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皇帝》 本书全本免费 承蒙朋友们一直以来对沙子的支持,本书不知不觉写了七十万字。 对于任何一个写手来说,不管他的文章如何,都是他用心血所换来的,每一部作品都是他的孩子,试问又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街头流浪儿呢? 有人说,作品上了架后会多些推荐,沙子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厚颜无耻的递上了《上架申请》,结果被退了回来,原因是‘更新不稳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bsp; 的确,沙子不是一个职业写手,有时候不能保证天天及时更新,当然了,或许这也是本书成绩惨淡的原因,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为了寥寥无几的订阅而忧愁。 说了这么多,总归一句话,如果有喜欢本书的朋友,请大胆、放心的收藏吧,因为本书直到完本都不会收取大家任何费用,另外,希望那些有花的朋友,别忘了给沙子投上几朵,沙子在此先行谢过各位大爷! 追沙子留 2011年9月1日 国庆回家,停更几日。 国庆长假,回家看看儿子,对不住了,诸位,回来继续补上! 严重感冒,停更一天 感冒了,难受,停两天。 这两天有点事 日,网络被限制了,娘的,死房东老拔我网线,这两天我在与他争这事,狗日的,什么玩意儿,不就瞧不起我们这些个农民工么?妈妈的,我倒没什么,只是对不住喜欢本书的兄弟们了,不过,大家放心,沙子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皇帝》一书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是绝不会中途而废的,能支持的就支持一把吧。 新年快乐。 新年了,出去转转。 本书续集开始上传 应读者朋友们的要求,本书续集已在沙子qq日志里上传 极品皇帝续之雄霸天下,正式上传 新书上传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看 第一章 古代美女 该死的,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妈的,不会是阴间吧?绍岩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平躺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周围陌生的一切令他有些急躁不安,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刚刚还被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围殴,后来一不小心掉进工地的一口枯井里,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一概想不起来。 他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看着四周高大的围墙、周围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小木屋以及脚下的花花草草,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封闭式的私人花园。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转念一想,不对,地狱里哪有这般风景,一定是天堂,只有天堂才有这么奇特的花园,绍岩之所以表现得这么自信,那是因为他从小到大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高二那年因参与打架斗殴被学校开除,用他的话去说,是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所以他的求职简历填得也是最简练的一个,通常用十二个字来概括自己的特长“相貌出众、头脑聪明、口才一流。” ‘滚蛋!’用人单位同样以最简练的方式回应了他,换做一般人,也许在碰壁后会悄然离去,他却不然,反倒给对方上起了政治课,什么‘文凭不代表水平’,‘人不可貌相’之类等等,总之说得有板有眼,搞得人事科那些人哭笑不得,最后只得让保安叔叔抬他出去。 上天向来眷顾那些有准备和有天份的人,这是他的原话,的确如他所言,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开车带着他和母亲出去游玩,不料车子在过桥的时候,桥突然坍塌,父母双双身亡,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在他的印象中,伯父绍德开是一个老实厚道的建筑工人,早年离异,膝下无子女,那次车祸后,绍德开就将他留在自己身边,每天起早贪黑供他上学,谁知这小子天『性』顽劣,成天与别人打架闹事。 上高二那年,有几个街上的小混混跑到学校闹事,正好被他赶上了,要论他的拳脚功夫,估计对付几个小学生没问题,哪晓得在厮打过程当中,对方头目阿三一不留神从教学楼上摔了下来…… “警察叔叔,这事真不怨我,是他自己打不过我,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您想啊,腿长在他下面,我能管得住吗?”绍岩坐在派出所的方凳上发着牢『骚』。 警察严肃道:“绍岩同学,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你要是喜欢这里,那干脆直接住进来得了。” 靠,开什么玩笑,绍岩撅着嘴巴,心里嘀咕道,姥姥的,老子就是睡狗窝也不能睡这儿,不就是摔断一条腿吗?那是他活该,关老子屁事。 最后在公安部门以及学校方面的协商下,由绍岩负责赔偿对方一些医『药』费用,至于他本人也很快收到学校的通知书,冷冰冰的四个大字——勒令退学。 我日,老子为了捍卫学校,不惜置个人的生死于不顾,想不到到头来竟落得如此下场?哎……,像此类的牢『骚』,他通常会在酒后拿来‘助兴’。 离开学校后,他跟着伯父上了工地,心灵手巧的他很快学会了挖掘机,之后的几年里,他基本上改掉了打架的恶习,虽然赚的钱不多,小日子还算过得比较洒脱,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开着挖土机开垦荒地,只听‘嘣’的一声,地面上突然冒出一口会发光的井,就在他跳下车准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他的仇家,也就是当年在学校摔断腿的阿三,领着一大帮持刀棍的小混混冲了过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绍岩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谁知一不小心跌入井中…… 都说和谐社会讲究的是淡定,这帮狗日的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刀行凶?真是反了天了!绍岩站在陌生的角落,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叹了一口气,哎,眼下说什么都没用,最要紧的是尽快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想到这里,他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 会痛?我还活着?他一边捂着红通通的脸蛋,一边倍加迟疑地看着四周,这时,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桂花香,便好奇地往前走去,穿过几道门后,他来到一片偌大的桂花林,怡人的花香扑鼻而来。 绍岩闻着桂花的芬香,内心倍感诧异,奇怪,这里有花,有树,有草,还有这么多小木屋,会是什么地方呢?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别墅呀,边想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哪知烟盒早已湿得不成样子,他拿起一根形如面条的香烟,表情不由得缰住了,妈妈的,开什么玩笑? 自从被学校开除后,香烟就成了他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套用他的话说,饭可以不吃,烟不可以不抽,想不到现在竟连唯一的好兄弟也离开了自己。 就在他感到苦恼之际,只听桂花林边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赶紧把香烟揣在口袋里,心想这下有救了,至少可以先找个人问问路,反过来一想,不行,这里要真是私人的高档别墅,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况且像我这副样子,万一让那些业主当成小偷该咋办?这年头啥事都有,特别是那些自以为有钱的人疑心病最重,思前想后,他决定暂时先躲在桂花林里。 不一会儿,只见林外的小路上迎面走来十几个貌似宫女丫环模样的女子,她们当中有的端着盘子,有的手里抱着画卷……。 “原来在拍电视啊。”绍岩大胆猜测,凭借他对历史的一知半解,单从她们身上的装束上来看,应该就是唐宋两代。 “公主万福!”话音未落,对面走来一位十**的红衣女子,杨柳细腰,步伐轻盈,尤其是头上的饰品在光线的作用下闪闪发亮,仔细望去,她的脸型极美,眉目如画,只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带着一丝忧郁,相比之下,她身后的贴身丫环的姿『色』显然差了许多。 那些女子们很有礼貌的俯身行礼,红衣女子微微拂手,众女这才井然有序地离开。 红衣女子走到紧挨着绍岩的桂花树边停了下来,绍岩生怕被她发现,随即悄悄地往边上挪去。 “小香,把篮子给我!”说话间,红衣女子将鼻子凑到桂花枝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喜悦,被称作小香的丫环把篮子递给她,红衣女子接过篮子,而后伸手摘着桂花,一朵,两朵,三朵…… “公主,您说这花真能医治皇后娘娘的病吗?”小香问道,红衣女子说道:“皇嫂刚刚流产,如今身体非常虚弱,听太医说,桂花可以抑制虚寒,不管怎么样,咱们总得试一试。” 小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公主,奴婢真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什么每次怀孕都会流产呢?从大前年到今年,算起来,皇后娘娘都该生下四个皇子了,可是到最后都会发生意外。” 红衣女子摘下一朵桂花放入篮中,轻叹道:“皇嫂她又何尝不想为皇兄生个皇子呢?其实她是个苦命的女人,苦了一辈子了,好不容易能过上几年安宁的日子,可惜……哎……”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公主,您说会不会是汪丞相搞的鬼?” “休得『乱』说。”红衣女子抬头看看四周,小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小香微微一笑:“怕什么?您是一国公主,他汪伯炎再猖狂也不敢对您无礼!倒是他的干儿子司马俊好像对您有非分之想,一天到晚在您面前无事献殷勤,就连奴婢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到这里,她谨慎地看看四周,接着道:“公主,依奴婢看,您千万不能嫁给这种卑鄙小人!他……”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身后突然站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彪头大汉,手持一把又长又宽的大刀,那大汉二话没说,一把从后面揪着她的脖子提到半空,小香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司马俊,你要干什么?谁让你过来的?快点放开她。”红衣女子怒斥道。 司马俊丝毫未将公主的威仪放在眼里,冷冷说了一句:“属下身为御林军统领,当然无时无刻都要保护公主您的安全,只是属下平日最恨那些多嘴的下人,因为他们随时罢便重重地将小香扔在地上。 “司马俊,你太过份了,你眼里还有本宫吗?”红衣女子横眉怒目道,随后走过去扶起小香,“小香,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小香摇摇头,之后回过头跪倒在司马俊脚边,乞求道:“司马将军,小香出言不逊,理当该罚,请你不要伤害公主。 “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将军这么说话?”司马俊勃然大怒,随手又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小香摔倒在地,司马俊正要提脚向她踢去。 绍岩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为免滋生事端,他抓起一把湿土抹在脸上,这样一来,任谁都无法看清他的脸蛋,一切准备就绪,他奋不顾身地冲到司马俊跟前,在场人大吃一惊。 司马俊有些始料不及,问:“你是什么人?” 第二章 智斗蛮汉 红衣女子、小香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尤其是对方的一头短发,以及身上脏兮兮的『迷』彩服,还有那双满是黄泥巴的雨靴。 “你管我是什么人?”绍岩不屑地看着他,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演员,拍戏嘛,干嘛那么认真呢?出了人命怎么办?就算刚才那位演丫环的小姐是客串演员,你也不该把她往死里打呀,你连最起码的职业道德都不懂吗?” 司马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在胡说些什么?” 红衣女子、小香相互一愣,因为她们和司马俊一样,压根就不明白绍岩的话。 绍岩见他们一个个傻傻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心想这些人一定是拍戏拍傻了,便不慌不忙地走到司马俊边上,伸手『摸』『摸』他身上的盔甲,问道:“喂,大哥,这东西是纯金的吗?这么热的天,你穿着它不嫌累吗?” 司马俊愣是在那里抓耳挠腮,绍岩试着去拔他腰间的大刀,司马俊愤怒地推开他的手,“你想干什么?” “我说大哥呀,你也太小气了,不就是一把破道具吗?我就是想看看,看看都不行吗?” 绍岩嘟噜着嘴巴,不紧不慢地走到红衣女子身边,笑着问:“请问这位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红衣女子倍感诧异,片刻才说:“这里是南梁国。” “南梁国?这是什么国家?”绍岩自问熟读历史,却从未听过历史上有这么一个国家。 司马俊吆喝道:“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你擅闯御花园,该当何罪?” 绍岩保持沉默的同时,内心恍然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姥姥的,这一切不该会是真的吧? “臭小子,叫你呢。”司马俊不耐烦地叫嚷道,绍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大哥,你很敬业,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演员,相信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个大明星,兄弟我今日无端闯入,实在抱歉,改天请您喝酒。” 未等司马俊反应过来,绍岩在说完这些话后便扭头就跑。 “站住!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司马俊愤怒地拔出腰间的大刀。 绍岩没有回头,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觉察到这一切不像是在拍戏,更不会是在做梦,难道自己穿越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世上哪有这种怪事?可是自己掉井之事又怎么解释呢?是重生?还是真的穿越?……他竭力抑制种种的假设,就在这时,只听红衣女子大喊一声:“公子,小心!” 回头的瞬间,只见司马俊举刀朝他劈来,绍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一边,司马俊当即扑了个空,气急败坏的他岂肯善罢甘休,随即张牙舞爪地朝绍岩扑去,关键时刻,绍岩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快接电话……” 司马俊吓出一身冷汗,继而收起大刀后退几步,红衣女子顿时松了口气,要知道,司马俊虽然长相粗犷,但武艺相当了得,在整个南梁国也是小有名气,说实话,她还真有点为绍岩担心。 “臭小子,你手中是何暗器?竟然无端发出声响?”司马俊的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多半是想探听虚实。 绍岩翻开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尊敬的xx用户,您好,您于2010年9月1日上午九时零九分,跨越到了一千年前……,无论您所处何地,我们都将竭诚为您服务。”末尾处还有一行温馨提示,“由于系统未能检测到您的具体位置,故此一次『性』扣除您的余额,详情请垂询*****,”看到这里,他气得脑袋都要炸了,妈的,真他娘的穿越了,狗日的,穿到哪个朝代不好,非得整个史外的,还有这xx公司也太不厚道了,平日『乱』扣老子话费也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着老子那点钱,我日。 司马俊见他一个劲地在那跺脚,甚是惊奇,便催促道:“喂,臭小子,跟你说话呢?你手上是什么东西?别以为您跺脚,我就怕你。” “手机啊,怎么?该不会连这玩意都没见过吧?”绍岩冷冷地注视着他。 “手鸡?那是什么玩意?”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绍岩急中生智,拿起手机装着接电话的样子,“喂,哎,我就是,我现在在……” 停顿一会儿,看看四周,接着说道:“对,我现在皇宫,你马上调集两百人过来,这里有个家伙讨厌得一塌糊涂……,什么?姓什么?你他娘的问那么清楚干什么?什么,你们准备杀他全家?……哦,好吧,他叫司马俊,……我再强调一遍,要是两分钟后见不到你们,以后别认我这个大哥了。”说罢便生气地合上手机。 司马俊半信半疑地冷笑道:“哼哼,少在那装神弄鬼,本将军一生杀人无数,什么暗器没见过?我就不信你那玩意可以撒豆成兵。” “不信是么?行,现在就让你来见识见识!”绍岩举起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司马俊的大脑袋,只听‘咔嚓’一声,手机屏幕上留下一张狰狞的面孔。 当司马俊看到自己的大脑袋留在里面时,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暗自琢磨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摄魂**?嗯,这小子来路不明,看来我得小心为妙。’故而双手抱拳,赔笑道:“呵呵,阁下果真是世外高人,敢问少侠怎么称呼?看少侠的装扮,应该不是本国人士,不知是哪国的使节?” “好说好说!”绍岩抱拳还礼,司马俊一会儿‘少侠’,一会儿使节,尤其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是令他深恶痛绝,便学起官腔,趾高气扬地说:“司马将军,实不相瞒,我是公主请来的客人,今日也是初到贵地,未到贵国之前,在下早就听说贵国的桂花林堪称天下第一林,适才想在桂花林中浏览一番,想不到被人给扰了兴致。” 提到‘天下第一林’,其实他也是在林中无意中看到树上的牌子,上面写着,‘天下第一林,本国第一景。’ “原来您是公主请来的朋友?”司马俊边说边斜视着红衣女子,希望从她那里得到印证,红衣女子反应很快,将计就计地点点头:“不错,他是本宫的朋友,是西楚国的特使,司马将军,你得罪了特使大人,万一皇上怪罪下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在说到最后一句时,红衣女子故意把语气提到最高。 司马俊似乎非常害怕‘西楚’这两个字眼,慌忙扑倒在地,说:“原来真的是特使大人大驾,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任何一条疯狗在咬人之前,从来不分对方身份的尊卑,贵国既有司马将军这等忠仆,实在是贵国的荣幸。” 绍岩借机讽刺一番,司马俊连忙点头称是,红衣女子和小香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司马俊狼狈的离开后,二女走到绍岩身旁俯身谢恩,绍岩言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并笑道:“刚刚要不是姑娘提醒,在下早就成了刀下鬼了,所以这一来一去,我们也算扯平了。” 红衣女嫣然一笑,道:“不管怎么说,今天若非公子仗义相助,恐怕我等要受那恶贼的欺辱。” 看得出来,红衣女子对司马俊不是一般的讨厌,小香也在一旁打抱不平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恶贼仗着丞相在背后撑腰,眼里哪还有公主。” 不是还有皇上吗?邵岩正想问,小香接着道:“有时候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乖乖,皇帝居然怕丞相,这在历史上倒是很少见,邵岩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有趣,这时, 红衣女子紧绷着脸,朝小香眨眨眼,“香儿,不得胡说。” 天生好八卦的小香只好闭口不言。 红衣女子的刻意掩饰让绍岩意识到这其中必有许多难言之隐,他很想尝试着去揭开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用他的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转移话题,问道:“姑娘,噢,不,应该叫公主才对,请问您刚刚提到的西楚,它是什么地方?是个国家吗?” 红衣女子点点头,“正是,当今天下共分为三大块,东有东吴,西属西楚,而我大梁占据江南,又称南梁。” 绍岩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三个国家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但都分布在不同年代,完了,这回就算我把历史书倒着背都无济于事了,姥姥的,穿到什么朝代不好,非得跟老子整段野史。 “公子,公子。”红衣女子见他愁眉苦脸的摇头叹息,慌忙轻唤两声,绍岩这才缓过神来,脸『色』却比之前难看了许多。 “公子,您没事吧?”红衣女子担忧地看着他,绍岩随口笑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公子莫非真的是西楚国特使?” 第三章 便宜占尽 “我才……”绍岩刚想说,我才不是什么狗屁特使,殊不知刚说了一半就被小香打断了。 “公主,依奴婢看,这位公子一定是西楚国的使节,奴婢肯定没有看错,您看看他头发,再看看他的服饰。” 绍岩很不屑地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你怎么知道老子是西楚人?你没见过的多着呢,哥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彻彻底底看错了,老子是外星人,作为一名现代化的优秀青年,他很不喜欢跟这种要模样没模样,要眼光没眼光的女人说话。 红衣女子仔细地打量着绍岩,摇摇头,“不像,记得去年皇兄曾接见过西楚的一个将军,当时本宫正好在边上,虽说衣着是有些怪异,但亦未有这般离谱,你看这位公子的脸上还上了妆,本宫记得西楚人都是素面。” 还是美女有远见,绍岩看了看一旁的小香,发现她正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妈的,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真拿你们古代女人没办法,绍岩抹去脸上的泥巴,并摆着自以为最酷的姿势,他心里准确的记得这是他25年来第99次在女孩子面前牺牲『色』相,不过前98次都是有尝‘奉献’,要么拉拉小手,要么亲亲小嘴,要么直接开房过夜,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原则『性』的男人,那就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不过眼下估计是白忙活一场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在古代生存下去,所以,即便是美女送上门,他还得装作君子视而不见。 “公子,您腰痛吗?”红衣女子见他一手拖着腰部,一手指着蓝天,以为是受伤所至。 绍岩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对劲,干脆将计就计地说:“不错,这人上了年纪,啥『毛』病都有了,腰也不听使唤,这样吧,你们先聊着,我就不奉陪了。” “您要走吗?”红衣女子恋恋不舍地望着他。 “是的。” “噢,那……”红衣女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接着问道:“公子今日有恩于我们,可否请公子留下姓名?”在当时的社会,女子很忌讳问男子的姓名,所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俏脸上泛起层层红霞。 “我叫绍岩!” “我叫月桂,那以后我就叫你绍大哥吧。” “绍大哥?”绍岩犹豫了一下,然后乐意的点点头,心里美滋滋的,都说古代美女温柔贤淑,看来一点不假,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得表示一下,想到这里,他张开双臂向月桂走去。 月桂以为他要动手轻薄,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小香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拦在前面,横眉怒目道:“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喊人了。” 绍岩笑得合不拢嘴,大家闺秀就是单纯,要是换成是现代的那些疯女,看到帅哥,早就迎合过来了。 “你们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拥抱一下,这也是我们老家的一种礼节,相当于你们常说的‘后会有期’。” 这种泡妞手段在现代称之为‘老土’,不过在这个年代倒挺适用,月桂听到他这么一说,一颗悬着的心踏实了许多,小香仍然持有疑问,嘴巴撅得老高,“你骗人,你分明是想占公主的便宜。”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goodbyye!。”说罢,绍岩转过身,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公子请留步!” 月桂脸『色』有些泛红,半晌才腼腆地张开双唇,“我相信你。” 绍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噢,那还等什么?咱们就来一次‘后会有期’吧!”言毕便一个健步冲过去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并趁她不注意在她那张通红滚烫的脸上狠狠亲上一口,之后落落大方的离去,一切竟显得那么的自然。 小香见他有意轻薄,欲要喊来御林军前去追捕,月桂急忙将她拦下,小香费解道:“公主,这个姓绍的来落不明,说不定就是一个市井无赖,而且他刚才还对您……” “不可,此人虽然举止不端,但好歹也曾替我们解围,我看就算了吧。”月桂轻抹脸上的口沫,娇羞的脸蛋尤如春天初放的花朵那样美丽。 “可是他……” “无须多言,记住,此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月桂考虑到,自己身为一国公主,倘若此事张扬出去,不但有损皇家脸面,绍岩也会必死无疑,宫内宫外的下人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她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更多的人去送死。 …… 相对而言,绍岩也算是便宜占尽,离开桂花林后,他到处寻找出口,可是皇宫面积太大,无论他怎么走都找不到尽头,而且一路上还得避开那些哨兵、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 皇宫上下共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门,除了每道门有四名守卫把守外,在通往每道门的走廊上、长坝上,皆是三步一岗,五步就是一哨,走着走着,他累得汗流浃背,加上天热异常闷热,因此心情也越来越烦燥。 “他娘的想热死我啊!”绍岩解开胸前的衣领,抬起头对着晌午火热的太阳猛吐一口痰,没想到,那口痰竟随风飘到一个守兵的脸上。 “是谁?谁这么不长眼睛?”话音未落,只见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走到他跟前,其中一个胖士兵不停地用手擦着脸上的痰,绍岩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那士兵道:“你是什么人?” 绍岩想了想,中文的口音,说:“噢,妈了个比,连我都不认识,你这头笨猪,我来自%#·#*·%¥,听过没有?” 两名士兵相互一愣,显然是没听明白他的话,绍岩举起手给他们每人一巴掌,骂道:“八嘎,西楚,使者,使者,你们滴明白?” “西楚?明白,明白!” “那不快快滴让开?” “是,是,您请,您请!”士兵恭恭敬敬地退让到边上,绍岩得意洋洋地往前走去。 有道是万事开头难,自从有了第一次的过关‘经验’后,绍岩的胆子比之前一下子大了许多,所到之处公然打着‘西楚’的旗号,沿途守卫个个闻风丧胆,纷纷给他让路,整个皇宫在他眼里就像一座博物馆,任由他走马观花的闲逛一番,就在他自以为通行无阻,漫不经心地游『荡』在走廊上时,前面突然窜出一名太监挡住他的去路。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御膳房?” 绍岩眼前一愣,御膳房?那不是古代皇帝吃饭的地方吗?靠,总算找到吃饭的地儿了,饿死我了,于是推开拦路的太监往里冲,正当他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腿未来得及跟上时,突然觉得身后有一双粗壮、『毛』茸茸的胳膊在使劲拉着自己的衣服。 “拉什么拉?当心我k你噢。”此刻的绍岩早已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尤其是御膳房里传来的香味更是令他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管他什么太监、守卫之类的,开口就是一顿臭骂:“妈的,老子是西楚特使,前来参观一下贵国的御膳房,没事给老子死开点。” “特使大人!” 身后传来一声巨吼,听起来就像是通过喇叭传递出来,并且还带着回音,绍岩被震得赶紧捂着耳朵,随即缓缓地转过身。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满脸淌着豆大的汗珠的中年士兵,锅盖般的大脸上几乎都让『毛』须给占领了,只『露』出一双小眼睛。 中年士兵毫不费力地将绍岩拉了出来,然后继续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绍岩气得挽起袖子,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两大耳光,我日,不就一厨房吗?用得着大白天放个门神看着?幸亏是大白天,换成是晚上那还不得被吓得半死? 中年士兵似乎没有上前道歉的意思,仍旧不以为然的站在原地,这让绍岩大为恼火,就在这时,御膳房内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彬彬有礼道:“特使大人恕罪,南梁国有规定,御膳房乃皇家禁地,除了皇上,任何人都不准入内。” 绍岩见他满脸歉意,怒气顿时消了一半,漫不经心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贵国有规定,那我到别处看看。” “恭送特使!”这四个字本来是老太监刚要说的话,却被中年士兵领先了一步,那声音一出,只听‘啪’的一声,半空中掉下一只受伤的麻雀,正好砸在绍岩的肩膀上。 绍岩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麻雀塞到中年士兵手中,遗憾地摇摇头:“看看,多么漂亮的小鸟,就这样被你这只雄鹰给摧残了,孩子,你太不懂事了,记得下次说话温柔点,别在伤害无辜了。” 中年士兵呈立正姿势答道:“是!”,刹那间,地上尘土飞扬,远处飞沙走石…… “哇靠,真受不了你!”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绍岩抱着脑袋拔腿就跑,不过他并未真的离开,而是绕到拐角的地方偷偷藏了起来。 第四章 狼吞虎咽 “大头象,大头象!” 他前脚刚走开,御膳房里面便传出吆喝声,绍岩听出是之前那名老太监的声音,所谓的‘大头象’便是站在门外、会狮子吼的那位中年士兵。 大头象听到里面的叫唤,慌忙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只见他手里端着一个木盒走了出来,这时,老太监在身后又嘱咐了一句,“大头象,记得要亲手交给魏公公。” “噢,知道了。”大头象嘴角的胡须上下微微摆动,然后径直往东边走去,大头象这一走,老太监跑到御膳房里,将一帮身穿白大褂的厨子赶到了门外,忖道:“今个儿算你们走运,魏公公要提前给你们发放月俸,刚刚咱家已经让大头象将你们的名册拿过去了,你们现在就去领银子吧。” “可是,公公,这都晌午了,奴才们还要赶着为皇上的午斋作准备呢。” “哼,多嘴,咱家不知道吗?这领钱能耽误多大会儿功夫?皇上要是怪罪下来,自然有人替你们担着,你们去不去?这个月的俸银还想要吗?”老太监带着要挟的口吻说,厨子们哪怕再笨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纷纷解下白大褂一窝蜂地朝东面跑去。 躲在屋后面的绍岩偷偷乐道,‘原来古代人是这样发工资的,不过这老家伙真是多此一举,御膳房有多少厨子,姓魏的总管能没数吗?什么狗屁花名册?还有,干嘛非得挑快吃饭的时候……’ 不对,这老家伙怕是要干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通常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绍岩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就在他把目光重新转向御膳房的大门口时,老太监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狗日的跑得比兔子还快,绍岩见御膳房附近空无一人,加上腹中实在是饥饿难忍,娘的,管他什么阴谋阳谋,当务之急,填饱肚子方为上策,于他三步变作两步来到御膳房门口,隔着门缝偷偷往里看,只见灶台边的桌上放置着的各『色』各样的美味佳肴,看得他直流口水。 靠,这么多?全是山珍海味,皇帝他吃得光吗?还是让我来帮帮他们吧,就当是做做好事,绍岩用手抹着嘴角的口水,随后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灶台边的桌子前,二话没说,端起一盘糕点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狼吞虎咽是君子,细嚼慢咽是小人,说得一点都没错。”绍岩嘴里含着一块红烧肉,心里念起了伯父教他的语录,不一会儿,他的胸前、袖子处的衣服上都是油,经过一番‘大扫『荡』’后,御膳房几乎被洗劫一空,但凡一些最好的上品全让他给糟蹋了。 酒足饭饱后,他发现离灶台不远处的墙壁上挂着一件太监的衣服,心想自己身上的衣服脏得实在不像样,于是拿来换上,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小太监。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绍岩快活地躺在桌子上,两手抚『摸』着饱满的肚皮,嘴里小声哼着歌曲,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能点上一支香烟,在他看来,那才是真正的神仙,想到了这里,他灵机一动,猛地从桌子上跳下来,继而来到灶台后面,并将身上已被捂得半干的香烟放在上面烘烤一番,可惜这个办法最终没能奏效,因为外面来人了。 伴随着门被推开发出的‘呜’的一声,之前说话的那名老太监缓缓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太监,年纪十七八岁左右,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上去浑身有些不自在。 “这……这……这谁干的?”老太监看到整间屋子到处一片狼藉,顿时气得眼冒绿光,小太监担忧地说:“张公公,莫不是有人来过?那我们还……” “你怕了?”老太监轻蔑地看着他,小太监不敢回答,老太监又说:“小文子,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这件事一旦办成,你的下半辈子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是……可是我们要害的是当今的皇上呀。”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前几次害得皇后娘娘流产,皇上已经命人在查了,这一次万一要是失手,那……” “怕什么?还怕皇上会诛你九族?你别忘了,你是太监,况且你从小就是个孤儿,有什么好顾忌的?” “可是……”小太监指着桌子上被绍岩搅得『乱』七八糟的山珍海味,老太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灶台的下面,不慌不忙地从里面端出一盘模样酷似蛋糕的食品,小太监惊奇地看着他,问:“张公公,这是……?” “不错,是特意为皇上准备的。”老太监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这是前段时间东吴使者进贡的贵族糕,谁都知道咱们的皇上最喜欢吃糕点,尤其是番邦的贡品,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即便到时有个闪失,一切自有东吴国为我们顶着,怕什么?” 小太监一时拿不定主意,老太监的脸『色』瞬间发生变化,“要是你敢反悔,哼哼,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小太监没有说话。 什么后果?不就是死路一条?这只老狐狸真他娘的委婉,躲在桌底下的绍岩听得真真切切,忍不住暗骂一通,正骂着,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主人主人,来电话了,快接电话,主人主人,来电话了,快接电话……” 哇靠,不会吧,老兄,你『乱』叫一次就够了,上一次帮了我,这一次真让你给害死了,绍岩惊出一身汗,赶紧直接将手机关机。 “谁?谁?是谁?给我出来!”姓张的老太监手忙脚『乱』地来回巡视着四周,小太监沿着灶台、桌前仔细搜索,支支吾吾道:“公公,是不是有人在叫你呀?刚刚奴才明明听到有人在喊‘主人主人。’” “放屁!你听过有人这么叫过咱家吗?”张太监恼羞成怒地拍着他的脑袋瓜,绍岩忍不住差点笑了起来。 “皇上驾到!”关键时刻,门外亮起一声高亢的嗓门,屋内的一老一少哪还顾得上‘捉贼’,慌慌张张地跪在地上迎接皇帝的到来。 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男子,方脸,皮肤较白,下颌留着细长的胡须,大致上可以用‘眉清目秀’四字形容,——此人便是南梁国的国君郑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老少二位太监高声叩道。 “都起来吧!”郑开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脸上却无任何表情,倒是他边上的老太监第一时间发现了混『乱』的现场,随即指着跪在地上的张太监骂道:“张公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总管息怒,都怪奴才失职,由于刚刚小文子出去的时候门没关好,一不小心让一条狗闯了进来。”狡猾的张太监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小太监明知是诬赖,但也只能忍气吞声,然而,绍岩听到自己被人骂作狗,大为怒火,狗日的,竟敢骂我是狗,呆会儿有你好看的。 魏总管喊道:“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拉出去,重打三十打板。”其实他也只是作作样子,毕竟这一带除了大头象,哪还有什么士兵?况且大头象还没回来。 “算了,魏公公,依朕看,张公公和小文子也不是有意的,所谓不知者无罪,饶了他们这次吧。”郑开诚恳地说,魏太监点头称是。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开叹了一口气,说:“哎,朕原本是打算过来看看上次东吴进贡的贵族糕,未曾想……” “皇上,贵族糕仍在!仍在!”张太监顿时喜出望外,至少他再也用不着担心小文子失手,于是双手捧着放有巨毒的贵族糕走到郑开面前,郑开高兴地伸起大拇指沾在上面,就在他准备将沾有糕点的拇指放入嘴里品尝…… “有毒,别吃!”紧接着,只听‘嘣’的一声,桌子被翻个底朝天,绍岩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郑开面前,郑开一下子怔住了,其它三名太监更是愣得两眼发直。 “你……你……你大胆,你是哪个宫的太监?竟敢躲在御膳房。”做贼心虚的张太监惶恐不安地看着绍岩,魏总管见他嘴角上油光闪闪,横眉怒目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躲在御膳房偷吃,来人,来人,来……” “省点力气,少卖弄你那阳奉阴违的嗓门,怕人家不知道你是太监?”绍岩摘掉头上的帽子扔在一旁,爽朗一笑:“再说,爷爷我又不是你们的奴才,用不着大呼小叫的,你们根本不配跟我说话。” “西楚……西楚特使?”张太监一眼认出了他,郑开大吃一惊,指着绍岩问道:“你,你是西楚特使?” “是不是特使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要害你。”说话时,绍岩的目光一直在张太监以及小文子身上游转,二人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第五章 神秘暗器 “你说有人要毒害朕?”郑开无意中觉查到两名太监异样的神情,但终究不敢确定,因为整个事件,包括绍岩的出现太过突然,这时,他身旁的魏总管开口禀道:“皇上,您甭听他胡言『乱』语,他这是在危言耸听,依奴才看,此人绝非特使,兴许是他国派来的『奸』细,所表言语不足以采信,应当将他交由刑部严加审问。” 张太监随声附和道:“皇上,魏总管说的极是,奴才也正有此意,奴才也觉得此人身份十分可疑。” “放你妈的红薯屁!你这个卑鄙小人。”绍岩骂道。 “你……你骂我?”张太监顿时面红耳赤,绍岩挽起袖子,气汹汹地说:“草,我就骂你了怎么着吧?我不只骂你,我还要打你呢!”此时的他肺都要气炸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宫廷规矩,抡起拳头就往张太监冲去,张太监也不甘示弱,跑到灶台面上拿起一只大勺子,眼看‘恶战’一触即发。 “住手!”郑开的一声呐喊才让双方的‘战火’稍稍得以平息,郑开皱着眉头盯着一旁气喘吁吁的绍岩,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口口声声说有人想要毒害朕,可有什么证据?” “行,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绍岩从郑开手中端起贵族糕来到张太监、小文子二人面前,进而回过头对郑开说:“请你下道圣旨,让他们一人吃上一口。” “准奏!”郑开豁然点点头,张、文二人吓得脸『色』苍白,魏总管慌忙从中打断,“皇上,万万不可,贵族糕乃东吴国的贡品,它代表着两国之间的友谊,张太监和小文子只不过是小小奴才,又岂能玷污如此神圣之物?” 绍岩轻蔑笑道:“魏公公说得没错,贵族糕象征着东吴国对南梁国的深厚友谊,所谓礼轻义重,神圣之物当然不能被这两个奴才所玷污,更何况是不完整的男人。” 说到这里,绍岩注意到魏总管的脸『色』有些难看,拍拍自己的左脸,自责道:“瞧我这该死的嘴,不好意思,魏总管,我没别的意思,其实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他们自己来证明当中是否有毒,既然公公说他们身份不够高贵,我想来想去,还是公公您比较合适,论职务、论年纪,您在人……,在太监当中身份才是最尊贵的。” 哇靠,老子他娘的简直是天才,竟然说得这么有板有眼,刚才还差点把太监说成了人妖。绍岩捂着嘴,竭力在大家面前掩饰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皇……皇上,奴才……”魏总管惶恐地有些语无伦次,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冒出这么几个字,郑开微笑地说:“这位小太监分析得很对,看来试毒一事还是非魏公公莫属啊。” “皇上……”魏总管意识到皇命难违,绝望的他偷偷地朝张太监递了个眼『色』,张太监二话没说,突然猛地抓起一把盘中的糕点强行塞入小文子嘴里,绍岩、郑开顿时目瞪口呆,不多久,只见小文子倒在地上,四肢不停地抽搐着,嘴里不断的渗出许多白沫,很快断了气。 “真的有毒?”郑开恍然后退几步,绍岩斜视着正在一旁沾沾自喜的张太监,以及得意忘形的魏总管,内心不由得为小文子的枉死感到同情,为这两张丑恶的嘴脸所悲哀。 “来人,将张来喜押入大牢,听后处置!”魏总管迫不及待的抢在皇帝前面发号施令,片刻间,大头象从外面走了进来,傻头傻脑的他不由分说,弯腰的瞬间猛地将瘦弱的张太监夹在腋下往外走去,看上去就像豺狼在叨一只猎物那么轻松,绍岩看到这里,不由得暗自惊叹道:“超人啊超人,要是你能跟我回到现代的话,你肯定是世界举重冠军。” “你叫什么名字?”同样的问题、不一样的语气来自那位满身书生气的皇帝郑开,“刚刚要不是阁下及时揭穿他们的恶行,此刻倒在地上的人便是朕,你救了朕一命,朕要重重地奖赏于你。” 绍岩觉得自己能和皇帝站在一起就已经很不错了,便挥挥手,道:“嗨,小事一桩,奖赏就免了。” 郑开庄重地说:“朕身为一国之君,赏罚自然要分明,你救驾有功,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来,朕都答应你便是。” “真的不用了,皇上。”绍岩摇摇头,郑开见他不肯接受封赏,又惊又喜,“施恩不图报,不愧是当世之英雄,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朕佩服。” 绍岩面『色』窘迫地勉强一笑,其实他哪是不肯接受皇帝的封赏,而是考虑到金银珠宝太重,拿少了不甘心,多了又带不回去,银票拿到21世纪估计也就是一张废纸,所以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说’。 “皇上,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绍岩好不容易打消心中的贪念,立即扭过头夺门而出,郑开与魏太监追出来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 绍岩穿过御花园,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他记得走廊的低端便是桂花林,位于桂花林东面则是自己穿越过来的第一现场,他希望尽快找到那口井,以求早点离开这里,他亲眼目睹了皇宫里的黑暗,要不是他的到来,恐怕再过两天又要换新皇帝了,他越想越害怕,就在这时,迎面突然冲来十几个身穿黄金甲的士兵。 “给我围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司马俊手持大刀笑眯眯地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老头的脸上带着无限的困『惑』,悄悄地指着绍岩,问一旁的司马俊,“司马将军,你说他就是冒充我的人?” 不言而喻,这位老头应该就是西楚国的特使,绍岩看他的年纪最少也有五十多岁,而且还有点老花眼,眼睛时不时撑得大大的。 “不错,就是他!”司马俊冷冷的目光直『射』在绍岩的脸上,不屑地说:“这皇宫可真小啊,想不到你我又见面了,更让我意外的是,你原来只是宫里的一名小太监,本将军就知道之前你是在装神弄鬼,哼哼,还敢冒充特使?如今『露』了陷,看你如何收场?” “司马将军,幸会幸会,你我既然这么有缘,我们干脆来合个影吧!”绍岩边说边掏出手机,缓缓地向他走去。 “别,别过来!”司马俊生怕自己的‘魂’再次被摄了去,慌忙躲在老头的后面,手指着绍岩手中的手机,战战兢兢地说:“特使大人,小心他的暗器!” “暗器?”老头神『色』有些紧张,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暗器’,好一会儿才捋捋胡子道:“怪哉怪哉,老夫纵横江湖四十载,此神物还是第一次见到!” “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大家小心!” 司马俊扑倒在地,在场人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荡』。 一首铃声就把这些人吓得魂飞魄散,看来这玩意儿还真挺管用,绍岩趁机掉头就跑,这一路上疲于奔命,整个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妈的,累死老子了,好在总算摆脱了司马俊的追捕,可是整个皇宫就像一座『迷』宫,跑来跑去好像仍然停留在原来的地方,所幸的是,就在他感到『迷』茫之际,鼻间偶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是桂花!绍岩一阵窃喜,心想前面一定是桂花林,说不定月桂公主还在那里,我何不去找她帮帮忙?想到了这里,便不由分说,顺着花香的方向跑去,其实所谓的桂花香并非是来自‘天下第一林’,而是源于一座寺庙。 靠!有没有搞错?皇宫里居然有寺庙?绍岩看着眼前一间不大的寺院,失望透顶的他一屁股坐在院中央的一座佛像前面。 那是一尊挺着大肚皮的弥勒佛,静静地躺卧在院子中间,浑身上下镶着金装,绍岩双手支撑着酸痛的腰杆,走过去用手去抠弥勒佛的肚脐眼,恬不知耻地说:“布袋和尚,求求你帮帮忙,送我回2010年好吗?我实在不想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要回家,我不能死在这里,相信您也不会忍心看着这么优秀的青年被扼杀吧。” 弥勒佛的脸上除了微笑还是微笑,未显异常变化,绍岩扫兴地摇摇头,“石头做的就是铁石心肠,看来只能自救了。” 弥勒佛依然笑容可掬。 “娘的,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绍岩对着佛像吼了一声,继而大摇大摆地往庙里走去,殊不知,正当他左脚刚走在通往寺庙的台阶上时,突然感到后背被人施以重重的一掌,他当即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昏倒在地。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口井边,渐渐的,模糊的视线也越来清晰,画面中,只见司马俊带着一大帮士兵紧紧围住自己,其中还有一个老和尚,那和尚中等身材,其最显著的特征便是秃顶上有一个十公分左右的刀疤。 “大师,刚才幸亏你帮忙,否则真要让这小子给逃了。”司马俊毕恭毕敬地献媚道,老和尚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司马将军言重了,贫僧见到有人惊扰佛门圣地,又岂能坐视不理?” 绍岩看了看那和尚,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老秃驴在背后偷袭我,妈的,什么佛门圣地?死秃驴敢跟老子玩阴的?他想起来就来气,要不是全身软弱无力,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们两个耳光。 第六章 食人老头 “大师,您说该如何处置这小子?” “阿弥陀佛!”和尚不慌不忙地走到井边,探头探脑地看着井里面,语重心长地念叨:“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可是这位施主毕竟触犯佛祖,不可饶恕,这样吧,将他投入井中,关他个三天三夜,是生是死,皆由佛祖来决定吧。” 投井?哈哈,再好不过了,老子正要赶着回去呢,不过可别投错喽,绍岩歪着脖子,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那口井正是带自己穿越的那口神井,顿时喜上眉梢。 司马俊面『色』颓唐道:“大师,此井少说有千丈之余,前段时间有几个宫里的下人曾在此轻生,到最后全部葬身于此,何况是三天不吃不喝……” 这倒不是司马俊大发善心,要知道,在宫里随便处死一个下人可不是件小事,万一被皇帝发现,后果非常严重,说不定连自个儿的脑袋都保不住。 “阿弥陀佛。”和尚打断了他的话,“将军大可放心,我们这么做只不过是顺应佛意、替天行道而已,相信佛祖亦不会怪罪于我们,若是他命不该绝,上天必然有好生之德。” 司马俊想了想,觉得有理,“好吧,听大师的,来人,把他给我投进去。” 几个士兵迅速来到井边,绍岩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挥手一笑:“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来!” “你……”司马俊、和尚二人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再见了,各位无耻大哥,认识你们算我倒霉,不过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们,我可以回家了,最后,我代表那些善良的人们衷心的祝愿你们短命早点死!goodbye!” 绍岩纵身向井里跳去,在场人被他的这一举动给惊呆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绍岩觉得自己仿佛睡在了一张偌大的席梦思**,从头到脚软绵绵的特别舒服,并且身边簇拥着一大群穿得非常『性』感风『骚』的美女,美女们趴在他身上为他作全身按摩。 “呵,呵呵,呵呵呵……,真舒服啊,太舒服了。”绍岩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脸上到处都是美女留下的红唇印,他睁开一只狼眼,贪婪地看着眼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美丽的身材,丰满的胸脯,雪白的大腿……,嘴角的口水情不自禁的往下流,很快又被他给吸了回去,“嘻嘻,肥水不流外人田。” 美梦做的正过瘾,绍岩忽然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蛋,而且是一只冰冷粗糙的手,“喂,醒醒,快醒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绍岩一门心思沉浸在温柔乡里,对周围的感应早就忘乎所以,不厌其烦的骂了一句:“吵什么吵,等老子享受完了再……” “你给我起来!” “靠,他娘的少跟老子烦。”绍岩发出一声巨吼,说来也怪,他这么一喊,还真把对方给震住了,至少从气势上取得了胜利,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却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喂,劳驾往边上挪一挪,你压到我胡子了。” “哎,真受不了你!怕了你了。”绍岩极不耐烦地坐起来,当他懒洋洋的睁开双眼之际,身边的美女们如幻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穴』,而屁股下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席思梦,却是一堆白白的形如蚕丝的东西,他好奇地顺着蚕丝『摸』索而去,蚕丝的尽头很像是一块圆圆的粗糙的石头。 “咦,好像还有点温度。” “废话,那是老头我的脸。” “啊,有鬼呀。” 平白无故『摸』到一张脸,换作是谁都会吓得半死,绍岩后退的同时,却一不留神被地上的石头给绊倒,神秘老头呵呵一笑:“大白天的,哪来的鬼呀?是你做贼心虚吧?” “说什么呢?我不偷不抢,干嘛要做贼心虚?”绍岩壮着胆子悄悄地往后倒爬几步,左腿膝盖无意当中碰到一个又硬又圆的物体,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于是双手将它捧到眼前一看,当时差点晕死过去,因为他拿到手里的并非是什么宝贝,而是死人的骷髅头。 “哇,妈呀!” “还不是做贼心虚?这就是贪婪的代价,其实有些东西,你越把它当作宝贝,它就越不值钱,就拿这些骷髅来说,腐朽之前一个个生龙活虎,有的甚至正值风华正茂,前途无量,哎,只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 神秘老头打量着绍岩这身行头,笑道“看你这副样子就知道是犯了偷窃罪被扔下来的。” “偷窃?那倒算不上,难不成偷吃也算吗?” “当然不能例外,别说是偷吃了,前几日还有几个宫女就因为在主子面前说错几句话被扔了下来。” “祸从口出!”绍岩总算找到一个较为恰当的形容词,但令他最困『惑』的还是眼前这个怪老头的身份,可是四周皆是黑漆漆的一片,为了揭开这个谜团,他掏出打火机,只听‘咔嚓’一声,短暂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周围,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终于大致看清老头的脸,那是一张布满伤疤、皱纹的脸,尤其是在微弱的光线的作用以及满头白发的衬托下,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面目可憎。 “不用看了,老头我是人不是鬼。”怪老头似乎看出了绍岩的那点心思,于是把头一甩,地上的白须宛如闪电般缩了回去,绍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口问道:“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明明是跳到一口井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来到这里?” “哈哈哈……”怪老头晃着脑袋,反问道:“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坐在井底吗?” “不可能,骗谁呀?”绍岩拿着打火机观察着四周,通过湿漉漉的墙壁,以及地上腥臭的淤泥,还有脚底冒出的寒气,除了这些,他再也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不对,一定是搞错了,司马俊这个王八蛋,他娘的,老子上当了。”绍岩坐在地上埋怨道,老头狂然大笑:“老夫活了八十多岁,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蛮不讲理的小太监,明明是你自己主动跳下来的,怎么怪起他人了?” “关你屁事,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呵呵呵,何出此言?” “大白天装鬼吓唬人,幸亏我胆大,要不然不被你吓死才怪呢。” “你胆子确实是挺大的,老头我呆在这里已经二十年了,落井轻生的人不计其数,当中也有不少人像你一样一息尚存,可一旦见了我,一个个活生生的都被吓死了。” “不是吧,不计其数?”绍岩不禁『毛』骨悚然,支支吾吾地问:“死这么多人,那……那你不害怕?你不怕鬼?” “哼,老头我连他们尸体都敢吃,何以害怕那些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 “什……什……什么?”绍岩脸『色』开始发青,双手和嘴唇不停地在颤抖,怪老头心平气和地说:“你不用紧张,老头我只吃死人,对活人没兴趣,所以呢,你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留下最后一口气,千万不要因为可怜我,而牺牲自己给我当美食。” “哼,可怜你?你想得倒挺美的,我庄严、隆重、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想吃我尸体——没门!为了能够保全自己的尸体,我决定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 “服毒『自杀』!” “为什么?” “连你一起毒死!”绍岩不怀好意的淡淡一笑,怪老头乐得捧腹大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高涨的情绪,绍岩见他心情正好,便趁热打铁故意夸赞一番:“老头,我看你武功高深莫测,就凭你刚才甩胡子的那一幕,我敢断定您绝非等闲之辈,试问,天下之大,又能有几人可以将胡须留得像您这么长?能做这一点不仅需要超强的毅力,还要持久的耐力,而且您的胡子能屈能伸,运用自如,您是天下间所有男人的榜样,我以你为荣!” “油嘴滑调,说了一大串,是不是想让老头我送你出去啊?”怪老头一语中的地说到了绍岩的心坎里,绍岩脸不红心不跳,很坦诚地跑到老头后面替他捏肩捶背,希望能够等到他最想听到的答复。 “不行!”怪老头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身板摆出二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端正,绍岩气得眼冒金星,撅着嘴巴道:“不行就不行嘛,犯不着这么严肃,你一个老头子可以守着二十年,我呢,我今年才二十五岁,就算我不能回到2010年,我也不想死在这儿。” “臭老头,糟老头,死老头,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就不信,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会想不到办法?”绍岩这么说也是出于自我安慰,他可不想被这古代人看扁了。 “哈哈哈……,小子,你不仅聪明,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拗劲,老头我就喜欢你这『性』格,不过你想过没有,此井深千丈,就算上面放下根绳子让你往上爬,你也要爬上一个月,” 绍岩恼羞成怒地贴着他的耳朵,大喊道:“你少在那幸灾乐祸,吉人自有天相,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 “信不信由你!”怪老头抠出耳朵里被震出的耳屎,爽朗笑道:“念在我们相识一场,老头我给你指条明路。” “你会这么好?”绍岩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怪老头眉开眼笑地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做一件事就能达到你的心愿。” “什么事?” “那就是拜我为师,做我徒弟!” 第七章 护花使者 “什么?做你徒弟?拜你为师?我没听错吧?”绍岩大吃一惊,怪老头继续说着:“老头我看你眉宇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而且全身上下霸气十足,老头我向来不会看错,你本是一个武学奇才,若是加以雕琢,将来必然是国之栋南梁,如……” “停停停,我又不是木头,用不着‘雕琢’。”绍岩打断了他的话,信誓旦旦地说:“没错,我绍岩最大的缺点就是优点太多,除了英俊萧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外,最吸引人的还是身上那股渗进骨子里的正气,至于你说的霸气,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坦白说,我一不想当官,二不想称王,何来霸气?何况我对武术一点都不感兴趣,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做你徒弟的。” “原来你叫绍岩。”怪老头很快收起脸上短暂的笑容,语重心长地说:“就算你对武术不感兴趣,那你也要为你自己的将来想想,你知道什么叫江湖吗?” “江湖?”绍岩喃喃道:“以前在电视里看过,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早点回到2010年,那里才是我的家。” “2010年?老头我只知道如今是公元628年。”怪老头捋着胡子嘲弄道:“言下之意,你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真是可笑至极。” “胡子长见识短,不相信就算了,我没空和你闲聊,我还要赶着回家呢。”面对怪老头的讥讽,绍岩只当是耳边风,怪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哎,老头我一番好意,没想到你如此顽固不化,也罢,有道是‘江湖险恶,人心不古’,既然你态度坚决,老头我也不想强人所难,谁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哎呀妈呀,说得太对了。”绍岩乐呵呵地拍拍手,怪老头皱着眉头道:“话虽如此,但是,绍岩你记住,老头我有信心改变你,你这个徒弟老头我收定了。”怪老头说完这句话后开始闭目养神。 绍岩傻眼了,哇靠,怎么又绕回来了?得,说了半天等于白说,他『奶』『奶』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武功好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臭老头,死老头,你给我听着,我绍岩乃堂堂九尺男儿,绝不会屈服于你的『**』威之下的,想到这里,他朦朦胧胧地感到一丝困意,随即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斜靠在井边打起盹来,就在他缩着脖子,刚闭上眼睛还未来得及展开美梦时,井底忽然卷起一阵狂风,吹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怪老头正在那张开双臂,胡须宛如一条又粗又长的蟒蛇,正一步步地沿着井壁往上爬去。 “你……你……你要干嘛?疯老头!”绍岩脸『色』苍白如纸,但见那怪老头板着脸,任凭胡须向上蔓延,过了没多久,胡须似乎已经到达了外界,怪老头猛吸一口气,像是在发号施令,胡须接到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唰’的一声退了回来,而且还缠着一个大活人。 绍岩定眼一看,‘大活人’不是别人,而是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南梁国公主郑月桂。 “公主?” “你……你是……”郑月桂由于惊吓过度,神情显得特别紧张,况且井底又黑,她一时之间无法认出对方,绍岩用打火机照亮了自己,郑月桂顿时喜出望外,道:“绍公子 ,是你?你还活着?” 绍岩顾不上回答,于是走到怪老头面前,怒目而视道:“臭老头,你抓她来干什么?快放了她。”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哈哈哈,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怪老头那狰狞的面庞上『露』出阴险的笑容,郑月桂惶恐地低着头。 “臭小子,你肚子饿不饿?老头我可是饿得不行了。”怪老头张开嘴巴缓缓地向郑月桂的身上扑去,郑月桂拼命挣扎,可惜她的身体被胡须绑得严严实实的,任凭她怎么都努力都无法逃脱。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绍岩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怪老头的胡须,并且拿出打火机,喝斥道:“你要是敢伤害她,小心我烧了你的胡子。” 怪老头生怕胡子被烧,赶紧松开胡子,绍岩二话没说,立即跑过去扶起郑月桂,怪老头趁他不备,一掌打在他的后背,绍岩吐出一大口鲜血,‘啪’的一声栽倒在井边。 “绍公子……”郑月桂大惊失『色』,慌忙扑倒在绍岩的身旁,绍岩在她的帮助下才得以勉强地站起身。 怪老头狂笑道:“绍岩啊绍岩,老头我早就说过‘江湖险恶,人心不古。’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头我刚刚只动了三分真气,想不到你如此不堪一击,要是你懂个一招半式,或许不会这样。” 绍岩只觉得全身筋脉都断了,不仅手无缚鸡之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郑月桂生气地看着怪老头,道:“前辈,绍公子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下此重手?” “哼,这是他自找的,老头我只是想让他做我徒弟,可这小子倒好,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各有志,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郑月桂刚说了一半,绍岩突然跪倒在地吐血不止,郑月桂急得热泪盈眶,“绍公子,绍公子,你不能有事,绍公子……” “放心吧,他还死不了,老头我方才只是替他打通了仁督二脉,其实老头我这么做也是爱才、惜才,我就不明白了,做我徒弟很丢脸吗?”说到这里,怪老头似笑非笑地盯着郑月桂,问:“对了,丫头,你好像挺关心他的嘛,他是你什么人?” “他……”郑月桂含情脉脉地看了绍岩一眼,接着说道:“绍公子曾经帮过我,后来还救了当今天子,自古功高莫过于救驾,他是我们南梁国的恩人。” “原来是这样,老头我见他能说会道,还以为他是未来的附马爷呢。”怪老头,郑月桂顿时满脸通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小子要真成了你的夫婿,那是你们南梁的福分。” “前辈你……”郑月桂羞愧地低着头,怪老头浑然大笑。 “臭……老头,你笑得好猥琐。”此刻,绍岩的四肢渐渐恢复了力气,身上非但没有那么痛,反而比之前更加舒畅。 “臭老头,死老头,我警告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允许让你伤害她。”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绍岩挺身挡在郑月桂的前面。 怪老头欣然笑道:“绍岩,老头我果真没看错人,你不但是个武学奇才,而且还是个多情种子,老头我刚刚的那一掌虽然只用了三分真气,但是,当今世上能承受这一掌的人屈指可数,除了老头我的两个徒弟外,估计只有你了,看来你我注定有师徒情份。” “师徒情分?哼哼。”绍岩冷笑道:“我真搞不懂,你又不是没徒弟,干嘛非得缠着我呢?我有什么好?就算我身上有发光点,那也是对异『性』而言,就像月桂公主,我在她身上才能找到磁场……” “绍公子,何为磁场?”郑月桂好奇地打断他的话,绍岩想了想,沉着说道:“就像你们古代人常说的‘一见倾心,一见钟情’等等,总之……”说到此处,绍岩发现郑月桂的脸上早已红得一塌糊涂,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内心无限惭愧。 怪老头醋意萌生,“好啊,你在她身上可以找到磁什么场的,老头我现在就把‘磁场’给吃了。”说完,猛地将郑月桂揽入下颌,张开嘴巴朝她脖子处咬去,那架势就像饿狼扑食。 “等一下!”绍岩在喊话的同时,已经将脚塞进了怪老头的口中,怪老头被他那只有名的‘香港脚’熏得哭爹喊娘。 “仔细想想,好像做你徒弟也挺不错的。”绍岩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那是因为他害怕怪老头真的会『乱』来。 “此话当真?”怪老头得意洋洋地笑道:“看来你小子还是挺在乎这丫头的。” “废话少说,只要你肯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很好,够爽快,这才像我的好徒弟。”怪老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即松开魔爪放了郑月桂,绍岩总算松了口气,怪老头不耐烦的催促道:“绍岩,还不快点拜见师傅?” 师你妈个头,死老头,臭老头,阴老头……,绍岩恨不得一次『性』骂个够,然而,为了不让郑月桂受到牵连,哪怕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应允下来,于是双膝跪地,两手朝天叩首:“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再拜,拜得你早登极乐,拜得你早修正果,拜得……” “等一下!”怪老头恼羞成怒地瞪着他,“臭小子,你这哪是在拜师?分明是在咒我早点死。”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师傅,您老误会了,其实徒儿也是为您好,您有所不知,在我老家有很多比您年纪大的人,他们平均年龄都可以活到一百多岁,您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都是被喊出来的,因为他们的儿女都很孝顺,要是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们就会给他起外号,而且天天挂在嘴边,这样一来,父母的命就越长,身体一天比一天硬朗。” “噢?真有这么神奇?到底是什么外号?说来听听。”怪老头好奇地看着他,绍岩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起来,两手掐腰,指着怪老头的鼻子,大吼一声:“老不死的东西!” 这年头,娶了老婆忘了娘的不在少数,绍岩小时候曾不只一次亲眼目睹邻居家的婆媳大战,更可气的是,儿子竟然帮着媳『妇』对付自己的母亲。 “臭小子,原来你是在拐在弯来骂我。”怪老头半天才反应过来,郑月桂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意识到自己上当,怪老头气得眉头拧成一团,嚷嚷道:“臭小子,老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不想做我徒弟就算了,大不了让我吃了这丫头。” 第八章 盖世神功 “别呀!刚刚只不过和您开个玩笑,师傅都叫了,还能有假?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不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今往后,您就是我亲爹,这样总行了吧?”绍岩边说边朝郑月桂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躲在自己的身后。 “哈哈……,好一个‘终身为父’,好一副玲牙利齿,好吧,看在你叫我一声‘师傅’的份上,老头我暂时放过这丫头,至于以后怎么样,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怪老头怕二人听不明白,便故意拍拍肚子补充说道:“老头我最近饭量很大,尤其是生气的时候,没准控制不住自己,所以……” “徒儿明白,师傅您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哪敢惹您生气啊?” “知道就好。” 要不因为你是个疯子,老子才懒得理你呢,他姥姥的,我怎么这么命苦,竟会遇上这么个疯老头?既卑鄙又无耻,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绍岩抬起头默默地向上天祷告,谁知一不留神,眼睛被上面掉下来的灰尘『迷』住了,他伸手使劲『揉』搓着,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 “臭小子,你哭了?怎么?你不愿意?”怪老头诧异地看着他,绍岩只顾『揉』眼,哪有时间去理会他,怪老头嘲弄道:“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想不到你这么没出息,哎……” 日,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抓把泥沙灌你眼里试试,死老头,疯老头……,绍岩暗自叫骂,但表面上还得强颜欢笑,装作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愁眉苦脸地说:“师傅教训的是,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泪不流泪,身为男子,绝不能轻易落泪,尤其是当着女人的面。” 郑月桂向他递来一块手帕,绍岩看着上面‘龙风呈祥’的图案,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往事,想当年他在学校里最拿手的就是泡妞,虽然一生玩过不少女人,但真心对他好的只有一个叫文娟的姑娘,他们俩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甚至连打架的时候都会在一起。 有一次,他和文娟逛街,突然从后面窜出五六个手持砍刀的小混混,他奋力推开文娟,而自己背上却挨了对方两刀,他一边忍着伤痛,一边拉着文娟的手冲了出去。 二人来到了一棵桂花树下,文娟拿出一块绣着‘龙凤呈祥’的手帕为他擦拭着肩膀上的伤口以及额头上的汗水,绍岩见她紧张的样子特别可爱,便趁她不备在她那张俏脸上狠亲了一口,文娟羞愧地抡起拳头轻轻打在他的后背,绍岩故意装作很痛的样子,文娟以为自己用力过大,吓得束手无策,绍岩咯咯地笑了起来,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微风吹过,桂花随风而下,轻轻落在他们的肩膀上,这时,绍岩明显感到文娟全身颤抖了一下,双手沿着自己的胳膊慢慢往下滑落。 文娟再也没有睁开双眼,只留下了最后一丝微笑和一滴深情的泪水…… “文娟,文娟……”绍岩抱着她软弱无力的躯体失声痛哭,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文娟早在三个月前患上了肝癌,并且已经是晚期,医生说她最多还有三个月,而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 …………………… 回想起悲愤的往事,绍岩的眼角处情不自禁地淌着泪水,郑月桂走近他跟前,关切地问:“公子,您没事吧?”怪老头漫不经心的冷哼一声:“他能有什么事?我看他八成是想起了什么人?没准还是他的旧相好呢?” “谢谢公主关心,我没事!”绍岩破涕为笑地摇摇头:“师傅说得对,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有些触景生情罢了。” “触景生情?我看是旧情难忘吧?”怪老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绍岩擦干眼泪,瞟了他一眼,冷冷说道:“是啊,有情总比无情好,至少比有些人要强,看着一本正经,像个大善人,骨子里却坏得令人发指,他呀,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情字咋写喽?” “臭小子,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说师傅啊,您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疑心病太重,您们知道我为何落泪吗?” 怪老头、郑月桂面面相觑。 “还不是因为师傅您?” “因为我?”怪老头倍感诧异,绍岩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徒儿从小无父无母,一直由伯父带大,如今只身离乡掉井……” “公子,是离乡背井!”郑月桂好心好意从旁提醒,绍岩最恨自己说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断,靠,不就是说错一个字?干嘛那么认真?我亲爱的公主小姐,拜托你给我留一点想像的空间行不行?真是扫兴……,于是清清嗓门继续往下说, “行了,老头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怪老头打断了他的话,“绍岩,你接下来是不是说,‘师傅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这辈子除了我伯父,就数您对我最好了,我以后什么都听师傅您的’”。 绍岩惊呆了,他断然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编织的‘马屁经典语录’居然让眼前这位其貌不扬、面目可憎的老头给一语击中,而且说得那么一文不值,他是又气又恨,又敬又怕。 看来这个老头不像是个疯子,很有可能是一位心理专家,管他是什么专家,总之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再这么纠缠下去,倒不如做做样子。 俗话说得好,进一步刀山火海,退一步海阔天空,想到这里,绍岩『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笑容,突然跪倒在地,两手抱拳,豪情壮志地说:“知我者,师傅也!今生能得遇师傅,实属绍岩之幸,师亦如此,徒复何求?” 偏偏在这个时候,郑月桂毫不留情地再次指出他的病句,“绍公子,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噢?是嘛?谢谢公主的两次提醒,看样子我真得去买一本《成语词典》了。”绍岩大为不悦,他最恨自己在说话的时候,有人『插』嘴。 “好了,少在那里油嘴滑舌,快起来吧!”怪老头盘膝而坐,嘴唇上下微微一动,郑重其事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吧!” “开始?开什么始?”绍岩怔怔地望着他。 “为师现在就将韩阳神功传授于你!” “韩阳神功?师傅,我只听过九阳神功。” 怪老头没有说话,闭上眼睛把头一甩,只听‘嗖’的一声,长长的胡须犹如离弦的箭『射』在绍岩的身上,绍岩来不及躲闪,浑身上下已被胡须缠得严严实实。 怪老头一掌击打在绍岩的后脑门上,刹那间,只见他的后脑上冒出一股热气,起初,他觉得浑身异常炽热,总的来说还算舒服,有点像大冬天里在澡堂沐浴的感觉。 如果是简单的洗澡倒也舒服,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加上怪老头不停地运功,绍岩明显感觉到温度在不断地上升。 “哇,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师傅,可不可以把温度调低些?我……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我的脑袋要被烤成猪头了。”绍岩大汗淋漓地来回摇晃着脑袋,汗水如倾盆大雨淌落在地,郑月桂见他表情痛苦万分,不由得心急如焚,一边用为他擦汗,一面祈求怪老头停止运功。 怪老头始终没有停手,绍岩身体晃得更厉害了,满脸都是挣扎拧出来的道道皱纹,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憔悴,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怪老头伸出双臂抱紧他的脑袋,心平气和地说:“心静自然凉,韩阳功忽冷忽热,常人确实很难过这关,但为师相信你一定能行,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尽量忘掉一切,千万不要分心,要不然功亏一篑,你我必死无疑。” “知……知……知道了。”绍岩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怪老头继续合掌运功,绍岩试着淡忘一切,身体渐渐适应了高温的侵注,脑袋也恢复了意识。 然而,正当二人专心致志地练功之际,忽然从井的上面落下无数的石子,每块都有巴掌那么大,绍岩睁开眼睛的瞬间发现有块石头将要砸在怪老头的脑袋,于是二话没说,使劲推开怪老头,而自己由于一时分心,导致五脏六腑受到重创,吐出一大口鲜血。 “绍公子” “绍岩!” 郑月桂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绍岩用手擦掉嘴角的鲜血,开玩笑地说:“不用担心,没事,这人哪就应该多流点血,这样才能促进新陈代谢,才能长寿。” “绍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郑月桂娇怒道,绍岩见她如此着急,心里略有几分得意,本想再和美女调侃几句,岂料上面接二连三地落下石子,他便以最快的速度拉着郑月桂的手闪到一边,怪老头猛地甩起脑袋,长长的胡须沿着井壁往上延伸,刹那间只听一声尖叫,只见从上面掉下一名士兵,绍岩、郑月桂顿时目瞪口呆,怪老头愤怒地瞪着那士兵,问:“说,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是不是无边?” 第九章 走出神井 “韩阳子,不不不,韩大师饶命,小人不能说,小人要是说了,无边大师不会放过我的。”士兵怔怔地说。 “我就知道是这个畜生。”韩阳子一气之下,甩起胡子直接切断士兵的咽喉,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郑月桂吓得闭上眼睛,绍岩上前问道:“师傅,这无边到底是什么人哪?你和他有什么仇?看他的样子似乎要置你于死地?” 韩阳子叹息的摇摇头,郑月桂说道:“绍公子,无边大师是宫里的得道高僧,皇兄向来喜好尊崇佛教,所以在五年前专门从四台山将他请到皇宫,并为他修建了神佛殿。” “四台山?得道高僧?”绍岩之所以大吃一惊,那是因为他只听过五台山,却没听过四台山,并且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被一个和尚偷袭……,难道……?是他……? “公主,那他头上是不是有个刀疤?” 韩阳子抢在郑月桂前面答道:“不错,那道疤是老头我赏给他的,他是我的大徒弟,早在二十年前,老头我收过两个徒弟,大徒弟叫无边,也就是丫头口中的无边大师,他当年亦非出家之人,老头我在一次远游之时,在路边碰到他,当时的他只是一个流浪汉,老头我见他可怜,便收他做了徒弟。” 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哎,一时的仁慈却是引狼入室,本来我打算将韩阳神功传授于他,谁知此人表面上装作循规蹈矩,惟命是从,暗地里却包藏祸心,他趁我六十大寿期间在茶中下毒,待我醒来是发现自己被绑在地牢中,那畜生便每日过来『逼』问我,企图抢夺《韩阳秘笈》” 说到这里,韩阳子的脸上泛出一丝得意,“哼,他哪里知道,真正的《韩阳秘笈》已被我给毁了,那畜牲见问不出原由,便残忍地斩去我的双脚,将我扔到这里……”边说边捞起下摆的衣服,绍岩、郑月桂发现他的膝盖以下全部被截。 绍岩气得捶胸顿足,“他娘的,狗日的真不是东西!怪不得会叫无鞭,报应!” “绍公子何出此言?何为‘鞭’?”郑月桂有些不解,她哪里知道,所谓的‘鞭’指的正是男人特有的那根宝贝。 绍岩被问得哑口无言,但是又能不解释得太清楚,故而只好故意挑开话题,把目光转向韩阳子,问道:“师傅,那您的二徒弟呢?他当初没去救你吗?” “你说无海?”韩阳子口中的无海便是他的二徒弟,此人虽然心胸豁达,为人也比较仁厚,可惜向来生『性』浪『荡』,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根本不是无边的对手,早年已被他逐出师门,再如今下落不明。 “哎,事到如今,老头我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韩阳子轻轻拍着绍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头我已到古稀之年,说不定哪一天闭上眼睛就会撒手而去,我也没啥遗愿,只求有人能替我将韩阳神功发扬光大,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老头我找到了,这个人就是你,就凭你刚刚推我的那一下,老头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我?不不不,我不行……”绍岩连忙推委,他可不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面,再者,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早点回到自己的那个年代,就在这时,他的伤口开始发作,突然不停地咳嗽起来,韩阳子立即抓着他的手腕,沉着了一会,道:“绍岩,你现在身上的筋脉紊『乱』,五脏皆已受损,为师若是再给你运功,只怕你会肝肠寸断而亡。” “那该怎么办?”郑月桂的双眉紧拧成一团,赶忙道:“韩前辈,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绍公子。” “老头我当然知道,绍岩是我徒弟,我岂能会见死不救?”说罢,韩阳子双掌合力推打在绍岩的后背,绍岩当即吐出一口浓浓的淤血。 “绍岩,现在觉得怎么样?” “舒服多了,师傅。” “不行,你必须尽快离开井中,否则会有『性』命之忧。”韩阳子『摸』着绍岩忽冷忽热的手掌,说道:“你的脸『色』虽有所起『色』,但却非吉兆,都怪为师不好,井中湿气太重,根本不适宜练功,尤其是韩阳神功。” “那,那该如何是好?”郑月桂焦急万分,韩阳子一把抓着她的手,嘱咐道:“丫头,你快带着绍岩离开这里。” “前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绍公子。” 郑月桂抬头看着头顶,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可是前辈您先前不是说,此井距离地面有万丈之遥,我们如何能上去呢?” “老头我自有办法。”韩阳子双掌置于胸前,深吸一口气,双掌间瞬间迸发出一股强烈的光线,‘嘣’,井边开出一条又黑又窄秘密通道。 “秘道?”绍岩、郑月桂面面相觑,韩阳子微微一笑,“不错,一口小小的枯井如何能困住我?好徒儿,丫头,实话告诉你们吧,老头我之所以坚持呆在这儿,一则是因为这儿很安全,二来是为了等待一个有缘人,而你绍岩就是为师要等的那个有缘人。” “既然是这样,那原先那些跳井的宫女、太监?他们……” 韩阳子知道绍岩接下来要说什么,随即爽朗地摇摇头,“为师就是再坏也不会沦落到吃人的地步,至于前段时间掉下来的宫女、太监,当中有不少没死的,为师便打开这个通道放他们出去,”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绍岩倍感惭愧。 “什么都别说了,事不宜迟,你们快走!再不走,大家都得死在这儿。”韩阳子板着一副极其严肃的面孔。 “不会吧,说得跟真的一样?”绍岩从小到大对‘死’字特别**,听到韩阳老头这么一说,他的眼珠子差点蹦了出来,神情更像是一个犯了错等待批评的小孩子。 “不,我不能走,公主,你自己走吧,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丢下师傅不管!”绍岩推开郑月桂的手,跪在韩阳子面前,大义凛然道:“师傅,就让徒儿留下来与您一起并肩作战吧!” 郑月桂见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与韩阳子同归于尽,心里顿感不舍,赶忙上前劝道:“绍公子,韩前辈说得对,你有伤在身,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为好。” “我说过了,我是不会走的,我绍岩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绍岩态度坚决,郑月桂又急又气。 韩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问道“臭小子,你当真不怕死?既然如此,那为师就准你留下。” 哇靠,老子说的是客套话,你听不懂吗?让老子和你陪葬,老子才不会那么傻呢,绍岩的表情非常痛苦,深深叹息道:“哎,师傅曲解徒儿的意思了,有道是‘生亦何哀?死又何俱?’虽然徒儿我一向视死如归、临危不惧,可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解救万民于水火当中,徒儿只有舍小家才能保大家,事到如今,徒儿唯有忍痛抛下师傅了,哎,此举也是无可奈何中的迫不得已,还望师傅您老人家能体谅徒儿的那颗几近破碎的心。” 韩阳子冷笑道:“哼,臭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忘记耍嘴皮子,你是想逗为师开心呢?还是别有居心?” “当然……,都不是,这些都是徒儿的肺腑之言,待徒儿光荣的完成使命的那一天,也就是您老重见天日的日子,不过在徒儿离开之前,徒儿很想知道怎样才能回到21世纪?也就是我的故乡。”绍岩兜了一大圈子才转入主题。 韩阳子皱皱眉头,半晌才说道:“嗯,只要你能完成两件事,为师定能送你回去。” “哪两件?” “这第一,你要替为师找到无海,并且带他来见我;第二,杀了无边替为师清理门户。” 绍岩眼前一愣,“啥?找无海?师傅,您开国际玩笑吧?人海茫茫,你让我上哪找?找灰尘还差不多,再说了,我又不是这儿人,又没见过他,你让我怎么找?还有,你让我杀了无鞭,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哼,恐怕没等我出手,人家就把我的鞭给切了,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干脆做太监得了。” 韩阳子未动声『色』,这时,在一旁沉默多时的郑月桂也为绍岩打抱不平,“韩老前辈,无边大师是您的大徒弟,武功又岂会在绍公子之下,况且绍公子方才练功元气受挫,您这不是有意在刁难他吗?好歹他也是您新收的徒弟,难道您真的忍心让他去送死吗?” “臭丫头,这里不是皇宫,还轮不到你来数落老头我。”韩阳子愤愤道:“人生本如此,有得必有失,老头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与不信,听与不听全由你们。” 我呸,什么武林高手?不想说就别说,少来吊老子胃口,绍岩又急又气,本想找韩阳子问个明白,哪知对方早已进入梦乡,我日,一天到晚就知道装死,妈妈的,绍岩朝他咬咬牙,然后与郑月桂沿着秘道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终于走到秘道的尽头,原来这条秘道一直通向宫外的一座小山,山虽不高,可是漫山遍野的荆棘完全阻断了二人的去路,郑月桂的脸『色』不免有些沮丧,绍岩看出她的心思,便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爽朗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既然这条路不通,我们绕道而行。” “可是……,绍公子,您看……”郑月桂站稳脚步指着四周,只见附近一带或是荆棘密布,或悬崖峭壁,也就是说,他们要想下山,除了强行穿过荆棘外只有翻山越岭。 经过商议,绍岩决定避开荆棘,选择了风险更大的——爬山,之所以强调‘风险’二字,那是因为这一带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山与山之间并无任何相连之处,山峰间距离虽短,但至少也有达一米多宽,也就是说,要想翻过这座山,就必须悬空跨过去。 绍岩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开路,郑月桂身为女子,论体力、胆量自然不及男子,只能迈着艰难的步伐慢慢地跟在后面…… 第十章 搭救贫女(1) 二人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山顶,站在顶峰朝下望去,下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谷,并且还隐隐约约冒着一股雾气,郑月桂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离开皇宫半步,更别说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相比之下,绍岩从小就生活在山区,所以对于崎岖的山脉并不陌生,不过他并没有勇往直前地蹦到对面的山头,而是胡『乱』转着眼珠子,脸颊和额头上直冒汗。 说实话,他不敢正视对面的山峰,妈的,是人谁不怕死,可是,天生好面子的他又不好在女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像郑月桂这么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想到了这里,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暗自赌上一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替我入地狱我赏他十万。 都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多么希望在这个时候能有救星出现,就像武侠片里的狗血情节一样,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有高人相助,这样一来,他便用不着在美女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了。 正当他夹紧着颤抖的双腿,期待着‘大侠’出现的时候,身后的郑月桂盈盈上前,轻声说道:“绍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前面既有断涯挡道,我们只好另觅出路了。” “不行,我们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千万不能放弃,坚持才会胜利,看我的。”绍岩仿佛一下子受到了莫大的鼓励,随即提起裤腿,闭上双眼使劲一蹬脚,只听‘唰’的一声,整个身体瞬间‘飞’到了对面山峰,郑月桂见他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绍岩站在对面山峰说道:“公主,快跳过来。” “绍公子,我……”郑月桂的俏脸上显得无比紧张,支支吾吾道:“我还是不跳了吧?” 绍岩张开双臂,豁朗笑道:“别怕,有我呢,你只要闭上眼睛,往前轻轻这么一跨,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我会拉着你的。” “可……可是……” “别再可是了,听我的,迈出一小步,成功一大步,刚才我和你一样也很害怕,其实那都是不自信的表现,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真的吗?”郑月桂听到他的鼓励,已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便鼓起勇气,缓缓走到涯边,紧闭双目,猛地将身体送了出去,从古至今,女子的体力天生不及男人,尤其是她这种常居宫中的金枝玉叶,即便跳到了对面山峰,由于心理紧张,一不小心整个身体往边上斜了过去,差一点从上面摔了下来,幸好绍岩及时用手搂住她的细腰。 待郑月桂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搂在怀里时,粉嫩的小脸上顿时飘起一片红霞,羞涩难当地说:“公……公子,你……你的……手。” “噢,对……对不起!”绍岩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搭在她胸前的胳膊,郑月桂掩饰住内心的羞愧,掬手道谢,“公子又救了月桂一命,月桂在此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绍岩憨笑道,郑月桂见他的样子甚是可爱,不禁掩唇一笑,悄悄看了绍岩一眼,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短发,浓密的眉『毛』下镶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黝黑的脸蛋显得格外精神,浑身透着一股质朴的气息。 绍岩发现她盯着自己看,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脸皮够厚,可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变得很腼腆,『摸』着脑门,嘿嘿笑道:“公主在看什么呢?我脸上很脏吗?” “哦,不……”郑月桂俏脸微红,赶忙收起近似痴『迷』的眼神,一颗火热的芳心悄然暗许,“绍公子,您以后就别叫我公主了,叫我月桂就行了。” 绍岩知道她这是故意缓解内心的紧张,便爽快地点点头,“那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们古代的这些礼节,动不动就叩头行礼的,不过你再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这样吧,以后在民间,我就叫你名字,在宫里面,我还是称你公主,怎么样?” “嗯,就依公子所言。”郑月桂抿嘴一笑。 “那你以后也别喊我公子了,‘公子’这两个字听着实在有些不习惯,叫我绍岩好了。” “好的,绍公子。”郑月桂一时忘记改口,惭愧地笑了起来。 抛开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后,二人不仅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而且还可以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踏入了一处僻静的荒郊,满地都是『乱』七八糟的石头,故名为『乱』石岗,据路牌上显示,此处距京城还有二十多里,眼看落日即将拉下帷幕,依照他们目前的速度,估计天黑前很难到达京城,于是二人决定先找户人家借宿一晚,等到天一亮再赶路。 『乱』石岗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二人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一户人家,那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院子用栅栏围起来,绍岩小心翼翼地推开用竹子编织的院门,只听屋内有人哭泣的声音,二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位老『妇』人正靠在门边上缀泣,那『妇』人五十多岁,满头的白发凌『乱』不堪,房间的地上一片狼藉,家中稍微值钱的东西早已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些锅碗和几张破凳子。 郑月桂是个细心的姑娘,上前轻声问道:“这位大娘为何一人坐在此哭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妇』人见有生人来此,神情有些不安,赶忙擦擦眼泪,身体微微后倾,绍岩说道:“大娘别怕,我和这位姑娘刚巧从这路过,本想在您这里借宿一宿,没想到您这里……” 老『妇』人倍加伤心地哭了起来,郑月桂急忙拿出手绢递给她,那『妇』人一见那绣着龙凤呈祥的手帕,立即停止哭泣,惊奇地抬起头看着郑月桂,“姑娘,您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嗯!”郑月桂微微一笑,在封建社会里,一般只有富家千金才会带着手帕,而且上面的图案也很讲究,普通人家的千金,手帕上画的是山水,要么就是单纯的鸟兽,像龙凤呈祥、鸳鸯戏水、双龙戏珠等等成对出现的图案,通常都是官员的女儿。 老『妇』人得知对方身份尊贵,这才放心地向二人讲述自己的遭遇,她本家姓陈,夫家姓杨,故称陈杨氏,先夫早逝,这么多年以来,陈杨氏一直与女儿莲儿相依为命,就在上个月,陈杨氏患上风寒,莲儿是个孝顺的姑娘,每天背着母亲到十里外的小镇上去看大夫,大山里的人家本来就不富裕,陈杨氏这一病就是一个月,花光了家里仅存的一点积蓄,而那些钱是她为女儿准备的嫁妆,为了这个家,莲儿白天上山砍柴,换些粮食,晚上替人缝补衣服,可是,尽管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维持短暂的生计。 在莲儿的照顾下,陈杨氏的病情渐渐有所好转,她记得很清楚,今天一大早,莲儿早早地爬起来,坐在院内劈柴,忽然门外闯入一伙人,个个手里拿着刀,母女俩一看是附近的山贼,吓得抱成一团,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他二话没说,强行让人从老太太身边抢走了莲儿,那些手下在临走之前,将家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全部拿走…… 说到了这里,陈杨氏伤心地掉下眼泪。 山贼抢女人,绍岩以前在电视中没少见,无非就是抓过去做什么压寨夫人,听陈杨氏的语气,似乎这伙山贼非同一般,常年占据『乱』石岗,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后台很硬,据说前段时间曾有大批官兵过来围剿过,可后来不知为何又死灰复燃,郑月桂也觉得事有蹊跷,剿匪一事说大不大,但也绝非小事,何况又是发生在天子脚下,皇兄绝不会坐视不理,看这情形,只怕连当今皇上都被蒙在股里。 陈杨氏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以为求助无望,便一头撞向门槛,幸好郑月桂及时拉住她,绍岩未作任何反应,两只眼睛时不时地盯着郑月桂,郑月桂脸『色』羞红,忙说:“绍大哥,大娘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就帮帮她吧。‘ “帮,当然要帮。”绍岩胸有成竹地说,陈杨氏倍感欣喜,忙问:“公子,您真的愿意冒这个险?要是您能救出莲儿,老太婆我下辈子一定给您当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绍岩微微一笑:“那倒不必。” 做这点小事就要向人家索要报酬,那可不是他的风格,虽说此去路途凶险,很有可能九死一生,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在他的心里已经想出一个妙计。 陈杨氏跑到院子拿来一把柴刀给他用来防身,绍岩哈哈大笑,“大娘您太小看我了,一个大姑娘家带着刀成何体统?” “大姑娘家?”陈杨氏有些吃惊,郑月桂也感到不解,绍岩让陈杨氏找来一件女人的衣服,陈杨氏随即拿出一件莲儿的蓝『色』衣裳交到他手里。 次日天亮,绍岩换上莲儿的衣服,虽然小了点,但这小子身材较好,化了妆后的他摇身变成了一个娇艳的美『妇』人,陈杨氏和郑月桂听到他的计划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这回他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从京城里来的媒婆,郑月桂则假装他的干女儿。 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乱』石岗,绍岩巡视着四周的地形,附近只有脚下这条小路,二人顺着小路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突然前面冲出两名手持大刀的汉子,两位汉子被郑月桂的美貌所吸引,欲要伸手调戏,绍岩狠狠推开他们,娇斥道:“干什么呢?连老娘的干女儿都敢动,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实话告诉你们俩,老娘我和你们大当家的是挚交,这不,特地将干女儿送他作妾,图个亲上加亲,你们趁早打消心中的邪念,要不然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绍岩说得有模有样,郑月桂忍不住偷偷一笑。 两位汉子打量着眼前这位怪声怪气的『妇』人,总觉得很眼生,怔怔道:“没听说大当家要纳妾呀,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绍岩骂道:“废话,大当家的纳妾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蠢蛋。” “臭娘们,你凭什么骂人哪?”汉子中的一个显然很不服气,另一个连忙拉住他,小声道:“算了,别跟这娘们一般见识,昨天二当家抢回了一个女子,兴许大当家的也想解解馋。” “怎么会?大当家身边有这么多女人,也不差她一个。”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当家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喜新厌旧。” 第十一章 搭救贫女(2) 那名汉子听着觉得有道理,便不加阻拦,绍岩带着郑月桂往前走去,二人远远看到一座由石头堆砌而成的大房子,房檐上的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常峰寨’。 来此之前,绍岩对这里的情况略知一二,常峰寨的寨主名叫常峰,生得满脸胡须,人称大胡子,二当家常庆,只因早年偷看嫂子洗澡被打伤一只眼睛,因此江湖上有一个绰号叫独眼龙。 了解第一手信息固然重要,但在短暂的时间里打听到莲儿的下落绝非易事,来到山寨门口,绍岩顿了顿脚步,郑月桂见他心神不定,轻声道:“绍大哥,怎么了?” “没事,呆会儿进去后,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郑月桂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门外的几个喽罗兵见有生人前来,立即上前拦住他们,绍岩扮着女人的腔调,嘻皮笑脸地说:“这位小哥,我是大当家请来的客人,这位姑娘是大当家新纳的小妾,还请小哥代为通传,就说京城的梅姐来了。” 说到‘梅姐’,据说是京城里颇有名气的媒婆,绍岩还听陈杨氏说,说这个‘梅姐’通常都是蒙着脸替别人做媒,至于其中原因,他一时无从知晓,只知道梅姐有意将自己的干女儿许配给大当家的。 小喽罗们谁都没见过梅姐,赶紧进去通传,不一会儿便客客气气地走出来,“大当家的有请。” 进入大厅,绍岩与郑月桂顿时感到眼花缭『乱』,只见里面金光闪闪,整座房子由四根金『色』的柱子支撑着,墙壁上到处挂着画着金银首饰的壁画,左边是一排女佣人,右边是一列持刀而立的喽啰兵,最低端的中心位置摆着一座规模紧次于龙椅的狮子椅,上面坐着一名四十多岁的大汉,身边还簇拥着一大堆美女,那大汉边吃着美女刚剥好的香蕉,边粗声问道:“你就是梅姐?” “怎么?大当家的这么快就把老娘给忘了?”绍岩拉着郑月桂的手,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几步,接着道:“亏我还准备把干女儿许配于你,没想到你的小日子过得还挺舒坦嘛?” 那汉子被他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便赶走身边那些美女,起身走到绍岩面前,一双狼眼贪婪地盯着郑月桂,郑月桂低着头,内心扑通扑通直跳。 “美,太美了。”那汉子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赞叹,绍岩拉着郑月桂扭头就走,那汉子慌忙追上前去,赔笑道:“梅姐,您大人有大量,常峰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梅姐不是?只是以往和您见面,您都是蒙着脸,所以……” “所以什么?怕我假冒是不是?”绍岩用手指顶着常峰的脑门,训斥道:“堂堂一个大当家的,你有点脑子好不好?老娘就算假冒也会假冒一个大美女,到了夜里切掉你那玩意儿,叫你以后不能玩女人。” 屋内所有下人哄然大笑,常峰板着脸道:“笑什么笑?都给老子退出去。”喝退下人后,常峰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两只眼睛紧紧地注视着郑月桂。 “若是大当家还觉得老娘我的身份可疑,干脆把我抓起来审问得了,省得日后后悔。”绍岩故意发着牢『骚』,常峰笑嘻嘻地说:“梅姐说哪里话?常峰没怀疑您的意思。” “那还等什么呀?赶紧把事给办了。” “一定一定,都听梅姐的,来人,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 绍岩摆摆手,“慢着,梅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个什么劲呀?” “是是是,梅姐请说。” “你们这些人哪,在官府眼里是贼,可在我梅姐眼里,那都是英雄豪杰,梅姐打心眼里佩服,只是有句话你还别不爱听,有道是人在江湖飘,早晚得挨刀,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你这个做大哥要多关心关心底下兄弟的生活。” “梅姐的意思是?” “梅姐我也没啥意思,只是想给贵寨的兄弟们保保媒,也好早点留个种,当然了,梅姐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多认识认识贵寨的兄弟,如果贵寨兄弟心有所属,就算是抢来的也行,不防带来让我这个老太婆给瞧瞧,将来生男生女,梅姐我一看就知道。” “那太好了。”常峰此人虽然好『色』,但对手下人非常仗义,时刻惦记着为他们成个家,在他看来,做强盗这门行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趁早娶妻生子也算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绍岩本想用这个谎言套他的话,哪知道常峰对常庆抢走莲儿一事只字不提,虽然有些泄气,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能顺利混进来,就等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的事要看郑月桂的了。 郑月桂在征得绍岩同意后,跟随女佣到厢房歇息,然后四下打听莲儿的下落,下人们都表示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就在她感到『迷』茫之际,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 “快放开我,放开!”郑月桂吓得脸『色』苍白,两手不停捶打着那双陌生的胳膊,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相貌极其丑陋的男子正朝自己『**』笑,并且只有一只眼睛,看着叫人『毛』骨悚然。 “独眼龙?你……你是二当家?”郑月桂战战兢兢道。 独眼龙将她放下,纳闷道:“你又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 郑月桂壮着胆子,略显得意道:“我是梅姐的干女儿,也是你未来的嫂子。” “梅姐?嫂子?”独眼龙怔了怔,他曾听常峰说过梅姐的事,如今又听郑月桂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正在这时,一名喽罗来报,说是大当家要找他商议纳妾一事,独眼龙彻底相信了,赶忙向郑月桂赔礼道歉,然后带着遗憾往大厅走去。 兄弟俩坐在大厅合计着『操』办喜事,没多久,绍岩甩着袖帕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未等常峰引荐,绍岩冲到独眼龙面前,狠狠给他一个耳光,两手掐腰,厉声道:“你说,你把我闺女藏哪了?” 独眼龙觉得莫名奇妙,不禁火冒三丈,道:“死老太婆,谁动你女儿了,你女儿不见了管我什么事?” 看到独眼龙态度这般嚣张,常峰走过去又是一巴掌,“混帐,有你这么跟梅姐说话的吗?” 独眼龙连续挨了两下耳光,顿感满腹委屈,绍岩从小就喜欢编故事,于是在常峰面前,将他调戏郑月桂的整个过程加以修饰,常峰勃然大怒,绍岩在一旁添油加醋,说自己的干女儿突然不见了踪影,完全有可能是被独眼龙藏了起来。 常峰是个急『性』子,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教唆,立即召集手下前去搜查独眼龙的住所,绍岩跟在后面,经过一番大范围的搜索,喽罗们在住宅处发现了一条暗室,里面藏着五六个女孩子,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一、二岁,充分证明了独眼龙是禽兽的化身,绍岩通过陈杨氏所描述的特征,一眼认出了莲儿,圆圆的脸蛋,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肤『色』有些暗淡,一看就知道是农村里干惯粗活的姑娘。 对于独眼龙私藏女子一事,常峰以前一直被蒙在股里,现如今被逮个现形,他一气之下,拿掉独眼龙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并释放所有女子。 莲儿安全获救,绍岩以‘梅姐’的身份,在山寨里住了一个晚上,既然是演戏,就必须得瞻前顾后,‘干女儿’没找到,怎好独自离开,为了不让人怀疑,他整整闹腾了一个晚上,常峰也因此彻夜未睡。 次日一大早,山下的喽啰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一名俊俏的公子,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梅姐的干儿子,常峰急忙让人请他入内,那公子长得眉清目秀,手拿折扇,开口就问:“为何不见我干娘和表妹?” 常峰心中有愧,便让人请绍岩出来,绍岩一见那公子,二话没说,伤心欲绝地扑了过去,原来,所谓的公子正是郑月桂所扮,而这一切都是绍岩一手策划。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常峰更是无地自容,只好拿出点银两作为赔偿,派人送他们下山。 独眼龙见常峰不顾兄弟情义,反倒胳膊肘向着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在护送‘梅姐’下山的那天,他偷偷让自己的心腹跟在后面,那心腹一直跟到了莲儿家,打探到‘梅姐’的真实身份后,独眼龙气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绍岩这小子。 陈杨氏母女团聚,其它几位女孩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可谓是皆大欢喜,一时之间,绍岩在她们当中变成了神的化身。 “绍公子,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在莲儿家停留了一日,绍岩、郑月桂决定回京城,陈杨氏母女二人送到门口,莲儿拿出几颗碎银两递给绍岩,这些银两是她这两天起早贪黑砍柴赚来的钱,绍岩不肯收下,并带着开玩笑地语气说:“莲儿姑娘,这些钱就是你的嫁妆,是不能随便给别人的,要是被别人误以为这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就不好了。” 莲儿不禁满脸通红,她太低估了对方无耻的程度,绍岩偷偷瞄了一眼她那红润的小脸蛋,莲儿害羞地低着头,说真的,这丫头的笑容是他见过最美最甜的,同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感觉上就是很亲切,要不是急着赶路,真想多住几天。 临走时,绍岩将自己这几天从土匪窝里‘刮’来的银子都送给了陈杨氏一家,母女二人说什么都不肯收下,郑月桂劝说了好长时间才让对方勉强收下。 告别了大山川,绍岩在郑月桂的指引来到了南梁国的京城大街——随城。 随城处于南梁国的中心位置,亦称得上是心脏部位,除了四面环山,南侧则是一条贯穿南北的运河(相当于历史上的京杭大运河),据说运河的对岸便是西楚国的境地,早年,西楚国多次企图水攻南梁,但由于南梁国水上防御力量相当雄厚,致使西楚屡攻屡败。 来到随城后,郑月桂拿出银两替各自买了几件新衣裳,二人换过衣服后便找了一家小店准备饱餐一顿,小二笑嘻嘻地上前相迎,“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小店一应俱全,请随便点。” 绍岩觉得有些口渴,随口说道:“那就先来两杯咖啡。” “咖……啡?”小二倍感诧异,不单如此,其它客人纷纷向绍岩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个个私底下好像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从他们的打扮来看,当中有不少是本地的富商,还有一些是达官贵人。 绍岩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们,姥姥的,看什么看?不就是点杯咖啡,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 第十二章 结识富商 “绍大哥,请问什么是咖啡呀?是喝的还是……?”郑月桂不解地问。 绍岩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倒忘记了自己身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甭说是‘咖啡’,恐怕连这两个文字都没造出来。 见小二木偶般地站在那里,郑月桂的惊异表情又实在叫人怜悯,他便很自豪地挺起胸膛,郑重其事道:“小二哥,你也不用紧张,刚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毕竟像咖啡这种西方极品,别说是你们这里,就连整个中原都难找,还是替我们上两壶茶吧。” “唉,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到!”小二这才放心地甩着『毛』巾往后堂走去,郑月桂好奇地问道:“绍大哥,您方才说的什么‘咖啡’,究竟是何物?也是一种茶吗?” “当然能喝,西方人把这东西当作茶来泡着喝,而且它的价格比茶叶还贵。”说话间,绍岩注意到旁边几个中年宾客的脸上都带着敌意,单从他们华丽的外表上来看,显然不是一般人。 倘若换作是普通百姓,肯定会规规矩矩的闭上嘴巴,以免祸从口出,但对于一位来自千年后的帅小伙来说,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在他看来,古代不同于现代,不是随随便便傍个富婆就能发财的,要想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立足,首先就得出名,而眼下正是他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于是漫不经心地呤上一番:“此物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可惜呀,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有人去挖掘,要换成是我,肯定会想着怎样将它运到中原一带倒卖,而不会整日为那些不赚钱的买卖劳累奔波。” 绍岩的话让几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听得直咽口水,然而却触怒了那些带着敌意的达官贵人,他们愤愤不平地来到绍岩的跟前,其中有个大胖子首当其冲,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论茶道,我们中土的碧螺春、龙井,『毛』峰,试问有哪一样在当世不是首屈一指?至于你口中的‘咖啡’根本难登大雅,老夫为官多年前所未闻。” “不错,你简直是大言不惭。”达官贵人中走出一个衣着显赫的瘦老头,他的情绪比胖子更加激烈,说不到两句,便要出手教训,幸好绍岩躲得快,要不然这脸上肯定会平白无故地多上一个烙印。 郑月桂气不过,欲要以公主身份出言教训,绍岩慌忙用眼『色』制止,如今天下大『乱』,保不准在这南梁境内潜藏着别国的探子,这要万一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收场? “几位大人请息怒。”说话的是商人中的代表,年纪四旬有余,下颌留着细长的胡须,他叫刘富举,是京城一带有名的茶商。 刘富举慈眉善目地看了绍岩一眼,然后微笑地说:“其实刚刚这位公子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朝廷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纵然家中有个几亩茶园,试问还有谁愿意去采摘,况且这几年茶道一直不景气,有不少茶商已经改行,正所谓‘砍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未必有人肯干’哪!” 在场大多数人纷纷点头称是。 绍岩兴高采烈地鼓掌,“说得好,太精辟了。” 那些达官贵人们朝他翻了翻白眼,为了调解官商之间的和气,郑月桂身为公主岂能坐视不理,挺身说道:“各位前辈可否容小女子说一句?” “姑娘有话但说无防。”刘富举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那些达官贵人们压根就没把一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一个个漫不经心地把头扭到一边,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女人是没有地位的,更别说是发言权了,郑月桂也懂得知难而退,只好悄悄地回到座位坐下。 绍岩对此极为不满,却又不想公然得罪这些人,于是冷冷说道:“月桂,算了,你一心为他们好,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领情,有些人哪,表面上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有几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刘富渠同意他的观点,绍岩接着道:“中土的名茶固然有很多,可是并不适宜如今的『乱』世,这一点就连几位在座的茶商都知道,可他们呢?偏偏趁着『乱』世之秋从中谋取暴利,中饱私囊,为官者不清视为不忠,该杀!歪取事实,捏造谎言者视为不敬,当斩!这种不忠不敬之人与市井无赖有何区别,又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 他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捅进了那些达官贵人的心窝里,他们一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都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众茶商拍手叫好,刘富举来到绍岩跟前,微微一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公子的一番话字字铿锵有力,字字鞭入刘某的心,不过在座的各位大人可不像您说的那样,他们个个可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柱啊。”刘富举不想把事情闹大,故意给那些达官贵人留个台阶。 “哼,我们走!”贵人们觉得脸面无存,只得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临走时,胖贵人目光横扫着绍岩,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绍岩礼貌地答道:“回大人的话,我叫绍岩。” “绍岩,很好,本官会记住你的!”言毕便气汹汹地甩着袖子踱步离去,掌柜赶紧从柜台那边追了出来,刘富举挥手拦住他,说:“掌柜莫追,这些大人的账就记在刘某身上。” 绍岩不解道:“他们吃饭就不用给钱吗?” 掌柜叹了口气,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他们这些当官的平日里横行乡里,每天都会在这里白吃白喝,哪会记得负什么账?而且他们一来就是一大群,老朽做的是小本生意,哪里供得他们,这日子,哎,真是没法过喽。” “这群王八蛋,还反了他们不成?”绍岩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心里骂道,我以为我是最无耻的,没想到这个世道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他娘的天天吃霸王餐还这么嚣张,狗日的,要是我将来当上皇帝,一定要他们好看。 刘富渠朝他眨眨眼睛,示意他小心自己的言行,绍岩走到郑月桂身边,悄悄地将她拉到一侧,小声道:“月桂,刚刚你也见到了,你进宫之后一定要在你哥哥面前好好检举他们,什么德行?都一大把年纪还在这里作威作福,依照我的意思,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害群之马,应当趁早扫除。” 郑月桂笑着说:“月桂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月桂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跟我进宫,留在皇兄身边帮他……”郑月桂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绍岩大惊失『色』,连忙摇头:“留在皇帝身边,那不是太监干的事吗?不,不行,命根都保不住了,做男人还有啥乐趣?” 郑月桂俏脸微红,道:“绍大哥,你误会月桂意思了,现如今朝中大权一直由汪伯炎把持,包括刚才您看到的那些大官,他们大多是汪伯炎的党羽,皇兄虽贵为九五至尊,却形同傀儡,随时都有可能遇害,你还记得上次御膳房下毒一事吗?那次若不是您出现,恐怕皇兄他……。” 听到不当太监,绍岩的一颗绷紧的心放松了许多,“原来是这样,那好办呀,随便让你哥哥给个混口饭吃的差事吧,最好能经常出宫,这样一来,我就能边打工边寻找无海的下落,到时就可以早点回到我那个年代了。” 郑月桂见他爽快答应,不禁一阵窃喜,这时,刘富举眉开眼笑邀请他们坐下,席间,指着郑月桂问道:“绍兄弟,想必这位就是尊夫人吧?二位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郑月桂听后,不由得满脸通红。 “刘先生……”绍岩正要开口解释,刘富举笑着说:“绍兄弟无须解释,刘某也是过来人,看二位的样子应该是新婚燕尔,但最令刘某汗颜的是绍兄弟之前的那番话,想不到绍兄弟年纪轻轻却有着如此大的抱负。” 第十三章 冤家路窄 “抱负?有吗?我怎么没觉得?刘先生过奖了。”绍岩的样子就像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学生,但在刘富举看来,这正是他谦虚的表现。 “小二,来一坛上好的随城女儿红,今日我要与绍兄弟痛痛快快地畅饮几杯。”刘富举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郑月桂,笑着说:“绍夫人,刘某向来识英雄、重英雄,就冲着绍兄弟刚刚骂那些狗官的那番话来看,绍兄弟绝对是当世之英雄,您算是嫁对人了。” 郑月桂无比羞愧,粉嫩的脸颊比以前更加红润,这时,小二笑盈盈地走过来将美酒呈上,刘富举又让掌柜添置了几道菜。 “来,刘某敬二位一杯!”席间,刘富举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茶商们拍掌叫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在边上溜须拍马一番,绍岩心中不禁顿生几分厌恶,从表面上来看,这些都是生意场上的逢场作戏,不过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刘富举绝对不是一般的生意人,否则刚刚那些达官贵人哪会这么轻易息事宁人。 这个刘富举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难道?即便是猜测也要讲究个有凭有据,绍岩一门心思尽快找到无海,早点回到现代,哪里会有闲功夫去管这档子事,所以说,美酒对他来说也是淡而无味,刘富举见他神『色』异常,便放下酒杯,皱着眉头道:“绍兄弟,你有心事?” “没……没有。”绍岩摇摇头。 “没事就不要闷闷不乐的,来,我们一同共敬绍公子一杯。”刘富举连同茶商数人一齐向他敬酒,绍岩见推辞不得,只好先干为尽,茶商们并未就此打住,反倒越喝越起劲,相继端着杯子走到绍岩跟前。 看情形,他们是想联起手来将他灌醉,幸好绍岩酒量好,一口气五碗下肚,脸不改『色』心不跳,在场人无不为其欢呼喝彩,唯有郑月桂有些闷闷不乐,她担心再这么下去,绍岩早晚会喝趴下,于是灵机一动,装着一副酒醉的样子,就势倒在绍岩怀里,娇斥道:“相公,别在喝了,为妻有些头晕,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边说边朝他眨眨眼睛, 绍岩迅速反应过来,顺势搂着她的香肩,撇着嘴道:“娘子,你也真是,叫你少喝点,你偏不听,现在倒好……,哎,真扫兴,行,怕了你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来了。”绍岩假装很生气地样子,继而转过身对刘富举赔笑道:“不好意思,内人一向不胜酒力,实在抱歉。” 二人的演技愣是瞒住了众人,刘富举甚是纳闷,疑『惑』道:“绍兄弟,绍夫人好像没喝多少,怎么……” 绍岩赔笑地说:“不瞒刘兄您说,我家娘子一闻到酒味就会醉,哎,这女人就是麻烦,改天我绍岩一定请大家痛饮几杯。”言毕便搂着郑月桂急匆匆地走出酒馆。 俗话说得好,人倒霉的时候,随便买注彩票都能中大奖,眼看‘夫『妇』’二人前脚刚踏出门槛,不料司马俊带着大队士兵早已将整间酒馆围得水泄不通。 绍岩恨得牙痒痒,妈的,又是这卑鄙、无耻的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还带这么多官兵,他想干嘛呀?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绍岩抖出一身冷汗,狗日的,不会是动真格的吧? “属下等见过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马俊及所有官兵扑倒一片,声音震耳欲聋,酒店里面的客人闻讯全都跑了出来,先是愣了愣,接着又是一阵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大家都起来吧!”郑月桂下意识地从绍岩的怀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司马俊见他们彼此眉来眼去,气得不打一处来,随即提着刀缓缓向他们『逼』近。 绍岩迅速挺身护在郑月桂前面,横眉怒目道:“司马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干嘛呀?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打女人主意,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司马俊停下脚步,冷冷道:“臭小子,想不到你还活着,真看不出来你小子的命还挺大的嘛!”司马俊对他的出现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惊讶,接着道:“姓绍的,识相的给本将军让开,你的帐,本将军找机会和你算。” 绍岩淡淡一笑:“算帐?哼,得了吧,瞧你那熊样,老子又不欠你的,算个屁帐呀!我警告你,今天有我在,你休想打公主的主意。” “用不着你『操』心,她是公主,本将军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冒犯主子,况且皇上已经将公主许配于我,他日我就是附马,就算本将军要打她主意,那也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说呢?” 听到司马俊这么一说,绍岩傻眼了,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正所谓事事难料,他断然不会想到,更不敢相信像郑月桂这般如花似玉、温柔娴雅的姑娘居然会嫁给这么一个小人,反过来说,如果这一切真像司马俊说的那样,那么他的反问倒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再怎么说都是局外人,想到了这里,他只好悄悄地往边上挪动脚步。 司马俊得意的有些忘了形,趾高气扬地清清嗓门,嘲弄道:“这才对嘛,绍岩,你要知道,就凭你这副寒酸样也敢跟我抢女人,简直是不自量力。” 郑月桂又急又气,含情脉脉地看着沉默的绍岩,神情充满了无助和不舍,她相信这一切都是司马俊的诡计,皇帝哥哥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羊入虎口的,“司马俊,你少在那自作多情,皇兄何曾赐过婚?本宫何曾答应要嫁给你?” “公主稍安勿燥。”司马俊『露』出猥琐的表情,笑着说:“就在前日,皇上召见微臣于御书房中,直接告知微臣赐婚的消息,微臣当时匪夷所思,后来才得知公主您根本不在宫中,皇上多方派人打探毫无线索,最后才想到了微臣,恕臣斗胆,皇上这么做无非是权宜之计,有病『乱』投医罢了,幸好苍天有眼,总算让我找到了公主您,哈哈哈……” “鬼话连篇!”郑月桂气愤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您不相信?那好,待微臣向您‘引荐’一个人,您自然就会深信不已。”司马俊两手一拍,不一会儿,只见两名官兵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宫女走了过来,郑月桂定眼一看,那宫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贴身侍婢小香。 “公主,公主。”小香看到郑月桂的瞬间,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她猛地挣开士兵的手,飞快地扑到郑月桂跟前,郑月桂顿时声泪俱下,慌忙为她解下身上的绳索,小香热泪盈眶地说:“公主,看到您没事太好了,当日小香陪您到后花园散步,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您就不见了踪影,小香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公主您了,呜……”说罢便忍不住哇哇地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了,本宫不是好好的吗?”郑月桂怜爱地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并接着问道:“小香,你告诉我,方才司马俊说的是否属实?皇兄当真将我许配于他?” 小香经她这么一问,哭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臭丫头,公主问话,你为何不答?本将军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司马俊板着一副狰狞的面孔,凶巴巴地向她走来,小香吓得躲到郑月桂的身后。 就在这时,只听酒馆后院方向突然传来一个浓厚的嗓门,声音既刚毅又带着一丝不屑。 “亲爱的司马将军,为这么点事用得着发脾气吗?一个大男人搞得和女人一样,你也太失败了。” 在场人倍感纳闷,司马俊更是大惊失『色』,贼眉鼠眼地巡视着四周。 “别找了,是你绍大爷我。” 话音刚落,只见绍岩刁着一根香烟不慌不忙地从酒馆后院里走了出来,原来,他刚刚一时『尿』急,便偷偷跑到角落里解决,顺便到伙房里点了根香烟。 第十四章 九死一生 一连憋了这么多天,现如今总算能吸上一口,那种感觉简直赛过活神仙,他一边走,一边对着灰『色』的天空喷云吐雾起来,一缕缕的青烟回『荡』在半空中,一串串的烟圈连绵不绝的直往上冒,周围所有人惊呆了,个别有些胆小的纷纷往后退,郑月桂、小香只觉得烟味呛鼻,赶紧捂着鼻子。 司马俊战战兢兢地问:“姓绍的,你又想玩什么花样?你手中又是何妖物?从实招来。” “妖物?切,我说司马大人,为什么你每次都会说我用的东西是妖物呢?不过也难怪,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确实很难明白,念在相识一场,爷爷我不防坦白告诉你吧,这可是件宝贝。” “宝贝?哼,不过就是张破纸而已。” “唉,这人哪,没学问实在是太可怕了。”绍岩摇摇头,猛吸一口香烟,淡淡道:“既然你不相信,何不自己过来尝一尝?”顺手掏出烟盒,拿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司马俊吓得退后两步。 绍岩忍俊不禁,“想不到我们的司马大将军也有害怕的时候,我算是领教了。” 司马俊暗吞一口气,心想,这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让我出丑,我决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于是冲上前去将香烟抢了过来,然后壮壮胆子,学着绍岩的样子含在嘴里。 ‘啪’,绍岩按下打火机准备为他点烟,众人看到火花后,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司马俊的两腿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然而表面上却极力掩饰,骂骂例例地道:“此乃不祥之物,你分明是在耍本将军?”随手扔掉手中的香烟,狠狠用鞋子将它碾碎。 绍岩顿时火冒三丈,“好心当作驴肝肺,不想抽就算了,何必这么浪费呢,都跟你说了这东西很贵的,真是的。”他说得没错,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这玩意儿在现代虽然不是很值钱,但在古代绝对是价值连城。 “废话少说,姓绍的,之前算你小子走运,今天就没那么幸运了,来人,给我拿下。” 随着司马俊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快速将绍岩围了起来,围观的群众一个个瞪大眼睛守候在边上,期待着好戏的开始。 绍岩显得异常冷静,不慌不忙地坐在地上,嘴里依旧‘扑扑’地冒着烟气,眼看士兵濒临『逼』近,郑月桂立即冲到最前面,怒目而视着来人,厉声道:“本宫在此,谁敢『乱』动?都给本宫退下!” 士兵们被她这么一喊,纷纷停下脚步,司马俊从腰间拿出一块金『色』令牌,举在高空,吼道:“本将军手上有皇上的金牌手令,见牌如见君!抗旨不遵者,格杀勿论。” “万岁万岁万万岁!” 既是皇上金牌,哪有不遵之理,士兵以及周边百姓们不约而同地扑倒在地,郑月桂只好带着小香屈膝叩拜。 绍岩坐在地上,不屑地抖抖二郎腿,嘿嘿,真是一群疯子,不就是一块破铜烂铁,有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吗?早知道是这样,老子也搞块烂铁来显摆显摆。 得,反正是你们的皇帝,跟我没关系,绍岩抽完最后一口烟,手里继续摆弄着打火机,整个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司马俊斜视道:“绍岩,你为何不跪?” 绍岩伸伸懒腰,撅着嘴巴反问:“我为什么要跪?要跪也要跪皇上,干嘛非得对着一块烂铁下跪?再说了,谁知道你手里的那块牌子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你……”司马俊气得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道:“你目无法纪,蔑视皇威,按律……” 绍岩挥挥手,“得得得,你也甭往下说了,‘按律当斩’是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司马俊甚是惊讶。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会算。”绍岩偷偷一笑,什么狗屁将军,照我看,不过就是草包一个。 “胡说八道!”司马俊大声吆喝道:“来人,把这个大逆不道之徒给我抓起来,若有反抗,立斩不赦!” “遵命!”士兵们纷涌而上。 “慢着!”郑月桂急忙挺身而出,理直气壮地说:“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绍大哥。” “绍大哥?”司马俊冷冷道:“叫得好亲热呀?既是如此,还是请公主先行回宫,这儿就不劳公主费神了。”说完便吩咐几名士兵强行将郑月桂拉到轿子里。 “放开我,快放开我。”郑月桂拼命挣扎,可惜手脚皆已被绑,就连身边的贴身忠仆小香也被一同塞了进来。 “快带公主离开这儿。”在司马俊的催促下,轿夫们抬起轿子,郑月桂见逃脱不得,只好坐在轿子里默默地为绍岩祈祷,就在轿夫几个扛着轿子准备前行的时候,只听酒馆方向突然传来一名士兵的惊叫声,郑月桂探着脑袋向外望去,只见绍岩双手撑在地上,整个身体不停地上下运动。 这项运动在现代称之为俯卧撑,是一项专门锻炼臂力和胸肌的体育项目,多年以来,绍岩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作俯卧撑,他一直牢记孔老夫子的十字真言,‘人在江湖漂,早晚得挨刀’,为了将来能少挨几刀,唯一的办法就是练好体能,就这样坚持了两年多,并且他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次出门跟人打架前,必须做够五十个俯卧撑,因为在他看来,这样才能激发一个男人的斗志。 如今虽然身在他乡,但习惯不能随意更改,完事后,当他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杆时,才发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的身上,司马俊随手拉了一名士兵,轻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刚刚在做什么?” 士兵摇摇头,司马俊将他推到一旁,接着又拉了名年长的士兵,“你说,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老士兵想了想,吞吞吐吐地说:“回禀将军,请恕小的愚钝,没能看出,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小人觉得,他刚刚的动作很像夫妻之间的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了。” 老士兵说的不明不白,司马俊又急又气。 世人都知道老士兵的意思,可这司马俊非得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让绍岩大为不悦,于是直截了当地道:“就是你晚上压在你老婆身上晃『荡』,连这都不懂,还算个屁男人。” 郑月桂远远听到这些,刹那间只觉得脸腮火辣辣的。 司马俊气得咬紧双唇,“大胆绍岩,你敢污辱本将军,本将军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二话没说,举起手中的刀健步如飞地朝绍岩身上砍去。 “绍大哥小心!”郑月桂喊道。 面对司马俊等人的进攻,绍岩一边后撤几步,一边脱掉上衣,『露』出胸前那块厚实的胸肌,司马俊横刀拦腰截去,绍岩迅速后仰,整个身体‘咣’的一声倒在地上,这一招是他自创的新招,叫‘退一步海阔天空’,司马俊气不过,提起大刀照着他的裆部砍去。 “我滴个娘累,想绝老子的种,你他娘的也太损了。” 幸好绍岩及时滚到一边,否则甭说是**,就连双腿都要被劈成两半,号称武林高手的司马俊本想一刀结束对方的『性』命,不料两次都失手,气急败坏的他便使出最毒的一招,张开双臂,穷凶极恶地扑向地上的绍岩,这招名叫天鹰盖地虎,(顾名思义,意思就是哪怕你是老虎,也逃不出我的鹰爪。)数年来还没有人能逃出他的鹰爪。 郑月桂越看越着急,要不是自己被绑在轿中,早就冲出去制止这九死一生的一幕。 三十六计,跑为上策,绍岩爬起来掉头就跑,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眼看司马俊的爪子即将触及到他后背,绍岩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就算是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于是匆匆转过身,并在第一时间推出双掌,只听‘嘣’的一声巨响,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腕充满了力量。 第十五章 高人相救 未等他缓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只见司马俊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且下颌还磨掉了一层皮,士兵们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司马俊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呸,就这两下子还敢称武林高手?绍岩冷冷地吐了口吐沫,心想,以前的自己太过于低调,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就拿刚刚那一掌来说,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被打得稀巴烂了,我是谁呀,我可不是一般人。尽管表面上有些得意,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刚刚之所以能够接住司马俊的那一掌,绝对不是偶然,而是体内的韩阳神功在发挥作用。 见绍岩侥幸躲过一劫,坐在轿中的郑月桂倍感欣慰,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司马俊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继而重新回到原地,双手握紧刀柄,冲着绍岩吆喝道:“姓绍的,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身上的内力有所长进,你刚刚使得是什么功?为何本将军从未见过?” 嘿,小子,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有兴趣跟着老子玩穿越去,像你这号猪头人物,回到21世纪不被揍死才怪,绍岩仗着身上超强的内力,语气也变得霸气十足,淡淡道:“管他什么功,只要能打赢你就行。” “大言不惭,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司马俊由于先前败过一次,心中不免有些心虚,更不敢轻易出击,而是唤来身后的弓箭手,霎时间,数十支弓箭一齐瞄向绍岩。 我日,打不过就明说,搞得这么复杂干嘛呀?瞧瞧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家伙,还张弓搭箭呢,比赛啊?绍岩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早已是‘扑通扑通’『乱』跳,也难怪,是人都怕死,哪有人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当靶子『射』的。 此时此刻,现场的情况非常危急,一旦司马俊一声令下,所有的箭将会同时『射』向绍岩的心窝,看到了这里,郑月桂不顾一切地大喊一声,“司马将军,本宫愿意下嫁于你,请你放了绍大哥。” 绍岩傻了眼,这是他来到古代接触的第一个女人,眼下为了救自己却甘愿奉献出自己的终身幸福。 司马俊倒是未显半点吃惊,先是让士兵放下弓箭,然后回过头朝那几个轿夫挥挥手,“尔等都给我听好了,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将来还是将军夫人,你们要好好护送公主回宫,路上稍有差池,小心你们和你们家人的脑袋。” 轿夫们赶忙点头称是,然后抬起轿子往前走去,绍岩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泪眼汪汪的郑月桂,他的心中除了感激便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也无须付出,他多想留住那一刹那,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喜欢上了这位美丽善良的姑娘,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时不时都会闪现出她那婀娜的影子,和那甜美的笑容。 依照约定,司马俊应该立即撤兵,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恬不知耻地让手下人继续拿起弓箭,再次指向绍岩,绍岩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老实说,他从来到古代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看出司马俊是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司马俊抖抖肩膀,得意道:“绍岩,你也别怪我无情无义,怪就怪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尤其是不该跟公主在一起。” “明白,了解,下辈子怎么也得早点投胎,做你老爸。” 绍岩哈哈大笑,怪天怪地,怪来怪去还是自己不争气,要么就是走狗屎运,穿到什么朝代不好,偏偏穿到这个狗屁年代,不然的话,他随随便便就能叫出一个历史人物来,保不准还能在危难时刻救自己一命。 “你……”司马俊气得跺着脚,“给我『射』!” 士兵们一个个绷紧箭弦正要松开手,酒馆内突然飞出一个酒坛子,不偏不岐,刚好砸在司马俊的脸上,司马俊捂着脸蛋,大骂:“是谁,谁干的?快给本将军滚出来。” “得饶人处且饶人!”话音未落,只见司马俊面前多出一身影,那身影上前拱手道:“司马大人,还望您手下留情!放过我家兄弟。” 绍岩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自己的兄弟,这让他好生吃惊,待他转过身一看,来者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才和自己喝酒的茶商刘富举, “原来是刘先生!幸会幸会!”司马俊看到刘富举,态度马上发生变化,彬彬有礼地抱拳道:“未曾想刘先生也在馆内雅座,在下真是该死,扫了先生的雅兴。”说话的同时,打出一个撤兵的手势,士兵们立即收起弓箭。 “岂敢岂敢,将军太客气了。”刘富举边说边走到绍岩面前,用手指顶了下他的额头,埋怨道:“贤弟,为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吴老板的那批货要早点发,你非得不听,为兄刚刚说你几句也是为你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整天大言不惭的说要当附马,你真是疯了,那公主是什么人啊?是金枝玉叶,你呀,好的不学,非得学人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哎,真是气死我了。” 绍岩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所谓的‘癞蛤蟆’不就是司马俊吗,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想笑,刘富举却板着副严肃的面孔,好像在说,『奶』『奶』的,想活命就必须配合我。 绍岩索『性』将计就计,扑通跪在地上,抱着刘富举的双腿哭诉道:“大哥,小弟知道错了。” “知错了?你蒙谁呢?” “蒙谁也不敢蒙您呀?”绍岩老实巴交地说:“公主何其尊贵,小弟又怎敢心生妄想?小弟一直当公主是最好的朋友,试问又怎么忍心让她嫁给一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 “你……”司马俊气得脸『色』苍白,双拳紧握,碍于刘富渠在场,要不然还真得大出手。 绍岩瞟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司马将军长得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当然不会是那种见利忘义,见异思迁,见钱眼开,见了母狗都要上的畜牲了。” 孔子曰,人逢喜事精神爽,人听好话——心情更爽,司马俊被绍岩这么一夸,脸上乌云尽去,满脸带着笑意,便心平气和地扶起绍岩,笑眯眯地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哪,闹了半天,原来阁下是刘先生的义弟,难怪如此相貌堂堂,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误会,失礼之处还请绍兄恕罪!” “过去的事犹如过往云烟,绍某早就不记得了。”绍岩强颜欢笑,狗日的,变得可真快呀,属变『色』龙的吧? 刘富举笑道:“司马将军,听说下个月就是你的大婚之日,而且娶得又是当朝貌美如花的公主,刘某预祝您夫妻二人白头偕老,事事顺利。” “好说好说!”司马俊笑得合不拢嘴,绍岩咬咬牙,瞧把你给得瑟的,没事的时候多照照镜子,就你这德『性』配得上人家月桂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刘先生,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打扰了,今日之事,在下改日必当登门向二位谢罪!”司马俊朝二人一一作揖,之后带着士兵扬长而去。 司马俊走后,围观百姓一哄而散,绍岩与刘富举一同回到了酒馆。 席间,绍岩举杯致谢道:“刘先生,刚刚多亏你出面,要不然我肯定过不了这一关。” “绍兄弟言重了,司马俊之所以会退兵,多半还是你的智慧,倘若不是你把他说得心花怒放,估计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这时,掌柜亲自过来上菜,随口笑道:“绍公子,你有所不知,刘先生是何等人物,他司马俊焉能不知?提到刘先生的威名,就连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 第十六章 人妖公子 “噢,是嘛?”绍岩出于好奇,便向掌柜追问缘由,刘富举轻咳两声,像是刻意在隐瞒着什么,掌柜只好回到柜台边上继续打他的算盘,绍岩也不好多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实话,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可是内心始终放心不下郑月桂。 刘富举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还在惦记着公主?” 绍岩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打自你们走进这家酒馆的时候,刘某就觉得你们很般配,还以为你们真的是小俩口,没想到……”刘富举没有往下说,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兄弟啊,刘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绍岩爽朗一笑:“大家都是自己人,先生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 “ 公主既然已经答应嫁给司马俊,你还是趁早打消你那不该有的念头吧。” 绍岩为之一愣,我日,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你倒是给老子说说,什么叫‘不该有的念头’?虽然心中大为不悦,但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我看刘先生一定是误会小弟了,我和公主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大家朋友一场而已。” “萍水相逢?”刘富举笑得合不拢嘴,“只怕是‘襄王无意,神女有心’吧?” 绍岩不想再争辩下去,只顾埋头喝酒,这时,刘富举高举酒杯,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烦劳大伙作个见证,从今往后,这位绍兄弟就是我刘某的亲兄弟,不求同年生,但求同年死。” 在座茶商拍手叫好。 ‘扑’绍岩喷出刚喝下的酒,刘富举的匆匆决定让他太感到意外,他连忙起身推辞,刘富举心平气和地说:“绍兄弟,你要是觉得刘某不配做你大哥,你就直说。” “我……”绍岩欲言又止,刘富举既然已经把话说的这个份上,他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刘富举顿时兴奋不已,那些茶商们纷纷跑来巴结,表示今后愿意大力支持绍先生,大都是些奉承的话,绍岩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 夜幕悄悄降临,天空中悬起一轮弯月。 酒馆内显然比白天清静了许多,客人们大都已经离去,刘富举以及那些茶商们一个个烂醉如泥,有的趴在地上胡言『乱』语,有的则是举着酒杯对着窗外的明月『吟』诗,有的则是彼此互诉着自己如何不幸等等,总之是丑态百出。 绍岩还算清醒,说到喝酒,他可是一把好手,从小到大,他有个外号叫酒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况且这古代的黄酒度数极低,两坛酒下肚就跟喝水一样。 “贤弟,贤弟……” 绍岩斜靠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刘富举歪着身子,手里提溜着一坛酒,“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再陪为兄喝几杯,为兄我今天高兴。” “大哥,你醉了,还是找人送你回去吧。”绍岩将他扶在椅子上,刘富举甩开他的手,生气地说:“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瞧瞧这些没用的家伙,还是贤弟的酒量好,为兄没有看错人。” 看到刘富举神志不清的说着胡话,绍岩有些哭笑不得,不能喝就别喝,干嘛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贤弟,贤弟。”刘富举『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好不容易蹭到绍岩的衣服,突然一头栽在绍岩的两腿间,‘哇,哇……’,绍岩闻到一股酒臭味,觉得裤裆间暖暖的,乍一看,原来刘富举趴在他的腿上吐了起来。 绍岩愁眉苦脸地摇摇头,我说大哥,你也太会找地方了,你吐哪不好,偏偏吐那儿,说真的,他实在是受不了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于是唤来掌柜,说道:“掌柜的,劳烦你叫两个伙计送刘先生回家。” “这……,这恐怕不好吧?”掌柜脸『色』窘迫,绍岩感到很惊讶,忙问:“干嘛?你是怕我们不给钱吗?又不会让你白送。”说罢便从刘富举胸前掏出一锭银子送到他跟前。 掌柜慌忙说道:“绍先生误会老朽的意思,刘先生是随城的首富,何况经常照顾小店,就算您不给钱,我们也会照送,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家的公子……”掌柜说到一半,身边的几个伙计一齐朝他摇摇头,绍岩倍感纳闷,姥姥的,这帮人在搞什么鬼?好像很害怕刘富举的儿子,有那么可怕吗?我就不信,他决定亲自去看看,便背起刘富举,照着掌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刘富举的住宅——刘家院,此时的刘富举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绍岩累得满头大汗。 “笃,笃,笃。”绍岩走到门边连续敲了几下,不一会儿,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年纪大概在二十岁左右,细看他,不仅脸上涂了一层胭脂,而且嘴唇间还抹了一层厚厚的口红,整个一副人妖打扮。 绍岩心里很不爽,妈的,一个大男人化什么妆,真他娘的变态。 白衣男子眼中带涩,痴『迷』地盯着对方英俊的脸庞,“这位公子,请问您是?”语气娇气无力,像是一个含苞欲放的小女生。 绍岩忍不住想吐,便以最委婉的语气问:“在下绍岩,请恕在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是刘家院的千金还是……?”要不是屋子上写着‘刘家院’,他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门。 “呸,说什么呢?”白衣男子很生气,目光很快转到不省人事的刘富举身上,不禁花容尽失,忙问:“我爹他怎么了?” “他喝醉了。” “又跑去喝酒。”白衣男子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绍岩,“明知我爹酒量不行,还要让他喝这么多,你安得是什么心?” “你说谁呢?谁让他喝酒了?明明是他自己要喝。”绍岩见他这般刁蛮,忍不住想上前抽他两巴掌,他娘的,老子好歹也是你的二叔,不请我进去坐就算了,还在我面前耍架子,吓唬谁呢? 白衣男子二话没说,气势汹汹地扶着刘富举往屋里走去,绍岩转身就走, “等一下!” 白衣男子将刘富举交给了老管家,然后追了出来,绍岩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问:“人我已经送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就这么跑了,万一我爹明天醒不来怎么办?谁知道你们给他喝的什么?” 绍岩猛地回过头,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自己好心好意送人回家,却让人当成了图谋不轨的歹人一个,难道天底下好人就这么难做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告辞。”绍岩懒得与他纠缠,这回他算是服了,难怪掌柜不肯送刘富举回家,原来府上养了这么只不明事非的王八犊子。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白衣男子大喝一声,‘咣’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冲出十几个手拿棍棒的家丁,绍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上架满了木棍,见自己动『荡』不得,他只好厚着脸皮赔笑道:“我说大侄子,这不应该是贵府的待客之道吧?你看我……” “少说废话,一切等到明天我爹醒来再说,带走!” 就这样,绍岩被带到了一间又黑又小的房子里,里面到处堆满了木柴和杂草,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淡淡的茶香味,看着四周漆黑的墙壁,绍岩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好心好意送人回家,到头来却落了个睡柴房,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 第十七章 别勾引我 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绍岩仰卧在杂草堆里,双手枕着脑袋,仰望着破烂的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照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无海呀?他多么希望自己拥有一双翅膀,想上哪就上哪,何必受这等窝囊气。 纵然绍岩有满腹委屈,但在内心深处免不了还有几分窃喜,因为他坚信只要天一亮,那位‘人妖’公子必定亲自过来负荆请罪,他试着在脑海里构勒出那副画面,尤其是‘ 人妖’公子遭到刘富举责罚的情景,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偷偷一笑,之后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绍岩睡得很香,因此没有觉察到窗外有双眼睛正偷偷地窥视着自己…… 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然而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大**,破旧的柴房眨眼间变成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奇怪,这是谁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里?就在他感到费解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公子,您醒了?” 绍岩朦朦胧胧地『揉』『揉』眼睛,只见床边站着两名秀丽的丫环,一个手里端着脸盆,一个手里捧着一叠新衣服。 “奴婢们侍候公子更衣!” “更衣?更什么衣?这里又是哪儿?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绍岩吃惊地问。 两名丫环相互一愣,其中一名高个子丫环解释道:“回公子的话,这里是少爷的厢房。” 少爷?绍岩脑海中回忆起昨晚的‘人妖公子’,心中免不了有些怅然,便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浑身上下竟是一丝不挂,哇靠,不会吧?这是谁干的? 从小到大,除了他逝去的父母和伯父绍继元外,还没有人看过他的身体。 “公子,少爷吩咐奴婢们为您更衣。” “更什么衣?你们把东西放在这儿,我自己来就好了。”绍岩出于本能,赶紧用被单挡在胸前。 “奴婢不敢,要是老爷和少爷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当不起。”两名丫环往床边靠去。 绍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挥挥手,“别……别过来!不就是更衣嘛,我自己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二位姐姐,你们先出去吧。” 两名丫环终于停下脚步,矮个子丫环说道:“绍公子,老爷曾再三交待,一定要奴婢们侍候您更衣,否则奴婢们都要受罚。还请绍公子不要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屁话,我都快贞节不保了,哪还有心思难为你们呀?凡事适可而止,我警告你们,别再靠近了,要不然的话,我可要告你们非礼良家美男了。绍岩想了想,便问:“二位姐姐,你们可知道昨夜是谁替我脱的衣服?” “是少爷。”丫环异口同声道。 “什么?”绍岩大惊失『色』,狗日的,果然是这个变态的家伙,听说古代有些男人喜欢搞龙阳癖,这家伙平日里喜欢浓妆艳抹,他应该没对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要真是那样,叫我今后还怎么见人哪? 绍岩越想越害怕,回过头一想,咦,不对呀,我昨晚明明在柴房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转到房间里了?他扪心自问,虽说自己睡相很不好,又是打呼,又是踢被,甚至喜欢说梦话,但再怎么也不可能连自己被换了地方都不知道。 两名丫环见他犹豫不决,继而又向前走了两步,绍岩灵机一动,慌忙说道:“这样吧,劳烦二位姐姐去请刘先生过来一趟,我有话要跟他说。” 原本打算借这个机会将她们俩支走,哪知道两个丫环经过商议,只是让其中一人去跑腿,另一个则依然守在床边。 绍岩无奈地摇摇头,丫环姐姐地位虽低,可脑子不笨哪,哎,我算是服了你们,接着对另一位丫环道:“姐姐,请你替我把你们家少爷叫过来,我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这……”丫环脸『色』很不安,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刘富举的朗朗笑声:“绍老弟,到底是什么事使得你如此慌张?” 话音刚落,只见刘富举眉开眼笑地走了进来,两名丫环放下衣服,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绍岩的内心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刘富举见他满头大汗,笑着问道:“绍老弟为何头上都是汗水?是不是婢女们招呼不周?还是昨晚睡得不好?” 绍岩爽朗笑道:“哪里哪里,昨晚睡得很舒服,两位婢女姐伺候得也很周到,只是小弟打小就不习惯让人伺候,所以……” 刘富举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老弟的头上都是汗水,你是害怕让丫环们看到你的身体吧?” 绍岩腼腆一笑,刘富举捋捋胡须,微笑道:“为兄向来不胜酒力,这不,昨晚又在兄弟面前献丑了。” 明知酒量不好就少喝点,这一次要不是我,就算你有再多的钱,都未必有人送你回来,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仗义,绍岩拍拍胸脯,理直气壮道:“大哥说哪里话,咱们是好兄弟嘛,又不是外人,什么丑不丑的?” 刘富举笑着点点头,表情突然一反常态,板着一副极其严肃的面孔,斜视着门口,不紧不慢道:“用不着不好意思,出来吧。” 绍岩甚是惊奇,不一会儿,只见‘人妖公子’低着头从门外悄悄地走了进来,那种感觉倒有点像是从监狱里面提审犯人。 “还不快过来见过二叔!”刘富举喝斥了一声,人妖公子迈着轻盈的脚步,徐徐向床边靠近。 这一幕与绍岩想像中的一模一样,看着人妖公子的那副狼狈样,绍岩很是得意,活该,姥姥的,都跟你说了,我是你二叔,可你这个倒霉孩子偏不听,居然还把我关到柴房里,胆子也太大了吧你! “孩儿见过二叔!” 人妖公子走到床边,彬彬有礼地抱着双手,绍岩听到对方喊自己‘二叔’,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快活,但一想起昨晚的事就来气,于是清清嗓子,摆出长辈的架势,冷冷道:“不敢当,不敢当,刘少爷,绍某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还是叫我大哥好一点。” “好啊!”人妖公子兴高采烈地抬起脑袋,绍岩发现他今天不仅没化妆,脸上反倒多了一块巴掌大的手印,绍岩大胆猜测,这块手印多半是刘富举留下的。 “好什么好?产儿,绍老弟与你爹我是八拜之交,论资排辈,他始终是你的长辈,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听到刘富举的一番严厉训斥,人妖公子不由得脸『色』通红。 刘富举转过脸,对绍岩说道:“绍老弟,说来惭愧,这位就是犬子刘产,昨晚的事情,为兄都听说了,皆因为兄管教不周才会闹这么大的笑话,让兄弟你受委屈了。” “大哥太客气了,你我是兄弟,令郎就是我的大侄子,咱们初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是怪不得产儿滴。”绍岩偶尔喜欢发发牢『骚』,其实他并没有奢望人妖公子的赔礼道歉,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像刘富举这等聪明的商人,为什么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娘娘腔?尤其是那名字,叫点什么不好,叫刘产? “产儿,还不快向二叔认个错。”尽管绍岩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但刘富举一再『逼』着刘产跪在地上叩头认错。 “大哥太客气了,你我是兄弟,令郎就是我的大侄子,咱们初次见面,谁也不认识谁,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此事是怪不得产儿滴。”绍岩偶尔喜欢发发牢『骚』,其实他并没有奢望人妖公子的赔礼道歉,不过有一个问题他实在是想不通,像刘富举这等聪明的商人,为什么偏偏生出这么一个娘娘腔?尤其是那名字,叫点什么不好,叫刘产? “产儿,还不快向二叔认个错。”尽管绍岩表示不再追究此事,但刘富举一再『逼』着刘产跪在地上叩头认错,绍岩只得勉强接受。 刘家父子走后,绍岩起身穿衣服,谁知刘产突然闯了进来,绍岩吓得赶紧用被子捂着身体,支支吾吾地问:“大侄子,你……你还有什么事?” 刘产『色』眯眯地看着他,绍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日,这个死人妖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二叔,你长得可真俊哪!” 第十八章 富家千金 这话要是从小姑娘嘴里蹦出来,绍岩说不定会感动得稀粒哗啦,这年头谁不想听好话,尤其是像他这种厚脸皮的人,虽说在他的记忆里没少听到类似此类的赞美,但多半都是些大美女,要么就是些纯情学生妹,哪怕再不济,至少也是个母的,眼下倒好,整出一个人妖来。 “二叔,您说我美吗?”刘产扭扭捏捏地向前两步,面带几分羞涩,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绍岩。 我日,绍岩忍不住张开嘴巴哇哇地吐了起来,刘产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递给他,“二叔,您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还在生产儿的气呀?” 绍岩半趴在**,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抹抹嘴巴,坦然一笑:“哪里,哪里,你看二叔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我看也不像,那您说我漂亮吗?”刘产妖里妖气地甩甩手帕,看上去很像是八大胡同里负责接客的老妈子。 “漂亮,当然漂亮,简直是貌美如花。”为了哄他开心,绍岩只得昧着良心地说,你丫丫的就是一变态。 “噢,是嘛?连您也是这么看的?”刘产顿时心花怒放,“我还以为就我姐会欣赏我的容貌,想不到您和我姐的眼光是一样的。” 绍岩强颜欢笑地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分,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啊,哎,这人哪就是不能太聪明,否则生出来的儿子多半有问题,想当年诗仙李白生了一个智障儿,白居易生了一窝子蠢蛋,刘富举虽然谈不上什么名人,但他既然能当上茶商老大,靠着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空,说明此人绝非泛泛之辈,然而却生了这么一个怪胚。 “二叔,二叔!”刘产见他坐在床边发呆,连忙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绍岩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刘产好奇地问:“二叔,您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关……”绍岩本想说‘关你个屁事’,想想还是算了,好歹自己是个长辈,长辈得有个长辈的样子,总不至于跟小辈们一般见识,他倒是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儿。 关于这个问题,刘产是这样解释的,刘富举早在半夜里就已经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绍岩的下落,并将自己与绍岩结拜的事告诉刘产,刘产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赶紧让人到柴房将绍岩弄到自己房间,为了不惊动绍岩,他让家丁使用『迷』香。 绍岩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外面的人只要一提到‘刘家公子’都会谈虎『色』变,之前他还以为刘产只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变态狂而已,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大堆的鬼点子,就连‘放『迷』香’这种下三滥的江湖手段都能想到,幸亏这小子好男『色』不好女『色』,要不然肯定就是一个采花大盗。 绍岩借机对他表扬一番,刘产自然是欣喜若狂,为了证实自己的说词,他将昨晚的犯罪‘证据’——『迷』香,呈到绍岩面前。 要说‘『迷』香’这玩意儿,绍岩以前在武侠片和小说里听过,并未亲见,所以觉得很稀奇,可是拿到手里捣腾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除了上面散发出来的香味稍微浓厚一些之外,其它方面与普通檀香没什么两样,他闻着那股醉人的香味,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玩意看着不咋滴,却也是个宝贝,以后万一碰到坏人,打不过就跑,等到晚上再去偷袭,嘿嘿,这样既能报仇又能趁机捞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绍岩想的非常周到,甚至连下一个目标都为自己选好了,那就是司马俊,谁让这家伙一天到晚找自己麻烦,妈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老子就不姓绍,绍岩毅然地咬咬牙。 在此之后,叔侄二人随便寒暄了几句,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绍岩最讨厌和那些变态的男人说话,生怕自己染上这种不良嗜好,幸好刘产没有提出进一步的要求,而是一个劲地卖弄着自己的风姿,绍岩为了讨他欢心,尽在边上挑些赞美的话,拼命地为他鼓吹。 怕什么,反正老子脸皮够厚。 刘产满意地离开了房间,绍岩这才松了口气,以他的能力和无耻的本『性』,吹牛根本用不着打草稿,可老是重复着那么一句话,实在是有点让人受不了,死人妖!我日,确定刘产已经走远,绍岩朝门口狠狠吐了口痰,然后换上刘富举为他准备的新衣服。 佛靠金妆,人靠衣装,换装后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浑身镶金带绿,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走起路来威风八面,颇有几分大官的气势,一切就绪后,这家伙恬不知耻地哼着小曲,学着古代人走路的姿势走出房间。 不知道是刘富举特意安排,还是自己长得太帅的缘故,只见门外早已站满了丫环,还有一群家丁。 “绍先生早安!”众仆人异口同声朝他弯腰行礼。 有钱人家就是好,丫环家丁跟着跑,绍岩看到自己被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着,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 刘府很大,绍岩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一路上多亏有丫环为他指路,要不然真得『迷』路不可,在丫环们的指引下,他来到了一座八角亭,听下人说,这里是刘府的最高位置,也是中心区域,站在这个位置便能看到整个刘府,坦白说,刘府在面积上比不上皇宫,皇宫有三宫六院,议事大殿以及朝堂等等,而刘府共有房间四十多间,分别有春晓闲居、秋月闲居、东坡闲居、风茶闲居等等,并且每个房间门口都有一个茶园。 如果说皇宫以‘天下第一林’闻名天下,这刘府应该称得上是茶叶的故乡,据说刘富举当年从茶叶里白手起家,因此对茶叶有很深厚的感情,便让人在院里院外大面积种植茶树。 绍岩望着这些茶树,心中万分感慨,他的老家就住在皖南山区,那里以茶叶最为出名,所以说,他对于茶叶的方方页面并不陌生,就在这时,一阵微风飘过,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浓浓的茶香味,确切的说,很像是炒茶叶的味道。 “什么东西这么香?”绍岩尽情地吸上一口气,丫环上前禀道:“回禀绍先生,这是小姐在风荷闲居为老爷煎茶叶。” 丫环口的‘小姐’指的是刘富举的女儿,小名萌萌,听说长得很漂亮,绍岩记得昨天在酒馆喝酒的时候,曾听刘富举提过,因此迫不及待地想见上一面,然而,就在他见到刘产之后,内心彻底失望了,刘富举既然能生出刘产这等怪胎,女儿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煎茶叶?茶叶不是用来炒的吗?”丫环的回答激起了绍岩的好奇心,寻思着先去弄个究竟,便吩咐下人先行退下,只身一人沿着香味方向很快找到一扇铁门,只见铁门上写着‘风荷闲居’四个大字。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绍岩的烟瘾犯了,于是靠在铁门边上,从口袋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可是打火机怎么打都打不着,这让他好生泄气。 “没理由啊,还有这么多气,怎么会打不着呢?一定是太长时间没用的缘故。”绍岩用力晃了几下,又连续试了几次,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他一气之下,拿起打火机狠狠地砸在地上。 “嘣”的一声,打火机炸开了,绍岩二话没说,随手拉开铁门往里面走去,由于走得太急,一不留神撞在一个不明物体上面,当场被撞个人仰马翻,那物体也跟着压在他的身上。 “他娘的谁呀?走路不长眼啊!”绍岩连声骂道,然后用力推开对方,两只手无意中抓住了两团软软的东西,像馒大?不像,比馒头要大许多,而且有点尖,像篮球?不像,没那么夸张,妈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咋还热乎乎的呢?他一边捏,一边琢磨着,那对东西弹『性』十足,捏起来特别顺手。 “『**』贼!” 屋内响起女子的骂声,绍岩下意识地松开手,装作很吃惊地说:“原来『摸』错了地方,怪不得这么有手感。” “无耻!” 无耻?嘻嘻,绍岩对这两个字眼并不陌生,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趴在老子身上,有便宜不占,你当我傻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曾经和他交往过的女孩子的评论语,可是不管怎么说,未经人家女孩子同意就去『摸』人家mm,孰是孰非都是不对滴,更何况在这个封建社会的大家庭里,女子把贞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是万一想不开,不就…… 绍岩没敢往下想,把头垂到胸前,喃喃说道:“这位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要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干脆给我一拳,或者踢我一脚,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能解气的话,你大可以再『摸』回去!我绍岩敢作敢当,来吧!”边说边拉开胸前的衣服。 “下流!” 话音刚落,绍岩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我滴个娘累,你还真打呀,见自己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一记耳光,并且还是自己最值钱的地方,绍岩气得火冒三丈,立即抬起头,挽起袖子,粗吼道:“老子随便说说,你还真敢跟老子动手啊,你他娘的谁呀?” “刘萌!” 第十九章 无理取闹 刘萌?那不是刘大哥的女儿吗?绍岩猛然抬起头,只见跟前站着一名十**岁的少女,瓜子脸蛋,弯弯的眉『毛』,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时而闪烁着惊奇的目光,胸前那对高耸的肉团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的抖动,小小年纪竟然发育得如此丰满,绍岩看得直咽口水,忍不住搓搓双手,大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看来刘富举没有说瞎话,这丫头确实是个大美女,就是不知道这脾气怎么样? 刘萌见他不停地盯着自己看,两手掐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看什么看?你又是谁?” 听这语气,不用说,又是一个刁蛮的主。 “我……”绍岩暗笑,我是谁?我是你二叔,来,大侄女,快到二叔这里来,让二叔好好抱抱你。 都说古代女子够单纯,这刘萌也不例外,只知道对方是个大『**』贼,却不知道对方的脸皮如此之厚。 “『**』贼!本姑娘在问你话呢,你笑什么?” 刘萌瞪着眼睛,咬咬牙,“你再不说话,我可要喊人了。” 威胁,绝对是威胁,姥姥的,有本事你喊呀,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老子可不是被吓大的,尽管放马过来,绍岩厚颜无耻地笑了起来。 “来人。”刘萌打出一个手势,刹那间从屋子里冲出四名女工人,个个手持木棍,虎视眈眈地看着绍岩。 我日,又跟老子来这套,这姐弟俩还真像,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绍岩压根就没把这些女流之辈放在眼里,更不会去和女人交手,即便交手也只会选择在**。 刘萌见他一言不发,以为是心虚所至,表情略显得意,说道:“你这贼人若是不想挨板子的话,就快快道出你的姓名,来此有何目的,本姑娘可以既往不咎。” “说!”旁边的四个女工一齐厉声道。 绍岩最讨厌这些狐假虎威的嘴脸,平日里趾高气扬,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冷冷笑道:“回各位姐姐的话,俺叫绍岩,是你们家老爷的把兄弟,你们就喊我绍先生好了,至于目的嘛,你们应该去问你们家老爷。” “绍先生?就凭你也敢称先生?”刘萌一笑,那些女工也跟着笑,她们当中没有一个好看的,只有排头唤作春兰的丫头,脸上除了有少许青春痘外,还算勉强对得起观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绍岩试着悄悄地往她边上靠近,春兰这丫头似乎发现他的‘诡计’,愤怒地朝他吐了口口水。 日,臭三八,你当你是喷泉呢,神经病。绍岩抹着脸上的口水,气得满脸青筋,刘萌等人又是一阵嘲笑。 笑不死你们,尽情的笑吧,老子才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绍岩发现刘萌笑起来真的很美,尤其是那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看着心情格外舒畅。 “敢问姑娘为何笑得如此灿烂?有什么不妥吗?” 刘萌止住笑容,说道:“本小姐笑你无知!” “此话怎讲?” “在随城只有我们家老爷才敢称先生,他在这一带德高望重,更受皇上器重,先不说别的,皇宫内喝的茶都是由府上一手供应,而你……” 春兰目不转睛地盯着绍岩,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他的发式有些古怪。 绍岩一阵好笑,这丫头瞄得挺细,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哎,这人长得太帅就是耀眼,就我这身板不管到了哪里,随便这么一站,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帅哥,不过最令他好奇的是便是‘先生’二字,为什么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可以叫‘先生’?这与现代显然大相径庭。 “小姐,此人身上穿得好像是老爷的衣服。”一名胖胖的女工眼神特别好使,一眼就认出了绍岩身上的衣服,她的惊呼声立即引起众人的高度注意,刘萌走上前一看,甚是惊讶,指着绍岩身上的衣服,训斥道:“你这贼人胆子不小,竟敢跑到刘府偷衣裳。” 绍岩想哭又想笑,这是一个多么令人烦感的字眼,想不到居然会从一个美人的嘴里冒出来,有人曾经说过,美女大都都是没什么脑子的,照这么看,先辈的话还是有科学依据的。 “小姐,您真的误会在下了,您看在下这样子像小偷吗?”绍岩从身后拿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很萧洒的打开,样子有点像初入仕途的才子。 刘萌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自己无凭无据,怎可胡『乱』猜测,便道:“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这的确是个严肃的问题,折腾了半天,闹也闹够了,绍岩琢磨着是时候自报家门了,于是就将与刘富举相识的过程,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向她道来。 刘萌似信非信地点点头,春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姐,千万别相信他,此人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人。” 绍岩的耳朵是何等的灵敏,气吁吁地收起折扇,暗骂道,你个不知所谓的长舌『妇』,还没轮到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呀! 绍岩心里觉着非常委屈,虽然自己有时候是无耻了些,但也不至于那么一文不值,他恨得直痒痒,恨不得冲过撕烂那些长舌『妇』的衣服,再来个五花大绑拉到大街上游行,念在自己初临刘府,万事要以和为贵,再不然,就当是给刘富举一个面子,继而诚恳地作揖道:“在下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春兰姐姐,姐姐为何这般抨击在下?” 春兰哼了一声,嚣张地把头扭到一边,刘萌的情绪比之前缓和了许多,接着道:“你说你自己是我爹的义弟,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绍岩傻眼了,这年头,义结金兰讲究的是志同道合,通常只有双方知道,哪会留下什么证据? 刘萌见他犹豫不决,淡淡道:“既然你拿不出证据,本姑娘就有理由相信你是冒充的,姐妹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等等。”绍岩哭笑不得,哭丧着脸道:“我都说了一百零八遍了,我再重申一遍,我叫绍岩,要是你们还不相信,我这里有身份证。”说完便将身份证递给刘萌。 “绍岩……,”刘萌仔细看着身份证的正反面,不解道:“咦,为何上面的字写得如此古怪?‘中华人民共和国’,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还有如此古怪的地名?” 女工们摇摇头,都表示没有听过。 绍岩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样,现在总该相信我了吧?我的大小姐,以后不要一天到晚『**』贼『**』贼的喊,我好歹也是你二叔,更何况刚刚还抱过你呢。” “呸。”刘萌俏脸微红,然后将身份证递给身边的春兰, “速将此物交给老爷,此人言行古怪,身份异常,说不定是他国派来的『奸』细。” “oh! my god!”绍岩几乎要晕倒,这年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奸』细,记得上次在皇宫里,司马俊那厮也是这么说。 “你说什么?”刘萌倍感诧异。 绍岩轻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这些你不用知道,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不是说我是『奸』细吗?那么一切就等你爹过来再说吧,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教你尊重长辈的?” 刘萌杏目圆瞪,考虑到事情在没弄清楚之前,没必要大动干戈,于是强压胸中的怒火,笑道:“好,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春兰,立刻去请刘先生。” “是,小姐。”春兰正欲转身,只听不远处传来朗朗笑声,“不用请了。” 大伙举目望去,只见刘富举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女工们纷纷屈膝行礼,刘萌跑到刘富举面前,笑盈盈地说:“孩儿见过爹爹。” 刘富举微笑地『摸』『摸』她的额头,慈祥的父爱让人看了好生羡慕,绍岩见救星已到,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嘻皮笑脸地招招手,“大哥,小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绍老弟,这一大清早的,你可是让为兄好找啊!”原来,刘富举一早让下人准备好了早饭,然而却迟迟不见绍岩的影子,心中未免有些担心,急忙出来寻找。 刘萌听父亲这么一说,这才证实了绍岩没有说谎,俏丽的脸上顿时泛起一层红晕,那些女工们不禁目瞪口呆,春兰赶忙跪在地上向绍岩赔礼道歉。 “萌萌,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不用了。”刘萌咬咬嘴唇,轻蔑地看了绍岩一眼,淡淡道:“他叫绍岩,是您刚认的弟弟。” 刘富举眉开眼笑地捋捋胡子,“既然你都知道了,为父就不作介绍了,总之以后这位绍老弟就是你二叔。” 刘萌从小脾气比较倔强,哪会这么轻易服输?便接过刘富举的话,说道:“爹,女儿真不明白,您一生阅人无数,又怎会看上这种无耻小人?” 第二十章 欢喜冤家 我日,敢说我‘无耻’?当着刘富举的面,绍岩不屑与一个小丫头争吵,要不然立马将她按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替她宽衣解带,妈的,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无耻。 “萌萌,不许胡说。”刘富举皱着眉头,刘萌嘟噜着嘴巴,内心很不理解父亲的训斥,明明就是一无赖,父亲为什么这么向着他? “绍老弟,这位是小女刘萌。”刘富举不禁叹道:“都怪她娘死得早,所以从小就被我给宠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绍老弟见谅!” “大哥您太言重了,兄弟我在萌萌姑娘面前好歹也是个长辈,长辈若是跟小辈斤斤计较,岂不是让世人所耻笑?” 刘富举笑着点点头,刘萌却有些不乐意,嚼着舌头暗自嘀咕道:“无赖一个,还敢称长辈,真是厚颜无耻!” “萌萌……”刘富举脸『色』立即黯淡下来,绍岩微微一笑:“大哥,算了,萌萌姑娘既然对我有误会,恐怕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来日方长嘛,这时间一久,萌萌姑娘就会知道她二叔的为人了。” 绍岩说得有板有眼,可谓是出口成章,在他看来,泡妞是一项长期而又艰巨的劳动,它需要的是足够的胆识,加上出『色』的口才,以及比刀板还要厚的脸皮,拥有这三项,保证马到成功,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打算在古代泡妞,眼前这丫头虽然长相不赖,可是这脾气实在是差了些,相比之下,他倒是觉得郑月桂挺合自己味口,又温柔又善良,但不管怎么说,眼下尽快找到无海才是硬道理,时间拖得越久,他真怕到那时候,自己会因贪恋美『色』忍不住留在这该死的地方。 这时,风荷闲居跑来一名瘦瘦的女工,紧张兮兮地说:“回禀老爷、小姐,不好了,茶叶全糊了。” “什么?”刘萌大惊失『色』,便带着身边的三个婢女往屋内跑去。 刘富举二话没说,当场解雇了那名前来报信的女工,绍岩倍感纳闷,茶叶糊了,可以重新炒过,可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随便开除工人,这与现代企业的那些『奸』商有什么区别? 刘富举告诉他,所谓煎茶,顾名思义,就是用手在锅里面不停地搅拌,待茶叶处于半干状态,再将茶叶放到手心,用温火慢烘,直到完全变『色』,这种方法能使茶叶较之炒出来的更香,让人喝下去感到很温馨,不过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火候,即温火,慢火,中火;二,『操』作者必须是十八至二十岁的女子,而且必须是处子之身,否则煎出来的茶叶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关于这个方法,他也是刚从乡下的一个老朋友那里偷学来的,于是亲自挑选了一批丫环,由刘萌统一指挥,很显然,那名报信的女工已经不是处女之身。 刘富举拍拍绍岩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做生意信誉很重要,那名女工当初谎报自己是处子之身,这是她咎由自取,我刘富举这辈子最恨别人欺骗我。” “原来是这样。”绍岩表面上俯首帖耳,心里顿时对他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要想成为首富,首先必备一条,那就是一个字——恨。 刘富举接着满怀深情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生意场上打拼,对儿女关心甚少,萌萌这丫头最懂事,只是这丫头『性』格刚毅,一天到晚都这么冒冒失失的,真怕她以后嫁不出去。” 绍岩暗笑,那不是更好?谁娶了她谁倒霉,不过要是你肯倒贴我个几万两黄金,我倒是可以考虑做一回倒霉鬼。 “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放心吧,大哥,萌萌长得这么漂亮,更何况又是首富的女儿,将来的追求者不计其数,您还是想想赶紧去弄几块铁板铺在门槛上面吧。” “为什么?” “当心让人家挤破呀。” “呵呵,绍老弟,你真会说话。”刘富举笑得合不拢嘴。 在安慰刘富举的同时,绍岩闭上眼睛,默默地向上天祷告,玉帝哥哥、王母姐姐、太上老君叔叔、月老爷爷,您们要是心疼弟子,请务必给刘萌这丫头找个好夫婿,就像武大郎、土行孙那号的,给她多安排几个,千万不要让她缠到我,弟子感激不尽。 “绍老弟,绍老弟!”刘富举见他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念着什么,绍岩缓过神来,惬意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向上天祷告,求上天为萌萌姑娘找个好夫婿。” 刘富举咯咯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弟的心思如此慎密,心地这般善良,为兄就知道没有看错人。”边说边从头到尾仔细打量着绍岩,爽朗一笑:“绍老弟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将来一定有一番大作为,你还别说,要是影儿将来的夫婿能有老弟这般模样,那为兄就心满意足了。” “我?怎么可能?萌萌小姐出身高贵,怎么会看得上我呢?”绍岩冷笑道,你还是留着给别人吧,我这身子已经够单薄了,娶了你女儿还不等于慢『性』『自杀』? “呵呵,为兄只是随口说说,兄弟不要太在意。”刘富举为自己的一时失态连忙赔不是。 绍岩淡淡一笑,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腹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入喉咙,全身开始发烫,嗓子又干又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绍老弟,你怎么了?”刘富举大吃一惊,连忙扶他坐下,一段时间过后,绍岩渐渐止住咳嗽,顿感四肢软弱无力,刘富举抓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绍老弟,你是不是觉得腹中存有一股寒气?”刘富举疑『惑』地看着他。 “是不是寒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胸口很闷,喉咙痒得难受。”绍岩面『色』如蜡,豆大的汗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你之前是否被人输过真气?”怕绍岩听不懂,刘富举解释道:“这么说吧,为兄发现你身上的筋脉全部都被打通,而且透着一股极其冰冷的寒气,你老实告诉大哥,你之前是不是入过魔道?” “魔道?”绍岩这才想起当初和韩阳子修练神功的情景,虽然没有练成,但体力已有几成功力,并且上次还用它击退过司马俊,记得韩阳子曾一再叮嘱,希望绍岩在没有遇到无海之前,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他的徒弟,否则会成为江湖上所有人关注的对象,至于个中详情,韩阳子给的答案有些含糊不清,绍岩到现在也弄不清楚。 “老弟,你还信不过大哥吗?”刘富举见他犹豫不决,便道:“为兄觉得你身上的内力绝非出自一般的武林高手,你告诉我,你的内力是何人所授?” 看刘富举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绍岩觉得好笑,一个商人关心那么多干什么?于是笑着摇摇头,“大哥,你就别多想了,小弟在没认识你之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武林高手,我体内的这股气息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有,所以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的?”刘富举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绍岩为了打消他的顾虑,笑呵呵地搂着他的肩膀,抿嘴一笑:“大哥,小弟又怎么敢欺骗你呢?我知道您是关心我的病情,您瞧我身体结实得很呢。”随手捶捶自己的胸脯。 刘富举似乎还不是很放心,绍岩看出他的心思,故意打岔道:“对了,大哥,呆会儿吃完饭后,能不能找个人陪我到街上逛逛?在家闲着无聊,想出去『荡』『荡』!” “嗯,好吧。”刘富举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心中的疑『惑』并未就此消去。 …… 早饭过罢,绍岩在刘产的陪同下,兴致勃勃地来到了京城街道,他细心留意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男女老少,心里总觉得有点别扭,尤其是他们身上的土里土气的衣服,先不论款式,就『色』泽方面也很少有一件能与现代相媲美,不过却给人一种很温馨、很亲切的感觉。 一路上,他要么到摊前停留片刻,看看摆在货摊上的各式各样的古物,要么到古董店、当铺里看看古董,总想着从古代带点古玩回去,幻想着将来回到现代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人敬人爱的亿万富翁时,他的嘴角不禁直淌口水,刘产倒是没他那么多心思,只顾着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二叔,咱们还要逛到什么时候啊?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二人走到城门附近的一间杂货铺门口,刘产累得一屁股扎在地上,这京城虽说不大,但要逛遍每条街的话,恐怕最少得两个小时,绍岩身体硬朗,一路上连走带跑,刘产体力不支,根本就撵不上他。 绍岩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便放慢脚步,微笑地回过头,“这样吧,你要是跟不上,先在这等我,等我走完走通这条街马上回来。” “嗯,好吧!” “那好,你在这等我,千万别走远!”绍岩特意叮嘱了一句,而后阔步往前走去,刚走了一半,他突然想起身上没带银票,这年头身上没钱咋行?可是京城离刘府足足有五里多路,回去至少要半个多小时,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刘产,然而,当他原路返到杂货铺门口时,刘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臭小子死到哪去了,姥姥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还逛个屁街呀,绍岩『摸』着空空的口袋,满脸沮丧,只听身后偶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带钱就别学人家出来逛街,省得到处丢人现眼!” 绍岩回头的一刹那,只见刘萌手里拿着一叠银票在他面前炫耀,洋洋得意道:“这里是一千两,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拿去花吧。” 第二十一章 好心恶报 嘿嘿,这丫头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绍岩诧异地看着刘萌,看这丫头的笑容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莫非是良心发现?还是被我这英俊的外表所吸引?管他呢,既然人家肯送钱给自己,不要白不要,于是一把抢过银票揣到怀里。 “怎么?本小姐出自一番好意,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刘萌皱着柳眉问,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在她面前摆架子,这方圆几十里地,哪个见了她不都得礼让三分,生怕得罪这位家世显赫,脾气又泼辣的千金小姐,如今却碰上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厚脸皮,也罢,谁让他是自己父亲的结义兄弟呢。 “谢了。”绍岩随便敷衍了一句,却又觉得好笑,有钱就了不起么,要老子谢你,你算哪个葱,见了长辈也不知会一声,还跟长辈讨价还价,真是没大没小,小心我晚上回去打你屁股。 刘萌给完银票后便直接离开了,这丫头平时喜欢束腰,绍岩侧面望着她那柔美的线条,以及半边脸上笑起来留下的小酒窝,确切地说,这丫头是他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二个大美人,论美貌,南梁公主郑月桂排在首位,不过,刘萌的脸上更多了一丝英武,或许这也与她常年习武有关,刘富举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她,这丫头天资聪慧,好使一手好鞭,这令绍岩多少有些恐慌,生怕哪天被他一鞭子打飞喽。 正想着,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绍岩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身后无端窜出一群乞丐,一个个衣服破烂不堪,头发蓬『乱』,像是刚从草堆里钻出来一样,最小的有十一二岁,双手捧着破碗,眼神充满了期待,最老的有六七十岁,他们相互搀扶着,生怕被风给吹倒,还有些『妇』女抱着婴儿,脸上流『露』出悲悯之情,他们当中以年轻者居多。 看着一张张削瘦的脸庞,听着婴儿哇哇啼哭的声音,绍岩心里一阵酸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曾几何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和他们一样呢,只是运气比他们好一点罢了,这次意外穿越,从皇宫转至民间,可谓是举目无亲,如果没有遇到善心人刘富举,恐怕自己早该义不容辞的拿起破碗到处乞讨了。 “公子,我们几天没吃饭了,您可怜可怜我们,发发善心吧!”一名老乞丐双手托着破碗首先来到绍岩面前。 “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您一定有着一颗菩萨心肠,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叔叔,叔叔,我好饿,好想吃饭。”一名小男孩跪在他跟前,两手拉着他的裤边。 “公子,救救我的孩儿吧,他才刚刚满月,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没有『奶』水喂孩子,他……他就要不行了,呜呜……”抱小孩的『妇』女失声痛哭,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有当父母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活饿死的,绍岩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很难体会到父母的心思,听到那『妇』女的一番话后,他终于明白了,父母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就个人而言,他更能感受到当初伯父对自己的爱,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伯父的话好好读书,要不然也不会来到这个破地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救救我们吧,公子。” 乞丐们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对着绍岩叩拜一番,绍岩赶紧将怀里的银票一张一张分发给他们,每张票额最少十两,乞丐们顿时欣喜若狂,一个个在那里手舞足蹈。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 发光所有的银票,绍岩心里多少有些心疼,足足一千两啊,倘若兑成人民币,恐怕一辈子都用不完,话又说回来了,以前的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正经事,没想到做好事的感觉是这么的舒服,早知道这样,出门前就应该多带点银票出来,就跟发传单一样见人就发,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刘家这么有钱,区区几千两那还不是拿来当草纸,绍岩坦然一笑,然后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去,没走多远,只听身后响起一声愤怒的声音:“这银票是假的!” 绍岩转过身的一刹那,那些乞丐们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一名乞丐拿出一张银票递到他跟前,愤慨道:“怪不得你出手这么大方,原来是用假银票来唬我们。”边说边狠狠地撕烂那张银票。 “银票是假的,这怎么可能?”绍岩吃惊地捡起那张被撕成两半的银票,拼在一起,对着天空看了看,像现代辨认伪钞的方法去看银票,一时的着急让他昏了头,古代银票哪会有什么水印之类的标记,唯一只有上面的官印,但如果有人刻意去模仿的话,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何况是他这号穿越过来的‘外行人’呢。 “你这『奸』商,看着人模人样,想不到竟如此卑鄙,你想让我们都去做大牢吗?” 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乞丐,他说的不假,历朝历代对流通货币管得都很严,从梁太祖郑业创立南梁国以来,期间也曾频繁出现假银票事件,多半都是他国『奸』细所使,目的是想扰『乱』这边的秩序,假钞事件屡禁不止,为此,朝廷特别频布了一条新法,凡使用银票者一律判处监禁十年。 绍岩满腹委屈,他从来都没想过去害人家,要是他知道这银票是假的,打死也不会做出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绍岩只得厚着脸皮解释道:“各位请听我说,其实这钱不是我的,我也不是什么商人,我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借花献佛,说的那么好听,少在那里狡辩。” “不错,哪有人愿意把坏事往自己身上揽的?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别国派来的『奸』细。” 乞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谩骂着,绍岩觉得自己很像一个正在接受审问的犯人,日,又把老子比作『奸』细,老子这张脸随便往哪一放,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大慈善家,哪一点像『奸』细?绍岩仔细想了想,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刘萌给自己银票的那一幕,他记得这丫头临走之前冲自己笑了一下,通过他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来看,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 臭丫头,竟敢陷害老子,绍岩终于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刘萌在搞鬼,要不然为什么这些乞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很明显都是刘萌事先安排好了的,甚至连乞丐都有可能是假的。 绍岩看了看那些乞丐,心中的愧疚瞬间化为乌有,淡淡笑道:“我说哥几个,你们就别在演戏了,刘大小姐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加倍便是,用不着在这里哭丧着脸,别人不知道,还真以为我在欺负你们似的。”边说边看着赶来围观的百姓,那些男男女女一个个在边上指指点点,多半是为乞丐们打抱不平,绍岩心里很不爽。 乞丐们怔了一下,相互递了个眼『色』,异口同声道:“臭小子,你敢戏弄我们丐帮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弟兄们,给我教训他。”说罢,纷纷举起木棍朝绍岩打去。 绍岩拔腿就跑,乞丐们四面包抄,很快将他困在了中央,面对几十支木棍朝自己劈来,绍岩见逃跑无望,只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咬紧牙关承受着一顿暴打。 在此期间,刘萌姐弟俩以及春兰三人一直躲在角落里观望,当看到绍岩蜷缩被人痛打时,刘萌发出得意的笑声,刘产担忧地说道:“姐姐,你这样会把二叔打死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行,谁让他在本姑娘面前倚老卖老?活该。” “可是他毕竟是我们二叔啊。” “那是你叫的,我可没这样叫过。”刘萌的态度很是冷漠,刘产垂头丧气地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听你的。” “你……”刘萌皱着眉头,道:“瞧你这点出息,姐姐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最好少打这个『**』贼的主意。” “姐你想到哪去了?”刘产面带几羞涩,赶紧把头迈了过去,姐弟俩合伙算计绍岩总算是大功告成,见时候差不多了,刘萌便吩咐春兰让乞丐们见好就收,原来这些所谓的乞丐多半是府中的下人假扮。 春兰正准备赶过去,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片刻后,城门外冲出一队官兵,并在第一时间将所有人围了起来,乞丐们吓得慌了神,赶紧扔掉手中的棍子,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绍岩倒无所谓,因为他知道这些乞丐都是刘萌派来教训自己的,所以出手都不是很重,有些都是作作样子,若非这样,他此刻早已被活活打死,不过通过这件事,他想起了孔老夫子的一句至理名言,‘唯女子与小人最为难养也’又或是‘最毒『妇』人心’,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以后得多留个心眼,要不然随时都会栽在女人手里。 “司马将军,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来自官兵的后方,绍岩一听这‘司马将军’,心里猛地一怔,该不会是司马俊吧? “是!大人。” 绍岩虽然没有回头,却已经听出司马俊的声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日,这家伙跟我有过节,假银票本身是个闹剧,可要真的落在他手里,那我岂不是厕所里点头——找屎。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绍岩的心跳开始加速…… 第二十二章 锒铛入狱 绍岩虽然没有回头,却已经听出司马俊的声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日,这家伙跟我有过节,假银票本身是个闹剧,可要真的落在他手里,那我岂不是厕所里点头——找屎。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绍岩的心跳开始加速…… 司马俊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随手揪起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乞丐,问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乞丐摇摇头,司马俊一脚将他踢到边上,小乞丐当即双手捧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场人敢怒不敢言。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见没有人敢吭声,司马俊把嗓门提到最高,“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天子脚下撒野,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这时,一名乞丐偷偷地把银票往袖子里塞,不料被司马俊看在眼里,怒道:“那是什么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名乞丐不由分说,拿起银票就往嘴里塞,司马俊命士兵撬开他的嘴巴。 “大人,是张银票。”士兵们将那张湿湿的银票递到司马俊手里,司马俊不慌不忙拿起一看,脸『色』不由得一愣,“这是张假银票。” “来人,给我搜。” 不一会儿,士兵们从他们身上搜出所有的假银票,叠加一起共计一千两之多,司马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跑到轿子边上请示轿中之人,只听轿子里传来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来问我么?对付几个刁民还要我教吗?” “属下明白。”司马俊转过头来,对着那些乞丐喝斥道:“大胆刁民,竟敢到处散发假银票,快说,你们是受何人所指使?” 这些乞丐都是刘府的忠仆,就算把他们打死,都不会自报家门。 “都不肯说是么?那本将军就打得你们说为止。”司马俊一声令下,士兵们捡起地上的棍子,狠狠地鞭打在那些乞丐的身上,下手极重,甚至连抱小孩的『妇』女都不放过,婴儿放声大哭。 听到众人撕心裂肺的嚎叫,绍岩觉得很不安,声声如针扎般刺进他的内心,司马俊这么做无非是想『逼』出幕后‘真凶’,只要没有人肯站出来承认,刘府的下人很有可能被活活打死,说来说去,都怪这个刘萌,什么玩笑不好开,偏偏开这种赔命的玩笑。 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这么打下去,这些人非死即残,与其这么躲着,还不如直接把事情讲明,为了挽回这么多条『性』命,绍岩管不了这么多了,就算是死路一条,他也要堵上一把,便悄然转过身,拱手笑道:“司马兄,别来无恙,小弟在此有理了。” 司马俊大吃一惊,结巴道:“绍……绍岩,是你?” 绍岩满脸带着笑意,指着那些伤痕累累的乞丐们,坦然笑道:“请司马兄不要为难他们,这些银票是我给他们的。” 司马俊一听,赶紧让手下人停下手中的棍子,对着绍岩冷冷笑道:“绍先生,这可不是玩笑,私印假银票乃是死罪,你就不怕杀头吗?” “杀头?”绍岩哈哈大笑,“司马兄在开玩笑吧,不错,绍某承认这些银票确实出自本人之手,不过绝非银票,而是一些专门烧给死人的冥币。” “冥币?”司马俊倍感诧异,乞丐们百思不解,明明是大小姐准备的假银票,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冥币了? 绍岩叹道:“哎,当今天下,三国鼎力,我南梁乃中原泱泱大国,不料却常年遭受东吴、西楚的攻伐,百姓田地连年失收,很多人因此无家可归,亲人们死的死,伤的伤,绍某方才给他们冥币,希望他们能够用来祭奠死去的亲人。” 司马俊哼了一声,“笑话,区区几张冥币又有何用?这些叫花子还不是照样得饿死,我说绍兄啊,您就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了,我没心思听你编故事,还是赶快说你为什么要制造假银票吧?” 绍岩又是一叹,“司马兄此言差矣!绍某对死人尚且如此,又怎会不顾及活着的生命?来此之前,绍某已经和刘先生商议过救济难民一事,由刘先生出面开展一次募捐活动,专门救济那无家可归的朋友,不错,区区几张冥币的确难登大雅之堂,不过却比那些整日自以为是、狐假虎威、欺压百姓的畜牲要强上百倍,司马兄,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司马俊见他把自己比成畜牲,气得脸『色』通红,立即拔出腰间的佩刀,绍岩记得从小就听伯父说过,畜牲是不知道生气的,就算有气也得忍着,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司马俊连畜牲都不如。 “妙,实在是妙,好一副灵牙利牙啊。” 话音刚落,士兵身后的轿子内走出一位头发半白,身穿青『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老头,老家伙看上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他边捋捋下巴的胡须,边走到绍岩的面前,笑着问:“阁下一定就是绍岩绍先生吧?” “您是?”绍岩好奇地看着他。 “下官汪伯炎。” 汪伯炎?绍岩恍然一怔,他记得以前听月桂公主说过,说汪伯炎是个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的大『奸』臣,可是他再怎么看,也无法将眼前这位语气平和的老头和『奸』臣联系在一起。 “绍岩,你好大的胆子,见了丞相大人还不下跪?”司马俊的一声吆喝,着实让绍岩吓了一大跳,我跪你娘个大西瓜,日不死你个狗日的,哪凉快哪呆着去。 “老夫听说阁下是刘先生的门人,失敬失敬!”汪伯炎最习惯的动作就是捋胡子。 “绍岩今日能有幸得遇丞相大人,幸会幸会!”说完场面上的话,接下来正式切入主题,“丞相大人,关于假银票这事,它……” “绍先生稍安勿燥!”汪伯炎打断他的话,然后从司马俊手里拿了一张银票,仔细查验一番,眉头微微一皱,“不错,这些银票绝非出自官府。” 绍岩带着试探的口吻问:“要是我说这些银票不是我的,您会相信吗?” “这……”汪伯炎脸『色』有些挂不住,笑着说:“绍先生是刘先生的人,老夫自当深信不已,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要是朝廷那边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啊,这样吧,请绍先生跟我们回趟官府再作细议。” “回趟官府?不用了吧?”绍岩听到‘官府’二字,马上联想到监狱,而且墙上还挂着许许多多的刑具,换作别人还好说,偏偏又是司马俊这个王八蛋,这家伙肯定会把自己往死里整,。 “其实老夫这么做无非是想还绍先生一个清白,莫非绍先生对老夫还有疑问?”见绍岩犹豫不决,汪伯炎补充说道。 “当然不是,只是……” 一个人的清白虽然很重要,但是生命更重要,做牢可不是件小事,进去容易出来难,除非后台很硬,进去蹲个一两天就出来,绍岩想了想,不由得想到了刘富举,眼下也只有他能保自己, 于是说道:“我看我还是先和大哥打个招呼,免得他担心。” “那就由不得你了,给我拿下。”说话间,司马俊带着士兵走到他跟前,士兵们拿起绳子就往他身上套。 “不得无礼!”汪伯炎把脸一横,司马俊等人这才规规矩矩地退下。 “手下人不懂规矩,都怪老夫平日管教不周,还请绍先生见谅!” “哪里哪里?您老太客气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去趟衙门,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绍某又何惧之有?不过绍某有个条件。” “绍先生请说。” “可否先放了那些乞丐?” 汪伯炎打出一个手势,士兵们全部撤了回来,乞丐们相互搀扶离开现场。 按照律法规定,所有人犯罪嫌疑人在受审之前,身上必须要绑上铁链,就在两名士兵拿着铁链向绍岩『逼』近的时候,绍岩灵机一动,捧着肚子猛地坐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哇,不行不行,汪大人,绍某怕是去不了府上了。” “绍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汪伯炎甚是惊讶。 “哎呀, 肚子痛得不行。”绍岩手捂着腹部,坐在地上直喊肚子疼,司马俊气汹汹地说:“绍岩,本将军警告你,你少在那儿耍花样。” “司马兄,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耍什么花样?就算我想耍花样,不是还有你们这么多人看着吗?绍某只是肚子痛得难受,怕是……怕是走不了了。” 汪伯炎犹豫片刻,说道:“这样吧,绍先生您坐老夫的轿子。”司马俊急忙出来阻拦,“大人,这小子诡计多端,别上他的当。” 汪伯炎瞪了他一眼,“刘先生的弟弟也就是我的朋友,来人,快扶绍先生上轿。” “这……这不太好吧?”绍岩装着勉为其难的样子。 “绍先生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老夫与刘先生素来交情深厚,今日与您更是一见如故,再说了,不就是一辆轿子嘛,您又何必介怀呢?” 谁跟你介怀?放着有轿子不坐,你当我白痴啊?绍岩不屑地翻了翻眼珠子,惺惺作态地说:“既是如此,绍某恭敬不如从命。”然后迫不及待地钻入轿中。 “起轿!” 第二十三章 白眉大侠 (申明一下:沙子昨天将十、十一二章稍作修改,在此向收藏本书的朋友说声抱歉。) 绍岩坐在轿子里,悄悄地拉开窗帘看着骑在马背上的汪伯炎,原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怒不可遏的面孔,却没想到汪伯炎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怒气,反而一直冲他微笑,那种感觉似乎比以往更有亲和力,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奸』之人。 随着轿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赶,绍岩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靠边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既『潮』湿又阴暗的牢房中,地上除了一些杂『乱』不堪的稻草外,到处遗留着已经干涩的饭渣,并且还能闻到一股很重的腥臭味。 这是什么鬼地方?绍岩看着外面的铁栏杆,心里猛然一震,莫非是进了牢房,他试着坐起来,可是四肢被绑得死死,我日你『奶』『奶』,坐牢就坐牢,干嘛还要绑着老子,于是用力滚到铁栏边,使劲用脚蹬着铁栏杆,忽然听到隔壁牢房传来一声嘶哑的嘲笑声,“你就别费心机了。” “什么人?”绍岩朝声音方向看去,牢中光线太暗,致使他根本看不清说话人的样貌,大致上看见一个体形偏胖的身影,正斜靠在栏杆上喘气。 “新来的吧?”那人又问。 “嗯。”绍岩点点头,为了看清对方的面目,便缓缓地将身体靠了过去,“老兄,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牢房太黑,绍岩也不敢确定说话人就是他,那人冷冷一笑:“整个牢房就关着我们俩,不是我难道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就我们俩?这么大的一个牢房就关我们俩?这怎么可能?”绍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怀疑这家伙肯定在和自己开玩笑。 那人咳嗽两声,说道:“如今这年头,是个和尚都不用坐牢,所以有些人犯了罪,首先就把头发给剃了,你小子不够聪明,要是你提前弄个光头,就没有人抓你了。” 绍岩听得一头雾水,好端端干嘛又扯到和尚了?忙道:“这位老兄,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和尚不用坐牢?这坐牢跟和尚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嗯。” “这就难怪了,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总之你出去以后呢,学聪明点,别像我一样,进来容易出来难。”说到这里,那人猛吸一口气,道:“恐怕我下半辈子都要在此度过喽。” 原来这家伙被判了无期徒刑,真够惨的,不过我比你好,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保释我了,嘻嘻,绍岩略显得意,随口问道:“恕小弟多事,请问老兄你犯了什么罪呀?” “不知道。” 绍岩暗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这家伙还这么要面子,大家彼此彼此,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要么就是坐牢坐傻了,难怪有点神志不清的感觉。 “新来的,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疯子?” “没……没有。”绍岩见对方能看穿自己的心思,连忙赔笑地说:“其实坐牢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在这里有吃有喝,又不用干活,老兄你说呢?” “要真能像你那样想倒也罢了,只可惜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那人咳嗽两声后,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绍岩,介绍的绍,岩石的岩。” “绍岩?这个名字好。”那人赞许地点点头,然后身子离开铁栏,走到墙角拿起一根茅草,两手轻轻这么一搓,茅草被点燃了。 摩擦起电?绍岩顿时目瞪口呆,天哪,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那人用茅草点亮了一盏破烂的油灯,重新回到铁栏边坐下,透着灯光,绍岩这才看清他的脸庞,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一张胖墩墩的娃娃脸,满头的黑发非常凌『乱』,最显眼的地方是那道白『色』的眉『毛』。 “白眉大侠?”绍岩小时候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主人公徐良一直以来是他崇拜的偶像,每当看到有人长着白『色』的眉『毛』,就会忍不住情绪失控。 “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中年汉子不禁皱着眉头。 “什么?你的外号?”绍岩很想过扇他一下,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就你还白眉大侠?白眉鹰王还差不多。 “怎么?你不相信?”自称‘白眉大侠’的人显然有些生气,绍岩忙笑着说:“信,绝对相信,以后我就叫你白眉大哥好了。” 白眉大侠得意地点点头。 “白眉大哥,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你说。” “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由于绳子绑得很紧,绍岩觉得四肢都已经麻木掉了,白眉让他将身体靠近些,然后用油灯烧断绳子,绍岩挣开残留在身上的绳索,活动活动手臂,笑呵呵地坐在铁栏边上,白眉之前没有看清楚他的脸蛋,乍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将膝盖磕在地上,“原来是太子殿下,臣刚刚无意冒犯,请殿下恕罪!” 看到白眉不停地磕头认错,嘴里一直喊着‘太子殿下’,绍岩觉得很好笑,这也充分说明了做牢可以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神经质。 “太子殿下,您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白眉啊,以前一直跟在您身边的,您不记得了?”白眉又惊又喜,双手握紧铁栏,‘嘣’的一声,铁栏被拧断了,然后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绍岩怔住了,这家伙连铁都能拧断,真要是发起疯来,那我岂不是……,他不敢往下想,连忙说道:“白眉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 白眉摇摇头,“不,你就是太子殿下,小人伺候您十年了,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小的。” “我……,我真的不是什么太子,我叫绍岩,你要是不信,我这里有身份证。”绍岩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白眉看过身份证后,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太子殿下,小的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您,您却不认得小的,可见您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呜呜……” 白眉像个小孩似的,没完没了的哭了起来,绍岩想哭又想笑,哭的是自己和这么一个神经质的关在一起,随时面临着被拧断脖子的危险,笑的是自己平白无故被人误认为太子,想来想去,眼下最要紧的是要保住『性』命,于是他决定暂时冒认所谓的太子,白眉见他承认自己是太子,自然是欣喜万分。 “殿下,这段时间你都在哪呀?小的和云云到处找您,还有,为什么您称自己是绍岩呢?”白眉口中的云云是太子的丫环,他们三人来自东林国,太子姓陈名龙,又称龙太子,半个月前,龙太子一时贪玩便着白眉、云云二人来到了南梁国,这名龙太子留恋江南美景不肯回宫,东林皇帝暗中派人将他捉了回去,不料又被他逃了出来,皇帝责令白眉、云云出城寻找,算是将功赎罪,哪想到二人进了南梁境内走散了,守城士兵见白眉衣着怪异,便将他关了起来。 “上次掉下悬崖,我被一个渔翁所救,大夫说我的脑部的伤直接影响到记忆力,有时记得起来一些,有时一片空白。”绍岩谎说自己当时为了躲避父皇的追兵,一不小心掉下悬崖。 “怪不得您会不认得我。”白眉不解道:“那您为什么也被抓进来了?” 绍岩编起故事来头头是道,背着双手往前走了一步,摇头叹道:“我是被司马俊抓过来的,今天,他带人去抢渔翁老先生的鱼,老先生怎肯将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交给这些恶霸,于是乎,我就出手了。” “可是您不会武功啊。” “是啊,倘若我会点一招半式,他们就不敢作恶了,可惜,可惜啊……” 白眉拍拍胸脯,嘿嘿一笑:“殿下莫怕,以后有我在您身边,没人敢伤您一根寒『毛』。” “还不只这些,本太子拿出些银票拯救那些乞丐,可官府非说我的银票是假的,你说气不气人?” 白眉一拳打在铁栏上,道:“南梁的官府太欺负人了,在我们东林国,谁不知道咱们的太子宅心仁厚、心地善良,这帮王八犊子,小的一定要替您出这口恶气。” 绍岩暗笑,姥姥的,身边有这么个武林高手,我看日后谁还敢欺负我,说是这么说,绍岩的内心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白眉武功虽好,万一哪天被他识破了该咋办?正想着,铁栏外面多出一个模糊的黑影,只听‘唰’的一声,火把被点亮了,绍岩定眼一看,来人正是司马俊。 “殿下莫怕。”白眉也认出司马俊,赶紧护在绍岩前面,司马俊站在铁栏外面冷冷一笑:“绍先生什么时候又和东林『奸』细打成一片?” “不准对我们家少主人无礼!”白眉生怕暴『露』绍岩的太子身份,临时改口称‘主人’,绍岩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消消气。 司马俊听到‘少主人’三字,哈哈大笑,“绍先生不简单啊,原来你也是东林国的『奸』细,还是个有身份的『奸』细?” 绍岩笑道:“司马将军有丞相大人替您撑腰,死的在你嘴里都能说成活的,不是么?” 第二十四章 大闹牢房 “绍岩,论口才,本将军不是你的对手,只可惜你马上就要死到临头了,本将军实在是爱莫能助,你的委屈也只能到阴曹地府去跟阎王去说了,来人,把门打开!” 司马俊一声令下,一名牢卒提着灯笼过来打开牢门,司马俊带着四个随从走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见司马俊等人来势汹汹,白眉昂首挺胸挡在绍岩身前,绍岩显得非常安静,眼前这种情形,以往在电视剧里可没少见,无非就是动用私刑,是人都怕死,这是他的原话,换作是以前,他还真得厚着脸皮与司马俊套套近乎,免得被打个皮开肉绽,眼下身边多了一个忠心耿耿的白眉,他根本用不着担心,因为他坚信,白眉的武功远远在司马俊之上。 狗日的尽管放马过来!绍岩表现得非常自信,正在这时,司马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绍岩抬头一看,只见瓶子边缘贴着写着‘鹤顶红’三字的标签,稍微通晓点历史的人都知道,鹤顶红是一种非常名贵的毒『药』,通常只有宫中才有,古时皇帝专门用它来赐死大臣或者宫中嫔妃,我日,搞了半天,原来这家伙是想毒死老子。 见绍岩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司马俊故意将瓶子举得很高,似笑非笑道:“绍先生真是好福气,此『药』只有宫中才有,常人求都求不来,怎么样?这么个死法你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司马兄如此用心良苦,绍某又怎能辜负您的一片好意呢?” 尽管绍岩很怕死,但他从来不会在古代人面前丢现代人的脸,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于是他把求生的**都寄托在旁边的白眉身上,只见白眉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气,时不时地摩拳擦掌,牙齿咬得咯咯响。 “绍先生果然是豪爽之人,您大可放心,明年的今天,本将军一定会给您多烧点纸。” “多谢,不过在我死之前,希望将军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绍岩看了看身边的的白眉,对司马俊道:“请您放了这位白眉大哥。”见司马俊的脸『色』黯淡下来,绍岩接着道:“不瞒您说,绍某与这位白眉大哥一见如故,对他的状况也略知一二,既然人家没犯什么事,官府就应该早点将他释放,省得他的家人担心,南梁国也算是泱泱大国,总不至于仅凭几件奇装异服就定罪吧?” 司马俊觉得有点道理,便让牢卒将白眉拉出门外,绍岩悄悄朝白眉眨眨眼睛,别看白眉长着一张娃娃脸,脑子转得比谁都快,就在牢卒推着他走出牢房的一刹那,‘啪啪’,白眉双拳同时出击,两名牢卒当场一死一伤,绍岩趁司马俊未反应过来,迅速找准位置冲了出去,这小子打架不在行,逃跑却是有一套。 二人虽然逃出牢房,可是狱中一片黑暗,到处都是岔口,他们根本不知道哪条是出口,跑来跑去似乎都停留在一个地方,情急之下,绍岩建议向一个方向突破,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光茫,原以为有亮点的地方就是大牢出口,没想到转来转去还在原地,看着熟悉的墙壁和地上被烧断的绳索,绍岩大汗,哇靠,有没有搞错?老子跑了半天竟然在原地打转?太不可思议了。 “二位还是省点力气吧,这间牢房经过汪大人精心设置,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司马俊笑呵呵地走到二人跟前。 绍岩有气无力地蹲了下来,白眉也累气喘吁吁,低头悄声问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绍岩凑到他耳旁,嘴巴嘟着一旁的司马俊,小声道:“你能打败他吗?” “这个……”白眉抓耳挠腮,吞吞吐吐道:“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小的武功对付些小兵还可以,至于……”白眉没敢往下说。 关键时刻掉链子,绝非大丈夫所为,绍岩心想这家伙肯定是在跟自己谦虚,这世上能用手取火的人能有几个,至少他在穿越之前还没见到过,“喂,我说,你刚刚不是用手点灯吗?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怕他干嘛?” 白眉惭愧地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殿下,那些都是骗人的小把戏,你看。”边说边伸出双手,绍岩发现他的手心上面沾满了黄『色』的粉末,鼻子贴上去一闻,靠,这不是硫磺吗?我日,敢情这家伙是用硫磺蒙我?硫磺在达到一定的温度就会起火,这是有据可依的,绍岩又气又想笑,什么白眉大侠,大骗子一个,念及白眉对自己一片赤诚,倒也罢了,反正自己也是个冒牌太子,没必要去责怪别人。 见绍岩一声不吭,白眉以为他要责罚自己,扑通跪在地上,“少主人恕罪,小的并非故意欺骗,而是不想让他们看扁小的。” 绍岩眉开眼笑地说道:“白眉大哥快快请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司马俊看到二人有说有笑,可又听不清在说什么,颇为恼火,命令牢卒围捕二人,白眉护主心切,冲上来一拳打在牢卒脸上,这家伙天生神力,那牢卒的鼻梁当即被打断,其它几牢卒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司马俊见势不妙,提起大刀向白眉抡去,白眉一边推开绍岩,一边用手去挡司马俊的刀,致使胳膊上被重重地砍了一刀,司马俊并未收起手中的兵器,而是将刀身压在白眉肩膀上,企图砍断他的半个臂膀,绍岩见势不妙,迅速从墙上取下火把狠狠地向司马俊抽去,司马俊后撤两步,这时,外面又冲来十几个士兵,绍岩被按在地上,受伤的白眉也几名士兵用绳子绑了起来。 司马俊再次掏出那瓶毒『药』,命人用刀撬开绍岩的嘴巴,绍岩张口就骂:“司马俊,我草你祖宗!狗日的,你不得好死。”到了这个份上,绍岩知道自己再怎么骂都是徒劳,可要是不把心中的怨气发泄出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白眉不顾自己正在往外滴血的伤口,拼命挣扎,希望能救出自己的主人,士兵们生怕被他逃脱,便用铁链将他死死地绑在铁栏杆上。 “司马俊,你今天杀了我家少主人,你也活不了,你信么?” 司马俊只想着早点结束绍岩的『性』命,早已丧失了理智,哪有闲心听他废话,几个士兵用刀撬开绍岩的嘴巴,司马俊打开瓶塞正要往里面倒,只听‘啪’的一声,司马俊手里的瓶子被突如其来的鞭子打飞了。 ‘啪啪啪’,说时迟,那时快,绍岩发现身边的几个士兵往一边倒去,司马俊见计划被人破坏,气急败坏地拔出大刀向绍岩砍去,不料从后面飞来一根鞭子,不偏不岐地打在他的手臂,司马俊痛得扔掉手中的大刀,猛地回过头,与此同时,整个牢房的火把瞬间被点亮了,四周尤如白昼一般,绍岩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嘴巴,回头一看,只见刘富举父女二人矗立在眼前。 刘萌收起鞭子,满怀惬意地看着绍岩微微一笑,显然对之前的所作所为有所悔意,绍岩可没她那么高尚,这丫头害自己挨打不说,还差点让自己丢了命,虽然刚刚多亏她那一鞭子,但在他看来,这是她应该做的。 面对刘富举的突然出现,司马俊惊得说不出话,刘富举带着质问的语气道:“司马将军莫不是想秘密处死我家兄弟?” “没……,没有。” 刘富举虽然只是个普通商人,但在随城一带颇有名气,纵然是皇亲国戚见到他都会礼让三分,司马俊这小子在他面前装孙子都来不及,哪敢开罪于他。 刘富举淡淡道:“司马将军,关于假银票一事,刘某都听说了,纯粹是一场误会,还请将军放了绍岩。”刘富举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大叠假银票,司马俊倍感诧异,绍岩也觉得刘富举此举无疑是在玩火,明知私藏假银票是死罪,非得往刀口上撞,这不是在玩命吗? “刘先生您这是?”司马俊战战道。 “不瞒司马将军说,这些银票是刘某送给绍岩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刘某触犯律法在先,岂能让自家兄弟替我受罪?” 听到刘富举这么一说,司马俊有些不知所措,绍岩不禁心存感激,刘富举这么做,一是为了救绍岩,二是为了袒护女儿刘萌,如果官府执意要追查下去的话,刘萌脱不了干系。 “这……只怕在下做不了主。”司马俊拿不定主意,有意将责任往上推,刘富举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满怀心事地捋捋稀疏的胡须,刘萌愤愤不平道:“司马俊,我爹都说没事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要是我们晚来半步,恐怕带回去的只是一具尸体。” 绍岩觉得刘萌这丫头生气的时候甚是好看,红通通的脸颊,薄薄的小嘴唇,妩媚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怒气。 司马俊没有搭理刘萌,而是毕恭毕敬地对刘富举说道:“刘先生,假银票一事事关重大,汪大人已经进宫将此事面呈皇上,至于这放人一事,还是等汪大人回来再作决定吧。” 在场人见司马俊态度强硬,甚至连皇帝都搬出了出来,也不好多说什么,众所周知,汪伯炎在朝中可谓是支手遮天,皇帝郑开充其量就是个傀儡,正当大家感到焦头烂额的时候,牢房外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嗓音。 “司马将军,话不要说得太早!”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官服、年纪五旬的老者,中等身材,体型偏胖,走起路来显得威风八面。 “是邓大人?”刘萌顿时喜出望外。 第二十五章 刑部尚书 绍岩从刘富举那里了解到,眼前这名年过半百的老者名叫邓炳堂,现任南梁国刑部尚书,此人为人刚直不阿、疾恶如仇,深受皇帝器重,邓炳堂掌管刑部十余年,一生断案无数,由于其办事果断,断案如神,民间百姓私下里都称其为‘铁判官’,只因他多次在皇帝面前弹劾『奸』相汪伯炎,加上朝中大臣大都站在汪伯炎这边,天生懦弱的皇帝又怕得罪汪伯炎,每次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奏折驳回。 邓炳堂见绍岩相貌堂堂,甚为欣喜,慈祥的面孔中总是潜藏着一丝笑意,绍岩曾听刘富举说过,说邓炳堂育有一女,年方二八,长得天生丽资,非常惹人喜欢,难道说这老头想让我做他女婿?要是这丫头长得漂亮也就罢了,不过最关键的是脾气要好,千万不要跟刘萌一样,一天到晚只会想着法子整人,虽然没打算在古代停留太久,但为了不留下遗憾,绍岩还是决定找机会去会会这位邓大千金。 面对邓炳常的突然出现,大家都感到很意外,据邓炳堂讲述,他今天下了早朝乘着官轿路过街道,就听到来来往往的百姓在沸沸洋洋地议论此事,差人上前一问才知道发生了假银票这档事,邓炳堂倒是很想见见这位‘票贩子,’于是便让人掉转方向来到了相府。 “司马将军,老夫特地为假银票这桩案子而来,况且这也是老夫的份内这事,通常都交由老夫亲审,就不劳将军和丞相大人费心了,老夫现在就要将人带走。”邓炳堂板着脸冷冷道。 “这?”司马俊欲言又止,邓炳堂身为刑部尚书,主管着大大小小的案件,还真没有他不能接手的案子,如果说他执意要将绍岩带走,司马俊根本没有权利去阻止,反倒自己滥用私刑已然触犯了朝廷律法,真要追究起来,免不了要撤职查办,情节严重的还要坐牢。 看到司马俊犹豫不决,邓炳堂质问道:“怎么?老夫身为刑部尚书,难道不应该过问此事吗?”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一切后果皆由老夫一人担待!” 邓炳堂态度非常坚决,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乌纱帽来做担保,司马俊身为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哪敢说个‘不’字,就在这个时候,被绑在铁栏杆上的白眉由于伤口处失血过多,突然倒头晕了过去,绍岩二话没说,立即上去解开铁链,将他背在自己身上,与邓炳堂等人一同走出牢房。 …… 回到刘府,刘富举让刘萌找来全城最好的大夫为白眉治病,这丫头自从牢房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又是请大夫,又是抓『药』,又是煎『药』……,总之忙得不可开交,看到这丫头变化如此之快,而且还时不时地朝自己笑,绍岩总觉得有些不踏实,生怕这又是刘萌的诡计。 白眉整整昏『迷』了一天,在这段时间里,绍岩一直守在床边,看着**那张胖乎乎的娃娃脸,绍岩倍感惭愧,要不是为了救自己,白眉也不会伤得这么重,一想起自己骗了人家,内心非常愧疚,他暗暗叮嘱自己,等到白眉一醒,马上将真相告诉他,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多少有些心虚,虽说白眉武功不行,可是力气却大得惊人,万一激怒了他,那我岂不是…… 正想着,白眉的手指动了一下,大夫临走时说过,白眉伤势不轻,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休息一两天就会复原。 “殿……殿下?”白眉睁开眼睛,发现绍岩正守在自己床边,心里非常过意不去,试着努力坐起来,绍岩拿起枕头垫在床边,白眉靠在床边,手缠绷带,面『色』如蜡,微微张开双唇,道:“殿下,您还好吧……,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忠心的奴仆,伤得这么重,还不忘记对主子嘘寒问暖,绍岩颇受感动,微笑地说,“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刀,现在躺在**的就是我了。” “殿下千万不能怎么说,您是东林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国君,小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你出点事,不然的话,小的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赎罪。”白眉很激动,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绍岩拍拍他的后背,关切地说:“白眉大哥,我当然知道你的忠心,我也要郑重地告诉你,只要本太子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去白白送死。” 白眉仰慕地看着他,内心充满了无尽地敬佩,无意中注意到绍岩的短发,不解地问:“殿下,是谁把你头发给剪了?”其实在牢中,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时间紧迫,才没有多问。 “这个……?”绍岩想了想,面『色』十分窘迫,叹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盘缠,江南美景虽好,可是对于身无分文的我来说,已经毫无疑义,人在到了绝境的时候才知道没钱的日子是那么的不易,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回到东林见到父王和母后,我一气之下剪掉自己的头发,准备以出家人的身份,一路化缘回国……” “殿下……” 绍岩精心编织的谎言,让白眉感动地痛哭流涕,绍岩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一番,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人不风流枉少年,人不无耻就不叫男人,他发誓要把无耻发挥到最高境界。 在绍岩的开导下,白眉渐渐从悲伤中拔起,擦干眼泪看了看房间的四周,很是惊讶,忙问:“殿下,您以前就住在这儿吗?” 绍岩点点头,白眉高兴地说:“殿下,等小的伤好了,我们一起回东林吧,皇上皇后娘娘非常惦记您呢,他们千叮万嘱,让小的一定要将您平平安安带回去,您是知道的,皇上年身已高,身体一向不大好,您以后啊就少惹他生气了,皇上可就您这么一个儿子啊。” 白眉说得头头是道,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育小辈,绍岩听到‘回去’两个字,心头一热,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回家,可是他要渴望的那个家竟然在一千多年后,老天给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该死的穿越将他和自己的故乡阻断在两个世界。 见绍岩拖着下巴发呆,白眉还道是自己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恰到好处,笑着道:“小的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十岁以前都未曾离开过宫里半步,而且殿下还非常孝顺,每年皇上皇后过寿时,您都会想出许多鬼点子,送上很不寻常的礼物,逗得他们非常开心。” 白眉说得津津有味,绍岩听他左一句‘殿下’右一句‘殿下’,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只不过是和那位龙太子长得相像而已,谎言始终是谎言,早晚都会被揭穿,与其到时候害人害已,不如趁早澄清事实,于是他决定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白眉,正当他刚要张开嘴巴,只听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 “进来。” 门被推开了,刘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绍岩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白眉与她在牢中有一面之缘,却不知道对方身份,“殿下,请问这位姑娘是?” 绍岩的态度极其冷漠,随随便便做了一番介绍,这倒不是他和刘萌记仇,自从闹出假银票这件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尤其是曾经捉弄过自己的女人,有一必有二,他真担心自己哪一天又会踩进对方预先设计好的陷井里。 刘萌见绍岩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暂不住理会,便将『药』碗递到白眉跟前,道:“白眉大哥,感觉好些了吗?这些都是大夫开的『药』,你快喝了吧。”,白眉感激地点点头,然后伸手去捧『药』碗,由于『药』碗太烫,他一不小心将『药』碗打在**,恰好滴在绍岩的脖子里中,绍岩痛得哇得一声惨叫,猛地跳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病 白眉见主人被开水所烫,那还了得,一边用手替他擦干脖子上的水,一边探着脑袋用嘴巴吹气替他降温,可谓是关怀备至,绍岩脱去被水打湿的外衣,刘萌看到二人手忙脚『乱』,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丫头犯了错,不但没有一丝悔意,反倒在边上幸灾乐祸,绍岩心里很不爽,总觉得这丫头是在故意针对自己,扭过头,冷冷道:“我说大侄女,你要是对二叔有意见,可以直接提出来,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萌是个机灵的女孩,怎么会听不出绍岩的意思,见他把将所有责任推在自己头上,气得直跺脚 “姓绍的,听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喽,本姑娘可没你那么无聊,看不出你这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明明是自己不小心,还赖人家。”边说边挽起袖子。 绍岩发现她说话时,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眉目间带着一丝憎恶之情,呼吸给人的感觉很不均匀,胸前的两只小白兔有规律地上下波动,一个女人只有生气到了极点的时候才会有此反应,绍岩并非有意迁怒她,只是很看不惯她那副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脾气。 女人胸大人人爱,脾气一大人人忌,绍岩见她两手掐腰,气焰甚是嚣张,便卷起袖子,理直气壮地说:“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想打架就放马过来,用不着用这种姿势吓唬我,我绍岩虽谈不上九尺,也算是七尺好汉,拜托你趁早收起你那大小姐脾气,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绍岩边说边掩饰内心的恐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身后的白眉听到他的这番话后,不禁微笑地点点头,白眉跟在龙太子身边长达十年之久,今天还是第一次从绍岩身上闻到这股男『性』特有的霸气,心中颇有些激动,记得几个月前的殿下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贪玩小子,如今到底是长大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这么有男人味,看来这几次江南之行没有白来,让殿下改变了不少。 看着眼前的殿下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白眉打心眼里又惊又喜,心想,这个时代是年轻人的时代,殿下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以往在宫中的时候,皇后曾经让内务府物选了许多大家闺秀,可陈龙太子一个都瞧不上眼,虽说眼前这位刘大小姐脾气有些暴躁,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也许就是他们前世种下的姻缘吧,白眉望着面前这对小冤家,偷偷一笑,继而装作很困的样子,伸伸懒腰,一头扎进了被窝。 绍岩摆出一副打架的架势,刘萌注意到他两膝盖微微颤抖,冷冷一笑:“本姑娘就算要打架,也不会不屑与懦夫动手。”在此之前,她答应过刘富举,要和这位年轻的二叔好好相处,没想到两人碰在一起就会忍不住要吵上几句。 “你骂谁是懦夫呢?”绍岩对于这个新名词并不认可,别人可以骂他‘卑鄙、无耻、下流,’但决不能用懦夫两个字来形容他,从小到大,他最看不起两种人,一是阴阳怪气的变态,比如像刘产这号人物;二是任人摆布的懦夫,虽然自己每次跟人打架,十次就有九次大败而归,但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容忽视,也没有人能改变。 “骂你!”刘萌的回答显然将双方的争吵推到了顶峰, 绍岩不只一次告诫自己,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在女人面前讲脏话,更不会去打女人,眼下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火山濒临暴发,拳头越攥越紧,破口骂道:“你他娘的再给我骂一遍!” “懦夫,懦夫,懦夫。”刘萌连骂三声,得意洋洋地抿嘴一笑:“只要本姑娘愿意,哪怕就是说上一万句也不嫌累,懦夫,懦夫、懦夫……” 当听到一串串的辱骂声在耳响起时,绍岩好似看见了一张魔鬼正将魔爪伸向自己,挑衅,绝对是挑衅!绍岩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是拳头提到半空却又很快垂了下来,恍然才想起自己不会一丁点武功,本想求助于身后的白眉,回头一看才发现白眉睡得正香,为了不想在女人面前丢脸,便清清嗓子,装作一副大侠的样子,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不屑与懦夫动手,那我更不屑与泼『妇』动口。” 刘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俏嫩的脸上泛起层层笑容,脸旁的小酒窝深深地陷了进去,“懦夫就是懦夫,除了会耍耍嘴皮子外,什么都不会,也罢,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计较。” 我日,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别看我是君子就好欺负,臭三八,我警告你,君子也有发怒的时候,不要『逼』我出枪,绍岩恨不得将她推倒在地,用男人的专用武器来征服她,他相信任何一个再厉害的女人都不是那杆枪的对手,这倒不是假话,在穿越之前,他睡过的女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试问哪一个不是被他整得服服帖帖,都说上床容易下床难,每次完事后,那些女子小鸟依人般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就是不愿意离开,想起那一幕幕令人**的往事,绍岩的心中多少有些成就感,再看看眼前这位妩媚动人的小瓜子脸,哎,想想还是算了,掏枪容易拔枪难,到时候又被她爱得死去活来,再说,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随随便便用枪打女人,除非是他是禽兽。 “怎么?没话说了不是?” 绍岩很大度地背着双手,轻呤地摇摇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嘴既然长在别人身上,吧,刘大小姐要是觉得不够过瘾,可以跑到街坊邻居那里说说,绍某脚歪不怕鞋正。”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补充了一句:“鞋子正了,绍某照样将它变歪。” 刘萌掩唇一笑,心虚就心虚呸,装什么绅士?本小姐好心好意为你的手下熬『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二人正说着,只听门外传来丫环春兰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又犯病了。” 刘萌脸『色』大变,立即推开门往外跑去,绍岩倍感惊讶,他记得上午刚从牢房回来的时候,刘产还活蹦『乱』跳地跟自己打招呼,怎么突然间就犯病了?到底得了啥病?听春兰的语气好像很严重似的,带着几分好奇,他跟在刘萌后面来到了刘产的房间,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扔着衣服,鞋子,破碎的花瓶、茶几、各式各样的瓷器等等,刘产独自倦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脸『色』煞白,像是刚得了一场大病,浑身不停地抽搐,嘴唇发白并且微微颤抖,口齿含糊不清,好像很冷的样子。 “小产,小产。”刘萌第一时间跑到刘产身边,刘产呆若木鸡地抬起头,眼神若隐若现地看着她,再看看四周,脸『色』略有些好转,复又开始抽搐起来,嘴里不停念叨,“不要,不要,别,别走,别走……” 绍岩初步判断,刘产应该是患上了羊颠疯,小时候在他老家,就曾亲眼见过村里的人发病,形态与刘产非常相似,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令他不得不重新下结论,刘萌让春兰舀来一盆冷水,然后用手沾着冷水抹在刘产的脸上,刚开始,刘产倒还算听话,任由姐姐为自己清洗脸蛋,突然间一反常态,板着生硬的面孔,猛地抓起春兰的手就到嘴里使劲咬,春兰痛得直叫,眼泪哗哗地往外流,刘产越咬咬有力,形如一条疯狗,要是照这么咬下去,春兰的手指肯定会被他咬断,刘萌在绍岩的帮助下,试着分开刘产的嘴巴,然而刘产咬得很死,根本就拉不开,绍岩急中生智,立即脱下鞋子,将袜子放到刘产的嘴边,刘产当即一阵呕吐,春兰总算保住了自己的手指,跪在绍岩面前不停地叩谢,通过这件事,刘萌对绍岩有些刮目相看,虽然主意是馊了些,不过能救人就是好办法,绍岩心里美滋滋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那双天下无敌的‘香港脚’居然能派上了用场,看来懒人也并非一无是处。 一段时间过后,刘富举闻讯赶了过来,经过大家的一番努力,刘产渐渐恢复了正常,由于犯病时间太长,刘产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不知不觉倒在**睡着了,刘富举替他盖好被子,满怀心事地来到外面的走廊上,绍岩不明白刘产为什么犯病时会全身抽搐?而且还会咬手指,刘富举告诉他,刘产之所以抽搐是因为从小曾被狗咬过,以当时的条件,人们并不知道世上还有个狂犬病,所以没有及时救治,十几年后就成了这副样子,每次发病就会情不自禁地张口咬人,府中的许多下人都曾遭过他的‘毒口’。 事实表明,狂犬病自古就有,可惜那时候的人们根本不懂得防护措施,就算出门被狗咬上一口,顶多将狗的主人叫出来随便骂个几句,哪像现代人一样又是打针又是吃『药』。 较之古代人,现代人生活条件改善了,愈加珍惜自己的生活质量,绍岩想起以前经常在电线杆上看到五花八门的广告,‘xx医院专治不孕不育’,‘xx门诊专业治疗男『性』-『性』功能障碍、前列腺增生等等,可谓是屡见不鲜,层出不穷,医院越来越多,恰恰说明人们的身体素质都在下降。 第二十七章 拦路打劫 刘富举不知道自己儿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可又不忍心看到儿子发病时那副痛苦挣扎的样子,这么多年来,他访遍了天下名医,却无人能医治此病,满面愁容的他只能对着天空发呆,许久才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从医学角度上来讲,狂犬病重在预防,很难根治,更何况像刘产这种情况已经病入膏肓,难听的说,只能是坐着等死,看着刘富举无奈的表情,绍岩本想告诉他实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安慰道:“大哥,您也用不着太担心,依我看,产儿的病只是些小『毛』病而已,过段时间自然会好。” “绍老弟,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刘富举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开心,心存感激地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绍老弟有所不知,产儿被这种怪病困扰了十几年,每次看到他发病的样子,作为一个父亲,我能体会到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恨不得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刘富举早年丧妻,一手将子女拉扯大,这么些年来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总觉得对儿女亏欠太多,看到儿子得了这种怪病,他比任何人都着急,那可是心头肉啊,每次刘产发病的时候,他都会心痛一次,夜里躲在被窝里落泪,可怜天下父母心,作父母的不求儿女有多孝顺,但求子女一生平安。 为了让刘富举放宽心情,绍岩岔开话题道:“对了,大哥,你不是说今天有批货要发出去吗?” 刘富举猛地回过头,这才想起今天要将一批茶----,倒不如学点实际的,做生意是一门大学问,如果能练成刘富举的那身本领,等将来再回到老家,随随便便办个厂不成问题,这年头光靠打工永远没出息。 听到绍岩的话,刘富举大吃一惊,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绍岩不仅脑子转得快,口才也非常好,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脸皮够厚,像这样的人才,不去做生意确实有点浪费。 绍岩见刘富举愁眉不展,走上前拍拍胸脯道:“大哥尽管放心,不就是运批货么?小弟保证完成任务!” 刘富举想了想,爽快地点点头,“好吧,那就有劳绍老弟走一趟了。” “嗯。”绍岩高兴地咬咬双唇。 这次负责运送的是一批茶叶,绍岩因此并不担心半路上被人打劫,况且身边还有刘萌跟着,就算中途冒出几个土匪,相信这丫头的鞭子足以保护自己。 运送的途中,绍岩像个没事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个推车的伙计,这些人大都是刘府家丁,还有一些是临时雇来的临时工,自从发生假银票事件后,刘府上上下下的下人都对绍岩敬佩不已,要不是这位年轻俊郎的年轻人,他们早就成了司马俊的棍下魂了,以春兰为首的那些丫环们,一个个背地里将绍岩当成自己的偶像,看到这些花痴女那副如痴如醉的媚态,绍岩并不觉得奇怪,谁让自己长得帅呢?好『色』是男人的天『性』,他很想试试古代女人的**功夫,但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万事还得小心为妙,只好压住腹中的**。 这一路上,刘萌手时拿着鞭子负责断后,边走边提防着四周,不一会儿,队伍驶入一片大山,四周皆是矮矮的土包,上面长满了芦苇,微风吹过,所有的芦苇都向一边倒去,绍岩看了看附近的地形,不禁有些担心,眼前这种地形最适合打伏击,古装剧里都是这么放的,为免节外生枝,他让大家放慢脚步,放低身体往前挪去。 五辆马车满载着一百多袋茶叶缓缓前行,风继续吹着,看着那些东倒西歪的芦苇,绍岩咽了咽口水,生怕前面冲出几个拦路抢劫的强盗,刘萌本能地捏紧手里的鞭子,这时,一名家丁悄悄跑到绍岩跟前,脸『色』一阵绯红,伸手指了指裤裆下面,绍岩愣是不明白,那名家丁急得直跺脚。 绍岩望着他那副苦瓜脸,暗笑道,丫丫的,老子只是让你小声点,你倒是跟老子打起了哑谜,你不开口,让老子怎么帮你?还是旁边的老家丁见多识广,贴着绍岩的耳朵,小声道:“绍先生莫怪,他是个哑巴。” “原来如此”,绍岩又问:“那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边说边学着哑巴家丁的手势,指着裤裆下面,老家丁嘿嘿一笑,“兴许是『尿』急了,想小解。” 绍岩顿时恍然大悟,责怪自己太过聪明,以至于糊涂起来比谁都糊涂,那个地方不正是排水的地方吗? “原来是这样,那你快去吧。”绍岩话还没说完,那名哑巴家丁早已冲进那片芦苇。 我日,小个便居然跑那么远,谁没见过你那玩意儿?一个大男人搞得跟女人一样,绍岩暗暗一笑,便打出一个手势,吩咐大家原地休息,一路走来,伙计们早已累得精疲力竭,一个个像团棉花糖似的粘在地上,刘萌拿着鞭子守候在马车边上,两只眼睛时不时地盯着周围。 绍岩觉得好笑,淡淡地说:“我说大侄女,你累不累啊?没人惦记你的茶叶,抓紧时间坐下来休息休息,呆会儿还要赶路呢。” 刘萌见他当着众人的面,一口一个‘大侄女’,心中大为不悦,但为了大局着想,只好压住怒火,冷冷道:“不用了,小二叔,你自个儿慢慢休息吧。” 绍岩很高兴,住在刘府这么久,刘萌这丫头还是第一次称呼自己‘小二叔’,尽管听着有些勉强,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良好的开端,他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丫头肯定会扑到自己怀里撒娇,长辈嘛,得拿出长辈的气度,“嗯,大侄女不愧是大哥的好女儿,那就辛苦你了,你的功劳二叔我惦记于心,等到任务顺利完成后,我会让你爹给你记头功。” 刘萌轻呸了一声,心中埋怨父亲交友不慎,竟然交上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绍岩看她眉头紧皱,暗自得意道,我说大侄女,你就别在那儿生闷气了,还是留着力气将来替我生个好宝宝吧,这家伙恬不知耻地打起了侄女的主意,幸亏是义兄的女儿,要不然真得背上一个‘『乱』-伦’的罪名。 过了好大一会儿,大家左顾右盼都不见哑巴回来,绍岩急着赶路,要不然天黑之前赶不回来,狗日的死哪去了?情急之下,便派了一名家丁前去打探,那家丁一去也没了踪影,大白天的一下子消失了两个人,伙计们都有些害怕,难道是被豺狼叼走了,还是大白天闹鬼?绍岩宁愿相信前者,他决定亲自去看看,刘萌不放心他一人前行,虽然她非常讨厌绍岩,可在这个时候,大家需要的是齐心,便随他一起往芦苇里走去,殊不知,二人前脚刚走,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尖叫声,回头才发现十几个伙计全部倒在血泊中,而边上并无可疑人出现。 二人走到尸体边上一看,只见那些伙计的喉管都被一块花瓣状的铁片割断,刘萌一眼认出那梅花铁片正是江湖暗器——一叶滴血,据说这种暗器极其锋利,能在最快的时间让人窒息,绍岩慌了神,担心自己也会像他们一样,吓得赶紧缩起脖子躲在刘萌背后,刘萌胆子比他大,看了看四周,面『色』不改地说道:“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就站出来。” 到底是学过武功的人,连说话都那么底气十足,真不愧是女中豪杰,绍岩此时的心中除了佩服便是惭愧,一个大男人还要女人保护着,实在是人生最大的不幸,绍岩真后悔当初没有跟刘富举学个一招半式,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这丫头面前丢脸。 “哈哈哈,刘大小姐果然厉害。”声音来自芦苇丛里,霎时间,里面走出十几个身穿青衫的汉子,一个个大刀阔斧地走到二人面前,躲在刘萌身后的绍岩微微侧过脸,顿时大惊失『色』,他发现为首的那人正是『乱』石岗的二当家独眼龙,奇怪,这小子上次因为私藏女子被大当家的撤了职,现如今应该是小喽罗一个,什么时候又轮到他来发威了?此处距离『乱』石岗至少有几十里路,这些人跑到这么远的地儿犯罪,真要有个什么情况,跑命都来不及,妈的,这独眼龙?绍岩曾经在常峰寨里呆过三天,再看看独眼龙身后这帮人,也不像是常峰寨里的人,莫非这家伙自立门户了? 独眼龙往前迈了一步,剩下的那只眼睛贪婪地盯在刘萌身上,笑嘻嘻地说:“久闻刘大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刘大小姐不仅人长得美,这武功好像也不赖嘛?” 刘萌没有见过独眼龙,但一看对方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冷冷笑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看阁下这装束,不像是哪个山寨的,倒像是一伙地痞泼皮,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怎么今日想到一起来打家劫舍了?” 第二十八章 财迷心窍 独眼龙『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旁边的一名矮个子说道:“大哥,这小娘们长的不错,干脆让小的抓去给你当压寨夫人得了。”其它手下纷纷拍手叫好。 独眼龙眯着眼睛哈哈大笑,虽说刘萌这丫头脾气差了些,但论相貌绝对是标准的大美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高有身高,要三围有三围,又会武功,并且还是大富翁的女儿,谁要是有幸能娶回去做老婆,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刘萌扬起手中的鞭子,冷哼一声,“想让本姑娘做你们的压寨夫人,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她往前这么一冲,绍岩的整个身体顿时暴『露』在外面,独眼龙一眼认出了他,立即喝令手下人退下,狰狞的面孔轻蔑一笑:“哟,这不是‘梅姐’吗?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还记得我吗?” 刘萌迟疑地停下脚步,谁是梅姐?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里除了自己外,好像并没有其它女人,绍岩心里最清楚不过,刘家父子也知道这件事,唯独刘萌被蒙在股里。 绍岩假扮梅姐混入土匪窝,害得独眼龙这位山寨二当家硬是被大当家给撸了下来,后来得知梅姐是绍岩假扮,不禁恼羞成怒,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当家常峰,常峰正在气头上,以为他是故弄玄虚来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训斥了一顿,独眼龙一气之下,便领着几个心腹下了山,来到京城的边郊另立门户,并且让人到处打听绍岩的下落,得知绍岩暂住在刘府,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带人夜探刘府,不料刚下山就遇到了刘府的哑巴家丁,于是顺藤『摸』瓜才引出了以上的那一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仇家自动送上门,独眼龙显得无比高兴,见绍岩一声不吭,独眼龙啧啧笑道:“绍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在下给忘了。” 绍岩抬头对着天空不停地眨眨眼睛,记得有一本书上是这么说的,当一个人极度紧张的时候,多眨眼不但可以缓解疲劳,而且还可以暂时缓解内心的紧张,你还别说,这个方法还挺管用,绍岩屡试不爽,听到独眼龙的问话,他这才懒懒地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二当家说笑了,提到二当家的威名,这附近方圆百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绍某敬仰都来不及呢,哪敢妄自尊大?上次一事纯属误会,二当家的大人有大量,哪会跟我这般小辈一般见识?” 独眼龙狂然大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淡淡道:“绍先生真会说话,你挑我兄弟关系,害我在常峰寨颜面尽失,你以为就凭一句‘误会’就能抹去一切吗?” 靠,老子这么说已经够客气了,绍岩心里非常不快,从他看来,拍马屁这门技术不是靠单纯的脸皮厚就能完成的,要有感觉才行,逢人只说三分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着独眼龙那张丑陋的面庞,绍岩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吐,因此在说话的时候,尽力避开对方的目光,装成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笑容满面地说:“二当家批评得对,绍某自从上次回来后,心理总觉得过意不去,每日食而无味,睡而不香,绍某千不该万不该扮成梅姐来欺骗您老人家,害得您老人家被逐出常峰寨,今日想想,您老人家的身份是何其的尊贵,哎,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绍某自知有罪,今日特地前来送上一批上好的茶叶,还望您老人家笑纳。” 开口闭口‘老人家’,绍岩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下耳光,要知道,拍马屁是一种可耻的手段,只有小人才会昧着良心去做,没想到他的这番恭维却成了救命的护身符,独眼龙被他说得心欢怒放,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转念一想,这小子该不会是在耍什么花样吧?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上次被耍,独眼龙觉得自己很像只猴子,以后每次去逛『妓』院便多长了个心眼,事先必须验过对方『性』别再付钱,生怕那些『妓』女是由男人假扮,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和男人同床共枕,恐怕他这辈子都不敢出门见人,因为封建社会不像现代,同『性』相恋屡见不鲜,古时朝廷明令禁止同『性』恋,一旦发现,双双浸猪笼。 刘萌听说绍岩要将父亲的茶叶全部送给这帮土匪,不由勃然大怒,甚至怀疑他与眼前这帮土匪是一丘之貉,便指着他横眉怒目道:“姓绍的,枉我父亲对你一番苦心,想不到你到头来吃里爬外,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试问我们刘家何曾亏待过你,你竟然出卖我们。” 绍岩苦苦一笑,他并非是一个是非不明的人,之所以极力巴结独眼龙,其实想暂时保住『性』命,刘萌武功虽好,可独眼龙手中有这么厉害的暗器,只怕到时候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都说刀剑无眼,万一自己要有个闪失该咋办?在这荒郊野外死个人就如同死只蚂蚁一般,根本没有人发现,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让『尿』给憋死吧,留着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绍岩留着这副身子骨,为的就是能烧出一片熊熊烈火。 绍岩毕恭毕敬地走到独眼龙身边,指了指装载在马车上的茶叶,强颜欢笑地说:“二当家,这批可都是上好的货,刘富举本来要将它们运往河县,碰巧让我给赶上了,所以直接拉到了这儿,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验验。” 独眼龙吩咐手下去查验一番,证实绍岩所言非虚,顿时喜出望外,茶叶虽然没有金银珠宝值钱,然而,刘家的茶叶远近闻名,要是把它扣下,将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再说了,就算茶叶一分不值,还可以用她女儿换点银两,刘家富四甲天下,根本不在乎那点钱,独眼龙想了想,决定先将二人连同所有货物一齐带回山上。 刘萌被绑在厅前的柱子上,绍岩献茶有功,摇身一变成了独眼龙的座上宾,昔日的眼中钉、肉中刺,眨眼间成了知已兄弟,充分说明谎言是一种无形的杀手,二人坐在厅前的椅子上,双双举起酒杯,当着刘萌的面痛痛快快地畅饮着,绍岩最拿手的就是吹牛,偏偏独眼龙也好这一口,二人难得臭味相投,故而越喝越有劲,口水吹得满天飞。 “绍兄弟,为了我们合作成功,请满饮此杯。”独眼龙豪爽地提起酒壶替绍岩满上,绍岩当仁不让,端起大碗一饮而尽,喝完后用手轻拭流在嘴角的酒水,赞道:“果然是好酒,真是大快人心,来,常大哥,兄弟我敬你一杯。”为了拉近二人的关系,绍岩以兄弟相称,独眼龙欣喜若狂,对着酒壶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刘萌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独眼龙喝了一口酒,无意中把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拿起酒杯缓缓地走到她跟前,『色』眯眯道:“刘大小姐受委屈了,在下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等到你爹拿银子来,我这就放你出去。” “你休想!”刘萌狠瞪了他一眼,独眼龙没有生气,反倒被她生气的模样深深地吸引,便将酒杯递到她嘴边,不怀好意地笑道:“像刘大小姐这般国『色』美人,不知道这酒量如何呢?来,在下敬您一杯。”边说边往她嘴里灌。 “我呸。”刘萌使劲朝他吐来口水,独眼龙气得扔掉酒杯,一把揪起她的衣领,愤怒道:“臭丫头,别以为自己是刘家大小姐,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我已经差人送信到府上,你爹要是识相的话,这两天就会送银子过来,要不然,我可就……。” 独眼龙把手伸到刘萌胸前欲要轻薄,绍岩提着酒壶,醉熏熏地走了过来,推开独眼龙那只罪恶的手,说道:“常大哥,这丫头长得是不错,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独眼龙匪夷所思道。 绍岩把手搭在刘萌的肩膀上,眉开眼笑地看着独眼龙,道:“嘿嘿,大哥有所不知,她老爹已经把她许配给我了,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自古以来就有‘朋友妻不可欺’的古训,独眼龙看着到手的肥肉不翼而飞,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刘萌听到绍岩这么一说,又羞又气,羞的是,自己守身如玉,突然间有人说自己是他的人,气的是,她完全低估了绍岩的无耻程度,一个将姑娘名节视作嘻戏的男人,从根本意义上来讲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无赖。 绍岩从她那双愤怒的眼神中看出她的心思,未等她开口辩解,绍岩将一只手亲密地搭在独眼龙身上,故意大声说道:“常大哥,这刘富举好歹也是我未来的岳丈,你看可不可以跟他多要点银子?” “你的意思是?” 绍岩腼腆地抓抓后脑勺,笑着说:“是这样的,兄弟我最近手头上有点紧,所以……” 独眼龙心中暗笑,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我分你一点么?他坚信刘富举的一世英名迟早会毁在这个见钱眼开的女婿手里。 第二十九章 一网打尽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既然能专程送茶叶过来,说明对我还算有心,那我总得表示表示,想到这里,独眼龙讪笑道:“绍兄弟说这话就见外了,打自上次离开常峰寨,不出半个月,我的队伍由最初的五人一下子发展了百十号人,咱凭的是什么?那就是一个义字,你放心,只要你以后好好跟着我,兄弟我哪能亏待自家兄弟,保证你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刘府有的,将来咱这里都有,如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正是咱们壮大队伍的好时机啊,到时候,我做大当家,这二当家的位置非兄弟你莫属了。” 独眼龙口沫横飞地在那里指手划脚,绍岩有些忍俊不禁,早在半个月前,独眼龙将队伍拉到这儿,正式将山寨命名为常庆寨,其规模远不及『乱』石岗上的常峰寨,一百多人挤在半山腰上的一个小山洞里,至于他手下的那些弟兄,多半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些是要饭的乞丐,这个时代的贫富悬殊太大,要么大贫要么大富,穷苦人家一年到头卖儿卖女,忙活了半天,到头来还是吃不上饭,最近听说朝廷要建什么寺庙,官府趁机在民间搜刮民脂民膏,搞得人心惶惶,甚至被弄得倾家『荡』产,那家无家可归的孩子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到处流亡当乞丐,要么上山当土匪。 见独眼龙说得满头大汗,绍岩递上一壶酒,独眼龙早已口渴,拿起酒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绍岩这刘富举会拿钱来赎他女儿吗?” 独眼龙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不好说,虽然刘家家大业大,但以我对刘富举的了解,此人在商场上混了几十年,也算是个老江湖了,他是绝不会轻易服输的。” 这家伙只有一只眼,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绍岩不禁心生佩服,一年到头在生意场上打拼的人,没有点手段是不行的,同行如仇家,要想在同行当中独占鳌头,首先就要具备高明的手腕,刘富举就凭着这一点抢得江南第一首富的这把交椅。 为了提高绍岩的积极『性』,独眼龙理直气壮地说道:“绍兄弟大可放心,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刘富举就算再厉害,也不会眼睁睁让女儿在这边受苦的。” “那倒未必。”绍岩心道,刘萌这丫头天生『性』子倔,借此机会磨磨『性』子也好,这丫头一天到晚看老子不顺眼,这次我要让她大开眼界,让她看看什么叫男人。 “绍兄弟何出此言?”独眼龙忙问。 绍岩不紧不慢地走到刘萌面前,趁机在她那嫩滑的脸上『摸』了一把,刘萌气得再次吐来口水,说时迟,那时快,绍岩一个健步闪到一边,口水直接飞在独眼龙的脸上,独眼龙勃然大怒,要不是绍岩拦得快,他的拳头早已打在刘萌的脸上。 “大哥您刚刚也看到了,这丫头天生一副牛脾气,万一刘富举未能如期赴约,只怕这丫头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 独眼龙明白他的意思,‘极端的行为’无非指的是『自杀』、自残之类的,盗亦有道,做为一名全职的强盗,应当尽量避免和减少撕票现象的发生。 “那依绍兄弟的意思是?” “咱们在这里漫无止境的等待,其实是一种很被动的做法,依小弟愚见,倒不如……”绍岩故意卖着关子,独眼龙迫不及待道:“兄弟快说,哥听你的。” 绍岩装作很神秘的样子,看看四周,这才凑到独眼龙耳边说了一通,独眼龙听后那是赞不绝口,满脸都是笑容,连夸绍岩是个人才,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二人接下来着手商讨着整个计划,由于相隔太远,刘萌没能听清二人在说什么,但她琢磨着,只要是从绍岩这个卑鄙小人嘴里冒出来的,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这小子向来诡计多端,这会儿不知道又想干什么坏事? 到了夜里,整个山洞点起了火把,一百多名土匪整齐地排成五列,独眼龙、绍岩二人身披黑衣蓑衣站在队伍前面。 独眼龙开口说道:“弟兄们,你们跟着我独眼龙也些时日了,以往的一些小打小劫,咱们也捞了不少,今晚我们要去干一笔大买卖,事成之后,咱的下半辈子就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弟兄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好……”土匪们异口同声道,声音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还有件事,我要宣布一下,从今天起,这位绍兄弟就是咱常庆寨的二当家,以后他说的话就是我的命令,都听明白了吗?” “二当家,二当家,二当家……”土匪们兴高采烈的扬起手中的火把、大刀、木棍等等,看着一张张**澎湃的笑脸,绍岩倍感自豪,以往总是羡慕电视剧里的黑社会老大,如今不但身临其境,而且还当上了土匪的二当家,日,原来当老大的感觉是那样的舒服,绍岩偷偷抿着嘴笑了起来。 独眼龙正式下达命令,将所有土匪分成两半,由自己和绍岩各带一路人马,他们这次的目标是刘府,刘萌从早到晚一直被绑在柱子上,这丫头『性』子很倔,无论绍岩和独眼龙怎么劝,就是不吃不喝,一天下来,身体有些支持不住,当听到他们要去抢自己的家,一时心急竟然晕了过去,绍岩让人将她抬到房间休息,并用绳索绑住四肢,以免误了大事。 公然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带人上门抢劫,绍岩以前想都不敢想,心想那种感觉一定很刺激,在出发的路上,他一再叮嘱手下人,呆会儿闯入府中只准抢财物,不准伤人。 漆黑的夜晚总是那么的平静,道路两旁偶尔传来蛐蛐的叫声,绍岩与独眼龙的队伍分路下山,终于在离刘府不远处的胡同里会合,随城是南梁的京都,晚上一般都有士兵巡逻,见街道上空无一人,独眼龙洋洋得意道:“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这刘府我们是抢定了。”接着回过头对绍岩说道:“兄弟,呆会儿我先进去,你带人守在外面接应。” “大哥,还是让我进去吧,这一带我比你熟,况且我还在刘府呆了那么长时间,我……”绍岩话没说完,独眼龙笑嘻嘻地拿出一张地图,谄笑道:“有这个咱还怕找不到?” 这张地图出自绍岩的手笔,上面明确标注了刘府的布局,从东坡闲居一直到刘富举的卧房,最显眼的地方便是银库,据说那里金银堆积如山,独眼龙当时听得直流口水,此刻还正沉浸在美梦当中,绍岩轻唤两声,这家伙才从梦中惊醒,立即收起地图,便道:“兄弟,你在此等候,我先行一步。” “哦,那你自己担心点。”绍岩看着独眼龙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窃喜,独眼龙带人砸开刘府大门,却见里面一片漆黑,偌大的院子显得非常安静,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疑虑,心想难道是刘富举闻到风声躲起来了?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便按照地图的指示,带着手下向银库冲去,然而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银库,而是来到了一大片茶园,刹那间,只见从茶树下面冒出许多弓箭手,独眼龙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绍岩的当,于是赶紧带人撤退,刘富举早已带人断了其后路,独眼龙见自己身陷重围,只好束手就擒。 守在门口的土匪迟迟不见大当家归来,很是担心,其中有人对绍岩说道:“二当家的,大当家进去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是啊,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话的这两个人都是独眼龙的心腹,独眼龙表面上与绍岩称兄道弟,背地里特意留了一手,让两名得力干将守在绍岩身边,名义上是保护,实则监视,这两个家伙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独眼龙打家劫舍,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要是他们得知自己老大被俘,绍岩立马成为他们的刀下魂。 “你们说得都有道理。”绍岩假装很为难,说道:“可是大哥进去之前让我们守在外面,我们若是贸然进去,大哥要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这个责任,况且这个计划,我和大哥商量了很久,必须要有人在外面接应,一旦里面有情况发生,我们也好去驰援。” “都这么久了,里面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三十章 引蛇出洞(1) “没有反应说明计划进行得很成功,我们就不用担心了,在这安心等着吧。”绍岩在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发现那两个家伙的脸『色』特别难看,两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双双拿起刀,愤怒地抵着绍岩的肩膀,土匪们个个目瞪口呆,绍岩看着锋利的刀口,腿脚有些发软,杀人不过头点地,只要对方的手轻轻这么一推,后果将不堪设想,便壮着胆子问:“你们这是干嘛?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二当家的吗?把刀拿开!” 其中一个体态偏胖的冷冷说道:“二当家的,实在抱歉,大当家临走时曾经交待,如果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他还未出来,就让我们兄弟俩护送您回山寨。” 绍岩焉能不知,说得好听叫护送,其实就是绑票,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听说过用刀架在脖子上护送人的,姥姥的,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就凭你们俩也想绑老子? “原来如此,大哥想得可真周到啊,那好,你们把刀放下吧,我随你们回去便是。” 听到绍岩这么一说,二人彼此递了个眼『色』,相继放下手中的刀,绍岩灵机一动,踮起脚看着他们身后,大喊一声:“大哥终于回来了。”说罢,快速从怀里拿出一包碎银子洒在地上,然后拔腿就跑。 二人信以为真,猛地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本想转身对那个欺骗自己的家伙好好教训一番,不料对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命大家前去追赶,土匪们一个个只顾着蹲在地上捡碎银子,谁还有空去找人?二人只能自己亲自去追,绍岩疲于奔命,一路上拼命地跑,却一不小心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又黑又窄,绍岩实在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那两名土匪很快堵在了胡同口。 看着那两个黑漆漆的身影,绍岩内心极度紧张,原以为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足以保住『性』命,哪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厄运的到来,就在这时,只听胡同外面响起白眉的声音,“殿下,小的来也。” 在这种情况下,白眉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绍岩稍稍松了口气,两名土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回过头,白眉双拳同时出击,这两个家伙武功再好也躲不过他的天生神功,当即昏倒在地。 “小的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白眉跪在胡同口恭迎道,绍岩见他胳膊上的绷带已去,关切地问:“白眉大哥,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吗?” 白眉站起来,笑呵呵地说:“多谢殿下关心,小的的伤已无大碍。” “那就好。”绍岩走出胡同,看了看四周,未见刘富举等人,甚至连一个刘府下人都没看见,白眉善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忙道:“殿下不用看了,刘先生正和邓大人在提审犯人呢。” “提审犯人?” “是啊,这次多亏了您,要不然邓大人也抓不到票贩子。” “票贩子?什么票贩子?”绍岩越听越糊涂,他记得出门前,刘富举跟他说过,要是在运送茶叶的途中遇到情况,务必保住自己的『性』命,二人以一天为限,如果刘富举一天不见绍岩归来,便会立即请求邓大人派兵在府中设伏,而绍岩则想尽一切办法引诱独眼龙到刘府,如今独眼龙已经被抓,怎么突然间又弄出了一个票贩子? 白眉一时半会儿也回答不上来,绍岩便让他找几个精干的下人火速前往常庆寨救出刘萌,虽说绍岩对这丫头没什么好感,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受罪,况且这一天下来,也够这丫头受的了。 白眉遵从他的指示,带了十几个家丁前去营救,绍岩便加快脚步回到了刘府,刘富举此刻正和邓炳堂坐在客厅正前方,几个衙差们双手撑着木棍矗立在两旁,看上去很像一个小衙门,刘产紧挨在刘富举身后,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袍,脸上的肤『色』嫩白剔透,嘴唇抹着一层淡淡的口红,手里拿着一盒胭脂,时不时涂抹在脸上,这小子天生好女妆,一天不化妆就会大病一场。 席间,只见独眼龙狼狈地跪在客厅中央,邓炳堂严厉地问道:“常庆,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独眼龙怔怔地抬起头,目视前方,不屑一顾道:“邓炳堂,刘富举,你们费了那么大的心思,该不会就是为了要杀我吧?” “没人要杀你,是你自己不请自到。”刘富举说道。 独眼龙冷哼一声,淡淡道:“我早就知道绍岩这家伙不可靠,不错,从表面上看,这次是我输了,不过我奉劝二位也别得意的太早,绍岩身边有阿贵和阿福两兄弟跟着,只要我在一柱香之内赶不回去,他们就会杀了绍岩,还有刘家大小姐。” 独眼龙的这句话极具震慑力,在场人顿时黯淡失『色』,要真是那样的话,纵然独眼龙罪大恶极,也绝不能收监,否则一失就是两命,很明显是一笔赔本的买卖,甭说刘富举这位大商人不愿意,就连对做生意一窍不通的邓炳堂也会反对,刘产可没他们想得那么多,当听到刘萌和绍岩有危险,便激动地跑到独眼龙面前,愤愤道:“独眼龙,你要是敢伤害姐姐和二叔,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 独眼龙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刘二公子,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想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可是你爹他们偏偏要把他们往火坑里送,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那个绍岩,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甚至不惜将二当家的位置留给他,而他呢?非得跟我做对。” “不是我在跟你做对,是你在跟天做对。”门外响起一声浑厚的嗓音,话音刚落,只见绍岩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刘富举、邓炳堂见他平安归来,甚是欣慰,刘产激动地有点想哭。 绍岩竭力避开刘产那双如痴如醉的眼神,悄悄走到独眼龙跟前,抿嘴一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一生作孽太多,注定会一败涂地!” 独眼龙见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并没有感到太大意外,早就半个月前,他就已经领教过这小子的狡猾,这小子当初假扮梅姐几乎瞒过山寨里所有人,说明这小子不是一般的机灵,独眼龙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这才拉拢他做山寨的二当家,没想到这么快就栽在他手里,想到了这里,独眼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责道:“唉,都怪我一厢情愿,才使得引狼入室,如今功亏一篑,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去见大哥了。” 独眼龙常庆与大胡子常峰本是同胞兄弟,就因为绍岩的无端介入,导致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常庆此刻被俘,心中追悔莫及,要不是自己急功近利,断然不会落入今天这个下场,这世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见独眼龙一筹莫展地跪在地上,绍岩的内心深处顿生同情之心,这时候,刘富举走了下来,将一大叠银票丢到独眼龙面前,怒斥道:“常庆,敢问刘某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竟然要这样陷害我?” 独眼龙低头看着那些银票,半天没有说话,绍岩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据刘富举回忆,他在京城的附近有家店面,专门对外销售茶叶,一日清晨,当刘富举的伙计阿三打开店门的时候,发现库存的一千多两银两全部被换成假银票,此事很快惊动了当地的县官,幸好该名县官曾经是邓炳堂的学生,一旦闹到朝廷,少则判刑,重责没收所有家产并予以充军。 邓炳堂一方面让那县官守口如瓶,一方面秘密调查此事,当时,独眼龙刚刚离开『乱』石岗,经常在京城一带闲逛,邓炳堂很快怀疑到他的头上,并派人跟在他后面,第一时间将他用过的银票换回来,经过细细一比对,凡是独眼龙使用过的银票,上面都有一股茶香味,因此独眼龙身上有最大的嫌疑。 听到这里,绍岩这才知道地上的那些都是假银票,之前刘富举在司马俊面前承认自己是票贩子,起初,他还以为这些银票真的是刘富举所制,反过来一想,像刘富举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呢?这不明摆着自己找罪受吗?怪不得自打那天出狱后,假银票这件案子便不了了之,原来邓炳堂早就知道内情了,听刘富举说,刘萌也是一时贪玩,私自将一千两的银票拿到街上,进而引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事到如今真相大白,罪魁祸首正是面相丑陋的独眼龙,不过绍岩怎么也不相信他是幕后真凶,邓炳堂、刘富举二人也觉得这件事绝对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真正的指使者另有其人。 整个审问过程当中,独眼龙将所有罪名包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很显然,这家伙与那位幕后指使者关系非同一般,要么就是有把柄在对方手上,然而这些都只是绍岩的个人臆测,说不定这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与其这么漫无止境的审下去,倒不如几个人聚在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对策。 三天过去了,案情依然没有任何进展,邓炳堂照着绍岩提供的办法,让手下士兵到处张贴告示,说是票贩已经被逮捕归案,谁的家中若是有假银票,可一并交由官府兑换,以减少经济损失。 告示发出的第二天,有一名名叫王三的屠夫一下子就拿出了一百两假银票,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邓炳堂觉得非常可疑,立即让人传唤王三,并特别邀请绍岩做陪审员。 邓炳堂一拍惊堂木,道:“堂下所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王三体形肥胖,看上去很是笨拙,他吃力地抬起头,半晌才战战道:“草民王三见过青天大老爷。” 第三十一章 引蛇出洞(2) 邓炳堂看他行动不便,便省去了不必要的礼数,让一名衙役将一百两银票呈到王三面前,王三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慌忙扑倒在地,道:“小的知罪,请大人饶命,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你说,你这银票是从哪来的?从实招来!”邓炳堂接着道:“要是这当中有半句假话,你应该知道私藏假银票是何等罪名。” 王三吓出一身冷汗,忙道:“青天大老爷明见,小人并未私藏这些银票,而是小人昨日在摊上捡到的,您若是不信,小人的内人张氏可以做证。” 邓炳堂命人传张氏上堂,据夫『妇』二人交待,昨天上午,王三站在摊位前卖弄着嗓门招揽生意,忽然来了一名白衣女子,年纪十**岁,那女子手持一柄青龙宝剑,脸蛋被一顶红『色』斗笠遮掩着,所以看不清模样,王三按照那女子的要求,剁了十斤猪肉给她,那女子付了十两银子扬长而去,按照平时,每斤猪肉连半两银子都不到,如今一下子多赚了一半的钱。 就在王三沾沾自喜之际,无意中发现摊位前的地上多出一叠银票,捡起来一看,竟然有一百两之多,他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心想肯定是那女子所留下,生怕那女子过来认领,他赶紧收摊跑回家中,并将这一切告诉了老婆张氏,张氏一听,自然是喜出望外,夫『妇』二人都是贪心的主,今天一大早,王三特意将摊位换了个地,以免那女子找上门来,这家伙一想起昨天的‘走运’,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正当他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时,一名好心的邻居走过来,问他家中有没有假银票,王三大为不快,开口就将他臭骂一顿,过来没多久,只见张氏怀里掖着昨天捡到的那叠银票,哭哭啼啼地走了过来,王三上前一问,方才知道那些是假银票,这年头私藏银票可是大罪,二人焦急万分,当看到官府的告示后,王三毫不犹豫地将银票送到当地县衙…… ‘汇报’完毕,张氏只觉满腹委屈,忍不住在一旁啜泣,绍岩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丫丫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谁让你们那么贪心。 夫『妇』二人一时的贪念差点惹上了官司,好在 ‘认罪’态度较好,邓炳堂一生断案无数,凭他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对夫『妇』却也不像是在撒谎,随便训斥几句后便让他们退下。 邓炳堂来到绍岩跟前,平心静气地问:“绍先生,你对此案有何看法?” 绍岩平日里喜欢卖卖关子,不过在堂堂尚书面前,也只能规矩一些,恭敬地说:“大人,从刚刚王三夫『妇』的供词不难看出,此案最关键的人物便是那名神秘女子,也就是说,只要能找到那名神秘女子,此案便可水落石出。” 这些话都是他从电视里学来的,虽然个别语句有些多此一举,但在这个时代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在大官面前,越迂腐就显得越有学问。 “绍先生言之有理,可是老夫实在不明白,这名神秘女子为什么要故意将假银票留在肉摊?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邓炳堂提出的这几问题,其实绍岩私下里早就想过,而且对这名神秘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是让自己碰到,一定得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管她是票贩子还是侠女,遇到老子算她的福分。 “绍先生,绍先生。”邓炳堂见他坐在那里暗自发笑,轻唤两声,绍岩顿时意识到自已失态,连忙坐直身子,故作矜持地说:“依在下看来,这名女子只是一个枪手。” “枪手?”邓炳堂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绍岩嘿嘿一笑,枪手都不懂,你还混个屁呀,不慌不忙道:“就是说这名神秘女子同样是受他人指使。” “原来如此,那依绍先生的意思,您觉得这名女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是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十**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这丫头干嘛跟自己过不去?绍岩越想越觉得奇怪,正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来报,“启禀大人,外面有许多百姓闹着要见您。” “他们找本官有本事吗?”邓炳堂官居刑部尚书,一生为官清廉,而且出门时没有任何官驾,因此在京城一带深受百姓爱戴,这会儿听说百姓们集体找上门,还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于是大步迈了出去。 衙门口围着二三十个中年男子,见到邓炳堂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堵了上去,经询问得知,这些人都是附近乡里的一些屠夫,平常干些杀猪宰羊的行当,可是他们昨晚在家门口发现了很多假银票,听到这个消息,邓炳堂大惊失『色』,这二三十家屠户来自不同的乡村,有的甚至相隔好几里,却在一夜之间同时收到假银票,这的确是个棘手的案子。 回到衙门,邓炳堂将这件事告诉了绍岩,绍岩见他满怀心事,故而爽朗笑道:“大人无须如此紧张,照我看,这些必定都是那名神秘女子所为。” 邓炳堂见他说得这么轻松,摇头苦笑道:“绍先生有所不知,这些屠户并非住在同一个村落,他们之间相距好几里,二十多户人家,走上一圈最少也得四五个时辰,除非骑马而行,只不过那些屠户们都问过村里人,说是整个晚上都没有听到马蹄的声音。” 邓炳堂分析得很有道理,古代的四五个时辰,相当于现代**个小时,而且那些屠户们是在三更的时候收到假银票,能够在这么远的路程,同一个时间里完成这么多的事,除非是集体‘作案。’ 常人的看法固然如此,然而绍岩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是普通人,他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推翻了‘集体作案’的可能『性』,邓炳堂愣是匪夷所思,绍岩表示以三天为限,三天之内必须将那名神秘女子拿下,邓炳堂只能点头答应。 次日上午,绍岩在刘富举的帮助下,在京城的大街上买下了一个肉摊,而他自己扮成了卖猪肉的老板,白眉刚开始死活不同意,在他眼里,一个堂堂的东林太子干点什么不好,跑到街上卖猪肉,这要是传到东林国,还不得让那些臣子们笑死,皇帝皇后非得气疯不可,白眉一番好劝歹劝,始终拗不过绍岩那张三寸不烂之舌。 山高皇帝远,管不到老子,再说,老子本来就是个假冒的,怕个啥?绍岩头扎青布,腰缠围裙,手里拿着大斧子,一边剁着刀板上的肉块,一边吆喝道:“哎,走过路过的朋友,过来瞧一瞧看一瞧,这里有新鲜的猪肉,五两三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想买的过来买,想看的过来看……” 这家伙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不仅嗓门大,就连搞宣传都和别人不一样,那些路过的老百姓听到他这么一喊,纷纷跑来光顾一番,白眉在一旁打下手,虽然跟着主子卖猪肉也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可是每当他看到绍岩对着客人低三下四的样子,就觉得很心疼。 “老板,给我称个十斤。” 路过的百姓大都是过来看热闹的,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买家,绍岩正低头忙活着,却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只听白眉喊了一声,“哟,原来是刘小姐和刘公子。” 绍岩抬头一看,只见刘萌姐弟俩站在摊位前,刘萌微笑地说:“小二叔,需要我帮忙吗?”这丫头自从上次从常庆寨回来后,态度上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以前见到绍岩动不动骂他‘『**』贼’,‘无耻之徒’等等,如今一见面就是‘小二叔’,绍岩有理由相信,男人光靠长得帅是不行的,脸皮还要厚,心胸更要开阔,人家宰相肚里能撑一艘船,咱的肚子要么就不撑,一撑就是撑破为止。 “哦,大侄女,二侄子来了,嗨,忙啥呀,头一天开张没生意。”绍岩倒也不和他们姐弟俩客气。 刘萌见他将肉剁得粉碎,并且脸上都是肉沫,不禁掩唇一笑,“小二叔,哪有像您这样卖肉的?你看,这都被你剁成粉了。” 绍岩看着刀板上的肉沫,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白眉在边上打趣地说:“少主子,我就说嘛,您根本就不适合干这一行。” 绍岩狠狠白了他一眼,心里怒道,姥姥的,这家伙不该是唐僧投胎转世吧,这几天,白眉一天到晚在他面前劝他早点回东林国,绍岩听得心烦,由于这几天忙于假银票这件事,绍岩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出点『乱』子,决定等这件事结束后,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然后安心地去找无海。 “小二叔,还是让姐姐来帮您吧,您瞧瞧您这脸,来,我帮您擦擦。”刘产妖里妖气地走到绍岩跟前,拿起香帕为他擦汗,绍岩实在受不了他那双妩媚的眼神,慌忙推开他的手,笑着说:“不用了,谢谢二侄子。” 刘萌走到绍岩边上,随手拿起斧子,‘唰唰唰’,那把斧子被她使得出神入化,绍岩、白眉看得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功夫,那大半边猪肉被分得四分五裂,瘦的瘦肥的肥,非常均匀,绍岩拍手称好,刘萌脸『色』微红,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绍岩夸奖自己。 第三十二章 引蛇出洞(3) 刘产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加上他一向闻不惯猪肉的那股腥味,便捏着鼻子对刘萌道:“姐姐,我们还是不耽误小二叔做生意了,你陪我到集市逛逛吧,顺便买点胭脂水粉。” 刘萌眉头一皱,道:“不行,你忘了出门前爹是怎么交待我们的吗?爹让我们暗中保护小二叔的安全,” 刘产撅着嘴巴道:“爹也真是的,这大白天的哪会有什么歹人?就算有歹人,不还有白眉大叔吗?” 白眉听他喊自己大叔,心中多少有些得意,连忙说道:“是啊,刘公子说得对,少主人这边有我,你们只管去吧。” 绍岩心想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况且这是一次‘引蛇出洞’的行动,人多了反而不好,于是笑着说:“萌萌你就陪小产去吧,不用担心我这边。” 萌萌这两个字,叫起来顺口,听起来舒服,刘萌不禁脸『色』通红,当今世上除了他爹,谁敢这么叫她?即便是未来的夫婿,最多叫个娘子啥的。 “那好吧,白眉大哥,小二叔就交给你了。” 刘萌含情脉脉地看了绍岩一眼,看得出来,她其实很留恋猪肉摊这个位置,倒不是因为对猪肉有感觉,而是对人萌生情谊,通过这近一个月的接触,她发觉绍岩并没有想像中那么讨厌,而且嘴巴很会逗女孩子开心,古时的女人不像现代女人那么豪放,偶尔听到男子的几句赞美的话,就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尤其像绍岩这种自认为很帅的厚脸皮男生。 望着姐弟俩离去的背影,白眉深深叹了一口气,绍岩好奇地问:“我说白眉大哥,人家走了,你跟着叹什么气呀?该不会你也想买点胭脂吧?” “少主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呀?” 我日,竟敢说你家主人装傻,我一刀砍死你,绍岩举起手中的斧子,啪的一声剁在猪肉上,两手掐腰,没好气地问:“你这话从何说起?我听过大白天做梦的,没听过大白天装傻的,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最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不希望别人也跟着学。 白眉仰望着蓝天,很有规律地摇起了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神女有心无人问,襄王无意惹红颜。” 我日,这家伙竟敢在我面前『吟』起了诗,绍岩听过前面两句,后面两句显然是白眉所创,这么些天来,白眉曾不只一次在绍岩吹过,说他自己当年是如何用一首诗‘『**』’得女孩子芳心,绍岩刚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到大结局的时候,听说这老家伙的相好出家当了尼姑,他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你丫的能用一首诗『吟』得女孩子芳心,咋就没本事把她从尼姑庵里拉回来呢?耻辱,男人的耻辱。 “卖肉的,劳烦你给我弄个五两猪肉。”一声清脆的嗓音,当中还透着一丝娇媚,绍岩听得浑身酥软,再也顾不得‘『**』诗作对’了,立即迈过脑袋,却见眼前站着一名身穿白衣、手持青龙宝剑的女子,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斗篷,绍岩意识到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传说的‘神秘女子’了。 “敢问这位小姐是要肥一点的,还是瘦一点的?”绍岩边问边把头凑到那女子下颌前面,试图由下至上看清她的真实面目,那女子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本能地用剑鞘挡在颌前。 绍岩缩回脖子,厚着脸皮说道:“这位姑娘,今天天气好像挺热的,您为何还戴着斗篷?干脆摘了吧,在下听姑娘的声音,就知道姑娘绝对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女,倘若一不小心中了暑,这漂亮的小脸蛋就不好看了。” 女人天生爱美,再加上有人在边上奉承几句,肯定会有一种飘飘逸仙的感觉,实践证明绍岩想错了,那女子不仅没有一丝欣喜,反倒有些生气,娇斥道:“用不着你管,只管将五斤猪肉拿来便是。” 见绍岩一副失落的样子,一旁的白眉忍不住想笑,少主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绍岩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老子今天不把你斗篷摘下来,老子就不姓绍,绍岩暗吞口水,恬不知耻地微微一笑:“既是这样,那请问姑娘是要肥一点,还是……” “哪那么多废话,只管切来便是。”女子将剑鞘架在绍岩的脖子上,白眉护主心切,为免打草惊蛇,却又不好动怒,只得上前赔笑道:“这位姑娘请手下留情,小儿不懂事,还望姑娘多担待些。” 绍岩听到他称自己‘小儿’,心中老大不悦,我日,你他娘的敢占老子便宜,不过想到白眉这么说也是为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声爹,白眉答应得非常亲切。 那女子见他们是父子俩,加上父亲的态度比较好,便收起剑鞘,冷冷说道:“臭小子,看在你爹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要是再敢多嘴,小心我一刀宰了你。” 靠,吓唬谁呢?你当是宰猪啊。绍岩压住内心的愤慨,强颜欢笑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斧头,‘啪啪啪’,三刀砍下半个猪脑袋,并将它推到女了跟前,“姑娘,这是您要的,凭借我多年的刀功来看,这里五斤绰绰有余,多的算我请客。” 那女子见他给自己半个猪脑袋,气得拔出宝剑,狠狠地砍在那半块猪脑袋上,“臭小子,你是聋了还是咋的?我要的是猪肉,你却给我猪头,你在故意耍我?” “姑娘这话就不中听了,同是猪的尸体,分什么头尾呀,都是猪肉,再说,您刚刚也没说清楚啊。” 见绍岩一副强词夺理的嘴脸,那女子气得直跺脚,白眉在得到绍岩的眼神暗示后,笑呵呵地说道:“姑娘稍安勿躁,我儿说得很对,您刚刚是没有说清楚。” “你……你们合伙坑我?”那女子气急败坏地抡起手中的宝剑,绍岩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女人通常生气的时候,不外外乎有两种表现,要么动手要么动口,这丫头属于前者,未等对方挥剑砍来,他立即跳到摊位上,站得越高看得更远,他张开口嘴巴朝着四周吆喝道:“大家快过来看哪,有人买肉不给钱哪,快过来看呀,这位小姐要公然打劫了。” 周围的百姓闻讯赶来,那女子瞬间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绍岩虽未看见她的模样,却能猜出这丫头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跟老子玩,看老子玩不死你。 “你,你无赖,谁买肉不给钱了?我要的是猪肉,你却给我猪头。”那女子气汹汹地说。 绍岩提着猪脑袋,对着围观的群众问道:“各位大爷大娘,大哥大嫂,你们说说看,同样都是猪身上的东西,这算不算是猪肉。” 众人大多数点点头,只有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走了出来,指着猪头大声说道:“不对,这是猪头。” 众人又是点点头,那女子略有几分得意,轻蔑笑道:“臭小子,听到了吧?你想耍赖,没门。” 这时,那名小女孩接着道:“不过猪头也是猪肉。”众人依旧是点点头,显然最终抉择权隶属于这位可爱的小女孩。 童言无忌啊,绍岩感激地『摸』『摸』她的小脸蛋,之后提溜着猪头理直气壮走到人群中央,说道:“各位,刚刚这位姑娘到我这里买肉,我问她要肥一点还是瘦一点的,她不说话,而是用剑砍向这个猪头,很明显,这位姑娘要的是猪头,在下准备将它包好,可是这位姑娘很快又变卦了,她说猪头不是猪肉,这不是摆明在折腾人吗?麻烦大家给我评评这个理,咱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本来就赚不得几个钱,哪能经得起这位姑娘这么搅和。” 周围人的目光全都盯着那女子身上,私下里指指点点,显然很不满这女子的蛮横举动。 围观群众中有人义愤填膺道:“这位姑娘,看你穿得如此体面,为何要刁难我们这些做生意的?” 说话人是一个卖鸡的商贩,后面还跟着一帮人,看上去都是些做生意的,这年头同行如仇家不假,不过在遇到自身利益受到侵犯时,作为同行都会一鼓作气,同仇敌忾,绍岩心存感激地他们点点头,那些人同样回敬一番,像是在说,不用客气,让我们团结一致,整死这丫头。 那女子意识到自己遇上了无赖,一时半会儿难以说清楚,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扔在摊位上,怒气匆匆地说:“也罢,这里是十两银子,剩下五两不用找了。”说罢便从绍岩手里抢来猪头。 这么好的机会,绍岩岂能轻易放她离开,悄悄走到那名卖鸡的商贩旁边,悄声说道:“这位兄台,这丫头说你的鸡最近在发鸡瘟,请问是不是真的?” 商贩大怒,绍岩又对其它人道:“不仅如此,这丫头还说我们京城里的小贩都些『奸』商。” “什么?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吧,她是什么来路?” “管她什么来路,侵犯到我们头上,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绝不能这么放过她,他娘的竟然说我的鸡有鸡瘟,反了她了。” 卖鸡的商贩勃然大怒,第一个跑到那女子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她。 那女子冷哼一声:“你想干什么?” “臭丫头,竟敢说我的鸡有鸡瘟,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卖鸡的卷起袖子,往那女子身上扑去,绍岩等人站在边上大喊加油,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一边,卖鸡的扑了空,当即扑在地上,鼻子一不小心磕到石头上,顿时鼻血直流,在绍岩的唆使下,其它几个商贩一齐冲了过来,那女子三两下将他们制服。 看着这些趴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家伙,绍岩极为恼火,一群大老爷们连个丫头都收拾不了,太丢我们男人脸了,让爷爷我教教你们什么叫男人,绍岩搓搓手掌,卷起袖子,决定亲自出马,那女子领先一步把剑搭在他的肩膀上。 “臭小子,你少在这里得寸进尺,我今天还有事,暂时先放过你,你要是胆敢再喋喋不休,小心我要了你的脑袋。” 第三十三章 艳福不浅 到底是练过武的丫头,连说话语气都这么中气十足,尽管绍岩很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方式要挟他,不过在女人面前自然另当别论了,虽然看不见这名女子的模样,但通过那悦耳的声音,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脖子上这把剑的女主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个小美人。 绍岩刻意伸长脖子往那女子身边靠拢,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这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一种足以让人飘飘逸仙的感觉。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那女子察觉到他的不轨意图,指尖用力往下压,绍岩明显感到脖子处一阵冰凉,这家伙在女人面前天生不怕死,用他的话去说,表面看上去越凶的女人越是心软,这一点他很有经验,刘萌够霸道吧,还不照样被老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绍岩当着众人的面,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各位也都看见了,我和这位姑娘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却非要杀我,这世道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苍天哪,大地啊,还让不让我们老百姓活了?” 绍岩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摆出拥抱太阳的架势,白眉见他演得栩栩如生,自己作为配角也不能落后,否则会影响整台戏,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绍岩就势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演绎着一段父子情深的画面,二人的演技愣是‘感动’了那些怀有正义感的人们,人群中顿时一阵『骚』『乱』,大家对那女子‘暴行’表示强烈谴责。 那女子又急又气,责怪自己运气不好,碰上绍岩这等厚颜无耻的无赖,只好在原有的基础再做出让步,愤然地从怀里拿出一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扔在地上,围观的百姓不禁面面相觑,天哪,这丫头出手阔绰?不用猜,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女子抛出一百两,不仅堵住了悠悠众口,就连绍岩身边的白眉都怔得说不出话,绍岩朝他投去鄙夷的眼神,没出息,区区一百两就把你给收买了,以后还怎么跟我混? “臭小子,这一百两就当是给你的补偿,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讹钱吗?你要多少,开个价,我给你便是。”那女子的态度很是冷漠。 绍岩苦苦一笑,换成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蹲在地上捡起那张银票,眼下今非昔比了,自从身边多了个白眉后,他想要什么,那老家伙都会尽力满足他,生怕得罪这位未来的国君,就算绍岩开口要天上的星星和水里的月亮,那老家伙也绝无二话。 “姑娘,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承认金钱对我很重要,但我会凭着自己的努力和本事去挣,而不是去乞讨,更不需要别人的施舍。”说罢,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惊讶的眼神,接着道:“姑娘刚刚说我在讹您,请问我讹您什么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收过你的一分钱,这是你给我的十两银票,现在还给你。”绍岩拿出那女子留下的十两银票,周围人都笑他傻,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喜欢钱的?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那是万万不能,一直以来,绍岩将钱看得比美女都重要,他之所以表现得比那丫头还要清高,除了背后有白眉做经济后盾外,其实就是故意在找茬,伺机拖延时间, 那丫头见他不肯收下银票,心中非常好笑,折腾了半天,这小子不想要钱,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绍岩很想看看这丫头的脸,碍于斗篷的遮挡,他只能将目光转移在那对丰满的胸脯上,反反复复将它与刘萌、郑月桂作比较,只觉得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坚挺,不知道这手感会不会一样呢?嘻嘻,绍岩不禁偷着乐,好『色』是天生的,『色』狼是要靠锻炼的,听说古代女人发育比较早,难怪这丫头二十不到,体形很像是一个小少『妇』。 那女子的斗篷动了一下,显然发现了那双狼一般的眼神,绍岩下意识地咽了自己的口水,内心倒有些忐忑不安,他昨天和邓炳堂约好,由自己出面‘钓鱼’,邓炳堂则挑出十几名高手化妆成平民在附近撒网,一旦有情况,立即带人收网,如今这丫头已经出现,却迟迟不见邓炳堂现身,姥姥的,这老家伙该不会是在耍老子吧? “臭小子,你不要钱,那你要什么?”那女子将嗓门提到了最高。 “这个问题?”绍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做生意的不要钱要什么?除非他是白痴,绍岩排除了自己是白痴的可能『性』,可是对于一个正人君子来说,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自己明明说过不要这丫头的钱,总不至于厚着脸皮再去改口吧,绍岩拍拍额头,脑子咕噜一转,趾高气扬的上前说道:“姑娘千万不要小瞧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学识,却也听过‘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至理名言,不错,金钱是可以买到许多东西,但却买不到一个人的尊严,有人一生为钱而活,一生为奴,有人一生为脸而活,一生为主,我属于后者,一生做自己的主,姑娘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们难堪,我要姑娘为刚才的所作所为向我们道歉。” “对,道歉。”趴在地上的那些商贩极力赞成绍岩的提议,不约而同地随声附和道。 那女子暗笑,分明是你们让我难堪,凭什么让我向你们道歉?连钱都不要,还谈什么尊严?无聊至极,虽然这丫头内心很不满,不过为了尽快摆脱眼前尴尬的场面,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对方妥协,“好吧,刚刚是我不对,这样总行了吧?” 商贩们勉强点点头,绍岩可没那么大方,冷冷说道:“姑娘,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很不乐意似的,您这态度有问题,恕我不能接受。” “你……”那女子忍无可忍,愤怒地拔出宝剑,白眉奋不顾身地挡在绍岩前面,老家伙忠君之心日月可见,绍岩向他投去一丝赞赏之『色』,继而对着那女子似笑非笑道:“一个姑娘家动不动就舞刀弄枪很不好,和谐社会,一切都要淡定,大家都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姑娘却有意把事件闹大,难道非得惊动官府,您才满意吗?” 那女子顿了一下,心想要是闹到官府,自己肯定会理亏,这才收起宝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绍岩跟前,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柔声道:“这位公子,对不起!” 声音非常柔美,仿佛春天里的百灵鸟,绍岩听着浑身舒畅,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就在这时,只听街道另一端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追赶的声音,“快拦住它,快拦住它!” 回头一看,只见迎面冲来一匹枣红『色』马,要么之前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要么就是正处于**期,一路上横冲直撞,地上顿时尘土飞扬,尤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这匹疯马嘴里还不停地咆哮着,像是对世人发泄内心的怒气,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狼藉,整条街道被弄得乌烟瘴气,绍岩很欣赏它的这股冲劲,要是天下间所有男人晚上都像这匹马一样,女人那还不得爽疯了。 疯马冲散了围观的百姓后,径直向绍岩和那名女子冲来,绍岩见那女子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躲闪,还以为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晕了头,危机时刻,他心中闪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不留余地的冲过去抱起她,自古英雄都要提负起救美的重要任务。 眼看疯马即将扑向那女子,绍岩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后面抱起那女子的细腰,那女子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绍岩只觉得这丫头的身体非常柔软,找不到一根骨头,抱起来非常舒服,隔着薄薄的外衣能感受到她的全身微微有些颤抖,绍岩趁机顺着嫩滑的腰围慢慢往下,很快触『摸』到了那又圆挺的『臀』部,忍不住伸手在上面捏了一下,那女子轻啊了一声,绍岩倍感**,整个身体燃烧着一股炽热的**,那女子羞得不敢回头,任凭绍岩这匹饿狼随意摆布。 由于绍岩的及时出手,那女子总算躲过一劫,绍岩刚刚『摸』到那对浑圆的屁股,内心一阵狂喜,只是生理上的反应致使他涨得难受,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用心去感受女人的**部位,如果换在他那个年代,早就将这丫头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而后,嘿嘿,绍岩倍感得意,用力拉了那女子一把,一不小心将自己的那根东西顶在了她的屁股沟,那女子轻呤了一声,滚烫的身体迅速后仰,头上的斗篷也随之掉在地上,绍岩看到了一张极其漂亮的小脸蛋,此刻已经红得一塌糊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小丫头的左脸上有一道月牙刀疤,只见她的皮肤细润光滑,长长的睫『毛』衬托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樱桃小嘴不点而赤,整体上来说,算得上是个小美人。 经过刚才不经意地这么一顶,绍岩终于尝试到了穿着雨夜洗澡的感觉,尽管没有想像中那么完美,但对于一个‘断荤’多日的人,已经是老天格外的赏赐了。 那丫头脸上的红晕一阵接着一阵,红红的嘴唇似张非张,想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绍岩脸皮极厚,既使变红了也很难看出来。 “姑娘,您没事吧?”这家伙占尽了人家的便宜,总得说几句‘安慰’的话。 那女子勉强能接受他的这种搭讪方式,俏脸微红,点点头道:“我,我没事。” “不好意思,刚刚我也是无意碰到姑娘的那里。” 那女子听到这句话后,脸比之前红了好几倍,绍岩不忍心再去挑逗,说句心理话,这丫头脸红的时候真是挑人心弦,绍岩恨不得上去抱着她猛亲一番,可一想到这丫头所作的一切,心里又觉得有点惋惜,哎,这么漂亮的小美人,为什么会和票贩子搞在一起呢? 第三十四章 缉捕嫌犯(1) 正想着,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小二叔,您没事吧?” 绍岩猛然转过身,只见刘萌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迎面向他走来,嫩白的脸蛋上泛出一丝甜美的微笑,脸颊边印着深深的小酒窝甚是好看。 这丫头买彩票中头奖了,这么高兴?绍岩定眼一看,发现刘萌身下的坐骑正是刚刚发疯的那匹马,这时,一名老者气喘吁吁地来到马前,恭敬地作揖道:“多谢刘大小姐,要不是刘大小姐及时出手相助,小老儿的这匹野马不知道还会闯下多少祸。” 刘萌跳下马背,眉开眼笑的道:“老伯不用客气,以后可要将它拴好了。” “嗯,小老儿日后定会严加看管,绝不会让这小畜牲再出来害人。” 据那老者讲述,刚刚那匹发疯的野马是他在一个月前从集市上花五两银子买来的,并且是一匹母马,本来还指望它能生几个小崽子,可是这匹马浑身带着一股烈『性』,根本不听任何人使唤,老者自知很难驾驭,和家人合计后,准备今日将它转卖到同乡的朋友那里,没想到这匹马突然兽『性』大发,一头挣断了绳索,横冲直撞地冲到大街上,老者一路上追到了这儿,幸好遇到了刘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绍岩总算弄明白了,怪不得这丫头笑得这么灿烂,原来是故意在老子面前炫耀。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刘萌这丫头平常对绍岩凶巴巴的,在街坊邻居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善人,而且平里日也没少做公益活动,就拿刚刚那匹疯马来说,整条街道就没有人敢上前将它拦下,这丫头愣是在第一时间爬到马背上,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才将它收服。 绍岩一向崇拜英雄,在他看来,那些能常人所不能的便是英雄好汉,值得大家尊敬,不过他万万没有想到,像刘萌这般弱女子却能降服一匹烈马,由此可见,刘萌的『性』子已经超越了这匹烈马,这样的女人泡起来肯定比现代的那些丝袜妹有味道,绍岩在他那个时代,一天到晚就喜欢泡在酒巴里,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再『性』感再妖娆,无非叫-床声音大点,其它的跟个木头没啥区别,皮笑肉不笑,这种女人偶尔用来做做泄-具还行,其它的免谈。 那老者道完谢后,便牵着疯马离开了,刘萌手持长鞭走到绍岩跟前,无意中发现绍岩身边多了一名陌生的漂亮女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冷冷道:“小二叔,这位姑娘是?” “她是……?”绍岩刚要解释,那女子回过头,连忙摆摆手,“姑娘不要误会,我和这位公子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 “误会?”刘萌不禁掩唇一笑,“姑娘想到哪里去了,这位是我的二叔。” 听那女子的口气,显然是将刘萌当成了绍岩的情人,通过这么些日子的接触,虽然刘萌承认自己对绍岩心存好感,但绍岩毕竟是父亲的结义兄弟,论辈分还是自己的二叔,两者之间有着截然的矛盾,刘萌是个聪明的丫头,岂能有悖伦理,授人以笑柄,不过她倒是很乐意将这份心意埋藏在心中。 听刘萌这么一说,那女子顿时松了口气,经过这么一闹,她都不敢抬头正视绍岩,刚刚在争吵的时候,她大致留意了绍岩的相貌,只记得这家伙模样俊郎,体格强健,总体上来说很不错,唯一令她烦感的就是脸皮太厚,嘴巴太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方既然能在危机时刻不顾自身安危救自己,说明本质不坏。 回想起来,绍岩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君子风范,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八个字只适合一千多年后,在封建社会根本就行不通,要知道,身为女子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遭人如此轻薄,十个就有九个会选择撞墙,以示清白。 所幸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发生,绍岩窃喜了一阵子,其实说白了,他的想法非常简单,他啥也不求,只求晚上枕边有个女人,来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日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生理需求,长夜漫漫更是无心睡眠,一个正常的男人就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除非他不正常,绍岩觉得自己是男人中的佼佼者,欲-望也会比常人高出许多,为了能够踏实地睡个好觉,无奈之下,他只能狠下心来用自己的左手来代替。 每当想起之前的那个画面,绍岩都会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真希望真枪实弹的干她一次,他顺势扭过头,试图再看看那女子的漂亮脸蛋,那女子正好把头抬起来,二人四目以对,相互传递着高达380伏的电压,绍岩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电火花’给击倒,那女子面『色』含羞,红润的脸蛋再添红霞,较之前更加妩媚动人。 女人天生**,见绍岩对着那女子两眼发绿,『露』出一副标准的『色』狼嘴脸,刘萌顿时眉头紧皱,双拳紧握,晶莹的双眸时而闪烁着仇恨的火花,那名女子在与绍岩对视一会儿后,似乎受不了绍岩那双狼眼的冲击,赶紧把脸歪到一边,绍岩依然恬不知耻地盯着她看。 白眉从刘萌身上闻到了一股醋味,还搀杂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道,这老家伙当年也算是情场高手,女人一旦发起狂,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很明白绍岩此时的处境,当一个男人被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时,接下来必将会暴发一场战争,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白眉时不时地朝刘萌眨眨眼睛,这丫头够机灵,仅凭白眉的几个眼神和动作,便已猜出那名女子正是人见人怕的‘票贩子’。 绍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女子的脸上、胸前,这家伙从小就喜欢站在高处偷看下面的女人,尤其是夏天,有人说他这是流氓行为,他却不以为然,女人长着一副漂亮脸蛋就是给男人看的,花无百日艳,放着年轻时候不看,难不成去看那些皱巴巴的老太婆?他觉得女人在害羞的时候最漂亮,有一种让人冲动的感觉,无论是郑月桂还是眼前这名女子,那副娇羞的脸蛋好像是春天里初放的花朵,越看越美丽。 在绍岩的冲击下,那女子显然有些把持不住,头也不抬的转身就走,刘萌抡起鞭子,‘嗖’的一声翻身来到那女子面前,大喝一声:“贼人哪里走?” 那女子停下脚步,淡淡一笑:“这位姑娘您叫我什么?贼人?” 见这女子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刘萌暗笑道,少跟本姑娘来这套,事到如今还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于是刘萌从怀里拿出一张假银票丢到跟前,不屑道:“你还认识这个吗?” 那女子看了一眼,笑道:“搞了半天,原来姑娘是把我当成要饭的了。” “哼,少在那里装蒜,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你今天是跑不掉的,我劝你还是束!”刘萌义振词严道。 “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那女子吃惊地笑了笑。 刘萌道:“你以为你能一辈子这么躲下去吗?别作梦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堂堂正正站出来,省得到时候皮肉受苦。” 绍岩忍不住想笑,虽然刘萌这丫头的两句话说得在理,但对于一个常在江湖闯『荡』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震慑力,这丫头太他妈单纯了,看来往后还需要好好雕琢雕琢。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不错,那些假银票都是我放的,那又能怎样?那是他们活该!” 第三十五章 缉捕嫌犯(2)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见那女子非但没有一丝的悔意,反倒这般理直气壮,刘萌不想再与她白费口舌,抡起鞭子朝她劈来。 那女子快速闪身,同时拔出宝剑相迎,刘萌身手敏捷,擅使一手的好鞭子,只听‘啪嗒,啪嗒……’几声,那女子一不小心,肩膀上吃了一鞭,刘萌也没占到便宜,袖口处让对方的剑给划了一个小口子,二人一直相持不下,连续三个回合下来,丝毫未见输赢。 之前那些被冲散的老百姓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都赶来围观,这年头看戏要买票,难得能看场免费的街道斗殴,一个比一个开心,个别几个好心人会在边上用口头的方式劝架,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纷纷在边上助威呐喊,打,打,打死她,打死她……,绍岩望着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无奈地摇摇头,不由得想起了原始社会里的类人猿,不难看出,这些叫嚣的人们都是些未能进化完整的禽兽。 刘萌和那女子各使轻功,时而飞檐走壁,时而半空落下,看得绍岩一阵眩晕,虽然从小没少看武侠片,不过那时候都是隔了层玻璃,面对眼前这么真实的画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尽管如此,他还是很不喜欢这种厮打的场面,相比之下,他身边的白眉的情绪比在场任何人都激动,动不动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怎么搞的?应该攻她下盘。” “怎么这么笨呢?踢她下面有什么用?应该攻她后背。” “唉呀,都说过多少遍了,应该主动进攻,怎么能被动防守呢?” 我日,你他娘的看足球比赛呢!说得这么好,有本事自己上啊,绍岩最讨厌他这种纸上谈兵的人,白眉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竟然忘记了绍岩的存在,惭愧地『摸』『摸』后脑勺,讪讪一笑,随口问道:“少主人,看眼下这架势,您觉得哪个会羸?” 绍岩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如果非得做出选择的话,他宁愿看到这两个丫头两败俱伤,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有事,他这辈子不会打女人,更不想看到女人们打架。 白眉见他没有说话,接着说道:“少主人,你从小就喜欢和小的打赌,你那时候最喜欢耍赖,每次都是小的让着您,今天我们俩何不再赌一把。” “怎么个赌法?” “我们以一百两银子为赌注,赌她们俩谁会赢。”白眉很自信地嘿嘿一笑,“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刘大小姐是赢定了,所以我压刘大小姐羸,少主你呢?” 白眉天生好赌,绍岩略有耳闻,这家伙年轻的时候输得倾家『荡』产,后来担任太子少傅,月俸一下子长了不少,可每个月都被他输得一干二净,据可靠消息,白眉早年那位相好之所以选择出家,多半原因就是因为这家伙太赌瘾成狂。 绍岩在吃喝嫖赌方面,前三样都拿手,最不感兴趣的便是赌博,今天羸进明天输出,无非就是转了个手,转来转去还是那点钱,太没意思了,不过,为了满足白眉的赌瘾,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并押那女子赢,反正输赢都不用老子掏钱,怕什么。 白眉两手一合,大声喊道:“少主人下注一百两,压刘大小姐输。” 声音一出,全场轰动,所有的目光一齐『射』了过来,绍岩心想这白眉是不是疯了?有必要这么大声吗?忙道:“白眉大哥,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白眉笑着说:“少主人,是您说要押那姑娘胜,小的只不过是把话反过来说而已。” 绍岩顿时哑口无言,他实在太低估了白眉的卑鄙程度,可能有一半原因是受自己影响,可这老家伙也太不仗义了吧?这话放到别人那里还好,要是让刘萌听到,那我不是骑虎难下吗?果不其然,白眉的话喊出去之后,刘萌恼羞成怒地回过头,深邃的目光如同火矩般瞪着绍岩,恨不得一口将他给活吞下去,然而,刘萌的一时走神给那女子以可乘之机,那女子抢上前去,挥剑架在刘萌的脖子上,轻蔑笑道:“刘大小姐,你输了。” 刘萌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认输,但对方的剑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常言道兵不厌诈,况且刘家在京城一带有头有脸,刘萌是个聪明的女孩,就算心里不服,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出来,坦然说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那女子冷冷一笑,边说边收起了宝剑。 “你不杀我,我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抓到你。”刘萌的态度依然那么强硬。 那女子嫣然笑道:“那我随时恭候刘大小姐的大驾。”在打斗过程中,她才知道对方是堂堂第一富商刘富举的女儿。 绍岩看到二人相安无事,心里顿感踏实,女孩子嘛就应该和睦相处,打打杀杀的事情应该由我们这些男人来做。 那女子回头看着绍岩,微微笑道:“托公子的吉言,小女子在此谢谢公子。” ‘谢谢’这两个字对绍岩来说纯粹是一种打击,本来好心好意成全白眉的赌瘾,到头来被这老家伙给阴了,好你个白眉,竟敢连你主子都敢戏弄,要是让我逮到机会,看我怎么修理你! 刘萌听到那女子向绍岩道谢,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有票贩子这件事,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早就事先串通好了的。 就在这时,街道外围突然冲来一大队官兵,为首的是一个瘦瘦的大个子,那些围观的百姓纷纷往边上退去,那些官兵显然是冲着那女子而来,一个个张弓搭箭将她围在中央,大个子头目走到绍岩身边,毕恭毕敬地作揖道:“属下张连奉邓大人之命前来抓捕票贩子。” 这位名叫张连的人是邓炳堂手下的一个百户,绍岩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盼到士兵出现,白眉却有些不乐意,他悄悄地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绍岩,“少主人,这是小人输给您的那一百两,请您收下。” 绍岩以为他是有意取笑,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老子玩这出?你丫丫的有『毛』病吧。绍岩此刻只想早点把那女子带回去审问,哪还有心思和这老家伙开玩笑,白眉厚着脸皮再次把银票递到他跟前。 “我说你烦不烦?”要不是念在这老家伙对自己一片忠诚,绍岩早就冲过去给他一巴掌了,白眉赔笑道:“少主子,愿赌就要服输,银票无罪。” 银票无罪?废话,银票当然无罪,你当我傻啊,绍岩眉头紧锁的低着头,这才发现那张银票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此女绝非票贩子,请少主人将此女放行,两天后案情方可水落石出。’ 绍岩为之一愣,白眉朝他眨眨眼睛,示意他照着上面说的去做,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鬼?他是怎么知道的? “来人,给我把这票贩子抓起来!”张百户一声令下,官兵们沿着四面八方向那女子『逼』近,纵然那女子武功再好,也难逃重重的包围圈,只要她往前迈出一步,所有的箭将会无情的『射』向她。 白眉拉了拉绍岩的衣角,悄声道:“殿下,请您赶快让他们住手,相信小的绝对没错。” 绍岩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心想这老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大喝一声:“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父女之情(1) 张百户立即吩咐手下人退下,绍岩走到他身边,鬼鬼崇崇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通,张百户是个明白人,绍岩身为堂堂第一富商的义弟,又和邓炳堂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身为一个小小的百户,哪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便毫不犹豫地领着所有官兵撤离现场。 见张百户突然收兵,刘萌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张百户是邓炳堂的得力干将,历来办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更不会半途而废,很有几分邓炳堂当年的风范,今天怎么会变得这般畏首畏尾?着实出人意料,刘萌很想知道绍岩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以至于这家伙这么轻而易举的退兵。 围观的百姓都表示难以理解,一个个私下里议论纷纷。 “张百户今个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说撤就撤呀?” “是啊,这不像是张百户的为人呀。” “这兵都撤了,那票贩子还抓不抓呀?总不可能再让她逍遥法外吧。” …… “我说,这个卖肉的小子是个什么人?竟然连官府都敬他三分。” “切,这还用问,依我看这小子肯定是邓大人的未来女婿,要不然怎么会连张百户都怕他?” “去你的,听说邓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长得漂亮,她又怎么会看上一个杀猪的?” “说得不错,邓小姐国『色』天香,岂是这小子能高攀得起的?” 绍岩见他们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不禁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揍他们两拳,老子有你说得那么差吗?睁眼睛说瞎话,反过来一想,这年头长得太帅了,遭人妒嫉也是情有可原。 那两名男子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脸上带着鄙夷的笑容,他们的谈话引起一名花痴女的极大不满,愤慨道:“你们别瞧不起人!杀猪的又怎么了?只要能挣钱就行,哪像你们两个,一天到晚吃喝嫖赌,长得跟蛤蟆似的,连这杀猪的一半都比不上,你们有什么资格去说人家?” 两名男子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尖嘴猴腮,一个面目狰狞,双双自卑地低着脑袋。 听到有人这么夸奖自己,绍岩顿时悲喜交加,喜的是,这么多天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赤-『裸』-『裸』的表扬,悲的是,那名花痴女不该将自己和人渣做比较,简直有损自己的形象,就凭老子这副尊容和智慧,随便往那里这么一站,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天使的化身,绍岩难免有时候有些臭美,可还是忍不住偷偷地朝那两名男子吐了口口水,以示惩戒,然后朝那花痴女投去感激的眼神,花痴笑了笑走开了,看到自己的粉丝这么默默无闻的支持着自己,绍岩感动的想哭。 那位被当作‘票贩子’的女子看到官兵忽然撤退,心中甚是惊讶,和围观百姓们一样,她对绍岩的身份也产生了好奇,一个杀猪的竟然有那么大本事,看来这小子大有来头。 绍岩面带微笑地向那女子走去,为防止这丫头突然袭击,白眉一直走在最前面,刘萌本来就余怒未消,如今又看到绍岩奔向那名女子,气得冷哼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姑娘您可以走了。”绍岩笑嘻嘻地对那名女子道。 “你当真要放我走?”那女子怔怔地看着他。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 那女子大胆地看了绍岩一眼,这次她看得非常仔细,短短的头发,健康的皮肤,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炯炯的眼神,加上脸上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很有亲和力,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绍岩那副强壮的体魄,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男人气息更是令她心跳加速,脸『色』通红,她咬咬嘴唇不敢再往下看,赶紧把头扭到一边。 绍岩嘿嘿一笑,没办法,男人长得太帅了就是这样,姑娘家动不动就会脸红,这丫头除了脸上有道刀疤外,确实是个清纯可人的小美女,见这丫头红着脸没有说话,绍岩也不好意思再出言调戏,准备转身离开,那女子连忙问道:“你放了我,就不怕我会去找你吗?” 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值得令人深思,虽说这丫头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其实意思很明确,绍岩今天抱了她,那叫轻薄,就和当初在郑月桂的脸上亲上一口一样,幸好郑月桂不予追究,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就封建社会的礼俗而言,绍岩目前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吃官司,让官府判个‘调戏良家『妇』女罪’,二是立即迎娶那女子过门,自古以来相公抱娘子天经地义,这样一来才能堵住悠悠众口,绍岩自问熟读历史,当然知道这些狗屁规矩,他狠狠咒骂了那个定这个规矩的人,甚至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至于这个选择题,他选哪个都不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想过要成家,男人娶了老婆就等于进了鸟笼,从此失去自由,与其成天被老婆拴着,还不如一人自由自在。 “姑娘这么漂亮,能来找在下是在下的福份,在下当然求之不得。”绍岩恬不知耻地笑了笑,“对了,莫非姑娘是被在下的外表所吸引?其实姑娘不说,在下单从姑娘的表情就已经猜到了,姑娘生得如花似玉,在下能得到姑娘的垂青那是三生有幸啊。” “你……”那女子脸『色』更红,却又知如何应对,恨恨的扭头离去,绍岩哈哈大笑,这是他穿越以来笑得最大声、最无耻的一次,女人就得哄,拼命哄,往死里哄,越是脸红说明越是开心,嘿嘿,说不定这丫头已经彻彻底底被我征服了。 白眉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那女子离开的背影,仿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绍岩见他两眼发直,无奈地摇摇头,都一大把年纪还惦记着老牛吃嫩草,怪不得现代的老大爷们没事总喜欢往美容店跑,原来都是受你们这群老祖宗的遗传,饱思『**』-欲,看来这句话还是有道理滴,人在吃饱饭的时候,思想是最肮脏的,尤其是没什么定力的男人。 回到刘府已是晌午,绍岩卖了一个上午的猪肉,嗓门有些嘶哑,站了半天,腿脚也有些麻木,虽然挣的钱还不足二十两,不过还算有所收获,至少‘票贩子’『露』面了,而且还是位漂亮的小姑娘,绍岩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想象着那女子的模样,闹了半天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真是失败。 白眉从街上回来后,整个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在绍岩面前走来走去,绍岩头都大了,“白眉大哥,求求您不要走来走去了好不好?走得我头都晕了。” 白眉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旁边没有其它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来到绍岩边上,小声道:“殿下,小的琢磨着,白天那丫头,我好像以前在哪见过?” “在足浴城吧?”绍岩出口成章,却忘记了自己身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哇靠,老子他娘的简直是个天才,幸亏白眉的注意力没在这儿,要不然依这老家伙的个『性』,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对了,白眉大哥,你今天为什么让我放了那丫头?”绍岩想起白眉递给自己的那张银票,在大街上由于时间仓促没敢问。 “这个……”白眉顿时心神不定,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绍岩见他只字不提,不禁有些好奇,忙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保留**的权利,不过我好不容易才让张百户撤兵,要是拿不出个对策来,咱的脸面往哪搁?邓大人以后还会向着咱们吗?” 白眉半晌才道:“不瞒殿下您说,小的怀疑那女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白如雪。” “什么?”绍岩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父女之情(2) 绍岩只听说白眉以前失过恋,(女方叫花花,很有特『色』的一个名字,)却没听说这老家伙还有个女儿,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仔细想想,白眉这段日子跟在自己身边,除了每天有些唠叨外,对自己绝对是一片赤胆忠心,相信绝不会捕风捉影的欺骗自己。 见绍岩的反应如此强烈,白眉叹息的摇摇头,“说来说去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当年嗜赌如命,花花也不会离家出走,当时她还怀有身孕,记得我们在成亲那天曾许下承诺,将来要是生个男孩叫如远,女孩就叫如雪,这一别就是十八年,今天看那女子的样貌和花花却有几分相似,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放了她?” 白眉惭愧地点点头,“殿下有所不知,那姑娘和花花实在长得太像了,我……” “您也甭再说了,这就叫触景生情,我能理解。”绍岩强忍胸中的怒火,妈的,还以为这老家伙已经想出什么好办法,到头来平白无故整出个女儿,这叫个什么事啊?虽说白眉那张胖乎乎的娃娃脸算不上太丑陋,都说女儿随父,可是绍岩看来看去,也没见白眉和那女子之间有相似之处。 “白眉大哥,你凭什么断定她就是你的女儿?” “那柄青龙宝剑。” “青龙宝剑?” “不错,花花的父亲是个铸剑师,这把剑便是她父亲生前留给她的,花花一直带把它带在身边。” 绍岩总算是明白了,白眉从一开始就已经注意到那女子手中的宝剑,也就是说,这老家伙早就有意偏袒那名女子,从头到尾都在跟自己演戏罢了,当然了,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在此之前,绍岩觉得自己的这次‘诱敌计划’相当慎密,堪称天衣无缝,没想到到最后居然让身边的人给算计了,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老祖宗的这句话是一点都没错。 白如雪,嘿嘿,这名字听着不错,如果真是这丫头,那真是人如其名,皮肤洁白如雪,绍岩此刻心里还在惦记着那名女子,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认识的女人屈指可数,每个女人的『性』格都不一样,郑月桂的温柔贤淑,莲儿的乖巧懂事,刘萌的刁蛮任『性』,白如雪的诚实稳重。 不管她是不是白如雪,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出假银票的幕后指使,否则无法给邓炳堂那边一个交待,绍岩心里很清楚,找不到无海,他就得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可是要想在茫茫人海找一个失踪多年的老头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这位叫无海的二师兄未必还活在世上,所以绍岩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和官府搞好关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官府肯出面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白眉见绍岩坐在椅子上发愣,内心非常愧疚,便上前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哭丧着脸说道:“殿下,小的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的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岂能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女儿吃苦头?小的知道这么做使您难堪,可是小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白眉一味的自责,甚至拿来木棍跪在地上,请求绍岩责罚,据说这是东林国的规矩,朝臣们犯了错,轻则由皇帝杖责,重责直接交由三司会审,绍岩念在他这么多天忠心耿耿的照顾自己,不忍心再与他计较。 吃过中饭,绍岩决定去趟邓府,他曾答应邓炳堂三天之内找出真凶,今天在大街上放走‘票贩子’这件事,估计已经传到邓炳堂那里,绍岩这次过去一则算是上门请罪,二则顺便去借点人手,提早为下一步做准备。 说到人手,其实刘府家丁众多,随便抽调几个也无防,只是刘富举于昨日出海谈生意,临走前将家里的大小事都交给了刘萌,并且绍岩从下人口中得知刘萌此刻正在气头上,动不动就对下人『乱』发脾气,而刘产整天一门心思躲在房内涂脂弄粉,经常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绍岩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到时自讨没趣。 二人走出门口,发现刘萌早早地守候在大门外,绍岩见刘萌手持鞭子,眉头紧皱,眼睛有些浮肿,眼角边透着一丝泪光,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二位这是要上哪呀?”刘萌没好气地问。 “嘻嘻,大侄女是在等我们吗?嗨,还能上哪?当然是继续卖肉了,票贩子一日不抓到,我们就得将猪肉进行到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绍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刘萌冷冷一笑道:“票贩子不是已经被小二叔您放走了吗?是不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才使得您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绍岩从她的话里闻到了一股酸味,还是白眉大哥说得对,女人一旦翻脸不认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真要是把她给『逼』急了,说不定趁你睡着时候把你给阉了都不一定,刘萌这丫头脾气够烈,看眼前这架势显然是要吃定我。 其实说到底,绍岩最害怕的还是刘萌手中的那根长长的鞭子,看似一根普通的绳子,要是被抽上几鞭子,弄不好连骨头都会散架,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窝囊借口,绍岩壮了壮胆子,勉强挤出一笑脸,说道:“大侄女说哪里的话,什么搭不搭理的?俗话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赃,咱们无凭无据怎能说抓人就抓人呢?” “可那也是官府的事,你跟着搅个什么劲?”刘萌咬着双唇,眉『毛』紧拧成一团,脸颊边的小酒窝深深地陷了下去。 绍岩被她的俏丽模样所吸引,不禁吞了自己的口水,嘿嘿笑道:“大侄女此言差异,你不是不知道我和邓炳堂邓大人的关系,这次‘引蛇出洞’的计划也是我提出来的,我和邓大人事先约好,由我负责‘引蛇’,他们在边上张网以待……”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她放走?”刘萌未等绍岩说完,愤怒地打断他的话。 “我早就说过了,凡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草率行事。” “简直一派胡言,那女子已经亲口招供,当时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萌的这句话倒是把绍岩难住了,先不管那女子是不是白如雪,总之她确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供认了一切,如果这时候自己再去为她争辩,无疑让刘萌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既然自己不好出面,只好求助于一旁的白眉,反正都是这老家伙引起的,要不是他,就算打死老子也不会去招惹刘萌这丫头。 白眉脑子转得很快,说道:“刘大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官府办案向来都要讲究双证,即人证、物证,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咱们这边不仅没有人能指控那位姑娘就是票贩子,手头上更没有确凿的证据,所谓空口无凭,就算那位姑娘当场承认,也是一时之气,换成是我在那种场合下,我也会这么说。” “你们,你们这是强词夺理。”刘萌见二人一唱一和,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绍岩觉得白眉的前半部分说得还蛮中肯,后面就有点不中听了,什么叫‘一时之气’,姥姥的,哪有人在生气的时候会把罪名揽着自己头上?散布假银票可是大罪,这可不是‘一时之气’就能说说的。 “绍岩,我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输给那名女子?”绕了一大圈终于切入主题,这丫头守着门口就是为了等待这个答案。 “这个……”绍岩欲言又止,心里非常委屈,妈的,关老子屁事,老子也是随口说说,鬼才知道你们谁胜谁负,绍岩回过头见白眉脸红脖子粗,顿时一阵叫苦,狗日的坑了老子,自个儿的脸皮却也这么薄。 见绍岩一个劲的傻笑,刘萌咬咬牙道:“绍岩,你要是今天不给本小姐一个说法,休想从这里走出去。”说罢一鞭子打在地上,‘啪’的一声巨响,绍岩、白眉二人吓了一大跳,这时,正在房间里化妆的刘产听到响声,妖里妖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哟,姐姐,您这是干嘛呢?是谁惹您生那么大气啊,来来来,咱消消气,不然脸上会长皱纹的。”刘产边说边走过去夺去刘萌手里鞭子,拿着手帕为她擦着残留在眼角的泪水。 这丫头不只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绍岩为自己无意间伤透女孩的心而感到愧疚,刘萌外表坚强内心脆弱,见到刘产时,忍不住扑到他肩上哇哇地哭了起来,泪水如雨滴般洒落下来。 第三十八章 意外收获(1) 听到女人在自己面前哭,绍岩的整颗心都碎了,这还是他到刘府以来第一次见到刘萌哭,这丫头哭得很大声,越哭越起劲,越哭越伤心,女人的三**宝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绍岩在这三件宝物面前每次都会被弄得哭笑不得,这一次也不例外,刘萌的哭声引来刘府许多下人,大家对着绍岩又是一番指指点点,这小子真不知好歹,竟敢连我们大小姐都被他气哭,绍岩也不想多作解释,这时,白眉悄悄地攥攥他的衣角,暗示他要以大局为重,绍岩想了一下,便狠下心来走出去。 外表坚强的女人最感『性』,这一点绍岩早在上学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走在街道上,他的脑海里时而想起刘萌痛哭的情景,打自入府以来,这丫头平日里没少给自己好脸『色』看,可真到了伤心的境地,却是那样的令人怜惜。 “殿下还在想着刘大小姐?没事,女人嘛哭一哭心情就会好,要不怎么说女人是水做的。”一路上,白眉贼眉鼠眼的看着四周,好不容易才察觉到绍岩有些心神不定,便在边上安慰道,“您要是真不放心,小的这就回去看看。” “切,我会想着她?开什么玩笑?在别人眼里她是刘家大小姐,可放到我这儿就是一丫头,哭一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绍岩表现出一副大男子气概,昂首挺胸往前走着。 白眉咯咯地笑了起来,“殿下您骗得过别人,却瞒不了小的,小的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呀就是刀子口豆腐心。” 我日,老子才来不到一个月,你居然说是看着我长大的?绍岩心里暗笑,这白眉可真够笨的,到现在还没查觉到身边的主人身份可疑,反倒越来越依赖自己,真不知道当初这老家伙是怎么混进皇宫当上太子太傅的,看白眉这副贼眉鼠眼的德『性』,不用说,肯定是花钱走的后门。 “白眉大哥,您好像对龙太子的事情知道得不少嘛?” “那是自然,谁让我是看着龙太子长大的呢,嘿嘿。”白眉『露』出几分得意之『色』,待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绍岩的这个问题有些别扭,笑着道:“殿下差点把小的给弄糊涂了,您就是龙太子呀,按理说这些事情您比小的记得还清楚,您忘了在您十岁生日的时候,小的曾送给您一个礼物。” “是嘛?我都忘了。”绍岩只是拥有和陈龙太子一样的躯壳,两人背景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身份无比尊贵的太子爷,一个是从小不学无术的小混混,简直是天壤之别,白眉啰嗦了一大堆,绍岩都只是一笑附之,白眉知道他以前脑部受过重伤,动不动‘间歇『性』’失忆也是情有可原,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二人沿着街道向邓府走去,绍岩刻意地挺起胸脯,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小姑娘和小少『妇』的眼球,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绍岩并觉得意外,在他老家像这种情况时有发生,那些开着宝马的小富婆为了看他一眼,整个车子一头撞在电线杆上,哎,人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 “哇,这位公子长得好英俊,身材好好噢。” “咦,这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切,那是你孤陋寡闻,这位就是刘府的绍先生。” “哦,原来他就是绍先生,怪不得长得这般俊俏,刘大小姐真有福气,摊上这么一个俊俏的姑爷。” “说哪去了?这位绍先生是刘先生的义弟,论辈分,刘大小姐还管他叫二叔呢。” “哎,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年轻的二叔就好了。” …… 声音一个比一个浪,一个比一个离谱,女人天生好八卦,放到哪个朝代都一样,绍岩为了报答她们对自己的‘知遇’之情,便向她们投去感激的眼神,那些花痴女差点感动的晕过去。 “殿下的魅力不减当年哪。”白眉告诉他,以前在东林国的时候,龙太子由于相貌出众,每次出门都会『迷』死一大片,东林国的皇帝皇后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会『迷』恋外面的花花世界而不肯回宫,所以才派白眉和丫环云云跟在龙太子身边。 听白眉说,云云这丫头八岁就被送进宫里,从小和龙太子青梅竹马,在外人眼里,他们俩不像主仆,反倒很像一对亲兄妹,至于这相貌,白眉没有细说,绍岩也不好追问,不过他知道,这次云云走丢多半与龙太子失踪有关。 二人一路上边走边聊,白眉向他讲起东林国的一些情况,绍岩记『性』非常好,竟连后宫嫔妃与文武百官的名字都记了下来,白眉夸他将来肯定是一代明君,绍岩淡淡一笑,他对皇位不感兴趣,何况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那句老话,等到假银票这件事一了结,他马上将身份转变过来,每天被白眉追着喊‘殿下’‘少主人’,心里总不是滋味。 沿途中,绍岩走马观花似的看着繁华的街道,顺便到摊位上买了两根糖葫芦,大口大口的咬起来,白眉说他这种吃相有失尊贵,硬是从他手里抢走糖葫芦,绍岩气得两眼发直,不至于吧,连吃个零食都要管,身为一国太子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难怪龙太子不肯呆在宫里。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前面是一家茶馆,小二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着客人,绍岩觉得有些口渴,此处距离邓府没多远,绍岩决定先进去喝口茶休息休息,白眉这次并未阻拦。 进了这家茶馆,绍岩边喝茶边看着四周古『色』古香的木头,白眉突然拍着他的后背,指着门口说道:“殿下,司马俊来了。” 绍岩猛地回过头,只见司马俊穿着一身白袍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戴着斗篷的女子。 “这,这不是你女儿吗?”尽管那女子戴着斗篷,但绍岩通过对方的身材以及说话的声音,很快辨认出那女子正是白天的‘票贩子’,白眉信誓旦旦的点点头,二人都觉得奇怪,这丫头怎么会和司马俊搅在一块? 见司马俊对那女子有说有笑,绍岩心里很不爽,司马俊是个什么货『色』,绍岩比谁都清楚,郑月桂上次为了救自己答应下嫁于司马俊,这个月底就会完婚,如今剩下十天都不到,这狗日的倒好,竟然在这里泡起了小咪,绍岩气得咬牙切齿,白眉横眉怒目盯着司马俊,心里骂道,狗日的竟敢打我女儿主意,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叫白眉大侠。 绍岩打架不行,整人倒是有一手,便偷偷地和白眉交换了一下意见,白眉听说要整治司马俊,自然是拍手叫好。 司马俊和那女子喝完茶后便离开了茶馆,绍岩、白眉二人偷偷地跟在后面,见司马俊领着那女子走进了一家客栈,绍岩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么快就开房间,我日,这家伙的脸皮咋比我还厚呢,白眉生怕女儿被司马俊这头禽兽给糟蹋,握紧拳头就往里面冲,幸好绍岩及时将他拉住,并嘱咐他一切按计划行事。 二人尾随他们身后走进客栈,店掌柜赶忙笑呵呵地出来相迎,“二位是住店呢还是?” 绍岩没有发现司马俊和那女子的身影,没好气地问:“掌柜的,刚刚走进来的那对年轻男女呢?” “您是说司马大人和一位戴斗篷的姑娘吧,他们就在楼上的东面厢房。” 什么狗屁司马大人,应该叫禽兽大人才对,绍岩从白眉那里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在进来之前,绍岩从外面的广告牌上写着‘住店五两’四个字,心想二十两银子足够打发了,掌柜见他出手如此大方,满脸都是笑意,白眉淡淡说道:“给我们在司马大人边上安排一个房间。” 掌柜脸上有些挂不住,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楼上已经住满了。” “什么?”绍岩大怒,“是谁这么大胆敢跟抢在我们前面,叫他给我滚下来。” 第三十九章 意外收获(2) 绍岩的这种语气还是从电视里学来的,要想装大爷,除了身上有几个臭钱外,嗓门必须得大,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你有钱,你就是爷爷,反之,趁早滚蛋。 店掌柜见他如此蛮横,着实有些惊慌,赶忙赔笑道:“这位爷请息怒,是这样的,楼上的两间厢房已被司马大人包下了,楼下倒是还有一间,不知二位……” 绍岩想了想,楼下就楼下吧,我倒要看看司马俊在搞什么鬼?便付了房钱,与白眉一起来到那间厢房。 “殿下,咱们呆会儿还去邓府吗?”白眉坐在榻前问道,绍岩本来是想去找邓炳堂借点人手,然而,司马俊的突然出现着实让他感到意外,他怀疑司马俊和假银票一案大有关联,便打消了去邓府的念头,他相信凭自己和白眉的力量足以对付司马俊。 见绍岩没有回答,白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司马俊开了两个房间,说明雪儿现在很安全,我这个当爹的也就放心了。” 绍岩笑他想事情太于单纯,到目前为止,绍岩还没见过一只不沾腥的猫,那白如雪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是个男人都会动心,在他看来,司马俊之所以包下两个房间,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白眉大哥,我跟司马俊打过几次交道,我比你更了解他,这家伙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和你打堵。” 白眉平常最喜欢打赌,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决不会用女儿的终身幸福开玩笑,这老家伙还不至于笨到那个地步。 听到绍岩这么一说,白眉不禁捏了把汗,心想殿下说得很对,这年头谁会把『色』狼两个字写在脸上,如雪还年轻,万一被司马俊的花言巧语给骗了,那这辈子不就毁了,白眉越想越害怕,忙问道:“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让小的上楼把这个畜牲打发走。” 绍岩笑着说:“我可以批准你上去,但是你上去之后又能怎么办?司马俊的武功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恐怕我们俩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你那宝贝女儿,她会相信你的话吗?她肯定会把你当成一个疯子,再说,你这么贸然的冲过去,人家不告你私闯民宅都算好了。” 白眉觉得绍岩分析的有道理,可是他实在不放心让女儿和司马俊呆在一起。 见白眉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绍岩讪讪笑道:“白眉大哥,你也用不着过分担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救那姑娘。” 白眉擦亮眼睛,兴高采烈的道:“多谢太子殿下,殿下若是能救出小女,小的来生为您当牛做马,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再所不辞。” 绍岩这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当日在『乱』石岗救莲儿,莲儿的母亲程杨氏也是这么说,什么当牛做马,上刀山下油锅的,老子到哪都是活雪峰一个。 第一次解救莲儿,绍岩乔装成梅姐混入山寨,这一次他让白眉找来一件店小二的衣裳,绍岩换上店小二的衣服后显得格外精神。 夜幕悄悄降临,客栈内的灯笼高高升起,绍岩提着一壶热茶,蹑手蹑脚地『摸』到了楼上,这时,只听迎面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绍岩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身影四下看了看,绍岩赶紧躲在一个拐角处,那身影见四周空无一人,这才鬼鬼祟祟的推开一扇房门。 ‘嘎’,房门被反掩上了,绍岩迅速跟了过去,凭着以往看古装片的经验,他将食指沾上点吐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划破窗户纸,放眼望去,房间的面积不是很大,陈设也非常简单,除了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外,只有一张床。 透着微弱的灯光,绍岩发现**躺着一名女子,定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不是白如雪吗?洁白的肌肤,姣好的身材,最明显的就是脸上那道月牙伤疤,这丫头双眼紧闭,看上去睡得很香,就在这时,只见司马俊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笑眯眯地走到床边,两只眼睛贪婪地盯在白如雪那对隆起的胸脯上。 “臭丫头,让你办点事,还跟我讨价还价,本大爷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言毕,司马俊将小瓶子放到枕头边,缓缓地将手移到白如雪的脸上,再到身上……,看着白如雪丰满的身材,司马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从他那双饥渴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家伙最近这段时间的『性』-生活过得相当不好。 见司马俊伸手去解开白如雪的衣带,绍岩意识到要是再不出手,白如雪必然被这家伙给糟蹋了,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形状的东西,这玩意儿叫『迷』魂香,自从上次刘产用它来『迷』倒自己,绍岩就一直将它收藏在身上,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绍岩悄悄地取下一个灯笼,点燃那根『迷』香后,便伸手去敲房门。 “这么晚了,谁呀?”房间内传来司马俊不屑的声音。 “司马大人,小的是特地给您送茶来的。” “进来。” 绍岩将『迷』香握在手心,轻轻地推开房门,司马俊坐在床边,假装替白如雪盖被子,绍岩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尊美丽的**,嫩白的脸蛋透着一丝红润,薄薄的红唇似张非张,尤其是那丰满的胸脯以及浑圆的『臀』部,看着实在叫人想入非非,就算是传说中的睡美人也不过如此。 绍岩换上一身装束,司马俊愣是没察觉,只是好奇看了看绍岩,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司马大人。”绍岩很谨慎地点点头,司马俊见他一直盯着白如雪看,横眉怒目道:“看什么看?一点规矩都不懂,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绍岩表面上极力巴结,暗自冷笑道,狗日的在老子面前,老子呆会儿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临离开时,绍岩趁司马俊不注意,偷偷地将『迷』魂香丢在桌底下,司马俊见房门被关上,再次伸出罪恶之手,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了,绍岩厚着脸皮走了进来,司马俊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掌柜没教你这些吗?” 谁都不希望这个时候被别人打扰,绍岩能体会到司马俊此刻心里一定非常郁闷,慌忙上前赔笑道:“司马大人勿怪,小人刚来不久,经常会走错房间。” 司马俊倍感扫兴,内心责怪掌柜用人不当,什么人不好用,偏偏用这种傻瓜型的,反过来一想,楼上总共就两个房间,要是这家伙再走错,那我的好事岂不是又被搅和了,为免再次被人打扰,司马俊将桌子靠在门边上,这样一来,任谁都无法推开那扇门。 躲在门外的绍岩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大约一分钟都不到,只听‘咣当’一声,绍岩捅破窗户纸一看,只见司马俊像一摊泥似的躺在地上,绍岩这才推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他娘的,你不是很牛-『逼』吗?有本事跟老子再叫一个,我日你『奶』『奶』,每当想起司马俊之前的所作所为,绍岩心里就来气,狠狠地给他几脚,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踢也踢了,骂也骂了,绍岩只知道挨打的滋味不好受,原来打人也这么累,稍作调整后,他悄悄地来到床边,熟睡中的白如雪越发动人,绍岩看得直咽口水,便将嘴巴凑到白如雪的双唇间,正要亲下去,谁知白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绍岩失望地抬起头。 白眉笑着道:“殿下,照您的吩咐,一切已经就绪。” “嗯,白眉大哥办事就是让人放心。”绍岩的这句话纯粹是一句马屁,就当是作为对他女儿的‘补偿’。 白眉看到**的白如雪,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在得知女儿差点被司马俊糟蹋后,白眉对着司马俊又是狠狠踢了几脚,而后连夜将白如雪带回刘府。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客栈的楼下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后背上还写着一行大字,‘这是一头狼,到处耍流氓,劝君莫靠近,狗急会发狂。’ 路人都被这奇景所吸引,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因此客栈门口人越聚越多,有人曾赞美那首打油诗确实是一首好诗,不仅押韵而且给那些采花贼予以沉重的打击,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女孩子再也不用担心半夜在路上被人掳走。 众人指着那名男子议论纷纷,一个个私下里猜测那名男子的身份,这时,城楼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没过多久,迎面走来十几个身骑大马的壮汉,位于最前面那人显然是这些人的老大,只见他腰间挎刀,体形微胖,并且脸上长满了麻子,一双深邃的眼睛显出一丝困意。 队伍在离客栈不远处停下,领头那汉子让人去打听前面为何如此热闹,来人慌慌张张地回报道:“金爷,不好了,俊爷被挂在客栈门口。” 第四十章 寻衅滋事(1) “你说什么?”那位被称作‘金爷’的汉子黯然失『色』,立即吩咐手下将司马俊放了下来,司马俊被晾了一夜,此刻还在睡梦当中。 “大哥,大哥,快醒醒,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金爷’拍拍司马俊的脸,可这家伙睡得很死,叫了半天愣是没反应,‘金爷’给他穿上衣服,然后将他放到马背上,领着手下径直向丞相府走去,围观的百姓一哄而散。 汪伯炎官拜丞相,位居人臣,膝下却无一子,只有两个义子,一个是司马俊,另一个则是金定国,人称金胖子,这么多年来,汪伯炎一直将他们兄弟二人视如已出,听说司马俊彻夜未归,汪伯炎急得团团转,此刻正派人到处寻找,忽闻下人来报,说是司马少爷找到了,汪伯炎喜出望外,当看到司马俊被抬进来时,不禁眉头紧皱,赶紧让人去找大夫。 当得知司马俊被人挂在客栈下面晾了一夜,汪伯炎悲愤不已,对着金定国问道:“定国,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孩儿已将店掌柜和一干人等都带了过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统统给我带到大厅,我要一一审问。” “是,孩儿遵命。” 一眨眼的功夫,店掌柜以及店小二等七人全都被带到了大厅,汪伯炎走到他们跟前,板着个脸道:“我问你们,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见汪伯炎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掌柜等人吓得浑身颤抖,哪还敢开口说话,汪伯炎缓和了语气,微微一笑,“你们都不用怕,只管将你们昨晚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了,本相绝不会追究在你们的头上。” 听汪伯炎这么一说,掌柜倒是开朗了许多,连忙说道:“回禀相爷,此事绝非小店里的人所为。” “胡说,我怎么听着有人在半夜里看到一名伙计鬼鬼祟祟的。”金定国在回到丞相府之前,已然派人到客栈里里外外查探过,有位旅客曾看到一个伙计从司马俊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掌柜顿时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大呼冤枉,据他回忆,昨天夜里,他在柜台上算帐算得很晚,忽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六名伙计被绑着一个客栈后面的小柴房里,多亏一名伙计机灵,用石头磨断绳索,大家这才得救,等到他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司马俊刚被金定国带走。 见掌柜一脸的恐惧,倒也不像是在撒谎,汪伯炎冷冷问道:“既然你说不是你们店里的人干的,那又是何人所为呀?” “小的也不清楚,只不过……”说到这里,掌柜的脑海中猛然想起绍岩和白眉,会是他们么?无凭无据怎好『乱』加猜疑。 “只不过什么?”汪伯炎、金定国一齐问道。 掌柜只是猜测,也不敢确定,面对丞相父子的『逼』问,只好吞吞吐吐地说起绍岩和白眉住店的事情。 “一定是他们。”金定国一拍大腿,汪伯炎也寻思着这两个人很可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不认识,他们是一老一少,小的以前从未见过。” “那他们的长相,你可曾还记得。”金定国道:“比如说有什么特征之类的。” 第二句话倒是提醒了掌柜,掌柜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那老的长着一对白『色』眉『毛』,男的头发很短,长得倒挺俊郎。” “白眉?”汪伯炎不禁黯然失『色』,金定国见他愁眉不展,好奇的问:“义父,难道您认识此人?” “何止是认识,甚至……”汪伯炎欲言又止,像是很不愿意提起过去的往事,金定国也不好多问,只是纳闷道:“那名短发的年轻人又是谁?” 汪伯炎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一定是绍岩。” “绍岩是谁?”金定国离京多日,当然不会认识,掌柜眼前一亮,“原来他就是刘先生的义弟啊,怪不得看着这么眼熟。” “刘先生的义弟?”金定国越听越糊涂,汪伯炎心里已经有底,不想他去惹事,淡淡笑道:“定国,你离家这么长时间,如今一路上又舟车劳顿,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不,义父,绍岩害得大哥这么惨,简直是欺人太甚,我倒想去会会此人。”言毕,金定国领着十几个手下,骑着马匆匆往刘府赶去。 经过昨天半夜这么一折腾,绍岩整夜都没合眼,自从救出了白如雪,白眉也不像以前那么粘着自己,绍岩反倒觉得浑身自在了好多,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和煦的秋风吹在人的脸上,感觉暖暖的很舒服,绍岩从小就是一个会享受、会偷懒的人,放着这么大好的天气不拿来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是太可惜了,于是独自来到刘府的茶园,躺在地上睡了起来,这家伙不仅会享受,而且最擅长做白日梦,他梦见了郑月桂、莲儿、刘萌、白如雪几个女人簇拥在自己身边,莺莺燕燕的声音令他神魂颠倒,看着那些魔鬼般的身材,以及一张张甜美的笑容,他忍不住口水直流,郑月桂剥了一根香蕉放到嘴里,莲儿替他捏手,刘萌替他捏脚,绍岩只觉得浑身软得很泥似的,真他娘的舒服,这时,白如雪端着一个碗来到他跟前,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着他。 “雪儿,这是什么东西?怎么甜滋滋的?”绍岩用舌头『舔』着嘴巴,大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期盼着再来一勺,白如雪脸『色』骤然大变,看上去很像一个老巫婆,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砒——霜。” “你想谋杀亲夫?”绍岩来不及吐出砒霜,那些女子全都跑过来将他按倒在地,直接用绳子勒住他的脖子。“『色』狼,你去死吧。”绍岩觉得喘不过气来。 “不要啊。”绍岩拼命挣扎,眼睛睁开才发现原来是恶梦一场,我日,这些娘们竟敢骂我是『色』狼,老子什么时候『色』过你们?这确实是一句真话,绍岩自从穿越以来一直洁身自好,偶尔用手安慰安慰自己,对于那些美女们来说,就算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吃饱喝足睡大觉,这是绍岩一天的功课,刚刚这一睡就是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做了一场恶梦,睡上个一天都不成问题,绍岩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昨晚忙了一夜总算没有白忙乎,眼下府里多了个美女,这以后的日子还不得爽死,嘻嘻嘻,就在他为自己的战果感到得意的时候,只听院墙那边传来白如雪与白眉对话的声音。 为了不去惊动父女俩,绍岩找来一个根长长的竹杆架在墙上,这家伙从小就爱爬树,便顺着竹杆轻而易举的爬到院墙上面,只见白如雪背对着白眉,说道:“我师父说过,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认错人了。” 白眉脸上堆笑道:“如雪,你就别在跟为父呕气了,我是不是你爹,你师父最清楚,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带我去见你的师父。” 白如雪态度冷漠,说道:“师父一般不见外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原谅父亲,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但你身上留着我的血『液』,咱们这辈子都是父女,这是一个不可抹杀的事实。”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不是你的女儿,请你不要再苦苦纠缠。” 绍岩看着就来气,父女相认有这么难吗?白如雪,我说你也真是,你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让他给你跪下?当心雷劈你。 正如绍岩所说,白眉苦苦哀求,希望得到女儿原谅,见白如雪不为所动,只好跪在地上。 “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白如雪赶紧过去搀扶,白眉死活不肯起来,并表示,白如雪要是不原谅他,他就跪上一辈子。 绍岩看得直想笑,这老家伙也没白跟我这么些天,脸皮算是厚到家了,这不明摆着『逼』着女儿就范吗?但凡有点孝心的子女都会被感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白如雪还不肯原谅父亲,说明她根本就是一个冷血动物,这样的女人就算送给老子都不要。 白如雪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岂能忍心看着父亲跪着,早在两年前,她曾听母亲说过,父亲还活在世上,刚刚的态度之所以那么强硬,那是因为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看到父亲为了自己下跪,白如雪再也忍不住了,含泪扑了过去,亲切地喊道:“爹” 白眉激动不已,眼角处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看到他们父女团聚,坐在围墙上的绍岩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还透着一丝冰凉,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虫子,并未太去在意,低头一看,俺滴个娘,一条拇指粗的青蛇正爬在他的手背上,尽管他并不怕蛇,但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只要他的手稍微一动,那条蛇肯定会一口咬下去。 第四十一章 寻衅滋事(2) 蛇蛇大哥,咱俩可说好了,我不动你也别动,咱可是好人,你要是饿了,等我下去后再给你弄点吃的,绍岩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小的动物说话,以前在家被狗追,他也是用的这个办法,结果那条狗很听话的离开了,这条蛇似乎能听懂他的话,摇摇脑袋,张开嘴巴吐吐舌头,复又老老实实地趴在手背上。 见那条蛇乖巧的样子倒挺可爱,绍岩顿时松了口气,试着轻轻抬起左手甩掉那条蛇,那条蛇发现了他的‘不轨企图’,张大嘴巴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绍岩痛得哇的一声从墙上摔了下来,刘萌这时带着一群丫环正好路过这里,听到声音后,纵身飞了上去,白眉看到太子殿下从这么高的地方栽下来,那还了得,赶紧让白如雪去施救,在二女的帮助下,绍岩从半空中平安着落。 “多谢二位姑娘相救。”看到两个美女舍身相救,绍岩心中一阵窃喜,就连手腕上的伤口都麻木了,白眉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关切道:“少主人您没事吧?” “好在二位姑娘及时搭救,我已经没事了。”绍岩边说边瞅着刘萌和白如雪,见这两个丫头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绍岩假咳两声,啧啧笑道:“二位姑娘轻功实在了得,下次有空,绍某一定要向二位讨教一番,不知二位姑娘可否指点一二?” 两个丫头依然没有说话,白眉看了看绍岩,无奈地摇摇头,像是在说,殿下,别的事情小的尚且可以帮您,情感上的事还是您自己拿注定,恕小的帮不了您了。 见白眉识趣的走开,绍岩暗笑,怨天怨地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感情太过丰富,也不会闹成今天这种局面,前两天刚刚得罪了刘萌,昨晚又救回了白如雪并且还带回刘府,一前一后加在一起,很容易给外人造成误会,绍岩一向自命不凡,但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处理得非常不当,早知道这样,说什么都不能将白如雪带到刘府,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白姑娘,身体好些了吗?”刘萌冷冷问道,她听说白如雪服了司马俊安放在茶里的**,故而一直昏『迷』不醒。 “好多了,谢谢大小姐关心。” “应该的,你是白大叔的女儿,也是我们刘府的朋友。”刘萌接着爽朗笑道:“最重要您是小二叔请来的客人,瞧您刚刚那么紧张,看来我这位小二叔还是没有亏待你。” 绍岩从她的话里面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女人在吃醋的时候,说话喜欢阴阳怪气,眼前这两个女子也不例外,总是喜欢将口气拉得很长,绍岩听得心里很不舒服。 白如雪见刘萌话中有话,明知故问道:“我不太明白刘大小姐的意思,这位绍公子是我们的主子,难道我救自己的主人也要姑娘批准吗?” 刘萌闷哼一声,少来跟本小姐装模作样,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你想和小二叔拉近关系,让官府不再追究你的事,你想的美。 “刘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的话,小女子这就告辞了,恕不奉陪。”白如雪原本打算道声谢谢再走,见刘萌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随即手持宝剑转身走去。 “白姑娘请留步!”话音刚落,刘萌飞快地走到白如雪的身前,笑着道:“记得上次比武,我输给了姑娘,今天我想再与姑娘一见高低。” 刘萌这丫头好胜心理特强,属于那种不打败对方誓不罢休的主,加上上次被白眉这么一搅和,这丫头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今天机会来了,哪能就此放过? 见这两丫头一会搞唇舌之战,一会又是真枪实弹,绍岩与其在里面瞎掺和,还不如坐地观战,等到她们打累了也许就会想通了,对于那些喜欢强出风头的人们来说,疲惫是最好的良『药』。 面对刘萌的公然挑战,白如雪红润的脸蛋泛出一丝浅笑,“刘大小姐,我是不会与你交手的。” “为什么?”刘萌惊讶地问。 白如雪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去,刘萌解下腰间的鞭子追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老管家匆匆来报,“大小姐,不好了,门外来了好多人,他们扬言要找绍先生,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 “找我?”绍岩吃惊的站起来,听老管家说,对方个个身骑大刀,手持大刀,这年头除了土匪和一些镖局的武师外,谁还会有这些行头,要说土匪,自从独眼龙被抓后,附近一带的寨子都被烧毁,唯有『乱』石岗还有个常峰寨,可是『乱』石岗距京城少说也有四十多里,按理说他们不可能大白天赶到这么地方来,至于这武师,那就更不可能了,绍岩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什么武师,好奇之余,绍岩二话没说,立即走了出去,白眉担心对方对少主人不利,急忙与白如雪一起跟到门外,刘萌让老管家召集府里的家丁。 金定国领着十几个手下堵在刘府门口,见里面突然冲出二三十个家丁,金定国哈哈大笑,这家伙的武功仅次于司马俊,为人更是阴险狡诈,当年跟在汪伯炎身边,不知杀了多少反对他们的义士,在许多人眼里,金胖子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快叫绍岩出来。”金定国身边的一名手下大声叫嚣道。 “不用叫了,我来了。”随着一声洪亮的嗓门,绍岩昂首挺胸从里面走出来,金定国细心打量了他一番,发觉他正是掌柜口中的‘短发男子’,冷冷笑道:“你就是绍岩?” “不错,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我们认识吗?”绍岩见他体形显胖,满脸长满了麻子,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以前是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定国,人称金胖子是也。” “原来是金兄,你好你好。”绍岩用现代人的方式和他打招呼,金定国介绍完自己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指着绍岩恼羞成怒道:“姓绍的,我问你,我大哥是不是被你害的?” “你大哥?敢问兄台的大哥是哪位?”绍岩费解道,在他一生当中就没遇见过姓金的。 金定国拿出半支『迷』魂香扔到他面前,绍岩恍然大悟,这半支香是他原先故意放在司马俊的房间,只怪自己当时走得时候太匆忙,到头来还是留下蛛丝马迹,再看马背上的这位麻子脸,虽然生得丑陋,可与司马俊比起来完全是两种风格。 见绍岩一筹莫展地低着头,金定国得意道:“怎么?无话可说了不是?客栈掌柜都已经招了,他说是你事先将他打晕,而后再化妆成店小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来人,把这侮辱朝廷命官的家伙抓起来。” “慢着。”白眉义愤填膺地走出来,说道:“光凭一支『迷』香和他人的片面之词就随便抓人,这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金定国见他长着一对白眉,心想这位一定就是义父口中的那位故人,便似笑非笑道:“老前辈想必就是白眉吧?” “你认识我?”白眉惊异道。 “哦,不,只是在江湖上略有耳闻而已。”金定国改口很快,白眉听到自己的威名已经传到了江湖,心里美滋滋的,白如雪没有父亲那么多心思,一心只想着如何报答绍岩,要知道,昨天夜里要不是绍岩,她早就被司马俊给糟蹋了,她本想现在赶回去先将司马俊的无耻行迹禀明师父,然后跟着父亲一起护送绍岩回东林国,没想到竟然赶上金定国前来寻衅滋事。 金定国很快把目光转向刘萌和白如雪身上,寻思着绍岩这小子莫不是走了桃花运?身边竟然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刘萌不屑道:“金定国,你口口声声说绍岩害了你家大哥,除了店掌柜和那支『迷』香外,你还有什么证据?”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绍岩沉默片刻,便拿着那支『迷』香,不慌不忙地走上前道:“敢问这位金公子,那掌柜可曾亲眼所见那行凶之人?还有我手里的这根『迷』香,其实这玩意儿很普通,听金公子的语气,怕是在江湖上闯过,那么您一定会知道这个东西在一般黑市里都能买到,如此说来,范围可就广了,您总不能因为这些含糊不清的东西而上门抓人吧,再说了,官府缉捕犯人尚有公文在身,而您恐怕……” 看着金定国的这身打扮,不是强盗也是几个市井无赖,绍岩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金定国听到绍岩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甚至连他边上的人都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金定国却一意孤行,拔出大刀远远指着绍岩,怒道:“绍岩,你敢不敢与我公平决斗一场?你要是赢了我,此事就此做罢,要是你输了,可别我刀下无情。” 让老子跟你打?你疯了吧你,开什么玩笑?绍岩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却非得把责任归咎于别人身上,这打吧,就凭绍岩那点伎俩怎么可能是金定金的对,对方绝不会死心。 “怎么,你怕了?堂堂刘府的绍先生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金定国仰天狂笑,那些溜须拍马的手下也在边上极力配合。 “我来跟你打。” 绍岩正埋着脑袋思索着怎么应付金定国,白如雪挺身走了出来,明亮的双眸中充满了自信。 第四十二章 命悬一线(1) 金定国等了半天,却等来一名美女,心中冷笑,就凭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想打赢我? 白如雪的挺身而出,羸得了在场家丁的热烈掌声,刘萌自然不甘心被她占了上风,跟着走了出来,冲着金定国大喝一声:“金定国,这青天白日的,你胆敢带人到刘府寻衅滋事,还是让本小姐向你领教一番。” “刘大小姐,杀鸡焉用牛刀,此人就交给我来对付。”白如雪笑着道。 “笑话,这帮小人跑到刘府闹事,本小姐自当略尽地主之宜,要不然会显得我刘家不懂得待客之道。” 见两个丫头说不到两句就开始争了起来,绍岩一阵叫苦,虽然不知道金定国的武功底子如何,从他看来,这小子既然自称是司马俊的弟弟,绝非泛泛之辈,只怕刘萌和白如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金定国早就被两丫头的美貌所吸引,当听到她们争着要和自己一决高下时,不禁喜出望外,哈哈大笑道:“二位小姐无须再争,干脆就一起上吧,本爷我向来怜香惜玉,呆会儿下手会轻点。” “恶贼休得放肆!”见金定国有意轻浮,刘萌扬起手中的长鞭冲了过去,白如雪相继拔出宝剑朝金定国刺去,面对二女的同时出击,金定国显得非常镇定,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下大刀相迎,刘萌使得一手好鞭,但相对金定国手中的血光大刀似乎又略逊一筹,那鞭子时起时落,却次次被金定国躲过,刘萌狠下心来,腾空飞起,从上而下发起进攻,金定国横刀劈去,刘萌见手中的鞭子被砍成两截,这丫头向来争强好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认输,便从家丁手中抢来木棍照着金定国脑袋抽去。 白如雪挥剑对金定国形成夹击,她自小跟随师父习武,练得一手好剑法,宝剑在她手里也算是得心应手、运用自如,然而在金定国面前却是稍逊一截。 绍岩见这两丫头不停的败下阵来,内心非常焦急,打架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情,他好几次都想冲过去帮忙,每次都被白眉给拉住了。 “白眉大哥,你看她们俩个根本不是金定国的对手,我要是再不出手,她们都有危险。” 白眉脸『色』非常平静,淡淡笑道:“殿下尽管放心,金定国武功虽高,要是一对一,这两个丫头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她们联合起来,金定国要想取胜也绝非易事。” 绍岩觉得也有道理,三人交手过程中,虽然金定国每次占尽先机,两位丫头节节败退,但这两个丫头配合相当默契,很快又会卷土重来,再加上金定国与女子对决,心中难免有些轻敌,有道是骄兵必败,双方争战十几个回合不见胜负,金定国渐渐感到有些泛力,两位丫头一路稳打稳追,金定国边打边撤到马群中间,他的那些手下看到这种情况岂能坐视不理,立即抡刀跳下马背,一时间,两位丫头被十几个大刀汉子围在了中央。 看到这种情景,绍岩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日你『奶』『奶』,你们这些人还讲不讲道理?你们这不是乘虚而入吗?” 那些人没有理会,随即大刀阔斧的朝二女砍去,绍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拿起棍子,率领二十多名家丁冲了过去,双方大大出手,这些刘府家丁平日跟着刘富举学过几招,对付几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而金定国带来的这帮人大都是些草莽出身,个个武艺不凡,而且出手极狠,他们见人就砍,家丁被砍死砍伤数人。 绍岩心想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可是一时半会儿上哪找救兵,邓府离此尚且二十多里,远水解不了近渴,情急之下,绍岩无意中看见金定国靠在马背上歇息,经过刚刚的几个回合下来,这家伙早已累得精疲力竭,看到这里,绍岩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便扔掉手中的棍子,正逢丫环春兰带着一帮丫头拿着菜刀出来帮忙,看到刘府下人如此勇猛,竟连‘娘子军’都出动了,绍岩倍受感动,便从春兰手里拿了一把菜刀,悄悄绕到金定国身后,趁着那家伙一味的在那里喘气,绍岩一个健步走过去,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金定国还未缓过神来,绍岩一把将他推到前面,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你们老大在我手里,谁敢再动,我一刀挂了他,都把刀给老子扔了。” 嘻嘻,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绍岩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胜之不武,但在坏人面前没必要装什么君子,这年头能打胜战才是硬道理,金定国的那些手下赶紧扔掉手中的刀,刘萌、白如雪让家丁们缴获他们的兵器。 白眉为绍岩捏了把汗,见绍岩逮住了金定国,老家伙叹了口气,皇上,皇后娘娘,咱们的太子总算是长大了,他没有辜负你们对他的教养。 绍岩押着金定国向刘萌等人走去,在此期间,他突然觉得手腕处一阵酸痛,整个手臂不由自主地发抖,这才想起刚刚被青蛇咬了一口,难道是条毒蛇?绍岩极力控制颤抖的手臂,然而这种感觉很快蔓延到全身,金定国明显感到他的异常,趁机从手里挣脱开来,并夺过绍岩手中的菜刀,一把勒住他的脖子。 在场人顿时目瞪口呆,白眉见主人蒙难,急忙道:“金定国,你快放了少主子,你要是胆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要你家破人亡。”这倒不是他在吹,身为太子少傅,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抄一官员的家,可惜这里不是东林,就算官位再高也无济于事。 金定国狂然大笑,“老家伙,你口气倒是不小,本爷我不让你家破人亡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说姓绍这小子是你们的少主子,那本爷我就更不能放了。” 绍岩由于体内毒素发作,脸『色』瞬间发青,嘴唇变成紫『色』,浑身不停地抽搐,他已经听不清外界在说什么,只觉着耳边嗡嗡作响,金定国掐着他的脖子,冷冷笑道:“哟,绍先生,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该不会中毒了吧?真可怜,恐怕不需要我动手,你就已经撑不过今天了。” 刘萌略通医术,远远就能看出绍岩是中了蛇毒,三个时辰之内若不及时医治必死无疑,而且世上能解此毒之人少之又少,也就是说绍岩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白眉父女听后大惊失『色』。 “金定国,只要你放了少主人,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为了救出绍岩,白眉放下自己太子少傅的身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白如雪不忍见绍岩有事,也跟着跪了下来,尽管刘萌这丫头『性』子烈,但事关绍岩的生死,她只好硬着头皮双膝屈地。 见刘府上上下下跪成一片,金定国得意忘形的笑了起来,没想到绍岩对他们来说这么重要,我何不趁此机会扫扫他刘府的威风,故而笑道:“你们都放心,绍先生是刘先生的义弟,本爷我是不会伤害他的,只不过本爷我可以管住自己的手,却管不住他体内随时可能发作的巨毒,所以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了。” 金定国这么做无非是想把绍岩活活拖死,刘萌『性』子急,拿起木棍冲了过去,白如雪立即拔剑相向。 “二位美女,你们要是再向前一步,那就提前替他收尸吧。”金定国狠狠地掐着绍岩的喉咙,绍岩不停地咳嗽起来…… 第四十三章 命悬一线(2) “不要『乱』来,切莫伤了少主人。”白眉急得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跟在龙太子身边,两人之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如今看到龙太子命悬一线,内心就跟猫抓似的。 金定国一向心狠手辣,绍岩在他手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为了暂时稳住对方,刘萌、白如雪二人只好收起兵器退了回来。 “金胖子,你到底怎样才肯放人?”眼看绍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刘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金定国轻蔑笑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想伤害绍先生的意思,怪就怪他得罪了我大哥,呆会儿只要他在我大哥面前磕个头认个错,我自然会派人送他回来。” “你分明是想拖死绍公子。”白如雪指着金定国怒斥道。 “随便你们怎么想,这人我是必须要带走,兄弟们,我们走。”金定国等人刚刚转过身,四面八方突然冲来百余名官兵,为首的便是邓炳堂手下张百户,官兵们一个个剑拔弩张地将金定国等人团团围住。 见有援兵到,白眉父女和刘萌等人倍感欣慰,金定国压根就没把张百户放在眼里,冷冷笑道:“原来是张百户,怎么?您不在府中好好保护邓大人,怎么有这闲功夫跑到这儿来凑热闹?” 张百户笑道:“金爷能来这里,就不兴在下来么?在下是奉了大人的命令前来保护绍先生,看在邓大人的面子上,还请金爷将绍先生交由在下。” “人我自然会还,不过不是现在,要是张百户不放心的话,可一路护送绍先生到丞相府。” “金爷要是这么说,那就别怪兄弟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张百户的一声令下,官兵们抡刀朝金定国等人扑了过去,白如雪、刘萌二人也赶来帮忙。 张百户的父亲张宪当年是南梁朝廷的征西大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屡建战功,十年前,西楚进攻南梁边境,张宪再次领兵西征,不料军中出了『奸』细,梁军伤亡惨重,不得不向南撤退,由于粮草不济,路上又遭遇山贼伏击,回到随城时,张宪的身边只剩下六名武士,然而最后却被朝廷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全部斩首示众,而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便是『奸』相汪伯炎,张宪生前与邓炳堂关系甚密,便将独子张连托付于他。 五年后,汪伯炎劝说皇帝替张宪翻案,张宪看似得以沉冤得雪,实际上是汪伯炎的一项政治阴谋,这样一来,一则让天下人误认为当今天子是一个出尔反尔、十恶不赦的暴君,二则借此机会笼络人心,从而达到支手遮天的目的,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张百户立志要杀掉汪伯炎为父亲报仇雪恨,如今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金定国等人武功虽好,却也一拳难敌双手,何况张百户手下的那些官兵多半上过战场,一个个骁勇善战,不多久,金定国顿感寡不敌众,只好丢下绍岩,带着他的手下狼狈而逃,张百户念在他是汪伯炎的义子,便没有派兵追堵。 刘萌让人快马加鞭请来了四方的名医,却无一人能解绍岩体内的蛇毒,随着时间的过去,绍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眉老泪纵横地摇着绍岩的身上,“少主子,您别吓唬小的,您倒是醒醒啊,您千万不能有事,您要是有事,小的怎么向老爷夫人交待啊?” 在外人面前,白眉称绍岩为少主人,称皇帝皇后为老爷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绍岩的生命安全,如今绍岩命在旦夕,白眉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和他交换,毕竟事实摆在眼前,无法改变,绍岩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 “爹,少主人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会保佑他的,您就别太伤心了。”白如雪走过去替父亲擦拭眼泪,看着绍岩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丫头心理比谁都着急,倘若不是因为我,绍大哥就不会伤得这么重,白如雪咬紧双唇,眼圈有些泛红。 “小二叔,您不能死啊,您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哪?”哭声由远及近,众人回来一看,只见刘产哭哭啼啼的从外面走进来,这厮一大早就出去逛集市,回到家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得知绍岩被毒蛇咬伤命悬一线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众所周知,刘产喜好男『色』,打自绍岩进府的第一天开始,这家伙就被绍岩那英俊的外表深深吸引,尽管他也知道绍岩没有这方面的怪癖,却又忍不住每天多看绍岩一眼。 “小二叔,您不要走啊,您还要给产儿讲好多好多的故事呢,小二叔……,求求你快醒过来啊,呜呜……” 见刘产哭得这么伤心,刘萌鼻间一阵辛酸,这丫头比一般女孩都要坚强,硬是将眼泪咽到肚子里,可一想到绍岩不久就要死去,刘萌伤感不已,这么多天相处下来,闹也闹够了,骂也骂够了,说实话,绍岩有时候令自己非常讨厌,甚至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仔细想想,这家伙除了脸皮厚一点,嘴巴油一点外,倒也没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而且这段时间也没少替父亲打理生意上的事。 想到这里,刘萌觉得自己有时确实太过骄横,每次双方闹出矛盾,大都都是自己去招惹人家,绍岩天生皮厚,每次都以笑脸相对,刘萌越想越惭愧,暗暗地偷看着躺在**的绍岩,闭上眼睛默默地向上天祈祷,希望年轻的小二叔能化险为夷。 “邓大人到!” 就在大家感到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响起笃笃的脚步声,原来张百户在救出绍岩后,便迅速赶回邓府将绍岩中毒的事情告诉邓炳堂,邓炳堂心急如焚,赶紧打着轿子赶了过来。 “参见邓大人。”在场人跪地行礼。 都到了这个份上,邓炳堂哪还在乎什么礼节,立即跑到绍岩的床边,见绍岩脸『色』煞白,呼吸微弱,邓炳堂回过头皱着眉头道:“你们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请大夫?” 刘萌忙道:“回大人的话,刘萌刚刚让人请来了附近一带的名医,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医治绍二叔的伤。” “哼,一群没用的饭桶。”邓炳堂表情严肃,并对一旁的张百户道:“张连,火速将绍先生送往府上。” “遵命。”张百户二话没说,立刻走到床边背起绍岩,白眉甚是惊讶,赶忙上前拦住了他,“你们这是要带少主人到哪里去?” 邓炳堂告诉白眉,绍岩已经病入膏肓,再不及时医治,恐怕连神仙都难救了,之所以将绍岩带到府上,那是因为邓炳堂的女儿邓灵儿从小就喜欢钻研医书,早年曾跟『药』王学过两年医术,传说『药』王常居深山,专治一些疑难杂症,甚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邓灵儿天资聪明,短短两年就学会了所有的本领,只是这年头女子不宜抛头『露』面,再加上邓炳堂与其夫人钱氏的横加阻拦,邓灵儿这才放弃行医救世的梦想。 在场人听说绍岩还有救,不禁喜出望外,便跟随邓炳堂一同来到邓府。 经过邓灵儿的细心医治,绍岩体内的毒素很快被清理干净,由于中毒太久,导致绍岩的肝脏受到影响,大脑神经也有些紊『乱』,故而绍岩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过后,绍岩终于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房间以及床前的文案,还有那古『色』古香的书架,而且还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醒了?” 绍岩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莺声燕语,便缓缓地侧过身,一连躺了三天,绍岩觉得浑身都有些麻木了,这时,他感到有双纤纤小手在拖着自己的背部,“你的伤刚刚好,不宜多动。” 那声音尤如黄莺出谷,好似余音绕梁,听起来特别的舒畅,绍岩没看见那女子的脸,却能感受到肯定又是个美女,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后福’也来得太快了吧,而且还是个艳福,这次穿越总算没有白穿,一下子能够见识这么多的美女,看来老天对我还是不薄滴。 “绍先生,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适?” 老子哪里都不适,只要你让我看一眼,老子哪里都爽,绍岩坏坏一笑,这家伙上学时为了看美女,饭都可以不吃。 绍岩琢磨着,这丫头叫我绍先生,一定不是刘萌和白如雪那两个丫头,难道是春兰,也不像啊,那丫头哪有这么好听的声音,难不成是府里的其它丫头? 见绍岩一直没有回答,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绍先生想必是喉咙不舒服吧?” “我”绍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想这丫头的声音这么好听,听着心情都会顺畅许多,这么娇弱的小女子,老子这么一吼可别人家吓坏了,正想着,绍岩意识到那双小手拿了一个枕头枕在自己的脖子下面,侬声细语道:“绍先生,您这一躺就是三天,一定饿坏了吧?这是小女子为您配制的板洋根,有润嗓子的功效,起来喝点吧。” 板洋根?我只听过板蓝根,绍岩听说自己躺了三天,着实大吃一惊,想不到那条毒蛇那么厉害,差点要了老子的命,早知道这样,老子早该捏死它。 听这女子的语气,倒有点像是个医生,绍岩心想自己就算再无聊,也没必要在医生面前装病,便爽朗笑道:“姑娘,我喉咙没事,只是刚刚有些不适应,对了,请问您是医生吗?” “医生?” 第四十四章 医女灵儿 绍岩啊绍岩,你病糊涂了吧?古代人管看病的叫大夫,你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绍岩一阵好笑。 “绍先生口中的‘医生’指的是大夫吗?” 绍岩嗯了一声,这丫头果然是冰雪聪明,见她谈吐不凡,兴许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那女子噗嗤一笑,道:“让绍先生见笑了,小女子只是略通医术而已,称不上大夫。” “姑娘何必如此谦虚?要不是你妙手回春,我早就去见阎王了。” 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绍先生说话真是有趣,都是绍先生的体质好,换作是常人拖了那久,就连神仙都拿他没办法。” 绍岩比较赞同她的看法,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孤儿,跟着伯父相依为命,别人都说穷人家的孩子命硬,绍岩的体质比别人都要好,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就连感冒发烧都没得过,不过他知道,这回能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与他体内的韩阳内力多少也有点关系,韩阳子曾说过,韩阳神功在关键时刻可以将所有筋脉堵塞,因此毒素才没有扩散至全身,否则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想到自己又捡回了一条小命,绍岩对韩阳子的憎恨少了一些,敬佩多了些,师傅用心良苦,做徒弟的怎能知恩不报呢?绍岩准备养好伤后,一心一意去找无海。 “笃笃笃。”这时候,门外响起有人敲门的声音。 “进来。” 话音未落,绍岩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门,“女儿啊,绍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邓炳堂?绍岩听出他的声音,见邓炳堂唤那女子‘女儿’,不禁恍然大悟,闹了半天,原来这丫头是老邓的女儿,绍岩以前听外面人说,邓炳堂的女儿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今天终于有机会一饱眼福了,嘻嘻。 “灵儿见过爹爹,绍先生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哦,是真的么?那太好了,这两天老夫和刘府那些人都快急死了,可又怕他们影响你治病,所以才没让他们进来。” 邓炳堂说完,悄然来到绍岩的床边,见绍岩脸朝里面,便笑着道:“绍先生,你总算是醒过来了,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保佑。” 得,又是一个『迷』信的主,分明是自己的女儿医术好,关菩萨屁事,妈的,老子被蛇咬的时候,菩萨怎么不显显灵啊?我日。 “原来是邓大人来了,这么多天有劳您和令千金费心了,绍岩感激不尽。”绍岩本想侧过身,突然感到脖子一阵酸痛,兴许是这几天睡觉给整的,邓炳堂见他行动不便,急忙扶着他靠在床头。 绍岩坐直身体,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极其美丽的少女,但见她白嫩的肌肤微微显『露』,浓密如云的发髻高高耸立,修长的细眉微微弯曲,晶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并且披着鲜丽明净的绫罗做的衣服,戴着雕刻华美的美玉做的耳环,拖着雾一样轻薄的纱裙,隐隐散发出幽幽兰香。 见绍岩痴痴地看着自己,嘴边还挂着口水,少女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羞愧地低着头,邓炳堂干咳两声,你这个『色』狼敢这么看我女儿,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绍岩意识自己失态,连忙擦干嘴角的口水,明知故问道:“邓大人,这位一定就是令千金了?” “这是小女灵儿,灵儿,还不过来见过绍先生?” “灵儿见过绍先生。”邓灵儿面含娇羞的上前弯腰作揖,绍岩贪婪的盯着她看,却看她双颊绯红,眼带羞涩,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去做医生,只怕病人没病死,都活活让她给『迷』死了。 “邓小姐不必客气,我们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听绍岩这么一说,邓灵儿俏脸更加红润,咬咬嘴唇,大胆地看了绍岩一眼,三天前还是一张病恹恹的脸,现在看上去不仅充满活力,而且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看着非常舒服,邓灵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便借口说去拿『药』,转身向门外跑去。 见这丫头跑起来屁股一扭一扭的,绍岩又是一番长吁短叹,这一路走来,这么多美女与自己擦肩而过,可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他就要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真不知道到了临别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是哭还是笑。 “绍先生因何叹气啊?”邓炳堂见他愁容满面,爽朗笑道:“绍先生是不是还在惦记着假银票一事啊?”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绍岩曾在他面前立下‘军令状’,表示以三天为限破除此案,不料绍岩中了蛇毒,案子一拖就是六天。 绍岩本想和他说起这事,既然邓炳堂扯到这个话题,绍岩便向他讲起上次客栈里的所见所闻,当时,绍岩用『迷』晕香『迷』倒司马俊后,并让白眉先将白如雪带回刘府,然后绍岩拿起绳子将司马俊手脚绑起来,谁知道这家伙突然醒了过来。 “绍岩?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见自己四肢被绑,司马俊又急又气,张口就骂,“浑蛋,快放开我,你敢绑架朝廷命官?你有几个脑袋?” “命你娘个蛋,老子绑的就是你们这些朝廷命官,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咱可以单挑啊,来啊。” 绍岩见他手脚不能动『荡』,胆子一下子大了很多,一脚踩在司马俊的脸上,狗日的,明里都不过你,老子来暗的还不行么?这叫以牙还牙,绍岩想起自己以前在皇宫被暗算的情景,气得牙痒痒,狠狠给那家伙一巴掌,“司马俊,你说你干点什么事不好?非得跑来跟女人开房间,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谁?”司马俊好奇地问。 绍岩揪着司马俊的一只耳朵,大声道:“他是我妹妹。” 在绍岩看来,称美女为妹妹是一种时尚『潮』流,也是一个最好的借口,尤其是现代那些搞网恋的青年们,‘妹妹’一词也可以理解为***的代号,何况他和白如雪相识不久,总不能说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吧,那种**-『裸』的便宜,岂是君子所为? 司马俊冷哼一声道:“白如雪怎么可能是你妹妹,你蒙谁呢?别人不知道她,那我还不知道吗?” 见司马俊的态度还这么嚣张,绍岩决定吓唬吓唬他,顺手拿出一把匕首在他面前晃『荡』,冷冷笑道:“司马兄就是司马兄,小弟相当佩服你的大无畏精神,既然司马兄这么带种,那兄弟我干脆问候一下你的弟弟。”边说边将匕首缓缓地移到司马俊的裆部。 司马俊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额头汗水不断,一口一个大爷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些老掉牙齿的台词,绍岩听得心烦,似笑非笑道:“我可以暂时不阉你,不过要看你的表现,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有半句假话,老子将你那玩意儿切掉拿来喂狗。” “是是是。”哪个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司马俊一个劲地点头,接下来的‘审问’过程当中,据司马俊交待,他和白如雪是师兄妹关系,二人都是雪域师太的徒弟,至于这位雪域师太的真实身份,司马俊一时半会儿也回答不上来,只是说这位雪域师太与汪伯炎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这次假银票一案正是汪伯炎的一场阴谋,企图用这种手段造成全国上下经济混『乱』,进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绍岩一字不漏地讲完整人过程,邓炳堂听后微笑地点点头,“绍老弟啊,你这次可帮老夫一个大忙了,老夫就知道白如雪与本案脱不了干系,所以已经命人将她关入大牢。” “什么?”绍岩黯然失『色』,猛地从**跳了下来,“邓大人,白如雪也是受害者,真正制造事端的应该是汪伯炎,还有那位雪域师太。” 邓炳堂淡淡笑道:“绍老弟无须惊慌,老夫断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老夫当然知道白姑娘也是受其师父指使,不应该牵连在内,老夫这么做其实是为了白姑娘好。” 绍岩暗笑,人都被你关起来了,还说为她好?我说老邓哪,你也太会说风凉话了吧? 见绍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邓炳堂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老夫知道,绍老弟此刻一定会在心理埋怨老夫,呵呵,你我相识也有些时日,你难道还信不过老夫吗?” 这倒是句实话,前段日子为了假银票一案,绍岩连续几天呆在刑部衙门,亲眼目睹了邓炳堂的办事能力,哪怕再棘手的案子,到了邓炳堂那里都会迎刃而解,绍岩忍不住在边上拍手称绝。 “大人说哪的话,绍某不是不相信大人,只是……” 邓炳堂看出他的忧虑,便道:“绍老弟大可放心,老夫特地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白姑娘。” 邓炳堂被人称作‘铁判官’,绝非是浪得虚名,不仅断案如神,最大的优点便是言出必行,把白如雪交给他,绍岩没理由不放心,况且本案涉及到当朝丞相,事关生大,白如雪作为人证,在外面随时都有『性』命危险。 说话间,房门被推开了,只见白眉眼含热泪地冲了进来,这家伙刚刚一直坐在邓府的后院,绍岩受伤以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守在绍岩身边,这几天也算『操』碎了心,昨天女儿又被关了大牢,白眉无望地坐在后院,瞪着天空发呆,碰巧邓灵儿刚好路过这里,白眉从她口中得知绍岩已经苏醒,顿时激动得说不出话,赶紧跑了过来。 绍岩看到白眉就像见到亲人一般,亲切地唤道:“白眉大哥” 第四十五章 银票背后(1) “少主人,呜呜……呜呜……”白眉情不自禁的扑到床边,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见白眉哭得如此伤心,绍岩想哭又想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然而从这一点足以看出,白眉对待绍岩比对亲生儿子还要亲。 “好了好了,我这不还好好的吗?白眉大哥,您就别哭了,您都一把年纪了,要是把身体哭坏了,以后还怎么服侍我呀?”绍岩笑道。 白眉刚刚一时激动,没有发现旁边的邓炳堂,见有旁人在场,他赶紧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绍岩伤势初愈,邓炳堂心想他们主仆二人必然有很多话要说,便知趣地退出房间,在这期间,邓灵儿来了两次,第一次送『药』过来,第二次送茶招待二人,绍岩见她身边没有一个丫环,言谈间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府里的丫环。 见这丫头忙来忙去,绍岩当着白眉的面故意找些话题与她搭讪,这丫头都是笑眯眯的作答,绍岩从她身上看到了郑月桂的影子,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邓府掌上明珠,两人身份同样都比较尊贵,『性』格却是那么的温和,较之温柔善良的郑月桂而言,邓灵儿多了一份天真活泼,尤其最喜欢笑,绍岩被她那甜美的笑容所吸引。 邓灵儿走后,白眉发现绍岩还一直盯着门外看,便假装干咳两声,绍岩这才缓过神来。 白眉嘿嘿笑着问:“少主子,您觉得邓小姐怎么样?” 绍岩看着邓灵儿娇丽的倩影,故作矜持地道:“非常不错,你看她娇艳俏丽的容貌,妩媚得体的举止,优雅大方的谈吐,温婉中带点天真活泼,总体上来说挺招人喜欢。” 说到评价女人,没有人能难得倒绍岩,上高中的时候,他最在行的就是写情书,倒不是他的文笔有多好,而是书上看得太多,每天课堂上偷偷地‘埋头苦读’这些东西,时间久了,不管到了哪里都能出口成章。 白眉惊呆了,相处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少主子原来这么的富有诗情画意,当年在东林国,陈龙太子一天到晚只顾着贪玩,不想读书,就为此事,皇帝皇后被弄得焦头烂额,无奈之下,便让人将太子捆在书房,强扭的瓜总是不甜,陈龙太子压根没有心思读书,皇帝皇后只好就此作罢,这次陈龙太子偷跑出宫尚有一个多月,白眉觉得他的变化很大,有时候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有时候突然整出一个新鲜玩意。 “殿下,您总算是长大了。”在没人的时候,白眉直呼殿下,总感觉这样喊会亲切许多。 对于他这句赞美的话,绍岩听过不下于百次,要论脑袋瓜,老祖宗不比现代人经差到哪去,可是要论见识,老子啥没见过?陈龙太子在我们那个年代充其量是一个富二代,哪里有老子懂得多?绍岩埋着头偷着乐。 主仆二人寒暄了几句,很快将话题转到白如雪的身上,白眉恳求绍岩想办法救出白如雪,绍岩向他传达邓炳堂的意思,白眉听说邓炳堂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白如雪,顿时愁容尽去,不过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总想去看看女儿,可是刑部大牢守卫森严,未经邓炳堂允许,任何人不得探监。 为了让父女能见上一面,绍岩征得邓炳堂的同意后,便带着白眉走进那间宽敞的刑部大牢。 到底是刑部大牢,走进去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绍岩以前被关在丞相府,那里又黑又『潮』,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杂草,并且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而这里不仅光线好,面积大,就连每间牢房都配备了一张木床,物品摆放非常整齐,吃喝拉撒都有固定的地方,再看那地上更是一尘不染,相当于现代企业搞过6s一样。 怪不得邓炳堂的口碑那么好,这年头能把牢房布置得这么整洁,恐怕也只有老邓了,绍岩走在最前面,碰到有牢卒盘问,白眉直接拿出邓炳堂的手令,牢卒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二人在一名牢卒的指引下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白如雪穿着一件白『色』囚服,正坐在床头发呆。 “如雪。”白眉趴在铁栏前,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白如雪见到父亲的一刹那,情不自禁地飞扑而来,父女二人隔着冰冷的铁栏痛哭起来。 