化作了人形的比蒙女子星自信地握了握拳，“以哈卡的实力，不可能在我们手上拿到一点便宜，它吞下多少，我们都可以让它吐出来更多。” 菲尼雅笑眯眯地在自己用魔力提炼的材料所制作的柔软沙发上坐了起来，巧笑嫣然地说道： “是啊，只要大君不反对的话……” 31.第31章 安拉胡阿克巴 “伊莉丝啊，问你个问题。” “大君请说。” “你真的不是在把我做宝搞么？” 憋了整整一天之后，克莱门汀终于向伊莉丝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不太明白大君您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伊莉丝犹豫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偏着头问道：“但是请相信属下，这真的是高等精灵族内流传的，专门用来训练年幼游侠们控制身体能力的修行方法。”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 “请告诉我，伊莉丝，你们高等精灵，是不是一个阴盛阳衰男少女多的种族？” “诶，大君怎么……额。”伊莉丝稍微有些没理解克莱门汀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颇为抱歉地对克莱门汀说道：“是属下疏忽了……” 克莱门汀用自己眼里的灵魂之火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毫无威严和形象地坐到了地上，悻悻地说道：“不全是你的问题，我早该在一开始就发现问题的……” 伊莉丝很抱歉地向克莱门汀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大君。” 克莱门汀看着褪去了身上的精致轻铠，只留下了一身纤薄合体的紧身衣的伊莉丝，很是悲哀地对伊莉丝摆了摆手。 其实自己一点也不亏啊。虽然跟着伊莉丝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接着再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整整做了一整天的“广播操”，但是在一开始没有意识到动作过于女性化这个问题之前，克莱门汀可是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不穿铠甲的伊莉丝那妖娆而优美的身段的。那纤细柔韧的小腰扭啊扭，那修长健美的双腿跳啊跳，那不大不小完美刚刚好的****摇啊摇，那诱惑之可怕，甚至到了他这么一个早已失去了所有配套功能的尸鬼都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冲动的地步。 然后当这激荡在灵魂之中的冲动反应到了身体上的时候，克莱门汀便遭到了致命的一击，把他打出了毫无价值的幻想，让他不得不直面那残酷的现实。 菲尼雅的本体在把自己变成尸鬼的时候，虽然有记得给自己添加了修改过的龙吼系统，但是似乎，她并没有，或者说刻意地削减了自己应该有的一部分东西，比如她的分身菲尼雅·诺蕾姬无比慷慨地赐予暮光军团的亡灵们的，几乎与原版别无二致的感官体验，比如尸鬼血统应该有的，可以让精神保持冷静的亡灵意志。 稍微想象一下那种，精神上因为强烈的刺激已经快要达到高潮，身体却无法对精神上的愉悦做出哪怕一点反应的体验吧。 简直恶劣得令人发指。 看着坐在雪地里，落魄得像一个孤独的老人一样的克莱门汀，伊莉丝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想要对克莱门汀伸出手的感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很想把手给他，把他拉起来，仅此而已。 “克莱门汀大……诶？” 伊莉丝几乎不自觉地叫出了一个她自己不曾也没有想过要使用的称呼，可最终却在出口之前，便因为收到了来自诺森德通讯请求而不得不将其打断。 “差不多是该说午安的时候吧，伊莉丝？” 菲尼雅慵懒的声音再伊莉丝的脑中响起，而伊莉丝也马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认真地回应道： “请问是有什么任务需要属下去完成吗，菲尼雅大人？” “这倒不是……”菲尼雅的声音顿了顿，“主要是需要你传达一下来自前线安祖拉城的情报，以及向大君传达由【影】的成员们提出的新计划的审核。” “属下了解……” 看着本来打算说什么的伊莉丝突然陷入了沉默状态，克莱门汀无奈地耸了耸肩，开始通过冥想来回忆自己跳了一整天的“广播操”的收获。虽然在动作上充满了各种女性化的元素，但是不得不说，这套专门为新手游侠们准备的“广播操”真的非常考验身体的协调程度，各种动作虽然看起来并不算非常的难，但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却需要把全身的各个部分都调动起来才能完成。对于克莱门汀这种手脚僵硬经脉不通的僵尸来说，他必须要使用身体内的能量来使僵化的关节和结缔组织柔化，才能跟着伊莉丝完成那些动作，这种工作不难，但是需要在细微的地方下功夫，对于现在非常需要增加自己替身精密度的克莱门汀来说，的确可以算是合适的训练，如果动作上可以进行一些改进的话，克莱门汀觉得自己一定是愿意多跟着伊莉丝学上几天的。 “大君。”很突然的，伊莉丝打断了克莱门汀的冥想，声音带着让克莱门汀有些莫名其妙的寒意，“有些情报需要向您传达。” “嗯，说吧。”克莱门汀皱了皱眉，觉得伊莉丝的语气有点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这让他心里冒出了一种莫名不好的预感。 “【影】所属的十二位成员共分属九个部族，除队长格罗斯所属的暗矛部族已经灭亡之外，霜血，黄吼，锐牙，冬斧等八个部族都在安祖拉城有大规模聚居地，而根据【影】的情报来看，以上八个部族都已经完全归附于血棘部族，夺魂者哈卡的信仰也已经在这几个大部族之内扎根。我们如果要对抗夺魂者哈卡的信徒，很可能就要与整座安祖拉城的近百万巨魔，以及几大部族和他们的附庸在安祖拉城之外的所有族人为敌。” 虽然伊莉丝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地平静，但是克莱门汀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难以抑制的愤怒和动摇，这在总是很冷静的伊莉丝身上并不多见。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伊莉丝再次开口说道： “对此，以【影】的队长格罗斯·暗矛为首，所有十二名名成员一致向诺森德方面提出了一个处理哈卡信仰的方案。” 克莱门汀看着伊莉丝，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悲伤和愤怒。 “他们提议，在暗中支持血棘部族向夺魂者哈卡进行的献祭，甚至想方设法帮助他们将夺魂者哈卡的本体召唤到这个世界来，任由它将整座安祖拉城的居民都化作它的狂热追随者，然后再由我们暮光军团出面，将安祖拉城的哈卡狂信徒以及哈卡本体彻底击溃，以此来一举粉碎在极北之地巨魔部落中盛行已久的哈卡信仰。” 伊莉丝在陈述格罗斯他们的计划的时候，声音里的寒意几乎可以凝结成杀人的刀剑。对于高等精灵贵族出身的她来说，舍弃自己的同胞这种事情，是绝对绝对无法接受的，更不要说格罗斯他们所提出的这个计划，已经把原本针对哈卡祭司们的斩首行动，变成了一场针对整个安祖拉城巨魔的大屠杀。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何格罗斯等人可以用这么平静的态度，向身处诺森德的菲尼雅陈述如此疯狂而残忍的计划。 “菲尼雅大人并没有完全否定这个计划，而是将这个决定交由大君您来做出。”伊莉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请大君定夺。” “呐，伊莉丝。”克莱门汀没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向伊莉丝反问道：“你觉得，格罗斯他们这么做，会是因为什么原因？” “巨魔残忍的天性罢了。”伊莉丝冷哼一声，面露厌恶地说道：“对敌人残忍，对自己人也不心慈手软，这是这群疯狗一贯的作风。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某个，或者说他们都各自在自己的部族那里吃了天大的羞辱吧。” 克莱门汀玩味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幽幽地说道：“我记得，杰拉克先生是很在乎部族的荣耀的……” “他们不是说自己所在的部族归顺了血棘部族，还开始信仰夺魂者哈卡了吗？”伊莉丝的嘴角挂上了冷笑，“对于这群把部族的荣耀看得比命还重的疯子来说，遇到这种事情没有当场爆发，把安祖拉城给屠个遍，已经是克制到了极点了……可笑，他们这种做法，和哈卡的狂信徒们有什么区别？” 克莱门汀咧开了嘴，发出了沙哑的笑声。 “是啊，所以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伊莉丝？” 克莱门汀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搭到了伊莉丝的肩膀上，开始借用伊莉丝的精神链接直接与那边的菲尼雅对起了话。 “告诉【影】的巨魔们，搞极端宗教主义是没有前途的，我们暮光军团不能靠整天高喊‘安拉胡阿克巴’‘去死吧异端’之类的话来贯彻我们的道路。我们现在是在对付危害社会的邪教，没必要把自己降到和邪教一个档次的水准，说不定还会因为我们的经验没有对方丰富而吃点亏，这多不好。” “至于他们对后裔心寒这种事情，我相信你可以拿出足够优秀的方案来，让那些可怜的羔羊脱离邪教的控制，从此改过自新，成为为我们伟大事业添砖加瓦的螺丝钉的同时，满足我们亲爱的巨魔朋友们惩治邪教信徒的渴求的……没有问题吧，菲尼雅？” 精神链接里，传来了慵懒而自信的回应。 “如您所愿，大君。” 32.第32章 行动着的诺森德 “如何，格罗斯？”看到静坐中的格罗斯睁开了双眼，守候在他身旁的普拉斯赶紧凑了过来，“诺森德那边同意我们的计划了吗？” “没有。”格罗斯无奈地耸了耸肩，“大君否决了我们的计划。” “为什么……”普拉斯眉头一皱，语气有些发苦地说道：“难道大君……” “大君说我们不应该自降身份。”格罗斯站起身来，拍了拍普拉斯的肩膀，“他认为我们的计划如果实施起来的话，就和血棘部族以及夺魂者哈卡的狂信徒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区别，都属于危害社会和谐的邪教活动了。他担心我们把自己拉低到和那些家伙一个档次的时候，会因为经验不如对方丰富而吃亏。” 饶是以普拉斯此刻的糟糕心情，也忍不住因为克莱门汀诙谐而俏皮的语言而笑出了声来。 “或许是我太激动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普拉斯继续追问道：“大君有提到关于怎么继续我们的计划吗？” “普通族人的信仰问题，菲尼雅大人承诺她会制定相应的方案来解决……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把那些哈卡的祭司全部揪出来，一次性全部解决掉。”格罗斯挠了挠头，有些郁闷地吹了吹自己指甲上沾上的些许头发，“结果我们现在就只有蒙克斯一个人取得了进展，真是……” “嚯？”普拉斯的脸上重新带上了嗜虐的兴奋笑容，“也就是说，那些哈卡的祭司，以及那些依靠对哈卡的信仰而获得了很多力量的家伙，都是可以……” “对，没错。”格罗斯对普拉斯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脸上杀意凛然，“不去追究那些下层的族人，但是那些把哈卡信仰引入族内的混蛋，大君可没理由阻止我们把他们千刀万剐，不是么？” 相对于被同族的后辈气得七窍生烟的几个同僚，蒙克斯可能比较幸运一些，没有直接被自己的族人气得想要放弃治疗，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回到自己住地的过程中，被更多的东西给恶心到。 像狗一样被血棘部族的贵族青年用链条牵着脖子，任由护卫们随意踢打，却连发出一点哀鸣都不敢的瘦弱青年，那是锐牙部族的附属赤沙部族；唯唯诺诺地对路过店门前的自己行礼，然后转头便给一名穿着长老护卫制服的血棘巨魔恭恭敬敬地跪下，毫无尊严地舔着对方伸出的鞋子，被对方一脚踢在下巴上，咕噜咕噜地滚出去几圈之后，抬起满是鲜血的脑袋，冲着那人露出谄媚笑容的中年巨魔，那是冬斧部族的成员；那个可怜巴巴的，被几个欲火上头的血棘巨魔拉进了小巷里给办了的年轻女性，是蒙克斯的同族，剃刀部族的人…… 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没有披着这个名叫达卡拉的巨魔青年的外表，那么他一定已经因为刚刚的所见所闻而爆发了。 什么时候，血棘部族这个被整个巨魔种族流放的垃圾，这群被绝大多数的生者所排斥的疯狗，也可以随意地在其他部族头上作威作福了？ 蒙克斯不算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巨魔，因为他的脾气并没有大多数巨魔那样暴躁，但是即使如此，他现在也已经到了不得不依靠疯狂的自我催眠才能够让自己保持最基本的冷静的地步了。 “达卡拉？你不是说要去找那个胆敢拒绝你要求的冬斧小妞儿那里去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蒙克斯看着朝自己打招呼的那个血棘青年，飞快地回顾起了自己用搜魂术从达卡拉那里获取的记忆，然后对着对方露出了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容： “艾瑞达啊……那小妞儿跑了，让我扑了个空。不过没关系，我会找到她的……冬斧部族的人？就算是冬斧部族长老的女儿，只要我达卡拉想要得到，都不会失手，更不要说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贫民了。” 艾瑞达兴奋地笑了起来，过来捶了蒙克斯的胸口一拳，咧开一张满是尖牙的嘴巴说道： “你要怎么处理她？吃了？还是……” 蒙克斯惟妙惟肖地模仿起了达卡拉本人的语气，阴笑着回答道： “直接吃了多浪费……虽然不识时务一点，但是好歹也是能让我看上的玩具，抓回来玩个几天，再把她丢到兽栏里去。科多兽的发情期也快到了，就让她好好地体验一下科多兽的热情吧。” 艾瑞达发出了刺耳的狂笑声，大力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对着蒙克斯的提议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的想法啊，达卡拉，到时候记得叫上我一起……真是可惜，现在抓来的人类数量还是太少了一些，不然我们就可以拿他们来玩点有意思的东西了。” 蒙克斯眼睛一缩，慢悠悠地问道： “等等，人类？已经押送到这里了吗？” 达卡拉的记忆里可没有提到这个情报……而且，为什么会是人类？还是被抓来的？ “啊，这个不是你父亲负责的东西，也难怪你不清楚。”艾瑞达探出了猩红的舌头，轻轻在嘴唇上舔了舔，“古拉巴什大人大概在一个月之前就让血棘军秘密南下，去罗岚帝国边境的地区抓捕人类了，现在捕获的前几批俘虏已经被押送到安祖拉城了，大约有三千人左右吧。嘿，你别说，人类的女人，和我们巨魔的女人还挺不一样，不耐玩，但是身子嫩，玩的时候确实要爽上不少……” “你就不怕有人……”蒙克斯压低了声音，同时把身体凑近了血棘青年，对着他做出了一个说话的动作，“向上面通报什么？” “不弄死就行了，虽然这有点难。”艾瑞达舔了舔自己的獠牙，怀念地说道：“真可惜，如果他们的数量再多一点的话，我就可以多享受几次了，人类女人的肉可真是好吃，比猛犸身上最结实最好吃的肉还好吃，爽过之后吃了她们，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嘿伙计，你要在我这个都不知道人类是什么味道的人面前谈这个？”蒙克斯不轻不重地给了对方一拳，然后阴笑着凑了过去，“下次有机会，叫上我……” “行啊，反正下一批人类应该也快押送回来了，因为古拉巴什大人向其他部族的家伙们摊了牌的原因，这次大概能有接近一万的人类。” “那再好不过了……” “嗯，我觉得我们需要派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去安祖拉那边了。”坐在沙发上的反应一边思考着刚刚收到的情报对未来计划的影响，一边偏过头看着正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静思的星，朱唇轻启，打趣似得说道：“要不，就让星你过去吧，如何？” 星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菲尼雅问道：“需要我去做什么呢，菲尼雅阁下？” “带队截杀押送人类俘虏的巨魔。”菲尼雅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拿起一副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眼镜戴上，然后在面前的桌子上用手撑起了自己的脸蛋，低沉地说道：“虽然【影】的成员基本都是圣域阶的巨魔战将，但是他们不够冷静的缺陷，从之前传递的那份计划就可以看出来了……我需要一个可以冷静地处理所有事宜，同时又能让【影】的成员们信服的人去处理这件事。” “您的要求，确实比较适合由我们比蒙一族的成员来完成。”星站起了身，对着菲尼雅微微躬身，“还有其他需要嘱咐属下的事情吗？” “去安祖拉之前，记得去向大君通报一下我们的行动……我们解决了押送祭品的巨魔之后，那群人类俘虏的去向和安排，还是需要由大君来定夺的。” “了解。” 33.第33章 神话里的贵乱是不是固定设定？ 从诺森德到阿曼尼巨魔们聚居的雪漫小镇的距离不算短，但是这个不算短，也得看是对于什么样的存在。 对于一个标准的阿曼尼巨魔，比如说小琉璃，这段路估计得花上她两到三个月才能走完，这还是在不计算体力消耗和天气等外部条件影响的情况下的数据；而对于暮光军团的大部分成员来说，这段距离，他们只需要全力奔跑两个标准时就足够了；至于那些达到了神阶以上的高层…… 完全就看他们的心情了。 “唔，我记得，你的名字是星，对吧？” 仰起头看着身高两米的高挑御姐，克莱门汀五味陈杂地问道。 “见过大君。”星不卑不亢地躬了躬身，“星·海林顿，比蒙一族，初入主神阶，应菲尼雅阁下的请求而来。” 哦原来你是那个比蒙王海林顿的后裔啊……诶不对啊，主神阶？ 克莱门汀吃惊地打量起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星来。 和大多数比蒙幻化成人形之后的高大五六米的兄贵形象不同，星的身高并没有和族人一样吓人，相反，仅仅两米出头的她在暮光军团的比蒙中，已经算是最为娇小的一位了。在身材方面，星也与其他几名比蒙族的女性不同，在她的身上看不到那种健美运动员一样爆炸性的肌肉，有的只是看起来线条极其优美的流线型肌肉，丝毫不会对她人形态下的好身材产生什么影响，加上她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共同构成了星运动系美人的外貌。 “我记得比蒙族的主神阶强者好像只有亚波伦一个吧？星你是什么时候……” 星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轻轻地说道：“蒙菲尼雅大人青睐，亲自指点了我在修行中的一些问题，帮助我侥幸抓到了晋升主神阶的机会。” 菲尼雅啊……嘛，既然是她的话，做得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啊，不过…… “星……大人？” 克莱门汀转过头，看到了之前因为莉蒂希娅的要求回到阿曼尼小镇上去的伊莉丝，正脸色无比复杂地看着自己对面的星，心里“咯噔”的一下。 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奇怪的怨恨纠葛吧？ 星也转过了头，看到伊莉丝之后，很自然地对着她打了个招呼：“很久没见了啊，月神近卫军的统领小姐。” “不，我早就不是月神近卫军的统领了……”伊莉丝的脸上破天荒地带上了苦涩的笑容，然后缓缓地单膝跪下，以手抚胸，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高等精灵皇族近卫军【银月之刃】统领，伊莉丝·风语者，见过星神大人。” “你们看起来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啊。”星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伊莉丝站起来，“不必做出这样的姿态，我作为星辰之神的神职，早已在我死去的时候就消失了，现在的我，只是暮光军团的普通成员而已。” “规矩就是规矩。艾露恩大人的光辉虽然已经离我们而去多年，但是我们绝不会忘记她的叮嘱。” 伊莉丝倔强地摇了摇头，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一副认死理的模样。 克莱门汀知道，眼下这个场面自己应该尽快退场，因为这明显涉及到了一些自己不该了解的黑历史，交给当事人自己处理绝对更合适一些。别的不说，月神艾露恩是精灵神系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位主神，而星是比蒙一族海林顿王的后裔，就自己所知的一些信息来说，诸神与比蒙族的仇怨可是由来已久的……和月神关系不浅的伊莉丝居然称呼星为星神大人，并且星还承认了自己曾经拥有过星辰之神的神职，只要稍微有一点逻辑思维都能猜到这里面绝对有非常多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内幕，作为一个局外人的自己，还是尽快抽身比较好一些…… 但，星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大君请留步，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最终决断。” 已经跨出了第一步的克莱门汀闻言，身体一僵，无奈地收回了自己的脚，转头看向了安静看着自己的星，无力地问道：“菲尼雅又准备搞什么大新闻了吗？” “嗯。”星点了点头，朝着偏南的一个方向指了指，“【影】的成员蒙克斯传来情报，血棘巨魔为了收集献祭给夺魂者哈卡的祭品而派军南下，到南边的人类帝国边境去劫掠了不少人类俘虏，第一批人类俘虏已经被押送回了安祖拉城，而第二批将在最近的几天里被送到安祖拉城。菲尼雅大人希望由我带领【影】的成员将负责押送的血棘巨魔军队击溃，但并没有说明我们应该如何处理那些被血棘巨魔押送的人类……” “等等。”克莱门汀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一阵升腾，“人类俘虏？第二批？” “没错，根据蒙克斯的情报，血棘巨魔在一个月之前就在暗中开始了行动。第一批人类俘虏大约有三千人左右，第二批约莫有一万人左右的数量，似乎都来自南边那个叫做罗岚的人类帝国。”星把自己所知晓的情报全盘托出，看着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的克莱门汀继续问道：“大君意下如何？一万名人类的话，并不是很容易隐藏他们的行踪，而且我们预定展开围杀的区域还是在极北之地偏南，也就是巨魔一族影响力比较深的地方，很难像上一次的阿曼尼巨魔一样，毫发无损地把他们带回我们的势力范围。” “我们这边的战力有多少人？”克莱门汀突然问道，“就是参加围杀的人。” “由属下带队，【影】的十一名尚未在安祖拉城内获得情报收获的圣域阶巨魔战将共同展开这一次围杀，可以保证不让任何一个血棘巨魔逃脱。” “呵，那还不错。”克莱门汀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地说道：“那么，再加上三个人吧。伊莉丝，去叫上莉莉，安祖拉城副本外围开荒，来盗贼和治疗。” 感受到了克莱门汀身上凛冽的杀气，伊莉丝从雪地上站了起来，用恢复了往日平静的语气问道：“需要通知莉蒂希娅大人吗？” “告诉她一声我们的去向就好了。”克莱门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眼中的灵魂火安静地燃烧着，“上一次让她动手干掉那些血棘巨魔我就已经有点后悔了，没必要让她去参与这种对付一群渣滓鼠辈的行动……至于人类的话，暂时先把他们控制在我们手中，等到处理完和夺魂者哈卡之间的事情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放他们回去吧。” “属下明白。”伊莉丝轻轻点了点头，心绪复杂地看了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的星一眼，快速地遁入了寒风之中，把星和克莱门汀两人留在了原地。 “我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艾露恩陨落之前把自己的神格托付给了我，我因为一些问题没能继承月神之位，而是获得了星辰之神的新神职，艾露恩的近卫军因此解散，重组为高等精灵皇族近卫军【银月之刃】，仅此而已。” 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爆出了冲击性事实的星，克莱门汀沉默了一会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有个问题，你不是比蒙王族的么？” “我和艾露恩恋爱的时候，比蒙一族和众神的关系还没到那么糟的地步。在奎托斯阁下战胜老战神，登上战神神位之前，也曾经是父亲大人最为欣赏的对手，两人经常在一起进行战斗方面的交流。” “贵圈真乱。” 良久之后，克莱门汀幽幽地感叹道。 34.第34章 捡到了可能的神兽！ “莉莉啊……” “有什么事儿吗大君喵？” 克莱门汀看着莉莉肩上趴着的两只小动物，颇为奇怪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动物亲和的天赋啊？怎么到哪都可以捡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 之所以会说莉莉捡到的小动物奇奇怪怪，是因为之前捡到的那只小白熊和这次莫名其妙被她抓到的奇怪黑色小貂，都有着一些和同族完全不同的能力。血统应该只是普通的雪原魔熊的小熊波比，非常出人意料的在和莉莉还有莉蒂希娅相处的这段日子里，觉醒了一个天赋【矿物感知】，这种天赋技能按道理来说是不该存在于雪原魔熊这个魔兽种族的血脉里的，也就是说，波比毫无疑问的属于一只变异的品种，但是因为暮光军团里有不少大地之子比蒙族的亡灵存在的缘故，这个天赋便沦落到了只能用来卖萌的地步；而那只黑色小貂的话…… “您，您好，大君……”黑色的小貂用战战兢兢的语气对克莱门汀说道。 是个会说话的奇怪品种。按照星的观察和推断，这只小貂应该是上古时期一种貂形魔兽的后裔，只是血脉已经很浅薄了，但这，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一只白银阶的小东西居然有这么出色的智商和语言能力，真的挺奇怪的……”星有些好奇地握住了小貂的腰部，把黑色的小貂从莉莉的肩上拿了过来，左右观察着，“就算是它最强大的先祖，也得在达到史诗阶以上才能拥有这种水准的智力……真让人好奇。” 黑色的小貂一动不动地缩在星的手中，乖巧得丝毫不像一只生活在极北之地这种地方的猎食者。没办法，动物对于危险的本能告诉它，眼前这群身上毫无生气可言的人形生物，都是自己根本不可能抗衡的存在，一直都凭借智商在极北之地活下来的黑色小貂，自然是明白要能屈能伸这个道理的 “先不说这个，莉莉你是准备把它们两个带在身边吗？”克莱门汀看着正把小熊波比抱在怀里的莉莉，有些头疼地问道：“我们可不是去玩耍啊。” “莉蒂希娅大人让我带着波比的……”莉莉指了指怀里小熊头上戴着的一个像是头冠一样的东西，“她说这样对调查我们的气息对小家伙的影响有帮助。” 星把黑色的小貂放回了莉莉的肩膀上，弯腰看了看波比头上的头冠，自言自语似得说道：“唔，刻有【生命守护】一类的防护法阵，可以保证我们战斗时的气息不会真正威胁到它的生命安全，该说不愧是菲尼雅大人的弟子吗……” 克莱门汀忍住了吐槽的欲望，轻轻地咳了咳，对在场的三人说道：“咳咳，那就先不管这些事请了，星，你给我们指路，尽快与【影】的成员们汇合。” “诺。”星点了点头，精神波动轻轻散开，把预定的集合区域的地图发给了克莱门汀，莉莉以及一直沉默着的伊莉丝，“按照【影】蒙克斯向我们发出情报的时间来看，【影】的其他成员应该已经到了那里，最大速度前往吗，大君？” “嗯，就这样。”克莱门汀想了想，认可了星的提议，“那么星，你和伊莉丝先过去和【影】的成员商讨具体的计划，我带着莉莉稍后就到。” “属下明白。”伊莉丝和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然后以几乎一样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克莱门汀和满脸愧色的莉莉。 “抱，抱歉喵，莉莉拖后腿了喵……” 猫耳少女的耳朵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一副有些自责的模样。传奇高阶的实力，按照她生前的年龄来算，虽然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才能达到的成就，但是在现在，却已经跟不上暮光军团的整体实力了。 “嘛，路总得一步一步走啊。”克莱门汀伸手摸了摸莉莉的脑袋，“回来之后多去和莉蒂希娅请教一下就好了。” “嗯……”莉莉的脸色还是有些沮丧，“莉莉会努力的喵。” 克莱门汀耸了耸肩，把头转向了远方。 “我其实也是个拖后腿的啊……”在心中默念完这句话之后，克莱门汀轻轻拍了拍莉莉的脑袋，转过身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来，“好了，我们走吧。” “诶诶诶诶诶！？”莉莉被吓得退了好几步，慌乱地摇着手，“不行不行不行，莉莉，莉莉哪有资格……” “我的脚程还是比你快上一些的，这样只是为了不落后她们太多而已，快点上来吧。”克莱门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不是还带着两只没什么实力的宠物么？把力气用在保护他们上吧，保护什么的，可不是我擅长的东西。” 莉莉纠结地摇了摇尾巴，最终还是很不安地把小熊波比和小貂奈特用抱到了怀里，小心翼翼地趴到了克莱门汀的背上，声如细蚊地说道：“那，那个，大君，莉莉准备好了喵……” 克莱门汀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到了莉莉修长的大腿上，托住了对方娇小轻盈的身体。 果然，肉体上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不过，勉强算是解封了【背着可爱的女孩子赶路】这个成就了吧？ 这样可悲地自我安慰着的克莱门汀，迈脚踏上了旅途。 “艾吉大人，我们发现了那支一直在我国边境线上烧杀抢掠的巨魔军队的踪影了。” 寒风呼啸的高大城墙上，一名穿着白色衣服的斥候单膝跪地，向负手站在城头的黑发青年汇报道。 “是么？”黑发青年转过头，看着斥候，一字一顿地问道：“情报准确吗？” “绝对准确。”斥候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发现了一些边民留下的残肢，追踪着这些细微的线索，我们发现了正在返回极北之地中部的巨魔军队，他们押送着很多我们罗岚的子民，似乎都是在之前的劫掠行动中被他们所抓获的边民。” “我明白了。”黑发青年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冲进了他的体内，却只是让他早已燃烧起来的愤怒变得更加猛烈起来，“尼奥哥哥走了之后，这群该死的巨魔就越来越嚣张了……现在都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冲到我们罗岚帝国的国境之内来抢人了。” “诺多斯。”艾吉抬起了手，呼唤着自己的龙族伙伴，“有必要让这群该死的杂种了解一下，即使尼奥哥哥走了，罗岚帝国的边境，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踏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霜白色的巨龙无声无息地从天空中盘旋而下，将身体悬停在了可以让艾吉很舒服地跳上自己背部的位置，而艾吉随手将自己长达七米的龙枪从储物戒指中唤出，轻轻一跃，跳到了自己最好的伙伴背上。 “艾吉大人，这是我们对巨魔行军路线的推测图。”斥候从地上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张沾上了些血迹的羊皮卷轴，丢给了即将乘龙而去的艾吉，“罗森海尔小队，非常荣幸能为您提供情报。” “你们的牺牲，我会让巨魔们百倍偿还的。”艾吉朝斥候点了点头，轻轻弯腰，摸着白色巨龙颈部的鳞片，像抚摸情人一样温柔，“我们走，诺多斯。” 巨龙振翅，呼啸的暴风雪在这一刻风向骤变，托着巨龙骑士的身影，朝着北方而去。 35.第35章 有请客人入场 “先祖的荣耀与您同在，星大人。” 【影】的十一名成员恭敬地单膝跪地，以最为尊重的巨魔礼节向刚刚到达的星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巨魔崇拜强大的力量和出色的强者，对于比蒙一族来说，巨魔一直都是他们最为忠实的追随者之一，而星作为上一任比蒙王海林顿的女儿，在诸神之战前，便已经是比蒙族内除了比蒙王亚波伦之外最出色的战士之一。她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也能够让这群骄傲的巨魔心悦诚服地向她行礼，让他们愿意追随自己左右。 “这里，就是围杀预定的地点么？” 星随意地扫了一下这片无比开阔的雪原，带着微妙而玩味的笑容摇了摇头，“看起来你们是不打算好好完成任务了啊，格罗斯，普拉斯。” “请见谅，星大人。”格罗斯抬起手，挥臂横扫过整片平坦的雪原，笑容灿烂地说道：“我们亲爱的血棘同胞们，人数可是很不少的，再加上他们押送着的一大群人类俘虏，没有一个足够开阔的场地，可没法给他们准备一场盛大的凯旋之宴。” 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个方向，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 “嘛，我是无所谓的，大君想来也不会对你们的欢迎宴会有什么不满，只要你们保证招待好每一位血棘部族的客人，宴会的内容，就随你们开心了。” “多谢星大人。”格罗斯再次向星行了一个大礼，“【影】所属的十一人，一定会全力以赴地准备这场宴会的。” “准备宴会之前，红毯的数量，足够么？” 带着呼啸的寒风与雪花，克莱门汀怪笑着从天空中落了下来，“不让我们尊贵的客人走上上好的红毯，可是很大的罪过哦，格罗斯。” 被克莱门汀背在背后的莉莉扭了扭身子，试图从克莱门汀背上跳下来，但是克莱门汀并没有放松自己托住莉莉大腿的双手，这让她的尝试毫无悬念地失败了，同时也吸引到了在场的其他所有人的注意力。 “咳咳……”格罗斯等巨魔很识相地退开了几步，消失在了风雪中，只留下了隐隐约约的话语：“大君请放心，我们会让每一个血棘部族的客人都体会到最为隆重的招待的。” “大，大君，可以让莉莉下来了吗喵……”莉莉抖了抖耳朵，小声地对克莱门汀说道，同时有些不安地看了站在一旁正神游天外的星一眼，显得很是不好意思。 “啊……”克莱门汀颇为尴尬地把猫耳少女放到了地上，和蔼地帮她拍掉了一路上沾上的风雪，“是我疏忽了……对了，星，伊莉丝呢？” “属下在。”轻灵地从风雪中显出了身形，伊莉丝向克莱门汀简单地行了一个礼，语气如常地问道：“方才是为了避免与【影】的成员产生不必要的争吵，大君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做的吗？” “嗯，是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去做。”克莱门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终于回神了的星，“星，你和伊莉丝负责在【影】的巨魔们招待血棘部族的客人的时候，照看一下我们的人类客人……双方的礼节不同，万一格罗斯他们不小心给我们的人类客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太好了。” “了解。”星轻轻地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眼神有些复杂的伊莉丝的肩膀，“走了，还需要你去确定人类客人们的位置。” “属下明白。”深吸了一口气，伊莉丝向克莱门汀鞠了一躬，和星一起离开了。 “啧，一个死脑筋，一个不上心，难得我好心给她们两个营造独处的氛围的……”看着似乎彼此之间关系并没有什么改善的伊莉丝和星，克莱门汀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地咕哝着：“真搞不懂女人。” “那个，大君……”莉莉重新把波比和奈特抱到了怀里，好奇地问道：“您特地把伊莉丝大人和星大人的任务安排在一起，是有什么深意吗喵？” “莉莉，这种长者们的矛盾，年轻人就不要费脑子去多想了。”克莱门汀摸了摸莉莉的脑袋一边，把对方柔顺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一边在嘴上教育着对方，却一点也没有思考过自己实际上的年龄，其实比莉莉还要小这样的事实，“反正涉及到贵圈真乱这种事情的时候，不清楚内情的外人多嘴只能是火上浇油，不会有什么其他意义的。” “呜，莉莉不懂。”莉莉乖巧地任由克莱门汀揉着自己的脑袋，耳朵轻轻地抖了抖，“希望伊莉丝大人和星大人能早点和好啊喵……” “那个，我说……”一直被莉莉抱在怀里的那只自称奈特的小貂突然开口说道：“我没听错的话……你们打算靠十几个人去伏击血棘部族的军队？” “嚯？你这家伙还挺聪明的嘛。”克莱门汀看了看毛色很纯的小貂，像是逗宠物一样伸出手捏了捏它的脸，“稍微对你的来历感兴趣了一些呢。” “呜咕。”小貂挣扎着扭了扭脖子，从克莱门汀的手指中挣脱了出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克莱门汀，然后说道：“你是个疯子吧？真以为自己有点实力就可以找血棘部族那群疯狗的麻烦了？” “诶？”克莱门汀明显没想到这只小东西会说出这种话，顿时便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血棘部族能让我不敢招惹了？” 小貂看起来对血棘部族有着一些很是糟糕的记忆，它的脸上流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厌恶表情，满肚子怨气地说道：“虽然我被你们捉住了，但是我看你们最多也就是血棘部族统治下那些大部族的族长的实力，和古拉巴什那个老怪物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的……” “你是不是被血棘部族的人抓去做过什么奇怪而糟糕的事情啊？”克莱门汀对莉莉派偏了偏头，两人往来时的方向退出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后，莉莉把黑夜放到了地上，然后克莱门汀很客气地坐了下来，颇为正经地俯视着小貂，开口问道：“感觉你对血棘部族的实力挺了解的啊。” 黑夜张牙舞爪地摆了摆自己的小爪子，“你们根本不知道血棘部族的势力有多强大，就凭你们这么几个人，血棘部族的祭司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而你们，只能无可奈何地哀嚎等死……” “啊，你是说那些信仰哈卡的蠢货？”克莱门汀感觉自己有点想笑出声，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除非他们能把哈卡的本体叫下来，不然的话，就凭他们还想让我们无可奈何？” “愚蠢！”小貂一跃而起，就像是要跳起来打克莱门汀的脸一样，“你怎么敢如此狂妄！夺魂者哈卡，那可是等同于主神阶的可怕存在！即使是当年的奎托斯大人，也没能把它彻底击败，你们算……唔！” 克莱门汀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可以把人吓哭的微笑，他“亲切和蔼”地抬起了手，把捂住了嘴巴的小貂提了起来，很是开心地说道：“有趣，奎托斯和哈卡之间的战斗，可是上古时代的秘闻，你这么一个小家伙，从哪知道的？” “呜呜呜呜。”意识到失言的奈特用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拼命地摇着头，看起来滑稽极了。 “嘿，莉莉，你还真是擅长吸引奇怪的小动物啊。”克莱门汀看着自己对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摸起了自己耳朵的猫耳少女，嘴里发出了由衷的开心笑声，“我们的奈特先生，看起来是个有故事有过去的家伙呢。” “诺多斯，我们的距离还有多远？”风雪中，黑发的少年俯身向伙伴询问道。 “很近了，我已经闻到血棘巨魔身上那恶心的臭味了。”巨龙用沉稳的声音回答道，“要直接追上去吗？” “不，我们绕道，到他们前面一些的地方去。”骑士少年握紧了自己的龙枪，淡淡地说道：“我可没有让闯进家门抢劫的恶客全身而退的习惯。” “干掉他们？” “能做到最好，不能的话，也得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尼奥哥哥做得到的事情，我一样做得到，你也不会输给莱戈拉斯吧，诺多斯？” “当然了，伙伴。” 巨龙一个侧身，带着骑士一同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美丽的弧线，朝着不远处正在缓缓前进的巨魔军队的前方绕去。 刚刚好，绕过了那片方便血棘巨魔们四散而逃的雪原，朝着更北的地方而去。 36.第36章 来自过去的刺客 “金扎卡，你这混蛋手上的大腿是哪里来的？” “怎么，金扎吉，想吃了？” 骑着血棘部族特地培养的座狼，一名高大的巨魔满不在乎地拿着手上的人类大腿咬了一口，一边咀嚼着一边嘲笑着自己兄弟的愚笨，“人类的体质那么弱，随便找个看起来快不行的家伙杀了，不就有肉吃了？稍微动动你那僵化的大脑，不会让你死掉的。”” “该死，金扎卡，你给我等着。”金扎吉恼怒地拉过一个自己的护卫，朝着他吼道：“听明白没有？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 被金扎吉一把从座狼上抓过来的巨魔卫兵拼命地点着头，示意金扎吉自己已经完全领悟了对方的意思，看到卫兵很是识相，金扎吉哼了一声，把对方丢回了座狼上，目送着对方驾着座狼往后冲去之后，不爽地磨起了自己的一口尖牙。 “见鬼，带着这群废物人类，我们的行军速度被拖慢了至少三倍，真不明白人类除了吃起来口感好一点，女人长得细皮嫩肉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地方是好的。” “是啊，人类也就只能趁着我们因为遭遇天灾而力量衰落的时候，靠卑鄙的手段把我们赶出家园了。”金扎卡明显也对金扎吉的说法很是认同，“等着古拉巴什大人完成祭祀，让我们获得更多哈卡大人的力量之后，第一个就拿罗岚的人类开刀。” 两兄弟同时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身上血红色的战纹仿佛也在此时获得了更多的力量，变得更加鲜红起来。 他们是这支南下劫掠的巨魔军队的统领，传奇高阶的金扎卡金扎吉兄弟，血棘部族最为狡诈凶残的战士，一直负责着血棘军的各项事务，算得上是古拉巴什大长老重要的心腹之二。大约四十天前，他们接下了古拉巴什的密令，带领着一部分血棘军，无比隐秘地南下，偷袭了罗岚帝国北方的边境。在掠夺了大量食物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忘记古拉巴什安排给他们的任务，把绝大多数被他们劫掠过的城镇的人类都抓捕了起来，分成几批押送回安祖拉城。眼下这批人类俘虏，是数量最多的一批，也是这次行动中的最后一批。没办法，罗岚帝国的边境守卫军虽然很难抵挡他们的攻击，但是至少不是白痴，被自己在边境上肆虐了这么久，也该找到己方的踪迹了，不尽快抽身而退的话，说不定就得面对罗岚帝国龙骑士的追击了。虽然金扎吉金扎卡两兄弟并不惧怕大多数的龙骑士，但是还是得对那位最近被调来的龙骑士保持足够的戒心的，原因无他，只因为那个叫艾吉的龙骑士，是【罗岚闪光】尼奥的弟弟。尼奥和他的巨龙伙伴莱戈拉斯的组合，放眼整个极北之地，也只有古拉巴什一人能够抗衡，而他的弟弟艾吉在罗岚帝国内，又被认为是足以比肩尼奥的天才，这对于金扎吉和金扎卡两兄弟来说，终归是一个没必要急着正面开战的对手。 “金，金扎吉大人，您，您要的……”刚刚被点名的倒霉卫兵驾着座狼，挥舞着一条白嫩的大腿冲了上来，“后面的人类俘虏越走越慢了，我就找了一个看起来已经撑不下去的女人，杀了她……” “脆弱的人类。”金扎吉不满地夺过了人腿，张开满是尖牙的大嘴咬了一口，“哈，人类的肉就是好吃，只是稍微有点僵了，见鬼，还是应该生吃他们才是……” 就在金扎吉这样抱怨着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幽灵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他和金扎卡的座狼前方。 “呜吼！”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座狼骤然停下了脚步，压低了自己的身体，冲着突然出现的身影发出了充满警告意味的嘶吼，期待着对方能够知难而退，但很遗憾，对方并没有这个意思，反倒是张开了双手，做出了一个要拦下整支血棘大军的姿势。 金扎卡眯起了眼睛，凶狠地瞪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高瘦身影。 太奇怪了，为什么在他身上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看样子他应该也是巨魔，是哪个部族的家伙？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做出要拦住整支血棘大军的人影抬起了头，朝着金扎吉和金扎卡两兄弟露出了一口漂亮的尖牙。 “我等你们很久了，血棘部族的朋友们……”巨魔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轻轻活动着自己身上的各个关节，发出了让人有些不安的“哒哒”声，“还好，你们来的时间不算太糟，宴会已经差不多准备完毕了。” 金扎吉瞪大了眼睛，朝着那个巨魔吼道： “该死的，霜血部族的家伙？你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霜血巨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扭曲而崩坏的，充斥着无比暴虐的杀意的笑容，“当然是等待你们凯旋而归的啊，血棘部族的朋友们……我可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对我们霜血部族那群不成器的后裔的照顾啊。” “有古怪！全军戒备！”在战场上救了金扎吉无数次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笑得几乎连脸庞都要崩坏掉的霜血巨魔，有着无比恐怖的危险性，足以威胁到整支血棘军的可怕危险性，这让他下意识地把这个命令大声地吼了出来，同时把身体和神经都绷紧到了只有生死之战时才会达到的程度，做好了一切攻击与防御的准备。 但是，这个命令其实是个无用功。 因为还有其他十名来自不同部族的巨魔出现在了血棘军的各个位置，向他们展示了同样恐怖的笑容。 “开始吧开始吧开始吧开始吧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脸部已经完全崩坏掉了的普拉斯发出了狂气的高呼，“血棘部族的朋友们啊，我普拉斯·霜血，要向你们展示我们霜血部族最隆重的欢迎礼啊！！！” “冲！冲！冲！杀了他们！” 无需命令，所有的血棘巨魔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朝着自己所面对的亡灵巨魔们冲了过去。 不能等，哪怕一秒钟都不能，只要迟疑一下，就会马上死掉！只有杀了对方，才有可能活下去。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作为巨魔的形态的普拉斯眼中燃烧起了碧蓝色的灵魂之火，曾经笼罩过安祖拉城内整个霜血巨魔聚居区的时光泡沫再次以他的身体为中心，飞速地扩散开来，速度和范围比起在安祖拉城使用的时候，都要快出不止三倍以上，他疯狂地嘶吼着，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全都发泄出来一样，“你们也好古拉巴什也好甚至是哈卡也好，好好享受这次我们为你们献上的死亡狂宴吧！” 金扎吉甚至没来得及向普拉斯发动一次攻击，便被一闪而过的普拉斯用干枯的骨手贯穿了身体，一颗鲜活的心脏被普拉斯狞笑着生生掏了出来，然后像一颗烂掉的西红柿一样，在普拉斯的手中被捏成了漫天飚散的肉酱血花。 “看啊，大君！这地毯的颜色，多么鲜亮而充满罪恶啊！” 十一个发狂了的亡灵巨魔战将，像绞肉机一样绞进了血棘巨魔的阵型中。身前无人可挡，身后满地血肉，没有一点怜悯，也没有一个幸存者，血棘巨魔们为之骄傲自豪的血棘军，在这群全力施为的巨魔战将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块屠龙宝刀面前的肉一样，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便被剁成了细的不能再细的肉泥。 “疯狗，狂犬。” 已经暗中潜行到了人类俘虏所在的位置的伊莉丝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而一直在她身边的星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无比随意地抬起了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然后这个圈便无比精确地将所有的人类俘虏都包裹了进去，并将混杂在人群中的血棘巨魔们一一弹出，飞进了由十一个巨魔战将所卷起的绞肉旋风之中。 “无需慌乱，亦无须恐惧。”星平静地说道，声音不大，却让已经陷入了恐慌之中的人群都听到了她的话语，“想活着的，留在原地别动，离开这个圈，你们的待遇将和血棘巨魔没有差别。” “选择的权利，在你们手中。” 37.第37章 吊打小号的快感 “嘛，先不和你计较关于你为什么会知道奎托斯和哈卡之间的事情的事儿了。”感受着空气中骤然增加的死亡气息，以及对于亡灵来说无比诱人的血腥味道，克莱门汀暂时放弃了调戏可怜的奈特，转头看向了前方的平原，嘴角扯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的愉悦笑容，“宴会，开始了，不知道我们的巨魔先生们，有没有好好地招待客人呢？” “呜，莉莉觉得他们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喵~”猫耳少女四肢着地，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风里正传来格罗斯先生他们的癫狂和喜悦呢喵~” 他们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对于高阶亡灵来说，生物的强弱，会很直观地体现在他们生命气息的强弱上。强大的生物，他们的生命气息绵长而紧实，即使有意识地加以控制和收敛，也可以很容易地通过他们无意识间泄露出的一点生命气息，从而判断出他们大致的强弱；而弱小的生物，他们的生命气息会显得相对微弱而虚浮一些，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种族，有着怎样的天赋和血脉，在没有达到相应的境界的时候，生命的气息都会泄露出他们不够强大的信息。 显然，对于这次参与行动的诸人来说，血棘巨魔们的生命气息，都太过于微弱了一些，如果不是出于恶意施虐的心情的话，十一名圣域阶的巨魔战将，足以在一瞬间就把这支大约有四万人的血棘巨魔军队给全部毁灭。 “莉莉，记得注意波比的反应。”克莱门汀用自己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地上的雪，淡淡地说道：“巨量的死亡气息，夹杂着那么多负面的情绪，如果在这样的环境下它都能够保持自己的心智和生命安全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调查了。” 稍微顿了顿之后，克莱门汀顺手把已经被空气中传来的可怕血腥味吓得瑟瑟发抖的奈特提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帮它抵消那些负面情绪以及死亡气息的影响，然后眯了眯自己眼中的灵魂之火，运用自己极其出色的远视能力，开始观察起了战场。 或许说是屠宰场更合适一些。毕竟，血棘巨魔们对上这群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巨魔战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往往连距离他们本体五米的范围都进不去，就被巨魔战将们撕成了漫天的肉泥和血浆。巨魔战将，毕竟是巨魔中最强大的圣域阶战士，才有资格获得的名号，他们是各个部族最为出色的精英，是足以为部族传承下强大的先祖战魂的伟大战士，即使是在巨魔一族最为鼎盛的年代，也就是诸神之战将起未起的年代，巨魔战将的数量，也从未超过300名。 “啧，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武力衰落有点严重啊……”克莱门汀摸起了自己的下巴，很是认真地思考着，“讲道理的话，这么大的一支精英部队，怎么说都不该由没有实力的将领带领，但是我怎么感觉，我根本没有找到能和格罗斯他们稍微过上两招的将领级巨魔啊？血棘巨魔里难道连一个史诗阶的将领都没法找出来吗？真是……嗯？” 克莱门汀迅速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偏北方的天空，而一直在照看着瑟瑟发抖的波比的莉莉也抬起了头，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有两个，不是那么弱小的生命气息从北方过来了，单对单的话，连莉莉可能都要在能量等级上略逊他们一筹…… “血棘巨魔的援军么？