看着眼前父女情深的场面,绍岩不禁想起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伯父,他仿佛看到了一张慈祥的脸蛋正朝着自己微笑,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关爱,绍岩鼻子一酸,这一切都是幻觉,停留片刻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如雪很快注意到他,见绍岩安然无恙的站在眼前,这丫头情绪有些激动,深情道:“绍大哥,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承蒙白姑娘关心,我的伤已无大碍。”绍岩发觉她的眼圈红肿,兴许是这两天晚上没睡好觉,便道:“这两天可能要暂时委屈姑娘了,绍某向姑娘保证,两天后案情必将水落石出,到时候还姑娘一个清白。” “清白?”白如雪对这个词显得很没信心,淡淡地说:“绍大哥不必费心了,这次假银票事件牵扯到当今丞相汪伯炎,你们是斗不过他的,就算你们告到天子面前又能如何,汪伯炎位高权重,当今天子懦弱怕事,根本治不了他。” 白眉听到‘当今天子懦弱怕事’这句时,赶紧用手捂着白如雪的嘴巴,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如雪,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南梁皇帝那儿,那可是要杀头的,爹身为东林国少傅也救不了你。” 见白眉一惊一乍的,绍岩暗笑,当官的人就是**,百姓评论皇帝有什么不对,一个不为民着想的皇帝,留着他干什么,只要他做不好,随时都可以撸下来,绍岩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不过他真心的希望能改变这个世界,让它成为一个没有战争,人人平等,民主自由的团体,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四分五裂,各自为政。 白如雪拉开父亲的手,脸蛋红彤彤的,眉头紧锁,说道:“爹,女儿说的是实话,谁都知道汪伯炎是个大『奸』臣,却没有一人能拿他治罪,这一切都是因为当今天子太过软弱,所以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只恨女儿不是男丁,要不然一定入宫请求皇上斩杀『奸』臣。” 白眉咯咯地笑了起来,“难得女儿有这么一颗忠肝义胆之心,你的这股拗劲很像你母亲,只不过你刚刚说,若你是男儿身,你便请求皇上杀了汪伯炎,假如皇上不听你的话呢?” “那我就杀了他。”白如雪皱着眉头,说道:“无道昏君人人得而诛之。” 白眉猛然一惊,他断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有这么大的抱负。 绍岩从白如雪的身上见识到了一个侠女的风范,这丫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绍岩对政治这玩意儿不感兴趣,只要自己吃饱,管他谁忠谁『奸』,用历史的角度去分析,玩政治等于在玩火,别看汪伯炎现在威风八面,早晚会有垮台的一天,古人云邪不压正,历史上像此类事件屡见不鲜,像隋朝的宇文化及,唐的李辅国,明朝的刘谨、魏忠贤,清朝的鳌拜等等,到最后都是一败涂地。 这丫头既然这么关心天下事,没准将来能当个女将军,绍岩仔细打量着白如雪,时不时将她和花木兰、穆桂英反复做比较,总觉得她们之间有相似之处。 见绍岩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白如雪脸颊飞红,心跳开始加速,支支吾吾地问:“绍大哥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如雪?是不是如雪说得不对?” “没,没有。”绍岩讪笑的道:“白姑娘多虑了,绍某听了白姑娘的一番话,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白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抱负,将来定然前途无量啊。” “绍,绍大哥,您过奖了。”是人都想听好话,白如雪经他这么一夸,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绍岩见她害羞的样子甚是好看,尽管那身囚服不是很合身,但穿在她的身上却有另一番味道,制服诱『惑』?绍岩连忙呸了呸,责怪自己太无耻,竟然连这么肮脏的词语都能想得出来,好在自己身上的君子成份比较多,便很快打消了这个邪恶的念头。 在这期间,白眉一直保持沉默,两只眼睛不停地在绍岩和如雪身上『乱』转,心道,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敢情是把我当成透明的了,老家伙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他倒是很乐意撮合这对年轻人,倒不是他想当成什么国丈,在他心目中,绍岩是一个快乐向上,足智多谋,心地善良的小伙子,如雪将来跟在他身边,我放一百个心。 见白眉捂着嘴巴在那里偷笑,绍岩很好奇,这老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见到女儿用得着笑得这么猥琐吗?绍岩猜这老家伙一定是想起了初恋情人花花,否则也不会笑得这么无耻,说到这个花花,绍岩突然想了起一件事,便靠到铁栏,对着白如雪问道:“白姑娘,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 “绍大哥请说。” 第四十六章 银票背后(2)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的师父雪域师太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之前为什么偏偏要将那些假银票放入屠户家中?而不放在其它人家?” “这个,我……”白如雪张开双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绍岩见她脸『色』明显有些异常,心想这丫头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心中有所顾忌,所以没敢往下说。 对于绍岩所提的这些问题,白眉也很想知道答案,传说雪域师太是东林国的一个尼姑,并且精通江湖上各大门派的武功心法,内力更是相当了得,至于其它的,他也曾试着向女儿打听,但白如雪对于此事却只字不提,像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要是白姑娘不方便说,就当绍某没有问过。”绍岩的这招以退为进的方法还挺有效,白如雪犹豫片刻,方才吞吞吐吐道:“绍大哥千万别误会,并非如雪有意欺瞒,如雪曾在师父面前发下重誓,若是日后将师父的身份透『露』出去,甘愿天打……” 见这丫头说不到两句就要发毒誓,绍岩一向怜香惜玉,哪能让这么漂亮的小丫头应了毒誓,立即用手堵住她的嘴巴,故作生气道:“就此打住,我不是你师傅,我可没心思听你发毒誓。” 白如雪这丫头脸皮很薄,嘴唇被绍岩的手指触到的一刹那,顿时脸红耳烫,整个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天下间哪有这么恶毒的师父,竟然『逼』着徒弟发这么毒的誓?这哪是师父,简直他娘的就是一个老巫婆,绍岩无奈地摇摇头,碰到这种师父真是人生一大不幸。 “不过?”白如雪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话要说,绍岩、白眉眼前一愣,一齐道:“不过什么?” 白如雪怔怔道:“师父以前经常教导我,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不能杀生,不能贪人钱财,她说那些残害生灵的屠夫成天杀戮,佛祖早晚有一天会惩罚他们的……” 白如雪刚说了一半,绍岩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你师父让你把银票放到屠夫家里,其实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来教训他们,同时告诫那些屠夫,让他们远离杀生。”哇靠,老巫婆手段可真够毒的,这不明摆是在借刀杀人吗?什么狗屁慈悲为怀,我看她和无鞭没啥区别,弄不好还是同门师兄妹,绍岩冷哼一声,继而胸有成竹的看着这对父女,笑着问:“二位觉得我分析得对吗?” “对,少主子分析得太对了,小的就怎么没想到呢?少主子您真是太英明了。”白眉在一旁赞不绝口。 我日,这也叫英明?绍岩见他『露』出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真怀疑老家伙是和绅转世,马屁精一个,不过这白眉功夫拍马屁的功夫相当高明,让人既听着舒服又不是很烦感,绍岩眼神中闪出一丝欣赏的目光, 白如雪的反应没她父亲那么大,她觉得这件事绝不只绍岩想像的那么简单,甚至背后潜藏着更大的阴谋,这么多年来,白如雪跟在雪域师太身边,对她和汪伯炎之间的事多少了解一些,说实话,她很不希望师父和这种大『奸』臣合作,但为了报答师傅的养育之恩,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他们的帮凶,如今听说绍岩想借此机会除掉大『奸』臣,白如雪思考再三,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绍岩,就在这时,一名牢卒走了过来,“绍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您还是请回吧。” 白如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绍岩熟读历史,知道古代人探监最长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今天难得邓炳堂给面子,额外加了半个时辰。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们马上就走。”绍岩朝白如雪微微一笑,鼓励她不要胡思『乱』想,只管在此等候好消息,然后带着白眉转身离去,白如雪含情脉脉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鼻子酸酸的。 出了牢房,绍岩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整个案件都是汪伯炎一手在『操』作,单靠白如雪出面指证,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当务之急,应当尽快找到那位神秘的雪域师太,只有找到了她,案件才会水落石出,才能洗刷白如雪的罪名,思前想后,绍岩脑海中不禁想起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刘富举,这几年刘富举生意越做越大,走南闯北认识的人也很多,兴许他有办法能找到雪域师太,于是让白眉回趟刘府,看看刘富举是否回来,自己则打着轿子来到了邓府。 绍岩刚踏进邓府的门槛就闻到了一股焦香的『药』味,心想一定是府中有人生病,进了大院,他边走边看着四周,虽说邓府的面积不及刘府,院内院外却布置得非常豪华,到处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看起来格外耀眼。 走着走着,绍岩只觉『药』味越来越浓,抬眼望去,发现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站着小巧玲珑的身影,柔美的线条仿佛柳条一般,这丫头在干嘛呢,见那丫头弯着腰,手里拿着扇子似乎在扇什么东西,绍岩好奇地走了过去,那丫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缓缓地转过身,绍岩仔细一看,对方竟然是邓府的千金邓灵儿。 “绍先生?是您?”见绍岩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邓灵儿又惊又喜,绍岩也感到很意外,按理说刘府千金肯定会呆在闺房里,怎么会在此抛头『露』面呢? 见邓灵儿身边的石凳上摆放着一个小火炉,上面的『药』罐内散发着浓浓的『药』香味,绍岩微笑地问:“邓小姐,莫不是府中有人生病?” 邓灵儿不禁掩唇笑道:“没有,这些都是小女子专为绍先生煎制的补『药』。” “给我的?补『药』?”绍岩吃惊道。 “是啊,绍先生被蛇咬伤,身体还很虚弱,这里面容合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具有滋阴补阳的功效,相信绍先生服下后定会感到浑身有力,再也不会有头晕、耳鸣等现象的发生。” 邓灵儿说的一点没错,绍岩自从被蛇咬过之后,经过邓灵儿的细心治疗,虽然体内的毒素已经清理,但额头偶尔会感到阵阵眩晕,甚至有些呕吐的现象。 名医就是名医,绍岩算是彻底服了,“邓小姐,您是邓府的千金大小姐,应该待在闺中,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可以了,让您亲自为我煎『药』,绍某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邓灵儿听后,俏丽的脸蛋微微起上皱纹,不以为然道:“绍先生,小女子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您为何和我爹一样,认为女子就必须常年待在闺中?” “这个?”绍岩被问得哑口无言,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己也是,却被这丫头误当成老顽固,不由得腼腆一笑:“邓小姐误会绍某的意思了,绍某的意思是,您的身边应该配个贴身丫环,这样一来,也好有个人给你打打下手,什么女子待在闺中,这都是封建社会的旧制,在我们那个年代,提倡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女人一样能上。” 邓灵儿觉得他说话很奇怪,什么这个年代那个年代的,听上去感觉怪怪的,话可真风趣,世上真有绍先生说的这么好的地方吗?” “有,当然有。” 第四十七章 祸起刘府(1) 绍岩挺起胸膛,摆出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说道:“邓小姐有所不知,外面的世界真的非常精彩,有很多东西你都没见过,要是你将来有机会见到的话,肯定会流连忘返。” “真的吗?”邓灵儿吃惊地看着他,问:“绍先生指的是东林国和西楚国吧?” “我……”绍岩哭笑不得,该怎么说呢?又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她我是来自1000多年后的人,那还不被人家当成了失心疯,无奈之下,绍岩只能勉强的点点头。 邓灵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失落,轻叹道:“我也知道那边很好玩,又何尝不想去见识一下,可我连大门都走不出去,他们没让我待在房间已经很不错了。” 邓灵儿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邓炳堂夫『妇』,见这丫头闷闷不乐的在那里叹气,绍岩顿生同情之心,要知道,封建社会的女子没有人身自由,尤其像邓炳堂这种大户人家更甚,哪些现代女孩子那么随便。 “邓小姐无须难过,邓大人和邓夫人这么做也是你好,试问天下间做父母有哪个不为子女着想?”说到了这里,绍岩发现邓灵儿的脸『色』不太好,赶忙补充道:“只不过他们的做法确实是苛刻了些,这样吧,改天我和邓大人说说情,让你跟我一同出去转转,如何?” 邓灵儿听到他要带自己出去玩,不禁喜出望外,这丫头笑起来真的很美,甜甜的笑容看起来像花蕊那般艳丽,嫩红的双唇微微上翘,外面传言邓家千金长得天资丽人,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能,绍岩比较赞同前面这一点,至于这琴棋书画,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不过这丫头心灵手巧,相信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她。 “绍先生一定不是本地人吧?”邓灵儿见他头发很短,谈吐文雅,而且会说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以这么说吧。” “但不知绍先生家住何处?离这儿远吗?” “这个?”绍岩犹豫片刻,笑着道:“不瞒姑娘您说,绍某来自东林国,俗话说江南风光无限好,人人都往这里跑,绍某从小就喜欢到处游玩,所以才来到此处。” “好一句江南风光无限好,想不到绍先生还会作诗。”邓灵儿崇拜的望着他。 “绍某早年在家中读过两年书,虽然算不上学富五车,但少说也有四车半,对呤诗作赋略知一二。”绍岩恬不知耻地笑了笑,这家伙在女人面前脸皮都很厚,你问什么,老子就答什么,答得你满意为止。 “哦,原来是这样,那您是怎么结识刘先生的?” 这丫头净问些古怪的问题,绍岩拿她没办法,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绍岩干脆坐在石凳上,向她讲起了自己的一些经历,说到编故事,绍岩算是比较在行,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反正闲着也无聊,便讲起了一些凄美的爱情故事,如:梁山伯与祝英台,白娘子与许仙、天仙配等等。 ,绍岩说得是口沫横飞,邓灵儿坐在他身边,双手拖着丰满的下巴,聚精会神的听着。 绍岩说到苦难处,那丫头抽泣落泪,说到惊险处,那丫头瞠目结舌,说到感人处,那丫头长吁短叹,说到快活处,那丫头破啼为笑,说到最后,那丫头握紧拳头狠狠地打在绍岩的大腿上,柳眉一竖:“这个马文才也太坏了,人家祝英台和梁山伯自由相爱,他为什么要活活猜散他们?真是太气人了。” 邓灵儿刚才不经意的这么一捶,绍岩疼得差点叫出声来,这丫头,我跟你有仇啊? 见这丫头泪眼汪汪的,绍岩终于相信女人是由水变化而成,女孩子与生俱来喜欢看言情小说,听爱情故事,虽说古代女人思想上没有现代人活跃,但对情感方面都是一样的,一样那么感『性』,一样那么脆弱,如此看来,女人比男人更重视情感一类的东西。 讲完了故事,二人聊起了家常,邓灵儿听得非常入『迷』,说了半天,绍岩觉得嘴巴有些干渴,邓灵儿便盛了一碗补『药』给他喝,绍岩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绍岩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吐出来,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这丫头的一片心意,一个男人要是连这点苦都不能吃,那还叫什么男人?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绍岩憋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使劲往嘴里灌下去。 “少主人,少主人。” 正说着,白眉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绍岩见他满头大汗,问道:“白眉大哥,见到刘先生了吗?” 白眉正要张口,却无意中发现邓灵儿眼圈泛红,眼角闪烁着一丝泪光,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老家伙爱管闲事,还以为是绍岩欺负人家,忙问:“少主人,邓小姐这是?” 见白眉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绍岩冷冷道,这老家伙真多事,咱们现在说正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老子从来不欺负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用这种蔑视『性』的眼神瞪我。 “没,没事。”邓灵儿生怕引起误会,急忙轻抹着眼角的泪珠,为了不打扰主仆二人说话,她端起『药』碗转身就走。 绍岩望着她美丽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这丫头一下子听了那么多的故事,心里没想法才怪,何况又是一个大帅哥讲给她听,只怕她今晚又要失眠了。 邓灵儿没走多远,突然回过头深情地看着绍岩,“绍先生,我将『药』碗放入您的房间内,等下一定要记得喝哦。” “哦,我知道了,多谢邓小姐。”绍岩见她这般心疼自己,内心倍受感动,邓灵儿俏脸微红,扭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少主子,小的真不明白,灵儿姑娘对你那么好,您为什么还要骂他呢?”见绍岩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白眉不解的问。 “我骂她?开什么玩笑?”绍岩哭笑不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她了?” “少主子请息怒,小的没有别的意思,您身份尊贵,骂谁都不要紧,只不过小的觉得邓小姐确实是个好姑娘,所以……” 见这老家伙越说越离谱,绍岩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和白眉相处也不只一天两天了,很清楚白眉的为人,这家伙不仅啰嗦,而且还喜欢钻牛角尖,跟他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越描越黑。 “白眉大哥,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不要再提了好吗?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也不想去解释。” 白眉不好意思的『摸』『摸』那对白『色』的眉『毛』,嘿嘿笑道:“都怪小的多嘴,少主人千万不要生小的的气,担心气坏了身子。”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怎样找到雪域师太,救出白如雪,绍岩当然不会和他在这件小事上计较,迫切问道:“白眉大哥,怎么样?我大哥他回来没有?” 白眉一听,表情顿时变得非常沉闷,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少主子,小的要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绍岩最恨他这种婆婆妈妈的样子,慌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眉哭丧着脸道:“刘先生被一伙强盗给绑架了。” 听到这个消息,绍岩顿感五雷轰顶,险些摔倒在地,怪不得刘富举出去的半个多月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刘富举为人很有原则,只要在外面逗留超过三天,都会让人给家里送信,以免家人担心,早在几天前,绍岩还向刘家姐弟打听这事,刘萌告诉他,刘富举这次谈的是一笔大生意,需要晚几点才能回来,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到头来却盼到这个惊人的消息。 绍岩顾不得多问,立即向邓炳堂借了匹快马,这厮生平骑车开车无所不能,唯独不会骑马,好几次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白眉号称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绍岩便坐在他身后,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刘府。 刘家姐弟听说父亲遭人绑架,顿时心急如焚,此刻正在大厅内商议营救父亲的方案。 “姐姐,你说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多带些银两过去,那些强盗绑架父亲不就是想要钱吗?我们给他们便是,父亲生我们养我们,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产儿也愿意不到两句便趴在桌子失声痛哭,复又开始在那里唠唠叨叨,说什么父亲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之类的丧气话, “好了,别再闹了,你就少说两句,父亲出事,姐姐不比你着急吗?”刘萌本来心里就很『乱』,加上刘产在边上又哭又闹,更是心『乱』如麻。 “你只会教训我,怎么没见你想出法子来?” “你……”刘萌气得面红耳赤。 姐弟俩要么相互呕气,要么大眼瞪小眼,谁也想不出一套可行的办法,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绍岩大汗淋漓地从门外跑了进来。 第四十八章 祸起刘府(2) “小二叔回来了?”见绍岩身体无恙,刘产激动不已,飞快的向他扑了过去,绍岩气喘吁吁的擦了把汗,急切地问:“告诉,告诉我,这事是谁干的?” 据刘萌回忆,她今天一大早带着一群丫环在茶园内晾晒茶叶,突然从空中落下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丫环们捡起一看,发现里面藏着一封信,刘萌打开信封才发现是父亲的笔迹,上面写着简短的一行字,‘速到『乱』石岗救父。’ 绍岩仔细看了看信上的笔迹,发觉正是刘富举的字迹,当看到‘『乱』石岗’三字时,不由得为之一怔,脑海里想起了常峰寨的大当家常峰。 “难道会是他?” 见绍岩似乎想起了什么,姐弟俩不禁面面相觑,白眉走到绍岩面前,好奇地问:“少主子,记得您和小的说过,您以前去『乱』石岗救过一个名叫莲儿的姑娘,这次刘先生被人绑架,会不会还是上次那伙人?” “不用怀疑,就是他们干的。”绍岩一鼓作气道,他之所以这么肯定,那是因为他知道常峰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用刘富举来交换独眼龙常庆,这种人质交换的事件,他以前在电视、小说中没少看,对方动不动就会用‘撕票’的口吻相要挟,到头来都没有好下场。 说话间,只听‘嘣’的一声,一支木箭『射』在了绍岩身后的墙上,众人大吃一惊,尤其是绍岩,他能感受到那根箭从自己的脑袋边上擦过去,妈的,差点把老子吓死,绍岩不停地拍拍胸脯。 刘萌跑过去取下那根箭,发现箭头上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想救刘富举,敬请莫报官,带上独眼龙,速上『乱』石岗。”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强盗也太明目张胆了,竟然公然讨价还价,看样子此事非同小可,是得好好斟酌斟酌,绍岩愁容满面的低着头。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刘萌心思慎密,这次父亲遭遇强盗,在事情被弄清楚之前贸然去报官,势必会对父亲不利,眼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智取,这丫头平日里对绍岩意见颇深,事到如今也只能暂时放下大小姐的架子,虽然绍岩有时候令自己非常讨厌,但这小子鬼点子特别多,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法子。 绍岩摇头苦笑,心想这丫头一点礼貌都不懂,有这样求人的吗?好歹叫声小二叔吧,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总是屡教不改,看在大哥的份上,二叔我懒得跟你计较。 “小二叔,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父亲。”刘产连番哀求道。 还是弟弟懂礼貌,绍岩朝刘产投去赞赏的眼神,微微笑道:“你们都放心吧,就算你们不来求我,我也会义不容辞地去解救你们的父亲,你们别忘了,刘富举不仅是你们的父亲,还是我的大哥,兄长有难,作兄弟的岂能坐视不理?” 绍岩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立志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从常峰手中救出刘富举。 姐弟俩听后倍感欣慰,尤其是刘萌,绍岩发现这丫头此刻看自己的眼神都与往常不一样,以前除了瞪眼就是急眼,从来就没消停过,看来这丫头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但愿这次救出刘富举之后,大家能静下心来和平共处。 见绍岩爽口答应了姐弟俩的请求,一旁的白眉显得有些不乐意,悄悄地将绍岩拉到一边,小声道:“殿下,您真打算去『乱』石岗?”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殿下,这一路上路途凶险,您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您让小的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我呸,我说白眉大哥,麻烦你说点好听的行不行。”绍岩开玩笑道:“就算是出事也是被你给咒的,到时候拿你试问。” 白眉一下子慌了神,赶忙扑倒在地,“少主子恕罪,小的也是为少主子的安全着想,还请少主子三思而后行。” 绍岩岂会不知白眉的一片忠心,然而,他和刘富举毕竟是结义兄弟,本着一个‘义’字,他不能弃刘富举而不顾,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白眉跪在地上,试图劝服绍岩收回这个决定,刘萌被他的赤诚所感动,便上前抱拳说道:“白老伯大可放心,刘萌定当全力保护小二叔的生命安全。” 白眉冷漠的斜视她一眼,你保护?我们殿下可是万金之躯,出了事情你能担当得起吗? 见绍岩铁了心要去『乱』石岗,白眉只好作出最后的妥协,“少主子执意一意孤行,那就请带上小的,小的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您的安全。” 刘产鄙夷一笑,“白老伯,您就别开玩笑了,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此去路途遥远,只怕您还没上山就已经累得不行了,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你……”白眉每次看到他那副妖里妖气的样子就来气,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懂什么?我白眉大侠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谁像你,一天到晚弄脂涂粉,真是男人中的耻辱。 绍岩知道白眉的脾气,这老家伙说到做到,九牛二虎都拉不回来,无奈之下,绍岩准予他跟在自己身边。 翌日清晨,三人简单收拾行装向『乱』石岗进发,为了出行方便,刘萌遵照绍岩的意思换了个身男装,这丫头穿上男装后看起来英姿飒爽,格外精神,比起绍岩有过之而无不及,途经大街的时候,刘萌的这身行头吸引了无数女孩子的眼球,见刘萌脸上既得意又有些惬意,绍岩忍不住想笑,想不到这丫头比我还臭美。 『乱』石岗距离京城尚且有二三十里路程,三人走走停停,饿的时候随便找家酒馆歇息,这一路上有刘萌在身旁保护,绍岩心里很踏实,白眉年老体弱,跟在年轻人后面始终觉得有些吃力,只能是走一段停一段。 三人整整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来到了『乱』石岗的山脚下,刘萌仰望着山顶,只见山腰上到处堆满了石子,光秃秃的山顶上白茫茫一片。 “小二叔,我们就这么上去能救出父亲吗?” “是啊,少主子,您说的方法能行吗?这万一……” 出发之前,绍岩一再强调这是一次以身试险的行动,搞得不好非但救不出刘富举,甚至有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会丢掉,当时,刘萌和白眉的表现非常勇敢,如今到了山脚下,刘萌和白眉二人神情有些慌张,相互对视片刻,不禁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是个人都怕死,除非他是妖魔鬼怪,绍岩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要,要不然怎么会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这句话呢,只不过为了能够救出刘富举,他也只能豁出去了,大不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都别慌,我和这里的大当家常峰曾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比独眼龙要通点人情,呆会儿上了山之后,一切听我的。” 二人点点头,然后从包袱里拿出准备好的绳子捆在绍岩身上,事毕,绍岩在刘萌和白眉的‘押送’下往山顶上走去,就在三人刚刚到达三顶的时候,前面突然窜出两个黑脸大汉,绍岩一看还是上次那两个家伙。 “你们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家伙凶巴巴的道。 白眉巴结的说:“两位大哥,我们俩是刘府的下人。”黑脸大汉指着绍岩道:“那他又是谁?为何全身被绑?” 刘萌赔笑道:“他叫绍岩。” “绍岩?他就是绍岩?”黑脸大汉把头转过去,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接着回过头道:“我们老大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哦,那我们这就上去。”刘萌与白眉二话没说,‘押’着绍岩往前走。 “等等。”另一名黑脸汉子走过去挥刀挡住去路。 “这位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些强盗们常用的顺口溜,绍岩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那两名黑脸大汉相互一愣,“咦,这小子怎么知道我们的口号?” 绍岩暗自一笑,这两个家伙真是笨得出奇,要是『乱』石岗里的每个人都像这两个家伙一样,常峰早晚要被饿死。 黑脸大汉决定试试绍岩,胸有成竹道:“有心栽花花不开。” “这个简单,无心『插』柳柳成荫。”绍岩忍不住想笑,敢情这两傻瓜是想跟老子玩对子,好吧,就让老子陪你们好好玩玩。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不对。”其中一名黑脸大汉横眉怒目道:“应该是举头望明月,明月不在家。” 第四十九章 打入山寨(1) 绍岩哈哈大笑,那名黑脸大汉顿时恼羞成怒,另一个走过去用脚踢着他的屁股,小声道:“瞧你那点出息,一天到晚只想着明月,上次趴在窗口看明月姑娘,幸亏明月姑娘不在,要不然让大当家知道了,非得杀了你。” 尽管黑脸大汉说得含糊不清,然而绍岩打小耳朵就很尖,甚至就连一枚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原来那小子偷看常峰的女人,差点被逮个正着,而那女人的名字就叫明月,怪不得这家伙能呤出这么天才的诗句,幸好李白同志不在这个时代,要不然真得让你给活活气死不可。 刚刚说话的那名黑脸大汉见绍岩对答如流,甚是好奇,问道:“这位兄弟既然能对出这么多口号,想必一定在绿林呆过。” 绿林?那不就是古『惑』仔吗?绍岩是个小混混,但从未加入过什么帮派,否则也不会让人追着跑,最后掉入井里来到这陌生的世界,绍岩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两位大哥,小弟当年也是绿林出生,所以每次看到绿林好汉都会感到非常的亲切,就像二位大哥一样,小弟从你们身上看到了许多兄弟的影子。” 绍岩在那里借题发挥,说得头头是道,刘萌好几次忍不住想笑,心想家伙脸皮可真够厚的,白眉却是见怪不怪,油嘴滑调是少主子的优点之一。 “哦,是嘛?那阁下以前是混哪里的?”两名黑脸大汉不再那般粗鲁,反倒对这位浑身被绑的‘战友’心生敬意,赶忙替他解去身上的绳子。 “唉,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绍岩装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摇头说道:“总之一句话,大家同为绿林出身,都能体会到这其中的苦,就像二位大哥一样,长年累月在这里站岗,拿到手却是那么点微薄的报酬,兄弟我当初也是为这不公平的待遇一气之下改了行。”说罢,绍岩偷偷地朝白眉眨眨眼睛,白眉领悟到他意思,赶紧从衣袖里拿出十两银子。 “二位大哥,小弟来的时候,身上带得也不多,就当是给二位大哥的见面礼吧。”绍岩边说把银子递到他们手里。 这两个黑脸大汉一年到头在这里负责放哨,别的兄弟在里面锦衣玉食,他们在这里天寒地冻,别人大鱼大肉,他们喝西北风,别人在山寨里寻欢作乐,他们在这里望梅止渴,摇头叹息,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心人,而且一出手就是十两银,相当于他们半年的薪水,顿时被感动的稀粒哗拉。 就这样,绍岩临时结交了两个‘兄弟’,在交谈中得知,那两个家伙是亲兄弟,年长的叫张大,另一个叫张二,这两人早就不满常峰的所作所为,前两天绑架了刘富举,常峰命他们两人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守在这山头,以防有人对山寨不利,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从抓了刘富举后,常峰整天晚上都睡不安稳,生怕半夜里被人暗算,便加派人手在自己房前巡逻。 兄弟俩大致上就知道这些,却对绍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告别兄弟俩后,绍岩仍旧让白眉绑上自己,于是三人一同向山寨走去,路上连续过了几个关卡,三人总算是来到那间大木屋门口。 “站住,干什么的?”两名喽罗拦在门口,见这两人一身威武,精神抖擞,绍岩不由得想起了刚刚的那对可怜的兄弟俩,看眼前这两个守门的家伙的表情,说得好听叫严肃,说得不好听叫木讷,不像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绍岩总算是省了一笔‘打赏’的费用。 “劳烦二位大哥通传一声,我们是刘府的下人,特来与你们大当家的做笔交易。” 听到刘萌的话后,那两个木讷的家伙愣了一下,由一个进去通报,另一个依然虎视眈眈地拦在门口,不一会儿,那家伙从里面走了出来,道:“大当家的有请。” 进了屋子,绍岩看着周围熟悉的场面,尤其是那几根耀眼的金黄『色』柱子以及金光闪闪的墙壁,由于光线非常刺眼,刘萌赶紧用手捂着眼睛,隔着手指间的缝隙巡视着四周,白眉对于这种环境并不陌生,什么金碧辉煌、铜墙铁壁的,比起东林国的皇宫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屋子里站着两排强盗,看上去像是在开什么重要会议,三人的出现顿时引起一阵『骚』动,强盗们哪还有心思‘开会’,一个个私下里交头接耳一番,有的向绍岩等人投来异样的眼神,咦,这小子好生面熟,好像在哪见过?为什么全身被绑起来?难道又是山下送来的‘贺礼’,所谓‘贺礼’指的是那些有钱的商人,抓到了还能敲诈一番,那厮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绍岩穿得不是很体面,短短的头发,衣裳也不够华丽,样子很像一个还俗不久的和尚。 “大当家的到。”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主要角『色』的出现,绍岩心里有数,古往今来,但凡是些有身份的人都会摆些架子,就如现代那些大明星耍大牌一样,这样才能更显出自己的身份尊贵。 “各位兄弟请就坐。”一个洪亮的嗓门打破了绍岩的沉思,听上去大有一种威风八面的气势,绍岩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这才一个月不见,大胡子常峰一下子消瘦了许多,皮肤没有一点血『色』,表情也有些憔悴,从一个正常男人的角度去考虑,这家伙很可能是因为『性』-生活不够和谐,才会变成这副德『性』。 常峰很快将目光转移到他们三人身上,绍岩皮笑肉不笑的道:“常峰哥哥,多日不见,近来一向可好?” 在场人顿时目瞪口呆,常峰哥哥?这小子也太不懂规矩了吧,我们跟了大当家这么多年,都不敢这么称呼大当家的,这小子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面对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以及他们手中随时劈向自己的大刀,绍岩额头直冒冷汗,不禁咽了咽了口水,厚着脸皮笑道:“常哥哥一定还记得小弟吧?” 常峰冷冷地看了看绍岩,两手一拍,只见从后堂内走出一个『妇』人,看年纪应该就在四十开外,柳腰莲脸,曲眉丰颊,肤『色』有些暗黄,妩媚的眼神时不时扫『射』在绍岩的脸上,绍岩不禁打了个寒颤,妈的,这女人看着怎么这么像『妓』院的老妈子? “梅姐,这位就是当初冒充你混入我们山寨的人。” 梅姐?绍岩脸『色』大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名『妇』人就是传说中的梅姐,话又说回来了,这梅姐除了妖媚一点外,长相还真不咋滴。 梅姐妖里妖气的走到绍岩身边,那双桃花眼不停地在他身上转悠,掩唇笑道:“哟,好俊俏的公子哥啊,这位小公子扮起我的模样,一定会很美吧,竟然连常大当家的都给骗了。” 常峰听她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继而也跟着来到绍岩的身边,愤愤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据张大张二兄弟讲述,常峰这个人平时话不多,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是经典,绍岩深有体会,上次常峰听说独眼龙私藏民女,二话没说就拿掉独眼龙的二当家位置,绍岩不知道常峰刚刚的这句话是表扬自己,还是责备自己,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早知道老子的演技这么好,不当演员真的有点可惜了,就凭老子这演技,这身段,没准能大红大紫。 常峰看了看绍岩身边的人,冷冷笑道:“绍岩啊绍岩,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出门就带了两个人。” 绍岩嘿嘿一笑:“常哥哥误会了,这两个人都是刘府的下人,他们负责将我押到这里,目的是想和您作个买卖。” “什么买卖?”常峰的眼中『射』出一狡诘的目光,不屑的道:“用你来交换刘富举?” 咦,这老小子一点也不笨,都说『性』格内向的人反应迟钝,没想到常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绍岩由衷的佩服。 “绍岩,你小子少在我面前演戏,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常峰吸取上次教训,哪还会轻易上当,比起独眼龙来说,这家伙属于那种稳重『性』,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后果,上次被绍岩这么一骗,这家伙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卧薪尝胆’,发誓一定要亲手抓到绍岩。 其实绍岩对演戏并不是很感兴趣,有些时候也是被『逼』无奈,既然常峰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老子就再演一次给你看,看看到底是你的刀厉害,还是老子的演技厉害。 见绍岩一声未吭,常峰随手拿起一把刀,狠狠地抵在他的脖子上,恼羞成怒道:“姓绍的,老子没空和你扯淡,快说,你把我家兄弟藏在什么地方?” 剑拔弩张的时刻最为扣人心弦,换成是别人,肯定得吓得屁滚『尿』流,绍岩经历过这么多次磨难,早就习以为常了,有本事你就砍吧,砍了老子,你也别想见到你家兄弟。 白眉心中焦急,却又不好动怒,只得强颜欢笑道:“大当家的别生气,这位绍先生原本是我们府上的贵客,只因我们家老爷在你们手中,而这位绍先生甘愿用自己换出老爷。” 见常峰不为所动,刘萌补充说道:“大当家的您仔细想想,以绍先生和邓大人的关系,邓大人肯定会将贵家兄弟放出来。” “说得好听,他们是什么关系?” 白眉讪讪笑道:“大当家的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绍先生马上就要成为邓大人的乘龙快婿了。” 第五十章 打入山寨(2) “乘龙快婿?”常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传闻邓炳堂确实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年方十七,如今尚在闺中未曾许配他人,怎么会突然间冒出个女婿来?不对,这其中肯定有诈。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常峰上过一次当,警惕『性』变得特别高,就连手下人向他汇报的信息,他都要让人重新核对过,方才安心。 刘萌在听到‘乘龙快婿’四个字的时候,内心酸溜溜的,娇俏的脸蛋闪出一丝失望之『色』,绍岩看出她的那点心思,嘿嘿笑道,女人吃醋纯属自然反应,不用大惊小怪,当务之急应当尽早救出刘富举,其它的事情可以暂时抛于脑后。 “绍先生,刘府的下人口口声声说你是邓炳堂的女婿,不知道此事是否属实?”常峰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去试探绍岩的语气,要是这小子有半句假话,我立马杀他。 绍岩脸不改『色』心不跳,瞪了白眉一眼道:“白管家,谁让你多嘴的,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像这种涉及到个人**的话题不要到处『乱』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还好常大当家是个明事理的人,才不会与你一般见识,要是换成是别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听到绍岩称自己为‘白管家’,白眉有些哭笑不得,太子殿下的嘴巴实在是太厉害了,东林国就需要这样一位够胆识够机灵的皇帝,太子殿下,您总算没有辜负皇上对您的一番期望,今天你以东林国为荣,他日东林国由于您的存在而锦上添花。 白眉一贯都是这么啰嗦,幸亏绍岩没有听到他的这番肺腑之言,否则连昨晚吃的饭都会吐出来。 绍岩在‘训斥’完白眉后,转过头朝常峰微微一笑:“呵呵,常大哥,下人们不懂规矩,还请您多多见谅。” 见绍岩说得如此『逼』真,常峰心中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小子滑头滑脑的,说出来的话有时真,有时假,真不知道该听哪句? 常峰怀着一颗强烈的好奇心问:“既然绍先生对此事也供认不讳,如此说来,这件事也并非捕风捉影,不过常某总不能凭你们的片面之词而妄下定论吧,你们总得拿出个有利的证据来。” 白眉、刘萌不由得面面相觑。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连这么刁钻的问题都能想得出来,幸好老子有准备,绍岩从袖口处拿出一张邓府的令牌,这张牌子还是他探监之前从邓炳堂那里借来的。 “常大哥一年四季行走江湖,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 常峰探着脑袋一看,见上面刻着‘刑部’两字,这才收起手中的兵器,心想,这块牌子确实出自邓府,看样子这小子没有撒谎。 见常峰拿开了兵器,绍岩总算松了口气,他不只一次让人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虽说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可每次都让他吓得半死,妈的,以后谁要是再敢把刀架在老子的脑袋上,老子非收拾他不可。 听说绍岩将是邓府的新姑爷,梅姐的态度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笑嘻嘻的道:“我就说么,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绝非是池中之物,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呵呵。” 得了吧,你个三八,谁跟你是一家人?绍岩很不喜欢她这种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跟这种人走近了,到时候连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梅姐说说笑笑,时不时把手搭在绍岩的身上,故意卖弄着风『骚』,绍岩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刘萌本来心情就不好,见这『妇』人说不到两句就动手动脚,恨得直咬牙,愤然地上前拉开她的手,道:“梅姐,请你放自重些!” “哟,这又是哪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梅姐天生就是一个『骚』货,这两年替别人保了无数的媒,但凡是长相好一点的男人,梅姐都得先行‘品尝’过,不过像常峰这号其貌不扬的,差不多直接pass掉到了,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位帅哥,这老娘们顿时春心『荡』漾,该流的流都流了出来。 面对梅姐的**,刘萌哼的把头扭到一边,绍岩倒是无所谓,自信的笑笑,不就是想勾引老子吗?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正愁着火气没地方撒,看来当一个男人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真的连禽兽都不如,绍岩心想自己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发展到‘有『奶』便是娘’的地步。 “梅姐,梅姐。”见梅姐痴痴的盯着绍岩看,常峰走上前去轻唤了两声,梅姐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赶紧缓过神来应了一声。 “梅姐,你对此事怎么看?”常峰问道。 “这个……”梅姐心神有些不宁,看了看绍岩,便道:“依我看,这位绍公子不像是个撒谎之人,要不就听他的,放了刘先生?” 常峰是个聪明人,这次扣下刘富举,目的是为了交换独眼龙,如今绍岩愿以邓家女婿的身份换回刘富举,常峰表面上感到很为难,其实内心比谁都清楚,刘富举身为随城首富,在随城一带威望很高,就连官府都要敬他三分,况且绍岩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门负荆请罪,也算给他留了一个台阶,常峰思前想后,觉得梅姐说得很对,只要控制住绍岩,就不怕邓炳堂不放人,于是让人将刘富举及其十余名伙计带到大厅。 刘富举一连被关了两天,脸『色』有些憔悴,刘萌激动不已,好几次想上前去相认,奈何绍岩在边上拉着她,要知道,常峰寨里尚且有百余号强盗,一半以上都是些光棍,万一让他们知道刘萌是刘富举的女儿,那种情景就如同一块肉落在了狼群,一发不可收拾。 在常峰的通融下,绍岩和白眉一起送刘富举父女等人下山,兄弟二人半个多月没见,这刚一见面就要分开,实在叫人恋恋不舍。 到了山脚,绍岩停下脚步,拱手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哥,你我就此别过吧。” 刘富举抱着回礼道:“这次多亏了绍老弟,只是你自己……” “是啊,小二叔,我们都走了,你自己怎么办?”刘萌生怕父亲在半路上有危险,可是又放心不下将绍岩留在山上。 绍岩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你们尽管放心,别人不敢说,你们还信不过我吗?我今天既然可以让他们放你下山,自然有办法让他们送我回去,再说了,我身边不是还有白眉大哥吗?”在此之前,绍岩本想让白眉跟随刘富举一同回去,可这老家伙说什么也不肯走,表示要与太子殿下同生死,共进退,绍岩知道拗不过他,只好让他留在这里。 “可是为兄实在不放心将你们留在这儿。”刘富举看着周围为数不多的几个强盗喽罗,偷偷凑到绍岩的耳边道:“干脆我们冲出去。” 绍岩咯咯地笑了起来,坦然道:“常峰不是傻子,怎会轻易让我离开,大哥,麻烦你这次回去转告邓大人,一切按原计划行事。”说到这里,绍岩接着信心十足道:“兄弟我这次要将这里一窝端。” “你真的有把握吗?”见绍岩这般信誓旦旦,刘富举还是有些担心。 “大哥什么时候见我说过假话?”尽管绍岩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正经的话,但这次倒不是他在瞎吹,这小子从来不打没把握的战,虽说浑身上下没有一技之长,但就凭他忽悠人的那一套而言,刘富举完全可以放一百个心。 “那我们就告辞了。” “恕不远送。” 第五十一章 山里美女(1) 送走刘富举后,绍岩在白眉的陪同下转身向山上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迎面闪出一个俏丽的背影,只听张二、张三笑嘻嘻的说:“莲儿姑娘来了?” “莲儿?”绍岩恍然如梦,莲儿和她母亲不是住在山脚下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狼窝啊,亏我当初和月桂公主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救出来,这丫头倒好,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少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白眉见他一筹莫展,吃惊地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个老熟人而已,我们走吧。”绍岩但愿自己听错了,又或许是同名同姓,不管是不是莲儿,他都不希望女孩子来到这里,这也太危险了。 二人在几个强盗的‘押送’下来到了山寨门口,霎时间,屋内走出一个体态肥胖的壮汉,那壮汉将绍岩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不屑的眼神,“大当家的说了,请绍先生移居后院的柴房。” 白眉勃然大怒,“什么?柴房?我们少主子是何等尊贵,竟敢让我们住柴房?信不信我过两天带人『荡』平整座山寨。” 相处了这么久,绍岩头一次见白眉发这么大的火,老家伙平时都是笑脸对人,此刻受这帮兔崽子们这样的污辱,心里自然很不舒服。 那壮汉只当白眉在信口开河,仍旧板着个脸重复着刚刚那句话,“大当家的说了,请绍先生移居后院的柴房。” 我日,想关老子就直说,干嘛说得这么委婉,还移居呢?你当老子是燕子搬家呢?绍岩就喜欢跟那些不着调的人较劲,便道:“要是老子今天偏不去又当如何?”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壮汉朝边上人使个眼『色』,那几个喽罗们纷纷拔刀相向,显然这名壮汉在寨中担任什么职务,要不然那些喽罗兵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怎么着?老子好歹是邓府的姑爷,难道这就是贵寨的待客之道吗?都给老滚开。”绍岩提到这‘姑爷’二字时,总觉得有点太对不起邓灵儿了,这丫头年纪尚小,但古代女子普遍早熟,而且很注重个人名节,这丫头要是知道我这么说,将来何以面对世人?绍岩办事从来都不喜欢半途而废,说到就要做到,就要负责到底。 “兄弟们,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送到柴房。” “白眉大侠在此,我看谁敢造次。”情急之下,白眉报出自己的鼎鼎大名,边说边得意地摆弄着那对眉『毛』,众人哈哈大笑,壮汉轻蔑道:“白眉大侠?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对白眉『毛』,就敢称大侠。” 白眉气得面红耳赤,双手握紧拳头,绍岩赶紧将他拉住,欣然一笑:“算了,白眉大哥,咱不跟这种没家教的人一般见识,不是让我们去柴房么,我们就听他们的。” “少主子,您……”白眉见绍岩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少主子不用害怕,有我白眉大侠在此,任他们也不敢『乱』来。 白眉除了有一颗赤胆忠心和力气大点之外,手脚功夫却很一般,放在平日里对付几个小兵还行,真要上了正规场面,哆嗦得比绍岩还要厉害。 绍岩之所以要留在山寨,一是为了换出刘富举,让他们一家人早日团聚,除此之外,他受邓炳堂之托来到这里打探虚实,邓炳堂之前曾派人潜入里面,发现寨中私藏着许多兵器,而且和汪伯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很明显这是一场惊天的阴谋。 什么阴谋阳谋,绍岩压根不想卷入这场是非当中,碍于邓炳堂百般恳求,再说,邓灵儿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如果坚决推辞,似乎有点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来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见以壮汉为首的那帮人,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绍岩拉着白眉扭头就走。 “等一下。”二人没走几步,只听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嗓音,绍岩听到女人的声音,马上联想到了莲儿,猛地回头一看,只见莲儿满脸挂着吃惊的笑容,“绍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绍岩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莲儿转过头对壮汉说道:“这位绍先生是明月姑娘请来的朋友,还请秦寿大哥和诸位兄弟通融一下。” 秦寿?绍岩忍不住想笑,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回过头再看看那名壮汉,大大的脸蛋,黑黑的鼻子,眼睛一边大一边小,嘴巴张得老大,样子就像吃人的怪兽,叫他禽兽倒也合情合理。 提到明月姑娘,绍岩曾在张家兄弟嘴里听过这个名字,那兄弟还念了一句‘举头望明月,明月不在家’,当时差点让绍岩笑掉大牙,听莲儿说,这位明月姑娘是梅姐的干女儿,说是给常峰当媳『妇』的,绍岩上次在莲儿家住过几天,对莲儿这丫头颇有了解,只知道她是个勤劳善良的姑娘,平常话也不多,说不到几句就会脸红,没想到如今撒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时势造就英雄,环境造就本『性』。 莲儿是明月的贴身丫环,得罪了她如同得罪了明月姑娘,秦寿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便俯首帖耳的告诉莲儿,希望明月姑娘以后在常峰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这家伙盼着早日升官,分明是故意给绍岩脸『色』看。 在莲儿的帮助下,主仆二人走进一间既宽敞又舒适的房间,听莲儿说,这间房间原先是明月姑娘所住,后来因嫌这里的空气不好,便换到隔壁去了,绍岩从莲儿那里得知,这位叫明月的姑娘长得非常标致,而且心地又好,这不得不让绍岩想起‘好男无妻,好妻无好汉’这句话,常峰充其量就是一个粗手大脚的汉子,哪里会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如此说来,绍大哥是想留在这里做人质?”绍岩将自己如何上山,如何换刘富举下山,整个过程一字不漏的讲给莲儿听,莲儿听后脸『色』大变,总觉得绍岩无疑是在冒险,一直以来,她只听说贼怕官,却从未听过官府对土匪做出让步。 见莲儿紧张的样子甚是可爱,绍岩笑着问:“怎么?我留下来不好吗?每天都可以看看你,这种美事抢都抢不来呢。” “大哥,你,你净笑话人家。”莲儿娇羞的脸蛋又添红晕,自从上次绍岩走后,这丫头的心里一直牵肠挂肚,每次进城都会去打听绍岩的名字,可是每次都扫兴而归,这回看到绍岩突然出现在眼前,欣喜的同时却有些害怕。 听到绍岩有意出言调戏,白眉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为了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沟通’,老家伙很知趣的走出房间。 ‘吱呀’门被关上了,莲儿脸『色』更加红润,一颗炙热的心砰砰直跳,大白天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没事都被人说成有事。 “大哥,您,你要是没什么事,莲儿先行告退了。”莲儿咬咬唇,扭身就要去开门,绍岩一个健步上前拉着她的小手,莲儿羞涩不已,那双小手还是第一次握在男人手里,却感到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见莲儿娇羞的脸庞垂至胸前, 绍岩暗笑,这小丫头真是单纯,不过是捏捏小手而已,这样都会脸红,真不知道抱一下会怎么样? “莲儿,莲儿。”门面响起梅姐的声音,莲儿赶紧轻轻挣开绍岩的手。 “这死丫头死哪去了?让老娘逮到非扒了她皮不可。”梅姐粗声大气的骂道,莲儿深吸一口气,尽快让脸『色』恢复正常,然后伸去开门,绍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第五十二章 开通秘道(1) 绍岩的粗鲁举动无异于洪水猛兽,莲儿猝不及防,俏脸上顿时飞过一片红霞,耳朵开始发烫,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想要挣脱却又害怕,这丫头年纪不大,却发育的非常完善,绍岩的双手无意解碰到了一对丰硕的胸脯,大腿抵在她那富有弹『性』的『臀』部,隔着薄薄的罗裙能感受到她那滑腻的皮肤,绍岩再也管不住下面高高举起的小家伙,一不小心抵在莲儿的大腿上。 “绍……绍大哥,你……”莲儿欲罢不能,娇俏的脸蛋火辣辣的。 “嘘,你如果就这么出去了,她会怎么看你?”绍岩用手捂着她的嘴巴,边说边后撤一步,‘小家伙’离开了**地带后,很快垂下了脑袋。 见绍岩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不像是在有意轻薄,莲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万一让梅姐看见自己从一个男人的房间内走出来,就凭梅姐那张臭嘴,肯定会无中生有的到处『乱』说,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自己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莲儿,莲儿。” 梅姐不停地喊着莲儿的名字,谄骂道:“死丫头,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偷懒去了,要是让老娘找到,老娘非得活剥了你不可。” 见梅姐两手掐腰,气势汹汹的迎面走来,白眉笑呵呵地迎了过去,“哟,这不是梅姐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哦,原来是白管家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咦,怎么没见绍先生?”梅姐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绍先生一路舟车劳顿,现在已经睡下了,梅姐您找绍先生有事吗?”白眉明知故问。 “白管家误会了,老身是在找一个丫环,对了,不知白管家可曾见到一个叫莲儿的丫头。” “莲儿?哪个莲儿?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白眉听说梅姐要将莲儿抽筋扒皮,哪敢说真话。 见白眉一问三不知,梅姐没好气的扭头就走,绍岩还未来得及松开莲儿,白眉便慌慌张张的推开房门,见绍岩两手抱着莲儿的细腰,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白眉赶紧捂上眼睛,忙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少主人恕罪,小的什么也没看到。” 莲儿满脸通红,这丫头天生腼腆,哪里经得起被人这么误会,捂着嘴巴转身就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白眉望着莲儿娇小的背影,扭过头嘿嘿笑道:“少主人,您真是太厉害,处处开花处处香,小的对你的崇拜尤如滔滔江水……” 我日,又来这一句,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绍岩不只一次听到白眉这么夸赞自己,什么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等等,总之都是电视剧里那些老掉牙的台词,真不知道这老家伙到底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表扬自己。 “得了吧你,我说白眉大哥,你一天到晚除了这句台词还会什么?拜托下次来点新颖的。” 白眉嘻嘻一笑,“少主子,您别生气,小的真没有恭维您的意思,说实话,小的从您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就你?”绍岩冷笑道:“只要你每天在我面前少提一次花花,我就阿弥陀佛了,还有你刚刚的那两句台词,应该跟你的花花去说,我想她一定会被感动的稀粒哗啦的,没准还会回心转意跟你回来。” 绍岩说者无心,白眉听着却有意,便走到窗前对着晴朗的天空『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果说白眉是单纯的背诗也就罢了,这老家伙偏偏歪过脑袋,凑到绍岩面前,厚着脸皮道:“少主子,您觉得小的这首诗做得怎么样?” 绍岩欲哭无泪的摇摇头,白眉大哥,我完全能理解你的相思之苦,可是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见绍岩一味的摇头叹息,白眉复又背着身子,对着窗口呤诗作赋一番,为了不扫白眉的雅兴,绍岩悄然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不料被两个喽罗兵堵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绍先生,未经大当家批准,您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其中一个喽罗兵严肃道。 有没有搞错?先是让老子住柴房,现在又找人来监视老子,狗日的常峰,你还真当老子是人质啊,妈的,就凭你们也想控制住老子,绍岩压住胸中的怒火,冲着那两个人正『色』道:“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绍某只是暂时住在贵寨,你们却把我当成犯人监视起来,你们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正因为绍先生是山寨的客人,大当家才会派我保护绍先生的安全。”另一个喽罗兵道。 “保你娘个蛋。”绍岩横冲直撞地往前冲,两名喽罗兵硬是使劲将他拉了回来。 绍岩见来硬的不行,只好软了下来,强颜欢笑地说:“是这样的,二位大哥,小弟一时『尿』急,想去方便一下,请问二位大哥厕所在哪里?” “厕所?是什么东西?”两名喽罗兵『摸』着脑袋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反应过来,古代人没听过这个‘新名词’很正常,绍岩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妈的,早知道老子干脆直接说wc得了。 “就是你们所说的茅房。” “茅房在最东边的墙角下。”一名喽罗兵指着东边说道。 “多谢!”绍岩含着胸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去。 “站住。”喽罗兵上前拦住了他。 “二位大哥还有何事?” “大当家有令,绍先生不能离开房间半步。” 绍岩愤怒地瞪着他们二人,“怎么?老子想方便一下都不行么?要是老子憋出病来,又或是得了**炎,谁来负这个责任?” 两名喽罗兵私下商量了一下,由一个跑去拿来一个小木桶,“绍先生,如果您实在憋得难受,就将就一下吧。” 见喽罗兵拿来木桶充当『尿』盆,绍岩哭笑不得,失望的摇摇头,看来这次是真的被软禁了。 “那好吧,绍某就将就一下,不过绍某想见一个人。”绍岩此刻最想见的人正是莲儿,这丫头跑得太快,绍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帮忙。 喽罗兵满足了他这个要求,便将莲儿找了过来,这丫头刚刚被绍岩这么一抱,此刻变得更加腼腆,甚至都不敢正眼看着绍岩。 绍岩让白眉将门掩得死死的,然后向莲儿打听山寨的一些情况,包括队伍的编制,换岗时间以及哨点,莲儿来到山寨虽然一个月都不到,不过这丫头记『性』非常好,不到几天便『摸』清了山寨的一些情况,根据她的描述,常峰寨共计158人,分别有东南西北四个哨点,外加一队巡逻队。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要想搞垮整个山寨,就必须熟悉对方的情况,莲儿所提供的这些讯息无疑是雪中送炭, 绍岩倍感欣喜,接着问道:“莲儿,你知不知道寨中有个秘室?” 来到『乱』石岗之前,绍岩从邓炳堂那里得知,常峰寨的地底下藏有一个很大的秘室,里面除了放置一些兵器外,还有许多金银财宝,据说这个秘室直接通到山脚下,换句话说,只要找到这个秘室,绍岩和白眉才能逃出山寨。 “秘室?”莲儿的那张俏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见她一时半会答不上来,绍岩补充说道:“比如说,寨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五十三章 开通秘道(2) “特别的地方?”莲儿想了想,柳眉不禁一竖,“绍大哥,莲儿想起来了。” 绍岩、白眉二人顿时喜出望外,莲儿告诉绍岩,前段时间曾有两个年轻人上山求见常峰,常峰将他们领到后山坳,当时莲儿就在附近采摘野菜,便好奇的跟了过去,哪知道常峰等人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莲儿倍感纳闷,一路找去才发现不远处的树根边上有一个小口子,那是一口小石洞,只能容下一个人。 听到这里,绍岩恍然大悟,心想那口小石洞必然通往秘道,表情不由得僵住了,白眉探着脑袋问:“少主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常峰的手下把我们盯得死死的,我们连房门都出不去,更别提找那条秘道了。” 绍岩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脑子里寻思着,白眉说得很对,要想找到秘道,首先就得摆平外面那两个喽罗兵,只不过常峰为人不仅墨守成规,而且刚愎自用,想让他撤兵那是难上加难,绍岩徘徊了一会儿,不由得将目光停留在了莲儿身上。 莲儿娇羞不已,却又抵不住那双富有冲击力的眼神,面『色』含羞道:“绍大哥,你,你想到办法了?” “没错,不过这次要劳烦莲儿姑娘帮个忙了。” “绍大哥千万别这么说,只要能让绍大哥脱离险境,莲儿任凭绍大哥差谴。” 绍岩欣然一笑,便让白眉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莲儿,莲儿慌忙摇摇头,“大哥,这些钱莲儿不能要,您上次和郑姑娘给莲儿和娘亲这么多钱,莲儿这次要是再收您的钱,只怕莲儿这辈子都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见莲儿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绍岩咯咯笑了起来,“我说过让你报答了吗?这些钱你先拿着,出去的时候替我办点事。” “大哥只管说来,莲儿一定办到。”莲儿信誓旦旦道。 绍岩走到门边看了看门外的两个喽罗兵,继而走到莲儿身边小声道:“你拿着这些钱出去找些身强力壮的男子过来。” 莲儿猛然一惊,白眉也感到匪夷所思,问道:“少主子,您要打算怎么做?该不会是想让他们来救我们吧?” 绍岩嘿嘿一笑,说道:“莲儿,你就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挖宝藏,记住,此事一定要保密,一旦走漏半点风声,不仅我们活不了,甚至还白白搭进十几条无辜『性』命。” 莲儿点点头,接着道:“可是,绍大哥,莲儿还是不明白,山寨四周戒备深严,平时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们如何进得来?” “所以说要靠莲儿姑娘你的本事了。”绍岩天生就不是什么好鸟,说话的时候,不忘用手指划着莲儿的的鼻梁,小丫头被他这么一挑逗,俏脸蛋立刻红了起来。 见绍岩这么信任自己,莲儿内心很激动,能为绍岩做点份内的事,是这丫头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最大梦想。 接下来,绍岩将整个计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白眉、莲儿听后赞不绝口。 到了夜里,白眉遵照绍岩的吩咐,首先解决掉外面那两个喽罗兵,不一会儿,莲儿便带着十几个体格健壮的农夫悄悄走了进来,莲儿这丫头够机灵,一下子带了那么多人进山,势必会遭人疑问,每当遇到那些关卡,她都会将事情都推到梅姐身上,再随便编个理由,那些强盗自然是深信不已。 绍岩发现莲儿带来的那些人中间,有两个人和外面那两名喽罗兵长得很像,便让他们假冒喽罗兵守在门外,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绍岩让这些人在房间的床底下开始挖,听莲儿说,此处距离后山坳很近,但是这一路上日日夜夜都有许多强盗把守着,甚至有些路面上还埋有陷井,可谓是重重叠障,当初邓炳堂派出的两个探子,好不容易打探到附近有个秘室,其中一个就在因为掉进陷井而丧生,另一个身负重伤逃了出去,最后死在了邓府的门口。 “少主子,这样能行吗?这里叫『乱』石岗,到处都是石头耶。” 这一带之所以叫『乱』石岗,那是因为整座山都是由石头堆砌而成,莲儿觉得白眉的担忧不无道理,绍岩倒是成竹在胸,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什么样的山没见过,这次上山的时候,他特地察看了周围的地形,莲儿所指的后山坳面向北边,那边常年晒到不太阳,一年四季都很『潮』湿,据说那一带还有很多坟墓,绍岩心想,既然可以埋人,在地下开个秘密通道绝非难事。 说干就干,绍岩亲自带着那些农夫们日挖夜挖,白眉也来帮忙,莲儿则负责每天为他们送饭,他们这一挖就是三天,这一日,莲儿提着一篮子饭菜刚走绍岩的房间门口,突然被人从后面揪住了耳朵,“死丫头,一天到晚不干活,净跑到这里瞎折腾,这份工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趁早给老娘滚下山去。” 莲儿一听是梅姐的声音,便忍着疼痛故意大声道:“梅姐,求求你放开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啥?还有下次,老娘花钱买你来是让你好好伺候明月姑娘的,你却跟老娘玩起了偷『奸』耍滑,老娘我今天不教训你就不叫梅姐。”梅姐边骂边用手使劲掐她,莲儿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她这么掐,哇哇哭了起来。 绍岩忍无可忍,便让那些农夫藏在挖好的地洞里,然后‘啪’的一声打开房门,见莲儿的胳臂上被掐得又青又紫,绍岩一阵心疼,愤怒地冲上前去拉开梅姐,见这恶『妇』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变本加厉地在莲儿手上捏了一把,绍岩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骂道:“你这恶毒的『妇』人,莲儿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竟然要这般对她?你他娘的还是个人吗?” 梅姐被绍岩扇了一记耳光,到现在才缓过神来,碍于绍岩毕竟是邓府的女婿,老『妇』人不敢动怒,捂着脸叫屈道:“绍先生,老身教训下人有什么不对?” “你这不是在教训下人,你这跟刑讯『逼』供没啥区别,照你这么打下去,她还不得被你活活打死。”绍岩轻轻拿起莲儿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揉』了一下,见莲儿小手抖了一下,绍岩心疼地问:“很疼吗?” 莲儿脸『色』一红,摇摇头道:“绍大哥,一点都不疼。”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绍岩心里酸痛不已,莲儿是个普通的农家女,换成是现代,像她这个年纪应该还在上高中,可是这丫头愣是挑起整个家,母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丫头只能出外谋生,刚好遇到京城来的梅姐,这个梅姐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她打骂体罚,这丫头浑身都是伤,却从未叫过一声苦,绍岩被她那颗善良的心所感动,忍不住在红通通的小手臂上亲了一口,莲儿啊呀一声,赶紧把手缩了回去,脸『色』越来越红。 见绍岩对莲儿呵护倍至,梅姐心中来气,阴阳怪气道:“哟,真看不出来绍先生还是个多情的种子,这邓家千金可真是好眼光,找了这么一个风流快活的好姑爷。” “关你个屁事。”绍岩对着那恶毒的『妇』人翻了翻白眼,道:“梅姐,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银子买下了莲儿,今天我要为她赎身,我想这点钱应该足够了。”说罢便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扔了过去。 梅姐看着地上的一百两,颇有些心动,不禁掩着嘴唇笑了起来,“绍先生这是说哪里话?这丫头天生就命贼,能让绍先生看中,那是这丫头的福份,老身我保了一辈子的媒,也不差这一回,绍岩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见梅姐一副刁钻的嘴脸,莲儿在她眼里就是一件物品,绍岩暗地里将恶『妇』人全家都咒骂一遍方才解气,梅姐这么些年靠的就是一张嘴皮子,就连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不然也就枉称京城第一媒婆了,绍岩没心情跟她胡搅蛮缠,便轻轻拉着莲儿的小手往屋子里面走去,梅姐又急又气。 绍岩带着莲儿即将踏入房间,只听到旁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绍先生请等一下。” 第五十四章 玉佩之谜(1) 绍岩猛地转过身,见身后走来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她的脸形极美,在那张难以描绘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黝黑的大眼睛,上面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如同人工画一般,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给玫瑰『色』的脸颊投往一抹淡淡的阴影,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拔,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雪白如『奶』的牙齿。 想不到这大山里面竟有如此绝『色』佳人?绍岩呆呆的看着那名女子,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明月姑娘。”莲儿满怀激动地跑到那女子身边。 见二人情同姐妹的走到一起,绍岩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莲儿整天挂在嘴边的明月,听莲儿说,这位叫明月的姑娘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后来流落街头被梅姐收为义女,这一晃就是十年,梅姐见她出落成一个大美人,有心将她嫁与常峰做妾,明月虽心有余悸,但为了报答当年梅姐的养育之恩,只好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 见明月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语气也非常随和,绍岩拱手笑道:“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明月姑娘?失敬失敬。” 明月经他这么一夸,不禁嫣然一笑,她这两天从莲儿那里了解绍岩的一些情况,知道这家伙嘴巴油腻,很会逗女孩子开心,如今总算是大开眼界。 这时,梅姐愤愤不平的走了过来,“明月,你来得正好,你来替干娘评评理,莲儿这丫头成天没事就往这里跑,绍先生不问青红皂白,打了干娘一巴掌不说,还强行从干娘身边抢走了莲儿,你说这算个什么事啊?” 好你个恶毒『妇』,老子没到官府去告你已经算很便宜你了,没想你倒恶人先告状,绍岩狠瞪那老『妇』人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传闻梅姐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梅姐那‘猪八戒倒打一耙’的本领实在叫绍某佩服之极。” 梅姐哼了一声道:“多谢绍先生夸奖,老身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哪敢跟绍先生您计较?” 绍岩爽朗一笑:“梅姐刚才说绍某不问青红皂白就抢走了莲儿,那请问您又凭什么毒打莲儿?难道说,莲儿就是你的出气筒,你想把她怎么样就把她怎么样?” “当然不是。”梅姐理直气壮道:“这死丫头一天到晚没事就往你这里跑,老身不略施惩戒,这丫头以后就会越来越放肆。” 略施惩戒?说得真好听,你那叫略施惩罚,这世上还真找不出恶人,绍岩压了压心中的怒火,惺惺笑道:“不好意思,绍某有些耳背,可否请梅姐将刚才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说就说。”梅姐愤愤的咬咬牙,“这死丫头一天到晚没事……” “停!”梅姐正要往下说,绍岩立即打断她的话,笑着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莲儿又何罪之有呢?” 梅姐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绍先生这话从何说起?莲儿这丫头明明有错再先……” “梅姐,请听绍某先把话说完。”绍岩再次打断她的话,笑着道:“是您自己说的,莲儿姑娘没事的时候喜欢往我这里跑,说明她有事的时候从不来这里,请问绍某可以这么理解吗?” “这?” 梅姐给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媒,还是头一次这么尴尬,虽然她也知道绍岩是在和自己玩文字游戏,但仔细想想,这么些年来,自己身边丫环无数,莲儿却是当中手脚最快的一个,孰是孰非,自己刚刚下手确实重了些。 见梅姐在那里发愣,绍岩假咳两声,接着道:“依照合同法规定,工人一天上班时间不能超过八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都算加班,莲儿在您手下每天都忙到半夜,请问您付过她加班费吗?当然了,在您的眼中,丫头是最低贱的机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她不遂您的意,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也许这些都是你的家事,我不该过问,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人生在世并没有贵贱之分,包括你也一样。” “绍先生,老身不懂您的意思,什么八个小时,什么加班费?老身只知道丫环天生就是贱命,总不至于让老身白养着她们吧?” “梅姐要是这么想的话,就当绍某什么也没说。”绍岩苦叹道,自己刚刚说了一大堆无疑是对牛弹琴,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这一切,穷人永远没有地位,永远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绍岩意识到,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很难改变这个社会的现状,与其在这里浪费唇舌,倒不如回到屋内办正事。 “绍先生请留步。”明月柔声叫住了他。 “明月姑娘还有事吗?”绍岩悄然转过身,明月牵着莲儿的手走了过来,秀丽的脸蛋泛出一丝微笑,问道:“绍先生是否真的愿意替莲儿姑娘赎身?” “愿意,当然愿意。”绍岩欣然点点头。 “那以后就让莲儿姑娘伺候先生吧。”明月的笑容尤如阳光般灿烂,绍岩眼前一亮,莲儿说得没错,明月姑娘不仅人长得标致,而且为人也这么通情达理,便双手抱拳道:“那就多谢明月姑娘了。” 莲儿高兴不已,赶忙跪在地上朝明月叩谢一番,莲儿是个聪明的丫头,她知道明月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经过这么一闹,梅姐决不会善罢甘休,老毒『妇』整人的手段非常毒辣,日后没准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整自己,与其整天担惊受怕,倒不如跟在绍大哥身边。 “不行。”梅姐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莲儿吓得赶紧躲在绍岩身后,明月笑着道:“干娘息怒,既是绍先生愿意替莲儿赎身,而且出的价钱又高,况且莲儿自己也同意了,我们又何必横加阻拦呢?当初您也说过,莲儿只不过是临时雇来的丫头,只要她做够一个月,您就打算放她回去,现如今能遇上绍先生这个大贵人,不是恰好遂了您的心吗?” “这个?”梅姐顿时瞠口结舌,无奈之下,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之后扫兴离去。 明月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送给莲儿,莲儿死活不肯收下,明月笑着说:“姐姐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块玉佩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现在姐姐把它送给你。” “既是这样,莲儿就更不能收下了。” “傻丫头,姐姐都要嫁人了,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孩等于泼出去的水,一切早该结束了,姐姐还去想它干嘛,你是姐姐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姐姐才把它送给你,你要是不肯收下,姐姐可真要生气了。”明月故作生气道。 “那……,那好吧,谢谢姐姐。”莲儿接过那块玉佩,明月面带微笑地走进隔壁的那个房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然而,她的脚步却显得那样的沉重。 绍岩回到房间继续带着农夫们投入到‘工作’当中,经过之前三天的努力,他们已经挖出长达二十多米的小秘道,里面可以容纳两人,莲儿手里拿着火把在前面照路,见绍岩累得满头大汗,便拿出手绢替他擦拭额头的汗水,一不小心将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绍岩弯腰去捡,见那玉佩上的龙纹甚是好看,翻过来一看,上面刻着两个字‘无海’。 “无……无海?”绍岩大吃一惊,这不是二师兄的名字吗?如果真是他,那太好了,妈的,这下总算可以回家了,绍岩曾和韩阳子许诺,只要绍岩帮韩阳子找到无海,韩阳子便将绍岩送回到一千年后。 第五十五章 玉佩之谜(2) 但愿这个老家伙没有耍我,老子替他找无海,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掉,既然这块玉佩出自明月之手,她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到了这里,绍岩扔掉手上的工具爬出洞口,白眉忙问:“少主子这是要上哪去?” “白眉大哥,你继续带着他们干活,就顺着原来这个方向一直挖,我去去就来。”说罢,绍岩带着莲儿走出房间,二人来到明月房间的门口。 “明月姐姐,明月姐姐。”莲儿一连敲了好几下房门,里面静悄悄的一片,好像根本就没有人,绍岩问道:“她会不会不在房内?” 莲儿摇摇头,“不会的,莲儿伺候明月姐姐也有些时日,她从来都不会离开房间半步,今天很难得出来一次。” “那她送你玉佩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绍岩从来都不喜欢偷听女人间的谈话,认为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所以刚刚明月在给莲儿玉佩的时候,他先行进了房间。 “明月姐姐说嫁出去的女孩等于泼出去的水,一切早该结束了。” 绍岩听到‘结束’二字,心中猛然一惊,女人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正想着,只听房间内传来凳子翻倒的声音,绍岩大呼不好,立即推开房门冲了过去,只见明月被一条长长的白绫吊在了半空。 “明月姐姐……”莲儿见明月悬梁自尽,一时间急得眼泪直流,绍岩急忙将明月从梁上放下来,由于发现及时,明月尚且还有气息,绍岩将她抱到**。 良久,明月缓缓地睁开眼睛,莲儿哭着说:“明月姐姐,您为什么要这么傻?您真的狠心丢下莲儿吗?”二人相处不到一个月,彼此却着很深厚的感情,私下里都以姐姐相称。 “傻丫头,姐姐将玉佩送给你,在这世上再无牵挂,姐姐是时候去找自己的父母了。”明月在说话的时候,檀唇含笑,眉眼间满是暖意,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惆怅。 莲儿问她为什么要寻短见,明月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尽管她表面没说,但绍岩知道这件事多半与常峰有关系,纵观古今,试问有哪个女人不希望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除非是那种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拜金女。 既然明月不肯说,绍岩便绕这个话题,将那块刻有‘无海’二字的玉佩呈到她眼前,问:“明月姑娘,请问您认识这个人吗?” 明月淡淡说道:“这是祖父生前留给我父亲的遗物,后来我父亲又将它挂在我身上,我从小就一直带着它。” “祖父?生前?”绍岩顿感晴天霹雳,找了半天,原来无海已经去世,完了完了,任务完成不了,怪老头肯定不会送我回去。 见绍岩闷闷不乐,莲儿和明月甚是惊讶:“怎么?莫非绍先生也认识我家祖父。” “这个?”绍岩本想告诉她,自己是韩阳子的三徒弟,是她祖父的师弟,论辈分,她得喊自己一声师公,不过绍岩没兴趣占这种便宜,何况无海都已经不在了,说什么都无事于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绍岩接着问道:“请恕绍某冒昧的问一句,姑娘的祖父是否就是当年韩阳子的二徒弟无海?” “他……”明月刚要说下去,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只听白眉在外面轻声唤道:“少主子,少主子,您在里面吗?” 大家起初还以为是梅姐,一个个显得非常紧张,一听是白眉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绍岩走过去打开房门,白眉兴高采烈道:“少主子,秘道已经打通了。” “是真的吗?太好了。”绍岩刚刚还在为无海的事伤脑筋,现如今听说秘道已经打通,一时之间竟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便与白眉一起走出房间,明月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莲儿见她不是外人,便将绍岩的计划说给她听。 …………………… 话分两头 绍岩、白眉领着十几个农夫钻入秘道深处,里面又黑又『潮』,并且空气中还洋溢着一股涩涩的泥腥味,不一会儿,他们沿着秘道来到了所谓的‘地下宝藏’,农夫们使劲推开那扇通往宝藏的大门,只见里面金光闪闪,光彩夺目,到处都摆满了金银珠宝,绍岩看得直咽口水,白眉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赶紧用手『揉』『揉』眼睛,那些农夫们大都是乡野出身,看到这么多金银首饰,不由得惊呼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过去疯抢一番。 绍岩无奈的摇摇头,这种场面让他想起一位著名学者的一句话,人是世界上最贪婪的动物,自私是人的天『性』,绍岩觉得自己也不乏其中,换成是以前,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肯定是他,然而,此刻他想到的不是怎么发家致富,而是尽快找到官匪勾结的证据,然后逃离出去。 农夫们你争我抢,那些金银珠宝被弄得满地都是,绍岩和白眉继续往前走去,地下宝藏很大,二人走了好长时间都找不到尽头,正当他们感到『迷』茫之际,偶然听到身旁的石壁后面传来几个人的笑声。 绍岩趴在石壁边上,透着石缝向里面望去,只见那里面光线很亮,屈指一数,总共有五个身影,最边上站着常峰以及他的手下秦寿,绍岩再把视线转移另外三人身上,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那三人分别是司马俊、金定国,还有一个穿着龙袍的汪伯炎。 “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司马俊、常峰等人跪在汪伯炎身边三跪九叩,倒像是真的在跪拜天子。 传言汪伯炎有谋反之意,看来这老家伙是真的要动手了,绍岩拿出手机准备将他们拍下来,日后作为指控汪伯炎的有利证据,白眉急忙拉住他,小声道:“少主子万万不可。” 主仆二人在一起那么久,白眉对绍岩手中的‘神器’颇有了解,他之所以不让绍岩去拍,一是不想绍岩被卷入到这场阴谋当中,二是想趁此机会奏请东林皇帝挥兵南下。 绍岩很不赞成他的这个念头,总觉得这种趁虚而入的做法实在有违道义,白眉则不然,在他看来,东林灭南梁那是迟早的事,一旦将来太子登基,他便建议新君御驾亲征,先灭南梁,再攻西楚,直至结束三国分裂的局面。 见白眉说得头头是道,绍岩也不便去争论,心里暗笑,,反正跟我没有关系,你们喜欢打打杀杀,那是你们的事,等出去之后,老子再去找趟韩阳子,哪怕就是把头磕破都要求他送自己回去。 正想着,石壁那边传来汪伯炎的笑声,“常大当家的忠心日月可见,待老夫他日位登九五,一定要赏你个大官。” “微臣提前谢过皇上。” 见常峰一副马屁精的嘴脸,绍岩忍不住偷偷向他吐了口口水,妈的,这家伙平时话不多,有时还挺腼腆,如今拍起马屁来脸都不红一下。 “听说绍岩在贵寨,不知是否此事?”司马俊似笑非笑地问。 常峰点点头,“不错,这小子自己愿意留下来做人质。” 金定国没好气道:“什么人质?此人诡计多端,他说的话根本不能取信,要我说,您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绍岩狠瞪了他一眼,狗日的金胖子,老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置老子于死地?妈的,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定国说得对,姓绍这小子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常大当家您得多长个心眼。”司马俊淡淡笑道。 “放心吧,我已经吩咐手下日日夜夜守在门口,相信这小子玩不出什么花样。” “小心使得万年船。”汪伯炎捻捻下额的胡须,接着道:“依老夫之见,我们暂时先留着他,这小子是个人才,如能为我所用,可谓是如虎添翼。” “假如这小子不肯为皇上您效劳呢?” “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汪伯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诘,“不过现在还不宜杀他,这小子和邓炳堂、刘富举关系甚密,咱们手里有他这块王牌,相信他们也不敢『乱』来。” “可是我家兄弟该怎么办?”常峰问道。 司马俊诎诎一笑:“常大当家大可放心,在下曾去刑部大牢看过你家兄弟,你家兄弟现在住得好,吃得饱,睡得暖,只要他将所有事情都推在白如雪和雪域神尼身上,邓炳堂也奈何不了他,你现在只需全力以赴为丞相大人效劳,事成之后,荣华富贵少不你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金定国冷冷笑道:“常大当家难道还不相信汪大人的实力吗?大人在不久的将来就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都是金口玉言。” 常峰仍旧显得很犹豫,汪伯炎朝他身后的秦寿眨眨眼睛,秦寿拔出随身的大刀,趁常峰不注意,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那速度尤如闪电般,常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头颅滚在了地上,绍岩不禁『毛』骨悚然。 第五十六章 绝处逢生(1) 秦寿用手轻抹着刀刃上的斑斑血迹,脸上闪过一丝『奸』诈的笑容,司马俊走过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多日不见,秦兄的刀功大有进步,只怕常峰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金定国将常峰的头颅踢到一边,轻蔑笑道:“怪就怪他自己不识抬举,难得义父如此信任于他,这家伙却背着义父放走刘富举。” 秦寿道:“没错,其实常大当家根本就没有要杀刘富举的意思,他一心只想着救常二当家。” 汪伯炎笑着挥挥手,“罢了,罢了,常峰已死,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大当家,只要你尽心尽力助老夫坐上龙位,他日朕亏待不了你。” 听到汪伯炎厚颜无耻的自称‘朕’,绍岩心里苦笑,古往今来谁都想当皇帝,而真正能当上皇帝的有几个,那些谋权篡位的多半没有好下场,这老头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不安分,真是人生一大悲剧。 秦寿更是人如其名,为了荣华富贵连自己的大哥都干掉,绍岩想起江湖上的一句至理名言,‘兄弟都是拿来出卖的’,转眼之间常峰寨已成历史,一个轰轰烈烈的‘禽兽寨’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属下秦寿叩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几分钟前,秦寿还是常峰身边一个低三下四的跟班,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常峰寨的大当家,为了报答汪伯炎对自己的栽培,这家伙便豪情壮志地在汪伯炎面前表决自己的忠心。 绍岩听着他那慷慨激昂的陈词,不由得为他的下场感到悲哀,汪伯炎虽为丞相,但心胸非常狭窄,只要身边的人稍有二心,下场都会像常峰一样,秦寿为人阴险狡诈,这样的人心眼最多,绍岩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秦寿一定会死得非常‘悲壮’。 “秦大当家,『乱』石岗的百十号弟兄大都是常峰一手带出来的,常峰突然被杀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你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半点『乱』子,否则将会功亏一篑。” 秦寿胸有成竹道:“皇上尽管放心,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天黑,我让人将常峰的尸体放在绍岩的房门口,寨中的弟兄都是些粗人,他们铁定会把此事记在绍岩的身上。” 汪伯炎猜到他的下半句,谄笑道:“到时候再由你这位新任当家出面为绍岩说情,就不怕说服不了他,秦大当家,您说老夫说得对吗?” “皇上英明。” 石洞里面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绍岩气得咬牙切齿,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残忍,想法一个比一个卑鄙,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挖了这个秘道,要不然麻烦大了。 汪伯炎等人走后,绍岩、白眉悄悄来到那口石洞,却见四周的墙上挂着许多兵器,绍岩刚刚看得很清楚,汪伯炎在临走时将身上的龙袍放到墙角的一个木箱中,绍岩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发现里面不仅有龙袍,还有玉玺、龙冠、凤冠,除此之外,他发现木箱的下面还有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假银票,至少有一万多两。 绍岩顿时喜出望外,嘻嘻,老家伙,我看你这回往哪跑?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白眉拿着一叠银票狠狠地扔在地上,绍岩见那叠银票上面的图案明显有些特别,拿起来一看,只见背面上写着‘东林’二字。 明白了,这些是东林国的银票,我日,汪伯炎胃口也太大了吧,自己位子还没站稳,就把爪子伸到别的国家。 “殿下快看。”随着一声惊呼,白眉从木箱里面抱出一个铁块,绍岩见那铁块正反面都刻着一些图案,仔细比对才发现,上面的图案与银票的图案一模一样,正面为东林国,反面便是南梁。 “殿下,这些是什么东西?”白眉聪明的时候比谁都聪明,愚蠢的时候简直令人头疼,铁块上的图案如此明显,他愣是没有注意到。 “模具。”绍岩答道。 “模具?模具是何物?” “就是印制假钞的专用工具。” 白眉彻底恍然大悟,“怪不得民间有这么多假银票,有了这个东西,随便往纸上轻轻这么一贴,就是一张银票了,看来这汪伯炎为了篡位也算是煞费心机啊。” “我看他是别有用心。”绍岩觉得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潜藏着更大的秘密。 “殿下何出此言?” 绍岩冷哼一声,道:“白眉大哥,你想想看,汪伯炎手上为什么单单只有南梁和东林国的印钞模具,而唯独没有西楚国的。” 听到绍岩这么一说,白眉深邃的眼神掠过一丝惊奇,一拍大腿道:“对呀,还是殿下英明,小的怎么就没想到呢?殿下想得如此周全,实乃神人之举也。” 绍岩没功夫听他拍马屁,立即将整套龙袍包好背在身上,白眉忙问:“殿下,那这模具该怎么办?” “一齐带上。” “遵命。” 收拾妥当,二人顺着汪伯炎等人离开的方向,很快找到了出口,正当主仆二人喜气洋洋的走出洞口时,突然发现不远处一列强盗喽罗正迎面走来,二人迅速藏在一处坟堆旁,待到他们走近时,绍岩听到带头的那名头目在叫嚷着:“都给我快点,绍岩杀了常大当家的,我们要赶在天黑前抓到他。” 绍岩为之一愣,不是说好晚上,怎么动作这么快?原来秦寿回到寨子后,首先向山寨那些弟兄隐瞒常峰的死讯,只是告诉他们常峰身体不适,并将寨中事务暂时交予他来处理,那些强盗们自然是深信不已,秦寿遵照汪伯炎的意思,加派人手到绍岩的住处去守着,来人回报,说是绍岩已不知去向,秦寿大惊失『色』,亲自带人来到绍岩的住处,这才发现床底下的秘道,秦寿顿时恼羞成怒,便让人顺着秘道去追,正好赶上那些农夫们正在争抢金银珠宝,秦寿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杀光,然后到处散布常峰被绍岩所杀的消息,常峰寨的那些‘元老大臣’听到老大被杀,义愤填膺的带着各自手下前去缉拿凶手,也便引出了以上的那一幕。 “如果天黑前还找不到这小子,你们都别回来见我。”那名头目情绪非常激动,显然是常峰的心腹。 见强盗们络绎不绝的往山下跑着,白眉贴到绍岩的耳边问:“少主子,您说邓大人这时候会来吗?” “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应该差不多快到了。” “堵车?” 见白眉吃惊的样子,绍岩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竟忘了自己还在古代,笑着道:“我的意思是,只要路上顺利,应该就快到了。” “哦。”白眉深深地点点头,这老家伙跟着绍岩这么多天,经常会从绍岩嘴里听到一些生疏的词语,时间久了也便见怪不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邓大人过来为止。” “哦。”白眉不再问下去,因为他绝对相信少主子的聪明才智。 绍岩趴在坟堆后面,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狗尾巴草,本想将它们点燃以便引起那些强盗的注意力,然后趁『乱』溜走,便伸手去『摸』打火机,无意间从怀里『摸』到明月的那块玉佩,这才想起明月和莲儿还在山寨里面,于是趁那些巡逻队刚刚走过,他猛地站起身子,白眉倍感惊讶,“少主子,您这是?” “白眉大哥,莲儿和明月姑娘还在里面,秦寿找不到我,肯定会找这两个丫头出气。” “您想回去救她们?” “对,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不行,太危险了,您是东林国的储君,未来的天子,您就是不顾个人的安危,也要顾及皇上皇后和东林国的子民们的感受。”说罢,白眉扑通跪在地上,“请太子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切勿感情用事。” 见白眉又开始做自己的思想工作,绍岩不屑的冷冷一笑,“江山社稷固然重要,可是生命更加可贵,不管你怎么说,莲儿和明月的『性』命我是救定了。” 第五十七章 绝处逢生(2) “太子殿下,您将来要挑起整个东林国,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您已经受尽了磨难,微臣实在不忍心让你再去冒险了,您要知道,为君者不能有『妇』仁之仁,否则很难驾驭一座江山。” “既然连你也认为我无法驾驭一座江山,那就由你来驾驭好了。” 正在气头上的绍岩也是,然而这种话在当时那个年代,无论放到哪个臣子身上都是以下犯上的欺君之罪,白眉吓得脸『色』煞白,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叩道:“臣惶恐,臣惶恐,请太子殿下收回金口。” 绍岩一阵苦笑,见白眉不停地磕头请罪,额头上渐渐浮出细细的血丝,看样子老家伙是想通过这个法子拖住绍岩,绍岩又岂能体会不到他的一片良苦用心,说实在的,绍岩打心眼里羡慕那位真正的陈龙太子,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手下确实是一大幸事,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绍岩既然没想过要当这个太子,自然也就听不进白眉的苦劝,于是乎继续往前走去,白眉失望的坐在地上,表情非常沮丧,喃喃自语道“我的太子殿下,您为何要这般固执?为何就不听老臣一次。” 绍岩没走多久,邓炳堂率领大批士兵相继赶到了山上,白眉见救兵已到,心中不甚欢喜,立即将绍岩去救二女一事告诉了他,邓炳堂闻讯,赶紧让手下将整个山寨团团围住,不得放走一个强盗,无论如何都要确保绍岩的安全。 在此期间,绍岩乔装成喽罗兵悄悄混入寨中,他先是来到明月的住处,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就在他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粗吼的嗓门,“喂,小子,说你呢,其它兄弟都忙着去抓人,你却一个人在此瞎转悠,不用干活嘛?” 绍岩内心七上八下,虽然自己乔装潜入,但其实身上有很多漏洞,如果对方真要追根究底,肯定会『露』出马脚。 身后那人见绍岩没有说话,显然有些气,道:“喂,你聋了?老子在跟你说话呢,我看你是一点不懂得这山里的规矩,新来的吧?把头转过来。” 听这语气,说话这人似乎在寨中担任着一定的要职,他应该知道莲儿和明月的下落,绍岩灵机一动,迅速拿出手机举到半空中,头也不回地说:“是这样的,老大,我刚刚在明月姑娘的房间里捡到了这个,小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兴许是绍岩那小子留下的。” “有这等事?让我来看看。”那人吃惊地向他走去。 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绍岩的另一只偷偷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还是刘富举临走时送给他的,绍岩放在身上一直没用,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把东西拿来给我瞧瞧。”那人在绍岩的身后停下脚步。 “老大,请看。”绍岩飞快的转过身,趁对方一时分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刺进那人肚子,那人猝不及防,身体一晃坐在了地上,绍岩这一刀恰到好处,并没有刺中对方要害。 “来人……”那人捧着鲜血直流的小腹,正要对外呼救,绍岩用匕首指着他的脑袋,冷冷道:“你要再敢大呼小叫,我要了你的狗命。” “不敢,不敢,大爷饶命。”那人吓得满头大汗。 “我来问你,你们把明月和莲儿带到哪去了?”绍岩问道。 “回大爷的话,小人真的不知道。” 见那人表情有些不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绍岩拿着匕首在那人眼前嘿嘿一笑:“你敢不说真话?很好,那我现在就先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再挖你的眼睛,然后切了你的舌头,最后再将你的手指一根根剁去,你要是还不说,嘻嘻,那就没办法了,再将你的肉一块块剔去。”绍岩以前看的武侠片不少,心想,对方听到此类威胁的口吻,一般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别别,大爷饶命,我说,我说。”果不其然,那人被绍岩吓得脸『色』发白,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一切,为免节外生枝,绍岩直接一拳将他打晕。 根据那人交待,秦寿发现绍岩已经逃走后,气急败坏的他便将矛头直指莲儿和明月,便带兵闯入明月的房间,然而里面早就空无一人,莲儿很聪明,早在半个时辰前就与明月一同离开了山寨,秦寿勃然大怒,立即派人去追。 绍岩听说莲儿她们已经逃走,不禁松了口气,内心却有点放心不下,要知道,整个『乱』石岗都是土匪窝,方圆几里都是土匪的地盘,两个姑娘家身单力薄,哪能这么轻易跑出去,绍岩越想越着急,便沿着下山的方向追了出去,一路上他不停的奔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幸好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要不然早就累趴下。 下了『乱』石岗,绍岩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丛林深处传来莲儿的声音,“我娘生病了,我想回家看望她,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快放开我。” “莲儿姑娘,新当家的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私自下山。” 由此可见,莲儿已经落在了土匪手中,绍岩沿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便看见十几个土匪正押着莲儿和明月往前走去。 绍岩很想跑过去救她们,可一想到自己势单力薄,而且又不会武功,真要是冲上去,无疑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正当他躲在树边冥思苦索之际,地上突然多了两个身影,绍岩猛地回过头,只见张二、张三两兄弟正站在那里朝自己傻笑。 “原来是你们两个,吓死我了。”绍岩仔细一想,脸『色』立刻黯淡下来,“你们不该是来抓我的吧?” “到了这时候,岩哥还有心思跟弟兄们开这种玩笑,岩哥真不愧是一代英雄。”张二笑嘻嘻道。 绍岩狠瞪了他一眼,老子都快朝不保夕了,谁还有心思和你们开玩笑,不过听这家伙嘴里一口一个岩哥,还把自己比作英雄,绍岩听着很舒服,终于找到了做黑社会老大的那种气势。 张三用嘴巴嘟着远处的莲儿和明月姑娘,嘿嘿笑道:“岩哥,那位莲儿姑娘是您的老相好吧?” 老相好?这词听着咋那么别扭呢?绍岩知道这个老三天生有些愚钝,不然也不会做出‘举头望明月,明月不在家’的经典佳句,便不与他计较。 见绍岩脸『色』不太好,张二连忙训斥道:“老二,怎么跟岩哥说话呢?什么叫老相好?那叫红颜知已,不懂就别『乱』说。” 张三抓抓耳朵,不好意思的道:“哥,兄弟我懂了,您是把岩哥对莲儿比成是我对明月姑娘吧?” “你……”张二哭笑不得。 绍岩忍不住想笑,如此看来,这个张三虽然脑袋不够灵活,却也是一痴情的种子,到现在还在暗恋着明月,不过再看看他这副样子,比起常峰也好不到哪去,倒是他身边的张二,此人脸皮比较厚,而且很会拍马屁,绍岩觉得他比较符合自己的胃口,加以时日,相信这家伙肯定会赶上自己。 “岩哥,你就下命令吧,我们兄弟俩都听你的,从今往后您就带着我们混吧。”张二、张三一齐道,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二人受尽了寨中其它兄弟的鄙视,常峰对他们更是冷眼相看,兄弟二人早就不想在这里混了,现如今听说常峰已死,心中好不快活,纷纷弃暗投明。 第五十八章 急中生智 绍岩正愁着怎么救出莲儿和明月,见自己身边一下子又多了两名兄弟,不禁喜出望外,可是转念一想,那伙土匪少说有十七八个人,而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硬碰硬肯定不行,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智取,至于如何智取,绍岩早就想出一个妙计,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小滑头,随机应变的能力相当强,便搂着张二、张三的脖子道出自己的计划,兄弟二人唯其马首是瞻。 土匪们押着莲儿和明月穿过树林,正要往『乱』石岗上走去,忽然发现张二、张三押着绍岩迎面走了过来,只见绍岩背着双手,神情沮丧的低着头,样子就像一个挨批斗的地主老财。 “绍大哥?”莲儿的眼神闪着一丝疑『惑』,娇俏的脸蛋顿时黯淡下来,这丫头天生单纯,哪里会知道他们是在演戏,她身边的明月也觉得匪夷所思,半个时辰前听寨子里人说绍岩杀了常峰畏罪潜逃,一时之间搅得整个山寨鸡犬不宁,原以为绍岩已经安全离开『乱』石岗,没想到最终还是落在这伙歹人手里,明月惋惜的摇摇头。 面对张家兄弟的突然出现,土匪们的态度很快由惊讶转为嫉妒,他们断然不会想到自己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却让身份最低级的张家兄弟捡了个大便宜。 见土匪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张二指着莲儿和明月,故意打岔道:“咦,这不是莲儿姑娘和明月姑娘吗?她们怎么……?” “新任当家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山寨半步,她们两个却偷偷溜下山,新任当家命我们将她们带回山寨。” 那喽罗兵开口闭口‘新任当家’,显然是‘禽兽’一流,绍岩暗自朝他吐了口口水,并假装咳嗽两声,张二、张三顿时反应过来,慌忙对那些土匪拱手道:“各位大哥先忙,我们要带姓绍这小子去见新任当家。”说罢便押着绍岩往前走去。 “等一等。” 说时迟,那时快,土匪们快步将他们三人拦了下来,其中一个土匪不冷不热道:“张二、张三,这下你们兄弟俩可立了大功了,这样吧,把绍岩交给我们,我们会在新任当家面前替你们请功。” 张二装着很为难的样子道:“这个……,这不太好吧,人是我们抓到的,应当由我们亲自送上山去,再说,我们兄弟二人一年到头难得见到大当家的,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各位大哥就让我们上去吧?” 土匪中走出一个瘦大个,冷冷一笑:“不是我们不让你们上去,你们好好想想,你们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你以为新任当家会见你们吗?只怕还没到寨门口就被赶出来了。” 绍岩暗暗一笑,人有三六九等之分,这是历代不更的规矩,就像现代那些有钱人看不起保安一样,没身份没地位到哪里都让人瞧不起,张家兄弟身份低微,一年四季根本没有机会上山,除非有非常紧急的情况,否则这辈子只能在半山腰终老了。 那些土匪们平日里都喜欢在兄弟俩边上幸灾乐祸,自然不希望他们被‘调职’,如此看来,这抓人的‘头功’他们是抢定了。 一切正如绍岩所料,那些土匪说不到两句就要动手抢人,张三愤愤不平的推开他们,横眉怒目道:“我哥说得没错,人是我们兄弟俩抓的,凭什么交给你们?别以为俺不知道,你们是在和我们抢功劳,『奶』『奶』的,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呀?抢功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来劲。” 这小子脑袋不够机灵,说起话来却是力道十足,那语气、那气势、那神态很像《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 “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要明抢,怎么了?就凭你们俩能挡得住我们吗?” “挡不住也得挡,我们为啥要将自己的功劳让给你们这帮王八蛋?”张三忍不住开始叫骂。 “张三,你骂谁王八蛋呢?” “张三,你倒是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骂谁呢?” “张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我们都敢骂。” 土匪们一个比一个声音大,一个比一个叫得凶,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些人很明显是在倚老卖老,像此类事件,绍岩以前在学校里没少见,每届新生总受老生欺负,要是想出头就必须拳头硬,一拳把他打倒。 见那些土匪口沫横飞的叫骂着,张二走上前赔笑道:“各位大哥消消气,我弟弟也是一时激动,其实他并无恶意,何况咱们好歹都是同一个寨子的弟兄,功劳自然都是大家的,又何须分彼此呢?不过,如果各位有心争这份功劳,小弟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土匪们面面相觑。 “我们兄弟二人守山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只想早点能和各位大哥一样,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这一盼就是好几年,唉,今天好不容易抓到绍岩,本以为是大功一件,我们还准备将这小子作为贺礼送给新任当家,没想到差点引起弟兄们之间大动干戈。” 张二说话喜欢拐弯抹角,啰嗦了一大堆都没说到点子上,可把一旁的张三给急坏了,他急忙走出来道:“我大哥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拿绍岩换这两位姑娘。” 说完这句话后,张三偷偷看了明月一眼,却发现明月那明媚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绍岩身上,每个男人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看着别的男人都会很生气,张三虽胸中有怒,但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比都不是绍岩的对手,与其到时候越陷越深,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趁早绝了这个念头。 对于张家兄弟俩的这个建议,那些土匪起初觉得的确很荒唐,绍岩现在是全寨通缉的a级‘要犯’,用一个绍岩去换两个女人,也只有这两个笨蛋想得出来,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不失一个好办法,既不伤兄弟情谊又抢了头功,反正新任当家指名道姓要活捉绍岩,况且这两个丫头留在手里也没什么用,不如当个人情送给他们。 众人经过商议,表示同意这门交易,就这样,明月和莲儿被推到了张家兄弟身边,土匪们则兴致勃勃的押着绍岩往山上走去,绍岩见计划成功了一半,心中不禁一阵狂喜。 土匪们前脚刚走,张二、张三立即带着明月和莲儿往相反的方向撤退,这两个家伙在这里呆了四五年,对这附近一带非常熟悉,因此很快逃出了『乱』石岗的范围。 绍岩走在土匪中间,走着走着,两手开始不由自主的不安分起来,身边的土匪发现他的举动,并注意到他的额头直冒汗水,脸『色』也有些难看,便问:“姓绍的,你这是怎么了?” 绍岩咬咬嘴唇,摇摇头:“没……,没事……走走就好。” 走了一段路后,那土匪见他依然如故,又问:“姓绍的,你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走走……走走就好。” 一连反反复复了四五次,那名土匪忍无可忍,停下脚步恼羞成怒道:“姓绍的,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问候你妈!”绍岩突然挣开绳子,使劲将他推倒在地,在场人惊呆了,赶紧将他围在中间,绍岩找准一个最薄弱的突破口硬是冲了人群,接着往山下跑去,这小子从小跑惯了山路,练得一双飞『毛』腿,那些土匪们根本就追不上他。 第五十九章 陈龙太子 为了甩掉后而的追兵,绍岩一路上急跑急停,忽左忽右,时高时低,尽挑那些最难走的路,土匪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一个个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由于跑的太急,绍岩不知不觉跑进了一个大山底,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来过这个地方,跑了这么长时间,他只觉得两腿发软,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便缓缓地靠在一处斜坡上休息。 绍岩擦了把头上豆大的汗珠,仰望着那又高又陡的山谷,整体形状倒像一个圆锥体,上面大下面小,谷底最深的地方只有二十多个平方的面积,并且遍地都长满了狗尾巴草,他一下子明白了,这里应该是『乱』石岗的山底,他曾听莲儿说过,这一带荒芜人烟,就算能走出这个山坳,方圆几里之外也找不到一户人家。 妈的,再怎么办?不会真的困死在这里吧?他娘的这帮王八蛋差点没把老子给累死,绍岩本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没走几步便又摔在地上,这家伙一向都很乐观,就算到了最绝望的时候也不会去压迫自己的身体,于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用他的话说,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打胜战,至于如何走出去,只能在梦里去求助周公了。 绍岩张开四肢平躺在地上,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脚让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此时的他早已全身泛力,哪还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只顾闭上眼睛睡大觉,没过多久,他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醒醒,醒醒。” 绍岩睡得正香,他梦到自己趴在澡堂外面偷看女人洗澡,洁白的皮肤、丰满的双峰,茂密的芳草基地……,看得绍岩直流口水,他意犹未尽的踮着脚伸长脖子,希望能够看清那女子的容貌,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一条疯狗,那疯狗表情显然充满了敌意,绍岩吓得脸『色』发青,他从小就怕狗,二话没说扭头就跑,不料还是被那条狗给追上了。 那是一条身体无比庞大的大狼狗,它的双眼死死的瞪着绍岩,嘴里拖着又红又长的舌头,一口咬在绍岩的小腿上,绍岩痛得哇的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 “妈的,吓死我了,幸好是在做梦。”见周围依旧是那个山谷,绍岩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觉得小腿上还有些隐隐作痛,心想肯定是在做梦的时候,小腿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地方。 “你不是在做梦。” 声音来自背后,听上去非常熟悉,咦,这不是我的声音吗?绍岩吓了一大跳,便壮着胆子缓缓地转过身,只见身后坐着一名衣衫褴褛、披头丧发的男子。 绍岩从不相信大白天闹鬼,但这男子的突然出现,尤其是这般模样着实令他惊慌失『色』。“你……你是谁?” “我……,”那男子顿了一下,郑重其事道:“我是东林国的太子。” “陈龙太子?”绍岩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这小子八成是个疯子,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弄得这副模样,要么就是跟我一样没睡醒。 见那人没有再说下去,绍岩咯咯笑了起来,“老兄,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这样子……” “和太子相差十万八千里对吗?”那人猜出他的话,冷冷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骗子?” “不,不,不,怎么会呢?您这样子就算不是太子也是个丐帮帮主之类的,反正就属于那种藏龙卧虎类型的人物。”绍岩心想,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环境下,尽量还是少去得罪人,倘若自己遇到的又是什么天下第一高手,那不是死路一条,眼下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便使着浑身解数在边上巴结他。 那男子摇摇头道:“你也用不着害怕,本太子没有恶意,只须你替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绍岩暗自一笑,不会是让老子背你出去吧?老兄,如今兄弟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您就别再为难我了。 “回到东林国替我继承皇位。” 绍岩笑了起来,看样子这家伙疯得还不轻,可惜这里是古代,要不然真得打电话送去精神病院。 “怎么?你好像不相信我?” “信,当然信,兄台说什么我都相信。” “听你这口气还是不相信我。” 切,老子天生就是这语气,怎么滴?绍岩笑嘻嘻道:“怎么会呢?兄台一定是误会了,其实兄台不说,小弟也已从兄台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高贵的气息,像这种气息一般只有皇家血统的人才会有。” “呵呵,你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倒是让本殿下想起了一个人,他跟你一样喜欢在我面前说些讨人欢心的话,而且对我也很忠心。” “哦,原来是这样。” “他叫白眉,是……” “你说什么?”绍岩猛然大惊,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眼前这家伙真的东林国太子?绍岩不禁咽了咽口水,怀着好奇的心用手去挑开对方额前的刘海,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天哪,这家伙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那人微微一笑。 绍岩紧张的点点头,这家伙没有胡说,他真是东林国的陈龙太子,可是他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见陈龙表情很颓丧,两手直勾勾的下垂,看上去很别扭,绍岩好奇地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陈龙太子叹了一口气,“废了,我浑身上下的筋脉都已经被人挑断,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 “这,怎么会这样?”绍岩难以置信,堂堂一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居然被弄得这么凄惨,不用说,这一定又是一场争权夺位的阴谋。 陈龙太子手不能动,脚不能走,即便想挪个地方都要全身趴在地上爬过去,绍岩赶忙过去将他扶起,陈龙太子笑着看着他,“本太子怕是回不了东林了,可又舍不得父皇和母后,他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养育我,而我却不能好好奉养他们,我……”说到伤心处,龙太子不禁热泪盈眶。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懂事的孝子,虽然以前贪玩,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一下子变得稳重了许多,绍岩猛吸一口气,从古到今,权位、利益害死了太多的人,在利益面前,兄弟、父子反目成仇的屡见不鲜。 陈龙太子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赶忙眨眨眼睛挤掉眼泪,“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绍岩。” “原来是绍大哥,你现在是不是还觉得我是个骗子?”陈龙太子未等绍岩回答,随口又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太子是个将死之人,又何须用谎言来欺骗于你?本太子见你长得跟我十分相像,看来是天佑我东林,注定那些『奸』贼会一败涂地。” “『奸』贼?哪个『奸』贼?你是不是就是被他们害成这样的?” 龙太子冷哼一声道:“这伙贼企图谋杀本太子,进而篡夺皇位,他们这是痴心妄想。” 龙太子接着道:“绍大哥,答应我,速速替我赶回东林,以后你就是东林国的太子。” 第六十章 少女云云 “你说什么?让我当太子?”绍岩苦苦一笑:“龙太子,我承认我以前假冒你,是我不对,可那也是权宜之计,其实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当这个太子,更对你们所说的江山社稷没有兴趣,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胆子很小的,何况我很忙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要不这样吧,我背你去找白眉。” 龙太子微微一怔,“您认识白眉大人?” 见龙太子称白眉为大人,绍岩忍不住想笑,什么白眉大人?充其量就是一个长不大的老小子,满口的仁义道德,却连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 “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和白眉大哥一直都在一起,他把我当成了太子,我本来是想忙完手上的活,再将真相告诉他,毕竟这太子之位是你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绍大哥此言差矣,太子的生死关系着东林国的存亡,您难道忍心看着一座大好的河山让『奸』人掳了去?难道忍心眼睁睁看着更多的人无辜丧命?难道忍心看着东林国生灵涂炭?” 靠,这家伙倒是会用排比句,说得跟真的一样,有那么严重吗?绍岩想了想,爽朗笑道:“龙太子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当什么太子,更不想当什么皇帝?” 见绍岩态度如此坚决,龙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忽而全身趴在地上,绍岩为之一怔,“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龙太子没有回答,绍岩又连续喊了几声,见龙太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绍岩有些害怕,这才想起龙太子刚刚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莫非他已经死了?绍岩小心翼翼地将龙太子翻过身,却见他七窍开始流血,浑身微微颤抖,像是中了什么巨毒?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绍岩见他还有气息,便拍拍他的脸蛋,龙太子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绍大哥,请您答应我,要好好照顾父皇和母后。” “我就不明白了,你我才初次见面,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仅仅因为我和你长得很像?你难道就不怕我和你的仇人是一伙的吗?” 龙太子听到绍岩的话后,神情有些黯然,沉声道:“本太子虽然从小就贪玩,但眼光不会错,我绝对相信绍大哥的为人,自从刚刚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您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绍岩有些纳闷,言下之意,陈龙太子好像在这谷底呆了好长时间,要不然他的头发、衣服也不会脏成这样,还有这家伙的脸『色』也很苍白,又或许是饥饿所至,整个一副病恹恹的状态。 陈龙太子说不到几句便吐出一大口鲜血,绍岩一时之间措手不及,衣服上全都是龙太子的血,龙太子轻咳几声才道:“绍大哥有所不知,我体内被人灌下了一种慢『性』毒『药』,短则半个月,最长不超过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我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我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月,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并且还是一个可以代替我的人,我……” 绍岩不等他说完,忙道:“太子殿下,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都跟你说过了,等我找到要找的人,我就马上回去。” “请问绍大哥要找的是何人?” “他叫无海,是我的二师兄。” “无海?”龙太子脸『色』大变,接着道:“绍大哥不用找了,他在东林国,你拿出我的腰牌,到时便可找到他。” 绍岩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在东林国?那你告诉我,他具体在什么位置?是当官的还是商人,还是普通百姓?” 龙太子没有说话,绍岩回过头才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但见他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微笑,显然没有留下任何遗憾,绍岩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自己是喜还是忧,好不容易打听到无海的消息,到头来又是一个谜团,要想解开这个谜团就必须去趟东林国,而这么一来就等于间接答应了龙太子,代替他继承祖业,挑起整座江山。 埋好龙太子,绍岩拿着他遗留下来的腰牌向山谷外走去,这一路上,他只觉得小腿一阵涨痛,便蹲下来拉起裤腿,却见小腿肚子上留下一块梅花状的印子,上面刻着两个字‘东宫’,东宫指不就是太子吗?绍岩恍然大悟,这肯定是陈龙太子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干的,怪不得老子在梦中好像被那条疯狗咬了一口。 陈龙太子为了东林国也算是煞费苦心,如果我再推辞的话,似乎有点讲不过去,可是进宫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弄得不好就会被杀头,陈龙太子的遭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皇宫内到处暗藏阴谋,勾心斗角,稍不留意便会中招,绍岩思前想后,决定暂以太子的名义回到东林国,就当这是一趟旅游。 出了山谷已是第二天早上,绍岩整整走了一夜,身心早已疲惫不堪,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他迈着艰难的步伐,几经周转来到了京城附近的小村子里,走了一夜的路,他又饿又渴,于是随便找了户人家要了口水喝,那家的夫『妇』非常热情,便从家中拿出一些馒头递给他,绍岩见他们一家四口窝在一个狭小的茅草屋,知道这是一户穷苦人家,便拿出些银两,那对夫『妇』死活都不肯要。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绍岩边走边啃着馒头,不知不觉走在了一条乡间小路上,吃饱了喝足了,他笑呵呵唱起了儿时的歌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 刚唱到一半的时候,前面突然窜出一伙手持棍棒的大汉,绍岩觉得他们面孔很陌生,不像是禽兽寨那伙人,既然不是禽兽派来的,应该就是附近的一些小泼皮,随便给点钱就能打发,想到了这里,绍岩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嘿嘿一笑:“各位好汉,小的身上就这么点钱,求求你们放小的一命。” 排头的那名胖子气哄哄地哼一声道:“少跟老子来这套,有人出钱让我们哥几个杀了你,小子,对不住了,你今天难逃一死。” “你说什么?有人要杀我?”绍岩觉得好笑,想来想去,老子确实做了许多对不起坏人的事,可也罪不至死啊,出门就遇强盗,真他娘的狗屎运。 见绍岩一直没说话,胖大汉以为他受到了惊吓,冷冷道:“小子,你也用不着害怕,人都有一死,你只不过是提前去投胎而已,十八年后再去找你的仇家报仇吧。”说罢便带着其它几人,拿着棍子朝绍岩走来。 “等一下。”绍岩大喊一声,那些人慌忙停下脚步,胖大汉不耐烦道:“小子,你还有什么事?” “各位大哥,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杀我?”见对方有些犹豫,绍岩接着道:“这位大哥刚刚还说让我过十八后再去找仇家报仇,可你总该告诉我,我的仇家是谁吧。” “这个?”胖大汉顿了一下,才道:“这是江湖规矩,我们只管拿钱办事,不会过问太多,对不起,恕我们不能满足你这个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请问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 胖大汉得意洋洋的伸出一个手掌,绍岩瞪大眼睛,“才五两?” “放屁,是五十两。”胖大汉怒道。 “才五十两,那也太少了点吧,像我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少说也得值这个数。”绍岩也伸出一个手掌。 “五百两?”胖大汉惊道。 绍岩摇摇头。 “五千两?”胖大汉大惊。 “是五万两,笨蛋。”绍岩边说边偷偷地拿出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五万两?哈哈哈——”在场人哈哈大笑,胖大汉轻蔑笑道:“小子,你以为你是太子啊,值那么多钱?” “说得没错,老子就是太子,怎么滴?”绍岩理直气壮的拍拍胸脯,一名泼皮嘲弄道:“你要是太子,我们都成皇上了。”接着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无礼。”正在这时,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话音未落,五个身骑大白马的人冲了过来,他们分别是一女四男,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翠绿衣衫的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后面的四个男子,个个头上裹着红布,手持弯刀,脚上套着一双长长的马靴,看起来倍有精神。 “来者何人?”胖大汉显然没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立即带着手下走到前面,胖大汉看了看那少女,指着绍岩道:“臭丫头,你说他是太子?你把老子当猴耍呢?兄弟们给我上。” 少女一脸的冷漠,她身边的那四员虎将纵身下马,挥刀向胖大汉他们砍去,胖大汉等人举棍敌挡,那四员虎将刀法如神,一刀直接割破对方的喉咙,胖大汉见来人这般凶猛,赶紧带着手下人逃走,四员虎将欲要去追,少女大喝一声:“穷寇莫追,保护太子殿下要紧。” 四人纷纷持刀来到绍岩跟前,少女一改冷漠的表情,激动的跪在绍岩的跟前,绍岩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心想这丫头怎么知道我是太子?莫非她就是白眉口中的云云? “云云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原来她真的是云云,见这丫头双目湛湛有神,眼角处泛着一丝泪花,好似梨花带雨,甚是美丽,听说云云自小和陈龙太子青梅竹马,两人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如果让这丫头知道真正的陈龙太子已死,那还不得当场晕过去,绍岩想了想,决定暂时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以后再找机会告诉她。 “云云快快请起,刚才要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本太子定会惨遭这帮歹人的毒手,你们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谢太子殿下!” 第六十一章 久别重逢 礼毕,云云偷偷抬头看了绍岩一眼,短短一个月没见,她发现太子变了好多,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不曾落过一粒尘埃,明媚的好似阳光的微笑,看起来极具亲和力,高挺的鼻梁将双眼衬得格外狭长。 “殿下,您的头发?”云云惊奇地指着绍岩的头顶,四名随从也不禁相互一愣,这才一个月没见,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出家了? 绍岩下意识的『摸』着脑袋嘿嘿一笑,从古代人的角度去看,他的头发确实是短了些,奈何这小子脸皮极厚,三两句谎言就将云云那些人哄得团团转。 听完绍岩的‘回忆’后,云云差点哭了出来,哀伤道:“想不到这段时间让殿下吃了那么多的苦,云云真是罪该万死。” 见云云说不到几句话又要下跪,绍岩哭笑不得,老实说,他很不喜欢这套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赶忙去将她扶起,说道:“云云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次南行虽然劫难重重,却让我见到了许多人间的不平事,领悟到了人『性』的真善与邪恶,我以前太过贪玩并不懂得这些,这次总算是明白了,原来人活着是那么的重要,你们大可放心,这次回宫我一定会好好听父皇母后的话,再也不任『性』了。” 绍岩的这套话完全是模仿陈龙太子的语气说的,云云见他一下变得这么懂事,顿时喜出望外,破涕为笑道:“太子殿下能这么想真是难能可贵,对了,太子殿下为何会在此出现?白大人没和您在一起吗?” 这丫头口中的‘白大人’指的是白眉,绍岩便将昨天『乱』石岗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这丫头听说白眉一直跟绍岩在一起,不禁欣喜若狂,随即牵来自己的那匹大白马,“事不宜迟,我们应当赶快去与大人会合,请太子殿下上马。” “上马?这……”见云云一副很诚恳的样子,绍岩犹豫不决,因为他根本就不会骑马,又不好辜负云云的这番美意,便摆出一副我不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昂首挺胸走到白马身边,暗自吸上一口气,‘嗖’的一声爬上马背,不料那马儿突然咆哮一声,蹬着后腿狠狠将绍岩扔了下去,云云面『色』立变,四名侍卫眼疾手快,并以最快的速度用手拖起绍岩。 绍岩平安落地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崩溃了,想不到自己混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连只畜生都驾驭不了,便愤愤地挽起袖子走到白马身旁,暗骂道,妈的,你个小畜生敢跟老子叫板,老子今天不收拾你就不姓陈,骂到这里,绍岩偷偷一乐,反正从今往后,老子就要改姓陈了,嘿嘿。 “太子殿下,还是将它交给云云吧。”云云被刚刚惊险的一幕吓得半死,这丫头为了寻找太子,找遍了整个东林国以及南梁国的每个角落,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她奉老皇帝的旨意,带着几个随从来到南梁国的境内,碰巧在这里遇到绍岩,这丫头总算松了口气,心想这一个月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哪敢让太子再去冒险,便纵身飞上马背,顺势将绍岩拉了上去,绍岩坐在马背上,双手抱着她那柔软嫩滑的细腰,把脸靠在她那温暖的后背上,感受着那股少女特有的淡淡幽香,云云脸『色』一红,使劲两腿一蹬,随着一声‘驾’,白马载着他们飞一般地往『乱』石岗方向跑去。 云云自小习武,练就一身过硬的本领,马背上的功夫更是相当了得,这一路上,她不停地快马加鞭,绍岩死死的抱着她的细腰,生怕摔下来,在这期间,绍岩故意找些话题和她搭讪,云云是个天真单纯的丫头,无论绍岩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绍岩这小子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时不时会说些荤段子,什么金梅瓶、玉莆团等等,有多荤就多荤,云云听得脸颊发烫,两腿用力夹紧马背,绍岩知道她这是在刻意掩饰内心的羞涩,便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两手却更加用力的抱着云云的细腰,云云脸上的红霞此起彼伏,迟迟未能散去。 绍岩回头再看看那四名随从,见他们个个表情木讷,眼神却都带着一股杀气,听云云说,他们是东林皇帝身边的‘东南西北’四大高手,这次是专程前来负责保护太子回宫,四大高手一个比一个冷漠,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半个时辰过后,绍岩等人终于来到了『乱』石岗的山脚下,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绍岩猜到一定是邓炳堂来过这里,便下了马往山上走去,就在这时,只见半山腰上黑压压的一片,云云及东南西北四大高手还道是伏兵,迅速抽出兵器将绍岩护在中间。 “绍老弟,老夫可算把你等来了。”话音未落,邓炳堂、张百户领着数百名士兵从半山腰上走了下来,云云等人这才放心地收起兵器。 “原来是邓大人。”绍岩笑着迎了过去,邓炳堂走到他身边,仔细打量着他,关切道:“绍老弟,老夫昨日来晚了一步,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绍某别的本事没有,对付几个土匪应该不成问题。”吹牛是绍岩的强项,邓炳堂笑着点点头,很快将目光转移在一旁的云云等人身上,“咦,这几位是?” 绍岩想了一下,说道:“这位姑娘是绍某的妹妹,她叫云云,那几位是府上的下人。” 见绍岩说得很认真,邓炳堂自然是深信不已,云云听到绍岩称自己为妹妹,不禁脸颊红晕,内心非常激动,从小到大,她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活了十八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太子殿下把自己当成妹妹来看。 “邓大人,秦寿那帮人抓到了吗?”绍岩随口问道。 邓炳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身边的张百户走出来道:“回绍先生的话,卑职昨天带着弟兄们冲上山,山寨里面只有一些老弱残兵,听说秦寿早已带着其它人逃走。” “逃走?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把整座山寨都围起来了吗?”绍岩甚是纳闷,脑海不由得想那个秘道,接着问道:“秘道里面搜过没有?” 张百户道:“秘道里都搜过了,除了十几具的农夫尸体外,里面空无一人,就连那些金银珠宝也不知去向。” 绍岩越听越好奇,不禁满脸疑云,一百五十号人就这么不翼而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绍岩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简单,秦寿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撤退,莫非?难道—— 正想着,只听半山腰方向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少主子,少主子。” 绍岩猛地回过头,却见白眉急匆匆地从山上跑了下来,云云顿时喜上眉梢,“白大……,白眉大叔。” 这丫头改口很快,白眉见到云云自然是又惊又喜,“云云,你怎么也来了?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您吧。”云云是个机灵的丫头,有些话不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白眉点点头,然后走到绍岩身边,见绍岩风尘仆仆,满脸污垢并且还带着倦意,老家伙鼻头一热,竟忍不住哭了起来,“少主子,您总算回来了,您昨夜彻夜未归,小的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呜……” 第六十二章 奸臣误国(1) 别看白眉年纪尚且四十有余,然而这脾气就跟三岁小孩一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而且每当他闹情绪的时候,都是绍岩去开导他,安慰他,绍岩每次都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眼看假银票一案即将水落石出,绍岩原以为苦日子即将到头,没想到半路上又冒出陈龙太子,而自己出于各方面的原因,竟然糊里糊涂的答应调换身份,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太子,白眉作为太子太傅,自然而然服侍在绍岩身边。 绍岩对白眉颇为了解,这家伙除了啰嗦,最拿手的便是孟姜女哭长城,哭,不停地哭,使劲地哭,哭得你心碎为止,想到这里,绍岩无奈的摇摇头,埋怨老天造物弄人,见白眉越哭越起劲,绍岩便走过去亲切地搂着他的肩膀,欣然一笑:“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白眉大叔,既然太——少主人已经回来了,您就不要伤心了,咱们还是准备一下回宫——”云云话刚说了一半,赶紧又咽了下去。 “回宫?”邓炳堂、张百户不禁面面相觑,这两个字可不是闹着玩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皇帝只有皇亲国戚才敢说这样的话,这丫头敢情是疯了吧,怎么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见在场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云云俏脸一红,没想到自己一时失言竟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想要改口却已经来不及,这丫头紧张得眼珠子咕噜『乱』转,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甚是惹人怜爱, 绍岩狠瞪了她一眼,怒道:“云儿,你看你又说错话了,大哥不是和你说过吗?以后不要再麻烦公孙大哥了,再说,公孙大哥早就不在府里,咱们还回什么公孙府呀,况且假银票的事还未查清,我想先留在这里,如此一来,也好给邓大人打打下手,出出主意什么的,要不你和白管家先行一步,愚兄过几天就回去。” 云云先是一愣,太子这是怎么了?什么公孙府、白管家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这丫头反应也挺快,见绍岩说话的时候不停朝自己递眼『色』,这才恍然大悟,太子原来是在为自己圆场,便将计就计道:“不行,爹娘让云儿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您带回去,哥,您就听云儿一次吧,爹娘真的很想你。” “你怎么那么烦,我又没说不回去。”绍岩故作生气道。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凭什么?我是家里的长子,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听爹娘的。” …… 二人说着便吵了起来,绍岩对演戏比较拿手,云云的演技也不赖,见他们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非常默契,白眉忍不住想笑,邓炳堂却听得一头雾水,似懂非懂道:“绍老弟,听这云云姑娘的语气,您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在这之前,邓炳堂只知道绍岩是刘富举的义弟,绍岩告诉他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而今突然冒出一个妹妹来,不得不令他感到好奇。 “这个嘛,嘻嘻……”绍岩『摸』着脑门一个劲的傻笑,不管怎么说,骗人总是不对的,尤其是邓炳堂和刘富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两个人对他一直照顾有加,绍岩很不忍心去欺骗他们。 白眉见绍岩表情琢磨不定,生怕他会如实道出自己的身份,便赶忙来到邓炳堂跟前笑着道:“邓大人,实不相瞒,我们都是东林国人,公子这次瞒着老爷夫人偷偷跑出来游玩已有段时日,老爷身体向来不好,夫人曾多次派人催公子回府,可公子就是不听,如今只好让小姐过来请公子回去。” “原来是这样。”邓炳堂大彻大悟地哈哈大笑,张百户眉开眼笑道:“原来绍先生是东林国人,难怪谈吐举止如此特别。” 撒出去的谎等于泼出去的水,都到了这个份上,绍岩只好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邓炳堂听说绍岩要回国,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悄悄地将绍岩拉到一边,沉声道:“绍老弟,老夫做为一名父亲,自然能体会到做父母的心思,他们都希望待到老时,身边有个依靠,老夫不得不说,你这次实在不该偷偷离家出走,你父亲身体不好,你应当早点回去看看他。” “邓大人所言极是,绍某也本想过些时日再回去。”绍岩虚心接受他的‘批评’,这家伙自小失去双亲,平日里懒散惯了,这回听到邓炳堂这么一说,倒觉得一阵心酸。 邓炳堂叹了口气道:“绍老弟这么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说实话,老夫真有点舍不得您,有时候老夫就在想,要是老夫身边能有像绍老弟这般人才就好了。” 见邓炳堂皱着眉头一脸的遗憾,绍岩知道他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做他的女婿,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说出口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邓灵儿人如其名,不仅人长得水灵,而且心灵手巧,医术又高明,这样的老婆打着灯笼都难找,绍岩当然是求之不得。 邓炳堂顿了顿,补充道:“希望绍老弟这次回去替老夫向二老问声好,假银票一事目前已有些眉目,等到铲除『奸』佞之日,老夫定会前往东林去府上探望令尊大人。” “多谢大人。”绍岩毕恭毕敬拱拱手,继而想起白如雪因受本案牵连,目前还被关在刑部大牢,便道:“邓大人,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绍老弟跟老夫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请说。” “大人能不能先放了白如雪?”见邓炳堂神『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绍岩急忙道:“从表面上来看,这丫头与本案确实有很大的关联,可她也是受其师父所指使,其实她自己也是本案的受害者,并且她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线索,此番若是能够一举打倒汪伯炎等流,白如雪也算是功不可没,绍某原本打算找到雪域师太来证明一切,不料这次误打误撞,让我发现了汪伯炎图谋造反的证据,从而证明白如雪的清白,大人向来明察秋毫,绍某恳请大人释放白如雪。” 邓炳堂眉头紧拧成一团,不停地来回徘徊,时而望着蓝天,时而俯看大地,时而长吁,时而短叹。 见邓炳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绍岩觉得很难理解,传闻中的‘铁判官’邓炳堂向来快人快语,行事非常果断,为何会变成这般犹豫不决?原来邓炳堂昨天带人进攻『乱』石岗,白眉便将秘道中的所见所闻,包括汪伯炎身披龙袍自称皇帝,司马俊欲将假银票栽赃白如雪一事告诉于他,邓炳堂听后勃然大怒,要不是为了等绍岩回来,他早就冲上大殿去参汪伯炎一本。 “绍老弟,请恕老夫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绍岩等了半天却等来一盆冷水,不由得又惊又气,“大人明知道白如雪是被『奸』人所害,为什么还不肯放了她?” “正因为如此,老夫才不敢轻易将白如雪放出。”邓炳堂捋捋细长的胡须,接着道:“这件案子涉及到当朝一品丞相,咱们手头上没有确凿的证据,无法让皇上定其罪名。” 绍岩冷冷一笑,“那龙袍、皇冠,还有假钞模具,那些都不是证据吗?” 邓炳堂摇摇头,“汪伯炎权倾朝野,只要他矢口否认,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第六十三章 奸臣误国(2) “非也,眼下常峰已死,只要独眼龙、白如雪肯出面指证汪伯炎,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任他汪伯炎一流也百口莫辩。” 绍岩听到这里,心里老大不爽,这不明摆着将白如雪往火坑里推么,虽然这么做可以有效的打击汪伯炎及其党羽,可是汪伯炎这只老狐狸一向老谋深算,他肯定会不留余地的去镇压对自己不利的事物,自古以来,杀人灭口这一招,绍岩在电视剧里见得太多,只是邓炳堂固执己见,根本不听他的劝说,无奈之下,绍岩只好嘱咐他好好保护白如雪,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事后,邓炳堂别过绍岩等人,与张百户一起率领数百名官兵依依不舍的往前走去,绍岩、白眉、云云等人目送他们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听起来非常急促。 “圣旨到!”随着远方传来的一声高亢的嗓门,只见五个身骑大马的士兵冲到邓炳堂跟前,领头那么名士兵手里高举着一卷黄纸卷,邓炳堂、张百户见罢,赶紧率官兵扑倒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获悉假银票一案已有突破,刑部尚书邓炳堂功不可没,因此案关系重大,特着卿等速速进宫商议此事,不得有误,钦此。”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邓炳堂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五名士兵传完圣旨后扭头就走,张百户惊讶道:“奇怪,皇上怎么知道这件事?消息这么快就传到皇宫里了。” “一点都不奇怪。”正当主仆二人一筹莫展之际,绍岩在云云、白眉等人的陪同下悄然而至。 “绍老弟何出此言?”邓炳堂倍感纳闷,绍岩想了想,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很可能和汪伯炎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汪伯炎假传圣旨?” 绍岩爽朗笑道:“那倒不是,虽然汪伯炎权倾朝野,但经过这件事后,这老家伙犹如惊弓之鸟,眼下正处于非常时期,他没必要玩火**,很显然这道圣旨是他『逼』着皇帝下的,表面上是对您褒赏一番,实则是想通过此事借题发挥。” “绍老弟所言甚是,这么说来,老夫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邓炳堂心里很清楚,汪伯炎在朝中权势很大,皇帝生『性』软弱,在大是大非面前根本无权做出抉择,不过邓炳堂从决定搬倒汪伯炎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明知是死也要去坦然面对,便对一旁的张百户道:“张连,你速速赶回府上,立即放了白姑娘,并将独眼龙转移地方。” 张连愕然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大人说得没错,既然汪伯炎能从皇帝那儿要来圣旨,就有本事就刑部大牢提拿犯人,要是白如雪和独眼龙落到汪伯炎手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绍岩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此类案件早就见怪不怪,一个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就像一条被『逼』急的恶狗,见人就咬,见墙就跳,邓炳堂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保护好证人,不想让他们白白送死。 张百户终于明白了,他跟在邓炳堂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邓炳堂的脸『色』这么难看,便二话没说,领着百余名官兵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临行前,邓炳堂千叮万嘱,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即让他们化妆成老百姓躲在安全的地方,汪伯炎的手下个个都是杀人狂,张百户等人落到他们手中必死无疑。 张百户走后,邓炳堂皱着眉头仰望着蓝天,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焦虑,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绍岩,淡淡道:“绍老弟,这次怕是我们败了,汪伯炎肯定会借这件事大开杀戒,以他的个『性』是不会放过你的,事不宜迟,你应当早点离开南梁国。” 邓炳堂又道:“万一老夫有个闪失,小女灵儿就交给绍老弟你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以赴保护灵儿小姐的安全。” 邓炳堂摇摇头,“老夫希望你能保护她一辈子。” 绍岩面『色』顿变,老家伙该不会真的想把女儿嫁给我吧?不过回头一想,灵儿这丫头心灵手巧,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纵然绍岩的脑海里有那个念头,但一想到自己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回到未来世界,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云云、白眉相互一愣,邓炳堂能说出这番话显然抱着必死的决心,绍岩为了不让他担心,只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随口说了句“我尽力而为吧。” 这是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说了等于没说,邓炳堂苦苦一笑,心想,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既然绍老弟不肯娶灵儿,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在对待婚姻这件事上,邓炳堂不像其它那些封建大户人家,什么门当户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封建礼俗,他觉得婚姻关系到一个人的终身幸福,应当由自己做主,单从这一点来看,邓炳堂在当时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父亲。 见邓炳堂闷闷不乐的仰天叹息,绍岩感到心中有愧,盼来盼去还以为案件即将真相大白,没想到到最后竟让对方抢了上风,这些完全出乎绍岩的意料之外,他太小看了汪伯炎的势力了。 邓炳堂带着一丝忧虑辞别了绍岩等人,他前脚刚刚离开,绍岩只听身后传来张二张三的声音,“岩哥,岩哥。” 见张二张三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绍岩转过身迎了过去,张二上气不接下气道:“岩哥,我们可找到你了,看到你没事就好。” “咦,你们俩个怎么来了?莲儿和明月姑娘呢?” 张三没好气道:“还说呢?岩哥你知道吗?莲儿姑娘昨夜一宿都没合眼。” “莲儿姑娘?”云云为之一愣,白眉悄悄附到她耳边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她,云云听后满心欢喜地赞道:“如此说来,莲儿姑娘对太——对少主子是一片痴情啊。” 云云对太子一往情深,但她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即便太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都会默默地支持着他,听白眉这么一说,她倒是越发喜欢这位勇敢善良的姑娘了。 在张家兄弟的带领下,绍岩等人很快走出『乱』石岗,来到了一间茅草屋门口,绍岩一眼认出这是莲儿的家,张三合着手掌朝里面吆喝了一声,莲儿第一时间从屋内跑了出来。 见绍岩平安归来,小丫头鼻头一热,眼角淌下激动的泪水,绍岩走过去用手轻抹着她的眼泪,嘟着嘴道:“真是个傻丫头,你看大哥我现在的身体棒得很,哪像有事的样子?大哥最不喜欢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听话,把眼泪擦了。” 莲儿脸『色』微红,赶紧抹去两行泪珠,招呼大家进屋喝茶,绍岩第二次来到这里,却能感受到一种很亲切很温暖的感觉,茅草屋虽小却被莲儿收拾得非常干净,这丫头天生就属于那种贤妻良母型的。 绍岩正喝下一口茶,莲儿的母亲程杨氏在明月的搀扶下从里屋走了出来,早在『乱』石岗时,绍岩就曾听莲儿说过,半月前程杨氏生了场病,为了给母亲治病,莲儿花光了家里的钱,甚至连绍岩、郑月桂上次临走时留下的几十两银子也花得所剩无几,这些天在莲儿和明月姑娘的照顾下,程杨氏的病情略有好转,刚刚喝完『药』正准备躺下休息,忽然听到莲儿喊了声大哥,这才知道是救命恩人到了,老太婆虽然行动不便,但耳朵却非常好使,赶紧让明月扶她出来。 程杨氏看见绍岩的一刹那,老泪纵横地跪了下来,“恩公在上,请受老『妇』人一拜。” 见程杨氏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绍岩于心不忍,立即放下茶碗,走过去将她扶起,“大娘,万万使不得。” 明月、莲儿将程杨氏扶到椅子上坐下,程杨氏见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心里非常高兴,自从先夫过世后,家里就一贫如洗,亲戚们大都已经不来往,这个家好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老『妇』人偶然将目光转到东南西北四人身上,见他们手握弯刀,个个凶神恶煞,老『妇』人不禁心生畏惧,慌忙把脸侧了过去。 细心的云云看出她的顾虑,便打出一个手势让他们四人退下,老『妇』人满脸带着笑意,绍岩向她引荐白眉、云云,老『妇』人听说这两个人都是绍岩的家人,不禁喜出望外,便与他们二人聊起了家常。 趁他们聊得正起劲,绍岩悄悄地将莲儿单独叫到外面,莲儿甚是惊讶,这丫头很懂事,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莲儿,我想问你一件事。” “大哥请说。” 绍岩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这次邓大人带兵攻打『乱』石岗毫无所获,秦寿等人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总觉得他们不可能在这么段时间里撤出『乱』石岗,请问你知不知道常峰寨是否有其它出口?” “这个——”莲儿柳眉间浮起一层深深的皱纹,她上山没多久,对山中的地形了解不多,上次那个秘道也是无意中发现,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它出口? 第六十四章 冰释前嫌 见这丫头一问三不知,绍岩深表遗憾, 正在这时,东南西北四人押着一名『妇』人来到绍岩跟前,“回禀少主子,此人刚刚在门外鬼鬼祟祟偷听,属下怀疑是『奸』人所派。” 绍岩回过头看着那名『妇』人,只见她一直低着个脑袋,头发『乱』成跟鸡窝似的,身上穿着一件又脏又破的衣服,看起来像一个流浪的乞丐。 “莲儿,家里还有吃的吗?给这老婆婆拿一点,我看她应该是饿了。”绍岩顿生怜悯之心,莲儿嗯了一声正要往里面走去,那『妇』人扑通跪在地上,“谢谢绍先生,谢谢莲儿姑娘。” 见这『妇』人指名道姓的叩谢,而且声音非常熟悉,二人大吃一惊,莲儿走到『妇』人跟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亲切地唤了声“梅姐” 绍岩愣了一下,梅姐不是应该在『乱』石岗和秦寿在一起吗?怎么突然间跑到这乡野来了,转念一想,这『妇』人的声音确实很熟悉,莲儿这丫头曾伺候那恶『妇』多日,相信应该不会认错。 那『妇』人紧张的后撤两步,连忙答道:“莲儿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民『妇』只是逃难路过这里,并非您口中的梅姐,希望莲儿姑娘行行好给点吃的,民『妇』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莲儿姑娘的恩情。” “不用下辈子了,就这辈子吧。”绍岩看了那『妇』人一眼,轻蔑道:“莲儿说得没错,你就是从山上下来的老巫婆,难怪声音这么耳熟,还能一口叫出我们的名字,除了你梅姐还能有谁?” 那『妇』人吓得再次跪在地上,“绍先生饶命,民『妇』绝非有意欺瞒,只是民『妇』当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无脸再见莲儿,请绍先生大发慈悲放过民『妇』一马。” 对你慈悲?他娘的谁对我慈悲啊,绍岩不由得想起这毒『妇』殴打莲儿的情景,忍不住想上去再抽她两个耳光,想想还是算了,如今这老毒『妇』沦落至此也算是因果报应。 这一个月来,莲儿没少受这老毒『妇』的折磨,身上、手上、腿上,到处都挨过梅姐的鞭子,但这丫头本『性』纯朴善良,从不与人记仇,当看到梅姐沦落成这副模样,这丫头顿生同情之心,便为她捋捋凌『乱』的头发,时下的梅姐再也不是那个花枝招展的贵『妇』人,那是一张暗黄削瘦的脸庞,眼角处印着深深的皱纹,眼圈略有些红肿并且带着一丝倦意,像是这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 莲儿接着从屋内拿来一些干粮给梅姐,梅姐倍受感动,不停地点头叩谢,绍岩便向她打听秦寿等人的一些情况,据梅姐回忆,昨天邓炳堂带兵上山之前,秦寿就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便扔下梅姐以及那些老弱残兵,带着其它人潜入秘室,梅姐悄悄地跟在后面,不料被秦寿发现,秦寿看在当日梅姐曾为他保过媒,并未要她『性』命,而是让手下将她逐出山寨…… 说到伤心处,梅姐泪流满面,说到气愤处,梅姐捶胸顿足。绍岩原以为她会知道秦寿等人的下落,没想到到头来又是空欢喜一场,不过从梅姐的话里不得而知,秦寿等人当时肯定没有走远,甚至有可能就藏在秘室中,张百户带人搜的只是表面,而秦寿他们也许藏在最底下,当然了,这些都是绍岩的猜测而已。 席间,明月从屋内走了出来,见梅姐一副乞丐模样,不禁热泪盈眶的扑到她的怀里,虽说梅姐平日里喜欢耀武扬威,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体罚下人,但对明月绝对是关怀备至,甚至胜过亲生女儿,明月从小被梅姐收养,对梅姐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番。 母女重逢自然是皆大欢喜,这一夜,大家同在茅草屋内住下,第二天一大早,明月便向众人辞行,表示要与梅姐回老家过些平淡的日子,送走这对母女后,绍岩委派东南西北四大高手去刘府打听情况,两个时辰过罢,四人匆匆来报,说是白如雪不知去向,独眼龙被毒杀于牢中,邓灵儿下落不明,绍岩闻讯大惊,他万万没想到汪伯炎的动作竟会这么快。 正在这时,门外跑来一名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莲儿一看是邻村的小关头,连忙扶他坐下,小关头满脸汗水,气吁吁道:“莲儿,你们快点离开这儿,秦寿带着人开始屠村了。” “屠村?”在场人目瞪口呆,小关头喘上一口气,又道:“秦寿到处在找一个叫绍岩的人,他还说,只要绍岩一天不出来,他就杀光附近一带所有的百姓。” 绍岩怀疑道:“他怎么就那么肯定绍岩会在这些村里?”为免牵连无辜,绍岩只得隐瞒身份。 小关头瞥了他一眼,道:“昨日,村里有几个恶霸曾见过绍岩,说是后来被一个女侠所救,据说那女侠功夫了得,还杀了他几个弟兄,秦寿便派人挨家挨户搜查……”小关头由于伤势过重,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绍岩心想,他口中的恶霸不正是昨天扬言要杀我的那伙恶人么?听小关头这么一说,绍岩完全排除了他们是受秦寿指使的可能『性』,可是这伙人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这么明目张胆的持刀行凶,肯定背后有着强大的后台,会是谁呢?难道是汪伯炎?绍岩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年头谁都想听好话,云云听到自己被别人称作‘女侠’,心里美滋滋的,白眉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他一心希望绍岩早日回到东林,加上刚刚听说白如雪无故失踪,老家伙心里面很是着急。 “少主子,依小的看,只要您在这里一天,事情就会越闹越大,与其再怎么漫无目的的斗下去,还不如早点回去,这伙人找不到你自然会罢手,您又何必再去冒这个险呢。” 见白眉不停地在耳边唠叨,绍岩甚是恼火,不屑地反问道:“那依白眉大哥的意思,这些老百姓都死有余辜?” “依目前形势来看,只要他们一死,事态就会平息,他们的牺牲能换来一时的太平,何乐而不为呢。” “你给我住口。”绍岩雷霆大怒,“白眉大哥,你觉得这种话是人说的吗?你想让老子踩着老百姓的尸体上回去,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先辈也是农民,最看不起你们这些权贵不拿老百姓的『性』命当回事。” 这是绍岩穿越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无法忍受白眉的冷漠,在他眼里,老家伙确实是个难得的忠臣,唯一的不足就是喜欢把自己凌驾于万人之上,嘴里一口一个刁民,绍岩最不喜欢这种不把农民当回事的权贵,更不希望看到任何百姓因为自己受到伤害,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不当这个太子。 见绍岩面『色』俱变,在场人都被吓了一跳,莲儿赶紧沏碗热茶过来劝他消消气,然后扶着母亲程杨氏进屋歇息。 绍岩为了不惊扰老『妇』人休息,便放低嗓门,怒气也消了一半,云云劝说白眉少说几句,白眉却面不改『色』地接着道:“少主子,您就是今天杀了小的,小的也要说,自古以来,一个治国能君对任何人都不能心存仁慈,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您想让更多的人能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有所牺牲,而这些村落的百姓就是一个例子。” 绍岩气得摔掉手中的茶碗,“放你娘的屁,照你这么说,他们的命就是不是命了。” “臣冒死进谏但求一死。”白眉跪道。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东南西北,把他拉出去给我砍了。” 第六十五章 地下皇宫(1) “是”四大高手持刀而至。 “殿下开恩,白大人无心冒犯,请殿下饶了他这次。”云云急忙赶来为白眉求情,这丫头是苦孩子出身,对白眉那套只有主子没有奴才的思想也很烦感,但不管怎么说,白眉也是出自一番苦心,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太子斩首。 正在气头上的绍岩也是随口说说而已,他同样也知道历史上像白眉这种冒死进谏的忠臣不泛少数,然而绍岩实在不忍心见到无辜老百姓遭殃,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秦寿一流连根拔起,便让东南西北将白眉绑了起来,并让张三留在家里看守,之后领着云云等人向『乱』石岗进发。 到了『乱』石岗,绍岩命张二前去山顶上打探一番,得知山寨空无一人,绍岩立即将手下人分成两组,由张二带着四大高手从正门进入,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烧毁整座山寨,绍岩和云云负责调查秘道。 二人进入秘道的瞬间就闻到了里面传来一股浓浓的酒香味,二人边走边看着石壁上的雕刻,却见上面画着各国的武士、骑手、『射』士,以及各种各样的兵器,此外还有些美女,最后面的墙上刻着一副高达两米的春宫图。 见图案上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赤身『裸』-体,有的还呈**状态,动作更是五花八门,云云俏脸一红,赶紧捂上眼睛,绍岩看得眼冒绿光,这比看三-级片有味道多了。 “哇噻,这可是件难得的宝贝啊。” “殿下,您……”云云害羞的转过身。 绍岩却看得津津有味,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过古代春宫图长得啥样,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般中的一般,比起小日本的av要差远了,不过留给那些单身汉偶尔意『**』一下还是蛮不错滴。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害羞是女人的天『性』,绍岩回过头偷偷看了看身边的云云,发现这丫头秀丽的脸上红光满面,比起以前结识的那些女子,云云的自控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脸蛋只红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又恢复了正常,接着问道:“太子殿下,云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绍岩嘿嘿一笑,这家伙的潜台词是,你要是想对我表达爱意,我也没意见。 “那云云要是说了,您可不许生气噢。”云云吞吞吐吐道。 见这丫头『露』出一副撒娇的表情挺招人喜欢,绍岩故作严肃道:“这是什么话?你跟在本太子身边也不只一两天了,你觉得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殿下误会云云的意思了。”云云慌忙摇摇头,“太子殿下一向体恤下人,文武大臣及宫女太监都是有目共睹的。” 绍岩忍住笑意,道:“那还顾及什么?只管说来,本太子保管不生气。” 云云小脸一红,道:“太子以前从不近女『色』,可是云云听白大人说,太子这段时间结识的女子颇多,如南梁公主,刘家小姐,邓家千金,还有白姑娘和莲儿姑娘。” 搞了半天,原来这丫头是在吃醋,绍岩抿嘴一乐,恬不知耻道:“这个嘛,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本太子,当一个男人长得太帅的时候,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大亮点,想当年本太子在东林国的时候『迷』死了多少人,所以说她们看上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东林国向来阴胜阳衰,大街小巷以女子居多,云云想起当年与太子逛街的时候,太子的俊郎相貌确实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太子这么说倒也在情理之中。 见云云低头不语,绍岩微笑道:“女人看见帅哥忍不住会多一眼,反过来说,哪个男人看到漂亮女子不动心呢?” 云云听后,表情有些黯淡,眼神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见云云表情异常,绍岩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白净的小手,厚着脸皮道:“虽然她们都是美女,可是离本太子都很遥远,本太子就算再笨,也不会放着身边的大美人不要,而去做一些舍近求远的傻事。” 绍岩的这招堪称杀手锏,至少在古代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招架得住,云云不禁脸颊通红,紧张地缩回小手,喃喃说道:“太子殿下您就别和云云开玩笑了,云云只是您的贴身奴婢,哪能跟她们比呢?云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生生世世在殿下身边为奴为婢。” 从云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深爱着太子却又不敢表白,绍岩既然代替了陈龙太子,也必须接受她的这份感情,看着云云那双含情脉脉的清眸,绍岩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云云又羞又怕,欲要伸手去推开他,奈何绍岩抱得很紧,这丫头见欲罢不能,便顺势偎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绍岩身上那股男子的勃勃气息。 绍岩抬头望着那副春宫图,加上怀里抱着一个温柔的玉体,顿感一股男『性』雄风悄然而至,他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欲-火,低着头亲吻云云的额头、发丝、脸蛋、脖子,云云闭上眼睛发出轻微的呻『吟』,她已经猜到接下会发生什么,为了心爱的男人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是奉献自己的身体。 此时的绍岩如同一只兽『性』大发的野兽,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占有这个丫头,便三两下解去云云的飘带,将云云抵在了石壁上,嘴巴尽情地吻在少女的薄唇上,一手『摸』在她那胸前那丰满的双峰上,另一只手缓缓下移,这时候,绍岩突然清醒过来,立即转过身,使劲拍拍自己的额头,绍岩啊绍岩,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明明知道云云喜欢的人是太子,你却为了一已私欲就想去玩弄人家,你这跟禽兽有何区别? 见绍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云云吃惊的睁开眼睛,立即穿好衣服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经过这件事后,这丫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绍岩想到自己的粗暴行为,更是不敢回头,他害怕面对云云那双痴情的眼神,这货平日里号称皮厚大王,从来就没像现在那么腼腆过。 二人沿着通道前行,却发现通道越来越窄,绍岩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一不小心踩到一个**的东西,未等他反应过来,云云大呼一声:“殿下小心。”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射』来几十支弓箭,云云快速冲过去将绍岩按倒在地,二人这才躲过一劫。 我日,敢跟老子玩机关,绍岩气得咬牙切齿,愤怒地从地上爬起来,云云尽量避开他的目光,说道:“殿下,看来秦寿早有防备,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管他有没有防备,总之这次必须要将它一窝端。”说到这里,绍岩再次握住云云的小手,“刚才幸亏你及时出手,谢谢你,云云。” “太子殿下千万别这么说。”云云脸蛋泛红,绍岩渐渐恢复了狼的本『性』,双手捧着她的脸,深情地说:“云云,等我收拾完这帮王八蛋后,再与你一同回宫,如何?” “殿下此话当真?”云云又惊又喜,太子玩『性』很大,以前多番苦劝都不肯回宫,想不到这次他竟然能亲口提出来,着实令她感到意外。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骗人吗?本太子好歹也是一国储君,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云云不敢,云云只是有些激动。” 绍岩咯咯笑了起来,右手不经意间触碰到石壁上的一个小孔,只听‘哗’的一声,身后的那块空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又宽又长的缝隙,但见里面光彩夺目,金光四『射』,云云走过去一看,大惊失『色』,惊呼道:“地下皇宫?” 第六十六章 地下皇宫(2) 见这丫头满脸惊慌失『色』,绍岩好奇地探过身子,只见裂缝下方金碧辉煌,建造布局完全是参照宫殿,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相连。殿前两明柱各有金龙盘柱,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绍岩惊呆了,这么庞大的建筑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单凭山寨中的那些土匪根本就办不到,显然有人从旁协助,而这个人很明显是汪伯炎,老家伙为了满足自己的皇帝梦,不惜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来装饰自己的金窝,看样子,之前秦寿那伙人就一直藏在这里面。 “殿下快看。”云云指着屏风后面喊道,绍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堆满了酒坛子,当中还有几坛已经被打破,酒水淌了一地,绍岩恍然大悟,难怪刚进来就闻到一股酒味,原来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皇宫里面放那么多酒干什么?难不成是这老家伙以后为了庆贺登基大典而准备的?绍岩带着疑『惑』悄悄地往里面走去,云云生怕其中暗藏机关,赶紧走到最前面,绍岩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宫殿最底部的那面龙椅上,心想古代人争得你死我活,到头来就为了这把椅子,坐上去就可以号令天下,绍岩试着往上一坐,假模假样的朝下面挥挥手,“众卿平身。” 云云噗嗤一笑,“殿下若是穿上龙袍更像一位天子。” “大胆云云,朕现在就是天子,何来像与不像?”绍岩板着脸道,那种气势倒与真的天子有几分相像。 “云云一时失言,请皇上恕罪。”说罢,云云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绍岩感觉坐在上面发号施令的确很有帝王的派头,但要是天天坐在上面,恐怕有点受不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为这么个破玩意斗得死去活来何苦呢?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云云走过来问道,绍岩看着那些酒坛子,灵机一动,淡淡笑道:“既然来了,总得给汪伯炎留点见面礼。” 接下来,二人打开那些酒坛子,将所有的酒倒在浇在每一处角落,包括屏风、龙椅,香亭、烛台等等,片刻间,整个宫殿到处都弥漫一股酒香味,一切准备妥当,二人走出宫殿,云云将点燃的火把抛到里面,只听‘轰’的一声,霎时间,整间宫殿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熊熊的烈火不停地燃烧着,眼看秦寿、汪伯炎的老巢被一举端掉,绍岩兴奋不已,云云却眉头微皱,眼角处泪花点点,绍岩不解道:“云云,你好像有心事。” 云云轻拭泪花,说道:“云云忽然想起了八岁那年,家里被一把火给烧光了,一家二十五口人全部都被烧死,我娘为了保护我也未能幸免。” 对于云云的身世,绍岩曾听白眉说起过,云云的父亲云天林是东林国的礼部侍郎,那年不知为何惨遭到灭门之灾,一家人只剩下云云一个,皇帝命人彻查此案,却迟迟未能抓到行凶之人,后来云云被送入宫中,皇后有意收她为义女却遭个别臣子反对。 见这丫头泪眼汪汪,绍岩感触颇深,自己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自然能体会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便一把将云云搂在怀里,轻轻地为她拭去泪痕,“云云,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再伤心了,我以后会代替你的父母照顾你。” 听到绍岩这番话后,云云激动的一头埋在绍岩的胸前失声痛哭,绍岩感受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眼泪染湿,便小声在她耳边安慰了几句,云云很快从悲愤中挣脱出来,二人一起离开了秘道,张二与四大高手已经在外面等候,绍岩抬头见头顶上已是乌烟瘴气,知道他们已经顺利完成任务,便对张二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还有,那人可靠吗?” “岩哥放心,一切包在小弟身上。”张二拍拍胸脯道。 “那就好,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守株待兔了。”言毕,绍岩让大家埋伏在四周,没有他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没过多久,随着山下传来的一阵的马蹄声,当中还有些嘻笑怒骂的声音,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秦大当家快看,咱们的山寨被烧起来了。” 绍岩探头望去,只见秦寿带着百十号人从山下走来,当听到‘山寨被烧’这句,秦寿面『色』立变,猛地从马上跳下来,大骂道:“他娘的是谁干的?” “大当家,您说会不会是绍岩干的?”一旁的小喽罗兵问道。 秦寿沉『色』道:“一定是这小子,都怪你们这帮兔崽子,说什么抓几个老百姓就能找出绍岩,害得老子带着全寨的弟兄下山,现在倒好,人家都打到山上来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众土匪一个个面红耳赤的低着头,秦寿身边那人道:“大哥,我看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绍岩手上没几个人,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来这里。” “那依你的意思,难道是另有其人?”秦寿愁眉不展地拍拍脑门,“如果不是绍岩,那又会是谁呢?” 那人看了看四周,俯首帖耳道:“大哥,您说会不会是汪丞相派人干的?” 秦寿眼前一愣,“这怎么可能?汪丞相与我寨关系甚密,况且他还在寨中设下了地下皇宫,他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这里?” “那倒未必,听说这件事已经闹到宫里,如果皇上追究起来,派人过来追查怎么办?汪大人这叫毁灭证据。”那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大当家的您可别忘了,当初他汪伯炎为何要杀了常大当家?就是因为常大当家有些地方未遂他的意,汪丞相才会痛下杀心,说明此人生『性』多疑,尤其在这非常时期,难保他不会过河拆桥,秦大当家应该早做打算才对,” 秦寿越听越气,大喝一声:“来人,速速给我上山救火。” “是。”喽罗兵蜂涌而上,然而,就在他们走在半山腰上时,一个个全部掉进挖好的陷井里,那陷井足两米深,里面埋满了尖尖的木棍,但凡掉进去的人,不是脑袋被穿透,便是身上被刺穿,很少有人存活。 见手下不断有人丧生,秦寿气得面红耳赤,这时一名喽罗急匆匆地从后山坳赶过来,“大当家的,不好了,地下皇宫已经被烧。” “什么?”秦寿脸『色』煞白,忙道:“那些宝藏还在吗?” “小的不知,洞内都是烟雾,小的无法深入。” 秦寿一鞭子抽在喽罗兵的脸上,“没用的东西,我不管,你立即带人前去将宝藏转移地方,稍有差池,我要了你的脑袋。” 喽罗兵赶忙带着几十个人向后山坳走去,看到这里,绍岩向四大高手使了个眼『色』,四大高手依次埋伏在洞口,待到喽罗兵一赶到,四人挥起弯刀斩了过去,喽罗兵们吓得掉头就跑,四大高手直接用弯刀从后面割断其脖子,不一会儿功夫,三十五名土匪尽被杀尽,绍岩看呆了,没想到东南西北武功会这么好。 第六十七章 雪域师太(1) 秦寿见后山坳的那些手下迟迟未归,便再次派了一批人过去,同样被四大高手杀光斩尽,经过这么一弄,秦寿身边只剩下五十人,他渐渐相信刚刚那人的话,这一切肯定是汪伯炎的阴谋,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汪伯炎,老子为你卖命,你却处心积虑的想置老子于死地,你想当皇帝?我看你是做梦。”说着,他带着剩下的五十人冲下山去找汪伯炎,他旁边的那人却趁他不注意偷偷地向后山坳走去。 张二站起来向那人挥挥手,那人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此人名叫王五,京城人氏,早年曾跟常峰一起出生入死,常峰死后,他便跟随秦寿,昨天夜里,张二遵照绍岩的指示,悄悄『摸』到山头找到了这位叫王五的兄弟,言谈间,王五这才知道常峰是被秦寿所杀,于是发誓要为常峰报仇,为了配合绍岩这次行动,王五连夜找到几里外的一些猎户,偷偷挖出一道陷井,然后故意在秦寿耳朵说些挑拨离间的话。 “王五见过绍先生。”王五走到绍岩跟前抱拳道,绍岩微微一笑:“王五兄弟,这次多亏你帮忙,要不然事情也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王五叹道:“只可惜我没能亲手杀了秦寿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替大当家报仇。” “你尽管放心,我敢担保他活不过今天。”绍岩笑着道。 “绍先生何以见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时候,秦寿已经和司马俊或者是金定国交上了手,秦寿武功虽好,但决不是司马俊和金定国的对手,换句话说,他这次必死无疑。” 王五听得一头雾水,绍岩、云云相觑一笑,张二告诉他,昨天晚上,绍岩书信一封,让张三快马加鞭带到丞相府,大致意思是,秦寿已经抓到绍岩,请丞相府派人来接应,汪伯炎今天一大早就派金定国和司马俊前往『乱』石岗。 “绍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啊。”王五竖起大拇指,好话听起来就是舒服,绍岩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正如绍岩所料,秦寿带着五十名手下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就遇上了司马俊和金定国,秦寿这家伙向来有勇无谋,见到二人如临大敌,挥刀向对方砍去,司马俊、金定国倍感意外,二人本想询问缘由,秦寿正在气头上,哪还听得进他们的话,刀刀狠毒,招招致命,可是他根本就不是二人的对手,其手下相继丧生,这家伙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司马俊生怕他会坏了大事,便命士兵将其砍杀,然后抛尸荒野,从此,『乱』石岗再也没有什么常峰寨和秦寿寨。 初战告捷,绍岩等人高高兴兴地往莲儿家走去,他们前脚刚踏进院子,便看见白眉跪在院子里,但见他的身前还站着一个尼姑,绍岩发现尼姑的身旁站着一名清丽女子,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让绍岩魂牵梦萦的白如雪,几天没见,这丫头变得比前漂亮了许多,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如雪。”绍岩忍不住唤了一声,白如雪闻言微微一怔,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绍大哥。”欲要迈步向绍岩走去,那尼姑挥起一支胳膊将她拦住,冷冷问道:“如雪,他又是谁?” “师父,他就徒儿跟您说的绍岩绍先生。”白如雪担心她会对绍岩不利,故而隐瞒绍岩的太子身份。 听到白如雪喊这老尼姑师父,绍岩已然猜出对方肯定是传说中的雪域师太,可是他实在不明白白眉为什么要对她下跪,难道这位雪域师太和花花是同一个人?其实绍岩早就有此想法,因为每次在白如雪面前提到她母亲时,这丫头的脸『色』都很反常,说明这当中必然有什么难言之隐。 “噢,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绍岩绍先生?” 大名鼎鼎?这词语不错,真看不出来,这老尼姑这么会说话,绍岩腼腆一笑:“哪里哪里,师太过奖了,绍某只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 “贫尼管你是什么平民百姓,还是王孙贵族,总之今天贫尼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见那老尼姑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绍岩甚是惊讶,老尼姑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哇,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不该还想来个第二春吧,老子没有这么重的口胃。 雪域的话很冷,而且还带着杀气,云云以及四大高手迅速抽刀相向,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这时候,莲儿挽着母亲程杨氏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外面如此局面,母女二人顿时目瞪口呆,雪域冲过去,一手掐在莲儿脖子上,在场人大惊失『色』。 跪在地上的白眉忙道:“花花,你不要伤害她,她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 原来她真的是花花,怪不得白眉会对她下跪,敢情是尝还十多年来的情债吧,妈的,这老尼姑也真是,一家人吵架干嘛把莲儿也卷进去,绍岩握紧拳头,暗道,要是莲儿有个好歹,我一拳打死你个老尼姑。 见白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令人同情,雪域狂笑道:“白眉,你现在知道心疼了,况且这还是别人家的女儿,我还以为你真是铁石心肠,既然这样,你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抛妻弃女?”说到这里,雪域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和雪儿是怎么过的吗?” “花花……” “叫我雪域。” “雪域,我知道这么多年让你和雪儿受委屈了,我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一个父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千错万错应当由我一人承担,希望你不要连累其它人。” “让我原谅你也可以,你不是好赌成『性』吗?你要是有诚意忏悔,得拿出点诚意来。”雪域抢过白如雪的青龙宝剑,狠狠扔在白眉身旁,怒道:“这把剑是你当年送给我的,今天就用它来作个了结,你要是敢自断双臂,我就原谅你,要不然休想让如雪喊你一声父亲。” 在场人面面相觑,这女人也太狠了吧,竟然让自己的丈夫自断双臂,白如雪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道:“娘,请您看在雪儿的份上原谅爹这次,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团圆,您又为何非要把爹往绝路上『逼』呢。” “住嘴,臭丫头,你要是再敢替他求情,以后别认我这个娘。”雪域气急败坏道。 白眉从地上拾起那把宝剑,绍岩抬起一脚将它踢到一边,指着雪域的鼻子喝斥道:“你个老尼姑,我忍你很久了,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当老婆的,你丈夫当初没有要抛弃你们的意思,选择离家出走的是你自己,就算一切都是白眉大哥的错,那你也对不到哪里,你丈夫都已经叩头认错了,你却非得钻牛角尖,什么自断双臂,亏你想得出来,真不知道你出的是哪门子家,出家人不是向来以慈悲为怀吗?你慈悲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只会强迫女儿去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依我说,像你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 绍岩一次将她骂个够方才觉得浑身畅快,尤如刚洗过澡一般,张二、张三兄弟拍手叫好,云云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我的天哪,这是殿下吗?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雪域冷哼一声道:“好一个绍岩,好一张玲牙利齿,不错,我雪域今天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让他自取其辱,那又怎么样?这些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你说得也对,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了,白眉现在是我的手下,我有权阻止他做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 第六十八章 雪域师太(2) “毫无价值?那依绍先生的意思,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事?难道是这丫头的『性』命吗?”雪域边说边使劲掐着莲儿的脖子,莲儿一时喘不过气,脸『色』顿时苍白如纸,随时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见这老尼姑用莲儿作要挟,绍岩心中大骂卑鄙,却又不好刻意去激怒她,只好拉下脸来赔笑道:“雪域师太,您大人有大量,这丫头跟你无冤无仇,您还是放了她吧,这样吧,如果你放了她,你以前所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武功再高也很难从这里走出去。” 雪域似笑非笑道:“笑话,贫屁之前做过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来管,倒是绍先生你好像挺在乎这丫头,只要你敢往前半步,我马上掐死这丫头。” 我日,老尼姑敢跟老子叫板,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既然你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绍岩轻咳两声,云云以及四大高手立即挺身而出,雪域见他们要过来抢人,便掐着莲儿后撤几步。 老尼姑显然已经动怒,莲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绍岩只好让云云等人退下,白如雪走过去跪在雪域面前,含泪道:“娘,莲儿姑娘是无辜的,请娘放了她。” “臭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边呆着去。” “娘,爹都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您承认错误了,您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白如雪哽咽道:“女儿从小到大什么都听您的,在别人眼里,我是您的徒弟,我知道您是不想勾起过去伤心的往事,可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况且爹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呢?” 雪域淡淡一笑:“我给他机会?他什么时候给过我们机会,他抛弃我们母子整整十多年,难道他就不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而付出代价吗?” “娘……” “别再说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见母亲如此固执,白如雪非常焦急,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这些年来,母亲的脾气很暴躁,多半是出于对父亲的恨,眼下只要父亲不遵照她的话去做,白如雪担心母亲真的会伤害到莲儿。 “师太,老身只有莲儿这么一个女儿,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她,老身愿意代替女儿一死。” 程杨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为女儿求情,雪域丝毫不肯作出让步,绍岩等人又急又气,白眉趁大家不注意,突然抽出地上的青龙宝剑,二话没说就往身上猛刺下去,腹部顿时鲜血直流,在场人大吃一惊。 “爹,”白如雪含泪扑了过来,雪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绍岩不禁为白眉叫屈,暗自叹道,摊上这么一个冷血动物做老婆,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 白眉由于失血过多,只觉头晕目眩,身体顿感乏力,绍岩立即拖起他的后背,“白眉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做吗?” “少主子,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这是我欠她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怪就怪我当初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是时候还债了。”白眉叹了一口气,面『色』憔悴并带着一丝愧意,接着道:“少主子,请恕白眉以后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 “扯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有事。”见白眉呼吸时快时慢,绍岩鼻子一酸。 “爹,你不会有事的,你还有雪儿啊,还有娘啊,娘会原谅你的,我们一家人马上就会和好如初了。”白如雪手捂着白眉的血流不止的伤口,眼泪如雨珠般滴洒在地上。 白眉伸手一只手,怜爱地『摸』着白如雪的额头,“如雪,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娘俩。”然后朝不远处的雪域微微一笑:“花花,你让我自断双臂,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这个条件,我想留着双臂在临死前能够再抱你一次,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记恨着我,我不会怪你,难得你还记得我白眉,我已经知足了,我——我死而无憾。”说到这里,白眉的呼吸频率突然加快,瞬间晕了过去,白如雪趴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在场人无不为之惋惜,一家三口好不容易能团聚,到头来却弄成这个局面,大家都觉得雪域实在做得太过绝情,绍岩见白眉还有气息,赶紧让张二张三将他抬到屋内疗伤。 见白眉当真挥剑『自杀』,雪域并未感到开心,而是把头扭到一边,轻拭眼角的泪水,她之前『逼』迫白眉自断双臂也是一时之气,有道是一日夫妻白日恩,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她比任何人都心疼自己的丈夫,就在白眉用剑刺进身体的一刹那,她的整颗心都碎,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是自责,既然丈夫翻然悔悟,自己为什么还要咄咄相『逼』?雪域后悔不已,于是松手放开莲儿,独自站在院子里仰望着蓝天发呆。 白眉的那一剑刺得很深,伤势比较严重,如雪拿着『毛』巾为他擦拭伤口,莲儿从家中取来一些止血的草『药』,王五略懂一些专治刀伤的医术。 “王五,白眉大哥的伤势怎么样?”绍岩问道。 王五看了看白眉的伤口,摇摇头,“岩哥,剑刺得太深,恐怕……” “恐怕怎样?”白如雪无比激动道。 “恐怕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白如雪顿感晴天霹雳,绍岩悲愤不已,一把攥着王五的衣服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要救活他。” “岩哥放心,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救白大人。” “如雪,如雪。”就在大家陷入绝望的时候,门外的雪域喊了两声,白如雪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去,雪域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这个『药』可以治你爹的剑伤,快拿去给你爹敷上。” 雪域的举动无疑是原谅了白眉,白如雪又惊又喜,就在她接过瓶子正要转身的一刹那,只听身后的雪域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白如雪猛地回过头,发现母亲躺在地上,背上中了十几箭,鲜血流得到处都是,随着一阵嘈杂的嘻笑声,只见司马俊、金定国率领百余名官兵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情况危机,白如雪顾不得上前迎敌,立即背着雪域往屋内走去。 “绍岩,有种的话就给老子滚出来。”金定国身骑黑马,趾高气扬的喊道,其身后站着一排弓箭手,少说也有几十个,原来雪域师太刚刚由于一时分神才中了他们的偷袭。 绍岩闻讯带着手下从屋内走了出来,我日,又是这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妈的,好好的不在家待着,一天到晚『乱』跑什么呀? “绍岩,你果然在这儿。”司马俊冷冷笑道:“看来我是一点都没猜错,『乱』石岗的事果然是你干的。” 看样子这两个家伙已经遇上了秦寿,由此看来,秦寿这家伙已经到阴间报道了,绍岩嘿嘿笑道:“司马兄就是聪明,不过你们的鼻子可真够灵,这样也能被你们找到。” 司马俊笑道:“绍岩,你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太毒了,你想借我们之手除掉秦寿,算你狠,只可惜你自己也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金定国在边上补充道:“不过只要你能主动交出雪域和白如雪,我们大人对你和你的手下也会从轻处理。” “笑话,我为什么把她们交给你们?”绍岩心知肚明,汪伯炎为了毁灭证据,指使手下两个义子杀人灭口,雪域母女落在他们手中必然死路一条。 “他们目前是朝廷钦犯,窝藏朝廷钦犯是死罪,绍先生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司马俊冷冷道。 绍岩眼前一愣道:“他们是朝廷钦犯?我怎么不知道?既然二位是来抓人的,那就请出示你们的证件,不然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假公济私。” “证件?什么证件?”司马俊、金定国摇头不解。 “就是你们说的刑部官文。” “这个不难,待我们将犯人抓回去之后,再到汪大人那里去补上一张。” “这可不行,你们抓人得有凭有据才行,没看到这个东西之前,请恕绍某不能把人交给你们。”绍岩说话的时候,悄悄地拉了一下云云的衣角,云云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回到屋内让张二张三、王五背着白眉和雪域,偷偷从后门转移,为了安全起见,云云让莲儿和程杨氏也先行离开这里。 “真看不出来,绍先生懂得还不少嘛。” “那是当然,绍某前段时日和邓大人在刑部呆过一段时间,对于一些办案的程序也略知一二,像们这么贸然过来要人,别说是绍某,换成其他人也一样不能答应。” 金定国有些沉不住气,狠狠道:“绍岩,我懒得跟你废话,说吧,人是交还是不交。” 第六十九章 冲出重围(1) “哦,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请容绍某好好想想。”绍岩之所以卖着关子,一是为了给莲儿等人逃跑争取时间,二是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就算云云和东南西北四大高手武功再高也挡不住这么多的弓箭手,尽管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但也决不会做无畏的牺牲。 “听绍先生的语气,怕是不肯将人交给我们吧?”司马俊沉府很深,他一眼看出绍岩的那点小伎俩。 “司马兄说哪里话,绍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朝廷作对,只是这年头凡事都得慎重,说不定哪一天踩进别人的圈套里都不一定。”绍岩边说边朝云云眨眨眼睛,这丫头很聪明,跟在绍岩身边才不过两天就能猜出他发出的每一个‘信号’。 绍岩看了看那些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不紧不慢道:“要我交出雪域和白如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得先让你们手下收起手中的兵器。” 金定国不耐烦道:“姓绍的,你又想在那儿玩什么花样?你以为你们今天能走得出这里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个个都会被『射』成蚂蜂窝。” “既是这样,那你们就『射』吧,『射』死了我们,你们也未必能找到你们要找的人,不瞒二位,我已将你们汪丞相的谋反证据交给我的一个手下,只要我们一死,他就会将这些证据交给当今皇帝,到时候,嘿嘿,我们在奈何桥上等着各位。”绍岩一生撒谎无数,自我感觉这是他一生当中最完美、效率最快的一个,他相信不出三秒钟,司马俊那帮人都会收起兵器。 正如绍岩所料,司马俊听到他的话后,与金定国低头商议了一会,随即命所有士兵收起兵器,绍岩瞅准这个时机,使劲一跺脚,“快跑”。 待司马俊、金定国发现自己上当时,绍岩等人早已从茅草屋的后门逃了出去,金定国一气之下,让人火烧茅草屋,并与司马俊兵分两路穷追不舍。 绍岩在云云等人的保护下,很快来到了一片茂密的大树林,却见里面又『潮』又暗,由于一路上疲于奔命,绍岩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便坐在一棵树边喘着气。 “殿下,来,喝点水。”云云将一个水葫芦递到他跟前。 “谢谢你,云云。”绍岩正渴得难受,顺手拿起水葫芦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在喝到一半的时候,绍岩这才注意到云云等人一个个用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显然是渴到了极点,于是将剩下的大半葫芦水塞到云云手里,忖道:“每人喝上一口,喝完好赶路。” “殿下,我们不渴,还是您喝吧。”云云忙道,四大高手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这些人都怀着一片赤诚之心,宁愿自己渴死也不会接受主子的恩惠。 “废什么话,让你们喝就喝。” “云云代大家谢过太子殿下,奴婢们真的不渴。” 见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绍岩板着脸道:“怎么?连本太子的话都不听了么?好啊,你们要是不喝,休想让本太子跟你们回宫。” 绍岩说者无心,云云听者却当真,赶紧跪下道:“殿下请息怒!奴婢们喝便是。”说罢便打开葫芦盖,樱桃小嘴轻轻的抿上一口,然后将它转至四大高手。 “太子殿下,汪伯炎一直视您为眼中钉,这次不抓到你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咱们与其再躲躲藏藏,还不如趁早赶回东林,您觉得意下如何?”云云生怕激怒绍岩,在说到最后一句时,有意将声音放得最低。 绍岩想道,这丫头说得很对,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开始,纷争就没停止过,这帮狗日的不嫌烦,我还嫌烦呢,回到东林也好,先去皇宫享几天福,再去找无海,等到任务完成拍拍屁股走人,绍岩转念一想,可是我这么一走,邓炳堂、刘富举该怎么办?汪伯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见绍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云云柔声道:“殿下,云云知道您还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要不这样吧,您要是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云云去办便是。” 见这丫头满脸诚意甚是可爱,绍岩笑着用手刮刮她的鼻子,“傻丫头,本太子又怎么舍得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我听你的,咱们先回东林。”绍岩心里偷着乐,狗日的汪伯炎,等本太子回宫再来收拾你。 “只可惜目前还没有白眉大哥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绍岩担忧道。 “白大人这次的确伤得很重,不过相信雪域师太的『药』丸应该可以救白大人的伤,只是雪域师太她……” 这丫头虽然没说下去,绍岩已经猜出她的下半句,雪域师太武功高强,这次由于伤心过度,一时疏于防备才会被司马俊等人偷袭,雪域背上中了十几箭,恐怕这次九死一生,想到这一家三口的团聚竟是这么的不易,绍岩感叹的摇摇头。 “太子殿下,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绍岩点点头,众人继续前行,突然只听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紧接着枝头上鸟儿胡『乱』蹦跳,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树叶成片成片的往下落,云云以及四大高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绍岩围护在中央。 片刻间,只见司马俊、金定国带着官兵沿着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绍岩一见又是这两个家伙,顿时脑袋都要炸了,恨不得冲过去一刀捅死这两个王八蛋。 金定国大刀阔斧的跳下马背,冷冷一笑:“绍岩,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往哪里跑?” “绍先生,你是跑不出去的,还是乖乖的束。”司马俊那张冷漠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 绍岩猜想莲儿等人已经走远,便不屑与这两个家伙浪费唇舌,不冷不热的道:“既然二位这么有心,那我也不防实话告诉你们,雪域和白如雪早已走远,你们不是想取我的『性』命吗?只管放马过来吧。” “弟兄们,杀掉绍岩者,赏黄金千两,给我上。” 金定国一声令下,百余名官兵呈四面包抄之势向绍岩等人『逼』去,云云及四大高手纷纷抽出兵器,在金钱的唆使下,官兵们举刀穷凶极恶的向他们扑去。 正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嗖嗖……’声音此起彼伏,无数支弓箭从声音方向『射』出,官兵们相继被『射』倒在地,司马俊、金定国大吃一惊,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跟官府作对? 见有高人相助,绍岩惊喜交加,却又不知是何人所为,云云等人趁机窜入官兵当中猛砍一阵,金定国勃然大怒,亲自挥刀朝云云劈去,四大高手个个武艺非凡,所到之处的那些官兵不是断手便是断脚,要么直接腰斩,总之惨状百出,令人不寒而栗,司马俊气急败坏地向他们冲了过去。 绍岩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捡起一把刀,专挑那些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士兵,照着他们的脑袋重重一击,要么弯着身子,用刀去砍马腿,像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事,这小子以前在家常干,所以非常得心应手。 “驾,驾!”随着一声急促的驱马声,绍岩回头一看,却见张百户骑马领着一百多名士兵冲了过来,马儿飞速致使大地上尘土飞扬。 第七十章 冲出重围(2) 司马俊见来人是张百户,急忙勒马回头怒骂道:“张连,原来是你这个朝延钦犯,本将军正愁着去找你,没想到你倒亲自送上门来了,来人,给我杀。” 张连不由分说,领着手下人与对方厮打成一团,张连的这些手下勇猛无比,一个个拿着兵器朝对方身上猛砍下去,即便不是对方的对手,也要死死抱着对方的身体,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不甘退缩,司马俊的那些手下节节败退,金定国将所有士兵撤了回来,试图用箭『射』杀张百户等人,张百户显然是有备而来,迅速打出一个手势,手下的那些士兵第一时间从背上取下弓箭,‘嗖嗖……’金定国的队伍当即人仰马翻。 见张百户的人马越战越勇,而自己这边的手下相继倒下,司马俊心想要是再这么纠缠下去,只怕到时候会身陷对方的重重包围之中,于是大喝一声“撤”。 金定国虽心有不甘,但迫于形势严峻,只好将队伍拉了回来,与司马俊一起转身突围,张百户恐防前面有伏兵,便只派了一小队人马洋装追击,司马俊尤如惊弓之鸟,不敢回头相望,一路上快马加鞭向京城赶去。 击败了司马俊一伙后,张百户走到绍岩身前,毕恭毕敬地抱拳道:“属下张连见过绍先生。” 绍岩抿嘴一笑,“都到这个时候了,张百户还跟我客气呢,这次多亏张百户及时出现,要不然我们真得大祸临头了。”顿了顿又问:“对了,刚才司马俊称你为朝廷钦犯,是不是邓大人已经……” 张百户悲愤道:“没错,邓大人上次进宫,汪伯炎便诬陷他意图不轨,并将之前的事情都嫁祸在他身上,邓大人将自己所查到的证据禀明皇上,可是当今皇上生『性』太过懦弱,明知大人有冤,但却因惧怕汪伯炎而将大人打入天牢,交由三司会审。” “这个皇帝是够昏的。”绍岩忙问道:“那灵儿小姐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张百户摇摇头,面『色』沮丧道:“属下真是没用,当日当属下赶回邓府时,府中下人逃的逃,散的散,整个尚书府『乱』作一团,属下找遍了尚书府都没见到小姐的影子,后来赶到刑部大牢,发现牢卒全部被杀,独眼龙已被毒死,白如雪不知去向。” 听到这里,云云心想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不禁怀疑道:“灵儿小姐会不会是被司马俊他们给掳走了?” “应该不会,邓大人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汪伯炎在没有确凿证据定大人罪时,目前还不敢下令搜查尚书府,况且属下也问过府中丫环,她们说小姐一大早便已出门,临走时让家中所有人全部解散。”张百户道。 “这么看来,灵儿大概已经猜到邓大人会出事,为避免下人们受到牵累,所以才将他们解散。”绍岩心生佩服,这丫头果然心灵手巧。 “邓炳堂进宫前曾吩咐过属下,一旦他有事,就让属下带着这些弟兄乔装成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 “乔装?”绍岩见他们个个身披盔甲,头戴青帽,后背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邓’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邓府的家将。 见绍岩目光深邃,张百户『摸』着脑袋嘿嘿笑道:“属下本想带着弟兄们去天牢救出大人,不曾想在此遇上绍先生。” “你说什么?你想去劫天牢?你疯了吧你。”绍岩暗笑,自古以来天牢守备森严,即便能侥幸混进去,却也出不来,汪伯炎为人何其阴险,说不定早就在那边上设下伏兵,张百户此去, “少主子说得对,张大哥你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大内天牢重兵重重,任何人都无法靠近,您这么贸然前去不是去送死吗。”云云说道。 张百户苦苦一笑:“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眼睁睁看着大人被『奸』人所害,我张连虽没有能力为大人脱罪,唯一能做的便是拼了我这条命救出大人。” “胡闹。”绍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你不在乎你的『性』命不要紧,但也不能让这些兄弟们白白跟着你去送死,邓大人让你们乔装成百姓,自然有他的道理,汪伯炎权倾朝野,谁挡在他前面都得死,包括你张连也是一样,依我看,邓大人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大人含冤被害吗?” “当然不是,你放心吧,我敢保证邓大人现在很安全,汪伯炎暂时不敢动他。” “为什么?”张百户不解道。 “很简单,汪伯炎在没抓到雪域和白如雪之前,是不会擅杀朝廷大官的,整件案子,她们母女是关键人物,而且我刚刚已经放出口讯,我说我手上有汪伯炎的犯罪证据,司马俊、金定国肯定会信以为真,你想想看,汪伯炎疑心这么重,以他的个『性』会放过我吗?” 张百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 “别再可是了,听我的话,赶紧让你的手下把外套都给换了,你们这身行头太耀眼了。” 张百户想了想,觉得绍岩说得很有道理,于是让手下人脱掉外衣,并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平民素衣,众人摇身变成了一些地地道道的老百姓。 “绍先生,我张百户这辈子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邓大人,一个是绍先生您,您一向足智多谋,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这句话换成是从别人嘴里出来,绍岩肯定会认为是在拍马屁,而张百户为人豪爽,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根本不像是在有意恭维,绍岩平生最佩服这种有胆有识的英雄豪杰,便道:“这样吧,你和你的弟兄暂时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救邓大人的事就交给我吧,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我会沿途留下一些暗号,你们顺着暗号就能找到我。” “属下全听绍先生的。”张百户对绍岩的能力深信不已,便带着手下人走出树林,然后将他们分成几组,以小组为单位分布在京城每个角落。 张百户走后,云云问道:“殿下真的打算要救邓大人?” 绍岩微微一笑,“人是必须要救,不过不是现在,邓大人目前在天牢比较安全,就算把他救出来,汪伯炎也不可能会放过他。” “那殿下的意思是?”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云云听得不明不白,吃惊道:“殿下不该是想将汪伯火抓来吧?” “抓他?抓他有什么用?”绍岩『摸』着她的俏脸蛋,嘿嘿一笑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眼下我们应该先到莲儿他们。” 正说着,只听身体一侧传来莲儿的声音,“绍大哥,绍大哥。” 绍岩、云云倍感意外,二人转身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莲儿搀着程杨氏,张二张三背白眉夫『妇』以及白如雪等人从丛林深处走了出来。 众人走在一起自然是无比高兴,张二张三大汗淋漓的将白眉夫『妇』二人平放在地上,白眉的伤势好了许多,眼睛能微微张开,偶尔还能说一两句话,然而雪域背上的伤似乎非常严重,王五告诉绍岩,『射』在雪域身上的箭搀有巨毒,加上刚刚一路上不停地奔波,毒素渐渐扩散至全身,雪域此时已是奄奄一息,白如雪泪眼汪汪的跪在母亲身边。 雪域抬起苍白的脸,看了看绍岩,浅笑道:“绍先生,贫尼知道您绝非是池中之物,贫尼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如今贫尼快不行了,希望您不要责怪如雪。” 见这老尼姑语气非常柔和,与之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绍岩便俯下身子,握着她的手道:“师太,大错既已铸成,怪谁都没用,其实你和如雪都是受害者,真正的贼人应该是汪伯炎那个大『奸』臣,你尽管放心,我不会降罪任何人。” “多谢少主子。”雪域师太改口道,这次在逃亡的路上,她从白如雪那里打听到了绍岩的真实身份,雪域出身东林,对东林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得知绍岩是太子后,她顿感自己犯下难以饶恕的滔天大罪,恨不得在太子面前拔剑自刎。 “花花,花花。”白眉听到雪域的声音,努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老泪纵横地看着眼前这位阔别多年的妻子,“花花,谢谢你能原谅我。” 雪域深情的摇摇头,“相公,其实仔细想想,错并不在你一个人,妾身也有错,错就错在妾身太过偏执,以至于我们一家三口注定要阴阳相隔。” “花花,你不要这么说,今天这种局面完全是我白眉一手造成的。” “相公,花花这一生能遇上你无怨无悔,这十多年里,花花日思夜想,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本想一家团聚过过太平日子,没想到……”雪域眼眶尽湿,哽咽地已经说不出话。 听到父母的对话,白如雪捂着嘴巴哭了起来,绍岩顺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在绍岩认识的这些丫头里面,数白如雪的『性』格最坚强,从不轻易掉泪,未曾想眼下却哭得如此伤心。 第七十一章 回到东林(1) “相——公,照顾——好——如雪。”雪域留下这句话后,静静地闭上双目,带着一丝遗憾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花花……”白眉惊叫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一头扑到她身上失声痛哭,白如雪却未落一滴眼泪,而是怒气腾腾地抽出青龙宝剑,扬言要亲手杀掉汪伯炎为母亲报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绍岩理解白如雪此时此刻的心情,换作是谁都免不了会逞一时一气,但汪伯炎如今手握重兵,绍岩这边连同张百户一起两百人都不到,考虑到敌我双方悬殊太大,于是绍岩走到白如雪身旁,劝其暂时打消报仇的念头,白如雪岂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丫头,便只好将所有的仇恨压在心中,并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杀了汪伯炎,以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葬好雪域的第二天,绍岩让张二、张三、王五三人到附近的集市上买些马匹和干粮,一切准备妥当后,绍岩等人骑上马背决定先回趟东林国,唯独白眉一人跪在雪域的坟前迟迟不肯离去,绍岩来到他的身后,见白眉盯着坟前的墓碑‘爱妻花花之墓’怔怔发呆,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眉大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雪域师太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见到你这样。”绍岩上前安慰道。 白眉无力地摇摇头,“不,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花花根本就不会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太过自责呢?”虽然绍岩从来都不相信『迷』信,可是为了让白眉尽快从悲愤中清醒过来,也只能这么说。 “少主子,您就别再安慰我了,花花永远离开了我,不管我再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再听到。”白眉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气愤,道:“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了,想不到到头来竟是这种结局,花花这次被人利用,我白眉难辞其咎。” 被人利用?绍岩猛然一怔,汪伯炎一心要杀雪域灭口,为什么这个雪域还对他这般死心塌地,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带着这层谜团,绍岩随口问道:“白眉大哥,请恕我直言,这些年来,您夫人,也就是雪域师太为什么要替汪伯炎卖命?” 白眉顿了一下才道:“事到如今,小的也就不再隐瞒您了,花花本姓汪,是汪伯炎的亲妹妹。” “什么?你说什么?他们是亲兄妹?”绍岩激动的大呼小叫,云云、白如雪等人好奇地跟了过来。 老家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雪域是汪伯炎的妹妹,这怎么可能?绍岩总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见绍岩摇头苦笑,白眉轻叹道:“小的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他们俩个居然是……”绍岩倍感惊奇,白眉本想往下说,正逢云云等人赶来,老家伙便一声不吭的继续跪在雪域的坟前。 无论雪域是何身份,她的死对白眉打击很大,这对苦命夫妻分开了十八年,今天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哪曾想发生了这档子事,其实以雪域的身手足以应付任何突**况,只可惜当时的她被爱与恨冲昏了头脑,完全忽视周围的一切,进而让『奸』人有机可乘,绍岩大司马俊、金定国等人卑鄙无耻,连自己的姑妈都要暗算。 见白眉没有离去的意思,绍岩索『性』也跟着跪在了坟前,云云、白如雪等人瞠目结舌,便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少主子,你,你们这是干什么?”白眉吃惊地回过头,云云抢在前面说道:“白大叔不走,我们也不走。” 绍岩的这种办法无非是迫使白眉重新振作精神,不想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白眉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随绍岩等人上了马背,就在大家准备前行之际,只见莲儿扶着病恹恹的母亲程杨氏迎面走了过来,经过这么一闹,这对母女原先住的茅草屋已经化成灰烬,此刻倒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人。 “绍大哥,您,您还会回来吗?”莲儿听说绍岩是东林国人,却并不知道他是东林国的太子,这丫头平时话不多,尤其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说不到两句就会脸红。 “恩公,有时间常来这里坐坐,此去路途遥远,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程杨氏边咳边道。 “谢谢大娘,我们一有空就会来这里找你们。”绍岩拱手笑道,莲儿听到这句话,心里踏实多了。 绍岩从云云那里拿来两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缓缓走到莲儿身边,笑着道:“莲儿,对不起,这次害得你们连家都没有了,司马俊那伙人没找到我是不会罢休的,依我看,『乱』石岗肯定是回不去了,这五十两银子应该够你和大娘在京城附近买个小四合院,另外五十两你先收着,等以后稳定下来再做个小生意。” “不,绍大哥,这万万使不得,莲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您的钱。”莲儿连忙推辞道。 “怎么?我的钱难道就不是钱了?还是莲儿姑娘根本没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绍岩看着她那红红的脸蛋。 “绍大哥误会了,莲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犹豫什么?快收下,你要是不肯收下,大哥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绍岩板着个脸道。 莲儿一听绍岩要跟自己绝交,赶紧收起那一百两,绍岩微微一笑,转过身爬上马背。 “绍大哥请等一下。”众人正要挥鞭前进,莲儿抱着一双布鞋来到绍岩的马跟前,俏脸微红道:“绍大哥,这是莲儿为您做的鞋子,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脚,您先试试,要是不好的话,莲儿重新再做一双。” 绍岩倍受感动,长这么大,别人只会给自己小鞋穿,却从来没有人给自己做过鞋子,见这丫头眼圈有红肿,肯定是为了做鞋子熬夜所至,这年头老百姓多半穿的是草鞋,难得能穿上一双布鞋,况且这一带地处偏僻,想要买块布都要走个好几里路,想到这里,绍岩感到一阵心酸,内心却很是温馨。 见绍岩盯着自己看,莲儿脸蛋泛红,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替绍岩脱去长靴,然后将崭新的布鞋穿在他的脚上,看上去很像是一个送丈夫远行的小少『妇』。 看着他们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云云、白如雪二人的内心深处除了有一丝的妒意外,更多的是一番感慨,多好的姑娘啊,少主子千万不能辜负了她。 绍岩发现莲儿做的布鞋刚刚合脚,这丫头的手可真巧啊,真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做什么像什么,只可惜我得赶着回东林国,要不然真得在这里多陪陪这丫头。 莲儿见那双鞋子穿在绍岩脚上不大不小,不禁喜出望外,笑着道:“绍大哥,等你下次来的时候,莲儿再给您做件新衣裳。”莲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发现云云等人一个个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顿时满脸通红,轻咬双唇转身就跑。 众人哄然大笑,绍岩看着莲儿扭来扭去的身影,暗自付道,莲儿你放心,等我回到东林后,我一定会再来看你。 “驾!” 绍岩狠踢马肚驰骋而去,看起来动作非常娴熟,这家伙从小到大没骑过马,昨天夜里,他打听到陈龙太子的马技相当不错,而自己作为一个替身太子,总不能让人看出太多的疑点,为了演好这场戏,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去跟云云学习马上的技术,这小子接受能力较强,两个时辰不到全部搞定。 就这样,绍岩在众人的护送下,一路上爬山涉水、穿林过桥,累的时候坐下歇息歇息,困的时候就地打个盹,渴的时候跑到水潭边畅饮一番,古代的空气没有现代那般污染,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明净的湖水更是清澈见底,鱼儿快活地在水里游来游去,路边的鸟儿尽情的拍打着翅膀。 从南梁国到西楚国足足有几百里,两国之间隔着一条又宽又长的河流,南梁国的正对岸是西楚国,再往东部便是东林国,东林国和西楚挨得很近,两军经常在交界处发生摩擦,边境一带的两国百姓被弄得鸡犬不宁,一旦双方开战,他们只得拖儿带女到处流亡。 第七十二章 回到东林(2) 因此在通往东林国的路上,绍岩见到的乞丐以及逃难的流民数不胜数,绍岩站在船头,望着一望无际的河面,撑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再过三个时辰,大船即将停泊在东林国的码头上,绍岩内心深处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甚至船浆每划动一次,他的心跳都会在加速,假冒太子可不是件小事,万一『露』出破绽,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绍大哥,您在想什么呢?”白如雪手持宝剑盈盈走来,雪域的死让她一度无法从悲痛中挣脱,但这丫头愣是没有掉一滴眼泪,加上这两天在绍岩的悉心安慰下,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哦,没什么,随便看看风景。”绍岩掩饰内心的紧张,笑着道。 “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到东林了,倘若我娘还活着就好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到故土。”白如雪望着远处轻叹道。 见白如雪又提起了伤心事,绍岩故意打岔道:“如雪,你说东林国和南梁国哪个更大一些?” 白如雪嫣然一笑,“绍大哥何以这么问?当然是南梁国了,在三个国家当中,我们东林国无论是人口还是面积都是最小的,南梁国号称是中原第一大国,西楚排第二,三个国家之间经常发起战争,尤其是边境一带,这两年西楚国屡屡犯我东林边境,当今皇上英明果断,派出大量军队驻扎在河口,西楚国的狼子野心才没有得逞,只是战争一旦暴发,受苦的还是那些百姓。”说到了这里,白如雪深深叹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这样。”其实绍岩早就从白眉那里了解过这些情况,见这丫头说得头头是道,绍岩觉得她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言词上来看很像是一个巾帼英雄,暗自忖道,如果我将来能当上皇帝,一定封这丫头做大将军。 为了不让白如雪想起伤心事,绍岩接下来又向她咨询一些国内外形势,白如雪便向他一一讲解,二人坐在船头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三个时辰过去了,大船靠在了东林国的码头,这个地方叫老河口,位于东林国的最北端,此处离东林国国都洛京尚且十多里路,比起南梁国的青山绿水,东林国这边主要以平原为主,难得会见到几座矮矮的土坡。 绍岩在众人的陪同下,很快踏入京城洛京,然而眼前的洛京并非像绍岩想像中的那般繁华似锦,街道两侧空『荡』『荡』的,行人寥寥无几,店铺也很少有开门的,并且家家户户的房梁上挂起了白灯笼,像是集体办着丧事,白眉脸『色』顿变,顺手拉了一个过路的人,问:“这位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以家家挂着白灯笼。” 那人仔细瞄了绍岩等人一眼,怀疑道:“看你们的打扮,一定不是本地人士吧,告诉你们也无防,当今皇上昨天晚上驾崩了。” “什——么?”白眉骤然失『色』,不禁身体一斜,差点摔倒在地,白眉当年颇受老皇帝陈继元的器重,对他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惊天噩耗。 在封建社会,通常皇帝驾崩,举国都要哀丧三天,也就是说这三天内所有人不准做生意,不准办喜事,不准穿红戴紫。 绍岩熟读历史,对这些规定自然通晓一些,只不过他断然不会想到,这才刚回来就要披麻戴孝去为‘父亲’奔丧,世袭东林国的皇位,想想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宛如在梦境中一般。 “国不可一日无君,事不宜迟,我们应当尽快送太子殿下回宫,”白眉忍住悲伤道,云云、白如雪等人表示同意,绍岩倒是无所谓,都到了这个份上,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云云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件金『色』长袍,上面绣着八爪龙图甚是好看,这便是绍岩在电视剧中所见的龙袍,自古以来只有皇帝才配穿九爪龙袍并依此递减,到了皇子那里只剩下六爪,太子位于皇子之首,自然多了两个爪子。 绍岩换上八爪龙袍,脚穿黑『色』布靴,头戴精致方帽,瞬间由一个小混混转变为一呼百应的太子殿下。 在云云的带领下,绍岩等人正式向皇宫进发,沿途的城门守卫见到太子,纷纷跪在地上高呼千岁,绍岩倍感自豪,这小子一到得意的时候就会忘乎所以,可惜今天城里城外行人不多,否则真得好好炫耀一番。 一连过了五个城门,众人终于来到了皇宫门口,绍岩下了马,带着白眉等人跨过宫门往里面走去,却被十几个身穿铁甲的御林军拦了下来,领头的是一个高大的威猛的中年男子,显然是御林军统领,那男子带着手下人上前叩道:“属下赵德柱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既然知道是本太子,那你为何还要拦着?”绍岩不屑道,云云、白眉、白如雪相继下马,张二、张三、王五以及四大高手见前方有人挡路,立即拔刀相向。 赵德柱面『色』窘迫道:“太子殿下息怒,国舅爷有令,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踏入皇宫半步。” “国舅?哪个国舅?”绍岩满脸愕然,白眉从旁提醒他,赵德柱口中的国舅叫郭威,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皇帝对他信任有加,病重之时将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由他来打理,郭威渐渐掌控了朝中大权。 绍岩心里非常不爽,以前听白眉说,东林国的老皇帝是难得的明君,眼下看来亦不过如此,历来重用外戚的没有几个好皇帝,到最后要么江山易主,要么被搞得天下大『乱』。 见那赵德柱一脸的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绍岩冷哼一声道:“合着赵将军的意思,本太子回趟家也要经过国舅爷的批准喽。” “这……”赵德柱眼珠子咕噜一转,道:“要不这样吧,殿下和白大人先到附近的驿馆歇息,待属下前去通报国舅爷,再去迎您如何?” “那我要是不肯呢?”绍岩心里有气,妈的,什么狗屁国舅爷,分明是想趁皇帝驾崩的时候想谋朝篡位,哼,敢给老子来个下马威,到时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见绍岩表情异常冷漠,赵德柱心虚的说不出话,绍岩不想和他废话,立即带着手下闯了进去,赵德柱一声令下,所有御林军抽刀堵住他们的去路。 “赵德柱,我看你真的是罩得住,胆敢阻拦本太子进宫,还反了你不成,东南西北,给本太子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四大高手挥起弯刀朝那些御林军砍去,赵德柱见识过四大高手的威力,这家伙刚刚本想让太子知难而退,没想到太子竟动起了真格,如今皇帝驾崩,不久后太子就是皇帝,赵德柱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未来天子做对,赶紧打出一个手势令所有御林军散开。 “国舅爷到!”正在这时,只见宫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在一大帮太监的簇拥下迎面走了出来,那男子身披孝服,头戴黑『色』乌纱,目光深邃,额头上却已布满了皱纹,脸上潜藏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见那男子一脸的『奸』相,绍岩暗暗叫苦,老子什么时候摊上这么一个舅舅了,真他娘的悲哀。 “参见国舅爷!”赵德柱等御林军跪地迎道,白眉、云云等人欲要上前施礼,绍岩忙道:“国舅爷又不是外人,这些繁文缛节就暂时免了吧。” 郭威虽内心有些不悦,却也不好表『露』出来,这家伙从见到绍岩的那一刻,两只眼睛一直紧紧盯在绍岩身上,绍岩顿觉浑身不自在,狗日的看什么看,小心老子揍你。 “国舅爷,国舅爷。”白眉见郭威瞪大眼睛半天不说话,便悄悄唤了几声。 第七十三章 移驾东宫 郭威这才缓过神来,便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走过来拍拍绍岩的肩膀道:“龙儿,舅舅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可惜你还是来晚了一步,你父皇他昨夜……,”说到伤心处,郭威情不自禁的搂着绍岩失声痛哭。 绍岩还是头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得这么紧,在外人看来,舅舅抱外甥理所当然,可是绍岩与这郭国舅爷非亲非故,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礼遇’,而且这老匹夫腋下的狐臭味非常浓,绍岩不得不摒住呼吸。 见郭威哭得很伤心,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绍岩忍不住想笑,没来这里之前,绍岩认为自己的演技是最棒的,直到遇上郭国舅爷,他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既然这家伙这么喜欢演戏,那老子就陪陪你,绍岩哭丧着脸道:“舅舅,龙儿知道您很伤心,父皇过世,龙儿又何尝不是痛心疾首,龙儿是个不孝子,从小到大让父皇母后『操』碎了心,本想待到二老晚年再多尽孝道,没想到如今竟连父皇最后一眼都没见着,父皇啊父皇,您为什么不等龙儿回来啊?龙儿好想您啊,您快回来吧。”绍岩边说边将双膝重重磕在地上,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家伙的演技确实非同凡响,不单骗过了所有人,就连郭威都暗叹自愧不如,悄悄停止了假哭。 “请太子殿下节哀顺变。”白眉上前安慰了一句,接着说道:“太子殿下,当务之急应当立即取出皇上遗诏,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还是考虑早些登基才是。” 未等绍岩开口,郭威连忙道:“白大人言重了,先皇生前就龙儿这么一个太子,何须什么遗诏?太子当然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只不过先皇出殡期间,举国哀悼,实在不宜举行登基大典,依我看,登基一事暂时先缓缓吧。” 见郭威满脸堆笑,绍岩心知肚明,这家伙很明显是想独揽大权,此时的绍岩身边除白眉父女、云云等这些死党外,手上一无兵权,二无可靠的实力,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得看郭国舅的脸『色』。 “舅舅言之有理,自古以来百善孝为先,父皇刚刚西去,做儿子的总得为其守丧,至于这登基么,还是以后再议吧。” 见绍岩如此开窍,郭威又惊又喜,赶忙点头称是,在这种紧要关头,绍岩只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否则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政变,白眉自然能体会到太子的良苦用心,虽然嘴上没继续往下去,但他真的希望太子马上登基,迟则肯定会出『乱』子。 “舅舅,请问我母后现在何处?我想先去看看她。”绍岩有意扯开话题道,郭威心想如今这朝廷的大小事务由我说了算,就算这小子去找皇后也没用,便故作矜持道:“这样也好,你母后自从皇上驾崩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慈庆宫里哭了一宿,无论舅舅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倘若你母后看到你回来了,心情或许会好些。” 绍岩叹了口气道:“母后对父皇的感情颇深,如今父皇这么一走,母后自然是悲痛欲绝,事不宜迟,外甥这就去趟慈庆宫。 ”,绍岩微微作揖,然后带着白眉等人向慈庆宫方向走去。 绍岩走后,郭威怒视着一旁的赵德柱,小声斥道:“赵德柱,你不是说太子已经死了吗?” 赵德柱连忙道:“回禀国舅爷,当日属下派出几个一等一的高手,据他们回报,太子已经被挑断手筋脚筋,并且还服下慢『性』毒『药』,应该活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仙人搭救。” 郭威狠狠给他一记耳光,“简直是一派胡言,现如今老皇帝驾崩,眼看我的计划得以实现,却突然冒出一个太子,都怪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 “国舅爷饶命,属下知罪,属下这就派人去南梁国查探一番。”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郭威横眉怒目道,赵德柱赶紧领着几个小兵往宫外走去,郭威的脸上顿时浮出阴险的笑容。 与此同时,绍岩等人连续跨过四道宫门,围着走廊绕了三圈,再穿过两个偏殿,这才来到慈庆宫门口,绍岩这么绕来绕去,头都有点晕了,这古代皇帝也真是,随便整几个别墅得了,干嘛大张旗鼓的搞那么复杂,差点没把老子给累死。 “太子殿下到!”慈庆宫门口的小太监见到绍岩,急忙张开嗓子吆喝道,话音未落,房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这『妇』人三十多岁,白净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但见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哀伤。 “龙儿。”老『妇』人激动地向绍岩扑了过去,绍岩当时懵了一下,直到身边所有人跪地呼喊皇后娘娘,这才知道眼前这位衣着华丽,面『色』姣好的美丽『妇』人,正是陈龙太子的母亲,当今东林国的皇后,不禁有些释然,如果再早个十年的话,郭皇后绝对是艳压群芳。 “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心,孩儿此番特来请求母亲责罚。”绍岩有模有样的弯下腰,那『妇』人赶忙拖起他的双手,含泪道:“我儿回来就好,你父皇病危时一直呼喊着你的名字,而今你们父子二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郭皇后忍不住开始抽泣。 见郭皇后面『色』憔悴,眼眶微微红肿,显然是悲伤过度所至,绍岩心中有愧,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太子,真正的太子已经被『奸』人所害,要是让郭皇后知道事情的真相,那还不得哭死。 随后,绍岩向郭皇后引荐了白如雪、张二张三以及王五等人,郭皇后听说他们曾在危难的时候帮过太子,自然是感激万分,便赶紧让下人将他们请进慈庆宫,好生招待一番,绍岩接着又编了一整套谎言,郭皇后听得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她没想到太子此次出宫遇到了这么多的磨难,喜的是,每一次都能够化险为夷,而且郭皇后明显感到眼前的太子比以前更加成熟懂事。 母子难得团聚,这一见面便有道不尽的苦,说不完的事,为了满足郭皇后的好奇心,绍岩从头到尾,哪怕是每一个细节都讲给她听。 两天后,太子正式移驾东宫,东宫位于大殿后面,所以绍岩每天上午都能听见朝钟的声音,而且声音很大,按照旧例,皇帝驾崩后的五天内可不用上朝,但先皇在病危时命郭威为摄政王爷兼辅政大臣,皇帝一死,郭威自然而然的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凡朝中一切大小事务全由摄政王裁断。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个外戚也能被喊作千岁,绍岩觉得非常好笑,依照常规,太子刚刚回宫,应当由大臣集体出面请求太子准备登基事宜,眼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白眉急得团团转,绍岩倒是一点都不着急,这小子这两天的皇宫生活过得挺舒坦,他才懒得每天上朝去管那些烦心的事。 见绍岩斜躺在椅子上,嘴里还哼着小调,白眉愁眉苦脸道:“我的太子殿下,如今朝中群龙无首,您应当早做决议才是,这火都快烧到眉『毛』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绍岩偷偷一乐,抿嘴笑道:“我说白大人,您能不能放宽心好好坐一下?什么叫群龙无首,他郭威现在不是摄政王吗?朝中的那些事让他去管得了,还要我这个太子干什么?” “可他郭威毕竟是外戚,即便他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我们也难保他不会包藏祸心。” 绍岩淡淡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郭威就是想当皇帝,你再看看朝中的那些大臣,有哪一个不是站在他这边,我们手上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跟人家争?” “这倒也是。”白眉点点头,复又沉着脸道:“可是我们总不能任由他在那里支。” “如果他能够治理好一座江山,那我甘愿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在乎姓陈姓郭,谁有能力让老百姓吃得好,睡得暖,谁就配当这个皇帝。” “殿下所言非虚,只是听说这郭威早年好逸恶劳,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直到她妹妹,也就是您母后被册封为皇后,他便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此人沉府颇深,以前有两个大臣在先皇面前抨击他,都被他赶出朝廷,就连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永不得录用,如此小人,您当真放心将皇位交由他吗?” “照你这么说,父皇不就是一个昏君吗?” 白眉神『色』立变,忙道:“殿下千万不能这么说,先皇在位整整二十五年,东林国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几年前,先皇又让人治理了河道一带的水灾,重修民灾,百姓无不称颂先皇英明,先皇一生勤恳,一不小心患了场重病,最近这两年病情加重,而您又不经常在他身边,他只能倚仗郭国舅了,其实皇上并不喜欢郭国舅的为人,只是念及他是郭皇后的哥哥。” “哦,我懂了,这就叫爱屋及乌。” “殿下所言甚是。” 绍岩回过头仔细一想,不对呀,这老家伙说来说去,不是在说我么?不过也不要紧,反正我又不是真的陈龙太子,关我个屁事,便清清嗓门说道:“由此看来,这郭威怕是难当大任了,所谓枪打出头鸟,白大人请放心,本太子既然可以活着回来,就一定能将他击挎。” 白眉听得不明不白,殿下在说什么呀?什么‘枪打出头鸟’,什么‘活着回来’,不过在看到绍岩这么有信心,白眉甚感欣慰,随口问道:“殿下难道已经想出什么好的办法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一个字,等!”绍岩将语气全部压在最后一个字上,白眉顿时一头雾水,绍岩爽朗笑道:“郭威有篡位野心,但绝对不敢贸然称帝,这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他就算再傻也不会去做,如果本太子没有估计错的话,他这两天肯定会过来找我。” 见绍岩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确实有几分帝王的风范,白眉看眼里喜在心里。 绍岩看了看四周,问道:“白大人,您可曾见到云云和如雪她们?”白如雪自从绍岩进了东宫就没来过这里,云云也难得来这里一次。 白眉嘿嘿一笑,“如雪这丫头天天都呆在府上,云云怕她孤单,时常跑去陪她切磋武艺。” “原来是这样,那她们为什么不来我这里呢?让我也可以顺便学学剑法什么的。” “您现在是太子殿下,她们哪能轻易靠近您?即便是云云也不能随时随地在您身旁,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免不了要说闲话。” “说闲话?谁敢说闲话,我是堂堂太子。” “太子也不行,只要您一天没有立太子妃,就得处处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切勿再跟那两个丫头来往。” “太子妃?”绍岩猛地从椅子跳起来,这一刚进宫就要娶老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第七十四章 废除旧制(1) 见绍岩反应如此强烈,白眉吃惊道:“莫非殿下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绍岩不禁哑然,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这事,打自来到这个世界,他认识的女人屈指可数,上至南梁公主,下至荒山贫女,可是这厮根本就没想在这里落地生根,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抱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思想在骗吃骗喝,等吃饱了喝足了再去找到无海,完成任务后拍拍屁股走人,哪还顾得上什么三宫六院,后宫七十二妃嫔之类的。 “殿下,殿下。”白眉看到绍岩没有说话,以为他正在思考选妃的事,便微微笑道:“殿下,选妃一事大可不必着急,这件事就包在微臣身上,微臣包您满意。” 自从雪域死后,白眉整天闷闷不乐,在提到太子妃一事上,这老家伙显得特别积极主动,绍岩难得在他的脸上见到笑容,便不好意思推辞,顺手一挥道:“那就有劳白大人了。” “如此甚好,微臣这就去办。”白眉笑呵呵地转过身,不料听到外面响起太监尖锐的嗓门,“摄政王爷到。” 话音刚落,却见郭威在一大帮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到东宫门口,排场甚是威风,白眉及东宫所有下人赶紧出来跪地迎接。 绍岩可不吃这一套,什么玩意儿,不就是嘴边留着两撇八字须么,敢在老子面前倚老卖老,您算哪颗葱?绍岩依旧坐在客厅的椅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玩着手机。 封建社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客来访,须由主人亲自相迎方可入内,否则算是私闯民宅,尤其像这么大的太**,郭威自然不敢擅闯,但迟迟未见绍岩出来迎接,他的内心非常气愤,冲着刚刚起身的白眉,冷冷问道:“为何这么久还不见太子殿下?” “我来了。”随着一声洪亮的声音,只见绍岩身着一身白『色』丧服走了出来,满脸赔笑道:“不好意思,舅舅,我刚刚冲了个冷水澡,顺便换了身衣服,所以来晚了一步。” “不防事,不防事。”郭威一改刚刚那副怒气腾腾的嘴脸,笑着问:“太子殿下这身打扮莫不是要去替先皇守陵?” “守陵?”绍岩愣了一下,历代皇帝出殡的头三天由皇位继承人守在陵前,之后再选派士兵驻守,能替皇家守陵,听上去不错,可是让绍岩去替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死人坟前守三天,他才不屑干种事。 郭威见他犹豫不决,便补充说道:“这样也好,你父皇的那些嫔妃嚷着要见你。” “她们见我干什么?”绍岩满脸疑『惑』。 “她们是与您道别的,再过一个时辰,她们就要去陪先帝去了。” “殉葬?”绍岩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个词语,历朝历代皇帝驾崩都要选些嫔妃、宫女、太监陪葬,这在绍岩看来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制度,妈的,死一个人就要让这么多人陪着一起死,这也太不把人当人看了,不行,我得管管这事。“敢问舅舅,这次为父皇殉葬的总共有多少人?” “加上侍卫一起,大概有一百二十多人吧,具体数目本王也记不清了。” 见郭威自称‘本王’二字时,脸上微笑不断,绍岩暗自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救人要紧,绍岩绝不允许一百多条『性』命在自己眼皮底下丧生,于是朝郭威作揖道:“舅舅您先忙,龙儿这就去趟乾清宫。”说着便带着白眉、张二张三、王五等人转身离去。 “太子请留步。” 听到郭威在喊自己,绍岩漫不经心地回过头,郭威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并从身后太监手里拿来好几幅画卷,“龙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纳一正室,再添几个侧妃了。” 白眉甚是吃惊,这国舅爷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绍岩并不感到奇怪,他觉得国舅爷这么做是想用女人牵制自己,当一个人成了家后,干什么事都没有那股冲劲了,更何况是由国舅爷一手准备的,不言而喻,这些女子多半都是他的人。 “我与你母后商量了一下,她都比较看中画中这些女子,尤其是这位。”郭威边说边打开第一幅画卷,绍岩探着脖子瞄了一眼,见画中是一名身穿蓝『色』褶裙,头扎五彩蝴蝶结的女子,不知道是画师的水平太差,还是因为自己不懂得欣赏古画的缘故,绍岩怎么看都没觉得上面的女子有多漂亮。 见绍岩不停地摇摇头,郭威接着打开第二幅,绍岩还是相不中,郭威脸『色』有些难看,便打开第三幅,绍岩仔细瞄了一眼,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郭威气极了,强压内心的怒火,冷冷道:“莫非龙儿都看不中这画中女子?” 绍岩明显感到他那冷漠的语气,心想目前还不能公然得罪于他,慌忙摆摆手道:“舅舅误会了,这画中女子个个国『色』天香,龙儿自愧不如都来不及,哪有看不中之理,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父皇刚刚驾崩,龙儿现在还没有心思纳妾。” 郭威哑口无言,这小子说得对,这时候向他提这事确实早了点,不如迟些日子再说,反正他也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想到这里,郭威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龙儿小小年纪竟能如此识大体,不愧有当年你父皇的风范啊,此事那就先放到一边,待先皇丧事完毕再作商讨如何?” 绍岩点点头,虽然没有看中画中女子,但对她们三人的身份比较感兴趣,随口问道:“但不知那三位女子是何方人氏,该不会是舅舅的什么远房亲戚吧?” 郭威兴奋道:“她们都是你的三个表妹,盈盈、素素、蓉蓉,这女大十八变啊,你和她们几个也有好几年不见了,难怪你会不认识。” 绍岩猛然一惊,听白眉说,郭威当年不学无术,动不动和人打架,一不小心**那玩意儿被人给踢了一下,从此便丧失了生育能力,不过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白眉也是一次从皇帝夫『妇』谈话时偷听到的。 妈的,这老光棍从哪里随便弄来三个女子来耍老子,绍岩想想就来气,但为了从大局考虑,只好嘿嘿一笑:“原来是她们三个啊,怪不得我觉得有点眼熟呢,这么些年没见,她们都变得这么漂亮了,改日我一定要到府上去看望她们几个。” 见绍岩满脸笑意,郭威顿时心花怒放,忙拱手道:“那就一言为定,本王在府中恭候太子殿下。” “那就这样,舅舅您先忙着,龙儿这就赶去乾清宫。”说着绍岩领着白眉等人转身往乾清宫方向走去,郭威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离开了东宫,得意洋洋地往宫外走去。 在赶往乾清宫的途中,白眉快步抢到绍岩跟前悄声问道:“太子殿下,您真的答应要纳国舅府的千金为妃啊?” 绍岩停下脚步,嘿嘿一笑:“我有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见白眉面『色』难看,绍岩爽朗笑道:“你也不用担心了,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我刚刚已经和郭威表明立场,暂时不想取妻,他应该懂我的意思。” “听殿下这么一说,微臣也就放心了。”白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家伙在官场混了十几年,深知郭威为人的阴险,倘若让太子纳那三个丫头为妃,就算将来太子当了皇帝也是个傀儡天子。 不一会儿,绍岩等人来到了乾清宫外面,远远就听见大殿里面传来许多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绍岩猜想一定是那些即将被殉葬的嫔妃和宫女,于是赶紧走了进去。 第七十五章 废除旧制(2) “太子殿下驾到。” 伴随传唤太监的一声高呼,绍岩走进一间宽敞的大殿,里面的数十名御林军立即跪在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绍岩摆摆手,只见那些宫女和妃嫔们被死死地绑在一起,宛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绍岩的出现让她们眼前一亮,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在那里呼喊救命。 “太子殿下救救奴婢,奴婢还不想死。” “太子殿下,奴婢今年才十。” “太子殿下,臣妾进宫才几天,都没被先皇宠幸过,请殿下救救臣妾。” ……………… 绍岩主事太监那里了解到,这些女子进宫时间都不长,最长的只有一年,最短的连一个月都不到,正值风华正茂的青春却要葬送在一个恶毒的皇家典制手里,绍岩于心不忍,便随手拉了一名御林军道:“她们什么时候要被拉去陪葬?” “回禀太子,还有半个时辰。” “将她们都放了。” “什么?”那名御林军没听清,颤颤问道。 “我让你把她们都放了。”绍岩将嗓门提得最高,那些负责看守的御林军纷纷扑倒在地,“奴才们不敢,请太子殿下恕罪。” “好一群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连本太子的话都不听,不把她们放了,本太子连你们一块给父皇陪葬。”绍岩勃然大怒,正要继续往下说,身旁的白眉俯到他耳边小声道:“太子殿下息怒,这是本朝的规矩,每位皇帝驾崩后,那些曾被皇上宠幸过的妃嫔,还有宫女都要为皇帝殉葬,她……” 白眉才说了一半,绍岩不想再听下去,老家伙说来说去都在维护什么狗屁皇家尊严,死一个皇帝有什么了不起,干嘛还要拉这么多垫背的,这古代人的思想还真他娘的落后,老子要是当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废除这些不平等的制度。 “白大人,你也不用多作解释,本太子知道什么叫殉葬,不就是拿活人去陪死人,将人活活杀死埋在里面,要么直接活埋,白大人,你不觉得这一切很荒唐吗?你相信人死了还有灵魂可言是吗?枉费你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思想一样那么落后。” 面对绍岩的严厉斥责,白眉不禁面红耳赤,老家伙被他说得心服口服,心里略有些疑虑,太子殿下自从南梁回来,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在白眉看来,太子殿下之所以变化这么大,多半与这次南行经历的磨难有关,刀越磨越光,人越磨越老练,老家伙虽然心底心悦诚服,但表面上还得做做样子,喃喃道:“太子殿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祖制不能变啊。” “我不管他什么祖制,总之到了我这里就必须得变,从今天开始废除一切旧的不合理制度。” “这……”白眉知道自己拗不过太子,便不再说下去。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正在这时,殿外响起郭威的声音,原来这家伙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回头亲眼看看绍岩如何面对这些将死的妃嫔,这厮不是什么好货,巴不得太子闹点笑话,好在一旁幸灾乐祸。 郭威的出现着实让绍岩吃惊,狗日的,回马枪杀得倒挺快,想看老子热闹,哼,老子就闹给你看。绍岩转怒为喜道:“舅舅,您怎么来了?您不是回府了吗?怎么也不提前通传一声,龙儿好去接驾。” 这话在外人听来很别扭,自古以来皇帝第一,太子就是第二,哪有太子爷给国舅爷接驾的,绍岩的话里有话,意思是,不要仗着自己是国舅爷就气焰嚣张,见了本太子照样要下跪。 郭威的脑袋不算太笨,岂能猜不透他的意思,故而拱手笑着道:“本王府上也没什么事,所以想过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本王帮忙的。”郭威淡淡一笑,接着道:“方才本王在外面听到龙儿似乎很不满这陪葬的制度。不知可有此事?” “不错,莫非舅舅也赞成龙儿的意见?”绍岩故意问道。 郭威假装很为难的样子,“舅舅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想看到她们一个个被活埋,舅舅我又何尝不是那么想呢?这样做确实是残忍了些,可是这毕竟是你们陈家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非我们力所能及之事,与其违背祖宗的意愿,倒不如依照典制办事,反正错又不在咱们,你说呢?” 见郭威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绍岩暗暗朝他吐了一口口水,姥姥的,想不到天底下还有脸皮比我还厚的,水,你不是想跟老子玩嘴皮吗?老子今天难得心情好,就陪你玩玩,绍岩深呼一口气,之后说道:“舅舅此言差矣,这些女子有的是父皇宠幸过的,有的是刚进宫的宫女,有的甚至一年四季连父皇的样子都没见过的嫔妃,难道她们天生就该死吗?他们的父母送她们进宫,只是希望她们过得好一些,而我们呢,我们却要强行剥夺她们生存的权利。” 郭威谄笑道:“龙儿,话可不能这么说,让她们陪葬那是先皇对她们的眷顾,她们感谢还不及呢,哪还会有何其它怨言。” 绍岩火冒三丈,迅速跑到哭得最厉害的那名妃嫔面前,用手指着她眼角的泪水,回过头对郭威问道:“那你说这又是什么?” “那些都只是表面现象而已,过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就会在天上伺候先皇,保证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见郭威越说越起劲,绍岩暗叹自己太低估了对方的卑鄙程度,没好气地摇摇头,“我不同意舅舅的观点,我不觉得殉葬是一件光荣的事,反倒觉得它是一件令人发指的无耻行为。” “陈龙太子,请你说这话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身份。”郭威脸『色』开始发白,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白眉拉了拉绍岩的衣服,示意他不要惹国舅生气,绍岩正在气头上,话到一半哪有不说之理。 “身份?什么身份?我叫你一声舅舅算是对你莫大的尊重,而你呢,你的眼里有过我这个太子吗?从我入宫以来,你只会派人在东宫附近守着,而自己却在这儿堂而皇之的当起了摄政王,试问你何时当过我是太子?” 绍岩的话尤如一把锋利的刀,一针见血地刺进了对方的要害,郭威顿时哑口无言,没想到才一个月没见,这小子居然变得这么能言善辩,这还是我的外甥吗? 绍岩说得没错,郭威担心绍岩会干涉自己治理朝政,于是偷偷派人埋伏在东宫附近,一旦太子有所动静,便立即向他汇报,郭威有了这一招便自以为稳『操』胜券,其实这一细节早就被绍岩发现了。 见绍岩步步向自己紧『逼』,郭威一时之间答不上来,不过这家伙耍赖的本事却是有名的,但见理直气壮的拍拍胸脯道:“那又怎么样?舅舅是在派人暗中保护你,至于当这个摄政王,那也是受了你父皇临终的嘱托,你以为我想干这个苦差事啊。” “不想干就别干!”绍岩怒道。 “龙儿,你给我住口。”说话间,殿外走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只见郭皇后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进来,郭威见到郭皇后,赶紧跑到她面前指责太子出言不逊。 到底是姐弟情深,郭皇后越听越气,立即走到绍岩跟前,举起左手,可是手到半空中又落了下来,她虽然向着娘家人,但更加心疼自己的儿子,如今丈夫已死,身边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然而当着这么多人面总该给郭威留一点面子,郭皇后对着绍岩严厉斥责道:“龙儿,你刚才实在太放肆了。” “我……”绍岩本想问‘我哪里放肆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以为然道:“母后,儿臣没有说错,舅舅他压根就没有把我当成是太子。” “那你告诉母后,他怎么没把你当成是太子了?” 这句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绍岩灵机一动,指着那些妃嫔宫女,说道:“那为什么我要舅舅放了她们,他都不肯。” 郭皇后微微一笑:“傻孩子,你这么做,别说是舅舅不肯,就连哀家以及满朝文武大臣都不肯,这是高祖皇帝定下的规矩。” 第七十六章 极品皇帝(1) “儿臣以为这个规矩可以废除。” “为什么?这个规矩可是高祖皇帝定下的,谁都无权更改。”郭皇后诧异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高祖皇帝早已不在人世,我们作为后世的接班人应当把眼光放长远些,社会在不断地进步,人们的思想意识也在不断地提高,我们的制度方略也应相应地改革。” 绍岩作为一个现代人,追求的是现代化的管理手段,要想让员工服从领导,光靠震慑力是不行的,关键还得以德服人,要让员工觉得你好,才会乐意服从你,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 “龙儿,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接班人,什么改革,母后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郭皇后听得不明不白,郭威赶忙来到她耳边道:“姐姐,臣弟以为龙儿这次回来像脱胎换骨了一样,会不会是这次南行听了些不该听的东西?传闻南梁国内很多刁民在妖言『惑』众,臣弟担心龙儿是不是听了那些的话,所以才变得如此古怪。” 郭皇后脸『色』顿变,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郭威是在恶人先告状,虽说郭威的话不能尽信,但其中确实有几分道理,所谓知子莫若母,郭皇后觉得现在的太子与之前大相径庭,不仅变得很懂事,就连说话的语气、方式都变了,难道真像郭威说的那样,在外面听了什么妖言。 绍岩通过郭皇后、郭威的异常神『色』,已经猜到他们姐弟俩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小子向来鬼点子多,便不由分说,立即脱下身上的八瓜龙袍,双膝扑通磕在地上,“母后,儿臣不配做这个太子,请母后废去儿臣的太子头衔。” “龙儿,你在跟母后说气话吧。”郭皇后还以为他在开玩笑随便说说。 绍岩认真的道:“儿臣绝无戏言,儿臣深知自己无法扛起一座江山,请母后另选贤能,以免误了社稷,误了天下子民。” “你……你简直在胡闹。”郭皇后气得直跺脚。 绍岩的这一举动引起全场轰动,白眉、张家兄弟、王五等人以为他脑子发热才会说出这种话,郭皇后内心非常苦闷,龙儿明明知道我和郭威姐弟情深,他这么做不明摆着要『逼』我们姐弟二人翻脸吗? 郭威却是不以为然,他恨不得太子立马被废,紧接着,他再『逼』皇后姐姐交出剩下的那半块兵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了。 绍岩一眼就看出郭威的那点小伎俩,这才使出一招以退为进的办法,反正他也不稀罕当这个窝囊太子,倒是无意中给郭皇后出了一个大难题,郭皇后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会得罪另一边,两难之下,幸亏郭皇后身后的那名老太监够机灵,他悄悄地贴在皇后的耳边说了一通,郭皇后不禁喜上眉梢,便不紧不慢道:“小顺子,速速把先帝的遗诏取来。” “奴才谨遵娘娘懿旨。”那名被称作‘小顺子’的正是那位为郭皇后‘献计’的老太监,郭威听到‘遗诏’二字,身体微微一颤,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小顺子从怀里打开一张比书本大的金『色』画卷,张口念道:“圣旨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地听宣。 “奉天承运,大行皇帝诏曰,太子贤德,可任大事,朕大逝之日,由太子陈龙继承大统,故因太子年纪尚幼,特命郭威、任贤良、白眉三人为辅助大臣,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绍岩在接过圣旨的一刹那,整个人无比激动,甚至连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以前只会在电视剧里见到这一幕,想不到如今亲身经历到,而且还是天大的喜讯——继承皇位,早在穿越之前,他根本没敢往这方面去想。 郭威却是一脸的颓丧,太子顺利即位完全打破了他的美梦,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冷冷一笑,陈龙,就算让你登基当上皇帝,本王到时也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眉等人听到太子即将登上龙位的圣旨后,顿时喜出望外,这么多天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太子历经这么多劫难,终于有朝一日可以扬眉吐气了。 “从即日起,陈龙太子就是东林国的第四任皇帝,三天后正式举行登基大典。”郭皇后从不干预朝政,这次为了缓和郭威与太子之间的矛盾,也只好勉为其难挺身做出这个决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所有人扑倒一片,异口同声对着绍岩高呼道,就连郭威也面含羞愤的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起驾回宫。”小顺子扯着嗓子吆喝一声,下人们又是高呼一番,绍岩忙跑到郭皇后前面问道:“母后,那这些宫女和妃嫔怎么办?” 郭皇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说道:“龙儿,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了,这些事情还需要母后教你吗?” 郭皇后的意思很明确,你是皇帝,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绍岩兴奋极了,等郭皇后走后,立即让御林军释放那些宫女妃嫔,并让内务府支出一些银两发放给她们,将所有人打发出宫。 郭威又急又气,暗自咬牙切齿道,陈龙,上次杀不死你是个意外,这一次你没那么幸运了,想到这里,郭威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大殿。 眨眼间,三天很快就到了,那天,绍岩一大早就从**爬了起来,这几天他的内心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那张龙椅,经常在想坐上龙椅指挥文武大臣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时候,白眉领着一大批宫女太监正守在门外,听到房内传来绍岩打哈欠的声音,白眉赶紧带人闯了进去,哪知道绍岩躺在**又昏睡了过去。 “太……,皇上,皇上。”白眉轻轻拍着绍岩的肩膀,“皇上,该起床了,微臣伺候您沐浴更衣。” 听到‘沐浴’二字,绍岩猛地从**跳了起来,“这大清早的要沐什么浴啊?”这小子自小生长在农村,从来就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而且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尤其是那一个个含苞待放的宫女,一个大男人脱光衣服让这么多人看,算个什么事啊? “皇上,按照惯例,皇帝登基之前必须保持浑身一尘不染,这样才能给天下万民带来好运。” “不会吧,这么『迷』信?”绍岩太了解白眉的为人了,老家伙不只擅长拍马屁,并且还喜欢撒谎。 “皇上,微臣句句属实,若有欺瞒,皇上大可将微臣凌迟处死。” 见白眉说得如此激昂慷慨,绍岩也不想和他追究,便点头答应沐浴。 泡完热水澡,绍岩觉得浑身顺畅自如,宫女们为他穿上金黄『色』龙袍,头戴前端缀有数串小圆玉的大礼冠,(类似隋唐皇帝的皇冠,)腰系金御带,脚踏长筒皮靴。 更衣时间足足花了一个时辰,一切准备就绪,绍岩对着镜子先臭美一下,镜中的倒影是一个威风八百的君王,倒影的主人却是一个心事重重的普通人,一次意外让自己阴错阳差变成了太子,如今又错上加错当上了皇帝,这一切究竟是造物弄人还是一场美梦。 “皇上,您穿上龙袍实在是太有王者风范了。”白眉在一旁看得两眼发呆,不禁赞不绝口道。 第七十七章 极品皇帝(2) “那些宫女、太监们也都深深被绍岩的飒爽英姿所吸引,这是咱们的皇上吗,这明明就是神的化身。 绍岩昂首挺胸,学着帝王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身后簇拥着一大堆宫女、太监,排场甚是威风,从皇帝寝宫到乾清大殿足足有五百多步,寝宫外早已预备了一顶金『色』雕满龙纹的轿子,绍岩没有坐上龙轿,而是步行穿过几道宫门,所到之处,沿途侍卫跪成一片高呼万岁,声音此起彼伏,宛如大山坳里的回音一般。 乾清大殿是皇帝上朝的地方,此刻早已聚集了文武大臣,绍岩踩着红地毯,踏上又宽又长的白玉台阶径直朝大殿走去,守候在两旁的侍卫以及文武大臣纷纷跪地相迎。 看着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金峦殿,绍岩既兴奋又紧张,便咽了咽了口水,沿着脚下的红地毯走了进去,进而登上了那张神圣庄严的龙椅。 绍岩才刚刚坐下,其身边的老太监小顺子仰着脖子高呼道:“登基仪式正式开始,众臣朝拜新君。”小顺子原先一直伺候先帝,如今新皇登基,便自然而然的守在新皇帝身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大臣面向皇帝三跪九叩一番,他们当中年长的有五六十岁,头发花白,满脸都是岁月留下的皱纹,位于文臣之首的两位分别是左丞相任贤良、右丞相东方益,其后便是工、吏、礼、兵、刑、户六部尚书以及六部侍郎,另一旁则是些年轻的武将,排头的那位三十多岁,身穿银『色』盔甲的名叫钱天行,此人现任东林国的兵马大元帅,身后那些将领都由他一人统辖,武将们个个英姿勃发,精神抖擞。 “众卿平身!” 绍岩坐在龙椅上轻轻的挥挥手,他仔细观察底下群臣,却未发现郭威的影子,按照常例,郭威是东林国的摄政王,应该站在首位才对,为何无故缺席?绍岩不禁纳闷,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鬼?老子头一天即位就跟老子迟到,小心老子扣你薪水。 “皇上,这是微臣为您新拟的年号,请皇上过目。”礼部尚书翁同舒走到殿前呈上一张灰『色』奏折,小顺子走下殿将奏折转到绍岩手中。 新皇登基必须要用新年号,这一点绍岩还是明白的,只见翁同舒的奏折上写着五个年号,分别为永嘉、崇文、延庆、平乐、万安,名字虽然取得都很不错,却没有一个令绍岩满意的,可一想到自己刚刚登基,又不好公然拒绝臣子的一番心血,便眉头微微一皱道:“翁卿家提供的几个年号,朕都很满意,只是满朝文武都称赞先帝的文治武功,朕决心要做一个超过先皇的圣明皇帝。” “那依皇上的意思是?”翁同舒不解道。 绍岩想了想,道:“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最好,就叫极品吧。” “极品?极品皇帝?”满朝文武不禁面面相觑,在当时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这个词语,尽管众人抱有疑问,但这个年号似乎听起来不错,于是纷纷跪地高呼:“极品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郭太后在十几个宫女的陪同下徐徐走进大殿,在场人跪地行礼,郭太后走到龙位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儿臣叩见母后。”绍岩不习惯下跪,但既然入了宫门,就必须接受皇家的规矩。 郭太后满脸笑意,心平气和地道:“皇儿免礼,今天是你登基的第一天,哀家特来看看。”说着,郭皇后直起身子,朝底下群臣道:“尔等现已都是东林国的两朝元老,有的自从先皇登基就跟着先皇,有的也是先皇一手提拔出来,如今新皇年纪尚幼,希望尔等要尽心辅助新皇帝。” “臣等谨遵娘娘圣谕,臣等定当尽心竭力效忠皇上。” 满朝文武齐声叩道,声音震耳欲聋,比之前呼喊万岁时大了好几倍,看来郭太后在臣子当中的威信还是挺高的,真不愧是当代的女强人,绍岩暗自赞叹道。 这时,小顺子走出来吆喝道:“新皇登基,普天同庆,从即日起免税三年,大赦天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有本快禀,无本退朝。”小顺子接着吆喝道。 大殿上沉默片刻,左丞相任贤良拿着一张奏折走到殿前道:“启禀皇上,近来淮河一带连日降雨,加之河道常年失修,水面的积水已然冲破河道,那一带的房屋大都被洪水冲塌,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在洪水中丧生,请皇上速速从国库中拔款震灾。” 绍岩猛然吃惊,水灾可不是小事,百姓房屋倒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身为一国之君不能置之不理,连忙道:“那还犹豫什么,速速从国库中支取些银两赈灾才是。” 任贤良眉头紧皱,吞吞吐吐道:“可是国库钥匙一直由摄政王郭威保管,臣等多次向摄政王禀明此事,但朝廷一直未给予明确答复。” 听到任贤良的话后,绍岩脸『色』一沉,妈的,又是这个王八蛋,掌管天下兵权的是他,管国库的又是他,狗日的,信不信老子一纸圣旨让你全部吐出来。 “来人,速诏摄政王入宫。” “回禀皇上,摄政王昨夜偶感风寒,现在府中修养。”小顺子毕恭毕敬道。 绍岩暗笑,这家伙倒是会选时间生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郭皇后听到郭威染上风寒,顿时脸『色』一惊道:“摄政王生病了?那让太医院的太医去看了吗?” “母后,舅舅这病也生得太巧了吧?朕看他患得不是什么风寒,而是心病。”绍岩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皇儿不可『乱』说,你舅舅这么多年为朝廷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呆会儿下朝去趟国舅府看看他。” 绍岩冷哼一声,什么功劳苦劳,分明是不给老子面子,见郭皇后面带怒『色』,绍岩只好勉强地点点头。 “摄政王爷到!”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一声尖尖的嗓门,众人朝外望去,只见郭威坐着四人抬的担架缓缓步入大殿,席间,只听郭威嘴里时不时发出低微的呻『吟』,大有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众臣子相继朝他作揖行礼,郭太后赶忙走到他身边嘘寒问暖一番。 见郭威一副病恹恹的面孔,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绍岩想笑又笑不出来,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比你更无耻的。 “皇上,老臣带病在身,不宜给您行君臣之礼,请皇上见谅。”郭威坐在担架上羞愧道。 “哦,摄政王有病在身,这礼数就免了吧。” “谢皇上。”郭威贼眉鼠眼的看了看一旁的任贤良,然后对绍岩道:“皇上,老臣殿外似乎有人在说老臣的坏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绍岩听白眉说过,郭威和任伯良同是辅政大臣,二人早年因政见不和成了死对头。 见郭威有意指桑骂槐,任贤良淡淡一笑道:“摄政王爷,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淮河河道失修多日,而您却迟迟不肯放出库银赈灾,您难道忍心见到那些百姓无家可归吗?作为一个臣子,上忠于皇上,下体恤百姓,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而您的所作所为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皇上吗?” 第七十八章 微服出巡(1) “你……,好你个老不休,你敢指责本王。”郭威发起火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病人,反而更加孔武有力。 “郭威,不要以为你是摄政王就可以横行朝野,你别忘了朝廷的事务该由皇上说了算。” “你少拿皇上来压我,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分明就是妒忌本王的王位,自从先帝封我为摄政王,你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奏请皇上收回我的官职,再让你来做这个摄政王,对吗?” “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不信让皇上问问满朝文武大臣。” …… 二人说不到两句便吵了起来,其它大臣纷纷过来劝解。 见二人越吵越凶,郭太后横眉怒目道:“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吵了那么多年还没吵够吗?今天是新皇上登基的第一天,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二人这才停了下来,郭太后走到任贤良面前说道:“任丞相,郭威是哀家的弟弟,哀家本不该替他说话,你们二人同是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不管谁来当这个摄政王,哀家都没意见,可是你不该那样说国舅爷,他为这个国家也『操』劳了一辈子,如今又身染风寒,您应该多体谅他一点才是。” 见郭太后言词有意偏袒郭威,任伯良纵然心中有气也只好忍住,绍岩大为不悦,孰是孰非,他比谁都清楚,不过他并未站起来指责郭威的骄横,而是指着任伯良的鼻子厉声道:“任爱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郭威好歹是先帝封的摄政王,您要是对他的职位有所怀疑,那就是在怀疑先帝的英明,朕倒觉得郭国舅为人诚恳,这么多年为朝廷可谓是鞠躬尽瘁,像此等忠臣良将,朝廷必当委以重任,从即日起,朕再加封摄政王为一品护国公,赏黄金千、良田百亩,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皇上英明。”大臣们随声附和道,只有任伯良和右丞相东方益没有说话,没来东林之前,绍岩就对这两位左右丞相的『性』格有所了解,任伯良为人直爽,为人忠诚但好得罪人,尤其是郭威;东方益『性』格较为温和,言语虽然不多,但每次说出来的话都比较有水准,二人都是东林国的忠臣。 “不知东方丞相有何高见?”绍岩故意把目光转身东方益,东方益连忙挺身道:“回陛下的话,陛下加封国舅爷为护国公,臣并无异议,只是对陛下赏赐国舅爷黄金一事有些看法。” “哦,说来听听。” “国舅爷掌管着国库钥匙,既不想交与陛下,又不肯施舍于百姓,而国库内至少有黄金数百万两,国舅爷如此敬业,可以将朝廷的银两看成是自己的,反过来说,他的财产也必定归朝廷所有,所以说国舅爷断然不会接受皇上的封赏的。” 东方益说了一大圈,无非是间接劝说皇帝收回成命,郭威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好说出来,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 见郭威一副狼狈样,绍岩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内心由衷佩服东方益的智慧,便道:“东方爱卿言之有理,难得郭爱卿如此敬业,朕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良田暂时收回,至于那些黄金就由二位丞相替朕送往灾区吧。”说着,绍岩看着郭威问道:“舅舅以为如何?” “既然皇上金口已开,老臣遵旨便是。”郭威很不情愿的道,左右丞相听到皇帝要赈助洪灾,顿时欣喜若狂,慌忙跪地叩谢。 …… 退朝后,绍岩回到御书房将早朝上的事一一告诉白眉,白眉听说郭威交出了金钥匙,不禁喜出望外,叹道:“郭威权势再大,论智慧他根本不是东方益的对手。” “这个东方益果然是足智多谋,三言两语就把郭威弄得无话可说。”绍岩微笑地看着白眉,好奇道:“白大人,您跟这个郭威还任贤良三人是朕的辅政大臣,为何父皇不准你上朝?” 白眉面红耳赤道:“皇上,实不相瞒,微臣虽是您的辅政大臣,可是微臣官职不高,不足以与众位大臣同进朝堂。” “这好办,朕现在就让你官升两级,你现在是从三品,朕让你进正二品,不就可以每日上朝了吗?” “臣叩谢皇上隆恩,但臣还是愿意在您身边伺候您,况且臣早就厌倦了朝中的勾心斗角,臣只想过点太平的日子。” 见白眉态度这么坚决,绍岩也不好勉强,于是脱下龙袍,趁小顺子不在,小声对白眉道:“走,陪朕出宫走走。”这小子这两天没见到云云和白如雪,心里非常想念,当了皇帝坐上龙椅,除了威风八面外,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白眉面『色』顿变,“皇上,您才刚刚登基就要出宫,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微臣怕是担当不起啊。” “没事,怕什么?出了事我顶着。” “可是。” “别再可是了,最多半天时间。” 在绍岩的一再要求下,白眉只得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二人换上平民的衣服,领上张二、张三、王五三人溜出宫外,他们首先来到东林的京城洛京,此刻的洛京一改往日的萧条,处处繁华似锦,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路摊小贩一个接着一个,大街小巷男女老少满脸带着灿烂的笑容,新皇帝登基免锐三年,百姓们至少在三年之内不用为交不上赋税而发愁了。 看到热闹喜庆的场面,绍岩内心很是得意,在白眉的带领下,众人很快来到白府,绍岩在门外就听见里面刀剑碰撞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两个女子的对话声。 “白姑娘,你的剑法好厉害,云云每次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哪里,是云云你老是让着我。” “听说太子已经即位了,他现在当了皇帝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找我们呢。”云云道。 “皇上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有时间出来?”白如雪娇笑道。 “谁说我没时间出来?”二女正聊着,却见绍岩带着张二等人兴高采烈的她们身后走了出来。 “绍大……,”白如雪话到嘴边连忙跪下道:“民女白如雪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云见过皇上。” 见这两个丫头惊喜的表情,绍岩兴致勃勃道:“什么皇不皇上的,我现在是微服出宫,你们还是叫我绍岩好了。” “民女不敢。”白如雪那双美丽的眼睛带着一丝紧张,她虽然从小跟随母亲流『露』江湖,但至少还知道礼仪尊卑,眼前的这位俊郎的公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位玩世不恭的太子,而是当今至高无上的天子,因此言行举止需要格外的小心。 绍岩哭笑不得,“如雪,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是什么皇帝,我叫绍岩,干嘛非得搞得那么拘束啊。” “皇上现在是一国之君,将来还是一国之君。”白如雪低着头,不敢正视绍岩的眼睛。 “我,我真服了你。”绍岩暗自叹道,早知道当皇帝会让朋友疏远自己,当初真不该回到东林来,便无奈道:“这么多天没见你们俩,我很想你们,原本出来看看你们,既然你们都当我是皇帝,不愿和我做朋友,好吧,就当我没来过。”说着转身走去。 “绍大哥。”如雪急忙叫住了他,绍岩听着这三个字,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那段美好的日子。 “绍大哥,我,我们也很想你。”如雪俏脸微红,吞吞吐吐道,云云大大例例道:“绍大哥,这些日子没见你,白姑娘练剑的时候经常会走神。”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老是一个人坐在那发愣。” 第七十九章 微服出巡(2) 几天相处下来,这两个丫头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在对待感情这个话题上都得理不让人,彼此相互推来推去,绍岩岂能不知女儿家的那点心思,抿嘴笑道:“你们两个都别争了,绍大哥知道你们对我都有意,干脆呆会儿跟我一起入宫作我的妃子吧。” 这小子的脸皮极厚,一句话说得那两个丫头满脸通红,张二、张三在边上拍手叫好,王五笑呵呵道:“皇上英明,这两个姑娘个个天生丽资,早该收入后宫了。” 两个丫头脸『色』更加红润,众人浑然大笑,唯有白眉眉头紧锁道:“婚姻之事非同儿戏,少主子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选择后宫佳丽了,依臣看,此事应当先禀报皇太后,再交由司礼监去『操』办。” 老家伙要么就沉默寡言,要么动不动就搬出宫中的一些繁文缛节,绍岩听着心烦,连忙摆摆手道:“那倒不必,婚姻恋爱应该提倡男女平等,女人照样也有为自己选择夫婿的权利。” “少主子此言差矣,婚姻之事应当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世间女子向来讲究三从四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好了好了,白大人不必多说,选妃一事朕心里有数,无须大人『操』心了。”绍岩不厌其烦道:“朕今日出宫不想再谈宫中之事。” “皇上,选妃一事不可大意,臣女如雪尚且条件不足,这丫头在江湖上闲散惯了,臣担心她在宫中会出『乱』子,况且她脸上……”白眉没有说下去。 绍岩明白他的意思,老家伙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嫌如雪脸上的那块刀疤难看,绍岩很不喜欢他以貌取人的那一套,责斥道:“够了,这个话题待到回宫之后再说,谁要是再在朕的耳边提起此事,朕绝不轻饶。” “是。”白眉只好闭口不言,白如雪明白父亲的意思,顺手『摸』着自己脸上那道月牙疤痕,内心感慨万千,父亲说得没错,选进宫里的妃子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而自己的这副脸蛋只怕连宫门都进不了,白如雪啊白如雪,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白眉之前的那番话尤如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两颗正在燃烧的芳心,见两个丫头的脸『色』都不好看,绍岩朝白眉翻了翻白眼,责怪他太啰嗦,随后拉着两个丫头的手,笑着道:“云云、如雪,咱今天就不练剑了,陪我逛逛街吧。” 两个丫头很是乐意,临出门时,绍岩将张家兄弟和王五叫到一旁,小声给他们下达了一些任务,三人惟命是从的点点头,然后快速走出白府,白眉见绍岩有意支开身边的人,生怕自己也被算在其中,赶紧走在前面为绍岩等人带路,绍岩淡淡笑道:“白大人,我的身边有她们保护着,你就不用去了,留在府里看门吧。” “这……”白眉沉闷之际,绍岩早已带着两个丫头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三人一同来到大街上,边走边看着繁华喧闹的场面,三人走走停停,时而在摊前挑些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时而走进一些杂货店逗留片刻。 洛京的街道很长,三人走了好长时间都未走通,走着走着,绍岩看到路边有一家专门卖首饰的店铺,便大步走了进去,两个丫头尾随其身后。 古代的商店的布局大致上与现代相同,通常会将些货物摆放在柜台上供客人挑选,绍岩看着柜台上的金钗、玉镯、项链、玉佩等女人用的饰品,形状、『色』调各有不同,绍岩一眼看中那两支深绿『色』的玉钗,便抬头对店铺老板问道:“掌柜的,这两支玉钗怎么卖?” “这位客官好眼力,这两支玉钗是本店今年最新到的款式,客官要是看中,我可以给您便宜点。” 绍岩心里好笑,商人的嘴巴就是厉害,这么普通的东西都被他说得天花『乱』坠,笑着问道:“那你准备怎么个便宜法?” 店掌柜满脸堆笑,竖起大拇指道:“原价五十两一支,客官若是两支都买,九十两怎么样?” “九十两?你还不如去抢,能不能少点?”绍岩问道。 “这样吧,八十两,不能再少了,再少的话,小店可真的要亏本了。” “一口价,五十两,你要卖就卖,不卖就直说,我们可以到别家看看。”绍岩三人假装要离开的样子,掌柜赶忙说道:“三位请留步,我看三位是诚心想买这两支玉钗,这样吧,五十五两怎么样?” 云云没好气的道:“就五十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掌柜犹豫了一会儿,勉为其难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三位这么有诚意,那我破例吃亏一次,但愿三位能为小店带来下次生意。”说罢便将玉钗拿起,绍岩走过去正准备掏钱付账,却见那掌柜突然捂着额头大叫头晕,两手一松,那两支玉钗叭哒一声掉在地上,顿时摔成两断,就在这时,店铺后面走出一个彪悍的汉子,赶忙去搀扶掌柜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掌柜指着绍岩等人道:“他,他们想抢玉钗,还动手打人。” 绍岩等人大吃一惊,我日,天底下竟有这么卑鄙的人,妈的,狗日的东西想讹老子,老子就陪你玩玩。 云云怒不可遏道:“掌柜的,你怎么血口喷人哪,我们何曾抢过你的玉钗?” 白如雪愤怒地瞪着那掌柜,道:“这位老伯,我们都以为你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希望你说话有凭有据,我们家公子什么时候打过你?刚刚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关我们家公子什么事?” “你们,你们还狡辩,好,你们不肯承认,那我们只能在公堂上见了。”掌柜气急败坏道,其身边的汉子怒气匆匆地盯着绍岩,道:“看你们一个个穿得倒体面,没想到都是些贼秃子。” “大胆,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么?”两个丫头异口同声道。 绍岩咯咯笑了起来,“二位丫头,咱人被人讹上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想不到这天下脚下的京城还有这等『奸』商,看来这当今的皇上做到还是不够啊。” 掌柜凶巴巴道:“你敢污蔑当今圣上?实话告诉你,当今圣上前两天还曾光顾过小店,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的话,包你人头落地。” 云云、白如雪扑哧一笑,这老家伙也太能编了,绍岩不紧不慢的嘿嘿笑道:“掌柜的,你说前两天圣上光顾过您的小店?那你一定是见到鬼了,先帝早在五天前驾崩,您难道不知道吗?再说了,新皇帝今天才刚刚登基,又何来光顾您这里呢?” 掌柜意识到自己漏洞百出,却又不肯罢休,便恬不知耻道:“那,那又怎么样?新皇上没登基前就来过小店,你们污蔑当今圣上,闹到官府必是死罪,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若是你们肯出钱赔了这两支玉钗,那我们就不追究此事。” 见掌柜有意借题发挥,绍岩随口笑道:“赔钱不是问题,说吧,多少钱?” “双倍的价钱,两百两。”掌柜举出双手道。 “什么,两百两?你这店家心也太黑了吧?”云云惊呆了,白如雪挥起宝剑架在掌柜的脖子上,愤愤不平道:“别说是两百两,就是一文钱,我们都不会给你。” “那你们就等着去见官吧!”掌柜身边的汉子趾高气扬道,这对父子底气十足,显然背后有着势力相当的后台。 第八十章 智除贪官(1) “见官就见官,谁怕谁呀?”云云撅着嘴巴道,这丫头『性』子急,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绍岩打算趁这个机会惩罚一下了这对『奸』诈的父子,顺便见识见识民间的地方官是如何办案的,据说东林国的地方官大都公正廉明,说不定还能遇上一个像包青天那样的清官。 没过多久,掌柜父子将绍岩等人告上了公堂,主审此案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七品县令,该县令姓贾名清光,人称‘假清官’,是附近一带少有的贪官。 贾清光看了看绍岩等人,再看看向自己挤眉弄眼的掌柜父子,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整个案情,便一拍惊堂木,指着绍岩道:“大胆狂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来人啊,将他们三人拉下去每人重责三十。” “是,大人。”衙役几个手持木棍向绍岩等人走来,绍岩气急了,还道自己能见个清官,没想到第一次就遇上了一个糊涂县令,看样子是时候整治一下地方官吏了。 “我看你们谁敢『乱』动!”见贾县令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量刑,云云、白如雪怀着满腔愤怒挺身而出。 贾县令拔弄着鼻子下方的八字须,冷冷一笑:“怎么着?到了衙门还这么不老实,来人,给本官全部拿下。” 话音刚落,在场的十几个衙差纷纷围了过来,绍岩用手将两个丫头揽到身后,不慌不忙地走到县令跟前,微微作揖道:“敢问大人,您为何连审都未审就说我们公然行凶,又为何连问都没问就要拿我们用刑?” “这个……”贾县令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便偷偷朝掌柜父子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面为自己解围。 掌柜咣的一声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老泪纵横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姓曾名麻凡,是洛城一家首饰店的老板,今天上午,这位公子和这两个丫头到小店买首饰,这位公子一眼就相中了那两支玉钗,草民见其真心实意想买,便准备以二十五两一支卖与他们,可这位公子却嫌太贵,还强行要抢走玉钗,草民苦心经营小店,怎能忍心让他们白白抢了去,而这位公子见强抢未成,便动手殴打草民,幸亏小儿及时赶来。”掌柜边说边在那里缀泣,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绍岩动手打了他。 贾县令斜视着掌柜的儿子道:“你是不是亲眼见到你的父亲遭人殴打?” “是的,大人,小人从后堂出来的时候,父亲已经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父子二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扭曲事实,云云、白如雪咬牙切齿地捏紧拳头,恨不得冲过去将他们俩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以解心头之恨,绍岩却是非常冷静,在他看来,这位叫‘真麻烦’的掌柜的确是个麻烦的主,老家伙演出来的戏虽然『逼』真,只可惜这对父子俩说话前后不一。 听完父子二人的陈述后,贾县令再次拍起惊堂木,直指绍岩道:“堂下那位,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在下无话可说。”绍岩留意到贾县令和‘麻烦’掌柜相视一笑,这才意识到他们俩个怕是早有勾结,便清清嗓门接着道:“不过在下希望在大人判刑之前能答应在下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只管说来便是。”贾县令巴不得早点断案,随口哼道,掌柜父子吃惊的看着他,这小子又想搞什么花样? 绍岩啧啧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掌柜一口咬定是在下殴打了他,就连公正廉明的县太爷也赞同他的说法,在下自然是无话可说,只是在下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掌柜说在下打了他,可在下刚刚问过自己的这双手,它们都坚决否认打人的事实,在下就奇怪了,在下的双手跟着在下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撒过谎,为何掌柜硬要说它们打了他呢?” 贾县令以及在场衙役看得一头雾水,掌柜父子不禁目瞪口呆,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子?手掌哪会说话? 见一双双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绍岩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伸出双手,“在下完全信得过自己的双手,为了证明它们的清白,在下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审问它们。”说着绍岩对着自己的双手狠狠的训斥一番,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审手记’。 贾县令自问为官多年,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审自己的手,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还是社会进步太快,这种荒唐的事情他这辈子连想都没敢想,那双眼睛从未离开绍岩的那双手。 绍岩问完左手问右手,两手不停的交替着,那架势很像是一个父亲在训斥自己的孩子,他身旁的两个丫头忍不住想笑,她们心里都有数,当今的极品皇帝不仅鬼点子多,装傻的功夫更是惟妙惟肖, 见绍岩问了好长时间都没问出结果,贾县令等得有些不耐烦,忙道:“怎么样?问出结果没有?” 绍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带为难道:“实在对不起,大人,小人问了半天,这两个家伙都不肯说话。” 贾县令当头一喝:“够了,你少在本官面前装神弄鬼,世人谁不知道手不能说话,你把本官当三岁小孩哄呢,来人……” “大人稍安勿躁,虽然在下问不出来,不过在下知道有人能让它们开口说话。” “谁?” “就是这位曾掌柜,曾掌柜是当事人,只要他站出来一试便知分晓,请大人准许由曾掌柜来问。” 贾县令犹豫片刻才道:“好吧,本官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你要是问不出来,休怪本官棍下不留情。” 尽管曾掌柜很不屑参加这种荒唐的‘审讯’,碍于曾县令亲自下的命令,老家伙只好灰头土脸地来到绍岩跟前。 “曾掌柜,我们开始吧,请问在下用手打了您什么地方?” 曾掌柜板着个脸,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绍岩二话没说,伸出左手‘啪’的一声打在他的额头上,曾掌柜疼得尖叫一声,捂着额头大怒:“你,你凭什么打我?” 曾掌柜的儿子见父亲被打,欲要冲过去帮忙,却被云云和白如雪拦了下来,贾县令觉着奇怪,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曾掌柜莫要生气,在下这么做也是想尽快查出打你的‘凶手’,为了还您我一个清白,只好委屈曾大人了。”说到这里,绍岩接着换成右手猛地朝他额头打去,曾掌柜捂着疼痛的脸蛋,气急败坏的跑到贾县令面前状告绍岩公报私仇。 贾县令怒道:“堂下那人,本官只是准许让掌柜审问你的双手,你屡屡出手殴打掌柜又是何居心?” “回禀大人,事情的真相已经有结果了。”由于刚刚出手太重,绍岩感到两手心有些麻木,不过能借这个机会惩罚一下『奸』商确也算值得。 贾县令、掌柜父子大吃一惊,云云、白如雪二人顿感匪夷所思。 绍岩胸有成竹道:“掌柜的公子说在下打晕了掌柜,可是在下方才使出了这么大的气力,掌柜依然精神焕发,这说明掌柜的公子在撒谎,掌柜当时根本就没有晕倒在地,即便有,那也是他有意假装,妄图讹诈我们。” 掌柜父子顿时面红耳赤,贾县令微微点头道:“就算真像你说的那样,掌柜不是你打晕,那你抢玉钗总是事实吧?” “这就更离谱了,在下府中金银首饰堆积如山,又岂会去抢一件毫无价值的赝品呢?”绍岩边说边拿出那两支被摔断的玉钗。 第八十一章 智除贪官(2) “你胡说,小店在京城经营多年,以前从来就没有卖过假货,大人,请您切勿听这小子一派胡言。”掌柜听到绍岩说自己的玉钗是赝品,心中很是恼怒,赶忙跑到县令跟前叫屈。 绍岩冷笑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况且哪有做生意的愿意承认自己卖假货尼?如果大人不相信在下手中的两支玉钗是假的,大可叫人仔细盘对一番,另外,在下今天出门之时,随身也带了一块玉,若然将两者一对比,真相自然大白。” 贾县令让人去将绍岩手中的玉呈到面前,然后叫来一个行家仔细查验,那行家瞪大眼睛左看右看,无意中发现绍岩携带的那块玉佩上刻着‘如朕亲临’ 四个大字,行家可不笨,一看这是皇宫之物,再看看堂下的年轻人,但见他长得眉清目秀,英姿勃发,与当今天子有几分吻合,吓得赶紧凑到县令耳边说了一通,贾县令听说堂下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是当今天子,顿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走下来,刚要跪下行礼,绍岩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挥手道:“大人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你只须办好你的案子,大人刚刚既已看过在下的玉佩,那就请您还在下一个公道。” 贾县令神『色』异常,连忙点头称是,便立即让人将掌柜父子押到大牢,掌柜父子大呼冤枉。 整个案件总算是真相大白,贾县令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绍岩带着白如雪和云云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衙门,这回能挫败那个『奸』商,两个丫头不得不佩服绍岩的机智,可是一想到那昏官照样逍遥法外,云云就来气,气哄哄道:“少主子,云云真不明白,您为何放过那糊涂县官?像这种昏官留在京城岂不是误国误民。” “是啊,绍大哥,要不是您机灵,那昏官怕是真的要动用私刑了,如此小人何以继续为官?”白如雪道。 绍岩嘿嘿笑道:“这位‘假清官’大人好歹是一个七品县令,我这么做一来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来是想给他留个面子,待我回宫之后写道圣旨将此事交由刑部处理。” “原来绍大哥早有打算,这回算那县令倒霉,碰上了咱们的皇上。”白如雪笑着道,这丫头笑起来确实有几分『迷』人,绍岩忍不住多看一眼,白如雪见他盯着自己发呆,脸颊微红,悄悄把头扭到一边。 “少主子,云云有一事不明,您说的那两支玉钗真的是假的么?” 绍岩惭愧地摇摇头:“说实话,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两支玉钗的真假,我是骗他们的,要不然那贾县令怎么能看到我身上的那块玉佩呢。” 二女听后咯咯笑了起来,绍岩抿嘴一乐,这算什么,老子平时最恨『奸』商,老家伙敢跟老子玩『奸』的,老子就跟他玩阴的,就这点小手段还想难倒我,那也太小看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帅哥了。 三人边走边聊,一路上有说有笑,绍岩重新找到一家正规的首饰店买了两支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玉钗,分别送给云云和白如雪,两个丫头收到皇帝的‘礼物’,不禁芳心大动。 三人玩了一整天,几乎走遍了京城的每条街道,回到白府已是黄昏,白眉早已在门外守候,见皇帝平安归来,老家伙喜上眉梢,赶紧迎了过去,走了一天的路,绍岩累得浑身发软,便在白府稍作休息,直到天黑才决定回宫。 绍岩带着白眉蹑手蹑脚地走进皇宫,就在二人刚要踏进御书房时,只听身后响起郭太后的声音,“终于知道回来了?” 绍岩见自己行踪败『露』,便缓缓扭过身,只见郭太后身边站着一大群落宫女太监,个个手里提着灯笼,透过微弱的灯光,绍岩发现郭太后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显然非常生气。 “皇帝这是上哪去了?”郭太后带着质问的语气道,未等绍岩回答,郭太后柳眉一竖,瞪着一旁的白眉道:“白大人,你身为太傅,又是先帝任何的辅政大臣,你不好好在宫里伺候皇上,却将皇上领出宫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白眉赶紧扑倒在地,“微臣知罪,微臣不该将皇上带入民间,微臣甘愿受罚。” “哀家念你跟随先帝多年,暂且饶你这次,如有下次,这宫中怕是留不住你了,到那时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郭太后面『色』很冷。 “多谢娘娘,微臣定当铭记于心。” 在女强人面前,绍岩觉得自己一下子矮了一大截,便厚着脸皮走到郭太后面前,嘿嘿笑道:“回禀母后,其实这次出宫是皇儿的主意,是皇儿『逼』着白大人带朕去的,您看皇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母后您就别生那么大的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郭太后指着他身上的老百姓衣服,娇斥道:“皇儿啊,你如今已是东林国的一国之君,以后可不许这么胡闹了。” “朕知道,朕今天出去主要是想体察一下民间的民情,母后有所不知,朕今天办了一个大贪官,说起那贪官,那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取了个名字叫什么贾清光,真是好笑,朕看他还真是个‘假清官’,还有个讹钱的掌柜,叫什么曾麻凡,这年头真是叫什么的都有,这两个家伙都是一路的货『色』,他们……” 见绍岩边说边在那里手舞足蹈,郭太后嫣然一笑,“好了好了,母后等了你一天,差点被你担心死了,你既已回来,母后也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明天一大早还要上早朝呢。” “太后起驾回宫。” “儿臣恭送母后。” 郭太后走后,白眉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皇上,这回连太后都被惊动了,恐怕以后我们出宫更难了。” 绍岩笑着摇摇头,“怕什么,一切有朕呢,当今世上只有朕想不到的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朕办不到的事,哪怕是高山险阻,朕都能闯过去。” “皇上,太后娘娘说得对,您千万不能再任『性』了,您身为一国之君,您的安全关系到天下万民,如今天下四分五裂,西楚屡屡犯我边境……” 见白眉又开始在那里给自己上‘政治课’,绍岩懒得和他纠缠,便转身向御书房走去。 这一夜,绍岩躺在龙榻上睡得很香,他梦见自己压在白如雪的身上,一手『摸』着对方胸前那对高挺的胸脯,另一只手悄悄地替她除去那件白『色』褶裙,两手配合上下进攻,只听白如雪发出轻微的呻『吟』声,绍岩吻着她细嫩的脸蛋,『性』感的嘴唇,再到脖子、胸口……,直至全身,白如雪的身体明显微微颤抖,绍岩被眼前这尊美丽的**惊呆了,便咽了咽口水,伸手探到她那神秘地带,发现那里早已湿成一片,暖暖的细水渗到大腿侧又黏又滑,绍岩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动,立即脱光自己的衣服,两人一丝不挂的抱在一起,望着白如雪那双痴情的眼神,绍岩当下兽『性』大发,猛地分开她那双洁白的大腿,挺起腰杆将**的巨物对准大腿根部猛刺进去,白如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绍岩下意识的放轻力度,并且很有节奏的来回运动着,二人的身体渐渐融合到在一起。 夜很静,房间内响起二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床的来回晃动声,这一夜,绍岩连续发起七次进攻来弥补这么多天来的饥渴,**的白如雪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大战结束后,二人大汗淋漓的抱在了一起。 “皇上,你好厉害啊,臣妾差点都受不了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绍岩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娇媚的嗓音,侧身一看,却见自己的胳膊上枕着一名陌生女子,那女子光着身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而自己的另一只手正握在对方那对丰满的『乳』-房上面。 第八十二章 淑妃盈盈 “你是什么人?”绍岩大吃一惊,猛地从**翻身坐起来,兴许是昨晚干的时间太长的缘故,他隐隐约约感到浑身乏力,四肢酸痛不已,腰部以下的肌肉甚至有些麻木,可是他明明记得身边躺着的是白如雪,怎么会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女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子撒娇的推了推绍岩的手臂道:“皇上,您坏死了,您昨晚整整折腾了臣妾七次,臣妾差点都被您给折腾死了?您不会这么快就把臣妾忘记了吧?臣妾是您新选的秀女呀。” “秀女?”绍岩倍感纳闷,我日,老子什么时候选过秀女?在古代,皇帝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专门派人从民间选些女子服侍自己,而这些女子统称为秀女,绍岩承认自己平日里比较好『色』,但一想到自己刚刚登基,朝中有一大堆的事还等着他去学习,他压根就没心思去想这些事。 见绍岩满脸疑云,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您答应过臣妾,要封臣妾为妃的,您可不能反悔噢。” “你说什么?朕封你为妃,朕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绍岩吃惊地侧过身,这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样,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面庞细致清丽,看上去有些妖媚,倒也算是个美女。 那女子眉头一皱,撅着嘴巴道:“臣妾就知道皇上会将臣妾忘记,不管皇上承不承认臣妾是您的妃子,臣妾这辈子都要跟在皇上身边,臣妾生是皇家的人,死也要做皇家的鬼,生生世世伴您左右。” 见那女子说得如此慷慨激昂,绍岩哭笑不得,还以为昨晚和自己翻云覆雨的是白如雪,到头来却是一名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就算绍岩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然而考虑到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他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那女子见绍岩犹豫不决,便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娇声道:“皇上,您昨晚和臣妾那个的时候,嘴里一直呼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有吗?朕怎么不知道?”绍岩纳闷道。 “好像叫什么白如雪。”那女子怔怔道:“皇上,这白如雪是何许人也?臣妾见过吗?皇上在梦中都会呼喊她的名字,想必这位叫白如雪姑娘一定是个大美女吧?” 关你个屁事,绍岩冷冷骂道,这小子最恨好八卦的女人,用他的话说,八卦的女人多半心眼很小,今天不是跟这个吃醋,明天就是跟那个斗嘴吵架,谁要是娶到这种女人,这一辈子必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绍岩厉声斥道,那女子被训后『露』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绍岩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朕的**。” 那女子忙道:“臣妾名叫萧盈盈,是摄政王爷让臣妾来伺候皇上的,太后娘娘说了,只要臣妾伺候好皇上,皇上就会封臣妾为妃。” 绍岩一听她是受郭威的人,心中大为不悦,别人不知道国舅爷这么做的意图,绍岩一猜即中,郭威给自己送女人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想麻醉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荒『**』无耻的昏君,二是想通过盈盈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最可恨的是,连太后这么知情达理的人都会站在郭威这边,很明显,郭威骗人的手段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原来是舅舅是让你来的,朕就说么,这禁宫之内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能随意出入朕的寝宫。”绍岩轻蔑一笑,“太后娘娘说得没错,只要你将朕伺候得舒服了,朕自然会封你为妃,你昨夜表现得确实不错,朕比较满意,可是朕向来最不喜欢多嘴的女人,所以朕不但不会封你为妃,反而还会将你赶出宫去。” 萧盈盈顿时黯然失『色』,慌忙穿上衣服从**爬起,扑通跪在地上,“皇上,您昨天在夜里答应过臣妾要封臣妾为萧淑妃,所谓君无戏言,就算您真的要反悔,臣妾也绝无怨言,只求皇上不要将臣妾赶出宫,臣妾希望能留在宫中伺候皇上。” 绍岩说道:“不必了,朕登基不久,东林国还有很多事等着朕去做,况且朕暂时还没想过要纳妾,你的好意朕心领了,既是摄政王爷派你来的,你还是直接回到王府吧。” 萧盈盈磕头道:“求皇上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进宫之前,摄政王爷就对奴婢说过,要是奴婢被皇上赶出宫,就说明奴婢没能伺候好皇上,摄政王爷是不会放过奴婢的,还请皇上开恩救救奴婢。” 见萧盈盈面容泛白,也不像是装出来的,绍岩虽有同情之心,但也绝不允许将自己对手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便吩咐小顺子将她带出去。 萧盈盈见皇帝心意已决,眼泪尤如针线般不停地往下滴落,绍岩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心中有些不舍,再怎么说,眼前这名女子也曾和自己发生了***,古代的女人不像现代女人那么随便,一旦和男人上了床,这辈子便会矢志不移的粘着这个男的。 正当小顺子领着萧盈盈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只见郭威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家伙每次出入皇宫都非常随意,甚至见了皇帝都不屑行君臣之礼,绍岩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暗誓早晚有一天会将他打倒。 “皇上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样,昨夜可睡得安好?对这盈盈姑娘还满意吗?”郭威笑呵呵地问,在此期间,郭威看到萧盈盈脸上的泪痕,这家伙一向心思慎密,不禁眉头紧拧,嘿嘿笑道:“盈盈为何哭丧着脸啊?怎么,让你伺候皇上,你还不乐意?还是皇上欺负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干爹说来,干爹替你做主。” 萧盈盈咬紧嘴唇尚未开口,绍岩爽朗笑道:“舅舅真会说笑,这位盈盈姑娘伺候得非常周到,朕已经封她为萧淑妃,这丫头一时激动才会落泪,感谢舅舅将这么好的姑娘送给朕,朕正准备让小顺子送盈盈回王府看望您,顺便代朕向舅舅您道声谢,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过来了。” 听到绍岩这么一说,萧盈盈顿时转悲为喜,赶忙拭去嘴角处残留的泪水,郭威见自己目的达到,内心不禁一阵狂喜,朗郎笑道:“皇上这是折煞老臣了,做舅舅的也是想让外甥过得好一些,既然您这么喜欢盈盈,以后就让她留在您的身边,舅舅抽空过来看看干女儿。” “那也好,以后就有劳舅舅多费心了。”绍岩嘴角浮现出一丝浅笑,“舅舅这么早来找朕,不会只为看看干女儿那么简单吧?” “皇上英明,臣是来向皇上请缨的。” “请缨?” “不错,据边关急报,西楚国近日派出十万大军犯我边境,臣决定带兵亲征。” 第八十三章 奉旨出征(1) 说着,郭威从袖口拿出一本奏折呈到绍岩面前,绍岩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只写着一行字,‘前方战事吃紧,臣愿带十万兵马讨逆楚贼,请皇上批准。’ 绍岩回到东林以来,经常会收到前方的奏报,说是西楚国进犯边境寻衅滋事,为此绍岩也曾多次派人到前线查探军情,但似乎两国之间大都是些小摩擦,没有大的动作。 西楚国实力雄厚,无论是从军事还是经济上来说,在三国当中堪称首屈一指,尽管如此,东林国近年来在老皇帝的治理下,经济一直都在持续前进,百姓安居乐业,其它方面也算风调雨顺,尤其是在军事上,老皇帝自从即位以来,为巩固国防,便不断加固边境一带的防御力量,西楚国想突破边境也绝非易事,而今听说西楚突然出兵十万进犯,绍岩仔细想想,总觉得郭威是在捕风捉影,而且绍岩还发现郭威脸上的神情有些异常,像是藏着很多秘密一般。 见绍岩没有说话,郭威在边上补充道:“皇上大可放心,您只须给臣十万兵马,另加粮草五万担,臣保证不辱使命,势必给楚贼痛击一番,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东林国的厉害。” 绍岩想了想,东林国所有军队加起来也不过50万兵马,这老家伙一开口就是十万,他到底想干嘛呀? “此事确实非同小可,西楚国屡犯我边境,实在令人发指,倘若要真像战报上所说,别说是十万,就算让朕御驾亲征朕也义不容辞,只是但不知舅舅的战报从何而来?按照常理,传令兵应当将战报传到宫中才对,若是这战报有误,只怕到时候会闹出笑话。” 郭威忙道:“不会的,皇上,臣的这份战报绝对属实,前方战事吃紧不容拖延,还请皇上立即做出决断,迟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得跟真的似的,有那么严重吗?面对郭威的再三恳求,绍岩甚是怀疑,一时也难以做出决定,如今郭威兵权在握,倘若绍岩公然与其抵触,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可是如果真的要答应此事,以郭威的个『性』肯定会到处张扬,日后更加不会将皇帝放在眼里,就在绍岩感到两难之际,白眉从外面走了进来。 “摄政王爷年事已高,何况朝中还有很多事离不开王爷,至于出兵一事嘛,老臣倒是乐意效劳。”白眉刚刚在门外偷听了一阵,知道郭威故意借助此事威『逼』皇帝,于是自告奋勇道。 郭威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道:“白大人这是要跟本王争吗?本王自问学问不如白大人,论到带兵打仗,似乎本王比大人更胜一筹吧。” “王爷说的极是,微臣哪能跟王爷比呢,微臣这么做也是希望王爷留下来协助皇上处理朝中之事,况且微臣当年也曾跟随先帝征战沙场,这么多年过去了,微臣一直想找机会再上回战场,人嘛,上了年纪总想活动活动筋骨,眼下正是一个好时机,但求王爷能给微臣这次机会。” 郭威面『色』冷漠,显然对白眉很不满,哼声道:“白大人,出征一事非同儿戏,你还是留在宫里服侍皇上吧,皇上登基不久,有些事情还需要您多多教导。” “王爷这么说,微臣倒有点不服气了,王爷似乎看不起我们这些文人,在王爷看来,我们这些文人只会纸上谈兵。” “哪里哪里,白大人误会本王的意思了,本王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上了战场刀枪无眼,万一不小心有个闪失,您让本王如何向皇上交待呀?”郭威嘿嘿一笑道。 二人表面笑容以对,其实暗地里在那里较劲,彼此谁也不服谁,绍岩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插』话的机会,微笑道:“二位都是朝廷的重臣,不管派谁出去朕都放心,不过朕觉得白卿家说得也有些道理,舅舅是朝廷任命的摄政王,应当尽心辅助朕处理政事才对,这带兵打仗的事应该让其它人去做,既然白卿家想要代舅舅出征,咱们为什么就不能给他这次机会呢?” “这……”郭威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本王本想能在这个时候为朝廷出点力,唉,只可惜本王身肩重任,朝廷上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本王去打理,难得白大人和皇上如此体谅本王,本王实在是受之有愧,那就一切听皇上的。” 见郭威态度转变如此之快,绍岩又岂能不知他的那点小算盘,这家伙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潜台词无非就是,朝廷里面可以少了别人,唯独不能没有他这个摄政王,绍岩咬咬牙咽下这口恶气,满脸堆笑道:“舅舅要是没什么意见,此事就这么定了。”顿了顿,接着道:“白眉上前听令,朕现在就封你为西征大元帅,白如雪为副元帅,你们父女二人统领十万兵马驰援前线,即刻起程,不得有误。” 白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屈膝叩道:“微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旁的郭威轻蔑一笑,样子很是得意,绍岩冷笑道,狗日的,老子给点你阳光你就灿烂,哼,想跟老子玩,老子玩死你。 …… 校场上,白眉、白如雪身披金甲,头戴狮子战盔,父女二人骑着大白马,其身后不远处一面大旗迎风飞舞,上面写着‘东林’二字,旗帜的边缘还绣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猛龙,栩栩如生,像随时准备冲锋陷阵的士兵,旗下的士兵一字排开,铁甲铁骑,浑身上下却是透着无边的杀气。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门,绍岩在小顺子的陪同下,亲率文武百官赶到这里,场上所有士兵跪成一片,那气势尤如排山倒海般,呼声更是惊天动地,白眉父女二人立即从马背上跳下来,齐声叩道:“臣白眉,白如雪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位卿家快快免礼。”绍岩搀起二人,只见白如雪这丫头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穿着将军的衣服更是精神十足,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绍岩脱去自己身上的白袍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白如雪俏丽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心里暖暖的。 “如雪,朕以前就说过,要封你做个女将军,想不到这么快就兑现了朕的诺言,说真的,你穿上战袍的样子真的很美,比花木兰、穆桂英还要好看。”绍岩平时喜欢哄女孩子开心,但这一次确实是发自内心,在他认识的古代美女当中,尤以白如雪的气质最佳,很适合当一个将军。 “皇上过奖了。”白如雪俏脸一红,好奇问道:“皇上,您说的花木兰,还有穆桂英,她们是何许人?” “她们俩人都是巾帼英雄。”绍岩本想告诉她关于此二人的故事,考虑到时间不多,只好就此打住,继而说道:“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想见,你们一路上要多保重,另外这次出征,朕希望你要保护好你的父亲。”绍岩笑着道。 “皇上放心,末将一定会照顾好父帅。”白如雪两手抱拳道,这丫头说话时眼眶微湿,此次分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皇帝,不禁心生黯伤。 绍岩也舍不得这丫头,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做,随即来到白眉身边,郑重其事道:“白眉大哥,答应朕,你和如雪必须要平平安安回来。” 第八十四章 奉旨出征(2) (不好意思,家里电脑没网络,借用别人电脑上传章节,晚了些。) 见皇帝这般体贴下属,白眉倍受感动, 忙道:“皇上不用为臣等担心,臣等定当全力以赴驱除楚贼,臣等为表决心,愿在此立下军令状,楚贼一日不退兵,臣等一日不回。” 绍岩笑着摇摇头,“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朕这次要的不是胜仗,你只须替朕打个败仗就可以了。” “败仗?”白眉猛然吃惊,心里暗笑,皇上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从古至今哪有皇帝盼着臣子打败仗的,这要让外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白眉跟在绍岩身边不只一两天,他曾多次亲眼目睹过这位少年天子的超凡智慧,他实在不明白像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见白眉满脸狐疑,绍岩微微一笑:“至于个中详情,朕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你只要照着朕说的话去做,切记,朕要的是一个大败仗。” “微臣谨遵圣命。”尽管白眉心存疑虑,但他从未怀疑过皇帝的智商,便与在场的文武大臣一一道别,然后和白如雪一起策马离去。 看着父女二人以及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去的背影,绍岩心里默念道,白眉大哥,如雪,这次计划成败与否就看你们的了。 话说白眉父女拉着队伍离开皇宫后,为了尽快驰援前线抗击楚军,他们从早上出发一直到黄昏时分都未停歇半步,由于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路,士兵们渐渐有些疲惫,队伍行至一片茂密的树林时,白如雪见他们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便命所有人原地休息。 正当大家坐下歇息之际,他们当中突然冒出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这两人一胖一瘦,面部漆黑,就跟众炭里捞出来的一样,白如雪正领着几个士兵在树林的外围放哨,自然没觉察到这两个家伙的可疑行迹,此时的白眉已然靠在树边打起了呼噜,嘴边还淌着一大堆口水,似乎在做着一场美梦,两名黑脸士兵趁白眉熟睡的时候,偷偷拿来绳子将他捆在树上,白眉猛地从梦中惊醒,见自己全身被绑,正要开口呼喊,那两名士兵赶紧用麻布塞进他的嘴里。 白如雪带着士兵在外围巡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情况,正要转身回去,然而就在他们刚踏进树林的一刹那,只见丛林深处冲出三十多名士兵,为首的正是那两个黑脸的家伙。 起初白如雪还以为遇上了楚兵,定眼一看,见来人身上穿着东林国的兵服,她不禁有些茫然,连忙喝道:“你们这是干嘛?” 胖黑脸冷冷笑道:“白将军,实在抱歉,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呆会儿我们会负责送你上路,希望你泉下有知,不要怪罪我们这些弟兄。” 白如雪听到对方要杀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大胆,我乃皇上新封的征西副元帅,你们竟敢违抗圣旨,以下犯上,还反了你们,来人,给本将军拿下。”白如雪一声令下,身旁的几名士兵大刀阔斧的向对方冲去。 “摄政王兵符在此,尔等谁敢『乱』动?”瘦黑脸走到最前面,手里举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上面清楚的刻着‘摄政王府’四个大字。 胖黑脸趁机吆喝道:“众将士听令,经摄政王查探,白眉父女系南梁国『奸』细,摄政王爷有令,能亲手杀死二人者,赏银千两,良田百亩,并封千户候。” 如此诱人的奖励,换成是谁都会心动,白如雪身边的那几名士兵纷纷掉转枪口向白如雪『逼』去,白如雪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郭威设下的计谋,郭威表面上虚情假意支持白眉父女西征,私下派胖瘦两名得力手下混在队伍里暗中策反士兵,通过士兵哗变将白眉父女『乱』刀砍死。 十万大军一下子全都被胖瘦二人所蛊『惑』,不约而同的向白如雪走去,见黑漆漆的身影尤如山倒般压向自己,白如雪根本无力反抗,只得步步后退,边退边留意周围无数双敌视的眼神,面对这么多双魔爪,白如雪毫不惊慌,并保持着一颗非常清醒的头脑,她意识到自己终究难逃一死,与其就这么死在对方的『乱』刀之下,倒不如豁出自己的『性』命,从敌人手中解救出父亲。 地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偶尔还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响,树上的鸟儿受到惊吓,争先恐后地拍打着翅膀离开,附近的飞禽走兽顾不得寻找食物,慌慌张张地四处逃窜,士兵们以四面包抄的形式将白如雪围在中央,进而慢慢缩小范围。 白如雪凝聚心神的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身体微微后倾,白眉见大兵压境,拼命挣扎身上的绳索,可是绳子绑得太紧,无论他怎么用劲都无济于事,费了好大的力气,他终于吐出嘴里的麻布,开口就喊:“如雪,不要管我,快走。” 白眉不停地叫喊着,胖士兵冲到他面前,穷凶极恶的举起大刀向他砍去,白如雪离白眉尚且有十几步之遥,根本来不及去营救,正在这时,胖士兵身后突然闪出五个同样身穿盔甲的士兵,带头的是一位俊俏公子,那俊俏公子二话没说,一剑从背后刺进胖士兵的心窝,胖士兵当场一命呜呼,瘦士兵见同伴已死,恶狠狠地挥刀朝俏公子劈去,却被俏公子身边的四名手持弯刀的手下砍成两段。 那四人杀人动作非常神速,一刀过去就是两个脑袋,手段极其恶毒,但凡每个冲上来的士兵,不是断手就是断脚,白如雪定眼仔细望去,这才认出他们是绍岩身边的东南西北四大高手,而那位俏公子则是自己的好姐妹云云。 云云将手上的那把青铜宝剑举在半空,大声道:“尚方宝剑在此,谁敢造次,格杀勿论。” 尚方宝剑是皇权的象征,身为东林国的士兵哪有不从之理,纷纷弃械跪在地上,这些人大都是受到胖瘦两名的挑唆才会『迷』失心智,如今胖瘦黑脸被杀,他们当然不愿意与朝廷做对,只不过这些人当中还穿『插』着郭威的心腹,见云云手持尚方宝剑,他们生怕自己行踪败『露』,趁『乱』拔腿就跑,四大高手手持弯刀绕到他们前面,‘唰唰唰……’,十几颗脑袋掉在地上,在场人不寒而栗。 云云走到队伍前面,朗声道:“皇上对尔等以往所做之事既往不咎,从即日起,尔等全都归白眉白大人统辖,另外,今日一事要绝对保密,如果有人胆敢对外泄『露』半句,必定诛连九族。” “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万士兵齐声叩道,大地顿时地动山摇,树叶纷纷从树上飘落下来。 “云云,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白如雪兴高采烈地走过去,握着云云的手,好奇道:“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在此出现?” 云云笑着道:“皇上早就料到郭威会对你们不利,所以提早让云云和四大高手乔装混入队伍里面以防不测,没想到他们真的想置你们于死地。” “绍大哥果然料事如神。”白如雪的脸上闪出赞赏之『色』,这丫头刚刚还抱着必死的决心,在经历刚刚这件事后,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很怕死,生怕再也见不到绍岩。 听到云云这么说,白眉对绍岩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自豪地笑道:“咱们的皇上可不是一般人,依我看他上辈子肯定是天上的文曲星,这次专程下凡投胎拯救天下万民的。” 云云掩唇一笑:“白大人真会说话,您的这番话要是让皇上听见了,不知道皇上会夸您,还是批评您?” “当然是夸我了,前段时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皇上就喜欢听我说话。”白眉开起玩笑的时候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说说笑笑,笑笑停停,然后又是开怀大笑。 白如雪见父亲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可爱,娇笑道:“爹,照女儿看来,皇上既不会夸您也不会批评您。” “此话怎讲?” 白如雪尚未开口,云云抢先一笑:“白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咱们的皇上喜欢听好话没错,可他平日里最讨厌那些擅于奉承的人,而大人一天到晚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就算心中有气也不会和您记较的,谁不知道咱们的皇上以仁治国,要不然您才没那么好运呢。”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奉承’上去了,本官是那种人吗?”白眉生气地看着她,云云抿嘴一乐,不再说下去。 玩笑归玩笑,白眉很快转入正题,沉声道:“要是我没估计错的话,宫里近段时间会发生点什么事,皇上必将有一番大作为。” 二女为之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何以见得?” 白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看得出来,这老家伙似乎能猜透绍岩的心思,二女见他闭口不言,顿时又急又气,老家伙笑眯眯的扭头向前走去。 第八十五章 相濡以沫(1) 稍停片刻,白眉父女辞别云云,继续率领十万大军向西进发,云云及四大高手则带着胖瘦黑脸两名士兵的尸体快速赶回东林、 此时此刻,绍岩正在御书房门口指挥一大群太监练习体能训练,那些太监们按照绍岩的要求,趴在地上艰难地做俯卧撑,这些人常年深居宫中,平时缺乏运动,在他们看来,皇帝让他们训练,还不如拿刀杀了他们。 太监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脸上的汗水洒了一地,有的勉强做上几个俯卧撑,却又很快趴在地上不能动『荡』,还有些人干脆在那里偷『奸』耍滑,膝盖挨着地面,身体一起一落,看上去非常卖力,绍岩走过去,拿起手中的鞭子对着他们的屁股抽了下去,几名太监啊呀一声,复又起身跪在绍岩跟前,面红耳赤道:“皇上,您就放过奴才们吧,奴才们实在是受不了,您让奴才们训练,奴才们甘愿一死。” “甘愿一死?那好,来人,将他们位出去砍了。”绍岩故意板着一副严肃的面容,御林军听罢立即赶了过来,太监们只不过是随口说说,想不到皇帝却当了真,一个个吓得扑在地上磕求饶。 绍岩笑了起来,说道:“你们都听着,以后朕每日下朝都会带你们来这里训练,你们也许会认为朕是在体罚你们,朕希望你们不要小瞧这些体能锻炼,它既可以让人强身健体,必要的时候还可以用来防身,俯卧撑是最简单最基本的体育项目,如果连这都完成不了,我看你们这份工作也不要做了,趁早回家吧。” 听到皇帝要赶自己出宫,众太监生怕丢了饭碗,慌忙趴在地上,咬紧牙关地继续做着俯卧撑,绍岩坐在凳上负责‘监工’,太监们哪敢偷懒,这时,小顺子匆匆来到绍岩身边,轻声道:“启禀皇上,云云在宫外求见。” 绍岩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心里一乐,这丫头办事效率挺快,这么快就完成任务了,于是让小顺子去宣她进来,云云从门外进来,发现一大群太监趴在地上不停地做上下运动,却又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诧异道:“皇上,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呀?” “俯卧撑。” “俯卧撑?”云云满脸疑云。 “就是专门用来锻炼身体的一项体能运动。” 云云掩嘴浅笑道:“恕云云愚拙,还从未听过世上有此类运动。” 绍岩爽朗笑道:“这项运动直到一千年后才有,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云云听不懂他说的话,什么‘一千年后’,什么‘这个时代’,皇上这是在说什么呀?这丫头虽然不明白绍岩的意思,但既然是绍岩所提倡的东西,她是百分百相信,随即双手将尚方宝剑呈到绍岩面前,“皇上,您交待云云的事,云云已经完成,现将尚方宝剑奉上。” 得知白眉父女平安脱险,绍岩非常高兴,笑着着着云云,“事情办好就好,至于这尚方宝剑,以后就交由你来保管吧。” “交给奴婢?”云云先是一惊,接着摇摇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尚方宝剑乃是宫中宝物,云云岂能将它带在身边,再说了,云云一心只想浪迹江湖,还请皇上收回宝剑。” “浪迹江湖,你的意思是离朕远去?”听到这里,绍岩有些心灰意冷,他发现自从自己当上皇帝之后,不仅失去了自由,就连身边的朋友也一个个疏远自己。 “皇上,云云出身低微,不宜呆在宫中,请皇上保重龙体。”说完这句话,云云小心翼翼地将宝剑放在凳子上,然后扭头离去,绍岩三步变成两步,冲过去从后面抱着她,云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禁羞涩难安,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顺子捂嘴一笑,连忙遣散所有太监,整个大院就剩下他们二人,云云脸『色』羞红,战战道:“请—请皇上松手。” “朕不会松手,除非你答应留在朕的身边。”绍岩别的本事没有,耍赖倒是有一套。 见这丫头娇俏的脸上再起红晕,绍岩认真道:“云云,在我们老家这样一首歌,歌名就叫爱江山更爱美人,朕虽然是个皇帝,却也是个凡人,同样需要有人照顾,可是朕发觉自从朕登基当了这个皇帝,你和如雪就处处躲着朕,还记得那天的微服出巡吗?那是朕这段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朕盼望着每天都可以那样,几人坐在一起把酒畅谈,促膝而笑,可惜一切都与朕想的越来越遥远,直到现在,朕终于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没有朋友,没有亲情,只有深居宫中的冷漠。”说到这里,绍岩发现云云的脸颊边挂满泪珠,便松开双手,接着道:“你今天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朕决不拦你,朕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朕问过太医院了,他们那里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 云云忍不住破涕为笑,情不自禁的转过身,二人紧紧抱在了一起,而这一切恰好被赶来的萧盈盈看在眼里。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云云白天替绍岩训练宫里的下人,晚上教绍岩练习剑法,闲暇之余,绍岩讲些故事给她听,云云听得非常痴『迷』,听了上集盼着下集,绍岩夜里批阅奏折,有时一忙就是到深夜,云云则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二人除了早上上朝,其它时间都形影不离地在一起,萧淑妃见皇帝为了一个奴婢而冷漠自己,心里有说不出的酸痛。 这一日上午,随着朝钟的三声响起,绍岩穿着龙袍在一大堆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步入大殿,群臣跪地高呼万岁,通过这么多天的临朝,绍岩能随便叫出文武百官的姓名,在听取大臣的几份奏章后,绍岩把目光转向武将那边的钱天行,此人现任兵马大元帅,早年由郭威一手提拔,算得上是郭威的心腹之将。 “钱元帅,朕突然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绍岩似笑非笑的道。 钱天行赶忙走到殿前跪下道:“臣不敢,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一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绍岩啧啧笑道:“钱元帅是整个东林国的兵马大元帅,先皇如此器重于你,钱元帅莫不是有高超的能力也难登此位啊,朕自登基以来,与武将沟通甚少,难得今日朕高兴,所以想与钱元帅探讨一下对兵法上的见解,古人云,‘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战而居人之兵’,不知道钱元帅对这两句话有何见解?” 这两句话出自孙子兵法,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钱天行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付,郭威缓缓从文臣这边走了出来,朝前作揖道:“皇上,兵法固然重要,但在打仗的时候主要靠的还是随机应变,如果一个将军墨守成规的遵循一些书上的东西,恐怕到头来适得其反。” “舅舅此言差矣,兵者乃国之重也,一个指挥员如果不懂得如何带兵打仗,如何应付各种突**况,那他就不配当一个统帅,换之,兵法上记载着各种谋略,谁要是能活学活用,那他带的军队必将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舅舅,您说朕说得对吗?”绍岩从左丞相任贤良那里了解到,钱天行武功平平,脑袋笨拙,根本就是草包一个。 见皇帝语出惊人,任贤良等大臣齐称皇上英明,郭威与一旁的钱天行顿时说不出话。 “说到兵法,朕只是略知一二,不过朕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更不会在同僚背后耍些卑鄙的手段,朕前两天得到秘报,居然有人在队伍里骟动士兵犯上作知,要不是朕及早发现,朕便从此失去一个良将。” 众臣听后不禁大惊失『色』,纷纷在底下交头接耳一番,钱天行顿时面红耳赤,两腿微微有些颤抖,郭威朝他眨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自『乱』阵脚。 “来人,将钱天行给朕拿下。”绍岩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两眼透出一股帝王独有的霸气。 钱天行吓得满头大汗,众臣见皇帝要拿郭威最得力的手下开刀,不禁都捏了把汗,皇帝这么做无疑是跟郭威撕破了脸,然而等了半天却未见一个御林军上来,郭威暗自得意,御林军头领赵德柱是他的人,当然不会听皇帝的。 就在大家感到『迷』茫之际,云云领着十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走了进来,在场大臣无不吃惊,郭威、钱天行更是目瞪口呆。 第八十六章 相濡以沫(2) 绍岩暗自冷笑,狗日的,别以为你大权在握,老子就拿你们没办法,就算你有千军万马,老子也照样将你们连根拔起。 云云等人立即走到钱天行面前,说到这个钱天行,外表虽然长得虎背熊腰,其实胆小如鼠,未等云云等人动手,这家伙早已吓得瘫倒在地,郭威见他如此沉不住气,不禁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三步变成两步走到殿前,叩道:“皇上,钱元帅对朝廷忠心耿耿,想必这当中一定有所误会。” 装,使劲装,老子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绍岩冷哼一声,说道:“朕知道钱天行是由舅舅一手提拔上去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朕能体会到你们之间的情谊,可是舅舅你有所不知,这家伙竟然背着你竟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枉费舅舅这么多年来如此器重于他。”说到了这里,绍岩见郭威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补充说道:“舅舅尽管放心,朕一向公私分明,他是他,你是你,朕决不会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而怪罪于你。” 绍岩三言两语就把责怪全都推在钱天行一人头上,郭威是何等的狡猾,要不是为了这个窝囊废,他才懒得去趟这趟浑水,既然皇帝有意坦护自己,他便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偷偷朝钱天行眨眨眼睛。 钱天行立马反应过来,整个身体扑在地上,高呼道:“皇上,臣冤枉,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臣,还请皇上明察。” 绍岩哼声道:“冤枉?就你也配这两个字,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证据抬上来。” 话音未落,几名太监抬着两具尸体从殿外走了进来,这一举动顿时引起整个大殿一阵『骚』动,大臣们纷纷指着那两具尸体私下里窃窃私语着,沉默多时的郭威面『色』顿变,绍岩命人揭开尸体上的白布,却见那二人正是骟动士兵哗变的黑脸士兵,钱天行黯然失『色』。 “钱元帅可认得此二人?”绍岩不冷不热地问,钱天行正要矢口否认,绍岩早就料到他会狡辩,便拿出一张小册子朝他扔了过去,钱天行捡起一看,发现那本册子正是士兵的花名册。 “朕派人查过,这两个人,一个叫狗拿,一个叫耗子,是你旗下的两个小队长,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在说到最后一句时,绍岩刻意加重语气。 钱天行瞠目结舌地瘫倒在地,绍岩大喝一声:“来人,将钱天行拉出午门,立即斩首示众。” “皇上饶命啊,皇上,微臣知错了,皇上,臣这么多年为朝廷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钱天行见皇帝表情冷漠,便向一旁的郭威求救,郭威故意将脑袋扭到一边,假装没看见, 钱天行气急败坏地挣开士兵的手,冲过去死死地抱紧郭威的双腿道:“国舅爷大发慈悲,救救末将,末将是奉了您的命令才会去冒这个险,您说过要保全末将『性』命的,您可千万不能丢下末将啊。” 钱天行的一番话再次引起朝堂上下一阵『骚』动,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郭威的身上,钱天行一个劲地跪地讨饶,见郭威迟迟不动声『色』,这家伙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到郭威背后,狠狠地掐着郭威的脖子,郭威猝不及防,吓得满脸泛青,群臣骤然大惊,云云等人迅速抽刀走了过去。 “都别过来,要不然我,我掐死他。”钱天行壮着胆子道。 郭威被掐得说不出话,表情非常痛苦,无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看上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绍岩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钱天行此举无疑是狗急跳墙,绍岩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借题发挥,直接将郭威一党全部打倒,可是郭威手握重兵,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决不能轻举妄动,一朝不慎满盘皆输,绍岩不想让自己的一番努力就此白费,便装模作样道:“钱天行,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在那里死撑,你以为你这样做,你就能有活路吗?即便朕一会儿放了你,你能走出这皇宫?朕可以不杀你,但摄政王府上的那些人会放过你吗?你现在松手,朕会放了你的家人,如果国舅爷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家人都会为你陪葬,信不信由你,你最好好好考虑清楚。” 绍岩以前看过的警匪片不少,片中的犯罪份子拿刀要挟人质,表面上趾高气扬,其实心里很虚,绍岩正是『摸』准钱天行的畏惧心理,才使得对方陷入了沉思,这家伙虽笨,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哪能因为自己而连累无辜的家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钱天行终于松开双手,郭威脱险后,第一时间从士兵手里抢夺兵器,未等钱天行反应过来,郭威一刀捅进他的心窝,钱天行遗憾地晃晃身子,瞬间倒在血泊中。 在场人为之一愣,绍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郭威为人心肠歹毒,自然不会让变节的手下活在世上。 “微臣该死,让皇上受惊了。”郭威扔掉手中的大刀,走到殿前负荆请罪道:“都怪微臣当日有眼无珠,才会发生今日一事,微臣有罪,自知无脸继续在朝为官,请皇上撤去微臣的摄政王一职。” 这招以退为进的手段,绍岩早在电视里屡见不鲜,便朗朗笑道:“舅舅无须自责,朕说过此事与您毫无瓜葛,倒是这钱天行嫉贤妒能,此人不仅对白大人,还有舅舅您以及这满朝文武都妒能,不瞒舅舅您说,朕登基的第一天就觉得此人有勇无谋,平日里好勇斗狠,像这样的人的确难当大任,舅舅刚刚为朕,为这朝廷除去了一害,实在是功不可没,这样吧,从今往后,您就兼任兵马大元帅一职,替朕管好这些士兵。” 见目的已经达到,郭威不甚欢喜,连忙叩道:“承蒙皇上如此信赖,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这时候,左丞相任贤良挺身走了出来,“让摄政王兼任兵马大元帅一职,老臣认为此事欠妥。” 任贤良所言非虚,像郭威这种『奸』佞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绍岩封赏郭威其实是缓兵之计,任贤良快人快话却间接引起郭威的不满,郭威偷偷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个老匹夫,皇上封赏我,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跟老子唱反调? “哦,任卿家似乎对朕的决议很不满?”绍岩假装有点生气,内心对任贤良的耿直表示赞赏。 “老臣不敢,老臣以为……” “朕金口已开,尔等不必再说。”绍岩不容他多说,离开龙椅,徐徐走到大殿中间,亲手将郭威搀扶起来,然后对着两旁大臣道:“太后说过,摄政王对朝廷一片忠心,可委以重任,通过朕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摄政王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忠臣,朕为自己身边有这样的忠臣良将感到非常自豪,列位卿家也是一样,谁对朕好,朕都会一一看在心里记在心里,反之,朕要警告那些在背后耍阴谋玩手段的那些人,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侥幸就可以胆大妄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果被朕揪出来,不管你是王孙贵族还是下面大臣,钱天行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见皇帝话中有话,郭威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 退朝后,绍岩很快回到御书房,云云亲自为他沏了一碗茶,绍岩口渴不已,一连喝下五大碗,这家伙自从下了朝,满脸布满愁容,整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云云见他额头上留有少许汗水,便拿丝帕为他拭去,轻声问道:“皇上莫不是刚刚在大殿上受到惊吓?” 绍岩摇头笑笑,轻轻地握着云云那双纤白的小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朕只是想到今天朕指挥不动那些御林军就来气,幸好你及时带着那些太监们过来,要不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朕真的糗大了。” “糗?”云云感觉很陌生的一个字眼。 “意思是朕差点把脸都丢尽了。” 云云掩唇轻笑:“皇上言重了,云云今日带着几个小太监训练,刚好路过大殿之外,隐隐约约看见钱天行跪在殿前,云云就知道皇上肯定是在审问那件事,所以就带着太监赶了过来,可是……” “可是什么?”绍岩好奇道。 “大殿之外明明有这么多御林军,为何皇上连一个都指挥不动?” “道理很简单,他们都是郭威的人。”说到这里,绍岩哼了一声,冷冷一笑:“朕要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这些人,早晚有一天会朝不保夕,尤其是那个赵德柱,朕每次看到他就觉得心烦。” 云云气愤的握紧拳头,道:“郭威实在是太可恶了,他根本就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 “这个朕知道,可是郭威权大势大,背后还有老太后给他撑腰,要想铲除他决非易事。”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纵容他胡作非为吗?”云云情绪异常激动,大有一种现在就去杀掉郭威的架势。 “当然不是。”绍岩摇头轻笑:“他不是想要权力吗?朕送他便是,他想要什么,朕就送什么,直到他满意为止。” “皇上的意思是?” “云云,你听过麻醉『药』吗?”绍岩见云云诧异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古代还没有麻醉『药』,便接着道:“也就是说,朕要哄他开心,哄得他得意忘形,要知道,狐狸的尾巴藏得再好也有见光的一天。” 云云兴奋起来,“云云知道了,皇上是想让他不打自招吧?” “不打自招?呵呵,可以这么说吧。”绍岩勉强接受这个形容词。 云云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绍岩顺着房门看着外面站岗的御林军士兵,仿佛一下子想想了什么道:“对了,那些太监训练得怎么样了?” “他们刚开始一个个都很消极,不过这两天好了许多,再也不会像以前好样厌烦训练了。” “那就好,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为皇上办事,云云就算再苦也值得。” 见这丫头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确实可爱,绍岩伸手轻捧着她那粉红的脸蛋,越看越美丽,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第八十七章 被迫立妃(1) “皇上您……”云云娇羞不已,红扑扑的脸蛋顿时再起红霞,宛如一只熟透了的西红柿,这丫头原本『性』格开朗,浑身带着一股拼劲,然而此刻却变得从未有过的腼腆,她伸出细嫩的双手轻轻推了推绍岩的胳膊,绍岩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微微抬起手臂,无意中触『摸』到那对高高且弹『性』十足的双峰,云云被他这么一调戏,双腿本能抖动了一下,通红的脸颊炽热无疑,绍岩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在加速,少女身上发出的淡淡体香让他欲罢不能,他就势亲吻云云的耳垂,云云啊了一声连忙将头扭了过去。 说到**,绍岩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在以前那个世界里,他就对男女之间那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次偶然让他接触到了有关于‘『性』学’上的知识,而他的第一任导师都是来自小日本,什么小泽圆、武腾兰,苍井空等等,这家伙从此每天晚上‘闭关修炼’,练就了各种各样驾驭女人的手段,再结合这么多年玩女人的经验,对女人身上**地带研究得非常透彻。 云云是一个外表单纯,内心更单纯的丫头,却也经不起绍岩的这番调戏,绍岩这小子不愧是一代‘『**』师’,弹指间就将这丫头弄得全身火热,到了这个时候,但凡一个再坚强的女人都会被彻底击垮,就在绍岩准备深入‘犯罪’之际,门外传来小顺子的吆喝声,“太后娘娘到。” 云云一听,慌忙整理微『乱』的头发以及身上的衣服,绍岩却是不以为然,自从那晚和萧淑妃大战七个回合后,这小子总算尝到了古代女人的风味,但一想到萧盈盈是郭威的干女儿,不禁兴趣尽失,再者,绍岩封萧盈盈为淑妃也是逢场作戏罢了,除了那一晚,二人其实是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绍岩最记挂的还是云云和白如雪这两个丫头,难得今天心情好,哪知道老太后突然出现,绍岩一边埋怨她来得不是时候,一边硬着头皮弯腰相迎。 门被推开了,郭太后眉开眼笑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三个女子,为首是浓妆艳抹的萧盈盈,另外两个看上去年纪颇小,不过胸脯倒是挺大,古代女人普遍早熟,十五六岁的年纪基本已经发育完全,但见那两丫头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说不出的柔媚细腻,绍岩看得两眼发直,要不是云云在边上悄悄提醒,这小子连口水都会流出来。 “儿臣拜见母后。” “云云见过太后娘娘,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无须多礼。”郭太后满脸带着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换成是在现代,绍岩肯定会以为她中了五百万,郭太后朝旁边的云云点点头,在老太后心里早已将云云视为女儿,所以每次见面都觉得非常亲切。 见云云和绍岩挨得很近,萧盈盈顿时醋意萌生,不屑地瞥了云云一眼,随后面带微笑地朝绍岩作揖,“臣妾见过皇上。” 这时,萧盈盈身边的那两名女子纷纷上前施礼道:“民女萧素素/萧蓉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素素?蓉蓉?绍岩顿时想起自己登基的那天,郭威曾向自己提过纳妃一事,当中就提到过这两个名字,听到她们二人自报姓萧,原来这两个丫头同是萧盈盈的妹妹,妈的,这郭威的动作真够快的,这么快就送货上门了。 郭太后笑嘻嘻地拉着两姐妹的手,说道:“你们以后要好好服侍皇上,皇上近来国事『操』劳,你们尽量多让皇上宽宽心。” “是,太后娘娘。”两姐妹脸上泛出欣喜之『色』,云云的表情却有些落寞,这丫头的想法很简单,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天子。 绍岩忙道:“儿臣多谢母后关心,只是儿臣年纪尚幼,实在不宜这么早就娶妻生子,作为一个皇帝,当以国事为重,故而儿臣暂时没有纳妃的打算,况且儿臣身边已有了盈盈。” 郭太后笑着娇斥道:“皇儿竟瞎说,你想当个好皇帝,哀家为你有这个想法感到高兴,可是自古以来哪个皇帝身边没有一大群女人的,你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哀家见这三宫六院都空着,所以想为你物『色』一些美女,哀家还想早点抱到孙子呢。” “母后,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个男子都会贪恋美『色』,但儿臣身为天子,管理着整个国家,如今边境一带战事连连,西楚强敌一直对我东林虎视眈眈,那里的百姓正处于水生火热当中,儿臣岂可忍心置天下万民于不顾,而在这里独自享乐呢?” 郭太后噗嗤一笑:“皇儿到底是长大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说,白眉说得没错,看来你这一个月来的南行确实收获不小,其实母后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天下间当父母的都盼着儿女早日成家立业,你身为一国之君,必然要为天下人作出表率,应当趁早立后纳妃。” 见郭太后以‘天下人’为旗帜,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绍岩不想再与其争论,于是将身边的云云拉到郭太后面前,说道:“若是母后坚决要让儿臣选妃的话,请母后准许将云云一并收入后宫。” 皇帝语出惊人,云云甚是吃惊,萧家三姐妹不禁面面相觑,愤怒的目光瞬间转移到云云的身上。 “不行。”郭太后板着面孔道:“云云虽好,但哀家有心将她收为义女,你们将来就是兄妹,兄妹成亲,这要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我日,什么狗屁兄妹,不同意就算了,少拿这种不切实际的理由来唬老子。绍岩愤恨地白了老太后一眼,却见萧盈盈正在边上掩唇偷笑,绍岩大胆猜测,一定是这女人在老太后耳边说了什么,绍岩最恨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姥姥的,什么样的干爹就有什么样的干女儿。 “既然母后不同意就算了,朕也是随口说说而已,朕目前也没打算选妃,所以还请母后让人将这两位萧大小姐送回郭府。”绍岩一本正经的道。 绍岩的这句话看似平常,却带着一定的杀伤力,郭太后见他态度这般坚决,便也不再说下去,绍岩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岂料萧盈盈突然跪了下来,抱着太后的腿哭道:“臣妾自知无法讨得皇上欢心,求母后废了臣妾淑妃的头衔。” 第八十八章 被迫立妃(2) 哇靠,这样也行?绍岩诧异地瞪大眼睛,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手段,郭太后像一个慈母般地挽起萧盈盈,边替她擦拭眼中的泪水,边笑道:“盈盈为何要这般说?你们三姐妹常年呆在摄政王府,一个个温柔娴雅知情达理,皇儿身边就需要你们这样的贤内助,可是哀家觉得皇儿说得也并非不无道理,皇上刚刚登基,有许多东西要去学习……” 未等太后说完,萧素素、萧蓉蓉扑通跪了下来,含泪道:“太后娘娘,我们三姐妹从小就被王爷收养,这么多看承蒙摄政王爷照顾,我们姐妹才稍有一席之地,这次进宫前,王爷千叮万嘱让我们姐妹三人好好伺候皇上,干爹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能伤他的心?还请太后娘娘恩准我们留下来,哪怕在皇上身边做个婢女也不负干爹的养育之恩。” 哇,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我真怀疑你们事先肯定经过培训的,绍岩觉得好笑,姓郭的这家伙真是只老狐狸,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老子,可谓是煞费苦心啊,既然你这么有心,那老子总不能让你失望,想到了这里,绍岩淡淡道:“素素、蓉蓉,你们也别求太后娘娘了,朕决定封你们为素妃、蓉妃,以后你们就跟在朕的身边吧。” 姐妹三人顿时喜出望外,纷纷屈膝叩谢,郭太后倍感欣慰,云云脸『色』微变,这丫头想得很开,既没想过要当太后的义女,也没奢求要做皇帝的妃子,只求每天都能看到皇帝就心满意足了。 尽管绍岩的身边一下子多了两个妃子,可他一点都不开心,这三人毕竟是郭威放在宫里的棋子,绍岩心里很清楚,郭威倒台之日便是这姐妹三人搬出宫之时,这年头一个女人留着处子之身才会嫁得好丈夫,绍岩不想毁了她们的‘前程’, 因此每天晚上都不会去‘光顾’她们那里,而是和云云一起呆在御书房,在此期间,他们俩个一直相敬如宾,虽然绍岩是匹饿狼,但即便想‘下手’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他希望在正式纳云云为妃的那天再做一些想做的事,可是孤女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遭人诽议,不久后,萧家三姐妹故意大肆渲染此事,一时间谣言满天飞,朝廷上下无不知晓此事,大臣们纷纷递上奏折,以左右丞相为首的那些忠臣奏请皇帝下旨册立云云为妃,进而堵住悠悠众口,而另一派则是郭威及其党羽,他们扬言云云是『迷』『惑』皇帝的妖女,请求皇帝下旨将她赶出宫去。 这一夜,绍岩在御书房的那盏暗弱的油灯下面,随手翻开大臣们递交上来的奏折,见有一大半以上都是要求皇帝逐出妖女的内容,绍岩气得见一张撕一张,一时之间扔得遍地都是,云云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被撕烂的奏折,然后耐心的拿来面糊将它们一一糊好。 “这些人他娘的简直有病,朕喜欢谁关他们什么事?”绍岩懊恼的一拍桌子道,云云将糊好的奏折放到他跟前的桌子上,微微笑道:“皇上不必烦心,大臣们说得也有道理,您身边已有三个妃子,还成天和一个奴婢丫头在一起,只要您以后多陪陪萧淑妃她们,相信事态很快就会平息下去。” “说得容易,让朕跟他们妥协?哼,朕偏不信这个邪。” 见绍岩满脸怒气,云云提起玉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笑着安慰道:“皇上是天子,当然不需要与臣子们妥协,但依云云看来,您这不是妥协,而是作自己应该做的事。” “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这话是什么意思?”绍岩费解地看着她,云云掩唇轻笑:“皇上在外人眼里是天子,是九五之尊,可也是淑妃娘娘她们的丈夫,试问天下间哪有丈夫晚上不和妻子在一起的。” “有。”绍岩突然冒出这个字,见云云吃惊地看着自己,绍岩嘿嘿一笑:“那就是朕。” 云云嫣然一笑,接着道:“皇上之所以封她们为妃,一则是为了让太后娘娘宽心,另则是想哄郭国舅开心,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何不干脆假戏真做呢?” “你的意思是想让朕去宠——宠幸她们?”绍岩念出这两个字时感到非常吃力,他承认自己确实很『色』,就算这样,也总不能见洞就钻,见女就上吧,这种没有感情的‘宠幸’与那些种猪根本没啥区别,尤其是萧家那三姐妹,虽说个个美貌,可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风『骚』劲,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家闺秀,绍岩真怕自己泥足深陷,到时难以自拔。 “自古以来皇上宠幸妃子理所当然,反倒是那些没被皇上宠幸过的妃子,时间久了会被赶入冷宫孤老终生,皇上难道就忍心看着她们活生生的被打入冷宫吗?” 咦,看不来这丫头懂得倒挺多的,而且还这么会体贴人,如此好的丫头不拿来当皇后确实有点可惜,绍岩听她这么一说,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便故作吃惊道:“云云,你说得是真的吗?这也太残忍了,这他娘的谁定的这个规矩,不行,朕一定要改掉这个破习俗。” “只怕皇上会力不从心。”云云笑着说。 “开玩笑,朕是皇帝,朕一言九鼎,他们谁敢不从?”绍岩理直气壮地站起来。 云云指着那些被撕烂的奏折,说道:“就如这些奏折一样,除了左丞相任贤良和右丞相东方益等人外,满朝文武大都是摄政王的人,以皇上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与其抗衡,何况摄政王后面还有老太后,皇上恐难以改变旧制,与其和大臣们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顺其自然,正所谓进一步刀山火海,退一步海阔天空,皇上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草率决议。” 见这丫头分析得头头是道,样子比白眉还要老练,绍岩嘿嘿笑道:“想不到云云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见数,朕前些日子实在是小瞧你了。” 云云抿嘴一乐,恢复她原有的可爱,“皇上过奖了,云云这些都是跟您学的。” “跟我学的?”绍岩哈哈大笑,“你呀,啥也没学会,马屁倒是拍得叮当响。” “哪有?云云说得都是真的,白眉大人说过,皇上是个好皇上,不仅足智多谋,而且善解人意,皇上这回怕是曲解云云了。” 见这丫头据理力争的样子甚是调皮,绍岩偷偷乐道,什么善解人意,善解人衣还差不多,这丫头说了这么多也是出自一片好意,绍岩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建议,便一本正经地道:“嗯,朕想了一下,云云你说得很有道理,为了大局着想,朕牺牲点算得了什么呢?就当是为国捐精吧。” “为国捐精?”云云吃惊地瞪大眼睛。 第八十九章 后宫心计(1) 绍岩为自己的‘出口成章’感到好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高尚’的词语,见云云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绍岩啧啧一乐:“意思就是一个男人为了某些事情,付出了他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绍岩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云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角边带着一丝怜惜,含情脉脉地看着绍岩,说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皇上为了东林国却付出了这么多,云云知道这么做实在太难为皇上了,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幸福快乐。” 绍岩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想不到这丫头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比起现代那些丝袜女郎要懂事多了,“云云你说得很对,不过朕既身为万民之首,就算前面有龙潭虎『穴』,朕也要去闯。” 云云被他这种‘敬业精神’所打动,娇俏的脸蛋掠过一丝满意之『色』,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小顺子的声音,“启禀皇上,淑妃、素妃以及蓉妃三位娘娘请您去一趟。” 我日,这萧家姐妹倒是会选时间,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一起去了,嘿嘿,不知道在这古代玩双飞的感觉怎么样,绍岩抿嘴偷偷一笑,正像云云说的那样,要么就不错,要错就错到底,于是对着外面道:“你让她们三人在慈庆宫等朕,朕马上就到。” 慈庆宫早年住着郭太后,自从盈盈入宫后,郭太后就搬到了慈宁宫,将慈庆宫让给了她。 绍岩在小顺子的陪同下很快来到了慈庆宫,萧家三姐妹早已在宫外守着,见那三姐妹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样子就像『妓』院里面迎宾的『妓』女,绍岩暗自好笑,古代女人发起春来比起现代女人更加会装饰自己,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看到这么千娇百媚的美女不心动,除非他是太监,想到了这里,绍岩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顺子,发现他的双眼直愣愣地盯在三姐妹身上,那种难受劲就像是几个月没吃过肉,偶尔见到一块肥肉摆在眼前,想吃却又吃不到的感觉。 唉,如今社会太疯狂,太监也想找新娘,绍岩不得不叹息人『性』的‘真善美’。 三姐妹看到皇帝到来,不禁心花怒放,莺声燕语地迎了过来,俯身叩道:“臣妾见过皇上。” “三位爱妃免礼。”绍岩见她们三人面颊红润,妩媚的眼神藏着几分羞涩,高高的胸脯倍加诱人,绍岩看得直咽咽口水,双手竟有些不老实,趁大家欢声笑语之际,他顺手轻拍在她们那浑圆的屁股上,“这么晚了爱妃们还不睡,莫非是在想朕?” 萧素素、萧蓉蓉顿时面『色』通红,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对,萧盈盈拉着绍岩的手,面带微笑地娇斥道:“皇上您坏死了,您封我们姐妹三人为妃,却又不理人家,整天只知道陪着一个奴婢,论姿『色』她哪里比得过我们三人。” 绍岩心中有气,冷冷道,就你们这样的还跟老子谈姿『色』,青楼里到处都是,老子要不是忍辱负重也不会来你们这儿。 见绍岩脸『色』有些黯淡,萧盈盈意识到自己一时失言,赶忙赔笑道:“好了嘛,人家只是说而已,皇上别生气了好吗?” “生气?呵呵,朕是那么小器的人吗?”绍岩毫不客气地在她胸前『摸』了一把,然后领着姐妹三人走进房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绍岩觉得自己从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彻底蜕变为一头任人玩弄的公猪,面对三尊美丽娇媚的**,绍岩使出浑身解数,四人大战几十回合,姐妹三人尤如那洪水猛兽,『**』-『荡』的叫声此起彼伏,绍岩体质好,御女的技术更是了得,三两下就将她们三人搞得死去活来。 到了第二天,绍岩早早地从温柔乡里爬了起来,见三女赤身『裸』体的睡得正香,绍岩的内心很是得意,从他第一次玩女人的那天开始就从来没有输过,别说是三个,就算再多几个也能照样将她们搞趴下。 可能是由于昨晚干得太猛的原因,绍岩隐约感到自己浑身的肌肉有些酸痛,于是披上衣服走到外面的走廊上,简单地活动活动筋骨。 “皇上,昨晚还好吗?”一声娇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绍岩回头才发现云云正痴痴地看着自己,但见这丫头眼圈红肿,眼角外缘有一道浓浓的黑眼圈,像是一夜都没合眼。 云云见绍岩衣服披在身上,便走过去细心为他整理好,“如今已是深秋,皇上要爱护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早上天凉,记得要多加件衣服。” 绍岩笑呵呵地握着她的双手,深情一笑:“就算现在零下几十度,朕也不怕,因为朕的身边有你这个大暖炉。” 云云面含羞涩,赶紧抽回小手,“皇上说笑了,云云虽是奴婢一个,但尚且有自知之明,您的身边有淑妃娘娘她们就够了,奴婢就是奴婢,不该胡思『乱』想。” “什么奴婢不奴婢的,你要是不介意就当朕的女朋友吧。”提到‘女朋友’三字,绍岩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小娟,仔细一看才发现眼前的云云和小娟确有几分想像,无论是『性』格还是模样。 “女朋友?”云云甚是诧异。 “说得直接点,就是你介不介意当朕的妃子?” “当然……”云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俏脸微微一红,把头低了下来,喃喃道:“不愿意。” “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朕对你的感情是假的吗?”绍岩皱着眉头道:“既然你不相信朕,朕现在就对天起誓。”说罢便伸出左手。 云云慌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巴,“皇上,云云没有那个意思,皇上对云云的情意,云云当然知道,云云愿生生世世伺候在皇上身边,只是云云现在还不能嫁人。” “为什么?” “云云的父母当年死于非命,一家三十三口无一生还,这桩案子一拖就是十几年,云云曾在父母坟前立誓,不报此仇誓不嫁人。” 绍岩也知道这些并不是她拒绝自己的真正理由,不过这桩案子也确实应该要好好查查,于是走上前搂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云云你放心,朕向你保证,哪怕是掘地三尺,朕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云云代全家叩谢皇上隆恩!”云云眼含热泪地跪了下来,绍岩亲切地扶起她,这时,小顺子从走廊的另一端匆匆走了过来,“皇上,时候不早了,该上早朝了。” 自从绍岩即位后,小顺子便充当他的闹钟,每天都会及时提醒他上早朝,绍岩辞别云云,随后与小顺子一起向皇帝寝宫走去,云云猛地想起自己还要教那些太监们练剑,随即转过身,殊不知萧家三姐妹突然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皇上的金牌侍婢云云姑娘吗?”萧盈盈冷冷地走到云云跟前,轻蔑一笑:“怎么?皇上来我们这儿,你是不是很不放心啊?” “姐姐,瞧您说的,她有什么不放心的,什么金牌侍婢,还不是奴婢一个,她哪里管得到我们的皇上。”萧素素冷笑道。 萧蓉蓉阴阳怪气道:“大姐、二姐,你们可别小看贱婢,这丫头坏着呢,见勾引皇上不成,说不定每天都会在皇上面前说我们的坏话。” 第九十章 后宫心计(2) 面对三人的冷嘲热讽,云云假装没听见,弯腰施礼道:“奴婢见过三位娘娘,三位娘娘如果没什么其它的事,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着正要往前走去。 “站住,小小的贱婢端地是哪门的架子。”萧盈盈怒道:“本宫和两位娘娘让你走了吗?” “是啊,这丫头也太不懂规矩了,这都是从哪弄来的野丫头?” “依我看,八成是被皇上宠的,真不明白皇上到底喜欢这丫头哪一点?像这种贱婢只配跟那些太监们在一起。” 云云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愤愤地瞪了她们三人一眼,“三位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不错,云云确实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奴婢,对主人的话自当言听计从,正所谓物以类聚,身为奴婢自然不能与主子并行,但倘若娘娘们非要跟奴婢一般见识,那是不是说明几位娘娘连奴才都不如呢?” 萧素素和萧蓉蓉愣是答不上来,萧盈盈大怒,“好个死丫头,你敢骂本宫是奴才,简直是反了你,来人,来人……” 与此同时,御林军统领赵德柱正带着十几个御林军在花园里巡逻,听到萧盈盈的呼声,纷纷赶了过来。 萧盈盈指着云云道:“赵将军,这丫头竟敢出口辱骂我们,给本宫好好教训她。” “属下遵令!”赵德柱原本就是郭威的人,自然要维护萧家三姐妹,迅速带着手下抄着兵器向云云走去。 云云毫不惧『色』,立即从腰间拿出绍岩赐给她的金牌,杏目圆瞪道:“赵德柱,我是皇上赐封的金牌近身,我看你们谁敢『乱』动?” 赵德柱等人一见对方手里有皇家的金牌,不由得停下脚步,萧盈盈大喝一声:“赵德柱,有本宫在你怕什么,本宫是摄政王的女儿,你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你眼里还有王爷吗?” 见萧盈盈一口一个摄政王,云云冷哼道:“敢问淑妃娘娘,到底是皇上大还是摄政王大?” “废话,当然是皇上大,不过皇上如今尚未亲政,一切皆由摄政王说了算。”萧素素没好气地答道。 萧蓉蓉斜视着一旁的赵德柱,“赵将军你看看,这丫头仗着背后有皇上给她撑腰,根本就不把我们几个娘娘放在眼里,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她抓起来?” “属下领命。”赵德柱等人大刀阔斧继续朝云云『逼』去,云云见手上的金牌毫无震慑力,便不紧不慢地拍拍手掌,‘啪啪’两声刚落,只见东南西北四大高手快速从外面冲了进来。 众所周知,东南西北是皇帝身边的忠心护卫,一般不轻易出手,出手必见血,赵德柱不敢轻举妄动,进而带着手下人后撤几步,萧家三姐妹气得咬牙切齿。 “太后娘娘到!” 双方正虎视眈眈对峙着,郭太后在一大群下人的簇拥下沿着走廊走了过来,萧盈盈见状,故意假装摔倒在云云身边,额头稍稍擦破点皮,渗出淡淡的血丝,云云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搀扶,萧盈盈气吁吁的挣开她的手,“本宫不用你这贱婢假情假意。” 云云以为她正在气头上,只好强忍胸中的怒气,这时候,郭太后已然来到此处。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人纷纷跪叩道,郭太后面目慈祥地挥挥手,萧盈盈哭哭啼啼地跑到她面前道:“求母后替臣妾做主,再这么下去,臣妾怕是真的没法在宫中立足了。” “盈盈何此此言?”郭太后微微一笑,这才发现盈盈额头上的血迹,不禁眉头紧拧,“这是怎么回事?”边问边用手帕为她擦拭额头上的血丝,萧盈盈装作很疼的咬咬嘴唇,看上去一脸的委屈。 萧素素和萧蓉蓉狠瞪着对面的云云,异口同声道:“回禀母后,姐姐是被这贱婢给打的。” 云云顿时黯然失『色』,她断然不会料到像萧盈盈这般花容月貌的人,竟会这般富有心计,其两个妹妹更是不可理喻,云云正要开口解释,老太后似信非信地看着一旁的赵德柱,“赵将军,她们所说是否属实?” 赵德柱禀道:“启禀太后,娘娘所言非虚,属下亲眼目睹云云姑娘将淑妃娘娘推在地上。” “赵德柱,你信口雌黄!”云云倍感气愤,随即扑倒在太后脚前,道:“太后娘娘,千万不可信他,奴婢没有推娘娘,是娘娘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 老太后尚未来得及开口,萧萧在她边上抽泣道:“母后,这丫头仗着皇上为她撑腰,当然不会轻易承认,求母后为臣妾作主。” “是啊,母后,一个小小的奴才就敢骑我们这些妃子头上撒野,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您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待皇上?”萧素素道。 萧蓉蓉补充道:“母后,这丫头今天敢羞辱皇妃,他日就连您都不会放在眼里,为了给宫里下人一个警告,还请母后严惩这丫头。” 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天花『乱』坠,云云又急又气,老太后为证实萧盈盈等人的说法,故而把目光转向四大高手,“你们说,云云有没有推倒淑妃?” 四大高手从不开口说话,面对老太后的提问,他们一个劲地在那里摇头,萧盈盈心有不甘,哭着道:“母后,他们都是一伙的,当然要帮着这丫头说话。” “孰是孰非,哀家心里有数。”老太后表情冷漠,然后走到云云边上,说道:“云云,你父亲当年是朝廷忠臣,后来因一场灭门之灾使得你成了孤儿,哀家见你可怜才将你收入后宫,按理说这么些年来,你应该懂得这宫中的规矩,知道下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今日之事,哀家不想听你解释,做为一个奴才就要绝对的忠诚,不管主子说什么做什么,就算你心中有气那也得忍着,这三位娘娘都是哀家选进宫中,你冲撞她们等于冲撞哀家,哀家念在你父亲对朝廷忠心的份上,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你只须向几位娘娘赔个不是便可。” 见郭太后言词间都在维护三个恶妃,云云心中有气,虽然对郭太后的偏袒存有意见,但仔细想想,郭太后这么说其实也是在帮自己,云云心想再争下去对谁都无益,只得忍气吞声地来到萧盈盈面前赔礼道歉,谁知道那萧盈盈一时气不过,突然挥起一巴掌,云云习武出身,反应力非常快,立即将脑袋闪到一边,萧盈盈失手再次摔倒在地上,云云回过头的一刹那,郭太后狠狠给她一记耳光,云云顿时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一下子掉进了万丈深渊。 从小到大,老太后对她关怀备至,从来没有打过她,今天却为了一个恶妃而大大出手,云云鼻头一热,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郭太后破口骂道:“云云,你太放肆了,哀家刚刚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身为奴才就要绝对的忠诚,你要是还记不住,等皇上下了朝,让皇上教教你。”说罢气势汹汹的拂袖而去,三位妃子朝云云冷哼一声,之后得意洋洋地踏进了慈庆宫。 众人一哄而散,云云则独自站在慈庆宫门外,手捂着淤红的脸蛋,太后的这一巴掌打得她有点不知所措,打得她整颗心都碎了…… 话分两头,此刻的绍岩正坐在大殿上认真听取大臣的一些奏报,除了一些关于地方上的财政支出,以及淮河一带治水的情况外,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都奏请皇帝选立皇后。 “皇上,老臣以为淑妃娘娘贤良淑德,一国之母非她莫属。” 第九十一章 痛斥恶妃(1) “微臣倒觉得素妃娘娘品行端庄,理应立她为后。” “蓉妃娘娘也不差,虽说蓉妃娘娘年纪不大,却能呤出一手好诗,写出一手好字……” ……… 以郭威为首的那些大臣们私底下交头接耳着,像聚在一起开讨论会,早就将龙座上的皇帝给遗忘了,这时,任贤良挺身走到殿前朝绍岩作揖道:“皇上,微臣以为选后之事可暂时缓一缓,当务之急应当先确立云云姑娘在宫中的地位,以尽快平息那些流言蜚语。” 知我者,丞相也,绍岩赞赏地点点头,老丞相说得没错,云云常期跟在我身边,虽然别人表面不说,背后都会指指点点,老子脸皮厚,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可总不能让云云每天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吧,想到此处,绍岩坐直身板,一本正经道:“嗯,任卿家所言极是,朕也想过这个问题,那依卿家之见,朕该封她什么好呢?” 任贤良想了想才道:“云云姑娘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在皇上南行的路上贴身保护着,此女对皇上既是一往情深,又不求任何加赏,依臣所见,皇上何不封其为贵妃。” 绍岩还未开口,郭威抢先走到殿前道:“启奏陛下,朕以为此事万万不可,古往今来,贵妃位比亲王,其尊贵仅次于皇后,云云姑娘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若是封她为贵妃,恐于理不合,势必会引来朝野上下诽议。” 诽议?除了你这王八,还有谁敢诽议?绍岩正想着,却见满朝文武全都跪了下来,一齐高呼道:“臣等以为此事不妥,还请皇上三思。” 绍岩狠朝这些人翻了翻白眼,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呢,老子立个妃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冷冷笑道:“众卿家何须如此惊慌,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皇上,君无戏言哪,恕臣斗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万事不可任『性』行之。”郭威道。 “舅舅放心,朕再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朕自有分寸。”绍岩冷眼斜视着他,接着道:“舅舅口口声声说云云是奴婢出身,那请问舅舅,云云的父亲云天林是什么人?” “这个?”郭威面『色』立变,吞吞吐吐道:“云天林是当年的礼部侍郎。” “既是如此,云云也非天生就是奴婢。”绍岩见郭威满脸狐疑,又道:“朕还听说这位云侍郎当年也是一个大忠臣,后来不知为何全家惨遭灭门之灾,朕不知道此案为何到现在都未查出真相,但云云既是忠良之后,就有权享受朝廷礼遇,而舅舅却称其为丫环奴婢,相信云天林在天有灵也会觉得不安。” 郭威被说得哑口无言,任贤良继续奏道:“皇上,既然摄政王爷持有不同意见,依臣愚见,那就去其贵字,改为云妃,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边说边瞥了郭威一眼,郭威哼地把头扭到一边。 “丞相所议甚好,就依丞相所言,传旨下去,册封云云为云妃,享受从二品待遇。” 东林国建国时制立了一套嫔御制度, 皇后下设贵妃、贤妃、良妃、淑妃,德妃五妃,正一品;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以下皆以名字为妃名,从二品,并以此类推。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萧盈盈位居正一品,其两个妹妹与云云平级,同为从二品,绍岩本打算封云云为良妃,唯恐又会遭到那帮老头子的百般阻拦,毕竟现在朝中大权多半掌握在郭威手中,有些事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郭威是个聪明人,亦要在朝中树立威信,又不想公然抵触皇帝,因此对于绍岩的做法没有任何诽议,借机夸道:“皇上,云云姑娘品行贤良,而且武功又高,确也是难得的贤内助,只不过皇上应在选后一事上多多斟酌一下,微臣……” 郭威的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大殿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绍岩以及在座文武大臣都被这声音所吸引,一时之间,所有目光全都向外望去,但见一名身穿金『色』盔甲的士兵从满头大汗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皇……上,大事……大事不……好了。”那士兵好不容易缓和了语气,一口气直接道:“白元帅统领的十万大军在前去西楚的路上遭遇到伏击,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什么?”绍岩脸『色』大变,赶忙跑到士兵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迫切地问:“那二位元帅现在何处?” “二位元帅下落不明……”兴许是赶路太急的缘故,那士兵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大臣们听罢骤然大惊,顿时朝堂上下一阵『骚』动,郭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任贤良更是急躁不安,不停地走来走去,尤如那热锅上的蚂蚁,相比之下,东方益比他要冷静许多,老家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皇上,请准许微臣带人前去寻找二位元帅下落。”郭威假装很着急的样子,来到殿前请缨道。 “不行,目前两位元帅下落不明,朕不希望舅舅有事,何况朝廷有很多事还离不开舅舅。” 听到皇帝这么说,郭威心里偷着乐,这家伙巴不得白眉父女已死。 见郭威面带得意之『色』,绍岩暗自笑道,狗日的,老子这招放长线掉大鱼,不信你不会上钩。 “皇上,老臣愿担此重任,请皇上给老臣数千人马,老臣一定会寻回二位元帅,就算二位元帅已阵亡,老臣也要将他们的尸首带回来。”任贤良主动上前道。 绍岩犹豫片刻,随即将目光投向沉默不语的东方益,道:“东方爱卿,朕将此事交由你,若有什么困难请尽管对朕提出。” 东方益为之一愣,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我?这家伙平日里上朝老是魂不守舍,有时竟能站在那里睡着,在别的大臣看来,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内向的糟老头,绍岩却不然,他觉得东方益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能人。 见东方益面带疑虑,绍岩问道:“莫非东方卿家不愿意担此重任,还是有什么其它的难处?” 东方益立即走到殿前拱手道:“微臣不敢,微臣领旨便是。” “你要多少人马,朕可以让摄政王给你。”说罢,绍岩发现郭威满脸的不愉快,随口说道:“二位元帅失踪,看得出来摄政王比朕还要着急,东方爱卿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便是。” 东方益摇摇头,“微臣只需带领几员家将前往即可。” 郭威哈哈大笑:“东方大人怕是口若悬河吧,区区几员家将就敢去与楚贼玩命?皇上说得对,你要多少兵马,本王给你便是。” 东方益道:“谢谢王爷,下官说过了,只须几员家将即可。” 郭威没有往下说,在他看来,东方益此次前往必然是去送死,一想到自己又要失去一个对手,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 “那就有劳东方爱卿了。” “承蒙皇上错爱,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找回二位元帅。” …… 散朝后,绍岩第一时间回到御书房,以往每次下朝,云云这丫头都会泡上一杯参茶在御书房等他,可是今天回去的时候却未见到云云的身影。 咦,这丫头跑哪去了?绍岩没有看见云云,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便将御书房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然后跑到太监那里去询问,这才知道云云没有教他们训练,一名热心肠的宫女跑到绍岩身边,将云云被太后责罚的事告诉了他,绍岩顿时火冒三丈,立即掉转方向朝慈庆宫跑去。 第九十二章 痛斥恶妃(2) 当绍岩与小顺子二人赶到慈庆宫门口时,远远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嘻笑怒骂的声音。 “大姐,您这招可真高啊,太后对那丫头宠爱有加,经过这件事之后,这丫头在太后心里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 “可不是,依我说,这一切都是这贱婢咎由自取,她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奴才,就凭她也想取代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二妹、三妹,你们说得都很对,不过皇上一直眷恋这丫头,只要这丫头一天不走,你我姐妹三人就不得安生。” “那还不简单,如今太后正在气头上,只要大姐再略施小计必能将这丫头赶出宫去。” “二姐说得对,对付这丫头可不能手软。” 听到这里,绍岩恨得牙痒痒,以前在电视中看过不少后宫争风吃醋的情节,有些妃嫔为了取悦皇帝,想方设法打击那些被皇帝宠爱的妃子,势力薄弱的一方便在私底下拉帮结派,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最终搞得两败俱伤,绍岩也知道女人之间的战争永无止境,他以前听伯父说过‘丑『妇』多作怪’这句话,泛指模样越丑的女人心机越重,可是绍岩万万没有想到萧家三姐妹个个长得如花似玉,而心肠却如此歹毒,这让他好生失望与不解,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到里面。 面对皇帝的突然出现,三女惊出一身冷汗,赶忙跪下相迎,“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姐妹三人见皇上满脸怒气,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绍岩冷冷瞪了她们一眼,“说呀,怎么不继续往下说?刚才你们姐妹几个不是说得很起劲吗?朕也来听听你们下一步的周密计划。” “皇上误会了,我们姐妹三人只是随便聊些家常而已,二妹三妹想跟臣妾探讨一些女红方面的知识。”萧盈盈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见萧盈盈撒谎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绍岩甘拜下风,这样的女人放到现代最适合当第三者,就算是红杏出墙也无人得知。 萧素素反应很快,赶忙说道:“是啊,皇上,臣妾和三妹在宫里闲着无聊,所以想过来与姐姐学些女红,等将来为皇上产下皇子,也好亲手为他做件衣服。” 年纪最小的萧蓉蓉见两位姐姐都在女红方面入手,索『性』将计就计道:“皇上有所不知,二位姐姐各方面都比臣妾要强,臣妾也想跟她们好好学习一番。” 绍岩冷哼道:“古语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以他人之长补已之短,却也是无可厚非的好事,只可惜你们姐妹三人平时好的不学,偏偏学那些歪门邪道,身为一个女子,心里却装这么多心思,你们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累吗?” “皇上此话何解?”萧盈盈忙起身辩解道:“臣妾姐妹三人一向循规蹈矩,从未像皇上说的那样,什么歪门邪道,臣妾不知皇上的意思。” “朕说过让你起来了吗?”绍岩狠狠质问道,萧盈盈吓得赶紧重新跪在地上。 绍岩似笑非笑道:“你们可以当朕是聋子,但朕决不是瞎子,你们的所作所为瞒不过朕,朕既然能封你们,也能随时收回你们享用的一切,朕奉劝你们不要抱着一时的侥幸,要知道,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坏事做尽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绍岩语气很重,三女颤抖得很厉害,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甚便是杀头的死罪,她们为求自保,哪敢多说一个字。 “朕问你们,云云现在何处?”绍岩鄙夷的看着她们三人,不冷不热地问。 素妃、蓉妃相继摇摇头,萧盈盈抬起头惊讶道:“云云姑娘不是一直伺候在皇上身边吗?这贱婢又死哪去了?” “贱你娘个蛋。”虽然绍岩知道自己说脏话有失帝王风范,但他实在看不惯萧盈盈那副不拿下人当人看的面孔,并怒目而视道:“朕再问一遍,云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臣妾真的不知道,皇上,这贱……,云云姑娘从未来过慈庆宫半步,臣妾怎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见萧盈盈装傻的模样甚是『逼』真,绍岩一气之下,狠狠给她一记耳光,淡淡道:“太后给云云一巴掌以示‘惩戒’,朕的这一巴掌是要让你知道恶人先告状的下场,你要是再敢撒谎,朕决不轻饶。” 萧盈盈捂着红脸呜呜地哭了起来,旁边的两姐妹也跟着在一旁抽泣,三人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绍岩见识过她们的演技,懒得与她们纠缠不清,而是让小顺子带着一帮太监到里面搜查,就在这时,郭太后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帝这是做什么?”见萧家三姐妹跪在地上哭泣,郭太后走到绍岩面前诧异地问。 绍岩看见老太后就来气,心想要不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云云一巴掌,云云这丫头也不会无故失踪,纵然绍岩心中有气,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只能忍着,便道:“母后,您这三个宝贝媳『妇』的手段实在是太厉害了,她们为了争宠,一个个处心积虑对付云云,如今云云不见踪影,朕怀疑是她们将云云藏了起来。” “皇帝错怪你这几个妃子了。”郭太后边扶起姐妹三人,边道:“皇帝有所不知,今天这事都是云云不对,这丫头『性』子太烈,推倒了淑妃却又不肯承认。” 绍岩摇头哭笑,“母后真的相信这些恶毒的女人说的话?也罢,云云在您的眼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哪能跟舅舅的几位千金相比,不管您怎么看,朕始终相信云云的清白,这丫头从小就跟在朕的身边,别人不知道她,朕焉能不知她的为人,这丫头『性』情耿直,决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倒是某些人在背后竟耍些卑劣的手段.”说罢,绍岩目光斜视着泪流满面的三姐妹,“朕再三告诫那些捕风捉影的人,朕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谁要是将朕『逼』急了,朕难保她下次还会这么幸运。” 见皇帝满面怒光,眼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三个妃子顿时不寒而栗,纷纷把脑袋垂至胸前,郭太后看着眼前这位霸气十足的少年帝王,仿佛从他身上看见了丈夫的影子,老太后为东林国有这样一位敢作敢为的皇帝而感到骄傲,同时也为自己打了云云一巴掌感到后悔,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两样东西最重要,第一是名节,其次是尊严,老太后想起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云云,确实有些欠妥,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她立即发动身边的所有下人前去寻找。 小顺子遵照绍岩的指示,领着宫中太监搜寻皇宫每个角落,到头来依然未见云云的踪影,绍岩心灰意冷的坐在御书房,老太后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顿感惭愧,正当母子二人感到一筹莫展之际,小顺子兴奋来报,说是宫中有人见到云云一大早离开皇宫,老太后当即恍然大悟,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五,十年前的今天,云天林一家三十三口全部丧生,云云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去乡下祭奠父母亲。 绍岩一听,便不顾太后的再三劝阻,赶紧让小顺子找来一匹快马,随后独自骑马往云府方向跑去,没过多久,绍岩策马来到云府的旧址,此处早已是一片废墟,地上堆着杂『乱』的砖块以及被烧焦的木炭,自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后,这里一直保持着原貌。 第九十三章 突袭江府(1) 站在废墟的中央,看着岁月留下的痕迹,绍岩似乎能想像到当年这里的盛况,云天林虽为小小的礼部侍郎,由于他对朝廷忠心耿耿,先帝非常器重于他,特赐其一座阔大的府邸,而今这一切都成为历史。 绍岩顿感惋惜,与此同时,他的鼻间偶然闻到一股纸被烧着的味道,抬眼望去,却见那座院墙的后面隐隐约约冒着道道青烟,绍岩猜想一定是云云在给故去的亲人们烧纸,于是沿着脚下的废墟缓缓地向那座残旧的院墙走去,翻过院墙背后,只见云云跪在一处角落,手里拿着纸钱,正一张张地投入到火堆当中。 这丫头没有说话,却是满脸带着泪珠,绍岩见她情绪有些哀伤,便不想去惊动她,而是悄悄躲在破墙后面,准备等她忙完手中的‘活’再去叫她,岂料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破瓦片上,顿时发出‘咯吱’一声。 “谁?”云云来不及擦拭眼泪,立即从地上拾起尚方宝剑绕到院墙背后,一剑搭在来人的肩膀上,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藏于此处?” 见这丫头头也不抬就开口斥问,绍岩忍不住想笑,不愧是江湖上的侠客,连说话的时候都这么有型,这ps摆得实在是太帅了,绍岩暗自赞叹一番,不过刚刚云云出剑的那一刹那,这家伙着实虚惊了一场,他当时只觉得耳边闪过一阵冷风,紧接着是冰冷的剑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云云,是我!” 云云听到一声熟悉的嗓门,猛地抬起头,见绍岩一身素衣站在自己跟前,当下扔掉手中的宝剑,吃惊地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丫头一惊一乍的样子甚是可爱,圆俏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皱纹,明媚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讶,若隐若现的却又不敢正眼相视,满脸的泪珠又如梨花带雨。 “云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剑行刺于朕,你该当何罪?”绍岩故意轻咳两声,板着脸孔道,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捉弄人,尤其是学校里的那些小美女,要么在她们面前说些鬼故事,要么偷偷抓只蟑螂放到她们的文具盒里,个别胆子小的甚至都会被他吓哭。 “奴婢知罪,奴婢该死,奴婢真的不知道是皇上您。”云云把头磕在地上颤颤道。 绍岩嘿嘿一笑,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云云把头埋在胸前不敢吭声,绍岩微微托起她的下巴,用手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云云脸蛋瞬间泛起红晕,面对皇帝的突然出现,这丫头又惊又喜,内心却又矛盾重重,她本来打算祭奠完毕便远离皇宫,一个人过着浪迹天涯的日子,顺便查出当年纵火行凶的幕后凶手,此刻的她一时之间真的难以取舍。 见这丫头满脸忧虑,绍岩搂着她的香肩,说道:“云云,你我从小青梅竹马,朕从未当过你是奴婢,朕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朕的心目中早已将你当成朕生命中的一部分。” “皇上……”云云情不自禁的偎依在绍岩怀里,热泪早已『迷』失了双眼,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二人彼此都深深爱上了对方,绍岩曾无数次试着克制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可是他做不到,反而越陷越深。 “云云,答应朕,永远不要离开朕好吗?”绍岩心底暗誓,哪怕自己将来要回到未来,也要带上她一起走。 云云深情地点点头,“云云答应皇上,永远不离开皇上。”说罢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良久,二人走出这块废墟,云云回过头的瞬间,仿佛看见了昔日的云府,那是一座豪华的宅子,里面花团锦簇各『色』各异,丫环家丁们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父亲手里拿着一本诗集在教一个八岁的女童念诗,而那个女童正是自己,仪态端庄的母亲为了鼓励她好好念诗,便在边上剥些花生放在她的嘴里,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那张严肃的面孔,母亲则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美『妇』人…… 看着眼前的一缕缕幻像,云云的双眼湿润了,待她转身之际,却见绍岩向她递来一包花生,云云欣喜不已,她从小就喜欢吃花生,每次父亲教她读书习字,母亲都会拿些花生放在她桌前。 “朕知道你喜欢吃花生,所以刚刚路过集市的时候,顺道买了些,这家卖的炒货还挺香,你尝尝看。”绍岩边说边剥了一颗花生送到云云的嘴里,云云也剥了一颗放到他嘴里,二人相互交替,宛如一对新婚燕尔的小两口。 “对了,云云,你知不知道当年是谁负责你父亲的这桩案子?”绍岩随口问道。 云云失望地摇摇头,“我那时候才八岁,自从那次火灾后,太后就派人将我接近宫中,至于宫外的事我一概不知。” “原来是这样。”绍岩『摸』着脑门冥思苦索道:“朕对十年前的记忆也很模糊,朕私底下也曾问过刑部的江贵祥江尚书,他表示当年未曾接手过这桩案子。” “这就奇怪了,像这么大的案子,地方官员根本无从『插』手,按理说当由刑部直接参与审理,为何江尚书会如此说?”云云在一旁不解道。 “你的意思是他在撒谎?”说到这里,绍岩猛然大呼一声,“坏了。” 云云惊奇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没时间和你解释了,我们边走边说,走,跟朕先去个地方。”说着绍岩立即爬上马背,云云紧紧坐在他的身后,两手抱紧绍岩的腰部,不禁俏脸微红,心里美滋滋的。 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刑部衙门,云云为免绍岩暴『露』身份,于是抢在前面向衙役亮出尚方宝剑,并让他们速速进去通传刑部尚书江贵祥,殊不知衙役的答复是,江贵祥昨夜在府中突然暴毙,二人大惊失『色』,随后立即马头来到江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绍岩二话没说就往里走去,只见江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穿着丧服,院里院外皆挂起了白『色』飘带,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景象。 绍岩对江贵祥的突然死去感到很意外,他刚才之所以反应这般强烈,那是因为他曾私底下诏见过江尚书,希望从他嘴里打听一些关于云府一案的讯息,可是那江贵祥却是一问三不知,反倒主动提出告老还乡念头,绍岩看他神情异常,猜想这其中必定有难言之隐,因而并未准许他的请求,想不到才隔了一夜就发生这样的事。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府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绍岩和云云,厅堂中走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大汉,但见他年纪三十有余,满脸的横肉,怎么看都不像是刚死过人的表情。 绍岩赶忙上前拱手道:“各位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刚巧路过此地,本想到府上讨杯水喝,却见贵府正办丧事,我们这才顺道过来拜祭一番。” 胖大汉哼声道:“你蒙谁呢?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好的人,看你们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过来找麻烦的。” 胖大汉话音刚落,府中其它下人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向二人走去,云云见势不妙,欲要拔刀自卫,绍岩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第九十四章 突袭江府(2) 见府中下人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绍岩灵机一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恩师啊,学生离京尚且一月有余,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是诀别,您怎么就……?您一生坦诚待人,学生铭记于心,学生不辱恩师栽培,此番中得榜眼,特带内人一同前来探望您老人家,可是您……” 绍岩哭得很有劲,比那些下人们的假哭更为真实,云云不禁掩唇轻笑,在听到绍岩将自己唤作内人时,这丫头不由得脸颊微红,心里却是很甜,于是跟着跪在地上‘哀伤落泪’。 见绍岩‘夫『妇』’哭得很伤心,那些下人们都停下脚步,胖大汉如释重负叹了一口气,还道是什么人,原来是老爷生前的学生。 “这位公子既是老爷的学生,刚刚却又为何不直接相告?”胖大汉好奇道。 绍岩想了想,含泪道:“恩师生前告诫学生,让学生将来做一个好官,恩师在朝中位居二品尚书,他不希望因为我是他的学生而惹人诽议,因此学生每次过来探望老恩师,都会装作陌生人,以讨口水喝为由去见恩师。”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老爷是不想让你沾上他的关系而平步青云,一切全得靠你的真才实学,老爷为了你这个学生也算是用心良苦啊。”胖大汉语气变得很和善,随即走过搀起绍岩夫『妇』二人。 “榜眼爷,榜眼夫人,若是您二位不嫌弃,请先到厅前稍坐,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胖大汉恭敬地道。 “那倒不必,在下看完恩师就走。”绍岩见胖大汉满脸狐疑,赶紧补充说道:“这位大哥,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回来本想见见恩师,不想他已仙逝,在下作为学生,希望能在恩师下葬前再见上最后一面,劳烦大哥通融一下。” “这……?”胖大汉犹豫片刻,说道:“榜眼爷,请恕小的爱莫能助,老爷的棺盖已经盖上,况且这时候去开棺恐怕有所不妥,万一让夫人们知道的话,小的怕是担当不起,若是榜眼爷坚决想看的话,请容小的先进去禀报夫人一声,您也知道,这种事情小的实在做不了主。” 日,这家伙说了这么多屁话不就是不想让老子看吗?切,老子想办的事情哪次不能得手,绍岩故作绝望的瘫倒在地,只听‘咣当’一声,胖大汉发现自己的脚边有一块金光闪闪的元宝,少说也值个五六十两,便趁周围人不注意悄悄地蹲了下来,绍岩见有机可趁,立即凑到他耳边道:“兄弟帮帮忙,在下来一趟京城不容易,区区几个银子算不了什么,只要您让在下见上恩师一面,在下定当重金酬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五十两。 胖大汉两眼发直,这家伙在江府当差,一年到头下来也才二十两赏银,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下看到这么多‘酬劳’,就算让他陪棺材里的死人睡上一夜都不成问题。 在胖大汉的帮助下,绍岩及云云二人头戴鸡尾冠,手持桃木剑,脸上画着符印,整个一副巫师的打扮,此刻,江贵祥的两位夫人正跪在灵堂前缀泣,见胖大汉领着两位身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到访,那位年长的夫人愣道:“江管家,这两位是?” 胖大汉道:“回禀大夫人,他们是城外终南山上的两位驱魔法师,是专程赶来为老爷作法事的。” “法师?我们何时请过巫师?”二夫人诧异道。 见大夫人一脸怒气,绍岩向前跨了一大步,两手握紧桃木剑柄,双目紧紧注视着摆放在灵堂前的那口寿材,嘴里口叽里咕噜念着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急急如律令!”一剑扎在寿材上。 两位夫人大吃一惊,云云搬来一壶酒倒洒在棺材上,绍岩再次默念咒语,拿起桃木剑在蜡烛边缘转了几圈,然后吹灭蜡烛,如此反反复复。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两位夫人面面相觑道,江管家慌忙上前道:“二位夫人稍安勿躁,这两位大师号称是半个神仙,别人请都请不来,他们听说老爷生前为官清廉,所以都甘愿免费为老爷做场法事。” 江管家将绍岩教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二位夫人听,二位夫人听后很是满意,相继跪下感谢菩萨。 见两名老『妇』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云云假装一不小心将酒水洒在她们身上,两位夫人顿时恼羞成怒,江管家赔笑道:“二位夫人还是先避让一下吧,两位大师不喜欢作法事的时候有外人在场。” 两名老『妇』人没好气地哼声离去,江管家也离开了房间,整个灵堂就剩下绍岩和云云二人,云云将门掩得死死的,之后准备跑去开棺验尸,绍岩走在她前面前竖起食指轻‘嘘’了声,云云会意的点点头,便跟在绍岩身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棺材边上,绍岩仔细打量着这口棺材,总觉得它与普通棺材没什么两样,于是伸手『摸』在棺材盖上,顺着上面往下探索,直到蹲下身子才发现棺材的底部留着七八个小孔。 绍岩顿感纳闷,自古以来,人们都嫌棺材密封『性』不够,哪还会有人在棺材上面放孔的?这不明摆着吃饱了撑的,绍岩小心翼翼地将手贴在那几个小孔上,手心却能感受到一股微微的热气,绍岩大胆断定,棺材里绝非躺着一具死尸,而是一个大活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测,他让云云找来一支蜡烛,并将蜡烛的火心熏着那几个小孔,刹那间,只听棺材里传来一声尖叫:“唉呀,烫死我了,夫人快救命啊。” 二人立即打开棺材盖,趴在棺材边俯身望去,却见里面躺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此人正是东林国的刑部尚书江贵祥。 江贵祥见为自己开棺的是两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巫师打扮,心头不禁一愣,还以为是两位夫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去找人做法,为免这两名巫师受惊,江贵祥嘿嘿笑道:“两位莫要害怕,老夫幸得两位做法,所以才能转生。” 绍岩暗笑,心想这老家伙真会装,明明是装死,却把‘起死回生’的功劳都归功于两名巫师。 “江尚书别来无恙吧?”云云走过去,笑着摘下头上鸡尾冠,除去脸上的涂料,江贵祥这才看清那张脸,面『色』顿变道:“你……你不是皇上的金牌近身云云姑娘吗?你怎么?” “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金牌近身了,而是朕的云妃。”说话的瞬间,绍岩早已卸去身上所有的装束,江贵祥一眼认出对方是当今的皇帝,吓得赶紧扑在地上,颤颤道:“微臣江贵祥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朕没兴趣再听你演戏。” “皇上恕罪,微臣确非有意欺瞒。”江贵祥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显然是惊慌到了极点。 “江大人,你假装暴毙就是欺君,按照东林律例,理当凌迟处死。”云云板着脸道。 江贵祥跪在地上大呼饶命,绍岩微微一笑:“江爱卿,既然你都已经死过一次了,朕就暂时放过你这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微臣叩放皇上隆恩,万……” “行了,朕这次微服出宫,希望你不要太招摇。”绍岩平心静气地扶起他,爽朗说道:“朕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云天林那桩案子,朕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朕。” 江贵祥愁眉不展道:“皇上,微臣该说的都已向您表明,微臣当年未涉足这件案子,微臣真的不知情。” “很好,你不想说,朕也不『逼』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欺瞒朕在先,朕现在就判你斩刑,云云。” “在。” “尚方宝剑侍候。” 第九十五章 重返南梁(1) “是!” 云云持剑走到江贵祥面前,江贵祥不禁魂飞魄散,慌忙双膝伏地道:“皇上饶命,确非微臣不想说,而是此事事关重大,纵然微臣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言。” 绍岩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看到一丝恐惧,料想这家伙不仅知晓整件冤案的实情,而且这位幕后策划者身份尊贵,绝不是一般人,绍岩想来想去,脑海中不由得浮出郭威的那张阴险的笑脸,是他?一定是他,我怎么这么笨呢?早该想到是这家伙干的。 云云听到案件有所眉目,顿时激动不已,眼角处忍不住闪烁着兴奋的泪花。 绍岩见江贵祥全身瑟瑟发抖,便随口说了一句:“江大人只管放心说来,朕恕你无罪,另外,朕希望你能记住,朕才是当今的天子,倘若有人在背后玩些旁门左道,不管他的位置有多高,权力有多大,朕随时可将他绳之以法,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绝不会姑息养『奸』。” 江贵祥为官多年,办事能力非常一般,但对察言观『色』却极为擅长,他自然能听出皇帝的意思,事到如今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自己再守口如瓶,丢了『性』命事小,欺君乃是灭九族的大罪,他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府中上下四十余口人。 “皇上,微臣若交待实情,可否请皇上饶过微臣的家眷?” “正所谓坦白从宽,只要你将案件的始末告诉于朕,朕既不会追究你的罪名,也会赦免你的全家,君无戏言!”在以往宫廷剧中,绍岩极为憎恨那些不合理的法制,什么‘一人坐牢,全家连坐’,什么‘诛连九族,满门抄斩’,这些法制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过残忍。 “微臣代全家叩谢皇上隆恩。”江祥贵朝天子磕头叩拜,然后走到门边将房门掩实,紧接着来到绍岩身边,恭敬道:“皇上,此案……”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外面响起江管家的声音,“王爷,两位巫师此刻正为老爷做法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还请王爷留步。” “混帐。”门外传来郭威的骂声,“你这狗奴才,本王是‘闲杂人等’吗?江大人与本王交情非浅,如今他撒手仙逝,难道本王过来祭奠一下都不行吗?” “王爷恕罪,要不这样吧,请容小的先进去与两位法师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否速速结束法事?”江管家惊恐道。 “本王才不管他什么狗屁法师,你要是再敢阻拦本王,小心本王砍了你的脑袋。”郭威愤愤道,江管家一听要砍自己脑袋,连忙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霎时间,郭威一脚踹开厅堂的大门,却见江贵祥笑盈盈地迎面走来,“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郭威面带怒气,贼眉鼠眼看了一下四周,不屑地问:“不是说有两位法师在为你作法吗?他们人呢?” “回禀王爷,他们已经走了,若非如此,下官也不敢贸然出棺接见王爷。” “嗯,你明白就好。”郭威脸上的怒气消了一半,接着道:“这次让你假死,本王也是出于无奈,最近小皇帝好像对当年云天林的案子比较关心,咱们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否则甭说是本王,就连皇太后都保不了你。” “王爷说得极是,这种掉脑袋的事,下官岂敢胡言『乱』语,下官也想借着机会带着家眷们归隐于野,从此隐姓埋名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郭威赞赏的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你放心吧,待这件事结束之后,本王会将你们全家平安送出城去,你若是害怕小皇帝找你们的麻烦,大可归隐他国,本王正好在南梁那边有些亲信,你可带着本王的书信去那边找他们。” “下官在此多谢王爷。” 郭威挥挥手道:“不必了,你我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王帮你也是应该的,当今的小皇帝可非等闲之辈,你这次突然暴毙,他肯定会有所怀疑,你可得小心行事,到时候你要让你的家人演得像一点,千万别让皇帝看出任何破绽。” “王爷尽管放心,下官假死一事,只有府中的江管家一人知道,两位夫人并不知情。” “那就好,不过你的这位管家可靠吗?” “可靠,绝对可靠,此人跟在下官身边已有十几年,一直以来对下官忠心耿耿。” “小心驶得万年船,常言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必要的时候……”郭威没有说下去,而是用手在脖子上轻轻一抹,示意他将管家杀人灭口。 见郭威表情凶残,语气冰冷至极,江贵祥额头上直冒冷汗,说话间,郭威缓缓走到寿材边,伸手『摸』在棺材盖上,江贵祥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郭威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异常,回头微微一笑,“怎么样?本王为你准备的寿材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有劳王爷费心了。”江贵祥慌忙上前作揖道。 “倒也没什么,谁让咱们是同僚一场呢?”郭威悄然来到江贵祥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和则利,不和则散,江大人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好了,说了这么多,本王也该走了,希望江大人记住本王说过的话,告辞。”说着,郭威转过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江贵祥松了口气,在确定郭威已经走远,他赶紧掩上大门,随着‘吱’的一声,棺材盖从里面被拉开了,绍岩和云云从里面走了出来。 “微臣让皇上受惊了,微臣罪该万死。”江贵祥神情窘迫地跪在绍岩跟前,原来就在郭威进屋之前,绍岩情急之下便和云云藏于棺材中,然而对于江贵祥来说,让天子躺在棺材中实有触犯龙威之嫌。 绍岩爽朗笑道:“江爱卿言过了,刚刚多亏了你的棺材,要不然朕也不会亲耳听到这么多秘密。” 云云竖起柳眉,两眼放『射』出仇恨的火花,她握紧手中的宝剑,咬牙切齿道:“冤有头债有主,郭威害我家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云妃娘娘请息怒,郭威此人为人阴险狡诈,这么些年来,他基本上清除了所有的证据,对于整个案件的始末,微臣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绍岩觉得老家伙说得挺有道理,像郭威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给别人留下把柄,刚才要不是自己事先藏在棺材里面,哪里又能偷听到他的对话。 见绍岩皱着眉头没有表态,江贵祥毕恭毕敬地自告奋勇道:“承蒙皇上不计前嫌,微臣愿出面指证郭威的恶行。” 绍岩淡淡说道:“你指证他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反而会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杀身之祸,你没听到郭威说的那七个字吗?和则利,不和则散,意思就是说,你不出卖他,双方都会相安无事,反之一拍两散,到时鹿死谁手都不知道。” “照此说来,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云云不解地问。 “那倒不是,至少目前我们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以后就可以顺着这个方向去入手。”绍岩说道。 “若皇上相信微臣,请将此案交由微臣审理,微臣保证在一个月之内将此案查个水落大石出。” 绍岩低着头想了想,之后才道:“有关这桩案子,朕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装死,除此之外,你必须在‘出殡’之前将所有家眷转移到安全地带。” “为什么?”云云及江贵祥二人同时问道。 “朕担心郭威会在途中杀人灭口,所以咱们必须事先做好准备。”类似这种过河拆桥的做法,绍岩在以往古装剧见过不少,而郭威就是属于这种变化无常的真小人,与其让无辜的人去送死,倒不如认真的演好这场戏。 “还有,朕今日出宫一事,你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包括你最信任的管家。” “微臣遵旨。”江贵祥叩道。 …… 回来的路上,云云坐在马背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丫头在得知幕后真凶后心中甚是恼怒,恨不得立刻去王府取郭威首级以慰父母在天之灵,绍岩好不容易将她说服。 二人快马加鞭即将行至皇宫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王五的声音,“皇上,皇上。” 绍岩猛然掉转马头,只见王五身骑黑马快速赶了过来,自从上次绍岩派他出去办事,这家伙一走就是好几天,绍岩见他满脸都是大汗,惊奇道:“五哥为何如此慌张,发生了什么事?” 王五擦了把汗,气喘吁吁道:“皇上,大事不妙啊。” 绍岩一头雾水,忙问:“别着急,慢慢说。” “属下照您的吩咐去南梁打探邓大人的情况,据可靠消息,邓大人被南梁皇帝以谋反罪名判处死刑,不日就要开刀问斩。” 云云大惊失『色』,绍岩气急败坏的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骂道:“狗日的昏君,谁忠谁『奸』他难道不知道吗?” “听说这次负责监斩的是南梁的丞相汪伯炎。” 绍岩越听越气,一拳捶在马背上,道:“邓大人是个忠臣,况且对朕有恩,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这些『奸』臣所害,朕决定去趟南梁国。” 第九十六章 重返南梁(2) “皇上您要去南梁国?”云云吃惊道:“可是我们手上并无一兵一卒,如何发兵?” 王五嗨了声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只须一道圣旨,谅他郭威也不敢不交出兵权,属下就不信,朝廷当真成了姓郭的一言堂。” 绍岩摇摇头,“咱这次又不是去打战,要那么多兵干什么?何况朕这次重返南梁目的是为了救人,带的人越少越好。” “皇上,您身为一国之君,况且汪伯炎对您恨之入骨,您此行必是身临险境,还是让云云带着四大高手前往即可,云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将邓大人带回来。” “是啊,皇上,您现在贵为天子,绝不能以身试险,属下愿意担此重任,保证救出邓大人。” 绍岩嘿嘿一笑,“朕其实也不想以身试险,只不过这件事朕若不亲自去,恐怕单靠你们很难救出邓大人。” “大不了等到邓大人处斩的那天,云云和五哥带些人埋伏在半路上,待囚车一到,我们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云云理直气壮道,王五也在边上点头称是。 “先发制人?呵呵。”绍岩笑了起来,“这句话应该从汪伯炎嘴里蹦出来才对,你们仔细想想,像他这么一个老『奸』巨滑的权臣,会轻易让你们劫走邓大人吗?恐怕你们还没到,他早就设好陷阱让你们往里跳,你们别忘了他身边还有司马俊和金定国两个高手。” 见云云及王五愁眉苦脸地低着脑袋,绍岩接着说道:“所以说咱们这次营救邓大人,不能靠武力,只能智取。” “智取?”二人摇头不解,绍岩小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二人听后喜出望外。 …… 次日清晨,随着朝钟的响起,大殿之外的文武百官井然有序地踏进朝堂,自觉地分两排而立,然而等了半天都不见皇帝临朝,大臣们议论纷纷,有的猜测皇帝身体染恙,有的则怀疑皇帝夜生活频繁,此刻睡在温柔乡起不来……,当然了,像此类的话他们也只是私下里说说,万一传到好事者那里,必定是引火上身,因此他们说得很谨慎,声音听起来就像蚊蝇在嗡嗡作响。 正当大家感到茫然之际,小顺子突然从殿外走了进来,群臣们知道小顺子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便一个个不约而同地迎上去问东问西,小顺子走到殿前,提着又尖又细的嗓门道:“皇上身体偶感不适,今日早朝就免了,各位大人还是先行回府吧?” 大殿上顿时一阵『骚』动,大臣们相互交头接耳一番,场面看上去非常混『乱』,任贤良急忙跑到小顺子跟前问:“敢问小顺子公公,皇上到底患的是什么病?严重吗?老臣可否去看看?” 小顺子尚未来得及回答,郭威故作紧张地走了过来,迫切道:“皇上病了,做臣子的岂能安心,请小顺子公公速速带本王去看看皇上。” 小顺子一脸的无奈,淡淡道:“不瞒二位大人,太医今早检查过皇上的病情,皇上患的是天花……” “天花?”郭任二人表情黯然失『色』,众所周知,天花是一种罕见的怪病,而且具有高度的传染『性』,二人听到皇帝得了‘天花’,不禁暗自庆幸没有贸然前往皇帝寝宫。 见两位大臣神『色』异常,小顺子甩起手中的拂子,扬声道:“此病若要康复,短则十天半月,长则数月,因此皇上近段时间不能临朝,皇上特将朝中大小事务交于二位辅政大臣,还望二位大人尽心帮助皇上处理政务。”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郭任二人跪地高呼。 “诸位大人也都散了吧。”小顺子朝大臣们道。 “臣等祝愿陛下早日康复,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毕,郭威、任贤良及所有大臣转身退出大殿,就在这时,绍岩带着云云、王五以及四大高手从后面走了出来,但见他们个个身穿太监衣服。 小顺子急忙来到绍岩面前道:“皇上,奴才已经照您的吩咐去做,相信满朝文武暂时不会心生质疑,您这次去南梁大概多长时间能回来?奴才担心时间一长,恐会『露』出马脚。” 绍岩想了一下,笑着道:“放心吧,朕答应你半个月之内必须赶回来。” 见小顺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王五走过去笑呵呵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小顺子公公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皇上。” 云云深知小顺子忠心一片,便笑着说道:“小顺子你大可放心,有我在,没有伤得了皇上。” 听到二人这么一说,小顺子脸上的疑云尽去,之后便带着绍岩等人溜出宫外,张二早已雇来马车在附近的林中等候,众人辞别小顺子,上了马车往南驶去。 绍岩坐在马车窗前,走马观花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从闹市到荒野,从平原到草地……,所见到的事物实在是层出不穷,古代的空气无比现代明显要清新许多,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湖水更是清澈见底。 这个时代没有汽车,没有高楼大厦,没有那么多电子产品,交通也不像现代那么发达,除了山路就是水路,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非常的美妙,绍岩将脑袋探出窗外舒展一口气,王五也效仿他的样子,挑开帘子探着脖子,却不料一头撞在一棵树上,幸亏马车跑得不快,只是额头上擦破了点皮,众人被他的狼狈样逗得哈哈大笑。 