不太像啊。”克莱门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偏头对着莉莉点了一下，“莉莉，我们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是。” 两道身影拔地而起，如同冲天而起的烟花一样，冲向了高高的天空。 “怎么突然加速了，诺多斯？” 黑发的少年骑士艾吉俯下身，摸着伙伴的颈部问道。 “情况有点变化……好像有什么人，把那伙血棘巨魔堵在那片平原上了。”巨龙从鼻孔中喷出了两道白色的细小龙息，令周围的温度再次下降了一些，“风里有血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艾吉的脸色稍微沉了一下，皱着眉头握紧了手中的龙枪，“诺多斯，可以感知到战场上的能量波动吗？” “啊，充满了死亡与暴虐的气息……”诺多斯加快了双翼的扇动，带着艾吉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被自己绕过的雪原飞去，“不会错的，风带来的血腥味是来自血棘巨魔的……好浓的味道，他们是把所有的血棘巨魔都杀掉了吗？” “极北之地上，还有这么一股势力的存在吗？”艾吉的头发在风中被吹得凌乱无比，他仔细回忆着哥哥尼奥离任前交给自己的关于极北之地的各种情报，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找出符合眼下这种情况的对象来，“血棘巨魔应该是极北之地绝对的霸主，就算是那些和血棘巨魔有仇怨的巨魔部族全部联合在一起，恐怕也没办法凑出这么强的一支力量吧？” “艾吉，小心点……我心里很不安。”诺多斯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正在思考的艾吉耳中，“我有一种，自己正在飞向死亡的预感，这是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安心。”艾吉安抚着自己最重要的伙伴，同时握紧了自己的龙枪，“我不会让你单独赴险的。” “快了，我已经可以感觉到那暴乱的……什么人！？” 诺多斯无比突兀地停了下来，硬生生将自己所在的高度拉高了数百米，然后以最高等级的警戒状态看向了突然出现在自己和艾吉前进道路上的两人。 “咿呀咿呀咿呀，是人类啊……”较为高大一些的盔甲男子从厚实的铠甲下发出了略显沙哑的声音，同时轻轻抬起来他的双手，用向乌露奇奥拉学来的上古龙语说道：“别激动，我暂时没有和你们为敌的打算。” “嗯……霜龙族，刚刚成年的样子喵，真奇怪，你们龙族不是很高傲的吗喵？” 而另外一个较为娇小的身影则摆出了双手抱胸的姿势，用极为古老的兽人语言说道。 然后克莱门汀和莉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们两个，并没有任何一人掌握了菲尼雅所教导的【语言通晓】术式。 就那只霜龙的反应来看，它似乎只是隐隐约约地听出了一些自己这边所使用的语言的来历，但是并没有领会自己这边的意思。看着它已经凝聚在了口中的霜白龙息，以及背上那位燃起了全身斗气，将手中龙枪高高挺起的人类骑士，似乎，他们是以为自己这边是来阻拦他们的？ “莉莉，去……算了，我估计你现在也没法穿过格罗斯他们的战场，回去之后记得找伊莉丝补习一下【语言通晓】这个术法，明白了吗？哦对了，接着。” 非常无奈地耸了耸肩，克莱门汀对着莉莉交代了一番之后，把已经被冻僵了的小貂奈特丢到了莉莉的怀里，示意她后退一些。 “……” 人类骑士和霜龙对克莱门汀叽里咕噜地说了一段话，克莱门汀并没有听懂，但是想来，也无非就是一些询问自己身份啊，让自己让路之类的话吧。 “稍微陪你玩玩吧，刚好也检验一下这段时间，伊莉丝帮我做训练的收益。” 克莱门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冲着蓄势待发的龙骑士，摆出了一个此路不通的手势。 “抱歉，从现在开始，这里是一方通行。” 38.第38章 论龙裔对龙的克制性 “感受到了吗，诺多斯？” 艾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夹杂了兴奋，焦虑，畏惧，以及惊愕的复杂情绪，这对于一直是一个冷静的人的他来说，着实很难得。 “何等强大的力量……”诺多斯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口中的龙息正随着魔力的调动而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明亮，“这个怪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在一人一龙的眼里，身着一套血玉墨钢重甲的克莱门汀如同一尊顶天立地的死亡魔神一般挡在前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怖的死亡之气，在他说出了那句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的宣言之后，他身上的死亡之气以肉眼更是可见的速度增长了起来，环绕在他的身旁，宛如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让人不安。 “嘁，真没想到，还没和血棘巨魔的杂碎好好战上一场，就得先和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来这么一场没头没脑的较量。” 艾吉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迅速将心态调整到最合适作战的状态，轻轻用脚碰了一下身下诺多斯的背部。 那是他们在长期的配合作战中，形成的一种共识。这个动作，代表着全力进攻。 霜龙高亢地吼叫了一声，将口中凝聚了很久的霜白龙息毫无保留地朝着克莱门汀喷射了过去，同时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双翼，瞬间将自己庞大的身躯加速到了最高速度，带着自己背上斗气完全燃烧起来的骑士，如同流星一般朝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影发起了冲锋。 “贯穿他，神枪！” 作为罗岚帝国最为强大的战斗兵种，龙骑士们一直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特别是那些与纯血巨龙签订了伙伴契约的龙骑士们，更是高傲非凡。他们是无所不能的战士，有着巨龙伙伴的他们，可以非常轻松地完成对制空权的制霸，没有任何同阶的法师胆敢在龙骑士的面前升空作战；同样，他们也有着几乎冠绝所有职业的近战能力，有着魔武双修的巨龙的辅助，几乎没有什么近战职业可以在他们的面前占得上风。配合龙骑士手中龙枪冠绝天下的冲击力，来自巨龙一族的神秘多样龙息魔法，共同铸造了这个职业的几乎无法匹敌的强大。 艾吉和诺多斯都相信，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面对自己这样的攻势，总归是要做出回避和退让的。 但事实却是…… “喝啊！”“锵！” 一声嘶哑的低喝，一身金属相接的清脆碰撞声，那个一身黑甲的怪人，就这样单手接下了诺多斯全力全速的冲锋，将艾吉无比自信的一记刺击生生接下。他手中的龙枪尖端被那个怪人单手握住，再不得寸进，巨大的反冲力让艾吉受到了不下于自己全力一击的冲击，一口滚烫的鲜血就这样从他的口中喷出，然后在风中冻成了红色的冰雕，坠落下去，而作为艾吉坐骑的诺多斯也没好到哪里去，它高速的前冲被对方用一脚踢在头上的方式给硬生生按停了下来，就好像一头撞上了一座坚硬无比的墙壁一样，脆弱的内腑和大脑顿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无比难受地翻涌起来。 更让艾吉和诺多斯惊诧的是，那口凝聚了诺多斯足足三分之一魔力的冰霜龙息落在对方身上，居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就那么毫无意义地落在了克莱门汀的身上，然后就爆成了漫天的元素分子，再无法觅得一丝一毫的狠迹。 “怎么可能！！！？？？” 而对于克莱门汀来说，艾吉和诺多斯的突击，着实有些……太过儿戏了。 对，就是儿戏，那口不疼不痒毫无威胁可言的龙息，就像是夏天里偶然吹过的一阵凉风一般无害，而那动作不精速度缓慢的冲锋和刺击，让克莱门汀想起了当年在地球上的时候，经常看到的那些在广场上慢悠悠地耍剑的大爷大妈……无论是哪一个，都太过于儿戏了一些，以至于在心里隐约对此有着不小期待的克莱门汀，感到了一阵难以抑制的空虚。 这就是龙骑士的实力？这就是那群无论在什么类型的奇幻小说里都有着不错战力水平的龙骑士的实力？ “麻烦认真一些啊，两位。” 克莱门汀很是不爽地说道，然后握紧了艾吉的龙枪尖端，重重地往前一送。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艾吉的身体从诺多斯的背上击飞了出去，而霜龙诺多斯也在一阵凄惨的哀鸣声中倒飞出去，和自己的伙伴一起，一边喷着鲜血一边在空中翻滚着，就像两个被丢出去的球一样，叽里咕噜地在空中滚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才勉强找回了身体的平衡，重新把身体纳入了自己的控制之中。 克莱门汀看着一下子就拉开了不知有多远距离的霜龙和龙骑士，有些无法理解地看向了自己刚刚发动了这一推的右手。 “莉莉啊，我刚刚没用多大的力吧？怎么他们就这么不经玩地滚出去那么远了？” 突然被问到的莉莉打了个哆嗦，皱起了自己好看的眉头，努力地思考起了答案。 “大概，大概是因为大君的力量，比他们强出太多了，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吧喵？” 克莱门汀超不满意地看向了远方艰难地重新恢复了龙骑士状态的一人一龙，有些气结的说道：“不是吧？喂，莉莉，他们两个，都是传奇高阶的角色了吧，光从能量水平上来说，甚至比你还要强上那么一点的诶，我怎么感觉他们单对单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啊？搞不好连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来着？这，这，亏我还对他们两个的实力有所期待来着……” 莫名其妙被克莱门汀给夸了一番的莉莉尾巴一下子就竖了起来，原本有些困惑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慌乱而害羞的神情：“大大大大君！莉莉，莉莉没那么厉害啊喵，哪哪哪哪里有大君说的那么……”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和自己原先的预计出入太大的缘故，克莱门汀原本有些高昂的战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看着惊疑不定地在远处盘旋着的霜龙诺多斯和龙骑士艾吉，非常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失算……看来我得重新评估一下暮光军团在眼下这个时代的战斗力了，或许，是因为我们之前都太过于保守了一些，以至于过分高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武力吧。” “那个，大君……”莉莉看着捂脸的克莱门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们还要继续和他们战斗吗？” “算了，我直接把他们打晕得了，之后再让伊莉丝她们用【语言通晓】去和这两个倒霉鬼解释好了。”克莱门汀放下了自己的手，身体周围的死亡气息一震，整个人便以接近瞬移一般的速度冲向了远处的龙骑士和他的龙，“说起来，我似乎有个很合适在这里使用的能力啊……” “艾吉，我们怎么办？那怪物……那怪物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对手。” 霜龙诺多斯努力平息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向背上脸色惨白的艾吉问道。 “诺多斯，我们，或许要死在这里了。” 黑发的少年无比绝望地看着那个穿着黑色重甲的身影以远超诺多斯的速度出现在了眼前，然后，他和诺多斯，就听到了三个，他一生都无法忘却的雄浑音节。 “伏斯洛达（【不卸之力】）！” 巨大的吼声从黑甲男子的口中传出，宛如雷霆一般震彻灵魂。这片天空中的密布着的阴云和暴风雪，都被这宏大的龙吼给震散，云层清开的瞬间，温暖的阳光从天空中，柔和地落下。 39.第39章 抓到俘虏之后 我是……死了吗？ 身体沉重得像是绑满了重重的负重块，每一个细胞都在呻吟着，向自己尚未完全醒转的大脑抗议着自己对身体的随意使用，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更加混乱起来，本能地抗拒着外界信息的输入。 继续……睡一会儿好了。 这样想着，艾吉缓缓地翻了个身。 “咕咚。” 载着昏迷的艾吉前行的车辆颠簸了一下，让准备继续睡下去的艾吉重重地撞到了车座的靠背上，疼得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痛呼。 “醒了啊，小子。” 一个听起来很是沧桑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艾吉勉强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开始环顾起了周围的环境。 一辆由纯粹的冰构建而成的马车，甚至连拉车的动物都是用魔法构造出来的冰霜元素，但坐在车里，却丝毫感受不到冰应该有的寒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些淡淡的暖意的存在。而那个刚刚开口说话的人，正懒懒地坐在自己的对面，用一双燃烧着灵魂之火的眼睛打量着自己。 亡灵，还是史诗阶以上的亡灵！ 这是艾吉的第一想法，他下意识地就要把自己最为惯用的龙枪召唤出来，直接朝对方攻击过去，但是就在下一刻，他注意到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那名亡灵身上的铠甲。 和那个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自己和诺多斯全力攻击，并且随手便将自己和诺多斯击溃的那个黑甲战士，和他穿着一模一样的血纹墨黑重铠。 无力地倒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艾吉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回应对方的任何动作。 “啧，龙骑boy，你最好注意一点自己的行为……不杀你，可不意味着我喜欢看你的脸色。”克莱门汀有些不爽地用脚下的靴子跺了跺车辆的地面，“这样没有礼貌地对待好言相向的人，你的家教仅限于此吗？” 艾吉冷哼一声，再没有任何回答。 “莉莉，告诉伊莉丝，让她把和这个boy一起被抓来的那条霜龙的皮扒下来，回去找擅长制造装备的家伙们帮我弄一双龙皮靴子。”克莱门汀转过头，朝着正坐在前面控制着冰霜元素拉车前行的猫耳少女说道：“其他有用的东西都留下，没用的直接毁掉。” “了解了喵~” 艾吉猛然地睁开了双眼，愤怒地说道：“够了，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对诺多斯动手！” 克莱门汀露出了一个堪称吓人的笑容，轻轻对着艾吉拍了拍手，玩味地说道：“龙骑boy，你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现在，你是俘虏，不是高高在上的龙骑士大人，明白么？” 艾吉咬紧了自己的牙齿，身体也因为不甘而颤抖起来，但终归，他还是没有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愤怒爆发出来，只是用非常低非常低的声音，哀求似地向克莱门汀说道： “求，求求您，不要对诺多斯出手……” 对于龙骑士来说，巨龙就是他们最为重要的伙伴，一同战斗，一同生活，一同吃喝玩乐，一同出生入死……如果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自己巨龙伙伴的生存，大多数的龙骑士都不会选择拒绝，即使他们往往只签订了平等的伙伴契约。 看着心高气傲的黑发少年向自己服软，克莱门汀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真心的愉悦，同时无比恶毒地揣测起了艾吉和他的雄性巨龙诺多斯之间的关系，甚至一不小心脑补出了【哔】【哔】级的糟糕画面，差点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从而走上奇怪的道路无法回头……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笑嘻嘻地对艾吉说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打算让你彻底恨上我才这么玩的，收起你那无趣的咬牙切齿吧，人类。” 你这家伙，是在把我当做小丑来戏耍吗！？ 艾吉非常想这样质问克莱门汀，但是大脑的提醒却使他最终放弃了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只是无声地坐到了克莱门汀的对面，等待着对方的后续。 所谓势比人强的悲哀，大概就是这样了。 “咳咳，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克莱门汀颇为正经地咳了两声，然后指着自己，带着些许自豪地说道：“克莱门汀·李，暮光军团的领袖，你可以称呼我为克莱门汀。” “艾吉，艾吉·史密斯，罗岚帝国第九圆桌骑士，负责帝国北方边境的镇守。”艾吉冷着脸回答道。 “嗯，那么你来到极北之地的理由，也就差不多明了了。”克莱门汀点了点头，“从结果上来看，我们的目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艾吉皱起了眉头，“目的？” “大的目的而已。”克莱门汀随意地扭了扭脖子，偏着头说道：“我这边的主要目的，是破坏血棘巨魔准备进行的哈卡献祭，他们的祭品，就是从你们国家的边境上掳掠的人类；而你的话，大概是为了救回自己的同胞，并且让血棘巨魔付出一些代价，我说的没错吧？” 艾吉不可否置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做笔交易吧。”克莱门汀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脸，平淡地说道：“你们罗岚帝国不要干扰我们处理血棘巨魔这边的事务，作为报酬，你可以把我们刚刚从血棘巨魔的手中截留下来的人类带回去，意下如何？” 艾吉愣了愣，皱着眉头对克莱门汀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亡灵？” “你们这些旧时代的腐朽势力。”在艾吉惊诧的目光中，克莱门汀以一个亡灵的身份，对他做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鄙视手势，“都是建设和谐社会的新时代了，还搞这种无聊的种族歧视。” 这下子就轮到艾吉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和谐社会？种族歧视？旧时代的腐朽势力？你一个亡灵，和我一个人族的龙骑士，讲这些东西？这是哪门子的设定？该是多么神经病的吟游诗人，才能想出如此光怪陆离的故事来？ 看着一时半会儿没法把脑子转过弯来的艾吉，克莱门汀不满地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以为我想把这么多人类还给你啊？不是因为我们要专心对付血棘巨魔和他们信仰的夺魂者哈卡，又要忙着搞诺森德要塞的建设，那么多鲜活的人类，谁会脑子抽了让你把他们带回去。” “哼，亡灵就是亡灵。”敏锐地抓住了克莱门汀发言中【鲜活的人类】的用词之后，艾吉冷笑着说道：“让我把领民带回国内？你们是打算让他们成为你们入侵罗岚的第一批棋子吧。” “见鬼，说顺嘴了。” 克莱门汀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在艾吉看来，就像是被揭穿了真实面目的罪犯一样，充满了心虚和慌乱，他果断地往后一靠，闭上了双眼，装出一副因为谈判破裂而等死的模样，暗中却准备用圆桌骑士中秘传的法术，将刚刚了解到的情报传回国内，让本国其他的圆桌骑士们做好迎击的准备。 “龙骑boy啊，你那点小心思，在别人面前卖弄一下就算了，别在我们面前玩啊。”克莱门汀无奈地叹了口气，很同情地看着自以为没有被发现的艾吉，“其他人不像我一样好说话，她们下手可是很重的……” 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艾吉就一声闷哼，身体在一阵晃动之后，七窍流血地倒了下去。 他传递信息的淡淡精神波动，还没有传出十米，就被在一边放空了心神正在冥思的星给发现，然后无比随意地拍了回去。本身就不以精神力见长的艾吉在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才把信息传递出去后，还没来得及稍作恢复，便遭到了来自星的“重击”，顿时双眼一黑，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无奈地示意莉莉停下车，克莱门汀颇为郁闷地从车辆里走了出去，嘴里碎碎念道： “真是的，心血来潮玩什么‘欢迎来到天际’的场景还原……谈判这种事情果然不适合我，还是找个形象出色气质上佳的小妞儿来做吧……莉蒂希娅？哦不，这种忽悠人的事情，果然还是更适合菲尼雅那个魔女吧。” 看着正畏畏缩缩地接受着悬浮在空中的伊莉丝大范围治疗法术治疗的人群，克莱门汀顿时感到一阵头疼。 阿曼尼巨魔的安置都还没完成呢，怎么又来了一帮暂时没法送走的人类？老家都还没建成呢，就开两个距离天差地远的分矿，这得是多艺术的选手，才会玩这种战术啊…… 40.第40章 人类会畏惧亡灵，但…… 对于罗岚人来说，寒冬永远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越是靠北的地方，就越是这样。 罗岚是个常年飞雪的国家，除了南部的小半区域之外，绝大多数的国土在一年中都有四分之三的时间是被风雪笼罩的，到了靠近极北之地的北方边境，那就差不多已经是全年风雪笼罩了。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什么是春天了。 而另一个威胁着住在北方边境上的罗岚人的因素，就是极北之地的巨魔。 前些年还好些，在帝国充足的边防军的驻守下，被他们赶出了罗岚境内的巨魔们并没有找到过什么大的机会，甚至还在边防军的手下吃了不小的亏，而负责镇守的北方的龙骑士尼奥·史密斯，也因为数次指挥边防军击溃巨魔们的大规模劫掠的功劳，一路攀升到了帝国十二圆桌骑士中的第三位。 但这一切，都随着尼奥的调离，而改变了。 为了与不断扩张自己信仰的努曼教皇国对抗，罗岚帝国不得不将镇守北方的尼奥调到了东面的维多利亚港，配合帝国第二骑士和第七骑士，共同牵制努曼教皇国的扩张，而这，并没能改变这两个强大的帝国狠狠地打了一仗的必然结果。 罗岚没输，但也没赢。 虽然将努曼教皇国的百万十字军击溃，甚至还击杀了两名史诗阶的圣堂主教和一名大裁判长，但罗岚也付出了第二骑士身陨，以及第四骑士终身残废的代价，常规军力的损耗更是达到了让罗岚人元气大伤的五十万之多。对比起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努曼教皇国，本身国力和地理位置上就劣势不小的罗岚帝国想要恢复元气，在速度毫无疑问要比努曼教皇国慢上不少，甚至到了不得不抽调北方边境的精锐老兵支援南方重城的地步。而这，也导致了近些年来北方防线的空虚。即使是尼奥·史密斯的亲弟弟，被认为天赋丝毫不下于他的艾吉·史密斯带着他的伙伴诺多斯一同被调到了北方，也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失去了大量精锐老兵的北方防线恢复元气，更是在今年，启明历4330年的冬天，被极北之地的血棘巨魔们抓到了机会，狠狠地在北方防线身上放了一道血。超过十个城镇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近万名边防士兵被杀，甚至还被血棘巨魔掳走了接近两万的边境居民。 而现在，连整条北方防线的指挥官艾吉·史密斯都被搭进来了，如果这是由血棘巨魔们独立完成的战役的话，那么罗岚帝国必将面临来自北方的巨大威胁。 “所以，快向向仁慈的克莱门汀大君感恩戴德吧，人类。” 穿着一身带兜帽的轻铠的莉莉摇着尾巴，对着下方聚到了一起的罗岚人说道。 老实说，如果不是现在这个场景太过于不合适了一些，克莱门汀肯定已经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然后假死过去了。 明明只是为了向这群惶恐不安的人类说明一下当下的状况，稍微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而已，让他们能暂时安心地呆在这片由星和伊莉丝共同建立起来的温室里而已，怎么就成了搞个人崇拜的大讲堂了？ 看着在下方的平地上越说越嗨的莉莉，克莱门汀无比羞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下方近万人奇怪的目光来回扫荡。 如果有的选，克莱门汀一定会换一个人来给这群罗岚人做说明，但是问题在于，眼下他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可以用。 【影】的巨魔们就不用考虑了，刚刚才从血棘巨魔的魔掌中逃出来的罗岚人，是绝对不可能相信另外一个巨魔所说的话的，更不要说他们中的一些人，还目睹了血棘巨魔的大军是如何被这几个发狂的巨魔战将给撕成了漫天的血肉的……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让稍微发泄了一些怒火的巨魔战将们重新回到安祖拉城，配合已经从血棘巨魔的高层中套出了不少消息的蒙克斯，继续去挖掘夺魂者哈卡的信仰者的情况。 而形象颇佳，并且给这些罗岚人提供了慷慨的治疗的伊莉丝，因为要去为这近万人类寻找合适的落脚点的缘故，不得不暂时与大部队分离，也没办法来帮克莱门汀做这场安抚人心的演讲。 至于星……完成了任务的她已经拖着霜龙诺多斯和龙骑士艾吉这两个有点分量的筹码，踏上了回诺森德的归途。没办法，那种脑子认死理的家伙，就得让菲尼雅这种满肚子坏水儿的魔女去整治，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当年远古巨龙一族的最强者之一，虚无之龙乌露奇奥拉的存在，想来，也是可以通过那条可怜的小霜龙向还在这个世界活动的龙族传达一些消息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这两个倒霉蛋在所知道的一切有价值的信息都被菲尼雅给挖出来之后，被她随手丢回他们应该呆着的地方。 这样一来，还在克莱门汀身边的下属就只剩下了莉莉一个人。 “相信一个心理年龄比我还小的小丫头能完整地传达我的意思的我实在是太年轻了。”克莱门汀忧郁地看向了天空，“是时候培养一个有事她干没事****的秘书了。” 就在克莱门汀感伤无比地开始了对未来私人秘书的设想之时，莉莉带上了一些迷糊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大君，下来一下啊喵……。” “啊？我就来……” 克莱门汀下意识地站起了身，也没注意到自己并没有带上全封闭式的头盔，就这样轻轻一跃，从刚刚看月亮的冰崖上落到了将近万名人类俘虏聚集的面前。 无数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想必再接下来就是惊天动地的惨嚎了吧？ 在下落过程中就注意到了自己没戴头盔这一点的克莱门汀，自嘲地想到。 “啪嗒。” 他那双血纹的墨色战靴踩到了雪地上，发出了有些让人不快的挤压声。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下方的人群虽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是却几乎没有一个人因为目睹了他的真容而发出惊恐的呼声。 “不害怕么，我这张脸？”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人群，克莱门汀咧嘴笑道，“表现出自己的恐惧也是没问题的……在走上这条路之前，我就有此觉悟了。” 前排的几个人脸色更白了，他们努力地吞咽着口水，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更平静一些。 克莱门汀叹了口气。 还是不容易啊，想让生者接受亡灵的存在……哪怕仅仅是不对他们心生畏惧，都如此艰难吗？ 然后，他就听到从人群中传来了一句，让他一直到离开这个世界，都无法忘却的轻微话语。 “那个，大家可以和我一起向他说一声谢谢吗？” 41.第41章 真是惊了 “大君，您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刚刚回到保护着罗岚居民们的防护区的伊莉丝，注意到了不知为何正坐在山谷的入口处傻笑的克莱门汀，颇为好奇地问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算是吧。”克莱门汀的心情的确很不错，连声音都变得轻松了不少，没了他平时说话时常常带有的低沉与沙哑，“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感谢，挺暖心的。” 伊莉丝轻轻地笑了笑，“第一步吗？” “没错。”克莱门汀杵着腿站了起来，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至少，在我们做好事的时候，会有人认可我们的行为，而不是简单粗暴地用狗屁不通的阴谋论把我们的言行曲解一番，这就已经非常好了，对于还没有真正起步的我们来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之前一直缺失了所有感觉的僵硬身体，似乎在这时变得柔化了一些，指挥起来也变得容易了一些……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辆刚刚入手的超级跑车，作为一个习惯了普通私家车，也就是作为人类时的弱小身躯的司机，即使克莱门汀知道要如何进行基本的操作，也很难在第一时间内直接上手，更不要说把这架活力十足的钢铁巨兽轻松地掌控在手中了。 眼下么，似乎已经做到了知晓这具身体基本属性的地步，不至于因为不知道身体的各项数据而翻车了。 稍微盯着自己的双手出神了一会儿之后，克莱门汀重新把目光挪到了伊莉丝的身上，略带期许地问道：“那么，伊莉丝，有什么可以让我更开心一些的情报么？” “属下找到了一个较为避风的山谷，地理位置相较于这里优秀不少，如果需要暂时给这些人类一个居留的场所的话，属下认为可以选择那里。”伊莉丝简明地汇报着自己刚刚外出的收获，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她接着说道：“另外，在距离我们不算很远的区域里，属下发现了一个没有被哈卡信仰影响到的巨魔部落，需要和他们进行接触吗？” “嗯，等蒙克斯的消息吧，确认并肃清了以安祖拉城为中心的哈卡信仰体系之后，我们再去接触这些不愿信仰哈卡的巨魔。”克莱门汀偏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山谷，平静地说道：“我们击溃了哈卡的信徒之后，极北之地自然会需要一个新的统治者来制定秩序，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以极北之地为跳板，开始接触人类帝国吗？”伊莉丝思考着克莱门汀提出的想法，认可地点了点头，“的确，我们手上还有与极北之地接壤的那个人类帝国的高层，可以通过他传达很多东西……” “关于这个的话，菲尼雅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开始着手准备，暮光军团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是把夺魂者哈卡的信徒，以及这个毒瘤一样的信仰从极北之地清理出去，不给他们留下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克莱门汀拉住了伊莉丝的手，带着她转身朝山谷走去，“而我们，得先把这群人类保护好……伊莉丝你比莉莉靠谱一点，你来和他们讲搬家的事。” nice！成功解锁拉着妹子柔软的小手一起漫步在雪中的成就！虽然说是不知道具体年龄有多大的高等精灵长者，但是这小手还真是又滑又软……诶？ 克莱门汀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捏了捏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小手。 确实又软又滑，让人舍不得放开。 那么问题来了，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个，大君，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吗？”因为克莱门汀突然停下而不得不跟着一起停下的伊莉丝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是需要属下在等下说服那些人类的时候特别注意什么吗？” “额？哦哦……”克莱门汀无比尴尬地应了两声，松开了伊莉丝的手，一边努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一边重新迈开了步伐，“也，也没什么，就是说话别太生硬了，嗯，嗯，就是这样。” 伊莉丝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大君的话……似乎是在掩饰什么吧？ 但是看着不自觉地把脚步加快了不少的克莱门汀，伊莉丝还是轻轻压下了自己心头的好奇，跟上了克莱门汀的步伐。 “看，他又回来了……” “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啊……” “唉，人生怎么如此艰难啊……” “神啊，请保佑您的子民吧……” “啊，快看，那个给我们治疗的月精灵也在！” “真奇怪啊，月精灵怎么会和亡灵在一起……她们不应该是最厌恶亡灵的种族之一吗？” …… 各种各样的窃窃私语在山谷内的人群中传递着，对未来满是迷茫和焦虑的人们不断地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自己心底对亡灵的恐惧太过于张扬地表现在脸上，引起那个黑甲亡灵的不快。 “腐朽的偏见啊……”克莱门汀一边嘟哝着，一边四下环顾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伊莉丝你和他们说一下之后的计划，我去找人。” “明白。”伊莉丝单手抚胸，向克莱门汀微微俯身之后，转头对着交头接耳的人群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安静。” 瞬间，鸦雀无声，近万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伊莉丝的身上。 对于这个强大而仁慈的“月精灵”，在场的人类还是非常敬畏的。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恶劣边境的人来说，强者，永远都是值得尊重的。 “因为人手不足的原因，我们暂时无法抽调足够的人手，把你们送回你们家乡所在的区域。”伊莉丝淡淡地说道，同时抬起手，顺着山谷的入口方向逆时针挥了一圈，“这里，地理位置太差，不适合作为让你们暂时隐匿的场所。稍作休整之后，大君会带你们去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暂时躲避，等我们解决了血棘巨魔的问题之后，就会把你们送回罗岚。” 人群里响起了一阵骚动。 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克莱门汀这一方的成员口中，听到他们对于己方的安排，而无论哪一条，都很让人吃惊。 血棘巨魔，作为边民的他们可是很清楚这个巨魔部族在极北之地的能量有多么庞大的，但同样，他们中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那支强大的血棘巨魔军队是如何在这个黑甲亡灵手下们的攻势中毫无抵抗之力地化作满地血肉的。这个亡灵，是想要取代血棘巨魔，成为极北之地的新霸主吗？ 而另一条，则更让被俘的人类们惊讶。 解决了血棘巨魔之后，安排人手把他们送回罗岚，在此之前，把他们安置在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这像是凶残嗜血，对生者充满了恶意的亡灵会做的决定吗？ 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鬼计划的样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强大到如此地步的亡灵，真的有必要和一群普遍不过是黑铁阶的人类玩什么心机吗？ 就在人类俘虏们不停地交头接耳的时候，克莱门汀穿过了重重叠叠的人群，按照自己刚刚记下的生命气息，找到了那个刚刚开口向自己道谢的女孩的存在。 42.第42章 洛丽塔与女仆招揽 有人说过，当一个男人走向成熟之后，他会自然而然地对年少的女性产生亲昵的感情，那是超越了对母性的渴望的，对后代充满了关爱的，父性的体现。 克莱门汀曾经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不过是萝莉控这种异端进行自我安慰的邪恶教义，充满了他们扭曲的审美以及肮脏的欲望，这些思想都是必将被人类文明的进步所舍弃的糟粕。 然而今天，他发现自己错了。 “小心点啊，杰西卡” 他这样喃喃自语着，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小的身影放到了自己的肩上，像是一个第一次独自带女儿出去玩耍的年轻父亲一样，有些手足无措，却又充满了狂热而无法自拔的欢喜，就像磕了药一样，迷醉得不想醒来。 “哇哇，好高……” 被克莱门汀架在了肩上的金发小女孩惊呼着，声音清柔而甜美，仿佛可以净化一切的女神之音般澄澈。 她是在克莱门汀初次向罗岚人讲话时，第一个开口向克莱门汀表达谢意的人。 用克莱门汀的话来说，这个不过六岁的小家伙，是一个可以让亡灵心甘情愿地接受净化的小天使。“她就是我的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是我的欲念之火……啊，杰西卡，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杰~西~卡~。” 没办法，她纯净无暇的笑容，毫无压力地击碎了克莱门汀的心防，几乎只用了一个瞬间，就已经让他沦陷。 其实要说的话，克莱门汀身边还是有几个很出色的萝莉的。莉蒂希娅一个，琉璃一个，现在又多了一只杰西卡，但是在她们之间，其实又存在着很多差异。莉蒂希娅是安静而美好的洋娃娃，不需要让人担心，不需要特意保护，就那样静静地跟在你的身后，却让人很安心；小琉璃则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她的眼睛里，始终有着对生活的热爱和不会轻易被击败的坚韧；而杰西卡的话，则是代表着善良和纯洁的小天使，有着足以治愈一切的温暖笑容。 “那个，向那些做了好事的人说谢谢，不要去多想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是妈妈要我好好记住的事情，所以，所以……” 一想到杰西卡一边轻轻用手绞着自己的裙摆，一边有些害怕地回答自己的模样，克莱门汀就觉得有一种罪恶感从心底升起。他觉得从那一刻起，他要让亡灵们走出大人用来吓唬孩子的故事里反派角色设定的决心，又变得更加坚定了几分。 看着带着杰西卡到一边玩儿去了的克莱门汀，穿着一身被洗得有些发白的旧衣服的娜莎心情非常复杂地攥紧了自己的衣服，不知道这件事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应对才好。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罗岚女人，一个没什么大见识的家庭主妇，知道些普通的做人的道理，知道些关于罗岚帝国的传奇，知道些用来哄女儿入睡的小故事……并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强大到足以覆灭罗岚帝国的亡灵打交道。 “你在担心什么吗喵？” 很突然的，娜莎的身后响起了莉莉的声音，恰好路过的她看到克莱门汀和杰西卡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开口向像一块望夫石一样看着两人的娜莎问道。 “啊，那个，那个……”娜莎有些慌乱地回过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轻声轻气地说道：“不，不太放心……” “嗯？不放心什么啊喵？”莉莉歪了歪头，好奇地问道：“啊，是担心大君吗？” 娜莎愣了愣，没明白莉莉突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随即，莉莉满不在乎地把手搭到了她的肩上，乐观地说道：“安心啦喵，大君虽然说看上去很威严，甚至还有点吓人，但是他也是个温柔而仁慈的君王呐，不用担心的啦。” “真，真的吗？”娜莎转过头，看着耳朵正开心地一抖一抖的莉莉，有些不安地握起了拳头，小声地问道：“那位大人，真的……” “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啊。”莉莉笑着拍了拍娜莎的肩膀，“大君他啊，可是希望我们可以以亡灵的身份，重新回到生者的世界中生活的。” 娜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沉默了。 她还是记得的，那个名叫克莱门汀的亡灵来向自己的女儿杰西卡道谢时，干枯吓人的脸上带着的开心却又担心的表情。她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对杰西卡的善意，虽然在他那张看起来格外可怖的脸庞的映衬下，那份善意并不是很容易让人接受。 大多数在这里的人类，都和娜莎有着相似的想法。 亡灵，是生者的天敌，他们没有生者的感情，对生者永远抱着恶意和诅咒，以生者的血肉为食，以生者的苦痛为乐。 哪有这样子小心翼翼地哄一个被吓到的小孩子的亡灵。 “哦对了。”莉莉看了看娜莎身上的衣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左右转了转之后，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娜莎的耳边，吐气如兰，“那个，你对于家政方面的事情，擅不擅长啊？” “诶？额，嗯，干家务活的话，还，还不错吧……”娜莎把长着还未痊愈的冻疮的手在衣服上轻轻蹭了蹭，有些忐忑地问道：“您问这个，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嗯嗯。”莉莉果断地点了点头，“大君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们应该听到了吧喵？我们正在建设属于我们的要塞诺森德……” 娜莎点了点头。 “那个，怎么说呢喵……”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脸上带着颇为可爱的羞涩，“我们暮光军团的成员，都不太擅长家政类的事务来的喵……为了以后诺森德的运转，大君希望招募一些女仆来专门负责诺森德的家政工作喵。” 娜莎呆滞地看着莉莉，然后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地问道：“那个，难道说……” “对对对……”莉莉用力地点了点头，满脸希冀地看着娜莎说道：“我想问的就是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来诺森德做女仆喵……先别忙着拒绝啊喵！报酬方面自然不用说，大君还承诺过会让菲尼雅大人给每个女仆提供优待的喵。菲尼雅大人可是很厉害的，什么都可以做到的喵……” 娜莎并没有听到莉莉后面在说什么，因为她整个人都已经石化在了原地，接受了太多冲击性事实的脑回路，已经过热到了不足以支撑她继续思考下去的地步。 先是一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高等亡灵小心翼翼地来和自己的女儿道谢，然后之前那个猫耳少女居然来和自己说她们亡灵军团缺少负责家政的女仆，希望自己能够加入他们…… 是这个世界疯了吗？ 还是这群亡灵疯了？ 43.第43章 魔女的问话会 “……” 有什么人，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话。 无视了自己的存在的，毫不在意地说着。 这算什么啊？ 黑发的少年这样想着，然后浑身一僵，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哦呀，我还以为和霜龙定下契约的骑士先生会很耐寒呢……”慵懒而空灵的女声悠悠地传进了他的耳中，像是一汪清泉，将少年昏昏沉沉的思绪唤醒，“是我招待不周了。” 绿色长发的死亡女妖毫无重量地飘着，然后轻轻地凌空坐下，苍白的脸上带着毫无温度也毫无诚意的笑容；与此同时，身着狰狞骨铠的龙姬正缓缓抚摸着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霜白巨龙，神色平静。 这就是艾吉抬起头时，所看到的景象。 “大君说你比较死脑筋一点，所以就让我来负责和你的交涉了，骑士先生。”菲尼雅悠闲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像一个一点都不危险的贵族小姐一样轻轻偏过了头，看向了一旁的骨铠龙姬，“乌露奇奥拉，那边的龙先生愿意和我们好好谈吗？” “它需要稍微冷静一会儿。”乌露奇奥拉简明扼要地回答道，“因为激动而瑟瑟发抖的小孩子，是没办法好好进行交流的。” “是么？”菲尼雅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把头转向了正盯着自己看的艾吉，眯眼笑道：“那么，骑士先生，欢迎来到诺森德，我是这里的代理城主菲尼雅·诺蕾姬，负责暮光军团与您谈判的代表。” 艾吉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气都运转了起来，以此驱逐那深入骨髓的可怕寒意。在他十岁与诺多斯签订了契约之后，就再没有感受过寒冷的滋味了，与霜龙订下的契约为他提供了极其出色的寒冷抗性，甚至到了即使他什么都不穿地行走在极北之地的风雪中，也不会感受到寒冷的地步……可现在，他居然要靠全力运转自己体内的气，才能够勉强不被寒冷影响到身体的活动！ “啊，看来骑士先生并不太喜欢这里的天气呢。”菲尼雅惋惜地摇了摇头，非常遗憾地说道：“制造了这一切的潘多拉先生会觉得失望的吧。” 她这样说着，随手在艾吉的身边划出了一个不大的圈，在圆完成的瞬间，无孔不入的寒冷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到艾吉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的地步。 可事实上，并没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所以艾吉只能屈辱地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问出这样一个毫无水平的问题，这让他觉得非常非常的糟糕。 “暮光军团，来自寒冬深渊的亡灵，克莱门汀大君的忠犬，新世界的先驱者。” 绿头发的魔女懒懒地说道，漂亮的长腿和裸足在诺森德的风雪中轻轻地晃荡着，危险而诱人。 “这里是哪里？” “诺森德要塞，暮光军团未来的根据地，特隆尼哀叹之原上目前唯一在建的城市。” 菲尼雅依然很有耐心地回答着。 年轻的龙骑士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差一点梗死过去。 特隆尼哀叹之原？ 从旧世代便流传下来的生命绝迹之地，埋葬着众神和他们的宿敌的战场，至今还在影响着罗岚帝国和极北之地的绝对禁地！ 在这里，有一支亡灵军队，正在修建他们的要塞？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如果这支从神战场里爬出的亡灵铁骑继续前进，那么，所有的抵抗都将是可笑的螳臂挡车。 “安静。”乌露奇奥拉淡淡地说道，“轻轻”用自己的尾巴敲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的诺多斯的脑袋，差点直接把年轻的霜龙给敲晕过去，“还不到你发声的时候。” 诺多斯像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可怜兮兮的低吟，然后以艾吉完全无法想象的温驯姿态趴在了乌露奇奥拉身后的雪地上，一动不动。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艾吉突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这个被称为天才的少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道：“什么啊，你们这是在折辱我们吗？”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菲尼雅的脸，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们明明什么意见都不用征求，明明什么阻碍都不用考虑，为什么偏偏要像努曼教皇国那群伪善的家伙一样惺惺作态！？” “因为我们不是天灾。”菲尼雅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们期冀的世界，可不是什么只有死者的枯燥亡国……至少，我们这些拥有自己意志，可以用理智驾驭本能的死者，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与生者同等的，行走在这片土地之上的权利。” 艾吉很想仰天大笑，毫无顾忌地嘲笑对方的根本没有任何可行性的计划。亡灵，想要和生灵拥有同样的权利？即使是那些喝嗨了就在酒馆里大肆吹嘘的落魄吟游诗人，也不会写出这种只会引人发笑的故事来的。 可他做不到，因为菲尼雅的态度是如此轻松自然，不带一丝一毫的迷茫，没有一分一厘的动摇，就好像这疯狂的想法理所当然是这个样子，它的实现也是已经注定的结果…… 果然，死过一次的家伙，脑子都有问题。 “呀咧呀咧，骑士先生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啊，看起来他的思想僵化很严重啊。”菲尼雅颇为惋惜地摇起了头，侧身对正在和诺多斯说着什么的乌露奇奥拉说道：“乌露奇奥拉，问问我们亲爱的龙先生，他有没有好好冷静一下呢？” “没有太多必要问他。”乌露奇奥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似得说道：“经历了那场战争之后，龙族的毛病还是没什么改变啊……” 诺多斯颇为滑稽地抬起了自己的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时闭上了双眼，表示自己什么都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这毫无骨气的模样把与他签订了契约的艾吉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就差一口血喷出来了。 “诺多斯！你龙族的荣耀呢！？”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艾吉朝着自己的伙伴吼道，“是谁和我说龙族的荣耀决不允许任何人玷污的呢？” “哦呀，这个可不应该责怪龙先生啊，骑士先生……”菲尼雅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来，声音缥缈而空灵，“换个立场的话，你说不定也是这样子哦。” 乌露奇奥拉转过头，静静地凝视着艾吉。 “艾吉，这位可是我们龙族最高长老会曾经的大长老……”诺多斯因为兴奋而颤抖的声音在乌露奇奥拉的身后响起，“以一己之力，击杀了威光炽天使长潘多拉·普罗修撒，重创了比蒙之王亚波伦·迪亚戈，硬生生将我们龙族在诸神之战末期的巨大劣势扭转过来的伟大存在，伟大的虚无之龙乌露奇奥拉大人啊……” 龙族的寿命很长，实力也很强。即使经历了诸神之战的洗礼，他们也依旧保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世界霸主之位。 现今的科恩世界中，龙族保存着最为完整的，关于上古时代的历史。每一个与龙族签订契约的龙骑士，都会花很多时间去研读龙族的历史，了解自己契约伙伴为之骄傲的过往。 在诸神之战的那段历史中，毁灭之龙耐萨里奥与虚无之龙乌露奇奥拉这两个名字，是最为耀眼，也最为荣耀的名字。 而自己，居然用这种态度，向那位传奇中的传奇，史诗中的史诗，伟大的主神阶巨龙发难？ 可怜的龙骑士两眼一翻，差点再一次昏迷过去。 44.第44章 不经意的失态 “那个……是这样子穿吗？” 年轻的人妻轻轻提着女仆长裙的裙摆，在用冰晶制成的临时镜子前慢慢地转着身，打量着这身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女仆装的各个细节。 虽然不知名但却很温暖很舒服的布料，穿着身上非常保暖，复刻在上面的符文尽职尽责地将所有寒冷挡在了外面，黑白相间的配色雅致大方，少许蕾丝花边被用在了最为合适的地方，将整件女仆长裙的品味和美观程度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而它的试穿者也没有让设计它的人失望，丰硕饱满的胸部将胸前的蕾丝蝴蝶结撑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不粗不细恰到好处的腰肢很好地契合了女仆长裙收腰的要求，洁白的女仆围裙自然地垂下，典雅的女仆头饰佩戴在娜莎的金色长发之间，将女仆美丽干练的形象衬托得淋漓尽致。 “嗯，很合适你啊，娜莎。”莉莉看着刚刚在自己的指导下把莉蒂希娅制作的第一套制式女仆装穿到了身上的娜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怎么样，我说过诺森德不会亏待自己人的吧~” 娜莎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 并不是诺森德给出的条件真的让她无法拒绝，只是……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回到罗岚去了。 在血棘巨魔的南下侵袭中，她所生活的白河镇被嗜血的血棘巨魔大军踏成了废墟，屋子毁于一旦，勉强攒下的一点点财物也化为乌有，作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单亲母亲，娜莎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在罗岚重新找到自己和女儿的立足之所。 接受暮光军团亡灵们的女仆邀请这种事情，听起来非常疯狂，但对于娜莎和杰西卡母女来说，这却是她们所能选择的，最为实际的一条道路。 反正在哪里都是做家务，不如去一个能让杰西卡过得更好一些的地方——克莱门汀对杰西卡的喜爱，可是娜莎亲眼所见，如果这份真真切切的感情都是通过演技表演出来的话，娜莎也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不过或许，也是因为这几个和自己有所接触的亡灵，实在是太不像传统意义上的亡灵了吧？ “额，莉莉大人。”左右环顾了一下之后，娜莎有些好奇地从一旁拿起了莉莉递给她的一条黑色的东西，开口问道：“这个，也是要穿的吗？” 莉莉看了一眼娜莎手中的东西，非常严肃地说道：“没错。女仆如果没有了这个，那么作为女仆的魅力，可就要消失大半了。” “诶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娜莎颇为惊讶地看着手中的黑色衣物，“可是……它应该穿在什么地方啊？” 莉莉咳了咳，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娜莎裸露在女仆长裙外的漂亮小腿，“你难道不觉得下面有些空吗，娜莎？” 年轻的人妻刷地一下红了脸，不知所措地盯着莉莉发起了呆。 “呜哇不要想歪啊。”真实年纪其实非常小的莉莉慌乱地朝娜莎摆起了手，“这个这个，其实是莉蒂希娅大人根据大君的爱好特别设计的，说是……黑丝诱惑什么的……你穿上就明白了。” 看着越说越小声的莉莉，娜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真有趣啊，明明知道她是强大无比的亡灵来着，和她相处的时候却感觉像是在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说话一样……一点上位者的威严都没有。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哦，莉莉大人。”娜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女仆长裙，用尽可能不失礼节的方式坐到了冰面上，隔着长裙，只有很微弱的一丝凉意传来，然后她抬起了自己修长的双腿，把黑色的丝袜套了上去。 意外顺滑的触感，被莉蒂希娅用不知名的材料合成的黑色丝袜有着非常出色的弹性和附着性，随着娜莎的手轻轻地将丝袜往上拉伸，它紧致却地贴到了娜莎比例出色的修长双腿上，微微地在皮肤中陷入了一点，在将娜莎的双足完全包裹起来的同时，完美地凸显了其优美的曲线。这也是克莱门汀第一次将来自地球的美丽，赋予了科恩世界的居民。 “唔，是这样吗？”娜莎轻轻地拉了拉极好地附着在自己双腿上的黑色丝袜，轻轻地感叹道：“很舒服也很漂亮的设计啊……莉莉大人，你口中的那位莉蒂希娅大人，该是多么出色的一位存在，才能想出这样的设计啊。” “莉蒂希娅大人啊，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比莉莉要厉害不知道多少……” 正当莉莉一边欣赏着娜莎的穿衣过程一边和她描述着自己所知的莉蒂希娅时，一个让两人都没有想到的声音，从这个临时开辟出来的山洞洞口传来： “喂，莉莉，你在吗？出来准备做情报工作了，伊莉丝已经做好了带大家转……” 拉着蹦蹦跳跳的杰西卡的克莱门汀向山洞里探进了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和好奇地探进一个小脑袋的杰西卡一起，张大了嘴巴，呆愣地看着正坐在冰面上穿着丝袜的娜莎。 “移……移的准备了。” 卧槽这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人在换衣服！？为什么她穿着一看就知道出自莉蒂希娅之手的女仆装！？为什么她正在穿黑丝！？为什么这本书会出现这种烂俗的轻小说换衣福利桥段！？为什么我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在带着萝莉的情况下和她一起目睹太太换衣服的场景！？为什么…… 克莱门汀的脑子里跳出了一百万个疑问，但是这些疑问的解决都得往后拖上一拖，因为克莱门汀的本能告诉他，他应该立即，马上，现在就给出道歉，然后消失在娜莎和莉莉的眼前，等到她们冷静下来再出现解释，否则的话…… “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特意要带您家的萝莉来看这种场景的太太！请务必相信我的人品！” 克莱门汀把呆掉的杰西卡往前一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洞口，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娜莎和莉莉，以及一个完全没弄明白情况，只是单纯对母亲身上穿着的漂亮衣服感到好奇的杰西卡。 “呵，噗哈哈哈哈哈哈……”娜莎努力忍了一下，但是还是没能忍住，她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起来，“克莱门汀先生，克莱门汀先生他……噗哈哈哈哈哈……” 莉莉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腰，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能笑不能笑绝对不能笑，虽然她的脸上勉强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是那不断发抖的尾巴和耳朵，还是将她给彻彻底底地卖了个干净。 克莱门汀先生，似乎真的是个可爱的梦想家也说不定。 娜莎这样想到。 45.第45章 迁徙的季节与FLAG “达卡拉，你听说了吗！？血棘军那边好像又……” 艾瑞达慌张地凑到了刚刚从住所里走出的蒙克斯身旁，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金扎卡和金扎吉兄弟被干掉了，长老会的人现在都乱套了。” 蒙克斯心里暗自冷笑着，但脸上却非常尽职地露出了和艾瑞达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咬牙切齿之色，“我知道……父亲刚刚才因为这个被长老会传唤过去，是说和金扎吉金扎卡兄弟两人生命联系在一起的巫毒木人爆掉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我们？”艾瑞达烦躁地踢着脚边的积雪，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莫西干头，“极北之地早就被我们掌控在手中了，为什么突然又冒出来两支这么可怕的力量？北方那支干掉了萨拉莫手下所有人的势力是什么身份，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在我们控制的区域里冒出了敢于袭击血棘军，还把身为主帅的金扎卡和金扎吉两兄弟都杀死的家伙……” “难道……”蒙克斯用自己极为出色的演技表演了一个惊惶不安的角色，他左右环顾了一番，咽了咽口水，凑到了艾瑞达身旁，低声地说出了一个【猜想】：“真的是从极北以北的那片禁区里走出的亡灵？” 艾瑞达被蒙克斯的发言吓了一跳，“达卡拉！你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是无意间从父亲和下属的谈话里听来的。”蒙克斯心里不停地冷笑着，但是脸上却保持着那副有些仓皇失措的表情，“你想啊，我们在极北之地探索了那么多年，有碰到过哪怕一次，和现在这种情形相似的情况吗？” 艾瑞达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同时也露出了更加好奇的表情，“那，怎么会和特隆尼哀叹之原那个禁区扯上关系？” “听父亲所说，这似乎是古拉巴什古拉巴什大祭司的推断。”蒙克斯顿了顿，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看，萨拉莫那个家伙，不是在收编最北方阿曼尼部族的懦夫们的时候出的事吗？那群放弃了所有巨魔荣耀的懦夫居住的地方，可是很靠近那片禁区的。” “就因为这个？”艾瑞达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 “只有这个的话，古拉巴什大祭司也不会这么猜测的吧……毕竟那么多年了，特隆尼哀叹之原除了被称为生命的禁区之外，从来没有过什么其他的变故。”蒙克斯耸了耸肩，“问题在于萨拉莫他们，是被人在一瞬间给干掉的。萨拉莫再怎么说，也是霜血部族的族长，传奇高阶的实力，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很不错的水平了吧？古拉巴什大祭司可是亲口承认，史诗阶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那种程度的。” 艾瑞达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达卡拉，你，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的敌人，很可能是圣域阶的？” 蒙克斯点了点头，有些担忧地说道：“不然大祭司也不会这么着急要为哈卡大人举行这种规模的血祭啊……偏偏这种时候，负责去掳掠祭品的金扎吉金扎卡兄弟还出了事儿……” 艾瑞达的脸色沉了下来，一边磨着自己的牙齿，一边阴测测地说道：“没关系，如果人类祭品的数量不够，那就拿那些和我们玩心机的部族的废物去凑好了……有些阳奉阴违的家伙，我早就看不顺眼了。” “希望别到那一步吧。”蒙克斯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长老议事厅所在的方向，“那些家伙再怎么低贱，也是我们巨魔一族的成员……万一让那些隐藏起来的毒蛇抓住机会，煽动他们的反抗的话，我们和罗岚帝国宣战的日子就又得往后拖延了。” “嘁，麻烦。”艾瑞达愤愤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不爽地说道：“只要古拉巴什大祭司能获得更多来自哈卡大人的恩赐，就算那些暗中对我们不满的部族全都联合起来，又能怎么样？” “是啊……”蒙克斯仰起了头，脸上隐晦地露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只要古拉巴什大祭司能成功的话。” “乱矿流真难玩。” 克莱门汀这样感概着。 眼下的情况，差不多等于一个高级英雄带着两个高级兵种，护送着近万名毫无抵抗能力的农民，试图穿越危机四伏的雪原，前往一个只能勉强支撑起这群农民消耗的狭小区域，在没有支援也没有地图情报的前提下，保护他们去开一个分矿那么棘手。即使英雄已经满级并且全身神装，即使高级兵种拥有着极其出众的辅助能力和单兵作战能力，但是面对这么多需要保护的农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连城镇大厅都还没摆下去，回城卷轴都没法用啊……” “大君刚刚有说什么吗喵？”走在克莱门汀身旁的莉莉歪着头问道。 “啊，没啥，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克莱门汀摇了摇头，无比郁闷地说道：“保暖的问题解决了，可食物的问题又该怎么处理啊……接近一万人等着我们提供食物呢，上哪去去给他们找那么多吃的啊？总不能让他们一直饿着吧，那不是比那群血棘巨魔还要恶劣了吗？” 莉莉和克莱门汀一起，无奈地叹了口气。 活着真是麻烦，死了多好，连食物都不需要了。 “对了，我们可以去猎杀那些魔兽啊。”莉莉猛地一捶手，“虽然可能数量不够多，但是好歹可以给他们喝点肉汤啊喵。” “我觉得拍脑袋是不可取的，主人。”被莉莉放到脑后的兜帽里的小貂奈特插嘴道，“极北之地本来魔兽数量就不多，敢于袭击身上带有传奇阶气息的存在的魔兽就更少了，他们又不是蠢，怎么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就算是饿疯了也不会来的。” “小伙子我觉得你还是需要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识水平啊。”克莱门汀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不要听风就是雨，要有自己的判断，懂不懂啊？我们这个团队的主体是什么？是一群面对魔兽袭击基本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类啊，而且还有那么多的数量，我们这边就三个有能力保护他们的，伊莉丝还得保持自己在整个队伍的中心位置，维持所有人身上的保温法术，怎么可能顾得过来啊？” “谁信啊！”奈特奋力反驳着，“能在极北之地活下来的魔兽，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怎么可能有抱着如此幼稚想法的傻【哔】嘛！要是有什么魔兽敢靠近这里，还对我们发动袭击，我就……” “轰。” 伴随着人群的惊呼，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型蠕虫状魔兽从厚厚的雪层下猛地钻出，张开自己满是细碎尖牙的大嘴，朝着人群的后方扑去。 “就怎么来着？” 克莱门汀丢下这样一句话，便消失在了原地，在蠕虫对人群展开攻击之前，用一记狠辣的重拳轰在了它白花花的肉体上，硬生生将这只贪嘴的大虫子给打飞了出去。 46.第46章 我是个仁慈的君王 “奈特啊……” 克莱门汀和颜悦色地坐了下来，和和气气地把奈特放到了自己的对面，认真地说道：“这段日子的食物供给，就要拜托你了啊。” 奈特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像失了魂一样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正在缓缓冒出青烟的篝火，小小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这样一句话： “这不该的啊……这怎么能啊？” 大约十个小时之前，第一只巨型雪原钻地兽展开了对移动中的人群的袭击，体长超过二十米的巨型蠕虫如同一道巨柱般从雪层之下钻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惊慌失措的人群扑去，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可以吃上一顿难得的丰盛大餐。 然后就被飞速赶来的克莱门汀一击毙命，连人类的肉味都没有尝到，就丢了自己的性命。而在克莱门汀向惊魂未定的人群询问过之后，本身肉质肥美且无毒的雪原钻地兽，就被莉莉用空间道具给收了起来，准备用来充当今天提供给人类的食物……虽然可能只能让每个人分到一点带肉味的汤。 而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在之后。 在第一只雪原钻地兽被击杀之后，又陆陆续续地冒出了大约十多只体长十五米以上的雪原钻地兽，像是嗅到了什么无可抵御的美味佳肴一样，前赴后继地朝着已经被吓成惊弓之鸟的罗岚人袭击了过来。 结果自然是变成了堆积在莉莉空间道具中的食材，只待人群到达预定的地区之后，便可以拿出来去头下锅，让饥饿的罗岚人们好好享受一下这些口感嘎嘣脆，营养价值比普通家畜高到不知那里去的胖虫子了。 对此，奈特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神明的恶作剧一般，明明雪原钻地兽即使在极北之地也属于很少见的魔兽，明明他们应该生活在比安祖拉城更偏北一些的区域，明明他们的主食是苍原鹿，长毛猛犸之类的大型草食性魔兽……可它们就是出现在了安祖拉城以南的区域，并且抱成了团，不自量力地向有三名传奇高阶以上的亡灵坐镇的人群发动了袭击…… 克莱门汀看着因为被打脸而有些失魂落魄的奈特，颇为同情地摸了摸它的皮毛，然后站起身，朝着正聚集在众多小型篝火旁的人群走去。为了点燃这些用来烹饪食材的篝火，莉莉特地去周围的冷杉林中疯狂地砍伐了一番，在几乎把一整座冷杉林都砍光之后，她带着装得满满的空间道具回到了伊莉丝找到的山谷之中，在伊莉丝的帮助下把它们切割成了大小合适的木材，为罗岚人们搭起了这些提供热量和食物的篝火。 “嗯嗯，娜莎你帮我记一下，我们目前用掉的肉量差不多等同于两只十五米的雪原钻地兽的重量，还可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继续使用的肉量还有……” 莉莉正带着穿着女仆装的娜莎给每一个篝火旁的罗岚人分发用从雪原钻地兽身上切下的肉块煮成的肉汤，虽然分量不是很多，但是对于这些被血棘巨魔俘虏了一段时间的罗岚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这段时间里所吃到的最丰盛的一顿饭了。 或许是因为获得了切实的好处的关系，当克莱门汀从他们的身旁走过时，他们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再那么充满畏惧，这虽然不大但是却显而易见的变化，让克莱门汀不由得感叹起了这群边境居民的淳朴。 “真是一群简单的家伙……如果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那么我的路该多好走啊。” “克莱门汀先生！” 正当克莱门汀如此感叹着的时候，正在不远处的一处篝火旁坐着的杰西卡发现了他的身影，非常开心地放下了手中用冰塑形而成的小碗，站起身来朝着他挥起了手，“这边这边。” 克莱门汀停下了脚步，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朝着杰西卡所在的篝火走了过去。 看着脸色微变，纷纷朝后退去给自己让出了一个空位的几人，克莱门汀只是耸了耸肩，简单地朝他们说了句“打扰了。”之后，便坐到了杰西卡的身旁。 “还行么，今天的晚餐？” 随手抚摸着杰西卡柔顺的金发，克莱门汀看着女孩手中冰碗里看起来颇为清淡的肉汤，用不那么森冷的语气问道。 “嗯。”杰西卡甜甜地笑着回答道，“喝起来很暖和，比之前硬得像石头一样还只有一点点的食物好多了。” “是么，那就好。”克莱门汀有些无奈地说道，“事先没考虑到这些问题……现在也只能勉强让你们填一填肚子了。” “唔嗯。”正在喝汤的杰西卡嘟着嘴摇了摇头，努力地把嘴里的肉汤咽下去之后，很认真地对克莱门汀说道：“妈妈说要学会体谅别人的困难……唔，那个，克莱门汀先生，要喝一点吗？” 克莱门汀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如果我需要食物的话，就不会忘记你们需要食物这件事儿了……” 其实变成不需要进食的亡灵，也没有多久吧？怎么感觉，作为人类时的一些习惯，已经自然而然地被自己忘记了？包括进食，包括排泄，包括……这速度，稍微有点太快了吧？会不会，在自己还没有切切实实地把自己的道路贯彻之前，就已经彻底丢掉了自己作为人类时的一切，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亡灵了呢？ “那个……”之前因为害怕而缩到一旁的一个男人咽了咽口水，鼓起自己最大的勇气，对着克莱门汀说道：“其实您已经非常仁慈了……” “嗯？” 克莱门汀有些错愕地转过头，看着那个脸上还是挂着害怕神色的男人，有些不太敢相信地问道： “刚刚，你说什么？” 中年男人浑身一个激灵，仿佛突然被夺去了身上的保温法术一样发起了抖，但是他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住了镇定，战战兢兢地说道： “额，亡灵先生，就我个人而言，就我个人来说啊……您已经，很仁慈了。” “我？很仁慈？”克莱门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评价，他追问道：“我似乎，并没有给予你们多少东西吧？我只不过是为了阻止血棘巨魔完成血祭，才带人救下了你们……难道出于其他目的而暂时给予的庇护，一点最基本的食物和保温法术，就足以称得上是仁慈了吗？” 大概是克莱门汀的发言让男子稍微放下了一些对他的畏惧吧，那个男人稍作思考之后，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您可是亡灵啊……一个亡灵能够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毫无抵抗之力的人类，难道还不算是仁慈吗？”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说法一样，他站起了身子，对着周围的人问道： “诸位，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位救了我们的命，还给我们保护和食物的亡灵先生，对我们已经足够仁慈了吗？” 男子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了开来，让在场所有听到的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随后，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或急或缓地，选择了轻轻点了点头。 47.第47章 罗岚人民需要你 罗岚帝国，圆桌第九骑士艾吉·史密斯，正在经历他一生中最为不可思议的一段日子。 在被带到了暮光军团的老家，建设中的诺森德之后，他觉得每一天都在对他已经形成了的世界观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所有人，都过来！” 威风凛凛的比蒙兄贵挥舞着手中的大锤，朝着下方正在忙碌地搬运着各种规格的冰晶切块的人群喊道。在听到他的呼喊后，无论是沉默不语的高等精灵魔瘾者，还是正抱怨着自己没能得到去前线参加对安祖拉的行动的巨魔死亡骑士，亦或者是笑眯眯地在冰晶上做着雕刻的堕天使通灵者，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朝着比蒙兄贵所在的指挥台涌去。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是不弱于艾吉和他的龙族伙伴诺多斯联手的传奇强者，甚至还有更强大的史诗阶，以及早已在科恩世界绝迹近两千年的圣域阶强者……如果把他们放到当今的科恩世界，无论是哪一个国家，都会用最高规格的礼节来欢迎他们的到来，尊崇的地位，滔天的权势，无尽的财富，对他们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哪怕他们是亡灵，也绝对不会缺少那些为了获取更多的强援而对这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势力抛出的橄榄枝…… 可他们却在这个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当搬砖建房的劳工！ 艾吉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事情。 你们可是足以站立在金字塔顶端的强者啊！怎么能像那些毫无力量的凡人一样任劳任怨地在这里搬砖！？ 即使暮光军团的高层们几乎都是主神阶的强者，即使她们是在诸神之战中也是最顶级战力的恐怖存在，艾吉也不相信这些暮光军团的成员会心甘情愿地受他们驱使，丢掉所有强者的荣耀，去当连凡人都可以做的搬砖工。 “喂，那边的人类小子，快过来，卡祖亚老大发火的话，你今天就有的受了。”一名好心的男性堕天使小声地对艾吉说道，“你是想让卡祖亚大人亲自和你深入交流一下吗？” 不知为何，被强制并入了暮光军团城市建设分部的艾吉只觉得自己背后一阵恶寒，慌不迭地朝着那名开口的堕天使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小声地向对方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通知吗？” “好好听卡祖亚大人的发言就对了。”堕天使摇了摇头，稍微扑扇了一下自己背上的两对黑翼，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扫视下方的卡祖亚身上，“可能是菲尼雅大人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需要通过卡祖亚大人向我们传达吧。” 听到这个名字，艾吉只觉得自己一阵胃痛。 他不想再回忆刚刚醒来时，那个魔女轻描淡写地读取了自己的所有记忆，然后特地挑选出最让他抓狂和羞耻的部分，一边皮笑肉不笑地用魔法将其重现出来，一边用惋惜的语气进行点评的可怕场面了……那短短的三十分钟对艾吉来说，简直像是一万年一样漫长而难熬。 “暮光军团的高层，都是怪物吗……” 艾吉小声地碎碎念着，等待着比蒙兄贵卡祖亚的发言。 “在诺森德外城墙以及大部城区的框架都已基本建设完成的情况下，菲尼雅阁下要求我们按照各自的种族进行重组抱团，开始对分配给每个种族的专属居留区进行有种族特色的城市建设。从今天之后，大家就不用再统一听从我的指挥了，你们将被分配到各自种族的居留区，开始对自己家园的建设。” 身高六米的卡祖亚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看了看下方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始交头接耳的人群，咧开嘴笑着说道：“以及，在诺森德建设完成之后，那些可以完美控制自己体内死亡气息的成员，将获得离开特隆尼哀叹之原，回到你们在科恩的故乡的机会……” 艾吉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下这个时代的科恩世界，史诗阶的强者作为最顶峰的武力，即使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百人；而次一级的传奇阶强者，也不过二千人上下的水平，这还是算上了那些不怎么在世界上出现的种族的情况下…… 而暮光军团接近十万的成员中，就没有一个低于传奇高阶的存在，史诗阶的强者即使没有两万，也能有一万以上的数量，甚至连圣域阶的强者都能给你凑出个一千多名来……把这群在时间长河里沉眠了几万年的老怪物们放出去，你是想要毁灭这个世界吗，魔女！？ 不过，没什么人在意艾吉的想法，在场的各族亡灵们纷纷默契地分散然后重组，按照自己生前的种族组成了各自的小圈子，开始讨论起了自己对未来居所的想法。 这是菲尼雅和远在极北之地南方的克莱门汀商讨之后做出的决定。 虽然说暮光军团的亡灵们基本上放下了生前的仇恨，但是意识形态上的矛盾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如果强行要求他们混居在一起的话，恐怕就该弄成强扭的瓜了。克莱门汀觉得应该先让各个种族的成员们都拥有自己的专属居留区，然后将这些居留区合理地划分并布局，保证他们可以渐渐地习惯曾经的敌人与自己比邻而居的事实，进而推进暮光军团内部，乃至于未来与各个种族的生者之间的交流与合作……至于让可以完美控制死亡气息的成员到大陆各地行走，则是为了在收集情报的同时，开始着手处理暮光军团以外的亡灵势力，将那些没有理智的新生亡灵们统御起来，教导它们如何控制自身的本能欲望，减少它们对生灵的困扰，为彻底扭转亡灵的形象开始做铺垫。 很多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必须一点一点来做，而身边有足够出色的谋士侍立的克莱门汀，有着足够的信心不在这方面犯错。 “那边那个人类boy，过来一下，菲尼雅阁下特地吩咐了关于你的安排。” 就在暮光军团的亡灵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散去的时候，卡祖亚叫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艾吉一声，示意他到自己的身边来，而无可奈何的艾吉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然后认命似得走向了卡祖亚。 “说吧，卡祖亚先生，那个魔女又有什么奇怪的安排要我去完成了？” 艾吉无精打采地问道。 “人类boy啊，我建议你对菲尼雅阁下保持足够的尊重。”卡祖亚用自己的大手拍了拍艾吉的肩膀，然后对着差点被拍进地里的他说道：“安祖拉城那边的行动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了，菲尼雅阁下希望你可以回到你的子民身边安抚他们，让大君能够腾出手来去安祖拉城给先行潜入的几个成员压阵。” 闻言，艾吉也顾不得向卡祖亚抱怨对方的粗鲁行为了，在重整自己的姿态之后，他非常认真地向卡祖亚发问道：“你们，打算在安祖拉城做什么？” 卡祖亚咧开大嘴笑了笑，怪笑着说道：“基本目标是清理掉邪神——夺魂者哈卡的所有神职人员，斩断它和我们这个位面的联系，具体目标么，就根据战况的发展而定了……不过按照先进去的几个巨魔小鬼的情报来看，被大君夺走的那部分人类在他们的祭品中所占的分量不小。血棘部族在我们手上连续吃了几个亏，现在已经有点慌了，说不定，就要做点符合他们疯子身份的事情了。” 高大的比蒙弯下了腰，带着嗜战的笑容，把脸凑到了脸色有些发白的艾吉耳边。 “说不定，你可以有幸，在这个时代，见识一下主神之间的厮杀呢，人类boy……” 48.第48章 当英雄归来 “伊莉丝啊，回答我一个问题可好？” 克莱门汀轻轻顺着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的杰西卡的头发，向展开双翼浮在空中，默默吸收着天穹洒下的月光的伊莉丝开口说道。 “大君请说。” 恶魔猎手小姐平静地回应道。 “偏见是很难改变的东西么？” 克莱门汀抬手，轻轻地扫过这个被防御法阵守护的山谷。 “偏见的形成需要很长时间，偏见的改变也需要很长时间，它是一旦定型，便会巍然屹立很久的东西。”月光照在她布满了翠绿符文的双翼上，映射着温和的光，“持有偏见的人越多，改变起来就越困难。” “我想也是。”看着安静地睡在山谷之中，脸上放松了很多的人群，克莱门汀悠悠地说道：“所以每争取一个愿意以我们的行为而不是以我们的种族来评判我们的生者，都是很重要很关键的事情……不仅要善待他们，还要保护他们，不让他们被过于庞大的压力所击倒。” 亡灵是不需要睡眠的，所以三人组也不需要为换班这种事情发愁，他们只是安静地呆在山谷里，做着各自的事情，时不时聊一下天，说一些或许有用或许无用的闲谈，消磨着时间。 “大君在考虑收留他们吗？” 伊莉丝抽出了自己的月刃，让它在月光下静静地悬浮着，吸收着来自月亮的恩赐。 “如果他们愿意留，我自然会收……哪怕只有一百个人也没问题。”克莱门汀的瞳孔中，幽蓝的灵魂火不断地摇曳着，“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些不愿留下的人回归故国之后，会被当做异类而受到排挤。” “认为他们是我们大规模侵袭的棋子？”伊莉丝的嘴角挂上了微不可见的笑意，“真是可笑呐，如果他们的守护者都只有那个龙骑士的水平的话，我们真要大规模发动攻击，他们靠什么抵挡呢？” “还有人因为担心天空崩塌大地沉陷而没法好好生活呢……即使知道这是担心也无用的事情，也不见得就可以放下担心。”克莱门汀从地上抓起了一团雪块，轻轻地在手上抛接着，“得有个足够有分量的家伙帮他们说说话，分担一下压力才行。” “所以才让那个已经没什么价值的龙骑士回来么？”伊莉丝问道。 “嘛，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菲尼雅帮他编出一整套的剧本，关于英勇的龙骑士艾吉先生如何勇闯敌方腹地，击溃了巨魔大军，成功将被抓走的边境居民们救下并带领他们重归故国，这样的传奇剧本，而且保证一点瑕疵都不会有。”克莱门汀低低地笑着，“不过我觉得艾吉先生不会接受这个提案的，对么？” 月光之下，年轻的龙骑士坐在巨龙之上，带着呼啸的寒风轻轻落下，悬浮在了和伊莉丝等高的位置，俯瞰着坐在雪地之上的克莱门汀。 “我不需要这种不属于我的荣耀……”艾吉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但他还是努力用自己最为有力的声音回答了克莱门汀的问话，“史密斯家的龙骑士，只依靠手中的龙枪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像是配合着艾吉的回答一样，霜龙诺多斯仰天发出了一声高亢的龙啸。 “弗克拉丁【冰霜之息】。” 透骨的寒冰轻描淡写地穿透了霜龙的领域，轻而易举地将这个冰霜的宠儿给冻结了起来，连带着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龙骑士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座巨大的霜龙冰雕。 克莱门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一个龙吼被完全掌握了，觉醒了的龙裔血统所带来的学习力还真是没的说啊，哪怕已经是死了变成尸鬼的抓根宝，掌握起龙吼的速度也快得令人发指。 因为并没有动用太多力量去使音节与灵魂发生共振，【冰霜之息】的力量并没能困住艾吉和诺多斯很久，很快，一人一龙便哆嗦着弄碎了身上的寒冰，一脸不解地看向了像没事人儿一样随手掸去落到杰西卡头发上的雪花的克莱门汀。 “半夜扰民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特别是在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情况下，明白么，艾吉先生？” 听着尸鬼大君云淡风轻的回复，艾吉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却又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冷哼一声表达一下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好了，守护人类的英雄来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去收网了。”克莱门汀朝着不远处正在巡视着的莉莉招了招手，“莉莉，叫醒娜莎，我们该走了。” “了解了喵~” 猫耳少女轻松愉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纤细的身影在几个起落之间便出现在了刚好可以看到坐在高处的克莱门汀和杰西卡的一个火堆旁，拍了拍那个穿着女仆装睡熟过去的人妻，小声地说道： “醒醒娜莎，我们要走了喵。” “呜姆……什，什么？” 莉莉叹了口气，一把把娜莎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一跃，回到了克莱门汀的身边。 “哇啊啊啊啊！！！” 而这时，猛地被人带着玩了一出过山车的娜莎才反应过来，发出了有些尖锐的哀鸣。 “呜……” 靠着克莱门汀睡着的杰西卡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在母亲的哀鸣中醒了过来。 “莉莉，我觉得你应该跟着娜莎学习一下，别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克莱门汀无奈地看了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的猫耳少女，然后把娇小的杰西卡抱了起来，递到了惊魂未定的娜莎手中，“抱好杰西卡，我们要差不多该走了。” “诶？这就要走了吗？”娜莎有些不明所以地抱过了杰西卡，看着克莱门汀的侧脸，不理解地问道：“那大家……” “我会照顾好所有人的。”驾驭着诺多斯落到克莱门汀对面的艾吉冷冷地说道。 “英雄来了嘛，我们这些路人角色，也该给英雄一点和被救者相互沟通的空间了啊。”克莱门汀用嘶哑的声音怪笑着说道，“唉，走了走了，劳心费神跑了这么老远，费时费力地做掉那么多巨魔，掉落却只有一大一小两只女仆，亏死了。” 克莱门汀轻轻揽住了娜莎柔软纤细的腰部，深吸了一口气，语调深沉而苍莽地低吼道：“伍德纳凯斯【旋风冲刺】。” “拜拜咯，龙骑士先生。” 笑眯眯地对着艾吉说了再见之后，莉莉很自觉地拉住了克莱门汀的臂弯，朝黑发的少年摆了摆手。 迅捷的风包裹住了克莱门汀以及他周围的几人，只一瞬间，他们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菲尼雅大人交付的【恒温守护】核心，阁下会使用了吗？” 伊莉丝淡淡地问道。 “他们是我的子民，我会比你们更上心的，不需要你多此一问。” 艾吉颇为不爽地回答道。 “那么，后会有期吧，艾吉阁下。” 伊莉丝双翼一振，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幕，朝着克莱门汀离开的方向追去，快速地消失在了艾吉和诺多斯的视野之中。 “艾吉，你休息一会儿吧，这段时间，你的精神绷得太紧了。” 霜龙看着克莱门汀一行人消失的方向，低低地说道。 “啊，那就，麻烦你守护一下我们了，诺多斯。” 艾吉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从怀里拿出了那颗由暮光军团最恶毒的魔女制造的水晶球，看着它，无奈地笑了起来。 “都是些，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怪物啊……” 49.第49章 博弈 地球上有一句老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对于极北之地信仰夺魂者哈卡的巨魔们来说，这句话还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通过前期的完美运营达到了只需要平a过去就能获取胜利的北伐军，哦不，只不过是带二代们去收编阿曼尼部族残党的镀金团，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不知名势力给全歼了；已经嚣张地骑到罗岚帝国脸上的血棘军，洋洋得意地带着一大波人类俘虏挥师凯旋的途中，又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不知名势力给全歼了。 如果说这些只是让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向罗岚帝国发动战争的巨魔们感到伤筋动骨的话，那么对于夺魂者哈卡的信徒，特别是那些可以已经向哈卡献祭了自己一部分灵魂的祭司们来说，他们的最高领袖，大祭司古拉巴什·血棘这一次向夺魂者请求神谕的结果，就足以让他们想要发疯了。 蒙克斯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呀一股诡异的死气的古拉巴什大祭司，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握着那柄活物般的长杖的干瘦手指正在微微颤抖的细节。 “古拉巴什大人，这要求，这要求实在是太……”蒙克斯的“父亲”帕特拉尔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谄媚又无奈地说道：“十倍，十倍数量的祭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筹齐太难了。” “是啊，算上我们原先通过各种渠道准备好的人类，祭品的总数也不过才一万出头，现在哈卡大人突然要我们提供十万的祭品，我们，上哪里去找这九万的缺口啊？” 一位出身于霜血部族的高阶祭司附和着说道。 古拉巴什握着长杖的手猛地一紧。 “安祖拉城，还是有那么三百多万人口的……”干瘦的老巨魔慢慢地说道，眼睛里带着非常隐蔽的疯狂，“把那些，犯下重罪的罪人，敢于对抗顶撞我们的部族，以及那些对我们阳奉阴违的家伙，都算进去好了。如果还不够的话……” 他猛地回过头，看向了被吓得后退了两三步的帕特拉尔，“你明白该怎么做吧，帕特拉尔？” “会不会激起暴乱？”站在帕特拉尔身旁的一名军官装束的血棘巨魔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虽然那些家伙从来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抗，但是如果我们太粗暴地抓取他们的话，估计他们就该弄点惹人不高兴的小动静了。” 古拉巴什看了看巨魔军官的脸，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人浑身发冷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那就让他们闹吧，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作为哈卡大人降临的助兴节目来说，虽然有些不够规格，不过我想哈卡大人会喜欢的。” 蒙克斯心里微微一动，哈卡的降临？这是忍不住了么，面对那么多可口的血肉祭品和他们哀嚎的灵魂…… 他悄无声息地退后了一步，用自己惯用了的精神链接方式向正潜伏在安祖拉城内一座属于一个小部族的商会里的格罗斯送去了这样一条信息： 他们等不及了。 他相信作为【影】的领导者，格罗斯有足够的能力去结合之前的情报，把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给解析出来。而之所以不具体地一一言明，是因为他发现古拉巴什身上多了一种晦涩难懂的诡异波动，对于精神力的反应高得超乎寻常，他并不想去冒这种无谓的风险，虽然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全身而退，但是打草惊蛇这种事情，对于情报人员来说，始终属于绝对不应该犯下的错误。 而就在蒙克斯因为传递信息而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恍惚之时，面向着他和帕特拉尔的古拉巴什眼光一凝，嘴角挂上了一抹无法形容的诡异微笑。 抓到你了。 古拉巴什从不低估敌人的实力，特别是在敌人已经表露出一定的力量之后。他宁可全力以赴地为击溃敌人做准备，也不想在战争中给自己的对手留下任何翻盘的可能性，他踏着一群群敌人的尸骨踏上了现在的巅峰，可却从未忘记过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能在那些血腥的斗争中脱颖而出的。 当连接着金扎卡金扎吉两兄弟性命的巫毒草人毫无征兆地破碎之后，古拉巴什便做好了安祖拉城内部，或者说自己教派高层已经被那未知的敌人渗透进来的觉悟。假如敌人真的是从特隆尼哀叹之原中走出的亡灵的话，那么无论是看上去多么不可思议的计划，都要以对方有将其实现的实力来考虑应对手段。而这一次，古拉巴什的应对，成功地让他把蒙克斯给钓了出来。 “圣域以上的亡灵？那可真是可怕的存在……只不过，在哈卡大人眼中，你们的力量，也不过是我在你们眼中的水平一样，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古拉巴什轻轻抚摸着自己长杖的顶端，那宛如充满了邪气的恶魔塑像，既是古拉巴什向夺魂者哈卡献祭自己灵魂所换来的强大恩赐，同样也是夺魂者哈卡注视着这个世界的眼睛。现在，它睁开了血红的双眼，充满了贪婪与恶毒地注视着在场的所有生命，注视着他们充满了各种欲望的灵魂。 想要让哈卡大人的真身降临，仅仅十万条生命的血肉和灵魂，怎么会够啊…… 而在恶魔雕像睁开双眼的同时，另外一个人，也睁开了闭着的双眼。 有什么东西，偷偷地在这个位面之外，借助偷渡过来的道具，向这个世界投出了贪婪的目光。 轻轻翻动着自己手中的书籍，莉蒂希娅稍微有些认真地开始解析起了那道一闪而过的意念，以自己庞大到几乎无可比拟的知识量和计算量为基础，在一瞬间便将那道意念所使用的术式拓印了下来，并且开始了对它原理、构造以及能量运转的反向解析。 应该就是那个，被称为夺魂者的异界生物吧？ 混杂着无数灵魂负面情绪的死亡气息，充满了对苦难与折磨的饥渴，充满了对鲜活血肉的向往，贪婪而又恶毒的意念。 菲尼雅大人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家伙的精神波动吧？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不，不对。 莉蒂希娅摇了摇头，这样对自己说道。 不应该思考菲尼雅大人会怎么做，而是应该思考莉蒂希娅应该怎么做。菲尼雅大人需要的不是一个亦步亦趋的模仿者莉蒂希娅，而是一个可以有朝一日与她并肩而立，甚至完成对她的超越的莉蒂希娅。 女孩无声无息地站起了身子，抱着自己手中巨大的魔法书缓步走到了书桌旁，提起用堕天使长的羽翼制成的羽毛笔，在以自己魔力凝结而成的鲜红墨水中轻轻地沾了沾。 这次的布局，我就自作主张地开始了，菲尼雅大人。 50.第50章 安置好家室我就可以上战场了 “哇……这里就是雪漫吗？好漂亮啊。” 被克莱门汀托在肩上的杰西卡望着下方完全由冰晶构筑而成的雪漫小镇，发出了无比惊叹的声音，“房子和街道都是亮晶晶的！” “嘛，主要还是没有多少合适的建筑素材了。”克莱门汀轻轻摇了摇头，对被自己搂着腰的娜莎说道：“诺森德那边才是我们现在注意力的中心，暮光军团的大部分成员都在那边进行要塞的建设，能派过来这边的人实在不多，只能让莉蒂希娅简单地用现有的素材做一个临时的居住区了。” “您难道觉得这还不够么，克莱门汀先生？”娜莎嘴角抽搐着问道，“难道您觉得要把这些房子都做成冬狼城皇宫一样的级别才能满意吗？” 虽然说只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看到过冬狼城的皇宫一眼，但是娜莎还是可以确定，眼下这个名叫雪漫的小镇，建筑物的华丽程度已经到了仅仅只比自己印象中的皇宫差上一点的水平……即使装饰物基本都是各种各样的冰雕，也无法妨碍这一事实的确立。 克莱门汀有些尴尬地扭了扭头，带着一大一小两只女仆落到了雪漫镇的大路上，“好吧可能是我没有太多用来对比的参照物的缘故……出来的时候，诺森德要塞连外城墙都还没有完全建成，人类和巨魔的城市我也没去过，这样说来似乎我是不怎么知道这个世界的建筑水平来着？” 娜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啊，这个亡灵，一点上位者的威严都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感觉更像是在和一个年轻的邻家小哥相处…… “克莱门汀先生！杰西卡也想要住这样的房子。”坐在克莱门汀肩上的杰西卡双眼发亮地看着街道两旁的精致冰屋，满脸都是憧憬的神色，“就好像童话里女神的宫殿一样漂亮啊。” “嗯，等我去找莉蒂希娅帮你们弄一个屋子……”克莱门汀点了点头，然后在不经意地转头时，看到了浑身伤痕累累的杰拉克正从一边的路口路过，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用手虚握，把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杰拉克给拉了过来，“咦这不是我亲爱的杰拉克先生么？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里，您有没有按照和我的约定好好地在锻炼自己呢？” 杰拉克龇牙咧嘴地瞪了克莱门汀一眼，用不断倒吸凉气的声音颤抖着说道：“当，然，有……” 感受着杰拉克身上非常淡薄的，属于莉蒂希娅的魔力，克莱门汀咧嘴笑了笑，把他放了下来，“虽然成长速度算不上快，不过鉴于你那么认真地进行自虐，我就不给你增加伊莉丝的特训了……对了，莉蒂希娅在她的屋子里么？有点事要找她？” 杰拉克看了看跟着克莱门汀的娜莎，以及坐在他肩上的杰西卡，用非常鄙夷的口气说道：“莉蒂希娅大人这段时间都在屋子里，您只管去找她就好了，克莱门汀先~生。” 他特别加重了后面两个字，以至于听起来非常的嘴欠，非常的放肆。 克莱门汀想都没有想，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在把伤痕累累的杰拉克先生化作了一颗高速射出雪漫的皮球的同时，还向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伊莉丝传达了自己的不满：“伊莉丝，去教育一下我们的杰拉克先生，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尊老爱幼，什么叫做上下有别，什么叫做嘴子这么欠谁也保不了你，没问题吧？” “属下领命。” 高等精灵恶魔猎手微微躬身，然后双翼一振，便朝着马上就要在风雪中消失不见的杰拉克飞去。 娜莎的嘴角又抽搐了起来。 “好了，我们去找莉蒂希娅。”克莱门汀转过身，很自然地拉着娜莎的手就往莉蒂希娅的小屋走去。隔着厚厚的铠甲，娜莎感受不到任何温暖的气息，但是却能感受到，这只手所蕴含的厚实力量，如同大地一般无边无际。 “呜哇，克莱门汀先生，好，好多巨魔……” 耳旁传来了女儿惊讶的呼声，同时也传来了克莱门汀很淡定的解释：“这是一群坚韧的倒霉鬼，和那些血棘部族的渣滓是不一样的，杰西卡。” 娜莎无奈地摇了摇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努力跟了上去。 都这样决定了，那就随遇而安好了…… 至少，她暂时没有觉得，克莱门汀是一个坏人，虽然刚刚踢飞那个巨魔的时候，克莱门汀表现得真的非常坏心眼儿…… 大约三分钟后。 克莱门汀站到了变得魔气森森的冰屋前，无比纠结地举起了手，犹豫着是否要敲门。 他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莉蒂希娅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能把原本好好的一座晶莹剔透，漂亮得像上好的工艺品的屋子，弄成这种一眼看上去好像童话里邪恶的女巫所居所一般鬼气森森的模样，也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出于需要安静的考量而在门上设下防御咒式，更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正在进行什么比较重要的不容许别人打扰的实验…… 是不是，稍微等上一段时间比较好呢？ 就在克莱门汀这样想着的时候，翻涌着诅咒气息的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然后，从里面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诶，克莱门汀先生？您回来了？”琉璃有些惊讶地问道，“我还以为是杰拉卡哥哥又被莉蒂希娅大人的使魔打败了……” 克莱门汀抬起了的手明显地僵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落到了琉璃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金色头发，和蔼地说道：“小琉璃啊，我找莉蒂希娅有点事，可以帮忙接待一下她们么？” 琉璃有些发愣地看了看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杰西卡，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娜莎，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克莱门汀先生！您去袭击人类城市了吗……呜咕！” 克莱门汀不轻不重地在琉璃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把大门推开，转头对娜莎和被她拉着的杰西卡说道：“我去找莉蒂希娅商量一点事情，琉璃会先招待你们的。” 娜莎和杰西卡看着人类特征远比巨魔特征来的明显的琉璃，轻轻地应了一声。 克莱门汀点了点头，快步朝屋内走去。 “【由混沌之中衍生的纹章，静谧而桀骜的黯淡时光。狂涌/叛逆/高傲/不屈，分割着的天平。蠕动于阴影的未知之物，蜿蜒爬行着的诡异之手，反复·镜像·遮蔽万物，告知一切的终结】。” 狂野的赤红魔纹组成了癫狂的文字，以莉蒂希娅澎湃激荡如潮汐一般的魔力为血肉，以她充斥着强大言灵之力的语言为骨架，构架出了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怕术式，如同黑月降临一般，阴影蜿蜒而起，恣意地张牙舞爪着，形成毫无破绽的绝杀之笼。 “【终之棺木】。” 庞大的阴影骤然收缩，汇聚成了女孩手中一颗温润无害的紫色魔石。 “莉蒂希娅，我知道你可以使用所有偏向负属性的魔力，但是请告诉我，你在屋子里玩这个是怎么回事？” 看着莫名其妙地在房间里使用如此可怕的术式的莉蒂希娅，克莱门汀非常不解地问道。 白色长发的女孩转过头，向克莱门汀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书桌。 在那本经常被她抱在怀里的大型魔导书上，放置着数十颗和她手中紫色魔石类似的各色魔石。 【为了弑杀神明。】 51.第51章 世界线的收束 克莱门汀很是忧郁地坐到了那座被自己踢垮了的冰山上，看着这原本是山腰现在却变成了山峰的位置，长叹不止。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大概也有那么三四十天的样子了吧？