赶了一天的山路,马匹已然累得筋疲力尽,走出这座大峡谷后,绍岩让王五拿些银两到附近的集市换了一匹又高又壮的马,大家在茶馆稍作休息,然后坐上马车继续赶路,途中为了不让大家感到无聊,绍岩时而给他们讲些鬼故事,要么说说现代的那些奇闻轶事,这家伙在他那个年代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此刻却在这一千多年前当起了导师,大家对他又敬又爱。 不知不觉,马车行至淮河码头,河岸斜对面便是南梁国的管辖范围,王五遵照绍岩的意思,将马车便宜卖给了当地一个做生意的商人,于是绍岩带着大家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船,这艘船总共分为四层,一楼专门拿来装货,二楼供客人吃饭,相当于现代的食堂,三楼用来住宿,四楼则是船老板及手下的那些工人住的地方。 绍岩等人用完饭,正准备上三楼,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男子粗暴的嗓门,以及女子苦苦哀求的声音。 画面中,一名面『露』凶相且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坐在最角落的一张餐桌上,旁边还围着几个披衣敞怀的中年汉子,在他们的跟前站着一个年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者,手里还拿着一把二胡,其身边是一名妙龄少女,红扑扑的脸蛋,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绍岩一看就知道是对卖艺的父女。 “老头,本大爷看中你家闺女,那是你的福分,像你们这种成天跑来跑去卖唱能赚几个钱?”那名男子抬了抬下巴,趾高气昂道:“本大爷今天心情好,想单独听小美人弹奏几曲,而你却百般阻扰,你这又是何意?” 老者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愤慨,见对方人多势众,却也只能低三下四道:“这位公子,您能听小老儿和闺女唱曲,小老儿感激不尽,只是小老儿就这么一个女儿,您却要将她带走,请恕小老儿不能答应。” 未等那男子说话,他身边的黑大汉指着老者破口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说出来只怕会吓死你,我警告你,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们公子既已付了钱,你休想反悔。” “尊老爱幼是社会的传统美德,各位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似乎有违天理。” 话音刚落,绍岩等人不慌不忙地沿着楼梯走了下来,父女二人见有贵人相助,顿感欣喜,那少女在见到绍岩的一刹那,如同触电般地被对方英俊的相貌所吸引,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一眼,当发觉对方的目光注意到自己时,娇俏的脸蛋顿时泛出一丝红晕。 第九十七章 一比高下(1) “来者何人?竟敢管起本大爷的闲事?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年轻男子瞪了绍岩一眼道,他身后的那帮人压根就没把绍岩等人放在眼里,一个个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 绍岩走到那些人跟前,顺手将那对父女揽在身后,年轻男子见他如此明目张胆地跟自己作对,顿时勃然大怒,其手下立即抽刀相向,云云、张二、王五以及四大高手相继拔出兵器,双方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一时间,整层客舱充斥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一场不可避免的打斗一触即发,在场的其它客人吓得纷纷往外逃窜。 绍岩以前在社会上没少打群架,因此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不过那时都是为了与对方争地盘,为了救人而打架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那丫头娇俏的脸蛋时白时红,绍岩这才意识到英雄救美的重要『性』,打得羸要打,打不赢也要打。 双方就这么僵持不下,谁都没有主动出手,年轻男子看着绍岩,冷冷道:“看尊驾的样子绝非泛泛之辈,何以管起本大爷的闲事?你可知道得罪了本大爷,必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日,就你这小白脸也敢称‘本大爷?’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绍岩摇头苦笑,看来这富二代在哪个朝代都是一个德『性』,满身铜臭,啥本事都没有,只会吃老子的老本,而且到哪里都带着一大帮狗腿子。 见对方一副十足的公子哥嘴脸,绍岩带着讥讽的语气道:“单凭阁下的穿着,在下若是没猜错的话,阁下一定是出身非富则贵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在下只是一介商人,哪敢与富公子叫板。” 年轻男子略显得意道:“算你识相,本大爷看你也是个聪明之人,今天之事就不与你计较,你做你的生意,我抱我的美人,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彼此相安无事何乐而不为呢?” “混帐,你算什么东西?敢和少主子这么说话。”王五愤愤不平地走上前道,离开皇宫后,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这一路上都改称绍岩为少主子。 年轻男子那边冲出一个彪悍汉子,冲着王五怒吼道:“主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插』嘴?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你有种再讲一遍,我是奴才没错,那你又是什么?你只不过是一条只会『乱』叫的疯狗。”王五是个急『性』子,说不到几句便持刀往前迈了几步,那彪悍汉子也不甘示弱,手握大刀挺身而来。 绍岩心想,如果真的和对方打起来,仅凭自己的四大高手就足以将这伙人全部消灭,可是这么一来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行踪,眼看客舱渐渐靠近南梁国,况且汪伯炎的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误了大事,绍岩不想因小失大,便让张二强行将王五拉到一边,年轻男子也勒令手下退到身后。 年轻男子对着绍岩蔑视一笑:“本大爷今日难得心情高兴,本不想为难尊驾,但看尊驾的架势,怕是管定了这桩闲事,本大爷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兄弟们……” “且慢!”绍岩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强颜欢笑道:“这位公子想必是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并非有意与公子作对,俗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是漂亮女子,谁见了都会心动,尤其是像这位貌美如仙的小美人,不瞒公子您说,在下对这小美人一见如故,恨不得与其立即结为连理。”绍岩边说边『色』眯眯地看着身边那名娇俏的丫头,却见那丫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双唇紧紧咬着不放,宛如一只受惊的小绵羊,好不容易等到贵人搭救,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走了豺狼来了虎,老者愤怒地瞪了绍岩一眼,本能地将女儿拉到自己的身边。 “所谓五湖四海皆兄弟,在下和这位公子能在此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为免伤害彼此和气,何不让这小美人自己选择,她愿意跟着谁就跟着谁。”绍岩补充说道。 年轻男子一听对方要跟自己抢女人,不禁转怒为忧,论相貌和气质,他都不如绍岩,何况自己在小美人的心目中印象很差,如果真的照绍岩说的去做,自己必输无疑,久经思索,年轻男子心生一计,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尊驾这么说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本大爷向来最恨别人和我争东西,但凡是本大爷看上眼的东西,没有人能从我的手里抢走,除非……” “除非什么?”绍岩、云云一齐问道。 “除非咱们公平竞争,最终胜出者抱得美人归。”年轻男子满脸笑意,显然是成竹在胸。 “此计甚好,如此一来既能避免大动干戈,又能让对方心服口服,但不知这位公子要与在下比什么?”绍岩暗自得意道,只要不是『吟』诗作赋,老子样样都比你强。 “酒量。” 年轻男子不紧不慢的冒出这两个字,所有人大为吃惊,那名少女脸『色』不由得黯淡下来,在她看来,眼前这两个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更倾向于绍岩这边。 听到对方要比酒量,绍岩内心一阵狂喜,喝酒是他的强项,夸张的说,白酒整瓶干都没事,自从上次在酒馆陪刘富举等茶商喝过一次后,这小子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有沾过酒味,近来正愁着想过过酒瘾,想不到此刻在船上竟能遇上这等美事,既能喝酒又能抱得美人,他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绍岩谦虚的抱拳道,云云生怕他会饮酒过度而伤及龙体,慌忙在边上轻声劝道:“少主子,酗酒伤身,就让云云来替您喝。” 见这丫头这般关心自己,绍岩心存感激的朝她微微一笑,若是比武,倒是能让这丫头一试,提到喝酒,绍岩敢大言不惭的说,至少目前在古代还没遇到过对手。 年轻男子不由分说,立即让店家拿来两坛女儿红,盖子被打开的瞬间,绍岩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年轻男子指着桌上的两坛酒,说道:“你我每人一坛,先喝完者为赢。” 绍岩看着那两个坛子,每个坛子里面少说也有十几斤酒,虽说他的酒量够好,可是这肚子的容量毕竟有限,一下子装这么多水还不得撑死,绍岩狠瞪那男子一眼,妈的,你当老子是水牛啊! “尊驾,请。” “公子先请。”尽管绍岩心里很不高兴,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当一次水牛。 “比赛开始!”为求公平,双方商议让店家老板出面作裁判,随着锣鼓‘当’的一声,绍岩与那年轻男子同时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原先那些被吓跑的客人不约而同的赶来凑热闹,云云暗自为绍岩加油,内心免不了有些担心。 “加油,加油,加油……” 张二、王五二人以及年轻男子的手下不停地在边上呐喊助威,甚至连四周的客人也都不由自主的加入到了拉拉队的行列当中。 绍岩大口大口的喝着,由于喝得比较急,好几次都差点吐了出来,酒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以至将他胸前的衣服全部打湿,相比之下,那名男子起初喝得非常起劲,眼看快到一半的时候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时快时慢,喝喝停停,并且额头上汗水直冒,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其身后的彪悍大汉见此情况,偷偷拿起一粒小石子对准绍岩弹去,恰好打在绍岩的膝盖上,绍岩猝不及防,当即跪在地上,众人大惊失『色』,不少人以为他会就此败出。 绍岩深知自己遭人暗算,却也顾不得去追究对方的卑劣行为,下意识的抬高酒坛,猛地喝完剩下的最后一口酒,『舔』了『舔』嘴角的酒水,兴高采烈道:“哇,不愧是古代的品牌好酒,闻着舒心,喝着痛快,简直是人间极品,哈哈哈……” 见绍岩领先喝完那坛酒,年轻男子气急败坏的扔掉手中的坛子,只听‘咣当’一声,酒坛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流出至少一半的黄酒。 年轻男子带着几分醉意,眼神若隐若现地瞟着周围的每张笑脸,双唇微微颤动,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绍岩在喝点酒后反而变得更加精神,时不时向围观的人群挥手打招呼。 店家当众宣布绍岩获胜,在场人拍手称好,他们当中年轻的有二十来岁,年长的有五六十岁,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首次见到这么好的酒量。 云云欣喜不已,缓缓地来到绍岩跟前,拿出手帕为他擦干嘴边的酒迹以及胸前的酒水,绍岩顺势握着她的双手,眼睛微微一眨,在她面前炫耀一番,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吧? 卖唱的老者看到绍岩胜出,意味着自已的女儿从此便属于他,心里当然不舍,便二话没说拉着女儿的手扭头就跑,绍岩故意假装没看见,谁知那名年轻男子突然一声令下,手下人迅速拦住了父女二人。 见年轻男子对这对父女仍旧不依不饶,绍岩匪夷所思道:“这位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方才你我比试酒量,你已经输给了在下,按照规矩,他们二位现在都是在下的人,你无权干涉他们的自由。” 年轻男子冷冷一笑,“不错,本大爷在酒量上是比不过你,但并不等于本大爷就此认输,比酒不行,咱们可以比点别的,总之本大爷不会轻易输给任何人。” 绍岩哭笑不得,什么叫无耻,这才叫无耻!“那你说吧,你还想比什么?” 年轻男子似笑非笑道:“呤诗作赋!” “呤诗作赋?”绍岩顿时瞠目结舌,这小子什么都拿手,唯独在这方面一窍不通,让他背几首唐诗尚且可行,至于『吟』诗作赋,你就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宁死不屈。 面对年轻男子的喋喋不休,绍岩倍感伤脑筋,本想求助于身边的人,哪想到张二、王五等人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一个个像抽了筋似的把头扭到一边,云云很想帮他,可惜这丫头读书不多,偶尔会写写自己的名字,所以只能红脸以对。 绍岩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非常孤立,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往前冲,后果便是一败涂地、自取其辱;二是退出比试,置身事外,任由那年轻男子胡作非为。左右为难之际,他忽而看见那名卖唱的少女冲着自己摇摇头,好像在说,公子,算了,不要再为小女子争了,小女子认命便是。 第九十八章 一比高下(2) 那少女无奈的表情以及那双无助的眼神,尤如一条鞭子深深鞭入绍岩的内心,妈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狗日的,来吧! 见绍岩没有说话,脸上还带着一丝落寞之『色』,那年轻男子甚是得意,讥笑道:“怎么?尊驾难道怕了不成?” 绍岩不屑道:“笑话,这位公子未免也太小瞧我们这些生意人了,不就是做『**』诗嘛,在下奉陪便是。” “尊驾误会了,不是做『**』诗,是『吟』诗作赋。”年轻男子反复强调道。 绍岩掩住笑意道:“呤诗就『吟』诗,敢问公子想如何个比法?” 年轻男子想了一下才道:“这样吧,咱们先每人做上一首诗,然后由本大爷出上联,你对下联,接着再由你出上联,本大爷来对,直到对方对不上来为止,不知尊驾意下如何?” “这个不难,请公子出题吧,在下洗耳恭听。”绍岩表『露』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内心却如猫抓一般。 “咱们刚刚比试喝酒,如今照样以酒为题,以酒作诗岂不快哉?” 快你妈个头,你哪那么多屁话?绍岩最烦古代那些迂腐的书生,动不动喜欢卖些关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学问似的。 年轻男子走到窗前,背着身子仰望蔚蓝的天空,摇晃着脑袋,朗朗『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好诗,好诗啊。” 年轻男子的这首诗赢来了周围无数的掌声,绍岩总觉得这几句诗句听着很耳熟,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绍岩『摸』着后脑勺仔细一想,不禁恍然大悟,这不是李白的《月下独酌》吗?怎么从这小子的嘴里冒了出来,这年头流行盗版没错,可这完全是两个世界,正在纳闷之际, 年轻男子悄然而至,笑呵呵地道:“轮到尊驾了,请!” 见这家伙笑脸上『露』出轻蔑之意,绍岩想起了唐伯虎的一首诗,随口念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好诗,好诗啊,真是妙哉。”周围人鼓掌称好,云云等人虽然不懂诗,只觉得绍岩的诗听起来非常舒服,纷纷在边上拍手叫好。 年轻男子见绍岩更胜一筹,心里很不是滋味,趾高气扬的接着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绍岩偷偷一乐,幸亏老子背的诗够多,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 年轻男子脸『色』有些难看,气呼呼道:“尊驾果然是才华横溢,本大爷真是佩服,接下来由在本大爷出上联,你可听好了。” “公子您请!” “抽刀断水水更流。” “举杯消愁愁更愁。”绍岩摇头苦笑,我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这么简单的接龙游戏谁不会,看来老子今天是稳『操』胜券。 “小酌令人兴奋。” “狂饮使人发疯 。” “合家共饮一杯酒 。” “百卉同迎四季花 。” “借酒浇愁愁难解 。” “以酒助兴兴更浓 。” …… 年轻男子一连出了好几个上联,绍岩一一对答如流,在场人无不为绍岩喝彩,云云微笑朝绍岩竖起大拇指,卖唱的少女更是对他刮目相看,心中赞道,这位公子不仅相貌英俊,文采更是了得。 见年轻男子横眉怒目的瞪着自己,绍岩闷哼一声,跟老子玩你还嫩了点,“这位公子还有何上联?大可逐一念来,看在下可否对上?” 年轻男子轻蔑一笑:“你别得意得太早,不管你出何上联都难不倒本大爷,尽管道来便是。” 绍岩不慌不忙地端起一杯酒先敬在场所有客人,然后一饮而尽,笑道:“在下的上联是‘合家畅饮新婚酒’,公子请对下联。” 年轻男子被难住了,赶忙拉了拉身边那名彪悍汉子的衣襟,那汉子低头轻声道:“公子,小的翻过诗集,没有看到过这句,怕是这小子临场发挥的吧?” 年轻男子恼羞成怒地将他推到一边,绍岩见他迟迟对不出下联,啧啧笑道:“公子若当真对不出倒也无防,只须将这对父女放了。” 年轻男子很不服气地道:“你这哪里是什么对子,本公子为可从未听过?” 废话,让你听过了,老子还玩个屁呀,绍岩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云云的手,笑盈盈地回头道:“公子稍安勿躁,这下联就是‘夫『妇』同『吟』比翼诗 ’”云云的俏脸上顿时扑满红霞。 “对得好,对得好,这位客官相貌出众,文采更是斐然自如。”客人们赞不绝口,掌声越来越热烈,绍岩无比自豪地朝他们挥挥手,恬不知耻地笑道:“哪里哪里,让各位见笑了,为了感谢各位对在下的大力支持,在下在此免费再为大家附上一首。” “好!”众人异口同声道。 见年轻男子眼带凶光,绍岩心头一乐,别以为会念几首诗,老子就怕了你,老子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耻。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呤到这里,绍岩深情注视着那名卖唱的少女,矜持片刻道:“不知这位姑娘,今年芳龄几何?我欲为你痴狂,又恐草包恶霸,从此纠缠不清。” 一首源自苏东坡的名词,绍岩自认为改得狗屁不通,但在这个时代却堪称经典佳句,众人齐声称妙,那名少女听得脸颊阵阵发烫,心里对绍岩的敬佩又多了几分,眨眼之间,绍岩逐渐由一个普通商人转变成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大师,看来一个人要想出名不单要脸皮厚,胸中还必须有点墨水才行。 年轻男子见众人都站在绍岩这边,纵然心中有气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好灰溜溜地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这里。 卖唱父女总算松了口气,在此期间,老者也想通了,与其将女儿推给那位气焰嚣张的富家公子,还不如让她跟着眼前这位一表人才的少年商人。 “方才多谢公子搭救,小老儿在此谢过公子。”老者说着便要朝绍岩下跪,绍岩急忙将他扶起,爽朗笑道:“什么谢不谢的,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凡稍有些良知的人都会跟我一样。” 老者将少女推到绍岩身边,不禁释然道:“小老儿与小女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走南闯北到处卖艺,为的就是能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如今天下不太平,我们父女俩一路漂泊在外,期间也没少受到那恶霸的欺负,小老儿想过了,公子若是不嫌弃,就让小女以后跟在公子的身边,穷人家的孩子懂事,小女妙善什么事都会做,就请公子收下她吧。” 那位叫妙善的少女打心眼里敬佩绍岩的本事,对于父亲的决定自然没有抗议,微微朝绍岩作揖道:“公子大恩大德,民女无以为报,民女愿此生为奴为婢报答公子的恩情。” “恩情?”绍岩笑着道:“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你们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要你们报答的意思,况且我身边也不缺人手。”这倒是句实话,虽然绍岩对这漂亮姑娘有些好感,但此番南行是以救人为已任,其它事情还真没敢去想。 “公子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卖艺的穷苦人?”老者问道。 绍岩连忙说道:“这位老伯说哪里话?我怎么会看不起穷人呢?俗话说富不过三代,那些有钱人大都是贫民出身,有什么资格对穷人另眼相看?” 第九十九章 惩治恶少 绍岩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自从八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他便在世人的冷嘲热讽中度过了整整十七年,这十几年来与伯父二人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绍岩当然能体会到穷人的苦处,当一个人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他需要的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而是盼望着能与家人过着幸福太平的日子,哪怕是短暂的片刻,因为只有在此基础上才敢奢求其它,因此他能感受到老者此刻的心情。 这位面带慈祥的父亲老早就有将女儿送入豪门的想法,只要东家人好,就算让女儿到人家家里为奴为婢也总比常年流落在外要强出百倍,然而这么些年来,他见惯了那些为富不仁的嘴脸,有钱人不仅眼光高而且心胸非常狭窄,但此刻绍岩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老者一生阅人无数,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 “既然公子也这么说,那就请公子收下小女,小老儿在此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老者深深地朝绍岩作了一个揖,未等绍岩表态,老者回头紧握着女儿妙善的双手,老泪纵横地道:“善儿,都怪爹没用,让你小小年纪跟着爹到处漂泊,爹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死去的娘,爹如今也老了,怕是走不动了,你从今往后要好好伺候这位公子,知道吗?” 妙善乖巧的点点头,这丫头年纪不大,似水的双眸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甚至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 老者的一番话感动了在场每一位客人,绍岩见云云躲在一旁悄悄落泪,不禁想起一句话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家同为苦命人,能帮就帮吧,本着这个念头,绍岩只好勉强答应收留那位叫妙善的丫头,老者喜出望外,赶忙拉着女儿向恩人下跪叩谢,云云见身边又多了个姐妹,顿时欣喜不已,立即上前拉着妙善的手,彼此间并以姐妹相称。 见这两个丫头聊得很投机,绍岩甚感欣慰,每次做好事,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他都会觉得心理很舒服,这时,那位老者走到妙善身边,将手里的二胡交于她手中,嘱咐她以后要好好保管,然后趁绍岩等人不注意,突然掉头飞快地往外直奔而去,只听‘扑通’一声,接着响起有人惊叫的声音,“不好了,有人落水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绍岩面『色』立变,赶紧跑了出去,却见那名老者已经跳入江中,瞬间被浪花卷得无影无踪,原本不平静的水面再次泛起层层波纹,妙善见父亲跳河自尽,顿时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打从她懂事的时候开始便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无故抛弃自己,怎叫她不伤心。 大家都不理解老者为何会有这种轻生的念头,不禁为他感到惋惜,但在绍岩看来,老者这么做其实是不想拖累女儿,老者知道女儿孝顺,决不忍心抛下父亲一人流浪在外,眼下只有自己撒手而去,女儿才会了无牵挂地跟在绍岩身边,虽然这种做法有些偏激,甚至有些愚蠢,确能充分体现出父亲对女儿的那份慈爱,绍岩站在护栏边上,仰望高空轻叹了一口气,忽听身后传来嘻笑怒骂的声音。 “哟,干嘛这么想不开呀?好端端地跳什么河呀?这老头尽敢情是疯了吧?”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刚刚与绍岩比试的那位年轻男子,带着一帮人似笑非笑地从后面走了出来,其身边的彪悍汉子阴阳怪气的嘲笑道:“公子,这老头可真够蠢的,若然他将女儿送给公子,哪会沦落至此,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嗯,你说得对,本大爷好心好意帮他们,谁让这老家伙脑子一根筋,偏偏把女儿送给他。”年轻男子冲着绍岩冷冷叹道:“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噢,你越做好人,人家越对你有戒心,本大爷就不明白了,本大爷有哪一点比不上这小子。” “这小子哪能跟公子您比啊?您是什么身价,他又是什么身价,您和他简直是天壤之别。”彪悍越说越有劲,年轻男子『露』出一副快活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说得不错,待本大爷回去后重重有赏。” 那汉子一听有赏,心中好不快活,“谢谢公子。”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说着风凉话,这对刚刚失去父亲的妙善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小丫头伤心欲绝地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云云怒气难忍,挥出手中的剑直指着年轻男子等人,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碎尸万段,张二、王五及四大高手纷涌而上,彪悍汉子带着手下迎面走来,眼看双方即将展开一场殊死搏斗,绍岩立即挺身走到最前面,彪悍汉子见他面带凶光,才没敢继续上前。 年轻男子脸上泛出一丝轻浮,“怎么着,尊驾这架势难不成是想和本大爷较量较量?如果真是那样,本大爷倒是乐意奉陪。” 绍岩冷冷笑道:“听这位公子无所谓的语气,好像平时很喜欢在外面惹事生非,您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在下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您的刚才之举,请恕在下不敢苛同。” “此话何解?”年轻男子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您觉得当一个人死了,再在他的尸体上踹上几脚有意思吗?” “呵呵,尊驾说话可真有趣。”年轻男子笑道:“本大爷也要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哪怕死的人与本大爷非亲非故,本大爷也会考虑将他风光大葬,心情不好的时候,哼哼,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本大爷也要掘地三尺将他拉出来鞭尸。” 见对方在说到‘鞭尸’二字时,表情变得凶神恶煞,绍岩毫不惧『色』,淡淡一笑:“言下之意,这世道根本就没有王法可言,凡事都得依着那些当权者的『性』子,只要他们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算你聪明!”彪悍汉子不容年轻男子开口,抢在前面『插』话道:“什么王法不王法的,在我们西楚国,我们家公子就是王法。” 绍岩猛然一怔,原来这帮家伙是从西楚国来的,不过从他们说话时的骄横神态来看,显然不是些普通人,有可能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又或者是王孙贵族,绍岩冷哼一声,老子才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今天撞到老子手里算你们倒霉,绍岩本不想惹事,但听说对方是西楚人,心想陪他们玩玩也未尝不可。 “哦?公子原来是来自三国中实力最强的西楚国?”绍岩装作很吃惊的道:“难怪这位公子如此嚣张,就连身边的奴才也都跟别人不一样,除了会叫唤几声还会咬人。” “你……”彪悍汉子满脸怒气,却又不好反驳。 绍岩说道:“阁下既是官宦出身,就应该懂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试问你们平时吃的和穿的有哪一样不是老百姓给你们的,而你呢?非但不去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反而到处欺压百姓,今日若非碰到在下,这位妙善姑娘很难逃脱你的魔爪,像你这种败类留在这个社会实在是一种不幸,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下懒得与你追究,只要你上前给这位妙善姑娘道个歉,在下担保你平安无事。” “说得好,说得好……” 绍岩的一番话语赢来在场无数的掌声,虽然大家都觉得他说得很对,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女人是没有任何地位的,男人就算做错事也不会向女人道歉,妙善是个懂事的丫头,她并不奢求那位富家公子向自己道歉,倒是绍岩的话语着实让她感动,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把自己当奴婢看的主人。 年轻男子气得直跺脚,心里狠瞪了绍岩一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让本大爷向一个丫头道歉?这家伙越想越气,不由得冷喝一声:“尊驾说了一大堆不就是想让本大爷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吗?本大爷身份何其尊贵,岂能向一个臭丫头认错?” “公子说得没错,我们干嘛要向一个丫头道歉?”彪悍汉子极力讨好主人道。 年轻男子眼中带着闪过一丝鄙夷:“尊驾就别再往这方面费心思了,本大爷再不济也不会屈从于一名丫头。”说着便朝身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迅速冲到人群中,顺势将一名樵夫打扮的中年人推入江中,樵夫在水里只是争扎片刻,便很快淹没在浩瀚的江里,众人大惊失『色』,吓得赶紧往客舱里面跑去。 年轻男子哈哈大笑,得意地看着绍岩道:“只要本大爷高兴,随便杀个人又能算得了什么?怎么样?你难道还敢吃了我不成?” 见年轻男子视生命有如草芥,绍岩顿时忍无可忍,双手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东南西北四大高手听令,除了这个畜牲和他身边那条狗,其它的全部给我——杀。” “得令!”四大高手手持弯刀,飞快地向对方冲去,彪悍汉子带着十向名手下挥刀抵挡,这些人看上去个个勇猛,但没有一个是四大高手的对手,四大高手奋勇上前,逢人便砍,转瞬之间,十几名手下相继倒下,船板上到处淌着血迹,并沿着船边缓缓流到江中,水面上顿时浮起薄薄的一层红『色』,妙善见地上都是血,脸蛋不禁阵阵发白,绍岩一把将她揽到身后,尽量不让她看到血腥的场面。 四大高手不费吹灰就结果了那些人的『性』命,彪悍汉子见对方杀气正浓,赶忙护送年轻男子后撤,不料却被张二、王五堵住了退路,彪悍汉子穷凶极恶地抢刀朝二人劈来,王五一个避闪,紧接着又是一个翻身,趁对方不备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彪悍汉子当即倒地,复又卷土重来,张二双拳同时打在他的胸前,彪悍汉子疏于防备,咣当趴在地上,为免他继续反抗,王五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年轻男子看到手下俱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下遇到高手了,于是悄悄地往后挪着脚步,却忽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冷,“别动,你要是再敢动半步,我一剑杀了你。”说话的是云云,这丫头在看到那人的暴行后甚是恼怒,要不是绍岩千叮万嘱要留活口,她手中的剑早就刺进那人的胸膛。 云云等人押着主仆两个来到绍岩跟前,那年轻男子脸上没有惧意,反倒趾高气扬道:“臭小子,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到时候本大爷还会杀了你。” 绍岩微微笑道:“我要是想杀你,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知道悔改,你以为你这样算是英雄气概?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一个不珍惜别人生命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少啰嗦,本大爷今日落在你的手中,你要杀就杀。”年轻男子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绍岩见他两腿微微有些发颤,眼珠子不停地『乱』转,看得出来这家伙心里很虚,绍岩啧啧一乐,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笑话,本大爷凭什么告诉你?”年轻男子怒不可遏道。 “也罢,你是何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不想说就算了。”说罢,绍岩让王五从船家那里找来绳子将二人绑上,然后将他们放到水中,只留出上半身,此刻已是深秋季节,江水有些转凉,主仆二人泡在水中,浑身直打哆嗦,那名年轻男子刚开始还在那里骂骂例例,随着时间的过去,这家伙仅剩的那点意志力也被彻底击垮,厚颜无耻地在那里喊着大爷饶命。 船上的那些客人被他们的狼狈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每当大家想到主仆二人的恶行时都显得非常气愤,纷纷向他们吐去口水,一时之间,那两个家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第一百章 蒙面杀手(1) (飞来横祸,战友车祸身亡,沙子今日原本无心写书,想想还是不能对不起读者兄弟,人生短短几十年,多为后人留点东西) 经过半小时的浸泡,主仆二人嘴唇微微发白,双目半睁半睡,额头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浑身上下抖得非常厉害,呼吸时快时慢,整个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在众人看来,这两个家伙作恶多端,即便是被冻死也是死有余辜。 绍岩也知道他们二人罪有应得,转念一想,这次自己的南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邓炳堂,所以这一路上他都很格外小心,以免节外生枝而前功尽弃,刚才若然不是这两个家伙喋喋不休,他也决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们,如今这两个家伙也算得了应有的惩罚,绍岩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待到船靠岸的时候,他给了船家一些银两,让他到附近的集市上给那两家伙买些换洗的衣服。 恶霸随意草菅人命,人人得而诛之,为何这位公子还要救他们?众人顿感匪夷所思,纷纷上前好言相劝,有的建议让那两个家伙自生自灭,有的则表示将他们交由官府惩办,有的扬言直接将他们打死为那老樵夫报仇,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 绍岩明白他们此刻的心情,从古至今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之事,可是一想到邓炳堂如今危在旦夕,他只好决定暂时将此事搁在一边,在对那两个家伙警告了一番后,绍岩不顾船客们的反对,带着云云等人上了岸并正式向南梁国都进发,在此期间,绍岩每行一段路程都会让王五在路边留下一些记号。 众人穿过一片宽阔的草地,途径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接着踏进一望无际的树林,连续赶了几天的路,大家都感到腹中有些饥渴,而随身所携带的食物也已经寥寥无几,况且这附近一带皆是茂密的森林,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客栈酒馆之类落脚的地方,此处距离随城尚且有四十多里路程,就算不停地行走,少则也要半天时间,绍岩见他们一个精疲力竭的样子,心想再怎么下去,恐怕再走一天也到不了随城,为了及时补充体力,绍岩命令让大家原地休息,而后领着云云和王五二人到附近逮些猎物,就在三人转身之际,突然从树上跳下二三十个蒙面人,他们个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刀,一个个眼带凶『色』。 绍岩猛然一惊,不会吧?老子才刚来这里就被人发现了,我日,古代人的鼻子可真够灵的,香港狗仔队依靠高科技也不过如此。 像这种蒙着脸的杀手,绍岩以前在古装剧中没少见,这些人之所以在作案的时候蒙着脸,不外乎两大原因,一是熟人犯罪,怕被人认出来;二是职业杀手,怕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总之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正想着,蒙面人缓缓抡刀步步向他威『逼』而来,云云不禁柳眉倒竖,拔出宝剑大呼一声,“保护少主子!”。 “是!”说时迟那时快,王五、张二及四大高手以最快的速度将绍岩围了起来,眨眼间,绍岩有如粽子般被包得严严实实的。 见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着,绍岩一点也不用为自己的安全担心,反倒有些得意,冷冷哼道,妈的,搞块黑布蒙着脸就想杀老子?老子有铜墙铁壁,还怕了你们不成!来呀,尽管放马过来。 蒙面杀手的突然出现令妙善吓得不轻,但见她脸『色』苍白,额前渗出少许冷汗,裙下的小腿微微颤了一下,双唇咬得死死的,这丫头一直以来与父亲以卖唱为生,常年出落于一些酒馆、客栈、茶馆等地方,见的大多是些斯文人,像这种刀光剑影的场面还是首次撞见。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绍岩没好气地问,他怀疑这些人是受汪伯炎所派,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由于种种原因让自己成了汪伯炎的眼中钉肉中刺,思前想后,除了这个大『奸』臣,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仇人,奇怪,这老家伙怎么知道我来南梁了?动作也太快了吧? “来者可是绍岩?”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蒙面人反问道,听他说话的语气显然是这伙人的老大,蒙面老大瞪着双眼细细地打量着绍岩,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科学家在研究一头罕见的野兽。 绍岩的传统观念告诉自己,这年头只要是帅哥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大亮点,有时候甚至连男人都会忍不住对你动情,想到这里,绍岩的内心深处略显自豪,却也受不了对方的这种近似变态的眼神,便不厌其烦地嘟噜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你们的绍爷爷是也,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找你爷爷有何事?” “你果然是绍岩。” “什么果然不果然的,老子是绍岩又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绍岩狠瞪蒙面人一眼道。 “当然有关系,有人出高价让我们杀了你,既然你自己已经承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蒙面人说着就要带人往前冲,绍岩慌忙朝他们摆摆手,“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蒙面老大招呼其它手下停下脚步。 绍岩问道:“我与诸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为什么指定要杀我?到底是受何人指使?” 蒙面老大拱手道:“实在对不住,这是江湖规矩,我们只管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其它的不管。” “好一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你们有你们的职业道德,就当我没问,但是我想知道我的这颗脑袋值多少钱?”绍岩『摸』着脖子嘿嘿笑道,什么狗屁规矩,别拿老子当傻子,老子当年也是黑社会出身,什么大风大浪没过,老子出双倍的价钱就不相信你们不说。 “五百两。”蒙面老大举起右掌道。 绍岩听到‘五百两’,顿时整个脸『色』都变了,我日啊,老子的脑袋就值那点钱,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王五一听大为不悦,怒道:“什么?就五百两?我家少主子的脑袋少说也值几万两。”这家伙『性』情耿直,说话从不经过大脑。 “胡说,少主子身份何其尊贵,岂是金钱所能衡量的,依我说,少主子浑身上下都是无价之宝。”张二为人圆滑,连忙走出来道。 绍岩知道这家伙惯于拍马屁,不过这番话听起来倒是舒服,老子现在好歹是一国之君,身上随便一个器官都是天价,区区五百两就想取我的首级,妈的,你当老子是什么? 蒙面老大见绍岩满脸疑虑,接着说道:“在下对绍先生前段时日的英雄事迹也略知一二,在下深感佩服,当日听说绍先生已然离开京城,想不到会在此遇见您,只可惜今日有令在身,要不然可以与您把酒言欢几杯。”顿了顿叹道:“绍先生请尽管放心,呆会儿在下会给您来个痛快的,大不了十八年以后还是条好汉。” 日,说得轻巧,有种让老子砍你几刀,你去投胎,绍岩心里很不舒服,当听到那句‘英雄事迹’四字时,他的表情这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南梁短短一个多月,绍岩的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所幸付出总算得到了回报,而今摇身一变成一个名人了,这小子越想越高兴,想想当初被人到处追杀的情景,他不得不用‘苦尽甘来’这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如今好日子刚来,却又赶上有人刺杀自己,唉,真是人生的一大悲剧,看来好事真得要多磨啊,绍岩叹息地摇摇头。 “你们今天谁敢伤害我家公子一根毫『毛』,小心我们将你们千刀万剐。”云云瞪着蒙面人,怒斥道,这丫头动怒时,眼泛绿光,眉头紧皱一团,手中的宝剑被捏得咯咯响。 第一百零一章 蒙面杀手(2)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口气倒不小,你想救绍岩,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蒙面老大的双目中闪过一丝鄙夷,看得出来,这家伙压根就没将一个弱质女流放在眼里。 “十两,二十两,三十两,四十两,……一百两……,”双方争执不下,眼看将要展开一场恶战,忽闻身后传来有人数钱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却见绍岩正弯着腰,手里拿着一大叠银票,就像发扑克牌一样将银票一张张叠放在地上,看上去好似一个偌大的扇子。 众人都被弄糊涂了,云云吃惊地回过头,娇俏的脸蛋顿时浮起层层的疑云,轻声问道:“少主子,您这是?” 张二、王五半天『摸』不着头脑,少主子这是做什么?就算身上有钱也不能这么显摆,万一被贼人抢去那还了得。 妙善也感到匪夷所思,悄悄地俯下身子,正要开口相问,绍岩赶忙作出一个嘘的手势,妙善见他这般神秘,便不再问下去。 “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一百五十五,一百六十……” 面对所有人的质疑,绍岩未作任何解释,而是附之微微一笑,复又继续发着银票。 那些蒙面杀手倍感惊讶,见过发牌的,没见过发钱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命的,这年头到处闹强盗,但凡身上有点钱的商人都会把钱藏得很好,生怕在半路上被强盗掳了去,这小子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钱放在地上,难道他就不怕被抢吗?他眼里还有我们这些杀手吗?想到这里,他们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将所有银票一抢而空。 蒙面老大纳闷道:“绍先生为何会把身上的银两摆于地上?您就不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绍岩数够五百两后,便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对着蒙面老大嘿嘿一笑道:“怕,当然怕,但光怕又有什么用?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生不如意十之**,多半都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而『操』劳一辈子,有人为他出卖『色』相,有人为他出卖感情,有人为了他出卖良心。” “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这跟您数银票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就比如说绍某今日遇到阁下,你我本是素昧平生,彼此间并无深仇大恨,而你却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要杀我,既然阁下连自己的良心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绍岩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绍某自知今日难逃一死,还是江湖上那句老话,一人做事一人当,只希望阁下能放过我的这几个随从,还有这位妙善姑娘。” 见蒙面老大犹豫不决,绍岩指着地上的那些银票道:“只要阁下能答应绍某,地上的这五百两从此便属于你们。” 云云见绍岩一味的向对方妥协,心里又急又气,撅着嘴巴,柳眉一竖道:“少主子,咱们不用怕他们,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张二拍拍胸脯道:“云姑娘说得对,少主子,您还有我们哪,只要我们在,我看谁敢伤您分毫。” 王五是个直『性』子,开口就道:“跟这群王八羔子还废什么话,一刀宰了他们得了。” 蒙面老大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道:“绍先生,您的三个手下对您如此忠心,实在令是在下佩服,看来在下这次接的是一桩棘手的买卖。” “何止棘手,简直是大亏特亏。”绍岩见对方的语气变得有些婉转,便故意在边上落井下石道:“虽然绍某不知道你的东家是谁,说真的,这次他们付了五百两确实是太少了些。” “何以见得?”蒙面老大不解道。 嘿嘿,说你傻,你还真傻,这么快就中老子的套了,绍岩掩着笑意,皱着眉头叹气道:“如今社会每天都在进步,经济一直都在持续发展,农民的个人收入相应得到提高,以目前的高消费来说,五百两的银子只够买几幢别墅的,要知道你们杀个人要冒着多大的风险啊,五百两?亏你们东家拿得出手,哎,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摊上这样的东家真是天大的不幸。” 虽然蒙面老大不能完全听懂他的话,但大致的意思还是懂的,呵呵笑道:“绍先生说得有道理,只可惜这年头钱不好赚哪,在下和兄弟们好不容易接到这桩买卖,与其坐吃山空,还不如有一笔做一笔,总比将来饿着肚子强。” 见蒙面老大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绍岩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拾起地上的那些银票,挺身走到前面道:“阁下为了不让兄弟们挨饿,可谓是煞费苦心,兄弟我实在是佩服之至极,这样吧,这五百两银票就当是绍某给兄弟们的一定心意。” 五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职业杀手往年最高的年收入也才七八十两,绍岩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蒙面老大顿感困『惑』,这小子能有这么好?听说这小子一向诡计多端,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绍岩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随口笑着道:“阁下无须怀疑,在下说到做到,童叟无欺。” 见绍岩语气坚定,态度坚决,蒙面老大眨了眨眼睛,内心踏实了许多,是人都爱财,他也不例外,想了想便小心翼翼地来到绍岩面前,进一步问道:“绍先生,您此话当真?” 靠,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怀疑老子的人品,杀手就是杀手,比普通人要谨慎许多,绍岩白了他一眼,苦涩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阁下大可放心,绍某绝不食言,不过绍某还是那句话,希望阁下拿了钱之后,放过我家随从,他们都是无辜的。” 蒙面老大沉『色』冷静片刻,痛快地点点头:“好吧。” 绍岩点点头,继而往前走了两步,双手将那叠银票向蒙面老大递去,蒙面老大伸手去接,说时迟那时快,绍岩在送出银票的瞬间,双手猛地上前用手勒住他的脖子,接着结合右腿轻轻一撂,蒙面老大反应迟钝,愣是一不留神被绊倒在地,绍岩轻而易举将他制服,整个过程五秒钟都不到。 “对不住了,兄弟我也是被『逼』无奈。”绍岩一脚踩在蒙面老大的脖子上,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绍岩策划好的计谋,先是让对方分神,而后拉近关系,最后抢时间将对方搁倒。 云云等人见绍岩不费一兵一卒就逮住对方主将,不禁欣喜不已,纷纷手持兵器围了过来,蒙面老大很快被五花大绑送到绍岩跟前,其它蒙面人见到主人被俘,欲要向前营救,可是走了几步又不敢上前。 “不想你们老大死的话,都给我退下。”绍岩暗自乐道,老祖宗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姥姥的,你们老大在老子手里,我看你们谁敢『乱』来? 成者王败者寇,尽管蒙面老大对绍岩的这种偷袭手段极为不满,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败在绍岩手里的事实,只好挂着张苦脸,挥挥手示意手下人退下。 杀手们不知所措的来回徘徊,蒙面老大本来心情就不好,破口大骂道:“还不快退下,你们想让我死吗?” “是。”杀手们这才往后退去。 日,谁不乖打谁屁股,罚你们晚上不许吃饭。绍岩咯咯的笑了起来。 “传闻绍先生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如今落在您的手里,怕是不服也不行了。” 第一百零二章 蒙面杀手(3)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阁下过奖了,说到勇猛,绍某又岂是阁下的对手?” “败军之将何来言勇?有道是兵不厌诈,今日在下败在先生手中,甘愿任凭先生处置。” 见蒙面老大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绍岩不由得心生几分敬意,于是走上前顺手揭开他脸上的黑布,那是一张又黑又瘦的面庞,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流水般的岁月无情地在他那张黝黑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从整体外观上来看,此人一点都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 蒙面老大见绍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神情竟有些不自然,忙道:“绍先生为何用这种目光看着在下?” “哦,没有,绍某只是觉得阁下满脸正气,怎么会沦落到当杀手?其实以你这么魁梧的身材,大可以找点别的活做做,为什么非要替人家卖命?” 听到绍岩的话后,蒙面老大面『色』顿时黯淡下来,他灰头土脸地看了看身后的那些手下,轻叹道:“不瞒绍先生您说,这些兄弟都是在下从老家带出来的,前几年家乡到处闹饥荒,我们的亲人死的死,散的散,还有很多人被抓到军营,男的当兵,女的以供前线士兵『**』-乐,叫什么慰安『妇』。” “慰安『妇』?”绍岩大吃一惊,这个词语只有在抗日战争年代才有,狗日的小日本每侵略一个地方,都会抓些女人充入军营当军『妓』,并且取了个雅名叫慰安『妇』,没想到原来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这个职业,这也太狗血了吧,日,这古代的士兵倒也挺会享受的。 “后来我们为了躲避官府的兵役,连夜从家里逃出并组成一支小队伍,加上在下早年略懂些武艺,便带着他们干起了杀人的行当,其实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蒙面老大垂头丧气地摇摇头:“如今朝廷『奸』臣当道,以至民间被弄得到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哎,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若非这样,在下也不会昧着良心与绍先生为敌,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下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见蒙面老大面『色』窘迫,似乎藏着一肚子委屈,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也都不由自主的垂下脑袋,很明显他们有着类似的遭遇,绍岩缓缓走到他们身边,耐心询问他们家里的状况,杀手们不再当他是敌人,一个个不约而同地扔掉手中的兵器,纷纷揭下脸上的面纱,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些『乳』臭未干的青少年,有的父母双亡,只能是饥一顿饱一顿,有的家中亲人尚在,却都因忍饥挨饿而卧病在床,只能靠他一人独自撑起一个家……, 看着这些正值青春的少年却跑来为人家卖命,绍岩为之惋惜,换成是21世纪,像他们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念书才对,哪能在刀口上过日子,哎,时势造就英雄,环境却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啊。 云云这丫头外表坚强,心地却非常善良,在听到这些人的凄惨身世后,忍不住声泪俱下,绍岩也很同情他们的坎坷遭遇,便亲手除去蒙面老大身上的绳索,蒙面老大感激涕零地抱拳叩谢道:“在下姓屠安多谢绍先生不杀之恩。” 得,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杀猪出身,绍岩暗自一乐,说道:“屠大哥,小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在小弟看来,杀人并不是一门很好的职业,你今天杀别人,别人反过来杀你,你们之间杀来杀去,如此反反复复,早晚有一天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绍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屠某原本打算作完这最后一票,就带着兄弟们金盆洗手,没想到……” “没想到遇上了我们的少主子。”王五笑呵呵的道:“少主子是不想出手,只要他一出手,你们这些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张二走过来对着屠安道:“咱们少主子的真正本事,你还没见识到呢,等有机会让你大开眼界一番,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智者。” 绍岩听不得好话,被他们这么一说,仿佛一下子登上了筋斗云,直冲灵霄宝殿而去。 屠安惭愧地点点头,“是啊,你们家少主子不仅机智勇敢,口才更是一流,小弟今日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诸十年书啊,呵呵。” 虽说屠安是个杀手,但为人却没有一点凶悍,绍岩正是冲着这一点才敢解开他身上的绳索,用绍岩的话说,胆大者必先心细,方能百战百胜。 见屠安面带几分笑意,云云拂去眼角的泪珠,问道:“屠大哥,请问到底是谁指使你刺杀少主人的?” 屠安沉着脸『色』,顿了顿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湖规矩不能变,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在下不敢违背行规,云姑娘,请恕在下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云云又急又气,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倔强的人,张二、王五甚是恼怒,早知道这样,真该一刀杀了他。 绍岩见姓屠的这家伙办事喜欢墨守成规,不擅于变通,便顺着他的意思道:“江湖规矩当然不能变,屠大哥,绍某让你交出幕后主谋,绝非让你触犯你所谓的‘行规’,你是一名职业杀手,相信应该知道刺杀失败的后果是什么样,小弟不才,昔日对你们所谓的规矩曾略有所闻,凡刺杀失败者,不但到时一分钱拿不到,反而会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人杀人灭口,更有甚者,还有些办完事后就被人干掉。” 屠安听他说得有板有眼,很像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江湖侠客,不禁诧异道:“你是如何得知?” “这有什么奇怪的?电视剧里都这么放,杀人之前要先付定金,杀完人再去领赏钱,主人高兴会多给一点,不高兴的时候,趁你不注意一刀捅在你背后,对于那引动失败者,根本不用多说,直接一刀咔嚓。” “电视剧?何为电视剧?”屠安眼睛瞪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个乒乓球。 绍岩一拍额头,寻思着怎样与他解释,思索片刻才道:“简单地说,就是把你们打架的场面先录制起来,然后放在一个专用 工具里面播放,再让所有人过来观看。” “何为录制、播放,还有什么是专用工具?” 靠,有必要问得这么彻底吗?那你回答我,是先有鸡蛋还是先有鸡?妈的,问你谁是主谋,你在那里装傻,轮到你来问老子,老子凭什么回答你?真是的,绍岩心有不爽,表面上却故作矜持道:“这是个很漫长的问题,小弟一时半会儿和您解释不清楚,不如这样吧,改日有空的时候,咱们把酒言欢,边喝边聊如何?” “嗯,好吧。”屠安兴奋地点点头,这家伙每次笑起来的时候,脸上都会有两道深深的酒窝,看着可亲又可爱,他微微别过脑袋,将目光一一扫在绍岩、云云、张二、王五的脸上,直到看遍绍岩身边所有人,他突然像见了鬼似的把头扭了回来,众人大惊失『色』。 “屠大哥,您这是怎么了?”绍岩好奇地走到屠安身旁,屠安慢慢把头抬起,释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于来了。” 在场人疑『惑』不解,姓屠的在说什么呀?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有『毛』病吧? 屠安看了看四周,进而神秘地摆过脑袋对绍岩道:“绍先生,你想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第一百零三章 肝胆相照(1) 日,这家伙敢在老子面前故弄玄虚,绍岩压了压心中的怒火,迫不及待地把耳朵凑了过去道:“屠大哥请说。” “绍先生,杀你们的人是……”屠安张口正要往下说,忽然嘴里猛吞一口鲜血,浓浓的血『液』尤如喷泉般喷到绍岩的身上,绍岩只觉胸前一阵滚烫,却见屠安身体晃动了几下,很快瘫倒在地,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到地上。 “屠大哥,屠大哥。”绍岩赶忙蹲下身子,伸手一『摸』才发现屠安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在场所有人皆感到不可思议,刚刚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却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中毒还是暗杀?带着这一系列的问题,绍岩脱去屠安的衣服,认认真真检查他的全身,包括眼睛、嘴唇、鼻孔、腋下、肚脐等多处地方。 一番检查下来,绍岩并未发现屠安身上有明显异常的地方,奇怪,这家伙身上没有一处伤痕,难道真的是中毒?不对,如果是单纯的中毒,他的嘴唇应该会发黑,眼眶边缘会有黑『色』印迹,严重的话,指甲全部呈深灰『色』,绍岩对医术一窍不通,只不过以前在学校图书馆的时候,偶尔翻了一本医书,上面就明确提到这些状况。 见绍岩皱着眉头来回徘徊,云云问道:“少主子,屠大哥到底是因何致命?” 绍岩一时无法确定屠安的真正死因,因此不便给出明确的答复,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妙善抱着二胡悄悄来到绍岩的身边,粉嫩的脸上浮出一丝浅笑,“绍公子,何不让小女子来看看?” “你?”张二、王五猛然一惊,他们只知道这丫头几首小曲喝得不错,却从未听过她会医术。 见张王二人面带怀疑之『色』,妙善莞尔一笑,“怎么?二位是不相信小女子吗?”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甚是美貌。 “没,没有……”张二、王五慌忙摇摇头。 云云听说妙善有办法,不禁喜出望外,赶忙将她拉到绍岩面前道:“少主子,何不让妙善妹妹一试?” 绍岩想了一下,点点头道:“好吧,那就有劳妙善姑娘了。”倒不是他不相信妙善的能力,而是他万万没想到如此一个娇弱的女子,竟敢主动去面对一具**死尸,恐怕连云云都做不到这一点。 妙善朝绍岩微微作揖,然后轻轻来到尸体面前,随手从头上取下一支金钗,蹲下身子,慢慢地将金钗『插』入屠安的咽喉里面,看上去就像一名医生在为病人量体温。 金钗可以试毒?绍岩一拍大腿道,对呀,武侠片里经常这么放,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正想着,只见妙善将整支金钗深入咽喉后,微微转了一下,接着将金钗缓缓地抽了出来,却见半截金钗由金『色』变成黑『色』。 “中毒?”绍岩大为震惊,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呢?莫非是事先服下慢『性』毒『药』?要真是这样,那他身上为什么没有一点中毒迹象,难道说古代的毒『药』会比现代先进?想来想去,绍岩总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屠安的死绝非偶然,而是中了什么致命的暗器,要不然屠安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大家一听屠安是中毒而亡,非但不感到意外,反而对妙善的智慧赞叹不已,绍岩见他们都赞同中毒的事实,也不好去与他们争论,为证实自己的推测,绍岩扭过头看着那些杀手,希望能从他们嘴里了解一些情况,殊不知未等他开口询问,那二十多个杀手相继口吐鲜血,纷纷倒在地上,死状与屠安一模一样。 绍岩惊得连忙后撤几步,这种集体死亡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的那种恐惧感已然达到了最高境界,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种离奇的死亡,绍岩在书中看过无数的恐怖事件,但与眼前这一幕比起来,无疑是小巫见大巫。 看着杀手们一个接一个断气,云云试图去挽救他们的『性』命,然而最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妙善用金钗分别在那些尸体上检测,结果发现他们都是中毒而死。 事实摆在前面,绍岩不得不暂时默认‘中毒’这个说法,不管这些人是因何而亡,绍岩由衷地为这些逝去的年轻生命感到惋惜,还有那位刚刚结识的屠安,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却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此人尚在人间,绍岩绝对有把握将他收为已有。 “少主子,这些尸体该如何处置?”张二走到绍岩跟前问道。 “都……”绍岩犹豫了一下,说道:“都烧了吧!记得把他们的骨灰全部葬在一起。” “属下领命!”张二、王五及四大高手将二十多具尸体叠在一起,而后找来干木柴,火越来越大,眼看熊熊的烈火渐渐吞噬着所有的尸体,绍岩鼻头一热,心中倍感哀伤,到底是谁这么恨心,竟连一群少年都不放过?绍岩坐在地上,一拳重重的砸在树根上,手背被磕破一层皮,顿时鲜血直流,云云见状,赶紧走过来撕下衣角为他包扎,“少主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下子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痛吧?下次千万别再碰着了。” 见这丫头一惊一乍的样子甚是惹人怜爱,绍岩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文娟的影子,两人模样相像,脾气类似,就连说话的嗓门和方式都一样,绍岩暗自冷笑,做人要面对现实,云云是云云,文娟是文娟,不能老是将她们两个混为一谈,何况文娟去世已久,长此以往,受伤最深的便是眼前这位『性』格开朗又善解人意的云云,这么好的丫头摆在眼前,绍岩若是还在那里胡思『乱』想,甭说别人,就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葬好屠安等人的骨灰后,绍岩及众人坐上马车继续往南行驶,一路上,绍岩闷闷不乐的斜靠在车门边上,时而闭上双眼养养精神,时而睁开眼睛看看外面的风景,云云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猜想他一定还在惦记着屠安那些人,便凑到他面前,笑着问:“少主子,云云有一事不明,不知少主子能否赐教?” “赐教?”绍岩暗笑,这倒不像是个丫头用的词语,怎么听着味道怪怪的。“赐教就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见绍岩没有生气,云云这才说道:“少主子明知道屠安等人不是咱们的对手,您为何要亲自动手去抓他?您就能断定屠安肯定会上当,不会对您起疑心?” “他当然会有疑心,只不过跟金钱比起来,他宁可赌一把。”绍岩微微一笑,接着道:“他自己也曾说过人为财死这句话,金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只是‘趁虚而入’罢了,你说得没错,以四大高手的能力足以应付他们,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我是不会让手下人饿着肚子跟别人去拼命的,所以说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见绍岩如此体恤下属,云云深受感动,就在这时,只听马车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以及许多人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越来越清。 “轿内坐的可是绍先生?”不多久,绍岩听到不远处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门,随即掀开帘子向外往去,却见张百户身骑大白马,身后还领着百十号队伍,他们个个平民打扮,腰间佩有长长的大刀。 第一百零四章 肝胆相照(2) 坐在马车前的张二、王五一看是张百户,赶紧勒住缰绳停下马车,绍岩顺势从车厢内走了出来,张百户看到绍岩的一刹那,心情无比激动,立即下马跑了过来。 “属下张连见过绍先生!”张百户扑倒在绍岩脚边,其身后的随从们纷纷跪成一片,异口同声道:“见过绍先生!”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能听见遥远的回音。 “弟兄们快快请起!”绍岩微笑地摆摆手,都说张连的手下个个精明能干,此刻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如炬,虽穿着平民衣服,却仍旧英气不改,浑身上下暗藏着一股杀气。 “绍先生,属下顺着您留下的记号可算找到您了。”张连满脸堆笑地来到马车前,脸『色』瞬间转喜为忧,说道:“邓大人这次能不能脱险,一切全仰仗绍先生了。” 张连说话时表情忧虑,面『色』也有几分憔悴,绍岩知道他对邓炳堂忠心耿耿,若不是自己多番相劝,这家伙说不定早就带人去劫狱了,可听到对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绍岩顿感肩上责任重大,便道:“邓大人与我关系甚好,此番遭受『奸』人诬陷,我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张百户不必担心,绍某定当全力以赴救出邓大人。” “多谢绍先生!”张连脸上忧云即散,『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不用客气,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称,彼此之间应当肝胆相照才是。”绍岩拍着他的肩膀道。 “绍先生说得没错,张连从此愿唯绍先生马首是瞻。” 正说着,云云、妙善二女也都下了车,张百户见绍岩这次连家眷都带上了,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救人,不由得为绍岩的崇高精神而感动,急忙上前对着二女抱拳施礼道:“张连见过二位夫人。” 云云是绍岩刚册立的云妃,尽管二人有夫妻之名未行夫妻之事,却也勉强能接受这个词语,妙善则大不相同,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被人误认为他人之妻,这要是传了出去,今后叫她如何面对世人。 见这丫头的那张芙蓉秀脸上,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欣喜,又是羞涩,绍岩向她投去一个我会负责的眼神,妙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俏丽的脸蛋顿时就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见两位‘夫人’都没有说话,张百户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忙道:“若是张连有怠慢之处,还请两位夫人见谅!” 这小子脑子转得挺快,只须用‘怠慢’两个字便抹去了所有的尴尬,绍岩暗自称赞他的‘急中生智’。 闲聊片刻,绍岩便将话题转到救人一事上,张百户告诉他,邓炳堂于一个月前被人诬陷造反,皇帝郑开恼羞成怒,差点当场将他斩首示众,幸亏公主郑月桂从中求情,皇帝这才表示暂时延缓刑期。 郑月桂是绍岩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女人,并且也是身份最为高贵的一个,离开南梁国这么久,绍岩倒是有点怀念这位美丽善良的公主,希望有机会能与她见上一面。 听张百户说,郑月桂为了邓炳堂的案子,没少在皇帝面前为他说情,然而郑开却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多『性』的君主,他非但听不进郑月桂的劝解,反倒更加依赖汪伯炎为首的那帮『奸』臣,郑月桂无计可施,只能一方面极力劝说皇帝延缓邓大人的刑期,一方面派贴身侍婢小香出宫去刘府打听绍岩的下落,刘富举只知道绍岩去了东林,至于何时归来,他也无从得知。 小香只好扫兴而归,回宫途中偶遇乔装打扮的张百户,张百户听到邓炳堂死刑暂缓的消息,顿时喜上眉梢,便着手打听绍岩的下落,谁知这一等这就是一个月。 想到邓炳堂过几天就要被拉上刑场,张百户气得捶胸顿足,握紧拳头骂道:“无道昏君,枉我家大人对他一片忠心,他却反过来听信谗言,如此昏君,我张连不跟也罢。”张百户狠狠地将手中的刀『插』在地上。 在此之前,绍岩还对南梁皇帝抱有一线希望,心想只要能想办法说服皇帝,说不定还能保住邓炳堂的『性』命,如此看来,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再过三天,邓炳堂将要被拉上刑场,如果三天之内拿不出相应的对策,邓炳堂必将人头落地,绍岩急得『摸』着脑门来回直打转,辗转片刻,他的脑子里突然想出一计,便悄悄地将张百户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张大哥,你刚刚说小香认识你,那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到她?” 张百户先是怔了怔,随后爽快地点点头,“能。” “那就好,你尽快设法找到她,我会在悦来客栈等着你们,还有,你让你的人时刻关注邓大人的消息,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来告诉我。” “属下遵命!”张百户听得不明不白,不过他绝对相信绍岩的聪明才智,于是带着百十号手下快速扭头离去,瞬间消失在茫茫的丛林当中。 张百户走后,绍岩等人重新坐上马车并火速向京城行进,不出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南梁的国都随城,按照事先的约定,绍岩找到了那家悦来客栈,店伙计一看有贵客到,赶紧走到门口相迎,“哟,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是住店呢还是?如果是住宿,小店倒还有几间上好的厢房,要是喝酒吃饭,还请到另谋他处。” “废什么话,没看见我们这么多人吗?当然是住店了。”王五恼羞成怒道。 绍岩暗笑,这也怪不得王五,实在是那个店伙计说的话过于幼稚,客栈专门为客人提供食宿,老子风尘仆仆赶来,不住店难不成是来参观啊? “哦,原来是这样,小店能接见像各位这样的贵客,实在是荣幸之至,小店应有尽有,包各位满意,如果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各们多多包涵,如果您对小店有什么好的建议,请尽管提出来,小店会照着您们的意思去改正,如果……” 见店伙计滔滔不绝的没完没了,绍岩穿越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啰嗦的店小二,你的店里应有尽有,那请问你的店里有刀吗?” “刀?”店伙计愣了一下,乐呵呵道:“当然有,不知您要的是菜刀还是柴刀,是劈肉还是剁骨头的?” 绍岩摇摇头,“都不是。” 店伙计『摸』了『摸』脑袋,一脸的纳闷道:“那是什么刀?” “一把割去你舌头的刀。”绍岩手势一比划,店伙计吓得赶紧闭上嘴巴,云云等人哄然大笑。 妈的,要是你还在老子面前啰嗦,老子一刀阉了你,绍岩挺挺肚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客栈的大厅,云云拉着妙善的手紧随其后,张二、王五及四大高手井然有序的跟在后面,客栈掌柜见来到这么多客人,赶忙笑盈盈地从柜台前移身而来,绍岩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到桌前道:“掌柜的,给我开三个房间。” “这个?”掌柜拿着那张银票,眉头微微一皱,赶忙上前赔笑道:“这位客官,小店的普通厢房已经住满,剩下的都是楼上上好的雅间,所以这价钱。” 得,不就是想加钱吗?这年头工资不见涨,物价倒是提得挺快,绍岩不以为然地再掏出五十两扔在桌上,“这些够不够?” 掌柜见他一出手就是一百两,不禁心花怒放,连忙道:“够,够,这位大爷不仅相貌堂堂,为人更是慷慨豪爽,小店能迎来您这样的客人,真是小店的福气。” 人在金钱的利诱下,死的都能说成活的,绍岩狠瞪了老掌柜一眼,道:“别光说些没用的,呆会跟你的那些伙计说一下,没事的时候不要往我们房间跑,只须送点茶水就行了。” “是,大爷。”掌柜毕恭毕敬的道。 绍岩领着众人向楼上走去,正当他们刚登上二楼,却见东边的那个房间走出一个醉汉,绍岩见他走起路来东倒西歪,边走边说着糊话,而且远远就能闻到满身的酒气,显然喝醉得很厉害,那醉汉抬头看了绍岩一眼,继续又往前蹭了几步,绍岩等人不以为意地向厢房走着,谁知道那醉汉突然向妙善身上扑了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前功尽弃 妙善本能地闪到一边,那醉汉当即扑了个空,于是抬了抬醉眼,『露』出一脸的凶相,复又转向云云扑了过去,云云正要拔剑自卫,绍岩一个健步冲到那醉汉面前,一把揪起他的领子道:“喝醉酒就该老老实实在房间里躺着,不要到处『乱』跑,张二、王五,把他给我弄回里面去。” “是,少主子。”张二、王五不由分说,驾起醉汉的胳膊就往前走,那醉汉骂骂咧咧了几句,口齿含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妙善妹妹,你没事吧?”云云走到妙善身边,握着她的小手道,妙善微笑地摇摇头,“姐姐,我没事。” 云云杏目圆瞪地哼了一声道:“真是太可气了,喝了点酒还这么不老实,刚才真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见这丫头满脸的怒气迟迟未散,绍岩嘿嘿笑道:“这家伙根本就没醉,真正喝醉酒的人只会躺在**睡大觉,哪还有精神发酒疯。” 绍岩在他那个时代喝酒无数,酒桌上的狐朋狗友比比皆是,所以他很清楚这些情况,但凡酒后耍酒疯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即使偶尔做了些越轨的行为,其脑子里还是很清醒的,就如刚刚那个醉汉,看着就不像是真醉。 “少主子的意思是他在装醉?”云云眼前一愣,妙善吃惊地来到绍岩跟前,眉『毛』微皱道:“不会呀?那人一身醉味,一看那人就是喝醉酒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绍岩淡淡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随便拿壶酒倒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你们肯定会认为我喝醉了。” “岂有此理!”云云愤怒地拔出宝剑,“无耻之徒竟敢轻薄调戏,待我去杀了他。”这丫头一时气不过,拿着剑就要往那醉汉房间跑去,妙善急忙从后面拉住她,劝道:“姐姐莫要生气,绍公子这次南下任务艰巨,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点岔子。” 妙善这丫头『性』格较为内向,平时话不多,偶尔冒出一两句都很有说服力,云云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收起宝剑,并暗自发誓,要是那人下次再敢无礼,她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来到厢房后,绍岩简单分配了一下,云云和妙善独处一间,四大高手仅挨在边上,自己则与张二、王五住在最外面这间,以便与张百户取得联系。 众人在客栈一边商量着营救方案,一边等待张百户的消息,然而,他们一直从下午等到晚上都未见到张百户的身影,绍岩有些着急,张百户为人豪爽,办事效率非常快,为何此去音讯全无,难道途中出了什么事?绍岩越想越不对劲,便派张二和王五去前去打探一番,直到天黑,二人才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怎么样?有张百户的消息吗?”绍岩见他们满脸都是汗水,迫不及待地上前问道,正说着,妙善端了三杯凉茶走了过来,张二、王五口渴难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绍岩此刻正心急如焚,哪还有心思喝茶。 张二放下茶杯,说道:“回禀少主子,属下和王五找遍了整个随城,沿途都没发现张百户留下的记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绍岩忙道。 “我们今天在大街上见到了邓大人。”王五抢在前面答道。 “邓大人?”绍岩大吃一惊,云云、妙善也觉得奇怪,邓大人不是在牢里关着吗?怎么会在大街上撞见? 张二道:“是这样的,我们二人遵照您的意思去找张百户,就在我们找了一圈准备回头的时候,突然看到大队官兵押着一辆囚车从出现在大街上,属下们仔细一看,原来囚车的押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邓炳堂邓大人。” “游街?”绍岩熟读历史,古代犯人处斩之前都会在附近的城市绕上一圈,有的长达三天,有的则是一天,有的当天游街当天斩首,此时已是天黑,按理说邓炳堂还不至于当天就被处斩。 云云面『色』一沉,嘀咕道:“游街就要斩首,邓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最多能宽限三天,也就是说,两天后邓大人就会被送上刑场。” 张二、王五不禁面面相觑,绍岩则斜靠在椅背上半天没有说话,两颗眼珠子不停地转来转去,时而抬头看看黑漆漆的屋顶,时而看看外面的一缕光线,时而将目光停留着所有人的脸上。 云云见他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顺手将妙善为他沏的那杯茶送到他跟前,“少主子,车到山前必有路,您也无须着急,我们决不会眼睁睁看着邓大人被昏君处斩,大不了再过两天,我们去劫法场。” “不行,在没有见到张百户之前,我们决不能贸然行动。”绍岩边说边推开云云端茶的那只手。 云云将茶杯放在桌前,接着道:“可是张百户那边了无音讯,就算我们能等,邓大人那边还能等吗?少主子,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只怕邓大人朝不保夕。” “夫人说得对,少主子,您就下令吧。”张二、王五突然改口称云云为夫人,云云当即脸红了一下。 绍岩想了想,这丫头说得很对,这次到南梁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救人,倘若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到头来肯定适得其反,“那好吧,一切就照原计划进行。” “得令。”三人异口同声道,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急促,妙善立即走过去开门,却见张百户满身是血地走了进来,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为了安全起见,绍岩让张二、王五到门外放风。 见张百户身上沾满血迹,而且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看上去伤势挺严重,云云、妙善赶紧扶他坐在椅上,未等绍岩开口质问,张百户猛地跪在绍岩跟前,脸上挂着串串泪珠,“绍先生,对不起,属下不该擅自行动。” “擅自行动?”绍岩瞬间反应过来,不用多问,一定是这小子自作主张去劫狱才弄得浑身是伤,绍岩一气之下,使劲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来的吗?你,你怎么就不听呢?你到底让我怎么说你才明白?这下可好,本来商议好的计划全部被你给搅黄了。” 见绍岩满脸怒气,云云也猜到了几分,忙问道:“张大哥,那你的那些手下呢?” 张百户面『色』沮丧道:“他们,他们都死了。” 云云、妙善大惊,这才半天时间,百十条生命就这么化为乌有?换成是谁都不敢相信,绍岩气得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将张百户推倒在地,张百户由于伤势过重,加上被绍岩这么一推,当场便晕了过去,绍岩为自己出手过重感到自责,赶忙将他抬到**。 “少主子,张大哥伤得不轻,我们是不是去找大夫过来看一下?”云云边用湿『毛』巾替张连擦拭额头上的血迹边问道。 绍岩思索片刻才道:“不行,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官府,如果这个时候去找大夫,岂不是自投罗网?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京城的各大『药』铺门口现在早已埋伏了许多官府的爪牙,正等着我们上钩呢。” “如此说来,我们这里岂不是也很危险?”云云担忧道。 妙善忙道:“可是张大哥伤得很重,尤其是他背上的那支箭,再不取出的话,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第一百零六章 夜逮刺客(1) 绍岩看着张连背上的那支箭,虽然很细但却『插』得很深,倘若再不医治,后果不堪设想,绍岩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亲自动手,不管成功与否,也总比坐以待毙强。 说干就干,绍岩卷起袖子,用匕首割破伤口边缘的衣服,而后让云云取来蜡烛,将刀尖在火上烤上一番,继而缓缓地向伤口处刺去,这家伙第一次做这种高难度的事,额头不禁直冒冷汗,他咽了咽口水,一手持起匕首猛地扎进伤口,另外一只手以最快的速度拔出那支箭,张连痛得大叫一声,很快又晕了过去,眼看伤口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绍岩拿出随身携带的香烟,将烟丝附在伤口上,总算止住了血『液』的流淌,云云、妙善赶紧用绷带将伤口绑上。 完事后,绍岩浑身乏力地半躺在**,二女也累得满头大汗,妙善好奇地看着绍岩手里残余的烟丝,不解地问:“绍公子,这是何物?为何它有止血的攻效?” “哦,这个叫香烟,至于为什么有止血的功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香烟?是何东西?好奇怪的名字,为何以前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妙善甚是纳闷。 云云嫣然笑道:“妙善妹妹,你没听过的东西多着呢,少主子还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呢,以后有机会让少主子讲给你听。” “开玩笑,讲故事是要收费的。”绍岩坐直身子,故意板着脸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家伙不知道和这些丫头讲了多少故事,尤其是邓灵儿和云云,这两个丫头堪称是他的忠实听众。 妙善掩唇轻笑,“绍公子不会这么小器吧?” “当然不会,少主子在和你说笑呢。”云云回过头看着绍岩,云云说得对吗?” 日,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看来古人说的‘近珠者赤’这句话是一点没错,人人都想学老子身上的闪光点,绍岩得意的点点头,三人正聊着,忽闻张百户趴在**咳嗽一声。 “少主子,张大哥不会有事吧?”云云问道。 “不会,不过如果能再弄点消炎『药』就差不多了。” “消炎『药』?”二女相互一愣,同时瞪着绍岩道:“消炎『药』是什么『药』?” 绍岩被问得哑口无言,暗自摇头苦笑,绍岩啊绍岩,你没事非整些现代术语干什么?显得你很有学问修养是吗?真是可笑,别忘了你现在身在古代,你难道真的要跟她们说,你是来自一千年后的小混混吗? “少主子……” “绍公子……” 二女见他坐在那里发呆,轻轻在边上唤了几声,绍岩恍然从思绪中清醒过来,结结巴巴道:“消炎『药』就是一种为防止伤口感染上细菌……” “何为细菌?”二女一齐问道。 绍岩懵住了,姥姥的,照你们这么问下去,何时是个头啊?得,老子惹不起,但还躲得起,“二位,不好意思,我要先去上个厕所?”言毕,绍岩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出门外,无意间听到屋内响起妙善的声音:“姐姐,厕所是什么地方?” “‘厕所’是少主子家乡的话,就是茅房的意思。” “原来如此,绍公子还真是有趣。” 整个房间传来女子的嘻笑声,绍岩见自己成了她们口中的笑柄,心里极为不爽,仔细想想,错也不在这两个丫头,自己之所以老是说出让人不明白的东西,主要是因为太思念家乡的缘故。 一次意外的穿越让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浑浑噩噩地竟然度过了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他曾失落过,也曾快乐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比较向往现代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个人自由自在,哪会像现在一样,成天被权利和阴谋笼罩着。 入夜,四面八方没有人声,只有几只蛐蛐欢快的唱着歌,打破这夜晚的寂静,天空中繁星点点,灯光『迷』离,银星和弯弯的月牙儿衔接到一处,分不清哪是星河,哪是月『色』。 客栈的所有客人皆已睡下,张二、王五睡得很沉,鼻间时常发出粗犷的呼噜声,听起来有点像两头公猪在争抢着食物,绍岩躺在**,双手枕着脑袋,每当想起危在旦夕的邓炳堂以及仍处于昏『迷』中的张百户,他怎么都无法入睡,望着窗外璀璨的夜空,绍岩深深叹了口气,原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找到无海,然后拍拍屁股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哪知期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社会里,绍岩别无选择,适者生存,弱者淘汰,只有在不断的斗争才能求得生存,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宁愿从婴儿开始做起,每天躺在母亲的怀里,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用花那么多心思考虑怎样去对付人。 上天一定是弄错了,为什么平白无故把老子弄来这里?老子跟你们有仇啊?不要以为弄个皇帝给老子当当,老子就会感谢你们,老子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帝!绍岩冲着天空猛吐口水道,若是你们还有点良知的话,请给我指条明路,让我早点回归于未来世界,我是真不想呆在这儿了。 “吱呀。”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绍岩甚是纳闷,半夜三更的会是谁呀?侧身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从门外走了进来,夜『色』昏暗,绍岩无法看见那人模样,却能看到他手中那把又长又宽的大刀。 谋财害命?绍岩不由得联想到《水浒传》中母夜叉开的黑店,靠,老子运气不错,刚来南梁就赶上了一家黑店,既来之则安之,就让老子来会会你,绍岩半睁着双眼,见那人蹑手蹑脚地向自己靠近,绍岩脑子里立即绷紧一根弦,一只手悄悄地在腰间拿出匕首,做好随时应敌的准备。 那人看了看绍岩,随后抡起大刀走到张二、王五的床边,绍岩吓出一身冷汗,猛地从**坐起来,使劲拍打着身上的被子,“驾,驾,驾,吁……”样子很像是一个马夫在驱赶马匹。 那人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得魂飞魄散,顿时趴在地上不敢动『荡』,那架势形如一只缩头乌龟,看不见脑袋,只有四肢在不停地颤抖。 我日,还当是什么高手?原来是个胆小鬼,绍岩偷偷一乐,便继续倒在**装睡。 那人不禁唏嘘了口气,对着熟睡中的绍岩骂了一声:“他娘的,原来是在做恶梦,吓死老子了。” 绍岩差点笑出声来,那人站在张二、王五的床边,见他们二人搂得很紧,四肢死死地缠在一块,那人叹息地摇摇头,“此二人睡相超差,绝非是该杀的人。”之后转至张百户身边,并伸手『摸』了『摸』张百户嘴边的几根胡子,自言自语道:“主公说过,这次要杀的人是个俊俏的公子哥,此人长相一般,肯定不是要杀的人。” 那人转了一圈后,这才将目光转到绍岩这边,却发现绍岩嘴巴张得老大,舌头拖得老长并且满脸都是口水,“唉,此人更不像,不仅相貌丑陋,且看他如此『**』-『荡』的表情,一定是个市井无赖,主公有所交待,这次刺杀的对象是一个模样端庄、智慧超全,二十来岁上下的年轻人,哪里会是这般模样。” 我日,这不是在说我吗?绍岩为之一怔,却听那人狠狠跺了一下脚,“主公啊主公,你告诉我,到底谁是绍岩啊?” 第一百零七章 夜逮刺客(2) 果然是在说我,我就说么,这么好的形容词除了说我还能说谁呢?要知道,老子随便到哪里都是才智的代言人,绍岩嘴边浮出一丝得意,内心却有些无奈,想置老子于死地那也得找个聪明点的刺客,不知道这幕后的键盘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这么没眼光,找什么人不好,偏偏找这么一个笨蛋来对付老子,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一种污辱。 “一、二、三、四,这里一共有四个人,谁才是我要找的人呢?可千万别杀错了人,主公交待过,杀错了人分文不给,而且还会惹上官司,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呢。”那人反反复复走到每个人的床头,两只眼睛不停地扫『射』在每个人的脸上,生怕找错了对象,就在他离开绍岩的床前,转过身的一刹那,绍岩抓起被子从后面猛地盖在他身上,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叫你杀,叫你杀,老子踢死你个狗日的。” “救命啊,救命,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那人披着被子趴在地上不停地求饶,绍岩一连踢了十几脚方才解恨,随后拉开被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正是白天喝醉酒的那个家伙吗? “原来是你小子。” 那人被绍岩这么一打,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支支吾吾道:“好汉饶命,小的一不小心走错了门,还请好汉恕小的无心之过。” 靠,这么能装,你当你是演员在拍电视剧呢?绍岩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那人一眼认出绍岩就是白天在楼道上见到的那位公子,满脸堆笑的道:“原来是公子您哪,小的白天多喝了点,对两位姑娘有所冒犯,小的正准备明天一早就到两位姑娘那里登门谢罪。” “噢,难得你有这份心。”绍岩冷冷一笑,顺手捡起那人身边的大刀,笑着道:“外面天黑,也难怪你会走错门,不过晚上拿着这玩意儿总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谋财害命呢?” “哪里哪里,公子说笑了,您也知道,如今世道不太平,江湖更是非常险恶,小的带着它用来防身。”那人说话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嘴唇有些发抖,两只被打成的熊猫眼一颤一颤的,很明显是在撒谎。 “言之有理,可是我刚刚听说你要杀一个人,你到底在杀谁呀?不防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那人见绍岩衣着华丽,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子弟,然而从头到尾却没有一丁点公子哥的架子,反而让人感到很亲切,便壮着胆子问:“公子可否认识一个名叫绍岩的人?” “绍岩?”绍岩假装吃惊地道:“好像似曾听过,据说这小子不仅人长得帅,而且很聪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应该没错,主公也是这么说的,可惜小的未曾一见,要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什么叫麻烦,那是因为你长着一颗驴脑袋,笨蛋!绍岩细细盯着对方那张胖墩墩的脸孔,高高的额头,稀疏的眉『毛』若有若无,五官勉强端正,一张偌大的嘴巴似乎永远都合不上,嘴边挂着几滴口水,都说胖人无脑真是一点没错,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有脑子的人。 好在张二、王五还没睡醒,聊天还可以再继续,那人见绍岩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由得傻傻笑道:“公子,您是不是觉得小的很笨哪?主公老说我很笨,看来我是真的笨。” “没,没有。”绍岩掩住笑意,说道:“你身为堂堂的一名刺客,怎么会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呢?你主公说你笨,那是在鞭策你,鼓励你,依我看来,你一点都不笨,你比常人更有着内在美。”绍岩边说边拍拍他的肩膀,趁机接近彼此的距离。 那人受宠若惊的瞪大眼睛,“公子说的是真的吗?主公原来不是在嘲笑我,而是在鼓励我?” “嗯,你要永远抱着这个信念勇往直前,相信成功离你不远。” 得到绍岩的鼓励,那人觉得自己像是在大热天里冲上一个冷水澡,整个人顿时飘飘然,然而一时的兴奋很快又被皱纹所代替,“可是,可是我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任务都完成不了,日后还何以面对主公?” 见这家伙嘴里一口一个主公,绍岩猜测他口中所谓的‘主公’对他肯定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二人甚至不单单是主仆的关系,便随口问道:“冒昧的问一下,你所说的主公是你什么人?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只是你的主上吧?” 那人看了绍岩一眼,心道,这位公子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和主公的关系,“主公就是我的义父,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所以我一定要替他杀了绍岩。”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你会如此卖力。”绍岩好奇地问:“到底这个绍岩跟你主公有什么仇?他非要让你杀掉他呢?他明明知道你没见过绍岩,却又非要让你趟这趟浑水,似乎做得有点太绝情了吧?” 那人听出绍岩有意挑拨离间,板着面孔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请公子莫要在小的面前中伤他,别人不知道他的为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因为他比任何都了解我,正是因为我们彼此了解,所以我才甘愿做他的义子。” 绍岩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家伙简直是个天才,连这么高难度的逻辑都能想得出来,如果用他这套逻辑去泡妞该多好啊,只要我了解她,她就会了解我,然后我们就会……,嘻嘻嘻。 见绍岩在那里勾着脖子偷着乐,那人有点不高兴,皱了皱眉头道:“公子觉得很好笑吗?” “没有,这有什么好笑的。”绍岩发现那人脸『色』仍旧很难看,故而灵机一动,说道:“实不相瞒,我的遭遇和你差不多,我从小父母就出车祸身亡。” “车祸?” “就是被马车活活给撞死了,简称车祸。”绍岩见那人哦了一声,便接着道:“从那以后,我便跟着伯父相依为命,一起走过了十七年,我没你那么孝顺,我从小到大就很叛逆,从来不听伯父的话,现在回想起来,你说得很对,养育之恩不可忘。” “噢,想不到公子与小的有着类似的经历。”那人渐渐静下心来,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说了半天总算谈到点子上了,绍岩淡淡笑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个过路的商人,不值一提啊,倒是兄台看上去一副能文能武的样子,想必在江湖上有着威风凛凛的绰号吧?” “小的名叫阿贵,区区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哪里有什么绰号?”阿贵仔细打量着绍岩,微微笑道:“公子仪表堂堂,倒也不像是什么商人,兴许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吧?” “哪里哪里,兄台这么说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阿贵叹道:“哎,只可惜我今日没能杀掉绍岩,要不然在主公又能扬眉吐气了,到那时我定会在主公面前举荐公子您,以您的相貌和您刚刚的身手,主公肯定会委以重任。” “没关系,在下做生意自由惯了,根本不适合做官。兄台有所不知,在下有个表叔就在衙门里当县令,他每天都忙得很晚才回家,害得我表婶老是和他吵架,这种影响夫妻不和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 阿贵哈哈大笑,“公子不必为此担心,以主公的身份和地位,甭说是让你当个知县,就连知府都能给您弄上,谁不知道这年头官越大越好当,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第一百零八章 集体生病(1) “听兄台这么一说,在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呵呵,这年头谁不想求个大官做做,芝麻绿豆的小县令,还真没人看得上眼,大官不仅工资高,而且办起事来也方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绍岩笑容满面的道,心里大致已经有了方向,那位‘主公’不是一般人,就凭‘以主公的身份和地位’这句,绍岩大胆断定,幕后指使的人一定是朝廷里某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思来想去,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了汪伯炎,日,肯定是这个王八蛋。 “那是那是,那就这么定,公子若是助我杀了绍岩,小的一定在主公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靠,弄了半天原来是条件的,姥姥的,老子帮你杀自己,你当我是你呀。绍岩拍拍胸脯道:“嗨,不就是区区一个绍岩吗?这件事包在在下身上,不管他长得有多帅,脑袋瓜子有多聪明,在下一样能将他打趴下。” “是嘛,那实在太好了,承蒙公子肯出手相助,绍岩这回死定了。”阿贵笑得合不拢嘴。 绍岩偷偷冷瞪了他一眼,笑,使劲笑,大口笑,笑不死你个狗日的。 “绍公子,绍公子。” 二人聊得正投机,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妙善轻柔的呼喊声, 这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过来敲门,绍岩急得直冒火星,此刻,阿贵的脸『色』骤然发生了变化,这小子虽然愚蠢,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很快就瞄上了绍岩,眼神闪过一丝轻蔑之『色』,哼声道,原来你就是绍岩。 绍岩未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一拳照着他的大脑袋狠狠地塞了过去,哪知道这一拳正好打在了对方的鼻梁上,阿贵顿时鼻血直流,绍岩见一拳不行,接着再补上一拳,阿贵正要大喊救命,绍岩来一招飞鹰展翅,猛地向他扑了过去,阿贵根本来不及躲闪,绍岩的双手死死地掐在他的脖子上,直到他完全晕了过去方才罢手。 “绍公子,绍公子,你没事吧?”这时,外面的妙善又敲了几下门。 “门外是妙善吧?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都做了几回春梦了,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绍岩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打着哈欠道。 妙善轻笑几声,说道:“也没什么事,妙善刚刚听到你房内有声音,所以想过来看看。” “没什么,这两个家伙睡相很不好,一个喜欢说些梦话,一个喜欢磨牙。”绍岩长叹一口气道:“哎,跟这两家伙睡在一起,想睡得很香是不可能滴。” “绍公子,你晚上睡不好,明天白天哪有精力出去办事啊?妙善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进去看看,烦劳公子开下门好吗?” 不会吧,才认识几天哪,这丫头就投怀送抱了,绍岩心底又惊又喜,不过即便他有这个『色』心,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来,况且阿贵还在房内,这丫头天生胆子小,万一被她撞见还不得吓一跳。“多谢姑娘关心,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妙善失望的道:“那,好吧,公子您好好休息,妙善明天再来。” 绍岩听着外面离去的脚步声,不禁心头一乐,这丫头平常喜欢沉默寡言,没想到到了晚上比我还要兴奋,绍岩庆幸自己没有开门,要不然怎么面对那张娇若欲滴的脸蛋,只怕到那时就如干柴遇上烈火,不想烧都不行了。 由于刚刚的一阵猛打猛踢,绍岩只觉浑身有些发软,手脚也有些乏力,便仰躺在**呼呼大睡,后半夜的时候,他比谁都睡得香,连番做了几个春梦后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外面的天已经很亮,一缕淡淡的日光顺着窗子斜『射』进来,恰好照在绍岩的眼睛上,绍岩想起今天还有正事要办,便猛地从**坐起来,擦擦着嘴边的口水,然后走到房间中央伸伸懒腰,这才发现张二、王五还在那里打呼噜。 这两头猪,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绍岩走过去一手捏着一个鼻子,使劲揪了两下,谁知二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嘴巴偶尔动了几下,仿佛在埋怨别人破坏他们的美梦。 搞什么吗?睡得也太死了吧,狗日的说好了今天早上跟我一起进宫的,现在却睡得那么死,哎,真拿你们没办法,绍岩狠狠白了他们一眼,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张百户嘴里发出低微的呻『吟』,“水,水,我要喝水。” 见张百户渐渐恢复了知觉,脸『色』也显『露』几分光泽,绍岩顿时喜出望外,立即跑到桌前倒了杯水喂他喝下,张百户咳嗽了几声后,微微张开双目。 见自己正靠在绍岩的身上,他赶紧挪了挪身子,深邃的目光怔怔的看着绍岩,纳闷道:“绍先生,怎么你也到了鬼门关了?” “我……”绍岩被他给问傻了,这家伙醒来的第一个问题确实有点奇怪,不过想想这家伙昨日身受重伤,换作是其它人也会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张大哥,你看这里像鬼门关吗?”绍岩调侃一笑。 张连抬头看了看这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从书架到衣柜,从茶几到木椅,每一处的陈放摆设都不像是在阴冷的鬼门关里,他缓缓地动了一下身体,突然感到肩膀上有些隐隐作痛,这才想起昨日在大街上被官兵追杀的情景,何况别人都说鬼是没有知觉的,想到这里,张连方才笑道:“对不起,绍先生,属下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 “呵呵,你想死,我还不准呢。”绍岩拿起一个枕头垫在他的后背,张连试着慢慢地将伤口靠在枕头上,绍岩笑着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伤口还很痛吗?” “已经不痛了。”张连微笑地摇摇头,“这次多亏了绍先生,否则我这条烂命早就丢在大街上了。” “说什么话,什么烂不烂命的?你这条命还留着去救邓大人呢。” “绍先生说得对,属下未能救出大人之前还不能死,只可惜我的那些兄弟们……,属下真的对不起他们……”说到伤心处,张连不禁泪流满面。 “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在想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当今皇帝听信谗言妄杀忠臣,他犯的错比你要大多了,那又怎么样?人家还不照样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吗?” 听到绍岩形象的比喻,张连的心情一下子得到释然,绍岩迫不及待地问道:“对了,我让你联系小香,你见到她没有?” 张连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地从腰间拿出一张小纸条递到绍岩面前,小声道:“属下和小香约好了在这个地方会面,属下一会儿带您一同前往。” “那倒不用,你在客栈里好好养伤,我带几个随从去行了。”绍岩见他伤势初愈,不忍去惊扰他,便顺手夺过他手中的纸条。 “那怎么行,属下比较熟悉皇宫地形,属下可以为您带路。”张连一时激动,嘴里不停地咳嗽起来。 “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没到皇宫就被人发现了。”绍岩故作生气地道:“听我的没错,把伤养好一切都好,再说了,我这次又不是要闯皇宫,而是要光明正大的进去。” 张连面『色』惭愧道:“属下不能保护先生,却让先生只身犯险,属下真是该死。” “张大哥何必自责,我身边不是还有几个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绍岩呵呵笑道。 “那倒是。”张连不得不承认绍岩的胆识和智慧。 “事不宜迟,我也该动身了。” “先生一路小心。”张连坐在**抱拳道。 临走时,绍岩本想叫醒张二、王五,但见他们二人睡得正香,他只好转至云云和妙善的房间,准备叫上云云一同前往,在他看来,以云云的武功足以保护自己。 ‘咚咚咚’,绍岩伸手敲了敲房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妙善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绍岩见她脸『色』难看,眼眶周围又黑又肿,嘴唇发白,像是大病一场。 “绍公子……”妙善话还没说完,身体往前一晃,绍岩顺势拉着她的小手,妙善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绍岩诧异道:“妙善,你这是怎么了?” 妙善有气无力地道:“妙善也不知道为何一觉醒来会这样?” “云云呢?” “云云姐姐也病了,此刻正躺在**休息。” 绍岩大惊,一夜之间两人同时生病,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张二、王五那两个家伙,平常起得比我还早,为什么今天怎么叫都叫不醒? “绍公子,妙善怕是不能陪你去了,妙善实在是……”妙善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一阵眩晕,整个身体倒在绍岩的身上。 绍岩迅速将她抱进房间放到**,见云云一副病恹恹的表情,绍岩急忙走到她床边,“云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今早醒来就觉得头很疼,然后浑身使不上劲。”此时的云云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小嘴张着,鼻子吃力地扇动着,绍岩伸手『摸』着她那红红的额头,不由得黯然失『色』,“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第一百零九章 集体生病(2) 若是用体温计去测量的话,这丫头额头上的体温足足有四十度之多,如此高的温度,甭说是在古代,换成是现代弄不好都有生命危险,到了这个时候,绍岩哪能丢下她不管,首先想的便是拿来湿『毛』巾为她降温,然后跑到附近的『药』铺买些退烧『药』,岂料这一路上到处都布满了官府的眼线,尤其是『药』铺周围,稍不留神都会被当成‘疑犯’被抓起来,无奈之下,绍岩只好乔装成一名老『妇』人,这才躲过了他们的视线。 回到客栈后,绍岩发现云云的脸蛋略微有些起『色』,呼吸逐渐变得顺畅,妙善已从晕『迷』中苏醒过来,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看到两个丫头相安无事,绍岩兴奋不已,为了让她们尽快好起来,绍岩一会儿煎『药』,一会儿送『药』,喂完这个喂那个,忙得不可开交。 云云见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安,让堂堂一国之君伺候一个奴婢,这可是大不 敬之罪,传到东林国是要杀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丫头刚刚一直高烧不退,若不是绍岩为她东奔西跑,她早就没命了,换而言之,她也算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所以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此刻,她最担心的是绍岩为了照顾自己而误了大事。 “少主子,我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不用管我们,快去救邓大人,晚了就来不及了。”云云诚恳的看着绍岩道。 见这丫头病成这样,心里还记挂着别人的安危,绍岩又是敬佩又是心疼,俯到床边握着那双微烫的手道:“云云,你尽管放心,我答应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救出邓大人。” “嗯,那您快去吧,我和妙善妹妹自己会照顾自己,您无须为我们担心,我们在此等你的好消息。”云云微微一笑,那双清澈的双眸中闪出一丝期待,要不是她浑身乏力,纵然是刀山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在绍岩身边,这丫头一生别无他求,只求时时刻刻能守护着自己心爱的人。 妙善听说绍岩要前去救人,赶忙从**坐起来道:“绍公子,您这一走何时才能回来?您留着一屋子的病人就这么走了,妙善和云云姐姐怎么办?姐姐还在病着呢,您当真就忍心抛下她不管吗?您这也太狠心了吧?” 绍岩看着那张凶巴巴的面孔,心底不禁一怔,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吃火『药』了?脾气这么大?绍岩摇了摇头,不对,以这丫头腼腆的『性』子,绝不会说出这种气话,一定是病糊涂了。 未等绍岩开口,云云领先一步道:“妙善妹妹,你我虽染恙在身,好在病情有所好转,相信稍作歇息就会复原,少主子此番是去救一个大忠臣,所谓千金易得,良相难求,你我应当支持他才是。” 妙善撅着嘴巴道:“姐姐,想那邓炳堂只不过是南梁国的一个刑部尚书,南梁和东林向来水火不容,咱们又何苦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呢?绍公子不为您的身体着想,反倒去关心一个外人,这……” “你住口!”云云怒瞪了她一眼道:“何为‘不相干之人’?少主子与邓大人交情非浅,况且少主子前些日子在南梁的时候,邓大人也曾帮过少主子,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岂能因自身安危而忽视他人呢?” “姐姐,你……”妙善满脸怒气,本想反驳却又欲言又止,看她的样子,似乎很不赞成绍岩去营救邓炳堂。 云云的两番话令绍岩大为感慨,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之胸怀,实在是令人佩服,云云虽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小姑娘,但说起话来还是比较沉稳的,至少孰轻孰重她还能分得清,倒是妙善那丫头变化太快,与之前简直盼若两人,以前的妙善是一个不问世事、善良温柔的小女孩,如今转眼间变成了一个『性』格冷漠,脾气怪异的女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面对妙善的指责,绍岩只当她是病后『乱』说话,根本不屑去理会,辞别二女后,绍岩便阔步走出房间来到隔壁四大高手的厢房,推开房门的瞬间,绍岩惊呆了,却见东南西北四大高手全都软瘫在地上,经上前询问得知,这四个家伙从昨天半夜就开始闹肚子,连续跑了茅房十几次,因此一个个才会体力不支。 一天晚上拉个十几次,哪怕是再好的身体也会虚脱,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阴谋?如果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阴谋,那么又到底会是谁干的呢?情况紧急,容不得绍岩去多想,在他看来,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救出邓炳堂,其它的事可暂时抛于脑后。 手下人集体生病,绍岩也只能单枪匹马了,简单收拾行装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顺着张百户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城东的一间又破又烂的寺庙,寺庙虽然不大,地上却也堆满了佛像,有的少支胳膊,有的少个脑袋,有的满身都是泥巴。 见那些佛像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绍岩推测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不小的浩劫,值钱的都让人抢走了,剩下一些杂草和一些无人问津的供台,所谓人走茶凉,庙拆灯熄,没有人愿意来这种地方求佛,所以这附近一带显得很荒僻。 绍岩坐在一尊佛像的肚子上,两只眼睛时不时巡视着周围,只见每道房门上都结满了蜘蛛网,屋梁上时而有老鼠在那里来回窜来窜去,并发出吱吱喳喳的声音。 南梁的皇帝郑开尊崇佛教,从他即位以来,便派人到处修建寺庙,广招僧人,一时间整个京城被弄得沸沸扬扬,当年还闹出‘僧人犯罪不坐牢’的说法,意思是说犯了罪并不可怕,只要你马上剃度出家就可以免去牢狱之灾,对于那些死刑犯,只须他们能背出几段经文便可免去死罪,简直是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看着眼前这座破庙,绍岩顿感纳闷,心想既然南梁皇帝这么重视佛教,此处为什么还这么狼藉呢?正想着,只听身后响起一声莺莺燕燕的嗓音,“绍先生,是您吗?” 绍岩回头一看,说话人不是别人,正是郑月桂的贴身侍婢小香,分开两个月不到,绍岩见这丫头比以前漂亮了,眼睛不大,又细又长,不过很有神采,一笑就变成了两条缝,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 “绍先生一定等了很久了吧?奴婢来晚了,奴婢该死。”小香上前卑膝屈腰道。 “哦,没有,我也是刚刚到。”绍岩笑呵呵地道。 小香掩唇轻笑道:“既是如此,请您速速随奴婢进宫吧,公主早就在宫里等着您呢。” 日,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好像是公主在跟我秘密私会似的。绍岩内心咯咯直乐,公主长得如花似玉,能和她约会确也是桩美事。 小香仔细看了看绍岩,“绍先生这身打扮肯定不行,奴婢这里带了一套衣服,您先换上。”她边说边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太监的衣服。 绍岩两眼一瞪,靠,又让老子装太监?还嫌老子倒霉得不够多吗?绍岩暗自苦笑,上次假装太监,差点被司马俊和无边这个老秃驴给害死,这次可千万不能碰到这两个家伙,否则老子这回还真得被阉完了才回来。 “绍先生,您是不喜欢当太监还是……” 废话,有你这么问话的吗?老子当然不想当太监,绍岩横眉怒目的瞪了她两眼。 小香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慌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知罪。” 第一百一十章 乔装进宫(1) 绍岩以前就曾听郑月桂说过,小香这丫头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心直口快,经常会说错话,幸好郑月桂不与她计较,要是换成别的主子,这丫头恐怕早就投胎好几次了。 难怪这丫头动不动就跪在地上说什么‘奴婢该死’之类的话,原来是‘习以为常’啊,不过瞧这丫头紧张起来倒也挺有意思,绍岩挥着袖子嘿嘿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何况姑娘心直口快,又未尝不是件好事?绍某一切遵照姑娘去做便是。” 绍岩一口一个‘姑娘’,小香听得心头一热,自从她七岁进宫,从来就没听别人这么喊过自己,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今天难得被人喊作‘姑娘’,而且对方还是当今第一富商的弟弟,这丫头激动的有点想哭。 换好衣服后,绍岩摇身一变‘又’成了一名太监,这家伙身材不错, 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挺像,小香将一盒绿豆糕交到他手里,说道:“绍先生,呆会儿进宫若是有人问起,您就说您是御膳房新来的太监,这次出宫是为了给公主买绿豆糕。” “是,奴才明白。”绍岩学着太监的声音答道,小香想笑又笑不出来,于是乎二人便一同向皇宫进发。 …… 到了皇宫门口,小香故意当着御林侍卫的面,冲着身后的绍岩吆喝道:“小岩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走快点,公主在等着呢,惹怒了公主,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知道了。”绍岩暗笑,姥姥的,这丫头真够绝的,连‘小岩子’都给老子取好了。 “知道了还不快点?”小香加重语气道。 “是。”绍岩适当地加快速度往前走去,你还别说,小香的这招‘狐假虎威’还挺管用,宫门外的两名御林侍卫听她这么一说,连问都懒得问就放他们进去,公主再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人,他们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得罪。 在小香的带领下,绍岩手里捧着那盒绿豆糕,边走边偷偷留意周围的一切,从皇宫大院转到大殿,再由御书房转入御膳房、后花园、太医院……,穿过偏殿后便踏上了一条又宽又长的走廊,绍岩对这条走廊并不陌生,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当初被御林军追着满宫跑的情景,想到这里,绍岩心里不住的发慌,生怕这个时候遇上什么‘熟人’。 二人顺着走廊转过几道弯后,眼看即将到达公主寝宫,话说人在倒霉的时候连喝口水都能被呛死,就在绍岩为自己的‘一路顺风’暗自窃喜的时候,迎面走来一队御林军士兵,为首的正是自己的冤大头司马俊,多日不见,司马俊的脸『色』变得有些憔悴,精神也有些萎靡不振,看上去一脸的苦相,绍岩只瞄了一眼赶紧把头垂至胸前。 小香也着实吓了一跳,早在出宫之前,她就打听得一清二楚,司马俊这两天偶感风寒,在家中静养,为何突然会出现在这里?小香顾不得多想,急忙迎上去施礼道:“奴婢见过司马将军。” 一个小小御林军统领,称什么将军?狗屁。绍岩虽心有不屑,表面工作还得继续,唯唯诺诺叩道:“奴才小岩子见过司马将军。” 司马俊压根就没把两个奴才放在眼里,冷冷地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忙自己的,绍岩内心一阵狂喜,小香暗暗松了口气,就在二人转身前行的一刹那,司马俊忽然伸出一支臂膀拦住了他们,二人吓出一身冷汗。 “小香,公主最近状况怎么样?” 绍岩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早就将一只手伸到袖子里,随时拔出匕首以防万一,未曾想弄了半天,原来对方是在关心公主的情况,总算是虚惊了一场。 “回将军的话,公主近来一直很好,多谢将军关心。”小香边说边捏了把汗。 “那就好,本将军这段时间比较忙,很难有时间去陪公主,你这奴才要好好替本将军照顾公主,知道吗?” “是。” 司马俊轻咳两声,无意间看到绍岩手里的那盒绿豆糕,便走过去顺手抢了过来,鼻子凑到上面闻了一下,苍白的面庞『露』出丝丝笑意,自言自语道:“公主平时最喜欢吃绿豆糕了,只可惜御膳房的那群饭桶怎么做都做不出来这股味道,一个个真是该死,本将军准备改日到民间却物『色』些好的厨子,这样一来,公主就不用每日惦记着外面了。”说到了这里,司马俊朝绍岩淡淡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几分鄙夷。 妈的,说话就说话,干嘛把眼睛瞪着老子?你有病吧你!绍岩担心被对方认出来,故意睁大眼睛,刻意地将嘴巴歪到一边,口水沿着嘴角一直拖在了地上。 司马俊见他一副十足的痴傻模样,忙将手中的绿豆糕塞到小香手里,愤愤地说:“你这奴婢,谁让你找这么丑的奴才?难道这宫中除了他就没其它人了吗?” 小香瞟了一眼身边歪嘴的绍岩,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道:“回将军的话,上次和奴婢一起出去的小喜子今天生病了,奴婢只好找了小岩子,小岩子虽然模样是丑了些,但做事很诚恳,公主也挺喜欢他的。” 司马俊不厌其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让这么丑的奴才替公主买绿豆糕,就算公主愿意,本将军还嫌脏,这次就算了,本将军下次不想再看见他,恶心死了。”边说边捂着鼻子。 日,老子再恶心也比你人面兽心的好,狗日的,一天到晚朝三暮四,看老子呆会怎么揭发你!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并不奇怪,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欺骗人家感情那才是十恶不赦,绍岩想到上次白如雪险些被这家伙糟蹋,气得不打一出来,恨不得冲过去一刀阉了他。 “奴婢该死,奴婢知罪。” 靠,又是这句,真受不了你,绍岩发觉这句话已经成了这丫头的口头谗了。 司马俊似乎也挺烦感这句,挥手便道:“好了,本将军不跟你啰嗦,总之再过半个月就是本将军和公主成亲的日子,这段时间你务必给我好好伺候公主, 要是当中出了什么差错的话,本将军随时都会砍了你的脑袋。” 司马俊为人阴险狠毒,宫中所有的下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若然有一点不遂他的意,这家伙说翻脸就翻脸,杀个下人如同杀只鸡那么轻松。 “奴婢不敢。”小香慌忙跪在地上,司马俊哼了声后,便带着御林军径直往前走去,那种磅礴的气势无不让人大汗,绍岩却是不以为意,什么东西,区区的一个御林军统领也敢在老子的面前耍酷,你以为你是周润发啊? “小岩子,我们走吧,不然公主要等急了。”司马俊没走多远,小香担心他突然杀个回马枪,故意提着嗓门道,司马俊听着心里很踏实,复又领着御林军向后宫方向走去。 绍岩老老实实地跟在小香的屁股后面,再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半道上又冒出一个光头和尚,绍岩曾听邓炳堂说过,无边这家伙表面上阿弥陀佛,背地里则专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且这死秃驴眼睛贼得很,让他碰上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豪华的大宅子,黑黑的瓦片金『色』的墙,高高的柱子红『色』的毯,绍岩抬头见那屋梁下挂着一块偌大的牌匾‘月桂公主’。 要说这南梁的皇宫真是够大的,走了半天才找到公主的寝宫,这么远的路偏偏又没辆自行车,绍岩走得双腿都有些麻木,眼下总算是到了,绍岩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高高兴兴地迈步向前走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弥陀佛,公主,此事事关重大,请恕贫僧爱莫能助。”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乔装进宫(2) 绍岩骤然一惊,立刻放慢脚步,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却见公主府的大院内除了郑月桂,还多了一个老和尚,虽然只是背对着门口,然而绍岩只见背影就知其人,这不是无边吗?我日,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大师,难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郑月桂闷闷不乐地叹了口气,“邓大人是我南梁国难得的忠良,皇兄却听信他人之言,非说他意图谋反,在本宫看来,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栽赃嫁祸,本以为可以借助大师和皇兄的关系,可以劝说皇上收回成命,如此说来,邓大人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问政事,这您是知道的,何况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万事应当有他自己的主见才是,贫僧纵有惜才之心,也不好妄自尊大,去做些有违佛规之事。” 绍岩从二人的两句对话里已经猜到了一切,郑月桂在皇帝面前求情不成,便求助于皇帝身边最信赖的无边大师,而这老秃驴故装清高,说什么‘出家人不问政事,有违佛规’的屁话,很显然这老家伙和汪伯炎一流同穿一条裤子。 没有油水的事谁都不会做,尤其像无边这号自命不凡的‘高僧’,老家伙何其聪明,知道皇帝连日来为邓炳堂的事伤透脑筋,如果这个时候去劝皇帝,无疑是去『摸』一只猛虎的屁股,弄不好就会被‘吃掉’。 郑月桂焉能不知他的为人,若不是自己屡屡被皇兄拒之门外,她也不会去找这位‘得道高僧’,本想有病『乱』投医能够看到一线生机,可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公主,公主。”二人正攀谈着,小香远远扯着嗓门喊道,这丫头一向冒冒失失的,哪会知道绍岩最怕见到的人就是那名老和尚,绍岩苦笑地摇摇头,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再装回二愣子了。 郑月桂听到小香的声音,猛然转过身来,这才留意到小香身后站着一名样貌丑陋的小太监,那小太监趁无边不注意,悄悄地向她扮了个鬼脸,郑月桂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是绍大哥。 “公主,这位就是奴婢跟您提过的那位小岩子,今天多亏他为奴婢带路。”小香说道。 “奴才小岩子见过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绍岩假戏真做地朝郑月桂跪下,期间偷偷瞄了一眼那位毫无声『色』的无边大师,多日不见,这老家伙的容貌一点都没变,依旧是那么的猥琐,冷漠的表情,浑圆的鼻子,黝黑的皮肤,身披一件红底金边的袈裟,两手合掌,全身上下最为显眼的便是脑袋上的那条深深的刀疤,据说这条疤是韩阳子所留下,当年无边一心想夺走‘韩阳秘笈’,韩阳子欲要将其逐出师门,无边心有不甘,二人便打了起来,在打斗过程中,无边一不小心将脑袋摔到刀口上,从此便留下一道疤痕。 绍岩轻哼一声,活该老家伙一辈子都要顶着这个无耻的标志,谁叫他当年这么无耻,连师父都要害,像这种有辱佛门的败类真该拉出去枪毙。 “小岩子不必多礼,快起来吧。”郑月桂将计就计地挥挥手。 “谢公主。”绍岩立即直起腰杆,郑月桂见他歪着嘴巴的样子忍不住掩唇想笑。 “阿弥陀佛,若是公主没有其它的事,贫僧这就告辞了。”无边毕恭毕敬回过头向郑月桂合掌道。 你要走没人拦着你,绍岩暗自冷哼一声,待到无边准备离开之时,绍岩走到他跟前作揖施礼道:“奴才恭送大师。” 绍岩身为东林国君,自然比谁都懂这一套狗屁的皇家规矩,,贵人来时要下跪,贵人走时要相送,无边深受皇帝器重,而且这个老家伙向来把规矩看得很重要,谁要是对他有半点不敬,他早晚都会拿你开刀,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绍岩饶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忍气吞声。 话说那无边眼神再好,也不会怀疑到一个丑八怪的身上,见眼前这位小太监这般懂事,老家伙的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双手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后扭头而去。 ‘第二关’总算是蒙混过关,绍岩不得不为自己能完好无损的活下来感到庆幸,接下来,郑月桂将他领进里屋,并支走所有下人,小香则负责在门外把风,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就剩下他们俩人。 “绍大哥,你最近过得还好吗?”这句话憋在郑月桂心理已久,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自从上次一别,这丫头不只一次派人去打听绍岩的下落,然而一直杳无音讯,直到昨天小香告诉她,绍岩已经从东林回到了南梁,这丫头高兴的竟然彻夜未睡,躺在**翻来覆去地想着绍岩。 “我很好,你呢?”刚才进门时,绍岩没敢正眼看她,此刻一见,却见这丫头比以前憔悴了许多,美丽的明眸隐藏着一丝哀意,眉梢间尚有几分喜『色』,便更多的是忧愁,肤『色』嫩白却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我,我还好。”郑月桂言词间有些吞吞吐吐,见绍岩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的俏脸微微一红,慌忙背过身,刻意掩饰脸上的不安,许久才问道:“绍大哥,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何一点音讯都没有?” “这个?”绍岩微微一笑道:“要说起来,这段故事实在是太漫长太巨大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改天有时间再慢慢讲给你听好吗?” 倒不是绍岩不想讲给她听,而是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救人才是首要,郑月桂一向娴淑大方,自然能明白绍岩的意思,便悄然走到窗边轻叹道:“绍大哥有所不知,自从你离开南梁后,朝廷里发生了很多事,就如眼下这件事来说,皇兄一味地要斩杀邓炳堂邓大人,而我多番劝阻反遭他嫌,刚刚您也看见了,无边大师也表示束手无策。” 绍岩暗笑,他哪是什么束手无策,他这叫明哲保身,生怕得罪以汪伯炎为首的那些权贵,这个死秃驴不害人就已经是阿弥陀佛,让他救人,哼,想都别想。 见这丫头一脸的沮丧,绍岩走到她身后,深情地道:“月桂,我知道这次你为了邓大人的事已经尽力了,我代邓大人向你说声谢谢。” 郑月桂摇头道:“绍大哥莫要这么说,月桂敬重邓大人是南梁国的忠臣,不想他遭『奸』人所害,可是皇兄心意已决,月桂怕是有点力不从心。” “没关系,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莫非绍大哥有更好的办法?”郑月桂诧异道。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必须要去努力一下。” “那您打算怎么做?” “我……”绍岩刚要说出自己的计划,只听小香在门口小声喊道:“公主,绍先生,皇上来了。” 绍岩一阵窃喜,来得正好,老子正要去找他呢,郑月桂甚是紧张,说道:“绍大哥,您要不先在后面躲一躲,皇兄这两天心情欠佳,要是让他发现你是……” 绍岩猜出她的下半句,这丫头无非就是担心皇帝对自己不利,切,怕什么?他难道还敢吃了老子不成?老子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他讨个说法。“月桂,不用怕,就算你皇兄知道是我,我想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不信我们俩打个赌。” “绍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那开玩笑?”郑月桂急切地道。 绍岩歪着嘴巴,恢复原先的丑陋面孔,嘿嘿一笑:“公主,您看奴才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郑月桂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直想笑,苦于绍岩一再坚持,她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思,绍岩迅速跑过去将门打开。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嗓音,只见郑开身穿龙袍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其身后还跟着一个满脸横肉的魏总管。 “臣妹月桂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小岩子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郑开面带冷漠地摆摆手,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魏总管无意间把目光投在绍岩的脸上,横看竖看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禁眉头一皱,奇怪,这宫中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太监呢? “奴才小岩子向魏公公问安。”绍岩的这招杀伤力极强,魏总管虽是太监的老大,但在皇帝面前就是一条温顺的狗,哪有资格在皇帝面前被人‘问安’。 你这个小奴才这不是在害我吗?待咱家查清你是哪一房的,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魏总管暗自咬牙切齿,心中对绍岩的疑虑倒也消除了几分。 郑开并未留意到绍岩的存在,只是道:“朕想和月桂说点事情,你们都给朕退下。” “奴才遵旨。”绍岩在与郑月桂互换眼『色』之后正要掉头离开,却发现那魏总管仍然呆在屋内一动不动,绍岩走过来拉了拉他的手道,“魏公公,皇上叫我们出去呢,快走吧。” 魏总管气得直瞪眼,从他当上大总管的那天起,宫里上上下下的太监对他敬而远之,如今还是第一次听到下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而且还是个丑八怪,老家伙心中的怒气简直提到了极点,瞳孔涨得老大,差不多可以容下一个鸡蛋,你个小奴才敢跟咱家这么说话,咱家绝不会放过你。 “走吧,魏公公。”绍岩忍住笑意,故意当着皇帝的面催促道,魏总管当即面红耳赤,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小奴才。 二人走出屋子,魏总管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然后回过头狠狠瞪着绍岩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哪一房的太监,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咱家作对,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小岩子不敢,小岩子是奉旨行事,还请公公体谅。”绍岩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内心偷偷一乐,老子就跟你做对了咋滴?你想怎么着都可以,随便你! “体谅?咱家体谅你,谁来体谅咱家?咱家看你是故意的,快说,你是哪一房的太监?”魏总管义愤填膺地道。 绍岩想都没想就道:“奴才是月桂公主府的。” “你胡说,你说你是月桂公主府的,为何咱家上次来都没见到你?” “魏总管,这位小岩子公公没有胡说,他是我们公主从御膳房选来的。”话音刚落,丫环小香从一旁走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面见皇帝(1) 绍岩见‘救星’已到,内心一阵狂喜,走上前去拉着小香的手道:“香儿姐姐,您来得正好,您快来替小岩子向魏公公解释解释,他老人家好像很不喜欢奴才跟在公主身边。” 魏总管顿时尤如当头一棒,恼羞成怒道:“你……,你这个小奴才,咱家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别在那里血口喷人。” 虽说老家伙在皇帝面前比较吃香,由于皇帝生平最宠爱月桂公主,出于爱屋及乌的关系,他还不敢公然欺负公主府的下人,绍岩正是抓住他的软肋狠狠地反咬他一口,嘿嘿,老子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魏公公,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您教训奴才没错,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小岩子好歹也是公主府的人,即使他犯了什么错,也当由公主来处置,您这么做似乎没有把公主放在眼里。”小香早就看不惯魏总管的那副阿谀奉承、狐假虎威的嘴脸,借此机会出口恶气。 打狗也要看主人,这条狗指的不正是我吗?绍岩苦苦一笑,这丫头说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百般维护自己,见那魏太监气得脸红脖子粗,绍岩乐得合不拢嘴。 “既然小香姑娘如此袒护小岩子,咱家也没什么好说的。”顿了顿,魏太监斜视着绍岩,冷冷道:“咱家看在小香姑娘的面子上,姑且放过你这小奴才,咱家只须将丑话摆在前头,以后你要是还这么目中无人,可没你什么好果子吃。”说罢便趾高气扬地闪到边上。 绍岩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狠狠将老家伙诅咒了一遍,小香朝他偷偷一笑,大有一种合作愉快的感觉。 此刻,屋内兄妹俩的谈话正在继续,尽管房门被掩上,绍岩依然能听到大致的内容,这小子从小耳朵就很尖,有时甚至连一枚绣花针掉在地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月桂,朕听说你今日找了无边大师为邓炳堂说情,可有此事?”郑开未等郑月桂回答,接着道:“朕已经决定了,明日就将邓炳堂斩首示众,你无须在找任何人为他求情。” “皇兄,臣妹早闻邓大人为人刚正不阿,如今却遭他人陷害,臣妹虽对政事不感兴趣,却实在不忍心看着忠良被杀,臣妹之所以力保邓大人,那是因为臣妹不想自己的哥哥一错再错,做出让自己将来后悔的事。” 郑开哼了一声道:“朕身为一国之君,这国家大事还不需要你们这些『妇』人在边上指指点点,朕自有主张,邓炳堂该不该杀,朕比你清楚。” “臣妹希望皇兄三思而后行,这朝中谁忠谁『奸』,满朝文武大臣心中都有数,只是不敢言表罢了,皇兄若是执意将邓大人杀了,不仅痛失了一个忠良,更会让那些忠臣们望而却步,试问以后还有谁敢在您面前说真话?” “听你这么说来,朕杀掉邓炳堂倒像是在自毁江山对吗?”郑开的语气很冷并透着一丝轻蔑。 郑月桂慌忙道:“臣妹没有这个意思,臣妹只是觉得皇兄身为一国之主应当知人善用,而不是听信谗言枉杀忠良。” “混帐,朕当皇帝难道还要你来教吗?” 房内传来郑开的怒骂声,紧接着又是茶杯被摔烂的声音,绍岩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暗自苦笑,狗皇帝在汪伯炎面前显得很软弱,却在自己妹妹面前端起了臭架子,这样的皇帝怎能治好一个国家?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真不该救他,让他被毒死算了。 这时,屋内响起郑月桂轻柔的声音,“皇兄息怒,臣妹对您并没有半点不敬之意,在这个世上,除了父皇和母后,就数您对月桂最好了,月桂从小就仰慕哥哥,一直觉得哥哥做什么事都是对,可是这一次,月桂不得不说,您真的错了。” 郑开冷笑几声后才道:“真是笑话,朕为天下主,朕说的话谁敢不听,纵然朕有错,那也是对的,邓炳堂私制龙袍,玉玺,欲对朕取而代之,你是朕的妹妹,非但不站在朕的这一边,反倒倾向于这么一个不忠不义、包藏祸心的大『奸』臣,朕倒想问问你,他邓炳堂给了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这么为他说话?” 郑开接着说道:“还有,半个月后,你就要下嫁于司马俊,你应当知道邓汪两家向来不和,朕不想让你搅入他们两家的是非当中,朕这么做就是不希望让你在丞相府里受委屈。” “若是皇兄不肯赦了邓大人的死罪,臣妹宁死也不会嫁入丞相府。” “你……,你这是要挟朕!”郑开顿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道:“他司马俊有什么不好?自从上次御膳房发生了投毒事件后,他一天到晚形影不离地跟在朕的身边,但凡朕每次用膳,他都会当着朕的面事先品尝一遍,试问这么一位忠肝义胆的臣子,有哪一点配不上你?” 日,他司马俊都称得上忠肝义胆,那我岂不是盖世豪侠了?绍岩抿嘴一笑,见皇帝越说越离谱,绍岩心想这个时候自己若再不现身,恐怕神仙都难保住邓炳堂的『性』命了,奈何姓魏的老太监一直在门口盯着,自己很难进得去里面,绍岩顿感焦头烂额,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妙计,趁那老太监不注意,悄悄贴着小香的耳边说了一通,小香笑着点点头,便偷偷离开了公主府。 不多久,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着魏总管道:“魏公公,不好了,御书房着火了。” 魏太监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回公公的话,是一个叫小兰的宫女一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待奴才等人要拿她治罪的时候,这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所以,所以……” ‘啪’,魏太监气得一巴掌打了过去,“还所以个屁呀,你们这群笨蛋,连一个小宫女都抓不住,咱家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碰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小奴才,而今又遇上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他边说边鄙夷的瞪了绍岩一眼。 哼,说老子不知死活,你不也一样,火都烧到你屁股了,老阉奴!绍岩见魏太监满脸的横肉时白时红,眉『毛』拧成一片,时而跺脚时而叹息,显得非常着急,却又不肯离去,这让绍岩好生失望,于是悄然走到老家伙跟前,说道:“魏公公,御书房是皇上读书和批阅奏折的地方,这要是万一把火烧光了,您拿什么来抵罪?” 魏太监停止这些急躁的动作,似笑非笑的道:“御书房着火,咱家必然要派人去救,就不劳小岩子公公费心了,您还是伺候好公主吧。” 见魏太监面带嘲讽,言语更是阴阳怪气,绍岩不以为怒,叹息的摇摇头道:“哦,原来公公早就成竹在胸啊,难怪会这般镇静,不过也是,御书房是皇上呆的地方,又不是公公的家,公公自然不会像对待自己家那样,再说了,皇宫里有的是钱,烧了一座再建一座,到了没钱的时候,公公当然也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将这么些年‘攒’下来的那些钱如数捐给皇上,以表忠心,公公,您说奴才分析的对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面见皇帝(2) “对个屁。”魏太监怒骂了一句,老家伙可不傻,听到绍岩这么一说,他心里也在盘算着,御书房失火,自己还在这里闲站着,倘若是小火倒也罢了,若是御书房全部被烧,那他这位御前总管必有失职之罪。 见老家伙犹豫不决,绍岩进一步道:“这样吧,皇上这里也需要有人侍候着,就让奴才替您去走一趟吧,您尽管放心,奴才一定等火烧停了再回来。”说着扭头就走。 魏太监心里琢磨着,不管这名叫小岩子的太监是出于好心还是别有用心,都绝不能让他去救火,到时候,他倒立了功,咱家弄不好还会被皇上罚掉一年的俸禄,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咱家也才不会干呢。 “等等,你回来。” 听到魏太监的叫唤,绍岩心头一乐,站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公公还有何事?您大可放心,只要大火一刻未停,奴才一刻不回。” “废话,等火停了,御书房早没了,小安子,咱们走。”小安子正是那名赶来报信的小太监,魏太监二话没说,立即领着小安子往御书房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小香悄悄地从边上走了过来,绍岩得意地朝她竖起大拇指,那位叫小兰的宫女便是小香所扮,她遵照绍岩的吩咐,偷偷溜到御书宫,假装替皇帝收拾桌子,一不留神打翻了油灯,这才惊动了门外的太监,小香对皇宫地形非常熟悉,随便跑到一处角落换身装束就没人认出来。 绍岩夸奖她足够机智,小香脸『色』微红,这时,只听屋内的郑开勃然大怒道:“朕再重申一遍,这个婚事就这么定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好自为之吧。” “臣妹对那司俊毫无感情可言,皇兄若是执意相『逼』,臣妹莫敢不从,但臣妹还是那个条件,请皇兄放了邓大人。”郑月桂的立场非常坚定。 “朕决不同意。” “你妹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兄妹二人在围绕婚姻这个话题据理力争,绍岩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有下人贸然闯进,郑开倍感意外,指着绍岩骂道:“大胆奴才,朕没叫你进来,胆敢擅自闯入,你可知罪?” “知什么罪呀?又不是什么私闯民宅,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绍岩压根就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随即摘去头上太监的帽子,淡淡道:“皇上可曾还认得我?” 郑开这才仔细打量着绍岩,初看只觉得有点眼熟,乍一看,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当日在御膳房的情景,不禁恍然大悟,瞬间转怒为喜道:“朕想起来了,两个月前,朕在御膳房里见过你,你叫,你叫……”郑开一下子想不出对方的名字,愣是在那抓耳挠腮。 “皇兄,他就是臣妹跟你提过的那位绍先生。”郑月桂回眸一笑,美丽的脸蛋更加妩媚动人。 “绍岩?对,你就是绍岩,朕记得你。”郑开兴高采烈的走到绍岩面前,那种近似于痴情的眼神,仿佛一下子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生死之交。 “草民绍岩见过吾皇万……” “呵呵,这里只有我们三人,绍先生也非外人,咱们之间就免去这些繁文缛节了。”郑开面带微笑地说,经过御膳房那件事后,郑开对绍岩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曾让手下去民间打听是否有绍岩其人,只可惜那些手下多半都是司马俊的人,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想不到时隔两个月能够再见救命恩人,郑开感到心里非常充实。 “上次御膳房一事,多亏了绍先生,朕才能机会站在这里,绍先生当日施恩不图报的精神着实让朕佩服。”郑开赞不绝口道:“朕未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救命恩人,看来老天对朕不薄啊。” “咦,对了,绍先生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郑开好奇地问道,郑月桂芫尔一笑,便将绍岩进宫的过程告诉了皇帝,郑开听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绍先生不仅足智多谋,胆识更是无人能及,朕这深宫大院之内警备森严,外有守卫两千,内有御林军三千,以及这么多的宫女太监,甭说是一个人,平常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绍岩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出入宫内,朕深感佩服。” 苍蝇都飞不进来?哇,有没有那么夸张?瞧你那些守卫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老子想进不来都难。绍岩也不与他啰嗦,直接单刀直入道:“皇上,草民这次来别无他意,只为领赏而来。” “领赏?”郑开倍感诧异,郑月桂也觉得匪夷所思,绍大哥不是说好过来救人的吗?怎么突然间说到‘领赏’上面去了。 “是的,不瞒皇上您说,其实草民并没有您想像中的那么伟大,什么施恩不图报,视金钱如粪土之类的,草民真的做不到,草民上次在御膳房走得太快,所以才忽略了皇上的封赏,此番是特来向皇上求赏的。” 见绍岩如此直白地求赏,郑月桂并未感到太大意外,绍大哥救过皇兄,拿点赏钱是应该的。 郑开甚是吃惊,这小子胆子可真不小,竟敢公然与朕讨求封赏,他就不怕朕会杀了他?不过他说得很对,钱财并非万能,无钱怕是万万不能,照这么说来,他向朕要几个赏钱倒也在情理之中,况且他还救过朕的一条『性』命,理应要加赏。 “那你说吧,你要朕赏你什么?”郑开心平气和地笑道:“功高莫过于救驾,你救过朕,朕可以赐给你一切,哪怕是金山银海,只要你开口,朕都可以做到,不过朕要事先申明一下,朕可不能将整座江山都赐给你啊。” 想不到这家伙开起玩笑来也挺有意思,老子才不稀罕你的什么江山,他日我们两国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将江山让给对方呢,绍岩心里很清楚,两国争战那是迟早的事,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三国当中必将由一个国家实现一统天下。 郑开见绍岩没有说话,脸『色』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安道:“绍先生,你不该是真的想要朕的江山吧?” 绍岩满脸堆笑道:“皇上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草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哪会想过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郑开一想也是,民间老百姓只求个平平安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朕何不赐他些银两和良田,让他和他的家人过上几辈子的舒心日子得了。想到这里,郑开淡淡一笑:“朕就赐你良田百亩,黄金万两,另赠绫罗绸缎百匹,奴婢百人,外加一座豪华别苑,不知绍先生意下如何?” 对于一个乡野百姓来说,这样的封赏只会在梦中见到,无论谁得到这笔封赏,恐怕几辈子都吃不完,然而绍岩却不为所动,在听到皇帝的封赏后,他立即跪倒在地道:“草民多谢皇上封赏,但草民要的并不是这些。” “那你要什么?莫非是想封王拜相?”郑开对绍岩的印象颇佳,如此智勇过人、英俊挺拔的人才,留在朝中为官却也是件好事,便道:“好吧,朕就封你为一字并肩王。”见绍岩脸上未见喜『色』,郑开嘟着嘴巴道:“绍先生,您如果还不满意,朕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适合你的要求了,要不这样吧,从今往后,你就出任一定并肩王,兼巡察都御史,天下所有官员都归你来管。” “皇上,草民不求金银财宝,也不求豪宅田地,更不奢望封王拜相,草民只须皇上答应草民一件事。” “什么事?你只管说来,朕都一一答应你便是。” “草民要皇上先答应草民,草民方才敢说。” “这……”郑开想了想,爽朗笑道:“就依绍先生所言,朕准了,说吧。” 为免到时皇帝会耍赖,绍岩转身朝郑月桂拱手道:“有劳公主呆会儿为草民作个见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巧救忠良(1) 郑月桂点点头,郑开有些不高兴,眉头微微一皱道:“莫非绍先生对朕还不放心?” “哪里哪里,皇上位登九五,说出来的话都是金口玉言,草民哪有不信之理,只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绍岩赔笑的道。 虽然郑开心中不悦,但仔细想想,倒觉得绍岩说得有点道理,‘金口玉言’在一般情况下都是针对身边的那些臣子以及宫中所有下人,寻常百姓家讲究的是一个实在,郑开想了想,转怒为喜道:“绍先生行事如此谨慎,难怪刘先生会器重于你,也罢,朕再强调一遍,不管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你若是还不放心,朕可以对天起誓,这样总行了吧?”说罢,郑开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样子。 皇帝向一个老百姓发誓,这在历史上真是前所未闻,绍岩不由得一阵窃喜,连忙朝皇帝磕了三个响头,“草民叩谢皇上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郑开懵了一下,“绍先生,朕何时说过要治罪于你?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朕感谢还来不及呢,哪会杀你呢?” “皇上何其英明,当然不会降罪于草民,草民刚刚是代邓炳堂邓大人向您叩谢,感谢皇上能赦免邓大人。”绍岩又是一拜。 “这……”郑开傻眼了,他很想出口反驳,却又无话可说,说出去的话尤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了谈何容易,何况帝王的话向来一言九鼎,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做,怪就怪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才中了绍岩设下的圈套。 见皇帝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那股难受劲不亚于哑巴吃了黄莲,郑月桂嫣然一笑,心里对绍岩的仰慕之情又多了几分。 “绍先生,朕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唯独这个……”郑开吞吞吐吐的没有往下说。 日,老子就知道你这狗日的会耍赖,绍岩强压胸中的怒气,说道:“皇上要是想反悔也没关系,只是这么一来,皇上以后恐怕难以面对天下人,换句话说,那些臣民们再也不会将皇上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敢?”郑开激动的顿足道,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低声道:“不是朕想反悔,而是邓炳堂犯的是死罪,你叫朕如何将他释放?” “皇上,想造反的不是邓大人,而是汪伯炎,汪伯炎是想通过您的手将朝廷里的忠良杀尽,然后再将您赶下台,由他来做皇帝。”绍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绍先生,空口无凭,万不可『乱』说呀,况且朕当日确实是在邓府搜到龙袍还有玉玺,这些又能说明什么?” “这些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草民也可以拿着皇上的龙袍随便放在任何一位大臣的家中,皇上难道就认为他想意图谋反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这个……”郑开的两竖眉『毛』拧成一团,暗自忖道,绍先生说得没错,朕岂能听任汪伯炎的片面之词,和几样东西去定邓炳堂的罪呢?何况邓炳堂在朝为官多年,一向对朕忠心不二,他为什么会造反呢?郑开之前对这案子也曾抱有许多疑问,奈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邓炳堂,加上汪伯炎等大臣的极力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长此以往,皇帝心中的疑虑渐渐消除,更加确信邓炳堂谋反的事实。 “绍先生所言不无道理,可是朕金口已开,又岂能,朕若是出尔反尔,满朝文武又该如何看朕?”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绍岩胸有成竹道:“这个不难,皇上要是信得过草民,草民倒是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让皇上不失威信,又可以保住邓大人的『性』命。” “哦,什么办法?绍先生不防说来听听。”郑开迫不及待地问,绍岩正要道出自己的计划,只听门外传来小香的声音,“启禀皇上,汪丞相有要事求见。” 郑开听到‘汪丞相’三字,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二话没说赶紧走了出去,绍岩和郑月桂相继跟在后面,却见那汪伯炎手持一卷圣旨站在门口,见皇帝、公主从里面走出来,汪伯炎赶忙上前道:“微臣参见皇上,月桂公主。” “汪卿家不必多礼。”郑开微微摆手,问道:“不知汪卿家入宫见朕所为何事?” “皇上,有关于联合西楚攻打东林国的一事,微臣已经拟好一份圣旨,还请皇上过目。”汪伯炎边说边将圣旨呈到皇帝面前。 绍岩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惊天震地,他刚登基不久,对东林国的大致情况了解不多,只知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东林国是三国中力量最薄弱的一个国家,眼下两个国家居然有联盟之意,假如真的打起来,东林国非亡不可。 郑开打开圣旨大致看了看,一脸疑『惑』道:“西楚国的军事力量远远超于东林国,为何他们还要与我南梁结盟?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汪伯炎谄笑道:“回禀皇上,西楚与东林之间常年都有摩擦,东林虽只是弹丸之地,但由于东林国前任国君即位以来,比较重视边防防御,纵使西楚国有吞并之心,也很难越过城池半步,而今东林国新任皇帝刚刚即位,西楚国想趁新君脚跟未稳之际,与我南梁结成联军,一举瓜分东林。” 瓜分?你想得美,只要老子在位一天,就绝不会向你们任何一个国家妥协,不就是打仗吗?老子奉陪到底。绍岩甚是恼怒。 郑开点点头道:“照丞相这么说来,西楚国灭掉东林国那是指日可待了,朕也不想从中捞取什么便宜,只希望通过这次联盟,西楚国别再『骚』扰我南梁边境就可以了。” “皇上说得极是,微臣这就任金定国和司马俊为二路元帅,着二人立即『插』入东林国的后背,配合西楚国的主攻,咱们就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件事就交由丞相你去办吧。”郑开淡淡道。 “微臣遵旨。”汪伯炎笑嘻嘻地准备离开,郑月桂急忙喊了一声:“汪大人请留步。” 汪伯炎毕恭毕敬地回过头,面带微笑道:“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依本宫看,出兵一事可以先缓一缓。”郑月桂不紧不慢地道。 汪伯炎为之一愣,郑开也有些不解,忙问:“月桂,我们助西楚灭掉东林,从此少了一个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郑月桂道:“不错,两个国家联手对抗一个国家,东林国必败无疑,可是皇兄您想过没有,一旦东林国被灭,西楚国便会直接反扑我们,这么些年咱们和西楚国的小战争还少吗?东林虽是小国,但他们对我们南梁没有任何影响,据臣妹所知,那里民风淳朴,百姓们都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国家,咱们又何必去给他们制造些灾难呢?” 听到这丫头的一番话后,绍岩暗自赞不绝口,没想到这丫头常年深居宫中,不仅对他国风情了如指掌,而且还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在这个纷争不断的年代里,有时战争确实无法避免,郑月桂之所以强调出兵的利害关系,其目的是不想见到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被活活屠杀,这让绍岩好生敬佩。 “公主此言差矣,谁不知道三国当中数西楚国的军事力量最为强大,要是他们想对我们南梁不利,早就该挥师南下了,近几年我们两国之间虽小有不和,但也只是些小摩擦而已,这说明他们对我们南梁并无敌意。”汪伯炎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狡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巧救忠良(2) “现在只是些小摩擦,等到东林国被吞并之日,丞相大人,您敢断定西楚国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我们吗?”郑月桂柳眉一竖,接着道:“西楚国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正如丞相所言,他们的兵力部署再精良,却也很难『插』入东林国的领地,而我们的位置恰好在东林国的后方,众所周知,东林国后方兵力空虚,加以时日便可拿下,西楚国正是看中这一点,他们是想让我直接从后方渗入进去,而他们所谓的主动出击多半也只是佯攻而已,等到东林国将大部分兵力调至后方后,他们便可趁虚而入,一举兵临城下,这次行动说的好听叫两国联手,实质上就是守株待兔。” 好一个‘守株待兔’,这丫头分析得实在是太对了,绍岩暗自赞叹道,他觉得自己在这丫头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这丫头外表柔弱,年纪也不大,但分析起问题来可谓是面面俱到,真不愧是一代女诸葛。 “汪大人,您说本宫这么说对吗?” “这——”汪伯炎愣是答不上来,老家伙见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被这小丫头说得一文不值,脸上的皱纹不由得越陷越深,心里甭提有多难受。 见这老家伙『露』出一副苦瓜脸,绍岩的心头啧啧直乐,这老家伙虽然大权在握,有时甚至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但还不至于公然反对皇帝的决议,绍岩心想这个时候如果郑开在旁边接上几句的话,那么汪伯炎纵有天大的能耐也无计可施, 郑开看了看面带微笑的郑月桂,然后悄悄把目光转移到汪伯炎的身上,忽地发现老家伙正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便清清嗓子以缓解内心的紧张,冷冷地道:“月桂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朕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汪卿家的提议不错,联合西楚消灭东林,朕早年也曾有过这个想法,想不到丞相大人与朕想到一起去了,哈哈,此事就交由汪卿家去办。” “皇上英明,臣这就去办。”汪伯炎嘴角浮出一丝诡笑,临走前,回过头鄙夷地看了郑月桂一眼,闷哼道,臭丫头,想跟老夫斗,你还嫩得很呢。 见皇帝有意偏向于汪伯炎这边,郑月桂甚是怀疑,俏脸的脸上顿添几道皱纹,西楚国之行径无异于借刀杀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皇兄就是看不出来呢?皇兄为何处处向他妥协? “皇兄——” 郑开打断道:“月桂不必多说,你就老老实实在宫里,待司马俊这次东征回来,朕立即让你们俩个完婚。” 郑月桂脸『色』一沉,很想上前推掉这么门婚事,但为了能够救出邓炳堂,她只好勉强的点点头,郑开兴高采烈的笑了起来,忽而将目光转移在绍岩的身上,殊不知此时的绍岩正站在那里闭目养神。 “绍先生,绍先生。” 郑开连续喊了两声,绍岩很快从昏昏欲睡中醒来,两只眼睛咕噜『乱』转,看上去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皇上叫小民有何事?” “哦,也没什么,朕之前听说绍先生一向深谋远虑,刚刚汪丞相提出联楚攻林一事,不知绍先生对此决议有何看法?”郑开诚恳地问。 “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绍岩故意卖着关子道,郑开眉开眼笑道:“绍先生说话就是风趣,这普天之下哪有想听假话的?” “那就好办了,依小民看来,汪丞相的这次决议非常之正确,皇上做得很对。”说到这里,绍岩自责地道:“看来是小民错怪了汪大人,方才听到汪大人的一番建议后,小民才知道他是如此的效忠于朝廷,皇上身边有如此之能臣,实在是国之幸甚,民之幸甚。” 郑开非常高兴,连夸绍岩见多识广,绍岩接下来便一个劲地在他边上说汪伯炎的好话,总之皇帝想听什么,他就千方百计地去迎合他的意思,郑开时而拍手笑赞,时而点头称是,时而捧腹大笑……。 相比之下,郑月桂却是一脸的不悦,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人,还道绍岩是属于那种只会在皇帝面前奉承的溜须拍马之辈,不过这丫头天资聪慧,在收到绍岩的眼神提示后,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绍大哥说了这么多是故意在讨皇兄欢心。 人在开心时意志是最薄弱的,郑开被绍岩哄得几乎是忘乎所以,无论绍岩提什么要求,他都乐意接受,绍岩趁他心情正好的时候道出自己的方案,郑开想都没想便点头应允。 …… 这天夜里,天很黑而且偶尔会拂过阵阵微风,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得人身上有种凉飕飕的感觉,偌大的皇宫到处升起了大红灯笼,那些太监宫女们一个个手提灯笼,忙忙碌碌地来回走着。 茂密的桂花林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么的阴森,到处黑压压的一片,这时,司马俊领着一队御林军路过这里,他们只在桂花林边停留片刻,复又继续巡逻去了,这些人前脚刚走,靠近路边的那两棵桂花枝微微动了一下,霎时间,只见绍岩穿着一件牢卒的衣服从里面钻了出来,他抬头大致看了一下四周,随后朝身后摆摆手,片刻,三名牢卒打扮的人悄悄地从桂花林来到他身边,位于前面的两个长得白净净,另外那名牢卒却是体态肥胖、脑袋巨大的中年人。 “月桂,你确定司马俊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后宫吗?”确定四下无人时,绍岩这才低声对第一个牢卒问道,这三个牢卒不是别人,依次是郑月桂、小香以及大头象所扮,绍岩与这大头象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说话声音极大,素有狮子吼的绰号,当初绍岩曾亲眼见他将天上的鸟给震死,所以这家伙一般情况下从不开口,而且这家伙力气非常大,恐怕比白眉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月桂尚未回答,小香『插』话道:“司马将军每天晚上带着御林军围绕整个皇宫转上一圈,基本上不会巡回第二次。” “得,你也甭叫他什么将军,他算个屁将军。”绍岩有点不耐烦,心里颇有些纳闷,按照宫里的规定,御林军白天才可以介入后宫,晚上只能负责外围的巡视,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防止御林军与后宫妃子有染。 “有染?”绍岩大为震惊,难道说司马俊那小子在后宫和哪个妃子有一腿,日啊,如果是真的话,那这回可有好戏看了,嘻嘻嘻…… 郑月桂、小香见他反应这么强烈,倍感惊奇,大头象向来只会点头不会摇头,哪怕天塌下来了,他也不屑感到奇怪。 “月桂,小香,你们俩先在这里等我,我和大头象去后宫看看。”绍岩二话没说扭头就走,郑月桂一听他要去后宫,顿时黯然失『色』,连忙拉着他的衣角,道:“绍大哥,后宫住着可都是皇兄的那些嫔妃,男子不得踏进半步,若是被抓到了会被五马分尸的。” “五马分尸?呵呵,恐怕该五马分尸的不是我吧。”绍岩不怀好意的笑道:“再说了,俺这是去捉『奸』,到时你的皇帝哥感谢我还不及呢,你等着看吧。” “捉『奸』?”郑月桂、小香面面相觑。 “司马俊这么晚了去后宫,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绍大哥的意思是?”郑月桂仿佛想起了什么道:“莫非司马俊他……?” 绍岩笑着点点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今晚我要代你揭穿你未来夫婿的真面目。” 第一百一十六章 巧救忠良(3) 小香怀疑道:“绍先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司马将……统领应该懂得这些规矩才是,他为何要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死路?呵呵,那是你们认为,这小子压根就没把它当回事。”绍岩哼声笑道:“这小子仗着背后有汪伯炎撑腰,早就将皇宫当成他自己的家了,哪还管他什么规矩?” “说得也是。”小香点点头。 郑月桂听说未来的附马爷竟然与后宫妃子私会,当下心里又气又喜,气的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丈夫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喜的是如果此事确系事实,那她便可以以此作为与司马俊解除婚姻的理由,虽说她很期待司马俊当场被抓,可是她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让绍岩去冒险。 “绍……”郑月桂刚要开口相劝,却早已不见绍岩和大头象的踪影,她只好和小香继续潜藏在桂花林中,静静等待着绍岩的归来。 绍岩与大头象换了身太监的装束,随后悄悄溜进了后宫, 与其它正宫比起来,后宫的布局倒也算是别出心裁,每位妃嫔的寝宫周围都会镶上一些花边,相当于房子的围墙,花边的外缘则会绑上一些金『色』的铃铛,一旦皇帝从此经过,铃铛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妃子们自会出来迎接,花边的正中央开着一道能容两人通行的口子,供皇帝以及下人进进出出而用,并且每座寝宫的房梁上都会挂着两盏灯笼,就连灯笼里面的蜡烛也很有讲究,两盏同时为红灯,意思是皇帝今晚要‘光顾’这里,两盏同时为白灯,意思是未被皇帝宠幸;一盏白一盏红,说明该妃子近来身体不适,不能与皇帝行房。 绍岩一路上边走边留意那些灯笼,没走多远便发现皇后的宫墙上竖着两盏红灯笼,不用多说,皇帝一定就在里面,绍岩之前听郑月桂说过,她的皇帝哥哥虽有后宫七十二嫔妃,但最受宠幸的还是六宫之首的这位钱皇后,据说钱皇后年过三十,却依然美丽端庄,而且为人贤良淑德,深得皇帝宠爱。 绕过皇后的寝宫再往前走个十几步,绍岩远远就看见对面的那座矮墙上挂着两盏颜『色』不一的灯笼,很显然这些妃子都在例假期间,古称月事。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绍岩暗暗一笑,正当他准备扭头朝另外一个地方走去时,大头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绍岩见他手指指向远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绍岩转过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突然发现那座挂着‘例假期间’标志的矮墙下面多出一个身影。 绍岩刚开始还以为是个太监,哪知道那身影在寝宫外来回徘徊片刻,忽地用手捏着鼻子在那里学猫叫,那声音听起来很像是叫春的母猫,又像是婴儿在啼哭。 没事学猫叫,非『奸』即『**』,果不其然,那人连续叫了几声后,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一名身材妖娆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见四下没人,迫不及待地将那女子抱到怀里狠亲了一番,那女子本能地轻捶那男子几下,而后扭扭捏捏地拉着那人的手走进屋子。 寂寞妃子太疯狂,太监用来当情郎,老子看过人兽表演,还从来没看过太监骑女人,嘿嘿,恐怕这比日本的av片更加精彩吧,绍岩捂嘴偷笑一番,继而蹑手蹑脚地朝那矮墙走去,大头象悄悄地跟在后面,绍岩回过头嘘了声道:“未成年人禁止入内,你暂且在此等候,待我前去探听虚实再来叫你。” 大头象听得一头雾水,脸部的皱纹骤然间挤在了一起,愤怒的目光显『露』出一丝敌意,好像在说,凭什么你能看,我就不能看? 倒不是绍岩不想让他看真人秀,只是考虑到这家伙手脚不灵活,而且身体庞大,走起来路总是带着一阵风,只怕人还没到,那些花边上的铃铛就会响个不停,到时候非但好戏看不成,有可能还被当贼抓起来。 见大头象脸上的肌肉一张一弛,绍岩生怕他一时想不开而发出狮子吼,赶忙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知道大头兄弟也想一起去空一下,不过兄弟我呢这次是去办正事,你替我先守在这里,一有什么动静我就会喊你,说实话,这种真人表演我见得太多了,改天有机会一定带你去,好吗?” 大头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绍岩这才放心地往前走去,就在这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名太监的声音,“大头象,咦,怎么是你啊,你不在御膳房里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绍岩猛地回过头,只见迎面走来一位皮肤白皙,模样瘦瘦的小太监,小太监见有生人潜入后宫,吃惊地瞪大眼睛,正欲开口大呼小叫,大头象一拳打在他的后背,小太监当场晕了过去。 多亏大头象出手及时,绍岩总算是虚惊一场,便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座矮墙下面,顺着草坪缓缓来到房间的窗外,此刻,房内的这对男女干得正起劲,由于窗子太高,绍岩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光听着男子急促的喘息声,以及那女人妩媚的呻『吟』声,绍岩的脑海中亦能勾勒出那一幕令人直咽口水的春宫画面。 “哦……哦……哦,再快一点……” “哇,不行了……,俊郎,你实在是太猛了,我……我都快受不了了。” …… 声音此起彼伏,尤如那滚滚长江的水,一波接着一波,又如碧波『荡』漾的湖水,一浪更胜一浪,二人轮番大战,致使整片大地似乎都在震动,绍岩挨着墙壁偷听着,不知不觉,鼻血竟然流了出来。 妈的,最近火气太大,绍岩揩干鼻血,这时候,房内响起男子做最后冲刺的声音,仅接着只听那女子发出满足的尖叫声。 “俊郎,本宫好久都没这么享受过了,你真好,你以后可要记得常来找本宫哦。”女子的声音柔情似水,听得绍岩全身发麻。 “只要丽妃娘娘愿意,司马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明白了,彻底明白了,搞了半天原来真的是这小子,我就说嘛,一个太监能搞什么呀?绍岩责怪自己太愚蠢,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于是偷偷地绕到房间的门口,效仿司马俊的样子学了声猫叫,声音刚落,只听房里的动静一下子变得很大,很快又听那女子的娇滴滴的嗓门,“是小春子吗?” 绍岩猜想女子口中的‘小春子’肯定是刚刚那位小太监,赶忙故作尖细的嗓音应了一声,“娘娘,是奴才。” 那女子很是得意,漫不经心地道:“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到外头守着吧,记住,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我日,还真把老子当你的小春子啊。绍岩咯咯直乐,低声道:“娘娘,奴才刚刚在后院碰上一个叫绍岩的人,奴……” 绍岩正要说下去,房间里顿时一阵『骚』动,司马俊大叫一声不好,紧接着只听穿衣服的声音,时而传来那女子的怒骂声,显得非常慌『乱』,绍岩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棍子,悄悄地守在门外,司马俊穿好衣服后来不及与丽妃道别,迅速整理好行装往外走,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绍岩照着他的后脑猛地敲了下去,司马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当场击倒在地。 丽妃听到外面‘咚’的一声,不禁吓了一跳,赶紧穿戴好首饰从里面走了出来,绍岩透着房**出的烛光才看清她的脸,那是一张无比娇艳的面庞,柔美的身材形如柳条一般,丰满的胸脯,浑圆的屁股,微『乱』的头发掩饰不了她那副恐惧的表情。 “你——,你不是小春子?”丽妃怔怔地望着绍岩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绍岩是也。”说罢,绍岩不慌不忙地丢掉手中的棍子。 “你就是绍岩?”丽妃目瞪口呆,当她发现司马俊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不禁面『色』苍白,咬唇尖叫:“好你个绍岩,你不但擅闯后宫,还擅杀朝廷命官,你——你等着受死吧。”边说边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落得司马俊同样的下场。 “我说丽妃娘娘,您也无须这么紧张,在下为皇上杀了一个『奸』夫,何罪之有?”绍岩见她满脸狐疑,补充地道:“实不相瞒,在下是奉皇上的旨意过来捉『奸』的。” “你说什么?是皇上派你来的?”丽妃沉思片刻,摇摇头道:“不对,皇上怎么会知道?你分明是在撒谎。” “凭在下多年参与侦探工作的经验来看,纸是包不住火的,不知娘娘有没有听过这句话,莫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丽妃不屑道:“听过又怎么样?没听过又怎么样?” “听没听过都没什么,重要的是司马俊要被皇上判处死刑,而你也应受到应有的惩罚。”绍岩板着副面孔狠狠地道。 丽妃吓得半死,妩媚的脸上暗无半点血『色』,绍岩哼了一声装着要去告诉皇帝样子,丽妃再也顾不得面子,赶紧冲到绍岩前面跪下,嗓音放到最低道:“绍先生饶命,奴家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家只求绍先生能网开一面,只要绍先生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您让奴家做什么都行。” 绍岩猛然一震,做什么都行?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呢?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皇帝妃子该说的话,看来古代女人『骚』起来比现代人还要可怕。 见丽妃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刻意地拉低胸前的衣服,两只眼睛含着一汪清澈的泉水,『性』感的双唇微微张开,随时恭候着男人的**,绍岩受不了这种女人惯用的**手段,顺手挽起袖子,妈的,送到嘴边的肥肉不要白不要,老子正愁没地方去火。 第一百一十七章 偷梁换柱(1) “丽妃娘娘快快请起,在下区区一介草民,怎能受娘娘如此大礼?”绍岩边说边扶起丽妃,并趁机在她翘挺的『臀』部『摸』了一把,丽妃娇哼一声,就势倒在绍岩怀里,似水的眼睛充满了媚『惑』。 “奴家早在几个月前就曾听皇上说过绍先生的大名,他说绍先生是当今世上少有的大仁大义的英雄。’ 你少拍老子马屁,老子对谁都大仁大义,唯独对女人是个例外,尤其是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货『色』,“娘娘,外面天凉,咱们有话还是进屋去说吧。”说着,绍岩的双手不自觉地停留在对方那对有些松软的『乳』-房上面,丽妃有意无意地将身体往绍岩身上靠拢,绍岩顿感浑身酥软,恨不得立刻将她抱进房间,然后再用男人特有的鞭子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绍先生,请您看在奴家侍候皇上多年的份子,饶过奴家这次吧。”丽妃轻咬双唇,又长又黑的睫『毛』渗着滴滴水润,『露』出一副很无辜的神态。 “娘娘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至于如何处置娘娘,要由皇上说了才算。” “这件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绍先生不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奴家尚且还能保全『性』命。” “这个……,”绍岩很为难地道:“丽妃娘娘,不是在下不肯帮您,所谓食君之禄当君之忧,在下若是帮您隐瞒了皇上,在下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不瞒您说,在下这一生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脸红,常人随便都能看出来,何况皇上如此英明,在下真怕……” “绍先生,您要多少钱奴家都可以给您,只求您莫将此事禀明皇上。”丽妃说道。 绍岩脸上堆笑道:“娘娘误会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在下深受皇恩,岂敢徇私枉法,只不过……”故意说到一半停下。 丽妃眼前一愣,“只不过什么?” “若是丽妃娘娘能答应替在下办一件事,在下倒是可以考虑当回老好人。” “绍先生有何事尽管说,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二十件,奴家都可以满足于你。” 满足?嘻嘻,这两个字应该是老子跟你说才对,绍岩止住笑意,把嘴巴凑到丽妃的耳边啧啧地说了一通,丽妃面『色』立变,“绍先生,此事万万不可,要是被皇上和汪丞相查出来,奴家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娘娘不用担心,您不也说过,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只要你不说,在下不说,这天底下还有谁知道?” “可是……,可是万一汪丞相要彻查此事,本宫该如何应付?”丽妃说话的语气比之前重了些。 靠,这女人真他娘的啰嗦,绍岩懒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长时间,不以为然地挥挥手道:“也罢,既然娘娘前怕狼后怕虎,就当在下什么也没说,呆会在下只须在皇上面前如实禀告便是。”说着径直往后走去。 “不要。”丽妃慌忙叫住了他,娇艳的双唇微微张动,“本宫答应先生便是。” 绍岩甚感欣慰,这时,躺在地上的司马俊身体稍稍动了一下,丽妃还道是诈尸,吓得一头扎在绍岩怀里,绍岩知道这家伙并没有死,为了不影响整个计划的顺利进行,便走上前在他的后背上又补了一脚,司马俊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复又倒头晕了过去。 离开丽妃寝宫之前,绍岩在大头象的帮助下将司马俊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二人顺着原来的路返回到桂花林,郑月桂主仆得知司马俊被抓,不禁喜出望外,四人之后一同向天牢进发。 自古以来,天牢里关的大都是些朝廷重犯,因此守卫相当森严,距离天牢两百米之内,每五步设一岗,十步设一岗,如果没有皇帝的特许,任何人都无法轻易靠近,好在绍岩手上有皇帝的令牌和手谕,那些哨兵虽然都是汪伯炎的人,却也不敢不遵从皇帝的旨意。 直到天牢大门被打开之前,绍岩等人这一路上算是通行无阻,然而当他们来到天牢门口时,却被守卫的两名士兵拦住了,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其中一个高个子盘问道。 绍岩直接向他们出示皇帝的令牌和手谕,矮个子看了看,而后仔细打量着他们一行四人,迟疑地道:“这么晚了,皇上要你们来提审犯人?这里面关得可是朝廷重犯,没有汪大人的命令,恕我等不能放行。” “放你妈的屁!”绍岩一巴掌打在矮个子的脸上,骂道:“到底是皇上大还是丞相大?你小子最好给老子弄清楚。” 矮个子面红耳赤答不上来,高个子一时气不过,气吁吁地道:“你这人怎么动手打人呢你?” “怎么着?你是不服气吗?”绍岩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并从腰里又拿出一块木制腰牌塞到他面前,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守卫二人伸长脖子望云,却见令牌上写着三个字‘丞相府’,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你们是丞相派来的?属下真是该死,四位快快里面请。”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两兄弟,眨眼间变成两条温驯的哈巴狗,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绍岩表示无语,皇帝的金牌居然还不如丞相的木牌,看来这个汪伯炎的势力已经不只是权倾朝野了,不过绍岩还得感谢司马俊,要不是从他身上拿到这块木牌,恐怕连这天牢都进不去。 进入天牢后,四人在牢卒的指引下,绕着天牢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一间破旧的牢房,若不是牢卒指点,绍岩简直难以置信坐在里面的那位满身血迹、披头散发且满脸伤疤的人是邓炳堂。 看到往日洒脱的铁判官一下子沦落到这步田地,郑月桂只觉得鼻头一酸,忍不住在一旁悄然掉泪,邓炳堂听到外面轻微的啜泣声,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铁栏边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尤其是绍岩的突然出现更是令他的眼里翻动着激动的泪花,绍岩颇有感触,二人瞬间四目以对,奈何边上还有其它牢卒,要不然真得抱头痛哭一场。 绍岩故意抬高嗓门道:“犯人邓炳堂,我等奉皇上之命前来审你,你最好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招出同伙的下落,丞相大人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邓炳堂岂会不知他在演戏,便假装很生气地甩甩蓬『乱』的头发,哼了一声道:“老夫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何须再去受审?你们丞相大人此举未免有些多余,老夫行得端坐得正,即便是脑袋搬家,四肢分离,下辈子也定然会与他汪伯炎周旋到底,烦劳各位回去转告你们汪伯炎,就说老夫谢谢他的美意。” “邓大人,丞相大人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怕今天晚上的天再黑,我们也照样能看到地上的路,不用担心会绊到脚,希望邓大人不要如此悲观。” 绍岩话里有话,邓炳堂从那句‘天再黑也能看见地上的路’,就已经猜到绍岩等人此行的目的,意思是说,邓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快跟我们走吧。 尽管邓炳堂也渴望得到一线生机,以便将来与『奸』臣一斗到底,但他又害怕连累绍岩等人,故而打起官腔道:“这位兄弟说话真是有意思,老夫夜里从不出门,又何以惧怕被石头所绊倒呢?老夫此番不跟你们走,相信你们的丞相大人亦不会怪罪于你们。”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偷梁换柱(2) “待到明天一早,老夫就该上路了,各位就让老夫安心的度过最后一个晚上吧。”邓炳堂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走到榻上躺下,只看他面『色』如铁,深邃的目光忽而瞪着房顶,忽而转向绍岩,干涩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绍岩又急又气,我说老邓啊,都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既然你不想走,那兄弟我只好得罪了,于是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厉声道:“好你个老家伙,你竟敢连丞相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来人,把牢门给我打开。” “是。”一名老牢卒赶紧拿来钥匙开门,绍岩‘咣当’一声踹开铁门,然后回头向郑月桂等人递个眼『色』,大家二话没说,一把将邓炳堂从榻子拖了起来,邓炳堂本不想让绍岩等人遭受牵连,但见他们强行要带自己离开,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这番好意,临出牢房时,邓炳堂像别的犯人一样大喊冤屈。 四人连揪带拖地将邓炳堂拉出天牢,门外的两名守兵以为他们真的是汪府的人,所以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绍岩等人一路上不停地加快脚步,虽然途中也曾遇到一些好事的太监盘问,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一行五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桂花林中。 深夜,又黑又静。 “邓大人,皇兄听信谗言冤枉了大人,这段时间让您受苦了,本宫代他向您赔不是。”众人藏于桂花林内,郑月桂对着邓炳堂深深的鞠了一揖。 邓炳堂赶忙跪下道:“公主万万使不得,微臣只是一个二品大臣,承蒙公主抬爱,微臣才能捡上一条『性』命,微臣哪能再受公主如此大礼,公主快快请起。” 郑月桂缓缓起身,微微一笑道:“天下人谁不知道邓大人是南梁国的大忠臣,他们听说大人被『奸』臣所害,恨不得立即进京将您救出,本宫身为一个弱质女流,只是从旁尽点绵薄之力罢了,至于这大功劳嘛,应当归功于绍大哥。”郑月桂转过身,深情款款地看着绍岩。 邓炳堂走到绍岩跟前,笑眯眯地道:“天牢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想不到绍兄弟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到里面,绍兄弟真不愧是神人也。” 日,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你总该有点表示吧,别以为两句马屁就能把老子打发了。绍岩暗笑,随口道:“邓大人过奖了,一切都仰仗公主从旁协助,小弟我也只是偶尔侥幸而已。” “绍大哥太谦虚了,要不是你神机妙算弄到汪府的令牌,咱们不可能进得天牢。” 绍岩知道郑月桂指的是捉『奸』那件事,这才想起和丽妃之间的协定,便绕过‘功劳’的话题,说道:“月桂,你呆会儿和小香带着邓大人先到丽妃娘娘那里,我和大头象还有点事要办。” 郑月桂倍感吃惊,心道,丽妃为人心胸狭窄,平日里就喜欢与其它妃子斤斤计较,此刻与司马俊的『奸』情被识破,肯定对绍大哥怀恨在心,我们这时候去找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绍岩看出她的担忧,爽朗笑道:“不用担心,她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就算她再蠢也不至于把自己往火坑里送,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听到绍岩这么说,郑月桂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倒是邓炳堂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绍岩便将司马俊与丽妃偷-情一事告诉他,邓炳堂当时气得直咬牙,在听完绍岩的一整套计划后,大家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分工行动。 …… 没过多久,绍岩和大头象架着‘邓炳堂’向天牢走去,守在门外的两名守兵见‘邓炳堂’披头散发,脑袋垂至胸前,双腿一直拖在地上,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上差大人这么快就审完了?”高个子赔笑道,矮个子发现绍岩身边少了两个人,不禁有些疑虑,恭敬问道:“咦,为何不见另外两个兄弟呀?” “还说呢,要不是这老家伙嘴巴太牢,我那两个兄弟根本就不会累垮,他娘的,这打也打了,刑具也用了,这个老不死的偏偏什么都不说,唉,真是气死我了。”绍岩生气地道,说着顺手在‘邓炳堂’的头上拍了一下。 矮个子恍然大悟,敢情是严刑『逼』供啊,怪不得这老家伙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高个子咯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上差了。” “谁说不是,这年头挣几个钱不容易。”绍岩『露』出很委屈的表情,说道:“还是你们两个好,至少不用像我们一样,一天到晚跑来跑去,赶明儿我也跟大人说说,让他老人家将我也调到这里站岗算了。” 守卫二人相互一愣,这小子口气可真不小啊,一个小小的牢卒竟能与主人谈条件,看来此人深受汪大人器重,我们何不让他替我们在汪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想到这里,二人纷纷从袖口处掏出为数不多的银两,异口同声道:“上差大人,这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能笑纳。” 面对二人那双崇拜的眼神,以及手上白花花的银两,绍岩心头一乐,故意皱着眉头道:“二位兄弟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想让我在大人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吗?只是这受贿之事……” “不,不,这不算受贿,这是小的们对上差的一点心意。”矮个子笑容满面道,高个子急忙在边上随声附和的点点头。 “既是二位兄弟的一片心意,我要是不收,你们肯定会私下里怪我,大家同为丞相大人办事,彼此间伤了和气总是不好,说不定以后兄弟我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二位呢,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说罢,绍岩毫不客气地将银两塞到自己怀里,接着向他们传授了一些‘为卒之道’,守卫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 不知不觉到了次日凌晨,昨天晚上,绍岩和大头像办完事后就来到丽妃寝宫和与郑月桂等人会合,丽妃见寝宫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心里大为不悦却又不敢有半句怨言,绍岩等人一直从早上就坐在宫里等,临近中午时刻,只听丽妃的心腹丫环来报,说是邓炳堂已被拉出午门斩首示众,绍岩兴奋地一拍大腿,并立刻让丽妃安排一辆马车,丽妃生怕他将自己的丑事告诉给皇上,只好命下人找来一辆马车,然后打着出宫去看娘家人的幌子,亲自护送绍岩等人出宫。 马车驶入宫外的一片树林,由于附近一带大都是小路,马车不便通行,丽妃表示只能送到这里,绍岩、邓炳堂相继走下马车,见郑月桂忧心忡忡地坐在马车上,绍岩走过去把手伸到里面道:“月桂,跟我们一起走吧。” “绍大哥,我……”郑月桂欲言又止,她很想远离皇宫,从此与绍岩远走高飞,但考虑到自己这么一走,皇帝哥哥肯定会派人到处搜捕,汪伯炎一旦识出被斩人不是邓炳堂,而是自己的义子司马俊,必然会封锁各大出口,全力追杀绍岩。 “我不能跟你走。”郑月桂道。 “为什么?”绍岩不解地道:“你现在回去肯定会引起汪伯炎的怀疑,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南梁,我们去东林,那里才是我们的天地。” 郑月桂俏脸微红,轻咬薄唇道:“有绍大哥的这番话,月桂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邓大人一走,南梁国又少了一个支柱,月桂虽是女子,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兄一错再错,月桂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帮帮皇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将计就计(1) 邓炳堂心平气和的道:“公主有着一颗护国之心,微臣实在是佩服之至,可是公主您想过没有,朝廷大权而今掌握在汪伯炎的手里,皇上根本无权决策,这次若不是你们施以妙计将微臣救出,微臣何以还能在此说话?汪伯炎的势力太大,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您此番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还请公主三思。” 见郑月桂柳眉微皱,显然立场有些动摇,绍岩补充道:“邓大人说得没错,月桂,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干脆跟我们走吧。” 小香在旁边『插』话道:“是啊,公主,您就和绍先生他们走吧,奴婢和大头象护送丽妃娘娘回宫。” “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时,丽妃拉开帘子探出脑袋不耐烦的嚷道。 “绍先生、邓大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位一路保重。”郑月桂别过脸用袖子轻拭眼角的泪水,狠下心大呼一声:“大头象,速速回宫。” 大头象二话没说,一手拧紧缰绳掉转方向,一手执起鞭子,‘啪’的一下抽在马身上,马儿飞快地往前跑去。 绍岩一下子懵住了,或许他没想到像郑月桂这般温柔体贴的女子,『性』格却是那么的执拗,直到一阵疾风从他脸上掠过,他这才反应过来,便转过身向马车追了过去,边跑边默念道,‘月桂,我不能让你走,绍大哥不会丢下你不管,你要等我’。 由于地上碎石子太多且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绍岩好几次摔在地上,尽管手腕、胳膊、膝盖等多处被磨破,但他依然凭借着顽强的毅力,每次都会从地上再爬起来,复又继续追在马车后面,大头象见此情况,欲要勒绳停下,丽妃巴不得早点甩掉绍岩,不停地催他加快速度,绍岩就这么一路穷追不舍。 郑月桂远远看见他身上到处都被擦伤,脸上的斑斑血点早已与汗水融合到一起,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此情此景,换作任何一个女孩都会为之感动,郑月桂心肠一软,赶忙道:“大头象,快停车,大头象,快停下……” 大头象正要勒马停车,丽妃瞥着嘴巴没好气地道;“月桂公主,你最好考虑清楚,这车子要是停下了,我们可就谁也走不了了,包括你的心上人,你想想看,您要是失踪不见了,皇上能放过绍岩吗?只怕他绍岩到时就是『插』上翅膀也能飞出南梁国,您要是为他好,就别做这些傻事。” 郑月桂俏脸立白,丽妃娘娘说得对,我若是与绍大哥在一起,肯定会害了绍大哥,不行,我不能那么自私,郑月桂咬咬牙,随手摘下一只金『色』耳环向绍岩丢了过去,绍岩跑过去捡到手里,心想这一定是古代女子的定情信物,正当他准备将自己随手带的玉佩送换给她时,殊不知马车早已消失在茫茫的森林当中,只留下漫天的风沙。 绍岩收好那只耳环,垂头丧气地往后走去,邓炳堂见他满面愁容,知道他没能赶上马车,便对他说了些安慰的话,之后二人乔装向随城走去。 到了随城,绍岩带着邓炳堂来到之前住的那间悦来客栈门口,掌柜一看是绍岩这位贵客,慌忙笑嘻嘻地走了出来,“这位爷,您来了,您这次准备要几间房?小店今日房间都很空,楼上楼下随便您挑,价钱照旧。” 绍岩只当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待到他差不多啰嗦完了,绍岩才问道:“我问你,这两天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过来找过我?” 掌柜皱皱眉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绍岩愣了一下,说道:“房间倒不用了,我先上去看看我的那些家眷。”绍岩记挂云云等人的病情,都两天了,也不知道他们好些了没有? 掌柜诧异道:“这位大爷,您昨天不是已经退房了吗?他们早就不在这儿了,您是忘记了吧?” “退房?”绍岩奇怪道:“我什么时候退房了?” “您一定是不记得了,您昨天让妙善姑娘过来结账,还额外多付了一锭银子,小的多谢大爷的关照,小店能迎来大爷这样的客人,真是三生有幸、蓬碧生辉……”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滔滔不绝。 绍岩没有闲心听他啰嗦,立刻掉头跑到集市上买来两匹快马,与邓炳堂一起向之前与小香碰面的那间破庙赶去。 就在二人风尘仆仆赶到破庙时,只见云云、张百户、东南西北四大高手以及张二、王五都被绑在那些佛像身上,唯独不见妙善的影子。 众人见到绍岩和邓炳堂平安归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只因他们嘴巴全部被布封上,想说又说不出来。 整间破庙显得格外安静,四下空无一人,地上到处都是些残缺的瓦片和一些杂草,踩在上片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绍岩边留意四周的动静,边试着慢慢向他们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异味,甚至可以令人马上窒息。 “出来吧,躲躲藏藏没什么意思。”绍岩从小耳朵就很灵,没走几步就听见身体的一侧,也就是小山坡那边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踩在泥沙上面。 “绍先生的耳力果然非同常人,实在是叫人佩服。”话音刚落,却见山坡方向闪出一个倩影,虽然是背对着这边,绍岩仍能认出那是妙善的身影。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现身,妙姑娘是在跟绍某玩捉『迷』藏吗?绍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怕我呢?” 山坡上传来女子咯咯的笑声,“绍先生不仅耳力好,眼力更是了得。”说话间,那身影缓缓转过身,绍岩仔细一看,对方正是自己在船上救的那位卖唱的小姑娘妙善,只不过此刻的她身着一身夜行衣,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位小家碧玉的小丫头,比之以前更添几分精神。 “绍先生,别来无恙啊。”妙善向前走了几步,拱手笑道。 “拖姑娘的福,绍某这几天吃得好睡得香,偶尔做做春梦。”绍岩抱拳回礼道:“妙善姑娘,哦,不,现在应该称你为妙女侠了,如果绍某没猜错的话,妙女侠一定在此等候多时了吧?” “绍先生就是绍先生,什么事都瞒不过您。”妙善眉目间『露』出一丝钦佩之『色』,“在下就知道凭绍先生的聪明才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这里。” “你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绍老弟好心收留你,你却反过来恩将仇报,你这做法似乎有违江湖侠义精神吧?”邓炳堂抢在前面,义愤填膺地指责道,他原先曾听绍岩提过妙善的身世,只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孤女,哪里会想到此女子身份如此诡异。 妙善冷冷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铁判官,当今的刑部尚书邓炳堂邓大人吧?在下久仰邓大人威名,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停顿片刻,又道:“至于您老人家说的什么江湖侠义,在下愧不敢当,在下只不过是一名江湖杀手而已。” 杀手?绍岩忽而想起那天晚上的刺客屠安,那小子是一个十足的傻蛋,与这两个字显然不匹配,倒是这位擅于伪装的妙善,绍岩不只一次在她身上发现疑点。 见绍岩一声不吭,妙善轻蔑笑道:“绍先生聪明过人,没想到也有失算的时候,在下只是略施苦肉计就将先生骗过,看来先生并没有像传说中那般神勇嘛。” 绍岩哈哈大笑,“妙女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其实从你一上船,绍某就已经觉察到你的反常。” 妙善神『色』一变,“绍先生此话怎讲?” 第一百二十章 将计就计(2) “当日你的父亲将你托付于绍某,绍某本来心存同情之心,而这个时候你的父亲突然跑去跳河,不知道的人都会以为他这么做是想减少你的负担,说实话,绍某当初也是这么想,甚至为你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所谓百密总有一疏,你们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细节。” “什么细节?” “就是那名樵夫,绍某亲眼见到那位富家公子将他推入水中,单从水花溅起来的高度以及水中的波纹来看,你父亲入水时,水面上只有少许的波纹,而樵夫入水时,水面上的波纹迟迟没有散去。”绍岩不容对方争辩,接着道:“当然了,你要硬说你的父亲骨瘦如柴,掉入水中没反应,绍某也无话可说,然而除此之外,绍岩还发现了一个异常,那就是你的反应,你的哭声给人的感觉很假,而你为了掩饰自己,故意把脸贴在船板上,让人看不见你那副虚假的表情,妙女侠,你说绍某说得对吗?” 妙善冷哼一声道:“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你不还是将我收留在你的身边吗?” “妙女侠此言差矣。”绍岩摆摆手道:“收留你与怀疑你完全是两码事,绍某虽有疑虑,却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何目的?直到那天晚上遇上刺客屠安,绍某才大致猜到你的动机,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绍某本想到找个合适的机会拆穿你的真面目,谁知道你的动作比我还要快,早在我进宫的头一天,趁大家不注意在茶里下毒,致使我身边的人集体生病。” 邓炳堂听完绍岩的精彩分析后,不由得在旁边连声叫好,老家伙一生断案无数,像这么复杂的逻辑倒还是第一次碰上。 见所有事情都被绍岩一语道破,妙善不禁面红耳赤,柳眉一竖,撅着嘴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依我看,这一切肯定是屠安那个傻子告诉你的,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见这丫头气得在那里捶胸顿足,绍岩很是得意,笑着道:“妙女侠误会了,屠大侠什么也没告诉绍某,绍某也想从他嘴里掏出答案,可是那天晚上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妙善半信半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侠可曾记得我们刚来客栈的时候,屠安装成醉鬼撞在你怀里吗?说真的,绍某喝过的酒比他吃过的饭还多,这家伙根本就没醉,可他却为何别人不撞,偏偏撞在你的身上,绍某承认女侠长得貌美如花,可这小子的演技实在太差,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看出他的那些小动作,他在撞你的一瞬间,同时将一包『迷』魂『药』塞到你的手中。”绍岩见那丫头脸上又是一阵红晕,便继续说道:“还有,绍某进宫之前过来找过你和云云,你当时假装晕倒在绍某的肩上,绍某无意间握住你的右手,却发现你的右手上长满了老茧,就算一个人拉了一辈子的二胡,也不至于弄得满手的老茧,所以说绍某就敢断定你是一名擅使刀剑的刺客。” “绍先生果然聪明绝顶,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不错,我和爹爹收到银子要置你于死地,打从你们上船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注意到你了,岂料你的身旁有四大高手护卫,我们父女二人很难近你的身,就在我们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多出一个恶少,我们就顺水推舟,借助他来上演一场苦肉计。” 绍岩恍然大悟,还以为那小子和他们父女是一伙的,没想到也是临时‘请’来的客串演员,“这就是女侠你的不对了,这位恶少虽然是坏了点,但如果不是你们的参与,他也不会将那名樵夫推到水里,闹了半天,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哼,说到底,樵夫的死都是因为你。”妙善双眸瞪得老大,宛如一只发怒的母老虎,愤怒道:“明明是你激怒恶少,才使得他顿起杀心。” 明白了,女人不讲理的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要不然怎么叫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呢,绍岩最怕的就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丫头,以前是刘萌,但若将两人综合比较一下,这位叫妙善的女侠刁蛮得有点让人讨厌。 与其这么无谓的辩论下去,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去救人,绍岩开门见山的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想知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了云云她们?” “放人容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表现?怎么表现?是在这里还是在**?”绍岩装作一副十足的傻子嘴脸。 妙善见他出言轻薄,顿时又羞又气,随即跑到云云面前,挥刀横架在她的脖子上,“绍岩,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我现在就杀了你心爱的女人。” 绍岩甚是着急,苦笑道:“是你说要看我的表现,怎么又成了我出言不逊了?男人白天在外面好好表现,晚上在**对老婆体贴点也是必须的,这有什么错?哎,真拿你们这些女侠客没办法,” “你还说。”妙善咬牙切齿地跺了一下脚,刻意地将刀往下压,云云丝毫不为所惧,虽然口不能言,她仍然不放弃用传递眼神的方式示意绍岩赶紧离开这里。 由于妙善用劲大大,致使云云的脖子上被切开浅浅的伤口,鲜血不停地往外流淌,绍岩急忙道:“妙女侠千万不要『乱』来,您大人有大量,所有的错都错在绍某一人身上,他们这些人都是无辜的,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妙善爽快地点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必须拿你的命来交换。”说着拿起一把刀扔到绍岩边上让他自刎。 靠,你有病吧?让老子『自杀』?这种没出息的事,老子才不会去做。绍岩看过武侠片里的很多情节都是这样,反面人物要挟人质,一会儿让主角自裁,一会儿又是让主角断臂,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跟老子玩这套,老子一个现代人干嘛要被你呼来唤去的? 绍岩不慌不忙地捡起那把刀,邓炳堂以为他真要自裁,慌忙拉着他道:“绍老弟切不可听凭这丫头摆布,这样吧,只要她肯放人,老夫愿意将自己的人头奉上。” 绍岩轻声笑道:“邓大人放心,我才没那么傻呢?” 妙善见绍岩迟迟不不动手,大声嚷道:“绍岩,若是你还要在那儿犹豫不决,你就为你的女人收尸吧。” “别,别,”绍岩看着手中明晃晃的刀,皱着眉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妙女侠,不是绍某怕死,而是你这把刀已经上锈了,这么钝的刀砍在我的脖子上,万一一刀砍不死该怎么办?到时候半个脑袋挂在上面,半天要死不活的,你总不可能让我再补一刀吧,何况这个年代连辆救护车都没有。” “救护车?”妙善好奇道:“救护车是什么车?” “你别管它是什么车,总之你要让我用这把刀『自杀』,我不干,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将你手中的那把刀借给我。” 妙善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刀抛了过去,绍岩见她手里失去了兵器,顿时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来说,这丫头不会威胁到云云的生命。 “一切如你所愿,你就放心地自行了断吧。”妙善冷笑道。 “不就是‘咔嚓’一下吗?这有何难?既然你这么想我死,那我就不客气了。”绍岩迅速从地上捡起刀,在场人不禁目瞪口呆,云云不停地朝他摇头眨眼,眉目间堆满了皱纹,谁知绍岩突然双手握紧大刀奋不顾身地向妙善冲了过去,嘴里大喊一声:“大哥,萌萌,是时候出手了。” “小二叔,我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末路杀手(1) 初听是男子的嗓门,细一听当中还掺着女子的声音,绍岩一听就知道是刘萌,回头望去,只见远处跑来一群马队,为首的正是刘萌、刘产姐弟俩,二人满面尘土,一身热汗,刘产向来喜好女红,可今日却是一身绿罗袍,看起来很像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刘萌身着铜『色』铠甲,外罩一件黑『色』披衣,随着马儿的一阵嘶啼,这丫头手持长鞭, 猛蹬马肚,飞快地向妙善那边冲去。 妙善不禁眉头一竖,甚是纳闷,奇怪,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见眼前形势明显对自己不利,她本能地后撤两步,未等她出手反击,刘萌执起鞭子照着她的脑袋抽去,其势如霹雳,迅如闪电,妙善侧身闪到一边,‘啪’,刘萌的鞭子落在地上,当下击碎了地上的那块石头,妙善傻了眼,心道刘家千金武艺果然了得,这丫头也不甘示弱,于是来个飞身跃起,双腿形如剪刀般向刘萌剪去,刘萌腾空迎挡,一鞭打在对方的腿上,妙善顿时从半空落下,捂着自己的小腿直喊疼,刘萌并未趁虚而入,而是定住脚步,嘲笑道:“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出来当杀手?好好回去再练个几年再出来吧。” 妙善抬头冷冷道:“本姑娘手中并无一样称手的兵器,就算让你胜出也是胜之不武。” 刘萌气得咬咬牙,一看对方确系手无寸铁,随即扔掉自己手中的鞭子,说道:“那好,本小姐就与你这女子比比拳脚功夫。” “刘小姐请。”妙善直起腰杆,双手抱拳道,说话间,她的袖口微微抖了一下,『露』出一把筷子长的短刀,由于她的速度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刘萌只想着与她一比胜负,自然不会留意到这些,绍岩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正当刘萌变拳为掌,欲要与对方一决高下时,绍岩大吼一声:“萌萌,别跟她废话,救人要紧。” 虽说刘萌好胜心强,但事有轻重缓急,她还是知道的,应声答道:“是,小二叔。”说罢便率领二十多个家将将妙善团团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产骑着马晃晃悠悠地来到绍岩跟前,这小子见到绍岩时,满脸『露』出兴奋之『色』,娇滴滴地道:“小二叔,您这段时间上哪去了?产儿想死您了。” 见这小子一副春情『荡』漾的姿势,绍岩想吐又吐不出来,硬是『逼』着自己挤出一丝笑意,“小二叔也很想你们,你们全家最近都还好吗?” 刘产听到‘全家’两字,心有不喜道:“小二叔,人家是问您有没有想人家吗?”说话的同时,身体在马背扭捏了两下,样子就像那些倒在嫖客身上撒娇的『妓』女。 “我……”绍岩忍不住哇哇地吐了起来,难得有些好转,谁知那刘产又说了一句,“产儿知道了,小二叔这么激动,说明小二叔这段时间一直也很想产儿,小二叔,你知道吗?你们老是说我像个姑娘家,所以呀,产儿今天出门前特地打扮了一下,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这身穿着实在太有男人味了,小二叔,您觉得呢?”边说边摆弄身上的衣服,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带着一丝期待。 看到刘产亦嗔亦喜的表情,一旁的邓炳堂忍不住捂嘴偷笑,见过**的,没见过比他更**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啊。 这一次,绍岩咬紧舌头,总算忍了过去,要不然连昨晚吃的都要吐出来,刘产下了马,这才注意到绍岩身边的邓炳堂,惊奇道:“咦,邓大人不是被砍头了吗?怎么……” 见刘产像见了鬼一般地看着自己,邓炳堂捋须一笑:“呵呵,刘二公子该不会是怀疑老夫是从地狱了钻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了。”刘产勉强地笑笑,这小子心里只有绍岩,就算邓炳堂真的是鬼,只要不影响他和绍岩见面聊天,他才懒得去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绍岩见他时不时挨着自己,心里极为不爽,妈的,老子跟你说过了,老子对男人没兴趣,你再往前靠近,老子真的要对你不客气了。 “小二叔,您还没回答我呢,您想产儿吗?产儿今天美吗?” 日,滚你娘个蛋,绍岩实在受不了这种变态的‘折磨’,于是重拾地上的大刀,然后爬上刘产的战马,‘驾’,直奔云云等人而去。 刘萌此刻与妙善打得正激烈,二人忽而施以轻功飞到破庙顶上,忽而转向平地,忽而飞檐走壁而战,每到一处都会发出拳脚相击的声音,妙善惯用腿功,一会儿是鸳鸯飞腿,一会儿是飞身鞭腿,尤其是那招扫膛腿运用的更是灵活自如,刘萌除了擅使长鞭外,拳法也是相当厉害,面对对方各种腿法的进攻,她都以双拳还击,打架不外乎两大力量,一是暴发力,二是耐力,妙善属于前者,猛打猛攻,只求速战速决,奈何刘萌软磨硬泡,几个回合下来,她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于是边战边退,刘萌趁机翻身来到云云等人跟前,就在她刚要为他们解去绳索之际,妙善拿出身上的短刀,猛地向她背后刺去。 “萌萌小心。”绍岩呐喊的同时,狠狠地用刀背击打在妙善拿刀的那只手上,妙善痛得扔掉短刀,接着一个扫膛腿扫过绍岩的马腿,马儿咆哮一声后向一旁倒去,这时候,幸亏刘萌反应够快,抢在第一时间拉住绍岩的手,绍岩这才没有随同马儿摔在地上,众家将蜂涌而至,妙善眼看没有退路,便抱着战死的决心,双手握拳拉开架势,指着绍岩道:“姓绍岩,本姑娘今天杀不了你,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家主公早晚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绍岩哭笑不得,“妙女侠,绍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非要杀我?