到目前为止，似乎自己的选择都没有出过太大的问题，即使是在向暮光军团的成员们宣告自己的理想时出现了【言灵·逆言】的效果，但是似乎也没有导致什么自己控制不了的场面的出现……也就是说，自己的开局，是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前提下，便以满负荷的状态达成了极限运营的效果，就算是不小心引起了这个世界原住民的注意，也因为他们实力的衰弱而没有产生更进一步的行动，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一个能深入到自己大本营的探子，如果这都不能算是顺风顺水的梦幻开局，那么克莱门汀也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做到什么样了。 而现在，他犯下了一个非常糟糕的错误。 “我不该仅仅把他们看作是脑子里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暴力狂……我应该把他们当做是一群为了力量可以无所不用的极端力量至上主义信徒，还是最狂热的那种。”克莱门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远方安祖拉城伫立的方向，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到底是哈卡给他们洗了脑，还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哈卡……真是见鬼。” “您很不安，大君。”如同影子一样跟在克莱门汀身旁的伊莉丝淡淡地说道。 “当然不安，伊莉丝。”克莱门汀从身旁的雪堆里捏起了一块雪团，沙哑地说道：“夺魂者哈卡的信徒，在这个世界也是被所有人排斥的邪教徒，杀了也就杀了，不会有人对此说三道四……但是我很担心人类的教派，那个菲尼雅从龙骑士先生嘴里挖出来的努曼教皇国，以及他们所信仰的光冕教团。” “那个占据了目前科恩世界最大的信仰之力，最众多的信徒和最辽阔的疆域的光冕教团？” “我不太清楚他们的教义如何，但是光看龙骑士先生初见我们时的态度，我都可以猜到光冕教团对待亡灵的态度会有多么的偏激。”用力地将手中的雪球朝着天空投掷出去，克莱门汀叹着气说道：“连不信仰光冕女神的艾吉先生都对我们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那么信仰着亡灵的死敌圣光的信徒们，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出现而就此掀起一场不死不休的圣战？” “确实很可能。”伊莉丝轻轻点了点头，“即使我们不做任何事情，生者们也会自然而然地把我们视为不可不消灭的敌人……” “所以我讨厌宗教。”克莱门汀把自己的手抱到了脑后，仰面倒下，望着风雪飞舞的天空，“宗教会培养出最为疯狂的信徒，会培养出毫无理由的仇恨，会带来绵延不止的战争……并且，拥有着怎么杀都无法根除的强韧生命力，只要宗教存在一天，教派间的战争便不会停歇。” “或许吧。”伊莉丝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相反教义的驳斥，对异端教派的讨伐，从我那个年代开始，就一直存在着，一直到今日，也没有什么改变的样子……” “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更直接一些，干爆他们的信仰核心，让他们知道自己所信仰的东西是多么的虚无多么的缥缈多么的无力，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克莱门汀有些不爽地磨了磨自己的牙齿，“伊莉丝，帮我通知一下菲尼雅，让她和乌露奇奥拉一起过来，我们直接对安祖拉城动手，按照格罗斯他们的情报，猎杀那些向哈卡奉献了灵魂的家伙。” “这种工作的话，格罗斯他们【影】的人员就可以完成了……为何要把菲尼雅大人和乌露奇奥拉大人叫来呢？” 伊莉丝有些疑惑地问道。 “逼那个掌握了召唤哈卡法术的家伙在没有凑齐祭品的前提下就开始动手。”克莱门汀偏了偏头，看着身旁穿着清凉的伊莉丝说道：“虽然我觉得格罗斯他们应该会比较想自己宰了哈卡，但是就算是临时破坏了空间召唤门把哈卡卡在中间，我估计他们也没法靠自己的力量对它造成什么决定性的伤害。” “那毕竟是主神阶的敌人啊……”伊莉丝叹着气摇了摇头，“圣域阶虽然已经是神下之民所能达到的极限，但是和真正的神相比起来，还是太弱了一些。” “其实按照菲尼雅的理论来说，格罗斯他们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胜率的。”克莱门汀突然想起了自己在离开纳克萨斯大图书馆之前，菲尼雅的本体所说的只言片语，“只是很小很小，小到让他们自己来战斗的话，无限接近零的地步。” “诶？”伊莉丝敏锐地抓住了其中最为重要的部分，“不是零，而是无限接近零？” 克莱门汀从雪地上直起了身体，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考着，一边慢慢地说道：“在满足不出现任何一点失误的前提下，持有相应的对策，便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以绝对的弱者之身，战胜看起来无法战胜的强者……按照菲尼雅的说法，她不需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因为她只需要抓住那无限接近但又不等于零的一丁点几率，也可以获得她想要的结果。” 这样说着，克莱门汀的脸上露出了无比诡异的笑容，他转过身体，把手搭在了伊莉丝的肩上，怪笑着说道：“伊莉丝，联系菲尼雅，我亲自去问她。” 看着莫名其妙兴奋起来的克莱门汀，伊莉丝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开了自己的精神，将克莱门汀的意念纳入了自己的精神空间，然后建立起了与暮光军团另一位至尊沟通的精神链接。 “中午好，大君……”菲尼雅的声音即使在精神链接之中，也依旧带着充满了自信的慵懒，“通过伊莉丝来向我联系，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需要我的帮助吗？” “菲尼雅，如果让你来布局，以十二个并上位巨魔战将的战力，有把握击杀一个强中位的邪神么？” 克莱门汀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然……”菲尼雅懒懒地回答道，“大君您打算让格罗斯他们亲自向夺魂者复仇？” “我想他们会愿意接受这个提议的。”克莱门汀的冷笑在精神链接中响起，“这也是个彻底粉碎在极北之地巨魔中盛行的哈卡信仰的机会……依靠巨魔自己的力量，将它们曾经以为绝对无法匹敌的神击杀，没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激起他们对自己种族的自豪感和信心了吧？” “即使格罗斯他们会死也无所谓吗？”菲尼雅冷不丁地问道。 “无所……等等。”克莱门汀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地问道：“格罗斯他们会死？为什么？” “如果弱者持有对策就可以无伤击溃强者的话，那么强者凭什么算是强者？”菲尼雅冷静地分析到：“我现在就可以给格罗斯，给【影】的成员们四百五十种可以让他们击溃夺魂者哈卡的方案，但是我做不到让他们什么代价都不需要就能完成这些布局，这是零，即使是我也无法获得成功所必须的微小可能性的不可能之举。” “弱者如果连付出代价的觉悟都没有，是不可能向强者挑战并获胜的。” “不……” “期待着您的决断，大君。” 魔女单方面地关闭了精神链接，只留下克莱门汀呆呆地扶着伊莉丝圆润的肩膀发愣。 “弱小的生命想在强大的天敌面前找到存活下去的机会的话，只能先把生死抛开哦，大君。” 伊莉丝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握住了克莱门汀毫无温度的暗红手甲，低低地说道。 “不拼命的话，就只能任由别人主宰自己的性命了。” 52.第52章 安祖拉开门（一） “格罗斯，诺森德方面发来信息。”静坐在房梁之上的普拉斯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向了下方正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的格罗斯，低低地说道：“大君让我们召集所有【影】的成员，有新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格罗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额边，“估计大君也认为我们该行动了吧，在我们收集情报的同时，血棘部族的垃圾们可是在开开心心地掳掠那些没有投靠哈卡的部族成员啊……查克，最后确认一下祭品的位置，然后叫上其他几个人一起回到这里来。蒙克斯，血棘小鬼的皮你穿够了就丢了吧，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了。格格罗，限制信仰之力发挥的巫毒劫印完成得如何？” “巫毒劫印？早就完成了……我现在在弄一个专门针对哈卡信徒的崩灭劫印，稍微等我一会儿。” 阴测测的声音从精神链接中传回了格罗斯的脑内，他不爽地摸了摸自己的莫西干头，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作为间谍，一般而言是不能暴露自己行踪的……但是其实这个规则，对于【影】的几个巨魔来说并不是很实用，因为只要他们想，安祖拉城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只毫无抵抗之力的娇嫩羔羊，他们随时都可以直接将城内的守备力量击溃，甚至要完成屠城的成就也不是什么很费力气的事情。现在的他们，只需要来自诺森德的一道命令，就会直接展开对血棘部族和其他向哈卡献祭了灵魂之人的灭绝行动。 他们在安祖拉城呆了多久，灵魂就遭受了多久的折磨。 而这些折磨，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不多时，十道影子一样的身影便陆陆续续地回到了这座空间颇为宽敞的房子里。 “蒙克斯，你这段日子过得应该挺开心的啊？”格格罗看着身上还穿着属于达卡拉的衣服的蒙克斯，阴阳怪气地说道：“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贵族，想必一定狠狠地过了一会欺压其他部族的子民的瘾吧？” “随你怎么好，格格罗。”蒙克斯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反正我获取了最多的情报，你开心就好。” “够了，格格罗，蒙克斯。”格罗斯脸色一沉，打断了两人之间随时可能激化的口头冲突，“我知道你们最近因为各自后裔的问题弄得一肚子火，我也不反对你们发泄自己的怨气，但是至少，把目标对准血棘部族的家伙，明白么？” 格格罗和蒙克斯恶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过了头，等待着格罗斯交代把他们全部召集起来的缘由。眼下，【影】的成员们大多隐匿在安祖拉城的各个重要设施之中，监视着血棘部族的一举一动，在没有重要的情报和信息需要交代的情况下，格罗斯是绝对不会把包括蒙克斯在内的所有成员都召唤回来的。 “诺森德那边的指令下来了么？我回来之前，还在监视中的几个血棘杂碎，正带队押送几个倒霉的小部族的成员呢，数量还不少的样子。”锐牙部族的查克有些不快地磨了磨自己的尖牙，“再拖下去，就该变成我们当初预定的那样子了。” 看着又开始骚动起来的同僚们，格罗斯重重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耸了耸肩，摊开手说道：“兄弟们，我们都很火大……没人能看着自己部族的荣耀被后裔们丢到垃圾堆里，还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我知道你们心里已经满是愤怒，你们也已经针对血棘部族的家伙们，做出了最周密最恶毒的布局……我们之所以还没有行动，只是因为没等到大君的一声令下而已。” 他抬起了手，把手指搭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将来自遥远北方的精神链接共享开来，咧开嘴笑了起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格罗斯，随意行事的时机，还没到。”建立在格罗斯与遥远的北方联系人之间的精神链接里，传来了克莱门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我还需要向你们确认一点事情。” 听到这个声音，【影】的成员们对视一眼，非常迅速地安静了下来，用最为尊敬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回复道，“大君请说。” 精神链接那一边的克莱门汀斟酌着，慢慢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们对夺魂者哈卡，怎么想？” 巨魔们没有任何思考，几乎是同时回答道：“不死不休，即使用哈卡信徒的血涂满我们部落的图腾，这份仇恨也绝对不会平息。” “啧……”克莱门汀有些头疼地咂了咂嘴，又一次补充道：“是我的失误，我问的不是你们对哈卡的信徒怎么看，而是对哈卡这个邪神，怎么看。” 【影】的巨魔们沉默了，站在屋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表自己对一个主神的看法？他们有点吃不准克莱门汀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回答，虽然他们对夺魂者哈卡的态度几乎是毫无区别的此仇不共戴天…… “我的话，大概恨不得在它的神格上刻下最恶毒的巫毒诅咒吧。”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负责调配【影】的各个成员的普拉斯低低地在精神链接里回复道，“如果可以，我想用自己的手，把它的神格挖出来，不惜一切代价……霜血部族的耻辱，只有用哈卡的死才能洗刷。” “附议，只要能看到哈卡从此万劫不复，哪怕是要我燃尽自己的灵魂也无所谓。” “附议，冬斧部族所遭受的屈辱，只有让哈卡的神格彻底粉碎，让它的灵魂永远沉溺在折磨与痛苦之中，才能偿还。” “附议……” “附议……” “附议……” …… “一群野蛮人。” 接收着大量来自巨魔们的充满了仇恨的精神波动，站在克莱门汀身旁的伊莉丝忍不住轻骂了一句，但是并没有对此多说什么。和巨魔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她怎么可能不了解这群老对手对于部族荣光的重视程度。即使是在比蒙一族对自己的追随者掌控力最强的年代，巨魔之间也始终存在着年复一年的激烈内战，而大多数内战的起因，便是出于自己部族荣光的追逐和捍卫…… “民族自豪感真重啊，【影】的先生们……”克莱门汀安静地把所有的信息都仔细阅读了一遍，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让你们去和哈卡拼命了啊。” 精神链接的那一边沉默了一会，由格罗斯发来了他们共同的请求： “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大君。” “不惜一切代价？”克莱门汀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们还是继续当个谨记部族荣耀的亡灵，好好去给晚辈上课吧。放任你们按照菲尼雅的法子燃烧自己的一切去干掉哈卡？你们死了，谁去告诉你们部族那些失去了信仰的臭小子们，他们该追随什么，他们该记得什么，他们该信仰什么？” “好了先生们，狩猎开始了，去追逐你们选好的猎物吧，不好搞定的主菜，留给我……” 克莱门汀取下了自己搭在伊莉丝肩上的右手，断开了精神了链接，对着飘浮在自己身旁的莉蒂希娅偏了偏头，“走了，莉蒂希娅……副本开怪了。” 莉蒂希娅点了点头，双翼伸展，环抱着自己的魔导书，与吟诵了【旋风冲刺】的克莱门汀一起，毫无烟火气地消失在了雪漫镇的镇口。 53.第53章 安祖拉开门（二） “走快点，你们这些软弱的猪猡。”穿着军官服装的血棘巨魔恶狠狠地挥动着自己的鞭子，重重地在眼前一名眼里充满了不甘的巨魔少年身上抽出了一道血痕，“怎么了？和我们阳奉阴违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手脚这么不利索？和我们玩心机吃里扒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懦弱，嗯？” 巨魔少年一个踉跄，差点跪倒在地上，他拼命咬紧了自己的牙齿，勉强无比地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惨叫咽了下去，然后无比仇恨地抬起了头，用力地凝视着血棘巨魔军官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血棘部族的混蛋，你们的灵魂不会得到先祖的饶恕的。” 血棘巨魔军官粗野地笑了起来，然后毫无征兆地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巨魔少年的腰部，在少年同族的惊呼之中，将高瘦的巨魔少年踢得侧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墙壁上，嘴角血沫四溅。 “我们的灵魂得不到先祖的饶恕？”巨魔军官饶有兴趣地蹲下了身体，大手一挥，抓着巨魔少年的头发就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看着嘴角正在不停地流着血的巨魔少年，无比阴险地笑道：“我们不需要早就成为历史尘埃的先祖的宽恕，我们只需要把你们这些拒绝向哈卡大人献上灵魂的异端作为祭品献上，就足够让我们获得我们想要的一切了……” 巨魔少年的身体无力地抖动着，他的肋骨在对方刚刚那一记重重的飞踢之下断了大半，有几根断裂的骨刺还刺入了他柔软的内脏之中，正飞速地将他身上的生命力放走，原本实力就远不如血棘巨魔军官的他，甚至连挣扎着向对方挥出一记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不说话了？嗯？”巨魔军官嗜虐地单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一边缓缓地加重力道，一边得意洋洋地问道：“告诉我，你所坚持的先祖荣耀，给你带来了什么？力量？地位？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而其他负责押运的血棘巨魔们也露出了看乐子的表情，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少年用自己几乎翻白的双眼最后瞪了巨魔军官一眼，然后，赌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朝着巨魔军官那张嗜血的脸上，吐了一口满是血沫的口水。 我大概，就要落得一个比死了还差的结局吧？少年这样想着，自暴自弃地闭上了双眼。 死到临头了还要向对方做出这样充满了侮辱和挑衅意味的动作，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何有这么大的勇气。对于信仰着夺魂者哈卡的血棘巨魔来说，要折磨一个死者的灵魂，可是要比折磨一个活着的家伙还要简单的事情。 恐怕，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这些为了力量可以舍弃灵魂的恶魔，永无止境的折磨吧？ “小杂种，你找死！” 暴怒的巨魔军官手臂骤然膨胀，肌肉在一瞬间便达到了最大的发力水准，准备就这样先把巨魔少年的脖子生生捏碎，然后再动用自己所知晓的各种拷问灵魂的法术，好好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体验一下…… “嚯，你动动手试试？” 阴测测的声音无比突兀地在巨魔军官的身后响起，然后，他便觉得自己的手臂一轻，原本被要自己捏死的少年朝着地上摔去，而那只卡住了少年脖子的大手，却连带着整只手臂一起，变成了一摊根本无法分辨其原型的肉酱，四下飞溅开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比惨烈的哀嚎从巨魔军官的口中传了出来，他抱着自己只剩下一小段肉块的手臂，像一头垂死的猪猡一样在地上翻滚了起来，“手！我的手啊！！！” 格格罗阴笑着从街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癫狂的嗜虐欲望，像看到了待宰的羔羊一样，朝着已经被庞大的杀意给吓得动都不敢动了的血棘巨魔们，露出了他们此生所见过的最为可怕的笑容。 “来啊，血棘部族的小宝贝儿们，来和格格罗玩玩啊，来和我【阴影劫咒】格格罗·锐牙玩玩啊，就像你们平时找我那些不成器的后辈们玩一样。” 没人可以动弹，因为不知何时，蜿蜒着的咒印已经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爬上了他们的身体。庞然而疯狂的杀意毫不留情地摧毁了他们所有的理智，恶毒的复仇咒印最大限度地增强了他们的感官，他们可以听到三个街区外一条手臂被生生撕下时的肌肉断裂声，可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阴影中钻入自己身体时那令人不安的爬动声…… 他们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 “多么令人愉悦的悲惨升调啊~” 格格罗如痴如醉地凝视着已经张大了嘴巴的血棘巨魔们，他看到气流正在涌入他们的肺泡，感受到他们的声带正被绷到极致……于是，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狠毒而痴狂地下令： “把他们全部吃光，慢慢地来，一丁点肉末也别剩下，一小块骨头也别留下，让他们叫吧，让他们哭吧，让他们喊吧，让他们的哀嚎永远回荡在安祖拉这座地狱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肉体被啃噬，骨骼被嚼碎，血液被吮吸，那些被格格罗·锐牙豢养在阴影之中的可怕怪物们肆无忌惮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主人所下达的命令——把最极致的痛苦，以最完整的方式，送给最该死的敌人。 被押运的巨魔们瑟瑟发抖地搂在一起，连哀鸣都不敢发出。 他们看着强大的血棘巨魔们状若疯鬼般在地上翻滚，一滴血不流，一点碎肉不掉，就这样一点一点被侵入到他们体内的可怕生物吞噬殆尽，发出直贯灵魂的凄厉惨嚎，而那个突兀地出现在此地的枯瘦身影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病态地享受着这场地狱的交响曲，由哀嚎与骨肉撕裂之声所组成的恶魔乐章。 “慢慢来，慢慢来啊……我还有其他东西用来招待你们呢，血棘部族的朋友……嘿，嘿嘿，呵呵嘿嘿嘿……都别想跑，一个都别想。” 相似的场景，在整个安祖拉城之内爆发，一个接一个，就像一场专门针对血棘部族成员们的恐怖噩梦一样，无可阻挡地扩散了开来。 来自过去的亡灵们，终于丢下了所有的束缚，他们如饥似渴，渴望着鲜血，渴望着复仇，渴望着用仇敌的血肉满足自己的怒火，渴望着用暴虐的屠戮释放自己心中的仇恨。 所有血棘巨魔，都得死。 谁都别想阻拦他们的复仇，即使是那位尊崇的大君也不行。 血仇，只有用血才能化解！ 54.第54章 安祖拉开门（三） 地球上有个国家，他们的电影非常喜欢运用大量的特效来营造一种宏大的场面，绚丽震撼的爆炸，庞大高楼的倾塌，机械巨兽的断裂，都是他们所热衷的元素，当然，也是大多数地球人都不介意花点时间看上一看的东西，一般还要配上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可乐，有些人群还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来一起享受这份简单的快乐。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那只是屏幕之中的画面，这个无可动摇的基础上。 一旦那些荧幕上的东西走到了现实之中，那就不会有任何人还会觉得这是让人血脉贲张的刺激事儿了。 对于安祖拉城的巨魔们来说，虽然他们是一个魔幻元素满满的世界的居民，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着和各种神秘力量相关的能力，但是，他们毕竟是生活在诸神之战后，整个世界的力量水平都大幅度衰弱的时代的生灵，当他们重新面对那些隐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远古力量之时，他们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一样，只剩下了恐慌。 爆炸，冲天的烟尘；哀嚎，撕裂的身躯；颤抖，战栗的灵魂。 这就是现在的安祖拉城，这座由巨魔们花了数十年才建立起来的伟岸雄城，如今却像一座残破不堪的边境小镇一样，在十二位丢掉了所有束缚的巨魔战将手下，发出垂死的哀鸣。 格罗斯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因为刚刚，他在狞笑着干掉一个满脸惊恐的哈卡祭司的时候，一点顾忌都没有地使用了全部的肉体力量，而带来的结果，是那个倒霉的哈卡祭司连带着他身后的半个街区一起，被狂放奔流的力量给撕成了粉碎。而根据格罗斯自己在安祖拉城里所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个街区里居住着的，是一群一直被血棘部族各种剥削、压迫的祖尔曼巨魔，在那遥远的过去，他们曾是暗矛部族的附庸，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几个祖尔曼巨魔选择放弃先祖的荣耀，转而信仰夺魂者哈卡。 “哈，哈……”格罗斯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渐渐暴涨的嗜血冲动，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一边飞快地朝着被自己一拳毁掉大半的街区冲去，“该死的，变成亡灵之后，嗜血冲动果然变得更强烈了……” 他飞速地穿过了被自己的拳风化作废墟的部分，因为他很清楚，在自己的全力一击所带起的余波之下，传奇以下的角色，是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生还的可能的，他扑向的目标，是那半边还没有被毁掉的街区。 “雷，雷曼大叔……” 被吓傻了的巨魔少年呆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面前被庞然的拳风给撕成了碎片的街道，以及那个拼了命地推开了自己，现在只剩下了半截身体的年长巨魔。 “咳……哈，哈斯卡……”老巨魔不停地吐着血，他的下半身，连带着近半的内脏都被刚刚那狂暴到了极点的暴风给扯碎了，眼下的他，只能凭借自己勉力保住的最后一口气，向被自己保护下来的巨魔少年说出最后的嘱托：“帮，帮我照顾好维金……那个臭小子，脾气太差，就服，咳咳，就服你一个……” “不，不，不！！！”哈斯卡抱头惨叫了起来，“不！！！雷曼大叔！你不能死！” 可他的呼唤并没能够挽留住老巨魔雷曼的生命，哈斯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自己非常熟悉的脸庞完全地放松，然后吐出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哈斯卡一拳捶在了自己的脸上，强行让自己的泪水不至于流出来，然后用尽最大的力气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迈开自己颤抖着的双腿，来到了雷曼仅剩的半个身体胖，盯着对方尚未闭起的双眼，重重地在自己的胸口捶了一下，用自己有生以来最为郑重和洪亮的声音，咬牙切齿说道：“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雷曼大叔！无论那个家伙是谁，无论他有多强，有多高的地位，我都会干掉他的！” 正轻轻从哈斯卡头上跃过的格罗斯身体微微一震，面色复杂地看向了下方正用力擦了擦自己眼角泪光的哈斯卡，以及被哈斯卡拢上了眼睛的雷曼，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得到吗，我是格罗斯……” 属于【影】的共同精神链接里，响起了格罗斯深沉而低哑的声音，这让正在屠戮着几乎毫无抵抗之力的血棘巨魔和哈卡信徒的巨魔战将们心中一凛，不由得稍稍放轻了一些下手的力道。 “禁止使用任何可能对大范围区域造成毁灭性伤害的力量，把目标范围缩小，进行精确攻击……我希望，没有人违反这个临时提出的要求，有问题吗？” 精神链接里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属于普拉斯的声音替其他的巨魔战将们做出了回答： “现在你是头儿，格罗斯……” 所以，你说了算。 “那还真是多谢了，普拉斯，以及诸位。” 格罗斯轻轻摇了摇头，关闭了精神链接，再一次投身到了追猎哈卡祭司的战斗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小心了许多，无论是在面对血棘部族的整编部队时，还是在闯入各个部族哈卡祭司的住所之时，都没有再动用属于圣域阶巨魔战将的真实力量，其他几位分散在安祖拉城各个区域内的巨魔战将们，也都和他保持了相同的默契，即使是性子最为狠毒的格格罗，也没有再使用过分阴毒的大范围巫毒咒术。 他们只是把力量用得更加精细，使它们几近没有任何流失地作用在了血棘部族的巨魔，以及向夺魂者献祭了自己灵魂的哈卡祭司们身上。 于是爆炸变得少了，而纷飞的血肉和凄厉的惨叫，却变得更多了。 巨魔战将们并没有选择用最快的速度去对血棘部族的领袖进行斩首行动，因为他们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能力在自己的攻击及体之前，将呼唤夺魂者的法术激活……在大君克莱门汀和其他几位至尊没有到场之前，巨魔战将们并不想逼对方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疯狂行为。即使己方已经在战力上有了压倒性的优势，可一旦夺魂者哈卡的降临成功，在那可怕的邪神面前，他们也不会有多少抵抗之力的，哪怕他们已经是最为接近神的圣域强者，但，他们始终还不是神。 “古拉巴什大人……”负责守卫卡赞达神殿的护卫团团长面色凝重走进了那个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隐蔽房间，单膝跪下，对着正手持长杖思考着什么的古拉巴什说道：“敌人的数量和实力都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们的守备力量在他们面前几乎不堪一击，大概在三十分钟之后，他们就有可能开始发动对神殿的攻击，我们，该怎么办？” “无需多虑……”古拉巴什嘶哑难听的声音缓慢而坚定地飘入了护卫团长的耳中，带着难以捉摸的神秘与让人畏惧的虚幻，“就让他们杀吧，等到他们杀到神殿之前的时候，祭品，也就差不多够了。” 护卫团长浑身一震，他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努力地做出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才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古拉巴什的背影。 老巨魔枯瘦干瘪的身体上，缠绕着正不怀好意地注视着护卫团长的冤魂，数量不多，看起来也非常虚幻，可是那独属于夺魂者的可怕气息，却比护卫团长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纯粹和邪恶。 古拉巴什转过身，用已经变成流淌着浓郁邪恶气息的空洞双眼，看向了已经忍不住发起了抖的护卫团长，然后露出了一个让人不由得瑟瑟发抖的残忍笑容。 “在力量和永生的道路上，永远不会缺少垫脚石们的枯骨……” 你们，都是。 55.第55章 安祖拉开门（四） “有点不对劲。” 克莱门汀暂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对着几乎是同步停下来的莉蒂希娅说道： “格罗斯他们已经动手了，我可以感觉到那个方向上有大量的死亡气息正在堆积……但是和菲尼雅预计的量相比，少了不少。” 【抵抗太弱？】 克莱门汀点了点头，瞳孔中的碧蓝火焰轻轻摇曳着，“我们加快点速度吧，如果是最坏的那种设想的话，我们大概就只能看着局面演变成【影】的成员们之前提出的那个方案的地步了。” 【了解。】 疾行中的两个身影再一次没入了呼啸的风雪中，向着正一步步坠向深渊的安祖拉城而去。 “太弱了，血棘部族的守备军力都到哪里去了？” 查克·锐牙轻轻甩开了正毫无重量地挂在自己手臂上的一具尸体，一边继续搜寻着这个军营里残余的血棘巨魔，一边回忆着自己刚刚所经历的各场战斗。 虽然血棘部族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前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但是也不应该衰弱到如此地步，以查克自己在安祖拉城搜集到的各种关于血棘巨魔军力的情报来看，现在正在参与安祖拉城防御战的军力，大概只有整个安祖拉城守备力量的三分之二左右，其中还有不少是那些归附了血棘部族的大部族的武装力量，比如自己刚刚干掉的这支试图借助军营内各种战斗器械与自己周旋的冬斧巨魔军团。 而在精神链接里共享的情报，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原本已经被摸清了底细的安祖拉守军，莫名地消失了一小半的成员，而构成了这部分消失的军力的成员，则是最为精锐的长老议会卫队和阿卡莱姆神殿护卫团两支力量，这让查克觉得非常不解。是出于保留实力和保护高层的考量吗？但是在看到己方压倒性的实力之后，难道血棘巨魔的决策者们还抱有能不被【影】的巨魔战将们给揪出来的幻想？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查克不介意向把他们全都丢给自己同部族的格格罗，让格格罗好好地用他那身能让人后悔被生下来的恶毒咒术来招待招待这群不知死活的废物……相信其他几个巨魔战将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的。 “查克，你负责的区域肃清了吗啊？”就在查克沉思着的时候，来自沃拉夫的精神链接突兀地传了过来，“肃清了的话就过来我这边帮忙，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查克的目光一凝，有麻烦？ “发生什么了？” “该死的，这群该死的血棘杂碎！”沃拉夫在精神链接中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我们被这帮杂碎算计了！叫所有人都停手！立刻，马上！” 沃拉夫并没有说明具体的原因，但是对于查克来说，已经不需要多做说明了。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脚下正在缓缓亮起的诡异纹络。那是某个更加巨大，更加可怖的图案的一小部分，但仅仅是这样小小的一部分纹路，就已经覆盖了查克所踏足的这一片广阔的军营，并且朝着更远方的街区蜿蜒而去。它透着几乎要把人的脸灵魂都冻结的可怕寒意，像是刚刚苏醒的饥饿巨兽一般，朝着这座刚刚建成不过十年的伟岸雄城，投出了最为贪婪的目光。 而那些刚刚被查克所击杀的血棘巨魔战士的尸体和鲜血，甚至是他们刚刚离开身体的灵魂，都在这纹络一点点散发出微光的同时，被这邪恶到令人窒息的可怕阵法给吞噬了下去，一点点的残留都没有，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成为了让纹络更加明亮，更加活化的养料，而伴随着他们血肉和灵魂的被吞噬，被整座安祖拉城覆盖起来的巨大魔法阵，也开始履行它被刻画下之时，就早已安排好了的职能。 “疯子，都是疯子……”查克喃喃自语地散开了自己的感知，飞速扩张的视野之中，安祖拉城的每一个角落里，每一块石砖下，都缓缓地亮起了那充满了邪异与绝望的纹络，它们蠕动着，吞噬着巨魔战将们屠戮过后的一切尸骨与血肉，然后变得明亮，就像一只张开了长满森冷尖牙的大嘴，准备将安祖拉城一口吞下的巨兽一样。 “立刻撤离！把所有能带走的人全都带出去！不能带的就把他们往外赶！”格罗斯几近疯狂的咆哮在精神链接里激荡着，“这群血棘部族的疯子，他们，他们在建立这座城市的时候，就在地基里刻下了这个用来向邪神献祭的魔法阵！他们一开始就想把整座安祖拉城的居民都当做祭品献给夺魂者！！！” 向邪神进行血祭的话，祭品的数量将决定邪神所降下恩赐的数量。在上古时代，也就是诸神之战之前的那段位面晶壁出现弱化，有复数位的异位面强者的意志降临到科恩世界的时间里，曾经兴起过一次来自下位种族，也就是各个较为弱小但却在繁殖力上有着出色优势的种族的逆袭浪潮，而他们逆袭的资本，便是通过向异界的强者进行血祭来制造可以与上位种族抗衡的强者，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异位面的强者会被称为邪神的缘故。他们需要这个位面的生命，以此来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保证自己在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拥有最出色的状态。 在那个年代里，向邪神献祭一百条没有任何实力的生命，可以让一个仅仅是稍有天赋的人类拥有黄金阶的力量，而献祭一千条这样的生命的话，来自邪神的恩赐甚至足以让住持献祭的人触碰到传奇阶的边缘……如果，有人足够疯狂，一次性向邪神献祭了上百万以上的生命的话，那股庞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在特定的魔法阵的配合下，帮助邪神们彻底破开位面晶壁，以完整的真身降临到这个世界来。 而现在，这个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收割起了城内较为弱小存在的性命的法阵，正是臭名昭著的异界邪神——夺魂者哈卡所独有的献祭法阵！它在吞噬了足够的血肉和灵魂之后，便可以为那位邪神提供位面坐标，并将祭品转化为撕开位面晶壁的力量，为夺魂者的降临提供畅通无阻的道路。 巨魔战将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安祖拉城的地下，竟会存在着这样一个巨大到覆盖了整座安祖拉城的法阵，而他们之前在安祖拉城内没有怎么控制自己力量的杀戮，已经造成了超过十万巨魔的死亡，这，已经堪堪达到了让这座献祭法阵醒来，并且开始自主地收割还停留在法阵之上的生灵的血肉和灵魂的基础祭品量。 夺魂者哈卡，已经对这个世界睁开了它恶念而贪婪的双眼。 那带着灵魂的哀嚎与寂灭的杀意的气息，正从天穹之上缓缓倾下。 56.第56章 安祖拉开门——崩坏 “赞美我主的荣光，您的威严与万物同在。” 年轻的圣骑士单膝跪在厚厚的雪地之中，对着被自己插入雪中的巨大圣盾低声祈祷着，这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无论是在光冕女神威光最盛的努曼教皇国国都，还是在与无信者之国罗岚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亦或是现在这个只有漫天飘飞的风雪存在的极北之地，露米娅都不曾更改过自己每天祷告的习惯。 距离这支来自光冕教团的探索队离开努曼教皇国，借道恩塔斯王国的海路以绕开罗岚帝国，从维京人的地盘登陆极北之地，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他们在用一些不甚珍贵的金属向维京人换取了足以支撑他们在极北之地活动三个月的食物之后，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目标——那道万里可见的遮天极光的源头寻找过去。他们做好了与极北之地的巨魔们发生大规模冲突的准备，因为他们知道对人类充满了仇恨和而已的巨魔才是极北之地的主人，而作为较为激进的人类中心主义教派的信徒的光冕教士们，是不可能会对巨魔做出任何妥协的。 但是让他们有些错愕的是，在他们向北方推进了足足两千公里的过程，只不过碰到了几个零零星星的小型巨魔部落的阻挠，在情报之中统治了整个极北之地的血棘、霜血、冬斧等大部族的军队和强者，他们却一个都没有遇到。这就让光冕教团的教士们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把自己的行动方式从毫无顾虑地直线推进变更成了隐形匿迹的潜伏前进。 无论他们有多么看不起巨魔这个种族，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足以让自己的老对手，罗岚帝国的圆桌骑士们无比头疼的敌人，如果生性暴躁而嗜血的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对入侵的己方发动攻击的话，那么说不定，在前方等待着光冕教团教士们的，就将是足以一口将他们全部吞下的可怕布局了。 “露米娅大人，我们要启程了。”一名来自【圣洁蔷薇】骑士团的女性骑士走到了正低着头祷告的露米娅身旁，低声说道：“高维因大人决定把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改到巨魔们在极北之地的主城安祖拉，他认为巨魔们之所以没有调集力量向我们发动攻击，很可能是因为在那场万里可见的极光异变中获得了什么东西，让他们不得不调集重兵前去守卫……” 露米娅的身形稍微僵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随意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把手扶在了自己那由神亲自铸造的巨大圣盾上，轻轻地用手指在盾牌的边缘上抚摸了一下，开口说道：“高维因阁下的意见么？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我们现在的位置与安祖拉城之间的距离，有多少？” “直线距离大约有一千五百公里，如果我们要带着整个队伍到达安祖拉城的近郊，大约一整天的不间断奔袭；如果只有你我的话，速度可以提高五倍以上，四个小时应该就够了。”站在露米娅身旁的女性骑士刚刚张开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向露米娅说出自己的意见，就被另一个充满了威严的男声给打断了，“你怎么看，露米娅？” 露米娅单手抚胸，微微向从风雪中现身的男人鞠了一躬，然后语气平静地说道：“以我们这支队伍的实力，恐怕是不可能在巨魔们的手下搞出什么大动静的，也就是说，在以获取情报为第一目标的前提下，我和高维因阁下您两人脱离队伍，独自向安祖拉城进发是最优的选择。” “和我的想法一致。”高维因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充满了冰冷的空气，然后转过身体，朝着已经整装完毕的教士们说道：“你们，在保持应对高强度战斗的体力的前提，以最快速度向安祖拉城方向前进，我和露米娅团长会携带圣光道标先行一步，你们追随着圣光道标的路径前进，随时做好接应我们和迎战巨魔大军的准备，明白了吗？” 身着【真银圣盾】与【圣洁蔷薇】两大军团的制式轻铠的教士们无比统一地用手在左胸前敲了一下，伴随着轻铠清亮的响声齐声回答道：“明白，请两位团长小心。” 高维因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头看了看已经把巨大的圣盾背到了背后的露米娅，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而就在两人准备动身的时候，从遥远的天际中，传来了一声几乎可以将人的灵魂震散的破碎声，巨大的声浪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冲击波高速扩散着，几乎是在光冕教团的教士们听到声音的下一瞬间，便毫不留情地冲撞到了他们的面前。 “咚~~~”“噗！” 因为心生警兆而猛地激活了背上的圣盾【菲欧娜的叹息之壁】的露米娅面色一白。被激活了的圣盾【菲欧娜的叹息之壁】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护罩，将所有的光冕教士们都笼罩了进去，使他们逃脱了被这恐怖的冲击波撕扯成碎片命运，但也把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到了露米娅一个人的身上，即使是在【菲欧娜的叹息之壁】将大部分的冲击波都卸开的情况下，她的身体还是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体内的血气翻涌不止，当场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怎么回事！？” 同样反应过来了的高维因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拉鲁佩顿】，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巨响传来的方向。 “我的……神啊。” 刚刚和露米娅说话的那个女骑士双眼无神地瘫坐在地上，盯着远方的天空，几近呢喃地说道。 遥远的，或许又并不算遥远的安祖拉城的天空之上，亮起了危险而邪恶的咒纹。 那铭刻在安祖拉城地基之下，从一开始就打算夺取所有居住于这座城市之中的生灵的血肉和灵魂的巨大献祭法阵，已经完完全全地亮了起来。每一道构成法阵的纹络都在吸吮着血肉和灵魂，那些战死的巨魔的血肉和灵魂已经不足以满足它们了，磅礴的力量从猩红的纹络中涌出，贪婪地扑向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巨魔们，无论他们的部族是显赫的冬斧，还是弱小的戈尔德；无论他们是身份高贵的巨魔贵族，还是卑贱寒酸的巨魔贫民；无论他们是身强力壮的成年战士，还是尚未离开襁褓的新生婴儿，它都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和怜悯，坚定不移地化作细细的血色丝线，贯穿他们的身体，吞噬他们的血肉，萃取他们的灵魂，然后将这一切都填充到正在越发活跃的献祭法阵之中。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格罗斯和其他的巨魔战将们在精神链接中疯狂地咒骂着，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地试图将什么都不知道的平民们丢出法阵的范围了，可是在整个大阵已经完全苏醒过来的情况下，他们前前后后丢出去的近万名巨魔，相对于大阵所杀戮、吸收的数量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一点，“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啊！不等我们把一个冬斧等级的部族的人全都丢出去，这个献祭法阵就该杀光所有安祖拉的居民，撕开供哈卡通行的空间通道了！” “见鬼，我的力量甚至无法破坏大阵的纹络！”普拉斯气急败坏地疯狂轰击着自己下方区域中的法阵纹路，可是即使他已经把自己苏醒后所获得所有力量都用了出来，还是没能将这片区域中的法阵纹路给抹去，“它已经完全形成一个整体了，如果不找到它的中心的话，我们的攻击就毫无意义。” “神殿！蒙克斯你这混蛋，赶快和查克一起过去，给我把哈卡的神殿毁掉彻底毁掉！”猛地反应过来的格罗斯在精神链接中吼道，“格格罗你也去，用最快的速度！我不管你们会遇到什么，如果你们不能在五分钟之内让这个该死的献祭法阵停下来，等大君来了之后，你们就去他面前自杀吧！我保证，即使你们不自杀，我一定会亲手干掉你们的！” “格罗斯，我觉得，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格格罗阴沉无比的声音在精神链接里响了起来，带着无法掩饰的压抑和失望，“它已经来了。” “咔……喀拉。” 诡异的清脆响声无比突兀地从天空中传出，正在奔跑着的巨魔战将们身形一滞，面部抽搐地，无比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极北之地那片永远笼罩着风雪和阴云的天空。 云层被极端的空间乱流冲开了，一道无比明显的巨大裂痕纵贯于天空之上，并且，不断延伸开去，就好像，保护着整个天穹的什么东西，正在开裂，马上就要彻底地崩碎了一样。 57.第57章 作为资料片BOSS要有威严 大地之下，仿佛有一颗心脏正在跳动。 沉重而有力，如同比蒙巨兽们正在擂击他们最传统也最受欢迎的巨大战鼓一样，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感，以及沉重到仿佛可以击碎一切的打击感。 铭刻在大地深处的献祭法阵仿佛活物一般，发出了满足的微颤，而伴随着这足以震动整座安祖拉城的震荡，投射到天穹之上的邪恶刻印也被完全点亮，血色的光芒笼罩了整片天空，驱散了所有阴云，只留下了那条正变得越来越深的恐怖裂痕横贯于天空，不时流露出一些让人浑身发冷的冰冷死气。 “混蛋，你们这些向邪神献祭的杂碎，去死！！！” 蒙克斯暴虐地咆哮着，冲着悍不畏死地朝自己冲来的血棘巨魔们挥出了毫无保留的重击，风在他的拳下发出令人窒息的嘶吼，狂放地在层层叠叠的血棘巨魔战士们之中形成了一道真空，而蒙克斯本人则踏着已经完全无法用视觉捕捉的步伐，从这道转瞬即逝的真空通道中狂奔而过，只留下了身后无力落地的一地残肢碎肉。 他正按照自己对卡赞达神殿的记忆，不计消耗地狂奔着，如同一道席卷一切的血肉风暴一般肆虐而过，将所有挡在前方的神殿守卫都撕成漫天的血肉。他没有时间迟疑，也没有时间怜悯，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位于这座祭祀夺魂者哈卡的神殿之中的法阵中心，否则整个安祖拉城都将成为夺魂者降临之后的第一餐，曾经参与过对其他异界邪神战争的蒙克斯非常清楚，那场面，必将比血腥的炼狱还要可怖。 “放弃吧，哈卡大人的目光已经投下了，你们绝无任何胜算的！” 无比突兀的，一个蒙克斯颇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的脚步不由得一滞，然后抬起了头，用看待尸体的眼神看了正站在一个环绕着灵魂的血色护罩之后的艾瑞达，咧嘴笑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得到了站到我面前的勇气的呢，艾瑞达？”蒙克斯满是恶意地使用了达卡拉的声音，同时身体也一阵蠕动，变成了对方非常熟悉的模样，“是古拉巴什给你的这个破烂防具？还是那个连位面晶壁都还没有撕开的夺魂者哈卡？” “达卡拉！？”艾瑞达一惊，然后马上便理解了发生在蒙克斯身上的事情，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原来，原来是这样啊，该死的亡灵……你居然敢杀了达卡拉！” “我在，问你话呢，艾瑞达。” 蒙克斯眉头一皱，一股庞大的精神力便朝着艾瑞达压了过去，重重地轰在了那个血色的护盾之上，生生将上面缠绕着的大半灵魂给轰散之后才因为后继无力而消散。可即使是这样，也把原本自信满满的艾瑞达狠狠地吓了一跳。 “哼，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艾瑞达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咬牙切齿地对蒙克斯说道：“自傲的亡灵，你就等着被哈卡大人吞噬，然后遭受永生永世的折磨吧。” 蒙克斯的眼睛眯了起来。 没错的，艾瑞达身后的墙壁上，有着和安祖拉城地下的那个献祭法阵风格几乎完全相同的血色纹路，如果只是单独地注视这片墙壁上的纹路的话，并不能得到什么有意义的图案，但是如果把它和外面那个正在飞速收割着血肉和灵魂的巨大法阵的图形相互对应起来的话…… “嚯？我的确不是夺魂者的对手，可即便如此，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蒙克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精神力散开，一边扫视着神殿墙壁上那些原本自己没有注意过的图案，一边冷笑着对艾瑞达说道：“整个安祖拉城都将成为夺魂者的祭品，包括你的大部分同族在内，你们用几乎全族的未来，换到了什么？在我面前毫无意义的护盾？还是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看着我一路前行的力量？” “力量，绝对的力量，以及无限广阔的未来！”原本脾气就颇为暴躁的艾瑞达在蒙克斯的冷嘲热讽之下顿时火冒三丈，狂热地张开了双手，冲着蒙克斯大吼道：“你们的力量，和哈卡大人相比根本就微不足道！在这个众神凋零殆尽，唯一的主神光冕还陷入了沉睡的年代，哈卡大人是绝对无敌的！它会赐予我们无上的力量，让我们光复曾经巨魔帝国的辉煌！甚至，我们可以做到连你们这群废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我们将统一整个世界，让巨魔成为这个世界最至高无上的种族，让所有种族都在我们的脚下臣服！像你们这种脑子都在时间里腐朽殆尽了的亡灵，怎么可能阻挡我们的道路！” “啪，啪啪啪……”蒙克斯的嘴角拉扯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他举起了双手，无比讽刺地笑着，然后拍起了手，“真是让人佩服的雄图大志，但是你似乎错误地理解了一件事情。” 艾瑞达的身体一震，来自蒙克斯的巨大威压毫无保留地压到了他的身上，那血红色的护盾在神下至强者的压迫下，发出了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随时都可能不堪重负地破碎开去一样，“该死的，你们就这么喜欢嘴硬吗？” “不不不，我们锐牙部族的巨魔战将，从来不搞嘴上的功夫。”蒙克斯冷笑着朝地上跺了一脚，“你们好像以为我们就是暮光军团的最强者了，是吗？” 以极北之地最为坚固的建筑材料所铺成的地面，在蒙克斯的脚下，轰然破碎，带着他和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的艾瑞达一起，朝着被隐藏在神殿最深的地下的法阵核心坠落下去。 “真是愚蠢而天真的家伙……” “嘭！” 沉重的坠地之声，蒙克斯稳稳地站在那颗正在有力地跳动着的血色心脏面前，看着缓缓转过身来的古拉巴什，以及无力地摔在他身旁的艾瑞达，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以及狰狞的笑容。 “真可惜，我们【影】，只不过是暮光军团里微不足道的一支情报小队罢了。” “不！！！”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艾瑞达看着提起了拳头的蒙克斯，发出了惊恐万分的惨叫。 “现在，去见你们那个永远也别想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哈卡大人去吧，血棘部族的渣滓！” 只要击碎这颗核心，外面那个流转着的献祭法阵就会停下，光凭哈卡本身的力量的话，几乎是没有可能将位面晶壁撕开的，即使位面晶壁已经被削弱，还被来自内部的力量给撕开了一道裂痕也一样。 当蒙克斯狠狠地将自己的重拳轰在了那颗血色的核心之上的时候，他看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古拉巴什脸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甚至，还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无比怜悯的笑容。 “怎……” 还没来得及思考古拉巴什脸上笑容的含义，蒙克斯便感到有一阵绝对无法抵抗的冰冷气息从自己的拳面上传来，毫无阻碍地顺着自己的手臂直冲而上，以势不可挡的强硬态度，将自己的拳头，手臂，身体，头颅以及灵魂一起，化粉碎殆尽。 “你说，什么？” 天空之上，那道裂痕终于再也无法承受压力，砰然炸裂开来，带着清脆无比的碎裂声，以及位面晶壁破碎时几近无可阻挡的可怕冲击波一起，四散而去。 一声完全不同于科恩世界任何种族语言的低沉质问从那深邃黑暗的空洞之中响起，带着无可匹敌的伟力与威严，传入了每一个身处极北之地的智慧存在的耳中。 58.第58章 你们并不需要为此付出性命 见过一整座山脉飞行在空中的情景么？ 现在的科恩大陆大概是没有人见过的，因为有能力和体型做到这件事情的生物，只有已经消失在了诸神之战中的比蒙巨兽，那些站立起来便是擎天之柱的伟岸生物，有着超乎想象的恐怖巨力，他们可以轻易的裂土移山，翻江倒海，作为大地之子，这是他们所获得的最大特权。对于这些举手投足间便是地动山摇的庞大存在来说，将一整座山脉搬起，然后向自己的敌人投掷过去这种事情，已经算得上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了，而科恩世界现在的各种奇特的地形构造，很大程度上便是这群家伙在上古时代互殴所造成的结果。 不过今天，在极北之地，科恩世界的生灵们再一次目睹了飞翔在天空之中的山脉。 哦不，那其实，是名为哈卡的邪神的庞大身躯。 当位面晶壁破开了一个裂口之后，它整体的防护力量便下降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再加上从内部而来的，不断削弱着位面晶壁的献祭法阵的运转，原本足以将主神阶强者阻挡在外的位面晶壁，在如今的夺魂者哈卡看来，已经不过是一个稍微硬一点的罩子罢了。 藏青色的巨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信徒们向自己献上的灵魂与血肉尽数吸入了位于晶壁破洞外的本体之中，那充满了活力的，被绝望和迷茫所充斥了的灵魂，让嗜血的邪神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满足之声。 一只巨大到无法计量的青色龙爪轻飘飘地落到了正在努力进行自我修复的位面晶壁之上，毫不费力地将强度大减的位面晶壁给撕了开来，那道原本就已经在天空中划出了纵贯千里空洞的巨大伤痕在龙爪的破坏下，飞速地崩坏起来，在下方安祖拉城的居民们眼中，那道空洞周边正有什么晶莹的物质在不断消散，而伴随着那构成位面晶壁的不知名物质的消散，位面晶壁上的伤口也不断地扩大着，一直扩大到足以容纳夺魂者哈卡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进入为止。 饶是格罗斯等巨魔战将曾经参与过那场惨烈至极的诸神之战，也全都因为过度的震撼而陷入了无法言语的状态之中。 那是怎样一头庞大的巨龙啊。 它的双翼轻展，于是千里方圆便失去了光线，只剩下亡者低沉而阴郁的呢喃；它的目光调转，于是被注视的存在便毫无反抗之力地化成了滋养它力量的补品。它的脊背辽阔得堪比科恩世界中最为雄伟的赫拉蒂姆山脉，每一片突起的背棘都如同高峻的山峰一般挺拔入云，覆盖着它雄伟身躯的每一片鳞甲都如同成年的极地猛犸般巨大；它的双翼如同垂天之河般壮阔，无数因它而死的亡骸悬组成了它那对令人窒息的骸骨之翼，随着巨龙双翼的轻轻扑扇，那多得无法计数的骸骨便在风雪中相互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即使相隔千里也依然清晰可闻；它甚至只需要微微地张开自己的巨口，就足以一口将整座安祖拉城吞入腹中…… 这就是邪神——夺魂者哈卡的真容。 格罗斯的双手无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到了自己在真正的主神面前的无力，那些因为菲尼雅和莉蒂希娅神鬼莫测的手段而生出的莫名自信，瞬间荡然无存。他甚至怀疑，即使克莱门汀真的把可以击败哈卡的布局交给了自己和【影】的成员们，自己也不会有向哈卡刺出手中短矛的勇气。 神与凡人的差距，大得让人只有绝望一种感想可言。 “向我献祭了血肉和灵魂的信徒啊……”周身环绕着无数哀嚎亡魂的藏青色巨龙轻轻地从云端之上将自己巨大的头颅俯下，注视着这座相对于它的身形来说微不足道的安祖拉城，以及那位于安祖拉城最核心位置的卡赞达神殿，“说出你们微不足道的愿望吧。” 它的声音不大，低沉而威严，卡赞达神殿在它的言语中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灰烬，而那些藏身其中的各族高层与高阶祭司们却被一层不带任何生气的光芒所包裹，毫发无损地从化作灰烬的卡赞达神殿中缓缓升起，朝着夺魂者哈卡本体所在的高高云端飘去。他们满脸都是无可抑制的狂喜，无匹的力量，不朽的生命，至高的权力……他们所追求的一切，从哈卡撕开位面晶壁降临到这个位面，并向为自己献上了无数鲜活祭品的信徒们表达了善意的那一刻，全都变成了真正可以实现，并且不需要付出多少的现实。 他们有理由相信，属于血棘，属于巨魔的荣光与未来，马上就要到手了。 于是他们张开双手，冲着越来越近的巨龙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夙愿： “请让我们成为世界之王！作为代价，我们将为您献上这世上的所有！” 那些侥幸未被献祭法阵所吞噬的幸存者们则满脸绝望地看着遮蔽了整片天空的巨龙，连发出一点微弱哀鸣的力气都不再拥有，只能像一群被堵上了嘴巴的囚徒一样，静默地等待终结的到来。 他们终于明白，哈卡既不是值得他们信仰的神明，也不可能为他们带来任何未来，它所带来的，只有疯狂，杀戮，以及毁灭，他们只是垫脚石，只是那些哈卡祭司们登顶世界道路上再平凡不过的一具具枯骨。 “混，混蛋……”巨魔战将们的精神链接之中，普拉斯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你们在畏惧什么！？你们在恐惧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敢动弹！？为什么你们不敢拔出武器！？难道我们见过的主神还少吗！？难道菲尼雅大人赐予我们的力量还不足让我们拥有向哈卡这混蛋说不的勇气吗！？你们还配拥有巨魔战将的荣耀吗！？” 没有人回答他，或许是因为他们不得不全力抵抗哈卡愈发强烈的威压，又或许，是因为没人敢回答。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选择拔出自己的武器，除了普拉斯·霜血。 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巨魔战将，那个因为霜血部族的后代们丢弃了先祖荣光而暴怒的巨魔战将，那个提出了彻底净化安祖拉城的疯狂计划的巨魔战将，那个第一个向至尊表明了自己对夺魂者仇恨的巨魔战将，那个准备彻底肃清霜血后裔中信仰哈卡的成员的巨魔战将…… 那个点燃了自己的灵魂，不屈地在夺魂者滔天的威压下拔出了插在身后的战矛的巨魔战将。 他咆哮着，像疯子一样狂舞着手中的战矛，生生将哈卡的威压逼出了自己所在的区域，然后转过头，用燃烧着湛蓝火焰的双眼，看向了那些呆坐在魔纹渐渐消退的地面上的霜血巨魔们，用如同他第一次质问所有居住在霜血部族居留区的后裔们时一样充满了愤怒的口气吼道： “快逃啊，混小子们！！！给老子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来！跑啊！！！” 那声嘶吼在寂静的安祖拉城内扩散着，环绕着，直冲云霄，让哈卡的祭司们变了脸色，让夺魂者转移了自己的目光。而嘶吼的主人却只是面目狰狞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战矛，任由自己用灵魂点燃的湛蓝火焰流淌到战矛的尖端之上，然后对着看向了自己的夺魂者哈卡，怒目而视。 “你是在向我挑衅吗，虫子？” 夺魂者的声音变得有些深沉，同时带上了一丝不屑与轻蔑。它微微转动着自己可摄夺魂魄的灰色瞳孔，对着那站在了凡人顶端的渺小巨魔，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口灰色的吐息。 凡人无论有多强，也始终还是在凡人领域之内，神的威严，怎么可能是凡人可以违逆的？ 普拉斯握紧了手中的战矛，用尽全力地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咆哮声，那蓝色的灵魂之火瞬间燃遍了他手中的整支战矛，随即，他弯腰，躬身，做出了一个最适合投掷的姿势，全身肌肉绷紧到极致，将手中寄托了自己最强一击的战矛，对准了那团灰色的吐息。 “犯我霜血荣光者，虽远……” 巨魔战将脚下的地面骤然破碎，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发力，腰部扭转，紧握着战矛的手掌微微松开，只待下一瞬间，便会将这寄托了【燃冰之血】普拉斯·霜血一切的绝命一击轰出，以凡人之力，抗击神威。 “必诛！” 但普拉斯并没有能够投出这支寄托了他一切的战矛。 一只白皙得有些病态的小手轻轻按在了他的战矛上，温和却不容置疑地熄灭了那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将那马上就要破空飞去的战矛稳稳地按回了普拉斯的手中。 “抱歉啊普拉斯，稍微，来的晚了一些……不过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那个穿着血墨重铠的亡灵静静地站到了普拉斯的面前，一边随手将那团充满了死亡寂静的灰色吐息击溃，一边这样说道： “你还要留着命去好好管教你那群没了信仰的后辈呢，就这样死了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点。” 他手里握着一长一短的两把魔剑，身上重铠的样式稍微与之前有所不同，肩膀与手臂之间的金属保护被移除，露出了一双枯瘦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的手臂。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留有向下弯曲的大角的金属头盔，而头盔之下，那双燃烧着永恒不灭的灵魂之火的双眼，正平静地看着天空中的藏青色巨龙。 “稍微自曝一下家门吧……”克莱门汀抬起了右手，用那把十字双手剑遥指着戒备起来的哈卡，淡淡地说道：“我的名字是克莱门汀·都瓦克因，暮光军团的统帅者，巨龙的杀戮者、统御者，对于你在我的领土之上，对我的臣子痛下杀手这件事，表示强烈的愤慨和抗议！” 59.第59章 我和一块大陆打起来了 克莱门汀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样轻松，哪怕他对着哈卡说出了如此嚣张的话语。 因为哈卡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遮天蔽日，从直观的视觉效果上来说，直视哈卡的身躯大概和直视一整块漂浮在天空中的大陆感觉类似，哪怕只是哈卡身上一片小小的鳞甲，也有着比克莱门汀的身体大上数十倍的体积，和这样的对手作战的话，克莱门汀很是怀疑自己手中的两把武器能有多大的杀伤力，说不定自己一刀捅到没柄，却还连对方的鳞甲都没有捅穿…… “该死的，莉蒂希娅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延伸武器长度的魔法？我感觉没个几十米的长度，根本不可能贯穿它的鳞甲，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 克莱门汀默默地在心里向飘在一旁的莉蒂希娅询问道。 【有，保证杀伤力的前提下，只能延伸到百米左右。】 魔纹组成了细小的文字环绕在莉蒂希娅身旁，她几乎从未有过情绪波动的脸上，极其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有些困扰的表情。 【这样子的敌人，不是很擅长应对。】 按照rpg游戏的分类来看的话，莉蒂希娅应该是属于那种高敏捷的魔剑士一类的定位，通过高速的机动力，灵巧的战斗技巧和出色的范围魔法伤害来进行战斗，可是在面对夺魂者哈卡这种根本不需要通过高速移动来获取攻击机会的超大型血牛boss的话，莉蒂希娅的能力就有些受到限制了……虽然她一直以来都和菲尼雅一样，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保持着冷静淡漠的姿态去处理，但是眼下，这还是克莱门汀第一次听到她承认自己面对的问题有些棘手。 “你准备的术式还有发挥的空间吗？”克莱门汀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更加靠近莉蒂希娅身旁环绕着的魔纹领域，“我感觉我们有点失算了。” 【限制移动的术式基本没有意义了，削弱、增强和伤害类的应该还能发挥一些效果。】 克莱门汀点了点头，哈卡的体型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一些，哪怕是闭着眼睛都可以对它造成伤害，限制它的移动并没有什么价值，只要增益减益还有伤害类的法术还能发挥作用，那么应该就不至于会出现束手无策的情况…… 更何况，自己的身体虽然是尸鬼，但是体内的龙裔血统依然可以发挥功效，在对抗巨龙形态的哈卡时，【龙破】这个以杀戮巨龙而被创造而出的吼声如果运用得当的话，应该可以作为一个出其不意的强力专属对策来使用。 所以现在的难点应该就是……如何在和一块飘浮的大陆战斗的同时，尽可能保证身边这群没什么抵抗力的巨魔平民们的生存了。 “技术活儿啊……这做成了没人能赏我，做不成还得背锅挨骂，想做个好人真难。” 克莱门汀暗暗地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运用了一点使用龙吼时的技巧，以自己强大的灵魂与音节共振，用科恩世界的上古龙语向哈卡吼道： “退回去！离开我的国土！这不是你可以踏足的地方！” 他相信哈卡能听懂，因为对方是曾经与上古龙族以及战神奎托斯为敌的异界邪神，对于这只流传在最长寿的上古巨龙中的语言，必然有所了解。 哈卡巨大的头颅晃动了一下，颇为意外地看向了下方的克莱门汀，眼神里满是戒备和疑惑。 它能够感受到克莱门汀身上那几乎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庞大能量，同样也能够感受到站在他身旁的莉蒂希娅的危险力量，但是想要让它就此退却，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打穿科恩的位面晶壁，它已经把献祭法阵所收集的大半祭品都用来削弱位面晶壁的强度了，真正吃到嘴里的祭品数量，实在是少得可怜，如果不把安祖拉城剩下的所有巨魔全都吞噬掉就被克莱门汀和莉蒂希娅逼退的话，那么对它来说就有点过于得不偿失了，更何况，它把自己的存在完整地降临到这个世界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极北之地这么一个小地方的几百万祭品那么简单……对于已经达到了主神阶的巅峰的哈卡来说，眼下这个诸神凋零的科恩世界，实在是太合适成为它寻求更进一步机会的温床了，这里有着上百亿的生灵可以供它吞噬，如此巨量的血肉和灵魂，足以让它更进一步。如果能够跨出那一步，它就达到了可以真正意义上毁坏一个位面的至高神阶，这对于出身于一个在纳克萨斯评价体系下仅仅只有强上位的位面的哈卡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那意味着它将彻底挣脱自己出身的位面的束缚，拥有向更高等级攀登的机会。 所以它绝对不会退缩，因为退缩，将彻底堵死它向上攀登的道路。 “你在说谎！这里不是你的神国，他们身上没有你的神恩！”巨大的藏青色巨龙低沉地咆哮着，巨口开闭之间，便卷起了足以摧垮任何一支军队的可怕风暴，使极北之地本就常年不散的暴风雪变得更加猛烈起来，“他们是我的信徒！我如何处置我的信徒与你无关，亡灵！” 双方的眼神对上，在看不见的虚空之中，来自尸鬼大君和夺魂者的意志正在毫不避让地碰撞着，这是一场没有硝烟，但却绝对不容退却的战争，如果有一方在意志的交锋中落入了下风，那么等待他的必将是对方毫不留情的迎头猛击，以及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都处于长时间的劣势。无论是对于夺魂者哈卡，还是对于尸鬼大君克莱门汀，这都是无法接受的后果。 “喀。” 一人一龙之间的空间上，传出了一声轻到不能在轻的碎裂声。那是空间承受不住双方意念的碰撞，在不堪重负之下发出的破碎的声音。 克莱门汀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普拉斯的眼前，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一直默默关注着战场的莉蒂希娅。 夺魂者哈卡发出了响彻云霄的震怒吼叫，那对由无数的尸骸所组成的骨翼重重地扑打着，发出了“哗哗”的骨骸碰撞声，骇人而癫狂。 “对于那些喜欢借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狗仗人势欺负他人的家伙呢，我是非常非常讨厌的。” 克莱门汀的手上用力地握着在莉蒂希娅猩红魔力的加持下延长到五十米的两把巨型双手剑，如同曳着长长焰尾的流星一般冲天而起，带着最狂野的风暴掠过天际，在那些被哈卡接引到身前的血棘巨魔祭司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带着血红的两道弧光从他们身边冲过。 “而你们，似乎刚好符合这类型人的定位。” 伴随着这句轻描淡写，同时又带着无尽的轻蔑与不屑的话语的结束，几乎所有血棘巨魔祭司们的身体都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血色的弧光之中。那两把巨大化的武器仅仅只是被克莱门汀随意地挥动了一下，便以无可阻挡的力量切开了夺魂者哈卡赋予给自己祭司们的防御力量，将倒霉地处在了自己前进道路上的巨魔们湮灭殆尽，偶尔还有几个不那么倒霉的家伙留下了半颗脑袋、膝盖以下的双脚、半只前臂这样的零件，证明着他们曾经无助地挡在尸鬼大君的面前，以非自愿的形式，成为了被碾碎的螳螂。 只有见机最快的古拉巴什和艾瑞达两人在这一击落下之前拼着命逃开了，以无比狼狈的姿态，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老天啊……”惊魂未定的艾瑞达看着如同流星般撞向了哈卡庞大身躯的克莱门汀，把嘴巴张大到了极限，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就是，就是那群亡灵的……” “吼！！！” 天际之上的哈卡发出了一声吃痛的怒吼，震得两个幸存的血棘巨魔浑身抽搐，一点力气都没有地从天空中坠落了下去。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古拉巴什双目无神，几近呻吟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那片被炽天使长的禁咒永久封冻毁灭的地方，怎么可能还存在主神阶的亡灵……” 古拉巴什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但这就是现实。 60.第60章 数据膨胀得有点过分了啊 “喝啊！！！” 冲天而起的猩红流星悍然撞到了巨龙那庞大的领域之上，耀眼到足以让任何一种生物的双眼彻底失明的光从碰撞之处猛烈地爆发出来，而克莱门汀的身影则像是穿透了一张不甚结实的牛皮的利箭一样，去势不减地撞向了哈卡的身躯。 哈卡的体型太大了，虽然这为它带来了强横无匹的肉体能力，如海洋般无边无际的能量总值和足以无视任何规模的人海战术的优势，但是这也导致它的环绕着身体的领域在面对一点突破型的强力敌人的时候，显得有些脆弱。克莱门汀仅仅只是将自己庞大的魔力灌入手中的双剑，将它们的锋锐度最大化，便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哈卡那带着无数冤魂哭号的死亡领域，突进到了它本体的附近，而莉蒂希娅也凭借自己出色的速度，在被克莱门汀切开的领域重新恢复之前，和他一起闯入到了哈卡的身侧。 “【雷牙】。” 伴随着血族少女清冷的低语，被莉蒂希娅携带在身上的魔导书骤然亮起了暗紫色的雷光，跳跃着暗紫色闪电的魔石从魔导书中飞出，在她的眼前静静的飘浮着。 【魔力运转正常，领域无法隔断本位面的魔力流转。】 魔纹组成的红色文字在克莱门汀的眼前一闪而过，随即，莉蒂希娅便竖起了自己的手指，对着已经无法抑制住魔力外溢的魔石【雷牙】轻轻一点，下令道： “贯穿它，【雷牙】。” 转瞬之间，响彻天际的雷鸣便从哈卡的腹部扩散开去，几乎化作了流质电浆的暗紫色雷电从魔石中狂乱地流出，转瞬之间便形成了一道带着令人窒息的魔力的雷霆之枪，以一往无前的态势，重重地轰击在了哈卡那在雷光下倒映出她娇小身影的鳞甲之上，电光疾走，噼里啪啦地绵延出数十公里之后才渐渐消失。 哈卡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来自莉蒂希娅的暗紫雷电带着几乎无视了一切防御的穿透力，毫不留情地将它厚达二百米的鳞甲全部洞穿，甚至还在它的体内毫无顾忌地肆虐起来，虽然所造成的伤口对于它来说真的微不足道，甚至连一点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留下，但是那残留着的痛苦感觉，还是让它一点都不想再遭受这样的攻击，一次都不想。 【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莉蒂希娅的魔纹文字带上了凝重的色调和笔伐，她本人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有些许为难的表情。 “连【雷牙】都没能完全贯穿吗？”深知莉蒂希娅在这颗魔石中压缩了多么巨大魔力的克莱门汀颇为无奈地向哈卡的身体挥出了一道剑光，将对方的鳞甲炸得漫天爆散，“见鬼，这血条厚的过分了啊……” 按照莉蒂希娅刚刚的一击所获得的情报来看，自己恐怕暂时也无法对哈卡造成什么决定性的伤害，这家伙过分厚重的鳞甲和遮天蔽日的体型虽然决定了它在面对莉蒂希娅这种同等级的高速型魔剑士时只能被动挨打，甚至连防御都不一定来的及做，但是同样也使莉蒂希娅失去了对它造成致命伤害的可能。【雷牙】所释放的绵延数十里的雷光波动可不是什么花架子，那可是在拥有这种杀伤范围的前提下，还能将哈卡所有的鳞甲全都击穿，伤害到它本体的超级禁咒级法术！按照克莱门汀的推测，哪怕是地球上的最具威慑力的核武器，爆炸中心也不见得能造成这种生生将地面削去数百米的场面……那还是在没有受到任何神秘力量干涉，地面也没有任何额外的防御力加成的前提下！ 可是看看哈卡身上被轰击的部分！说实在的，不过也就是达到了能让哈卡感到疼痛的地步而已。相较于它那足以媲美一块巨型大陆的身躯来说，这点伤害真的连损失都称不上，而莉蒂希娅所消耗的，却是一块完整地凝聚了她百分之七十以上魔力的魔石……双方的战损比，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哈卡完全可以在承受十次这种攻击的前提下保持战斗力，而莉蒂希娅却要消耗掉她魔导书里所储存的所有攻击型魔石，以及半数珍贵的言灵之力。 而且，哈卡明显不是一个只会站着等莉蒂希娅和克莱门汀对着自己疯狂输出的木桩，在那声巨大的咆哮之后，它巨大的身躯以不输于普通大小的巨龙的灵活猛地翻转起来，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个被莉蒂希娅轰开的创口便离两人远去，而充斥在哈卡死亡领域中的无数冤魂们，也以悍不畏死的姿态疯狂朝两人涌来。 而在那个创口完全消失在视野中之前，克莱门汀隐约看到了有数道灰色的气息朝着它快速地涌去，迅速地开始了修复。 “该死，还带高速回血的……” 克莱门汀不爽地啧了一声，缓缓地将手中两把巨型的大剑拢了起来，如同要将它们插回腰间的剑鞘里一样，把双手交叉着放到了腰际，然后缓慢而低沉地做出了一个扭转腰部的姿势。 这时，第一波冤魂浪潮刚好涌至，那些被哈卡杀死、吞噬之后，终日被它所折磨，并不得不为它所驱使的怨毒灵魂们，拼命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一边用自己的语言诉说着最为恶毒的诅咒，一边朝着克莱门汀和莉蒂希娅扑去。 克莱门汀几乎可以在不使用【语言通晓】的前提之下，将它们的哭嚎精炼成一句话。 “感受我们的痛苦吧！！！” “真抱歉，我这人虽然对与人同甘这种事情来者不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和别人共苦啊。”克莱门汀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地吐槽着，随即将自己的魔力运转到全身，使自己那风化失水的干瘪肌肉猛地膨胀起来，带着两把炙热的巨剑，如同一个巨大的陀螺一般旋转起来，“更何况……我的痛苦在你们之上啊！！！” 因为哈卡的翻身而骤然猛烈起来的北地风雪中，属于龙裔的狂暴魔力骤然爆发，在克莱门汀手中双剑完整地做出了拔刀的姿势，并随着他的身体旋转起来的那一刻，狂风瞬间停滞，然后和克莱门汀身旁的所有空气一起，被克莱门汀手中巨剑带起的排山倒海般激荡不休的力量压退，形成了无数道被压缩到了极致的空气刃，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只一个瞬间，便将那仿佛无边无际的冤魂之海全部清空，在克莱门汀和莉蒂希娅两人的身边，形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存在的巨大真空区域，甚至连哈卡巨大的身体，都在风刃不住地冲击之下，向上被击飞了接近两千米的距离。 “没用啊，连那家伙的鳞甲都没击破。”克莱门汀颇为恼火地甩了甩手中的双剑，看向了正有些徒劳地准备拉开和自己距离的哈卡，忍不住抱怨道：“这家伙的护盾也太厚了一点吧？护盾之外还有暂时不知道有多强的恢复力在，这没法打啊。” 【大君，清理一下周边的风雪，我们需要保持充足的视野。】 莉蒂希娅一边在自己的魔导书中寻找着可以对眼下的局面有所改善的魔石，一边用魔纹文字快速地向克莱门汀请求道。 “嗨咿嗨咿，我也觉得这暴风雪有点影响视野了。”克莱门汀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将可以掌控天气的龙吼发音稍微过了一遍之后，以自己强大的灵魂为媒介，发出了一声比哈卡的嘶吼更加震撼人心的雄浑龙吼： “lok（天空）vah（泉水）koor（春日）【净天】。” 干脆利落的吼声迅速扩散，声浪所及之处，风雪骤停，云层退散，在漫长的三万年之中一直笼罩在凛冽风雪之中的极北之地，在这一刻，第一次迎来了从天穹之上透下的温和阳光。 虽然，是从夺魂者那充满了不详的骨骸之翼的缝隙中透下的。 61.第61章 凡人眼中的神战 “女神啊，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高维因手脚发软地瘫坐在雪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生物存在啊……” 那道被哈卡撕开的巨大空洞，依然存留在天空之上，仿佛一道无法愈合的丑陋伤疤一样，述说着夺魂者为了降临此世所付出的巨大代价，以及它所带来的充满灾厄的未来。 除了传承了光冕女神亲自授予教团的神器——【菲欧娜的叹息之壁】的露米娅之外，所有来自光冕教团的骑士们都浑身颤抖地坐在了地上，望着天空中那头正挥动着骨骸之翼，发出比雷鸣更加骇人的咆哮的藏青色巨龙。 他们是圣光的信徒，所以更能够体会到哈卡身上所缠绕着的邪恶有多么的令人窒息，哪怕是相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那哀嚎的怨魂们也仿佛就在骑士们的耳旁飘荡着，悲苦而恶毒地呢喃着。身为圣光所祝福的战士，他们却发现自己连提起自己的武器都做不到，甚至，连动一动与那只庞大到让人窒息的巨龙战斗的念头，都会让他们感到一种凉意正从自己灵魂的最深处渗出，带着浓厚的绝望。 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匹敌的敌手。 “见鬼，见鬼见鬼见鬼！快点连接起来啊，快一点啊！！！” 露米娅努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疯狂地尝试着与远在万里之外的圣女薇欧拉取得精神上的联系，那是两人在一次意外之中发现的，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即使是相隔千里，也依旧能够向对方传达自己的心意的，秘密联系方式。在一路向极北之地而来的旅程中，露米娅正是依靠这个，不断地向薇欧拉传递着自己一路安好的情报，而它也一直可靠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从未使两人之间想要传递的消息出现过错误和偏差。 可是现在，在这个露米娅已经做好了再也无法回去的觉悟的，关乎到整个科恩世界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个精神链接，却因为未知的原因而失去了效果。 露米娅几乎急得落泪，可是精神链接中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这几乎和亲眼目睹夺魂者撕裂位面晶壁，完整地降临到这个世界一样让人绝望到想要发疯。 自己的生死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如果不能把这个消息传回光冕教团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及时向因为之前的预言而陷入了短暂沉睡的光冕女神菲欧娜发出提醒，等到光冕女神菲欧娜从休眠中醒来的时候，恐怕科恩世界过半的生灵，都已经成为了供夺魂者哈卡成长的养料，到那时，即使是光冕女神全力迎战，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落败，而如果她真的落败的话……那之后的未来，是露米娅根本想都不敢想象的炼狱，哪怕只是稍微进行一点猜测，都沉重足以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露米娅几近绝望的时候，一道暗紫色的雷光猛地自天际出现，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在风雪中蜿蜒出了一片无比夺目的雷场。 “那是什么！？” 一名眼尖的【真银圣盾】骑士惊呼道，而在他的惊呼之下，所有的骑士都抬起了头，看向了那片雷场所在的区域。 在暗紫色的雷场缓缓消退的同时，夺魂者哈卡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那再明显不过的痛苦之意，却让包括露米娅和高维因在内的所有光冕骑士们精神为之一振。 “好像，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在对那头龙形邪神发动攻击。”团队里负责侦查的一名骑士果断地为自己上了一个高级鹰眼术，努力地从因为哈卡的咆哮而变得更加剧烈的风雪中窥探着情报，“我看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可以肯定，他们确实是在攻击着巨龙。” “是巨魔族的强者吗？”高维因皱着眉头问道，随即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不可能，如果说那是巨魔们所信仰的神明的话，女神不可能对它们的存在一无所知，巨魔们也不可能在拥有如此强大的神明的庇护的情况下，还被罗岚帝国的人给赶到这极北之地来。” 露米娅皱了皱眉，拥有神器传承的她隐约可以感受到，在那片暗紫色雷场消散之后，空间里弥漫开了一种非常非常淡的黑暗的气息，不是夺魂者哈卡那种带着强烈邪恶气息的黑暗，而是一种非常纯粹又非常强大的，带着如夜一般深邃而神秘特质的黑暗…… 显然，对于信仰圣光的光冕骑士们来说，这个正在截击夺魂者的强大存在，大概也不是什么可以友善地交流的对象。 “高维因阁下，您有办法和教团取得联系吗？”露米娅快步走到了高维因的身边，低声地向他询问道：“我感受到了一种和邪神不同的黑暗气息，恐怕，是属于那个正在和邪神战斗的强者的……” 高维因只是略一愣神，便明白了露米娅的意思，他左右看了看，不动声色地偏过了头，小声问道：“你是觉得，那个正在截击邪神的存在，也会对我们不利吗，露米娅团长？” 露米娅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虽然眼下他是邪神的敌人，但是无论他和邪神哪一方胜出了，恐怕对我们光冕教团，以及女神大人都不是好消息……必须，提前让教团做好准备。” 高维因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在明白了露米娅的想法之后，他马上用自己所掌握的保密程度最高的秘法向教团发出了联系，可仅仅是在一瞬间过后，他便面色难看地放下了自己搭在太阳穴旁的手指，冲着露米娅摇了摇头，“不行，我向团长发的联系根本无法传出，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挡了回来。” 露米娅愣了愣，也顾不得多做掩饰，马上再次用自己和薇欧拉之间的精神链接进行了尝试。 果不其然地失败了，并且，露米娅也感受到了高维因所说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阻拦。 “妈的。” 看到露米娅的脸上也露出了难看的表情，高维因非常难得地骂了一句粗口，无力地把手上的剑往雪地上一插，烦躁地说道：“难道我们就只能这样无助地在这里等待了吗？” 露米娅开口，打算说上点什么，可就在这时，一段澄澈而清亮的龙吼在整个天地之间响起，在极北之地的每一个生灵耳旁响起，将露米娅所说的话语，完完整整地掩盖了过去。 “lok（天空）vah（泉水）koor（春日）。【净天】” 三个清澈而明亮的音节响起，于是风雪消散，云层退却，整个天空澄澈如洗，再无一丝一毫的阻碍。无论是哈卡那巨大到让人绝望的身体，还是它那对邪恶的由无数骸骨组成的骨翼，亦或是漂浮在空中，正静静地挡在它和大地之间的两道身影，在这一刻，在极北之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阳光之下，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62.第62章 硬碰硬的对决 “我们得尽快想办法了……” 克莱门汀颇为狼狈地倒翻回莉蒂希娅的身边，语气凝重地说道。在刚刚，他向最开始时那样，对着哈卡的本体发起了冲锋，可是这一次，哈卡却提前地做出了防备，在克莱门汀准备进行一点突破的时候，强硬地把环绕在自己身边维持领域的大部分力量都调集到了克莱门汀攻击的区域，虽然还是没能完全防下克莱门汀的一击，身上的鳞甲又被击碎了几片，但是也让克莱门汀非常难受地被对冲的冲击波撞飞了出去。 “这家伙，似乎已经对我们杀伤力不足的情况有所察觉了。” 【我攻击不到重要的部位。】莉蒂希娅简单地给出了自己的回复，带给了克莱门汀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哈卡已经发现我的缺陷了。】 “啊，那可真是太糟了。”克莱门汀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两把巨剑，凝神看向了上方那正用硕大的双眼打量着自己和莉蒂希娅的哈卡，“没预测到这家伙的体型居然会成长这么多……乌露奇奥拉本体的体型都没法和它相比，这家伙是把自己原本位面的所有生灵都吞噬了吗？” 老实说的话，如果不是由经历过当年战神奎托斯击退哈卡战役的星确认了血棘巨魔们身上的晦涩神力来源于哈卡，克莱门汀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天空中那块如同大陆般巨大的怪物就是夺魂者哈卡的。在他从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的文明记录中所查看到的资料来看，夺魂者哈卡在被奎托斯击退之时，体型最多也就和眼下作为暮光军团战职统领的乌露奇奥拉的本体相差无几，那千米左右的身长与现在这光凭体型就能让对手感到绝望的姿态相比，恐怕连千分之一比例都达不到……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机缘巧合的话，那么克莱门汀只能得出哈卡吞噬了自己出生的位面的所有生灵，并且以此为契机，纂取了位面之源的部分权能这样一个结论。 对于每一个位面的位面之源来说，它们都会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对本位面的生灵所能达到的能量极限做出一个限制，这个限制在通常情况下，会比位面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的等级划分体系中的位置要低上一级。以科恩为例，作为一个评级为凶下位的位面，科恩的位面之源将本位面的最强生物所能接触到的规则限制在了强上位的水准，那些登上了至高神阶的科恩生灵们所达到的水平，便是这一个等级，通常而言，这也就是他们所能达到的极限。凶下位等级的位面已经达到了可以被称之为主位面的水准，这里有着完备的规则体系，可以供养各种各样的种族繁衍生息，将各自不同的文明发展下去。 在克莱门汀刚刚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里接触这些知识的时候，他用地球上的知识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换算。如果把位面看作是星球的话，那么在他穿越之前的地球可以看做是一个较为标准的凶下位位面，而人类的武器水平，大概在科技文明评级的强下位到强中位的水平，以人类的终极武器——核武为例，它可以大致换算为神秘文明评级中强下位至强中位强者的全力一击。以人类的科技水平，最多只能做到暂时毁灭地球的生态系统，在经历数十万年的演变之后，地球的生态水平将会渐渐恢复，这也是大多数强中位的个体穷其一生所能够做到的极限；而到了强上位的水准的话，他们就有了对星球造成永久性创伤的力量，比如将大陆版块彻底毁灭，在星球的内核上造成足以导致星球寿命骤减的伤痕等等。 克莱门汀不太清楚哈卡出生的位面是什么样子的，但只要看一看哈卡那庞大的，同时强度也极高的身躯，克莱门汀就可以肯定它绝对有能力对科恩世界造成永久的不可恢复的伤害。不过它肯定又没有真正地达到强上位的等级，因为克莱门汀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魔力水平和哈卡依旧处于同一水平线上，这也是克莱门汀对在此将它击溃还留有信心的原因。 “你们，无法阻拦我的道路。” 无比突兀的，哈卡张开了巨口，用从祭品身上获取的科恩语言这样说道。 “那个吸血鬼的力量很强，单以杀伤力而言，已经超越了当年的奎托斯……”哈卡的声音雄浑而低沉，在带着浑然天成的威严的同时，又有着一种足以使人内心迷乱的磁性，“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 虽然已经没办法做出什么表情了，但是克莱门汀还是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非常的阴沉，非常的难看，他攥紧了手中巨剑的剑柄，手甲与剑柄之间发出了让人有些不快的咯吱摩擦之声，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克莱门汀在气势上丝毫不输地回应道： “嚯，这就是你突然嚣张起来的底气吗？” 哈卡发出了非常人性化的怪笑声，宛如晴空霹雳一般在天空中回荡着。 “不不不，我还不至于在实力不弱于我的存在面前如此自大。你们没用动用自己的底牌，我也没有，所以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个你们无法奈何我，我也没办法奈何你们的局面罢了。” “所以呢？” 克莱门汀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些有些奇怪的感觉，说不上具体是因为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让局面变得更加简洁明了的东西。 哈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它庞大身躯的胸腔伴随着巨量空气的涌入而鼓胀起来，仿佛平地上猛地隆起了一座巍峨雄壮的巨大山脉一样，足以让任何一个注视着它的人为止惊叹。 “该死的！！！” 克莱门汀一瞬间便明白了哈卡想要做什么，他顾不得发出什么更加讲究的吐槽和咒骂，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调动起了体内那庞大的魔力，然后使它们骤然翻涌起来，从平静的海面变成了被风暴卷起的滔天海啸，然后以自己的灵魂为媒介，让激荡的魔力与灵魂发起了共振。 “yol（烈焰）toor（火海）shul（太阳）！【烈焰呼吸】” 暴虐的火焰带着足以熔化万物的炙热从克莱门汀的口中喷出，然后猛然扩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如一轮正熊熊燃烧着的烈日般升起的巨大火球。而在此之前，哈卡已经张开了自己足以吞食星辰的巨口，在它体内酝酿着的灰色吐息带着绝杀一切的死寂，铺天盖地地朝着克莱门汀以及他身后的安祖拉城涌去。 既然你们无法奈何我的话，那么，这座城市里剩下的祭品，我就先取走了。 灰色的吐息与赤红的火焰无声无息的碰撞到了一起，烈日高傲而倔强地上升着，用自己强烈的光与热粉碎着所有敢于挡在自己前进路途之上的灰色吐息，猛烈地燃烧着。而灰色的吐息仅仅只是安静地向前奔涌着，凭借着自己仿佛无穷无尽的数量，前赴后继地涌向了那轮燃烧的太阳，一点一点地将它的光芒和火焰侵蚀，一点一点地将它的存在消磨殆尽，不计消耗，不计代价。 在碰撞的终末，仅有一星半点的火星，还在空中无比勉强地飞舞着。 63.第63章 被抓住的破绽 “哦呀哦呀，你的表情不太好看啊，亡灵。” 如同雷鸣般的声音从云霄之上传来，带着打雷一般的隆隆声，显得模糊却又危险。 克莱门汀非常不爽地啧了一声，微微颤抖着的双手握紧了自己那两把相对于哈卡来说无异于小玩具的巨剑，面色难看。 虽然有着和哈卡不相上下的超大魔力储量，但是这对于克莱门汀现在所面对的困局并没有什么帮助。因为灵魂和身体还存在着未完全融合的情况，克莱门汀现在并不能很好地调动自己体内的魔力来发动魔法，更多的时候，他都会选择用它们来为自己加持增益性魔法，或者将魔力附着在武器上，提升武器的杀伤力和坚韧度，只有在以自己的灵魂为共振媒介发动龙吼的时候，他这一身庞大的魔力才能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 而用魔力来与灵魂共振，其实是一种非常糟糕的利用方式。在发动龙吼的时候，魔力与灵魂之间形成强度极为可怕的共振浪潮，它通过与蕴含着规则的音节发生共振，不断叠加音节中所包含的规则之力，使龙吼的强度在不断的叠加之中变得更加强大。如果只是运用少量魔力来发动龙吼的话，这点小小的震荡并不会对克莱门汀的战斗力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如果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地连续使用龙吼的话，那么连续的震荡便会使他本就还未完全统一的身体与灵魂产生糟糕的互斥反应，严重影响到他对身体的控制。 就在刚刚的十数秒之内，为了阻止哈卡直接对自己身后的安祖拉城发动攻击，克莱门汀强行发动了七次全力以赴的【烈焰呼吸】，才把哈卡的攻势全部化解。虽然每一击都将哈卡吐出的大量灰色吐息给完全湮灭，但无论是克莱门汀还是哈卡都非常清楚，双方在对招的时候，所受到的影响是绝对不对等的。哈卡使用连续吐息消耗的不过是自己庞大能量中的一小部分，而克莱门汀却为了挡下这些攻击，而使用了会导致自己本就没完全结合的灵魂与肉体更加疏离的龙吼…… “该死的，早知道是面对这么一个体型达到了大陆版块级的大家伙，我就该让菲尼雅带着亚波伦一起过来了。”克莱门汀默默忍受着从灵魂深处不断涌出的恶心感觉，在心里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我们就缺可以把哈卡的血线打下去的强力输出职业了啊……” 虽然说是这样想，但克莱门汀并没有觉得和自己一同前来的莉蒂希娅不够强，只是她在面对哈卡的时候，实在是没法发挥自己的特长。在哈卡朝着自己不断地进行龙息攻击的时候，莉蒂希娅已经竭尽所能地在哈卡身上制造伤口了，但是即使她发动的每一次攻击都能在哈卡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有数千米的长度，还是没能对哈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自己非常狼狈地被哈卡全力反击的死亡领域给逼退到了数千公里之外……而本该在对上龙形的哈卡时拥有天然优势的自己，却又因为灵魂和身体还没有完全地融合，战力未能达到巅峰而无法担当起主攻手的重任，如果还不能赶快想出一些对策的话，恐怕这次截击哈卡的行动就要落得个失败的下场了。 那也就意味着克莱门汀和菲尼雅所制定的关于未来的布局，全都要推倒重来，这对于需要争分夺秒地发展自身的暮光军团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大君他们的战局好像有点不利啊……”正在驱赶着安祖拉城的幸存者们分散逃离的查克抬起头，看着挡在安祖拉城上空的克莱门汀，忧心忡忡地在巨魔战将间的精神链接里说道：“莉蒂希娅大人似乎没办法对哈卡造成什么决定性的伤害，而大君又要顾虑着我们而无法放手施为……” “该死的……”格罗斯烦躁的声音在精神链接里响起，“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大君和莉蒂希娅大人的累赘了，他们必须要分出精力来防止哈卡对我们发动突袭，然后把我们变成轰向大君他们的一团能量……见鬼，我们居然也有成为累赘的一天！” “已经向诺森德方面发出求援。”因为刚刚燃烧了灵魂而虚弱无比的普拉斯有气无力地说道，“星大人正在往这边全速赶路。” “星大人吗？如果是……”“糟了！！！” 格罗斯刚刚因为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而微微送了一口气，随即便听到了精神链接里传来了格格罗的惊呼，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那足以让安祖拉城彻底失去光明的巨大藏青色巨龙调转了自己巨大的身躯，朝着下方的安祖拉城俯冲而下，带着无数缠绕着的哀嚎着的怨灵们，如同陨落的星辰一般轰然坠落。 “先向你们收取一点利息吧，亡灵，还有吸血鬼……我们的事情，可以留到以后再慢慢清算。” 藏青色的巨龙这样阴冷地说着，并且这样做着。通过刚刚的交手，它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无论是克莱门汀还是莉蒂希娅，都没有能在一击之下重伤自己的能力，同样，两人也没有足以限制住自己行动的能力，那么，自己完全可以在硬顶他们一波攻击的前提下，直接将信徒们先给自己的祭品们全部收走，然后从容不迫地离开，最多受一点儿不算严重的小伤……而那点小伤，与这个这个辽阔无比的，充满了无数鲜活血肉和可口灵魂，并且能为自己提供突破本源机会的科恩世界一比的话，根本就不值一提。 “妈的你不按套路出牌！！”克莱门汀一声惊呼，顿时有些慌了手脚。哈卡这样做，无异于在棋局僵持不下的时候，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把整张棋盘都掀翻，在糊自己的对手一脸之后一点脸都不要地离席而去，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一下子就让克莱门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该躲开吗？可如果躲开了的话，自己刚才的坚持又算什么回事儿？ 不躲开吗？自己虽然已经是个尸鬼了，但是尸鬼也不是完全不死的啊！正面接下这与小行星坠落相比都不遑多让的一击的话，就算自己已经是亡灵生物了，恐怕也得因此而长眠个几百上千年…… 克莱门汀的思绪已经转了不下百次，可现实里的时间也不过微微地向前跃进了一点而已，如同一整块大陆般巨大的藏青色巨龙依然在朝着自己和自己身后的那座城市坠落着，它的速度不断地加快，由骸骨拼接而成的双翼在飞速流淌的狂风中猎猎作响，发出让人胆寒的咯吱之声，那被哀嚎的冤魂所环绕的领域散发着贪婪而嗜血的气息，渴望着新鲜的血肉和灵魂。它的阴影在大地之上不断地扩大着，不断绵延着，覆盖了整座城市，覆盖了城市周边的雪原，朝着更加遥远的远方绵延而去。 安祖拉城的幸存者们无助地瘫坐着，绝望地看着巨龙那张开的血盆大口越来越近；光冕教团的人类骑士们低声祈祷着，用最后的微弱希望祈祷着，祈祷着光冕女神菲欧娜能聆听到自己的祈祷，祈祷着她能够将自己的灵魂收入她没有悲伤和痛苦的神国天堂；巨魔战将们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怒视着，他们不想再向夺魂者低头了，除了普拉斯·霜血，他们全都已经退后过一次了，他们的荣耀决不允许自己在那两位至尊面前退后第二次。 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极北之地的中部区域，至此再无一丝光亮，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笼罩。 除了几缕燃烧着的碧蓝色灵魂之火。 然后，一个清冷而不带任何情感的女声在所有存在的耳中响起，缓慢，一字一顿，但是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和信心： “【由混沌之中衍生的纹章，静谧而桀骜的黯淡时光。狂涌/叛逆/高傲/不屈，分割着的天平。蠕动于阴影的未知之物，蜿蜒爬行着的诡异之手，反复·镜像·遮蔽万物，告知一切的终结】。” 那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急促而癫狂，可是却始终保持着最为冷淡的语气，在语气骤然拔高之后，整个咏唱戛然而止，如同下葬者在葬礼上最后一次高呼死者之名，然后钉上封死棺木上最后一颗钢钉一样： “【魔神复颂·终之棺木】。” 那早已被少女封存起来的黑暗魔石在她的眼前骤然破裂，对以完整咏唱封存而成的术式进行再一次的完整咏唱，并将自己所剩的所有言灵之力都附加到了那长长的咒文之中，诞生于永恒黑暗之中的死亡棺木在这一刻悄然升起，从夺魂者庞大身躯所营造出的无边阴影中升起，蜿蜒着，爬行着，蠕动着，朝着天空攀升而上，将一切光芒吞噬，将那遮天的白骨双翼束缚，将那无尽的哀嚎亡魂禁言，将那贪婪的疯狂巨龙封禁，铸成了一座纵贯天地的宏伟黑棺。 脸色苍白如雪的少女勉力抬起了右手，对着黑色的棺木，将手轻轻地攥紧，握成拳。 “黑暗埋葬。” 如同垂死之人般痛苦却又无力的哀嚎从黑色的棺木中隐约地传出，低低的，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正将受刑者的泣血哀嚎直接烙印到每一个听者的灵魂之上一样。 64.第64章 血族与龙裔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骤然伫立于天地之间的巨大黑棺给吸引了过去。 它就这样无比安静地存在于那里，毫无征兆地自阴影中蜿蜒而起，顺着哈卡的身躯蠕动着，将张开巨口的藏青色巨龙直接囚禁，锁死，伴随着轻飘飘的一句命令，从中响起垂死的哀鸣。 克莱门汀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暗叫一声糟糕，心急火燎从黑棺的下方位移开去，努力抑制着发动龙吼的所带来的剧烈反噬，强行使用【旋风冲刺】来到了那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把接住了正无力地从天空中坠落而下的莉蒂希娅。 少女柔软的身体轻得像一点重量都没有，脸色也是克莱门汀前所未见的惨白。她无力地在克莱门汀的怀里蜷缩起了自己小小的身体，急促地喘息着，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就此消失，连平日里环绕在她身旁的魔纹都在此刻变得淡薄无比……看上去就像一只虚弱的小猫一样让人心疼。 她的能力类型是不适合用来与哈卡这种超大型的敌人战斗的。在魔力的总量上，莉蒂希娅处于压倒性的劣势之中，如果是正常的神阶存在的能量总值为10，那么魔武双修的她可以用来发动魔力的量最多也就只有8左右，这还是在她本身有着远超普通神阶存在的实力的情况之下才能做到的事情。作为一个兼具禁锢与杀伤的黑暗系禁咒，【终之棺木】魔石的制作需要花费她魔力总量百分之九十左右的魔力，但是这并不足以使【终之棺木】达到足以杀伤哈卡的效果，甚至，因为效果偏重不同的缘故，直接发动的【终之棺木】所造成的伤害或许还不如【贯穿雷牙】……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莉蒂希娅没有在【终之棺木】发动的时候加入【魔神复颂】术式的前提之上。 