还有你说的‘主公’,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非得赶尽杀绝,老是这么杀来杀去,你觉得有意思吗?你们不嫌烦,我都快被你们烦死了。” “小二叔,咱甭跟这丫头废话,将她带回去一审便知。”刘萌为云云等人除去绳索后,走到绍岩跟前说道,这时,云云也从身后走了过来,明媚的双眸带着一丝惋惜,“妙善妹妹,姐姐知道你有难处,这几天你也一直跟在少主子身边,你倒是说说,少主子何曾亏待过你?听姐姐的话,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 妙善听后半晌说不出话,姐姐说得没错,绍岩虽是我要杀的人,可此人也非是个大恶之徒,况且这段时间对我以礼相待,从未把我当成下人看,这比那些为富不仁的公子哥要出百倍,如果连这么好的人也要杀,那我与那些草菅人命的匪徒有何区别? “夫人何必和她说这些,这丫头根本就听不进去,刺杀少主子是为大逆不道,我看干脆一刀杀了她算了。”妙善尚未开口,王五义愤填膺地走了出来。 张二得没错,这丫头按罪当诛,少主子,您就下令吧,对待此等恶徒,咱们绝不能心慈手软。” 刘萌听到他们二人称云云为夫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只听说绍岩是东林国人,而且家世显赫,却没想到他原来已经娶妻了,也难怪,人家毕竟是富家子弟,别的事尚且可以缓一缓,婚姻大事都由父母作主,岂是个人所能决定的,刘萌暗自叹息。 “绍岩,我今天败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成者王败者寇,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妙善单膝跪在地上,郑重地道:“妙善完不成使命,回去也是一死,还不如死在你的刀下。”说罢将手中的短刀往绍岩边上扔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末路杀手(2) 绍岩顺手捡起来嘿嘿笑道:“妙女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今天第三次向我扔刀,前两次是让我『自杀』,这一次是要让我来杀你,人生的变化可真是够快的。”顿了顿又道:“其实这年头没有人不怕死,你也不例外,谁都有选择求生的权利,而你却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他人,说实话,我为你这种轻视生命的态度感到难过,我不管你们所谓的‘江湖规矩’是什么样的,在我看来,任何一个规矩都不能轻易决定他人的生死,包括你的主公和我,除非对方罪恶滔天,以前被我杀掉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徒,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有尊严,你有原则,你有一颗炙热的心,最重要的是,你还有一颗仁慈之心。” 妙善抬眼一笑:“绍先生未免也将我说得太高尚了吧,我是个杀手,何来仁慈之心?” “说真的,你把云云他们弄到这儿来,我真的很生气,云云当初对你那么好,你还这么恩将仇报,你这么做太叫大家失望了,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换作是别的杀手,他们早就将人质杀掉,因为这种要挟人质的手段非常冒险,弄不好还会惊动官府,在我们那个年代已经不流行这个了,你伪装得再好,人家一枪就爆你的脑袋。”见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眼睛,绍岩继续道:“而你敢冒天下之大不讳,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云云他们来制约我,只要我一死,我敢保证你肯定会遵守诺言放了他们,这就是你,妙善,反过来说,你都能放过他们,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呢?” 绍岩说得有板有眼,字字都一针见血扎进妙善的心窝,这丫头俏脸一下子变得很红,对绍岩的恨少了几分,敬佩又多了一大截。 绍岩走过去将短刀送还到她手里,说道:“这里没有人会拦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我……”妙善怔怔地望着他,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绍岩猜她应该是想向自己道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道:“咱们好歹也曾相处过几天,你若还当我是朋友的话,我希望你能远离你的职业,当杀手永远没有出路,何况像你主公那种领导根本不值得你去为他卖命。” “我的话就这些,你好自为之吧。”言毕,绍岩回过头向邓炳堂走去,刘萌见他不愿追究,只好就此作罢,随后与刘产及所有家将爬上战马,张二、王五等人纷纷跟在绍岩身后,临走时,云云来到妙善身边,轻声道:“妙善妹妹,听少主子的话没错,不要再做杀手了,将来找个合适的人把自己嫁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吧,没准我们有缘还能再见。” “姐姐……”妙善顿时翻然悔悟,一头趴在云云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众人走后,妙善独自静静地站在破庙门外,一手握着短刀,一手轻拭着眼角的泪水,对着几尊破旧的佛像,她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耳边时常响起绍岩和云云的那番话,就在她暗暗发誓,决定退出江湖时,她的背上突然被人砍了一刀,顿时鲜血扑扑的往下流,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她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她忍着后背巨烈的疼痛扭过头,却见屠安手持大环刀站在她跟前。 “是……是你?为……为什么要这么做?”由于伤口涨开,妙善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语气也变得很无力。 屠安冷哼道:“主公对你刚刚的表现很不满意,你我同为杀手,应该知道杀手的规矩,杀不了绍岩,你就得死。” 见这家伙说话时口齿清楚,一点也不像是个傻瓜,妙善微微一怔,怀疑道:“你,你不是傻子?” 屠安哈哈大笑,“我当然不是傻子,要不然怎么能替主公清理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呢?” “你说什么?背叛师门,我什么背叛过主公?” “主公说得很清楚,杀不了别人,自己就得死,你不是不知道,还要我再提醒你吗?” “可是,可是你那晚上也曾失手过,为何……为……” “不错,我是失手过,但我不像你,你不只一次靠近绍岩,而你每次都错失良机,而今连他身边人都杀不了,像你这种杀手留在世上还有何用?” 屠安甩着满脸的横肉,再次挥刀向妙善砍去,妙善咬紧牙关往边上撤了一大步,这一步几乎耗尽她所有的体力,屠安扑了个空,复又穷凶极恶地朝她脑袋劈去,负伤后的妙善不仅浑身无力,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只能单凭听觉来判定对方的位置,为了躲过屠安的追杀,她顾不得后背伤口的撕痛,努力地往前跑去,好不容易转入一处山坡,很快又被屠安追上,屠安举刀照着她的肩上又是一刀,妙善惨叫一声,两膝盖扑通跪在山腰上。 “妙善啊妙善,事到如今,我看现在还有谁能救你。”屠安走到她跟前,一脚将她踹在地上,然后双手握刀对准她的腰部斩去,妙善下意识地滚到一边,背上的伤口又撕开一大块,浓浓血『液』倾注一地,宛如山上开的映山红。 屠安火冒三丈,索『性』不用刀砍,改用脚踢在她后背的伤口上,妙善痛得连声惨叫,这里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来这里,无论她怎么叫唤不会有人出现。 “臭丫头,命还挺硬,你去死吧。”屠安累得满头大汗,见那妙善依然没有断气,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踢了过去,妙善大叫一声,整个身体顺着山坡慢慢往下滑落,山坡下面是一处大峡谷,活人掉下去都会九死一生,何况是一个身负重伤的女子,屠安亲眼看着她跌落里面,这才扭过头哼着小调走开了。 …… 这天夜里,刘富举为了给绍岩、邓炳堂二人接风洗尘,特地设宴款待大家,众人在酒桌上有说有笑,尤其是谈论到‘偷梁换柱’这个话题上时,众人开怀大笑,刘萌得知整个计划都是绍岩一手策划,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敬佩,但每当她看见绍岩和云云眉目传情时,面『色』又立刻沉了下来。 “小二叔,产儿有一事不明,您用司马俊来代替邓大人,您就不怕第二天早上被他们发现吗?”刘产边替绍岩夹了口菜,边好奇地问。 在场人懵住了,他们只知道赔笑,并不知道个中详情,就连邓炳堂当时也为绍岩的冒险行为捏了把汗。 看着眼前一张张吃惊的面孔,绍岩淡淡笑道:“这个问题问得不错,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让那些狱卒以及监斩官认不出来,只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邓大人是个清官,深受京城一带百姓的爱戴,皇上此次判邓大人斩首,势必会引起全城百姓的激愤,你们想想看,皇上,还有那个汪伯炎,他们就算再笨,也不会选择把刑场搞得很隆重,在他们看来,动静越小越好,所以才会草草处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邓大人现在还被关在牢中。” 刘萌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今天在大街上听到那些百姓们说邓大人没有死,目前还被皇帝关在牢中,看来皇帝和汪伯炎是有意封锁这个消息。” 第一百二十三章 齐聚一堂(1) 刘富举点点头道:“说得没错,如此看来,到目前为止汪伯炎应该还没有发现邓大人被调了包,要不然早就闹得满城风雨。” 在场人纷纷点头称是,正如刘富举所言,依照汪伯炎的狠毒个『性』,一旦知道自己的义子做了替死鬼,那还不得连肺都气炸了,哪怕就是将整个南梁国翻过来也要抓到邓炳堂等人。 “刘先生所言甚是,汪伯炎一向对老夫恨之入骨,若然让他知道老夫没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夫一死倒也罢了,只怕会连累了绍老弟、刘先生以及诸位英雄。”邓炳堂猛地喝了一口闷酒,接着又满上,举起杯子朝云云、张二、王五道:“绍夫人以及诸位英雄千里迢迢赶来营救老夫,险些遭贼人暗算,此恩此德,老夫无以为报,来,老夫敬各位英雄一杯!” “来,大家一同回敬邓大人。”云云豪情万丈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应声叫好,倾刻间只听酒桌上响起清脆的酒杯碰撞的声音,接着又是欢娱的笑声。 王五喝过酒,擦了擦嘴边残留的酒水,朝邓炳堂抱拳叩道:“尚书大人太客气了,您是少主子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贵客,我王五是个粗人,平生最仰慕的就是英雄,邓大人在天牢中临危不惧的精神着实让王五佩服,您老以后要是有什么差遣,尽管吱一声,王五定当义不容辞。” 邓炳堂抚须笑道:“有王兄弟这句话,老夫还有什么可怕的,来,就让我们满饮此杯。”说着,二人连续碰上两杯,在座人连声喝彩。 酒逢知己千杯少,众人在酒桌前把酒言欢,彼此之间很快由陌生变得亲切,最后变成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刘产整天喜好涂脂抹粉,爱穿女装,张二恰好早年卖过胭脂,二人在这方面倒是挺对胃口,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邓炳堂『性』格直爽,王五为人豪迈,这两个家伙有着类似的脾『性』,自然能找到共同的语言,云云和刘萌同是习武出身,也能在武学这个话题上探讨几句。 绍岩见他们一个个聊得这么投机,欣喜的同时却有些失落,也难怪,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无论是兴趣爱好还是眼光学识都与他们不一样,难道说要和这些古代人聊聊平时怎么泡妞,怎么上网,怎么赛车跑马,怎么炒票发财?绍岩无奈一笑。 坐在他身边的刘富举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拿起筷子伸到桌中央,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他的碗里,笑着道:“兄弟,别顾着发愣,尝尝萌萌的厨艺怎么样?” 绍岩很是吃惊,只听说这丫头茶叶炒得不错,什么时候还会烧菜? 见绍岩面带疑虑,刘富举笑眯眯地俯到他耳边道:“前几天我们收到你的信,这丫头一听说你回来了,这两天特地下厨去学做饭,她知道你最爱吃红烧肉,所以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说到这里,他抬眼偷偷看了看刘萌,放低声音道:“兄弟,我家闺女对别人可没这么上心过啊。” 绍岩何等聪明,岂能听不出刘富举话中有话,这句话的潜台词无非就是,你要是娶了我家女儿,包你快活一辈子,“萌萌是个好女孩,谁要是娶了她那是谁的福气,大哥以后若是能替她找到合适的人家,别忘了告诉兄弟一声,兄弟我也好过来讨杯酒喝。” 刘富举怔了一下,目光闪烁着一丝不解之意,好像在质问绍岩,兄弟啊,你讨什么酒喝呀,我还想喝你们俩的喜酒呢,到底我家丫头有什么不好?“有道是知女莫若父,大哥我看得出来萌萌对你的情意,兄弟你难道就没想过……” 见刘富举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绍岩『摸』『摸』脑门,嘿嘿一笑:“大哥想哪去了?论辈分,萌萌还是我的侄女呢,您不是也曾说过为人处事不能有违伦理纲常吗?你现在可是在『逼』兄弟我‘犯罪’哦。” “你少跟我贫嘴,为兄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刘富举故作严肃的道,这家伙恨不得绍岩马上喊他一声爹。 花花肠子?靠,这字眼也太难听了,老子虽然多情但从不**,绍岩撅了撅嘴,慌忙赔笑道:“大哥息怒,小弟我现在身边有个云云……” 未等绍岩说完,刘富举眉头微 皱,沉声道:“男儿三妻四妾乃天经地义之事,萌萌当不得正室,收为偏房也行。” “哦,那,到时候再说吧。”绍岩见刘富举脸『色』难看,忙道:“大哥您也知道,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作主,即使小弟我对哪位姑娘有意思,最终还得由二老决定,不过大哥放心,小弟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他们。” 听到绍岩这么一说,刘富举的那张绷紧的脸顿时放松了许多,浅笑地点点头:“兄弟言之有理,那好吧,为兄等你的好消息。” 绍岩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在他的印象里,刘富举是一个出『色』的商人,一天到晚都忙于做生意,很少有时间呆在家里,就拿今天来说,刘富举本来说好与刘萌、刘产一起去帮助绍岩救人,谁知半道上遇到一位老商户。 在对待儿女的事上,刘富举从来就没有这么认真过,此刻却急着要将女儿嫁出去,这一反常举动着实让绍岩感到纳闷。 刘萌与云云正聊得尽兴,忽见父亲与绍岩在那里窃窃私语,于是悄悄地绕到刘富举身后,趁其不备迅速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刘富举吓了一跳,生气地拉开她的手道:“你这丫头没个正紧,没看见有这么多客人吗?” “爹,您跟小二叔在说什么呢?有什么事情不能拿到桌面上说,非得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呀?”刘萌的那张娇俏的面庞上闪出一丝诡笑,脸颊边的小酒窝陷得很深,甚是惹人怜爱,她边说边看着旁边的绍岩,俏脸微微一红。 绍岩笑呵呵的道:“萌萌你误会了,你爹刚刚在跟我夸你的手艺好呢。” “是吗?”刘萌半信半疑地睁大眼睛,刘富举呵呵笑了起来,“没错,你小二叔说你的红烧肉烧得不错,他还说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真的吗?” 日,老子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绍岩白了刘富举一眼,为了哄这丫头开心,他随手拿起筷子沾了红烧肉上面的油,放到嘴里『舔』了『舔』,然后故作矜持道:“此肉肥而不腻,嫩而不酥,单是『色』泽就让人产生一种想咬上一口的欲-望,但在我看来,根本不用动嘴去咬,只须将鼻子凑上去闻上一闻便会口水直流。” 刘萌经他这么一夸,顿时满脸燥热,内心欣喜不已,绍岩暗笑自己脸皮太厚,三言两语就把这丫头哄得团团转。 刘富举抿嘴一乐,于是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大家道:“各位,刘某今晚当着大家伙的面,有件事想向大家宣布。” 众人立即回过头,纷纷举杯起身,绍岩见刘萌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腼腆,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刘富举肯定是要当众宣布女儿的婚事,我日啊,我说大哥,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我都说了这件事情暂时缓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赶着抱孙子呢? “刘先生有话尽管直说,我们大家伙洗耳恭听便是。”王五笑呵呵地道。 “是啊,刘先生,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该不会是令郎要娶亲了吧?”张二看了旁边的刘产一眼道。 刘产似怒非怒地娇声道:“才不是呢,人家决定终身不嫁。”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全场人差点当场晕倒,王五、张三定力较差,早就趴在桌底猛吐了一番,半晌后才微微抬头,张二满脸惬意看着刘产,“对不起,刘二公子,在下说错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齐聚一堂(2) 刘产哼的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刘富举怪他太不懂事,随便训了他几句,哪知道这家伙哼的一声起身就走,刘产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稍有不顺便会大发少爷脾气,刘富举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刘萌好说歹说才将他劝了回来。 众人不以为意,反倒以此为笑谈,纷纷站起来共敬刘产一杯,刘产这才转怒为喜,很快又和大家打成一了片。 正当刘富举举起酒杯准备往下说时,只见张百户大汗淋漓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原来从破庙回来后,邓炳堂便派他回刘府去接妻子钱氏,岂料这小子这一去就是半天。 邓炳堂见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而且门外也不见钱氏的影子,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张连,老夫让你去接夫人,夫人呢?” 张百户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起来,扑通跪在邓炳堂脚边,在场所有人不禁目瞪口呆,绍岩急不可耐的道:“张大哥,你别动不动下跪,到底怎么样了?” “大人,属下该死。”张百户一连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才愁眉苦脸道:“属下赶回府中之时,府里上下所有下人全部被杀,夫人她……”张百户没有说完就已泣不成声。 众人大惊失『色』,五十多口人的『性』命眨眼间的功夫说没就没了,放在谁的身上都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王五一时气不过,立即拿出大刀,扬言要去杀了汪伯炎这个大『奸』臣,绍岩厉声将他拦下。 “张连,你快告诉老夫,夫人现在身在何处?你快说。”邓炳堂老泪纵横地拉着张百户的衣领,暗黄的面庞又添上了无数的皱纹,半白的头发一下子白了好多,他的双手在发抖,内心却在滴血,明知是个不好的结果,可他忍不住还是要问下去。 “大人,夫人她早在属下回去之前,就已经……” “怎样?” “悬梁自尽了。” “什么?”邓炳堂只觉眼前一抹黑,身子一斜,幸好绍岩第一时间扶住了他,他这才晃晃悠悠地趴在桌子上,桌前的茶杯、酒杯、菜盘等全都摔了一地,顿时发出‘当当’的声音,邓炳堂握紧拳头,不停地捶打着桌子,“夫人哪,是老夫害了你呀,是老夫害了你呀。” 众人无不为之哀伤,刘萌气得捶胸顿足道:“汪伯炎这个人面兽心的大『奸』臣,我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愤然解下腰间的鞭子。 王五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即持刀走到她面前,“刘小姐,王五愿与你一道前往,哪怕今天就是拼了我这条小命,我也要亲手杀了这个畜牲为夫人报仇。” 二人说干就干,就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绍岩随手拿起一个茶碗扔在地上,只听‘咣当’一声,茶碗被摔得粉碎,“你们两个都给我回来。” 王五不敢不听绍岩的话,只好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刘萌则不然,她气势汹汹地来到绍岩跟前道:“小二叔,我真不明白,汪伯炎作恶多端,就算将他脑袋剁个几千几万次也不为过,你怕他,我可不怕。” “萌萌,不准这么对小二叔说话。”刘富举严厉的责斥道,虽然他有意撮合他们,却也容不得女儿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无礼。 “爹,女儿没有说错。”刘萌嘟噜道:“这段日子以来,他汪伯炎怂恿昏君大兴土木,在民间各地兴建他的生祠,以供老百姓参拜,他还打着为皇帝修建寺庙的幌子,到处没收百姓田园,表面上为朝廷办事,实则收归已有,并且他还派人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有些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竟沦落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年轻力壮点的,要么出家当和尚混口饭吃,要么去当兵,而那些女子大都被汪伯炎一伙给抓到军中,当什么慰安『妇』,像此等无耻之徒,人人诛之而后快。” 听到慰安『妇』三个字,绍岩忽然想起了蒙面杀手屠安,记得当时他也是这么说,还说什么犯了罪的人,只须把头发剃光就可以免除刑罚,甚至可以立即开释,绍岩到了宫里,曾好几次想和皇帝反映这一切,后来由于忙着救人给忘记了,不过他知道以郑开的的软弱个『性』,就算勉强能听进去,却也不可能收回成命,毕竟汪伯炎的势力太大,皇帝根本拿他没办法。 见刘萌这丫头眉头紧锁,云云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道:“刘大小姐消消气,尚书府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少主子其实比你还要着急。” 刘萌推开她的手,怒道:“光着急有什么用?你看他那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一看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还指望他为钱夫人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边说边冷冷地看着绍岩。 妈的,这丫头变化也太快了吧,刚刚夸她几句的时候,还那么温柔可人,这会儿像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仔细想想,这丫头本来就这副蛮不讲理的德『性』,说不到几句就会发脾气,说不过的时候就在那里强词夺理,绍岩早就见怪不怪了,不屑道:“既然刘大小姐这么有本事,那你现在就去呀,先杀了大『奸』臣,再杀大昏君,说得倒是轻巧,人家汪伯炎怎么说也是一品丞相,岂是你说杀就杀,那还不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了,再就,就凭你那两下子能杀得了他吗?你连他身边的金定国都打不过,还谈何报仇?” “你……”刘萌见自己被他说得如此不堪,顿时气得两眼直冒金星,两手握拳朝他打去,云云立即挥手相挡,刘萌更是气上加气,顺势取出鞭子欲要与她一见高低,刘富举火冒三丈,硬是夺去刘萌手中的鞭子,斥道:“萌萌,你要是再敢对客人无礼,休怪为父家法伺候。” 刘富举所说的‘家法’指的面壁思过,少则半天,长则三天,姐弟俩从小经常犯错误,所以都亲身尝试过,知道被关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刘萌心有不服,便哼的一声扭头离开了现场。 刘富举为女儿的倔强『性』格感到无奈,只好代她一一向在座各位道歉,所幸大家都是明事理之人,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云云甚至还在刘富举面前直夸刘萌『性』情直爽,不愧为女中豪杰,刘富举听得又喜又惭愧。 绍岩从进刘府起就已经习惯了刘萌的大小姐脾气,自然不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只是看到邓炳堂那般痛心疾首的表情,他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楚,愧疚地道:“对不起,邓大人,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早知道会这样,前几天我就该派人带着邓夫人转移。” “绍老弟莫要这么说,此事怪不得你,老夫也没想到汪伯炎手段竟会如此毒辣,连我府中的那些下人都不肯放过。”邓炳堂轻拭眼边的泪花,无力的摆摆手,停顿片刻叹了口气道:“好在灵儿已随她师傅进山,老夫我如今在这世上只剩下灵儿这么一个亲人了,造物弄人,造物弄人啊,哈哈哈……” 邓炳堂含泪放声大笑,笑声是那么的凄怜悲伤,那么的孤独无助,绍岩听说邓灵儿已经进山,顿时松了口气,据说她师傅常年幽居深山老林,汪伯炎势力再广也一下子找不到她,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刘府这边,万一让汪伯炎知道邓炳堂在这里,不但谁都走不了,就连刘富举一家三口也会遭受牵累,想到这里,绍岩挺身说道:“大哥,邓大人,看来汪伯炎已经发现了掉包一事,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事不宜尽,咱们必须得连夜离开这里。” 刘富举忙道:“兄弟尽管放心,汪伯炎权力再大也不敢擅自闯入府中搜查。”说着让刘产到房内取出一块两个巴掌那么大的金牌,只见上面写“免死”二字。 “免死金牌?”众人几乎同时惊叫起来。 “没错,这块金牌是当年先帝所赐,只有当今皇上才有权利带人来搜,我谅他汪伯炎也没有这个胆子。”刘富举说道。 众人齐声叫好,绍岩一筹莫展地道:“可是,大哥,万一是皇上亲自带人过来搜呢?” 刘富举被问住了,当今天子就是一个被架空的傀儡,所有的决策全都由汪伯炎做主,汪伯炎说东,皇帝不敢往西,要是真像绍岩说的那样,甭说是免死金牌,就算是先帝复活都无济于事。 “绍先生说的也是,汪伯炎这个老狐狸得知邓大人被掉了包,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刘先生这里,因为他知道除了刘先生这里,邓大人根本无处可去。”张百户担忧地道。 “嗨,张兄弟说哪里话,什么叫无处可去?既然南梁国容不下大人,干脆让邓大人与我们一同回东林得了呗,到哪都不是当官啊,说不定到了东林国,邓大人还能官升一级呢,就凭少……”王五刚说了一半,身边的张二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生怕他将绍岩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回东林?”刘富举先是一愣,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听说东林国新君初立,像邓大人这般忠良肯定会被新皇帝委以重任。” 那是当然,老子当皇帝只用忠臣,要是老邓是个『奸』臣贪官,老子才不会冒这个险呢?绍岩暗自窃喜道。 王五、张二、云云不禁相视偷着乐,心说东林国的皇帝就坐你们的旁边,你们都不知道。 面对众人的提议,邓炳堂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表态,张百户义愤填膺道:“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邓大人,您就别再犹豫了,咱们与其在此为那昏君卖命,还不如趁早另投明君,他日再找那『奸』相算帐。” 见邓炳堂半天没有吱声,绍岩劝道:“邓大人,事到如今您还顾及什么呢?难道您还指望着皇帝重新起用你?这次皇帝能答应放你,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王五说得很对,到哪里都是当官,您还是跟我们回东林吧。” “这……”邓炳堂顿感左右为难,一边是他效忠多年的朝廷,一边是绍岩等人的好言相劝,思前想后,他只好勉强的点头应允,众人兴奋不已,刘富举命府中下人关好掩上所有大门,以避开官府搜查,绍岩等人收拾完毕准备从刘府后院离开,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突然落下十多个蒙面人,他们一个个手持利刀,刹那间将绍岩、刘富举等人围了起来,领头的那位正是杀手屠安。 “邓炳堂、绍岩,你们已被重重包围,我看你们往哪里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牙还牙 “屠安,你没死?”云云顿感意外,她记得那天屠安在林中突然暴毙,为何还能在此出现?见鬼了不成? 张二、王五脸『色』立变,当日正是由他们两个负责掩埋尸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诈尸?不会呀,明明已经断了气,怎么会死而复生? 就在大家茫然之际,屠安大方笑道:“诸位一定感到很奇怪吧?你们也无须紧张,在下并非是从阴曹地府而来。” “你当然不是从阴曹地府而来,因为你根本就不是屠安。”绍岩挺身走到前面喝声道,见云云等人『露』出一张张吃惊的表情,绍岩冲对方冷冷一笑:“阿贵,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你以为你扮成屠安的样子,就没人认出你了吗?” 屠安大惊失『色』,眉头一皱地道:“绍先生何出此言?莫非你对在下的身份有所怀疑?” 切,就你小子的那点德『性』,哪怕是化成灰,老子都能认得出来,还敢在老子面前装深沉。“你根本就不是屠安,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愿闻其祥。” “还闻个屁呀,你觉得你带着别人的面具有意思吗?还是亮出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屠安哈哈大笑道:“绍先生确实是聪明绝顶,真不愧是南梁国第一富商的义弟。”说着用手揭去脸上的一层薄皮,顿时恢复了原来的面貌,云云等人一看对方正是那天住在悦来客栈的醉鬼,不禁匪夷所思,只听说这小子是个傻子,如今看上去一点都不像? “过奖过奖,绍某的这些小伎俩与阁下的高明手段比起来,那还不是小巫见大巫?” “绍先生您太谦虚了,雕虫小技而已,到头来还不是让先生慧眼识破。”屠安抱拳一笑,“但不知先生方才凭这么肯定在下不是屠安?” 绍岩笑了笑道:“真正的屠安已被妙善所杀,试问一个死人怎么会突然死而复生呢?不得不说,你和屠安的声音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口气完全不一样,就为人处事而言,你们俩个也是天壤之别,屠安『性』格豪爽,做事光明磊落,而你却擅玩花招,为人阴险狡诈,综合比较,你比他要差远了。” 绍岩的话令在场人无不感到纳闷,云云眉头微皱,俏丽的脸上扑满疑云,少主子的这话是何意?屠安不是突然暴毙的吗?怎么会是被妙善所杀? “那先生又是如何得知屠安是被妙善杀死?”阿贵的脸上闪过赞叹之『色』,心想妙善办事向来小心谨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纰漏,没想到还是让这小子给发现了,看来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很简单,一切都是这个东西在做怪。”绍岩从桌上拿起妙善留下的那把二胡,用小匕首将里面捅破,这才发现里面装满了粉,并还散发出一股奇特的味道,与之前在破庙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绍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此粉带有一定的毒『性』,常人闻着没什么感觉,若然与其它毒『药』混到一块足可以让人致命,若是绍某猜得没错,当日屠安那帮人的身上已经中了一种毒,而且这两种毒素很快结合在了一起,结果是当场暴毙。”绍岩将二胡举到半空,道:“这其实是一把经过精心设计的二胡,只有稍稍用力在上面捏两下,它就会散发出这股味道。” “敢问绍先生,妙善与屠安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杀屠安?” 阿贵明知故问道。 日,老子还想问你呢,绍岩狠狠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江湖规矩,办事不利者死,屠安不肯杀我,甚至有意透『露』幕后指使,妙善身为一级杀手,当然不会留他于世上。”说到此处,绍岩回想起那天屠安临死前曾说过一句话,‘该来的总会来的’,话未说完便倒地而亡,当时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唯有妙善的表情显得非常自然,绍岩由此判定屠安的死与这个女杀手妙善有关。 阿贵笑了起来,拍手赞道:“绍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随便几句话就将整个过程分析得如此透彻,在下深感佩服,只可惜妙善再也听不到绍先生的这番精彩分析了。” “什么意思?”绍岩眼前一愣,见阿贵表情时而得意时而装作很遗憾,绍岩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正如先生所说,办事不利者死,这丫头背叛主公的意思,自然是死路一条。” “你把她杀了?”绍岩急切地道。 “那依先生的意思,一个叛徒还有脸苛活于世吗?”阿贵『露』出一张猬琐的表情,啧啧乐道:“恐怕这丫头此刻早已在阎王殿里受审,杀手一生罪孽深重,死后按理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听到妙善已死的消息,张二、王五相视窃喜,在他们看来,妙善刺杀皇帝,罪该当诛,云云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酸痛,眼眶中泛起滚滚的泪花,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妙善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依,二人俨然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虽然对妙善的杀手身份心存芥蒂,但姐妹之情却是难以抹灭。 多好的姑娘啊,绍岩惋惜地叹了口气,这个黑暗的年代实在是太残酷了,人的生命竟然是那么的不值钱,一下子说没就没了,甚至有时候快得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看来我还是快点回到21世纪,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 见绍岩等人没有说话,阿贵把脸转到一侧,看着绍岩身边的邓炳堂道:“主公猜得不错,邓大人原来真的在这儿,在下阿贵见过邓尚书。”说罢假模假样地朝邓炳堂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敢当,老夫只不过是个朝廷钦犯,岂能受阁下如此大礼?”邓炳堂看了看绍岩、刘富举等人,再看看那些杀气腾腾的蒙面杀手,不禁颤颤地咽了咽口水,进而大胆地往前走了两步朝阿贵作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邓某愿意跟你们走,但他们跟此事毫无关联,还请阿贵兄弟放了他们。” 阿贵笑道:“我等只是奉命将您捉拿归案,只要您能配合我们,在下自然会放他们走。” 刘富举走出来冷哼道:“既然是奉命行事,又为何不从正门进入,偏得玩这些偷偷『摸』『摸』的把戏?看你们这装束,一看就知道是些鸡鸣狗盗之辈,我堂堂刘府岂容你们这些小人闯入?” “我爹说得没错,既是抓人就应该光明正大,你们未经主人允许就闯进来,信不信我告你个『骚』扰民宅?”刘产鼓起勇气向前跨了一步,很快又把身子往边上挪了一下。 阿贵毕恭毕敬地道:“刘先生,刘二公子,在下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邓尚书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刘府窝藏钦犯按律当满门抄斩,还望刘先生能行个方便,只要邓尚书能归案,在下改日必当登门谢罪。” “谢罪就免了吧!”绍岩指着那些杀手们,没好气地道:“瞧瞧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个把脸蒙起来,怎么?见不得人啊?想当恐怖分子也用不着这样啊!” “恐怖分子?”阿贵吃惊地睁大眼睛,其它杀手也都摇头不解,暗地里窃窃私语道,这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呀? 老子今天心情很不爽,不想与你们这些王八蛋解释,绍岩随口又道:“阿贵,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绍先生请说。” “邓大人一家被杀是不是你干的?” 绍岩的这个问题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高度重视,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全都集聚在阿贵身上,阿贵犹豫了片刻,不紧不慢地点点头,“不错,是我干的,与主公作对者都得死,包括你们也是一样。” 在场一片哗然,邓炳堂又惊又怒,双拳握得咯咯响,若不是张百户拦着,他早就冲过去拿刀斩了那人,众人也都恨得咬牙切齿,云云、张二、王五以及四大高手纷纷拔刀而视,双方剑拔弩张的对立着。 阿贵威胁地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胆敢公然与朝廷做对,必然是死路一条,望各位三思而后行。” “放屁。你在屠杀邓府上下五十多口人的时候,你三思过吗?”绍岩愤怒道:“阿贵,你屠邓府在先,杀妙善在后,你们的手中已经沾满了罪恶的鲜血,这笔血海深仇是时候偿还了,今天有我绍岩在,你休想走出这个大门,张二、王五、四大高手听令。” “在!” “不留一个活口,给我杀!” “得令。”张二、王五等人举刀向蒙面人扑了过去,绍岩的这招先发制人着实让对方吃了一惊,阿贵顾不得多想,立即率十几名杀手迎击而来,顷刻之间,整个刘府发出兵器碰撞的声音,绍岩让云云、张百户负责保护刘家父子以及邓炳堂撤离现场,自己则找个安全的角落,将二胡里的粉状物体倒在地上。 这时候,刘萌闻讯赶了过来,这丫头刚刚一时生气跑了房间,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才看见家里来了那多的杀手,她二话没说,推开门手执长鞭赶到这里,绍岩正忙着用粉状物在地上划圈,突然一名蒙面杀手悄悄走到他的身后欲要对其发起偷袭,刘萌眼疾手快,腾空一脚将那人踢飞了,绍岩感激地朝她点点头,刘萌俏脸微红,不禁为刚才的无礼顶撞感到愧疚,吞吞吐吐道:“小二叔,刚才我……” “什么都别说了,你帮我找根绳子来,越长越好,另外再给我弄坛酒过来。”绍岩急不可耐的打断她的话,刘萌欣然应了一声,立即跑到后院拿了根又粗又长的绳子,二人将绳子放入酒坛小泡一会儿,然后再将绳子绑在桌椅上,从客厅到房间再到院子, 只要是能走人的地方都用绳子拉起来,一切准备就绪,绍岩让刘萌拿来一根火把。 此时此刻,双方打得正激烈,阿贵手持大环刀轮番与张二、王五对阵,无论是刀法还是速度都明显超于二人,他的一招‘开山劈地’,愣是将张二、王五二人分开,试图各个击破,张二猜出他的用意,于是绕到他的背后,王五经张二一提点,立即反应过来,便穿『插』到阿贵身前,二人以两面夹击之势将他夹到中间,阿贵举手又是一刀,奈何二人躲闪太快,致使他连番扑空,这家伙顿时又急又气,继而双手握刀朝二人横劈而去,此招甚为阴险,稍不留神横腰被截,张二避闪及时尚且逃了过去,王五身壮体胖,一不小心后背被划了一刀,幸好只是一点皮外伤。 四大高手武功虽好,但面对十几个武功高强的蒙面杀手,却也未能发挥出一见无血的威力,就兵器而言,四大高手用的是弯刀,而对方用的是长环刀,双方都以攻击对方下盘为主要目的,因此长环刀比弯刀更占优势,四大高手难以取胜,但还不至于落荒而逃,他们的宗旨是,宁愿战死也不退缩,除非收到主人的命令。 “弟兄们,撤!”绍岩大喊一声,王五、张二以及四大高手边战边退,待到他们全部退出后,绍岩朝刘萌递了个眼『色』,刘萌立即用火把点燃绳子,由于上面泡过酒,所以烧起来特别顺畅,越烧越旺,一道道火圈尤如银蛇般,一圈接过一圈,不一会儿便将阿贵等人围困在里面,空气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一名蒙面杀手捂着鼻子道:“大哥,这是什么味道?” “不好,这是牵机散。”阿贵反应过来,忙道:“所有人听着,全都闭上嘴巴,千万不要呼吸。” 杀手们赶紧扔掉兵器,双手捂着嘴巴、鼻子,他们很想往外冲,然而能走的地方都被绳子拦住,个别几个杀手害怕会困死在这儿,试图迈过脚冲出去,他们前脚刚迈过一条绳子,而另一只脚恰好套在了绍岩设好的绳结里,‘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站起身,整个人顿时头晕目眩,接着便都七窍流血而死,其它杀手吓得脸『色』发紫,连忙后退几步。 第一百二十六章 顺利回国 火越烧越大,并沿着绳子一直蔓延到桌椅、窗台、墙壁,最后连整座房间都烧了起来,面对四周熊熊烈火,杀手们不甘心就这么活活被烧死,纷纷往外头冲去,阿贵大声催他们回来,然而那些人一个个疲于奔命,根本就不听他的,结果全部吐血身亡,阿贵见自己一下子成了光杆司令,不禁面『色』煞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挥刀斩断绳索,好不容易才冲出刘府,却早已不见绍岩等人的踪影,阿贵气得捶胸顿足,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绍岩那小子。 与此同时,绍岩带着刘萌等人很快撵上了刘富举他们,之后,众人坐上马车高高兴兴地往东驶去,一路上还算顺利,由于赶得很紧,不到半天时间,大家便一同来到了南梁国的码头。 微风轻轻拂过,河面泛起了层层的绿波,在月光以及几盏灯笼的映『射』下发出淡淡的白光,浪花不停地击打着岸边以及靠岸的客船,发出啪啪的声音,由于是夜里,码头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大部分是刚从东林国赶来的商人,真正等船的没有几个。 远远望去,几只蝙蝠在广阔的河面上尽情的来回飞翔,像是在为远方的人们祝福。 “兄弟,一路保重。” 码头上,刘富举朝绍岩深深的作揖道。 “大哥,您当真不愿意去东林?”绍岩本想让刘富举全家迁往东林,可是刘富举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故土,刘萌、刘产姐弟俩很想离开南梁,奈何父亲『性』格执拗,他们又不忍心将他一个留在南梁。 见绍岩一筹莫展的看着自己,刘富举拍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兄弟,我又何尝不想与你们一同前往东林,只是这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办,我答应你,等忙完手上的活,为兄一定带着萌萌、产儿去找你。” “可是……” 绍岩刚要往下说,刘富举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一座房子吗,烧就烧了吧,钱财这东西本来就是身外之无,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况且我早将值钱的东西转移他处,在这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我在允州那边还有一幢房子,那里距京城尚且有百余里地,相信汪伯炎一下子找不到那边,兄弟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既然大哥主意已定,兄弟我也不便多说,希望来日能在东林国恭候大哥的大驾。”绍岩上前抱拳道。 “一言为定。”刘富举眉开眼笑地点点头,然后走过去与邓炳堂、云云等人一一道别,这时,刘产依依不舍地来到绍岩,抿着小嘴道:“小二叔,到了东林国可别忘了产儿啊,产儿会想你的。” “呵呵,小二叔也会想你的,将来有时间的话,小二叔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绍岩边说边拉着那双白白净净的小手,刘产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亦嗔亦喜的表情直让绍岩内心一阵沸腾。 “小——二叔。”刘萌来到绍岩身边,费了好大的劲才叫出这三个字,这丫头说话时俏脸红润,长长的睫『毛』沾着几滴甘『露』,樱桃的小嘴边印着一对小酒窝,甚是招人喜爱,绍岩从小就喜欢带酒窝的美女,只因刘萌的脾气霸道了些,所以他也没敢动歪心思。 见一贯蛮横的丫头突然变得这般腼腆,绍岩还真的有些不习惯,于是清清嗓子,摆着长辈的架子道:“萌萌,二叔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好好保重身体,照顾好你爹和你弟弟,知道吗?” “萌萌知道,请二叔放心。”刘萌含情脉脉地看着绍岩,“小二叔,此去路途遥远,你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嗯,我会的。”绍岩点了点头,正说着,客船上响起船家发出开船的信号。 “开船喽————” 绍岩、邓炳堂等人别过刘家三口,径直登上客船,直到客船即将行至河中央,绍岩偶尔回过头,这才发现刘萌仍旧站在码头上不停地朝自己这边挥手道别。 深秋的风吹得人身上一阵凉爽,绍岩站在船头遥望着越来越模糊的码头,随着客船的不断前行,刘萌的身影越来越渺小,取而代之的便是这一望无际的运河。 “萌萌真是一个痴情的姑娘。”话音未落,云云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并拿起一件衣服给绍岩披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醋意和羡慕,“这么好的姑娘,少主子应该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见这丫头脸蛋微红,看不出一点生气的表情,绍岩轻握她的小手,深情地道:“萌萌是不错,但我身边有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云云温柔地推了推他的手,羞涩道:“少主子又在和云云开玩笑了,男儿三妻四妾是何等平常之事,更何况少主子您是——,云云只求能无时无刻守在您身边,不在乎其它,更不会在意与其它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这句话在现代称之为忠贞,在古代倒也合乎情理,女人要三从四德,与生俱来就得为男人付出一切,绍岩颇受感动,顺势一手将她搂在怀里,温和地道:“我会用我这一辈子来照顾你。” “少主子——”云云想笑又想哭,多年来终于听到了这句最想听到的话,“云云也是一样,云云今生今世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您。”说着便诺诺依依地将身体往绍岩怀里钻了钻。 “呵呵,你这么日日夜夜守着我,难道你还怕我丢了不成?”绍岩微微一笑,用手指顶了顶她的小鼻子道,云云娇俏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娇笑道:“那当然,只要有云云在一天,少主子永远都丢不了。” 见这丫头调皮的样子甚是可爱,绍岩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口,云云惊得身体抖了一下,满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一般, “少主子,您偷袭人家,您太坏了。”边说边将滚烫的脸贴在绍岩的胸前,绍岩放声大笑,忍不住用手去抚『摸』着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闻着上面淡淡的花香,心情一下子变得舒畅许多。 夜,寂静而温暖。 二人坐在船头,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云云靠在绍岩的肩膀上,指着月亮里的那团黑点,奇怪地道:“少主子,您看那块东西好像会动耶。” “那是吴刚在砍树。” “吴刚,吴刚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砍树呢?”云云倍感好奇。 看来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道嫦娥的故事,绍岩仰望天空,说道:“吴刚是天上的大将军,有一次在天庭上犯了点错误,玉帝一气之下将他赶到广寒宫,让他每天砍那棵桂树,可是那棵桂树怎么砍都砍不断,反而越长越大,所以这个吴刚都会日日夜夜在拼命的砍,希望有一天能得到玉帝的宽恕,重回天庭当差。” 云云噢了一声,问道:“玉帝做为天上的主宰,赏罚分明是应该的,只是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重了点?” 绍岩摇头笑道:“不会,广寒宫里住着一位广寒仙子,名叫嫦娥,她长得非常美丽,简直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楷模,有些女人经常将自己的容貌与嫦娥反复作比较,盼望着将来能长得像嫦娥那么漂亮。” “天下间竟有如此美女?” “嫦娥一个人住在广寒宫里也挺寂寞,这回有吴刚相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况且吴刚整天面对着倾国倾城的美女嫦娥,再累也不会觉得累。” “少主子说话真有意思,不过这个故事听起来确实有些伤感。”云云掩唇轻笑,双手合掌默念道:“真心祝愿那位美丽的嫦娥仙子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如此一来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同时祝愿吴大将军能早日砍断那棵桂树,重归天庭,” 做梦吧,几辈子都砍不断,绍岩掩住笑意,呵呵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玉帝老儿也真是,好好的干嘛非得让人家去砍树啊,随便弄几只家禽给他养养就行了,养养猪、喂喂兔子、种种花草,哪一样都好,还能为天庭创造财富,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怎么就想不到呢?” 云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忽而仰望着悬在天边的明月,接着对绍岩问道:“少主子,这位嫦娥仙子长得这么美丽,追求她的人一定很不少吧?” “那是当然,就连猪八戒每次见到她都会流口水。” “猪八戒是何人?为何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绍岩不经意的说出了《西游记》的人物,顿时引起云云的好奇心,在这丫头一再的软磨硬泡之下,绍岩只好与她跳跃『性』的讲起了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云云听得津津有味,竟不知不觉地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 客舱驶了一夜,于第二日清晨抵达东林国的码头,绍岩、邓炳堂等人下了船,王五跑到附近雇来一辆马车,众人快马加鞭向京城——洛京赶去。 就在马车刚驶入洛京的街道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怒骂声,大街的另一头突然冲出一队骑马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来势汹汹,见到有人挡路就会狠狠的抽上一鞭子,那些前来赶集的百姓吓得纷纷退到一边,街道边上的小贩躲闪不及,摊位早已被那些战马踢得七凌八『乱』。 王五驾着马车继续前行,那队士兵见前方有马车挡道,快速拔出兵器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人是一名脸庞微瘦的中年人,他挥刀走到马车前,瞪着王五道:“大胆狂徒,竟敢阻挡摄政王府的人,快给老子让开。” 王五打了一个哈欠,半睁着眼睛看着那人,不屑地道:“摄政爷算个屁呀?王爷再大有皇上大吗?” “好大的胆子,胆敢公然辱骂摄政王爷,弟兄们,给我把这顶轿子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复审冤案 中年士兵一声令下,其它士兵纷纷跳下战马,并以四面包抄之势向马车『逼』去,绍岩见这些士兵如此蛮横,顿时恨得咬牙切齿,狗日的胆小可真不小啊,连老子的马车都敢掀,哼,一定又是郭威的那些手下。 邓炳堂不知道绍岩就是当今的皇帝,见他拳头攥得咯咯响,生怕他一时冲动而得罪权贵,急忙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放肆,你们知道这轿中之人是谁吗?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们。”王五挥刀拦在士兵前面,愤怒大喊道:“不想死的都给我退下,要不然的话,你们这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士兵们稍微愣了一下,中年人冷哼道:“无知狂徒胆敢口出狂言,天子脚下岂能容尔等来撒野?本队长今日要代当今皇上教训教训你们。”说着扬刀向王五劈去。 在此期间,百姓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刹那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尽管他们表面上不说,但通过那一双双愤恨的眼神来看,显然很不满这些士兵的骄横举动。 “住手。”情急之下,云云带着四大高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中年人一看来人正是皇帝新册封的云妃,再看她身后的四大高手,却见他们个个手持弯刀,眼带杀气,表情冰冷至极,士兵们吓得赶紧扔掉手中的兵器,扑地高呼道:“奴才叩见云妃娘娘——” 云云不慌不忙地走到他们跟前,冷冷的问:“刚刚是谁说要掀本宫的轿子啊?” 士兵们吓得不敢吱声,中年人沉着脸『色』,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奴才惊扰娘娘大驾,奴才罪该万死。”说话时浑身颤抖,像是寒冬时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云云眉头紧皱,瞥了他一眼道:“这位差大哥方才好威风啊,你们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万一伤了百姓怎么办?你们想过这些问题吗?” 见那奴才面红耳赤地说不出话,云云指着那些被战马冲垮的摊位,以及被士兵打伤的百姓,道:“本宫念你们是初犯,姑且饶过你们这次,但损坏的东西要照价赔偿,打伤了人要立即带去疗伤,倘若让本宫发现你们有怠慢之处,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奴才不敢,奴才一定照办。”中年士兵连声叩道,随后领着其它士兵转过身帮忙收拾摊位,并拿出银两给那些小摊贩,摊贩们起初还不敢要,直到王五走过去告诉他们这是云妃娘娘的意思,他们才勉强收下这笔赔偿费,围观的百姓亲眼目睹了云云的善行,一个个不约而同的扑在地上,“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云登上马车,朝众人微微一笑,“大家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当今的万岁,万岁有令,日后若再有人骑着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不管其权位有多高,轻则重打八十,重则免去其一切职务。” “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欢快的手舞足蹈,纷纷跪地高呼万岁,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又如排山倒海,一波接着一波,以中年人为首的那些士兵纵然心中有气,却也不敢说出来,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开了现场。 ………… “啪”,王五一鞭子抽在马身上,马车缓缓继续前行,围观的百姓自觉地退到两旁,接着又是一阵高呼,马车在众人的欢送下穿过这条街道,绍岩这一次没有直接回宫,而是让王五找到一家客栈暂时住下。 吃过午饭,绍岩让张二、王五先出去打探一下宫里的情况,自从上次借染上天花之名偷跑出宫,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绍岩全心全意营救邓炳堂,并未留意东林国这边的情况,虽说他现在是一国之主,但大权都在郭威手中,因而处处都要谨慎小心。 张二、王五走后,绍岩和云云着手商议进宫事宜,毕竟上次是偷跑出来的,所以这次也要以同样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这样一来,才能避免郭威那些人在背后说长道短。 “少主子,上次有小顺子从旁协助,我们才得以顺利离开皇宫,不如这次还让他帮忙。”云云坐在桌前,双手拖着下巴道。 “办法虽好,可是我们怎么样才能让他出宫呢?”绍岩斜靠在窗边无奈的摇头叹息,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皇宫之地易出不易进,除非有人在外接应,东林国不同于南梁国,下人们可以随便出宫,小顺子身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时时刻刻都得跟在皇帝身边,他不可能有机会出宫。 “说的也是,宫中下人擅自出宫便是死罪。”云云失望地点点头,皱了皱眉头,猛地站起来道:“皇上,要不我们直接从前门进去得了,摄政王若是问起,云云就说皇上大病初愈,想带皇上出去散散心。” 绍岩移过窗边来到她跟前,抚『摸』着她那美丽的秀发,微笑的道:“傻丫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朕比你清楚国舅的为人,他根本就不会听信你的这番说词,你这么说反倒会更加深他的怀疑,如此画蛇添足之事,朕还不如直言相告,他郭威就算权力再大,至少目前还不敢拿朕怎么样。”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那该如何是好?”云云焦急地走来走去,正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绍老弟,老夫能进来吗?” 绍岩一听是邓炳堂,赶紧让云云去开门,邓炳堂和张百户面带微笑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云云很快又将门掩上。 “臣邓炳堂见过东林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属下张连叩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主仆二人毕恭毕敬地扑倒在地,绍岩、云云不禁面面相觑,立即将二人搀起,邓炳堂朝绍岩作揖道:“绍——,皇上,都怪微臣眼挫,之前未能识得您就是东林国的国君,直到刚才在大街上听到那些士兵称云云姑娘为云妃娘娘,微臣大胆猜测您就是东林国新任的极品皇帝,微臣之前多有冒犯,微臣甘愿受罚。” 绍岩笑着道:“邓大人无须自责,是朕隐瞒你在先,你又何罪之有呢?要怪就怪朕没有事先告诉你。” 张百户连忙道:“皇上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做是对的,只是属下日前并不知道您就是东林天子,属下未能保护好皇上的安危,反而让皇上来救属下,属下实在是羞愧难当。” 邓炳堂不容绍岩开口,说道:“皇上为了微臣,甘愿身犯险地,甚至还差点——,皇上的大恩大德,微臣无以为报,如若皇上不弃,微臣愿以余生为皇上分忧。” 面对主仆二人的激动表情,绍岩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云云对着二人微微笑道:“二位都是忠诚之士,若能留下来帮助皇上,那真是东林国的福分啊。” 张百户表决道:“请云妃娘娘放心,属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为皇上扫除朝中『奸』佞,助皇上早日实现亲政。” 你要是下了油锅,那老子还混个屁呀,绍岩暗笑,不过他绝对相信张百户的忠心,这小子敢作敢为,假以时日肯定能培养成一个威武的大将军,而邓炳堂将来也会是朝中的栋梁之臣。 “张大哥言重了,朕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忠心,不过朕目前手头上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们二位。” “皇上请尽管吩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邓炳堂、张百户再次跪下道。 绍岩摇头苦笑,这古代人要么动不动下跪,要么动不动喜欢把‘死’字挂在嘴边,这种习惯真的很不好,为了绝对保密,绍岩让云云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在外偷听。 “朕这里有一桩十年前的灭门惨案,想请大人代为查验。” “十年前?为何会拖了这么久?”邓炳堂断案无数,像时隔这么时间的冤案还是首次遇上,“但不知皇上所指的被害人是哪一家?” 绍岩猛叹一口气道:“是礼部侍郎云天林,也就是云云的父亲,十年前,云家遭受一场大火,除了云云之外,一家三十三口全部丧生,当年先皇曾多番派人查探,可是一直没有结果。” “没想到云妃娘娘的身世竟是如此凄怜。”邓炳堂顿感惋惜,“请皇上给微臣五天时间,微臣保证五天之内将幕后真凶交由皇上。” “五天?”绍岩吃惊的瞪大眼睛,一桩拖了十年的案子,五天能破案?这,这也太悬了吧?“邓大人,您要是有难处,朕可以再多给你几天,总之在半个月之内必须破除此案。” 张百户拱手道:“皇上大可放心,邓大人在南梁国被人称为铁判官,他说五天就五天。” “那——好吧,那就有劳邓大人了。”绍岩走到二人面前,语重心长地道:“如今朝中大都是郭威的党羽,朕要是封你们个一官半职,等于是公然与郭威作对,朕决定在一个月之内将郭威一流彻底打倒,到了那个时候,朕必定会论功行赏,此番让你们去调查这桩案子,一路上必是艰难险阻,朕会另派张二、王五二人给你们当助手,希望你们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巧妙入宫(1)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自当铭记于心,事不宜迟,微臣这就动身。” 二人正欲转身,绍岩从床前取来尚方宝剑交于张百户手中,嘱咐道:“张大哥,请你务必保护好邓大人的安全,途中若是有人阻挠你们办案,一律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 二人走后,绍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想由邓炳堂接手此案,相信用不了多久,云天林一家就可以沉冤得雪,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便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刚要往下喝时,云云飞一般地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脚踢翻他手中的茶碗,“皇上,茶中有毒。” 绍岩尚未来得及缓过神来,却见茶碗碎了一地,‘哧——’,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块烧红的铁掉入水中,滚滚的热气不断地往上冒,顿时地面变成红『色』,绍岩大吃一惊,我日,还真的有毒,妈的,又是一家黑店,“云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云云刚要开口解释,忽见门外闪过几个身影,绍岩耳朵灵敏,很快听出有五个人正向这边走来,其脚步很稳健,声音很轻,听上去很像是穿着靴子,绍岩猜想这些人多半是御林军,顿感事情不妙,立即将地上残留的碎片收拾干净,拉着云云以最快的速度躲到床底下。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绍岩、云云看到房间里闯进五六个穿靴子的人,最前面的那双靴子稍微定住脚步,转了一圈后才道:“你确定云妃娘娘就住在这屋?”嗓门浑厚有力,夹杂着一丝轻蔑之意,听着非常耳熟。 “回赵统领的话,小的一直从码头跟到这儿,应该不会有错。” “既是这样,那人呢?”赵统领跺了一下脚,只听地上发出咯噔一声,狠狠道:“我不是让你在『药』里下毒吗?她人呢?” “赵统领请息怒,小的已经遵照您的意思在茶里下毒,也许——也许他们刚刚出去了,可能还没回来吧?”身后那人不停地巴结道。 “那我问你,陪在云妃娘娘身边的那个男子可是当今的皇上?”赵统领轻蔑地问。 “这个?不瞒统领您说,小的并未见过当今的皇上。”那人害怕挨骂,忙补充道:“不过那男子看着二十来岁,相貌堂堂,好像和云妃娘娘关系挺亲近。” 赵统领冷哼一声,道:“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叫你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淑妃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务必要趁这个机会杀掉云妃娘娘,你小子这是不把淑妃娘娘的话记在心上,像你这种人留在世上有什么用?”说着拔出明晃晃的大刀。 身后那人当即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跪在地上道:“统领大人饶命,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等云妃娘娘回来,小的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她除掉。” 赵统领怒道:“晚了,恐怕云妃娘娘已经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倘若他身边的男子真的是皇上,我们这些人的脑袋一个都保不住,所以为了大局着想,你必须得死,这也是淑妃娘娘的意思。” “统领饶命,统领饶命,小的……”那人话没说话,只听咔嚓一声,那人脑袋一歪,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脖子处血流不止,房间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绍岩、云云趴在床底下,正好对着那张死不瞑目的表情,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这家客栈的伙计。 “统领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名御林军问道。 赵统领将刀上的血迹使劲抹在那具尸体上,顿了顿说道:“这小子说得没错,兴许云妃娘娘出去还没回来,你们呆会儿化装成店里的伙计藏在附近一带,一旦看见云妃娘娘,就给我杀。” “可是云妃娘娘武功高强,况且她身边还有张二、王五和四大高手,我等怎么是他们的对手?”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到时我自会将那些人引开。”赵统领冷冷笑道:“只要咱们这回略施手段,就算云妃武功再好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只要她一死,淑妃娘娘便可名正言顺的被封为皇后,到那时你我等人皆是有功之臣,皇后娘娘自然会记得我们。” “大人英明,只是——”身后的御林军欲言又止。 “你哪来那么多转折?只是什么?快说!”赵统领很不耐烦的道。 “大人高见,万一这小子说的年轻男子就是当今的皇上该怎么办?” “不可能,皇上最近龙体违恙,就咱们皇上患的这病,甭说是出宫,只怕连房间都出不了,我刚刚是吓唬吓唬这小子罢了,你们不用害怕。” “小的也知道这些,小的指的是万一。”身后御林军吞吞吐吐的道,赵统领没有说话,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半晌才回头道:“如果真的是当今的万岁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杀!”边说边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御林军几个茫然大惊,两腿微微颤抖,看得出来,这些人还没有做好弑君的准备,绍岩勃然大怒,这位所谓的‘赵统领’到底是何许人也?胆子可真够大的,想来想去,绍岩的脑中浮出赵德柱的那张贪婪表情,云云也猜到是这个家伙,二人担心被人发现,悄悄把身体往后挪了挪。 “大家都不用紧张,别忘了咱们都是摄政王爷的人,如今的皇上年轻气盛,有时难免会听信一些小人的谗言,幸好朝中有摄政五负责监国,要不然东林国在新皇帝手中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咱们心里都清楚,小皇帝的位置是坐不久的,将来这天下迟早还是摄政王爷的。” “统领大人言之有理,属下都听您的。”御林军几个异口同声的道。 “这才对嘛,他日摄政王位登九五,你我几个必有享之不尽的荣化富贵,而眼下最要紧的是办好摄政王爷交待的差事,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很好,等一下你们只须照计划进行便可,事不宜迟,我们应尽早离开这里,迟则会引起他人怀疑。”说罢,赵德柱带着手下人快速走出房间,确定他们全部离开后,绍岩、云云这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好一个赵德柱,他竟然怂恿手下人弑君谋反?他好大的胆子。”云云愤愤不平的拍着桌子道。 绍岩坐在桌前淡淡笑道:“我们犯不着跟他这种人生气,他也是替别人打工而已。” “打工?” “就是说,他只不过是郭威跟前的一条狗罢了,就他那个脑子还想不出这些阴谋诡计。”绍岩轻吁了一口气道:“不过说真的,刚刚若不是你及时打翻那杯茶,朕早就已经——” 云云知道他要说什么,慌忙用手指堵着他的嘴巴,娇斥道:“不许胡说。” 绍岩呵呵一笑,心里觉得暧暧的,云云急切地道:“皇上,目前的形势对我们相当不利,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越急只会越『乱』,”绍岩想了想,猛地灵机一动,嘴角顿时浮出一丝笑意,“他们不是想要杀朕吗?朕就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云云一头雾水,绍岩凑到她耳边说了一通,这丫头听后满脸『露』出灿烂的笑容。 话说赵德柱等人没走多远,忽然听到刚刚走出的那个房间里传来女子哭天喊地的嗓门,仔细一听却是云妃娘娘的声音。 “少主子,您死得好惨哪,您这么一走,云云该怎么办哪?” 第一百二十九章 巧妙入宫(2) 听到云云淅淅沥沥的哭声,赵德柱顿时喜上眉梢,心说云妃娘娘喊的‘少主子’肯定是皇上,虽然这次没有毒死云妃,但间接毒死皇上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何况这也是摄政王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小皇帝膝下未育一儿半女,只要他一死,摄政王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到时候,嘿嘿,那我不成了皇帝身边的大功臣了,这家伙越想越得意,立即带着五名手下转身向云云的房间走去。 ‘吱呀’,门被推开了,赵德柱等人定住脚步,远远看见绍岩一动不动的躺在**,双眸紧闭,脸『色』蜡黄,两手呈大字形摊在**,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像是刚刚经历了一番垂死挣扎。 见**死去那人正是皇帝,赵德柱心里很是得意,心想这下可以到摄政王爷那里邀功了。 云云此刻趴在绍岩身上哭得正起劲,忽闻赵德柱已经来到身后,边轻抹两行热泪,边抽泣地道:“少主子,云云不该让您喝了那杯茶,是云云害了您呀,云云罪该万死,您在黄泉路上等着云云,云云这就过来陪您。”说罢,她迅速拔出宝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装作一副殉情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云云娘娘请节哀顺变。”赵德柱跑过去拉开云云握剑的那只手,这家伙谈不上很聪明,却也不笨,在他看来,皇帝驾崩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云妃娘娘也死了,别人肯定很快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云云转过身,故作吃惊的道:“赵统领?你怎么在这儿?” “这——”赵德柱皱着眉头,愣是答不上来,他很快将目光移向**的绍岩,忽地跪在床边,眼含热泪的道:“皇上,属下救驾来迟,属下才是罪魁祸首啊……”哭了一阵子,又道:“请皇上放心,属下一定要将毒害您的凶手绳之以法,以慰您的在天之灵。” 靠,这家伙可真会装,妈的,这么会演戏,不去当演员实在是太可惜了,绍岩心里直乐,说到演戏,似乎云云的演技更胜一筹,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嘻嘻,这丫头今天表现不错,等搞垮郭威后,我定要好好奖赏奖赏她,这小子天生是个坏胚,他对女人的‘奖赏’永远只有那一种。 见赵德柱说不到几句又开始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云云听得心烦,忙道:“赵统领不必太过自责,皇上身遭不测实乃人神共愤,但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回宫之前,咱们不得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摄政王爷,省得他老人家担心,你明白了吗?” 赵德柱擦了把眼泪,点头道:“属下谨遵娘娘懿旨,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赵统领有话请说。” “半月前,皇上染上天花一直深居宫中调理,却又何故来到民间?老太后担心皇上的龙体,一再强调在皇上病情未恢复之前,不得离开宫中半步,而云妃您——。”赵德柱恭敬的作揖道:“请恕属下斗胆,这次若是老太后怪罪下来,云妃娘娘很难逃脱干系,您想想看,皇上出事之前一直与您在一起,如今皇上驾崩,您让别人如何看待这件事,他们一定会认为是云妃娘娘您——” 云云柳眉一竖,寻思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我的头上吧?正如他所说,这样一来,这家伙不但可以在国舅爷那里邀功,也不用担心被淑妃责罚,这招一石二鸟之计的确毒辣,云云生气的道:“那依赵统领的意思,是本宫毒害了皇上?” 赵德柱连忙摇头道:“属下不敢,属下绝对相信云妃娘娘的清白,属下只是担心太后娘娘那边——”故意说到一半打住。 “这个不用你担心,本宫在此先谢过统领大人的美意,本宫进宫后自会去太后那边解释,当务之急是应当将皇上送回宫中,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走得太急,并未立下储君,只能由满朝文武选出一名合适的人来继承皇位。” 赵德柱暗自窃喜,满朝文武大都是王爷的人,嘿嘿,王爷这回肯定是石头缝里逮螃蟹——十拿九稳。 见这家伙低着头偷笑,云云心头一乐,说道:“事不宜迟,烦劳赵统领去找顶轿子过来,本宫这就带皇上进宫。” “属下遵旨。”赵德柱等人规规矩矩地走了出去,云云立即把门掩上。 绍岩猛地从**坐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喘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装死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的难受,唉,人还是活着好啊。”说着便活动活动肩膀,好奇地看着云云道:“对了,云云,你是怎么知道茶里有毒的?” “说来也巧,您刚刚与邓大人在房内密谈,云云在外面无意中看见一名伙计鬼鬼祟祟地看着我们这个房间,仔细一看才知道是给我们送茶的那名伙计,当时云云也觉得很奇怪,直到后来掌柜吩咐他去给客人送茶,云云注意到此人的脸『色』发生了一些变化,所以云云大胆猜测茶中定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家伙看着这么面熟。”绍岩打心底佩服云云的细心,笑着道:“我老婆简直就是再世孙悟空,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云云听他讲过《西游记》的典故,所以对孙悟空此人并不陌生,听到绍岩将自己比成这么厉害的人物,这丫头不禁掩唇一笑, “皇上过奖了,云云哪能和齐天大圣比呀?这次幸亏赵德柱没有起疑心,否则我们只能采用您说的第二套方案了。” 谦虚的女孩子总是招人喜爱,绍岩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狠狠地在她香唇上吻了一口,啧啧乐道:“我家老婆演技这么好,他们能怀疑什么呀?” 云云顿时羞愧难当,娇俏的脸上像被火烧着了一样,又红又烫,那种感觉很难受却又非常美妙,她轻轻的挣开绍岩的胳膊,娇斥的道:“皇上您又耍坏了,我们还有很多正事没办呢。” 女人的矜持也是一种美丽的表现,见这丫头说话时面带羞涩,比之前更添几分妩媚,绍岩抿嘴一笑,“朕当然知道,朕的身边有个贤内助,朕还怕什么?来,老公抱抱。”说罢又要去搂她,就在这时,只听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绍岩赶紧躺下来继续装死,云云放低嗓门喊了一声:“谁呀?” “云妃娘娘,是我们。” 云云一听是张二、王五的声音,随即过去开门,绍岩这才从**爬起来,据二人禀报,宫里目前情况还算安定,至少目前还没有人知道皇帝不在宫中,这些消息对绍岩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待二人说完后,他便将自己拟定的计划告诉他们,二人听后连声称妙。 没过多久,赵德柱带着御林军赶了过来,云云令张二、王五将绍岩抬入轿中,随后众人一同往皇宫方向赶去。 回到宫中后,云云按照绍岩的指示将他送回寝宫躺下,并让赵德柱对外宣称皇上旧病复发不能上朝的消息,赵德柱一边在宫内封锁皇帝驾崩的消息,一边偷偷溜出宫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摄政王郭威,郭威听后又惊又喜,便着手做好继承皇位的准备。 老太后听说皇帝旧病复发,急忙从慈宁宫赶去探望,从慈宁宫到皇帝寝宫尚且百步之遥,老太后由于爱子心切,这一路上走得很急,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幸亏身后有一大堆宫女伺候着,就在她绕过几道宫门来到皇宫寝宫门口时,只听里面传来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原来在此之前,萧家三姐妹得知皇上病重,纷纷跑到皇帝床边失声痛哭,当云云将皇帝的死讯告诉她们时,三姐妹哭得更厉害了,萧淑妃险些哭晕过去。 “皇上,您醒醒啊,您就这么忍心丢下臣妾吗?您这么一走,您让臣妾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世上,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萧盈盈边哭边用手帕擦拭眼泪,只看她嘴角微红,眉目间布满了皱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看上去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长长的吆喝声,郭太后热泪盈眶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云云、萧家三姐妹、张二、王五等人赶忙下跪叩礼,郭太后无力的挥挥手,之后迈着艰难的步伐缓缓向皇帝的龙床走去,她刚刚在门口听到儿子的死讯,顿觉如雷灌顶,整个身体不由得往后连撤好几步。 看着儿子那张安祥的脸庞,郭太后的双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慈祥的面庞带着淡淡的哀伤,她并没有抱着儿子痛哭一番,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捋捋他额前的秀发以及身上的衣服。 “龙儿啊,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吧,母后没有好好照顾你,母后有负你父皇所托,母后有罪啊。”说话间,郭太后的眼泪夺眶而出,有几滴洒落在绍岩的嘴唇间,味道涩涩的、咸咸的。 郭太后拭去眼角的泪水,慈爱地伸手去抚『摸』绍岩的额头,绍岩惊出一身冷汗,虽然自己装得很像,但活人和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体温,只要郭太后一『摸』就能察觉他是在装死,一旁的云云赶紧喊了一声:“太后,不要。” 郭太后脸『色』大变,随即把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这丫头为何如此大惊小怪的?” 第一百三十章 陷害忠良 “回禀太后,皇上生前患有天花,太医们以胶曾说过,大部分天花是不会传染的,但皇上患的这种天花绝非一般天花,它具有高度的传染『性』,尤其是肌肤相触,哪怕就是死后也会带有一定的毒素,而且传染在他人身上很难医治,所以……”云云没有往下说,倒不是这丫头在说谎,在当时那个年代,确实是有一种传染『性』极高的天花病,只是到了某个朝代被灭绝了而已。 郭太后茫然一怔,猛地回过头望着**的绍岩,却见绍岩的脸颊上确实长了许多红豆豆,甚至有些豆豆已经开始破裂,甚至多处出现了化脓的现象,郭太后看得直想吐,连忙把头扭到一边。 见太后反应这么强烈,萧家三姐妹好奇地走到床边,初看不知道,乍一看,那是一张满目疮夷的脸庞,上面长满红豆豆并且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姐妹三人吓得慌忙后退几步,妈呀,这哪是咱们的皇上,简直就是一个丑陋的魔鬼。 绍岩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张张惊恐的面孔,不禁暗自偷笑,幸好老子事先在脸上做了手脚,要不然彻底完蛋。 “母后,都怪这个云妃,要不是她怂恿皇上出宫,皇上就不会落此田地,她才是罪魁祸首。”萧盈盈面带羞愤,边说边指着一旁的云云。 “没错,母后,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扫把星,皇上没封她为妃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自从将她纳入后宫,皇上就得了天花病,如今又……”老二萧蓉蓉缀泣的道。 老三萧素素补充的道:“两位姐姐说得对,云云身为皇上身边的妃子,不但不关心皇上的病情,反倒不顾皇上安危,擅自带着皇上出宫,此番皇上遇难,这丫难辞其咎,还望母后明断。” “母后……” “母后……” …… 三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胡搅蛮缠,根本不给云云辩解的机会,面对姐妹三人的无中生有,云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期盼得到郭太后的谅解。 郭太后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姐妹三人在边上不停地落井下石,她气得脸『色』时白时红,怒不可遏的跺了一下脚,“好了,你们几个都别说了,皇上遭『奸』人所害,难道你们嫌事情还不够大么?” 听到郭太后的训斥,姐妹三人只好就此做罢,郭太后将目光转向云云,没好气的道:“云云,你是皇帝新封的云妃,按理说,你该叫哀家一声母后,可是你实在是太令哀家失望了,哀家虽不赞同淑妃她们姐妹三人的看法,但是你这次带着皇上出宫已然铸成大错,龙儿登基两个月都不到就身遭不测,你叫哀家如何去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去面对天下子民?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你知道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家的那张龙椅吗?虽然此刻朝中大臣并不知情,然,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早晚有一天会知道,只怕到那时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母后,臣媳知罪,臣媳千不该万不该带皇上出宫,臣媳甘愿受罚。”云云扑通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见这丫头‘认罪’态度较好,郭太后心中的怒气消了一半,说道:“念在你有忏悔之意,尚可从轻发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从即日起,你就搬到冷宫那边去住吧。” 冷宫?那不是古代皇帝专门用来关那些不听话的妃嫔的地方吗?绍岩恍然一愣,他以前在史书上就听说过这么个地方,起初还以为是史人瞎编『乱』造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仔细想想,也难怪老太后会发这么大的火,丈夫两个月前去世,如今儿子又‘被害’,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她能不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吗?只不过这回委屈了云云这丫头,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场所,吃的是糙米,喝得是污水,住的是破瓦房,不单身边没有一个下人伺候,而且每天还要干活,比如刷麻桶,洗碗,洗衣服,挑水,烧水等等。 “臣媳感谢母后不杀之恩。”云云未做任何争辩,只看她双眸中带着滴滴甘『露』,眉目间又添置了几道皱纹,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她抬头望了绍岩一眼,心里默默念道,皇上,云云今后不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了,您自己要多保重身体。 萧家姐妹听说太后要将云云打入冷宫,不禁欣喜若狂,萧盈盈面带鄙夷之『色』,冲着郭太后身旁的小顺子,喝声道:“小顺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带云妃娘娘去冷宫。” 小顺子眼里闪着一道无法抑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疯狂的扑向三姐妹,别看他只是个太监,其实他早就看不习惯萧家姐妹的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要不是看在她们是皇帝的妃子的份上,他才不去理会这些个恶毒的女人,四个妃子当中,他最尊重的便是云妃,只可惜这年头好人总是没有好报,这么好的娘娘居然被打入冷宫,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小顺子愁眉不展的摇摇头,奈何郭太后主意已定,任何人都没法更改,他只好勉为其难的在前面开路,云云别过太后及三位妃嫔,然后跟着小顺子走出了房间。 二人前脚刚走,郭威就带着一群文武百官赶了过来,扬言要过来见皇上最后一面,按照皇家规矩,皇帝驾崩时,所有大臣必须全部到场朝拜,也就是所谓的‘最后一面’,郭太后本打算暂时封锁消息以免惹来不必要的纷争,哪知道消息竟会这么快就传到宫外,萧盈盈故意在她面前搬弄是非,说是云云散布的消息,致使郭太后对云云恨之入骨。 “威儿,你们这是——?”郭太后走到门外,见他们一个个身穿白『色』丧服,胳膊上都缠上了黑丝带,显然是为皇帝奔丧而来,老太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臣等叩见太后以及三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们跪在门外齐声叩道,郭威走到最前面,对着太后鞠躬地说:“太后娘娘,臣弟听说万岁在民间遇害,顿感惶恐,特率众臣工前来探望。” “还探望什么?皇帝早已大去。”郭太后的语气很冷,她努力控制自己悲伤的情绪,但泪水依旧顺着鼻梁不住地往下流。 “皇上——”文武百官重重地将脑袋磕在地上,附近的守卫、宫女、太监纷纷扑倒在地,刹那间,哭声四起,听上去就像是层峦叠嶂此起彼伏,又似滚滚长江之水一浪胜过一浪,整座皇宫顿时陷入一片悲愤的气氛当中。 “各位臣工的美意,哀家心领了,哀家代皇帝,代陈家的列祖列宗,代黎民苍生谢过大家。”许久,郭太后郑重地向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臣们再次俯首回礼,郭威来到郭太后面前,愤愤的道:“龙儿年纪轻轻,却不幸惨遭他人暗算,此仇不报,实难消我东林臣民的心头之恨。”顿了顿,冲着远处大喊一声:“来人,将毒害皇上的凶手带上来。”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赵德柱带着几个御林军,押着一个大胡子走了过来,郭太后见那人生得粗胖,却是满脸横肉且双目带着敌意,忙对郭威问道:“威儿,你说此人是杀害皇上的凶手?” “正是。”郭威点点头,瞪着那人道:“你说,你为什么要毒害皇上?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那人翻了翻白眼,粗里粗气的道:“你少娘的屁话,老子想杀谁就杀谁,用不着你管,皇帝又怎么样,老子照样要他的命。” 见那人不仅没有一丝惊恐之意,反倒如此蛮横,在场所有人都为之气愤不已,郭太后倒是有点欣赏他的胆识,郭威跑过去狠狠给那人一记耳光道:“混帐,你敢跟太后娘娘这么说话?来人啊,将此人拉出去砍了。” “慢着。”赵德柱等人拖着那人往外走,郭太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徐徐走到那人跟前,见那人依然是一副自命不凡的脸孔,郭太后淡淡的道:“哀家问你,你为什么要毒害皇帝?” 那人哼的一声把头扭到一边,郭太后又问:“那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要是能说出幕后真凶,哀家赦你死罪。” 那人犹豫片刻,仍然没有说话,郭太后让人端来一盘金灿灿的黄金摆在他面前,“这里是五百两,你要是能说出幕后真凶,另加五百两。” 那人见到这么多黄金,两眼直冒绿光,瞪大眼睛道: “太后此话当真?” 还以为此人是个敢作敢为的好汉,没想到区区几百两黄金就能将他打动,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善类,郭太后遗憾的摇摇头,不屑的道:“怎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你还怕哀家会耍赖不成?” 那人嘟着嘴巴道:“那倒不是,这种生命攸关的事情,我是不会拿来开玩笑的,你要是真能确保我的安全,我才敢说。”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赵德柱怒骂道。 郭太后摆摆手:“罢了,让他说下去。” 那人得意的耸耸肩膀,诡异地看了看一旁的郭威,方才漫不经心的道:“这幕后真凶就是当朝的丞相左丞相任贤良。” “什么?”郭太后不由得双眉紧皱,两眼涨得老大,使劲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任丞相是先帝封的辅政大臣,他绝不会做出弑君之事。” 文武大臣大惊失『色』,纷纷在私底下交头接耳,有人说任贤良对东林忠心不二,不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有人则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任贤良表面尽忠,兴许早就有篡位之意,有人则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多半是有人故意在背后耍阴谋,有人凭空猜测任贤良确实有谋反的意图…… 大臣们说法不一,以至争来争去,大部分人都指出任贤良早有反意,然而无论这些人如何挑唆,郭太后都不肯相信任贤良是幕后指使人,郭威走上前轻声道:“姐姐,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您看今日大臣们都已到场,唯独不见任贤良的影子,依臣弟看,这老家伙肯定是因为心里有鬼才不敢前来,是不是他干的,待臣弟我去一搜便知。” 郭太后在群臣当中找了一圈,的确没有见到任贤良,郭威趁机在她边上煽风点火,萧盈盈三姐妹也跑过来添油加醋,加上群臣的不断挑唆,郭太后一气之下,立即派赵德柱出动百名御林军前去逮捕任贤良。 外面的谈话早已被屋内的绍岩听得一清二楚,心想这回任丞相免不了有牢狱之灾,看来郭威是想借着这件事大肆排除异己,然后再由那些所谓的‘亲信’拥立为帝,幸好白眉和东方贤不在朝中,否则也难逃郭威的魔爪,正想着,屋内忽而响起几个轻微的脚步声。 “真倒霉,皇上明日出殡,母后却让我们三个今夜在此守灵,我一看见皇上的脸就……”说话的是三姐妹中的老二萧蓉蓉。 “三妹说得对极了,这老太后也真是的,我们好歹也是皇上封的妃子,这种守丧的事哪能让我们去做呢?”老三萧素素叹了口气道:“可怜我们空有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今晚却要面对这么一个丑八怪。” 日,敢说老子丑,妈的,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一鞭子抽死你们。绍岩气得暗骂道。 “你们俩个都给我住口,皇上虽然平时宠爱云云那个死丫头,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说他对我们三姐妹也算不错,如今他已仙逝,我们为他守灵有何不可?” 嗯,这句话听上去还有点知恩图报的味道,绍岩嘿嘿一乐,大姐就是大姐,说出来的话就是有水平,不像这两个小『骚』-货,妈的,老子那天晚上白宠幸她们俩了,害得老子又捐精来又捐血。 “大姐,事到如今,您为何还帮他说话?再过段时间,这江山就得改姓郭了,您刚刚又不是没看见,文武百官大都站在义父这边,要我说,义父登上宝座那是指日可待的事。”萧蓉蓉撅着嘴巴道。 萧素素嘟噜一笑:“就是就是,大姐,不是妹妹说你,当初义父将我们送进宫,只是让我们和皇上逢场作戏而已,您该不会是对他动用真情了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你陪葬 萧盈盈尚未回答,萧蓉蓉又『插』了一句,“夫妻本为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姐,如今皇上驾崩,我们应当早做打算才是,一旦义父登基,我们三个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到时候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又何苦惦记着这个丑八怪?” “是啊,大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要三思啊。” 在两个妹妹的轮番相劝之下,萧盈盈的立场明显已经动摇,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刚刚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慷慨激昂,倒不是她良心未泯,而是想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罢了,没想到两妹妹字字说到她的心坎里,她才不会那么傻,年纪轻轻就为皇帝守寡,正如二妹所说,他日义父当了皇帝,自己就是金枝玉叶,什么样的美男都能找到,萧盈盈寻思片刻便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二位妹妹说得固然有理,可是皇上好歹是我们的丈夫,我们替他守上一夜也是应该的。” 姐妹二人摇头苦笑,见大姐这般固执,也就不再劝下去,只好不情不愿的跪在地上,对着床前低声抽泣,这种哭丧方式过于虚假,以至于听起来很像是几只苍蝇在屋内飞来飞去,绍岩躺在**自嘲一笑,总以为现代女人现实,想不到古代女人也是一个德『性』,有钱你就是大爷,没钱财没相貌没权利,走到哪里都会遭女人白眼,尤其是面前这几个外表华丽内心险恶的女人。 见姐妹三人跪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绍岩灵机一动,忽地从**坐起来,两手呈掌平举,面无表情,两眼平视前方,眼眶中闪过一丝愤怒,张大嘴巴『露』出一副白皙的牙齿,舌头直接拖到下巴,很像电视里放的那些僵尸。 “鬼——鬼——鬼呀。”萧蓉蓉最先发现这个异常现象,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萧盈盈、萧素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个丑八怪正直立着身子,一蹦一跳的向这边走来,二人面『色』大变,三姐妹迅速抱成一团,眼看**那个‘怪物’步步紧『逼』而来,三姐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岂料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的是皇帝显灵了,三姐妹做贼心虚般的跪在地上。 “皇——皇上,臣妾有罪,臣妾不该说刚才的那番话。”萧盈盈战战兢兢的说,见那‘怪物’站定脚步没有吭气,只是两只愤怒的眼睛偶尔翻了又翻,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继续发起‘攻击’。 萧盈盈恐慌地直咽口水,立即指着身后的两个妹妹道:“皇上,臣妾一心一意为皇上守灵,心中绝无半点杂念,都是她们两个在挑唆臣妾,她们故意让臣妾分心,妄图抹杀臣妾对您的感情,可她们不知道臣妾对皇上的用情至深,臣妾岂能受她们所『惑』,皇上,您要找就找她们吧,臣妾胆小,您就不要吓唬臣妾了。” 靠,这姐姐当得实在是太好了,不仅做到了有福同享,甚至大难临头的时候,也不忘记将灾难让给自己的妹妹,如此高尚的美德真是人间少有,绍岩暗自笑了笑。 老二老三见萧盈盈把所有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双双气得咬牙切齿,萧蓉蓉皱着眉头道:“大姐,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和素素的言词的确有些大逆不道,可那也是为了你好。” “二姐说得对,大姐,你这么说就太过份了,我们劝你离开皇上,是我们的不对,可你敢说自己没这么想过吗?别忘了我们是三姐妹,就你的那点小心思,我和二姐能不清楚吗?你只是是想借我们的嘴巴说出来而已。”萧素素气愤的道。 “住嘴,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你们刚刚的那番话就是大逆不道,按律要处以极刑,你们故意在我面前说,是想陷我于不仁不义,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萧盈盈生是皇家的人,死也要做皇家的鬼。” 见萧盈盈说得如此豪情壮志,几番言词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绍岩终于领会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女人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多半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然后再是其它,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们不惜牺牲他人的利益来交换。 “好你个萧盈盈,看来你是一点都不顾姐妹情份啊,亏我们还是同胞姐妹,原来你是这样对待你的姐妹的,都怪我和素素当初瞎了眼,一心帮你打倒云妃,都说云妃勾引皇上,其实最恶毒的人就是你,你想借我们的力量除掉云妃,然后堂而皇之的当上皇后,最后再一脚将我们踹开,你好狠毒啊你。”萧蓉蓉舒展了眉头,自豪的道:“幸亏皇上在天有灵,能及早识破你的诡计,你还是趁早收起你的如意算盘吧。” “二姐,咱们别跟这种小人废话,一切让皇上来定夺吧。”萧素素杏目圆瞪的瞥了萧盈盈一眼。 绍岩见三姐妹只顾争论,压根就没把自己这个‘怪物’放在眼里,便故意张大嘴巴发出一声粗吼,三姐妹吓得连忙后退几步,活了这么多年,她们还是首次见到这么奇异恐惧的事,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在撒谎。 “你们几个都别争了,朕死得好惨哪,朕在阴间不好受,你们都过来陪朕吧。”声音很大,而且拖得很长,仿佛大山里的回音一般,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皇上恕罪,臣妾将来还要侍奉义父,请皇上另先贤妃吧。”萧盈盈面『色』惧白,支支吾吾的叩道,老二老三吓得不敢说话。 绍岩冷瞪三人,哼声道:“朕是你们的丈夫,你们理当过来陪葬,朕跟阎王商量过了,阎王念在朕是一个英明的皇帝,特准许朕将你们三人带回阴间。” 三女惊出一身冷汗,纷纷趴在地上浑身不停的颤抖,萧盈盈缓缓的抬头道:“皇上生前最宠爱的是云妃娘娘,恕臣妾斗胆,您还是将她带回去吧,省得她在冷宫里面受到非人的待遇。” “此计甚好,这样一来,皇上就可以与云妃长厢厮守了。”老二老三在边上随声附和的道。 “放肆,朕主意已定,岂容你们来随意更改,况且论姿『色』,云云岂能与你们姐妹三人相比,事不宜迟,你们就随朕一同赶赴阴间吧。”绍岩见她们一个个不停的摇头乞怜,威胁的道:“就算朕不带你们走,呆会儿牛头马面也会过来向你们索命的,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恼怒了地府,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姐妹三人相互一愣,她们以前曾从一些老人的口中了解一些关于地府的事情,据说犯了错的人到了阴间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有的永世不得超生,有的将来变成任人宰杀的动物,无论哪一样都让姐妹三人不寒而栗,老二老三想想以自己的美貌,与其到地下去做孤魂野鬼,倒不如侍候在皇上身边,至少也能过些清闲的日子。 萧盈盈则不然,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为皇帝陪葬,于是毕恭毕敬地对着绍岩道:“皇上,臣妾细想了一下,还是让二妹三妹去陪您吧,臣妾留在世上,每年的七月十五以及逢年过节,臣妾为你们带些好吃,好玩的过去。” “难得爱妃如此体贴,那好吧,朕先带着蓉蓉、素素去阴曹地府,晚些时候再来找你。”说罢,绍岩学着僵尸的样子,一蹦一蹦的向老二老三走去,然而未等他伸出‘魔爪’,姐妹二人已然被他的模样吓晕了过去,萧盈盈见她们不省人事,还道是让牛头马面索了魂魄,顿时吓得满脸煞白,赶忙后撤几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夺位之争(1)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妾知错了,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请皇上饶了臣妾这次吧。” 面对萧盈盈的苦苦哀求,绍岩丝毫不为之所动,呲牙咧嘴的摇摇头道:“朕的好爱妃啊,你的两个妹妹已经去了阴曹地府报道,你还犹豫什么?速速随朕去吧,即使朕不带你走,素素和蓉蓉也会过来找你的,你就从了朕吧。”说着张牙舞爪的向她扑去。 这小子在他那个年代最喜欢看国产的鬼片以及外国的恐怖片,因此扮起鬼来非常相像,包括动作、表情、语言等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得相当到位,萧盈盈自然信以为真,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当微弱的灯光『射』在她的脸上时,绍岩这才看清她的脸『色』时白时红,眼睛忽睁忽闭,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笃、笃、笃。”这时,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敲门,绍岩顿住脚步,不禁脸『色』一沉,妈呀,该不会是太后吧?不对,太后正与郭威商议国家大事,哪有时间光顾这里,咦,那又会是谁呢? 萧盈盈暗自偷笑,心想这下有救了,她壮着胆子抬起头,无意间发现绍岩每走一步,地上便都会留多出一双大脚印,这丫头鬼精得很,眉头微微一皱,奇怪,听说鬼走路的时候是没有脚印的,为何皇上他……,难道……,难道皇上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装鬼来吓唬我们?她越想越不对劲,便试探的问道:“皇上,您说了这么多话不觉得口渴吗?” “废话,能不口渴吗?”绍岩随口答道,见萧盈盈吃惊的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鬼又不是人,怎么会觉得口渴呢?日,就老子这脑子也会让一个丫头给骗了。 萧盈盈颤颤的没有说话,待绍岩稍微一分神,她猛地起身跑过去开门,绍岩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便一个健步拦在她前面,萧盈盈见自己难逃‘魔爪’,欲要开口呼救,绍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将她打晕在地。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绍岩来不及回到**,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躲在门边,并从裤腿边上取出一把尖尖的匕首以防不测,片刻后,只见小顺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当他看见萧家三姐妹昏『迷』在地上时,着实吓了一跳,来到床边发现皇帝的‘尸首’不翼而飞,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连皇上的尸体都敢盗?此人作案手段如此高明,看来一定是宫里人干的,小顺子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务必要先去禀告太后,于是急忙转身就走,谁知绍岩突然窜到他跟前,小顺子一看是皇帝,当下吓得屁滚『尿』流,慌忙跪在地上道:“奴才小顺子见过万岁爷。” “小顺子平身。” 小顺子直起腰杆,横竖打量着绍岩一番,忍不住落泪道:“皇上,奴才知道您死得很冤枉,不过您放心,太后娘娘已经找出毒害您的凶手,此刻正关在牢中,不久就将他绳之以法,您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呜呜……”说到伤心处竟哭了起来。 靠,原来这家伙也把老子当成孤魂野鬼了,绍岩掩住笑意,问道:“你所指的‘凶手’是不是左丞相任贤良?” 小顺子愣了一下,好奇道:“皇上是如何得知的?” 绍岩哼声道:“托你的吉言,朕是孤魂野鬼,还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朕?朕不但知道这些,朕还知道这件案子还是郭威破的。” “皇上英明。”小顺子面带羞涩的道,见绍岩满脸笑意,小顺子上前大胆的道:“皇上,请恕奴才斗胆,奴才以为摄政王爷早有篡位之心,您有所不知,您这前脚刚走,摄政王爷就带着大臣们去找太后娘娘,说是商议拥立新君一事,依奴才看来,他们这是在『逼』宫。” “那就让他们『逼』吧,不出三天,朕就让这帮人彻底垮台。”绍岩说道。 “只可惜皇上您已经不在人世,要不然他郭威也不会如此大胆。”小顺子遗憾的摇摇头,心想皇上的决定虽好,可是要靠谁来实现呢?如今整个东林国找不出一个陈家的子嗣来继承皇位,只怕三天之后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你看朕的样子像鬼吗?”绍岩咯咯地笑了起来,一把握住小顺子的手,小顺子感受到皇帝手上的温度,茫然瞪大眼睛:“皇上,您没死?” “朕当然没死。”绍岩见他一脸的疑『惑』,于是将整个过程都告诉了他,小顺子听后乐得合不拢嘴,连呼皇上英明,然后指着萧家三姐妹,担忧的道:“皇上,三位娘娘肯定会把您没死的消息告诉摄政王,到那时摄政王肯定会狗急跳墙,以他目前的实力,随时都可以带着大军杀入京城。” 绍岩点点头,犹豫片刻才道:“这样,你想办法将她们三个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奴才遵旨。”小顺子唯唯诺诺的上前叩首,继而面带微笑的道:“皇上,既然您已经没事了,那云妃那儿,您是不是——?” 绍岩听出他的意思,小顺子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让自己下旨赦免云云,可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若这个时候放了云云,等于间接告诉郭威自己没死,想到了这里,绍岩不假思索的道:“此事以后再议,相信云云会体谅朕的难处。” 小顺子不好再往下说,绍岩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希望你有时间多到冷宫那边走走,替朕照顾好云妃娘娘,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朕自然会当着满朝文武还她一个清白,另外,任丞相是冤枉的,郭威才是真正要谋害朕的人,至于那个所谓的杀手,根本就是郭威找来的替死鬼,他们的目标是任贤良。” 小顺子面『色』立变,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奴才就说么,摄政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到凶手,而且矛头直指任大人,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谋,目的是想借太后之手除掉任大人这个绊脚石。” “说得好。”绍岩向他投去赞许之『色』,“就目前形势来看,郭威在没有正式登基之前,还不至于大开杀戒,所以任贤良暂时还算安全,朕最担心的还是宫外的情况,郭威想要称帝,必然会集结大批军队,以确保万无一失,京城这回恐怕要面临着一场灾难。” “皇上,那我们该怎么办?朝廷的兵权全都掌握在郭威手中,天下兵马都受他一人控制, 我们目前的处境很被动。”小顺子顿着脚步道。 绍岩嘿嘿一笑,“这个你不用担心,朕自有办法,你现在只须替朕办两件事。”说罢便凑到小顺子的耳边说了一通,小顺子点点头,随即推开房门往外走去。 …… 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这一日,天气格外晴朗,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明媚的阳光洒耀在皇宫的每一处阴暗的角落,但凡有绿树花草的地方都被铺满了七彩的光茫,展现了它们的勃勃生机。 ‘咚!咚!咚!’ 随着朝钟的敲响,那声音恰似雷声般萦绕在整个皇宫的上空,迟迟未能散去,此刻,大殿门外的台阶下早已站满了文武百官,他们一个个披麻带孝,面『色』忧虑,那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着实叫人难受。 整个大殿也都挂起了白衣的飘带,各处的房梁下树起了白『色』的灯笼,地上原有的红地毯俱已撤走,御林军整齐划一的矗立在道路的两旁,那些太监、宫女不再忙碌的奔走,而是紧紧围绕在大殿周围而立,所有人都把头垂至胸前。 “出殡仪式开始。” 一名年长的太监站在台阶的最高处长长的吆喝了一声,文武大臣以及宫中所有下人井然有序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后便开始大哭,不一会儿,几十名御林军抬着一副宽达两米,高达一米的石棺缓缓地从大殿中走了出来,细看那石棺,只见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正面刻着几条玉龙相缠,侧面则是龙游潜水,反面全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俗称阴文,棺盖上除了一些龙形图案外,还刻了一行字,‘大行皇帝万岁’。 御林军抬着石棺走在前面,郭太后、郭威以及先帝的一些嫔妃紧随石棺后面,妃子们一个个略施胭脂,为表示对大行皇帝的尊重,只好勉强挤上几滴眼泪,郭太后却哭得非常伤心,她知道再过半个时辰将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儿子,这一路上,她好几次激动的扑到石棺上,吵着打开棺盖见儿子最后一面,幸亏妃嫔们的多番相劝,老太后的悲伤情绪才得以缓解。 相比之下,郭威的演技早已超出绍岩的想像,自从石棺出殿的那一刹那,他的哭声就没消停过,而且哭得很大声,眼泪鼻涕时而混到一起,时而到处『乱』飞,在同僚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大忠臣。 石棺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嚎啕大哭,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走出了皇宫,没过多久,郭太后在郭威的陪同下回到了大殿,文武大臣相继步入朝堂。 “请太后娘娘节哀顺变。”众臣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道,郭太后揩去眼泪,说道:“皇上驾崩实为国之不幸,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为此,哀家决定将朝中大事暂交摄政王爷来打理,还望各位臣工能尽心尽力辅助于他。” 一名大臣走出来鞠躬道:“太后娘娘圣明,臣等自当全力支持摄政王爷,恕臣直言,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太后既然有意传位于摄政王,何不将传国玉玺直接交由摄政王?如此一来,摄政王才能在国家大事上大胆做出抉择。” 这位大臣的话刚说完,其它大臣纷纷在边上响应,齐声叩道:“请太后娘娘圣断。” “这个……?”郭太后杏眼微皱,低头寻思一番,半晌才道:“传国玉玺乃东林圣物,就让哀家暂时代为保管,待摄政王爷正式成为东林国君之日,哀家再交由他也不迟,列位臣工以为如何?” 郭太后说得没错,历朝历代,传国玉玺只能传给正式国君,郭威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监国皇帝,根本没资格拥有传国玉玺,大臣们自然是无言可辨,郭威面『色』一沉,心中甚是不悦,我说姐姐,你儿子都已经下葬了,你还要为陈家死撑,难道你就看不出来陈家气数已尽了吗?你要是不把玉玺交出来,可别怪臣弟翻脸不认人了。 见郭威的那张铜脸上掠过愤怒之『色』,郭太后哪能猜不透他的那点小算盘,随口说道:“摄政王爷勿怪,绝非哀家不信任于你,毕竟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哀家只是依照规矩办事罢了。” “姐姐不用多说,说到底,你就是不肯将皇位让于臣弟。”郭威愤慨的道:“臣弟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先帝就曾夸我有治世之才,此番皇帝驾崩,臣弟也想为朝廷出点力,哪知道姐姐拒臣弟于千里之外,您这么做又岂是担心什么破规矩,照臣弟看来,您霸占着传国玉玺是想垂帘听政吧?” “你放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位之争(2) 郭太后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厉声喝道:“哀伤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想不到摄政王爷竟是如此看待哀家,太祖高皇帝自开国以来就曾定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哀家又岂会以身试法?” “后宫不得干政?”郭威冷笑一声道:“难得姐姐记得这么清楚,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臣弟和每位臣僚看来,您就是在以身试法。”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那些大臣,诡笑道:“列位臣工,你们说本王说得对吗?” 在此之前,郭威已经肃清反对自己的臣子,剩下的这些大都是他的党羽,因此无论他说什么,大臣们都会点头称是,于是纷纷请求郭太后交出传国玉玺,郭太后早就听说郭威很会拉拢人心,以前她还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不得不令她大为震惊。 在郭威的教唆下,大臣们轮番上阵,郭太后每次都是据理力争,然而郭威此次分明是有备而来,就算她说得口干舌燥也无济于事,说到最后,郭太后干脆闭而不答,大臣也拿她没办法。 郭威向前走了几步,恭敬的作揖道:“太后娘娘,您也看到了,您今日若是不交出传国玉玺,很难平息群臣的愤慨之心哪,微臣也不想看到大家为了这点小事而记恨于太后娘娘您,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郭威,你的眼里只有这张龙椅,何曾将哀家放在眼里?”郭太后气得不打一处来,接着道:“哀家真后悔当初没有听龙儿的话,像你这种大『奸』之徒实在是国之祸害。” “臣弟早就知道当今皇上一心想铲除我,可那又能怎么样?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咱们应该好好为将来想想,况且天下又不是他陈家一家的,臣弟做了皇帝也一样能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郭威脸上『露』出一丝狡诘,笑容的背后藏着一把刀,“太后娘娘,事到如今您还在犹豫什么呢?还是趁早将传国玉玺交出来吧。” “倘若哀家不交呢,你又当如何?”郭太后的语气很冷,就好像冻了三尺的冰块一般,致使整座大殿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紧张,大臣们不敢只言半句,郭威见郭太后态度如此坚决,随即双手合掌拍了两下,刹那间,赵德柱领着数十名御林军从殿外大刀阔斧的冲了进来,郭太后茫然大惊,怒指郭威道:“郭威,你想干什么?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郭威冷冷笑道:“太后娘娘恕罪,既然您不肯交出传国玉玺,微臣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您大可放心,您好歹也是微臣的姐姐,待微臣做了皇帝,您继续当您的太后。”说罢回过头对着赵德柱等人道:“你们都给我听着,娘娘身体偶感不适,你们要好生护送她回宫歇息,知道了吗?” “属下遵命!”赵德柱说着便要带着御林军向郭太后走去,岂料没走几步,大殿的四周突然窜出百余名太监,他们一个个张弓搭箭瞄着赵德柱、郭威以及堂下所有大臣,其中一名太监冲着郭威咬咬牙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郭威脸『色』煞白,勃然大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大殿之上威胁朝廷命官,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快给本王从实招来。” “你简直是无『药』可救!” 朝堂的后面传来一声洪亮的嗓音,不一会儿,只见绍岩头戴玉珠皇冠,身穿金『色』龙袍,脚穿深『色』长靴,迈着稳健的步伐并在一大群太监宫女的簇拥下由后门而入,他的突然出现立即引起整座大殿一阵『骚』动,群臣们不禁目瞪口呆,郭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擦了又擦,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堂上那人确确实实是当今的天子,郭太后又惊又喜,二话没说,激动的跑到绍岩跟前,由于一时激动,她一下子竟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皇上临朝,众卿朝拜。”小顺子迅速走到殿前大声吆喝道,堂下文武百官愣了一下,随即纷纷跪在地上,郭威勉强的扑倒在地,赵德柱等人也只好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 郭威这回吓得不轻,他费尽心机想当皇帝,没想到皇帝故意假死,目的是想引诱自己上钩,千算万算,失此一算,看来是我太低估了他,郭威垂头丧气的摇摇头。 见郭威闷闷不乐的一声不吭,绍岩淡淡的道:“摄政王刚刚的派头真是威风,为何此刻却变得如此沉闷? 朕念在你是朕的舅舅,你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说。” 郭威冷笑道:“事到如今,无论本王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本王掌控着东林国所有的军队,要是你敢伤本王半根分毫,大军不日即将兵临城下,只怕到了那时,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家伙不仅脸皮厚,嘴皮更厚,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认输,老子就陪你玩玩。绍岩哈哈大笑道:“朕自从即位以来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舅舅的能力,说实话,舅舅敢作敢为的『性』子令朕佩服,若是舅舅能将这种『性』子发挥到战场上,必将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哪怕西楚和南梁联合起来都不是咱们东林的对手,只可惜舅舅偏偏用它来争权夺利,朕甚感痛心。” 郭威哼了一声道:“本王当年带兵征战沙场,为东林国立下无数次汗马功劳,要不是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陈家安能坐稳江山吗?这一切本该就属于本王的,本王将它取回又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绍岩说道:“一国之君本该是以能者居之,而不是指特定的某个家族,舅舅若真有治世之能,朕自会让出皇位,可是朕从舅舅身上看到的不是这些,而是贪婪、暴虐、自私,狡诈,试问这样的人能当好一个皇帝吗?” “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而已,远的咱不说,说到文韬武略,本王有哪一点不如你,你只不过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之弟,你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位置?”郭威皱皱眉头,双目中闪着一丝不屑。 这句话倒是把绍岩问住了,狗日的说得对呀,老子本来就不是什么陈龙太子,不过这家伙也太能吹了,还文韬武略呢,除了每天花天酒地,到处寻欢作乐外,老子还真没发现他有其它的长处。 绍岩无心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便接着道:“朕适不适合当这个皇帝,你说了不算,何况舅舅你早有取而代之之心,朕就算做得再好,在你们眼里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这样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交待你篡位的事实,朕会念在你以往为朝廷出力的份上赦你死罪。” “真是好笑,你口口声声说本王有谋反之心,你有什么证据,本王继承皇位也是受所有大臣所推荐,本王错在何处?皇上仅凭一句话就定本王的罪,似乎有些牵强附会吧?” 见郭威态度如此骄横,绍岩呵呵一笑道:“既然舅舅不肯承认,那朕只能请出证人了,相信朕的这个证人绝对不会对朕撒谎,小顺子,速请蛤蟆大仙。” “奴才遵旨。”小顺子毕恭毕敬地往后堂走去,堂下大臣们不禁相互一愣,他们并不知道蛤蟆大仙是什么东西,有人猜测是出家的和尚,有人则断言是个修道之人,郭威疑神疑鬼的愣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蛤蟆大仙到!” 话音刚落,四个太监抬着一张小圆桌从殿外走了进来,众大臣抬望去,只见圆桌上面放置着一个小盘子,里面蹲着一只墨灰『色』、巴掌大的蛤蟆,嘴巴偶尔动了几下,并发出嘎嘎的叫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御审蛤蟆(1) 在场大臣顿时议论纷纷,本以为‘蛤蟆大仙’是个道士、和尚之类的,再不济也是个人,弄了半天原来是只蛤蟆,不仅所有人感到吃惊,就连郭太后也觉得匪夷所思,不过看着皇帝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就放心了。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什么‘蛤蟆大仙’,分明就是只蛤蟆,郭威看来看去都没看出个明堂,暗自皱着眉头道。 太监们将小圆桌放到大殿中央,文武百官一时好奇,不约而同的围过去参拜所谓的‘蛤蟆大仙’,蛤蟆大仙似乎很不满他们的‘热情’,嘴巴又动了几下,接着又‘嘎嘎’的叫了起来。 “众卿切勿亵渎了神灵,都给朕退下。”绍岩板着脸道,大臣们很听话的退到原来的位置,郭威根本就不屑一顾,指着那只蛤蟆,冷冷的道:“皇上,这就是你说的证人吗?” 绍岩故作矜持的点点头:“没错,朕刚刚说过,其它人尚且有可能对朕撒谎,但朕绝对相信神灵的话,朕既是受命于天的天子,一切都得仰仗神灵的僻护,这不,前些日子朕做了一个怪梦,梦见天上的仙子告诉朕,说最近有『奸』人要加害于朕,所以当日朕在喝下那碗毒茶的时候特别多了个心眼,才躲过了一劫。” “哼,这哪里是什么大仙,分明是只蛤蟆。”郭威气愤的道。 虽然绍岩从来都不相信『迷』信,但对付『奸』人就必须具备把死的说成活的本领,“舅舅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一旦惹怒了神灵,朕也很难保住你的『性』命。” 见郭威『露』出一副上当受骗的表情,绍岩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便缓缓地走到那张小圆桌边上,郑重的道:“众卿家都别小看了这位‘蛤蟆大仙’,它既能占卜生死又能知过去未来,若是有哪位卿家不相信,可以过来试一下。” “皇上,微臣愿意一试。”这时,工部侍郎赵顺自告奋勇的走了出来,在得到皇帝的批准后,他毕恭毕敬的来到‘大仙’跟前,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就像学生见到老师一样,“大仙啊大仙,请恕下臣无礼,下臣的妻儿今日就要临盆,请问这回是个公子还是个千金?” 蛤蟆大仙的嘴巴微微张了一下,像是在说什么,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赵顺有些兴奋,赶紧将耳朵贴到边上,谁知蛤蟆大仙又开始嘎嘎的叫了起来,赵顺一脸的失望,嘟着嘴道,什么破大仙,骗人的把戏罢了。 众臣子也开始怀疑皇帝有意在装神弄鬼,郭威见他们一个个很不高兴的在那里窃窃私语,不禁放声大笑,鄙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臭小子,拿只蛤蟆就想定本王的罪,你也太低估你舅舅我了,想当年本王骗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日,笑不死你,老子呆会儿让你哭爹喊娘,绍岩冲他瞥了瞥嘴,然后走过去拍拍赵顺的肩膀,心平气和的安慰道:“赵卿家不必泄气,大仙嘛,当然要有大仙的架子,它不理你,说明你的诚意还不够,你得跪下来问,如此才能体现出你的诚意,这样吧,你照朕说的再去问上一问,朕保证它会让你如愿以偿。” 赵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再次愁眉苦脸的跪在圆桌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蛤蟆,双手合掌坦诚相问:“请问大仙,下臣的妻儿——” 未等赵顺问完,蛤蟆直接张嘴答道:“龙凤胎,龙凤胎。”, 文武大臣们无不为之称奇,先不管大仙所言是否属实,他们这些老臣大都活了大半辈子,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到蛤蟆开口说话,郭威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心理甚是纳闷,不会吧,蛤蟆也能像人一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赵顺一听是龙凤胎,顿时又惊又喜,赶忙向大仙磕头叩谢: “多——多谢大仙吉言。” 这家伙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此刻听到自己能生龙凤胎,竟高兴的合不拢嘴,同僚们纷纷向他作揖道喜。 “在座的臣工还有哪位有问题想向大仙请教的?”绍岩问道。 “皇上,微臣想试一下。”第二个上场的是兵部侍郎陆横山,此人身材高大,体形却偏瘦,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三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就跟四五十岁一般,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圆桌前面,恭敬地朝蛤蟆鞠躬道:“蛤蟆大仙容禀,老母卧病在床已有数日,下官已找遍全城名医为其医治,仍不见好转,还请蛤蟆大仙指点一二。” “贵人相助,现已痊愈——”蛤蟆大仙连续答了两遍。 陆横山当下一惊,欣喜若狂的跳了几来,拍手赞道:“神啊,太神了。” “爱卿何出此言?莫非让仙猜着了?”绍岩走近笑着问,陆横山嘿嘿一笑,毕恭毕敬的叩道:“启禀皇上,其实微臣的老母亲昨日病情已经恢复,微臣是想试试大仙的法力而已,正如大仙所言,老母的病是让一位远道而来的贵人给治好的,微臣这回是彻底服了。” “噢,还真的有那么神奇?”绍岩装作很吃惊的瞪大眼睛,嘿嘿,想不到这古代人这么好骗,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大臣们连声称奇,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来到大仙身边,希望能得到大仙‘指点『迷』津’。 绍岩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蛤蟆大仙一天只能回答三个问题,否则会元气大伤,刚刚它已经连续回答了两位爱卿的问题,朕这里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问它,众卿家还是改天再过来问吧。” “臣等遵旨。”众臣只好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绍岩悄悄侧过身,却见郭威一脸的惊讶之『色』,像是有疑问又不敢提出来,绍岩大致上能猜出他的那点小心思,无非就想问问自己有没有皇帝命,不过像此类大逆不道的问题,老家伙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问。 “大仙,你好,朕有个问题想问问您。”趁大家交头接耳之际,绍岩回过头对着蛤蟆问道,蛤蟆张张嘴巴,鼓出一口气道:“你问吧,本座听着呢。” “你可知道那天是谁要毒害朕?” 蛤蟆鼓出一口气,半晌才不紧不慢的答道: “摄政王郭威。” 只听哗的一声,倾刻间,一百多双眼睛全都盯在郭威身上,郭威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恼羞成怒的道:“荒唐,这只小畜牲分明是在撒谎,本王对东林国忠心不二,怎么会做出如此为人不耻之事?就算本王对皇上有所成见,可也绝无弑君之意,再说了,本王好歹也是皇上的舅舅,试问当舅舅的又岂会去加害朕的外甥呢?” 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绍岩未作表态,而是继续对那只蛤蟆问道:“蛤蟆大仙,朕再问你,摄政王爷可有谋反之心?请详细举出例子。” “王爷造反,王爷造反!”蛤蟆的声音就像三岁小孩般,接着便向大家回放三天前,萧家三姐妹在为皇帝守灵时的一段对话。 ………“真倒霉,皇上明日出殡,母后却让我们三个今夜在此守灵,我一看见皇上的脸就……” “三妹说得对极了,这老太后也真是的,我们好歹也是皇上封的妃子,这种守丧的事哪能让我们去做呢?可怜我们空有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今晚却要面对这么一个丑八怪。” “你们俩个都给我住口,皇上虽然平时宠爱云云那个死丫头,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再说他对我们三姐妹也算不错,如今他已仙逝,我们为他守灵有何不可?” “大姐,事到如今,您为何还帮他说话?再过段时间,这江山就得改姓郭了,您刚刚又不是没看见,文武百官大都站在义父这边,要我说,义父登上宝座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 听完这段对话,朝堂上下顿时一阵『骚』动,大臣们为求自保,一个个无地自容的把头低下来,他们不敢正视皇帝的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有的低着头在那里唉声叹气,后悔自己不该淌郭威这趟浑水,有的则在私底下想着如何博取皇帝的原谅。 “摄政王,朕的好舅舅,事到如今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绍岩瞪着一旁面红耳赤的郭威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御审蛤蟆(2) 郭威脸『色』苍白如纸,态度却依然嚣张骄横,沉默片刻后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好一个极品皇帝,你果然够聪明,本王为有你这样的外甥感到骄傲,本王一生从未佩服过人,而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本王大不了就是一死。” 这可是你说的,老子等的就是这句话,“来人,将郭威立即给朕拉出午门斩首示众!”绍岩板着脸吆喝一声,十几名太监快步向郭威冲去。 郭威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倒仰头狂笑,“本王死不足惜,而你却要付出一座江山的代价。” 威胁,绝对是威胁,你他娘的算个屁呀!老子还怕了你不成?绍岩横眉怒目的道:“留着你这种社会的败类,朕比失去一座江山更为痛心,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朕念在你是朕的舅舅,姑且留你一个全尸。” 见十几个太监持刀『逼』近跟前,赵德柱等人迅速捡起地上的兵器护在郭威前面,很快与冲上来的太监形成了对立的局面,双方剑拔弩张的瞪着对方,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大臣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刀下冤魂,吓得慌忙退到一旁的角落,有些甚至不顾身份的趴在地上,郭太后担心儿子会受到伤害,赶忙走过去将绍岩拉到龙椅后面。 “赵德柱,看样子你是想要造反,是吗?”绍岩对赵德柱的大胆举动并未感到太大的惊讶,赵德柱早年由郭威一手提拔起来,所以对郭威的话一直都言听计从,不管走到哪里都唯其马首是瞻,此刻看到郭威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单从这一点来看,绍岩打心底里敬佩他的忠诚,怪就怪他跟错了人。 “奴才恳请皇上赦免了摄政王爷,奴才愿代王爷一死。”赵德柱叩道。 愚忠!绍岩耳边闪过这两个字,苦笑道:“郭威以下犯上,罪恶滔天,朕岂能凭你一句话就放了他?况且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用什么来代他一死?” “只要皇上能赦免王爷死罪,奴才来世就算做——” “做牛做马是吗?朕好好的要那么多牛马干什么?”绍岩愤然道:“郭威罪孽深重,朕能饶他,恐怕天理都难容,你们别以为朕年少,什么事都不知道,朕告诉你们,你们俩个这么些年所犯下的恶行,朕都查得一清二楚。”说罢,绍岩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狠狠地往大殿之下扔去,“这上面详细记载着关于当年云天林一家三十三口的灭门惨案,你们自己拿去看吧。” 众大臣大惊失『色』,其实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知道这桩案子的实情,因本案牵连甚广,所以都没敢在外面『乱』说,没想到时隔十年竟让一个弱冠少年一语道破,众人不得不对这位年轻的新皇帝刮目相看,然而,郭太后的神情却变得有些不安,很像是屁股上扎了根刺,动了几下又不好意思站起来。 郭威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发现信纸的最顶端写着 ‘杀人偿命’四个血字,下面则记载着当年害死云天林一家的整个过程,看到最后,他仿佛看见云天林的那张血淋淋的脑袋,不禁吓得脸『色』骤然大变,由于内心高度紧张,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差一点栽倒在地,赵德柱悄悄地把脑袋凑到他面前道,担忧的道:“王爷,看来我们被江贵祥那个老家伙给出卖了,都怪属下一时大意,让这老家伙给跑了。” 郭威摇头道:“此事怪不得你,实在是这个老匹夫太过狡猾。”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打点好一切,兄弟们早已在外等候着,只要狗皇帝敢『乱』来,属下大不了就跟这些阉奴拼个鱼死网破。” 郭威皱着眉头道:“不可,本王手里还有一张王牌,谅他小皇帝还不敢拿本王怎么样,咱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停还击,记住,呆会儿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们千万不要『乱』来,知道吗?” “属下明白,等下咱们就该看小皇帝的好戏了。”赵德柱嘴角浮出一丝诡笑。 见这两个家伙不停的交换眼『色』,绍岩就知道他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本着防人知心不可无的原则,绍岩站在大殿最高处,直指他们二人,怒声道:“你们两个就别在那里抱有幻想了,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之事,来人,速速将一干人等全部拿下,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且慢,本王还有话要说。”郭威大呼一声。 绍岩当下命太监们停下脚步,见郭威一脸的神采飞扬,绍岩当头一愣,他娘的,这家伙是真不怕死,还是买彩票中奖了?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哇靠,居然笑得这么『**』-『荡』,真服了他。 表面笑嘻嘻,不是好东西,经过绍岩多年的‘临床’表明,这十个字绝对称得上是经典真言,“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郭威抬头看了看郭太后,接着卖着关子道:“皇上若是治微臣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微臣自当无话可说,可若是将杀人的罪名都推在微臣一个人的头上,微臣心有不服。”这老家伙一下子从‘本王’降到了‘微臣’,表面上倒是一副循规蹈矩的样子,就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龌龊的东西。 “听你这意思,是在间接指责朕错怪你了?” “微臣并无此意。”郭威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倘若皇上真要处死微臣,微臣就算百口也难辩,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少在那里啰嗦,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朕没时间听你扯淡。”绍岩一肚子恼火。 郭威嘿嘿笑道:“皇上明察秋毫,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法眼,不错,当年云天林一家的灭门惨案,确系微臣所为,可微臣也是奉了他人的命令办事,皇上既然有心彻查此案,何不一齐将幕后真凶揪出,这样才能彻底为云大人申冤哪。” 绍岩愣了一下,姜还是老的辣呀,这家伙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不过看他这副德『性』也不像是在捕风捉影,难道他当年是奉了老皇帝的旨意?转念一想,不大可能啊,据说云天林生前很得老皇帝器重,甚至将选妃立后这么大的事都交给他去办,怎么会说杀就杀呢?要我看,一定是这个云侍郎在朝廷上得罪了什么人,可是郭威已经权倾朝野了,还有谁比他还要大呢?难道是——,绍岩忽地将目光转向身后的郭太后,才发现郭太后此刻正颤颤的看着自己,那双惊恐的眼神看上去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皇上果然是天资聪慧,这么快就想到‘另有其人’了,哈哈哈……”郭威浑然大笑,继而面向郭太后似笑非笑的道:“姐姐,事到如今,您就把一切都告诉皇上吧,皇上对您如此孝顺,就算你当年犯了点错,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见郭太后面红耳赤的不敢说话,郭威冷冷道:“既然太后娘娘不肯说,那就由微臣代劳吧。”清了清嗓子,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礼部侍郎云天林为先帝选妃,当时江南有一美女名叫陈诗诗,不仅人长得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先帝与这位陈姑娘一见如故,并封其为贵人,地位仅次于皇后。” “自从这位陈贵人入宫后,先帝对皇后渐渐变得有些冷淡,好在皇后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太子,也就是皇上您,先帝这才打消了改立陈贵人为后的念头,后来,陈贵人仗着皇帝的宠爱,几次三番让礼部侍郎劝先帝废掉皇后,礼部侍郎刚直不阿,自然不会接受陈贵人的无礼请求,陈贵人心有不甘,便假借要向云天林请教琴艺将云天林骗入后宫,并趁其不备偷偷的在茶中放入蒙汗『药』,当云天林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温柔乡,唉,后悔晚矣,这之后嘛——,想必皇上也能猜得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假天子(1) 明白了,原来是一场现实版的后宫争宠记,唉,女人之间的战争真是永无止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老皇帝也真是的,美女人人都爱,就算他宠幸新妃,那也不该忘了结发妻子啊,总之这种喜新厌旧的事,我做不出来,但愿从此以后这种情况不要在我的后宫发生,绍岩摇头苦笑,嘿嘿,什么叫‘我的后宫’?老子早晚都得离开这里,要『操』那么多闲心干嘛呀? “也就是说,摆在云大人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听陈贵人的话,劝先帝废后,要么就被以勾-引后宫嫔妃罪给处死。” “皇上英明!”郭威笑眯眯的道。 哼,老子在没杀你之前还算不上英明,绍岩诎诎一笑,无意间留意到郭太后眉头紧锁,眼角『露』出淡淡的忧愁,粉『色』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辩解什么,虽然她没有开口,绍岩从她那张惶恐不安的表情,再结合云云之前的回忆,多少可以猜出一些。 大致情况无非就是,当年云天林迫于陈贵人的『**』-威之下,昧着良心劝说先帝废后,老太后为了报复云天林,便派让郭威派人除掉云天林,谁知道郭威办事心恨手辣,一夜之间在云府放了把火,除了当时年仅八岁的云云不在场外,云家三十三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后来,老太后将八岁的云云接入宫中抚养,不知道的人以为她大发善心,其实是她良心发现,想以此来抹去心里的那层阴影罢了,然而事隔这么多年,她依旧无法忘记火烧云府的那一幕,许久才轻吁了一口气道:“当年哀家为了反击陈贵人以至于铸成大错,哀家对不起云侍郎一家,对不起云云,可惜大错既已铸成,哀家唯一所能做的便是每日向佛祖祈求原谅。” 郭威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太后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佛祖能原谅您吗?”见郭太后没有说话,郭威继续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道:“太后目前最担心的恐怕不是佛祖降罪吧?众所周知,咱们的皇上不仅是出了名的孝子,而且也是一个铁面无私的圣君,您是怕他会徇私而引来群臣非议吧?” “你给朕住嘴!”绍岩直指郭威,厉声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若不是你擅自自作主张,也不会弄得云府家破人亡,你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皇上可治微臣死罪,可太后娘娘才是整件事的幕后指使,是她让微臣先杀云天林,后设计毒杀陈贵人,微臣奉旨行事,充其量只是一个从犯,有道是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太后理当受到严惩,若皇上有意徇私,微臣也无话可说,谁叫你们是母子情深呢。” 狗日的,心也太黑了,说来说去就想让太后给他当垫背,唉,这人一旦自私起来真是无『药』可救,当初汪伯炎为了掩盖假银票一事,暗中派人追杀自己的亲妹妹雪域师太,如今郭威为了报复,一心置太后于死地,哪有半点姐弟情份可言?如果每个人都像他们俩一样,这个世界真的完了,绍岩叹息的摇摇头。 “皇上,摄政王说得对,太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就应当恪守『妇』道,全心全意辅助先帝,而她非但不为六宫作出表率,反倒为了争宠而残杀朝廷大臣,其罪恶行迹实在令人发指,臣等奏请皇上严惩太后,为云大人讨回一个公道。” “皇上,为了我东林国的江山社稷,请皇上立即下旨惩办太后,以令天下万民臣服。” “……” 大臣们不约而同的走到殿前慷慨陈词一番,矛头全都指向郭太后,显然之前都经过‘培训’。 绍岩大为恼火,恨不得将这些谗臣全部拉出去杀掉,在他看来,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况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郭威的党羽,就算杀掉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郭太后见他眼带杀气,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毕竟新君登基不久,根基还不稳,不能与大臣发生正面上的冲突,而此刻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想到这里,郭太后走到绍岩面前,屈膝道:“哀家有罪,任凭皇帝处置。” 太后啊太后,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添『乱』了好不好?绍岩暗自叫苦,仔细想想,老太后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那些大臣们的意见如此一致,很明显是早有准备,要是皇帝不答应他们的请求,说不定能跪到明天早上。 “传朕旨意,立即将太后贬入冷宫,待一切查明后再作定夺。”绍岩咬咬牙,最终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郭太后轻拭眼角的泪水,不知道为何,当她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没有丝毫的难受,反而将陪伴她十年的心结打开,只觉得浑身特别舒坦。 听到皇帝要把郭太后打入冷宫,郭威表情略显得意,狠狠吐了口气,太后姐姐,这回可怪不得臣弟我了,你要是肯早点将传国玉玺交出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呵呵,不管怎么说,好歹也让你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你也该知足了。 眼看郭太后即将离开大殿,郭威赶忙说道:“太后姐姐且慢离开,臣弟我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没告诉您呢。”这家伙说话时,眼中『射』出一丝诡异,看上去神神秘秘的,绍岩自问聪明过人,却也猜不出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郭太后对这个忘恩负义的弟弟早就失去了信心, 哪里还容他只言半句,回头冲他冷哼一声后便又继续跟着小顺子往殿外走去,郭威趁她没走多远,忽而张大嘴巴冲她背影喊道:“没想到一个假冒的皇帝也能将您骗过。” 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明白,赵德柱怒指绍岩大喊一声:“诸位大人,坐在这上面的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朝堂上下顿时沸沸扬扬,一会儿又变得出奇的宁静,大臣们从吃惊到恐惧,从喜到忧,从刚刚的交头接耳到现在的瞠口结舌,总之没有人敢发表任何意见。 靠,他们怎么知道我是假的?没道理啊,老子隐藏得已经够隐蔽的了,他们怎么能发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被人出卖了,绍岩不禁大汗,想来想去除了韩阳子,似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韩阳子如今关在井中,根本就不可能出来,妈的,莫非这两个家伙是神仙不成? 在郭太后看来,这是郭威故意使的反间计,目的是想离间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转过身瞪着郭威冷笑道:“郭威,哀家知道你恨哀家,恨当今的皇上,恨不得皇上立刻杀了哀家,你是哀家的弟弟,哀家岂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怪哀家没有将传国玉玺交于你,所以就怀恨在心,就冲你刚才的这句话,皇上就可以立即斩了你,哀家真后悔当年将你带入宫中,要不然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姐姐,臣弟承认以前是骗过您,但臣弟现在敢用项上人头向您保证,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极品皇帝绝非是您的儿子。”郭威『露』出一张丑恶的嘴脸,举目望着绍岩。 见绍岩紧张的说不出话,郭威抖了抖满脸的横肉,得意的道:“绍先生,事到如今,您还想再装下去吗?您觉得您还有那个必要吗?” 这个老家伙确实有两下子,连老子的大名都能叫出来,看来这回身份被识破绝非是偶然,肯定是郭威事先派人去南梁作过精密的‘市场’调查,日,老子在南梁声誉颇佳,随便找个人都能讲出一大篇关于老子的‘奇人秩事’,想想倒也没什么好奇怪,唉,人哪就怕出名,绍岩装作一问三不知的表情道:“郭威,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真假天子(2) “绍先生用不着明白,你不是陈龙,而是南梁第一富商刘富举的弟弟绍岩,换而言之,你根本就没有资格称朕。”郭威的眼中『射』出一道狡诘之『色』,大嚷道:“来人,将这个冒牌皇帝给本王拿下。” 御林军大刀阔斧的向殿上走去,太监们张弓搭箭护在绍岩前面,一旦御林军越过雷池半步,他们将毫不犹豫的拉开长箭向对方『射』去,大战一触即发,面对如此触目惊心的一幕,在场大臣顿如飞禽走兽般四处逃窜,朝堂上下又是一阵『骚』『乱』,郭太后见郭威要对皇帝不利,便不由分说,迅速走过去拦住那些御林军,老太后虽为女流之辈,年轻时也算是女中豪杰,纵然御林军胆子再大,也不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只好停住脚步。 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保持镇定方能立于不败之地,绍岩清清嗓门,理直气壮的道:“郭威,你说朕是假的陈龙,那请问真的陈龙又在哪里?” “这——”郭威愣了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难道告诉他是自己害死了皇帝?开玩笑,郭威就算再傻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他身边的赵德柱却沉不住气,走出来没好气的道:“真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奸』人所害。” 大臣们发出一声惊叫,郭太后甚是吃惊,心想自己儿子好端端的站在这来,赵德柱一个小小的御林军统领胆敢诅咒皇帝,哀家定然不会饶他,气愤道:“赵德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口不择言说皇上已遭他人所害,你到底是何居心?” “奴才不敢『乱』说,当今皇上是假的,真正的陈龙太子已于一个多月前坠入悬崖而死。”赵德柱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 坠入悬崖?绍岩脑中一亮,猛地想起那次为了躲避土匪的追击,在山谷里遇到陈龙太子的情形,陈龙太子当时四肢筋脉皆被人挑断,并且还遭人灌下巨毒,其惨状令人『毛』骨悚然,乍一想,赵德柱的那句话已经暴『露』出了很多疑点,‘被『奸』人所害’,这『奸』人指的不就是郭威和他自己吗? 见赵德柱声一口咬定皇帝坠崖而死,郭太后气得不打一处来,正欲破口大骂,绍岩抢在前面岔话道:“赵德柱,你说陈龙太子被人推下悬崖,那朕又来问你,你所指的『奸』人是不是当初喂朕服下毒『药』,挑断朕身上所有筋脉的那些人呢?” 郭威、赵德柱大惊失『色』,他们并不知道绍岩早就见过陈龙太子,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已是了如掌握。 见二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全一句话,众臣嘘了声把头迈到一边,看得出来,他们的内心很是不满,答不上来就别『乱』说,别连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 “二位不说话,朕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就是那些『奸』人?”绍岩似笑非笑的道。 郭威神『色』一变,忙道:“绍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本王是皇上的舅舅,岂会是你口中的『奸』人,实不相瞒,打自你回到东林时,本王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陈龙太子虽是贪玩了些,但对我这个舅舅还是挺尊重的,而本王在你的身上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除此之外,你身上最大的漏洞便是太过聪明,这一点是陈龙太子所没有的,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朕是假的。”绍岩心里好笑,说了半天,不就是想在老子面前倚老卖老吗?妈的,老子要真的摊上你这么个舅舅,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舅舅嫌朕对你不够尊敬,那请问你又何曾尊重过朕?朕出宫游玩时,你处心积虑的派人加害于朕,朕回宫时,你又百搬阻拦朕继承皇位,轮到朕要将你绳之以法时,你又污蔑朕是个假皇帝,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场上的文武大臣大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主,他们见皇帝的话逐渐占着上风,一个个悄悄的转移立场站在皇帝这边,对着郭威等人指指点点,郭威看得又急又气,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继而轻蔑笑道:“绍先生,言下之意,你是不肯承认自己是绍岩了?” 绍岩爽朗笑道:“那倒不是,朕游江南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别名,绍岩是朕,朕就是绍岩,有什么敢不敢承认的?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随朕一同去南梁国的那些人,对了,母后也知道的。”边说边看着一旁的郭太后。 郭太后点点头道:“没错,哀家可以做证,皇帝微服出巡,自然要以别名代过,否则出了事情怎么办?如今世道正『乱』,万事都得小心,哀家倒觉得皇帝做得不错,何况哀家也挺喜欢绍岩这个名字,摄政王难道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本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是这位绍先生分明是在信口雌黄。”郭威见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便补充道:“本王绝非信口开河,太后以及诸位大臣若是不信,本王可让人将真皇帝的尸体带上来。” 靠,不是吧?绍岩额头直冒汗,万一真的让这家伙把陈龙的尸体弄到殿上来,那我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不过细想之下,他很快又转忧为喜,心想陈龙太子都死了这么长时间,尸体早就腐烂了,还怕啥呀?老子总不至于输在一具骷髅上面。 郭太后在征得绍岩的眼『色』同意后,点头道:“准奏!” 片刻后,几个御林军抬着一副担架从外面走了进来,随着一阵风飘过,整个朝堂顿时传递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众人捂着鼻子放眼望去,只见担架上面掩着一块白布,白布下面隐约衬出一个人形。 郭威面带得意之『色』,走过去顺手揭开那层白布,却见担架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绍岩、郭太后及所有人走近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人的长相与绍岩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不会吧,这不就是陈龙太子吗?绍岩大汗,他依稀记得陈龙太子满脸都是伤痕,可是那具尸体的皮肤却显得非常光滑,像是死后做过人工美容一般,再说这个年代的技术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若非如此,为什么尸体到现在还保持得那么好?感觉就跟真人一样,明明是我一手将他埋到泥里,怎么会——?绍岩越想越惊奇,越想越害怕,甚至产生一个很不吉利的念头,妈呀,这小子该不会是怪我抢了他的皇帝宝座,特地赶来找我报仇的吧? 众人无不称奇,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这在当时实在是罕见的奇事,郭太后一下子看到了‘两个’儿子,脑袋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是在梦里,心里倍感纳闷,带着一系列的疑问,老太后眉头一皱,忽而将目光扫『射』在绍岩的身上,然而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有值得令人怀疑的地方。 见到大家脸上都带着怀疑之『色』,郭威啧啧一乐,指着担架上那人,说道:“太后,诸位同僚,这位才是我们真正的皇上。” “你住口,朕才是当今如假包换的皇帝。”绍岩走到众人前面据理力争道,虽然知道自己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阎王殿,但他仍要去争取一番。 “胡说,你是绍岩。”赵德柱当仁不让的道。 绍岩苦笑:“你要朕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朕是绍岩,绍岩就是朕,你是耳朵不好使呢?还是脑子哪个筋坏掉了?” “你……”赵德柱气得脸红脖子粗,狠狠一跺脚 。 “你什么你?朕说得不对吗?随便找具和朕相像的人来冒充朕,这种做法未免也太过幼稚了吧?” 郭威哈哈大笑,“传闻绍先生有一副玲牙利齿,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本王争不过先生,一切自当由太后娘娘以及众位大臣决断。” 老家伙何其阴险,故意将这个大难题抛给了其它人,自己却在那里装圣人,日,老子弄死你个狗日的,绍岩狠白了他一眼。 见双方争执不下,大臣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相信谁,郭太后皱着眉头,想了想才道:“哀家记得皇上小的时候,右腿小肚子处曾被沸水所烫,从此留下一道伤疤,只要看看他们俩个的腿上是否有伤疤,就能一辩真假。” 众臣齐声称好,郭威当然没有意见,绍岩却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老子身上连颗痣都没有,哪来的伤疤呀,得,看来这回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绍先生,烦劳您将裤腿挑起。”郭威似笑非笑的道:“当然了,您若是不敢就算了。” “这有什么不敢的?”绍岩的内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便二话没说,弯下腰随手捞开裤腿,妈的,死就死吧,大不了过几年再投胎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他望去,却见他的右腿腿肚中央烙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疤痕,郭威、赵德柱顿时目瞪口呆,就连绍岩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哇靠,老子腿上怎么会有一块疤痕呢?这也太奇怪了,这时,他的脑子里疾速闪过一个画面,记得当日遇上陈龙太子时候,绍岩不知不觉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睡梦中忽然感到小腿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起初他还以为是蚊虫叮咬,现在看来,一定陈龙太子在自己的腿上做了手脚,想到这里,绍岩叹了一口气,陈龙太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经过查验,证实了绍岩腿上的伤痕确系是开水所烫,郭太后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大臣们进而排除心中的疑虑,对郭威的愤恨又多了几分,其中有个大臣伸手去揭开那具尸体的裤腿,然而上面除了几根稀疏的腿『毛』外,什么也没有,可想而知,这具尸体是假的。 绍岩蹲在地上,先是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将那具尸体打量一番,偶然发现那人的耳边有一条纹路,他伸手沿着那条纹路轻轻一拉,原来那人的脸上附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皮,郭威、赵德柱见诡计被识破,不禁黯然失『色』,不由得咽了咽自己的口水,悄悄地往后挪了几步。 妈的,连老子也敢骗,绍岩迅速坐回龙椅上,怒道:“郭威结党营私、以下犯上、残害忠良、扰『乱』朝纲,而今又用假皇帝来污蔑于朕,姑念其早年曾为东林立过战功,朕特赐其毒酒一杯,以保全尸,赵德柱身为御林军统领,不思为君效力,却与『奸』人狼狈为『奸』,依照朝廷律法,当治其五马分尸,然,严刑酷法太过苛刻,从即日起一律废除,故将其拉出午门斩立决。” 不一会儿,几名太监端来一杯毒酒送到郭威面前,郭威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瞪着绍岩浑然大笑道:“狗皇帝,就凭你也想杀本王?你也太小瞧我郭威了。”说罢便朝身旁的赵德柱使了个眼『色』,赵德柱冲着殿外吹了声长哨,刹那间,百余名手持弓箭的御林军从门外冲了进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亲政改制 赵德柱跟着率领其它御林军步步向绍岩『逼』去,郭太后试图将他们拦下,却被冲上来的御林军士兵推到一旁,小顺子急忙挽着她往后退,大臣们为求自保,纷纷退到最边上,守候在绍岩身边的太监们立即绷紧弓弦,只待皇帝一声令下,一场恶战瞬间暴发。 浓浓的杀气顿时席卷着整个大殿,就在御林军即将登上台阶『逼』近龙位之际,绍岩忽然打出一个手势,刹那间只听外面杀声四起,紧接着无数名身穿黄金甲的士兵由殿外直奔而来,为首的是一名头戴狮子盔,身着白『色』战袍的女将军,只看她雅致的脸蛋泛出丝丝的妩媚,右脸处留有一道弯弯的月牙儿刀疤,一双灿烂的星光水眸,淡淡一笑能显出出尘的气质,此女并非别人,正是绍岩一直惦念的白如雪。 “末将白如雪救驾来迟,望皇上、太后娘娘恕罪。”白如雪手持青龙宝剑,一个健步上前屈膝叩道:“请皇上、太后娘娘放心,末将进来之前,已带人将宫外的那些御林军全部拿下。” 干得漂亮,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见这丫头回来的正是时候,绍岩甚是欣喜,赶紧唤她起身,赞道:“白元帅办得不错,朕命你立即将郭威、赵德柱二贼拿下。” “末将遵旨。”白如雪抱拳道,之后一声令下,其身后的那些士兵以闪电般的速度将郭威等人围了起来,绍岩命所有太监堵住前后出口,责令他们不能放走任何一个人。 郭威、赵德柱骇然大惊,其手下的御林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当中大都数人纷纷缴械投降,正在这时,白眉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现场,绍岩见他红光满面,双目带着无限的欢悦。 “启禀皇上,微臣封锁了洛京东南西北四大城门,郭威麾下的叛军全部被阻截在护城河以南,张三将军已带三万兵马在该处设下埋伏,相信不出半日便可将所有叛军全部歼灭。”白眉毕恭毕敬的道,短短一个月没见,老家伙的精力比以前更加充沛,说话的声音也比以前洪亮了许多。 绍岩兴奋的点点头,在父女二人的帮助下,郭威等人只得跪在地上认罪伏法,白如雪迅速命人将郭威、赵德柱二人绑了起来。 “郭威,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绍岩冷冷的瞪着郭威道。 “成王败寇,本王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郭威漫不经心的耸耸肩膀,眼珠子不屑的来回翻转。 “朕说过要赏你一个全尸,君无戏言,来人,速将郭威押入死牢并赐以毒酒,赵德柱助纣为虐,多次谋害于朕,特判其斩立决。” 话音刚落,几名铁甲士兵架起赵德柱就往外走,赵德柱没有丝毫的挣扎,而是回过头朝着郭威悄然一笑,王爷,卑职先走一步,卑职会在黄泉路上等着您。 轮到郭威时,只看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深邃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恐惧,嘴角边上的肌肉不停的发抖,待到士兵们将他拉出去时,他终于忍不住大呼一声:“等等,本王死不足惜,本王想在临死前弄清楚一件事情。” 绍岩让士兵松开他,郭威缓缓转过身,先是诧异的看着白眉父女以及那些突如其来的金甲士兵,然后对着绍岩问道:“前不久你派白眉、白如雪去驰援前线抗击楚军,战报上说他们全军覆没,为何他们还能相安无事的站在这里?” 说你笨,你还不信,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就这点智商还怎么跟老子争江山?绍岩挺了挺胸脯,笑了笑道:“说到底朕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给的那十万兵马,朕怎能收服你手下的那些叛军,又如何能让你束手就擒呢?” “本王明白了,原来你是借着攻打西楚的名义,故意从本王身边要走十万人马,而后再来一个诈败,让本王对你放松警惕,接着你将这十万人马收为已有。” 见郭威满脸带着遗憾,绍岩暗笑,认真的道:“舅舅只说对了一半,天下兵马本该归朝廷所有,而不是你的私有财产,朕将它全部收回也是理所当然,所谓兵不厌诈,朕若是不这么做,整个东林国将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你郭威一心只想当皇帝,却从来没有想过百姓的感受,朕虽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但还不至于昏到将大好江山拱手让给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没错,像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大『奸』臣,皇上能给你留个全尸已是天大的恩泽,你该知足了。”白眉微微皱眉道,其它大臣纷纷走过来,对着郭威强烈指责一番。 郭威不得不叹息人世间的世道炎凉,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本王苦心经营多年,等的就是他朝一日能登上九五宝座,想不到到最后会败在一个尚未弱冠的小皇帝手里,而且是一败涂地,本王真是悔不当初啊,唉——”边说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郭太后见他有悔改之意,便悄悄来到绍岩旁边,诚恳的道:“皇上,郭威再不好也是你的舅舅,母后希望你能法外施恩饶他这次,况且母后见他也有些悔意,你若是能赦免了他,母后担保他日后定会痛改前非。” 靠,我没听错吧?狗能改掉吃屎?开什么玩笑?绍岩苦苦一笑:“母后,并非儿臣铁石心肠,而是郭威罪孽深重,即便儿臣饶他这次,也难保他下次不会再犯,朕主意已决,郭威死罪不能免,来人哪,将郭威带下去。” “是!”士兵几个架起郭威的胳膊快步走出大殿,郭太后脸『色』顿显忧虑,她并非在生皇帝的气,因为她知道郭威犯下的罪过天理都难容,既是皇帝赦免了他,他同样也会得到上天应有的惩罚,于是她趁皇帝不注意,悄悄地随同小顺子向殿外走去。 除去郭威、赵德柱一伙后,绍岩半躺在龙椅上痛痛快快的松了口气,为了扳倒这个大『奸』臣,他足足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他表面上对郭威言听计从,甚至不管郭威提出什么方案,他只会点头不会摇头,暗地里则一方面让云云在宫中训练太监,培养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让白眉父女在对西楚作战中诈败,并让他们全部化妆成平民百姓混入到各个城区,父女二人统一指挥,但是这些士兵多半是郭威的旧部,难免对他们二人有排斥心理,所以期间也曾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小矛盾,最后都被白如雪及时平息下去。 直到半个月前,绍岩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便派张三去通知白眉父女于半个月后进宫护驾,也就引出了以上那一幕。 『奸』臣被诛原本是件大快人心的喜事,面对文武的齐声道贺,以及白眉父女的诚心相祝,绍岩的脸上勉强堆出一点微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觉得自己没有想像当中的那么高兴,脑子里始终不能忘记真假天子一事,虽然这次勉强糊弄过去,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次,自己毕竟是一个来自一千年后的人,与这个世界很多地方都格格不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只怕到那个时候就没那么好运了,想到此处,绍岩无奈的摇摇头,期待尽快找到无海,然后大大方方的离开这个形形**的世界。 郭威等人的倒台便意味着所有大权全都落在了绍岩的手中,绍岩顿感肩上责任重大,幸亏身边有这么多能臣相助,才使得他偶尔能喘上一口气,他认真听取丞相任贤良、东方益以及新任刑部尚书邓炳堂的意见,大力鼓励生产,开挖水道,解决北方缺水的困难,同时废除一切残酷刑罚,为免有冤案错案发生,各州府衙门每个月底必须将本月所有案件呈报上一级,经核查无误后一并交至刑部,由刑部作出最后判定,如有误报漏报虚报者,轻则罚俸一年,重则撤职查办,这样一来便避免了许多官商勾结的现象。 在惩贪官的力度上,绍岩吸取古今的教训,采用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做法,凡贪白银五十两以上者一律处斩,虽然他自己有时也觉得这项规定似乎有些苛刻,但狠下心来仔细想想,历来的中国就是因为律法不够严格才让贪官有机可乘,包括现代也是一样。 当然了,律法再严也不能完全杜绝此类现象的发生,只不过这么做确实能够给那些贪官狠狠一击,正所谓杀一儆百,自从律法实施后,全国上下到处掀起了‘打贪『潮』’,有不少贪官生怕掉了脑袋,纷纷将自己多年来的积蓄交由国库,绍岩则用这些银两赈助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以及民间因天灾**造成的损失,一时之间,绍岩成了万民景仰的好皇帝。 另外,通过郭威这件事,绍岩认识到如今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多半是些庸臣,因此他听从东方益的建议,再结合历史书上的知识,在原有科举考试的基础上加了一道开卷问答,也就是说,学子们在考试的时候,不但要完成试卷上的题目,还要口头答出监考官所提的问题,这些问题大都是绍岩从现代带过去的脑筋急转弯,还有些是最简单的常识『性』问题,比如说‘一加一在什么情况下等于三’,经过这么一改革,那些书呆子只能是望而却步,剩下的都是些会动脑子的才子。 凡事都不可绝对而论,绍岩的这种做法甚好,但也会因此误选一些擅使阴谋诡计的小人,这些人头脑显然比书呆子更胜一筹,绍岩为了解决这个弊端,故而会让地方官员乔妆打扮去试探每个人的品行,品行不端者一试便知。 在军事上,绍岩任张二、张三、王五、张百户四人为总兵,分别驻守在京城附近一带的一些城市,并且每座城市之间遥相呼应,一旦某个城市有情况发生,其它两座城市的主将当应在第一时间派出一半的兵力赶来驰援,换成是以前,每座城市的守将都会想着保存自己的势力而隔岸观火,如此一来便避免了此类现象的发生,除此之外,绍岩派出最精锐的部队驻扎在运河边上,以防西楚国前来偷袭,并由白如雪担任该部队的总队长。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各项改革相应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绍岩倍感欣慰,心想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然而治国非同治家那么简单,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快,一日下午,正当绍岩独自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忽闻小顺子匆匆来报,说是西楚国集结二十万大军正向运河『逼』近,南梁国也出动了十万军队从后方威『逼』而来,很明显这两个国家是想通过前后夹击,一举瓜分东林国。 绍岩并未感到太大惊讶,因为他早在两个月前在南梁国就听汪伯炎提过这件事,当时郑开还拿不定注意,此番看来,郑开最终还是屈从于汪伯炎。 “传朕旨意,立即召集文武大臣到大殿议事。” “奴才遵旨。” 不一会儿,文武大臣悉数到场,绍岩将两国出兵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大臣们当即一愣,朝堂上下顿时一阵『骚』动,任贤良、邓炳堂不禁满脸愁容,倒是一旁的东方益的脸上显得非常平静。 绍岩思索良久才道:“西楚国这次出动二十万兵力,而南梁国在我后方『插』入十万人马,这一前一后共有三十万,我东林国目前兵力加起来才五六十万,若是硬拼,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诸位爱卿看看有何良策?” 大臣们一个个把脑袋垂于胸前,这些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任贤良狠狠白了他们一眼,挺身走出来自告奋勇道:“皇上,微臣愿意带兵前去敌挡西楚国的军队。” 邓炳堂跟着走到中间道:“皇上,微臣不才,愿领五万兵马去后方迎击南梁国的军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同仇敌忾 这时,兵部侍郎陆横山不以为然的道:“二位大人此举未免有欠考虑,皇上刚刚都说了,以我们东林国目前的实力,远不及西楚和南梁,西楚国号称有百万雄师之称,而南梁国历来也是兵多将广,单从这一点来看,我们东林国只能是望尘莫及,依微臣看来,与其主攻,倒不如以死守为主。” “死守?”任贤良哼了一声道:“陆大人说得轻巧,咱们只守不攻,难道就任由楚军和梁军横行不成?” 陆横山淡淡笑道:“非也,丞相大人曲解下臣的意思了,我所说的死守绝非是一兵不发,而是在必要的时候趁其不备狠狠给他们重重一击。” 邓炳堂满脸狐疑,好奇道:“陆大人的意思是等到楚军体力消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个出其不意,对吗?” “不错,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挫败楚军的可能。”陆横山微微一笑。 任贤良咯咯的笑了起来,“陆大人实在是太有趣了,照您这么出兵,就算能取胜,那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待楚军稍作修整后必定会继续卷土重来,况且您觉得楚军士兵有那么傻吗?只怕到那时我们的士兵刚刚打开城门,对方在半路上突然杀个回马枪,那我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横山摇头道:“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要有机会击败强敌,放弃一两座城池又何防?” 任贤良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嚷道:“敢问陆大人什么叫‘放弃一两座城池又何防?’,难道说咱们东林国有的是城池吗?请恕本相不能苛同您这种划地求和的方法,咱们东林国虽然是三国中最小的一个国家,但还不至于直接向对方开城投降。” 见任贤良将自己的提议说得如此不堪,陆横山甚是气愤,“下臣只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任丞相却硬说成是投降主义,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谁不希望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四海之内等同一家,西楚、南梁虽是虎狼之师,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能将他们赶出去,咱们当今的皇上乃一代明君,又何须向他们投降称臣?” “既然陆大人也认为我们能赶走楚梁两军,却又为何还要牺牲两座城池的代价呢?您知不知道这个时候,咱们的士兵最需要的是什么吗?”任贤良停顿片刻,接着道:“是士气,若是像你说的那样,这战还没开始打,就随随便便放弃一两座城池,咱们的士兵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觉得主帅贪生怕死,甚至觉得咱们的朝廷很软弱,试问他们还会甘心为朝廷卖命吗?只怕战斗刚打响,他们一个个就会效仿主帅落荒而逃。” “想不到丞相大人这般曲解下臣的意思,下臣只好保留意见,一切皆由皇上来裁决。” “说不过了就想着去找皇上,我说陆大人,您身为堂堂的兵部侍郎,有些事情在没有想好之前能不能先不要去虚张声势?”任贤良哼了一声,接着道:“前段时日,皇上让你统计后方粮草,而你倒好,非要在皇上面前说什么朝廷兵源太多,粮草很难凑齐,三番五次的奏请皇上裁军,你难道就没想过东林国目前兵力严重不足吗?幸好皇上没有听取你的意见,要不然你让我们如何对抗两国?” 陆横山瞪大眼睛道:“丞相大人,请您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好不好?下臣那么说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您想想看,自从皇上亲政以来,开科举、废旧制、引水源、惩贪官,每一项措施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当今天下有谁不知咱们东林国出了个仁君,所谓民以食为天,近两个月以来,老百姓的生活相应得到了改善,但许多郊区的百姓依然过着食不裹腹的日子,为此,下臣奏请皇上裁去一些年老伤残的兵役,这样一来不仅减轻百姓的负担,而且能让这些为朝廷征战多年的士兵更好的得到休息,丞相大人,下臣这么做有错吗?” “陆大人为朝廷办事,何错之有呢?只是本相倒是觉得陆大人的这番话有点溜须拍马的味道,谁不知道咱们的皇上不喜欢听奉承的话,而您的这番话恰恰能让皇上听着高兴,说不定能将您直接调任兵部尚书呢。” “你——,下臣懒得跟您说。”陆横山压住心中的怒火,说着走到殿前拱手朝天子作揖,谁知此时的绍岩睡得正香,只见他整个身体斜靠在龙椅上,双腿搭在桌前,两手抱至怀中,脑袋歪到一边,皇冠前面的串珠全都披在脸上,时不时还打着呼噜。 陆横山苦笑的摇摇头,上前走了两步,轻声道:“皇上,皇上。”绍岩依然倒头沉睡,陆横山皱皱眉头,又往前迈了几步,微微加重语气又喊了两声,绍岩只是翻了个身,接着又睡了过去,陆横山咽了咽口水,欲要提高嗓门再去催他,一旁的小顺子急忙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惊怒圣驾。 良久,绍岩缓缓睁开双眼,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醒真是舒服,不仅精神好,浑身也特别有力,绍岩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看着底下的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也难怪,从古至今,皇帝在朝上打盹并不少见,然而能像绍岩睡得这么明目张胆的却没有几个。 陆横山见皇帝苏醒,赶忙作揖赔笑道:“皇上日夜为国『操』劳,当应以保重龙体为重。” “哦,谢谢陆卿家的关心。”绍岩又好气又好笑,随口问道:“方才两位卿家各抒己见,不知是否想出相应的对策?” 听到皇帝不冷不热的语气,陆横山、任贤良二人不禁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他们岂能听不出皇帝是在间接斥责自己。 这时,邓炳堂徐徐来到殿前朝皇帝拱手鞠躬,透过他那张忧愁的表情,绍岩已然猜到他想说什么,便道:“邓爱卿不必多说,朕知道你是想为二位大人打圆场,朕虽然睡着了,但耳朵还很清醒。” 说罢,绍岩直起身子走到殿下,任、陆二人赶紧把头埋至胸前,绍岩白了他们一眼,厉声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当朝的丞相,一个是掌管兵马的兵部侍郎,眼下火都要烧到眉『毛』了,你们俩个还有心思在这里相互攻击,你们可真是朕的好爱卿啊。” “臣等知罪。”任、陆二人跪在地上齐声道,绍岩见他们脸『色』苍白,身体隐约瑟瑟发抖,便降低语气道:“一支筷子尚且容易折断,倘若换作是一双筷子,一把筷子呢,就算你们力气再大恐怕,要想折断这么多的筷子也绝非易事,同样的道理,二位爱卿都是我东林国的栋梁之臣,如果你们能收起彼此之间的那点小猜忌,团结一心,咱们又何愁不能击败楚、梁二国呢。” 说到这里,绍岩回过头面向文武百官道:“诸位爱卿也是一样,如今正值国难当头,咱们应当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人和人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朕衷心的希望你们能化解你们之前的怨恨,从即日起,朕不想再听到任何人在朕的耳边说其它同僚的坏话,违者一律撤职查办。” “皇上英明,臣等自当谨记于心。”所有大臣跪地高呼道。 绍岩摇头一笑:“朕还谈不上是一个英明的君主,等到天下不再分裂,百姓远离战争不再流离失所,文臣不再贪钱,武将不再怕死,能做到这些的皇帝才称得上是一个明君。” 回到御书房已是傍晚,原本打算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想不到却因两位大臣的争吵而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虽说今天在朝堂上一无所获,不过绍岩的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一来让任贤良和陆横山这对冤家不再针锋相对,二来缓解了臣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管他们会不会认真去遵守,至少在他们的脑海里已经有了团结这个意识。 老实说,当绍岩看到大臣们相互挽手嘻笑的场面时,内心的确感到很欣慰,毕竟这些人都是一个国家必不可少的枝干,所谓无风不起浪,任何一人思想上出了问题都将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矛盾发生。 绍岩疲惫不堪的坐在桌前,心不在焉的翻阅那些批改过的奏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小顺子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在旁边轻声道:“皇上一定还在为出兵一事犯愁吧?” 见绍岩光点头没说话,小顺子眼珠子转了一下,笑着道:“皇上不用担心,您可以不相信别人,难道还信不过白元帅吗?” 第一百四十章 夜访冷宫(1) 绍岩点点头,正如小顺子所言,他之所以将守卫边境的重任交给白如雪,就是因为他对这丫头抱有十足的信心,这丫头不像别的武将,只要是为皇帝办事,哪怕就是拼死杀场也绝无二话。 上次铲除了郭威一党,白如雪只是在宫中逗留了两天就赶赴运河就任大元帅,在这短短的两天当中,绍岩与她只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朝堂上围捕郭威,第二次便是她过来找云云玩,分开这么长时间,绍岩心里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便试着找个机会与她单独聊上几句,可是这丫头每次都打着‘君臣’的幌子故意避开他,绍岩被弄得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在这丫头心目中除了是个皇帝就没别的,他只好就此作罢,就连那天送大军出城时,白如雪也未曾回过头看他一眼。 此次听到楚军大肆进攻的消息,绍岩不得不为她捏了把汗,想到这丫头这次面对的不是些小股部队,而是整整二十万的大部队,况且对方的目的是想吞并整个东林国,肯定会倾所有力量强行通过运河防线。 “小顺子,朝中目前会打战的将军有哪些?”绍岩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小顺子道。 小顺子面『色』一沉,说道:“启禀皇上,以前朝中是有几个能打战的将军,不过他们都是郭威的党羽,后来都被——” “怎样?” “都被杀了。” “你说什么?”绍岩猛地站了起来,怀疑道:“朕不是将他们贬为士兵了吗?朕并未说过要杀他们。” 小顺子支支吾吾道:“皇上是没有直接杀他们,可是像张松、佟碧辉,钱灿这几位以前都是郭威的死党,任丞相说了,这些人不死,将来还会危害朝廷,所以——,所以在他们离京的路上,命人将他们全部坑杀。” 坑杀?我日,太狠了吧,对付几个手无寸铁的将军,用得着下这样的毒手吗?绍岩气得一掌拍在桌上,“他任贤良敢违抗圣旨,难道就怕朕砍了他的脑袋!” “皇上息怒。”小顺子吓得急忙跪了下来,颤颤道:“依奴才愚见,任丞相做得没错,张松这帮人不死,他日必会死灰复燃,万岁爷有所不知,据可靠消息,郭威临死前曾在京城四处、包括军营中都安『插』了自己的旧部,一旦他有个闪失,这些人随时都会发动暴『乱』。” “竟有这等事?”绍岩顿时一愣,心道,没想到郭威这家伙还留了这一手,看样子是我太低估了他。 小顺子又道:“皇上大可放心,任丞相和邓炳堂已派人到各地以及各大军营去排查,相信不久就可以揪出这伙贼人。” 绍岩摇头道:“既然郭威有心跟朕耍这一招,我想这些人多半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无论是作战能力还是侦察能力都不亚于正规的军队,何况茫茫人海,要想把他们全部揪出来谈何容易啊?” “皇上,臣妾有办法。”正当绍岩感到困『惑』的时候,云云身穿一件淡紫『色』的对襟连衣裙,步伐轻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只看她满脸带着笑意,双眸中含着一汪清澈的秋水,额头上渗着少许汗水。 “奴才参见云妃娘娘。”小顺子毕恭毕敬的叩道。 绍岩听到她有办法,顿时欣喜若狂,赶忙挽着她的小手坐在自己腿上,云云起初还有些羞愧,小顺子见他们如此亲密,忍不住捂嘴轻笑,随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云云,快把你的办法说来与朕一听。”绍岩趁机从后面搂着她的细腰道,云云只觉脸颊发烫,轻咬双唇道:“皇上要想捕鱼,何不张网以待?” “那若是鱼不肯入网呢?” “只要网内有食物,皇上还怕鱼儿不会过来偷吃吗?” 嘿嘿,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这可真是老子的几大强项之一啊,想不到这么快就让这丫头学会了,看来真是应证了孔子的那句话,有名师必有高徒,绍岩偷偷乐道,靠,孔子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老子真是太有才了, 云云见绍岩在那里偷着乐,猜出他肯定在嘲笑自己,便撒娇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撅着嘴道:“云云斗胆,想和皇上打个赌。” 绍岩见她亦嗔亦喜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便用食指顶了顶她的鼻子,爽朗笑道:“好吧,不过朕可有言在先,像朕这般英俊萧洒,玉树临风、才华横溢的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和人家打赌的。” “为什么?”云云笑着问。 “不瞒你说,朕和男人打赌堪称逢赌必胜,和女人打赌也从来没输过,可能是因为朕太帅的缘故吧,漂亮的女孩子都会莫名其妙的败在朕的手里。”唉,当一个人达到无耻的最高境界时,脸皮会变得比什么都厚,绍岩无奈的摇摇头。 云云自问在未遇到绍岩之前,还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自信的男人,想去反驳,可他又是皇帝,因此只好掩住笑意道:“皇上,臣妾这回保证打破您所谓的‘逢赌必胜’称号。” 开什么玩笑?赌神来了我都不怕,绍岩探着脑袋,趁云云不注意,悄悄地在她耳边亲了一口,云云的俏脸上顿时泛起一层红晕,立即挣开他的双臂,轻斥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访冷宫(2) 老太监低头看了看郭太后,皱皱眉头,没好气的问:“太后娘娘,她说的是真的吗?” 郭太后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瞪了三姐妹一眼,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复又俯下身子耐心的将洗好的碗叠在一起,老太监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承认了打碗的事实,便掐着腰凶巴巴的道:“郭氏,这里不比慈宁宫,你现在也不是什么太后,咱家叫你一声太后娘娘,那是看在以往您照顾过咱家的份上,这儿可是冷宫,你到了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你刚刚打碎的那只碗乃是当今皇上御用的,照民间的说法,损坏东西要赔,咱家看你现在这架势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你说咱家该如何处置你呀?” “公公,既然她赔不上来,那就按照宫中规矩来办。”萧素素怒目圆瞪的道,通常宫里的下人犯了错,轻则会挨上几大板子,重则会关上个三天三夜,即所谓的‘规矩’。 老太监拍拍额头,『露』出一副苦瓜脸,“哎呀,这可叫咱家难办,这郭氏怎么说也是万岁爷的母亲,咱家就为这么点事处罚她,这似乎——” 萧素素气哄哄的道:“怕什么?出了什么事由我们三姐妹当着,公公,您别忘了,咱们三人还是皇上册封的妃子,有朝一日,皇上照样还会宠幸于我们,到时候,本宫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没错,公公只管公事公办便是,其它的您就别管了,您只要照着规矩办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萧蓉蓉走过来随声附和道,尽管萧盈盈一直没有表态,但从她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来看,显然没有任何异议。 老太监放心的点点头,恭敬地朝三姐妹拱手道:“咱家在此多谢三位娘娘的抬爱。”随后趾高气扬的嚷了一声:“来人哪,郭氏打坏万岁爷的圣碗理应当罚,给我就地重责五十。” “是!公公。”几名太监手持长棍走到郭太后面前,郭太后脸『色』一沉,双手死死抱着木盆不肯松开,老太监见状,随手拿起一根棍子正要朝她的后背打去,忽闻身后传来一阵洪亮的嗓音。 “有本事你就打下去。” 老太监一听是皇帝的声音,吓得赶紧扔掉棍子跪在地上,其它几个太监相继扑倒在地,萧家姐妹回头望去,却见绍岩和云云迎面而至,姐妹三人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慌忙跪地相迎,“臣妾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才参见皇上,云妃娘娘——”那名老太监慌了阵脚,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使劲将额头磕在地上,支支吾吾地道:“皇——皇上恕——罪,奴——才——” 绍岩狠狠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刚刚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胆小了?你的那股子打人的劲到哪去了?” “皇上饶命,奴才无知,奴才罪该万死。”老太监趴在地上浑身不停地发抖。 “你也知道你罪该万死,那好,朕就成全你,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拉出去砍了。”绍岩一声令下,数名御林军走来强行将那老太监拖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御林军来报,说是已将老太监正法,萧家三姐妹闻言大惊失『色』,纷纷跪地求情道:“皇上恕罪,臣妾——” “住口,从即日起,你们再也不是朕的妃子。”绍岩厉声打断她们的话,冷冷瞪着三人道:“朕将你们三个打入冷宫,一则是对你们的所作所为作出惩罚,二则是想让你们照顾好太后娘娘,算是朕给你们的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而你们一个个仍旧死『性』不改。” 见三姐妹没人敢说话,绍岩狠狠的道:“机会只有一次,既然你们都不想要,朕又何必苦苦相求,你们不是想出宫吗?朕就成全你们,来人哪,速将这三个恶毒的女人出宫,从此以后,朕不想再看到她们。” “是!”几个太监迅速上来将三姐妹拉了出去,萧盈盈临走时回头瞪着绍岩,两眼『射』出一道怨气,不停地喊道:“皇上,你好狠心,你今日将臣妾赶出宫去,他日你会后悔的——,皇上,你会后悔的——” 眼看身影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绍岩冷哼了一声,老子从来就不会做后悔的事,碰到你们这些蛇蝎心肠的女人,老子宁愿打光棍,想罢便与云云一同快步走到郭太后面前,双双屈膝叩道:“儿臣见过母后。” 郭太后松开抱着木盆的手,捋了捋额前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满是汗水的脸庞,还有一些是干活时从木盆里溅出来的污水,与汗水混在一起使整张脸看起来很脏。 看到了这里,绍岩不禁鼻头一热,有点想哭的感觉,心道,眼前的这位『妇』人哪里是以前的那位雍容高贵的太后,分明就是农村里最为普通的一名村『妇』,没有华丽的衣着,穿的是一件打着补丁的布衣,没有嫩白的肤『色』,除了手心尚有一缕白『色』,其它地方都是一片暗黄,没有幸福的笑容,有的只些淡淡的苦笑。 绍岩从云云那里拿来一块手帕,轻轻地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污水,含泪道:“儿臣不孝,让母后在这里受委屈了。” 郭太后握着绍岩的手,深情的摇摇头,“有皇儿这句话,母后就是再苦也不觉得苦,只是皇儿身为一国之君,日后应当少来这种地方,此处终年暗无天日,皇儿切勿沾了晦气。” “母后别这么说,您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哪有作儿子的愿意将母亲独自留在这种地方?母后,您就这话时,眼眶已经尽湿,他八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从此便再也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此刻却不知为何,他仿佛从郭太后身上看到自己母亲的影子,尽管两人各方面相差很大,可是那股发自内心的爱意却非常的相似,看着郭太后那双充满母爱的眼神,绍岩情不自禁的扑到她的怀里,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一番,一旁的云云看着此情此景,竟也忍不住偷偷抹着几行眼泪。 许久,郭太后轻轻地推起绍岩的脑袋,边为他擦干眼角的泪水,边微微笑道:“母后当年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在此赎罪也是应该的,皇儿当以国家大局为重,不要感情用事,母后不在皇儿身边的这些日子里,希望皇儿不可再任『性』了。” 见郭太后态度依然坚决如故,绍岩再次跪在她的脚边,道:“百善孝为先,儿臣不求作什么圣人,只求母后能让儿臣略尽孝道,若然母后不同意与朕回去,朕这就命人将朕的寝宫也搬到此处,母后一日不回,朕决不离开此地半步。” “你——,”郭太后哭笑不得,直起身子,生气地道:“皇帝眼里若是还有哀家这个母亲,就该听母后的话,母后命你们两个速速回去歇息。” 云云跟着跪了下来,叩道:“母后懿旨,儿臣与皇上不敢不遵,但请母后将儿臣也打入冷宫,儿臣愿永远留在母后身边。” “你们——你们两个这是要气死哀家不成?”郭太后又好气又好笑,摊上这么孝顺的儿子、媳『妇』,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可是一想起云府家的那场大火,她这心里头就觉得很不踏实。 云云在老太后身边呆了十年,自然能揣摩到她的那点心思,于是便道:“母后,人死不能复生,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何况这也绝非您一个人的错,云云从邓大人那里了解过,家父一家被灭门,多半都是郭威的『奸』计,是他在您面前挑拨离间,才使得您一时误信谗言,最后酿成这场悲剧,郭威才是整个案件的罪魁祸首,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喜从天降(1) 听到云云的话后,郭太后顿时喜忧参半,喜的是云云不计前嫌,原谅了自己,忧的是总觉得自己欠这丫头很多,包括当初听信萧盈盈的挑唆而责怪于她,甚至还打了她一巴掌,想到这些,老太后不得不摇头叹息。 “母后,您就随我们回去吧,皇上初登大业,有很多事还需要您的从旁指点。”云云见郭太后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故而在边上劝道。 绍岩跪在地上点头称是,他知道郭太后心里一直忘不了火烧云府的那件事,而云云却是这场冤案中唯一的幸存者,所以说这丫头的话比谁都管用。 郭太后走上前去拉着云云的手,暗黄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云云,哀家当年害了你全家,你还能既往不咎的原谅哀家,倒令哀家越发无地自容了。” 云云暖暖笑道:“母后,若按民间的说法,儿臣就是您的媳『妇』,您是儿臣的婆婆,咱们都是一家人,民间有一句话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就别跟儿臣客气了,您要是再跟儿臣客气,儿臣可就触犯了民间的‘七出’的头条——不顺父母,按理要被皇上给修掉。” 郭太后笑了起来,顺手将她搂在怀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绍岩,板着脸道:“云云放心,有母后在,谁敢修了你,母后定然饶不了他,要是日后皇儿敢欺负你,你直接过来找母后,母后帮你出气。” 云云兴奋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把头埋在郭太后胸前撒娇,偷偷地朝绍岩作了个鬼脸。 绍岩跪在地上,没有得到太后的允许又不敢擅自起身,见婆媳二人在那里开始聊起了家常,绍岩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女人的确是水做的,就像河水遇上井水,混在一起谁也分不清,这两个女人这么快就打成了一片,完了,早知道不该带这丫头来这里,她们培养了感情,却把老子一个人晾在这里,这叫个什么事啊? 在绍岩、云云的劝说下,郭太后终于表示愿意与他们一起回去。 次日,绍岩躺在**,朦朦胧胧觉得鼻子痒痒的,像是鼻孔钻进了一只虫子,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昨天晚上接回太后后,他便一直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直到黎明即将破晓时才回到寝宫入睡,可能是由于太困的缘故,他这一睡就是一上午。 “皇上,该醒醒了。” 浑浑噩噩中,绍岩听到耳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梦到了哪个美女,可是又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看到一个娇小的倩影站在床前,似乎正在冲着自己笑,绍岩闭着眼睛甩甩手道:“朕很累,朕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朕现在就想睡觉,你下次再来吧。” “皇上,您输了。” “朕不会赌博,输什么呀?”绍岩困到了极点,说罢拉起被子盖在头上继续打起了呼噜,房内传来女子甜美的笑声,那女子悄悄的附到床前,从枕头下面拿出绍岩的手机,只听“主人主人来电话了,主人主人来电话了——” 这是绍岩每天上朝时定的闹钟,他一听到这声音便猛地从**滚了起来,随便擦了擦眼睛,张口就道:“来人,将朕的龙袍取过来,朕要上朝。” 绍岩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穿好龙袍赶赴大殿,有时甚至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一口,每次都是散朝后再回去填下肚子,大臣们见皇帝每天起得这么早,自然也不敢怠慢,只好提前赶到大殿上等着,若按准确时间来推算,现在的上朝时间足足比以往提前了一个小时。 绍岩在他那个时代就是工地上的一个民工,每天五点就起床,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可是他的这个习惯却害苦了那些大臣,一个个上朝的时候总是无精打采,有的甚至在站大殿内睡着。 “咦,怎么搞的?为何还不将朕的龙袍取来?”绍岩张开双臂等着宫女们过来为他更衣,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喊道:“小顺子,小顺子。” 连续喊了几声却迟迟未见小顺子过来,绍岩有些生气,靠人还不如靠自己,于是大摇大摆的走到墙边去取龙袍,岂料挂在墙上的龙袍早就不翼而飞,正当他感到纳闷的时候,忽然有人拿起龙袍从身后披在他的身上,绍岩回过头不由得吓了一跳,却见云云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矗立在跟前。 见这丫头一手拿着尚方宝剑,一手把玩着手机,时不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绍岩苦笑道:“云云啊云云,大清早的,你穿着这一身是想吓死我啊?” 云云脸蛋一红,咯咯地笑了起来,“皇上,还大清早呢?都已经快用午膳了。” 绍岩愣了一下,半信半疑的拿起手机一看,刚好十一点?靠,想不到我这么能睡?都快赶上pig了,反过来一想,咦,不对呀,我明明将闹钟定到五点,怎么会? 见他一脸的疑『惑』,云云轻笑道:“皇上昨夜忙得很晚,云云想让皇上多睡一会儿,所以就自作主张关了您的这个闹铃。”这丫头跟在绍岩身边这么长时间,对手机的基本『操』作也懂一些。 绍岩哦了一声,指着她的这身行头,开玩笑的问:“你穿成这样是打算劫狱呢?还是准备去劫富济贫?朕看你这架势很像一个超级女侠。” 云云轻轻跺了一下脚,娇笑道:“皇上又在取笑臣妾了,臣妾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和皇上打赌。” 绍岩想起了昨天和这丫头订下的约定,这丫头说自己有办法抓住郭威的余党,当时绍岩也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丫头却当了真,看她衣服上的几道被刀划破的口子,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难道—— “皇上,臣妾已将郭威的大部分余党抓获。”说着,云云柳眉微皱,叹了口气道:“可惜还是让一些人落网了。” “朕随口说说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当真呢?”绍岩心疼地『摸』着她衣服上的口子,说道:“朕知道你的武功好,可是刀剑始终无眼,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了。” 云云俏脸微红,调皮的抱着拳头道:“臣妾遵命。” 绍岩又气又好笑,据这丫头交待,她昨天下午调集了一些会武功的太监到各大城市去放出消息,说是郭威的坟墓遭人破坏,尸体不知去向,昨日深夜待绍岩刚刚躺下,她便带着四大高手以及百余名御林军、太监埋伏在郭威的坟前。 那些郭威的余党听到坟墓被盗的消息,纷纷从各处赶来一看究竟,哪知道他们前脚刚刚踏入荒凉地,就被突如其来的御林军围了起来,几番厮杀之下,那些余党由原先的两百人锐减到八十多人,云云等人再次发起猛攻,除了逃走的二十多个,其它人全部被生擒。 听到这里,绍岩不得不对这丫头心生佩服,在他看来,这招引蛇出洞看似很冒险,却也挺管用,郭威的手下个个忠心不二,自然会冒死前来一观,不料到头来中了埋伏,虽然让二十多人逃生,不过通过这次教训后,相信这些人一下子还不敢『乱』来。 “嘀嘟——” 正说着,绍岩的手机屏幕指示灯连续闪了几下,屏幕上面划过最后一行字‘电源不足急须补充,再次祝您的千年之旅玩得愉快,再见!’之后便自动关机。 绍岩苦笑一声,以前想家的时候还能看看手机上的照片,要么就拔拔伯父绍继元的电话,虽然知道拔不通,但至少心理上还有点念想,如今是啥指望都没了,不过这部手机从他穿越以来,也曾帮过他不少忙,从智斗司马俊再到扳倒郭威,这当中手机占了一大半的功劳,没有它就没有上次的蛤蟆大仙,每当想到那天御审蛤蟆的情形,绍岩忍不住就想笑。 见手机自动关机,云云急得一头汗水,忙道:“皇上,是不是它以后不再听您使唤了?” “这个——,大概是吧?”绍岩嘿嘿笑道:“这家伙跟了朕这么长时间,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那——,那它还会再醒来吗?”云云迫切的问。 绍岩噗嗤一笑,心说这丫头也太逗了,为了不让这丫头失望,绍岩故作深沉的道:“嗯,也许过段时间就能醒来,朕和它是好兄弟,相信它是不会这么狠心抛下朕的?” “噢。”云云放心的松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小顺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来不及向绍岩、云云行礼,气喘吁吁的道:“皇上,皇上,大——” 绍岩见他满头都是汗水,看样子像是绕着皇宫跑了一大圈,“小顺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楚军渡过运河?” “还是梁军已从后方『逼』近?”云云迫不及待的补充问道。 小顺子喘了一口气,语气平缓的道:“皇上,大喜事啊。” “喜从何来?”绍岩倍感吃惊,云云也半天『摸』不着头脑。 “皇上要做父亲了。” “父——父亲?”绍岩惊得说不出话,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天上给老子掉下一个儿子来?日,这种便宜我情愿不捡。 “小顺子,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云急切的道。 小顺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笑着道:“回禀皇上、云妃娘娘,淑妃娘娘怀了皇上的龙种。” 第一百四十三章 喜从天降(2) 说到别人还好,说到这萧盈盈,绍岩还真傻了眼,自从他登基以来,萧盈盈便是他宠幸的第一个女人,其次便是萧蓉蓉、萧素素,老实说,当初要不是为了扳倒郭威,他才不会去碰三个恶『妇』,这回倒好,种子一旦发了芽,只怕是想甩都甩不掉了。 云云着实一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她一时还真难以接受,内心甚是纳闷,淑妃娘娘怀了皇上的骨肉,为何之前一点先兆都没有?可是倘若消息属实,这个时候将她赶出宫确实不妥,于是便来到绍岩面前微笑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如今总算有后了,但依臣妾来看,淑妃娘娘既怀了龙种,皇上就该将她收入后宫好生伺候着,切不可让她在外漂泊。” 绍岩皱着眉头没有回答,其实他心理很清楚,萧家三姐妹当中数萧盈盈的心肠最为歹毒,若真的将她留在宫里,就好比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随时都会反咬他人一口,尤其是云云,可如果将她放逐宫外,让她自生自灭的话,不仅自己的良心上会受到谴责,就连太后和云云也不会答应。 想来想去,他决定先去看看再说,便与云云一起来到淑妃原先居住的寝宫,二人踏过花园远远就听到寝宫里传来凄凄的抽泣声。 “母后,儿臣之前纵有万般不是,可孩子是无辜的,臣妾之前种下恶果,就算皇上治臣妾死罪,臣妾也绝无怨言,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让臣妾顺利为皇家产下这一龙脉,到那时臣妾自会一死以谢国人。”萧盈盈哽咽的道。 郭太后语重心长的道:“盈盈,你也别过于自责了,其实你们姐妹三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哀家也难辞其咎,哀家身为后宫之首,打自你们进宫以来,自问对你们姐妹三人的关心甚少,哀家有罪啊,如今你怀上了皇儿的骨肉,就该好好地留在宫里静养,什么都别去想,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 “皇上那边,哀家自会去说,你就安心的留下来吧。” “儿臣在此谢过母后。” “皇上驾到!” 随着小顺子的一声吆喝,绍岩、云云迅速相继走到寝宫里面,萧盈盈此刻正坐在**,一听皇上来了,赶紧掀开被子,来不及穿鞋便跪在地上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云妃娘娘。” 这时,屋内的几位太医以及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下来,绍岩摆摆手,上前对郭太后道:“儿臣向母后问安。” “臣媳见过母后。”云云毕恭毕敬的道。 “免礼。”郭太后慈眉善目地看着绍岩,微微一笑:“皇帝来得正好,哀家有件事正想找你商量。” 我知道,不就是想让我将这女人留在这里吗?绍岩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肯起身的萧盈盈,但见她眉头紧锁,秀丽的脸蛋上未涂一点脂粉,致使一些斑斑点点显『露』出来,虽然失去了以往的那种妩媚,不过看上去却有另一番的自然美,薄唇间似张非张,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口,绍岩一想起她以前的那副丑恶嘴脸就来气,奈何郭太后都开了金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儿臣全凭母后做主便是。” 郭太后高兴的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夫妻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盈盈这孩子虽说以前多有不是,念其怀了皇家血脉,况且哀家看她也是真心悔过,皇儿你就原谅她这次吧。” 见绍岩一言不发,萧盈盈以为他原谅了自己,慌忙把头磕在地上,“臣妾代腹中的胎儿谢皇上不计旧恶,臣妾在此向皇上保证,臣妾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日,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绍岩暗自苦笑,这女人真是聪明,知道挺着肚子,老子就拿她没辙,而且还会被人当作神灵供起来。 云云生怕萧盈盈跪的时间太长会对胎儿不利,赶紧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搀起来,萧盈盈想到自己以前那么对她,而她反倒以德报怨,这才发现自己的胸怀原来是那么的狭窄,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便一个劲地向云云赔不是,云云表示早已将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并表示今后要与她以姐妹相称,萧盈盈满口答应。 有道是家和万事新,一旁的郭太后见她们俩个和好如初,自然是倍感欣慰。 绍岩从太医那里得知萧盈盈腹中胎儿已有三个月,这与他宠幸萧盈盈的时间上确实很吻合,出于爱屋及乌的关系,他也只好默认了这个毫无感情可言的妻子。 …… 两天后,绍岩收到边关奏报,说是西楚二十万大军已然渡过运河,最多还有一天时间到达港口,而驻守在那里的白如雪手上只有十万兵马,迫于形势危机,白眉向绍岩请缨带兵赶赴前线支援,老家伙在一个月前生了场大病,近段时间一直在家中静养,如今听到边关有难,自然是按捺不住了,绍岩见他病体刚刚初愈,故而驳回他的奏请,但白眉却一再坚持,甚至跪在御书房门口,要么就直接跪在大殿门外,绍岩最后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便再拔与他五万兵马,另增粮草五百担。 前线的危机虽然得以缓解,可是南梁国的十万人马从后方接踵而来,东林国后大门的防御力量历来就很薄弱,况且南梁国这次出动的都是精锐部队,一旦后大门被破,哪怕白如雪那边能击败楚军也是得不偿失,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绍岩将张二、张三、王五、张百户四人带兵派往后方防御。 这日,绍岩坐在御书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想着近来的战报,正如他所料,西楚大军压境,白如雪组织士兵奋起反击,多次打退楚军的进攻,然而后方的南梁军队却是来势凶猛,张二等人誓死抵抗,结果伤亡惨重。 据悉南梁军队的守将不是别人,而是绍岩的死对头金定国,此人尚且能争善战,但为人非常歹毒,他每攻下一座城池,便会让士兵们在城中尽情玩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是尸横遍野,城中男子几乎被杀尽,那些女子便成了梁军士兵的玩物。 绍岩听到这些奏报,当下气得捶胸顿足,大骂金定国的畜牲行迹,只可惜如今在朝廷上再也找不出几个能打战的将领,就在他坐在桌前一筹莫展之际,忽闻小顺子来报,“启禀皇上,东方大人在外求见。” “快传!”绍岩甚是欣喜,在整个朝廷里面,他最佩服的莫过于两位大臣,一是著有铁判官之称的邓炳堂,此人能言善辩,而且断案如神;另一个则是右丞相东方益,虽说此人不善言词,但确料事如神,总会在绍岩失落的时候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微臣东方益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片刻后,东方益徐徐跨过门槛,走到绍岩面前叩道。 “东方卿家快快请起。”绍岩激动的走过去,亲手将他扶起,“爱卿来得正好,朕此刻正为后方战事担忧,爱卿向来足智多谋,不知可有应敌之策?” 东方益恭敬的道:“皇上抬举老臣了,说到足智多谋,皇上您才是当仁不让。”顿了顿道:“老臣知道皇上近来为战况忧心,所以特地为皇上送上几名良将。” “良将?”绍岩吃惊的道:“朝中如今哪来什么良将?” 东方益摇摇头,“非也,老臣带来的这几个人全都是从民间挑选出来的。”说罢冲着门外喊道:“你们三个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却见三名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绍岩走近一看,排头的那位长着一个虎脑,目带凶光,第二个脸形偏瘦,但却满脸横肉,嘴边『露』出两颗难以遮掩的暴牙,最后的那位是一张长脸,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下额显出几根稀疏的长须。 “尔等还不赶快见过皇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迷案重重(1) 三人一听,赶忙向绍岩抱拳叩拜道:“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位壮士快快免礼。”绍岩心平气和的一一扶起他们,据东方益介绍,他们三人本为三兄弟,长着虎脑的是老大,名叫卢金;老二名叫卢银,其显著特征便是嘴边留着两颗暴牙,又称卢暴牙;老三的下额留着一缕长须,唤作卢财,兄弟三人住在京城附近,常年以打猎为生,虽说他们其貌不扬,但却个个身怀绝技,老大卢金号称神洛京第一神箭手,素有百步穿杨之称,老二力大如牛,可以单手举起一个重达千斤的大鼎,老三身轻如燕,只要他想去,就没有去不成的地方,哪怕是戒备森严的皇宫也能来去自如。 得知他们有一身这么大的本领,绍岩心中一阵狂喜,不得不佩服东方益的慧眼识英雄,不过这兄弟三人的名字确实有点奇怪,卢金卢银卢财,嘿嘿,如果还有个老四叫卢宝,连起来不就是金银财宝吗? 东方益见绍岩又是摇头又是傻笑,还道他对自己带来的三个人不满意,忙补充的道:“皇上,卢家原有兄弟四人,老四卢宝在两年前不幸被郭威的部下所打死,故而三位兄长立志要为老四报仇,这不,他们前不久听说皇上惩办了郭威,哥仨一直记挂着皇上的贤明,此番听到楚梁二国大兵压境的消息,他们一则想借此机会报答皇上的大恩大德,二则是想为国家尽份绵薄之力,老臣想到如今朝中正值用人之际,所以就擅作主张将他们领进宫来,还请皇上责罚。” “东方爱卿这般忧国忧民,朕又岂能怪罪于你。”绍岩朝他感激的点点头,接着走到三兄弟面前,语重心长的道:“难得各位有如此胸襟,朕就喜欢你们这样的义士,东方大人说得没错,如今的东林国就缺少尔等之人才,尔等今日一心报效国家,实乃国之幸甚,朕在此代天下万民谢谢你们。”说着向他们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兄弟三人见到此等情景,一时之间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三个虽然读书不多,但这点常识还是明白的,在当时那个年代,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神,只有别人向皇帝卑躬屈膝的份,哪有皇帝向他人弯腰鞠躬的道理?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还不得以冒犯天威而获罪,轻则皮肉受苦,重则人头不保,想到此处,三人赶紧扑倒在地,齐声道:“草民惶恐,请皇上莫要折煞草民,” “三位义士快快请起。”此刻的绍岩完全没有一丁点皇帝的架子,在他的内心深处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他从小家境不好,知道穷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他真心的希望本国的老百姓,能在自己当政期间过上太平的日子,可是老天总是不遂人愿。 想到那些野心勃勃的侵略者,绍岩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子本来不想与你们两个国家为敌,哪想到你们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在老子的头上了,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战,老子就奉陪到底!想罢,绍岩狠狠的一拍桌子道:“卢家三兄弟听令。” 三兄弟异口同声应了一声:“在。” “朕现在封你们为护国上将军,每人各领将士一万,即刻赶赴前线,不得有误。” “得令!”叩毕,三人正欲退出御书房。 “等一下。”绍岩叫住了他们,进而走到他们跟前,语重心长的道:“此番驰援后方,尔等面临的不是一般的劲敌,而是一群丧心病狂的屠夫,这些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朕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记住,城池固然不能丢,但是百姓的『性』命更为重要,不单如此,你们要告诫下面的士兵,沿途不准『骚』扰百姓,若有违者,杀无赦。” “末将明白,请皇上放心,只要咱们兄弟三个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贼人越过雷池半步,更不会让贼人残杀我东林百姓一人。”老大卢金抱拳痛快的道: “大哥说得对,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就算我们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住全城百姓。”卢银、卢财直起身子,斩钉截铁的道。 听到他们的慷慨陈词,绍岩鼻子一酸,竟不知不觉掉下几滴眼泪,直到背影完全在视线中消失,绍岩这才用袖子揩去泪水,深深叹了一口气。 