完整咏唱的禁咒可以完美地发挥其毁灭性的杀伤力，而【魔神复颂】的作用，是进行二次完整咏唱。在【魔神复颂】的效果之下，每一个复颂的咒文都需要花费比初次咏唱多十倍的魔力，但与之相对，每一个咒文的复颂都可以将原本禁咒的杀伤力提升百分之十，只要施法者自己的魔力足以支持她将完整的咒词复颂下来，那么【魔神复颂】将会使原本就足以移山倒海的禁咒变成真正毁天灭地的绝杀武器。 显然，莉蒂希娅的魔力是不够的，所以她用自己规则权限远高于科恩位面的言灵作为替代，在哈卡因为之前的交手而心生轻视的前提下，利用哈卡从天空俯冲时所制造出来的巨大阴影，完成了这一次堪称惊天大逆转的【魔神复颂】，把【终之棺木】的威能推高到了足以直接湮灭一块大陆的地步，在付出了失去所有战斗力的前提下，成功地重创了哈卡。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散去了左手巨剑上的魔力，将长度复原的巨剑插入腰间的剑鞘，用力地把娇小的少女搂得更紧了一些，低低地问道： “莉蒂希娅，听得到吗？” 被抱在怀里的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努力用稀薄得几乎无法看到的魔纹组成了一行文字： 【它还没死，还有反击的力量。】 “现在，给我好好休息，马上！”克莱门汀扬起了眉头，瞳孔中的灵魂之火猛地一张，语气严肃地说道：“之后的战局交给我负责就好，你只需要安静地休息，明白吗！？” 【可……】 魔纹文字刚刚组合到一半，便默默地散去，然后重新组合成了另外一行文字： 【祝您武运昌隆。】 莉蒂希娅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她知道自己现在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安静地在克莱门汀的身后好好休息，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任由克莱门汀去解决。 “啊，多谢配合了，莉蒂希娅……”克莱门汀低低地说着，轻轻在莉蒂希娅洁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反转手中的巨剑，将自己背后的披风斩落，“可能会有点颠簸……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把右手巨剑上的魔力也散了开来，反手插入腰间的另一个剑鞘中，然后抓住自己被斩落的披风残片，小心翼翼地把它覆盖到莉蒂希娅娇小的身体上，抱着莉蒂希娅骤然消失，出现在了一个刚刚到达战场的人影面前。 “帮我照顾一下莉蒂希娅……她现在很虚弱。” “不是很虚弱，是非常虚弱。”星淡淡地回答道，隐约有星光闪动的瞳孔中，散发着有些奇怪的色彩，“这份虚弱会持续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看着隐约比自己还要高上一点的星，克莱门汀平静地将怀里的女孩递了过去，向星说了一个既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的话： “这是由于我的判断失误而导致的结果，所以，我要自己来解决问题。” “如您所愿。” 星很温和地接过了莉蒂希娅，很平淡地回应了克莱门汀的请求。 “多谢了……”克莱门汀在脸上扯出了一个有些像哭的笑容，然后转过身，对着空无一物的空中发问道：“菲尼雅，我最多还能发动几次龙吼？” “三次，在您已经无法很好地控制体内魔力的情况下，三次就是您还能保持清醒的极限。”那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魔女从虚空中走出，静静地看着克莱门汀，用那双永远都深邃如无尽星空般捉摸不透的眼睛，“这很鲁莽，大君。” “三次啊……”克莱门汀低低地笑了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三次的话……” 他转过头，看着那正在缓慢崩坏着的黑色巨棺，看着那浑身鳞甲破碎殆尽，双翼悬挂的骨骸几乎全灭，正一边发出痛苦哀鸣一边从黑棺中脱身而出的藏青色巨龙，露出了一个他从未有过的狰狞表情。 “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全权处理了，菲尼雅……我有点，想要不顾后果地任性一次。” “暮光军团将静候您的苏醒。” “呵，这就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啊……” 空气中的魔力猛然震荡起来，克莱门汀凌空一踏，整个身体便如同炮弹般飞射而出，磅礴的魔力环绕在他的身旁，两柄巨剑之上重新燃烧起了克莱门汀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魔力，在主人将自己拔出后，巨剑发出了清亮的低鸣，在魔力的强化下骤然伸长，无视了过分延伸可能对自己造成的永久性损伤，生生将剑刃延伸到了两百米的长度。克莱门汀提着两柄超长的巨剑，不断地在空中加速加速再加速，剧烈摩擦的空气与魔力在他的身边爆燃，形成了一道无比耀眼的碧蓝焰火，在天空中划过一道熊熊燃烧着的烈焰之路。 看着如同火流星一般朝着自己急冲而来的克莱门汀，刚刚脱离了【终之棺木】束缚的哈卡爆发出了一声无比愤怒的长啸，全身上下的死气疯狂地涌动起来。它巨大的身体上布满了将整个身体都贯穿的伤口，正在无法抑止地往外流淌着与血液无异的精纯灵魂力，这是在【终之棺木】内被无数细密的黑暗刀刃来回轰击所留下的印记，无法愈合，并不断地扩大着。纯粹的黑暗，对于混杂着死亡、暴虐、诅咒等属性能量的哈卡来说，有着不下于圣光的净化效果，【终之棺木】是由莉蒂希娅纯粹黑暗魔力所推动的禁咒，在经过了【魔神复颂】不知多少倍的增幅之后，已经到了让它束手无策的地步。 也就是说，在这场战斗之后，无论胜败，哈卡都会因为大量灵魂力的流失而力量暴跌，甚至还可能直接掉出主神阶，并且再无进步的可能。 “去死吧，亡灵！你的身体将被我的愤怒化作灰烬，你的灵魂将被我吞噬，在我的腹中被无数冤魂啃噬，永远沉沦在痛苦之中！” 庞大的死亡之力在哈卡的口中凝聚，缓缓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灰色球体，酝酿着无边的死寂气息。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此时变成了灰白二色，空间在这几乎汇聚了哈卡全部力量的灰色球体下无声无息的崩塌着，空间裂痕在哈卡的身旁以无可阻挡的态势扩散着，而哈卡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依旧在朝灰色的球体里注入着能量，不断逸散的能量静默地激荡着，将空间和空间乱流一起湮灭。 而作为攻击的目标，克莱门汀也在低低的吟唱着，声音低沉，几乎无法被听到，可是实际上，每一个音节都激荡着他所有的魔力，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mul（力量）……” 力量盈满…… “qah（铠甲）……” 铠甲加身…… “diiv（巨龙）！” 超越巨龙。 “mul（力量）qah（铠甲）diiv（巨龙）【龙之形态】！” 65.第65章 克莱门汀的世界 “mul（力量）qah（铠甲）diiv（巨龙）【龙之形态】！” 只有自己一人听到的低沉龙吼，掀起了滔天的魔力潮汐，带着让克莱门汀几乎晕厥过去的庞大力量，狠狠地撞击在他的灵魂之上，使那团静静燃烧着的碧蓝色火焰猛烈地晃动起来，但与之相对，那层缓缓浮现在克莱门汀身体周围，将他完整地包裹在内的龙人形金色虚影所带来的巨大增幅，完全对得起它对克莱门汀灵魂造成的巨大冲击。 “不愧是需要和先代龙裔相互理解之后才能掌握的至强龙吼之一……”瞳孔中的灵魂之火熊熊燃烧着，克莱门汀轻轻握了握自己被龙魂之铠覆盖了的拳头，干枯的脸上露出了邪气森森的笑容，“如果我完全掌控了这份力量的话，你就只能作为任我宰割的猎物了吧，哈卡？” 他毫无惧色地直视着正变得越来越庞大的灰色球体，透过那吸收了所有光芒的球体，直视着看上去非常气急败坏的夺魂者的双眼，就如同在看一条死龙。 “你就和你的嚣张一起消失吧，亡灵！”哈卡愤怒的声音如同雷鸣般轰响着，而那颗被它注入了超量能量的灰色能量球则伴随着它的咆哮而不安地波动着，散发出无比危险的气息，“你最好期待自己的灵魂能和你的肉体一起直接被湮灭！” “真是可惜……”克莱门汀的眼中带上了不知是嘲笑还是同情的神采，嘴角微微扬起，用自己嘶哑的声音说出了无比轻佻的一句挑衅，“你不是正义の味方，我也不是邪恶的化身，所以我并没有义务要正面接下你的攻击。” 灵魂的震荡已经略略地平息下来了，虽然比起刚才，那种糟透了的恶心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了，但是克莱门汀还是义无反顾地开始了第二个龙吼的吟唱。 哈卡的攻击马上就要准备好了，就算只是作为旁观者，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颗灰色球体中所蕴含的的恐怖能量，更不要说已经被这颗能量球锁定了的克莱门汀了。克莱门汀很清楚，以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不完全的模样，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接下它的可能的，如果和那个在设定中有着不死之身却脑子不好使的粉红色原初魔人一样傻乎乎地正面接下这颗灰色的元气弹的话，那么自己的下场大概要比肉体灰飞烟灭的它还要惨上一些，连转世投胎的灵魂都不会存留下来。 所以需要一些技巧，一些足以让自己获得更多时间的技巧。 “tiid（时间）klo（沙漏/沙子）ui（永恒）……” 时间啊，就此停下吧！这是只属于我一人的世界！ “【theworld】！” 无论你是谁都好，这是只属于我克莱门汀一人的世界，只有我一人可以活动，时间完全停滞的世界。 或许这样说不太对。 因为时间其实依旧在缓缓流淌，只是变得很慢很慢，慢得和停滞几乎毫无差别。 金色与蓝色交织的火焰流星以照常的速度划过在克莱门汀眼中已然变成灰白二色的天空，朝着庞大无比的敌人冲锋着。那颗灰色的能量球依旧在缓慢地旋转着，哈卡庞大的死气依旧在缓慢地注入着，如果用心的话，甚至还能看到哈卡那双残破不堪的骨骸双翼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拍打着，上面仅存的几颗头骨相互碰撞着，发出传播得缓慢如龟爬的“咔咔”声。 “九秒……” 蓝金色的流光在空中划过了一个美妙的大弧，绕开了那带着庞大吸引力的灰色能量球，出现在了巨龙的喉下。 磅礴而纯粹的黑暗魔力还滞留在它的身上，那厚达数百米的鳞甲，那曾经使克莱门汀的攻击完全发挥不了效用的鳞甲，现在已经破碎得一干二净了。 “八秒……” 克莱门汀双目冰冷如诺森德中央屹立的高高冰峰，手中两把巨剑挽起危险无比的寒光，重重地插入到了哈卡暴露在外的肉体之内，然后在炙热燃烧的龙魂影响之下，猛烈地伸长，带着磅礴的魔力，丝毫不讲道理地在哈卡的体内穿刺着，不断地伸长，直到再无法承受为止，直到完全贯穿了哈卡直径超过百里的咽喉为止。 “我记得在我那个世界，那个没有龙的世界里，许多描述像你这样的龙的作品里，都喜欢给你们的咽喉之下，加上一块触之则怒的逆鳞……” 哈卡可以听到克莱门汀正慢条斯理地说着什么，但是因为传播速度被拉得过于缓慢的缘故，听起来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甚至，因为思考的速度都被放缓了的缘故，它连克莱门汀手中的两把巨剑已经贯穿了自己的咽喉都无法感受到。 “我倒是没看到有什么特殊的鳞片……不过就算有，也该被莉蒂希娅给毁掉了吧？”克莱门汀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毫无营养的闲话，同时在心中计算着自己还剩下的时间，“还有六秒，为了和你说点闲话，我可是浪费了两秒的时间啊……” 他握剑的双手已经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刚刚因为发动龙吼而颤抖不已的灵魂还未恢复，毫无保留的魔力潮汐便已经再一次拍打了上来，而这一次，因为要将吼声转化为带有强烈杀意的屠龙法则的缘故，冲击来得更加的巨大而难以承受。 “joor（凡人）zah（有限的）frul（暂时的）【龙破】！” 【龙破】的意义，在于强迫不死的巨龙们去感受死亡的体验，那是人类为了击败不朽的灭世者奥杜因而创造出的吼声，所能发挥的作用只有一个——在强迫巨龙体验死亡的同时，真正地将它们杀死。它所能发挥作用的时间极短，所能使用的对象也仅限于巨龙，而所需要引发的灵魂共振却是如此可怕，即使是最强大的龙裔也只有一次使用的可能…… 但是它可以杀死巨龙。 肃杀之意以克莱门汀的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它渗入了哈卡的龙形身躯之内，瞬间流遍全身。 夺魂者是象征着杀戮与疯狂的邪神，它以灵魂和血肉为食，以生命的冲突和厮杀为乐，它带来死亡，可是从未体验过死亡。 所以即使是以它被迟滞了无数倍的感官体验，也依旧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死亡威胁的降临。 克莱门汀眼前一黑，差一点无力地跪倒在地。【龙破】几乎将他身体与灵魂的联系完全震开，原本已经有些得心应手的身体在这时变得和刚刚变成尸鬼时一样僵硬无比，手中握紧的长剑差点从指间滑落，但是在剑柄即将掉落的瞬间，他还是提起了自己的力量，坚定无比地将巨剑握在了手中。 “一百米的剑不够长的话，那就十万米，五十万米；无法灵活挥动也不要紧，只要它还足够锋利就好……剩下四秒，迎接你的结局吧，哈卡。” 克莱门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被龙魂染成了金色的靴子在哈卡的颈部重重一踏，便带着他的身体一往无前地狂冲了出去。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如同握着两把插入了巨大黄油块中的灼热餐刀一样，克莱门汀拖着两把完全被魔力点燃了的巨剑，一边狂笑着呼喊着，一边如同加速到最快的钢铁战车一样向前狂奔着，他的每一次落脚都会带着疯狂燃烧着的巨剑向前推进数十公里的距离，无论前方有着什么样的阻碍，他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直冲过去，蛮横地将它们全部碾碎，由【龙之形态】赋予他的超越巨龙的力量和防御，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体现着。 疯狂燃烧的魔力火焰不光点燃了克莱门汀手中的两把巨剑，同样也点燃了哈卡体内庞大的灵魂力，那两道蓝金色的锋利剑光所到之处，便只留下疯狂燃烧着的灵魂之力和不断扩大的深邃伤口，那两道切开了整段咽喉的切口燃烧着让人几乎瞎掉的光辉，将哈卡一点一点拖向死亡的深渊。 “三秒……两秒……” 当奔至尾部的时候，克莱门汀想都不想地重重一踏，将身体用力地旋转起来，两把燃烧的巨剑在天空中转出了一道灼热的光轮，生生将哈卡的尾巴从它庞大的身体上切断开来，然后随着主人的凌空虚踏而转向，重新插入到夺魂者如同最为雄壮的山脉一般的脊背之上，再次随着克莱门汀狂放的身影一同前进起来。撞穿所有的山峦，切开所有地层，疯狂地燃烧着，一点点变细，一点点消失，直到克莱门汀在哈卡脖颈部位的一个突起借力跃起时彻底燃尽，只剩下两个再无任何杀伤力的剑柄还被克莱门汀握在手中。 “已经赢了。”在远方观战的星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哦……”菲尼雅抱着已经沉沉睡去的莉蒂希娅，双目毫无波澜地看着哈卡已经熊熊燃烧起来的巨大身躯，淡淡地说道：“在大君决定任性一战的时候，他就已经赢了……现在不过是，将赢的结果呈现给世人看罢了。” “可……哈卡凝聚出的能量球怎么办？”星转头，看着永远都不慌不忙，无论何时都一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模样的菲尼雅，略有些担忧地问道：“任由它轰出的话，恐怕南方的那个人类国家就要彻底消失掉了。” 轻松地在克莱门汀的【theworld】中撑起了一个不受影响的结界的菲尼雅摇了摇头，掩着嘴轻笑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吗？大君已经赢了，他正在将自己赢了的事实展现给世人啊……” 高高地划过一道蓝金色的弧线，克莱门汀几乎分毫不差地落回了自己发动【theworld】时所在的位置，看着身体已经彻底被蓝金色火焰点燃了的哈卡，看着它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扭曲了的脸，看着它口中脱离了原有位置，马上就要激射而出的灰色能量球，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表情。 “结果我还是要回来挡这一下啊……” 时间的迟滞，已经来到了末尾，原本几乎完全停滞下来的时间已经开始了缓慢的恢复，那颗巨大的灰色能量球也开始加速，马上就要从哈卡的口中脱离。 “【龙破】是最后的龙吼，用来弑杀巨龙……”克莱门汀低低地自言自语着，面带无奈，“没想到啊，我还要用最初的龙吼来首尾呼应一下。” 他深吸着极北之地冰凉的空气，以自己已经疲惫不堪的灵魂为媒介，努力引导着自己马上就要完全失控的魔力，让它们最后一次按照自己的意志激荡起来。 这是龙裔们所掌握的第一个龙吼，是龙裔血脉觉醒的开始，也是龙裔传奇崛起的开始。 “哈卡！这是我最后的龙吼！收下吧！！！” “fus（力量）ro（平衡）dah（推开）……【不卸之力】！！！” 狂放的暴风涌动着，带着龙裔坚定不移的意志与不容抗拒的力量，带着响彻天际的宏大龙吼，在时间恢复正常流速前的最后一秒，威严地下令，不容置疑地拦下了灰色能量球的步伐，然后，将它以更快的速度推回了哈卡张大的口中。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了……” 龙裔尸鬼大君平静地说完了这句话。 然后轻飘飘地向后一倒，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 66.第66章 燃烧的神国 从世界变得灰白，到一切重新开始流动之间所经历的细微时间，短的几乎无人察觉。 除了经历这短暂时间内上演的惊天逆转之人，以及轻笑着注视这一切的人。 安祖拉城内的巨魔们，安祖拉城外的光冕骑士们，他们所看到的的画面和景象，只有一个。 一道小小的蓝金色流光骤然加速，然后骤停在藏青色巨龙的面前，向着巨龙发出了比真正的巨龙咆哮更加震撼的龙吼，毫不讲理地将巨龙已经凝聚完成的巨大灰色能量球反推回去，顺着巨龙被蓝金色火焰点燃并贯穿了的身体，直冲它的腹中。 “神啊……” 他们看到巨龙庞大如浮空大陆的身体熊熊燃烧着，无数被它吞噬的灵魂在蓝金色的火焰中又哭又笑地嘶吼着；他们看到那灰色的带着寂灭气息的能量球悄无声息地撕碎了巨龙的咽喉，身躯，然后被蓝金色的火焰点燃，猛烈地扩张开来；他们看到巨龙仰起了自己硕大的头颅，发出了无声的垂死哀鸣；他们看到巨龙那绵延千里的巨尾在火光中呼啸着坠落，重重地撞击在千里外的雪原之上，带着让整个极北之地都重重颤抖起来的巨大冲击力；他们看到蓝金色的小小身影手中双剑燃烧殆尽，气息全无地从天际坠落而下，划破云层和大气。 他们见证了科恩世界三万年以来的第一次神战，以一位有机会登上至高神位的异界邪神撕裂位面晶壁登场为始，以它在哀鸣中被那位统领着整个暮光军团的龙裔彻底击溃为终……啊不，还没有完。 夺魂者的身体完全地燃烧了起来，每一片鳞甲，每一块肌肉，每一具悬挂在它双翼上的骸骨，都被蓝金色的火焰点燃，在高达数万米的高空中疯狂地燃烧着，如同一座飘浮于际的巨大篝火一般，伴随着灵魂们既是解脱又是痛苦的呻吟。同时，那座飘浮着的燃烧着的大陆从中段，也就是夺魂者哈卡腹部的位置，猛烈地膨胀了起来，那颗被克莱门汀打回了源头的灰色能量球和熊熊燃烧着的蓝金火焰之间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一边相互磨灭抵消，一边肆无忌惮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力的哈卡体内肆虐着，破坏着哈卡体内原本的平衡，使更多的灵魂成为两种能量之间斗争的助燃品…… 在那些注视着天空的凡人们眼中，哈卡的身体正在不规则的膨胀着，逐渐变成一个边缘燃烧着蓝金色火焰的灰色球体，就这样高高地悬挂在了天空之中，一边散发着巨量的光和热，一边逐渐稳定了下来，缓缓地向着更高的地方升起。 “这，这是什么啊……” 巨魔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正在缓缓升上云层的灰色光球，不安地交头接耳着，而身处他们之中的巨魔战将们则头也不回地朝那道小小的身影坠落的方向狂奔而去，就像一群发疯的公牛一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拦不住。挡在面前的巨魔，随手甩开；挡在面前的房屋，直接撞穿；屹立着的雄伟城墙，一拳轰飞…… 他们的君王击溃了那毁灭了巨魔荣耀的邪神，他们必须赶到他的身边，立即，马上，用最快的速度。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无可抑制的激动，他们的心中燃烧起了对未来的期待，他们必须向自己的君王表达最狂热最崇高的敬意。 而光冕教团的骑士们心情就不是那么愉悦了。 “女神在上……”高维因手脚冰凉地看着那团燃烧着蓝金火焰的球体，喃喃自语道：“那是燃烧的神国吗？” “不会错的……”露米娅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用不住地发颤的声音说道：“那个邪神彻底完了……神躯被毁灭，神国被点燃，神魂被粉碎，无论它有多么强大，无论它拥有怎样的神职，都不可能再次重生了。” 如果击杀邪神的存在是他们所信仰的光冕女神菲欧娜，那么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全体跪下，以最为崇高的礼节向那位女神表达自己绝不动摇的虔诚信仰，一边吟诵着女神传下的教义，一边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了。 可惜不是。 击杀邪神的存在，是两名带着黑暗属性的不知名强者，是和信仰圣光的他们相互对立的存在。 并且好死不死的，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给了哈卡最后一击的克莱门汀从天空坠落的落点。 “啊啊……到此为止了吗？” 露米娅默默地在心中向薇欧菈发出了最后一次联系，在不出所料地被笼罩着极北之地的不知名结界给挡回来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而苦涩的笑容。 “抱歉啊薇欧菈……不能回去和你一起看辉鸟花了。” 她踏步上前，将手中的圣盾高高举起，把全身的圣光之力都注入到了其中，【菲欧娜的叹息之壁】上闪烁起了温和却不容侵犯的圣洁光芒，在少女轻声的祈祷中倍化，形成了一道拦截在陨落的蓝金流星与无助的光冕骑士们之间的圣光壁垒。 “露米娅团长！你……”高维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露米娅这样做的用意，但是随即，他的脸上便露出了无比苦涩的惨笑，“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在他们看来，我们不过是垂死挣扎的小虫子吧？” “我继承女神的圣盾，是为了守护那些无助的人的……不能因为挡不住，就不举起盾牌啊。” 少女的长发在陨星坠落所带来的狂风中飞舞着，无奈又无力地说道。 难怪，她可以唤醒已经数百年无人能接近的圣盾【菲欧娜的叹息之壁】啊……和我这样子失态的家伙比，她的觉悟，可真是耀眼到无法直视啊。 高维因自嘲地想到，看着马上就要撞击上来的蓝金流星，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虽然放着不管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还是活下去比较有价值一些。” 有人这样说，于是陨星所带来的足以击穿大地的威势荡然无存。 光冕骑士们抬头，看着那飘浮着的，留着及踝的绿色长发的美丽魔女，嗓子里发出了无意义也无目的的“嗬嗬”之声，就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天敌一样。 “好好休息吧……暂时，都结束了。” 骑士们毫无抵抗之力地倒了下去，即使是有着神器守护的露米娅也没有例外。 菲尼雅转过头，看着浑身都被火焰烧得破破烂烂的克莱门汀，轻笑着伸手托住了他的身体，缓缓朝着北方而去。 “极北之地需要一个太阳，嗯……那就是太阳了。” 在龙裔的吼声效令渐渐退去之后，笼罩着极北之地的风雪再一次回归了这片土地……略有不同的是，它们不再是极北之地唯一的主宰，那颗正在缓缓升上天空的灰色球体，将在未来成为照耀极北之地的太阳，在夺魂者哈卡庞大的神国完全燃尽之前，它都将用自己蓝金色的光辉为极北之地带来温暖的体验。 魔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所以这必将成为未来的现实。 “菲尼雅大人！大君他……” 一路以无可阻挡之势狂奔而至的巨魔战将们停下了脚步，看着静静地被菲尼雅虚托在手中的克莱门汀，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难道……” “稍微有些消耗过头而已……”知识的魔女随意地拨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看着面前陷入了沉睡之中的克莱门汀，略带玩味地说道：“不过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明明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地步了，却还能靠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执念吼出最后的那道龙吼……” 巨魔战将们彼此对视着，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去收留你们的族人吧，在大君醒来之前，你们可不能偷懒。” 她随意地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便转身，带着克莱门汀的身体一起朝着北方而去。 那里是诺森德的方向。 普拉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雪地之中，双手比划着繁复的姿势，以霜血巨魔最高的礼节向那位陷入了沉睡的君王表达着自己的尊敬与感谢。 格罗斯，格格罗，查克……一名名来自不同部族的巨魔战将们纷纷跪倒，用自己部族中最为崇高的礼节，向远去的两道身影表达着无上的敬意与谢意。 “大君的意志将指引我们前进的道路！” 他们整齐地，低沉而又坚定地说道。 67.第67章 在那既定的冰封王座之上 灵魂与肉体失去联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很难用语言和文字来描述那种玄之又玄的奇特感觉，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的灵魂，并不是很容易留下在这段奇特的时间里的记忆，往往，只会有一种不愿想起的模糊感觉存留在苏醒之后的灵魂深处，提醒着经历者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我以为需要沉睡很久才能醒过来呢。” 克莱门汀有些艰难地偏过头，看着正在一旁坐着看书的菲尼雅，被烧去了不少肌肉的脸上勉强地拉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 “莉蒂希娅还好吗？” “相对战果来说，可以接受的程度。”菲尼雅平静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看向了眼中重新燃起了灵魂之火的克莱门汀，“如果要说的话，大君您这边可能要更加棘手一些。” “我知道，毕竟我强行装了一个本来装不出的逼，付出点代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面对的只有全知的魔女一个人的缘故吧，克莱门汀也没有太在意自己说话的风格，很耿直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最为真实的想法：“是不是以后我只能接受这种比刚刚被转化的时候还要僵硬的身体了？” “倒是不至于这样……不如说，我其实更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菲尼雅歪着头，一边打量着自己修长纤细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灵魂经受了大量来自身体的魔力的冲刷之后，会变得更加契合身体的属性……现在这样子，反而能让您的灵魂更快地与这具身体结合在一起。” “哈，还能因祸得福？看起来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啊。”克莱门汀放松地把脑袋偏了回去，望着尚未进行精细装饰的极冰天花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我先扶您起来吧。” 于是，克莱门汀就颇为尴尬地被菲尼雅从特制的床上扶了起来，勉力地迈开了无比僵硬的双腿，狼狈无比地开始了行走。 “在您外出的时候，我让亚波伦的族人们收集了战场上残破的神器，将它们全部熔铸之后，为您打造了一柄剑和一套铠甲。”菲尼雅仿佛一个尽职尽责的护士一样，用和克莱门汀完全一致的步子走在他的身旁，扶着克莱门汀在蓝金火焰中被烧去了大半肌肉的左臂，带着他一步步走出了房间，“按照原本的设想的话，您需要花费二十年左右的时间来与它们相互认同，但是现在的话，您虚弱的灵魂反倒可以在它们的帮助下更快更好地与身体结合。” “我还有专属装备啊？”克莱门汀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真是太让我惭愧了啊……” “作为暮光军团的统领者，自然要有符合您身份地位的武器和装备。”菲尼雅抬起头，望着房间外那座直入云端的高耸冰山，有些出神地说道：“去吧，我把它们放在了冰封之冠的最高处，想要得到它们的话，就登上去吧。” “就算你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成为巫妖王而不是海贼王啊。”克莱门汀苦笑着望着被菲尼雅称为冰封之冠的高耸冰山，“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巨大的难题啊，菲尼雅……” “得到那两件装备之后就可以轻松地对任何人说大丈夫了哦，大君。”魔女露出了她标志性的坏笑，毫无征兆地放开了扶着克莱门汀的双手，并且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轻轻地推了一把，“您会对它们感到满意的。” 克莱门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无比丢人地摔倒在地，他勉力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之后，看着那条在冰封之冠上开凿出来的险峻小道，无奈地笑了起来。 “我可以认为这一切都是你布局中的一部分吗，菲尼雅？” “不完全是。”魔女笑得美丽如画。 “我就知道……”克莱门汀摇了摇头，认命地迈开了自己僵硬无比的双腿，踏出了攀登冰封之冠的第一步。 “诺森德之后一段时间里的发展，我可以拜托你吗，菲尼雅？” “请放心。”魔女在自己那件单薄到根本放不下任何东西的素白睡袍上摸了摸，从不知存在于哪个次元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大大的卷轴，一边将它缓缓地展开，一边认真地说到：“已经为诺森德制定好了关于未来发展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和第二个五年计划，如果情况有变的话还可以继续制定第三个和第四个，无论大君您在冰封之冠上沉睡了多长时间，诺森德的发展都不会停滞不前。” 克莱门汀脚下一滑，一脑袋撞上了小道一侧的冰壁上。 “可，可以告诉我你都制定了些什么发展计划么，菲尼雅？”克莱门汀扶着冰壁，用自己脸上所剩无几的肌肉抽动着嘴角，无比尴尬地问道：“我感觉……” “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话，主要以诺森德要塞的完全建设、雪漫小镇的居民整改以及极北之地信仰残留问题的清理为主。亚波伦先生将和他的比蒙军团负责诺森德要塞的建设，努力使诺森德要塞成为一座足以容纳千万人口的不落之城，并且在雪漫小镇展开亡者和生者居留区混编的试点；乌露奇奥拉宝贝和潘多拉先生会负责诺森德的对外事务，清理极北之地夺魂者残党的工作将由他们两人来开展，同时他们还将与罗岚帝国第九骑士艾吉·史密斯先生保持联系，在统一极北之地的同时发展与罗岚帝国的外交关系……” 听起来挺正经的，不太像是菲尼雅这个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黑气的魔女会想出来的提案啊，不过…… “菲尼雅，问个事。”克莱门汀努力地忍住转头回去检查菲尼雅手中羊皮卷轴内容的冲动，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在你对乌露奇奥拉的称呼上出现了幻听来着？” “嗯？应该没有错。” “嗯好，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真棒，我就出去了三十多天的样子，你居然就已经把星和乌露奇奥拉两个美人儿都给攻略了……真不愧是通晓一切知识的魔女，天命所在的存在。 不对，我好像忘了什么…… 看到克莱门汀停下了脚步，菲尼雅顿了顿，像是读出了克莱门汀的心一样说道： “那几个出现在极北之地的人类已经被送出去了，我拦截了他们向自己的组织传递的信息，在送走他们之前对他们的记忆进行了一些修改，您不用担心出现刚刚醒来便不得不面对发动圣战的大军兵临城下的情况。” 克莱门汀忍不住用自己瞳孔中的灵魂火焰翻了个白眼。 “我果真只有凡人的智慧啊……” 认清楚了自己定位的克莱门汀叹了口气，再次迈开了自己的双腿，顺着陡峭险峻的小道，朝着冰封之冠的封顶一步步走去。 菲尼雅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的身影，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暮光军团期待着您的苏醒，大君。” 她单手抚胸，轻轻地对着冰封之冠行了一礼，然后看了看手中的羊皮卷轴，像小恶魔一样笑了起来。 卷轴上，用特别显眼的颜色写着如下的一行文字： 完成诺森德女仆团的第一期建设。 …… 克莱门汀默默地在风雪中行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抬腿，落脚，抬腿，落脚的步骤，顺着冰封之冠的小道一路向前。 这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情，但是克莱门汀很有耐心。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 “冰封之冠……冰封之冠……”风雪变得更加凛冽了一些，他在风雪中一步一步地走着，低低地和自己说着话，“冰封之冠的顶上，会有什么呢？” 他大概能够猜到那个腹黑的魔女会准备什么给自己。 高耸入云的冰山，绕山而行的小道，缓步行走在山道上的枯瘦亡灵…… 似乎理所当然的会有那把剑，那个寒冰王座，以及那个头盔和那身铠甲。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山巅。 那里有一个用极冰打造而成的王座。有一柄剑身带着淡淡蓝色，剑柄上刻着狰狞巨龙头像和玄奥符文的双手剑插在王座前的冰层上。 克莱门汀咧开了嘴，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迈步上前，双手握住了剑柄，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它从冰层中拔出。 “真是个强大的家伙。”他双手持剑，轻轻地挥舞了一下，看着双手剑轻松地驱散了呼啸的风雪，克莱门汀残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代表着我的宿命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双手剑走到了王座前，盯着它看了很久。 “啊，我明白。” 克莱门汀转过身，在极冰王座上坐下，单手握住了双手剑的剑柄，将它插到了自己脚边的冰层中，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坐得这么高，看东西真累。” 极冰王座缓缓地波动着，一套暗色的铠甲从巨大的王座中浮出，自然而然地附着到了克莱门汀的身上。 “不过风景不错。” 他松开了双手剑的剑柄，举起双手，将从王座顶端浮出的黑色头盔拿起，缓缓地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你可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啊，菲尼雅。” 伴随着这样的念头，克莱门汀把左手放到了王座的扶手上，右手轻轻抚摸着双手剑的剑柄，闭上双眼，慢慢地陷入了深邃而黑暗的沉睡之中。 ps：第一卷《诺森德的建立》完 68.第68章 苏醒 “时间真快……” 艾吉·史密斯坐在塔郎要塞最高的钟塔上，看着天空中皎洁的一轮圆月，出神地说道。 “很快么，伙伴？” 霜龙诺多斯从天空中盘旋而下，缓缓地悬停在钟塔旁，颇为好奇地看着自己所信赖的骑士，低低地问道： “作为巨龙的伙伴，你的寿命在登上史诗阶之后，不是已经能够达到接近三百年的程度了么？” “你还是不懂人心啊，诺多斯。”艾吉摇了摇头，黑色的短发沾上了不少洁白的雪花，“寿命虽然增加了，但是我始终还是个只有二十多年生命历程的人类……一想到那件事居然就已经过去四年了，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啊。” 巨龙非常人性化地叹了一口气。 “是这样啊……我也有这种感觉。” 艾吉·史密斯，罗岚帝国第七骑士，于大陆公历启明纪三千四百二十八年孤身突入极北之地，一路追踪并歼灭了巨魔帝国的南侵部队，斩杀两名传奇阶的巨魔将领，将近万名被俘虏的边境居民救回，获得了帝国皇帝卡奥斯·罗岚的极大赞赏，从圆桌第九骑士升格为第七骑士，受封为实力伯爵，罗岚帝国与极北之地接壤的维尼亚领被划分为他治下的领地，由年轻的龙骑士总揽维尼亚领的一切军政事务。在一年之后，艾吉晋升史诗阶，成功地超越了他的哥哥尼奥·史密斯，成为罗岚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史诗强者。 据传，皇帝陛下本想将在较为富饶的南方为他划分一块领地，但是艾吉非常执拗地选择了维尼亚领这块在罗岚帝国范围内称得上数的烫手领地，并婉言谢绝了皇帝陛下将他调到南方与他的哥哥尼奥·史密斯共事的安排。 对此，帝国的贵族们虽然议论纷纷，但是最终却得出了一个非常统一的结论。 “艾吉阁下，恐怕是想把自己的领地向更北的地方扩张啊……” 与极北之地相邻的维尼亚领虽然气候恶劣，几乎无法种植正常的作物，还时时面临着巨魔一族的威胁，但是却有着非常不错的矿产储备，很多珍贵的冰系魔法植物在极北之地也都有出产。如果能够将维尼亚领的疆域往极北之地推进那么一百公里的话，那么本身就颇为辽阔的维尼亚领，说不定就会成为一个新的大贵族的发家之地…… “艾吉·史密斯伯爵，或许就要在罗岚帝国开创一个新的世袭伯爵家族了……史密斯家族，又要变得更加繁荣了啊。” 可事实上，艾吉对于从史密斯家族独立出来，靠自己去打拼出一个领地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一开始，他也只打算接受第七骑士的升格，而对那个实地伯爵的爵位拒不接受…… 但是来自极北以北的一位来访者，却在他前往罗岚国都冬狼城之前，让他非常不情愿地改变了计划。 “艾吉伯爵？我刚刚在找你……” 那个平静如水的声音随着冰凉的寒风一起吹到了艾吉的耳中，让年轻的伯爵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无奈地转过头，看着在月光下展翼悬停的美丽女人，头疼无比地说道： “亲爱的伊莉丝小姐，请告诉我您在这种时候也要来找我的缘由，好么？我难得可以摆脱那些因为你们才不得不接下的，该死到极点的政务和应酬，稍微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而您却在这种时候来找我？” “暂时，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血族的美人儿像是没有听到艾吉的抱怨一样，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因为不知道是否还会继续由我来出任诺森德与您之间的外交使者的缘故，所以特此来告别一下。” 艾吉的表情一僵，瞬间从钟楼的楼顶上站了起来，目光闪烁地看着伊莉丝。 “你们，要做什么？” “菲尼雅大人传来了消息，大君很快就要苏醒了，暮光军团的所有成员都会暂时停下工作，回到诺森德要塞静候。”伊莉丝简单地向艾吉行了一个单手抚胸的礼，“作为我们在人类社会的第一个盟友，您有资格知道这个消息。” 艾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四年前那场他永生难忘的战斗，那场属于神与神之间的战斗，那场水准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参加极限的战斗，那场被严密地封锁在了极北之地再没外传一丝情报的战斗。 “那么，就此别过了，艾吉伯爵。”伊莉丝舒展了一下双翼，如同一缕清风般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诺多斯，你觉得如果我们两个拼上性命，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么？” “很难，伙伴。” 艾吉看着有些为难地承认了自己无力的诺多斯，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是啊……反正我们也没能力改变什么。” 他轻轻在钟楼上一踏，借力跃起，无比精准地落到了诺多斯的背脊上，俯下身子，用力地拍了拍诺多斯的脖颈，朗声说道：“走，诺多斯，我们出去逛逛。” “吼！！！” 巨龙发出了高亢的吼叫，双翼用力地一拍，庞大的身体迎着高速流淌的寒风冲天而起，贯穿了厚厚的云层，带着背上年轻的龙骑士一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 特隆尼的哀叹之原深处，诺森德要塞。 这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有简陋的外城墙与孤零零的一座通灵塔的诺森德了，在科恩历史上最为出色的建筑大师比蒙巨兽们的统率下，在拥有无的知识储备的死亡女妖公爵的调度下，暮光军团的成员们花费四年的时间，将它建设成为了一座几乎无法超越的伟大要塞。巨龙的奢华，比蒙的野性，天使的华美，精灵的精巧，巨魔的狂放，矮人的厚实……来自各个种族的风格，在这座雄伟的城市里被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无论走到哪里，你都可以感受到这座城市在设计与建设时所花费的巨大精力和巧夺天工的构想，特别是当这一切都拱卫在一座直插云霄的冰峰周围的时候，便更加凸显了设计者的疯狂与杰出。 冰封之冠已经很久没有过动静了，虽然在它的下方，诺森德每一天都在大踏步地前进着，可是这座亘古存在的冰峰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神秘而深沉的氛围，丝毫不受影响。 暮光军团的亡灵们都知道，他们的领导者，斩杀了异界邪神哈卡的大君克莱门汀，正在冰封之冠的峰顶沉睡着。 当他醒来之时，便是暮光军团的计划走向下一步的时候。 这座不落的要塞诺森德，如果只有暮光军团的亡灵们生活的话，实在是太过于空寂了一些。 …… 冰封之冠的峰顶。 由极冰打造而成的王座已经被厚厚的冰雪所掩盖了，皑皑白雪遮住了王座上的身影，挡住了他右手按着的剑的模样，它们是这里的主宰，没有人可以质疑冰雪在这片天空下的统治力。 在风雪的呼啸中，王座上的厚实雪层，突然微微地动弹了一下，动作非常非常小，小到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可这却预示着什么的归来。 寒冬，黑暗，挣扎的梦境；不安，困惑，无为的记忆；惊叹，奋斗，隐约的未来。 白雪之下，那双沉寂了很久的瞳孔中，再次燃起了碧蓝色的灵魂之火。 “真是个……又长，又讨厌的梦啊。” 听起来有些沙哑，又带着异样的磁性，不同于过去任何时候自己所拥有的声音，但却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声音。 他把手按在极冰王座的扶手上，借力站起，厚厚的白雪从他的身上“哗哗”滑下，露出了一身点缀着无数蓝色符文的黑色铠甲，上面刻画着只有铸造者和穿戴者才理解的龙形印记，它们正与主人一同苏醒，开始缓缓亮起。 “锵。” 锋锐无匹的剑被拔出，魔力流转，那些飘落在剑身上的雪花顿时化作蓝色的分子悄然消失，剑柄上那颗狰狞的巨龙头像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在那活灵活现的眼珠中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风雪真大，弄得我都看不清下面的景色了。” 他这样喃喃自语着，随后抬起了手，单手握着那柄符文双手剑，直指前方，只剩下白骨的面孔上，闪烁着一层温润的光芒。 “lok（天空）vah（泉水）koor（春日）。【净天】” 令天空都为止臣服的干净龙吼再次回荡在了风雪呼啸的天空中，于是，以冰封之冠为中心，风雪退去，云层消散，蓝金色的阳光洒下，照亮了冰峰之下的诺森德要塞。 暮光军团的成员们抬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散去了风雪的冰封之冠，看向了那个站在冰封之冠峰顶的枯瘦身影。 然后以手抚胸，由外及内地，如同层层叠叠的浪潮一般向着那苏醒的龙裔躬身行礼。 天空有巨龙长啸，天使展翼。 地上有比蒙俯首，精灵膜拜。 69.第69章 魔女的馈赠 克莱门汀极目远眺着。 他已经不再是刚刚到达这个位面时连灵魂和肉体的契合同步都做不好的菜鸟了。菲尼雅打造的三神器——双手剑【瓦尔基里】，铠甲【凯撒之骨】和头盔【黯罪统御】为他营造了一个足足比科恩时间加速了百倍的精神空间，在那里，他的灵魂依照生命中几个重要的阶段被分割成了三份——在地球时迷茫不前的学生、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默默奋斗的小图书管理员、以及被迫变身尸鬼后不得不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君王。三分之后的灵魂依次接受着这具龙裔尸鬼身躯反复的容纳与排斥过程，每一次通过容纳的考验失败，那份灵魂都会被排斥到一片虚空中，伴随着漫长而悠久的梦境，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审视着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情，然后再从梦中醒来，继续着下一份灵魂的历练……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变成一个人格一分为三的疯子，但是在最近也是最后的一次尝试中，分别容纳着他三段记忆的灵魂片段都成功地通过了身体的试炼，在全部注入身体之后，被三件神器完美地重铸在了一起，形成了苏醒之后的克莱门汀，也就是现在正如君王般威严地注视着这片未来比较属于自己的土地的克莱门汀·都瓦克因，曾经被他使用过的李远然和克莱门汀·李两个名字，则永远地成为了历史。 “暮光军团的勇士们啊……” 克莱门汀缓缓将自己的双手剑【瓦尔基里】收回了背后，眼中灵魂之火熊熊燃烧着，平静却不失激情地问道： “我们的国度足够辽阔，我们的军力足够强盛，我们的未来无比光明……可我们的子民数量却无法与这一切相匹配，我们的疆域只能任由风雪吹拂，我们的城市只能白白浪费着空间，我们的成员只能孤单地注视着自己的领地。告诉我，我们需要什么？” 暮光军团的亡灵们相互对视着，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于是他们仰头，激昂澎湃地喊道： “族人！我们需要活的族人！需要愿意与我们共同生活的，愿意与我们一起建立新世界的族人！！！” 克莱门汀只剩下白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我回来了，新世界也回来了。” “噢噢噢噢哦哦哦！！！大君万岁！！！” 整个诺森德都化作了被欢呼所淹没的海洋。 …… “您做得不错，大君……” 当克莱门汀转身，开始一步步延着当年他走上山来的小道往下走去的时候，穿着一身优雅礼装的魔女毫无征兆地打开了空间之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边仔细打量着经过三神器磨练后的克莱门汀，一边轻笑着评价道：“真的很不错。” “反正在你看来还是缺点重重吧，菲尼雅。”克莱门汀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扶了扶自己不是很习惯的头盔【黯罪统御】，“虽然说有刻意锻炼过这方面的素养，但还是……” “很正常啊，虽然在纳克萨斯和科恩的经历对您有着极大的刺激和冲击，但是您灵魂的主要部分始终还是那个有些无所事事的普通地球学生，在最后形成了以它为主体的新灵魂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菲尼雅从自己用不知名材料编织而成的黑色礼装里抽出了一把让克莱门汀眼中灵魂火焰一跳的折扇，“啪”地一下打开，然后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 “哦，说到这个……”克莱门汀的骷髅面孔微微颤抖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像是嘴角抽搐的表情，“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我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从一个尸鬼变成了一具骷髅么？严格按照我获得的能力体系来看的话，骷髅的评级可是要比尸鬼低来的？” “您的肉体在和哈卡的战斗中被烧毁了大半，如果您认为身上挂着几块烧焦的肉比较酷的话，我还是能帮您完成这个心愿的，大君。”菲尼雅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双眼扑闪扑闪地看着克莱门汀，一副非常期待的表情，“需要菲尼雅这么做么~” “请换成莉蒂希娅来向我卖萌，谢谢。”克莱门汀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经过艰难的斟酌之后，小心翼翼地做出了这样一个回复，“你更适合作为一个谈笑风生挥斥方遒的角色而存在，菲尼雅……” “大君，菲尼雅作为女人的魅力就这样被您否认了，菲尼雅的心好痛……”菲尼雅一点也不伤心地别过了脸，可是语气听上去却是泫然欲泣，仿佛被负心的男子狠狠拒绝了的痴情少女一样惹人怜惜，“人家伤心了，原本还说给您准备一个惊喜来着……” “请务必原谅我刚刚的失言，菲尼雅小姐。”克莱门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跨步上前，用堪称完美的贵族礼仪向菲尼雅行了一礼，同时轻巧地在菲尼雅的手中放入了一枝完全由冰雪组成的玫瑰，无比诚恳地说道：“你的美丽就如同天空的繁星一般神秘而动人，克莱门汀刚刚只是因为你展现出来的美丽而一时失神，才会……” “真虚伪啊，大君。”魔女鄙夷地收回了手，看着克莱门汀说道。 “啊，被神器磨练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学会在你面前彻底丢弃脸皮了，菲尼雅小姐。”克莱门汀用只有灵魂火的眼睛做了个翻白眼的姿势，“节操这种东西能吃么？不能吃的话，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啊啊，您真无趣。”魔女不满地从自己的礼装里摸出了一个小转盘，并用它在克莱门汀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调戏大君您的乐趣就这样跟着您的头发一起消失了，真让人不开心。” “在四年的磨练之后，我变强了，也变秃了，这好像是某人自己的布局吧？”克莱门汀惟妙惟肖地用自己只剩骨头的脸模仿出了一个吃惊的表情，同时接住了被菲尼雅放开的小转盘，“我真担心莉蒂希娅在这几年里被你带成了一个无意识地流露黑气的小恶魔。” “莉蒂希娅的话，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菲尼雅耸了耸肩，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忧郁的表情，微皱的黛眉，配合着她那双如同星空般深邃而美丽的星瞳，顿时形成了一道让克莱门汀几乎招架不住的风景，“那孩子透支得有点多了。” 克莱门汀的脸色微微一僵，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的错。” “我知道。”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了一个有些怪异的沉默之中。 “向转盘内输入魔力，就可以让它启动了。”最终，还是菲尼雅先开口，把话题转移到了她刚刚交给克莱门汀的小转盘上，“大君您不是很羡慕暮光军团其他成员们可以正常地用魔力来模拟五感么？这是专为您设计的术式。” “额，你真是有心了啊，菲尼雅。”