见绍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东方益来到他身旁作揖道:“皇上不用太过担心,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梁二国虽有亡我之心,但只要我们上下同仇敌忾,老臣坚信迟早有一天,会将他们驱逐出境。” “但愿如你所言。”绍岩回过头,随口问道:“东方大人,朕这次让卢家兄弟领兵三万前去驰援后方,您认为大概有多少胜算的把握?”绍岩刚刚一时冲动,当下封了三人为护国上将军,等到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却总觉得有些不妥,打仗并非儿戏,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打胜仗,况且卢家三兄弟之前都没有带兵的经验,只怕到时候连战场都没上就『乱』了方寸。 “这个——”东方益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半晌才道:“依老臣看来,这卢家三兄弟虽不是将门出身,也未曾经过正规的训练,但他们从小就在山中长大,凭借这么多年打猎的经验,无论是实地勘察还是协助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强,而我们东林国的后方主要以山林为主,也是梁军进攻的必经之地,咱们恰好可以利用这个有利地形,加上卢家三兄弟平时围攻猎物的方法,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对呀,山地适合打山地战,卢家三兄弟本来就是猎人出身,这不正好将金定国的部队当猎物打吗?”绍岩大喜,心底对东方益的佩服又多了好几分,惭愧的『摸』着脑门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朕怎么就没想到呢?东方爱卿真乃神人也。” 东方益淡淡的摇摇头,“皇上过奖,老臣哪里是什么神人,这些只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东方爱卿,您就别谦虚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朕身边的诸葛亮。”绍岩呵呵一笑道。 “诸葛亮?”东方益愣道:“敢问皇上,诸葛亮是何人?老臣见过吗?” 见东方益满脸吃惊,绍岩恍然想起这里是历史外的一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当然不会认识历史上的人物,“简单的说,他就是一个军师,不仅会为皇帝出谋划策,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此人的智商一定相当了得,老臣又岂能与他评头论足?”东方益自惭形秽的摇摇头,并好奇地问:“皇上既认识此人,何不将他收为已有,若然他肯助皇上一臂之力,咱们东林又何惧强敌入侵呢?” “说的也是。”绍岩极力掩住笑意,轻叹道:“要是诸葛亮能和朕一起穿越到这里就好了,朕的身边有你们两个,又何愁对付不了这两支虎狼之师呢?” “皇上,请恕老臣孤陋寡闻,老臣只听过穿衣穿鞋,却从未听过穿越,莫非也是穿在身上的吗?” “这——”面对东方益提出的如此高难度的问题,绍岩一时半会儿还真答不上来,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御书房外面响起萧盈盈的怒骂声,旁边似乎还有一个宫女在抽泣,听上去像是这名宫女犯了什么错误,正在接受主人的教训。 “你这丫头,这话是你说的吗?你要是还敢『乱』说,本宫撕烂你的嘴巴。” “奴婢不敢『乱』说,这碗补汤是云妃娘娘让奴婢给您的。” “你还说,这『药』里放着藏红花,谁都知道孕『妇』喝了会堕胎,云妃妹妹待本宫亲如姐妹,又怎么会让你做出这种事?我看一定是你这丫头想故意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哼,想不到这宫中竟有你这等恶毒的丫头,本宫今天要打死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迷案重重(2) 与此同时,绍岩、东方益及小顺子三人闻讯走出御书房,却见不远处的花园里,萧盈盈正挺着微挺的肚子,口沫横飞地在那里斥责跪在地上的一名宫女,那名宫女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小小的鹅蛋脸上已然挂满了泪水,萧盈盈说不到几句,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小宫女捂着红扑扑的脸蛋呜呜哭了起来。 “哭吧,像你这种恶毒的丫头,就算哭死了也没有人来帮你。”萧盈盈用手在她身上狠拧了一把,小宫女显然承受不住这种非人的虐待,便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萧盈盈连喊带骂了几句,接着从身后的贴身侍婢手里拿来一根不长的棍子,说着就要往小宫女身上打去。 见她手段如此毒辣,绍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三步变作两步窜到萧盈盈跟前,顺势夺去她手中的那根木棍,喝声道:“你闹够了没有?如今国难当头,你还嫌不够『乱』吗?” 萧盈盈一看是皇帝,顿时又惊又喜,由于身体不便,只能微微弯腰朝他施礼,“臣妾见过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 “免了,都起来吧。”绍岩大方的摆摆手,跟着让跪在地上的小宫女也站起来,未等绍岩张口询问,萧盈盈从侍婢手里端来一碗淡黑『色』并且还冒着热气的参汤,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香味,好似茉莉花的芬香。 “皇上,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趁人不注意在这碗里放下藏红花,太医们曾说过,藏红花有堕胎的功效,这丫头居心叵测,硬说这碗汤是云妃妹妹送来的。”萧盈盈面带气愤之『色』,边说边狠狠瞪了小宫女一眼。 绍岩愣了一下,他以前翻阅过医书,知道古代的确有这种『药』,藏红花中含有天然的抗孕激素,具有终止早孕从而达到流产的功效,可是此『药』通常只能在民间找到,整个太医院内根本就没有。 在这之前,绍岩担心有人会对胎儿不利,故而让太医们清点所有『药』物,甭说是藏红花,但凡对胎儿有影响的『药』物都已全部被毁,此刻却听闻有人在参汤中放置藏红花,绍岩为之大惊,心想下『药』之人目的不外乎有两个,一则是想让萧盈盈流产,皇家断后;二则以此借题发挥,将所有的罪责都嫁祸在云云头上。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堪称是天衣无缝,可见此人的险恶用心多么可怕。 见绍岩低头犹豫不决,萧盈盈刻意的挺了挺自己的肚子,面带委屈,娇气的道:“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这肚子里怀的是皇家的血脉,有人竟然连未出生的婴儿都要害,您叫臣妾以后还如何在宫内长住下去?与其他日遭『奸』人暗算,臣妾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说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女人天生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绍岩别的都不怕,就怕女人哭,见萧盈盈哭的非常伤心,绍岩感到心里很难受,可叹偌大的一个皇宫却是危机四伏,这次幸好及早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仔细想想,这次事件很明显是因后宫争宠而引起,唉,当皇帝可真不容易啊,外有强敌入侵,内有明争暗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绍岩感慨的摇摇头,然后来到那名小宫女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赶忙道:“回禀皇上,奴婢名叫小兰。” “你确定这碗参汤是云妃娘娘亲手熬制的吗?” “是。” 见这丫头说话时脸『色』一点未变,倒也不像是在撒谎,绍岩想了想,接着问道:“朕听说云妃与淑妃二人亲同姐妹,况且云妃很少使唤下人,按理说这碗参汤该由云妃亲自送来才是,却又为何让你送来?云妃娘娘呢?” “回皇上的话,云妃娘娘今早起来身体不适,所以才让奴婢将参汤给淑妃娘娘。”小宫女说得很顺口,脸上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你说什么?云妃病了?”绍岩顿感惊讶,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这丫头的影子,如果是在以前,这丫头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御书房,从端茶送水到为他研墨,待绍岩批阅奏折感到累的时候,便为他捶捶肩膀『揉』『揉』脖子,每天亦如此,可是从昨天开始,这丫头就没踏进御书房一步,绍岩还以为这丫头八成是出宫办点什么事,没想到原来是生病了,便不由多说,立即转身向云妃寝宫走去,小顺子、东方益紧随其后,萧盈盈又急又气,心想皇上眼里只有云妃,连亲生骨肉都不管了,天下间哪有像他这么当父亲的? 正当绍岩等人没走多远,忽闻身后传来郭太后的声音,“皇儿请留步。” 绍岩悄然回过头,只见郭太后扶着萧盈盈迎面走了过来,绍岩定眼望去,但见老太后的眉宇间堆满了皱纹,看上去一脸的不高兴,像是刚刚跟谁吵过架。 “儿臣见过母后。” “奴才/微臣见过太后娘娘。” 郭太后看到东方益,淡淡的道:“原来东方丞相也在这儿,如此甚好,哀家今日有件事要当着丞相大人的面说说。” 老太后说话神神秘秘的,绍岩听得不明不白,心想太后当着丞相的面说事,看来肯定是一件重大的决议,难道是——? 自登基以来,太后不只一次催促绍岩选立皇后,可每次都让绍岩以各种理由给搪塞过去,前不久老太后又提起这件事,那时刚好碰上萧盈盈怀孕,老太后有意册立她为东林皇后,绍岩坚决不同意,并坚持要立云云为后,老太后说云云只知道舞刀弄枪,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若立她为后,很难让文武大臣和天下百姓信服,就为这件事,母子俩发生过争吵,最后双方各让一步,表示要以十天时间作为考察期,十天之后从二人当中选出一位为当今皇后。 “请太后娘娘明言,老臣在此洗耳恭听。”东方益恭敬的道。 郭太后朗朗的道:“是这样的,自从皇上登基后,哀家便移居慈宁宫,这坤宁宫一直空在那里,哀家年事已高,这三宫六院迟早得选出一个当家的主,皇上年纪也不小了,目前他的身边只有云妃和萧淑妃两个妃子,哀家征求皇上的意思,欲以十天的时间从她们俩人当中挑中一名做为当今的皇后,如今十天已满,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哀家知道东方丞相向来办事沉稳,所以希望你能为哀家斟酌斟酌,到底是选云妃好呢还是淑妃好呢?” 果然被我猜中了,绍岩嘿嘿一乐,东方益这么聪明,那还用说,他肯定会选云云,就在绍岩感到信心十足的时候,东方益的脸上泛起一层愁容,思索片刻后上前作揖道:“太后娘娘,请恕臣直言,此乃您的家事,臣何德何能,岂能妄加揣摩圣意。” 日,这就什么不好说的?说句真话有那么难吗?绍岩很不喜欢老家伙的深沉。 “既然东方丞相这么说,那哀家也不勉强,哀家就说说哀家的决定吧。”说到这里,郭太后微笑地捏着萧盈盈的手,满心欢喜的道:“萧淑妃贤良淑德,此刻又为皇上怀上龙种,哀家宣布,从今天起她便是东林国的皇后。”萧盈盈甚是欣喜,一个劲的在边上点头叩谢。 靠,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种女人也能称得上是贤良淑德?这萧盈盈该不会是给太后吃了什么『药』吧?绍岩两眼一瞪,不服气的道:“母后您难道忘了这女人以前是怎么待您,怎么待云妃的吗?您要是立她为后,朕宁愿终身不娶。” 见绍岩态度这般理直气壮,郭太后自然是气愤不已,生气道:“你闭嘴,国事你说了算,婚姻大事该听母后的,何况人非草木,孰能无过,盈盈都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何还要与她斤斤计较呢?只要她能认错,照样还是哀家的好媳『妇』。” “那云云呢?她就不是您的好媳『妇』了吗?” “别跟哀家提那个恶毒的女人,她差点害死了哀家的好孙儿。”郭太后横眉怒目的骂了一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便小心翼翼地『摸』着萧盈盈的微圆的肚子,小声道:“哀家的好孙子,『奶』『奶』没吓到你吧?” 绍岩哭笑不得,老太后的变化实在太快了,前两天还不停地在他耳边夸云云温柔贤惠,将来一定是个好媳『妇』,而今却将她视为仇人一般,难道说女人到更年期都是这副德『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蛇蝎妇人(1) (来晚了,不好意思各位,这两天有点忙,虽然晚了一点,但还不至于断更,另外,本书目前不准备上架,有花的就砸几朵吧,呵呵。) “母后,您别听下人们『乱』说,云妃妹妹绝不是您想像中的那种人,她待儿臣如亲姐姐般,又岂会加害于儿臣?”萧盈盈见绍岩的脸『色』难看,赶忙走出来为云云说情。 郭太后把脸一沉,咬牙道:“你就别在为她辩解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丫头根本就是表里不一,她嫉妒你怀了皇上的骨肉,唯恐自己会失宠,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一个下三滥的伎俩。” 绍岩听到‘下三滥’三个字,心里很是不舒服,古人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云云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哪是太后口中的表里不一,在他看来,这丫头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老实,无论别人怎么去数落她、抨击她,她不但不会生气,反倒处处以德报怨,直到那些反对她的人彻底心服,如果现在将选后一事用民主投票来选举的话,这丫头绝对是独占鳌魁。 此刻见老太后如此抵毁云云,他上前两步,愤愤不平道:“母后,儿臣愿以人格担保,此事绝非云云所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云云对您怎么样您不是不知道,别人在不明实情的情况下这么去看她,尚且情有可原,可您是德高望重的太后,要是让云云知道您这么误会她,你猜她会怎么想?” 郭太后柳眉直挑,质问道:“皇帝的意思是哀家老眼昏花,分不清是非真假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皇帝就不必为这丫头说情,哀家知道她心里还一直记恨哀家当年杀害她全家一事,所以想借这个机会让我们陈家断了香火。”郭太后冷冷的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之意,“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她想为她全家报仇,大可直接找哀家,大不了哀家以命相抵便是,可盈盈和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小年纪竟如此心狠手辣,哀家真是看错了她。”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绍岩很想顶上这句话,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老太后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总体上来说,这位老『妇』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可是老太后的牵强和武断,倒是让绍岩想起了历史上秦桧指证岳飞谋反一案,便叹了一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儿臣既然打消不了母后心中的疑虑,但还是希望母后在真相没有查出来之前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说到这里时,绍岩斜瞪着一旁的萧盈盈及在场所有宫女,没好气的道:“包括你们也是一样,如果让朕听到有人在外面妖言『惑』众,朕定不轻饶,都听清楚了吗?” 宫女们异口同声应了一声:“是。” “臣妾遵旨。”萧盈盈颤颤的弯了一下腰。 “人证物俱在,还查什么呀?”郭太后不耐烦的道,说罢将一包黄纸包着的东西递到绍岩面前,“这是哀家刚刚从云妃寝宫里搜到的藏红花,皇帝自己看吧。” 绍岩剥去外面的层层黄纸,却见里面包着一些干枯的红花瓣,一股浓浓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不禁心生一愣,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藏红花?他虽未亲眼见过这种植物,但从外表上来看也能猜出几分,据说藏红花是民间的稀有『药』材,一般『药』铺都很难买到,奇怪,云云的寝宫里怎么会有这种『药』材?绍岩怀疑的皱皱眉头。 见他神『色』异常,郭太后清清嗓子,接着道:“皇帝近来国事繁忙,这后宫之事你就甭管了,哀家已经命人将云妃关入天牢,哀——” “什么?你把云云关了天牢?这怎么可以?”绍岩得知云云被关入天牢,内心很是着急,急忙截断郭太后的话,“母后连审都未审就定云云的罪,您不觉得这么做未免太过牵强了吗?况且云云目前还在病中,身体比较虚弱,哪里挨得住大牢里的环境?”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郭太后表『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微微一笑道:“皇帝放心,这次幸好没发生什么大事,哀家也不想难为这丫头,随便关她个几天就当是小惩大戒吧,至于她以后还能不能还留在宫里,就要看她的认罪态度了。” 屁话,她又没有犯罪,要什么‘认罪态度’?你这不是瞎折腾人吗?绍岩心里为云云叫屈,只是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一丝不满,想了想才道:“母后说得极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云云确实做过这样的事,朕决不姑息养『奸』,但若她是冤枉的,朕的心中会感到很不安,女人这辈子,除了盼着嫁个好丈夫外,尊严也是相当重要的,要知道,再多的金银财宝都买不回来一个人的尊严,母后您说对吗?” 尊严是女人活下来的信仰之一,假如一个女人被人污蔑为品行败坏、行为不端,那种感觉实质上比死都难受,郭太后当年为了争宠,也曾被先帝的妃子污蔑过,所以感触颇多。 “要不这样吧,请母后将此案交由儿臣,儿臣定当查个水落石出。”绍岩趁她立场有些动摇,赶忙在边上补充道。 “那好吧,哀家就不管了。”郭太后知道自己终究拗不过皇帝,与其这么僵持不下,倒不如遂了他的愿。 萧盈盈听后却是一脸的不乐意,好在自己已被册封为皇后,心里头得意的比例比较大,便又很快转忧为喜。 绍岩已然注意到这些细节,他自问可以参透所有女孩子的心,却怎么也猜不出眼前这位‘准妈妈’的那点心思,既然太后这么支持她,那我何不来个顺水推舟?但愿她当上皇后后能把那些阴谋诡计收敛起来。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绍岩当着满朝文武提到立后一事,大臣们各抒己见,有提议立云云的,也有提议立萧盈盈的,不过当大家听到皇帝决议要立萧盈盈为后时,就算心里不同意也只能昧着良心点头称是。 按照旧制,皇帝立后必须要举行加冕仪式,可是绍岩对待这件事却是漠不关心,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加冕仪式’意味着什么,简单的说,就是将凤玺交于萧盈盈,整个后宫里面,谁拥有凤玺谁就是老大,以萧盈盈的为人,一旦她掌握了凤玺便会将整个后宫搞得鸡犬不宁,绍岩出于各方面考虑,便以‘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为由,故意将加冕仪式往后延迟,萧盈盈见自己只是一个挂名的皇后,心里气愤不已。 这天傍晚,萧盈盈领着四个宫女、四个太监,一行九人来到天牢里面,却见云云穿着一件白『色』囚服,正坐在床边拿着一枚细细的绣花针,一针一针耐心的缝补着一件破旧的龙袍,见到皇后到来,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活,隔着牢房的铁栏跪了下来,“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萧盈盈嗯了一声,也不唤她起身,而是将目光注意到**的那件龙袍,冷冷的道:“云妃妹妹可真是个勤快人,人都被关起来了,还惦记着为皇上缝补龙袍呢,赶明儿本宫也将几位贵妃娘娘的凤衣拿来,反正妹妹闲得慌,不如打发打发时间也好。”说着在云云面前张开双臂,故意炫耀着自己身上的凤衣。 第一百四十七章 蛇蝎妇人(2) 见她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云云只好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萧盈盈的这番话意在责怪自己在牢内不安分守已,于是把膝盖往前挪了两下,将脸靠在铁栏上,“皇后娘娘说笑了,如今东林国正值国难当头,皇上为了驱赶外敌入侵,倾国库所有财力物力到各地征集兵役,眼下时局虽然是控制住了,可是国库的开支已经所剩无已,皇上只能号召大家节衣缩食,省下来的钱都用来安抚战『乱』遗留下来的灾民,眼下大臣们的俸禄一减再减,宫妃娘娘们的月俸也大不如从前,臣妾也只是想为国尽点微薄之力罢了。” 萧盈盈冷冷笑道:“听妹妹这么说来,皇上还真得感谢你呀,常言说得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妹妹这么轻轻松松的缝上几针,就为皇上解决了九年的开支啊,妹妹实在是好本事,以前只知道妹妹是个武艺高强的侠女,想不到妹妹在女红这方面也有这一手,看来本宫是要抽点时间跟妹妹好好学学了。” 云云嫣然一笑:“哪里哪里,皇后娘娘过奖了,用皇上的话说,臣妾只是半道出家罢了,手艺劣拙难登大雅之堂,臣妾这几天闲着没事,所以就让皇上替臣妾找来一些针线随便练练。” 一听这话,萧盈盈更来气了,心里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顶多算个侧妃,什么时候轮到你吩咐皇上办事了,不知所谓的死丫头,你不好好在这蹲着,练什么破手艺,别以为这样就能让皇上回心转意,等本宫拿到凤玺再来收拾你。 接下来,萧盈盈尽说些风凉话,不管她说什么,云云只能点头不能摇头,由于长时间跪在地上,加上她的病情恢复没几天,身体还有些虚弱,渐渐的,她发觉自己的两个膝盖已经开始不停使唤,又酸又痛,好像要断了一般,她咬咬牙试着挺过去,可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边上倾斜,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在地上,脑袋也变得昏沉沉的。 萧盈盈见此情景,内心狂喜不已,暗自冷笑道,臭丫头,本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本宫斗? “本宫怎么看着妹妹今个儿的脸『色』好像很不好呀?”萧盈盈顺势弯下腰,假模假样的拿出香帕去为云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却被云云委婉的推开了,“没——没事,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她感到浑身上下乏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是硬『逼』出来的。 萧盈盈摇头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云妃妹妹,要不是你给本宫送的那碗藏红花,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了你的事,本宫可是没少在太后面前为你求情啊。” “皇后娘娘,臣妾当日送给您的是一碗参汤,臣妾明知道藏红花可令孕『妇』流产,又怎么会在汤中加上此种『药』物呢?”云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两手用力撑在地上才得以撑直身体。 “本宫当然相信妹妹的为人,本宫在太后面前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老人家就是不听,本宫好说歹说才使得太后没有治你重罪。” “难得皇后姐姐如此信任臣妾,臣妾不枉交您这个姐妹。”云云这么说也是出于一种礼貌,她又岂能不知萧盈盈的为人,眼下东林国正面临着生死存亡,她只能吞下这些委屈,尽量不与他人发生矛盾,只有大家万众一心才能扫除敌寇。 “唉,本宫见妹妹你身陷大牢,心中甚是难受,只可惜本宫在太后面前说得口干舌燥,到最后太后只同意让本宫前来看望妹妹,却不肯将妹妹放逐,看样子母后对妹妹你怨恨很深哪。” “皇后姐姐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太后对臣妾的误会也非一朝一夕之事,臣妾并不怪她。” “那就好,那就好。”萧盈盈略显兴奋之『色』,很快又转喜为忧,片刻间眼眶尽湿,轻声抽泣的道:“妹妹有所不知,姐姐这次过来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是——”说到一半故意打住。 “如何?”云云诡异的看着她。 “二是传达太后的旨意。” “什么旨意?”见萧盈盈在那里呜咽不肯张口,云云是个直『性』子,忙道:“姐姐有话但说无防。” 萧盈盈轻拭了一把眼泪,半晌便道:“太后将本案交给皇上,这都三天了,案情却毫无进展,太后很生气,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要将你转入水牢,以示惩戒,她还说只要你能熬过两天,便将你无罪释放。” “何谓水牢?”云云吃惊的问。 “就是在牢内灌满水,把你下半身浸到里面。” “就这?呵呵,这有何难?臣妾遵旨便是。”云云很乐观的点点头,她从小跟宫里的大内高手习武,那位大内高手号称刀山火海通行无阻,别说是在水里浸泡个几天,就算在火堆里跑个两圈都不成问题。 萧盈盈见她没有一点惧意,心里很是疑『惑』,敢情这丫头是疯了还是真的不怕死?哼,不管怎么样,本宫这次就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来人,将牢门打开。” 牢卒收到皇后的命令,赶紧跑过来打开牢门,萧盈盈打出一个手势,四名宫女立即搀起腿脚麻木的云云,太监四人不由分说拿起绳子就往云云身上套去,云云当即一愣,送我去水牢却又为何绑着我?随即本能的甩开身上的绳索,太监又急又气,再次用绳子将她的胳膊反绑在后面,云云虽然腿脚不利索,但胳膊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于是猛地挣开绳索,顺势将几个太监踢倒在地,对着萧盈盈斥问道:“皇后娘娘,您不是说要送臣妾去水牢吗?臣妾随你们去便是,却又为何非要用绳索绑着臣妾?” 萧盈盈假装为难的道:“妹妹勿怪,这些都是太后的意思,太后知道你武功高强,万一让你在途中跑了怎么办?” “太后真是多虑了,就算臣妾武功再高,也难逃出这禁宫大内,况且臣妾就没想过要跑。”云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慨之『色』。 “妹妹说得对,可是太后年事已高,你也知道,人老了疑心就很重,为了让老太后高兴,你就委屈一次吧。” “不行,臣妾没有犯错,为何要绑上绳索?”云云向来原则『性』就很强,不是她做的事,她绝不会去承认,更不容许让绳索绑在自己的身上。 萧盈盈一脸的无奈,“那好吧,要是老太后怪罪下来,妹妹可千万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噢。”说着她一边让宫女挽着云云出了牢门,一边向趴在地上的四名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们会意的点点头,迅速拔出藏在腰间的短棍,趁云云不注意,同时抡起棍子朝她小腿打去。 “啊。”云云当下惨叫一声,整个身体将箭一般往前扑去,宫女们见状,立即跑过去用绳索将她四肢绑了起来。 云云猝不及防,刚刚遭太监们这么猛力的一击,两小腿骨骼皆已被打断,却见她痛得眼泪直流,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无助的眼神闪烁着仇恨的火花,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汗还是泪,滴滴答答的流在了地上,她努力的伸手往前爬了两步,试着爬出天牢去向绍岩求助。 萧盈盈得意洋洋的蹲在她的跟前,冷哼一声道:“云云啊云云,你现在腿都断了,以后还拿什么资格跟本宫斗?皇上是不会要你这个瘸子的,可惜你空有一身的好武艺,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废人,好可怜啊。” 云云抬起头,鄙夷的瞪了她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我从来就没和你争过,是你自己自欺欺人,你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 “你……”萧盈盈气得抡起一巴掌,举到半空中又收了回去,冲她冷冷笑道:“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又岂会和一个废人一般见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龙颜大怒(1) “来人,将这个废人给本宫拖出去。” “是。”四个太监抬起云云朝天牢门口走去,萧盈盈临离开天牢之前,让宫女将事先准备好的银两扔给天牢中的那些牢卒,告诫他们不得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若是有人敢泄『露』半句,必将严惩不待,并反复强调惩罚云云是老太后的意思,牢卒们一听是老太后的旨意,自然不敢怠慢。 深秋的早晨带着一丝凉意,风呼啸着,树儿的叶子像雪花一样飘舞着,绍岩独自漫步在御花园里,脚底踩在叶子上,发出格吱的响声,他边走边走马观花似的看着两旁的绿花带,忽而停下脚步撑开双臂对着蓝天猛做深呼吸,似乎一切的烦恼、忧愁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连日来他一直忙于研究对两国的作战方案,加之最近又听到西南五省发生了瘟疫,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为了对抗强敌的入侵,他几乎耗尽了国库里所有的银两,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放下天子的尊严,每天早朝的时候厚着脸皮去向群臣开口,以东方益、邓炳堂、任贤良为首的忠臣表现得比较积极,纷纷拿出家中不多的积蓄,然而有一半以上大臣听到皇帝跟他们要钱,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在绍岩跟前哭穷。 绍岩心里有气,却也不能过份追究,只得求助于后宫,郭太后带头将以前先帝赐给她的稀世珍宝捐了出来,其它妃嫔也都不情不愿的拿出自己的那点私房钱,萧盈盈表面上表示大力支持皇帝,可是待到皇帝向她开口时,她却一个劲的伤心流泪,哭诉自己命苦,宫中无任何值钱宝贝之类的话。 唉,皇帝真的不好当啊,绍岩仰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于是走到一棵一人高的树边,伸手摘下一片发黄的叶子,他低着头静静的注视着手里那片不大的叶子,仿佛从里面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那张苦瓜脸,人生亦是如此,走在前面蓦然回首,总会感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绍岩起初以为做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当他真正登上这个位置之后才知道一切竟是那么的不易,可以说,从他登基以来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先是绞尽脑汁斗败郭威,之后赶上南方汛情严重,现在又是西楚、南梁大军压境,以及西南五省大旱,想起这些,他真恨不得立即脱掉身上这身金皮。 蓦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一声尖细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皇上,皇上,不好了,云妃娘娘不见了。” 绍岩猛地转过身,却见小顺子气喘吁吁的弯下腰,满脸的汗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刚从水里爬出来,“怎么回事?别着急,你慢慢说。” 小顺子急切的道:“回禀皇上,奴才刚刚照您的吩咐去天牢里看望云妃娘娘,顺便给她送些她最爱吃的花生,可谁知道云妃娘娘根本就不在天牢里面。” 绍岩愣了一下,“不可能啊,朕和她说过,三天之后朕必会将她从牢里放出来,今天是最后一天,朕本来打算晚上亲自去天牢接她,她怎么就提前走了呢?”问到这里,绍岩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有没有问过牢卒?云云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的?” “问了,牢卒们都说是云妃娘娘自己走的,可是奴才总觉着他们在撒谎。”说罢小顺子从怀里拿出一件还未缝制好的衣服,“皇上,您看这些衣服都还在牢里,云妃娘娘怎么可能会自己走呢?”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别人带走的?”绍岩怀疑的问,不知怎的,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小顺子点点头道:“云妃娘娘深爱着皇上,又岂会不知皇上的良苦用心,您故意将娘娘关起来,其实是在保护她不受他人迫害,所以依奴才看来,娘娘在您未到之前是绝不会走出天牢的,除非——” “怎样?” “除非是被人强行带走。” 强行?绍岩听到这两个字,不禁猛然一惊,在这宫里宫外,除了四大高手,云云的武功是最好的一个,根本就没有人能带走她,难道是——太后?绍岩恍然大悟,肯定是她没错,除了她没有人能从我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 “朕知道了,走,速随朕去天牢。”绍岩立即扭头走出御花园,快步穿过每道宫门,小顺子急匆匆的尾随在后面,二人很快来到天牢门口,守卫们见到皇帝,赶紧跪下来高呼万岁,绍岩顾不得理他们,迅速往天牢里面走去,当二人赶到云云住的那间牢房时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绍岩很是恼火,便让小顺子将天牢里的所有牢卒都集中在一起,牢卒们见龙颜大怒,一个个吓得不敢说话。 “朕问你们,这两天除了朕和小顺子,谁还来过这里看过云妃娘娘?”绍岩见他们默不作声,接着道:“你们在回答问题之前可得给朕想好了,要是让朕发觉你们有半句谎言,小心你们的脑袋,当然了,如果你们都不肯说,朕就将你们的舌头全部割掉,让你们这辈子都说不上话。” 牢卒们吓得面面相觑,都说君无戏言,他们不得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可一想到萧盈盈的警告,他们又害怕说了真话触怒于太后,一时之间,他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顺子看出他们的忧虑,继而提着嗓门道:“当今天下还是由皇上说了算,别人给你们的好处,皇上这里也少不了你们的。”说罢便从袖口里拿出一锭金闪闪的银子,故意在他们面前摆弄道:“皇上说了,谁要是说了真话,这块银子就赏谁。” 众人看到这么大的银子,哪有不动心的道理,一个个不由得咽下自己的口水,两只手不停的在那里来回搓着,想伸手去接却又害怕得罪任何一方。 见他们『露』出一副贪婪的嘴脸,绍岩心里是又气又好笑,心想如果中国的狱警要都像这些人一样,那社会还不『乱』了套,见这些人迟迟没有表态,绍岩加重了语气道:“既然大家都不肯说,只能以欺君之罪论处了,来人——” “皇上饶命。”未等绍岩把话说完,十几个牢卒扑通跪地讨饶,那名年纪稍大的牢头见事情瞒不过,只好老老实实向皇帝交待了一切,绍岩闻言大怒,随即从一名牢卒腰间抢来一把大刀,二话没说冲出天牢,小顺子得知云妃双腿被打断,内心非常气愤。 此刻的绍岩就像一只兽『性』大发的猛虎,拿起刀径直闯入皇后所住的坤宁宫,然而却未见萧盈盈的影子,据宫女交待,萧盈盈一大早就去了慈宁宫还没回来,绍岩怒不可遏,手持利刀破门而出。 到了慈宁宫门口,守候着门外的太监、宫女见到皇帝这般架势,顿时吓得分跪两侧,绍岩不容他们进去通报,以最快的速度闯入里面,与此同时,萧盈盈正与老太后对饮而坐,二人大都聊着一些关于胎儿保育上的问题。 “萧盈盈,你给朕出来。” 婆媳二人一听是皇帝的声音,赶紧站起身子,萧盈盈还未来得及上前叩迎,绍岩手中那把冰冷的大刀便已指着她的脖子,“好狠毒的女人,朕今日要杀了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龙颜大怒(2) 说话时,刀尖已然挨到萧盈盈的皮肤,一道寒气袭来,致使她的整个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只要绍岩再往前靠近一步,那把刀将会直接『插』入萧盈盈的咽喉,最终的结局将是一失两命,郭太后见此情景,一时之间竟吓得不知所措,慌慌张张道:“皇上这是做甚?赶快把刀放下。” 绍岩面『色』如铁,双目死死瞪着萧盈盈,冷冷的道:“母后,不管你今日再怎么护她都没用,朕不会留着这个恶『妇』去祸害他人。”说着握紧手里的刀柄,使劲往前刺去,萧盈盈自知死罪难逃,便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这时,郭太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剑,横架自己的脖子上,做出『自杀』的架势,咬咬牙道:“皇帝当真要杀盈盈,就让哀家走在前面, 反正哀家都一把老骨头了,早就一只脚踏进了棺材,今日就当着皇帝的面来个自行了断吧。” 绍岩猛地转过身,趁老太后动作未稳之际,立即上前夺去她手中的剑,狠狠扔到一边,只听‘咣当’一声,在座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不轻,自打新皇帝登基以来,她们还没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老太后见求死无望,便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绍岩知道自己今天如果杀了萧盈盈,老太后肯定会闹个没完没了,甚至是哭死过去,可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 “皇上,臣妾有罪,您就杀了臣妾吧。”见绍岩来势凶猛,萧盈盈猜到他无非是为了云云一事而来,于是接着道:“臣妾奉母后懿旨本来是好心好意将云妃妹妹请出天牢,哪知道妹妹拒绝跟臣妾出去,甚至——” “你少在那里故弄玄虚,说!”绍岩怒道。 萧盈盈抽泣道:“皇上您是知道的,云妃妹妹武功高强,只要她不愿意干的事,别人谁也劝说不了,都怪臣妾没有管好手下的那几个太监,他们见云妃妹妹违抗太后懿旨,只得强行将她带出来,结果在扭打过程中,云妃不慎摔断了双腿。” “皇儿,盈盈说得没错,是哀家让她去请云云的。”郭太后擦擦眼泪,随声附和的点点头,叹了口气道:“都怪哀家不好,若不是哀家当年做错了事,云云也不会因为心生报复而获罪,如今弄成今天这样,哀家这心里面又是痛心又是惋惜。” 见老太后这般维护萧盈盈,显然中毒很深,绍岩暗自叫苦,“母后,儿臣就是不明白,您为何宁可相信这个毒『妇』,也不相信云云呢?” 郭太后尚未开口回答,萧盈盈赶忙补充道:“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明察。” 还明察个屁呀,绍岩放下手中的刀,故作吃惊的问:“真是这样的吗?为何朕听到的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朕听说是你让人打断了云云的双腿,你却说成是云云是自己摔断的,你说朕该相信谁呢?” “皇上,他们都在胡说,臣妾与云妃妹妹亲如姐妹,又岂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 “你就是这么丧尽天良。”绍岩猛喝一声,复又用刀抵在她的咽喉,冷冷的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瞒天过海,莫要人不知,除非几莫为,不错,几十两银子是可以赌住他人的嘴,可却永远赌不住自己的良心。” 一听这话,萧盈盈的表情越发不安了,她临出天牢时给了那些牢卒每人十两银子,让他们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想不到这快就被皇上查出来了,心说既然皇上已经知晓了一切,那我还有必要掩饰下去吗?便大义凛然的道:“没错,是臣妾命人打的,那也是因为云云拒捕在先,臣妾才让人略施惩罚,臣妾好歹也是一国之后,她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可她连太后的懿旨都敢不听,她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你住口。”见这女人反咬一口,绍岩气得不打出一处来,狠狠道:“到底是谁在目中无人,你心里最清楚,朕说过在这件案子没有查清之前,不准伤害云云一根寒『毛』,而你却带头违背朕的旨意,不只这样,你还三番五次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然后再以太后的名义除掉自己的对手,你这招借刀杀人的手段实在高明啊。” 见萧盈盈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绍岩冷哼一声道:“别以为你在背后耍的那点心计就可以瞒过所有人,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朕,你给朕记住了,朕在将龙玺交由你之前,你这个皇后名不符实,以后少拿皇后的身份去压人。” “既然皇上也认为臣妾这个皇后名不符实,那就请皇上收回臣妾的皇后头衔好了,臣妾也好图个清心。”萧盈盈无所谓的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子等的就是这句话,绍岩才没拿她当回事,回过头对小顺子大声道:“传旨下去,从即日起取消萧盈盈的皇后尊号,免除一切皇后的待遇。”说罢气汹汹的将手中的大刀扔在地上,他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主要是考虑到目前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当中,若是这个时候杀了萧盈盈,势必会引来朝野非议,对前方战事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况且萧盈盈还怀了自己的骨肉,就算自己舍得,老太后也不会同意。 “奴才遵旨。”小顺子心里一乐,还是皇上英明,这个恶毒的女人早该受到严惩。 萧盈盈刚刚说的是气话,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爽快答应了,她这心里是又气又悔,回过头来想想,虽说皇后位置没能保住,不过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她不得不为自己捏了把汗。 见绍岩三言两语就废掉了皇后,郭太后内心很是不悦,本想劝说他收回成命,但见绍岩此刻正在气头上,只好就此作罢,于是让人将云云从慈宁宫后面带了出来,当绍岩见到云云的一刹那,整个身体不由得往边上颤了一下,两眼翻滚着晶莹的泪花。 只看她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囚服的前面留着斑斑的血迹,湿湿的秀发散『乱』的披在额前,只留出半边的脸蛋,只见上面不带一点血『色』,双瞳却是布满了血丝,嘴唇发白还有些微肿,嘴角边还挂着几滴鲜血,向下望去,她的两条腿似乎脱离了上半身,沿膝盖以下部位全部拖在地上。 “云云。”绍岩鼻子一酸,激动的跑过去从宫女手里将她抱在怀里,云云轻轻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嘴唇微动但始终没发出声音,她看了看绍岩,再看看一旁的郭太后和萧盈盈,突然把脑袋歪到一边晕了过去,绍岩知道她这是身体虚弱所至,便二话没说,立即抱着她向门外走去。 回到寝宫,绍岩一边让小顺子去找太医,一边将云云放在自己的龙榻上,经过太医的耐心诊断,云云体内的寒气渐渐散去,可当绍岩向太医问及她腿部的伤时,太医倍感无奈,并表示云妃娘娘从此以后不可能再有机会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绍岩尤如五雷轰顶,全身无力的软瘫在地,一个女人失去了双腿将意味着什么?那种感觉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尤其是习武之人。 第一百五十章 御驾亲征(1) “太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厢房内,绍岩在小顺子的搀扶下,垂头丧气地从地上站起来,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仍在昏『迷』当中的云云,侧身对着太医问道。 老太医摇摇头,叹息道:“启禀皇上,云妃娘娘的腿部遭到重击,骨骼多处皆已暴烈,倘若当时能及早医治,老臣尚且还有办法,可是娘娘在受伤之后又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导致坏死的骨骼开始产生裂变,其关节之处很难再接到一起,就算是勉强将其绑上,云妃娘娘这辈子也不可能直立行走。” “你是说假如云妃没被泡在水中,她的腿就能治愈?” 太医点点头,恭敬道:“是的。” 绍岩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气愤,一拳砸在**,瞪着眼睛冷冷道:“小顺子,查清楚是哪几个太监干的了吗?” “回禀皇上,这几个人原先是慈宁宫的太监,后来太后娘娘将他们赐给了皇——,”说到此处时,小顺子见绍岩面带怒『色』,赶忙改口道:“赐给了淑妃娘娘,所以他们一直呆在坤宁宫。” “传朕旨意,速将他们几个打入天牢听后处置!” “奴才遵旨。”小顺子打心眼里为云云的遭遇鸣不平,便赶紧跑到外面,领了一队御林军疾速向坤宁宫飞奔而去,老太医为云云开了几副『药』后离开了房间,绍岩支走了屋内所有下人,然后走到云云的床边为她盖好被子。 这丫头自从慈宁宫回来后,气『色』一直不是很好,起初还有些发烧,在太医的细心医治下,身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了下去,绍岩害怕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双腿已废,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故而决定留下来陪着她。 黄昏时分,天边的最后一道余晖从窗外『射』了进来,照在云云的那张苍白憔悴的脸蛋上,那是一张安静而随和的表情,双目紧闭,又长又黑的睫『毛』从眼缝中伸出,眼角边还带着一滴泪珠,俏挺的鼻梁伴随着均匀的呼吸而上下伏动,唇间没有一点血『色』,像是抹上一层白白的粉末。 许久,她的小指头微微动了一下,跟着是那对美丽的睫『毛』,它们稍稍摆动片刻,一对美丽的眼珠终于『露』了出来,这时,她似乎听见有人在用刀削木头的声音,便缓缓地移过脑袋,才发现绍岩穿着一件朴素的外衣靠在门边上,手里拿着一把短匕首削着两根木头,却见他先将木头削好放在一边,而后从地上捡起一个刚做好三角支架,削去上面的『毛』刺,再将它们分别钉在两根木头的顶端,最后在支架上面缠着几道厚厚的白纱布,动作看上去非常娴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请来的木匠。 “皇上,您在做什么呢?” 绍岩正埋头忙碌着,忽然听到一声娇弱的声音,于是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向床边走去,见云云眼睛已经睁开,绍岩高兴不已,亲切的道:“云云,你醒了?” “臣妾云云见过皇上。”云云在说话的同时,忍着腰间的疼痛,使劲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试着下床向皇帝行礼,可是两条腿早已不听她的使唤,她不禁愣了一下,我的腿这是怎么了?为何之前还能感到一丝疼痛,如今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见她满脸疑『惑』,绍岩极力掩饰内心的难受,急忙用手拖着她的后背,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撅嘴一笑:“你这丫头总算是醒过来了,可把朕给吓坏了,怎么样?肚子饿不饿?朕叫御膳房给你去准备点吃的,来——” “皇上,不用了,臣妾一点都不饿。”未等绍岩叫来下人,云云立即用手堵住他的嘴巴。 绍岩感到她的手指上有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而且还有点咸咸的汗味,显然是刚刚躺在**时出的虚汗,“那怎么行?你的病刚有点起『色』,哪能不吃点东西?” “皇上,真的不用了。”说着,云云掀开身上的被子,低头看着身下的那双没有知觉的小腿,双眸中瞬间凝上一道泪花,回头凝望着愁容满面的绍岩,问道:“皇上,您老实告诉臣妾,臣妾的双腿是不是已经被废了?为何一点知觉都没有?” 绍岩愣了一下,心想这个时候能骗就骗,尽量不要让她知道,便故作生气的皱皱眉头,“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身体刚好一点就在这里瞎说,你只是伤得比较重下不了床而已,过几天自然会恢复知觉?” “真的吗?”云云的脸上泛出一丝怀疑之『色』,她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忽而看到门边上的两根木架子,虽然她不认识那两个架子就是现代人所用的拐杖,但她以前也曾听绍岩说过一些关于残疾人的事情。 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根拐杖看,绍岩生怕会更加激起她的疑心,于是走到门边准备将它们收起来,就在他推开门准备将拐杖丢到门外时,耳后响起云云的呼声,“皇上,这两根架子是为臣妾准备的吗?” 绍岩自问自己一生撒谎无数,没有一次不把别人骗得团团转,可在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非常的腼腆,甚至都不敢回头正视云云的那双疑『惑』的眼神。 云云咽下自己的泪水,微微笑道:“没关系,以后就让它们来陪伴臣妾吧。” 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像一把尖刀扎进了绍岩的心里,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愤,猛地转身跑过去,一把将云云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好似春天里的绵绵细雨,滴滴答答的打在云云的香肩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皇上,这可是您教臣妾的噢,何况您是当今的皇上,要是让外面人知道您在妃子面前落泪,那还不得让天下人看您笑话。”云云忍住悲伤,装作很调皮的样子道,然后从绍岩手中接过那两支打拐杖,爱不释手的上下抚『摸』着,笑着说:“臣妾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今天才发现皇上的木工手艺竟是如此的精湛,皇上,这两个架子是不是就是您以前提到过的拐杖啊?” “这些都不重要。”绍岩夺过拐杖,使劲将它们抛到一边,扭过头拉着云云的小手,深情道:“从今天起,朕就是你的双腿,无论朕到哪里都会将你带在身边。” 云云感动的鼻子一酸,捂着嘴巴避免哭出声来,脑袋却在不停的来回摇晃。 绍岩很是诧异,“你不愿意?” 云云摇摇头,松开捂着嘴巴上的那支手,情不自禁的趴在绍岩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呜咽道:“臣妾再也不能停以前那样保护皇上了,臣妾现在是个废人,臣妾不能拖累皇上,,臣妾……”说到伤心处,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嚎啕大哭。 绍岩捧着她的脸颊,温和一笑:“傻丫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朕的妻子,朕有义务照顾你一生一世。” “皇上——”云云激动的靠在他的肩上失声痛哭,绍岩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小顺子的声音,“皇上,皇上,八百里急报。” 绍岩一听,迅速跑过来开门,却见小顺子的身后站着一个满身是泥的士兵,那士兵见了皇帝,赶紧跪下道:“皇上,大事不妙,金定国已经率领大军攻破淮南、山阳、洛昌、南陵、德阳等地,不日即将『逼』近长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御驾亲征(2) “什么?”绍岩大惊失『色』,内心甚是纳闷,前几天还收到捷报,说是金定国的部队在林中中了埋伏,死伤不计其数,东林守将王五、张二、张百户乘胜追击,金定国一路南逃,甭说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算他要反扑也没这么快的速度,除非他是神仙。 那士兵又道:“本来我军已将敌军驱除出境,未曾想南梁国增兵数万,而我军经过几次战役只剩下五万人马,敌军加起来有十五万之多,属下此次正是奉王元帅之命请皇上立刻发兵支援。” 绍岩沉着脸『色』,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倒不是他不想调兵支援,而是整个东林国加起来才六十万兵马,白如雪、白眉率领十五万兵马镇守前线,王五等人出发时带走了十万精兵,剩下的三十五万士兵分别驻守在二十一个城里,若将他们全部抽出,城内必将一片空虚,绍岩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好办法,一筹莫展之际,他只能听从云云的建议,让小顺子去召集文武大臣前来共商此事。 朝会上,群臣在听到梁军攻破各个城池,正要向长庆大举进攻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在他们看来,长庆是东林国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一旦被攻破,其它几座城池根本不在话下,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东林国再也无回天之力。 文武大臣大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一个个只会私底下发牢『骚』,说些什么朝廷小气不肯扩招兵马之类的屁话,绍岩听得心烦,等到向他们开口要钱时,这些人一个个推得比谁都快。 绍岩当皇帝也不只一两天,早就看惯了这些小人的面孔,于是把目光转向一旁沉默寡言的东方益,问道:“东方爱卿,以梁军目前的军事实力,想要攻破长庆绝非难事,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东方益不慌不忙地从群臣当中走到殿前,叩道:“启禀皇上,老臣以为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着急,老——”话刚说了一半,刹那间引来了全场一阵『骚』动。 “东方大人,这火都要烧到眉『毛』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风凉话。” “是啊,东方丞相,您是老糊涂了吧,梁兵快要打到这家门口了,您还让皇上不用着急,您这是说得什么话?” “依我看,东方大人肯定是被南梁国的兵给傻了,听说这伙人进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咱们的丞相大人岂有不怕之理?”接着又是哄堂大笑。 面对文武百官们的讥笑,东方益并未反驳,而是一笑附之,其身后的任贤良担心他会因此激怒皇帝,悄悄地朝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信口开河,东方益依然笑容可掬,接着对绍岩道:“皇上,老臣以为刚才有位大人说得很对,南梁国的军队作战虽然勇猛,但却很不得人心,当年他们也曾入侵过西楚境内,虽然当时他们的兵力多出楚军的五倍,结果还是以惨败而收场,皇上可知道这是为何?” 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绍岩心里一乐,说道:“这就叫得民心者得天下,南梁军队只顾冲锋陷阵,不顾百姓死活,当然会引起百姓的不满,与其说他们是败在楚军手里,倒不如说他们是败在自己手中,若然不是他们失去民心,西楚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东方爱卿,朕说得对吗?” 东方益乐呵呵的点点头,“皇上英明,同样的道理,今日梁军掠我城池杀我百姓,他们俨然成了我们东林国最大的仇人,而且老臣还听说,吉水、乾城、唐庄、许昌等地的百姓已经自发的组织成一支义军,虽然人数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可是他们都甘愿为抗击外寇而战死杀场,这是臣在许多士兵中所看不到的。” “那依东方大人的意思,咱们东林国的士兵个个都贪生怕死喽。”这时,兵部侍郎陆横山走出来,瞥了他一眼道。 东方益摇头道:“非也,请陆大人不要打岔,本相并没有数落本国士兵的意思,本相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发动全国百姓,以皇上的名义号召他们一齐保卫东林国。” 陆横山哼了一声道:“东方大人此言差矣,别说那些个刁民不肯帮忙,就算他们愿意,就凭他们也不可能与南梁的精锐部队抗衡,让这些个整天拿锄头的人上战场,哼,无非就是茅坑里点灯——找死。” 在场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左丞相任贤良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绍岩毕恭毕敬道:“启奏皇上,微臣以为东方丞相提到的‘发动百姓’的方法可以采纳,皇上登基以来广施仁政,开科举选人才,打击惩处贪官、轻徭役减税赋,挖河道修水路等等,整个东林国在您的治理下可谓是四海升平,与此无争,民间百姓无不称颂皇上的英明,眼下楚梁二国恶意来犯,我东林子民岂能拱手将一片大河河山让与这帮虎狼之师,所以微臣觉得咱们可以发动全国的力量抗击外敌的侵略。”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绍岩仔细想想也对,皇帝虽是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但在关键时刻还得依赖底下的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他在初中历史课本上就学过,他深刻的认识到农民力量的重要『性』,时下楚、梁两国大兵压境,眼看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他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思索片刻后,他决定下一道圣旨广招各地义军前来助阵,谁知朝中大臣多半执反对意见。 工部侍郎赵顺上前道:“皇上,此计万万不可,两位丞相所言虽然有理,然,这些义军一则都是农民出身,不仅没有作战能力而且服从意识很差,只怕他们不会真心的效忠朝廷,二则,皇上若是去求助于他们,那样就会显得我们朝廷无能,到时候一旦赶走两国部队,这些所谓的义军定然不会将朝廷反在眼里,甚至——”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似乎不敢往下说。 绍岩道:“甚至什么?你只管说来,朕恕你无罪。” “甚至会有不臣之心。”赵顺支支吾吾的说全这句话,满朝文武皆一片狂呼,这可怎么得了?这不明摆着是将江山拱手让给这帮义军吗? 尽管大臣们没有说出来,绍岩知道他们的担忧,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先是兄弟联合起来打外敌,打完了外敌开始争天下,最显著的便是近代的义和团和抗日战争。 “赵大人说得对,皇上,一失足成千古恨,且勿养肥了他人,您可得三思啊。”礼部尚书翁同舒挺身道。 陆横山补充道:“皇上,依微臣愚见,咱们可派出使者与他们两国谈判,或是暂时以割地赔款作为补偿,联合他们先灭了义军,而后再作其它打算。” 割地赔款?攘外必先安内?绍岩太熟悉这两句卖国名言了,日,你当老子是清朝的皇帝啊,老子再混蛋也不会做出这种丧权辱国的事,绍岩愤怒地站起来,指着陆横山斥道:“你给朕住口,朕再重申一遍,朕可以拼掉整座江山,但决不会让出半分地,以后谁要是再在朕面前提到割地赔款几个字,朕定斩不饶。” “臣等遵旨。”朝堂上响起群臣的高呼声,陆横山经绍岩这么一训,吓得连气都不敢吭一声,赶忙灰溜溜的退到群臣队伍当中,大臣们多半都支持他的卖国行为,念及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因此只好闭而不言。 “此事就这么定了,任爱卿,朕现在就命你为钦差大臣,立即替朕前往各地招募义军,不得有误。”绍岩理直气壮的道。 “微臣遵旨。”叩罢,任贤良转身正要走出大殿,只见一名小太监从殿外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张二将军在殿外求见。” 张二?他不在前线吗?说到这个家伙,自从上次一别,绍岩将近有一个月没有见到他,心里很是想念,此刻听说他回来了,自然是惊喜交加,忙道:“快传。” 不一会儿,殿外走来一名浑身红『色』盔甲,头戴金狮盔帽的将军,他手里捧着一个铁制的方盒,定眼望去才发现他身上的盔甲有点斜,盔帽边还有几滴血迹,靴子上沾了不少的泥巴,表情非常沮丧,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末将张二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绍岩摆摆手,却见张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两膝盖粘到地面无法起身,群臣倍感好奇,一个个不停地在那里交头接耳。 绍岩下殿走到张二的跟前,伸手去搀扶他,张二将额头磕在铁盒子上,哭道:“皇上,末将无能,末将没能保住城池,长庆被破。” “什——什么?”绍岩惊得后撤几步,自嘲的摇摇头,刚刚还在商量怎么对抗梁军,想不到还是被人家抢先了一步,难道东林王国真的大势已去? 大臣们一听长庆失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陆横山气势汹汹的走到张二面前,骂道:“你们是怎么守的城?败军之将还有脸回来?东林国养着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张二没有理他,而是含泪打开那个铁盒的盖子,陆横山探过脑袋一看,这才见到里面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吓得连忙退到一边。 绍岩俯身望去,却见那颗人头不是别人,而是刚刚被加封的护国大元帅王五,看到往日活蹦『乱』跳的兄弟如今尸首各分异处,绍岩由于一时激动,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场大臣无不为之吃惊,东方益、任贤良见到此等情景,慌忙赶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御驾亲征(3) “皇上,奴才送您回去歇着吧。”小顺子急得直掉泪,急忙跪在绍岩跟前恳求道。 绍岩摇摇头,便顾不得擦去嘴边的鲜血,伸手去捧那个装着王王人头的铁盒子,热泪盈眶道:“王五,朕的好兄弟,你今日战死杀场,朕不会忘记你,东林国的子民也不会忘记你。”说着两膝盖咯噔一声磕在地上,握紧拳头暗自咬牙道,王五,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报仇。 东方益、任贤良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道“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在场大臣纷纷效仿,纷纷扑在地上高声道:“臣等惶恐,请皇上保护龙体。” 声音整齐划一,尤如大江里的滚滚浪涛一波接着一波,又好似大山里的回音萦绕在整座大殿的每个角落,迟迟未能散去,绍岩看完王五最后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盖好铁盒的盖子,接着走到张二面前,将那个铁盒子平放在地上,问道:“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二已是泣不成声,哽咽的道:“回禀皇上,昨日傍晚,金定国率兵十万前来攻打长庆,末将与张三、张百户三人负责守城,王元帅则率领两万人马直『插』敌人背后,谁知对方早有埋伏,南梁大将屠安突然率兵从四面八方冲出,王元帅意识到情况不妙,便带兵试着冲出包围圈,不料金定国中途放弃攻城,并从后面合力夹击王元帅,王元帅率部队顽强狙击,可是面对敌军的强大攻势,他们终因寡不敌众,两万人马全部被杀,王元帅不甘落在梁军手里,当即挥刀自刎,今日上午金定国带兵攻城时,末将发现他们的战旗上挂着王元帅以及我们将士的首级。” 绍岩火冒三丈,一把将张二从地上揪了起来,喝道:“你们既然知道王元帅的部队身陷重围,为什么不带人去营救?要是你们及早开城迎击金定国的部队,王五也不至于被梁军前后夹击。” 张二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回皇上的话,当时城外到处都是梁兵,末将实在不便打开城门,末将这么做也是为大局着想。” 绍岩尚未开口,一旁的陆横山走过来对着张二冷冷的训道:“说得好听,主帅有难,你们却一个个窝在城里见死不救,你们还是东林的将士吗?本官真怀疑你们是不是收了金定国什么好处,偌大的一个长庆城,说丢就丢了。” 张二极为恼火,“陆大人,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末将放着没事干,故意打开城门引梁军进城,对吗?” “本官可没这么说过。” “那你凭什么在那里无中生有?” “你——”陆横山气得满脸横肉,心道,你一个小小的将军竟敢在指责本官无中生有,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越想越气,便来到殿前叩道:“皇上,张二丢失城池,理当重罚。” 任贤良赶忙道:“万万不可,皇上,张二等几位将军为了抵挡梁军的进攻,不惜置个人生死于不顾,若然不是他们拼死捍卫东林国的领土不受侵犯,梁军早就杀入京城,就算他们没有功劳那还有苦劳吧,还请皇上三思。” 陆横山冷哼道:“丞相所言恕下官不能苛同,军令如山,皇上让他们守住每一座城池,可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这才半个月不到,我东林国就连续丢了六七座城池,如果再这么下去,梁军攻入京城指日可待。” “你这是危言耸听。”任贤良厉声道:“陆大人,您身为堂堂兵部侍郎,掌管着士兵的供给和部署,您怎么不去带兵出征啊?老夫看您的作战能力比起这些后辈也好不到哪去吧?” 陆横山把头歪到一边,“下官承认自己不如这些后辈,既然任贤良这么有本事,何不向皇上请缨出战呢?” “这个不用你说,老夫正有此意。”说罢,任贤良走近殿前道:“皇上,微臣愿领兵讨伐梁军。” 难得见到有人主动请缨出战,绍岩心里甚是欣慰,而今朝中的一些武将大都已被派往各地,留下的基本上都是些不会打仗的文臣,况且任贤良年事已高,此刻还肩负着去招募义军的重担,绍岩想了想才道:“朕深知任卿家的一片忠心,你只须替朕去招些义军,朕想过了,朕这次决定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皇上您要御驾亲征?”任贤良吃惊的问了两遍,绍岩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南梁、西楚不想让朕这个皇帝做得安稳,那朕就做个马上天子。” 大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整个朝堂一时之间变得非常热闹,反对与支持者各自掺半,支持者表示皇帝御驾出征,一来可以体现出皇帝爱兵如子,更加鼓舞士兵的士气,二来为天下臣民做出表率,让他们知道当今的天子时刻和他们站在一起,而那些反对者多半是为皇帝的安全着想,所谓刀剑无眼,这万一在战场让皇帝磕着碰着怎么办? 众臣虽然说法不一,但却各有各的道理,绍岩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御驾亲征,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将朝廷上的事交于东方益及邓炳堂二人,大臣们见皇帝态度坚决,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云彩,没有阳光,只有一道道的青烟在京城的上沿来回盘旋着,狂风席卷着路面上的沙尘,吹打着林立的树木和花草,秋天是一个多雨的季节,看样子将会迎来一场大雨。 京城的校场上 文武百官有序的站成几排,御林军个个手握长枪,精神抖擞地矗立在校场的两侧,数万士兵高举东林旗帜,布满了校场的每个角落,风儿吹啸着旗帜发出呼呼的声音。 绍岩坐在马背上,他身披白袍,头戴金獭盔帽,腰间挂着一把长长的佩剑,脚跳马鞍,两手抓着缰绳,云云坐在身后两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部,在此之前,绍岩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宫中,因此也将她一齐带上。 郭太后、萧盈盈等嫔妃在一大帮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纷纷赶来相送,郭太后徐徐来到绍岩马前,道:“皇儿此番御驾亲征,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绍岩见她两眼泛着泪光,知道她心里非常不舍,就为这事,母子二人昨天晚上还吵了几句,“儿臣知道,请母后放心。” 萧盈盈一手挺着微凸的肚子走了过来,依依不舍的道:“皇上一路保重,臣妾和腹中的胎儿在此等待您的好消息。” 自从萧盈盈的皇后尊号被废掉后,绍岩觉着她整个人变了好多,脾气不再那么暴燥,不会动不动就体罚下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这一点倒是让绍岩感到很欣慰,便爽快的点点头,“嗯。” 云云相继朝郭太后、萧盈盈二人行礼,郭太后见她双腿已废,心里很是后悔,萧盈盈则不然,她自始至终都对云云有偏见,只是现在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这时,邓炳堂、东方益一同走到绍岩身边,齐声相叩,“臣等祝皇上早日胜利班师回朝。” 绍岩微微一笑,“一定会的,只不过朕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朝中大小之事就落在二位爱卿的头上了,担子可不轻啊。” “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二人一齐跪下叩道。 绍岩驱马向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士兵,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文武大臣、三千御林军以及郭太后、萧盈盈等人,挥挥手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都回去吧。”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go!”绍岩狠踢马肚,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五万大军井然有序的走出校场。 第一百五十三章 林外剿匪(1) 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一经传出,附近一带的百姓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一个个早早的站在路边,等候着朝廷大军的到来,待到绍岩率领大队人马经过时,所有百姓不约而同的扑倒一片,高呼皇帝万岁,声音整齐划一,并且充满了热忱与期盼。 绍岩深受感动,随即勒紧缰绳放慢速度,边走边向他们抱拳回礼,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有六七十岁的白翁老妪,小到怀里嗷嗷『毛』待哺的婴儿,绍岩知道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于是暗暗发誓此次出征势必击退梁军,让全国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 队伍穿过十里长的街道,进入一片蜿蜒曲折的山脉,四周有高山险阻,而通往前方的只有一条狭窄的小径,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强光从天边划过,接着是一声巨大的雷鸣,“轰隆——” 倾刻间,狂风袭来,顿时尘土飞扬,路面的小石子被卷到一边,时而堆成一团,时而又被吹散,随着狂风的呼啸,豆的雨点开始无情的砸在人的身上,让人觉得隐隐作痛,士兵们高举的旌旗来回『乱』晃,最后连旗带人被风吹倒在地,但他们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行走。 “皇上,要下大雨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让大家避避雨?”云云坐在马背上,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问道。 绍岩仔细观察附近地形,发现这附近除了层峦叠嶂的山峰外,根本就看不到一户人家,反过来说,就算能找到几间房子,也容不下这么多人落脚,唯一的办法便是就地安营扎寨,可是此处地形险阻,除了脚下这条小路,一侧是高高的山壁,另一边则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就在他感到惆怅之际,一个士兵从前面匆匆赶来禀报,“启禀皇上,属下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条隧道。” 隧道?绍岩灵机一动,心想有隧道不就可以避雨了么,于是命令大家赶往隧道,这条隧道长达五里多地,然而却非常狭窄,最窄的地方只能刚好容下一个人,因此绍岩只得让士兵们将那些战马放逐在外。 “轰隆——”闪电过后,紧接着天边再次响起一声巨响,这一次老天是动了真格的了,却见那狂风渐渐消停,取而代之的便是倾盆大雨,雨水灌溉般地冲击着地面发出‘叭嗒叭嗒’的声响,致使凹凸不平的地方都变成了浑浊的水坑。 深秋的季节,每场大雨都会给人带来一丝清冷,士兵们只得肩靠肩地缩在一起,其中有名士兵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打湿,他只好将两手抱在胸前来取暖,这名士兵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只有十五六岁,一张清秀的脸蛋还很稚嫩,浑身上下冻得瑟瑟发抖,绍岩走过去脱下自己的白衣战袍替他披上,那名士兵一看是皇帝,赶紧跪下行礼,由于地方太小,他一不小心把头碰在石壁上,当下痛得啊了一声。 绍岩呵呵笑了起来,亲切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朕看你年纪也不大嘛,为何这么小就出来当兵?” 那名士兵不禁脸『色』一红,恭敬地道:“回皇上的话,属下名叫常一笑,属下今年都十六了。” 见他刻意强调那个‘都’字,其潜台词无非就是,别人像我这么大的年纪都已经成家立业了,绍岩暗自感叹,古代的人普遍比较早熟,十三为爹,十四为娘的现象也不奇怪,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么小的年纪实在不适合在战场上打打杀杀,“你家里还有其它姐妹吗?” 常一笑胆子大了一些,面『色』窘迫的摇摇头道:“没有了,去年老家发生洪灾,爹娘都淹死了,前不久,两个哥哥和两个妹妹让官兵给杀了。” 听到这里,绍岩的内心深处感伤不已,心道,平民百姓渴望得到一个太平社会,可惜天灾**总是难以避免,加上又是战『乱』,等将来打败了南梁和西楚,我一定要创建一个空前绝后的盛世王朝。 常一笑见他没有出声,便将自己身上的白袍脱了下来,悄悄地披在绍岩的身上,绍岩回过神来,笑着道:“你身上被雨水淋湿了,趁外面的雨还在下,赶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换掉,不然会着凉的。” 常一笑眼圈一红道:“多谢皇上关心,属下从小身体就很好,不会着凉的,皇上您是一国天子,您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属下不能让您冻着。” 多懂事的孩子啊,绍岩感动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道:“等这次班师回朝,朕准许你回家,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读书呢,到时候朕给你找一个好老师。” “老师?” “就是给你找一个教书先生,让你和其它同龄孩子一样上学,将来考个武官再来为朝廷效力也不迟啊。” 常一笑一听这话,两眼泛着泪花,在当时那个年代,穷人家的孩子哪有机会上学读书,没有流落街头就已经很不错了,常一笑见绍岩说话时表情和蔼可亲,就像自己的亲大哥一样,半信半疑的问:“皇上,属下真的可以吗?” 绍岩微笑的说:“当然可以,而且朕敢保证再过十年,你肯定能成为东林国的一员虎将。” 常一笑闻言大喜,赶忙朝绍岩磕头道:“谢主隆恩!” 绍岩眉开眼笑地转身离去,云云由于腿脚不便,所以只能坐在地上,见绍岩满脸带笑走了过来,不禁嫣然轻笑:“皇上何事如此开心?” “噢,没什么,朕刚刚发现了一匹千里马,所以心里很高兴。”说着,绍岩笑呵呵地在云云身边坐了下来, 云云俏脸一愣,好奇地问:“皇上,什么是千里马?” 绍岩便向她讲起有关伯乐与千里马的典故,云云听后非常兴奋,随口问道:“皇上为何如此断定常一笑将来能成为大将军呢?” 绍岩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朕虽然没有伯乐那点本事,不过朕相信自己眼光不会有错,他日常一笑必是我东林国的一员猛将。” 云云听得不明不白,“皇上何以这般肯定?” “这个——”绍岩看了看旁边的士兵,悄悄地贴到云云的耳边,嘀咕道:“天机不可泄漏也。” “皇上,臣妾想知道,您就告诉臣妾嘛。”云云硬拉着绍岩的胳膊,娇声央求道,这丫头要么不撒娇,一撒起娇来就没完没了,绍岩哪里经受得住她的百般纠缠,士兵们一阵偷笑,云云俏脸一红,羞涩的把脸迈到一边。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停了下来,雨过天晴后,天边终于飘起几朵云彩,一碧如洗的蓝天让空气变得非常的清新,士兵们从隧道里走了出来,稍作整理便继续朝前赶路。 队伍穿过一条狭小的石巷,于半个时辰后转至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草原的尽头是一汪清澈的河流,刚刚经过大雨的侵袭,河水变得有些浑浊,河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树林的上空炊烟袅袅,似乎那里住着许多人家,为了安全起见,绍岩先派出一队士兵策马上前打探。 没过多久,士兵们匆匆地赶了回来,其中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道:“启禀皇上,前面村庄的所有百姓都被杀害,房屋皆被烧毁。” 绍岩闻言大惊,立即命令所有士兵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士兵们拉开队伍,顺着整条河道而立,张弓搭箭瞄准对面的那片树林,云云也迅速拔出腰间的剑,虽然双腿已废,但她仍可以坐在马背上与对方决战。 难道是金定国的部队干的?这怎么可能?此处距离长庆还有数十里之遥,难不成他们有分身术,正当绍岩一筹莫展的时候,另一名士兵又道:“皇上,属下等人去屋内查看时,发现他们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依属下看,应该是附近的土匪所为。” 第一百五十四章 林外剿匪(2) “土匪?”绍岩愣了一下,以前在南梁国的『乱』石岗灭了常峰寨,现在在东林国又冒出个土匪窝,真是天下之大,无匪不有啊,看来我和土匪还挺有缘的,不如去会会这帮人。 “皇上,快看。”就在绍岩号令大军准备过河的时候,坐在他身后的云云忽然指着那片树林大呼一声,绍岩见她反应如此强烈,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片茂密的树林里燃起滚滚浓烟,烟雾很快笼罩于树林的上空,接着直冲云霄,树林里的大树在那里不停的摇晃,每棵树之间不停地变幻位置,士兵们眼睛都看花了。 怪事,这么大的树怎么能随意挪来挪去呢?绍岩倍感纳闷,如果说这些树是种在水中,倒还有可能来回移动位置,可是这些大树的树根扎得很实,并且有根有叶的,也不像是假的。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形八卦阵?”云云目不斜视的盯着那片奇怪的树林,吃惊的道。 绍岩好奇道:“什么叫五形八卦阵?” 云云道:“皇上,这是一套阵法,五形指的是五个方向,即东南西北中,上为阴下为阳,阴阳各用一种符号所代替,组成八种形式,叫做八卦,每一卦形代表一定的事物。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 绍岩听得一头雾水,赶忙截断她的话,“得,你说了这么多,朕一句也听不明白,能不能说得简单明朗些?这套阵法到底有什么用?” 云云郑重的道:“皇上,这套阵法一般都是行军布阵所用,早在一百多年就已经为各**队所采纳,但凡能熟练运用此卦者,哪怕对手人数再多,只要一进其卦内都将有来无回。” “不会吧,有这么神奇吗?朕就不相信朕的五万兵马还拿不下一片树林。”绍岩不服气的道,他才不去管它什么破阵法,他只知道人多力量大,以目前自己的实力对付几个土匪不成问题。 “皇上,此阵法是由八人所创,共分为八段,这第一第二段还好进,但很少有人能过第三段。” 绍岩咯咯一笑,“你把他们说得太厉害了,什么第一第二的,不就是些土匪吗?朕还偏就不信了。”说罢冲着身后的队伍大喊一声:“东南西北何在?” “属下在。”哗的一声,东南西北个个手持弯刀,腾空翻身来到绍岩马前,他们四人遵照绍岩的旨意一直潜藏在队伍当中,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轻易现身。 “朕命你们四个各率五十人进入前方树林,记住,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退。” “得令。”四人各领一路人马冲了河中,河水不是很深,最深的地方只能淹到膝盖的位置,士兵们淌着河流往对岸冲去,水花被溅得一人多高,片刻后,两百多人径直奔入那片树林。 树木仍然在不停地摇晃着,偶尔发出呼呼的风声,东南西北等人踏进树林,他们还未来得及打探附近地形,忽见上空落下无数颗脑袋般大小的火球,士兵们避闪不及,衣服上皆被火点燃,一个个赶紧在地上打滚,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火苗熄灭,当他们继续前行时,身旁的大树忽而移来移去,很快将两百多人的队伍阻隔成十几段,四大高手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挥刀向那些树根砍去,可是皆被它们灵活地躲了过去。 “撤。”四大高手齐声呐喊道,士兵们闻言往后退去,殊不知远处忽然万箭齐发,众人纷纷拿起兵器抵挡,然而对方所『射』的箭速度快如闪电,大部分士兵猝不及防应声倒地,这时,地面裂开一条缝隙,像一张大嘴巴直接吞噬了他们的尸体。 二百多人的队伍眨眼之间只剩下五六十人,四大高手带着他们拼命的往外冲去,半空中再次落下火球,阻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就在他们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撤退时,那些大树迅速排成一列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众人试着用刀去砍断树根,谁知树根硬如钢铁。 一阵风飘过,森林的顶上开始飞起了落叶,不少士兵抬头仰望,落叶尤如利剑般刺进他们的眼睛,士兵们痛得捂着眼睛,趴在地上直打滚,四大高手带着剩下的十人向外突围,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冲出这片树林。 见二百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减至十几个人,绍岩不禁为自己的轻敌而感到自责,在了解树林里的情况后,他顿时陷入沉思,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云云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以前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却没想到传说中的五形八卦阵这么厉害,便问道:“皇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从这里穿过去,还是绕道而行?” 绍岩仔细想了一下,此处是通往长庆的必经之路,如果绕道的话,必须要从这里返回去至少十里地,如此一来,肯定会耽误行军速度,长庆已然被梁军攻下,以金定国的个『性』,接下来将会大肆进攻其它几座城池。 “不能绕道,必须从这里过去。”绍岩斩钉截铁的道。 “可是咱们根本就破不了八卦阵。” “破不了,那咱们就烧了它。” “烧了它?”云云不解道。 “不错,这些人仗着有树林做屏障,在里面装神弄鬼,朕就端掉这个屏障,看他们能往哪里躲?”说着,绍岩从腰间拔出长剑,指着前方树林喝了一声:“众将士听着,朕命你们将这片树林全部烧掉,一旦发现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是”士兵们在岸边燃起了火把,并以最快的速度踏过河流『逼』近那片树林,正当他们刚要将手中的火把扔向树林之际,只听树林里面顿时杀声四起,树木瞬间停止了摆动。 “弓箭手准备。”绍岩一声令下,等候在岸边的弓箭手一个个拉紧弓弦瞄准树林的每一处角落,只待林中有人冲出,他们将毫不犹豫的松手向对方『射』去。 倾刻间,大片的树木突然全部倒下,一个个活灵活现的黑衣人从地面钻了出来,少说也有百十来个,他们当中有一半是弓箭手,另一半则全都手持长剑,为首的是一个胡子颇长的中年人,见林外来了这么多的士兵,中年人没有一丝惧意,浑然怒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日,现在的强盗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这么老土的一句话也要天天挂在嘴边,绍岩笑着摇摇头,冲着那人道:“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给你买路钱?” “废话,你不交钱就别想从这里过。”中年人气汹汹的道。 “你以为你今天能拦住我们吗?”绍岩打出一个手势,士兵们往前走了两步。 中年人哼了一声,“看你们的样子,像是朝廷的部队,不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今天休想离开这里。” 一名士兵挺身,手指着他怒道:“大胆狂徒,竟敢连皇上的队伍都敢拦,惊扰圣驾死路一条。” 中年人哈哈大笑,冷冷道:“真是天助我也,我今天杀的就是当今的皇上。” 绍岩猛然一惊,这家伙口口声声说要杀皇帝,莫非是金定国派来的? 云云见那人这般大言不惭,气愤道:“好大的口气,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人冷笑的道:“你们别管我是什么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总之今天极品皇帝必须得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林外剿匪(3) 得,又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见那人说话时眼都不眨一下,绍岩推测这些人的来历很不一般,有道是兵来将挡,匪来我抓,不过有一点他始终弄不明白,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怕皇帝的。 由此看来,这些家伙不仅大有来头,而且还是些亡命之徒,对付这种人没有第二个选择,只有一个字——杀,但在交战之前,绍岩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一些线索,便道:“听阁下的语气怕是来头不小,阁下既然指名道姓的要杀朕,朕倒是想知道朕的这颗脑袋值多少钱?” 中年人抹着嘴边的胡须笑了笑,“皇上,您就别问了,您就是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朕再问你,那些村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他们?”绍岩指着河对岸冒烟的地方问。 中年人不屑的吐出一口气道:“只要是东林国的子民都该杀。” 绍岩气得眼冒金星,义愤填膺道:“你们的目标是对付朕,为什么要伤害无辜?” “很简单,因为他们心里只有东林皇帝,所以个个该杀。” “是谁指使你们么做的?是不是金定国?”绍岩的语气变得很冷,右手本能地握紧剑柄,只待对方点头默认,他将亲自率兵冲过去杀了这帮屠村的畜牲。 中年人摇头一笑,轻蔑道:“皇上可曾还记得摄政王郭威么?” 日,搞了半天,原来是郭威的余党,怪不得个个来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合着是为郭威报仇来了,如此说来,这些人已经在这里埋伏很长时间了,绍岩愣了一下,强颜欢笑道:“记得,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真是苍天有眼,没想到我等还能等到这一天,主公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中年人如释重负的倒吸一口气。 云云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上次自己带人在郭威的坟前设伏时,曾让个别人漏网,乍一看,那名中年人的确与当日逃走的郭威的余孽很像。于是便将自己的这个发现告诉了绍岩。 绍岩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对方不是金定国的人,那就好办多了,至少用不着担心附近会有大量伏兵出现,区区几个土匪,老子还真没放在眼里,继而冲着中年人冷冷一笑:“上次让你们逃了,这一次谅你们『插』翅也难飞。”说罢打出一个手势,士兵们拉紧弓弦,‘嗖——嗖——’,霎时间万箭齐发,径直朝河对岸『射』去。 只听中年人喊了一声‘撤’,所有人全部跳进事先挖好的坑中,紧接着倒在地上的大树重新立了起来,像一个个威武挺拔的战士,绍岩喝令士兵放火焚烧整片树林,然而,正当士兵们将手中的火把扔入林中时,树林里突然抛出无数颗大火球,火球来势凶猛,直向士兵们的身上扑去,绍岩见势不妙,立即让士兵们从河对岸撤了回来,由于撤退及时,并未造成人员伤亡,可是面对眼前这片奇特的树林,绍岩显得有些束手无策,就在他低头愁眉不展之际,他的目光无意中注意到面前的这条河流,发现河滩边有一只乌龟正在缓缓地向前爬行。 看到这里,绍岩不由得灵机一动,于是令火头军取来烧饭的大锅,然后让士兵们三人一组,两人负责抬锅,一人拿手持长矛和火把站在中间,在向树林发动进攻之前,他特地让士兵们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 待一切准备就绪,绍岩一声令下,士兵们每三人顶着一个大锅,纷纷往树林走去,树林的上空像以往一样,源源不断地落下火球,士兵们有铁锅罩着,加上衣服上都是水,哪怕再多的火球都拿他们没办法,士兵们听从绍岩的吩咐,用火把点燃了地面上的干草,一段时间过后,整片树林燃起了熊熊烈火,那些火球也渐渐消失了。 片刻后,只听树林里传来许多惨叫声,画面中,数十名土匪从地底下跳了出来,他们身上全都被火点燃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出林子,欲要跳入河里灭火,这时,守候在河边的士兵一齐冲出,土匪们始料未及,纷纷举起兵器顽强抵抗,一时之间,呐喊声,尖叫声,冲杀声震耳欲聋,这些土匪虽然个个武艺超群,但也敌不过数倍于自己的朝廷大军,最终全部被杀死在河边。 经过一番殊死搏斗,河水几乎全部被染成了红『色』,岸边、河里到处都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经过清点,总共有一百一十三具尸体,绍岩让人将所有尸体有序的排放在河边,一一比对后唯独不见那中年人的尸首。 绍岩甚感纳闷,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指着那片树林惊呼起来,众人放眼望去,却见大片树林升起了浓浓的黄烟,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坐在马背上的云云不禁眉头一皱,大呼一声:“不好,是夺命『迷』魂香。” “夺命『迷』魂香?”绍岩大惊,这倒是一个新鲜的名词,只听过『迷』魂香是拿来『迷』倒人,却没听过可以让人致命。 云云一手捂着鼻子道:“此香非同一般的『迷』魂香,初闻会让人晕『迷』,半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解『药』就会不知不觉的死去。” 日,绍岩心里头着急,这种玩笑可不是『乱』开的,老子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能这么默默无闻的丢了『性』命,忙问:“那该怎么办?除了解『药』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预防?”他知道这个时候去找解『药』是不可能的。 “办法倒是有,只不过——”云云俏脸飞红,想往下说却又不好意思。 绍岩急得团团转,“只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云云支支吾吾道:“除非用男子的『尿』『液』来捂住自己的嘴巴,方可保住『性』命。”这丫头在说完这句话后,双颊红得一塌糊涂。 靠,这也太容易了,绍岩二话没说,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伸手就去解裤子,云云脸蛋通红,赶紧用手捂着眼睛,绍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粗鲁,可是为了保命,只能‘粗鲁’一次了,随即命令所有士兵集体掏枪释放‘解『药』’。 完事后,绍岩将『尿』湿的手帕撕成两半,走到马前递给云云,云云闻到上面的『骚』味,当即面红耳赤,奈何绍岩一再将手帕塞到她手中,她只好勉强接受这番‘好意’,虽然闻着难受,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果不其然,大家在云云的提点下,总算逃过了这一劫,等到树林被烧得差不多的时候,绍岩跃上战马,率领大军淌过河水朝树林里走去,众人踩着地上残留的火苗很快摆脱了这块神秘的地界,他们踏出这片废墟正要转入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忽听迎面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只见那名中年人扛着大刀挡在了路中央,见到绍岩等人策马而至,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冷冷道:“皇上,在下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 “又是你,你没死?”云云疑『惑』道。 “云云娘娘说笑了吧,极品皇帝没死,属下又怎么敢先走一步呢?” 云云大怒:“大胆,你简直大逆不道,来人,给我杀了他。” 几十名士兵大刀阔斧的冲了过去,中年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脸上挂满了笑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生死,老实说,这年头不怕死的人还真不多,绍岩仔细打量着他,发现这家伙除了相貌丑一点,体态胖一点,胡子长一点外,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在离他跟前不远处的地面上,明显有几道刚被挖过的痕迹,再结合中年人脸上的得意表情,绍岩猜到这当中肯定有诈,趁士兵们还未赶到那里,大喊一声:“小心有诈。” 士兵们刚刚缓过神来,一道强光划过,跟着只听‘嘣’的一声巨响,他们脚底的地面突然发生大爆炸,数十名士兵眨眼间被炸得粉身碎骨,滚滚的灰尘弥漫在大气层中,一股血肉的腥气接踵而来。 绍岩最初的判断是个大陷阱,没想到地底下居然埋着地雷,一时的疏忽大意让数十名将士白白丢了『性』命,绍岩心痛不已,云云更为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 烟雾渐渐淡去,中年人哈哈大笑道:“皇上,实不相瞒,这一带到处都埋放了炸『药』,你们最好在原地不要『乱』动,要不然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第一百五十六章 牧羊之女 (最近更新是有点慢,唉,没办法,忙啊——) 见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绍岩气得直咬牙,狗日的跟老子玩这手,老子我可不是被吓唬大的,老子就不信这附近一带全都埋上了地雷,于是壮着胆子径直往前走去,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心道,不行,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我看我还是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中年人咯咯地乐了起来,“皇上,您倒是再往前走啊,怎么不走了?都说当今的皇上有勇有谋,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绍岩知道他这是在故意激自己,便懒得与他计较,转念一想,此地是通往长庆的必经之路,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也就是说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要从这里穿过去。 中年人见绍岩一直没有说话,还道他是被吓傻了,不禁暗自窃喜,洋洋得意道:“皇上,你们慢慢在这里等吧,在下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告辞。”说着扛着大刀转过身径直往前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云云快速从士兵那里取来弓箭,这丫头不仅剑法好,骑『射』能力更是堪称一流,就在中年人回过头的一刹那,只听‘嗖’的一声,云云手中的那支箭不偏不岐的『射』在他的脖子上,中年人应声倒地身亡。 “好箭法。”绍岩微笑地为她鼓掌,以前听说这丫头的箭术高超,今天终于有机会见识到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云云脸颊绯红,一边将弓箭还给士兵,一边问道:“皇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您说那人会不会是在骗我们?要不让臣妾再带几个人去看看?” 绍岩摇摇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刚刚几十个兄弟都惨死在这里,咱们还是小心点为好,朕不希望任何人再去冒这个险。” “嗯。”云云听话的点点头。 “咩——”正当大家感到进退两难之际,忽闻对面传来许多羊叫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有人挥舞着鞭子,抽在地上发出的‘啪啪’的声响。 没过多久,画面中闪出白茫茫的一片,一百多只肥实的绵羊正成群结队的迎面走来,羊群的背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她身穿一身翠绿衣衫,头上裹着一块红布,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却见她手里执着一条长长的绳鞭,边走边呤着美丽的山歌,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又好似高山流水余音不绝,甜美的笑容在雨后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见前方不远处站满了士兵,少女眉头微微一皱,顿了顿脚步后,若无其视的赶着羊群继续前进,眼看那些羊群即将踏入雷区,绍岩心里一急,赶忙冲着那少女大呼一声,“姑娘,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有地雷。” 少女倍感纳闷,她见绍岩一副很着急的表情,便用手捏着小嘴吹了声长哨,让羊群停止前进,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对着绍岩大方的问道:“这位大哥有什么事吗?” 见她开口就是大哥,绍岩心里好笑,敢情这丫头是草原出身,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啊,难怪见到这么多士兵也不害怕,嘿嘿,有意思。“姑娘,我劝你还是改道而行吧,要么直接原路返回,总之不要再往前了。” 少女愣了一下,嘟噜道:“为什么呀?我还要赶着羊儿回家呢,不然我阿爹阿妈要等急了。” “姑娘,你听皇——。”云云一时口快,连忙改口道:“听绍大哥的话没错,趁现在时间还早,赶紧绕道回家。” 少女眉头微皱,不解道:“这位姐姐,我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赶羊回家,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说到这里,她看了看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便下意识的道:“是不是因为我挡着你们的路了?那好,你们先走吧,我不挡着你们。”说罢将羊群驱到一边,让出一条宽敞的大路。 绍岩哭笑不得,直截了当的道:“姑娘,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不瞒你说,在你的前面已经被人埋下了地雷——” “什么是地雷呀?”少女诧异的截断他的话。 “简单的说,就是当你和你的羊群一踩到上面,地面就会发生大爆炸。”见少女的脸上『露』出一张不可思议的表情,绍岩接着道:“我的那些手下刚刚都被炸死在这里,不信你可以看看地上的痕迹,还有,你再看看你的右边。” 少女微微侧过身,却见那里躺着一具中年人的尸体,顿时脸『色』骤然大变,颤颤地看着绍岩,“是——是你们杀了他?” “没错,那些地雷都是他一手埋的,其目的是不想让我们过去。”绍岩郑重其事道:“实不相瞒,我们都是朝廷派往后方的援军,此人正是他国的『奸』细,他妄图将我们全都炸死在这儿,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你用不着害怕,你只须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相信我。” 少女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这才看到离羊群不远处的路面上,确实有一道很深的大坑,通过四边的积泥来看,似是被炸出来的,而洞口周围到处都有一些残留的衣服碎片以及斑斑血迹。 “姑娘,我们不会骗你,你还是快走吧。”云云说道。 “你们真是朝廷的人吗?”少女怀疑的道,她虽然涉世未深,但前不久曾从父亲那里听到一点关于目前的国内形势,知道南梁国和西楚国正在侵略自己这个国家,再听到绍岩和云云这么一说,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相信了。 绍岩、云云一齐道:“是的。” “那你们是不是急着要赶去后方?” 少女的这个问题让绍岩听着直想笑,这不废话吗?火都烧到眉『毛』了,能不着急吗?便叹了口气道:“急有什么用呢?咱们队伍里又没有人会排雷,要不然我们早就过去了。” “哦。”少女点点头,继而脸上浮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兴奋的道:“没准我能帮帮你们。” “你?”绍岩、云云相互一愣。 “只不过——”少女的表情变得有些感伤,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 绍岩听说她能帮助自己,不管是不是在信口开河,在他看来,只要有一线生机也总比在这里耗着强,俗话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谁会愿意去干,见那少女脸『色』异常,绍岩便踌躇满志的道:“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你能助我等过去,在下将来一定会以万两黄金酬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少女忙摇摇头,“这位大哥,我不要什么黄金万两,我听阿爹说过,如今正值国难当头,楚梁两国大军侵犯我边境,尤其是梁军,其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既然大哥是朝廷派来的援军,我和阿爹衷心盼着你早日赶走外敌,还我们一个太平盛世。”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报国之心,如果天下间每个人都像这对父女一样,朕还何愁赶不走侵略者呢?绍岩感动的抱拳道:“姑娘放心,我不会让你和阿爹失望的。” 少女双眸含笑带泪,随即甩起手中的长鞭,‘啪’的一声,羊群由原地徘徊进而径直往前走去,绍岩、云云以及所有士兵惊呆了,这不明摆是让羊群去送死吗? “轰”,地面发出一声巨响,道道的浓烟尾随而来,一时之间羊『毛』满天飞,血肉模糊的羊身飘于空中,很快化为尘土落于地上,天地间像是在那一刹那合在了一起,众人惊得说不出话,仿佛一下子停住了呼吸。 等到烟消云散之后,只见那名少女泪花闪闪的蹲在地上捡着羊『毛』,嘴里时不时哼着刚刚唱的那首山歌,听起来已然失去了之前的那般甜美,但更多的却是哀伤。 绍岩见她为了帮助自己,不惜将整个羊群送入火海,能做到这一点的怕是没有几个人,云云也为之倍受感动,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能为国家付出这么多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姑娘,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在下定当铭记于心。”言毕,绍岩从云云那里拿来一打银票,俯下身去递到少女面前,诚恳的道:“我这次出来带的盘缠不多,这里是五千两黄金,你先拿着,待我回去之后再给你补上。”倒不是他不舍得,而是他一下子实在拿不出一万两。 少女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的道:“不用了,这位大哥,你们行军打仗都得用钱,换作是我阿爹也会这么做的,你只要帮我们老百姓赶走坏人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军事会议(1) 这丫头态度非常坚决,无论绍岩、云云怎么劝都不肯收下银票,虽然这丫头表面上没说,但绍岩心里很清楚,对于那些牧民们来说,羊便是他们毕生的心血,而这丫头为了帮助自己,甘愿献出一百多只羊,这种精神实在是可歌可泣。 由于挨得较近,他便进一步看清了这丫头的容貌,一张圆圆的鹅脸蛋,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 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说话时两眼不时滚动着晶莹的泪花,似是梨花带雨美丽极了。 少女无意间发现他正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不禁满脸通红,加之嘴角含笑,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绍岩回过神来,双手抱拳慷慨的道:“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没牙难忘,在下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向姑娘发誓,他日一定驱走强敌,让天下所有百姓过上好日子。” 少女倍感欣慰,轻轻的点点头道:“但愿大哥能记得今天的这番话,我代阿爹阿妈以及天下人,在此祝愿大哥早日得胜归来。”说着双手抱至胸前向绍岩等人深深的鞠躬。 绍岩见她的举止很像是少数民族,当初来到东林国之前,他曾听白眉说过这里的风情,东林国虽小,却有着三十多个民族,汉族依然是老大,其次是蒙古族、藏族、苗族等等,虽说名称与现代一样,然而每个民族的风情却与现代截然不同。 少女鞠完躬后,便耐心的将羊『毛』包在衣服里,然后拿起鞭子,不声不响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姑娘请留步。”绍岩唤了一声,少女缓缓扭过头,眉头微皱,奇怪道:“大哥还有事吗?” 绍岩快步跑到她跟前,拱手道:“大恩不言谢,但请姑娘能留下芳名,他日绍某定会登门致谢。” 少女掩唇一笑:“我叫穆影,阿爹叫穆伯清,致谢就不用了,大哥他日若是有心,可到西南的陈桥坡去找我们,阿爹很喜欢结交你们这些爱国将士。” “一定一定。”绍岩笑了笑,说道:“请恕绍某直言,看姑娘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我们汉人,敢问姑娘是——” “不瞒大哥你说,我阿爹是蒙古人,我阿妈是苗人,所以我既是蒙古人也是苗人。”穆影脸『色』微红,自豪的说道。 绍岩恍然大悟的道:“噢,原来姑娘是集两个民族为一体呀,绍某听说这两个民族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怪不得绍某方才在姑娘身上看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洒脱中带着一丝柔情,爽直又不失细腻。” 穆影经他这么一夸,脸『色』变得更加红润,一旁的云云顿时忍俊不禁,心说皇上就会哄女孩子开心。 绍岩对少数民族比较感兴趣,本想与她多聊几句,奈何军务在身,只好对穆影道:“穆姑娘,可否将你手中的鞭子留给绍某?就当是给绍某留个纪念吧,当然了,若是姑娘不愿意就算了,绍某也是随便说说而已。” 穆影大方的笑道:“区区一个鞭子算得了什么,既然大哥喜欢,那我就将它送与大哥,给。”说罢便将赶羊的鞭子递了过去,绍岩接到手里,闻到那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羊『骚』味,还夹杂着女子汗香的味道。 “大哥,姐姐,我真的要走了,不然阿爹阿妈会担心的,再见!”穆影再次向绍岩、云云鞠了一躬,然后哼着那首牧羊曲蹦蹦跳跳地向那片被烧毁的树林里走去。 优美的歌声回『荡』在空中,直至很远很远,听着让人只觉浑身感到非常舒畅,绍岩将鞭子收在腰间,接着爬上战马,马儿前腿半立于空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咆哮声,紧接着疾速往前奔去。 为方便与前方兄弟部队接应,绍岩刻意将队伍分成三列,并在行军过程中灵活变换队形,主要围绕前三角、后三角以及梯形队形向前行进,这样一来不但有利于首尾呼应,避免了有些士兵中途掉队现象,而且士兵们还能保护好自己,一旦发现敌人都能快速做出反应。 在绍岩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队伍爬过高山,淌过河流,踏过草地……,为了赶时间,他们累的时候只在地上稍作休息,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时,他们才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边走边啃,夜间行军期间,个别士兵居然走着走着会睡觉,那些实在困到极点的士兵,绍岩只能将他们放到马背上驼着走。 就这样他们连续走了三天三夜,一路上克服了重重的困难,皇天不负有心人,几番努力之下,他们终于赶在第四天清晨到达岐县,此处距离长庆仅有三十多里的路程,若按照他们目前的行军速度来算的话,估计天黑前就能赶到长庆。 岐县位于东林国的东南位置,其面积比起长庆小之又小,其它方面也不如长庆,唯一有一点让绍岩感到很欣慰,那就是这一带的居民不多,全城人口加起来也不到十万,众所周知,打仗死人太过寻常,他不希望在两军交峰之时伤害到任何一个老百姓,况且人少也比较容易转移。 与此同时,绍岩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说是张百户于昨日曾领兵攻打长庆,但由于金定国占据长庆后,特别加强了城门的防御力量,导致张百户的队伍久攻不下,士兵们伤亡惨重,张二、张三两兄弟也因此受了重伤,三人只得带兵退据于西南方向的骆家庄。 然而,骆家庄与岐县相隔十里不到,这倒是令绍岩兴奋不已,在他看来,如今东林国的主要兵力仍在前方,后方的兵力远远不足,当务之急应当尽快找到附近那些被打散的东林士兵,然后再集合所有力量,方能再做其它打算,否则那些散兵游勇将会被南梁军队逐个击破,于是他在赶到岐县的第一时间,便派出几个小分队化妆成平民百姓分布到附近城里。 短短的两天时间,绍岩先后收拢了士兵两千余人,将官三十多名,据说这些人原先是王五的直接下属,王五被杀后,梁军**,先是攻下长庆,跟着是附近的一些小城,这些人被冲散后并没有跟随张百户等人一同撤退,而是一直退到了大山里面,等到梁军的小股部队从山边经过时,他们便来个出其不意,打得梁军不知所措,类似此类的小游击多达二三十次,消灭梁军累计千余名,将官十几个。 绍岩直到后来才得知,这些人之所以这么能打战,主要是因为他们当中有一员骁将,此人名叫成勇,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眼睛很大且目带杀气,初看会让人有些畏惧。 这天夜里,绍岩召集所有将领到营中商讨军事,共有成勇、赵子健,谭士杰,李光友、董天元,郑倾毅,元畅等三十名主要将领,他们当中除了成勇是王五一手提拔出来的外,其它人以前都是朝廷的总兵,绍岩即位后,一方面开考科举,另一方面着力推行武举制度,这些总兵都是他亲自从比武场上挑出来的。 “大家都到齐了,现在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绍岩坐在首席位置上,捧起一碗茶,边喝边说道,其它将领分两排而坐,却见他们个个身穿金『色』铠甲,头戴金狮铁盔,腰绑厚刃大刀,两眼炯炯有神,精神一个比一个好。 成勇首当其冲的站起来道:“皇上,末将以为应当先派出一万人马攻城,而后佯装诈败,以末将对金定国的了解,此人过于轻敌,一定会派兵乘胜追击,待到他们被引到指定的埋伏圈内,我们再来个瓮中捉鳖。” 赵子健冷哼了一声道:“成将军,你以为梁军会这么容易上当吗?就算如你所言,金定国很轻敌,可是你别忘了他们当中还有一个屠安,此人向来阴险狡诈,上次若不是他,王五将军根本就不会死,这前车之鉴难道成将军这么快就忘了吗?” 成勇愤愤地辩解道:“我当然没忘,王五元帅待我有知遇之恩,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屠安这个贼人,可惜咱们现在势单力薄,无法与梁军正面抗衡,否则我一定会率兵直接攻入城中,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倒觉得成将军的办法可行,只是我们目前的兵力尚且不足。”坐在一旁的谭士杰接过他话,叹了一口道:“要是张百户率部及时赶到这里就好了,到时咱们就用不着惧怕梁军。” “没错,张元帅那边还有两万人马,与我们加一起,足够打他一个漂亮战了。”年纪最小的董天元痛快的道。 “对,咱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直接发起强攻。” ………… 众将领纷纷点头称是,绍岩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都说完了吗?”见众人没有说话,接着道:“你们都说完了,容朕再补充两句,朕对成将军提出的伏击战没有异议,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梁军就范,咱们就不怕灭不了他们,但赵将军的担忧也并非没有道理,朕与屠安打过交道,此人先前是名杀手,说到杀手这个名词,相信在座的各位比朕都清楚,杀手以杀人换取酬劳,所以他们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汪伯炎深知金定国有勇无谋,才会派他来作为监军,你们想想看,屠安会轻易上当吗?” “是呀,金定国是汪伯炎的义子,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还是皇上想得周到啊。”成勇惭愧一笑。 赵子健愁容满面的道:“可是如果不打伏击战的话,就单凭咱们去攻城,能行吗?末将以为就算加上张百户的两万兵力,咱们也很难攻下长庆城。” 绍岩笑着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伏击战不是不打,而是换个法子打。” “换个法子?”众将领吃惊的一齐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军事会议(2) 绍岩见他们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便爽朗笑道:“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听过‘兵不厌诈’这个成语,咱们只要在这四个字上下点功夫,说不定还能来个出奇制胜。” 众将领摇头不解,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绍岩咯咯一乐,继而不慌不忙的道:“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金定国虽是南梁的主帅,但真正的决策权却在屠安的手中,咱们只要设法将此人引出城来,然后再一举将他拿下,这之后的事情那还不是水到渠成?” 众人纷纷点头称好,一个个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却又很快阴沉下来,虽然他们觉得这招引蛇出洞的办法很好,不仅可以为王五报仇,而且还能借此挫挫对方的锐气,可是屠安这小子行事非常小心谨慎,况且平时一直呆在城中,从来都不离开城楼半步,要想将他骗出城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成勇忍不住问道:“皇上,请问咱们该如何将屠安引出城外呢?” “当然是投其所好了。”绍岩笑着道:“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咱们要先弄清他的喜好,诸如他平时最喜欢干什么,和什么样的人交往之类等等,然后再来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众人渐渐有些明白了,赵子健怀疑的自言自语道:“这个屠安除了喜欢杀人外,还真没发现他有其它的喜好。” 成勇摇摇头道:“不只这样,末将倒是听说屠安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喜好。” “哦?”绍岩饶有兴趣的微微一笑:“说来听听。” 成勇恭敬的拱手道:“皇上,末将前不久抓到一个南梁的一名士兵,当时他的身上还背着几只被箭『射』死的猎物,经过审问才得知他是陪同屠安出来打猎的。” “打猎?”绍岩一听,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忙对成勇问道:“那那名士兵现在身在何处?“ “末将已经让人将他给杀了。” “杀了?”绍岩甚是遗憾,本来还打算从那名士兵口中打听到一些有价值的细节,看来这回又是泡汤了,他知道这个年代的战俘基本上是没有生存的权利的,即便你放下兵器多半还会遭来杀身之祸,就这一点而言,他不只一次在朝堂上强调,要善待那些放下武器的战俘,可是擅杀战俘的事情总是屡禁不止。 见成勇说到杀战俘时,表情很是喜悦,绍岩猛地一拍桌子,板着脸道:“朕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再重申一遍,以后对于那些已经放下武器的战俘,一律实施关押,不准滥杀,违者军法处置。” “末将等遵旨。”众人异口同声道。 成勇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是老大不爽,皇上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杀几个战俘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人杀害我们这么多士兵和百姓,我不在战场上杀掉他们已经够客气的了。 绍岩见他满脸狐疑,随口笑道:“成将军可是对朕的决议有所异议?” 成勇连忙恭敬的低头叩道:“末将不敢。” “你是不是在埋怨朕为什么要厚待那些战俘?”绍岩单刀直入的问,见成勇垂着脑袋没有说话,跟着心平气和的道:“你不说朕也知道,朕深知成将军身经百战,从不会拘于小节,在你,包括在座的各位看来,杀几个俘虏实属平常之事,算不上触犯军纪,何况历来在各国的军营里也没有这项规定,但在座的各位不防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们是这些士兵,万一哪一天落在敌人的手中,当对方拿起刀架在你们的脖子上时,你们会怎么想?如果朕没猜错的话,你们肯定会在想,早知道放下兵器也是死,我当初就应该血战到底,轰轰烈烈的死一次,倘若每个士兵都是这样的想法,他们的斗志将会越来越强烈。 如今我们东林国兵马不多,难以与南梁、西楚二国正面抗衡,我们目前所能做的,便是从人心上面着手,不管是哪国的士兵,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没有人与生俱来就与他人为敌,只要我们能够对他们体贴入微,相信他们到最后会逐渐被感化,朕的原则是,想留下的,我们欢迎,想走的,咱们也不强求,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发放路费给他们,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什么叫做仁义之师。”说到此处,绍岩补充了一句:“当然了,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难听的说,那都是些养不熟的狗,留着也是个祸害,咱们在座的可都是些大老爷们,这种娶了老婆给别人养儿子的事情,咱们没必要去做,总不至于戴上了绿帽子还在那里夸别人的儿子乖巧懂事。” 在场人哄堂笑了起来,绍岩意识到自己的话题不知不觉已经扯远,于是投入到正题上面,“言归正转,朕现在划分一下任务,成勇、赵子健听令。” “末将在。”二人猛地站起来。 “朕命你二人各领兵马三千在城外埋伏,朕明日会将屠安引出城,你们给朕死死盯住金定国那边的情况,一旦有动静立即回来通报。” “得令。” “谭士杰、董天元何在?” “末将在。” “你二人明日一早,各带弓箭手百名潜伏在郊外的树林里,等候屠安人马一到,速将他们拿下。” “得令。” “郑倾毅,元畅,你们二人各领一万人马守着东西两侧,防止梁军的援军到来。”绍岩轻叹了一口气道:“南梁军队陆陆续续将近有二十万之多,分别分布在各大城池当中,尔等务必要给朕挡住他们。” “末将遵旨。” 划分完任务后,绍岩一拳砸在桌上,态度坚决的道:“两日之内,朕一定要从梁军手里夺回长庆城。” …… 会议结束后,各大将领各自回去准备,绍岩则独自坐在议事厅里,忽而抬头看看周围古『色』古香的墙壁,忽而聚精会神的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晚,不禁暗自叹道,人生难得几回梦,此梦绵绵无尽头,这两句有感而发的诗句似是刻画了他此刻的心情,他觉得自己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都活在梦中,然而这个梦实在太过漫长,他好想看到梦的结局是什么,究竟能否毫发无损的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还是会永远跻身于此? 真希望这一切能早点结束,说实话,他早就厌倦了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做一个皇帝,一天到晚面对那么多的事,他曾试着放下肩上的担子,可是每当想起这边的百姓整日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时,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挑起这个重担。 “老天,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总不可能让我一辈子呆这里吧,我怕我快扛不住了。”绍岩走到门外,对着黑漆漆的天空默默的道。 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耳后响起,“皇上,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绍岩悄然转过身,却见云云柱着拐杖矗立在跟前,这丫头一有空就用拐杖练习走路,双腿虽然被废,但还能勉强支撑一下,起初还需要下人搀扶着,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她已经可以独立靠着拐杖走路了。 见这丫头说话时,脸颊微显红润,额头间留有淡淡的香汗,一缕缕秀发沾在额前,显然这一路走得非常艰难,绍岩看得心里一阵难过,这段时间以来,就为这丫头的双腿,他连续派了很多人到民间去寻访名医,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医治,他这心里是又遗憾又愧疚,于是走过去将她扶到凳子上坐下,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呀?” “皇上没睡,臣妾怎敢睡下?”云云调皮一笑,接着问道:“皇上,你明天真的打算去长庆城吗?” 咦,这丫头怎么会知道我明天要去长庆?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绍岩愣了一下。 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有点像个小孩子,云云捂嘴笑道:“皇上无须惊讶,臣妾刚刚来的时候,路上碰见成将军,是他告诉我的。” 绍岩故作惊讶道:“这可是军事机密呀,他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你呢?一个大将军居然连这一点都不懂,朕现在就下道圣旨解除他的职务。” 云云急忙摇摇头道:“皇上千万别怪他,是臣妾『逼』着他说的。” 绍岩咯咯的笑了起来,呵呵,我就知道是你这丫头,成勇胆子再大也不敢泄『露』军事机密,“原来是这样啊,那就难怪了,既然如此,这一次就算他走运。” 云云一听,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口问道:“皇上明日真的打算亲自去长庆城吗?” “是的。”绍岩点点头。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您可是一国之君,要是万一——” 绍岩笑着打断她的话,“傻丫头,哪来那么多万一,朕是福星高照,更何况朕从一千年前摔下来都摔不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呀?” 云云不是很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见他态度固执,也不好横加阻拦,只是道:“皇上主意已定,臣妾多劝无益,只求皇上明日能将臣妾一同带上。” 绍岩猛然一惊,仔细想想,这丫头的要求也不算过份,并且也是出于对自己一份关心,可是明天他要面对的是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果将这丫头带在身边,容易引起梁兵怀疑不说,甚至还会给她带来危险。 “你不能去,朕说过要好好照顾你,朕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危险。” “皇上,臣妾生是你们陈家的人,死是你们陈家的鬼,臣妾要一辈子都守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云云深情的看着他,眼圈微微显出一些水珠。 “朕说不行就不行。”绍岩粗声道,见云云眼圈泛红,有点想哭的感觉,他便下意识的用手捧着她那红红的脸颊,道:“云云,朕知道你关心朕,你怕朕有意外,朕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云云鼻子一酸,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绍岩最见不得女人哭,一听到女人哭,他就显得束手无策,赶忙道:“傻丫头,你别哭呀,朕可以答应别的要求,唯独这个不行,朕这么做也是为大家好。” 云云抽泣的道:“臣妾当然知道这些,皇上是怕臣妾身有残疾会连累你和大家,臣妾保证不会耽误你们的事,臣妾只是希望能在您的身边保护您,臣妾跟随皇上这么长时间,没有求过皇上任何事,只求皇上能答应臣妾的这唯一的要求。” 第一百五十九章 虎山大捷(1) (周末早上要睡懒觉,来晚了,呵呵,今日两章奉上。) …… “云云,你听朕说,不是朕不愿意带你去,而是此去太危险了。” “那臣妾就更得去了,臣妾要时时刻刻都守在您的身后。”见绍岩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云云撅着嘴巴接着道:“皇上说得好听是为臣妾的安全,其实是想扔掉臣妾这个累赘,在皇上眼里,臣妾如今是个什么都不能干的废人,与其让皇上难堪,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便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丫头要么就不哭,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绍岩被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道:“好了,别哭了,朕答应你便是。”他没有嫌弃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这次行动确实有点风险『性』,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云云顿时破涕为笑:“臣妾叩谢皇上隆恩。”边说边弯下腰,欲要向皇帝行礼。 绍岩知道她腿脚不便,赶紧将她重新扶在椅子上坐好,见这丫头脸上笑容不断,尤如春天里初放的花朵一般美丽,绍岩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她那红润的脸颊,苦笑的道:“朕怕了你还不行吗?” 云云扑哧一笑,脸蛋上泛起一层红晕,紧接着,二人便商议着明日的具体事宜,直到半夜才回去就寝…… 次日上午,绍岩、云云装扮成一对民间夫『妇』,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向长庆城走去,常一笑则与另外两名士兵乔装成伙计,推着一辆双轮木车跟在后面,却见车上堆满了一些杂草,边上还挂着几张兽皮,有狼皮、虎皮、豹皮等等。 绍岩这次之所以带上常一笑,一则是觉得这小鬼脑袋瓜子够灵活,二则是想借这个机会磨练磨练他,常一笑不负众望,这一路上每遇到南梁士兵盘查,他都会随机应变的编些谎言瞒过去,绍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长庆城是东林国在后方最大的一个城市,它贯穿南北六大区域,城中总共有七条街道,最长的一条街道将近十里远,最短的也有四五里,人口多达300万,算是附近一带人口最密集的地方。 众所周知,长庆城这几年在先皇帝以及新任皇帝的治理下,经济较之以前有很大提高,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到处都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气息,可是自从被南梁军队占领后,金定国及其手下到处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因此这里的空气变得非常的阴冷恐怖,百姓人人自危,有的不堪梁军的盘剥,便连夜逃出城里,运气好的顺利出了城,运气不好的都成了南梁士兵的刀下亡魂。 绍岩等人走在大街上,见城门周围皆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相当严密,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客店、商铺大都关门停业,路边偶尔有几个小摊,但只要一有巡逻士兵出现,他们赶紧闪到一边,迟则恐会遭来南梁士兵的敲诈勒索。 绍岩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抬头仰望着高高的城楼,心道,作为一个皇帝应当兼有文治武功,而我只会在‘文治’上下功夫,却忽视了‘武功’方面,才使得东林国的兵力如此空虚,若非这样,我军断然不会节节败退,梁军也不可能这么顺利进城,看来以后我得改变一下治理的方向,正想着,忽闻前方响起一声叫嚣的嗓门。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还懂不懂规矩?快点下马。”守城的一队梁兵上前拦住了绍岩等人的去路,一名尖嘴猴腮的头目横眉怒目的道。 绍岩假装没听见,仍旧若无其视的继续驱马往前走,头目怒了,便命手下人将他们围了起来,面对眼前刀光剑影的场面,绍岩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云云随即握紧拳头以防不测。 绍岩先是回过头朝常一笑几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不慌不忙的下了马,上前朝那满脸横肉的头目拱手道:“军爷,您请息怒,我们可都是老实的生意人,还望您能通融一下。” “生意人?”头目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大家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赚钱?我看你们几个不像是什么生意人,倒像是东林国的『奸』细。” 日,该不会让这家伙认出来了吧?绍岩倒吸一口冷气,身后的云云及常一笑等人也为之捏了把汗,谁知那名头目突然冲着马背上的云云,大喝一声:“你为什么不下马?” “我——”云云刚要解释,绍岩急忙上前赔笑道:“请军爷恕罪,实不相瞒,贱内早年略懂武艺,只因一次上山打猎时,一不小心把腿给摔断了,从此再也没有站起来过,算起来有两年多了吧。” 见头目一脸的不屑,绍岩叹了口气又道:“唉,这年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说不定哪天天灾**就降临在你的头上,在下为了医好贱内的腿寻访了许多名医,几乎花掉所有的积蓄,到头来还是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在下只好到处借钱,经营了一家兽皮生意店,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罢了罢了,既然你妻儿双腿有疾,那就坐着吧。”头目对他的‘苦诉’不感兴趣,当听到‘兽皮’时,他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奇怪道:“你说你是倒卖兽皮的,可有此事?” “句句属实。”绍岩老实巴交的点点头。 头目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绕到绍岩身后,见那辆木车上确实挂着几张兽皮,不过最令他感到好奇的是那些稻草,于是用刀去将稻草挑开,发现下面盖着几具被剥了皮的野兽的尸体,便冲着常一笑问:“这都是些什么猎物?” 常一笑恭敬地道:“回军爷的话,这里面有野兔、老虎,长颈鹿、豹,还有半只小狮子。” “噢,居然有这么多的奇珍异兽?”头目见常一笑年纪不大,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没好气的道:“这些动物是从哪来弄来的?”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您还是问问我们掌柜的吧。”常一笑满脸堆笑道。 见他故意在那里卖关子,头目狠狠白了他一眼,说话间,绍岩毕恭毕敬地走过来,强颜欢笑道:“军爷,这些猎物是在下的一个朋友从附近的老虎山猎取而来。” “胡说。”头目眼睛一瞪,生气的道:“屠大元帅前两天就在老虎山打猎,为何只打到了一些野兔,却未见到这么多野兽?” “这个——”姥姥的,早知道这样,老子前两天就该埋伏在那里,『射』死屠安这个狗日的,绍岩摇摇头,为难的道:“军爷,不是在下不肯说,您也知道,咱做的是兽皮生意,自然是选择在禽-兽最多的地方,就比如说这长庆城内——” “你放肆!”头目很快反应过来,心道你这不是在拐着弯骂我们是禽-兽吗? 云云等人差点笑出声来,绍岩忍住笑意,解释道:“军爷别误会,在下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在下与朋友之间的商业机密,咱们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各取所需罢了,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那我们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合着你们是故意将这些奇珍异兽都藏起来了,对吗?”未等绍岩回答,头目似乎想了什么道:“怪不得上次屠大元帅连半只大的野兽都没看见,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绍岩嘿嘿一笑:“哪能呢?人有主,兽有王,屠大元帅走到哪,不可能让这么多禽-兽跟着吧。” “你——,你敢骂我们是禽-兽!”头目气得面红耳赤,两眼瞬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靠,骂你们禽-兽还算客气的,你们这些王八蛋连禽-兽都不如,绍岩冷哼一声,恭维的道:“军爷恕罪,在下一时失言,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头目不屑听他解释,愤愤喝了一声:“来人哪,将车上这些猎物全部给我带走。” “军爷,不行啊,在下做的是小本生意,您要是喜欢,在下可以给您留点野味,请您不要抢走在下的兽皮。”绍岩扑到车上,苦苦哀求的道。 头目让人将他拉开,趾高气扬的说道:“屠大元帅有令,所有进城者不准携带违禁物品,尤其是猎物,本爷我暂时替你收下,只要你带我们去老虎山,本爷保证原物奉还。” 日,说得好听,趁火打劫就直说,还‘暂时保管’,真他娘的虚伪,绍岩在半推半就中,任由士兵抢走了车上的所有猎物以及那几张兽皮,之后他伤心的蹲在地上哭了一阵。 常一笑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并朝那些士兵翻了翻白眼,道:“掌柜的,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咱们走。” 云云杏目圆瞪地看着那一张张嘻皮笑脸,说道:“相公,咱们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走,咱们这就去找屠大元帅评理去。” 见梁军士兵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车上的猎物,绍岩垂头丧气的爬上马背,猛蹬马肚往城内走去,就在这时,那名头目突然带着一列士兵大刀阔斧的挡在前面。 第一百六十章 虎山大捷(2) “军爷,在下已将兽皮都送给了您,您还想让我们怎么样?”绍岩哭丧着脸道。 头目哼了一声道:“你们在没有说出那些珍奇野兽在什么地方之前,谁都不准离开?” 云云面『色』立变,愤愤不平的道:“我说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呀?我家相公都说过了这是商业机密,你为何还要这般纠缠不清?” 头目没有与她动怒,只是冷冷道:“本爷我还是那句老话,你们必须把一切都交待清楚,否则别想进城。” 鱼儿总算要上钩了,绍岩心头一乐,“那,好吧,在下可以告诉军爷,不过军爷要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头目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你说。” “希望军爷别告诉任何人是在下说的。” “为什么?” “您想想看,要是让那些猎户知道是在下出卖了他们,肯定会上门来寻仇,那在下还有日子过吗?” “说得有理,本爷答应你就是。” “那就多谢军爷了。”说着,绍岩神秘地巡视了一下四周,接着俯下身去,贴着头目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通,头目听后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于是让士兵将那几张兽皮还给了他们放他们进城,待他们前脚刚走,他便在第一时间跑到屠安那里邀功领赏去了。 走出长庆城,绍岩等人兴致勃勃地往老虎山赶去,老虎山地处岐县北侧,那一带地势险要,四周丛林密布,高山环绕,森林的底端是一汪深水塘,其右端是一片高高的芦苇,比较适合打伏击。 一路上,大家边走边聊,待到旁无他人时,云云不解地问:“皇上,您刚刚与那头目都说了些什么,居然会令他如此高兴?” “是啊,皇上,属下也觉着奇怪,当时那种情况,属下真以为咱们走不开了,没想到您的两句话就将他打发走了,而且连兽皮也还给了咱们。”身后的常一笑纳闷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他,老虎山上的猎户都不在,今天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就这?”云云吃惊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绍岩笑了起来,“你们有所不知,屠安不同于金定国,此人虽然杀起人来丧心病狂,但还不至于公然与百姓为敌,所以他每次打猎之前都要弄清那周边一带是否有百姓居住,以免到时与当地百姓发生摩擦。” 常一笑一筹莫展的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梁军每到一处都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怎么会这么好心为百姓着想?” 绍岩笑着摇摇头,“这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想在百姓心中树立自己的威望,对于手下那些士兵的恶行,他会豪不犹豫的推到金定国一人身上。” 云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难怪百姓们只会在背地里骂金定国,却没有人指责他,这家伙真够卑鄙的。”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当了**还要立牌坊。” “可惜他这次要认栽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妙计。”常一笑啧啧乐道。 “现在说这话为时过早,当务之急,咱们应当快速赶往老虎山通知董天元和谭士杰他们。”绍岩边说边踢了一下马肚,快步往前走去,常一笑与另外两名二名士兵跑步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一行五人赶到了老虎山,埋伏在芦苇里的谭士杰、董天元等人见皇帝到来,赶紧从芦苇里跳了出来。 “末将谭士杰(董天元)见过皇上,云妃娘娘,吾皇——” “二位将军不用行此大礼。”二人跪在地上刚要说下去,绍岩立即截断他们的话,道:“等会儿屠安一到,你们务必给朕留个活口。” “末将遵旨。” “都回去准备吧。” “是。”二人继续潜伏在芦苇当中。 紧接着,绍岩让常一笑带上几个士兵跑到大片树林里面,将带来的那些兽皮套在石头上,并刻意的用一些杂草盖住半边身体,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一时之间,漫山遍野都变成了‘动物’的故乡。 一个时辰过后,众人远远听到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绍岩心说肯定是屠安的打猎队伍,果不其然,随着不远处卷起层层风沙,却见屠安骑着大白马,手持弓箭,背上背着十数支白羽木箭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身后跟着百余名手持弓箭的士兵,为首的正是那名守城的头目。 见那头目一脸的得意之『色』,绍岩猜想这家伙在屠安面前肯定没少受到表扬,埋伏在芦苇当中的东林士兵见大敌已到,纷纷紧绷手里的弓弦,只待皇帝一声令下。 “驾!驾——”屠安表情很是兴奋,显然对这次打猎抱有十足的信心,他边甩起手里的鞭子,边朝旁边的那名头目投去赞赏的目光,“屠彪,这次若让本帅打到一只猛虎,本帅回去一定封你做个大将军。” “多谢元帅,元帅的箭法出神入化,别说是猛虎,就是对付一只狮子也不在话下。”被称作屠彪的头目在边上溜须拍马的道。 屠安满心欢喜的点点头,随手抽起鞭子,“啪”,大白马仰头咆哮片刻,径直往前冲去,屠彪眼力甚好,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几只半卧在树边的小白貂,不禁大喊道:“元帅,你看。” 屠安勒紧缰绳停住马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确实看到了几只小动物围着树边蹲着,像是在玩耍又像是在争夺食物,由于树边的草太多,他看得不是太清楚,于是二话没说,狠拉了一下弓弦,搭箭直『射』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射』到了一块石头,众人放眼望去,却见那几只白豹依然在那里逗留着。 “奇怪,难不成是些死豹?”屠彪惊奇的道。 “咯咯——”这时,隐藏在芦苇中的常一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么一笑,几乎让所有东林士兵都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个时候屠安等人还没完全进入包围圈,一旦暴『露』目标,肯定会让他们逃掉。 常一笑人如其名,常常都会不经意的一笑,一笑就是好长时间,绍岩生怕他坏了大事,赶紧伸手捂着他的嘴巴。 屠安耳朵灵敏,脸『色』一沉,对着周围道:“是谁?谁躲在里面?给我出来。” 四周没有反应,甚至连草木都未动一下,屠安疑心很重,很快将目标锁定在那片芦苇里面,便顺手搭上一支箭准备朝那里『射』过去,忽然见那芦苇边上动了一下,一只小白兔从里面蹦了出来,屠安哈哈大笑,迅速偏移手中的箭,‘嗖’,一箭正中兔子的肚子。 “元帅好箭法。”屠彪兴致勃勃的拍手叫好,当一名随从将小白兔捡到屠安面前时,屠安笑着摆摆手道:“小小兔子算不上什么,本帅今日是要过来找大猎物的。”说罢举起鞭子狠抽马背,疾速往前驶去,没走多远,其身后的屠彪指着前面又大呼一声:“元帅,那边好像有一只猛虎。” 屠安定住脚步往前看去,见远处丛林密集的地方躺着两只白『色』的老虎,不禁面带喜『色』,回过头朝那些随从小声道:“你们都给本帅听好了,谁先『射』中这两只猛虎,本帅重重有赏。” 随从们不敢发出声音,便一齐点点头,就在他们将要取下背上的箭时,绍岩猛地从芦苇中站了起来,大喝一声:“放箭!” 刹那间,万箭齐向屠安等人『射』来,梁兵猝不及防,先后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屠安躲闪不及,急忙跳下来躲在战马边上,屠彪大吃一惊,忙道:“元帅,咱们——,咱们中埋伏了。” 屠安气得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都是你干的好事。” 屠彪捂着脸,委屈的道:“元帅,属下不知道这是别人设好的圈套。” 正说着,无数支弓箭从芦苇从『射』出,屠安来不及追究谁的责任,只顾尽量把身体藏在马后面。 “嗖——嗖——嗖——” 所有的梁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不知所措,他们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得万箭穿心,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倒在地上,勉强支起身子向前走两步,复又扑在地上断了气,有的在临死前,双手死死的抱着马腿,渴望得到一线生机,不料被受惊的马踢到一边,无疑加快了他的死亡速度。 由于事发突然,屠安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办法突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人一个挨一个死去,当他们只剩下十来个人的时候,绍岩命人停止『射』击,屠安与屠彪见状,立即带着手下人拔腿就跑。 “都给我围起来。” 话音刚落,董天元、谭士杰率兵以四面包抄的形式将他们团团围住,“全部把刀放下。” 那些梁兵见四周突然窜出这么多的东林士兵,吓得赶紧扔掉手中的兵器,屠安也不情不愿的丢掉弓弦,唯有屠彪迟迟不肯放下手里的大刀,尾随而至的谭士杰狠狠的道:“来人,给我卸了他的兵器。” 待到士兵上前之际,屠彪猛地抄起大刀,对准董天元劈云,谭士杰以最快的速度一剑刺进他的心脏,屠彪的嘴角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斜,当即倒在血泊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攻打长庆(1) 屠安见此情景,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他悄悄的抬头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东林士兵,心里甚是纳闷,前两天听说东林国的极品皇帝御驾亲征,已经到了三十里外的岐县,为何此处会出现这么多东林士兵? 难道真的他们,还是张百户的残余部队?正当他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笃笃’的马蹄声,士兵们自觉地让出一个口子,屠安好奇地转过身,却见绍岩骑着马与云云一起迎面朝他走来。 “绍——绍岩?”屠安吃惊地喊了一声,自从上次刘府失火,他的手下不是被烧死就是毒发身亡,从那时开始,他便暗暗发誓一定要手刃绍岩为弟兄们报仇,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遇,而且从对方的气势上来看,显然身份很不一般,莫非他是东林国的统帅? 见这家伙时不时在那里摇头晃脑,绍岩心头一乐,我说孙子,看到你爷爷我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嘿嘿,“难得屠大将军还识得在下,多日不见,您老别来无恙啊?” 屠安漫不经心的道:“绍先生当初在南梁国出尽了风头,想不到这么快就当上了东林国的大将军,看来是本帅小看了你。” “混帐,这位是当今的皇上。”绍岩未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董天元指着屠安怒斥道。 梁军士兵不禁目瞪口呆,慌忙扑在地上高呼皇帝万岁,屠安愣了一下,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昔日的『毛』头小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东林国的极品皇帝,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拼命用手『揉』搓双眼,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梦里。 见他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大将军谭士杰走过来喝斥道:“大胆屠安,见到东林皇帝还不下跪。”话毕,几名士兵冲过去强行将他摁倒在地。 屠安瞬间缓过神来,仰头瞪了绍岩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哼,就算你真的是东林国的皇帝又当如何?本帅只跪南梁国的皇上。” ‘啪’,董天元上前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骂道:“败军之将何来言勇?你要是再敢对皇上不敬,本将军一刀杀了你。” 见屠安捂着脸颊不敢吱声,似是有满腹委屈,绍岩心里好笑,便挥手让董天元、谭士杰先行退下,然后下马来到屠安跟前,道:“屠大将军说得很对,你我如今各为旗主,按理说你无须向朕下跪,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这里是东林国的地盘,不是你们的南梁国,轮也轮不到你来撒野!”说到最后一句时,绍岩将语气提到最高。 屠安掩饰内心的恐惧,皮笑肉不笑的道:“极品皇帝,你就别在那儿自欺欺人了,就凭你们一个小小的东林国,哪是我们两国的对手,谁都知道胜败旨在弹指间,我们南梁大军不日将会攻下洛京城,到时候你就是一个亡国之君,哈哈哈……” “我呸——”云云咽不下这口恶气,狠狠朝他吐来一口唾沫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东林国虽小,但我们的军民尚能团结一致,对付你们这帮外贼绰绰有余,想灭我们?哼,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屠安先是不紧不慢地用袖子揩去脸上的唾沫,然后抬头对着云云,冷冷道:“想必这位就是贵国赫赫有名的云妃娘娘吧?本帅对你的事迹略有所闻,令尊云天林当年勾结陈贵人谋害皇后,结果反遭灭门,当今皇帝不计前嫌,封你为妃子,只可惜到头来还是一个废人。”见云云气『色』非常难看,他故意叹了口气,接着道:“唉呀,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双腿被废了还能充当后宫,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极品皇帝了。” “你……”云云气得挥起鞭子猛地抽在他身上。 “娘娘犯不着跟这种人生气,就让末将一刀杀了他。”董天元、谭士杰见屠安如此嚣张,纷纷拔刀而至,欲要将其就地斩杀。 “都给朕退下。”绍岩厉声喝道,二人只得勉为其难地收起兵器,屠安得意妄形的咯咯笑了起来,绍岩弯下腰蹲在他跟前,淡淡的道:“屠大将军,你要是以前还没有笑够,那就尽管笑,咱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一听这话,屠安没有继续笑下去,眼神『露』出一丝轻蔑之『色』,内心冷哼一声道,狗皇帝,你让我笑,我偏不笑,等你做了亡国君那天,我让你连哭都没地儿哭。 “来人,将一干人等全部带回去。” “是!” …… 回到岐县大营已是黄昏时分,绍岩让士兵先将屠安关了大牢,而后召集所有将领临时召开军事会议,在会议上,绍岩直接明确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明日对长庆城发起总攻,将领们各抒己见,有的认为这是冒险行为,以目前我方的军事实力很难攻破长庆城,有的提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有的则表示在攻城之前,应当先找到张百户以及那些被打散的部队。 在此之前,据潜伏在长庆城中的探子回报,城内共有驻军八万,分布于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包括每条街道上的巡逻队,除此之外,与长庆城相邻的几座城池都有重兵把守,多则上万,少则也有四五千,加在一起共有二十万之多,而绍岩只有五万兵马,加上成勇的三千勇士及临时扩充的人马,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六万人,战斗一旦打响,金定国势必会倾注所有有生力量猛扑而来,到那时,以六万对付对方的二十万,加上对方占据着各大要塞出口,在这种天时地利都不利我的情况下,我军取胜的把握非常小。 眼下最让绍岩头疼的是,金定国倘若真如他想像当中那般轻敌倒也罢了,只要这小子打开城门,他就有机会攻进城内,可是万一对方迟迟不出来应战,问题就难办了,因为在出征之前,绍岩接到前方白眉的奏报,说是粮草不足,于是他豪不犹豫地从自己的五万兵马中匀出一部分运往前线,也就是说,目前军营里的粮草只能维持半个月,这个消息只有他和云云知道,一经传出肯定会影响士兵的士气。 “以我看,咱们可以先来个虚攻,先将金定国引出城外,再出其不意,打得他晕头转向,咱们再借机冲入城中。”董天元道。 赵子健道:“不行,如今屠安在我们手中,金定国绝不会重蹈覆辙,想让他开城门比登天还难。” “嗨,那还不好办,咱们干脆就用屠安来『逼』着他开城门,屠安好歹也是名主帅,他金定国总不会见死不救吧?”谭士杰说道。 众将领就攻城这一话题上展开了争论,见大家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唯有成勇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绍岩好奇的问:“成将军为何一言不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妙计,不防说来听听。” 成勇想了一下,站起来拱手道:“请皇上恕罪,末将并未想出什么良策,不过末将倒是以为谭将军的建议不错,咱们可以用屠安作为人质来胁迫金定国。” 赵子健不屑的道:“要是金定国不肯就范呢?” 成勇坚决的道:“那就绝无二话,一个字——打,咱们虽然兵少,但是有皇上御驾亲征,将士们士气高涨,城中百姓也会站在我们这边。” “成将军说得极是,皇上,您就下令吧,末将早就盼着这一天了。”谭士杰、董天元二人异口同声的道,其它将领也表示赞同主攻,虽然赵子健抱有不同的看法,但见到大家都赞成,也不再争辩下去。 绍岩见他们一个个斗志激昂,心想此战虽然有些冒险,却也是迟早的事,于是猛地直起身子,一拳打在桌上,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传令下去,今晚让士兵们睡个好觉,明日一早进攻长庆城。” “得令!”将领们站起来齐声道。 …… 次日清晨,万籁俱寂,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晨光,唤醒沉睡的生灵,天边的半块明月渐渐钻入云层当中,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轮明媚的朝阳,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花草低头甩去身上的『露』水。 大营的校场上,五万将士整齐的列成方队,远远看去就像黑压压的森林一般,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一手持矛,一手横握腰间的大刀,最前面的那一排高举着红『色』的旗帜,上面写着‘东林’两个大字。 秋天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照耀在他们的身上,更显出那一张张阳刚正气的脸庞。 队伍的最前面依次矗立着成勇、赵子健、董天元、谭士杰、元畅等将领。 这时,校场的一侧传来‘笃笃’的马蹄声,片刻,却见绍岩穿着一身金『色』铠甲,外披白『色』战袍,头顶银白『色』狮子盔,腰佩长剑、身骑高头大马徐徐走到校场中央,云云身着红『色』铠甲,手持一柄长剑,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跟在后面,四大高手各骑白马尾随而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攻打长庆(2)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霎时间,五万将士由前至后扑倒一片,尤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波连着一波,高呼的声音似是天边的雷声,轰得地动山摇,飞禽走兽四处逃散,秋叶不停的从树上落下,洒在每个将士的后背上。 “众将士平身!”绍岩微微拂手,将士们整齐的叩恩起身。 成勇是这次攻城的主帅,赵子健为副帅,二人走到绍岩跟前,齐声叩道:“大军整装待发,请皇上明示。” 绍岩策马走近队伍前面,挺着胸脯,大声道:“尔等个个皆是我东林国的热血男儿,你们有心报效国家,朕深感欣慰,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是朕亲征以来的首次出战,也是我等扬眉吐气的一天,梁军占我领地,杀我百姓,掠我钱财、『奸』我妻女、其恶行累累,人神共愤之,我们一定要将他们全部逐出东林。” “赶出去——,赶出去——”将士们士气高涨,纷纷扬起手中的长矛。 绍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接着道:“好男儿志在报国,朕呆会儿会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杀入长庆,夺回城池,希望将士们能与朕一同战到最后一刻,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为了天下百姓,咱们跟他们拼了。” 这一番话更加激起了将士们的战斗意志,所有人再次高举兵器,呐喊道:“万岁——,万岁——,万岁——” 接下来,绍岩让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酒,分发下去给每人满上一碗,并带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继而狠狠地将碗摔在地上,将士们纷纷举起酒碗共敬皇帝,一时之间,整个校场响起碗被摔破的声音,地上到处都是碎片。 “出发!” 绍岩拔出宝剑直刺天空长啸一声,五万兵马在他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长庆城挺进。 …… 两个时辰后,大队人马兵临长庆城主门(东门)城下,金定国已然从探子那里得到了可靠情报,因此早就派出弓箭手守在城楼上。 城楼很高很大,四周皆是高高的围墙,城门紧闭,吊桥已被拉在半空,底下是一汪又宽又深的护城河,河水很红,隐隐约约还飘着几件带血的衣服,地上到处都是脚印,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 顺着城墙往上看去,只看那城楼上面密密布布站满了梁兵,无数面写有‘梁’字的旌旗在风中飘『荡』,绍岩命将士们叫战,然而城楼上的士兵纹丝不动,或许他们压根就没把城楼下的大队人马放在眼里。 董天元一时气不过,便领着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前,对着上面叫嚣道:“楼上的人听着,有种的速速出来迎敌,否则爷爷我可要强攻了。” 见城楼上的人丝毫不为所动,董天元气得咬牙切齿,随即命士兵对准城楼上放『射』,可是由于城楼太高,加上梁兵早有防备,就算箭到了上面也都被挡了下来,董天元本想率兵强行攻城,绍岩急忙将他阻止。 “哈哈哈……”一个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声从城楼上传来,绍岩本能地勒紧缰绳,昂起脖子放眼望去,只见金定国身穿铁甲,带着几个亲随从城楼里走了出来,他双手扶着城楼边的护栏上,冲着绍岩放声大笑:“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绍先生啊,没想到咱们能在这种场合下见面,看来咱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顿了顿,纳闷的道:“咦,不是说东林国的皇帝御驾亲征吗,怎么没见他呢?” 绍岩听他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狠踢马肚往前走了几步,抬头问道:“你见过东林国的皇帝吗?” “没有,只听说这位皇帝年少有为,接管东林国以来倒是做了几件大事,可惜啊……”金定国摇摇头,没有往下说。 绍岩听到‘年少有为’四个字,心里美滋滋的,“可惜什么?” “可惜纵然他有治世之才,这回也难保住他的江山了。” 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绍岩冷咽一口气,板着个脸道:“有什么话呆会儿在战场上谈,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速速出城应战。” 金定国趴在护栏上,仔细看了看下面的兵马,捧腹大笑道:“绍先生这是在说笑吧?就凭你们五万兵马也敢过来攻城,您这是在逗我玩呢,还是在做白日梦呀?”他这一笑,其身后的亲随也跟着一齐嘲笑起来。 绍岩不屑与他作口头之争,便道:“我不跟你废话,有胆量就把城门打开,别成天跟缩头乌龟似的窝在那里。” 金定国一听,心里很是不爽,横眉怒目的道:“好一个绍岩,你敢骂我是缩头乌龟?” “怎么?难道不是吗?你的好搭档可是这么跟我说的,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绍岩话刚说完,常一笑带着两名士兵将屠安押到队伍前面。 金定国愣了一下,心说难怪这两天没见到这家伙,原来是被绍岩给抓了,于是恼羞成怒指着绍岩道:“绍岩,你好卑鄙,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靠,老子再卑鄙也不比不上你。绍岩冷笑道:“金胖子,咱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个人的作风问题,我今天来是想请你让出长庆城。” 金定国冷哼一声:“要是我不让呢?” “很简单,我先杀了他,再率兵攻城,哪怕就是鱼死网破,我也要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绍岩边说边拔剑架屠安的脖子上。 一道寒气袭来,致使屠安的整个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咬了咬双唇,脸『色』忽青忽白,忽而盯着城楼上方,忽而看着旁边的东林大军,趁绍岩不注意,抬头对着对着金定国开口就喊:“定国,别开城门,姓绍的就是东林国的皇帝。” 常一笑见他不老实,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屠安的鼻子刚好磕在地上,顿时鲜血直流,绍岩命人将他先拖回去。 这时,城楼上已是沸沸扬扬,所有梁军士兵对着绍岩指指点点,有人惊喜有人欢呼,有人为自己在有生之年能见到别国皇帝而感到自豪。 金定国惊了一下,以他对屠安的了解,这家伙虽然平日里啰嗦了点,但还不至于骗自己,不禁暗自乐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只要极品皇帝一死,东林国就彻底完了,为了进一步证实屠安的说词,便明知故问道:“你真的是极品皇帝?” 绍岩也不想再瞒下去,点点头道:“正是。” “放箭。”话音刚落,金定国率先张弓搭箭朝他『射』去,其它士兵纷纷效仿。 云云急得大呼一声:“皇上,小心。” 妈的,幸亏老子早有防备,绍岩立即从马鞍边上取下盾牌挡在身前,金定国大声道:“大家都听着,谁要是『射』死极品皇帝,本帅赏他黄金万两。” 梁军士兵听到有这么多的赏钱,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拉箭向底下『射』去,这么一来,城楼上顿时『乱』作一团,绍岩迅速撤到队伍当中,东林士兵手持盾牌挡在前面,任凭对方万箭齐发也拿他们没辙。 城楼上个别士兵为了争功,竟然为了抢占一个位置而相互间大大出手,这的确出乎绍岩的意料之外,心想这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于是命成勇领兵一万前去打头阵,董天元率众兵前去撞门,赵子健、谭士杰则负责进攻南北两个大门。 “杀…… “冲啊……” 倾刻间,杀声四起,东林将士大刀阔斧地向城门冲去,金定国喝令弓箭手放箭,嗖——嗖——嗖——,冲在最前面的旗手挨个倒下,后来的将士跑过去捡起旗帜继续通往直前,将士们攀着云梯直上城楼,梁军士兵拿起石头对着他们的脑袋往下砸去,甚至点燃火球往下扔,不少东林将士被砸得头破血流,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会死死的抱紧云梯一步步地往上爬,也有不少人刚爬了一半就从云梯上摔倒在地,很多士兵被活活的烧死,活着的将士踏着战友的尸体不断往上攀爬。 部分将士终于登上城楼与那梁军士兵交上手,梁军士兵以二敌一,将士们毫不畏惧,哪怕身中数刀也要死死抱着梁军滚下城楼同归于尽,有些将士们被砍去胳膊,却依然用单臂斩死一个对手,有些抱着梁兵的身体狠狠咬去他的耳朵,致使梁兵趴在地上直打滚。 金定国见绍岩旗下的东林士兵个个如狼似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哪里是在攻城?这简直就是在玩命?随即抡起大刀冲过去,待到对方近身,便顺势一刀一个,眼看冲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突然打出一个手势,城楼内窜出十几个黑衣杀手,他们二话没说,疯狂地直奔东林将士,其刀法快如闪电,刀刀都劈向对方的致命部位,甚至直接活生生的撕裂将士们的身体,其手段极其残忍,城楼下面到处都是将士们的四肢。 金定国让人不断地往城楼下倒滚烫的开水,导致不少东林将士当场被烫去双目,个别将士痛得当即从云梯上摔下去,将士们跌倒了继续爬起,复又登上云梯,就算双目失明也要凭着感觉冲上城楼,梁军士兵为防止城楼被人侵占,便以五人守住一个通口,一旦发现有人上来,便挥刀一齐朝他砍去,其中有名东林将士,双手刚好『摸』在护栏上面,数名梁军举刀照他双臂劈去,那人的双臂硬是被斩成四五截。 见将士们不畏生死的往前冲,尤其是那各种各样的惨状都让绍岩历历在目,他的内心深处除了心痛更多的是感动,连续攻了半个多时辰,几番轮回下来,将士们死伤不计其数,而梁军也是伤亡惨重,城上城下皆是尸横遍野,鲜血沿墙边上不停地往下流淌,墙角的杂草全被染成了红『色』。 城楼上,那些黑衣杀手个个杀人如麻,大部分冲上城楼的将士都是被他们所杀,绍岩不忍心再让将士们去送死,随即喝令他们后退。 董天元带着数百名将士正用力撞击城门,当听到绍岩的命令后,不得不扔掉手中的木桩撤出战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奇制胜(1) 城楼上的金定国见对方鸣金收兵,不禁捏了把冷汗,方才面对对方的几次猛攻,他几乎有点招架不住,若不是那些事先埋伏好的黑衣杀手,没准还真让对方夺了城池。 “皇上,您就让我们再攻一次吧。” 城楼下面,成勇、董天元、元畅等几位将领来到绍岩面前恳求道,这些人打起战来个个勇猛无敌,谁都知道不出半个时辰便可拿下长庆城,可是他们实在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中途放弃?这的确让他们好生气馁。 见他们一个个在那里捶胸顿足,绍岩语重心长的道:“各位将军的心思朕焉能不知?拿下城池固然重要,但如刚刚那般攻法,将士们大部分只会白白牺牲,你们刚刚都已经看到了,城楼上的那些黑衣杀手个个心狠手辣,这些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士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都是金定国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 “这个容易,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深。”成勇走上前叩道:“皇上,末将愿从军中挑几个弟兄冲上去,保证杀他个片甲不留。” “不用挑了,就由末将几个亲自出马。”说话间,董天元、元畅、李光友、郑倾毅等十几个将领,不约而同的扑倒在绍岩跟前,齐声道:“请皇上下令吧。” 绍岩不假思索的摆摆手道:“你们说什么都没用,朕说不行就不行。”见个别将领私底下蠢蠢欲动,绍岩补充道:“若是有人胆敢擅自行动,一律按军法处置。” 军令如山,众将领不好违抗,只好从地上站起来,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云云悄悄地靠到绍岩身边,轻声的道:“皇上,眼下长庆城久攻不下,臣妾倒觉得可以用他们的方法试一下,难道皇上对这些骁勇善战的将军还不放心?” 绍岩摇头道:“不是朕不相信他们的能力,而是如此一来,咱们就算勉强拿下长庆城,朕身后的这些将士也将所剩无几,成勇他们都是东林国的骁将,朕一个都不能丢。” 云云觉得有道理,在她看来,绍岩的潜台词无非就是,要把眼光放长远些,不能为了一个长庆城拼光所有的部队,这丫头对皇帝的深谋远虑自然是无话可说,随口问道:“皇上,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绍岩低头沉思片刻,斩钉截铁的道:“撤回进攻南北两门的部队,退兵五里安营扎寨。” “啊?”云云倍感吃惊,其它将领也感到匪夷所思,虽然他们对绍岩的决定心存疑异,但心想皇上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集合部队往后撤,不多久便行至五里外的草地上,并很快搭建起一座座营篷,远远望去宛如一个个小蘑菇。 经过几次猛烈强攻,东林将士伤亡共计五千余人,其中阵亡三千,重伤两千,轻伤一千。听到这个庞大的数据,绍岩大为震惊,整个战斗进行不到半个时辰,却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这是他事先始料未及的。 这天夜里,他亲自带着成勇等几名将领去探望那些受伤的将士,在那几顶不大的帐篷里面,他见到了无数张浑身是伤而且还带着微笑的面孔,将士们见到皇帝亲临这里,心里既紧张又欢喜,纷纷从病**爬起来,绍岩走过去耐心的询问他们的伤势,将士们大都摇头表示自己伤势并无大碍,随时可以上场杀敌,绍岩不由心酸不已,当他走过最后一顶帐篷,正准备回大营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士兵的呼救声:“救救我,救救我。” 绍岩顺着声音的方向走进了一顶又高又大的帐篷,里面横七竖八堆满了士兵的尸体,在那尸体的中央多出一双血淋淋的手,举在空中不停的摇摆,“救救我,救救我。” 成勇等几名将领立即跑过去拉开边上的几具尸体,好不容易将那名一息尚存的士兵捞了出来,大致望去,那名士兵年纪不大,最多不过十六七岁,然而却因打仗摔断了一条腿。 却见他满脸沾满了血迹,额头上布满了道道的伤疤,空洞的眼神不停地在周围『乱』转,当他看到绍岩时,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使出最后一口力气翻过身,吃惊道:“您——您是皇上?” 绍岩微笑地点点头,那士兵的表情瞬间由绝望变成了惊喜,兴奋的道:“皇上,求您救救小的,小的叩谢皇上隆恩。”说着将脑袋使劲磕在地上。 绍岩立即让人找来太医为他医治,太医在为士兵把过脉后,叹息的摇摇头,言说这名士兵从城楼上摔下来,五脏六腑皆已爆裂,就算是神仙也难保住他的『性』命,绍岩猛然一惊,心里顿时说不出的难受。 那名士兵听罢,绝望地哭了起来,伤心的道:“小的死不足惜,只求皇上答应小的一个要求。” 绍岩弯下腰替他擦拭脸上的血点,心平气和的道:“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朕都答应你便是,对了,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皇上的话,小的名叫张富贵,家住长庆城内,只因姐姐被金定国掳去,小的冒死逃了出来,本来还想着这次能攻入城内将姐姐救出来,可惜——”士兵呜咽片刻,接着道:“皇上若是他日能拿下长庆城,请您救救我姐姐,好吗?她叫张芸娘。” “张芸娘。”绍岩连续默念了两遍,点头道:“你放心,朕可以向天盟誓,只要城门一破,朕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救出你姐姐。” “小的在此叩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士兵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再次将脑袋磕在地上道。 绍岩欣然一笑:“还有别的吗?不防都说出来。”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张富贵提出什么要求,绍岩都会尽力去满足他,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心。 张富贵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二,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和姐姐在长庆的叠阳湖畔放天灯,可惜现在办不到了。” “这个好办,来人——”绍岩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小声问身边的成勇,“什么叫天灯?” 成勇愣了一下,他还以为皇上是故意在考自己,忙道:“启禀皇上,天灯是一种纸做的灯笼,一旦底下蜡烛点燃,灯笼在浓烟的推动下便会升入空中。” 这不是孔明灯吗?怎么到这里连名字都改了?绍岩二话没说,大声道:“传令下去,今晚大家同放孔——,天灯。” 众将领不禁喜出望外,绍岩刚开始觉得很奇怪,暗自纳闷道,日,不就是放孔明灯,有必要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吗?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放天灯是这里的风俗,人们通过这种方式来寄托对亲人的哀思,或是向上天祈福,而他身旁的这些将领多半是长庆人,有道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所以他们的举动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名士兵在听到绍岩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后,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跟着吐了一口鲜血,歪着脑袋断了气,绍岩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便让人将他抬下去与其它士兵一起合葬。 夜,深沉。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繁星点点,柔和的秋风吹着枝头发出嗡嗡的声响,绍岩在成勇等人的陪同徐徐来到营蓬外面,却见地上到处升起了篝火,士兵们几个围在火堆面前,有的闲聊家常,有的缅怀着那些死去的战友,有很多人手里拿着天灯,然而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笑容。 绍岩走过去亲切地问:“大家扎好了天灯,为什么不放呀?” 士兵们垂头丧气的低头不语,表情变得非常沮丧,绍岩甚是诧异,随即来到一名年纪颇长的士兵面前,见他双手捧着天灯,眼角却是泪水不断,便奇怪的问道:“这位大伯为何如此伤心?” 老士兵哗啦一声哭了起来,绍岩越发纳闷了,这时,人群中有名士兵站起来说道:“皇上,不是咱们不想放,而是对面的梁军不让放。” “放他娘的狗屁,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他们算什么东西?”绍岩意识到自己不该在士兵面前说粗话,连忙缓和语气道:“大家都听好了,让你们放灯是朕的意思,他们无权阻拦。” “可是每当我们升起天灯,他们都会放箭将它们『射』下来,天灯根本飘不到城内。”又一名士兵愤愤不平道。 日,还反了这帮王八蛋了,绍岩气得不的一处来,其身后的成勇拱手道:“皇上息怒,这也难怪,今天刮的是南风,只要天灯一出,必会全部吹入长庆城,如此一来,金定国必定会认为我们是以这种方式鼓动城中百姓暴『乱』。” 绍岩冷哼一声:“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唉呀,大家快看,那几盏天灯又被『射』掉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士兵都站起来朝南边望去,却见空中有一串天灯全都落在了城楼顶上。 绍岩心里有气,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一个细节问题,那就是每盏灯落的方向都在城楼顶上,这倒是一个极为罕见的现象,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出一计,不由得抬头哈哈大笑起来,成勇等人及在场士兵顿时大吃一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奇制胜(2) 见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己,绍岩并未作任何解释,而是悄悄附到成勇耳旁,让他去准备所需的物品,成勇兴奋的点点头…… 一段时间过后,长庆城城楼的下面忽然闪出七八个黑影,他们借助微弱的星光,以最快的速度溜到城门的下方,为首的那人拿着一包东西放置在城门边上,而后与其它人一齐迅速离开现在,并潜伏在离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小矮坡边上,他们的动作非常娴熟,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这时,天上刮起了一阵南风,深夜的秋风带着一丝寒意,城楼上面的那些放哨的梁兵早就困乏之极,一个个将弓箭抱至胸前,东倒西歪的靠在护栏上打起了呼噜,睡梦间,他们仿佛看头顶上飘过无数盏天灯,只听有人喊了一句,“天灯又来了。” 当梁兵们无精打采的睁开双眼,才发现这一切不是在梦里,不知道是谁牢『骚』了一句:“他娘的,一个晚上来十几次,可把我们给累死了。” “就是,就是,这些东林鬼真麻烦,好好的放什么天灯?害得我们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另一名士兵埋怨道。 “好了,你们就别在那牢『骚』满腹了,咱们当差的只管照上面的意思去做便是。” 士兵们唉声叹气的摇摇头,随即抄起弓箭对准即将飘来的天灯『射』去。 ‘嗖——嗖——嗖——’数百支箭齐向半空中的天灯『射』去,只听‘啪啪啪’的声音,那些天灯瞬间发生了大爆炸,并且释放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其中还掺杂着一些石灰粉以及辣椒粉的味道。 在阵阵秋风的作用下,这些烟雾直接往城楼上扑去,由于事发突然,梁军士兵根本来不及防备,却已被这些刺鼻的味道呛得直打喷嚏,两只眼睛在辣椒粉的刺激下不禁泪花直流,他们此刻哪里还顾得上去『射』天灯,赶紧扔掉手中的弓箭,跑到城内去洗眼睛,城楼上一时间『乱』得一塌糊涂,有兵器落地的声音,有士兵哭爹喊娘的声音,有人摔倒的声音,更多的是嘈杂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潜伏在矮坡后面的那些身影见到这种情景,猛地直起身子,他们分别是绍岩、成勇、常一笑、董天元以及谭士杰五人。 绍岩抬头看着城楼上面混『乱』的一幕,尤其是那些士兵们手忙脚『乱』的样子更是让他一阵狂喜,狗日的,老子叫你们尝尝什么叫‘以泪洗面’,咯咯。 “现在正是攻城的好时机,成勇,立即给我炸开城门,常一笑,你负责通知后续部队马上攻城,董天元、谭士杰,你们俩个各领五百弓箭手埋伏南、北门边上,防止他们从北门撤离,大家各自分头行动,快去吧。” “得令。”常一笑等人走后,成勇绷紧弓弦,将一支带火的箭『射』在城门上,只听‘崩’的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出一个大窟窿。 靠,什么铜墙铁壁,不过如此嘛。绍岩以前还听说城门是多么的结实,没想到随便就能炸开,看来炸『药』的威风不可小视啊,唉,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什么红衣大炮,要不然老子一炮轰平了这儿。 城门被炸的一刹那,绍岩、成勇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四大高手强行冲了进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守城的梁兵根本就招架不住,甚至有些还在睡梦就被夺去了『性』命,成勇手执方天画戟,重达四十多斤,一旦有梁兵擦肩而过,不是脑浆洒了一地,便是人头不翼而飞,四大高手擅使弯刀,不管前方再多梁兵,他们只要轻轻拦腰截去,定会让对方身首异处。 “挡我者死。”绍岩虽然很怕死,然而这一次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一边呐喊为自己壮胆,一边抡起大刀,见人就杀,逢人便砍,类似这种肉搏的场面,他以前在电视里没少见,想不到亲身去体会原来是那么的刺激。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守城梁兵死的死,逃的逃,绍岩命四大高手冲上城去放下吊桥,不多久,赵子健、元畅、李光友等数名将领率五万大军举着火把冲了过来,浩浩『荡』『荡』的队伍顺利攻了城中,整个长庆城顿时杀声四起,到处都是呐喊声、尖叫声以及兵器相碰的声音。 城楼上的梁军哨兵正忙着清洗双眼,见到东林大队人马攻入城中,他们赶紧拿起兵器抵抗,成勇首当其冲,带着一路人马直接杀到上面,不一会儿便杀尽楼上所有哨兵,占领了东门。 东林大军由东门转至南门,住在南门的金定国得此消息,不禁黯然失『色』,慌忙召集部队反扑,可是时值深夜,他的那些士兵多半是从睡梦中被惊醒,无论是体力还是思维上,都远远不及有备而来的东林士兵,加上他们非常轻敌,因此压根就不是东林将士的对手。 无奈之下,金定国只得集结了十几名黑衣高手,试图边战边撤到北门和西门,这两个门虽然防御力量薄弱,但这两个门却直接连通着外面的援军,毕竟这附近一带皆是南梁的军队,长庆城一有风吹草动,那些援军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到,为此,绍岩派元畅、李光友二人各领一万人马,前往北门和西边围追堵截。 东林士兵越战越勇,尽管梁军在城中号称有七八万人马,可是在深夜应战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们随同金定国一起边战边退,绍岩带着成勇、赵子健等人一路穷追不舍。 两军交锋,除了挥刀厮杀便是赤手搏斗……,整个长庆城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大街小巷随处都是鸡鸣狗叫的声音,方圆数十里的百姓都被梦中吵醒,家家户户的屋子内很快亮起了灯光,但都不敢开门,生怕遭来不必要的祸端,只是隔着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当他们得知东林**队占领了长庆城时,心里头一个比一个高兴,想着这回总算是能过上几天太平的日子了。 战斗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时辰,直到黎明破晓之际,东林大军相继占领了东门、南门、北门,金定国原本打算从西门撤退,奈何外有董天元和谭士杰的弓箭手堵住大门,内有绍岩等人的虎视眈眈,几番恶战过后,城内梁兵死伤大半,如今金定国的身边连三万人都不到。 “金定国,你已经被包围了,还是趁早投降吧,我们东林国不杀俘虏。”成勇、赵子健二人率领大军迫近西门,被梁军挡在了城门下面,金定国在十几个黑衣杀手的陪同下,缩在城楼上迟迟不敢下来。 “你要是再不下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成勇打出一个手势,他身后的大队伍步步往前『逼』去,赵子健领着另一部分人从边上开始对梁兵实施夹击,梁兵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金定国见此情景,赶忙喊道:“等等,本帅要和你们的皇帝说话。” “混帐,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见我们的皇上?”赵子健怒骂道,相比之下,成勇的态度倒是随和些,仰头对着金定国道:“金胖子,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们两个说,我们会替你转达给皇上。” 金定国冷哼一声道:“只怕你们两个做不了主。”说着便从城楼内拉出一个陌生女子,随手拿着一把刀横架在那女子的脖子上,成勇、赵子健相互一愣。 那女子年纪在十八-九左右,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身上穿着淡蓝『色』纱衣,里面的白袍若隐若现,下摆翡翠撒花洋绉裙,却看她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目如画,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只是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幽怨。 “金定国,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子健不屑的道:“随便找个女人就想来吓唬我们,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来人,给我冲。” “住手。”成勇大喝一声,士兵才没敢上前,赵子健走到他向身边,冷冷地道:“成将军,皇上让我们活捉金定国,莫非你想抗旨不成?” 成勇看了看楼上那女子,继而低头对他道:“赵将军,金胖子有人质在手,人命关天,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什么‘人命关天’,我看他是狗急跳墙,对付这种人不能心慈手软,莫非——”说到此处,赵子健的眼中『射』出一丝阴笑:“莫非成将军是看中了那家小娘子不成?这事可不太好办啊,你看这女子穿红戴绿的,八成是金定国的老婆,你堂堂一个将军,总不至于打人家老婆的主意吧?这要让皇上知道了,那——” “你住口,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成勇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道:“不管你怎么说,今天这人我是救定了,就算皇上怪罪下来,我一人来承担。” 金定国轻蔑一笑:“怎么样?二位将军想好了没有?”见二人低着头没有说话,接着道:“其实本帅也没什么别的要求,要么你们放了我,要么让这丫头与本帅同归于尽,可是本帅又害怕你们的皇上会不肯啊。” “你少在那里放屁,这丫头与我们恕不相识,死了也与我们不相干。”赵子健怒目而视道。 “哈哈哈……”金定国狂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想不到贵国也有这么冷酷无情的将军,这倒是与贵国的极品皇帝完全不相符合啊,在本帅心目中,绍先生可是一位多情的少年郎。” 成勇生气的道:“金胖子,你无须将话题扯远,你先把那女子放了,其它的咱们都好商量。” “好商量?”金定国怀疑的下能做得了主吗?就是你愿意,只怕你旁边的那位将军也不愿意啊。” 这一句话倒说到赵子健、成勇的心坎里去了,这两个人面和心不和,成勇恨赵子健的小肚鸡肠,赵子健嫉妒他的军事才能,二人打心眼里可谓是水火不容。 “金胖子就是金胖子,不但卑鄙过人,而且还学会了挑拨离间,绍某深感佩服。” 话音刚落,绍岩骑着高头大马映入大家的眼帘,常一笑、董天元、谭士杰等将领紧紧跟在身后。 “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成勇、赵子健及所有士兵纷纷下跪高呼。 “大家都起来吧。”绍岩心平气和的挥挥手,抬着看着金定国,嘲笑道:“看来金兄真是穷途末路了,有人说这世上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用女人作掩护,绍某现在终于信了这句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体察民情(1) “哼,那也是被你『逼』的,本帅还是刚刚那句话,要想这丫头活命,你马上命你的手下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否则——”金定国满脸横肉的道。 “否则你要杀了她对吗?”绍岩直接接过他的话,感叹的摇摇头:“唉,这种狗血情节在电视剧里实在是太多了,你还跟我玩这套,拜托你下次别找女的,这要是传出去,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怎么?绍先生心疼了,您也无须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有道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只要你打开城门,我保证不伤害她。”金定国的脸上闪过一丝狡诘,他虽然不是很明白绍岩的话,不过他相信自己有人质在手,对方一时半会儿还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为援军赶到争取了时间。 日,别以为拿个女的作挡箭牌,老子就不敢动你,绍岩岂会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金兄有所不知,我的身边个个可都是神枪手,大家总算相识一场,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了那女孩,要不然一箭爆了你的脑袋。”边说边将目光转移到那女子身上,见那女子嘴巴被堵上,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神中却充满了无助。 “这个本帅当然知道。”金定国得意忘形的道:“只不过本帅太了解绍先生的为人了,绍先生向来怜香惜玉,当然不会置这丫头的『性』命于不顾。” “那你就错了。”说罢,绍岩转过身对成勇狠狠的道:“立即给我『射』爆他的脑袋。” 成勇半天『摸』不着头脑,不解道:“皇上,真的要『射』啊?” “废什么话?皇上让你『射』你就『射』。”一旁的赵子健抢在绍岩前面训斥道。 成勇被他这么一斥,心里老大不爽,便强压心里的怒火从士兵手中取来弓箭,猛拉弓弦对准金定国,金定国吓得连连后退几步,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本想找个人质作掩护,没想到对方根本不买账,于是干脆拔出塞在那女子嘴里的布条,冲她苦笑道:“娘子,你我虽生不同年,今日怕是要共赴黄泉了。” 那女子柳眉一竖,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少在那自作多情,谁是你夫人?随即转过脸看着绍岩,迫不及待的问:“皇上,富贵他还好吗?”见绍岩一脸的吃惊,她赶忙解释道:“皇上,民女张芸娘,是张富贵的姐姐。”说话时,脸上闪过带着一丝期待之『色』。 “张芸娘?你就是张芸娘?”绍岩这才想起昨夜在营帐内见到那名受伤的士兵张富贵,只记得他临终时有两个愿望,一个是让自己替他救回姐姐,二则是希望能在临死前看到天灯。 张芸娘见他反应如此强烈,急忙道:“皇上是不是见过富贵?” “见——见过。”绍岩脸『色』一沉,脑海里不禁浮出张富贵的那真纯真的笑脸,甚至还在不断朝自己招手,并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皇上,求您救救我姐姐。’ 见绍岩神『色』异常,张芸娘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眼睛里闪出几滴泪水,诺诺的问:“皇上,富贵是不是出事了?”未等绍岩回答,她皱着眉头,自答道:“一定是的,不然他早就过来找我了,他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亲人,富贵,富贵——”喊了两声却已是泣不成声。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绍岩只觉得内心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要不是为了打仗,张富贵就不会死,她们姐弟俩也就不**阳相隔,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像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金定国通过他们俩个的对话,显然已经猜出一些细节,于是冲着绍岩冷冷的道:“皇上,您也真是的,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您就大发慈悲让他们姐弟俩在临死前见上一面吧,或者说让他过来为我这个姐夫送送终也好。” 成勇忍不住狠呸了一声,骂道:“你少他娘的在那里放屁,张富贵是个英雄,就凭你也配称他的姐夫,拜托你有时间撒泼『尿』自己照照。” “你——,你敢羞辱本帅?”金定国气得直跺脚。 旁边的常一笑义愤填膺地走出来道:“羞辱你又怎么了?你现在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我们随时都会取你的狗命,你还算什么元帅?狗帅还差不多。” “你——”金定国满脸涨得通红,偶尔还能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绍岩见他那副狼狈的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心道,常一笑虽然是个小孩子,但说起来还真像个老大人、 “小小屁孩,本帅不与你计较。”金定国气哄哄的看着绍岩道:“绍先生,本帅知道今日无法从这里走出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黄泉路上有美女相伴,相信本帅亦不会感到孤独。”说着将手中的刀紧紧的抵着张芸娘的脖子上,张芸娘在得知弟弟不在人世的消息后,已然变得心灰意冷,面对冰冷的刀刃,她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刻意的将脖子往前伸以求速死。 “且慢动手。”绍岩担心金定国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于是急忙喝令成勇等人后退,并让赵子健去打开城门,众将士都不理解皇帝的做法,既是圣旨,他们也不好违抗,只好循规蹈矩的让出一条道路。 金定国大喜,一边用张芸娘做掩护,一边带着残余士兵从西城门撤退,就要他们将要走出城门之际,绍岩立即出动上千名弓箭手堵在了门外,一旦梁兵上前半步,他们将『乱』箭齐『射』。 金定国见此情景,气急败坏的回过头看着正在偷笑的绍岩道:“极品皇帝,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说话不算话。” “嘿嘿,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绍岩笑着道:“我只答应放你一条生路,没答应放你的手下,况且你们这前脚一走,说不定马上就会杀个回马枪,你当我傻呀?再说了,这种亏本的买卖你会去干吗?” “你——”金定国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言毕,他狠狠地将张芸娘推在地上,然后独自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门,成勇见他这般猖獗,欲要张弓搭箭『射』死他,却被绍岩拦下来,虽说他也恨不得严惩金定国这个魔头,可是自己目前作为三军的最高统帅,最起码要做到言而有信,不然的话很难让数万的南梁降兵信服。 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一天,总共歼敌八千,俘虏两万多人,这是迄今为止,东林国打得最漂亮的一场胜仗,绍岩让成勇整编这些降兵,按照老规矩,来去自由,愿意留下的直接收拢到队伍里,不愿意留下的放他们离开,据最后统计,两万多人只走了百余人,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其它人全部都自愿加入东林国的队伍。 忙了一个晚上,绍岩整夜连眼睛都没合一下,眼看快到中午,他只觉身体疲惫至极,于是将一些事情交待完毕后,便在常一笑的陪同下,悄悄地向住处走去。 长庆城被拿下后,皇帝的行宫被设在了原先金定国所居住的北城门边上,那是一间豪华宽敞的小阁楼,虽然比不上皇宫那般雄伟壮观,但在民间却也是首屈一指,里面陈设齐全,布局大气,重要的是空气非常好,古代的城区不像现代的市区,空气被人类弄得一塌糊涂,那时候越往城区空气便越清新。 绍岩站在阁楼的上面,可以看见底下的几条繁华的街道,人们喜气洋洋的穿梭于每条大街小巷,道路上没有汽车,没有喇叭,一切竟是那么的祥和,摊贩们努着嗓子吆喝着,几个小孩在道路的边上快活的玩耍着,除此之外,路上还有卖糖葫芦的,有卖糖人的,有挑着担子卖些小玩具的…… 远处围着一群百姓,他们时而大笑,时而拍手叫好,原来那里有人在玩杂耍,临近街尾有两个算卦的摊,一个招牌上写着‘半神仙’,另一个招牌上标着‘能知过去未来’的字样,再看那两个算命先生,一个是白须过胸,一个是满脸皱纹,看样子年纪都挺大,都说同行如仇家,单看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中,就知道他们关系很不好。 绍岩突然心血来『潮』,似乎一下子忘记了困意,心道,古代人都流行算卦,我何不去试试看?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么准?如果可以的话,问问他们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未来世界?随口笑道:“走,看看去。” “是,皇上。”常一笑道。 绍岩顿了一下,说道:“朕呆会儿是去微服私访,你可别再喊错了。” “那属下应该喊你什么?” “就喊绍先生吧。” 常一笑拍拍胸脯,大声道:“是,绍先生。” “你要死啊,这么大声。”绍岩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朝里屋看了看,生怕惊动了云云,他之所以变得这么谨慎,那是因为以往不管有什么事,他都会去和这丫头商量一下,而昨夜偷袭长庆城这么大的事,他却瞒着这丫头,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当时让这丫头知道,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去冒这么大的险,因此直到今天早上,他都没敢去面对这丫头。 就在二人偷偷『摸』『摸』的下楼梯时,却不知这个时候云云已柱着拐仗在楼梯口等着他们,见到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云云奇怪的问道:“皇上,你们这是要上哪去呀?” 常一笑顿时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绍岩装作吃惊的道:“云云,你怎么会在这里?朕还以为你在**休息呢,所以不想打扰你,你看这外面空气这么好,朕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云云知道他这是在找借口,便不与他争辩,说道:“皇上,您昨夜彻夜未眠,应当好好休息,长庆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去做呢,何况城外梁军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这里,这个时候咱们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得,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让我出去,绍岩厚着脸皮笑道:“云云,城内之事,朕已交给成勇和赵子健他们,这样吧,朕先出去体察体察民情,这样一来,朕才能因地制宜嘛,一笑,你说朕说得对吗?” 常一笑是他的死党,自然唯其马首是瞻,赶忙点哈腰的道:“皇上说得对,云妃娘娘,皇上刚刚正准备让小的向你禀报,这不——” 云云生气地看着他,严肃道:“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撒谎,这可不好,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怂恿皇上出去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体察民情(2) 常一笑顿时一脸的茫然,慌忙摇头道:“云妃娘娘,小的冤枉,事情不是您想像中的那样的。” 见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委实有些可爱,云云抿嘴一乐,板着脸道:“不是这样又是哪样?难道是本宫有眼无珠错怪你了不成?” “小的不敢。” “你明明知道皇上昨夜彻夜未睡,还劝他出去玩,你该当何罪?”说到此处,云云偷偷地将目光转移到绍岩身上,却见他两手背在身后,两眼平视楼阁里面,整个一张我不知道的无辜嘴脸,云云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一来倒是可怜了常一笑,无缘无故就要背上所有的‘罪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来人哪,将常一笑拉下去重责三十军棍。” 话音刚落,只听楼阁底下传来‘笃笃’的脚步声,几名士兵走上来拉着常一笑就要往外走,常一笑大喊冤枉,但这小子嘴巴挺牢,自始至终都没‘出卖’主子,这让绍岩好生敬佩,于是一边挥手让士兵退下,一边来到云云面前,笑呵呵地道:“云云,你就别生气了,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哪里受得了那三十军棍?我看就免了吧,要不这样,朕答应你先回去休息,其它的以后再说,你觉得怎么样?” “臣妾只是希望皇上能以龙体为重,如今大局未定,皇上切不可小视城外的那些虎狼之师,万一有个闪失,您让臣妾如何与文武大臣们交待?”云云知道自己终究拗不过皇上,只好作出让步道:“皇上若是真想出去转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您要答应臣妾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快说。”绍岩迫切的问。 云云俏脸一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叹道:“臣妾这个样子怕是保护不了皇上,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还请皇上乔装打扮一番再出去。” 靠,有没有搞错?老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化妆吗?随便往哪一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绍岩抖着身上的衣服,得意的道:“这个就免了吧,朕现在这身衣服素得很,相信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来,再说了,就算朕再怎么化妆,还是改变不了满脸的帅气,你说呢?” “不行,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的要求,恕臣妾不能放行。”说罢,云云将整个身体靠在楼梯的护栏上,这让原本不宽的楼梯变得更加狭窄。 这丫头的脾气真够倔的,绍岩命她没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她的这个要求,这丫头便自然而然的当起了‘化妆师’。 片刻后,绍岩由一名年轻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位满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虽然对这种造型有诸多的不满,但既是云云的劳动成果,他也只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走在大街上,绍岩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笑容,换作是以前,他还能借着帅气的脸庞与擦肩而过的小娘子、小姑娘抛抛媚眼、吹吹口哨啥的,多半都会羸来一些花痴的惊叫声,现在倒好,俨然成了一个女见女躲的庄稼汉。 日,这丫头把我化得那么丑,是不是怕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实在是太天真了,这年头只要有钱,啥买不到呀?绍岩忽然想起以前在路边的休闲店的情景,当时有一个胡同全是这种女人店,那些女人穿得一个比一个火辣,尤其是那双若隐若现的丝袜更是令他神魂颠倒,而且每次他从那里经过都会被拉进去,每次都是硬的进去软的出来。 唉……,今昔不同往日喽,没想到当了皇帝还有这么多束缚,早知道还是做个平民百姓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云云这丫头可没有别的女子的那番心思,她这么做也是出于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想到了这里,绍岩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埋着头往前走。 常一笑刚刚差点挨了三十军棍,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好在皇上及时出面,要不然这屁股上非得开花不可,临行之前,云云再三叮嘱他,让他保护好皇帝,所以他这次特别上心,只要有人多看了绍岩一眼,他就会狠狠瞪那人两眼,那双充满敌意的眼神好像在说,看什么看?你要是再敢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人们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只当他有点神经质,一笑附之罢了,绍岩好几次被他这副傻乎乎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二人走马观花似的在大街上闲逛着,常一笑童心未泯,一会跑到糖葫芦面前流点口水,一会儿走到玩具摊上停留片刻,一会儿与路边的那些小弟弟、小妹妹玩耍。 绍岩则不然,他要么逛逛商铺,要么逛逛酒楼,要么借着讨碗水喝的理由到百姓家里走访走访,期间有意无意的向他们打听一些情况,据大部分百姓反应,梁军占领长庆城时杀了很多手无寸铁的百姓,曾一度激起民怨,许多汉子自发的组织起来抵抗梁军的盘剥,结果大都都被镇压钉害,所有参与暴『乱』的家属都没有好下场,男的被送往军中服役,女的送到青楼做『妓』-女。 连续逛了五六家商铺,走访了十几户百姓,绍岩只觉得两腿有些酸软,于是与常一笑一同走进一间茶楼,小二见有客到,热情地替二人张罗了最北面的一张桌子。 席间,绍岩喝了一口茶,忽然听到东面的有两个客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在那里窃窃私语,绍岩耳力不凡,很快就听出他们的对话内容。 “张员外,听说昨夜这场仗是皇上御驾亲征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说李员外,您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吧?全城人谁不知道皇上昨夜用天灯偷袭梁军,打得梁军一败涂地。” “噢,这么说来,你见过当今的皇上?”李员外吃惊的问。 “瞧您说的,皇上住在城里面,岂是我们一介平民能见到的?”张员外笑着道。 “也对,皇上一直久居深宫,难得这次御驾亲征。”李员外点点头,气愤的捶了一下桌子:“要不是南梁国欺人太甚,又何须我们皇上亲自出征?” “是啊,怪就怪郭威当年把持朝征,才使得朝廷兵力如此空虚,梁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连续攻破数座城池,归根结底都是郭太后在纵容他,若非这样,皇上登基那天就将他杀了。” “不错,要不自古以来怎么会有‘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呢?依我看哪,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郭太后才是罪魁祸首。” “就是这个老太婆。” “嘘!”两位员外正说着,掌柜走过来向他们打出一个手势,轻声道:“二位客官,天子就在这城中,咱这话可不千万不能『乱』说,谁都知道咱们的皇上是个孝子,要是万一让他听见你们——。”掌柜看了看四周,便没有再说下去。 两位员外相视一笑,复又端起茶杯接着品茶,绍岩内心颇为不悦,仔细想想,这两个人的言语虽有些过激,但也有一点的道理,如果不是当年郭威一手抓住兵权,东林国的防御力量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至少不会那么的不堪一击。 “听说梁军守将屠安被抓到了,不知道皇上这回决定如何处置他?”两位员外喝了几杯茶,开始转移了话题。 “那还用说,肯定是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不会吧,这位屠大将军不比金定国,他好像没杀什么人哪。” “那是你不知道而已,这家伙表面上一套,背后又是一手,若真要比起来,他比金定国更可恶。” “原来是这样,那这姓屠的就该死了。” …… 谈话一直没有中止,绍岩没有耐心听下去,付了茶钱后,带着常一笑走出了茶楼,一路上,他边走边思索着那两个人的对话,正如那人所说,‘屠安不比金定国,好像没有杀什么人。’这句话充分说明了这家伙在民间的口碑不差,要是唐突的将他处斩,势必会让部分百姓失望,可若留着这种人,无疑是养虎为患,所以说在对待屠安这件事上还得慎重。 二人沿着街道往回走,不知不觉来到了那两家算卦的摊边,号称‘半神仙’的白须老头见有人经过,顺便问了一句:“两位客官是过来算卦的吧?” 另一位长须老者也不甘示弱,伸手一指‘能知过去未来’的招牌道:“两位到此一算,无认你们想问什么,老头都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算得不准不要钱。” 绍岩暗笑,这两个人挺有意思,明知道同行如敌,却又将摊位摆到一起,是公然在向对方炫耀自己的本事还是另有企图?“二位都是城里有名的半神仙,在下既然从此路过,那就请二位替在下同占一卦,二位意下如何?” 二位老头齐声道:“当然可以,请公子将生辰入字告诉我们。” 绍岩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是来自一千年后的人,生辰八字根本就与这个时代不符,如果非要说出来,那还不把这两个老头吓得半死,于是道:“实不相瞒,在下未能记住自己的生辰八字。” “啊?”二位老头同时惊呼起来。 见他们面『色』窘迫,绍岩笑着问:“请问二位老先生,除了用生辰八字外,还有别的办法可算吗?” “有,测字。”白须老头道。 “只要公子在纸上写上一个字,我们就能测出你要的答案。”长须胸有成竹的道。 一旁的常一笑忍不住想笑,他从来就不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绍岩也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听到对方有测字的本领,他脑子里不禁一亮,瞬间想到‘太平’两个字,便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太’字。 两个老头见罢,异口同声道:“公子想问什么?” “问天下。” 白须老头矜持了半晌,皱着眉头道:“太字为大字下面加一点,太子,太后,太上皇……。” 见他在那里念念有词,绍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太子太后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呀?还以为真的是个半神仙,充其量是个披着羊皮的江湖骗子。 “若是将这一点加到了上面——”说着白须老头用『毛』笔将‘太’字下的一点抹去,重新点在了右上角,成了一个‘犬’字。 “你大胆。”常一笑以为他有意羞辱,出口骂道。 长须老头笑了笑,不慌不忙地指着上面的字,道:“半神仙算得没错,太字本为尊贵之意,然而一朝不慎皆可变换位置,公子可曾听过‘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顿了顿又道:“我看公子气宇轩昂,眉目间却有着一丝气,显然身份很不一般,但我还是有一言相告,公子近日要提防小人作怪。”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赏罚分明(1) 绍岩哈哈大笑道:“二位这回怕是算错了,你们说在下有贵人之相,贵人自有贵人相助,又何来‘小人作怪’之说呢?再说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平时与他人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总不可能说每次都是小人在作祟吧?” 长须老头没有说话,而是一脸的傻笑,白须老头则仔细地打量着绍岩,然后将目光重新回到那个‘太’字上面,矜持片刻才道:“方才公子在写这个‘太’字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公子这个‘大’字写得苍劲有力,唯独下面这一点却显得弱小无力,可见公子虽有治世之才,也难驾驭这小小的一点,换而言之,公子提防的小人就在您的身边。”说罢两位老头一齐将目光移向绍岩身边的常一笑。 常一笑见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顿时脸『色』有些不安,没好气的道:“你们口中的‘小人’是在说我吗?我可要警告你们,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将来砸了你们招牌。” 两位老头大笑,跟着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摊位上,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绍岩心里很是恼怒,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对那些占卜算卦的品行略有所闻,先是把你夸得天花『乱』坠,而后再来个危言耸听,接着拿出什么辟邪之类的东西换取银子,不过这两个老头倒是例外,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索要银两的迹象,这一点的确出乎绍岩的意料之外。 见两个老头没有说话,常一笑嘟噜着嘴巴怒道:“喂,你们还没把话说清楚呢。” 白须老头捻着胡须笑道:“这位小兄弟无须这般紧张,我们所指的小人另有其人,并非是你,你还是好好伺候你的主子吧。” 一听这话,常一笑这才松了口气,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管算命老头是信口开河也好,捕风捉影也罢,真要是让皇帝对自己起了疑心,那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绍岩不像其它的皇帝,他才不会去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些银两放到摊前,与常一笑转身离去。 “公子留步。”二位老头几乎是同时开口。 绍岩回头的一刹那,却见二人已至跟前,白须老头将那些银两递到他面前道:“公子,我们刚刚都说过了,算得不准不要钱,您先请收回这些银两,如果有朝一日卦言灵验了,您那时若是还记得我们俩,就派人给我们送来。” 有意思,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把钱往外推的,他们就不怕我会赖账?绍岩暗笑,随口问道:“那依二位老先生所言,大概多长时间才会灵验呢?” “不出半月即可证实。”长须老头道。 “那好吧,就依二位先生。”绍岩收起银两,板着脸道:“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让我发现你们是在骗人的话,我会让人砸你们两位的‘金字招牌。’”绍岩从小到大最恨别人赤-『裸』『裸』的欺骗自己,尤其是这种装深沉的算命先生。 “一定一定。”两位老头恭敬的点点头。 临走时,白须老头特地送给绍岩一块拇指大的玉坠,言说戴上此物有辟灾之用,绍岩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随便套在脖子上,随后带着常一笑向另一条街道走去。 这条街名为清河坊,一直通往城外,也是长庆城内的主干道之一,全长数百米之遥,其宽度也比一般的栈道要宽出许多,绍岩边走边观赏路边繁华的情景,长庆城虽说在经济上比不上京城,但其人口面积却是附近一带远近闻名的,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有边走边打着折扇的公子书生,有提着篮子的姑娘村『妇』,有扛着锄头一身泥巴的农夫,还有些赶着马车的生意人……。 二人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仅接着是有人用鞭子抽打马匹的声音。 “驾,驾……” “让开,让开,让开。” 随着几声怒吼,远处冲来十来个身骑高头大马的东林士兵,跑在最前面的那位正是成勇的副帅赵子健,只看他满脸堆满了横肉,手里时不时挥舞着鞭子,所到之处皆是尘土飞扬、鸡犬升天,只要有人挡在前面,他便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的鞭子朝对方劈头盖脸抽去,有几个过路的村夫未得及反应过来都被他抽打在地. 那些摊贩们刚要收拾摊位让出宽敞的道路,殊不知对方来势凶猛,有的挥动着兵器直接将摊位砍成两截,有的则用战马肆意践踏一番。 人们看到这情形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可想而知,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里,当兵的就是神,即便他们哪里做得不对,老百姓心里有再多的怨气也只能是忍气吞声。 赵子健后面的几匹马上分别坐着李光友、元畅、郑倾毅,其它的都是些小副将和一些喽罗兵,所有人的脸上同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绍岩看到这里,不由得勃然大怒,心想这些人刚打完一场胜仗就变得这么骄横跋扈,这要是长此下去还得了?自古以来骄兵必败的例子不在少数,如果任由他们一直横行下去,不但赶不走外敌,反倒会引起全城百姓的不满。 绍岩越想越怒,若不是常一笑极力从旁劝阻,他早就冲过去将他们从马背上拉了下来,这时,赵子健等人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渐渐的减慢速度,临近一家卖水果的摊前,元畅、李光友相继下马走过去,不顾摊主愿不愿意,随手拿了几个苹果递给赵子健,赵子健脸上布满了得意的笑容,便挥手让士兵也去解解渴,士兵们乐了,赶紧跑到摊前『乱』番一气,一时间,地上到处都是只咬了一口的苹果。 元畅啃完一个苹果,又连续吞下两个香蕉,继而从摊位后面拉出一个浑身颤抖的中年男子,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摊主没错。 “二娃子,昨天跟你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是交钱还是交人?”赵子健瞪着那中年男子问道。 二娃子面『色』立变,摇头道:“军爷,小的前几天已经交过税了,你们要不再缓几天,小的做的是小本生意,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多钱,还请各位军爷通融一下。” “滚你娘个蛋。”元畅一把揪着他的领子,狠狠推到一边,道:“老子管你做的是什么生意,我们只要一句话,你到底是交人还是交钱?” 二娃子微微整理胸前凌『乱』的衣服,跪下来支支吾吾地道:“军爷说哪里话,小人就算再穷也不至于把娘子给卖了。” “那你就拿出五百两银子过来,我们保证不再打你家娘子的主意。”李光友趾高气扬的道:“你小子还别不知足,就你那副熊样,凭什么娶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们赵元帅看中你家娘子,那就是你的福分。” 抢亲?日,这帮狗日的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丑事,这还是我们东林国的兵吗?绍岩气得脸『色』发青,两手双拳紧握,恨不得当着许多围观百姓的面,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然而考虑到这些都是有功的将领,只好暂时给他们留点面子。 常一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几位将军平时都是规规矩矩的,想不到内心是那么的丑恶。 “五百两?不是一百两吗?