克莱门汀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盔，随即便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不过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呢？” “除了用魔力模拟五感体验的术式之外，上面还有其他的一些额外术式，算是我平时无聊的时候做的一些小东西吧。”菲尼雅用扇子指了指小转盘上被划分开来数十个小小的区域，“每一个区域对应一个额外的术式，在您用魔力将它旋转起来之后，指针停留的位置就代表会和五感体验一同附加到您身上的术式。” “又到考验我血统的时候咯？”克莱门汀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都有些什么附加术式？” 菲尼雅无辜地转开了头，“这个，提前说了的话就没意思了啊。” 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瞳孔中的灵魂之火摇曳着，陷入了纠结之中。 平心而论，菲尼雅肯定是不安好心的，也就是说在转盘里会抽到的东西里，绝对会有那种不大不小地坑自己一下的东西存在，但是如果真的要克莱门汀因为这个而放弃它的话，却又有些不太舍得。 如果可以用魔力模拟出真实的五感体验的话，那么即使身体已经是亡灵了，也不会太容易忘记人类的感觉吧？ 能体会到人类的痛苦，才不会在前进的过程中太快地变成只剩下理性的怪物。 这是只有菲尼雅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或许莉蒂希娅也能，但是她一直都是菲尼雅最乖的宝宝，所以自己想获得这样体验的话，还是只有能依靠菲尼雅。 “挖好了坑给我跳，可我还不能不跳……可恶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克莱门汀朝着转盘内注入了魔力，驱动着小小的转轮飞快地旋转起来，在转轮的速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将魔力供应切断，然后默默等待起了结果。 菲尼雅漂亮的星瞳闪烁了一下，轻轻地用扇子捂住了自己的小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您的手气可真棒，大君。 70.第70章 转轮与吸血鬼与…… 转轮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很持久，克莱门汀虽然只注入了很少量的魔力，但是它依旧无比执拗地转动了接近十分钟，才渐渐有了停下的趋势。 而在这期间，菲尼雅已经和来时一样毫无烟火气地消失了，又一次把克莱门汀一个人丢在了这座冰封之冠的小路上，但克莱门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在他沉睡的这段日子，甚至包括在那之前那段时间里，实际上掌控着暮光军团大大小小事务的人都是菲尼雅，对于对她的日程表的紧密程度有所了解的克莱门汀来说，对方能挤出一点时间来冰封之冠上和自己打招呼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会抽到什么呢？”克莱门汀看着被自己拿在手中的小转盘，有些出神地想到。 以他现在的灵魂强度，已经可以很容易地看清减缓了转速的小转盘上到底罗列了些什么项目了。【长出一张有肉的脸庞】、【痛觉感知增幅】、【拥有一对帅气的骨翼】、【长出头发】……全是些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小东西，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小东西虽然有些坑爹的意味在，可无论抽到哪一个，都能很好地起到提醒克莱门汀不要忘了人类的心的作用。比起当年那个有着不知道多少个选项的巨大转盘，这个小转盘上的东西很少，只有三十几项而已，而作用也正与那个大转盘相反，但是对现在的克莱门汀来说，这个小转盘的意义或许更重要一点。 轮盘缓缓地减速，减速，最后停下，转盘上的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到了其中一个白色的区域里。 上面术式的描述是：【即使是亡灵也可以嘿嘿嘿。】 莹润的光芒开始从转盘上散发出来，温和却不容置疑地照在了克莱门汀身上，一点一点地融入了他坚若金石的骨骼当中，忠实而可靠地开始发挥起了自己被赋予的使命。 克莱门汀沉默了。他可以感受到诺森德周边呼啸着的风雪，风雪有多冷，他的心就有多冷。 想都不用想，这东西肯定是有效的，并且是强效的，毕竟是菲尼雅出品的东西……对于已经不对这方面怀有什么期待了的克莱门汀来说，这个东西简直可以说是飞来的一份大礼。 但是鉴于菲尼雅和她本体的前科，再考虑到自己现在这个只剩下骨架子的身体…… 克莱门汀真的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可以让他高兴得起来的东西。 “真冷啊。” 他萧索地叹了口气，孤零零地行走在风雪缓缓重聚过来的冰封之冠上，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一样。 …… 雪漫小镇。 比起四年前刚刚建立的时候，这里的面积大了不少，环绕着这个诺森德要塞的前沿居留所，暮光军团的亡灵们为这里的居民建立了一个巨大保温魔法阵，使这里的温度能够达到接近罗岚帝国南方的等级，同时，小镇上的建筑也不再是最开始那种统一的简单样式，许多巨魔出身的暮光军团成员们帮助这里的居民建立了不少充满了上古时代巨魔风格的冰屋。在居民的构成方面，除了最开始的阿曼尼巨魔和一些暮光军团的成员之外，一些其他部族的年幼巨魔也被送到了这里生活，甚至还有少数通过龙骑士艾吉的渠道过来的罗岚人居住在这里，总人口大约达到了两万左右的样子。 这里是暮光军团最重要的试点区域，为了维持秩序，六位至尊之一，被称为【通晓魔女】的死亡女妖大公菲尼雅制定了详尽而繁多的法令，来对雪漫小镇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管理，甚至，她还特地让修养中的另一位至尊莉蒂希娅在此负责维持整体秩序的安稳。基于这样的重视，雪漫小镇在过去的四年里几乎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习惯了随遇而安的阿曼尼巨魔、尚且懵懵懂懂的各族巨魔孩童以及少许在巨魔帝国的南侵中失去了家园的人类，在这里总算是安稳地扎下了根，迈出了与亡灵以及其他种族和谐相处的第一步。 今天的雪漫有点奇怪，原本在雪漫的大街小巷都很容易遇见的亡灵城市管理部队，现在却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他们的踪影，这让雪漫的居民们有些好奇他们到底去做什么了，不过也就仅限于好奇为止了，想让他们提起勇气去询问这群亡灵做什么的话，恐怕还得再过个十几年才有可能，生者对亡灵，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亡灵的畏惧，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莉蒂希娅？我来看你了哦。” 用极北之地北部生长的冬杉木制成的房门被缓缓地推开，穿着礼装的菲尼雅从门口走进房间，目光柔和地看着正安静地站在窗前的椅子旁看着远方的莉蒂希娅，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菲尼雅大人，大君醒了吗？】 莉蒂希娅转过身，用金色的魔纹组成的文字这样问道。 “嗯，醒了。”菲尼雅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她的身旁，握着少女苍白得让人心疼的纤细手掌，柔声说道：“等大君把这几年里诺森德的情况了解一番之后，应该就会开始和人类社会的接触了。” 【不会顺利的。】 少女用变得有些稀薄的字体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顺利的话，这个世界所能带来的可能性未免也太奇特了一些。”菲尼雅放开了少女的小手，用手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亡者想获得生者的接受是很难做到的事情，想让生者毫无间隙的接纳则是根本不存在可能的事情……我想大君也不会天真到这种地步。” 【他希望大家能通过一个人的作为来评判他的好坏，而不是依据那人的种族……】 “即使是在智慧生物的内部，这样的事情也是很难完全做到的。” 【所以才有意义。】 “是啊，所以才有意义。” 菲尼雅站到了莉蒂希娅身旁，和她一同远眺着。 “莉蒂希娅大人！您刚刚要的……呜诶！？” 一个欢快清脆的童声从门口传来，菲尼雅回过头，看着那个抱着一个大大的餐盒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的金发小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莉蒂希娅，大君身上神器的幻化法阵，就交给你负责了……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效果，只需要可以根据输入的魔力和穿戴者的意念变化形态就好了。” 【我明白了。】 少女点了点头，对着门口的杰西卡摇了摇手，示意对方过来。 【杰西卡，娜莎小姐和琉璃有把这个月的原料筹备齐全吗？】 头上戴着一对白色的绒毛猫耳，身上穿着一身厚实却不显古板的女仆装的杰西卡用力地点了点头，很开心地说道：“妈妈说已经在提升之后的数量上又多准备了四成的原料，应该不会再和之前那个月一样不得不每天限制大家的购买量了。” 【嗯，那就好……明天正常开业吧。】 “嗯嗯！” 杰西卡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把餐盒放到了莉蒂希娅的书桌上，双手提起裙摆对着菲尼雅和莉蒂希娅两人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看着她女仆装裙角上印着的一个金色的“m”，菲尼雅抬手，笑着在莉蒂希娅的头发上亲昵地揉了揉。 “让大君看到的话，他大概又要忧郁一阵子了。” 【蓝蓝路的发展是大君亲自下达的指示。】少女眯起了眼睛，舒服地在对方的手上蹭了蹭。 “嘛嘛~” 71.第71章 四年后的诺森德要塞 “走上去的时候，连时间的流逝都没办法估计……没想到仅仅四年之后，就可以如此轻松地走下来了啊。” 克莱门汀站在冰封之冠山道的起始处，唏嘘不已地转头看着这座曾经让他爬得意识模糊的高大冰山，由衷地感叹道。 四年前，他攀登这座冰山时，身上还有着非常糟糕的伤势，糟糕到即使需要沉睡数百年也不会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步的伤势，为了彻底地击杀一个和自己等级相同的强大对手，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是克莱门汀觉得非常合理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他只花了四年，就从沉重的伤势中恢复了过来，甚至还完美地使自己的灵魂与肉体结合在了一起，真正意义上地成为了暮光军团的领袖克莱门汀·都瓦克因。如果只是克莱门汀·李的话，是绝对无法完成这样的成就的。 只有依靠菲尼雅，也只能依靠菲尼雅那远远超出了想象的知识量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好了，接下来，就让我来看看这段时间里，你把诺森德建设成了什么样子吧……”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意逼人的空气之后，克莱门汀迈开步子，朝着不远处以拱卫之势环绕在冰封之冠周围的建筑群走了过去，“希望不会太过于出乎我的意料啊。” 这是他的城，依托着他的道路，他的理想，由暮光军团的成员们一点一点建设而成的起始与守护之城，对于暮光军团的前途和未来有着无可比拟的巨大意义。而对于克莱门汀本人来说，它是克莱门汀·李所留下的东西，它的名字，它的意义，它的未来……无论哪一个都是克莱门汀·都瓦克因不想遗忘的东西。因此，克莱门汀·都瓦克因非常在意诺森德被建设成了什么模样。 在完全掌握了自己身体的力量之后，克莱门汀的速度达到了一个非常惊人的速度，虽然他本人的定位更倾向于一个半力量型的战士，但是光看速度一项数据的话，也不会比专精高速战斗的同级强者弱上多少。几乎只过了一次呼吸的时间，克莱门汀便从堆积着厚厚积雪的冰封之冠山脚来到了那几座风格颇为华丽的石质建筑旁。 “诺森德……中央图书馆？” 克莱门汀看着高高悬挂在大门上的楠木牌匾，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怀念起了脸上有那么一点风干了的肌肉时的感觉了，虽然那时自己的脸看上去比现在更吓人一些，但是好歹还是可以做出眼角抽搐之类的表情的…… 克莱门汀原本以为眼前这几座建筑是彼此分开的不同个体，但是当他来到正面细看之后，才发现它们之间以非常精巧而隐蔽的方式彼此串联在了一起，配合着镌刻在建筑材料上的紫色魔纹，巧妙地构成了一个可以将内部空间扩张数十倍的空间魔法阵列，在将整个中央图书馆的容纳空间提升到一个足以让绝大多数人震惊的等级的同时，又兼容并蓄地吸收了来自精灵和天使们出色的艺术观念，从而建造起了这个堪称集建筑艺术大成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门口零零星星地有几个克莱门汀一下子没认出来是什么种族的亡灵正在进进出出，克莱门汀不知道他们是到这座大图书馆来做什么的，但是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亡灵对生者的仇恨大多是发自本能的一种冲动，越是低级的亡灵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虽然暮光军团的成员们基本上都属于级别很高的亡灵了，基本不会存在无法克制自己冲动的情况，但是相对于科恩世界所存在的庞大亡灵总数来说，暮光军团的成员们还是太少了一些，菲尼雅应该是希望能够通过教导给他们更多来自更高层次的知识来提升他们的实力，拓宽他们的视野，为他们树立起比和生者们纠缠不清更加高远的追求和目标，在将来为那些尚未被纳入暮光军团的亡灵们做出一个好的榜样。 “知识意味着发展，发展带来可能性，无限的可能性，便是一切。” 这是菲尼雅的信条，也是诺森德中央图书馆的每一本藏书的开头都会写下的一句开卷语。 “果然教育水平的提升必须从一开始就重视起来啊。”克莱门汀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用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这样评论道，“不过也对，大家都是高阶亡灵，基本都过了需要为衣服和食物奔波的时代了，注重精神文明建设也不算朝前。”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克莱门汀开始沿着这条有着很浓厚的高等精灵风格的街道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街道上的一切，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仿佛在自己的后花园里散步一般悠闲而惬意。 “嗯，精灵还真是喜欢在一些小细节上认真……”在一个正在与树木交谈的精灵少女雕像前站定，克莱门汀一边打量着神态栩栩如生的雕像，一边用啧啧称奇的态度评价着这个雕塑，“连身上衣服的一点儿花边都弄得这么认真仔细一丝不苟，真不知道在雕刻的时候投入了多大的精力呐。” “如果属下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是阿娜雅·群星之歌的作品，这个雕塑的原型应该是她的妹妹奥蕾尔·群星之歌，作为高等精灵中最知名的一位吟游诗人，她在雕刻上一直有着极高的天赋和热情，看起来她在这方面又有了一些突破的样子……” 伊莉丝·风语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一旁的屋顶上飘落，她用毫无纰漏的优雅姿态向克莱门汀微微行了一礼，轻声说道：“菲尼雅大人派属下来带您了解现在的诺森德要塞，大君。” “啊，伊莉丝，好久不见了。”克莱门汀对着曾经跟随自己有那么一段时间的伊莉丝摇了摇手，目光也从雕塑上移到了依旧穿着那身性感的精灵轻铠的伊莉丝身上，“你只带我看精灵的居留区吗？” “只要大君想去的地方，属下都会精力为您做出讲解的。”伊莉丝一点也不像一个失去了视觉的恶魔猎手，她简单地朝克莱门汀躬了躬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属下大多数时候都在负责暮光军团与艾吉伯爵的外交工作……” “哦？我们还有和人类帝国保持外交关系啊？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不介意在带我游览诺森德的同时，给我说上一些关于人类帝国的趣事吧，伊莉丝？” “乐意之极。” 于是恶魔猎手走到了骸骨大君的身旁，开始了他们为期两天的行程。 72.第72章 我回来了 诺森德很大，大到可以在给数十头巨龙和比蒙巨兽划分出他们各自的居住区的同时，还能保留了足以容纳千万人口的巨大空白城区，这让克莱门汀和伊莉丝的行程变得颇为漫长。不过让克莱门汀颇为惊讶的是，一路走来，不管是在哪个区域，伊莉丝都能为他提供准确而生动的讲解，无论克莱门汀的疑问存在于建筑的风格上，还是那些颇为冷门的小细节上，这让克莱门汀产生了一种恍惚的错觉，似乎走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菲尼雅，而不是伊莉丝。 当他隐晦地向伊莉丝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之后，得到的是对方非常平淡的回答： “菲尼雅大人已经钦定属下作为您的私人秘书了为了能够做好这个职务，属下一直都有好好地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 “啊，原来我现在也是有事秘书干的人了吗？” 克莱门汀简单地感叹了一句之后，便带着伊莉丝继续在诺森德的各个城区晃悠了起来，一寸一寸地感受着这座自己并不熟悉的城市，一点一点地还原着暮光军团的成员们将这座不落之城建立起来的过程，并从这些过去的细节中，一点一点地了解着这些即将追随着自己走上一条困难重重的道路的追随者们。 他并不急着去了解其他的事情，比如极北之地的现状，比如罗岚帝国的情报，比如科恩世界其他文明的消息。 在有能力的前提下，先了解自己身边的人和物，再去考虑做关于未来的事情，这是克莱门汀一贯的信条。 当他终于巡视完了整个诺森德要塞，回到属于他的住所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随意地将【瓦尔基里】从背后取下，放到一旁的木制书桌上，克莱门汀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铠甲，【凯撒之骨】虽然穿起来很威风凛人，但是如果在自己的家里都还要穿着它的话，那就未免有些过分了。克莱门汀还不是一个神经紧绷到如此地步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对于时刻保持警惕这种事情并没有特别强烈的觉悟。 这座位于诺森德北部城区的豪宅有着很明显的纳克萨斯风格，在注重简洁的同时，又在细微之处体现出布置者出色的品味和修养，整座屋子里很少有什么一看就非常值钱的珍稀金属制品和宝石，但是却有着很多存放着精致书籍的书架，看着那些散发着淡淡魔法波动的古朴书籍，克莱门汀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很恍惚的时空错位感，仿佛刚刚推开的不是自己在诺森德要塞里的大宅子，而是推开了自己在纳克萨斯大图书馆居住的公寓一样。 “让人怀念的风格。”克莱门汀把【凯撒之骨】靠到了一张金丝楠木制成的椅子上，颇为感慨地看着这座散发着淡淡书香的屋子，“有个这样的家真不错。” “唔，有谁进来了吗喵？” 就在克莱门汀感慨着什么的时候，一个有些迷糊的声音从一旁的房间里传了出来，许久不见的莉莉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女仆装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了出来，然后一脑袋撞到了克莱门汀的左边臂骨上。 “呜啊痛痛痛痛痛……”猫耳少女感觉自己好像一脑袋撞上了一座完全由极冰组成的山一样，尚未完全醒转过来的大脑在从鼻尖传来的剧痛的作用下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指挥着她朝后方一个后跳试图拉开距离，只是在并不宽敞的空间内，她这样做的后果，毫无疑问地只剩下了一个：“哇啊啊啊痛痛痛！” 克莱门汀黑着脸接住了正抱头痛呼的猫耳少女，非常非常无奈地问道： “莉莉啊，我记得亡灵是不需要睡觉的吧？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我面前玩这种没睡醒的戏码呢？”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之后，猫耳少女的身体一僵，原本柔若无骨的身体骤然绷紧，随即又乖乖地软了下来，她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看着正用公主抱的姿势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克莱门汀，露出了一个勉强无比的笑容。 “大，大君您回来了啊喵……” “请告诉我刚刚是怎么回事，好么我亲爱的莉莉小姐？”克莱门汀的脸上挂上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怎么察觉的诡异笑容，同时搂在莉莉纤细腰肢上的手指轻轻用力，捏住了猫耳少女腰上的软肉，用无比和蔼可亲的态度问道：“我觉得作为一名合格的传奇刺客，以及暮光军团的阴影行者，是绝对不应该犯刚刚那张错误的，你说对吗？” 莉莉耳朵和尾巴上的绒毛根根竖起，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一边不安地扭动着身体，一边小声地回答道： “大概，大概是因为积蓄力量的缘故喵……” 闻言，克莱门汀马上用目光把怀里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体给扫了一遍。 “嚯，原来是准备升到史诗中阶了……” “嗯……”猫耳少女用如同蚊子嗡鸣一般轻微的声音回答道。 “所以我更好奇菲尼雅当时使用的到底是亡灵复苏还是其他的什么法术了。”克莱门汀用力地盯着莉莉的身体看着，非常怀疑地说道：“如果是亡灵复苏的话，怎么都不可能只有我们现在这么点人啊，她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才让你们都能在使用了魔力模拟之后表现得这么像活着的生物一样呢？” “那，那个，莉莉不知道啊喵……”猫耳少女的脸非常配合地泛起了一点可爱的晕红，嗫嚅着说道：“大君，可，可以放莉莉下来吗喵？好，好羞人啊喵……” “嗯，让我再抱一会。”克莱门汀直接了当地拒绝了莉莉的要求，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不容易和你们一样可以用魔力来模拟各种感觉了，这么难得的体验总不好不抓住啊。” 莉莉的小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克莱门汀的双手正一只托着她的腰肢，另一只则托着她修长健美的大腿，稍微结合一下他刚刚的发言的话，莉莉很容易地便得出了克莱门汀正在占自己便宜的结论。 于是猫耳少女把脑袋一偏，闭紧了双眼，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而克莱门汀也没有多做什么，就这样简单地抱着猫耳少女站在门前的玄关处，一动不动。 良久，莉莉才想起自己的职责来，于是咽了咽口水，红着脸抬起了头，小声地说道：“欢迎回来，主人。” “嗯，我回来了。” 73.第73章 请问骷髅要怎么才能嘿嘿嘿 家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概念。 有个安稳的家，对于大多数智慧生物来说都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那意味着无论他们遭受了什么样的困境，都会有一个小小的地方为他们敞开大门。 而对于克莱门汀来说，家更多的意味着一个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小窝，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恢复了部分只属于生者的感知之后，克莱门汀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骨头架子往卧房的床上一扔，那种只属于床的柔软舒适几乎让他一下子迷失在了其中，于是他果断地让准备跟进来问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莉莉自己去休息，然后把脑袋往枕头上一靠，发出了一声无比舒畅的呻吟。 “简直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啊……这种程度的感知，和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嘛。” 克莱门汀懒懒地躺在床上，抬起手，看着自己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臂，有些出神。 现在的自己，和活着的时候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这身白骨，以及它所带来的巨大力量了吧？ 甚至可以说，在失去过一段时间的身体感知之后，现在的自己要比活着的时候更明白这些东西的可贵。 “活着的感觉真好。” 身体有些酥麻的感觉，大概是菲尼雅植入自己体内的术式正在改造自己这身骨头架子吧？也真是多亏了她，才能用这种方式保持自己作为人类的心灵啊…… “还说莉莉呢，我自己都想睡上一睡啊……”自嘲地笑了笑，克莱门汀缓缓降低了自己灵魂的活性，使它渐渐陷入了一种和睡眠很相似的休息状态，而他瞳孔中燃烧着的碧蓝色火焰，也随着灵魂活性的降低而渐渐变弱，“睡觉真是引人堕落的最好温床啊。” 黑暗再次开始蔓延，但这次却让人很是心安。 克莱门汀的骨骼发出了轻微地爆响，被注入其中的魔力与术式完全地激活起来，缓缓地融入到克莱门汀骨骼的每一寸角落，将自己携带的术式烙印在莹润如玉的坚硬骨骼上，与流淌在其中的磅礴魔力相互呼应着，将固化感觉的术式渗入其中，促进着骨骼的吸收，同时，在另一个术式的推动下，调集着属于生长的魔力，缓慢改变着克莱门汀身上骨骼的模样，并赋予它们新的功能。 一切都在克莱门汀沉睡的时间里安静地发生着，没有任何人知道，即使是克莱门汀自己也是。 …… “主，主人，你休息好了吗喵？” 当夜幕升起又离去的之后，克莱门汀卧房的门被小心地推开了一条缝，莉莉从缝里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朝着里面小声地问道。 克莱门汀的瞳孔中缓缓地升起了碧蓝色的灵魂火焰，进入了难得的什么都没有的舒适梦境的他不情愿地抗拒着继续睡下去的想法，努力地把自己的灵魂活化，使因为沉睡而变得有些迟钝的思考重新恢复到正常的水平，然后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用力地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浑身上下的骨节都发出了清亮的噼啪声。 “什么都不用想地睡上一觉真是人生的最高追求之一……唔，莉莉，我睡了多久？” 克莱门汀用自己右手的骨爪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有些不太清醒地问道。 “嗯，主人您大概休息了十二个小时喵。现在的话，差不多已经到了蓝金之星升起的时候了喵。” 看到克莱门汀已经醒了之后，莉莉也完全打开了门，抱着一套华丽的黑色大法师长袍走了进来，然后将做工几近完美的法师长袍展开，对克莱门汀说道： “这是菲尼雅大人为您提供的常服之一，主人要穿吗喵？” 克莱门汀凝神看了看这件暗金色的法师长袍，黑色的布料散发着内敛而强大的魔力波动，上面用来勾勒花纹的暗金色丝线则隐隐带着一些克莱门汀有些猜不透的规则意味，一般来说，拥有这种波动的东西，价格都只能用天价来形容。整件长袍的设计带着华贵而考究的气质，在彰显着制作者出色的修养底蕴和财富积累的同时，又显得简练，可以说是一件只有拥有漫长传承的贵族才设计得出来的奢侈品。可问题在于…… “我一个近战职业，怎么就要穿法师的衣服了？” 克莱门汀很怀疑地看着这件应该是出自某个天使手笔的长袍，奇怪地在莉莉的脸和长袍来回看着，“莉莉你是不是拿错了？” “诶？这，这个的确是从主人您专用的衣橱里取出的衣服啊喵？”莉莉愣了一下，坚定地摇起了脑袋，“莉莉绝对不会记错的喵，那里肯定是专门准备主人您衣服的衣橱喵。” “那就先放在这里好了。”克莱门汀有点头疼地用指骨点了点自己的头骨，然后从床上站起身来，“奇怪了，菲尼雅不可能不知道我把大多数天赋都放在战职系列上了啊？怎么会给我弄一套法师穿的长袍呢？” 可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克莱门汀的身影猛地僵住了，然后无法抑止地颤抖了起来。 “大……主人，您怎么了喵？” 看到克莱门汀的反常表现，莉莉当时就把手中的长袍放到了一旁的床上，担心地问道。 “我……莉莉你先出去一下，我，我冷静一会儿……” 克莱门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了这么几个音节。 “诶？主人，主人你没事吧喵？” 莉莉靠近了两步，小声地问道。 “你再靠近就有事了！现在，立刻，马上，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莉莉知道了喵！” 莉莉被吓了一跳，马上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从卧房里跑了出去，并且顺手带上了房门，把克莱门汀和那件华美的长袍一起留在了卧房之内。 “tiid（时间）klo（沙漏/沙子）ui（永恒）【theworld】！” 冰冷的龙语一字一顿地从克莱门汀的喉咙中传出，瞬间便将这座卧房化作了一个与正常时间隔离开来的密闭空间。 “见鬼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克莱门汀几乎是呻吟着说道，他无力地坐回了床边，看着自己的两条大腿骨，也就是盆骨之间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段骨骼，浑身发抖。 人类在那个部位是绝对绝对没有这样一根骨头的，克莱门汀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对此做出担保。即使他并没有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但是他也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自己的身上是不该有这么一根高高挺立着的骨头的…… 可现在！仅仅是睡了一觉之后！ 这里就冒出来一根20厘米左右的柱状骨骼？还保持着一柱擎天的模样！ 这什么情况！？ 难道骷髅睡个觉还能在身上多长出一根骨头来不…… 等等！！！ 克莱门汀突然想起了两天前的一件事情。 【即使是亡灵也可以嘿嘿嘿。】 那个自己在菲尼雅给的小轮盘上抽到的术式，非常清楚地用这个句子描述着术式的效果。 那也就是说…… 这根，额，骨头，其实，可能，应该是…… 尸鬼大君重重地一拳轰在了墙壁上，拳头与坚硬的墙壁相撞，发出了一声让整个诺森德要塞都震动了一下的巨大响声。 “咚……” 狂放的音波在诺森德要塞回荡着，驱散了漫天的风雪，可尸鬼大君内心的风雪，却愈演愈烈。 74.第74章 被骨质增生所困扰的骷髅 “奈特啊，你说主人他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被暴虐的力量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巨大空洞的卧房，莉莉抱着那只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小貂，喃喃自语道。 “不太清楚……”奈特舒服地靠在少女的怀里，懒懒地说道：“能让一个骷髅发这么大火的事情不多啊，他难道是发现自己得了骨质增生？” “诶？骨质增生是什么东西啊？”莉莉低下了头，看着怀里的小貂满脸疑惑地问道。 “大概就是一种在不该长骨头的地方长了多余的骨头的病吧。”奈特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迷迷糊糊地说道：“比如发现自己多长了一截尾椎什么的……不是什么大病啦。” “诶？这还不是大病吗？” “骷髅身上又没有肉，多长一根骨头有什么关系嘛……再说了，哪有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生长的主神骷髅嘛，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奈特打了个呵欠，把大大的尾巴往身上一裹，便自顾自地沉沉睡去，不打算继续和莉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得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回答的莉莉也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思考起了要怎么样才能把被克莱门汀轰飞的墙壁给修复起来的事，不再打扰怀里睡去的小动物。 “主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莉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运起自己的阴影之力，开始清理起了房间里飞得到处都是的冰渣，准备在克莱门汀回来之前把它们给整理干净。 而另一边，气急败坏的克莱门汀随手把身上的法师长袍裹了裹，便像一头红了眼的公牛一样，恶狠狠地撞进了属于菲尼雅的那座中央通灵塔的大门。 “菲！尼！雅！！！” 如同被人触摸了颈下逆鳞的暴龙一样，克莱门汀对着空旷的通灵塔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隆隆的吼声在通灵塔狭窄的空间不断回荡着，久久不散，直到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的通灵塔主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从通灵塔的最高层缓缓飘落下来，才被她给随手驱散开去。 “唔，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大君……”魔女轻飘飘地落到了克莱门汀的面前，一边有些迷糊地眨着眼睛，一边慵懒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打扰淑女的美容觉可是很没有绅士风度的事情啊。” “哦，绅士风度丢了无所谓，只要我没有【绅士】风度就好了。”克莱门汀把第二个“绅士”咬得极重，重得几乎要把他那一口闪亮的白牙给彻底咬碎，“能给我解释一下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么？” “唔，不就是一点小小的骨质增生嘛……”魔女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纤细的锁骨在她的动作下显得格外美好，而她胸前的雄伟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地摇晃着，散发出足以让任何一个雄性发狂的致命魅力，“不会有什么糟糕的后果的啦……” “啊，骨质增生……骨质增生。”克莱门汀几乎被气得笑出声，他眼中的灵魂火焰疯狂地升腾着，仿佛马上就要化作两道火柱喷涌而出一样翻腾不息，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用压抑到极点，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低沉声音开口问道：“这世界上还能有这种模样的骨质增生！？” “您没有见过不代表就不可能啊，大君……”菲尼雅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她随意地扫了一眼穿着黑色长袍的克莱门汀，抿嘴笑道：“这可是可能性允许的情况下出现的事情哦，要质疑它也要按照基本规则来嘛。” “按照基本规则！？基本法都没用！”克莱门汀彻底地爆发了出来，他几乎是用龙吼一样巨大的声音向菲尼雅咆哮道：“你搞这么个大新闻，让我怎么想！？我一下子就从一个志向远大的有为尸鬼变成了一个猥琐下流的变态骷髅了啊！！！你还告诉我你对此无可奉告！？” “唔姆，就当自己长了一根尾巴嘛……”菲尼雅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委屈的表情，眼中也隐隐晕起了些许泪光，“再说了，这样对大君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虽然脑子里知道菲尼雅的表现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几率是在演戏，但克莱门汀的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面对着菲尼雅这么一个泪眼朦胧的，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称得上是绝世的美人，他并不觉得自己一时的羞怒可以维持多久。 “就算我有这种想法，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把我做宝搞啊？”克莱门汀无比郁闷地跺了跺脚，骷髅脸上露出了一个传神无比的郁闷表情，“这，这给我安一根前尾巴算什么事啊……” “把它当做爱的实验室的附加产品不就好了？还可以包含其他内容的哟~”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的魔女无比迅速地转换了表情，一脸坏笑地建议道，“在窃取了这个世界的所有神职之后，我想要做到这点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等等，你说什么？”正在通过深呼吸来舒缓情绪的克莱门汀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菲尼雅，“先不谈爱的实验室如何如何，你说你窃取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神职？” “啊，也不是全部。”菲尼雅满不在乎地凌空坐了下来，一双白嫩如玉的小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克莱门汀的眼前晃悠着，顺着她漂亮而修长的腿部曲线看上去的话，似乎还能隐约窥探一些隐藏着睡衣下的极其让人血脉贲张的风景，“除了圣光和时间两个主要神职及其附属神职之外，其他所有的神职都处于空缺的状态，想要获取其中的权限的话，实在是再容易不过了。” “你的知识就是用来获取权利而不履行义务的吗？”克莱门汀无力地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我记得科恩的文明记录里，没有提到诸神全部陨落这件事吧？” “事实如此而已。”菲尼雅不知从她那件薄薄的睡衣的什么地方摸出了自己的折扇，优雅地将它打了开来，“所以，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么，大君？” “别，千万别，我对于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请务必不要做这种会导致本书被查封的事情。”似乎是想象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的污秽场面，克莱门汀不由得打了个冷噤，慌忙拒绝道：“那太可怕了。” “嗯嗯，我知道了大君。”菲尼雅乖巧地点了点头，“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我身上这个你是不打算去掉了对吧？”被菲尼雅牵着鼻子闹了一会之后，克莱门汀也没了一开始那恼羞交加的心情，非常无奈地向正把玩着自己长发的菲尼雅问道。 “嗯嗯，去掉多没意思。”菲尼雅很开心地回答道。 “既然它起到的是这么个作用，那它拿什么当承载基因的生命精华？”克莱门汀问出了自己非常不解的一个问题。 “骷髅嘛，全身都是骨头架子，骨头架子里面有什么，自然就用什么咯。注意补钙就好，不然大概是会患上骨质疏松症的。”菲尼雅妩媚地笑着，同时给出了无比贴心地回答。 克莱门汀倒吸了一口冷气。 “等一下！菲尼雅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让一个骷髅用自己的骨髓去做这种事情！你这根本就是……” 魔女发出了银铃般清脆好听的笑声，消失在了通灵塔的底层，只留下克莱门汀一个骷髅无比无力地发出哀鸣。 75.第75章 报复社会多有趣 “主人，您没事吧？” 当克莱门汀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居所时，莉莉已经把卧房内的冰渣给清理干净，正准备找负责房屋维护的相关部门来进行修复，看到克莱门汀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她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我很好……很好，不用管我。”克莱门汀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莉莉柔软的耳朵，然后说道：“暂时，先不要打扰我好么，莉莉？我要想一些事情……” “莉莉知道了喵。”猫耳少女乖巧地蹭了蹭克莱门汀的手，柔顺的头发和毛茸茸的耳朵带来了让人惊异的舒适手感，“保证不会让人来打扰您的喵。” “呵呵……”克莱门汀无力地笑了笑，扶着墙一步一步地顺着走廊往里面走去，落寞得像一条没抢到骨头的流浪狗。 随便找了一个安静的房间之后，克莱门汀用自己仅会的几个法术在大门上弄了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随即便召唤出了已经认主了的神器铠甲【凯撒之骨】，看着它重重地叹了口气。 【凯撒之骨】是一套覆盖了全身的黑色重型铠甲，由上身的重铠、肩铠、手甲，下半身的裙甲、护腿和长靴组成，因为菲尼雅在设计它的时候特意进行过属性上的修正，因而使它拥有了对于身为战士的克莱门汀来说堪称完美的属性加成…… 但是现在，克莱门汀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见鬼！我怎么第一次那么讨厌自己的骨头这么硬！？” 新生的骨棒和他身上其他部分的骨骼一样，有着无比惊人的强韧和硬度，以及宁折不弯的刚强性质，如果它生长的部位不是那么微妙的话，克莱门汀倒是不介意它有这样的属性，但是！既然它作为前尾巴长在了这个地方，那么这种性质，就严重地影响到了【凯撒之骨】裙甲的穿戴。 这是克莱门汀尝试让【凯撒之骨】自动穿戴之后，用倒地翻滚三十三周半的代价换来的结论。 “果然你早就布局好了啊混蛋。” 克莱门汀看着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暗金绣线的法师长袍，咬牙切齿地想到。 放弃【凯撒之骨】裙甲的穿戴，保留其他装备带来的战士系加成？还是放弃【凯撒之骨】令人心动的加成，保留自己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在二者之间，克莱门汀屈辱地选择了后者。 一边在心里诅咒着菲尼雅因为脚踩三条船而收获惨烈的修罗场，一边哀声叹气地把这件可以让绝大多数法师为之疯狂的法袍穿到了身上，克莱门汀有些脱力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始思考人生和未来。 人生是围绕着三个最基本的命题而展开的，既“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三大命题，几乎所有的行动都可以在分析之后归类到这三个问题之中。对于克莱门汀来说，他目前暂时不需要为“我从哪里来？”这个问题纠结，需要他进行深入考量的，只有“我是谁”和“我要到哪去？”这两个问题。 他是暮光军团的领袖，他的意志影响着暮光军团接下来的行动思路，决定着暮光军团的前途和未来。 所以在“亡灵和生者和谐共处”这个宏观目标之下，他需要非常慎重地为已经完成了初期建设的暮光军团指出他们的道路。 暮光军团现在有接近十五万人的数量，而处于暮光军团控制或者间接控制之下的土地，却有包括特隆尼哀叹之原和极北之地在内的接近两千五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就算是算上在过去四年内被暮光军团给征服了的诸多巨魔部落，整个暮光军团的统治区内的人烟还是太过于稀少了一些。 “短期内快速增加人口的最佳途径大概也就是搞人口掠夺了吧？可是临近的国家也就只有艾吉那个家伙所属的罗岚一个而已，有点不好意思去罗岚搞这种事情啊……”克莱门汀用手捏着自己光滑的下巴，颇为犯愁地说道：“跑到更远的地方的话，一个不小心又容易引起公愤，要收场还挺麻烦……” 他不停地用空余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地敲着，却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比较可行的办法来，这让本来心情就不是很愉快的克莱门汀变得格外的烦躁。 “不好办啊，极北之地这地方不好好改造的话，根本没有一点能让人愿意前来的吸引力，可是没人的话又没有足够的劳力去搞环境改造……嗯？” 脑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克莱门汀似乎抓住了什么可能性一样，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掠夺人口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性。 “活着的家伙不好弄……我弄点亡灵应该没人管吧？” 这个念头刚一在脑子里成形，克莱门汀猛地一捶手，当场便风风火火地朝着门口走去。 菲尼雅，哦不，伊莉丝应该有关于科恩大陆上亡灵聚集地的情报，找她问一问之后再…… “额，大君？” 有些走神的克莱门汀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打开了他所在房间的门，于是他便与走进门来的伊莉丝撞了个满怀，双方都在碰撞之下“登登登”地倒退了几步，然后克莱门汀才听到了伊莉丝有些疑惑的声音，不由得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伊莉丝说道：“啊啊，抱歉伊莉丝，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你……” “无需道歉……”伊莉丝轻轻摇了摇头，“有什么是属下可以帮忙的吗？” “啊对，我正好在找你。”克莱门汀一捶手，快步走到了一旁的书桌旁，对着伊莉丝招了招手，“我们有收集关于科恩大陆的亡灵聚集地的情报吗？” “嗯，有的。”伊莉丝点了点头，“通过艾吉伯爵的渠道，我们对科恩大陆的情报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整理，请看……” 在诸神之战后，科恩大陆的地形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伴随着漫长的天灾时代，一座座富饶的平原化为荒野，一座座雄伟的山脉化作虚无……在天灾时代顽强地活下来的种族中，精灵、兽人、巨魔、矮人和人类五个种族最为兴盛，而随着各种族力量的逐渐恢复，从未缺席过任何一个时代的野心家们纷纷登场，他们带领着各自的种族开始了疯狂的扩张与征服，一场决定大陆霸主的战争就此拉开了帷幕。 而战争的结局，以菲欧娜·吉姆普里茨以人类之身点燃神火，重新登上缺失万年的神位，以光冕女神之名带领人类将其余四大种族的联军击溃，开启了科恩大陆的******——启明纪而告终。 在大战之后，兽人们被赶到了大陆西边的荒凉草原上，生命力顽强的他们征服了荒凉草原和南部的赤红高地，建立了与人类对抗至今的德拉诺帝国和卡兰姆帝国；受创最重的巨魔则被人类一路向大陆的北方驱逐，后来他们被人类的一支游牧民族——罗岚人彻底击溃，被迫逃入极北之地，在经历过夺魂者之乱后，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在暮光军团治下生存的种族；大部分精灵们依托着世界之树，在大陆东北方向的奥兰山脉周边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银月帝国，其中的一部分精灵则在银月帝国建国之时选择了屈从于异界邪神蛛后萝丝，堕落为黑暗精灵，从此逃入科恩的地下世界，过上了与地面不再来往的日子；矮人们则渐渐融入了人类帝国，成为了人类的坚定盟友，各个氏族的族人分散到了不同的人类帝国，各为其主，互相也减少了往来。 而人类在获取了科恩大陆的霸权之后，原本团结的内部也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分裂，形成了眼下以由光冕教团占统治地位的努曼教皇国、和巨龙往来密切的罗岚帝国、魔法文明最为繁荣昌盛的议会国家纳格兰和尚武成风的都灵帝国四大帝国为首的，王国与公国星罗棋布的情况。 “唔，我们的邻居罗岚帝国还真是有趣，北方面临着巨魔的侵袭，在南面和努曼教皇国交恶，国内还有十多个大型亡灵聚集地，这么一副烂摊子，居然还能保持四大帝国的地位，不简单啊。” 克莱门汀尖尖的指骨在罗岚帝国的地图上轻轻滑过，在那些亡灵聚集地缓缓地画着圈。 “通知乌露奇奥拉、潘多拉和莉蒂希娅，让她们回诺森德议事，是时候讨论增加同伴的事情了。” “了解。” 76.第76章 纷乱的开始 暮光军团的首脑们很久，或者说从未如此齐全地参加过一次议事。 在诺森德初建时期，战职军团【玛莫提乌斯】的领袖乌露奇奥拉和魔法军团【英菲尼忒】的领袖潘多拉一直都在忙于建设诺森德要塞周边的防御体系，而整个军团的统帅者克莱门汀则带着另一位至尊莉蒂希娅向南边的生者国度展开了探索，常驻于诺森德要塞的只有驻守军团【俄克拉玛】的团长亚波伦和负责统调各种事务的【通晓魔女】菲尼雅了；而在那之后，克莱门汀因为在与夺魂者的战斗中强行使用龙吼而陷入了沉睡，莉蒂希娅也出于类似的原因而远赴建设中的雪漫小镇修养，也就是说，在暮光军团成立的四年内，一次全员到齐的至尊会议都没有举办过。 穿着一身黑色法袍的克莱门汀端坐在会议室的主位，看着和四年前大不一样的众人，莫名地生出了一种感慨。 命运真是奇妙的东西，前后不过七年，自己居然从一个在地球上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变成了可以和一群人形核弹谈笑风生的上位者……起因不过是自己随口应了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问话： 想知道活着的意义吗？想要……真正的活着吗？ “呵，命运还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啊。” 克莱门汀把手撑在桌上，燃烧的双眼注视着屋内的其余五人，低沉地笑了起来。 “我记得在我沉睡之前，暮光军团有过和各个生者种族进行接触的草拟预案，在这方面我们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没有和龙岛方面进行直接接触，只是单方面地从诺多斯那个小家伙身上获取了一些关于龙族的近况。”乌露奇奥拉平淡地汇报道，她身上的骨铠比起四年前要朴实了很多，少了一些狰狞华丽的元素，更多了一些内敛而威严的气场，头上的单侧骨盔面积也缩小了一些，原本完整地遮住了左半边脸的面甲现在仅仅只覆盖了左眼以上的区域，整个人身上属于人的元素变得丰富了许多。说完话之后，她轻轻地用自己白玉般的骨质长尾在地面上敲了一下，使整个会议室都小小地震动了一下，“似乎龙城那边收到过关于我们的情报，但是根本没有在意的样子，或者说它们又开始了最擅长的事情——在长老会议上一边针锋相对一边相互下绊子……没必要主动去接触它们，至少属下是这么认为的。” “是么？潘多拉，亚波伦，你们的意见如何？”克莱门汀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乌露奇奥拉，侧过脸向正优哉游哉地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菲尼雅的堕天使长潘多拉问道。 “龙族算是还保留有主神级战力的极少数上古种族之一了，它们古板、固执、自大，拒绝改变，和我们的邻居罗岚帝国有不浅的联系……”潘多拉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那比绝大多数女性都要美丽的脸庞，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困扰地说道：“和它们进行接触，大概是仅次于和人类那边的光冕教团进行接触的选择。” “大多数生者是不会喜欢我们的……”亚波伦轻轻用手指点着桌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使是处于我们统治之下的巨魔，他们之间也有很多人对我们非常反感，哪怕我们将他们从夺魂者的手中解救出来，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两个上位者之间为了信仰来源而进行的争夺罢了。” 【举步维艰。】莉蒂希娅用黑色的魔纹字体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说到底还是亡灵，我们之外的亡灵给生者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恶劣而深刻了。”克莱门汀轻咳了两声，很严肃地说道，“这个根本问题不想办法处理，那我们的形象就永远只能是邪恶的亡灵。” “根深蒂固的问题必须一步一步地解决，我们是亡灵，不缺时间，所以我们可以一点一点地去做。”克莱门汀把从伊莉丝那里得来的地图往会议室的长桌上方轻轻一抛，收整好的卷轴在空中缓缓张开，同时，数十个鲜红的印记从地图的各个区域上浮现出来，与克莱门汀瞳中的碧蓝火焰一起燃烧着，“这些地方，诸位应该很熟悉吧？作为神战时期的战场，又有天灾时代的所导致的大量死者的补充，不计其数的中低阶亡灵盘踞在这些地方，仅仅依从着本能而蹒跚着。” “把它们都带回诺森德？还是……”正一边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分析着其中细节的潘多拉开口提问道，“仅仅派小股精英去控制它们？” “这就要看诸位的决定了。”克莱门汀摊开了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对于暮光军团的实际战力水平，你们比我要更清楚一些……我个人的想法，是由精英小队对其进行压制和控制的，但是具体需要什么样的人员配比，我就只能听你们的意见了。” “以一名圣域阶，两名史诗阶为核心，再加上十名传奇阶作为辅佐的组合，应该就足够压制大多数亡灵聚集点了。”对于数据换算最为熟练菲尼雅几乎是在克莱门汀说完的同时，就给出了自己认为的方案，同时将自己的魔力渗入到了地图上，特别标亮了三个亡灵聚集点，“而这三个，可能需要我们中的一员带队，才可以比较轻易地接收下来。” “嚯？有两个在罗岚帝国？”克莱门汀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那两个分别位于罗岚帝国疆域西南侧和东北侧的亡灵聚集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两个就交给我处理吧，刚好，我有点想念亲爱的艾吉先生了……” 亚波伦和潘多拉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君，您似乎很喜欢走在战斗的第一线呐……” “我需要更切实地体会生者对我们的态度，才能好好修正我们前进的道路，不是么？”克莱门汀偏了偏头，同时无奈地感叹道：“我擅长的东西，也就是这个了……” “如您所愿，大君。”身高几乎是克莱门汀两倍的亚波伦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没办法的表情，“我会把巨魔族的小崽子们管得服服帖帖的。” “也就是说，全员通过这个方案了，对吧？”潘多拉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额前，微微闭上了眼睛，“那么属下就开始筛选合适的人员了。” “多谢大家的合作。”克莱门汀站起身来，对着会议室内的其余五人微微欠身，鞠了一个小小的躬，语气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为了暮光军团。” “为了暮光军团。”众人齐齐起身，躬身回礼。 这架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庞大战争机器，终于启动了自己的第一个引擎。 77.第77章 将行 其实对于自己一直没有像一个领袖一样坐在要塞的核心挥斥方遒这件事情，克莱门汀还是有些惭愧的。 但是惭愧归惭愧，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强行让自己去做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既然自己不是那种智慧出类拔萃的妖孽型领导人，那自己就负责为暮光军团制定大的发展方向，然后根据在第一线所获得的体验来对发展的路线进行微观调整好了，在暮光军团有着菲尼雅和潘多拉这两个智谋一时无双的人物负责具体统调的情况下，克莱门汀并不担心暮光军团或者诺森德要塞会出什么乱子……就算是真的出了，那大概也只是魔女太过无聊而刻意放任的闹剧罢了，克莱门汀几乎可以想象出那些自以为马上就要成功的倒霉鬼突然发现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布局中时那绝望和崩溃的表情…… 至于菲尼雅自己来搞叛乱…… 没可能的，魔女会以无人能挡之势拿下胜利，这就是唯一的结果。能与通晓一切的魔女匹敌的人物肯定是有的，但那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封闭的小世界中所能孕育出来的存在，毫无悬念的结局对菲尼雅来说，完全就是无趣到极点的东西，与其做这种事情，她恐怕更乐意去调戏一下暮光军团刚刚招募的女仆们…… “所以说，莉莉，请告诉我，这本《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tm的到底是谁放到我的书架上的！？” 克莱门汀站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书架上莫名其妙的几本像是小说一样的书籍，气得声音都走形了。 “诶？莉莉不知道啊喵……”被克莱门汀的声音呼唤进门的莉莉看着那几本《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满脸不解地看着克莱门汀，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书原本就在主人您的书房里啊？那天它们从书架上掉下来了，莉莉就把它们放回去了喵……是它们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问题，只是讲述主人的长面包和女仆的烤箱的故事而已……”克莱门汀深吸了一口气，从右手上放出了一团蓝色的火焰，“我只是觉得它们和书房里的其他书籍不太搭而已。” 蓝色的火焰悄然无声地蔓延到了那几本《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上，安静地燃烧着，可出乎施法者克莱门汀意料的是，即使蓝色的火焰已经完全地将那几本写满了罪恶的长面包与烤箱、主人的铁剑与女仆的打铁声、准备播种的主人和无知的土地的书籍给尽数吞没，可它们却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要被烧尽的模样，依旧那样安静地躺在书架第三层的第七格里，仿佛一团用蓝色火焰制成的新奇装饰品一样。 “额，主人……它们好像被施加了防火的术式喵。”怕火的莉莉有些畏缩地远离了书架几步，从女仆裙的裙底抽出了一把幽绿色的奇形匕首，小声地问道：“需要莉莉用匕首毁掉它吗？” “防火？不不不，莉莉，我觉得上面的术式是【不可损毁】才对。”克莱门汀重重地用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满脸惆怅地转身，一边走出书房的大门一边忧郁地说道：“我不想管了，你也别记挂着它了，莉莉。” “嗯嗯喵。”莉莉点了点头，重新把匕首插回了绑在大腿内侧的皮质腿环里，最后看了那依旧在燃烧着蓝色火焰的书籍一眼，转身跟上了克莱门汀的步伐，有些好奇地问道：“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去人类的世界啊？” “等菲尼雅和潘多拉把各个小队的人选搭配做出来吧……”克莱门汀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法袍，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用右手撑着脸，颇为头疼地说道：“我估计他们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了，可是我自己的小队成员，到现在我也只想到了你和伊莉丝两个人，稍微有点太少了一些啊……” “如果要去人类的世界的话，找娜莎应该没问题的吧？”莉莉站到了克莱门汀的身旁，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摇来摇去，让人很想伸手把它抓在手里上下蹂躏一番，“不过带上娜莎的话，杰西卡应该也没办法不带啊喵，这样会不会……” “实力不是问题。”克莱门汀眼前一亮，转头对着莉莉挥了挥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莉莉你的提议不错，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唔喵……”得到了克莱门汀的认可后，莉莉咬着自己的嘴唇，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会之后，又丢出了一个克莱门汀几乎忘了的名字：“不如拉上那个小巨魔杰拉克吧喵，他不是很想作为一个战士去挑战全世界的强者吗？带着他的话，主人一路上应该就不会无聊了喵~” “可以，顺便还可以算上琉璃，我一直很奇怪她为什么像人类多过像巨魔，这次说不定是个了解其中真相的机会。”克莱门汀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计算自己这支小队的人员构成：“琉璃，杰西卡，娜莎，三个人没什么力量，不过无伤大雅，她们应该会喜欢回到人类世界的感觉的；杰拉克先生的话，想来会让我们出去的路途上遇到些有趣的事情，算上他好了；然后就是莉莉你，还有伊莉丝……用个什么身份来掩饰我们的真身比较好呢？不对，我感觉我好像少算了谁……” 在来到科恩之后所遇到的人在克莱门汀的脑海中飞速地闪动着，一个个面孔与名字交错，然后被否决，原本就不算大的数据量在克莱门汀经过三神器锻炼后得到了不小强化的灵魂的作用下飞快地减少着，直到一个安静无比的名字和面容匹配到了一起。 “啧，我怎么就忘了莉蒂希娅……”克莱门汀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真是头昏了，不过正好，这下子我们的身份就有完整的设定了。” “诶？主人，莉蒂希娅大人也会和我们一起吗喵？”莉莉明显没想到由克莱门汀带领的队伍里会再多出一名至尊来，不由得惊讶地说道：“她，她不是……” “不不不，莉莉，这和莉蒂希娅的实力无关。”克莱门汀摇了摇头，用自己的指尖在桌子上点了一点，悠悠地说道：“这是和她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和她们定下的一个契约。” “唔……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主人这么说的话，莉莉也会好好地打起精神来做准备的。”猫耳少女握了握拳，认真地说道：“不会让您和莉蒂希娅大人失望的。” “我相信你不会的。”克莱门汀伸出手，在莉莉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摸，轻笑着说道。 78.第78章 万恶之源 把伊莉丝和尚未离开的莉蒂希娅拉到自己的队伍里其实并没有花费克莱门汀多少时间。伊莉丝作为菲尼雅给克莱门汀派发的私人秘书，已经非常自觉地做好了跟着克莱门汀走南闯北的准备，而莉蒂希娅这边，克莱门汀也没花费什么口舌就让她同意了在自己的队伍里扮演主心骨角色。 于是在做好了准备之后，克莱门汀便带着莉莉、伊莉丝和莉蒂希娅三个人朝着雪漫小镇而去。 然后，在到达雪漫的第一时间，克莱门汀就非常失态地丢下了跟着自己的三女，揪着正穿着红白黄三色的奇怪制服分发传单的杰拉克，把他拖到了一个阴暗的角落，像是疯了一样冲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杰拉克咆哮道： “你们是疯了吗！？噢该死的神，你这身打扮到底怎么回事！？” “我才想问是怎么回事啊！”杰拉克奋力从克莱门汀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一边粗重地喘着气，一边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克莱门汀，“为什么我要在做这种可笑工作的同时忍受莫名其妙的咆哮啊！？” “让这些问题见鬼去吧，杰拉克·唐纳德！我命令你告诉我你身上这件制服，还有那个巨大的‘m’招牌是怎么回事，现在，立刻，马上!”克莱门汀用自己食指的指骨用力地戳着印在杰拉克制服胸前位置的金色‘m’标记，眼眶中飘动着无比危险的火焰，“不要和我扯有关你姓氏的问题，否则我会直接废掉你所有的天赋和能力，再在你的脸上画上白色的油彩，把你的大鼻子涂成可笑的红色，然后把你绑到雪漫中央广场的柱子上去！我说到做到！” 杰拉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偏头过头，低声说道：“帮小琉璃她们做宣传而已……” 一听到琉璃，就想到莉蒂希娅；一想到莉蒂希娅，就想到她曾经尝试着制作的薯条；一想到薯条，就想到那个端坐于黑幕之巅的阴险魔女，克莱门汀的推理能力唯有在涉及到这方面的时候，才具有超乎他自己想象的跳跃性和条理性。 “这种惊喜我真是一点也不喜欢……” 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克莱门汀转过头，背对着杰拉克，深沉而忧郁地问道： “杰拉克，想明白生命的意义，想真正地活着吗？” “您这是怎么了？”杰拉克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克莱门汀突然变得无比伟岸的背影，眉头紧皱地问道：“怎么说话都像莉蒂希娅大人平时看的书里面那些马上就要死于非命的人一样，充满了……” “亲爱的杰拉克先生，我原本打算带着你去人类的国度游历一番，顺便玩点属于冒险家的游戏，但是看起来您似乎并不想参与我的旅行团……”克莱门汀的语气马上就变成了充满了懒散和自信的类型，他微微侧过脸，用燃烧着碧蓝色灵魂之火的左眼看着杰拉克，“也许您已经喜欢上了这种平淡的日常？” “大君，请务必让在下伴您左右。”杰拉克马上丢掉了所以的操守，认真而严肃地单膝跪地，以无比诚恳的态度说道：“我将为您的荣誉献上生命，从此作为您手中的利剑，直指您敌人的心脏……” “你从什么地方学来的这套恶心的东西？”克莱门汀不由得打了个冷噤。 “莉蒂希娅大人强迫我看的骑士小说里，宣誓效忠的骑士们基本用的都是这个套路。”杰拉克不吭不卑地回答道。 “立刻忘了它们，否则我会剥夺你参加我团队的权利，明白么，亲爱的杰拉克先生？” “您说了算。” …… 当夜幕降临之后，克莱门汀和杰拉克一同回到了那座属于莉蒂希娅的宽敞别墅，并在那里见到了此行的另外三个目标。 【已经说服完毕。】 实干派的莉蒂希娅给克莱门汀提供了这样一条信息。 “呵，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我们这次准备去做什么了啊。”克莱门汀摇了摇头，慢悠悠地坐到了会客厅里的扶手椅上，看着围绕着莉蒂希娅站着的女性成员们，语气低沉地说道：“有什么疑问吗？” 站在莉蒂希娅身旁的琉璃弱弱地举起了手，小声地问道：“那个，琉璃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君您要带上我……” “带你回人类国度看一看……”克莱门汀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椅子的扶手，淡淡地说道：“你，娜莎和杰西卡，作为莉蒂希娅身份的掩饰，是必须的。” 【我的身份？】 这次发问的轮到了莉蒂希娅，克莱门汀看到了莉蒂希娅的魔纹文字后，耸了耸肩，很轻松地说道： “对，你的身份……或者说，我们这个团体的身份。” 克莱门汀抬起了手，开始一一顺着在场的诸人清点过去： “莉莉，黄金上位的盗贼；伊莉丝，初入传奇的魔剑士；杰拉克先生，初入黄金的武僧；娜莎、杰西卡，琉璃，莉蒂希娅的贴身女仆，嗯，具体的数据就按照你们实际的情况来设定好了；莉蒂希娅，黄金上位接近传奇的年轻法师，拥有贵族血统，渴望冒险的少女，也是我们这支团队结合在一起的原因；至于我……” 克莱门汀轻咳了两声，用手指着自己说道：“莉蒂希娅的导师，传奇中位的大魔导师，作为负责护卫她冒险的长辈出现。” “以比较标准的贵族佣兵团的身份在人类帝国活动吗？”伊莉丝马上就了解到了克莱门汀这样做的用意，作为一个在罗岚帝国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外交使者，她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借助艾吉伯爵的帮助来完成身份的编造，为了把我们的身份做全，他应该还会按照人类贵族的习惯，给我们安插一个古老贵族的远方分支的贵族爵位，以他实地伯爵和罗岚帝国炙手可热的新贵身份，要到滴水不漏应该不难。” “终归，我们是去帮他们罗岚帝国解决国内的亡灵隐患的，让艾吉先生帮点微不足道的小忙，他应该是没有理由拒绝我们的。”克莱门汀从自己的长袍里摸出了一本散发着浓郁魔法波动的魔导书挂在腰间，然后将一个遮住了下半张脸的白色面具往脸上一戴，随意地说道：“诸位，你们有一天的时间来准备行李和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一天之后，我们就要以【暮光十字】佣兵团的身份，前往人类的国度了。” 那张面具盖住了克莱门汀的下半张脸的同时，轻柔的魔力从面具中涌出，将克莱门汀的头部完全覆盖，并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延伸，直到将他的全身都包裹了进去，然后，那原本只剩下莹白骨骼的身体，便奇迹般地出现了看上去和人类毫无区别的肉体，而他的骷髅面孔，也被一张有些苍白的清秀青年的面孔所取代。 “希望艾吉先生不要被我们的突然到访给吓一跳……” 79.第79章 扯上关系还想跑？ 艾吉·史密斯最近总是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具体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的眼皮几乎每十分钟就会疯狂而不规律地跳动一阵子，频率之高已经超出了艾吉所能容忍的极限，这种知道有巨大的危机正在缓缓逼近可是却根本没有一点头绪的恶心处境，使艾吉最近变得非常烦躁，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对自己府邸里的仆人们发火，然后又在咆哮过后觉得分外的内疚和后悔。 “艾吉大人……您最近是不是有些太过劳累了？” 美丽的女仆轻轻地将一杯散发着芬芳香气的红茶放到了艾吉的书桌上，看着正无比郁闷地坐在桌后揉着自己眉心的年轻伯爵，柔声问道。 “那些小事还难不倒我……”艾吉重重地叹了口气，顺势往后一靠，将自己的椅子向后仰起，使自己能够较为轻松地看到从屋顶上的天窗里透下的星光，“说真的，我倒宁愿困扰我的是那些政务军务了，艾琳娜……” 从小就跟在艾吉身边的女仆艾琳娜叹了口气，体贴地走到了艾吉的身后，伸出手搭在了艾吉有些僵硬的肩膀上，如同过去一样，开始舒缓地为他捏起了肩膀，一边感受着艾吉绷得几乎像石头一样僵硬的额肌肉，一边有些无奈地说道：“维尼亚领的人民可还需要着你呐，艾吉大人……您如果倒下了的话，恐怕维尼亚领就要再次面临动荡了。” 艾吉勉强地笑了笑，闭上了双眼，努力使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自嘲般地喃喃自语道：“是啊，动荡总会到来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什么区别啊。” 盘踞在维尼亚领北方的那群亡灵，一直一直都是艾吉心中无法抹去的巨大梦魇。他曾与它们的领袖交过手，深刻的知道它们有着多么恐怖的力量，甚至，他还有幸成为了唯一一个保留了关于夺魂者之战相关记忆的人类。他非常非常肯定，那头身躯庞大得无法想象的藏青色巨龙，绝对可以轻易地将自己的祖国罗岚的一切守备力量击溃，甚至，整个科恩世界的反抗在它的面前，都显得无比无力……可即使是这样强大的异界邪神，也彻底地陨落在了极北之地，并且没有引起任何一个极北之地以外的势力的注意，而这，比夺魂者哈卡的陨落更加让人心生恐惧。 尽管它们一直都没有像传统的亡灵那样表露出对生者的杀意和仇恨，甚至还派出了一名专门负责和艾吉进行交流的外交使者，但这并不能使艾吉打消自己心中对它们的戒备。亡灵终归是亡灵，哪怕它们表现出了一千条一万条的善意，只要它们的种族是亡灵，就不可能让生者们放下对它们的戒备和恐惧。 或许它们现在是友善的，可未来呢？ 艾琳娜显然不明白艾吉的忧愁所在，但长期与艾吉相伴所带来的熟悉还是让她察觉到了艾吉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这让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艾吉可是一名在二十三岁之前就突破了史诗阶的大门，并且依然表现出了无比充足的潜力的龙骑士，难道现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够让他畏惧的东西存在吗？如果有的话，那么它们又该是什么样的可怕怪物呢？已经消失了近千年的圣域阶强者？还是已经差不多成为了传说的……神？ 想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艾琳娜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艾吉肩膀上的衣物，精心打磨过的圆润指甲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在艾吉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红色印记，这让正在闭目养神的艾吉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额？额！？艾吉大人，我，我不是……” 发现了自己失态的艾琳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地松开了自己的手，无比慌乱地用手攥住了自己女仆短裙的裙摆，可正当她准备为自己的失态而道歉的时候，艾吉的身体却猛地一僵，然后以艾琳娜完全无法察觉到的速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并顺手把她拦到了自己的身后。 “在这种时候到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想您也不希望我在白天的时候前来吧，艾吉先生？” 有些沉闷和沙哑但却并不难听的声音无比突兀地在这个只属于艾吉的私人书房里响起，艾琳娜只觉得房间里的灯火突然变得昏暗了起来，而挡在自己身前的艾吉也如同遭遇了天敌的猛兽一般将身体绷到了随时都可以爆发出全力攻击的程度，脸色无比难看地看向了那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影。 那是个穿着考究暗金色长袍的魔法师，有着一张算的上清秀却过分苍白的脸庞，他的眼睛在长袍的兜帽之下闪烁着碧蓝色的光，而嘴巴和鼻子的部分也戴上了一张白色的面具，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具体长相。在看到艾琳娜和艾吉的时候，他颇有风度地对被艾吉护在身后的艾琳娜行了一个法师礼，然后才气定神闲地把目光投向了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出龙枪欺身而上的艾吉，用慵懒而满不在乎的声音说道： “您不会是忘了我吧，艾吉先生？” “克莱门汀……阁下，好久不见。”艾吉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努力地收敛着自己身上几乎暴走的杀气，一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想到竟会是您亲自到访……” “嘛，发生了挺多事情，这些待会我们慢慢谈就好……伊莉丝。”克莱门汀随意地打了个响指，于是在艾吉和艾琳娜的眼中，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的伊莉丝恍若穿越了空间一般，带着层层漾开的空间波纹，从克莱门汀身旁空无一物的地方走了出来，“你和艾吉先生比较熟一些，具体细节就麻烦你向艾吉先生陈述了。” “属下明白。”伊莉丝微微欠身，然后看向了艾吉以及站在他身后惊呆了的艾琳娜，平静地问道：“伯爵大人，我们可以开始商谈了吗？” 看着脸色古井无波的伊莉丝和不知为何恢复了人类外表的克莱门汀，艾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戒备，一头倒回了自己的椅子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该想到的……艾琳娜，你先出去吧，我和克莱门汀阁下有些事情要谈，在没有我们没有结束之前，不要让其他人靠近这里，明白吗？” “诶？诶！是，是，艾吉大人……” 艾琳娜用力地点了点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站在克莱门汀和伊莉丝面前，即使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可艾琳娜还是感受到了极大的不适，就像一只罗岚常见的雪兔被疾行于雪原之上的冰原魔狼盯上了一眼，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地发出示警的尖叫，虽然从迈步到离开房间只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可对于艾琳娜来说却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一眼，每跨出一步都要花费巨量的体力和勇气。 “呼，呼，呼……” 无力地依靠在书房外的墙壁上，艾琳娜用力地喘息着，努力地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悸动，她不是没有见过全力以赴状态下的艾吉，可是即使是那时的艾吉，也从未像那两个安静地站在那里的人一样使她感受到如此恐怖的压力。 “艾吉大人害怕的，就是他们吗？” 80.第80章 与亡灵交易 “你很在乎那个小女仆嘛，艾吉先生。”看着艾琳娜将书房的门给关了起来，克莱门汀颇为轻松地说道，“她跟了你很久吧？” “艾琳娜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艾吉面不改色地回复到，“这和我们接下来的话题没什么关系吧，克莱门汀阁下？” “没关系，我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克莱门汀用魔法拟造出来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恶趣味的笑容，“了解自己的盟友是一件很有必要的额事情，至少在我看来是。” “承蒙高看。”艾吉这样回答道。 “好了，不和你兜圈子了。”克莱门汀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用手轻轻捏住了自己脸上面具的边缘，缓缓地将其取了下来，在面具离开他的脸庞之后，笼罩着他全身的魔力波动顿时为之一边，露出了隐藏在那张清秀的脸之后的莹白枯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忙。” “呵，克莱门汀阁下说笑了，我这种小人物，居然还能帮得上您的忙？”艾吉显然对克莱门汀的到访很有意见，说起话来的时候句句都带着毫无掩饰的尖刺，“如果您真的打算做什么的话，难道还有人阻挡得了吗？” “哦，您这样说可就太让我难过了，艾吉先生。”克莱门汀眼眶中的火焰夸张地跳动了几下，“原本我是打算静悄悄地帮你们处理一下罗曼洛夫大墓地和黑暗冻谷里的亡灵的，但是如果您不肯出手帮忙的话，说不定我们会和罗岚帝国的圆桌骑士们发生什么不好的冲突也说不定？” 艾吉的手心骤然握紧，由高硬度的落红杉木所制成的扶手在他下意识地握捏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在瞬间便发生了形变。 “这是……威胁？”艾吉冷声问道。 “不不不，这是陈述事实。”克莱门汀随意地用食指在自己椅子的扶手上点了点，指骨与扶手相碰，发出了让人心中不安的轻响，“我这次带出来的队伍呢，很容易引起麻烦，而我比较讨厌那些无谓的麻烦……您明白我的意思吧，艾吉先生？” 艾吉在心里稍稍挣扎了约莫半秒之后，无奈地选择了屈服。 “好吧好吧，告诉我您需要我做什么吧，克莱门汀阁下……” 艾吉已经做好了接受极为屈辱的条件的准备。他当然是知道亡灵和生者之间不可能有真正的信任的，也知道他其实应该把暮光军团的情报用最快的速度上报给海外龙岛，甚至是一直和罗岚帝国处于对立状态的努曼教皇国，将整个科恩大陆的力量动员起来，做好与暮光军团的亡灵们展开圣战的准备……但这样做的话，维尼亚领，以及他的祖国罗岚，必将在暮光军团的怒火之下第一个化为废墟，哪怕是海外龙岛以最快的速度为罗岚帝国提供支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作为一个罗岚人，艾吉实在是做不到这种事。 “帮我们弄一个挂靠在你名义之下的佣兵团名额，顺便帮莉蒂希娅弄一个贵族头衔，差不多就够了。” 但是克莱门汀却丢出了一个让艾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回答。 “等，等等……”艾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就，就这些？” “怎么，你还要我提更多的要求咯？”克莱门汀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艾吉一眼，颇为怀疑地问道：“我记得你当年被丢到诺森德也没几天啊？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被菲尼雅玩坏了脑子？” “你！”艾吉气得差点直接从空间道具中抽出龙枪对着克莱门汀就是一阵乱捅，但是他非常及时地回想起了双方之间如同天堑般无法逾越的巨大实力差距，于是只能硬生生地把这口气憋回了肚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的就这些？” “如果您希望我们提出更多附加项目的话，请便，艾吉阁下。”伊莉丝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艾吉烦躁地用手抓起了自己的头发，那一头每天都在艾琳娜的催促下进行精心保养和打理的黑色中长发很快就变成了一团乱麻，就和艾吉此时的心情一样剪不断理还乱，“一个有完整传承的小贵族头衔，一个佣兵团的身份……不是什么难事。” “这就对了。”克莱门汀咧开了自己的嘴，发出了沙哑而诡异的笑声，“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何必弄得自己那么烦躁呢，艾吉先生？” “和你们扯上关系的就不会有一件小事。”艾吉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那就麻烦您多多上心了，艾吉先生。”克莱门汀怪笑着站起了身，对着艾吉行了一个古老而高雅的法师礼，“暮光十字佣兵团的未来可就掌握在您的手中了，以后还请多关照啊……” 伴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克莱门汀和伊莉丝两人的身影便如同融入了空间一般迅速淡化开去，转眼之间，书房里便只剩下了抬手想要说什么的艾吉一个人。 “暮光十字的未来？”艾吉虚弱地叹了口气，仰头看着从天窗中泻下的星光，喃喃自语道：“是整个罗岚的未来吧……” 巨大的黑影从天空中降下，霜龙诺多斯小心翼翼地悬停在了天窗之外，看着满脸忧愁的艾吉，焦虑地拍打着自己的翅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为艾吉做些什么。 他们都感受到了行将到来的风暴，可却无能为力。 而风暴的中心，现在却没心没肺地走进了一家装饰精致的旅店，推开了自己预定房间的大门，把自己一整个地丢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一分一毫。 “您似乎并不在意艾吉阁下的纠结呢，大君。”不知为何跟了进来的伊莉丝幽幽地说道。 “在意了也没什么意义啊，伊莉丝。”克莱门汀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道：“艾吉的烦恼不会因为我们的好言好语就有所改善，对他来说，我们只要出现，就意味着如山如海的压力……” “您不担心他不顾一切地向其他势力求援吗？” “我给了他那么大的压力吗，伊莉丝？”克莱门汀偏过了头，拟造的眼睛中飘起了碧蓝色的火焰，“ 81.第81章 我的要求很合理 有些人认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于是他们总是在为了别人的未来而奔波着。 也有人认为能力大小与需要肩负的责任无关，于是他们大多选择为自己和亲近的人谋取利益。 “艾吉先生是个适合成为英雄的人啊。”看着窗外街道上那个正裹着黑色长袍和兜帽快步走向酒店的人影，克莱门汀由衷地感叹道，“只不过结局可能不太好。” “唔，为什么这么说啊，克莱门汀大人？”杰西卡已经很好地适应了对克莱门汀的新称呼，好奇地问道。 “英雄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啊，把什么压力都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迟早都是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的。”克莱门汀偏过头，笑着摸了摸杰西卡的金发，“杰西卡只要知道英雄其实也有普通人的一面就可以了。” “那普通人会不会有英雄的一面啊？”杰西卡追问道。 “唔，这个嘛……”克莱门汀想了想，有点犯难地说道：“有是肯定有的，但是我不太好给你一个像艾吉先生一样比较直观的例子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克莱门汀脸上有些犯难的表情，正在帮莉蒂希娅整理服装的娜莎对着好奇宝宝杰西卡喊道：“杰西卡，快帮忙把莉蒂希娅大人的帽子拿过来。” “哦！”杰西卡乖巧地应了一声，把被放在一旁的精巧小礼帽拿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娜莎跑了过去，而在她的身后，克莱门汀颇有些无奈地对娜莎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杰拉克先生？杰拉克先生？哦该死的，杰拉克先生，你怎么在这种时候还不知道好好地整理一下你的着装？我从诺森德帮你带出这么一套装备不是为了让你看着的。” 在克莱门汀的视线越过娜莎和莉蒂希娅之后，他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发着呆的杰拉克，以及被他丢在脚下的一堆装备，这让稍微有些强迫症的克莱门汀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不需要这些，我的身体就是我最好的武器和防御。”杰拉克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精练而结实的胸膛，大声回答道。 “所以我给了你一套没什么附魔仅仅只是不容易损毁的皮甲，而不是强制你穿上一堆可以让你越级单挑传奇的东西。”克莱门汀挥动了一下自己从诺森德要塞带出来的龙骨手杖，不满地说道：“现在，穿上它们，把自己弄得像个有文化的巨魔，我知道莉蒂希娅在训练你的时候有注意过你的文化课程，别给我装傻……” “大君，属下准备好了。” 伊莉丝穿着一身精干的黑色劲装穿过空间走了出来，同时把手里提着的正头晕眼花的莉莉往地上一扔，淡淡地说道：“莉莉似乎还有点不太适应刚刚提升的力量。” “呜哇，伊莉丝大人欺负人喵……”猫耳少女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勉强依靠自己出色的天赋和身体素质找回平衡之后，马上哭丧着脸说道：“莉莉只是没想到升阶之后会提升那么多而已啊喵……” “太过松懈可不行。”伊莉丝用手揉了揉莉莉的头发，转头看向了依旧磨磨蹭蹭不想把皮甲穿起来的杰拉克，后者猛的一个激灵，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把皮甲套到了自己的身上，前后之间的巨大反差让克莱门汀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边感叹着伊莉丝给杰拉克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一边思考起了自己是不是有点威严不足的问题。 【来了。】 几乎是在莉蒂希娅的魔纹文字出现的同时，房间的门沉沉地响了两声。 “您实在是太过于有诚意了一点啊，艾吉先生。”克莱门汀轻轻打了个响指，房门应声而开，露出了门外带着重重黑眼圈的艾吉，笑眯眯地说道：“看到您竟然亲自来负责这件事情，实在是让我有些惶恐不安啊。” “在你们的事情上，我信不过其他人。”艾吉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隐藏得很好的戒备，他一边叹着气一边把头上的兜帽拉了下来，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佣兵团的事情我已经帮你们处理好了，莉蒂希娅小姐的贵族身份我需要动用家族里的一些势力，所以应该还得过上一些时间才能把克莱门汀阁下您需要的家谱之类的东西交付过来。这是暮光十字的佣兵认证契约，以及按照你们的要求特地让佣兵工会的人破例制作的纹章……” “啊，有劳您费心了。”克莱门汀满意地从艾吉的手中接过了那几枚制作精良的淡紫色逆十字纹章，轻轻地在手里抛接了几下，然后便随手将它们往后一扔，精准地把每一枚纹章都丢到了房中诸人的手中，懒散地说道：“戴上它们，我们现在是暮光十字，艾吉·史密斯伯爵大人麾下的私人佣兵团，拿出点认识来，好好记住我在来之前给你们分配的定位，别给我们尊敬的伯爵大人丢脸。” 艾吉的眼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就算先不考虑三名主要用途是负责起居的女仆和那个满脸不情愿的巨魔青年，仅仅是那边正在苦恼地思考该把纹章别在什么地方的莉莉就是一名危险程度不下于自己的史诗阶刺客了，再考虑到比她更强的伊莉丝、莉蒂希娅甚至是克莱门汀本人的话，艾吉可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笑的。这样的组合，已经足够轻而易举地颠覆一个强大的帝国了，想要掌控他们？恐怕连光冕教团所信仰的光冕女神菲欧娜都做不到吧？ 语毕，克莱门汀转过身，走到了穿着一身融入了哥特风格的黑白连衣裙的莉蒂希娅身旁，微笑着单膝跪下，将手中保留着的一枚纹章无比郑重地交到了她的手中，用充满了迷人磁性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我亲爱的小公主莉蒂希娅啊，决定我们暮光十字前进的方向吧。” 银发赤瞳的少女微微颔首，将纹章轻巧地别在了自己华美长裙的左胸部分，然后抬起右手，指挥着隐匿起来的魔纹在空中组成了这样一行文字： 【罗曼洛夫。】 “一切如您所愿。”克莱门汀诡笑着站起了身，看着满脸不知所措的艾吉，和善地问道：“艾吉大人，为我们提供一份关于罗曼洛夫大墓地所在的克拉拉领，以及罗曼洛夫大墓地周边城市的详尽情报，不算过分吧？” 艾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问题，你们可以在明天早上收到相关的一切情报。” 高顿，抱歉，我只能祝你和你手下的人自求多福，别惹上这几个不正常的亡灵了。 虽然我觉得按照你一贯的脾气来说，肯定是要摊上大事的…… 118、我成反派了 《本章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 景文怒不可遏，这个张芬居然当着景文的面说出这种话，要如此对待自己老婆，这个让景文直接打了这个张芬一巴掌。而这个张芬显然已经是是非不分了，没有他父亲贪污，哪来现在的结果啊！可是这个张芬把责任都推给了景文和柳青，这个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柳青，别理他了，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好了！”景文说道。 景文可不想理会这种鸟人，因为跟这种鸟人拉扯下去，恐怕自己都要有晦气。而柳青和被景文拉走了，柳青也不敢面对这个张芬。 “柳青，你等着，我们的婚约还没有结束，你给我等着。到时候，你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哈哈哈哈……”张芬喊道。 景文不理会他，因为他知道这个所谓婚约对于景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景文身份不一样了，有钱有权，想要做某些工作，不也行了吗？所以，这个婚约对景文来说根本不当回事，所以景文根本不用担心的。可是，景文也没有想到后来的发展。 当景文和柳青如胶似漆的享受生活的时候，有一个家伙过来打扰了景文。 “景文小子，你别在那里玩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一个声音传来。 景文马上放下和他腻在一起的柳青，出去了。 “魏征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景文问道。 “景文小子，你有**烦了！”魏征说道。 “我有什么麻烦？”景文问道。 “你被人弹劾了！而且，有不少官员联名弹劾你，说你强抢他人妻子为妾，所以他们要向皇上告你，让皇上狠狠的处置你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这回事？”魏征问道。 “胡说！哪有这回事？”景文马上反驳。 “这个事情是一个叫做张芬的人到大理寺告状的，然后大理寺不敢不接，接着被有些有心人看到了，所以他们都马上弹劾你了。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张芬有什么关系？”魏征问道。 景文马上把他和张芬的冲突，还有柳青那份婚约的事情告诉了魏征，景文还不当回事啊！ “哎呀，景文小子，你这次可是有麻烦了。那份婚约没有解除，你怎么就和那个柳青如胶似漆的在一起了呢？”魏征问道。 “不就是一份婚约吗？反正张芬老子也进去了，准备问斩，我要收拾他还不是非常容易的呢？”景文无所谓的说。 魏征马上说道：“哎呀，事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现在是有人想要借题发挥，而这件事情就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你前段时间不是收拾了不少贪官吗？他们的各种亲朋故旧都想要报复，而这次你就给了他们一耳光机会了。他们就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然后狠狠的打击你。” “这件事情能把我怎么样？应该不能够把我怎么样啊！”景文说道。 “没错，他们不能够把你怎么样，可是能够给你添恶心。并且，他们把你那个叫做柳青的女人拉走，送给那个张芬，这一个不是对你的打击吗？”魏征说道。 景文马上大怒道：“什么？他们竟然要把柳青送回给那个张芬？还有木有天理了？” “谁让那个柳青和张芬有婚约呢？”魏征也有些无奈的说。 “婚约算个鸟，那是父母定的，我大唐不是允许自由恋爱吗？”景文问道。 魏征有些不解的问：“大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不能违背。祖父母，父母可以决定子女的婚事，子女必须遵从，如果不从那就要杖责一百下。你以为谁都像你，父母根本不知道在哪了，所以可以自己决定婚事了啊！” 景文心里大骂：“谁告诉我，大唐是可以自由恋爱的？我扒了他的皮！” “现在的重点是，这份婚约是真的，那就要按照婚约来执行。而且，这份婚约根据我了解的情况来看，是订立了婚书的。只要订立了婚书，那就是合法的婚约，随时可以完婚了。”魏征说道。 “那能不能悔婚呢？”景文问道。 魏征说：“按照我大唐的律例，女方想要悔婚，必须要挨打六十下！” “好啊！挨打就挨打，我有钱，可以出得起赎罪的钱！”景文说道。 “你别以为事情那么简单，挨打只是处罚，处罚完了之后只要男方不要退婚，那婚约还要继续执行！”魏征说道。 “我顶你个肺的！”景文终于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这个事情还有完没完了！ “而除非男方悔婚，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解决！”魏征说道。 景文听了之后，马上大喊：“大家给我抄家伙，我们去把那个张芬打到他愿意悔婚为止！” “慢慢慢，景文小子，那个张芬显然明白了你会玩这一手，所以他躲到了大理寺里面。你总不能带人强行闯入大理寺吧！”魏征说道。 景文马上停止了，他不可能带人去闯进大理寺里面。这是这帮鸟人太气人了，居然利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如果是后世，这种婚约从法律上来说根本站不住脚，不用理会。可是到了这个时代，那就是不亚于任何协议的婚约，必须要执行。可是法律也如此坑爹，这个让景文无话可说了。 “魏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景文问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保护腾云城 《防-采集+章节，与小说内容无关，请勿阅读！！正确的内容在） 舅舅，我欧阳迟冥发誓，一定会保护住腾云城，我在城在，我不在了，城依然在！” 欧阳迟冥的话说完，立即让武者带凌达海走，他的手握紧剑柄站起身来，魁梧修长的身体一跃而起，向着正在大开杀戒的黑影劈去。 整个战场都被血腥味弥漫着，饶是飘雪阁守城的武者们拼尽全力，他们的修为也在对方之下，被收割的生命在不断的增加，即使明知是送死，守城的武者们也没有一个人退缩了，他们手里的剑在空气中强大的绞杀之力下崩裂，他们的身体被撕裂开，血肉横飞。 入目的画面，惨烈无比，热血成河顺着城墙往下流淌。刺红了欧阳迟冥的眼睛，他的剑划过一个黑影人的咽喉，带起的血珠飞溅，剑身的寒芒映着他杀性大起的双眼。 眼看着西城门就要沦陷，王大厨并没有对那个黑影痛下杀手，而是将他拍晕直接的扔下了城墙。 一道带着凌厉杀气的箭矢破空而来，直逼王大厨的咽喉，王大厨象没看见一样奔向旁边的黑影，一双肥胖如蒲扇般的大手张开，徒手抓起那个黑影回身迎向箭矢掷了出去。 噗，箭矢准确的射中了黑影的胸口，黑影看看胸口的箭，在看看不远处执着弓箭的同伴，他的手慢慢抬起，终究无力的垂下去，另一只手里的剑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执着弓箭的黑影发出一声悲痛的声音来，那是一个女人痛彻心扉的悲戚声音，她的身影跃起。奔向已经掉在地上胸中箭矢的同伴。 王大厨冷漠的看着。他早就看出来这是个女的。而且是这次行动的带头人，也是个狠心的女人。 女人抱着同伴痛苦的哽咽着，她听见王大厨走近的脚步声，她的手拿起弓箭，快速的搭箭上弦拉满弓，箭头闪着寒芒对着王大厨。 “你还没醒悟过来？” 王大厨丝毫不被对准着他心口的箭矢影响，他一步一步走向女黑影，因为肥胖脸上的眼睛分外的小。里面的精芒却不能让人忽视了。 “为什么背叛寒冰洞？” “我没有背叛寒冰洞，我不属于寒冰洞，也不属于飘雪阁，当年欠下的情，我已经偿清，现在，我可以走的了无牵挂了。” “真的是了无牵挂了吗？杜宇郎呢？” 女黑影诡异的笑着，最后杜宇郎的名字，是她压低了声音咬牙说出来的。 杜宇郎？王大厨看着女黑影，他从她手里的弓箭认出。她是寒冰洞洞主的侄女，一个颇有心机和手段毒辣的女人。小小年纪已经略胜一筹寒冰洞那些精于谋算的老古董们。 慢慢放缓了呼吸，王大厨的声音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需要我提醒你吗？韩凝霜，不过死了一个男人，你如果想尝尝你自己箭矢贯穿喉咙的滋味，就尽管开弓，我会让你见识一下回头箭。” 韩凝霜的手握紧弓箭，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里的汗在慢慢沁出，王大厨的话不止是威胁，他身上那种深不可测的实力，是她怎么努力也掩饰不住那种对于强者发自心里的敬畏。 以王大厨的实力，想要捏死韩凝霜，是随手拈来的事情。 本来是要抢大功一件的，现在倒是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韩凝霜握弓箭的手都开始发抖，她已经能够想到回去后那些老古董们嘲笑她的嘴脸。 不能这样放弃，韩凝霜抬头，鬼面具后那双狐媚的眼睛里，都是淬着阴冷的谋算。 王大厨当然了解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女孩，不过这是个以武力为尊的社会。王大厨的手一伸，从身后拿出了炒菜的铲子来。 这不是一般炒菜的铲子，即是王大厨平时工作的用具，也是他的武器。 铲子一亮，韩凝霜的脸色瞬间苍白，她在寒冰洞洞主那里知道，王大厨的铲子使出手过两次，每次收割的人命都在三位数以上。 不远处，慕容冰云带着慕容家族的武者们已经加入了进来，她手里的剑在夜空下划过无数炫目的剑花，将寒冰洞那些黑影偷袭的武者一步一步逼退回城墙之上。 “好，今天我就给你王大厨面子，我倒是想看看你如何回去向洞主交代。” 寒凝霜话一说完，立即转身，长啸一声，和其他的黑影拉起死去同伴的身体，纵身跃下城墙。 欧阳迟冥立即让弓箭手追射他们，王大厨一声大喝，一道灰黄色的土墙从城墙上直直而上近十丈之高，不禁挡住了弓箭手的箭矢，也彻底的将飘雪阁的南城墙和外界也隔挡了开。 这就是绝世强者的力量，那道墙，也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噤声，知道只要王大厨一个翻手之间，他们的命就要交代在他的手里。 飘雪阁守城武者里有见过王大厨的，也有以前讥诮过他过于肥胖偷吃了肉的，此时噤若寒蝉，甚至不敢对视王大厨那双精光湛湛的小眼睛。 王大厨看着欧阳迟冥，他将锅铲重新放回背上，肥胖的身体挺的笔直，对于层层包围着他的武者们，他视而不见。 “欧阳迟冥，我会立即去见凌阁主，对今天的事情给一个交代。” 欧阳迟冥沉默着没说话，倒是一个站在欧阳迟冥身边的飘雪阁武者借着人多冲动的嚷了出来。 “交代？王大厨，你觉得你还有何脸面去见凌阁主，你是想借机逃跑吧？” 这话显然刺到了王大厨，他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那武者全身一个冷颤，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那武者的身体已经被下面突然隆起的土墙给顶起到了半空。 那武者被惊得大叫出来一声，幸好只是土墙，而不是贯穿身体。 慕容冰云保持沉默，她看出来王大厨的修为，应该是在杨皓之上，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竟然在飘雪阁的厨房里当厨师，就算是他要屠戮了飘雪阁，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现在的局势有些的微妙，按理王大厨这样修为的存在，是不该插手世事，很多这样古董级别的都避世而居。 欧阳迟冥对王大厨倒是没有过多的话，他示意飘雪阁的武者们给王大厨让开一条路。 王大厨意外的看了一眼欧阳迟冥，他知道这个勤奋的年轻人，在飘雪阁虽然不是最出众的，努力却不属于梁一河，为人行事低调，王大厨一直颇为欣赏，他自己的儿子就是差了这些。 在王大厨走过欧阳迟冥身边时，欧阳迟冥压低声音对王大厨说了一句感谢王大厨救了他舅舅。王大厨脚步未停，大步离去。 有的飘雪阁武者不服气，冲到欧阳迟冥面前低声质问着他。 “欧阳迟冥，就因为他救了你舅舅，你就放他离开？” “我不放他离开，我们这里谁能抗的住他手里的锅铲。” 欧阳迟冥的手一指城墙那高高的土墙，目光比月光更加的冷冽，反问了那名武者一句。 “还是让大家做无谓的牺牲？” 土墙随着王大厨的离开轰然倒塌，惊得一些飘雪阁守城武者立即奔过去防止那些黑影在来偷袭。 慕容冰云微微闭上眼睛感受了下周围的气息，她睁开眼睛告诉那些守城的武者那些偷袭的黑影已经离开南城门了。 对于欧阳迟冥的做法，慕容冰云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她也隐约听见了王大厨和偷袭者的对话，虽然不是清楚，但是火药味十足。 与其让这么多人白白送死，不如让他们窝里斗，何况王大厨的修为太高了，不知道凌啸天和杨皓联手，能不能抵抗的住，重要的是如果不是王大厨拦着，那些黑影不会撤退的这么快。 在高高的城墙之下，一个黑影贴着墙根而奔，手里的弓箭在月光下闪着凌厉的杀气，韩凝霜咽不下去这口气，她知道王大厨的致命伤，她从寒冰洞洞主那里知道一个秘密，杜宇郎其实是王大厨的私生子。 也就是因为当年飘雪阁的老阁主救了杜宇郎的命，收养了杜宇郎在飘雪阁里，王大厨才会有今夜阻拦他们偷袭腾云城一事。 韩凝霜冷冷的讥诮着，想要报恩，也要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 贴着西城墙根，韩凝霜寻着一个守城武者们换岗的空隙，纵身跃进了腾云城里。 高阁里，凌啸天正斜倚靠在榻上慢条斯理的喝着酒，他的视线落在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上，感觉到那一股强大的气息，他唇角微微的弯起。 “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一杯。” 王大厨从门口现身，他看着榻上的凌啸天，在雪阁里做了厨师这么多年，他和凌啸天碰见的次数不用五根手指，他不确定凌啸天会记得他王大厨是谁。 凌啸天微微抬头，目光很平静的对视上王大厨的视线。 “家父曾经夸奖过王大厨的厨艺，飘雪阁没有厨师能出其左右。” 王大厨神情一动，微微低头，他对老阁主汗颜，实在是被寒冰洞逼迫的没有办法，他才会下毒，他生性不想欠人人情，只欠了两个，却不想成了今天的局面。 事已至此，王大厨知道他必须的面对，缓缓抬头他对凌啸天说出自己来见凌啸天要说的话。 “凌阁主，我会离开极北之地，再也不会回来，我下的毒，我对寒冰洞有过应承不会给飘雪阁解毒，凌阁主如果记恨我王大厨，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