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多?”二娃子吃惊的道。 元畅轻蔑一笑:“那是在过去,现在不同了,如今圣上坐阵城中,咱们肯定要让他老人家吃好、喝好、玩好吧,你也不好好想想,要不是咱们圣上英明,你还有你们,你们能有太平日子过吗?”边说边指着旁边围观的百姓,百姓们纷纷点头称是。 “可是,可是小人上哪去弄这么多银两?”二娃子愁眉苦脸的道。 李光友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总之我们要么拿钱要么拿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二娃子皱着眉头道:“小人单靠这小本生意,几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银子,各位军爷这不是明摆着『逼』着小的交人吗?” 赵子健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交人还是交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三天后再来,倘若那时你还不能做决断的话,那就由我们来替你决定。”说罢赶着马,领着其它继续往前赶去。 百姓们一哄而散,尽管大家都对赵子健等人的行为表示不满,可也只能埋藏在心中,二娃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神情非常沮丧,一副欲哭无泪的脸上充满了无奈。 “这位大哥何必如此?”说话间,绍岩带着常一笑走到他的身边,二娃子发现跟前站着一个大胡子和一个小孩,顿时为之一愣,道:“二位是……?” 绍岩微微一笑:“你先别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须随我去军营一趟。” 二娃子猛然大惊,心道,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与刚刚那些人是一伙的吧?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绍岩见他一脸困『惑』,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你不用害怕,实不相瞒,在下是成勇成元帅帐下的一名总兵,今日特奉元帅之命前来视察民情,刚刚恰好见到你和赵元帅……,当然了,咱现在先不说这些,他们三天后就要过来抢人,你要是想救你家娘子的话就必须听我的。” 二娃子怀疑道:“您真的是成勇元帅的人?” “你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去骗你吗?” 二娃子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听说成勇成元帅是王五王元帅一手提拔出来的,他是个好人,您若真的是他的手下,那实在是太好了。”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们?” “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说着,二娃子扑通跪在绍岩跟前叩道:“小人二娃子拜见青天大老爷,求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嘿嘿,我什么时候变成包青天了?不对,应该是绍青天才对,绍岩心平气和地将他扶起,浅笑道:“青天大老爷不是我,而是成勇成大元帅,相信他会秉公处理这件事的。” 二娃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悦之『色』,内心却是充满了希望,于是二话没说,立即随绍岩主仆二人进了军营,成勇得知这件事后,当下气得火冒三丈,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要严厉彻查此事。 傍晚,赵子健、元畅、李光友三人满身酒气的回到营中,就在他们三个勾肩搭背走进大厅的一刹那,只听成勇一声令下,房屋四周倾刻间涌来数十名士兵,三人愣是没反应过来,就已被来个五花大绑。 “成勇,你凭什么绑老子?”赵子健『迷』『迷』糊糊的骂了一句。 第六十八章 赏罚分明(2) 成勇未曾搭理他,而是不紧不慢的打出一个手势,士兵们不由分说,立即走过去将他们三个摁倒在地,直到他们彻底缓过神来时,才发现二娃子矗立在跟前。 二娃子一眼就认出这几张仗势欺人的面孔,碍于对方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故而心中难免有几分恐惧,尤其是赵子健那张凶神恶煞的表情更是令他胆颤心惊,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元畅、李光友顿感匪夷所思,心道,这小子怎么会跑到军营里来了?难道是想告御状不成?哼,就凭他一个小小的刁民也想难倒我们?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未等成勇发话,赵子健抬头瞪着二娃子质问道:“二娃子,你不好好在街上卖你的水果,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这里是军事重地,岂是你说来就来的?还不快给我滚回到你的摊位上去?”边说边用眼神的方式警告他不要胡言『乱』语。 二娃子吓得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别提开口说话了,成勇让他先退到一旁,然后对着赵子健等人严厉道:“既然赵元帅认识二娃子,那我就不再拐弯抹角了,你们三个可知罪否?” 赵子健不屑的道:“笑话,我们三个只不过出去喝点花酒而已,况且我们走之前已经和你打过招呼了,敢问成元帅,我们何罪之有啊?”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论官职,这家伙只比成勇低了一级,所以根本就就没把他这个主帅放在眼里,相对而言,元畅、李光友的官职比较小,自然不敢与其当面顶撞,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低着头。 见赵子健有意岔开话题,成勇淡淡一笑道:“赵元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不起来,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吧。”说到这里,他走到一旁将二娃子拉到赵子健等人跟前,严肃的道:“你们三个,一个是副元帅,另外两个是将军,你们入城后不好好的『操』练士兵,一天到晚只知道花天酒地,如今还干起了这种欺男霸女的丑事,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与那些街头恶霸有什么两样?” 元畅、李光友顿时面红耳赤,赵子健却不以为然的道:“我说成元帅,皇上将长庆城交给我们俩,你为正,我为副,咱们各尽其责,你负责『操』练士兵,而我则负责外面打理,打仗是需要物力和财力的,这几天我带着几位将军出去,一则是想去打探一下敌情,二则是想为皇上筹点银两而已,你却说我是欺男霸女,早知这样,我还不如在家什么事也不干,免得遭人妒嫉。”说罢便愤愤的扭过头。 “事到如今,你还要在那里狡辩!”成勇愤愤不平的指着一旁的二娃子,怒道:“你们几个贪恋人家妻子的美『色』,便以收税为名,『逼』着他将妻子送给你,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入城后,皇上曾三令五申,不准将士欺压百姓,就连一针一线都不准索取,而你们身为将领非但不去为士兵做出表率,反倒将皇上的话当作耳旁风,你们可知道你们已经严重触犯了军纪,你——” “够了,你少拿皇上来压我们!”赵子健愤怒截断他的话,无所谓的道:“分明是你嫉贤妒能,伺机打击报复,在这个城里,你为正帅,我为副帅,你我只相差了一级,你怕我们解决了皇上的燃眉之急,到头来会把你这个正元帅给比下去,哼,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大可到皇上那里去参我一本,用不着在这里费尽心机的捏造罪名。” 面对赵子健的强词夺理,成勇无言以对,心想自己只说了一句,对方却一下子搬出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看样子这家伙是有意与自己过不去,可要是他们拒不承认,那我该怎么办呢?单凭二娃子的片面之词就处罚他们,这么做是不是太武断了些?想到了此处,成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厅外响起一声洪亮的嗓门,“皇上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成勇眼前一亮,心说皇上来得正是时候,赵子健却是面『色』立变,元畅、李光友不禁浑身颤抖,三人赶紧把头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只见绍岩身穿将军白袍,带着常一笑从门口走了进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厅内所有人刹那间扑成一片。 “草民二娃子见过万岁爷,万岁万岁万万岁。”二娃子在此之前得知带自己入军营的那位‘大胡子’正是当今的皇帝,所以此刻并未太大吃惊,但作为一名平民百姓来说,能见到皇帝乃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就算让他死一百次都心甘情愿。 “大家都起来吧。”绍岩摆摆手,在场人毕恭毕敬的回到各自的位置,成勇欲要向皇帝奏报‘审讯结果’,绍岩知道他想说什么,便不容他多说,缓缓地走到赵子健面前。 赵子健见到皇帝,神情变得非常紧张,两片厚厚的嘴唇似张非张,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赵元帅有话不防直言。”绍岩直截了当的问。 赵子健忙道:“启禀皇上,末将今日与几位将军到民间实地考察,成元帅却说我们欺压百姓,末将实在是冤枉。” 装,继续装,老子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绍岩瞥了一眼旁边的元畅和李光友,没好气的问:“你们两个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二人彼此相视了一下,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见二人如此胆小,赵子健狠狠地白了他们一眼,跟着赔笑的道:“皇上,其实末将到民间实地考察是个幌子,主要目的是想为我们东林国多筹备一些粮草,咱们目前城中有七万将士,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是个难题,所以——” “原来是这样,难得爱卿如此体贴下属。”绍岩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他这次作为南征的最高统帅,对于手下几员大将的『性』格,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子健在战场上是个骁将,但在皇帝面前却是个很会奉承的小人,这与成勇的刚正不阿的『性』格倒是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绍岩之所以放心将长庆城交给他们两人,就是因为看中他们的能力,两人虽然不和,却也能相互牵制对方,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在军事上各展才能,这样一来更有利于共同进步,可是眼下赵子健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他失望,他甚至怀疑自己最初的决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见绍岩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赵子健附和笑道:“为皇上分忧是末将的荣幸。” 绍岩回了回神,冲他微微一笑:“赵元帅能如此识得大体,朕甚感荣幸,朕自登基以来一直提倡军民一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曾听朕说过,然则,朕身为一国之君,只能说朕是天下人的代表,而天下真正的主人应该是普天之下的百姓。” “皇上说得极是,您经常教导我们民为重,君为轻,只有军民上下团结一致,才能百战百胜,末将一直铭记于心。”赵子健嘻皮笑脸的恭维道,其边上的元畅、李光友为博皇帝高兴,也跟着在那里不停的点头称是,成勇却是只字未言,从他那双冰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非常痛恨那几张溜须拍马的嘴脸。 绍岩接着道:“诸位都是东林国的骁将勇士,你们当中有的人是从小小的士兵步步高升,有的是经过严格挑选才会有今天的地位,但是你们在喝水的时候,不防要多想想挖井人,没有你们的父母,你们就不会有健壮的身体。 同样的道理,咱们现在成了东林国的卫士,百姓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有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咱们不应该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更不能忘记衣食父母背后的默默支持,换句话说,他们的子女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应当多他们做点事情,假如有谁连兄弟姐妹都下手,那他还有点人『性』吗?” 一听这话,在场人不由自主的低着头,赵子健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心道,皇上这不是指桑骂槐,拐着弯在训我们吗? “朕说这些,或许有人觉得很啰嗦,但朕希望大家能明白一句话,得天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断江山,如果因个别人的自私自利而误了大事,无论其官职再高,朕一样能将其绳之于法。” 见赵子健等人的表情变得很不安,绍岩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不是一味的推卸责任,有些事情藏是藏不住的,莫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赵子健三人见自己瞒不过去了,扑通一声将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齐声道:“皇上,末将知错了,请皇上饶了末将这一次。” 绍岩面『色』如铁道:“赵子健、元畅、李光友,朕刚刚之所以让成勇来审你们,其实是想给你们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们一个个不知悔过,反倒出口中伤他人,机会只有一次,是你们自己不好好把握,来人,将他们三个拉出去每人重责六十军棍,并官降一级,罚俸一年。” “是!”几名手持木棍的士兵走进来,强行将三人带了出去,与此同时,参与这次事件的郑倾毅以及其它几名小将也被绑到这里,随着棍子的落下,厅外的院子里传来赵子健等人的尖叫声,所有声音汇聚到一起,尤如鬼哭狼嚎一般。 在军营里面,六十军棍已算是较重的体罚,赵子健咬紧牙关算是挺了过去,其它人未挨到最后便不省人事,绍岩立即令人将他们送下去疗养。 事后,绍岩让成勇拿些银两给二娃子,算是作为赔偿,并让他以后尽管放心的做生意,不用担心有人再去找茬,二娃子既感动又兴奋,一个劲地跪在绍岩脚边磕头谢恩, 为表示自己的诚意,他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便与妻子商量挑些上好的水果送到军营,妻子非常乐意,于是与丈夫一起推着满满的一车水果来到营中,绍岩起初不肯收下,奈何盛意难劫,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他们的这番好意,并让成勇在开饭的时候,将这些水果分发给那些士兵。 这天夜里,绍岩用完晚饭后,独自坐在院子里赏月,今天是黄历十月十五,天上的月亮很圆,周围亦是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的星光掠过他的眼睛,忽然由天边往下坠入,好似烟花洒落在地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长庆兵变(1) “流星雨?”绍岩惊得从石墩上站了起来,从小到大,他偶尔见过几颗流星,眼前的画面倒还是第一次见,每次见到流星的时候,他都会闭上眼睛,静静地向天空祈祷,这次也不例外,于是他紧闭双眼,心里默默念道,老天爷,请你保佑我早日打赢这场战,早日让我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年代—— “皇上。”这时,一个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绍岩缓缓地回过头,却见云云柱着拐杖迎面走了过来。 “云云,你怎么来了?”这丫头双腿不能行走,虽有拐杖支撑也难免会摔跤,绍岩赶紧走过去一手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搂着她那柔软的腰部,轻轻地将她扶到石墩上坐下。 “皇上为何一人坐在这里?在想什么呢?” 在月光的倾洒下,这丫头的脸蛋变得更加妩媚动人,一双大大眼睛柔情似水,粉红的脸颊绽放着美丽的笑容,不点而赤的双唇含着笑意,一身的白纱衣绷紧了她那婀娜的身姿,挺起的胸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挑动着绍岩的神经,竟使他一时之间忘记回答她的问题。 云云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不禁脸蛋一红,羞涩的道:“皇上为何这般盯着臣妾,是不是臣妾的脸上有什么不妥?”边说边用手在脸上『摸』了一下。 “没,没有。”绍岩赶忙收起了狼眼,拉着她的手,认真的笑道:“朕今日才发现朕的爱妃原来是这么美丽。” “哪有?皇上又在取笑臣妾了。”云云表面上很难为情,心里就跟吃了蜂蜜一样甜,可能是由于皇帝太忙的原因,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很少听到此类赞美的话,而今皇帝突然这么一说,先不管是真是假,她听着就是舒服。 见这丫头有意无意的把头垂至胸前遮羞,那表情、那神态简直就是一个含苞欲放的小女孩,绍岩怜爱不已,便顺势将她搂到怀里,笑着道:“呵呵,朕是说真的,你在朕的心目中就好比天上的嫦娥,不,应该说你比她更美。” 云云脸上红晕再起,娇笑道:“皇上就会哄人家开心,臣妾哪能与嫦娥仙子比?远的不说,就拿如雪姐姐、刘家小姐,还有灵儿姑娘,梁国公主她们来说,她们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臣妾在她们面前只会无地自容。” 嘿嘿,怎么听着有点酸味?难不成这丫头在吃醋?也对,女人不吃醋那就不叫女人了。绍岩抿嘴笑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你,她们是她们,你们之间根本没法比。”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我老婆呀,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绍岩忽然想起一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虽说云云在他认识的女人当中算不上是最漂亮的,但这丫头却是第一个彻底走进他的内心的。 “皇上,臣妾倒觉得她们都对您有意,您何不将她们都收入后宫?”云云的眼神近似痴傻,却带着一份期待。 你以为这是收徒弟啊,想收就收。绍岩暗笑,坦白的说,他还真没想过这么多,从正常人的角度上看来,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确实有点不正常,何况是个皇帝,可是他压根就没打算在这里长期呆下去,只想着到时候带着云云回到自己的那个年代。 此刻见这丫头积极为自己纳妃,他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为探明这丫头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随口笑道:“朕正有此意。” 云云见他回答得如此干脆,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茫然,很快浮出一缕喜悦之『色』,兴奋的道:“那太好了,皇上身边有人照顾,臣妾就放心了。” 这句话给人的感觉有些绝望,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这丫头说这句话时面带忧『色』,双眼边浮动着几滴泪水,似是梨花带雨般美丽,绍岩忍不住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这丫头被他突如其来的‘偷袭’怔了一下,娇滴滴的用手轻轻捶着绍岩的肩膀,“皇上,您偷袭人家,你坏死了。” 绍岩哈哈大笑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就算是偷袭,朕也要偷你一辈子。” “皇上——”云云鼻子一酸,清澈的双眸中滴下几滴深情的泪水,她张开双手死死的抱着绍岩的腰部,想到自己双腿被废,皇上依然那么疼爱自己,她不认为自己很美,却可以很自豪的告诉天下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绍岩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知道她在偷偷地哭泣,当下将她搂得更紧,微微笑着道:“傻丫头,哭什么呀?朕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朕的妻子,只要你愿意,朕就做你的双腿,带你去任何一个地方。” “臣妾愿意,臣妾愿意。”云云的哭声没有消停过,仿佛将这段日子以来心里的所有委屈全部都倒了出来。 绍岩怕她哭坏了眼睛,故作生气的推开她,“你要是再哭,朕以后就不理你了。” 云云一听这话,赶紧抹尽泪水,两人相视片刻,绍岩朝她扮了一个鬼脸,这丫头顿时破涕为笑,二人接着又紧紧地搂在一起…… 夜, 一晃而过 次日上午,狂风大作,地上到处飞砂走石、烟尘滚滚,整个长庆城的上空笼罩着一股浓浓的黑雾,时而散去时而又汇集到一起,几只乌鸦盘旋在半空中,并发出‘啊、啊’的叫声,大街小巷上的百姓同往一个方向跑去——西门校场。 西门校场位于长庆城的最西面,也是长庆城内最大的校场,远远望去,但见那城楼上『插』满了东林国的旗帜,士兵们手持长矛迎风而立,一个个威武不凡的身影已将校场四周围着一圈。 校场的中央跪着一个披头丧发,穿着一身囚服的犯人,他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脸,在他身体的右侧是一名敞着胸脯、肩扛巴掌宽大刀的刽子手。 片刻,百姓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却被士兵们阻挡在校场之外,霎时,整个校场被围得水泄不通。 “皇上驾到。” 画面中,绍岩身着一身青『色』战袍,在成勇、常一笑、董天元、谭士杰等数名将领的陪同,徐徐从校场的后门而入,场上士兵及所有百姓扑成一片,高呼皇帝万岁。 “开始吧。”绍岩冲着常一笑喊了一声。 常一笑走到站台的最高处,从袖口取出一卷金黄『色』纸卷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战犯屠安在攻城期间,掠我妻女,杀我百姓,其中被其手下『奸』-杀女子共计五十五人,因当时城中百姓不满梁军恶行,其与金定国联手指使手下坑杀男丁一百七十六人,六十多名女家眷被送入各大『妓』院,现已救出四十余人,其余人因不堪忍受沦落风尘,相继选择『自杀』……,特此,朕决定于今日判屠安斩刑,以慰我东林死去的子民。” 圣旨宣读完毕,成勇下令让士兵将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带到校场上,围观百姓一阵哗然,纷纷高呼请救皇帝立斩屠安,有些死者的家属更是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一个个握紧拳头往里冲,扬言要亲手杀了屠安报仇,结果让士兵挡了回去,现场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时辰到,斩!”成勇负责监斩,随着他一声令下,刽子手喝了一口酒,‘扑’的吐在刀刃上,然后双手握紧大刀高举上空,继而猛地朝犯人的脖子上砍去,刹那间,只见屠安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米远,眼睛微微眨了两下,嘴边还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连续滚了两圈后方才停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跪在地上,呼声铺天盖地而来,说来也奇,就在屠安人头落地的一刹那,狂风停了下来,乌鸦在空中徘徊了一会儿,复又钻到云层当中,乌云渐渐散开,终于恢复了一片晴朗的天空。 屠安一生害人无数,将其处死自然是大快人心,绍岩因此羸得全城百姓的称赞,正当他带着众将领准备退出校场时,围观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绍岩让人将哭泣的女子带到跟前,定眼一看,那女子不是别人,而是二娃子的妻子,唤作乔慧兰,绍岩依稀记得那天她与二娃子一同送水果到军营,所以印象颇为深刻。 说到这女子的相貌,虽谈不上倾城之美,却也生得是小巧玲珑,纯粹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少『妇』,红红的脸蛋,小小的嘴唇,乌黑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既简朴又不失自然美。 “民『妇』慧兰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快快平身。”绍岩见她哭得很伤心,心想她一定是有什么冤情,既是有冤也应该是二娃子过来才对,怎么会让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呢?可是他左顾右盼,却没见着二娃子的影子。 “民『妇』有冤,求皇上为民『妇』做主。”乔慧兰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泪流满面的道。 “你有何冤情只管道来,朕自会为你做主。”绍岩心平气和的问:“对了,怎么没见二娃子?” 乔慧兰呜呜地哭了起来,抽泣的道:“皇上,民『妇』的丈夫他——他——他死了。” “死了?”不单绍岩感到惊讶,就连他身边的成勇、常一笑及其它将领都感到吃惊,两天前,这对夫『妇』还高高兴兴的送水果到军营,怎么转眼间就**阳相隔了呢?到底是谁这么恨心杀了二娃子。 “他是怎么死的?”常一笑、成勇迫不及待的问道。 乔慧兰垂头丧气的摇摇头,哭道:“都是因为民『妇』不好,要不是因为民『妇』,他就不会被官兵杀害。” 绍岩愣了一下,忙问:“到底是谁?你不用怕,如果是朕的手下,朕决不会姑息养『奸』。” 乔慧兰看了看绍岩身边的这些将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是一个姓赵的将军。” “赵子健?”绍岩等人同时喊出这个名字,成勇立即让董天元带兵去缉拿赵子健。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骑马从校场的一侧直奔而来, 临近绍岩时,他猛地从马上滚了下来,急忙道:“皇上,大事不妙,赵子健、元畅、李光友三名将军带着万余人马刚刚强行离开长庆城。” 在场人不禁瞠口结舌,绍岩大汗,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天噩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一百七十章 长庆兵变(2) “他们是往哪个方向逃走的?”成勇一把攥着那士兵,急切的问。 “东门。” 众人顿时哗然大惊,众所周知,东门外的十里坡驻扎着南梁的大批军队,其人数加起来将近十万,金定国战败后,他们便以合围之势分成几个据点,几乎阻断了东边所有的出路,也就是说,赵子健此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敌叛国,这家伙对城中的布防情况了如指掌,此次归降必会告诉梁军,以金定国的个『性』,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率兵攻城。 为此,绍岩迅速让董天元、谭士杰两员大将火速增兵东门,同时命成勇等几名将领做好战斗准备,围观的百姓们得知这个情况后,顿时慌作一团,为防止意外发生,绍岩让那些住在东门附近的居民回家收拾东西,并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城撤离。 回到西城大营后,绍岩换上一身铁甲,头戴金狮盔,腰挂五尺佩剑,脚穿过膝长靴,俨然成了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整装完毕,便带上常一笑疾速赶往东门。 此刻的东门城楼上到处布满了东林士兵,护栏的边上是一排弓箭手,跟着是一列手持长矛的卫士,董天元、谭士杰两位将军正带着士兵将石块往城楼上运。 绍岩刚踏上城楼就听董天元奏报,说是金定国率领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绍岩走到城门边上俯视而去,却见城门不远处已是金戈铁马,战旗飘飘,由远即近皆是黑压压的一片,金定国坐在最前面的那匹高头大马上,满脸带着得意的笑容,其身边依次是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在他身体的左侧则是赵子健、李光友、元畅、郑倾毅四人。 “极品皇帝,速速让你的人打开城门。”金定国挥刀指向城楼上吆喝了一声,所有士兵高举长矛不停地在那里叫阵。 绍岩横眉怒目的瞪着赵子健四人,厉声道:“赵子健、元畅、李光友、郑倾毅,朕往日对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朕?” 赵子健冷冷一笑:“皇上,您是没有亏待过我们,可是您也没重用过我们,您重用的是成勇、董天元这些人,我们兄弟几个在您眼里永远都是低人一等。” “你放屁。”绍岩尚未说话,一旁的董天元气得走到城楼边,指着赵子健骂道:“皇上对待我们一直都是一视同仁,要不是你们犯了错,皇上能撤你们的职吗?尔等食君俸禄却不知为君分忧,而今还做出变节投敌这等无耻勾当,你们对得起皇上,对得起东林子民吗?” 绍岩赞赏的点点头,众将领里面数董天元的年纪最小,却也是『性』情最直的一个,不像赵子健几个,表面上阿谀奉承,暗地里却包藏祸心。 “董天元,你少给我们扣大帽子,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还论不到你说话。”赵子健怒不可遏的道:“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是南梁的征东大元帅,你们几个小鬼以后跟本帅客气点。” 成勇道:“赵子健,你要是想当元帅,我让给你便是,你为什么要一定要投降这帮人?” “哈哈哈……”赵子健的嘴边浮出一丝诡笑,“成兄,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听说楚军已经拿下运河,白眉父女率部节节败退,假以时日,楚军的旗帜将会『插』在东林国的都城,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兄弟我劝你还是趁早为自己选条后路吧,免得到时候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只要你肯归降梁国,兄弟我担保你这辈子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金定国笑着点点头:“说得没错,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极品皇帝,我看您就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西楚大军不日将要攻克洛京,您还是想着怎么回去救火吧,要么就直接归降我大梁,我金定国以人格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日,你的人格值几个钱?绍岩似笑非笑道:“多谢金兄的美意,可惜朕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投降’两个字,恐怕要让金兄失望了。” 金定国哼的一声把头扭到一边,赵子健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笑道:“皇上,您是英明之君,您就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只要您打开城门,我们决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可若是你们一味的顽固抵抗,到时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 绍岩见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就来气,冷冷地道:“赵元帅,你好威风啊,看来朕当日真是小瞧于你了,既然东林国的庙养不起你这尊大佛,那就请你将那一万将士送还于朕,朕可不想呆会儿他们拿着刀去杀自己人。” 赵子健哈哈大笑道:“皇上您可真逗,这一万将士都是末将当年从乡下带出来的,就算末将有心将他们还给您,只怕他们也不会听您的使唤哪。” 绍岩最不希望看到兄弟间互相残杀,尽管他知道赵子健不肯归还带走的东林士兵,但还是想尽一番努力,即使是徒劳无功,他的心里还是会踏实一些,“既然这样,那我们还说什么,来人,开城门,准备迎战。” 话音刚落,只听‘咣——’的一声,城门被打开了,高高的吊桥从城墙上被放了下来,直接搭在护城河上,绍岩身骑白马领着数万精兵从城门处冲了出来,与此同时,金定国命部队后撤两百米,以备应战。 两军在开阔的草地上对阵,东林将士双手握紧长矛,两眼虎视眈眈的直瞪前方,鲜红的东林旗帜在微风下来回飘扬,似是在向对方发出挑战的讯号,绍岩与成勇几名将领坐在马背上,矗立于队伍的最前面。 秋末的风带着无尽的凉意,使人顿觉一丝寒冷,霎时间,绍岩从腰间取出长剑,成勇手持重达四十斤的方天画戟,董天元年纪不大却惯使双刀,谭士杰则以长斧作为兵器,众人的双瞳中皆是火花四『射』。 相比之下,梁军士兵也是个个面带杀气,金定国胸有成竹的骑着高头大马,似是早已目空一切,赵子健满脸带着得意之『色』,然而,他身边的元畅、李光友、郑倾毅等几名将领却显得有些畏惧,这些人作为叛将,难免会感到心虚,他们不敢正视皇帝的面孔,只能把头埋至胸前。 半晌,金定国开口道:“极品皇帝,本帅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降还是不降?” “不——降——”绍岩一字一顿的答道。 空气随着两个人的对话而停止了流通,甚至可以随时让人窒息,冷风继续在战场上狂吹,无数面旗帜在风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杀——” “冲啊——” 大地之上再次掀起了滚滚的沙尘,数万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冲向对方,天空全是铁器碰撞的声音,呼声、杀声、尖叫声、惨叫声……,尤如惊涛骇浪般席卷着整个长庆城,天地之间仿佛瞬间连接在了一起,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绍岩面『色』如铁,挥刀向梁兵的身上砍去,他以前曾与云云、白如雪二人学习剑法,所以对付一些士兵不成问题,但见他一剑刺死一个,接着双腿夹紧马鞍往下冲了几步,待到几名士兵向他合围之时,他忽然勒紧马绳掉转方向,士兵以为他要逃窜,纷纷掉头追去,绍岩出其不意的扭过头,挥剑连刺五人。 成勇单手抡起方天画戟,只要他轻轻那么一挥,中招者必会脑袋暴烈而死,或因身上骨头尽碎而亡,梁军的几员大将见状,迅速向他围拢而来,董天元举起双刀照着那些人的后背猛砍下去,梁军大将躲闪不及,纷纷从马上跌落在地,谭士杰则着手对付金定国,金定国使得是五尺长刀,谭士杰手持长斧,二人对打一阵,未分出胜负,刀斧时而在地面上碰撞,时而在半空中闪出火花,并发出‘铿铿’的声响。 赵子健趁『乱』之际,与元畅、李光友、郑倾毅三人一起,率领一部分士兵向城门『逼』去,负责守城的常一笑快速反应过来,立即命人吊起吊桥,关上城门。 赵子健只得气吁吁的退了回来,在此期间,绍岩一手挥剑拼杀,一手勒紧马绳以便及时变换位置,赵子健心想杀掉极品皇帝,自己就能加官进爵,于是在其它三名降将的配合下,悄悄地来到绍岩的马后,并以闪电般的速度挥起兵器朝他身上砍去,绍岩耳朵非常灵敏,快速趴在马背上,赵子健的刀从他的后脑边一闪而过,另外三名降将跟着举刀对着绍岩的胸前猛劈过去,绍岩驱马上前几步,不料赵子健一个健步冲过去砍断他的马腿。 ‘咯噔’,绍岩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几名东林将士见皇帝有难,急忙过来支援,却被赵子健四人砍死在地,绍岩知道自己不是他们四人的对手,试图往前突围,殊不知还是让对方抢先了一步,元畅一刀砍在他的后背,幸亏绍岩身穿铁甲,但还是留一下很大的伤口,鲜血打湿了他的后背,他不甘心死在几个降将手里,随即忍痛向前跑去,赵子健等人一路穷追不舍。 这时,成勇、董天元看到这个情况,赶紧策马前去拦截赵子健等人,金定国速令士兵挡住他们的去路,而谭士杰由于一时分心,肩膀上被十几名梁兵的长矛刺穿,他猛地大吼一声,狠狠拔去身上的长矛,使劲向那些梁兵『射』去,数名梁兵应声倒下。 “保护皇上!”成勇边战边喊,东林士兵全都向赵子健等人围了过去,绍岩总算有时间喘口气,他只觉得后背一阵撕心的疼痛,像是骨头碎了一样,就在他准备脱下衣服捆绑伤口的时候,不知从哪来冒出一名梁兵,趁他稍不留神,一刀砍在他的胳膊上, 绍岩当即痛得跪在地上,好在那名梁兵力气不算大,胳膊算是没断,然而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十几名梁兵悄悄向他围了过来,绍岩咬紧牙关,猛地一翻身,冲着偷袭自己的那名梁兵劈了过去,那名梁兵脑袋一歪栽在地上,绍岩跟着挥刀朝其它梁兵『乱』砍一气,其中有三名梁兵当场被砍死,剩下的梁兵一齐举起长矛向他刺去。 “皇上,臣妾来了。”正当绍岩感到绝望的时候,位于梁兵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耳边响起几声尖叫的声音,眼前的十几名梁兵相继倒在血泊中,绍岩忍着伤口的牙痛站起身,却见云云骑着战马来到他的跟前。 “皇上,把手给我。”云云将手伸到绍岩跟前道,绍岩二话没说,立即爬上马背,云云见他身上多处是伤,不禁心痛不已,含泪道:“皇上,臣妾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包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恕什么罪?朕不是让你在城楼上好好待着么,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绍岩浑身皆是遍体鳞伤,额头冷汗直冒,由于失血过多,脸上不见半点血『色』,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柔弱无力。 “臣妾生生世世都会陪伴在皇上身边。” 绍岩靠在她的香肩上,见这丫头满脸都是眼泪,宛如在水里浸过一般,淡淡笑道:“傻丫头,今天这种场面你也见到了,金定国倾所有兵力进攻长庆,长庆城随时不保,听朕的话,快随常一笑离开这里,去找白如雪,朕随后就到。” “我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云云从身后抱着绍岩的腰,哭着道:“您是臣妾的丈夫,您到哪里,臣妾都会跟着,如果您有什么不测,臣妾也不会苟活于世。” 绍岩深受感动,如果不是因为情况危机,他当然不舍得让云云离开,可是金定国的后援部队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出,此时的战场上,梁兵足足有二十万人之多,而东林国这边只有六万多人马,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倘若再怎么打下去,长庆城必会守不住,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撤出战斗,拼命死守城池。 “撤!”绍岩狠踢马肚朝城内跑去,成勇等将领接到命令,迅速指挥大部队后撤,金定国大喊道:“快给我拦住他们,谁要是放跑一个林兵,我要了他的脑袋。”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死相随(1) “杀——” 倾刻间,狼烟四起,杀声遍野,梁军有如千军万马之势向城楼扑去,很快将东林大军阻截在护城河以内,城楼上的常一笑见情况危机,立即命人放吊桥,开城门让绍岩的大队人马进城,然而绍岩心里很明白,一旦城门打开,敌军将如『潮』水般涌入城内,就凭城内的数千将士根本挡不住,于是抬头冲着常一笑大喊一声:“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开城门。” 金定国好不容易盼到城门即将被打开,正因为绍岩这么一说,使得城门再次被紧紧的掩上,吊桥也被高高挂起,他顿时气得捶胸顿足,愤怒的挥舞着大刀,向对方冲杀而去。 “冲啊——”双方连续交战几个回合,伤亡都挺严重,成勇、董天元、谭士杰等将领早已是负伤累累,尤其是谭士杰,只看他从脖子到肩膀都开了许多口子,鲜血顺着伤口不停地往外流,但他依然顽强的地举起大斧劈向梁兵,与其擦肩而过的梁兵,不是脑袋搬家便是半个肩膀被砍断。 绍岩在云云的帮助下,伤口上的血总算是止住了,可是四肢却显得软弱无力,甚至连拿剑都很吃力,而且脑袋也变得昏沉沉的,视线也比之前更加模糊,坐在他身后的云云,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挥剑砍向进犯的敌人,十几个梁兵举起长矛企图从背后偷袭他们,绍岩耳力很好,闻声大喊:“云云小心。” 云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势一个后仰,一剑划过几个梁兵的脖子,为了配合她作战,绍岩忍着疼痛勒紧缰绳调整好战马的位置,云云猛地坐正身子,挥剑刺向那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梁兵,其动作疾如风,数名梁兵瞬间倒地身亡,二人边战边号令成勇等人往外突围,成勇等几名将领越战越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命令。 也罢,战死杀场总比当孬种强,死就死吧,大不了再重生一次,绍岩的内心顿生一个念头,那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死死的拖住梁军,同时为城中百姓转移争取时间。 “云云,你怕死吗?”绍岩把头靠在云云的肩膀上,随口问了一句。 云云挥剑砍死一名梁兵,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微笑道:“有皇上在臣妾身边,臣妾什么都不怕。”说着一剑刺进一名梁兵的胸膛,补充道:“如果有来生,臣妾还要嫁给皇上。” 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绍岩除了感动更多的是自责,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非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到头来还要靠她来救自己。 云云连番斩杀几个梁兵,见绍岩在那里摇头叹息,还以为是伤口疼痛所至,忙问:“皇上,此地不宜久留,臣妾护送您离开此地。” 绍岩摇摇头道:“算了,别费那个劲了,这附近一带都是梁军的地盘,咱们是走不出去的,况且朕的这些兄弟都在这边,朕又岂会舍他们而去呢?朕的这点伤不算什么,真的。” 见他态度这般坚决,云云嗯了一声,道:“那好,那就让我们并肩作战,赶走这些贼人。”说罢继续深入敌军里面。 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不下,金定国为求速战速决,便命人到附近调集部队增援,随着梁军后继部队越来越多,到最后基本上是三个梁兵对付一个林兵,由于敌众我寡,东林将士被迫节节败退。 谭士杰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很快又被十几名梁兵围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随即大声喊道:“兄弟们,保护皇上先走——”话刚说了一半,降将元畅趁他不备,一刀砍去他的马腿,谭士杰当即滚落在地,那十几个梁兵伺机冲过去,举起长矛一齐刺进他的心脏,谭士杰临终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几乎染红了整张脸。 “谭将军。”成勇、董天天悲痛万分,绍岩更是痛心不已,于是双腿夹紧马鞍快速向这边扑了过来,他不能丢下自己的兄弟不管,就算是战死也要将其尸体带回去,他的这一举动引起了赵子健的注意,赵子健冷冷一笑,心说这回正是杀掉极品皇帝的最佳时机,当即挥马追来,成勇、董天元见其图谋不轨,便双双驱马堵住了他的去路。 “弓箭手准备——”金定国打出一个手势,其身后突然闪出百余名骑兵,他们个个张弓搭箭,就在成勇、董天元刚要去援助皇帝之际,只听金定国一声呐喊:“放箭。” 刹那间,数百支箭径直向二人『射』去,成勇反应灵敏,他凭借着娴熟的马技,一个翻身躲在战马的侧面,董天元挥刀挡箭,不料身上还是中了数箭,好在没『射』到要害位置,正当他拔出箭狠狠扔在一旁时,金定国不慌不忙地从士兵手里抢来弓箭,猛拉弓弦,‘嗖’,那支箭不偏不岐,正中董天元的心脏部位,董天元惨叫一声,当下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天元。”绍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急忙喝马赶了过来,成勇气得举起方天画戟,顾不得对方的万箭齐发,一蹬马鞍冲到骑兵边上,‘哗啦’这一戟下去,砍得数十名骑兵人仰马翻,惨叫不断,金定国见他来势如此凶猛,便令士兵将他困在一个小范围内,并不断地向里压缩,成勇双手挥戟,所触士兵全都脑袋开花,士兵们不敢轻易上前。 绍岩疾如闪电的赶到天元的尸首边上,赵子健躲在一匹战马的边上,偷偷地张弓搭箭对准他的脑袋,却被云云无意中发现,就在箭『射』出一刹那,云云大呼一声:“皇上小心。”同时将绍岩的脑袋按在马背上,而她的后心正好挡住了那支罪恶的箭,她的眉头微微一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喷在绍岩的后背上,待绍岩回头之际,却见这丫头两眼紧闭,呼吸开始加速,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很苍白,嘴角却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云云,你别吓唬我,云云——”绍岩将她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滴洒在那张俏丽的脸上,许久,她半睁着眼睛,轻轻地摇摇头,“皇——皇上,臣——臣妾——臣妾没事。” 绍岩顿时心如刀割,刚刚若不是这丫头为自己挡那一箭,此刻倒下的应该是自己,他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当务之急应当先稳住她的伤口,可是这一箭实在扎得太深,如果硬是将它拔掉,将会血流不止,情急之下,他仿照以前在电视剧里所学的,将箭折断一截,然后撕去她背上衣服,准备暂时用烟丝为她止血,这时,云云身体猛地怔了一下,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与以往所不同的是,这次流出来的血『液』全都变成了黑『色』。 “没用的,这箭上有毒。”云云面容憔悴,嘴唇已经发紫,奄奄一息的道:“皇上,就让臣妾在您怀里躺一下吧。” 绍岩心头一热,含泪的点点头,便俯下身去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深情的道:“你好好休息吧,朕时时刻刻都会在这儿陪着你。” 云云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天空,忽而扭过头注视着绍岩那双湿润的眼睛,奇怪地道:“皇上,您怎么哭了?” 绍岩赶忙擦干泪水,破涕为笑的道:“朕是堂堂男子汉,哪会哭呢?都是让风沙给『迷』的。”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揉』搓双眼,竭力掩饰内心的悲痛。 云云咬咬双唇,忍住体内撕心裂肺的绞痛,轻叹道:“人到死之前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想活啊。” 绍岩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巴,生气的道:“不准你在朕的面前提到死字,朕是一国之君,朕不让谁死,谁都不能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臣妾好怀念和皇上在一起的日子。”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朕宁愿没有到过这地方。”绍岩悲愤的道,心里暗自埋怨老天的不公,若不是时空遂道带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更不会死那么多人。 “皇上为何会这么说?”云云的脸上多了一分诧异之『色』,“您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等到赶走这帮贼人,您就可以踏踏实实的回宫了。” “朕没想过这么多,朕只想好好陪陪你。”绍岩边说边抚『摸』着她的秀发,可能是由于毒『性』发作的缘故,这丫头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渐渐转为黑『色』,“云云,你是不是很痛?朕现在就带你冲出这里。” 云云摇摇头,用力抓住绍岩的手,道:“皇上,臣妾怕是不行了,您别管臣妾,快走吧,臣妾来生还要做您的妻子。” “不行,朕不会丢下你,只要朕还有一口气在,朕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说罢,绍岩脱下衣服将她绑在自己的背上,而后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抡起长剑带着将士们往后撤。 成勇突出重重包围来到他面前道:“皇上,梁兵越来越多,将士们怕是快支撑不住了,要不让常一笑打开城门,您先带着云妃娘娘进去,末将在这里拖住他们。” 绍岩皱着眉头摇头道:“万万不可,城门一旦打开,长庆城内将又会遭到生灵涂炭,朕绝不会离开,朕要带着大家死死守住这里,速速下令让我们的人都退回来。” “末将遵命。”成勇一声令下,将士们全都退了回来,金定国见对方有意休战,便让士兵后撤百米。 经过几番激烈的恶战,东林将士由原先的六万多人锐减到三万人不到,而梁兵则由二十万增加到三十万。 绍岩走到队伍前面,见将士们一个个面部漆黑,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身上到处伤痕累累,不禁泪流满面的道:“朕知道大家这场战打得很累,可是为了城中百姓安全转移,我等必须要死死守在这里,咱们已经死伤过半,呆会儿还有更多的人倒下,朕有愧于大家,朕在此向大家赔罪。”言毕,他朝在场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末将愿以死相随。”成勇等将领跪下异口同声道,三万将士高举兵器,齐声道:“万岁——,万岁——万岁——”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死相随(2)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队伍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众将士纷纷响应,声音尤如狂风暴雨洗刷着整个战场,又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着每一寸土地。 “元帅,看来这些东林兵并没有投降的意思,您说他们这么做又是何苦呢?好好的几万人马,非得拼个精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赵子健悄悄走到金定国面前,指着对面道。 金定国叹道:“你有所不知,他们这是报着必死的决心,说真的,我也感到很奇怪,你们的极品皇帝完全可以打开城门逃之夭夭,可他为什么无动于衷呢?莫非……”说到了这里,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满脸狐疑道:“莫非在等待援军?” 赵子健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元帅大可放心,末将一直跟在极品皇帝身边,从未听说附近一带有援军。” 金定国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最好还是速战速决,汪大人让我们在天黑前必须拿下这里,要是照现在这个打法,恐怕天黑前很难进入城内。” “就让末将几个带领人马去进攻其它两个大门,那里的防守力量比较薄弱,末将相信不出一个时辰便可拿下。”赵子健胸有成竹的道,元畅等几名降将点头称是,他们以前就驻守在北门、南门,所以很熟悉那边的布防情况。 金定国则不然,摇头道:“你们都小看你们的这位绍皇帝了,他可以出动所有兵力死守东门,就说明其它两个城门固若金汤,咱们还是不要分心的好,只要我们集中力量主攻这里才有胜算的机会。” “还是元帅想得周到,依元帅高见,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赵子健恭敬的问。 “眼下东林国连死几员大将,将士士气却依然不减,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咱们得想办法抓到极品皇帝,只要将他控制住,其它人自然都会束手就擒。”金定国定了定神,补充道:“记住,呆会儿要活捉绍岩,此人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元帅的意思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赵子健不怀好意的道:“只要咱们手上有他这张王牌,就不怕白眉父女以及东林的残余势力不投降。” 金定国的脸上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微微笑道:“赵元帅倒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事不宜迟,那就有劳您带着您的那些手下再去强攻几次。” “末将遵命。”赵子健迅速领着自己的一万人马步步向城楼『逼』去,元畅、李光友、郑倾毅等几名降将率部由两侧夹击绍岩的部队。 成勇见对方大部分都是东林将士,不禁心有余悸,他虽有骁将之称,可是让他拿刀去斩杀自己的弟兄,甭说是他,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绍岩也难以办到,金定国此举无疑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 “皇上,我们该如何应对?”面对来势凶猛的东林降兵,成勇一时拿不定主意,便走到绍岩身边问。 绍岩思索片刻,痛快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 “可是——”成勇欲言又止,从他那张窘迫的表情不难看出,他非常不愿意向自己的兄弟部队下手,然而赵子健等人早就丧心病狂,哪还念及什么往日旧恩,一个个霍霍地挥起刀,逢人便砍,见人就杀。 绍岩忍无可忍,怒不可遏道:“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得令!”成勇率部奋起抵抗,两队人马很快融入到一起,霎时,战场上到处都是兵器碰撞‘铿铿’的声音,咆哮声、厮杀声、惨叫声接连不断,金定国则让自己的部队原地不动,大有一种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昔日的同胞兄弟俨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尤其是赵子健、元畅、李光友、郑倾毅等人杀起自己人来,那是一点都不含糊,他们疯狂的冲入人群里,穷凶极恶的挥刀一阵猛砍,刀刀都砍在对方致命的部位,将士们逐个倒在血泊中。 绍岩见他们手段这般毒辣,便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咬紧牙关,双手握剑刺向那些降兵,成勇起初还有些顾及,心说大家好歹以前都是同胞兄弟,点到即止,不能赶尽杀绝,可是那些士兵根本就不会领他的情,甚至变本加厉的取其『性』命,成勇顿时整颗心都碎了,愤怒的举起方天画戟打烂他们的脑袋。 绍岩带着云云边战边退,赵子健见他身上有伤,遂与元畅、郑倾毅二人悄悄的『摸』到他的身后,准备趁他不备来个突然袭击,云云很快发现他们的意图,于是撑起无力的身体,挥剑横截而去,赵子健抡刀劈在她的剑上,由于其用力过猛,云云的右手被震得发麻,手中的宝剑也跟着掉在了地上,元畅接着又是一刀,云云来不及躲闪,肩上留下一道很深的伤口,顿时血流不止,她的整个身体趴在绍岩的背上。 “云云!”绍岩在数名将士的掩护下,冲到一处空旷的角落,然后将云云放倒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丫头身中巨毒,方才肩膀又挨了一刀,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呼吸越来越微弱,半晌,她微微睁开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绍岩,道:“皇——上,臣——臣妾——怕是不行了,您——” “不许『乱』说,你不会有事的,朕现在就让常一笑放下吊桥带你去看大夫。”说着,绍岩抬起头准备督促常一笑开城门,云云急忙拉着他的手道:“皇上,千万不要,吊桥一旦落下,咱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若是因为臣妾而丢了城池,臣妾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绍岩除了身上的伤口剧烈疼痛,内心却如针扎般难受,他明明知道这丫头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有神仙都难搭救,可是他始终不肯面对这个事实。 “皇——皇上,好冷,抱——抱臣妾——好吗? ”云云打了一个寒颤,断断续续的道。 “嗯。”绍岩热泪盈眶的点点头,情不自禁的将她拥入怀中,这才发现她身上的温度透着一丝凉意,便赶紧用脸去贴着她那张湿湿的脸颊。 云云平缓的呼出一口气,满意的笑了笑,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说什么,绍岩迅速把耳朵俯在她的嘴边,只听到短短的几个字,“……做个好皇帝。”说完这句话后,她悄悄地闭上了眼睛,两手顺着他的大腿慢慢往下滑落。 “云云——” 厮杀正在继续,轻风吹来,地上的灰尘、杂质被扫成一堆,忽而在风的带动下飘向远处,枝头上的树叶随风摆动,终于禁不住左右摇摆而落在了地面上。 天未变,云未动,唯有空气中弥漫着一道凄怜的气息。 云云的离去令绍岩深受打击,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泪水似是倾盆大雨冲洗着云云的脸蛋,流经大腿并沿着马背滴落在地。 蓦地,他的脑海里浮出一张活灵活现的面孔,是笑?不是,是哭?更不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让人觉得幸福,时而让人感到难过,总之那是一张既熟悉又亲切的脸庞,不错,她就是云云,这丫头不但没有死,而且近在咫尺,绍岩竭力掩饰内心的悲痛,尝试用各种想像去自我安慰,可惜幻想始终是一场梦,待到梦醒之际,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良久,绍岩重新将云云绑在自己的背上,原先是一个温暖的身体,如今却变得那么的冰凉,他拿起长剑,用手擦干眼眶的泪水,『露』出一双极其冷酷、充满杀气的双眼,他死死盯着赵子健那帮人,冷冷地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说时迟,那时快,赵子健等人还没缓过神来,绍岩就已经驱马冲到他们身后。 “皇上,末将过来帮您。”成勇见状,赶忙喝马过来配合他,绍岩一心只想着为云云报仇,早就忘记了伤口的巨痛,随手拿起剑猛地朝赵子健等几个身上劈去,赵子健见他来势如此凶猛,不禁为之一震,其座下的战马受到了惊吓,狠狠地将他甩在地上,赵子健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绍岩顺势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追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部,使劲全身力气将他摁在地上。 由于绍岩身上有伤,加上赵子健身强体壮,要想一下子将他扳倒很是不易,绍岩用膝盖抵在他的后腰,猛地往前一蹭,赵子健下盘不稳,当即被压在地上,绍岩狠狠掐着他的脖子,同时扔掉手中的长剑,从腰间取出那把短匕首,对准他的脑袋刺了过去,赵子健把头扭到一边,接着用力捶打着绍岩受伤的那只胳膊,绍岩痛得失手将匕首掉在地上,赵子健抢在前面捡起匕首,一手继续捶打绍岩受伤的后背,企图加重他的伤势,绍岩痛得冷汗直冒。 眼看那把匕首即将刺入自己的心脏,绍岩挥肘砸在他手腕上,匕首飞出很远,二人互相掐着对方,就这么抱成一团滚来滚去,不一会儿,绍岩忽然看到身旁有块大石头,便不由分说,立刻松开双手,搬起石头狠狠向赵子健砸去,赵子健猝不及防,整个脑袋被砸得血肉模糊,绍岩连续用石头在他脑袋上砸了数十下才解气。 元畅、李光友、郑倾毅惊呆了,见主帅已死,三人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殊不知成勇抡起方天画戟拦腰劈了过去,元畅一不留神,身体瞬间被截去两截。 第一百七十三章 重整旗鼓(1) 李光友、郑倾毅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带着他们的那些手下掉头就跑,绍岩痛失最爱,眼里哪还容得下半粒沙子,随即飞马追了过去,随着手中长剑的落下,数名降兵相继惨叫而毙,成勇也跟着撵了过去,二人悍不畏死的猛打猛冲一番,似是两只刚从山上下来的猛虎。 绍岩因用力过猛,身上的伤口逐渐开始恶化,连番斩杀十余名士兵后,他实在有些支撑不住,竟不由自主的趴在了马背上,却见他脸『色』苍白如雪,额头上汗水直冒,背上的血水从划破的盔甲里渗到外面,顺着背部滴滴答答的落在马背上。 金定国见罢,不由得一阵狂喜,朝跟前的士兵大声吼道:“都给我上!谁要是抓了极品皇帝,汪大人和皇上重重有赏。”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梁兵们听到‘重重有赏’,一个个不禁『露』出贪婪的笑容,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向绍岩『逼』了过去,成勇救主心切,立即率领东林将士迎刃而上,他们人数不多,却早已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算是死也要确保皇帝的安全。 在成勇的号召下,两万将士以最快的速度围成一圈,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将绍岩层层的包在里面,饶是梁兵有三头六臂,也很难靠近绍岩一步,金定国顿时恼羞成怒,当下调来数百名弓箭手,准备强行拔掉这些‘绊脚石’。 成勇等人丝毫没有退缩,虽说绍岩伤得不轻,但思维上还是比较清醒的,面对眼前这么多的弓箭手,他的心里比谁都着急,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与对方真正交上火,身边的这些弟兄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切,便忍着后背传来的阵阵巨痛努力坐直身子,驱马走出人群。 “绍岩,哦,不——”金定国冷冷笑道:“应该是极品皇帝才对,念在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兄弟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说。”绍岩的语气很冷,要不是为了手下这些兄弟,他才不屑与这家伙废话。 金定国笑了笑道:“放下兵器,归降我大梁,只要您肯交出玉玺向我们大梁称臣,以您的本事在我们大梁国随便图个王爵不成问题。” 绍岩冷哼道:“你觉得朕会投降吗?” “会,当然会。”金定国回答得非常干脆,得意道:“您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您身边这些为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想想,你我都知道,就凭贵国的两万兵马根本就不是我大梁百万雄师的对手,我劝您还是省点力气吧。” 绍岩坚定的摇摇头:“省点力气的应该是你,朕是不会投降的。” “皇上,此话言之过早吧?只要我一声令下,您的这些手下可都得万箭穿心而死,您当真就这么忍心——”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屁话?”成勇愤愤打断他的话,然后转过身对着众将士吆喝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弟兄们,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愿誓死追随皇上的,请以刺臂为誓。” 众将士二话没说,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的佩剑,一齐刺向自己的左臂,鲜血顺着袖口滴在了地上。 绍岩倍受感动,他原本打算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来换取大家的平安,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就在这个时候,他偶然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短促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 一溜烟的功夫,却见梁兵的背后突然杀出一大批东林将士,他们一个个身骑战马,手持弓箭,左右开弓对准梁兵的后背『射』了过去。 “嗖——嗖——嗖——”梁兵们猝不及防,当下被『射』得人仰马翻,金定国大惊失『色』,回头才发现自己队伍的外围涌来数万名弓箭手、骑兵、步兵等等,那些弓箭手的箭法一个比一个精湛,箭箭『射』中对方的要害部位,骑兵、步兵在弓箭手的配合下,大刀阔斧的冲杀过来,情急之下,梁兵急忙掉转方向敌挡。 绍岩、成勇见有救兵到,顿时又惊又喜,待到那些骑兵靠近时,绍岩看到队伍里闪出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分别是张百户、张二、张三以及卢金、卢银、卢财三兄弟。 “兄弟们,援军来了,都给我冲啊——”成勇兴高采烈的高声呐喊,将士们士气大振,纷纷舞动兵器从后面直击敌军,梁兵在对方的前后夹击下,很快『乱』成一团,卢金率领弓箭手对准他们的脑袋『射』去,梁兵先后倒成一片;卢银、卢财与成勇负责对付金定国,张百户、张二、张三边战边冲到绍岩的马前。 “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见绍岩浑身是伤,并且身后还背着已经断气的云云,三人不得不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愧疚。 “你们来得正好,朕——”绍岩一时激动,嘴里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整个身体晃了几下,‘扑通’连同身后的云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皇上,皇上——”三人大惊失『色』,赶紧将绍岩扶到马背上,成勇、卢家三兄弟得知皇帝不省人事,便在第一时间撤出了战斗,并向长庆的东南方向突围,金定国本想率兵去追,可由于张百户的大队人马的神秘出现,致使他手下的二十多万大军溃不成军,甚至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在他看来,自己这边即便人多势众,但如此混『乱』不堪的军队压根毫无战斗力可言,当务之急必须要重新修整一番。 战斗耗时整整大半天时间,城门四周到处弥满着浓浓的硝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未得及抬走的尸体,还有很多散『乱』的兵器、旗帜,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红红的草坪。 夕阳终于在血腥的云层中拉下帷幕,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美丽的圆月,整个城池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大地附近甚至听不到任何动物的叫声,恐怖、紧张、严肃占据了这里。 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 在这两天里,长庆城由常一笑等千余名将士镇守,城内秩序恢复了正常,人们各忙各的,好在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梁军基本上没有采取什么大的动作,尽管如此,常一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无时无刻都会站在城楼上,期盼着绍岩的归来。 都两天了,皇上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想到这里,常一笑连呸了几声,瞧我这张臭嘴,皇上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唉,早知道这样,我那天就应该打开城门,放皇上进城,就算违抗军纪,也总比见死不救强。 提到绍岩,咱们不得不从两天前说起,当日绍岩身受重伤晕倒,张百户、成勇等几名将领便护送他回到岐县附近的后山岭,原来王五死后,张百户带着两万人马就一直藏在这里,他们白天窝在山窝里训练,夜间出去打打伏击,由于后山岭较为偏远,所以他们也是前几天才得知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就在两日之前,张百户从探子那里听到金定国攻城的消息,随即倾巢出动去增援皇帝,岂料半路上遭遇周边的小股梁兵,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战,五千梁兵全部被斩杀殆尽。 将领们救回绍岩后,一个个在床边长跪不起,直到夜里绍岩从**醒来,他们才肯起身,待绍岩好奇的向他们询问缘由时,他们都表示自己没能保护好皇帝,罪当该诛。 绍岩知道他们的忠诚,尤其是张百户和成勇,这两个人『性』格相似,一样那么稳重,那么直爽,卢家三兄弟更是忠心报国,三人凭借精湛的技艺杀敌无数,据说那次在树林里设伏,他们三个人愣是端掉梁兵的一个纵队,共计四十多人,这让绍岩好生佩服,至于张二和张三两兄弟,虽然他们两个武功平平,但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却敢打敢拼。 当然了,眼下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绍岩最担心的还是长庆那边的情况,尽管金定国已经撤军,可难保他们不会再去进攻,长庆城如今只有守军千余人,假使有意外发生,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决定等自己伤势痊愈后,第一时间率兵赶过去。 这天黄昏,灰蒙蒙的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凉爽的秋风带来一丝寒意,山间的枯草竞相来回摇晃,小路上到处都是一坑一洼的水坑,走在上面弄不好便会摔跤。 山谷深处是一片崎岖的山脉,在一处僻静的山峰下面,一个身影正跪在一个高高的坟堆前面,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时而把头埋到胸前,看上去非常的沮丧。 那是一座新鲜的坟头,上面没有一根草,只有一些手印子,只见坟堆前的墓碑上写着‘爱妻之墓’四个大字。 画面中,那人边用手抚着坟推,边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云云,是我对不起你,你跟在我的身边几乎没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一天到晚不是打战就是后宫里的勾心斗角,如今你又因我而死,我,我欠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说话人是绍岩,他于昨天亲手将云云葬在这里,这两天他几乎都在这儿坐着,一坐就是半天,每次他都会找些话题陪这丫头聊上几句。 “说起我这个人,从前坏事没少干,可仔细想一想还挺有福分,至少这辈子让我遇上你,就冲这一点,老天待我不薄,可是——”绍岩的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含恨的道:“可是这一切太短暂了,上天注定我们之间只能做半路夫妻,还是那句老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没来过这个世界,你知道吗?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陈龙太子,更不是什么极品皇帝了,总之有些事也是情非得已,请原谅我欺骗了你,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的。” “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在梦中来找我吧,我,我真的很想再见你一面,哪怕是短暂的几秒钟也可,好像我这个要求不过份吧,你能答应我吗?”绍岩抹了一把泪雨交加的脸庞,倒不是他信口开河,打自云云去世后,他这几天茶饭不思,每到夜里总会想起自己和这丫头以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连续两天的通宵未眠,他后背上好不容易痊愈的伤口有些发炎。 坟堆没有给出任何的答复,绍岩就这么一直痴痴傻傻的坐在前面,耐心的说一些这丫头生前最喜欢听的故事,从嫦娥奔月到梁祝,从牛郎织女到白娘子等等。 第一百七十四章 重整旗鼓(2) 蒙蒙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遥远的天边时而划过几道强光,然而最终没有迎来隆隆的雷声。 绍岩面向坟头盘腿而坐,有如一个老师在向学生上课,这些在现代被称之为‘老掉牙’的故事,他却说得津津有味,每每说到精彩的地方,他要么拍手叫好,要么捶胸顿足,要么唉声叹气……,仿佛他自己就是故事当中的男主角,在向世人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人死不能复生,请皇上节哀顺变。”话音刚落,只见张百户、成勇二人各自打着一把纸伞来到绍岩的身后,尽管绍岩在出来之前一再强调想单独静一静,可是他们两个始终有点放心不下,为免惊扰主子,他们两个这几天一直藏在附近的小山洞里。 绍岩其实早就有所察觉,考虑到他们也是出自一番好意,便不去追究他们的擅做主张,此番面对二人的突然现身,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喃喃地讲着他的故事。 “……法海被收拾以后,许仙和白娘子终于团聚,许世林也考取了状元,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 “皇上,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见绍岩旁若无人的在那里口沫横飞,二人面面相觑的摇摇头,然后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搀扶他,却被他轻轻的推开了。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云云。”绍岩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淡淡道。 “皇上,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您还是快些边弯下腰,用雨伞为他挡着细雨,自己的肩膀却『露』在外面,“您现在是三军最高统帅,您的龙体关乎着天下百姓,您的伤刚刚复原,应当好好在营中歇息才是,末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无论您怎么努力,云妃娘娘永远都不可能回来,她如果泉下有知的话,她也不希望看到您今天这个样子。” “成元帅说得对,皇上,云妃娘娘临终前希望您做个好皇帝,而不是自暴自弃,不仅云妃娘娘,还有东林国的所有百姓,所有将士都把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了,您一定要振作啊。”张百户心直口快,却不知自己的语气像是在教训手下人。 见绍岩脸『色』有些难看,他下意识的放低语气道:“皇上,张连不才,之前连续丢失几座城池,导致手下弟兄死伤不计其数,张连也曾想一死了之,或是从此破罐子破摔,可是每当张连将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时,就会想起您和邓大人,你们两个是张连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张连深知自己丢失城池死罪难逃,但即便是死路一条,张连也要当着您的面『自杀』以谢国民,张连死不足惜,只求皇上能重整旗鼓,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同仇敌忾,一起赶走梁、楚大军,张连死而无憾。”说着他突然拔出腰间的大刀,横跨在自己的脖子上。 绍岩眼疾手快,赶紧夺了他的刀,生气道:“你疯了你,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治你的罪?” 二人见到皇帝动怒,彼此会心一笑,在此之前,他们还担心皇上终日沉浸着苦闷当中,从此会一蹶不振,更甭提有什么进取之心了,如此看来皇上并没有向挫折屈服,只是一时难以从悲伤里走出来罢了,相信假以时日,他依然还是那位霸气十足的极品皇帝。 绍岩见他们偷偷的在那里交换眼神,知道他们肯定在动什么歪脑筋,板着脸道:“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那儿偷偷『摸』『摸』的,堂堂的大元帅就跟做贼似的,说吧,朕和你们的云妃娘娘都听着呢。”说到这里时,他回头看了看云云的坟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成勇『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皇上,末将确实有一件事想求皇上恩准,只是末将怕说出来,皇上您会不高兴。”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给张百户使了个眼『色』,好像在说,哥们,还是您帮我跟皇上说吧。 “朕恕你无罪,快说。”绍岩直截了当的道。 张百户应成勇之‘邀’,直言不讳的道:“启禀皇上,是这样的,成元帅近日看中了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似乎对他也颇有好感,所以他们想请您批准他们完婚,并做他们的证婚人。” 证婚人?这个年代也有这么一说,真是新鲜,绍岩乐意的点点头:“好啊,这是好事,朕没有理由不答应,嗯,朕准了,不但如此,咱们还要大办一场,越隆重越好,朕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是东林国成大元帅的婚礼。” 成勇顿时心花怒放,赶忙跪下道:“末将成勇谢主隆恩!” 成勇现年三十五岁,早年曾有一妻,后因患病而死,从此孤身走过了十个春秋,绍岩来长庆时曾有过为他保媒的念头,可这家伙每次在这个问题上总是刻意回避,活像一个羞怩的大姑娘,如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主动跑来‘申请’,绍岩为此感到很纳闷,心道,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没听说他与哪个女子有暧昧呀,怎么这么快就和人家好上了? “不知道新娘子是哪位呀?朕认识吗?” “皇上肯定认识她。”成勇笑呵呵地道:“皇上可曾记得张富贵的姐姐?” 绍岩愣了一下,忽地想起当日在长庆城楼上,金定国手里的那个女人质,怀疑道:“你说的可是张芸娘?” “就是她。”成勇叹了口气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芸娘身世真的很可怜,在她八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得了瘟疫而死,留下她和五岁的弟弟,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了十年,不久后,弟弟张富贵当了兵,收入虽然不多,但总算能维持温饱,芸娘也到一户大户人家做上了丫环,可是好景不长,那次长庆城被梁军攻破,梁军尤如洪水猛兽,见人就杀,芸娘因相貌好看被金定国看中,后来的事,想必皇上都已经知道了。” 绍岩啧啧一乐,这小子平日里粗手大脚惯了,没想到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这么仔细,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既然是神女有心,襄王有意,朕很乐意做这个证婚人。” “末将这就回去为他们选个黄道吉日。”张百户见皇帝极力赞成,不禁欣喜若狂,说罢便要离开。 绍岩笑着摇摇头:“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是在营中,不需要讲究那么多的规矩,这样吧,今天的日子也不错,干脆今晚就把事给办了吧,将士们也好几天没听到好消息了,咱们要让他们吃好、喝好,重要的是新郎新娘能和和美美的过一生。” 成勇、张百户拍手叫好。 …… 绵绵的细雨整整下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天黑之前结束,良久,天边悄悄『露』出一轮圆月,圆圆的笑脸喜盈盈地照耀着大千世界,世间万物在经历了雨滴的洗涤后更是一尘不染,呈现出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息。 岐县的大营内,士兵们喜气洋洋的围成一圈,地上到处升起了暖暖的火堆,四周高高的围墙上面挂满了红灯笼,上面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除此之外,但凡是一人高的草木上都系上了红『色』的飘带,在微风的作用下,飘带便会随风而扬,为整个军营增添了喜悦的气氛。 一对身穿大红嫁衣的新人站在中央,他们便是今晚的主角——成勇和张芸娘,成勇一改往日严肃的面孔,时不时向众兄弟卑躬屈膝,沏茶倒酒,打从拜堂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中断过,张芸娘面容生得娇俏,红通通的脸蛋带着几分羞涩,尤其是在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按照规矩,夫『妇』二人拜完堂后应当去向证婚人敬酒,然而待他们提酒上前之际,却不见绍岩的踪影,成勇心急如焚,张百户再三叮嘱他稍安勿躁,今晚难得大家高兴,不要扫了大家的兴,成勇只得遵照他的意思,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与大家欢庆一堂,他身边的张芸娘忽然变得心事重重,两只眼睛时不时看着四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灰暗的夜空下,张百户领着四大高手向后山岭走去,他们借着模糊的月光,远远的看见绍岩站在云云的坟前,将手里的一壶酒轻轻地浇在坟前,深情一笑:“云云,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成勇结婚了,新娘叫张芸娘,不仅这样,朕还当了他们的主婚人,唉,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啊,你知道吗?今天晚上军营里可热闹了,这段时间我们屡屡打败仗,将士们难得这么开心过。” “咱们东林国太需要这样与世无争的太平日子了。”绍岩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在墓碑前,语重心长的道:“朕曾经想过一个问题,这个时代与我那个社会尽管有很多的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统一,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国家,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战争,朕今日愿意在你的坟前立下誓言,朕在离开这个时代之前,一定要统一全国,结束三国鼎立的局面。” “皇上英明,皇上有此想法实在是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张百户眉开眼笑的走到绍岩的身旁,兴奋道:“皇上,咱们与其被动挨打,倒不如积聚所有力量主动还击,如今三国各自为政,势必常年争战,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因此依末将愚见,咱们先除南梁,再灭西楚。” 绍岩淡淡一笑:“张元帅,说着容易,办起来就难喽,咱们目前连南梁国都对付不了,其它的就免谈了吧。” “不,末将以为皇上刚刚的那番话绝非是在信口开河,您能在云妃面前立誓,就说明您有统一天下霸业的决心,末将张连誓死都会追随您的左右。” “不错,朕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是现在。”绍岩想了想,伸出右掌,斩钉截铁的道:“五年之内,朕必须吞并梁、楚二国,朕想过了,咱们之所以经常打败仗,主要原因有三点,一是经济较为落后,要打仗,首先就得有钱,可我们国库里的钱基本上都拿去赈灾,就算想要招兵买马都不可能了;第二,咱们的子民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这样不行,一旦打起战来,咱们必然自『乱』阵脚;最后一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条,那就是我们的士兵的战斗力还有待于提高,所以朕希望好好利用这几年的时间,要想成霸业,必须要准备好一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全军覆没 张百户恍然大悟道:“末将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以最佳状态进行反扑?” 绍岩点点头:“没错。” “可是眼下梁、楚二国根本就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我们如何能休养生息?”张百户转喜为忧道。 绍岩眉头微微一皱,毅然道:“既然他们不请自到,那咱们就应该略尽地主之宜,好好招待他们。” 张百户愣是不解,暗自愤道,这伙贼人杀我百姓,『奸』我妻女,抢我钱财,还要我们好好招待他们?这是哪门子道理? 绍岩看出他的忧虑,随即解释道:“你也不用紧张,来者都是客,尤其是像这种不速之客,咱们就用西北风来招呼他们,他们要是屠城,咱们让他们一个人都找不到。” 张百户咯咯地笑了起来,绍岩将手中的酒坛子递到他面前,微笑的道:“今晚是成勇成亲的好日子,朕怎么看你一杯酒都没喝,来,喝一口。” 张百户连忙推辞道:“皇上恕罪,成勇是末将的好兄弟,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末将当然为他高兴,只是末将一直不胜酒力,所以……” 见他表情带着几分惭愧,绍岩知道他没有撒谎,记得邓炳堂以前曾经说过,张百户打仗是把好手,但在喝酒这方面确实有些不尽人意。 “那好吧,你没喝,那是你没口福,说实话,朕好长时间都没闻到这股香味了,刚刚他们小夫妻俩要来敬朕,朕只是抿了一小口,有点意犹未尽啊,朕今晚要喝个痛快,哈哈……”说罢,绍岩豪情壮志的举起酒坛子,正当他仰着脖子准备将半坛子酒往嘴里灌时,只听‘嗖’的一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射』来一支箭,恰好『射』在酒坛上面。 ‘咣当’,酒坛子爆裂开来,酒水刹那间全部洒在地上,浓浓的酒香散发在空气当中,闻着一阵舒心,要不是有酒坛子挡着,那支箭将直接『射』在绍岩的心脏部位。 好险啊,绍岩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张百户大惊失『色』,为免还有意想不到的暗器,他立即张开双臂挡在绍岩身前,四大高手相继拔出弯刀警惕的巡视着四周。 片刻,只见卢家三兄弟从营区方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其中老大卢金的手里还握着弓弦,显然刚刚那一箭就是他『射』的,张百户以为他有意弑君,赶紧命四大高手保护皇上的安全。 绍岩则不然,卢家三兄弟都是猎人出身,以老大卢金的箭法最为出神入化,素有百步穿杨之称,若是他有谋反之意,完全可以一箭结果自己的『性』命,可他之所以『射』掉那个酒坛子,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正如绍岩所料,卢金来不及朝他行君臣之礼,慌忙道:“皇上,大事不妙,咱们遭贼人暗算了。” “什么?”绍岩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你说仔细点,什么贼人,什么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弟三人扑通跪在地上,忍不住眼泪直流,齐声道:“皇上,咱们的那两万兄弟都死了。” “啊……”张百户骇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呆若木鸡般的站在那里,仿佛瞬间停止了呼吸。 绍岩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惊天噩耗,两万将士全军覆没?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不对,一定是他们谎报军情,他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一边质训道:“今晚是成元帅大喜的日子,你们三人不要在此扰『乱』军心,妖言『惑』众者当以军法处置。” 卢金急得团团转,忙道:“皇上,属下没时间与您解释了,总之那个张芸娘是金定国派来的『奸』细,她事先带着混在我们军中的其它『奸』细,在酒中下了毒『药』,将士们今晚喝得尽兴,除了那些在哨卡上的兄弟们,其它兄弟全都中毒而亡,而皇上您刚刚的那坛酒正是张芸娘亲手为你准备的。” 绍岩面『色』立变,忽地想起张芸娘与成勇拜堂之前,张芸娘曾当着成勇以及众将士的面,将这个酒坛子送给自己,说是为了报答东林皇帝的救命之恩,想不到却是一壶毒酒,幸好被卢金及时发现,否则白白的搭上一条『性』命。 我日,原来她是金定国一手安排的,怪不得失踪了几天又突然出现?绍岩猛地一转身,对着卢金问道:“成元帅现在怎么样了?” “成元帅他——他——”卢金哭幸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老二、老三垂头丧气地把头低了下来。 “你们老实回答朕,是不是成元帅已经遇害了?”绍岩通过那几张颓唐的面容猜出了下半句。 “是”三兄弟异口同声道。 “扑”,绍岩身体一斜,嘴里吐出一大口浓浓的鲜血,他的眼圈微微泛红,滚烫的泪水顺着鼻梁止不住的往下流,许久,他气愤的跺了一下脚,狠狠道:“他妈的,立即将张芸娘给我抓起来。” “崩——” 卢金、张百户还未来得及执行命令,只听军营内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无数吨炸『药』被同时点燃,又像是突发的地震,刹那间山崩地裂,火花四『射』,硝烟弥漫。 见到营区被炸,绍岩的内心尤如刀绞般巨痛,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尽管还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可是他绝不能抛弃自己的将士不管,便不由分说,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愤然朝营区方向奔去。 “皇上——,皇上——”张百户、卢金等人见状,赶紧追了过去。 绍岩没有直接回营区,而是来到附近最高的一座山顶上,俯身向营区望去,却见营区早已被炸成了废墟,昔日的帐篷不复存在,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将士们多半被炸成了粉身碎骨,有些只留下半个胳膊或是半截下肢,很难看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破损的东林旗帜烧得只剩下一个角,偌大的开阔地上徐徐升起滚滚的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布匹、『毛』发被烧焦的味道。 看着一幕幕凄惨的画面,绍岩的整颗心都碎掉了,他刚刚还在思考怎么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他的希望便随着硝烟飘到了九霄云外。 霎时,视线中突然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身穿一身铁甲的金定国,却见他一手握着大刀,一手楼着‘新娘子’张芸娘的肩膀,两人时而抛眉眼,时而大胆的做一些亲昵的动作,仿佛在庆祝战争的胜利,其身后依次是郑倾毅和李光友两个东林国降将。 “金爷,您坏死了,非要人家假扮张芸娘,还要跟别人成亲,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妾身就得与人家洞房了。”张芸娘嘟噜着嘴,边说边用丰胸去去撞击金定国的胳膊。 金定国看了看四周,然后趁机在她的胸部狠抓了一把,得意道:“宝贝,爷我怎么舍得让你和别人洞房呢?要知道,你若不假扮张芸娘,又怎能取得极品皇帝的信任呢?反正他们又没见过真正的张芸娘,为了早日吞并东林国,你就当是为了爷我演回苦肉计吧,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爷我都会给你。” 假芸娘不满的哼了一声道:“这可是您说的,可别像上次一样,说了不算数。” “怎么会呢?爷我向来说一不二。” “那好,那——”假芸娘眼珠子转了几下,忽而笑着道:“待事成之后,你让皇上封我当个一品夫人。” “这个——”金定国愣住了,一品夫人,顾名思义,似官而非官,级别却等同于丞相,居首一品,自古以来这个称号都是那些功劳很大的官员家眷,若非如此,哪怕是丞相的妻子都难得到这个封号。 见他没有表态,假芸娘愤然推开他的手臂,娇哼道:“妾身就知道你会食言,早知道这样,妾身就该真嫁给那个成勇得了。” “别呀,爷我怎么会食言呢?爷我是那种人吗?”金定国也算是情场老手,哄女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随即又将她搂在怀里,亲热道:“咱们这次端掉了东林国的两万兵马,全凭你的妙计,就凭这一点,皇上封你当个一品夫人不成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目前极品皇帝下落不明,汪大人让我们务必要活抓极品皇帝,就算是死也要见到他的尸体,如果咱们能办好这件事,说不定将来爷我就是王候,你就自然而然的当王妃了。” “真的吗?”假芸娘顿时满心欢喜,“那太好了,那我们事不宜迟,现在马上去找极品皇帝。” “嗯,”金定国点点头,于是让手下士兵分成几队,由自己和郑倾毅、李光友各率一部,分别向后山岭所有山头展开拉网式搜索,假芸娘边走边刻意的将身体挨到金定国身上,两人边走边在那里打情骂俏,谈话的内容大都是关于他们如何设计让绍岩上当,如何毒死两万士兵的一些细节。 绍岩气得直咬牙,他后悔自己当初太草率,仅凭假芸娘的片面之词就信以为真,甚至连一点防备的心理都没有,只知道她是张富贵的姐姐,也算是烈士的家属,应当享受优待,想不到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 与此同时,张百户、卢金几个先后悄悄地从后面『摸』了上来,张百户蹑手蹑脚地来到绍岩跟前,小声劝道:“皇上,咱们在这里是呆不住了,快撤吧。” 绍岩点点头:“朕知道,不过朕想在走之前再办一件事。” “皇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末将这就是替您去办。”见绍岩的双眼充满了仇恨,张百户赶忙补充道:“您要是想去冒险,请恕末将不能答应。” 绍岩摇摇头道:“朕对不起成勇,对不起将士们,朕错信了这个贱女人,就让朕来了结她的『性』命。”说着从卢金手里拿来弓箭,不由分说,立即取出一支红羽木箭,拉紧弓弦瞄准正在得意**的假芸娘『射』去。 虽说绍岩不擅长『射』箭,但这一箭却出奇的准,相隔一百米的距离,只听营区传来一声尖叫声,待金定国等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假芸娘的眉心中间『插』上一支长箭,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溢出,由鼻梁分成两道流到脸上,她的身体稍稍晃了几下便倒头暴毙。 “有刺客,在那边。”金定国大呼一声,冲着箭『射』来的方向,带着手下人向山顶冲了过去,张百户、卢金等几个不禁捏了把汗,赶紧护送绍岩往山下跑去,由于他们走的是近道,加上张百户非常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不一会儿便将金定国的大队人马远远甩到了后面。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奇袭敌营(1) 天亮之后,绍岩、张百户等人化妆着平民百姓直奔长庆城,好在长庆城目前还在东林国的管辖范围,因此他们便轻而易举的潜入城内,然后沿着街道一直向西门走去。 自打上次一战后,这一带的百姓平时都躲在家里不敢上街,久而久之,大街小巷到处变得冷冷清清,除了秋风轻扫着路面上的灰尘外,很难看到有一个行人。 到了西城门下,绍岩定住脚步,抬头望去,却见城楼上下到处都布满了哨兵,他们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分成几排,手里握着霍霍长矛,铁青的面孔虎视眈眈的瞪着城楼下方,周身透着一股傲气。 城楼的最高处『插』着一面面东林国的旗帜,并随着轻风的吹来微微摆动,在那高高的护栏后面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的脸部面对着那些士兵,左手横握着腰间的刀柄上,右手时而指着城下,时而指着城墙边上的吊桥,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指挥他们作战,细一看,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常一笑。 小小年纪却有着大人般的风范,这小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绍岩暗自赞道,这时,城楼上的常一笑突然把脸转了过来,一眼认出城楼下的绍岩,顿时喜出望外,要不是城楼太高,他恨不得从上面直接跳下来。 绍岩等人很快被请进了大营,据常一笑禀报,这两天城内还算太平,城中老百姓大部分已经安全转移,只留下一些民壮,倒不是因为别的,这些民壮的亲人多半被梁军所杀,他们便自告奋勇的过来投军,决心杀敌为死去的亲人报仇,而刚刚绍岩所见到的一幕,正是常一笑在教他们一些守城的细则。 听到这里,绍岩、张百户等人倍感欣慰,由于前几战打得太激烈,东林将士死伤无数,加上主力部队于昨夜被梁军偷袭,眼下只能靠着长庆城内的这些守军,然而这里的人马并不多,四个大门加在一起只有五千余人,如今吸收了五六千民壮,队伍一下子扩壮到万余人,尽管比不过金定国的二十万大军,但若拒不开城迎敌,梁兵也很难破城。 得知云妃遇害、成勇大军昨夜被偷袭的消息后,常一笑不禁声泪俱下,发誓要为云妃和众兄弟报仇,绍岩劝他不要意气用事,当务之急,应当好好训练这批新入伍的战士,毕竟这些民壮都是农夫出身,平常拿惯了锄头斧子,对弓箭、大刀一窍不通,有的虽然四肢孔武有力,但到了城楼上就显得很紧张,有的信誓旦旦的扬言上阵杀敌,可一站在高处两腿就会发抖,倒不是他们贪生怕死,而是缺乏战斗知识和经验,关键还是心理素质不够。 为此,绍岩将这些新兵编成五个营,分别由张百户、常一笑、卢家三兄弟五人指挥,从最简单的刺杀格斗入门,再到双人、三人协助攻防,从单兵作战到攻坚战中的队形变化,包括战场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细节,绍岩都一五一十的记载在一本小册上,好在这个年代已经有了印刷术,他便让人拿去翻印五千多册,发放到每个新兵手里,绍岩在他那个时代虽然没有当过兵,对于这些知识,他也是在一些军事题材的电视剧里看到。 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绍岩一方面让那些老兵加紧打造弓驽、木箭,击石器,地雷弹等等,一方面亲自督促新兵训练,按照规矩,新兵一天训练时间八个小时,整个流程全部参照现代化军队,从早上出『操』到洗涮、整理内务,上午着重以队列队形为主,下午则练习格斗刺杀,每天的最后一节课便是练习五公里长跑,即绕着城内跑一圈,跑到最后且超出规定的时间的,一律重跑。 那时候没有‘星期’的概念,和现代一样,绍岩将七天定为一周,每周五下午由各营挑出五十名将士,列队到校场上会『操』,五个营队以抽签决定对手,主要科目有队形、单兵刺杀、集体刺杀、格斗、摔擒、攀登……, 这天下午,各营营长带着各自的队伍来到校场上,绍岩走到五人的前面,将写好的签举到他们面前,由他们各自挑选,最后的结果是张百户所部对卢金、常一笑对卢财、剩下的卢银暂时待定,等到两组分出输赢,再与输的那一方比试,以此类推。 绍岩走到校场的最高处,猛地挥出一个手势,“开始!” 首先进行的是队形演变,五队人马相继亮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训练成果,伴随着一列列整齐划一的队伍走过,绍岩忽然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了**前一般,虽然这个场面没有**那般宏伟壮大,但在这个时代却也是首屈一指。 整个校场方圆八百多米,四周皆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鲜艳的旗帜在风中飘扬,巍峨的城墙尤如长城般围成一片,除了空出中间的一块地拿来会『操』外,其他地方全都坐满了将士,只见他们一个个盘腿而坐,挺直腰杆,两手分别放于两膝盖,挺胸、抬头,两眼目视正前方,若不是他们身上穿着古代士兵的衣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训练有素的人民解放军。 队形演练完毕,绍岩从老兵中挑选几名将领负责评审,结果是张百户的队伍胜出。 接下来的科目便是单兵刺杀,每营挑出十名将士, 将士们挥起长矛舞起所谓的十八般武艺,尽管动作非常整齐,落地几乎是同一个声音,然而绍岩却看得眼花缭『乱』,在他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刺杀、格斗靠的是真枪实弹,而不是这些花架子,实战才会一见高低,于是立即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各营长不明其意,急忙来到他的跟前,绍岩开门见山的道:“让你们的部队一对一的较量。” 五人神『色』一变,张百户道:“皇上,训练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自己人该怎么办?” “是啊,皇上,他们这些新兵训练不久,就算他们有心点到即止,只怕也管不住手里的那杆枪呀。”常一笑担忧的道,卢家三兄弟纷纷点头称是。 绍岩严肃的道:“朕要的是一支能打仗的铁军,当兵的可以没有一身的拳脚功夫,但必须熟练掌握刺杀格斗本领,在战场上要想保护自己,就必须杀死敌人,要做到快、狠、准,朕刚刚看了你们的表演,说实话,很不错,只是刺杀的力度不够,如果你一刀杀不死敌人,那么就会被地方所杀,所以朕需要的是一只打不死的一支铁军。” “可是——”尽管张百户觉得皇帝说得有点道理,可要是真的这么做,势必会有所伤亡,旁边的常一笑也为皇帝的这个提议感到吃惊,皇上这么做,不明摆着是让兄弟们互相残杀吗? “你们不必多说,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话罢,绍岩转过身对着校场上那五十名将士,大声道:“所有人都听好了,朕命你们将枪头全部取下。” 将士们异口同声道:“是。”随后将锋利的矛头拔出扔在地上,这么一来的确大大减少了伤亡,张百户、常一笑等人这才轻吁了口气,心道,原来皇上早有准备啊。 绍岩见各营长都没意见,继而朝底下所有将士道:“尔等都是我东林国的顶梁之柱,没有你们就没有东林国,更不会有朕这个皇帝,咱们前段时间打了几场败仗,并非梁兵有多神勇,说句不客气的话,论起作战能力,他们远不及我们的将士,但是有一点,咱们确实输给了人家,那就是一个字“狠”,在朕看来,他们个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有句话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他们没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擅闯我们的领域,而且还大肆屠杀我东林子弟,这样的客人我们不欢迎,他们狠,我们要比他们更狠,所以朕希望在以后的作战中,弟兄们要牢记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校场所有士兵纷纷举手呐喊:“誓杀外贼,还我河山——誓杀外贼,还我河山——”声音如暴雷般呼出,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震动。 接下来,绍岩让五个营长将格斗、擒拿、刺杀全部融入到一起,每队由原先的十人增加到二十人,随着绍岩的一声令下,张百户所部与卢金所部的将士们迅速扭打在一起,他们运用平时所学的战术,结合自身的体力,将整套科目发挥得淋漓尽致,其中有不少人的身上被抓伤,但依然顽强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投入到比赛当中。 常一笑所部的将士个个勇猛无比,这些人不但熟练掌握了治敌之术,而且配合非常默契,他们不会像别其它将士一样,一味的与对方抱头厮打,而是两人相互联手逐个打垮对方,直至将对方全部‘消灭’。 绍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记得自己曾预言常一笑将来能当大将军,当时云云还说他信口开河,只可惜这丫头走得早,没能看到这精彩的一幕,想到这里,绍岩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会『操』完毕,常一笑所部独占熬头,张百户等人只能是自愧技不如人,一个个在那里摇头叹息,绍岩以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作为鼓励,他们只好垂头丧气的收兵回营。 这天晚上,绍岩秘密将张百户、常一笑、卢金等人召集在一起。 就在前两天,绍岩听说长庆城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驻扎了金定国的一个小队,大约有一百多人,这些人平时主要负责刺探军情,包括截断对方的交通等等,绍岩不久前曾先后派人去给前方的白如雪送信,可是没见一个信使回来,就为这事,绍岩当时气得一掌劈烂了一张桌子。 见大家都已经到齐,绍岩直抒自己的想法,并强调在天亮之前务必一举端掉敌军的这个小分队,众人一听要打仗,顿时喜上眉梢,这么多天以来,他们都忙于训练新兵,手脚早就有点痒了。 “皇上,不就是百十号人吗?末将带上一个营压死他们。”卢财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 “还是让末将去吧,末将识得那里的路。”卢金经常化妆成猎人出去打猎,对那一带的地形相当熟悉。 常一笑道:“两位大哥何必这么心急?皇上还没发话呢?” 张百户跟着抿嘴一笑:“是啊,谁不知道你们卢家军都是些神箭手,只不过咱们这次打的是夜战,一旦动静闹大了,势必会引来敌人的大批援军,况且金定国的部队离这里没有多远。” 绍岩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朕秘密召你们几个前来的目的,朕想过了,咱们今晚不仅不带一兵一卒,而且还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卢金愣道:“不带一兵一卒?这似乎有些太冒险了。” 张百户呵呵一笑:“我倒觉得皇上的办法可行,咱们只须挑选几名精干的将士去夜袭敌营,再趁他们不备,拔掉这个眼中钉。” “张大哥说得对。”常一笑对着绍岩请缨道:“皇上,这个任务就交给属下去办吧,属下只须十名将士,保证一举端掉这伙人。” 绍岩摇摇头道:“不,朕决定亲自前往。” “万万不可。”众人异口同声道。 “有何不可?朕从小最拿手的就是玩偷袭,这一次朕要让他们看看,什么要真正的勇士。”说到‘偷袭’二字,绍岩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驾轻就熟了,那时候学校非常简陋,男女厕所只相隔一道薄墙,这小子经常偷偷在墙上挖个小洞,伸手去『摸』……,唉,总之没干好事。 “皇上,此去吉凶难料,您还是坐镇军中,这些小事就让末将们代劳便是。”张百户劝道。 “没错,皇上,杀鸡焉用牛刀?末将带上几个兄弟往前即可,您就等着看好吧。”卢财的年纪与常一笑相仿,不过这家伙向来特别自信,有时候甚至有点轻敌。 “皇上,还是让属下去吧。” “末将此去保证马到成功,皇上,您就下令吧。” …… 众将领争先恐后的请战,绍岩斩钉截铁道:“你们都别再劝了,朕主意已定,等一下朕会带着张百户、卢家三兄弟和东南西北四大高手前去敌营,其……” “皇上,那属下干什么?”未等绍岩说完,常一笑急切的问。 “你负责留守这里。”绍岩见他脸上闪过失望之『色』,便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道:“到时我们会放出不同的信号,如果发现瞄头不对,你马上派出一队人马去接应我们,另外,你要记住,今晚夜袭敌营之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我——”常一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好勉为其难的道:“属下遵旨便是。” “嗯,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大家都回去收拾一下,五分钟后在此会合。” “五分钟?”众人相互一愣,这可是个新名词。 绍岩意识到自己一时说漏了嘴,立即改口道:“意思就是,收拾完毕马上过来集合。” “是!”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常一笑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看得出来他比任何人都想参加这次行动。 五分钟后,张百户、卢家三兄弟以及四大高手换上了夜行衣来到这儿,绍岩简单地向他们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一同悄悄地离开营区,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选择从城门出去,而是由城楼上攀绳而下,在此之前,常一笑遵照绍岩的吩咐,已将城楼上的哨兵全部支走,所以他们此行没有一个人知道。 众人加快徒步向敌营进发,待到远远看到有灯光闪动时,绍岩命大家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潜伏在一旁的小土坡边,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皆是敌方的营篷,张百户屈指一数,总共有四十余顶,此刻已值深夜,大部分梁兵都已就寝,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在外面巡夜。 绍岩大汗,如果按照每顶帐篷十人来算的话,四十余顶帐篷,那不就是四百多人?这与他原先所打探到的消息明显有些出入,难道是消息有误,还是敌人有意在虚张声势? 张百户见他脸『色』有异,知道他在为敌情而担忧,便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末将先去查探一下。” 绍岩点点头:“小心点。” “您就放心吧。”张百户笑了笑,随后借着朦胧的月光偷偷地向营区里『摸』去,绍岩虽然相信他的实力,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为他担心。 营篷的周围每隔十米都有一个哨兵,他们的目光不停地扫『射』在四周,这时,其中有一名士兵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地来到一处角落,解下裤带撒『尿』,边『尿』边在那里哼着小调,忽地发现自己的跟前闪出一个影子,未等他反应过来,张百户从背后一手勒紧他的脖子,‘咔嚓’一声,该名士兵脖子被扭断而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奇袭敌营(2) 附近的几个梁兵听到声响,不由相互一愣,连续喊了几声那名士兵的名字后,跟着朝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张百户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慌忙钻到旁边的草丛里,由于草比较短,致使他的半个背部都『露』在了外面,几名梁兵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野猫之类的,奈何张百户突然觉得鼻子一阵『骚』痒,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什么人?”梁兵大喝一声,紧接着握紧长矛,壮着胆子向张百户走去,张百户骇然大惊,却又不敢动『荡』,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 眼看梁兵们即将步入他的身旁,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几个黑影,堵在了他们的前面,梁兵们惊惶失措,正要开口呼救,几个黑影二话没说,猛地扑向他们,一手捂着他们的嘴巴,一手持刀直接割断他们的喉管,动作疾如闪电。 夜『色』朦胧,却依稀能看清这些人的脸,他们不是别人,而是以绍岩为首的几名将领,张百户见自己险些误了大事,不禁面红耳赤,绍岩朝他微微一笑,意思是说,不要灰心,不要气馁,呆会儿多杀几个梁兵就行了。 张百户似乎领悟到了他的‘潜台词’,顿时信心十足,便首当其冲地向营蓬里『摸』了过去,待到快靠近帐篷之际,绍岩隐约发现每顶帐篷之间的小道上都是哨兵,人数虽然不多,可万一让他们察觉,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绍岩考虑到身边的这些手下里面,以卢银的刀法最快,于是便让他与张百户一起去干掉这些哨兵。 没过多久,二人来报,说是二十多名哨兵全部被解决,绍岩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将身边人分成三组,四大高手身手敏捷,负责东边的二十顶帐篷,卢家三兄弟直接深入后方,剩下的的十顶帐篷绍岩和张百户两人负责。 “行动。”绍岩打出一个手势,众人各就各位,四大高手快速冲入帐篷里面,却见里面躺着十多名士兵,有的正在打呼,有的还在讲着梦话……,整个帐篷到处都是一股臭袜子的味道,四大高手不由分说,猛然挥起手中的弯刀,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地上以及帐篷上面全都溅满了鲜血…… 卢家三兄弟偷偷地钻入帐篷内,趁那些士兵们熟睡之际,三人以最快的速度,一手死死的捂着他们的嘴巴,一手举刀刺进他们的心脏…… 绍岩与张百户连续刺杀数十名梁兵,可叹这些梁兵几乎都是在睡梦中被杀,到头来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绍岩每杀一个人,心里头忍不住颤抖一下,额头上都会流出少许汗水。 杀人毕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要是放到现代,不管你是对还是错,最后都得吃花生米,然而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年代里,你不杀对方,早晚会被对方所杀,所以他一次次『逼』着自己下手要狠,每一刀干脆利落,直接让对方断气,不一会儿,他的脸上,手上、身上到处沾满了血。 完事后,众人迅速撤离敌营,由于动作迅猛,整个过程半个小时都不到,在回来的路上,据张百户统计,这次奇袭敌营共歼敌四百多人,绍岩甚感吃惊,这次他只带了八个人过来,加他自己也才九个,想不到短短的二十多分钟,竟能让四百多人不留一个活口,面对这么庞大的数据差距,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还是忧,愣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忙了大半个晚上,回到军营已是三更时分,绍岩让大家都下去休息,自个儿却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自从云云死后,他的饮食变得很不规律,晚上睡觉的地方也很随便,有时候在大厅里,有时候在书房,有时在阳台上,有时竟然会一个人躺在屋顶上。 浑浑噩噩中,他仿佛看见了云云站在自己面前,却见这丫头容貌未变,只是稍比以前削瘦了许多,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眉『毛』,粉嫩的皮肤,樱桃的小嘴边总是带着一丝哀意,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披在肩上, 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湛蓝『色』纱衣。 “皇上,您过得还好吗?”云云两眼含着泪花,似是有满腹的委屈,苍白的嘴唇无力的张合着。 绍岩知道这是梦,却没有一点的惧意,反倒觉得很高兴,他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梦中见到这丫头一次,连忙点头道:“很好,就是有点想你,你呢?你在那边还好吗?”边说边离开椅子,缓缓地来到她身边,握着她那双如冰般的手。 云云热泪盈眶道:“臣妾过得不好,如今正是国难当头,臣妾好想能再陪在皇上身边,好好的保护您,帮助您。” 绍岩叹息道: “朕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惜朕为人主,管不了阴间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朕一定让阎王让你还原。” 云云嫣然一笑:“几日不见,皇上还是那么风趣。” “朕说的是真的,你有所不知,没有你在朕的身边,朕做什么都没意义。”绍岩认真的道。 “臣妾相信皇上对臣妾的情意,只不过您现在是一国之主,当应天下为已任,而不是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操』心。”云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接着道:“眼下东林国正处于危难之中,您务必要打起精神,梁、楚两国一日不退兵,您决不能松懈。” “朕知道,朕刚刚还带人端掉敌军的一个营呢。”绍岩得意的道。 “皇上切不可掉以轻心,梁军又何止一个营的兵力。”云云脸『色』一沉,叹了口气道:“其实臣妾这次来是为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 “不瞒您说,阎王念在家父世代忠良的份上,特准许臣妾提前投胎。” “什么时候?”绍岩迫切的问。 云云摇摇头:“臣妾也不知道,大概就这几天吧,臣妾此番是来向您告别的。” “云云——” 未等绍岩说完,云云伸出冷冰冰的手,堵在了他的嘴唇上,“皇上什么都不必说,天有天纲,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投胎之事亦属天机,恕臣妾不能告诉您,否则会害了您。” 绍岩听得稀里糊涂,心道,什么天纲人道的,简直他娘的扯淡,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这些小鬼子的把戏么?日,“云云,你不用怕,你尽管把你投胎的地址告诉朕,朕一定会好好照顾那户人家,来偿还朕对你的愧疚。” “皇上,您就别问了,臣妾即便告诉于您,您也找不到,再说,您不欠臣妾的,倒是臣妾没能照顾好您,臣妾有罪,若后世有缘,臣妾还会服侍您左右。”见绍岩一脸的失望表情,云云转移话题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求您帮忙。” 绍岩忙道:“什么事,你快说,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朕都会答应你。” “臣妾先谢过皇上。”云云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说道:“臣妾的尸身如今已被金定国等人挖去,如果在投胎前未能找到尸身,臣妾便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不得超生。” “你说什么?金定国挖了你的尸身?”绍岩顿时暴跳如雷,狠狠道:“狗日的东西,朕要杀了这个王八蛋。” “皇——”云云刚要开口,只听门外狂风呼啸,树枝在风中狂舞一番,片片落叶飘落在地,地面上的风沙被卷起,大风直接破门而入,吹得绍岩睁不开眼睛,他隐隐约约见到一道强光从门口直『射』而来,跟着是两名凶神恶煞的影子,他们一个白衣,一个黑衣,即所谓的黑白无常。 “云妃娘娘,天快亮了,快些与我们回去吧。”黑白无常同时道。 云云依依不舍的看了绍岩一眼,双眸泪花闪闪,痴痴的道:“皇上,臣妾要走了,您千万要保重身体。”说罢便随同黑白无常转过身。 “云云,不,你不能走——”绍岩快步冲到黑白无常面前,没好气的道:“朕认识你们两个,你们是黑白无常,朕是人间的皇帝,朕要你们立即放了云云。”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一齐道:“世间分有三界六道,三界即欲界、**、无**,六道为:天道、人道、修罗道、地狱、饿鬼、畜生道……,你是人间的皇帝,管不得地狱之事,还是管好你的人道吧。” “那如果朕一定要管呢?”绍岩拔出腰间的佩剑,咬牙切齿的道。 黑白无常摇头道:“您是人道尊者,我等自然不能伤害于您,可您若是一意孤行,视为与地狱为敌,受苦受难将是天下苍生,我等奉劝您,当好天下主,至于云妃娘娘,她从何时来,必向何时去。” “皇上,您别管我,地府神灵不可触犯,否则会殃及百姓的。”云云扭过头喊道。 “走——”黑白无常冷喝一声,刹那间,一道白烟飘过,三人消失得无影无踪,绍岩赶紧挥剑追了过去。 …… “喔——喔——喔——” 随着公鸡一声长长的鸣叫,黑夜终于被黎明所代替,天边的月亮以及满天的星辰很快钻入云层当中,清晨的一缕阳光从窗户里斜『射』到大厅里的地上,绍岩此刻正趴在地上睡得正香,忽然感到眼睛有些温温的感觉,乍一睁开双眼,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绍岩懒懒地坐直身子,『揉』『揉』眼睛,脑子里忽然闪过昨晚的那个梦境,尽管他从不相信『迷』信,可是那个梦境实在是太『逼』真,尤其是云云的那双冰冷的双手更是令他记忆犹新,于是他走出房门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常一笑去找来卢家三兄弟,因为他们三个都是打猎出身,懂得如何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隐蔽自己。 兄弟三人起初对这个所谓的梦境持着怀疑的态度,直到他们从后山岭赶回来后,不得不大呼神奇,原来当他们顺着小路赶到后山岭时,才发现云云的坟墓被挖,其尸体不知去向,他们三个顺着山路爬到山顶,老二卢银眼力好,远远看见整个岐县已被梁军占领,离后山岭最近的一座城楼上还挂着一具女尸,由于相隔太远,没能看清那女尸的真面目。 绍岩听到他们的描述后,当下气得不打一处来,继而召集手下几个心腹到大厅商议此事,众人各抒己见,有人建议直接率兵攻打岐县,有人则表示岐县附近都是敌军,一旦战斗打响,援军必会火速赶到,还有人提议效仿昨天夜里夜袭敌营一样智取,但都被绍岩给否决了,他开始比较赞同第三个建议,可仔细一想,敌人刚刚上过当,绝不会再轻易就范,因此夜间偷袭的办法不能采用。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众将领一个个被弄得焦头烂额,毕竟他们这次面对的不是小股部队,单是一个岐县守军就有五万,加上附近一带的友邻队伍,少说也有**万左右,硬拼是不可能的,说来说去只能是靠智取,可是如何智取却成了一个大难题,最后绍岩提议由自己带着张百户和四大高手先乔装潜入城中,同时让卢家三兄弟带着百十号人埋伏在城外接应。 这天中午,绍岩、张百户及四大高手六人,化妆成商人模样来到岐县城,临近城门口时,绍岩仰头向城楼上望去,却见城楼上面布满了梁兵,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护栏后面还潜伏着许多弓箭手,看来早就有所准备。 云云的尸体被高高挂在城门上的柱子上,却见她整个身体都被绳子绑着,脑袋垂至胸前,看不到脸蛋,凌『乱』的头发打落在肩膀上,浑身上下还有些残留的黄泥巴,柱子的下面还有几个梁兵把守着,那些士兵对着云云的尸体指指点点,时而发出嘲笑的声音。 “妈的,『操』。”绍岩两眼一瞪,双手死死地握紧拳头,倾刻间,愤怒、仇恨、伤心,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恨不得立即将整个城楼全部轰炸掉。 张百户见他表情非常激动,悄声忖道:“少爷,稍安勿躁,这笔血海深仇咱先记着,有朝一日会让这帮王八蛋全部吐出来,眼下我们应当快速进城,听说这里每天下午都会关上城门,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进城吧。” “嗯。”绍岩压住心中的怒火,径直向城门入口走去,恰逢几名梁兵正在那里驱赶进城的百姓,看样子怕是要关城门,绍岩等人赶紧加快步伐跑过去,守城的梁兵手持长矛挡住了他们,喝道:“走,走,走,没看见城门要关了吗?” 张百户上前赔笑道:“军爷,我等是岐县人士,前不久老爷让我带着少爷去走亲戚,这不,刚好赶回来,还请您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吧。” “不行,哪那么多事啊?明天早上再来吧。”一名胖乎乎的大胡子满脸横肉的道,看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显然是这些守城士兵的老大。 靠,你得瑟个什么劲啊,老子还就不信了,绍岩嘿嘿一笑,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的攥了攥那名胖子的衣襟,胖子头目扭过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未等他开口质问,绍岩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闪闪发光的银子。 胖子眼前一亮,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想伸手却又很快把手伸了回来,故而假装没看见的道:“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别费劲了,关城门是我们金爷的意思,谁敢违抗就得脑袋搬家。” 日,这世上还有这么高尚的人,连钱都不要?绍岩凭借自己多年来的阅历推断,那些越装正经的人越虚伪,这个死胖子正是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类型,既想贪财又想贪得名正言顺。 梁兵们将那些百姓推了出去,见绍岩等人迟迟不肯离开,那名胖子不屑的走过来,冲着绍岩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不是说过让你们明天再过来吗?你是真没听见还是在故意找茬。” 老子就是想找茬,你能怎么样吧?绍岩心里很火,为了大局着想,只好强颜欢笑的道:“这位大哥,所谓民不与官争,小弟也是一时心急,想回去看望二老,实不相瞒,小弟回家之前已经派人和他们打过招呼,告诉他们我今天回去,您若是这么拦着,小弟很难向二老交待呀。” 胖子想了想,痛快的道:“还道是什么大事,这有何难?你明日只须对他们说,你在亲戚家多住一日不就行了。” 绍岩面『色』为难道:“这恐怕不行,您有所不知,家父一直身体就不好,若是他今日没见到我,肯定会空欢喜一场,甚至会加重病情,更何况欺骗父母始终是大逆不道,请恕小弟实在是做不到。” 胖子苦笑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袋呀?今天回去和明天回去,时间上只相差了半天,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开开窍?唉,真不明白你们这些读书人,这书都读到哪去了?” 见他态度似乎没有改变的意思,绍岩心想既然这家伙这么不上道,那老子就跟他来硬的,于是笑呵呵的道:“小弟方才想了一下,军爷说得也对,见父母嘛,也不在乎这一天,不过小弟从小家教甚严,撒谎之事实难做出,这样吧,小弟留个条子,烦劳军爷替我带到府上,好让他们不用担心。” 胖子想都没想,不厌其烦道:“好吧,真拿你们这些读书人没办法,那你总得告诉我,府上是哪一家吧?” “哦,这纸条上写的有。”绍岩故作矜持的指着手里的纸条,那名胖子白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近他的跟前,就在胖子伸手去接纸条的一瞬间,绍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拔出短匕首,狠狠抵着他的脖子上。 那些梁兵纷纷举刀袭来,绍岩生怕惊动城楼上的守兵,小声道:“都别动,谁在『乱』动,我就杀了他。” “都……都别动……”胖子吓得魂飞魄散,浑身不停的颤抖,梁兵们见主帅被俘,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为了不引起路边人的怀疑,绍岩让他们继续规规矩矩的站在城门两边,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胖子胆颤心惊的道。 “说,金定国现在在什么地方?”绍岩将匕首抵在他的喉结上,致使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半晌才支支吾吾道:“金——金爷回——回南梁了。” 绍岩为之一愣,他娘的,让这狗日的跑了,随口又问:“他不是你们的主帅吗?为何会突然回去?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胖子不敢怠慢,忙道:“回禀好汉,小的并不知情,只听说皇上要赐婚。” “赐婚?是金定国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吧。” “什么‘应该是吧’?”绍岩狠狠地道:“你要是有半句谎言,小心我一刀割断你的脖子。” “好汉饶命,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 “那好,你现在就给我们弄几套士兵的衣服,然后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这个——”胖子茫然一怔,不解道:“好汉要士兵的衣服做什么?”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你只管把衣服拿来便是。” “是是是!”胖子连声点头,立即让士兵们打开城门。 片刻后,绍岩等人换上了梁军士兵的衣服,随后一方面命四大高手驻守在城门外,一旦发现守城士兵有不轨举动,迅即杀之,另一方面则与张百户一起挟持胖子,悄悄地登上城楼。 听这胖子说,金定国临走前将岐县交给一个阿达的总兵,这个阿达就是一个阿斗,成天只知道喝酒『**』乐,士兵们懒懒散散,纪律非常涣散。 当城楼上的那些梁兵见到胖子时,不禁轰然大笑,他们只看到胖子一副苦瓜脸,却没留意到他的身后顶着一巴匕首,其中有一名士兵大声道:“胖子,怎么?还嫌昨天输得不够,今天过来报仇来了?” “哟,今天胖子开窍了,知道带两个帮手过来。”一名士兵嘲笑道:“可惜没用,你们守城的兵哪能和我们比,要不然怎么说你们在下面,我们在上面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借刀杀人(1) 绍岩起初听得一头雾水,但这小子脑袋瓜子好使,很快从那几张挑衅的面孔中猜出一些端倪,在当时那个年代,负责守城的士兵大致分为城上和城下,这两拔人马同为守城兵,待遇上却完全不同,城楼上的守兵担负着对外作战的艰巨任务,他们享受的福利要比底下守门的那些人要高出许多。 长此以往便引起了那些看门士兵的不满,在他们看来,大家都是一样为朝廷卖命,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因而他们两者之间谁也不服谁,有时候甚至相互之间大大出手,这种情况在东林国的部队也曾屡屡发生过。 “我说胖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半天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是不是昨天晚上太累了,所以今天提不起精神?呵呵,看不出你老婆的**功夫还有两下子,瞧把你给弄的,哎——”见胖子一声不吭,一名士兵不怀好意的讥讽道,士兵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面对所有人的嘲笑,胖子顿时气得面红耳赤,奈何腰部被一把尖刀顶着,他才没敢造次。 绍岩边走边巡视着城楼上的情况,发现上面共有守兵五十多人,除了站在护栏边的几个兵还有点样子外,其它的都是些兵油子,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个别士兵索『性』抱着兵器躲在角落里睡大觉。 见对方军纪如此涣散,再加上他们的主帅金定国此时已回南梁,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绍岩心想这个时候正是攻城的好时机,如果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下次想破城可就难了。 那些士兵见胖子一言不发,以为这家伙身边有人为他壮胆,所以变得目中无人了,这时,一名又高又壮的士兵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他先是冷冷的瞪了绍岩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胖子道:“胖子,说吧,今天要比什么,爷我奉陪便是。” “今天——,今天比——”胖子战战兢兢的没敢往下说,绍岩抬头看了看那名士兵,只看他生得五大三粗,满面狰狞,说话时嘴里口沫『乱』飞,绍岩心说此人绝非普通士兵,没准是这上面的一个小头目。 正想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老大,咱们甭跟他屁话,他不是带来帮手吗,就让哥几个与他们较量较量,好让这小子输得心服口服。”士兵们跟着在一旁起哄。 经大家这么一捧,那位被称作老大的士兵不禁面带得意之『色』,旋即对着绍岩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小子,面生得很嘛,新来的吧?你小子刚来就敢与老子作对,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日,你他娘算个屁呀,就凭你也敢称‘老子’,你爷爷我混黑社会的时候还没你呢,拽什么拽?绍岩掩住内心的不满,感叹的道:“小的初来乍到,本不想与大哥你作对,都怪这死胖子,是他非要『逼』着我上来的,其实小的早就闻听大哥您的威名了,小的对您的敬仰尤如淘淘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在说这句狗血台词的时候,绍岩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有点想吐的感觉。 那人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我说什么来着,老子这金枪王的称号可不是『乱』吹的,不过你这小子说话很是有趣,老子听着高兴,你不用怕这个死胖子,这样吧,赶明儿,我跟阿达将军说一声,让他将你调到楼上来,省得成天跟在这胖子身边像条看门狗似的。” “多谢大哥,大哥对小的实在是太好了,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有道是士为知已者死,小的日后将以实际行动来表达小的对您的尊敬。”绍岩坚决的道:“今天小的以大哥为荣,明日大哥将会以小的为荣。” “说得好。”士兵们兴高采烈的鼓掌叫好,张百户忍不住想笑,心道,皇上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些人骗得团团转,我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 金枪王就喜欢听好话,绍岩的一番赞美说得他心花怒放,见这小子如此对自己胃口,心想这样的人才不留在自己身边确实有点可惜,于是伸手拍拍绍岩的肩膀,兴奋的道:“好一句‘士为知己者死’,兄弟,就冲着你这句,以后就跟着哥哥我干吧。” 靠,改口挺快,这么快就成哥哥了,绍岩啧啧一乐,“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他一时高兴,差点把胖子给忘了,他本想用胖子作为要挟,让守城士兵归还云云的尸体,没想到这个金枪王跟他还挺投缘,嘿嘿,我何不借这个机会顺藤『摸』瓜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大哥,兄弟我在入您门下之前,您可不可以替小的办件事?” “混帐,你算什么东西,敢跟老大讨价还价。”金枪王尚未开口,倒是他身后的一个黑脸大汗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妈妈的,关你个屁事。绍岩狠狠朝那人翻了翻白眼,见金枪王没有丝毫的生气之意,他接着大言不惭的道:“大哥,不瞒您说,小的以前守城门的时候,没少受到这个死胖子的欺负,兄弟我不求别的,只求您能替我做主,仅此而已。” “你——”胖子见他有意搬弄是非,拼命的摇头道:“金枪王,别听他胡说,他不是——,他是——”由于一时情急,这家伙说着说着就结巴。 金枪王不耐烦的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虐待手下就是你的不对,小心老子在阿达将军面前告你一状,妈了个巴子,来人,把他给我绑了,顺便把嘴巴也给我封上,省得又在那里胡言『乱』语。” 几名士兵上来将胖子给绑了起来,胖子大喊冤枉,金枪王立即脱下自己的袜子塞到他的嘴里,胖子表情非常痛苦,脑袋却在那里不停『乱』晃,不一会儿,他终于经不住臭气的熏染,歪过脑袋晕了过去,在场人不由得哈哈大笑。 金枪王与绍岩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于是命人在城楼上备下美酒,二人促膝而坐,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上附近的湖光山『色』,绍岩向金枪王引见张百户,言说是自己带来的老乡,愿意一同追随金爷左右,金枪王乐得眉开眼笑,当下表示要与绍岩结为异姓兄弟,绍岩见推辞不得,只好同他对着日月参拜一番,二人自此称兄道弟,金为兄长,绍为贤弟,那些城楼士兵好生羡慕,绍岩一下子成了他们的‘绍二哥。’ 连续喝了几碗酒,绍岩只觉浑身特别舒畅,当他的目光无意间看到云云的尸体被高高挂在城楼上时,他脸上的喜悦之『色』很快阴沉下来,心想自己的老婆到死还在受罪,而自己却在这里花天酒地,我还是个人吗我?想到这里,他直接放下酒杯,心事重重的站了起来。 金枪王喝得正尽兴,见绍岩在那里摇头叹息,不禁吃惊的道:“兄弟为何如此?是不是嫌这些菜不对你的胃口?”边说边指着桌上丰盛的几个小菜。 绍岩擦了擦湿湿的眼眶,回过头道:“没有,兄弟我只是看到这具女尸有点倒胃口罢了。” “女尸?”金枪王反应过来,呵呵笑道:“嗨,那算什么呀?当年你哥我坐在棺材边都能吃下饭,一具女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听说这具女尸是东林国的皇妃,你看看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 绍岩点点头,随便搪塞了一句:“既是皇妃,自然是美若天仙。” “呵呵,那你就错了。”说着,金枪王夹了一块红烧肉含在嘴里,边咬边指着云云的尸体,道:“我看这丫头长相一般,不过我听说东林的皇帝对她宠幸有加,你知道金爷为什么要将她的尸体吊在这里吗?” “用她来诱捕极品皇帝?”绍岩明知故问的道。 “兄弟果然聪明,一猜就中。”金枪王咬了一口红烧肉,‘扑哧’一声,油全溅到了脸上,他忍不住用舌头『舔』掉嘴边的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宛如一只偷腥的馋猫。 “那金爷为什么不直接去杀极品皇帝呢?反倒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绍岩刚说了一半,金枪王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巴,嘘了声道:“兄弟,说这话可得小心,万一被阿达将军听到了,你哥我都救不了你,要知道,阿达将军是金爷最得力的助手。” “就他?”绍岩哼了一声道:“大哥,不是作兄弟的多嘴,以您的本事都比他强多了,金爷真没眼光,换作是我,肯定会让你来当将军。” 金枪王愣了一下,虽然绍岩的言语多少有些挑拨离间的味道,但仔细想想也对,妈了个巴子,论兵龄,老子不比他阿达差,论带兵打仗,老子哪回输给他?为什么金爷偏偏封他做将军,老子却还在这里守城,这算什么呀? 见他没有说话,绍岩故意在边上煽风点火道:“大哥,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快说。” 绍岩看了看四周,然后悄悄地俯到他的耳边,小声道:“大哥,兄弟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当真正的老大?” 金枪王毫不犹豫的道:“想,当然想,金爷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 拜托,这是拿破仑的名言好不好?哎,没文化真可怕。绍岩苦笑不得,诡笑道:“既然大哥想当老大,那一切就好办了,兄弟我保证能让你如愿以偿。” “你说的是真的?”金枪王一时激动,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场的士兵们顿时大吃一惊,金枪王下意识的重新坐了下来,放低嗓门,鬼鬼祟祟的问:“莫非兄弟有什么良策?” 绍岩点点头,握紧拳头道:“咱们与其在这里受气,倒不如用我们的拳头来先发制人。” 金枪王摇头不解:“那我们该如何做?难不成——”说着用手抹着自己的脖子,做出杀人的动作。 “没错。” “这——,这可使不得,要是让金爷知道了,那我——”金枪王一脸的恐惧,不停地摆手道。 绍岩起身来到他身后,俯下身子轻声道:“大哥别怕,你今日绑了胖子,也算是为小弟出了口恶气,兄弟我不才,但还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你若是信得过小弟,就照小弟说得去做,要么咱们就当什么也没说,您继续做您的小老大,小弟安分守己的去站岗。” 金枪王脸『色』一沉,看他的样子显然有点心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张百户补充道:“老大,您就相信我大哥一次吧,属下担保绝对不会有事,就算有事,到时候您只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和大哥的身上。” 金枪王不是傻瓜,尽管与绍岩萍水相逢,但对其却是信任不已,何况还有人愿意为自己顶罪,他岂能错过这比稳赚的买卖?思索片刻便痛快的道:“好吧,两位兄弟出自一番好意,我这个做大哥就却之不恭了,来,为了我们马到成功,请满饮此碗。”说罢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地喝了下来。 绍岩、张百户相视一笑,相继拿起酒碗一饮而尽,就在这时,浑身被绑的胖子不停地在地上哇哇的叫着,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妈了个巴子,吵什么吵,你还有完没完?”金枪王不屑的挥挥手:“来人,给他松绑。” “慢!”绍岩喊了一声,士兵们没敢动手。 “兄弟这是何意?”金枪王憨然笑道:“算了吧,这家伙被绑了那久,也算惩罚够了,他是小人,咱们可是做大事的,大人不记小人过,干脆将他放回去,免得日后阿达又找我麻烦。” 绍岩掷地有声的道:“绝对不可以,大哥,这小子是阿达的人,你能保证他刚刚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这——?”金枪王面『色』立变,急切地问:“那依兄弟之见,该如何处置他?” “无毒不丈夫,一刀杀了他。” “杀了他?”金枪王大惊失『色』。 “没错,要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心狠手辣,消灭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 “可是,他可是守兵,万一——” “大哥不必多说,兄弟我自有办法。”言毕,绍岩附到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一通,金枪王不住的点头,随后让士兵们将云云的尸体放了下来,并将胖子吊了上去。 胖子被掉在半空中,一个劲在那里挣扎嚎叫,绍岩和金枪王像没事人似的在那里饮酒对乐。 不多久,城门下面迎来了许多围观的百姓,还有些路过的巡逻士兵,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金枪王的人,见到胖子被吊在那里,他们还以为是这家伙技不如人被整了,心里大骂他活该,然后各自走开了。 “兄弟,这样做真的可以吗?”席间,金枪王想到绍岩的冒险计划,内心很是不安,边说边抿了口酒。 绍岩苦笑道:“我说大哥,您不要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好不好?您都问了一百零八遍了,你放心,兄弟我怎么会骗您呢?” “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我——”金枪王正要说下去,只听城楼下方传来一声吆喝:“达将军到!” 金枪王惊出一身汗,绍岩急忙走到城楼边,却见一个黑黑瘦瘦的将军往城楼上走了上来,于是他赶紧朝金枪王使了个眼『色』,金枪王会意的点点头,随即挥刀向他砍了过来,绍岩快速挥剑抵挡。 眼看阿达即将踏上城楼,绍岩猛地一转身,一剑砍断吊起胖子的那根绳索,只听‘咣当’一声,胖子整个身体摔在城楼下面,地上顿时爆开一摊鲜血,围观百姓不禁目瞪口呆,就连刚登上城楼的阿达也被惊呼声给怔住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刀杀人(2) 城门口的守兵见胖子被摔得粉身碎骨,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虽然他们都知道胖子死于绍岩之手,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说半句,因为一旦他们稍有不轨举动,四大高手将立即‘清理现场’。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在确定胖子已经死亡后,阿达脸『色』一沉,恼羞成怒地来到绍岩和金枪王的面前,他的目光很快停留在绍岩的身上,诧异的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达将军,他是属下刚结交的兄弟,他叫——”金枪王本想向阿达引荐绍岩,可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问过绍岩的名字,便下意识地朝绍岩递了个眼『色』。 “我叫石山,石头的石,高山流水的山。”绍岩拍拍胸脯,直截了当的道。 “什么‘我我我’的?没大没小,到了军营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你老大没教你吗?”阿达愤怒的道。 狗日的,你神气什么呀?爷爷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绍岩暗自咽下这口恶气,要知道,古代不同于现代,小官在大官面前要以‘属下’或‘卑职’自称,普通士兵只能以‘小人’自居。 “回禀将军,都怪属下没教好,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家兄弟这次。”金枪王出于全盘计划考虑,赶忙上前赔笑道。 “罢了,看在是你家兄弟的份上,本将军这次姑且就饶了他。”阿达冷冷的摆摆手,说罢便回过头冷冷的看着绍岩,没好气的道:“不过你小子刚刚亲手杀了胖子,按照军法当应处死。” 绍岩骇然一惊,急忙道:“小人冤枉,还请将军明察。” “冤枉?”阿达冷哼一声道:“亏你说得出口,就在刚才,本将军明明见你砍断绳索,若非这样,胖子也不会坠楼而亡。” 金枪王解释道:“达将军,其实事情不是您想像的那样的,属下刚刚与自家兄弟切磋剑法,他一时不小心才砍断了绳索,您如果要治罪,就请您连同属下一同给办了吧,反正属下在这件事上也难逃失职之罪。” 见他撒谎的时候脸都不红一下,绍岩不得不佩服他的伪装能力,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 阿达见他有意袒护绍岩,故而放低了语气,无奈的道:“枪王,你我相识多年,你的为人我还信不过吗?我又怎么会治罪于你呢?只是人命关天,兄弟我若是不秉公处理此事,万一日后金爷追究起来,你让我如何向他交待?” “这个——”金枪王当下被问住了,尽管他们之间面和心不和,但仔细想想,阿达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整个梁军大营,尤以金定国的疑心最重,城楼上平白无故摔死一个人,以他的个『性』一定会刨根问底,如果没有过硬的说词,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可不能为了这件事连累更多的兄弟,可,可我也不能出卖石兄弟啊,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岂是我金枪王所为? 见金枪王一筹莫展的在那里摇头叹息,绍岩灵机一动,继而对着阿达果断的道:“达将军,其实您用不着担心金爷会怪罪于你,因为胖子根本就该死。” 阿达愣了一下,好奇道:“继续往下说。” 绍岩道:“不瞒将军您说,小人以前一直跟随在胖子身边,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人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您别看这家伙表面上本本分分,对您也是忠心不二,实质上却背着您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不得人的勾当?”阿达越听越感兴趣,下去。” “有一次换班的时候,胖子带着我们几个回营休息,小的无意间在他的枕头上看到了一本名册,上面全部都记录着阿达将军您的——” “什么?” “小人不敢说。” “本将军恕你无罪,说。” “是,将军。”绍岩矜持片刻,故作深沉的道:“名册上记载着您是如何带着士兵风花雪月,如何醉生梦死,如何徇私枉法,如何谋财害命,如何忤逆犯上,如何——” “够了,别在往下念了。”阿达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后背气势汹汹的走来走去,“他娘的,太不像话了,这个小兔崽子,本将军对他这么好,他居然做出此等事?他记录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恕小人斗胆说一句,他之所以记录的如此清楚,其目的不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等金爷回来后,向金爷邀功请赏。”阿达额头上布满了青筋,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绍岩趁机火上浇油的道:“据小人平日里对他的观察,这家伙一天到晚总报怨自己的俸禄太少,但在小人看来,与其说他对我大哥金枪王不满,倒不如说他对您怀有二心。” “此话怎讲?”阿达终于停下脚步,迫切的道。 “他经常在我们几个面前说您的坏话,就如——”绍岩故意不往下说。 阿达迫不及待的问:“就如什么?你不用在那里吞吞吐吐的,只管如实道来。” “他说——,他说你是天下第一大『**』棍。” “放他——”阿达刚要破口大骂,忽而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咦,不对呀,说来说去都是这小子的片面之词,又没有真凭实据,若这些都是他在挑拨离间,那我岂不是错怪了人?“那你说的那本名册呢?” 绍岩叹息的摇摇头:“说到这本名册真是可惜,小的还未得及取出,就已经被他给烧了。” “烧了?”阿达眉头紧拧成一团,不屑的道:“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很简单,胖子是城楼下的老大,他的所作所为,兄弟们平日里都是有目共睹的,您若是不信,可传他们过来问话。” 阿达让人去将几名守门的士兵叫到城楼上,殊不知早在之前,绍岩就已让张百户下去和他们统一了口吻,因此他们的‘口供’与绍岩自然而然的达成了一致。 阿达为此深信不已,他才懒得去查胖子的真正死因,只当是这小子畏罪『自杀』了,不过此刻的他还是比较在乎那本名册,听说当时胖子写册子的时候,还『逼』着手下人在上面按手印为证,如果真被胖子烧了倒还好,在没有可靠证据的情况下,就算金定国听到外面的一些风声,也不会治自己的罪。 可要是这本东西落在了金定国的手里,那便是白纸黑字,铁证如山,不但自己官职不保,弄得不好还会人头落地,想到此处,阿达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绍岩看出他的担忧,故意惊讶道:“达将军何故如此?眼下真相已经大白,小人已经替您除掉了身边的『奸』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阿达叹道:“话虽如此,可如果那本册子还在的话,本将军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啊。” “那倒也是,小人记得那天胖子只烧掉了半本,另外半本不知去向。” “什么?你说什么?还有半本?”阿达黯然失『色』,内心顿感不安,追问道:“快说,那半本册子在什么地方?” “具体在什么地方,小人还真一下子想不起来了。”绍岩踌躇满志的拱手道:“不过请将军尽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在小人的身上。” “也只能如此了。”阿达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朝身旁的金枪王淡淡笑道:“枪王,你的这个兄弟果然好本事,如果不是他,我到现在还被蒙在股里,兄弟我在此向二位致谢。” “将军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金枪王心里很是得意,石兄弟真是聪明,三言两语就把这家伙给哄了。 阿达呵呵笑道:“这样吧,本将军今晚在营内略备些薄酒,到时候还请二位务必赏脸。” 金枪王拿不定主意,绍岩一听有酒喝,自然是欣喜不已,爽朗笑道:“既是将军邀请,小人岂有不去之理,只是小人身份低微,恐怕会与将军的盛宴格格不入。” “这个好办,从今开始,金枪王是正把总,你就是副把总,如此一来,你不就可以随时出入大营了么,哈哈……”说罢将嘴巴凑到绍岩的耳边,小声的道:“只要你以后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本将军决不会亏待于你。” “那是,那是。”绍岩附和的点点头,暗自乐道,姥姥的,谁稀罕你的副把总,老子要的是你的整座城池。 阿达离开后,金枪王来到绍岩跟前,担忧的道:“石兄弟,您真的打算要去赴宴吗?” “那依大哥的意思呢。”绍岩笑着道:“他现在是大将军,我们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以后的工作根本没法展开,更何况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长久利益着想,只有先给他灌点蜂蜜,他才会放松警惕,到时,嘿嘿。” 金枪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的那本小册子还在吗?可千万别弄丢了,这可是咱们克敌制胜的法宝呀。” 知我者,枪王也,绍岩暗笑,他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册子,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吓唬吓唬阿达,要不是这样,阿达也不会对他如此尊重,“大哥放心,实话告诉您吧,那半本册子就在兄弟我身上。” 金枪王面『色』立变,“那怎么行?阿达不得到那本册子是不会罢手的,要是被他强行抢了去,还有你的活路吗?他肯定会杀人灭口。” 见他这般紧张,绍岩忍不住想笑,便看了看四周,神秘的低声道:“大哥有所不知,兄弟我身上这本是假的,真的名册早就让兄弟藏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金枪王满意的点点头。 “老大,死胖子的尸体该如何处置?”一名士兵随口问道。 “妈了个巴子,这点小事还来问我,直接丢到野外喂狼。” “是。”那名士兵又问:“那云妃的尸体呢?” “一同扔了。”金枪王不耐烦的道。 “且慢。”绍岩及时唤住了士兵,并对金枪王道:“大哥,可否将云妃的尸体交由小弟来处置?” 金枪王毫不犹豫的道:“好吧,反正你也是自己人,那就交给你吧。” “多谢大哥。” 第一百八十章 鸿门夜宴(1) 随后,绍岩命张百户快马加鞭将云云的尸体带回长庆城,同时向常一笑告之这里的情况,并让他转达给卢家三兄弟,嘱咐他们随时做好攻打岐县的准备,常一笑得知绍岩已经取得了金枪王的信任,顿时又惊又喜,可听说绍岩今晚要去赴宴,不由得又为他捏了把汗。 天黑后,绍岩与金枪王如期而至,当二人刚踏进大厅的门槛,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菜味,有鸡、鸭、鱼、肉……,还有各地的名菜,总之是一应俱全,丰盛无比,很明显这位阿达将军为了个人的利益也算是煞费了苦心。 阿达早早地守在餐桌前面,见到二人按时赴约,不禁喜出望外,赶紧起身相迎,绍岩简单地说了些场面上的官话,便不与他客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金枪王的心里却是有点不踏实,总感觉这场宴席不那么简单,为防止其中有诈,他便紧挨着绍岩的身旁而坐,以便遇到突发事件时有个照应。 宴席上除了他们俩个,还有其它三个城门的六个把总,绍岩见他们一个个表情极其严肃,看起来不是很友好,尽管偶有几张笑脸,但似乎都是在刻意的演戏,这些人每说一句话都会先看看一旁的阿达,举止更是非常谨慎。 绍岩才懒得管那么多,你们演你们的戏,老子喝老子的酒,再说了,看别人脸『色』吃饭,那还不如不吃,更何况面对这么多的美味佳肴,咱总不能辜负主人的一番美意,于是他端起酒碗,只顾自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金枪王见他没有一丁点的戒心,便悄悄地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示意他提防酒中有毒,绍岩压根就没把他的好心提醒放在心上,复又拿来酒壶给自己酒杯满上,痛痛快快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阿达及在场人拍手夸其好酒量。 金枪王则不然,他担心酒中被人做了手脚,因此从酒席一开始,他只是随便夹了几口菜,阿达很快注意到他的异常,笑呵呵地问道:“枪王今晚为何总是闷闷不乐的?是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还是您瞧不起兄弟我呀?” 金枪王赶忙道:“达兄说哪里话,其实小弟也想像石兄弟那般豪情壮志,无拘无束,只是小弟近来身体欠佳,大夫让小弟少喝点酒。” “呵呵,咱们都是兄弟,您就别瞒我了,听说今天在城楼上,您和石兄弟喝了不少呀,为何时隔才几个时辰,您却说身体有恙不能喝酒?不知您看的是哪家的大夫,赶明儿我派人给他抓来,让他好好给你诊断诊断,你看如何?”阿达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金枪王脸『色』微红,心说这个阿达倒是会钻牛角尖,本想以身体不适为由来搪塞他,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给戳穿了,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见他没有说话,阿达瞥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绍岩,转过头来对着金枪王,似笑非笑的道:“枪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以前就像这石兄弟,从来不把我当外人,眼下正是战『乱』之际,与我们一同参军的那些将领,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也没几个了,你我二人今日还能在一起共事,你不觉得很不难得吗?兄弟我倒是没什么,而你却变得这般拘束,这又是何必呢?莫非你还担心兄弟我在酒中下『药』不成?” 金枪王面『色』一变,忙道:“达兄言重了,小弟我真的没有欺瞒您的意思,不信你问石兄弟。” 日啊,我的好大哥,又在教唆我‘犯罪’了,绍岩抿了一口酒,不慌不忙的道:“达将军,看来您是真误会我大哥了,您有所不知,在来赴宴之前,我大哥就让我呆会儿在酒席上替他多喝几杯,您看我到现在都没消停过,至于他为什么不能喝酒,相信将军以及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 阿达愣了一下,疑『惑』的道:“石兄弟此话何解?” 绍岩笑道:“是个男人都知道,酒后会让人『乱』『性』,可我大哥偏就属于那种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实不相瞒,出门前,嫂子就曾交待小弟,她说近来大哥的身体不好,所以尽量不要喝酒,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那种地方去多了,身体能好起来吗?况且我大哥的身子本来就弱,不仅这样,他这个人还有个最大的『毛』病,那就是心肠太软,一旦酒后便经不住别人的诱『惑』,在座的诸位都是热血男儿,万一没能管好身上的那块肉,那岂不是……,嘿嘿,” 在场人哄堂大笑,他们的想法与绍岩不谋而合,男人喝了酒,有些东西便失去了控制,尤其是唯一能硬起来的地方更是饿如猛虎。 见绍岩在那里说得天花『乱』坠,金枪王忍不住想笑,这小子脸皮挺厚,阿达说得没错,这小子身上确实有我当年的影子,便得对,男人好『色』得有个度不是?何况我这段时间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想不洁身自好都不行了。” “大哥,依兄弟所言,你干脆把酒给戒了。” 金枪王点点头:“为兄我正有此意,只是这样一来,以后像这种宴席怕是无福消受喽。” “哪能呢?你看阿达将军就不一样了,他刚刚只不过是与您开个玩笑而已,您不能喝酒,但完全可以以茶代酒,阿达将军是豁达之人,当然不会说你什么,再说了,咱们喝酒也只是图个尽兴,只要人到意到好运到就行了。” “兄弟,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就冲你这句‘人到意到好运到’,哥我现在就开始戒酒。”说罢,金枪王以茶代酒各敬在场人一杯。 兄弟二人一唱一和,配合得相当默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事先已经商定好了的,阿达见他们俩个说得有板有眼,心里不悦却也只能忍着,于是举起酒杯道:“枪王、石兄弟,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外面的花花世界固然精彩,到头来却也是海市蜃楼,幻影一场,一切当以身体为重,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为了我们将来合作愉快,干杯。”说着猛地站起身一饮而尽。 合作?谁跟你合作?美得你,也对,我要他的城池,他要我的名册,这一来一去也算是平等互利啊,几张破纸换一座城池,这下赚大了,我他娘的太有才了,嘻嘻嘻……,绍岩的内心顿时有说不出的高兴。 “石兄弟,石兄弟。”阿达见他在那里偷偷发笑,连续喊了几句都没反应,便放大嗓门喊了两声。 绍岩缓过神来,惬意一笑:“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 “不打紧,不打紧。”阿达笑着摆摆手,然后仔细打量了绍岩一眼,这才留意到他的发式与常人有些不同,随口问道:“不知石兄弟的老家在哪儿?是随城吗?看石兄弟这头式,似乎不像是我们南梁的人。” 阿达说者无心,绍岩听者却有意,日啊,这家伙怎么知道我不是南梁人?他不该会是看出什么了吧?急忙道:“阿达将军,此种玩笑可开不得,属下对南梁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见,又怎么会是他国『奸』细呢?” 阿达哈哈大笑:“石兄弟,你看你都想哪去了?我是看你头式奇怪,随口问问罢了,你不用这般紧张。” 该死的不早点说,吓得老子心脏砰砰直跳,绍岩捏了把额头的冷汗,笑着道:“原来是这样,达将军,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兄弟我以前曾出过家,当过行脚僧人,一个月前才还俗,这不,『毛』还没长齐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达似乎对他的身世不是太感兴趣,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又转移话题道:“石兄弟,有关于那本名册,你看是不是——” 说了半天总算进入了正题,我就说么,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绍岩喝了口酒,挺直腰杆,惭愧的道:“达将军,对不起,由于时间上太匆忙,属下还没找到那半本名册。” 阿达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冷冷的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将名册交还给我?” “交还?”绍岩惊了一下,呵呵笑道:“我想将军是误会了,属下手中并无您说的那半本名册,又何来‘交还’之说呢?” 金枪王点头道:“是啊,将军,我家兄弟句句属实,他手中若是有那本名册,他早就交给你了,何须等你开口。” “金枪王,你交的这个兄弟可不够厚道啊。”阿达面带厉『色』的道:“本将军今晚诚心请你们来,一来是为了化解我们彼此之间的误会,二来是真心实意的交你家兄弟这个朋友,可是他倒好,本将军硬是给他敬酒,他却偏偏想吃罚酒,这样很不好。”说话时,却见他双目睁大,黑如棋子的眼珠子闪烁不定,眼皮时不时往上翻,周身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气。 在座的那几个把总也都表『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双手却在桌子底下来回蠕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刀出鞘发出来的清脆响声,绍岩猜到他们肯定是将兵器藏在了桌底下,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说他不紧张那肯定是在骗人,不过紧张归紧张,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达将军,属下与大哥这次前来赴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属下带着对您的万分敬意而来,您却把我当成了市井小人,还精心设计了这场鸿门宴。” “什么鸿门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达冷哼一声道:“石山,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将那半本名册交出来吧。” 绍岩爽朗一笑:“达将军,您为什么这么害怕那本名册?如果我告诉你,这本名册已经被烧了,您会信吗?” “不可能,你在那里蒙我,实话告诉你,你今晚要是不将名册交出来,你,还有金枪王,你们两个都休想走出去。” 得,这家伙‘中毒’很深,无论我现在怎么说,他都是一根筋,嘿嘿,想不到我的忽悠本领又进步了好多,绍岩掩住笑意,正『色』的道:“达将军,有关于这本名册,属下不想再多作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没找到那本名册。” “你——,好啊,本将军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阿达气急败坏的一拳拍在桌子,几个把总们快速拔出桌下的兵器架在绍岩和金枪王的脖子上。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几十名士兵手持战弓从外面冲了进来,他们全都是金枪王的那些手下,见到老大有难,他们纷纷张弓搭箭瞄准阿达及那几个总兵。 第一百八十一章 鸿门夜宴(2) “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见大厅内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弓箭手,阿达委实吃了一惊,心道看样子他们今晚是有备而来,既是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于是二话没说,当下狠狠的将一个酒杯摔在地上,就在杯子被摔碎的一刹那,‘咣’,数十名士兵突然破门而入,将大厅内所有人重重包围。 金枪王、绍岩相互愣了一下,他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阿达既然设下了鸿门宴,自然不会轻易让自己从这里走出去,真要是与对方硬碰硬的打起来,单凭这几十个弓箭手哪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到那时只怕非但自己跑不掉,还会连累这些无辜的兄弟。 “妈了个巴子,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老子退下。”为了不将事态扩大,金枪王在征得绍岩的眼『色』同意后,便厉声喝退了手下那些弟兄。 “你们也出去吧。”阿达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数十名士兵相继退出房间,那三个总兵却依然将刀横指着二人,绍岩只觉脖子上凉飕飕的,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你妈妈的,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这种动刀动枪的把戏可不能当儿戏,这几个王八蛋都是习武之人,只要手上轻轻那么一用力,那老子还不得到西天报道了?日。 “达兄,刚刚都是一场误会,咱们好歹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您不该会用这种方式来招呼我们兄弟吧?”金枪王强颜欢笑的道。 阿达冷笑道:“枪王,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交的这个兄弟太不够意思,兄弟我也只是想得到那本名册而已,可他非得跟我卖关子,您倒是说说看,假如换成是你,你会无动于衷吗?” 绍岩摇头苦笑道:“达将军,瞧你说的,属下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您说的那样东西,属下正全力去寻找,您总得给属下留点时间吧,这样吧,就三天,三天之内,属下保证找到您要的东西,要是三天之内找不到,属下甘愿提着人头来见你,你看这样行吗?”你妈妈的,老子最不喜欢与人讨价还价。 阿达冷哼一声道:“我说石山兄弟,事到如今您觉得还有必要再装下去吗?”这时,他忽然注意到绍岩的胸膛鼓鼓的,于是走过去将手顺着领口『摸』进去,想不到却是一本薄薄的书,这家伙连看都没看便已是乐得合不拢嘴,得意的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这小子一直将名册藏在身上。 绍岩见他神『色』兴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因为他手里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名册,而是自己以前在茅房里捡到的一本破书,里面都是些亮丽的春宫图。 阿达得到‘名册’后,心里自然非常高兴,笑着道:“石山兄弟,我就说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可能不带在身上,唉,你要是早点将它拿出来,咱们之间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的误会了。” 误你妈个蛋,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像你这么蠢的人也能当将军?看来金定国的眼光果然是非同常人啊,呵呵……,绍岩掩住笑意,怀疑的道:“哦,既然达将军掌握了第一手的‘证据’,那请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先放了我们?属下真怕几个总爷的刀会走火,咱可都是老实人,经不得您这么吓唬。” 阿达哈哈大笑道:“石兄弟,名册我可是拿到了,不过呢,你和枪王都曾看过这本名册,你们应该很清楚,这年头知道了太多秘密的人,反而不得善终。”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凶光,彻底暴『露』了杀人灭口的意图。 “将军的意思莫不是想要杀人灭口?”绍岩故作吃惊的道。 “石山,你很聪明,可惜你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东西,要知道,这年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哦,属下明白了,将军说得很对,那就动手吧。”绍岩话题一转,指着阿达手里的那本‘名册’,淡淡笑道:“不过属下在‘临走’前,衷心的希望将军不要受那本名册的影响,晚上『操』劳过度对身体很不好,另外,这本书通俗易懂,老少皆宜,您拿回去可一一让下人们传阅,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将来到属下的坟前来问我。” 绍岩不容他回话,接着迈过头对着金枪王,豪情壮志的道:“大哥,兄弟我能与您共赴黄泉,值了,下辈子记得投个好人家,咱们再做兄弟如何?” “好兄弟,讲义气,妈了个巴子,死就死吧。”金枪王快人快语,说罢端起酒碗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几个总兵见他们两个心胸如此豁达,不由得心生敬意,继而挥刀向他们砍去,在此期间,绍岩闭着眼睛,心里却一直在默默的倒计时,10、9、8、……3……1…… 眼看大刀即将落下,阿达大喊一声:“等一下。” 几个总兵赶忙把刀收了起来,绍岩、金枪王总算是虚惊一场,他们刚刚之所以表现如此慷慨大方,倒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因为他们料定阿达会去翻阅那本春宫图。 果然,当阿达看到上面那一幕幕男女相交的画面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整张脸瞬间燃起了怒火,见绍岩、金枪王躲在那里偷笑,他愤愤地将那本书扔在一旁,狠狠的道:“你们俩个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假的来欺骗本将军,来人,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且慢动手,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绍岩顿了顿,说道:“达将军,请恕属下冒昧的问一句,那本名册您还想要吗?” “废话。” “成,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阿达猜疑的道。 “第一,放了我和大哥。” “不行,万一你们两个跑了怎么办?” “可是你让人关着我们俩,我们如何替你寻回名册?”见阿达低着头没有说话,绍岩无奈叹道:“既然将军这么不信任我们,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继续做你的将军,我们继续蹲我们的监狱,咱们互不相干。” 阿达犹豫道,这个石山虽然有点狂妄,不过这小子也不像是在捕风捉影,倘若,倘若他真的能寻回名册,到那时再杀他们也不迟,想到这里点点头道:“那好吧,但是你们两个只限在县城里活动,未经本将军的允许,不得擅自出城。” “这个自然。”绍岩矜持片刻,继续说道:“这第二个条件,便是两天后,将军你亲自到城楼上过来取,否则我们即便找到了也不会送过来。” “为什么?” 绍岩呵呵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和大哥只是想为自己留条活路罢了,难不成还像今天晚上这样,任由将军您杀人灭口吗?” 阿达皱着眉头思索良久,方才点点头:“就依你,两日后本将军前去取东西。” “一言为定。” …… 出了大厅已是深夜,这顿饭,不仅金枪王,就连绍岩都吃出了一身汗,每当想到那明晃晃的大刀和那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时,二人便会忍不住一阵后怕,好在今晚绍岩拿着春宫图去故弄玄虚,才会让阿达做出妥协,答应他们以两天为限交出名册,若非如此,他们两个早就成了阿达的刀下鬼。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夜里,阿达在十几名护卫的陪同下向东门城楼走去,说来也怪,以往从大厅通往城楼的路上都有许多士兵站岗,今天晚上却一个也没看见,阿达大骂这些士兵懒惰成『性』,便派出几个随从前去寻找,而他自己则带着少数士兵继续往城楼走去。 没过多久,他们拐过了几道围墙,远远看到东城楼上面灯火辉煌,守城士兵投入到一片欢声笑语当中,阿达以为他们找到了那份名册,正在为此庆祝,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于是带着手下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临到城下时,只听城楼上传来金枪王的笑声:“哟,达总兵可真守时啊。” 阿达猛然一惊,这个金枪王怕是酒喝多了吧,居然喊我总兵而不喊将军,“枪王,你刚才喊我什么?” “总兵呀,怎么了?有错吗?” 见他回答得如此干脆,阿达面『色』顿变,下意识的抬起头,在月光以及灯火的照耀下,却见城楼上的金枪王身穿一身白袍,头戴金『色』头盔,俨然从一个个小小的把总,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将军,并且在他身前还站着一大帮士兵,他们一个个唯其马首是瞻,根本就没把阿达这个将军放在眼里。 “达总兵无须惊慌,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如今岐县城内由我说了算,你还是好好的守你的城吧。”未等阿达开口说话,金枪王爽朗笑道。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聚众以下犯上。”阿达横眉怒目的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动着实让他感到很意外,在他看来,金枪王虽然与自己不和,但还不至于带兵哗变,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思前想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人,继而冲着城楼上喊道:“石山,石山,你这个臭小子快给老子滚出来。” 金枪王咯咯乐道:“总兵大人,您就别在喊了,我家兄弟根本就不在这儿。” “他去哪儿?” “回去了。” “回去?”阿达不解地道:“他能回什么地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何况石兄弟有腿有脚,他想去哪里,我也管不着啊。” “金枪王,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万一,万一他是敌国『奸』细怎么办?我看这小子大有来头,说不定就是东林国派来的。”阿达咬咬牙,郑重其事的道:“金兄,你告诉我,是不是姓石的这小子让你这么做的?我劝你不要盲目听信他人怂恿,若然不是他的主意,那也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这个将军封号可是金爷封的,没人能拿走,你这么做等于是与金爷做对,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玩笑,你以为是玩笑吗?”金枪王哈哈大笑道:“阿达,我尊重你,才会喊你一声总兵,其实你狗屁都不是,这个城池让你来守,弟兄早晚都会毁在你的手里,你也不要用金爷来压我,谁不知道你和金爷的关系非同一般呀,你们俩个相互勾结,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百姓们早就对你们的恶行不满了。” “金枪王,你说我也就罢了,竟敢抨击金爷的不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我好言相劝,你却依然执『迷』不悟,那就休怪兄弟我翻脸不认人了,来人——” “在!”身边五人齐声道,除此之外,四周并未走来一名士兵。 “他娘的,人都死哪去了?”阿达甚为恼火,连续喊了几声,却依然无应答。 “放箭!”金枪王一声令下。 ‘嗖——嗖——’ 城楼下的角落突然『射』出无数支弓箭,刹那间,五个护卫全都被『射』杀,只剩下阿达一个光杆司令,他顿时又气又怕,就在这时,只听城楼上有名士兵大呼道:“报告金将军,东林大军正向这边濒濒压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阿达听到敌军来范,不禁黯然失『色』,慌忙喊道:“枪王,如今大敌当前,你我之间的恩怨日后再议,当务之急,我们应该立即集合部队迎击林军。”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步步为营(1) 正说着,城楼外面燃起无数支火把,似是萤火虫般向城下靠拢,随着脚步声、马蹄声越来越近,却见张百户率领大军直奔城门下面,城楼上的士兵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依然镇定自若的守护在护栏边上。 这时,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来到金枪王的身边,道:“金总兵,哦,金将军,东林大军已至城下,请您速速开城迎敌。” 金枪王面无表情的走到护栏边,探着脖子朝城下大致看了一下,据初步估计,对方大概只有五六千人,这点人马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便不以为意的回过头道:“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还当有多少人呢,就这么点人,根本就不足为患。” 士兵急道:“将军,敌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据说这些人都是东林国极品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个个能征善战,尤其擅于夜袭,传闻他们还有个称号,叫什么‘敢死队’?咱们可不能小视了他们,而今他们已兵临城下,如果我们再不采取措施,他们就会强行攻城。” “嗯,听着好像有点道理。”金枪王淡淡的点点头,复又漫不经心的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敢死队敢活队的,既然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那我们索『性』就放他们入城,他们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金枪王,你疯了吧你,身为一军统帅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听到金枪王与他那名士兵的对话,城下的阿达又急又气,内心却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始终觉得金枪王今晚的表现有点反常,先是策划兵变,然后面对东林大军来犯装着不闻不问,换作是以前,以金枪王率真的个『性』,一定会冲在最前面,此刻却故意在那里拖延时间、举棋不定,莫非这家伙在暗中勾结东林人? 阿达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从腰间取出一块金『色』令牌,理直气壮的道:“金枪王,金爷临走时留下一块金牌,见牌如见金爷,本将军令你马上出兵迎敌,谁敢不从,军法处置。” “妈了个巴子,你少拿金爷来压老子,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金枪王气汹汹的抽出大刀,脸上闪过一丝凶光,“阿达,你别忘了,如今我才是这里的老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阿达气得直摇头,叹道:“金爷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你要是不想掉脑袋的话,就听我的,如若不然,兄弟我到时也保不了你。” 金枪王冷哼一声:“笑话,老子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金爷将岐县交给你,你却给它弄得乌烟瘴气,在管理城池这方面,你和金爷应该多效仿东林国的皇帝,长庆城以前被你们践踏的一塌糊涂,自从极品皇帝来了之后,那里跟以往大不相同,至少他们不用成天担心被士兵欺负,因为极品皇帝向来爱民如子,一旦发现士兵在民间捣『乱』,直接拉出去砍头……” 见他开口闭口‘极品皇帝’,其言行举止都有通敌的嫌疑,如果单是金枪王这几个人闹事也就罢了,可万一是全营人都被煽动了,那我该怎么办?阿达为此恐慌不已,心想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还不宜当众去揭发他,一旦惹火了他的那些手下,对谁都没好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想到这里,他偷偷朝金枪王身边的那名士兵使了个眼『色』。 那名士兵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抱拳对着金枪王道: “金将军,阿达将军其实也是为了您好,大敌当前,我们应当一致对外,而不是在这里搞内讧,请您快下令让兄弟们出城阻击敌人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妈了个巴子,到底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出不出兵,老子心里有数,小子,哪来的回哪去?省得在这里屁烦。”金枪王瞪了他一眼,不厌其烦的训道。 “将军,我——” “你什么你?还不给我退下!” “是!”那名士兵毕恭毕敬往后走了几步,金枪王转身向护栏边走去,岂料那名士兵趁其不备冲到他身后,并伸出两掌欲要将他推下城楼,昏暗中,城楼的一侧突然闪出一个黑影,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士兵的‘魔爪’即将推向金枪王的后背,那黑影以最快的速度,一剑刺进士兵的背上,‘哧啦’,利剑直接从他的后背穿进他的心窝,士兵啊的一声倒在地上。 城楼上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阿达眼看自己的阴谋没有得逞,急忙掉头就跑,殊不知四周突然涌出几十个大刀阔斧的士兵,阿达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骂他们以下犯上,并令他们去缉拿叛贼金枪王,可是这些士兵们只听命于金枪王,压根就没他放在眼里,就这样,阿达同志光荣的被俘了。 金枪王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被士兵推下城楼的那一幕,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妈了个巴子,狗日的王八犊子竟敢暗算老子,哼,不用说,肯定是阿达派来的,这个王八蛋,看我不活剐了他! 那名黑影很洒脱的收起宝剑,昂首阔步的走到他的跟前,金枪王定眼一看,却见来人身穿一身夜行衣,头上套着黑布,只留出两只眼睛和鼻子,唯一让他感到眼熟的地方便是那对眼神,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你是?” “大哥,两日不见,别来无恙啊?”说着,那黑影揭开头上的黑布,『露』出一张黝黑帅气的脸蛋,他不是别人,而是东林国的极品皇帝绍岩。 金枪王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小子啊,你——”说了一半,他的脸『色』忽地变得严肃起来,立即跪在绍岩跟前,并对着旁边所有士兵喝道:“兄弟们,这位就是东林国的极品皇帝,也是我金枪王的结义兄弟,南梁皇帝听信谗言,陷害忠良,纵容汪伯炎等『奸』佞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昏君无道,我等自当另择贤主,以后我们就跟着极品皇帝打天下,弟兄们说,好不好?” “好!”城楼上的士兵欢呼的跳了起来,阿达手下的这些士兵大都是些临时编制,有一大半都是乡下里出来的苦孩子,他们实在不愿意拿刀去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早就听说东林国的极品皇帝乃仁义之君,由此可以想像,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兴奋。 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张百户率领的五千余人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城内大部分梁兵甘愿扔掉兵器归顺东林,却仍有少部分人在那里顽强抵抗,张百户在金枪王的配合下,很快将这些顽固份子全部解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倾刻间,两国所有士兵不约而同的跪在地上齐声高呼,绍岩顿感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 夜『色』昏暗,天上偶有几颗闪烁不定的星星,微弱的星光点缀着这座美丽的城市,转瞬间,整个岐县又纳入了东林国的版图,从城上到城下,从城里到城外到处布满了梁、林两国的士兵,这次兵变共歼顽敌两千,收编梁兵共计八千余人。 绍岩站在城楼的最高处,不得不说,居高临下的感觉就是好,至少可以看到附近一带的夜景,空旷而寂静,幽幽的凉风从远处拂来,令他浑身感到非常舒适,脑海里却不由得想起两天前发生的事。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他与金枪王从阿达那里回来后,便一同来到了金枪王的住处,秘密商议下一步如何对付阿达,当金枪王问起那本名册时,绍岩告诉他,名册已经在送往南梁的路上,不日即将到达南梁,确如他所说,早在参加阿达的鸿门宴之前,绍岩让人参照金枪王的字迹,写了一封告密信给金定国,主要记载阿达做出的一些令人发指的行为。 第二天,绍岩沿用同样的方法,让张百户找人仿造汪伯炎的笔迹,写了一封密函给阿达,并故意在不经意的时候让金枪王看见,金枪王打开一看,上面大致意思是让阿达配合周边队伍向东挺进,尽快与西楚军会合,所经每座城池,一律执行三光政策,即‘烧杀抢’三光,金枪王勃然大怒,大骂汪伯炎这个大『奸』臣。 下午,金枪王从一个守城兵那里截获了一封金定国写给阿达的信,主要内容便是围绕着‘名册’一事,金定国的立场很明确,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在信中强烈指责金枪王的嫉贤妒能,并授予阿达先斩后奏的权力,也就是说,在必要的时候,可以除去金枪王这个恶人先告状的小人。 金枪王看完那封信后,气得整个人都差点晕了过去,他自问对南梁朝廷忠心不二,这次之所以要与阿达争权夺利,那是因为他不希望看到城中百姓受其毒害,打自阿达当上主帅后,但凡哪家有漂亮姑娘,他都会强行让人将她们抢到自己府上供自己『**』-乐,然后再送给手下的那些心腹,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给人一种很正派的错觉。 以前金定国在的时候,金枪王就经常在他面前状告阿达污辱良家『妇』女,哪知道金定国非但不指责阿达,反而怪他多管闲事,久而久之,金枪王渐渐对这个南梁主帅心灰意冷,终日要么以酒愁,要么与城楼下的胖子切磋切磋拳脚功夫,起初他们两个还是好朋友,彼此之间无话不说,可也就在那时候开始,他经常会平白无故受到金定国的严厉斥责,说他在背后抨击主将。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这个胖子是阿达的人,每次自己酒后发些牢『骚』,这个死胖子都会一字不差的带给阿达,然后很快传到金定国的耳朵里,自此以后,金枪王和城楼下的胖子也就成了死对头,二人动不动向对方发起挑衅。 绍岩正是利用了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才得以运筹帷幄,在他看来,无论是金定国也好,阿达也罢,这两个人实质是一流的货『色』,而金枪王则是个例外,这家伙虽然时疯时狂,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将,这样的人留在这里确实有点可惜,于是他悄悄地将金枪王拉到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毫不犹豫的透『露』出自己的身份,金枪王当时甚是吃惊,他没想到堂堂的一国之君,竟能屈尊高贵的身份和自己结成异姓兄弟,这在历史上都不常见。 得知绍岩此行的目的后,金枪王表现得非常豪爽,果不其然,在他的策划下,城中先后有一半以上士兵表示愿意随他赴死,这也便引出了以上的那一幕。 次日,天刚蒙蒙亮,金枪王领着手下几个铁杆兄弟快马加鞭从岐县赶到了长庆城,绍岩正与张百户等几名将领在会议室研究作战方案,常一笑来报,说是金枪王有要事求见,绍岩立即放下手上的活,迅速走到大厅内,却见金枪王一行五人满脸都是灰尘,身上的衣服都已汗水湿透了,急切的道:“大哥何事如此惊慌?” 金枪王顾不得行君臣之礼,直接道:“皇上,据探子回报,金定国昨日已从南梁返程,估计明日就能抵达岐县,末将是怕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于您。” 绍岩愣了一下,这家伙的动作倒是不慢,这里距离南梁的洛京少说也有数百里之遥,他竟能用两天时间赶到,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继而微笑的道:“朕倒是不怕他报复,金定国这么急着赶回来,一定是他知晓了这里发生的事。” 金枪王愣道:“不可能呀,末将与手下的那些兄弟交待过,不准他们外传这件事,相信应该没有人敢通风报信。” 绍岩笑着摇摇头:“朕没有怀疑兄弟们的意思,大哥,你不防仔细想想,县城内闹出这么大的事,咱们可以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再说了,岐县县城这么大,悠悠众口岂是你我所能阻止?” “皇上,您的意思是——”金枪王犹豫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末将明白了,肯定是那些百姓给金定国通风报信。” “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群人,报信的只是个别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人都是金定国故意留在城中的,目的是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有两个,一是转移阿达及那些将领,二是提前告知当地百姓,让他们做好防范。”绍岩想了一下,接着道:“另外,明早天亮之前,务必关好城门。” “末将遵旨!” “情况紧急,朕也不多留你们了,赶紧回去吧。” “是。”金枪王准备转身离开,忽地停下脚步,哼了一声道:“这个金定国也不知是从哪里走的狗屎运,这回居然让他当上了附马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步步为营(2) “附马爷?什么附马爷?”绍岩吃惊道。 金枪王爽朗的道:“末将也是刚刚才知道,听说南梁皇帝将月桂公主嫁给了金定国。” “什——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绍岩顿觉五雷轰顶,身子不由得往后颤了一下,脑袋也变得昏沉沉的,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掉进了谷底。 见他情绪波动很大,金枪王又惊又奇,忙问:“皇上,您没事吧?” 绍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除了失望,更多的是为郑月桂的不幸婚姻鸣不平,在他看来,这位附马爷换成是别人可能还好些,至少他也不用盲目地为郑月桂担心,现在倒好,偏偏这个附马爷又是金定国,他这心里总觉得很不踏实,要知道,金定国比起之前的司马俊多了几分残暴,而且生『性』多疑,这样的人用来做丈夫,家庭暴力肯定少不了,郑月桂嫁过去无异于跳入火坑。 见绍岩在那里一直闷闷不乐的摇头叹息,金枪王愈发感到纳闷,喃喃的道:“传闻这位月桂公主生得国『色』天香,并且德才兼备,素有才女之称,末将听说皇上以前曾去过南梁,莫非您见过这位月桂公主?” “岂止是见过,皇上和她还是莫逆之交呢。”就在这时,常一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 金枪王不禁愣了一下,好奇的道:“皇上,常兄弟说的是真的吗?末将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我说金大哥,您认识皇上才几天而已,有很多事情您都没听过,以后慢慢都会知道了。”常一笑乐道。 “哦,是嘛?这么说来,末将就更得听听了。”金枪王咯咯地笑了起来,走过去拍拍常一笑的肩膀道:“一笑兄弟,来,跟大哥说说。” 常一笑正想往下说,无意间注意到绍岩的气『色』不佳,便笑着搪塞了一句:“金大哥,您还是问皇上吧,我只知道一个大概情况。” 金枪王哭笑不得,“你小子怎么这么扫兴,哎,说了等于没说。”常一笑这小子向来古灵精怪,金枪王虽心里不悦,也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于是把目光转向绍岩。 未等金枪王开口,绍岩叹了口气,直接道:“说到朕和月桂公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说也罢,不过朕很不希望她嫁给金定国。” “谁说不是呢?”金枪王眉头紧锁,愤慨道:“也不知这个南梁皇帝是怎么想的,先是将他妹妹赐给司马俊,如今司马俊一死,他又将月桂公主推给金定国,可怜这位月桂公主就像一件货物一样,被人推来推去。” 顿了顿接着道:“依末将看,汪伯炎的这两个义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公主无论跟了谁都会吃苦头,先不说司马俊,就说这金定国吧,谁不知道他的府上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啊,他的身边根本就不差女人,我看他们这是别有用心。” 绍岩点点头,心道,枪王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汪伯炎的权谋,南梁皇帝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天子,他没有权力阻止杀戮,而今竟连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都管不了,说句不客气点的话,这样的皇帝与昏君没啥区别,既然他管不了,那就由我来出手,月桂以前帮过我,就冲这一点,我绝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大哥,你确定公主与金定国已经成亲了吗?” “那倒没有,末将只是听说南梁皇帝钦选金定国为当朝附马,月桂公主死活就是不肯答应,可这毕竟是圣旨,无奈之下,她向皇帝提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绍岩、常一笑同时问道。 “公主说,让她嫁给金定国可以,不过她要跟随金定国东征,期间双方不得超过雷池半步,待到班师回朝之时再行大礼。” 常一笑疑『惑』的道:“这么说来,他们还没有成亲?” “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就好办多了,做哥哥的可以用妹妹的幸福来换得自己的平安,月桂公主现在很孤立,朕做为她的朋友岂能坐视不理?况且以金定国的野『性』,早晚会对她做出不轨之事,” “皇上,您打算怎么做?”金枪王问道。 绍岩眉头微微一皱,斩钉截铁的道:“趁金定国赶回来之前,咱们先拿下周边几座城池,就当是送给他的见面礼吧。” 常一笑忙问:“那公主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先去把她救出来?” 绍岩摇头道:“公主要救,但不是现在,咱们目前的任务就是抢在金定国前面收复失地,要不然等到金定国的大军一到就来不及了”说着便对金枪王道:“大哥,岐县那边朕就交给你了,你火速赶回去,按照朕说的去办。” “皇上放心,末将一定誓死保住城池,末将这就过去。”说罢,金枪王带着几个随从转身就走,来到大营外各自换了匹快马,疾速向岐县方向赶去。 金枪王走后,绍岩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常一笑,问道:“一笑,朕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常一笑急忙道:“回禀皇上,属下这段时间让兄弟们加快速度,日夜兼程,连续半个月以来,已经打通长庆城通往附近几座城楼的几条要塞,假以时日将会连通岐县一带。” 绍岩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胸有成竹的道:“那就好,只要这项工程胜利完成,朕就不相信赶不走这些梁兵。” 常一笑笑着道:“还是皇上英明,咱们有了这些地道,打起仗来要省力多了,敌人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在城上死守,咱们早就绕过他们的背后。” “所以说,打仗不能光靠体力,有时得动动脑子,好了,快下去准备吧,呆会儿咱们就来他个出其不意。” “属下遵命!”常一笑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嘴里时不时哼着小调,时蹦时跳,整个一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这小子真有意思,绍岩嘿嘿一笑,于是回到会议室继续与张百户等人商讨作战方案。 半个时辰后,张百户、卢家三兄弟各领士兵五千,由东、西两侧夹击长庆城外的几座小城池,由于出兵神速,加上常一笑率领部分士兵化妆成敌军,由地道潜入敌城里应外合,不出半天时间,东林军连续攻下淮南、山阳、洛昌、南陵四座城池,其中以淮南一战打得最为惨烈,东林军以三千兵力全歼守敌,共计万余人,并生擒对方四名将官,而这三千人则全部壮烈牺牲。 据最后统计,东林军死伤共计五千,杀敌一万,俘虏敌军两万余人,经过绍岩的耐心开导,这些俘虏大部分愿意归降东林朝廷,眨眼间,东林队伍由原先的三万余人,一下子壮大到近五万人。 这天晚上,绍岩在长庆城内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那些归降的梁兵见皇帝这般平易近人,一个个倍受感动,纷纷表示今后甘愿誓死追随极品皇帝,绍岩顿时喜出望外,仪式结束后,他命张百户将这些降兵与东林士兵一起编入每座城池,两者参半,并调派一批可靠的将领去镇守,这样一来便极大降低了兵变的可能『性』。 次日,由于昨晚忙得太晚,绍岩醒来时已近中午,就在他从**坐起,正准备去穿鞋的时候,只听门外常一笑来报,说是丞相任贤良求见,绍岩大吃一惊,心想任贤良奉命去招募义军,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期间没有一点消息,此刻突然出现,一定是带来了好消息,想到这里,他便顾不得去穿鞋,立即披上衣服推开门,向客厅方向走去。 任贤良早已在客厅里站着,见到皇帝匆忙从后堂赶来,便赶紧跪在地上,叩道:“微臣任贤良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 “任爱卿免礼。”绍岩不容他多说,迅速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搀起,本以为这位老丞相带来了好消息,殊不知看到的却是一张沮丧不堪的表情,削瘦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双不大的眼睛始终带着几分惆怅,在他的左脸上还有一条被鞭子抽过的伤痕。 “任丞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脸——”绍岩指着他的左脸,诧异的道。 任贤良捂着伤痕,眼中滚动着几滴泪花,委屈的道:“皇上,老臣没用,老臣没有替您带来义军,反倒亲手毁了东林国,老臣罪该万死。”说罢扑通的跪倒在地。 绍岩听得不明不白,但从任贤良的神态上来看,显然是经历什么重大的事,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只是‘亲手毁了东林国’这句话,着实令他匪夷所思,“别着急,慢慢说。” 任贤良含泪的道:“当日微臣去往各地招募义军,到了临沂城时,微臣等人在一个山谷里遇上了一伙强盗,幸亏被两位侠客所救,后来才得知他们几个正是义军守领黄守成与黄守忠两位兄弟,微臣见他们都是义军,便直接亮出圣旨道明来意,他们一听是为朝廷效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几天后,微臣听说楚军已经强渡运河,白眉父女率领的部队被迫节节败退,微臣便领着两位将军向运河挺进,试着去驰援白元帅他们,哪知道——” “哪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义军,而是梁军假冒的对不对?”绍岩通过他那双颓唐的表情,已然猜出了下半句。 任贤良愣住了,“皇上,您是如何得知的?” 绍岩淡淡道:“这是敌人惯用的伎俩,也叫兵不厌诈,这些人明则打着‘义军’的旗号,实际上却是敌人故意使出的『奸』计,目的是想通过你来找到白氏父女的部队。”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任贤良泪流满面的道:“若不是微臣错信了黄氏兄弟,白眉元帅就不会死。” 绍岩不禁黯然失『色』,急切的道:“你说什么?白眉死了?” 任贤良含泪点点头:“那天,微臣带着黄氏兄弟向运河方向进发,刚好在半路上遇到了从前面退回来的白眉父女,他们当时还以为是皇上您派援军前来相助,将士们也因此放松了戒备,就在这个时候,大批楚军从后面追了过来,黄氏兄弟很快倒戈相向,白元帅见势不妙,便命白如雪边战边退,父女二人冒死将微臣从『奸』人手中救出,而白元帅负责掩护我们撤退,不幸死于敌人箭下。” 听到这里,绍岩悲愤不已,泪水源源不断的夺眶而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刘富举,就数白眉对自己最好了,虽然白眉平时比较啰嗦,可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是在为主人着想,如今为了朝廷将自己的热血洒在了这片战场上,绍岩想哭,但还是忍住了。 “皇上,微臣该死,微臣间接害死白元帅,请皇上治微臣死罪。” 绍岩正在气头上,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上加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治你死罪有个屁用!白眉他能复活吗?朕最不喜欢你们这些文臣的酸样,一天到晚只知道什么‘罪该万死’,‘微臣有罪’之类的屁话,有这个时间,你们还不如多去学学兵法,学学怎么打仗,而不是没事在那里瞎折腾。” 任贤良趴在地上不敢再说下去,绍岩意识到自己口气的确重了些,任贤良好歹也是两朝元老,这回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按律治其死罪也是应该的,可这也是敌军最希望看到的,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绍岩还不屑去做,便下意识的缓和语气道:“朕刚刚言词有些激烈,丞相不要放在心上,朕是因为白眉才——” “皇上不必多说,微臣知道您和白元帅的关系,您在登基之前,都是他在您身边保护着您,白元帅大忠大勇,有很多地方都让微臣敬佩。” “你能明白就好。”绍岩点点头,接着问道:“朕想知道白如雪现在身在何处?” “回皇上,当日楚、梁二军围攻我们时,白如雪让一队士兵保护我突出重围,自己则带人奋力向西南方向撤退。” “西南方向?那不是朕这边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情义无价 “可是微臣顺着这个方向寻找,沿途都没看到白如雪留下的痕迹,微臣以为,微臣以为——”任贤良欲言又止。 这让绍岩好生纳闷,心想这个任贤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这哪里是以前那个敢作敢为的左丞相?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白眉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才导致他变得这般胆小。“任爱卿有话但说无防。” 任贤良眉头一皱,吞吞吐吐道:“那天楚军走后,微臣在几名将士的护送下向西南方向挺进,一路上特地留意了一下,然而路面上却没有发现一丁点打斗的痕迹,后来微臣问了沿途的百姓,他们都说没有看到东林的队伍,微臣以为,白副元帅麾下有八万将士,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然,各种现象表明,白副元帅恐怕已经身遭不测。” 绍岩面『色』立变,不得不说,任贤良的分析非常的有道理,整整八万人马,不可能一下子不翼而飞,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些人已经全部遇难,历史上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秦将白起坑杀赵军60万人,这样的悲剧在这里重演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一个未载入史册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皇上。”见绍岩一脸的苦闷之『色』,任贤良轻轻地在边上唤了两声,绍岩这才缓过神来,『揉』了『揉』湿润的眼眶,到哪了?” 任贤良先是愣了一下,跟着道:“皇上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微臣刚刚也是凭空猜测而已,白副元帅用兵如神,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往这边撤离,而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 绍岩强压内心的酸痛,语重心长的道:“朕倒希望是这样,运河一战,朕已痛失一员主帅,朕绝不能让白如雪再出点意外,那样的话,你让朕如何向死去的白眉交待。” “皇上,您不用自责,今天这个局面完全都是微臣一个人引起,微臣不该未经核实就信了黄家兄弟,微臣愿以待罪之身前去寻找白副元帅,还请皇上恩准。” 绍岩摆摆手,“朕自会派人去找,老丞相一路上鞍马劳顿,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皇上——” 绍岩打断他的话道:“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好好休息,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为朕分忧,为朝廷效力,朕还有很事情要仰仗于你呢。” “微臣——,微臣遵旨。”任贤良鼻头一热,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这次前来,一则是汇报军情,二来是想向皇帝请罪,却没想到绍岩非但没有兴师问罪,反倒还这般器重自己,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除了难过便是愧疚,暗誓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皇上。 常一笑领着任贤良下去休息,二人一路上边走边聊,当得知东林大军于昨日连续攻克敌军四个堡垒,并且还降服数万俘虏时,任贤良倍感欣慰,打心眼里佩服绍岩那一身特有的军事才能。 吃过早饭,绍岩独自来到一个僻静的荒地,这一带称之为『乱』坟岗,但凡每次在战役中牺牲的士兵都会被埋在这里,时间久了,坟头上都长满了杂草,它们没有墓碑,没有花圈,有的只是一堆堆纸灰,轻风拂过,这些灰尘便会向空中飘去,飘向遥远的天边…… 看着那一座没有碑文的坟墓,绍岩的心里就会特别的难受,打仗必然会有伤亡,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士兵就是一项争权夺利的工具,对个人而言却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他们没有地位,没有自由,甚至死后都没能留下名字,为了战争,他们前仆后继,为了和平,他们肝脑涂地,为了不让更多人死亡,他们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然而,到头来却只能换来一座无名的墓『穴』。 绍岩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慨,他一一走过每个坟头,脑海里不禁浮出那几场惨烈的战役,好像这些墓主人一下子全部复活,而且活灵活现的站在自己的跟前,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万岁’。 他围绕着整个『乱』坟岗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一个更矮的坟头边,比之其它坟墓,此处的环境明显差了许多,没错,它的墓主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云云。 昔日的那张甜美的笑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些黄黄的泥巴和杂草,绍岩迎风而立,含情脉脉地看着它,许久才道:“云云,你虽为朕的妻子,却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就连死后都不能得到安生,朕有愧于你啊。” “相信你在天的那一边也看见了,西楚大军如今已经突破运河,此刻正集结大军向洛京进发,不日即将兵临城下。”绍岩叹息的摇摇头,“白眉大哥为此付出了『性』命,如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难道东林国气数已尽?还是朕根本就不适合当这个皇帝?” “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朕现在脑袋很痛。”绍岩缓缓地坐在地上,暗自感叹道,都说自古君王难做,绍岩啊绍岩,你这回怕是不服输都不行了,就算你有回天的本领,也难以抵挡两个国家的百万雄师。 老天,看来你是在有意玩我呀,你们明知道这里的处境,为什么偏偏带我来这个地方?你们当我是救世主?还是故意在那里看我笑话?要真是那样,我忍不住要说一句,你们这么做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可不知为何,当发泄完这些牢『骚』后,他忽然感到浑身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刺痛的脑袋,他静静地坐在云云的坟前没有说话,这丫头生前最喜欢听他讲故事。绍岩以前每天都会带来一些美妙的故事与她分享,然而今天他除了抱怨上天的不公,便是责怪自己的无能。 良久,绍岩慢慢地直起身子,抬头仰望那一缕晨曦的朝阳,仿佛它在看着自己笑,又似在嘲笑自己,唉,人在失落的时候也是最**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随即扭过头走出了『乱』坟岗。 回到营中,却见任伯良、常一笑、张百户、卢家三兄弟等人早已在营外候着自己,见到皇帝回来,众人赶紧上前行礼。 绍岩见他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尤其是常一笑的表现最为明显,只看他眼圈红肿,鼻间流有少许未擦净的鼻涕,满是稚气的脸蛋上还挂着几滴泪水,像是哭过一场,便奇怪地问:“一笑,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常一笑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复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其它人纷纷把脑袋埋在胸前,看样子都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绍岩愈发诧异,提高嗓门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张百户,你现在是这里的主帅,你来说。” “皇上,我——”张百户面带愁容,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皇上,今天早上在您出去的时候,我们收到京城东方丞相的书信,他说西楚三十万大军自运河而入,短短的三天时间,他们连续攻破德阳、奉县、陆川、枣庄等地,不出三日,他们便会攻克洛京。” “把信拿来给朕看。”绍岩急忙从他手里拿来那封东方益的亲笔函,信中大致就是以上这些内容,只不过在末尾处还特别加盖了太后的印章,在印章的右下角还留了一句话‘母后安好,我儿勿念,玉玺奉上,勿忘国耻,他朝复国、一统大业。’ 任贤良老泪纵横的道:“皇上,太后她老人家是想与洛京共存亡,因此不希望玉玺落入贼人之手,就算——就算东林亡了,但我们玉玺仍在,皇上仍在,他日还照样富国强兵,一统天下大业。”边说边将一块黄布包着的玉玺递到绍岩跟前。 绍岩接过玉玺的一刹那,‘咣’,晴朗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巨雷,在场人大惊失『色』,绍岩还以为自己在坟前说的那番话得罪了上天,老天这回兴许要将他带离这个世界,于是愤怒地冲到外面,指着天空怒骂道:“你他妈的有种就劈死老子,老子就骂你了,怎么滴吧?狗日的。” 天空很快恢复了平静,一样还是那么蔚蓝,那么明朗,和煦的秋风带来了一丝凉意。 绍岩抱着玉玺转过身,表情显得很木讷,他徐徐地走到众人身前,说道:“大家都散了吧,只要洛京一破,东林国便会在这个世界消失,朕再也不是什么皇帝,你们无须再受到朕的牵连。” 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他们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忠勇之士,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绍岩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也不会离开。 常一笑呜呜地哭了起来,“皇上,您是不要属下了吗?属下从认识您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把这一生都牢牢绑在了这里,您就算杀了属下,属下也会把身上的血流在这里。” 张百户跪着道:“皇上,末将追寻您多日,你要是嫌弃末将办事不利,末将自当以死明志,可是您要是赶末将走,除非是把末将打死,否则末将一辈子都会赖在这里。” 卢家三兄弟扑在地上,异口同声的道:“我等三兄弟誓死保护皇上,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皇上永远是我们的皇上。” “你们——你们这是想气死我吗?”绍岩苦笑道:“朕自从当这个皇帝,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朕丢了『性』命,朕是不希望有更多人离朕而去。” 任贤良语重心长的道:“皇上,微臣跟随先帝多年,在微臣而言,东林国就是微臣的家,微臣哪也不去,只会守在皇上您的身边,如今国难当头,就算洛城被破,您还是咱们的皇上,这不仅仅是微臣这几个人的意思,也是天下黎民百姓的共同愿望,老太后的几句话,相信皇上也明白,城可破,血可流,意志不可摧,我等奉先皇圣旨效忠于您,皇上若是一意孤行赶我们走,我等既是有负先帝嘱托,那就让我们几个以死来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吧。”说罢从张百户腰间抢来利剑,猛地向自己心脏刺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盗亦有道(1) 任贤良的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由于他的动作太快,待众人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把利剑已然刺进他的体内,鲜血扑扑的往外流,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片刻,他的身体来回晃了两下,满是皱纹的脸庞『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断断续续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微臣先走一步了。”说着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血在流,空气却在他倒下的那一刹那停止了流通,甚至让人窒息。 绍岩整个人都傻掉了,似是做了一场恶梦,直到他俯下身去,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让常一笑速去找大夫,然而当大夫们赶到时,任贤良的全身已经冰冷。 “任爱卿,你为什么这么傻?你这又是何苦呢?”绍岩弯下腰蹲在任贤良的尸体旁,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因为自己的不自信而害死了一个大忠臣,他的内心已经不是单单的自责,暗自道,绍岩啊绍岩,你算是个什么皇帝啊?外面打不过人家,却只会『逼』死自己的大臣,你的所作所为与那些昏君有何区别? 张百户含泪让士兵们抬走任贤良的尸首,然后快速捡起那把血迹斑斑的利剑,常一笑等人见罢,纷纷亮出各自的兵器,一齐横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还嫌不够『乱』是不是?”见他们个个以死相谏,绍岩严厉喝斥道:“都把兵器都给朕扔了,咱是爷们,咱的『性』命是用来上阵杀敌的,当然了,谁要是一意孤行,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朕也决不会拦他。” 众人彼此面面相觑,相继收起各自的兵器,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其目的就是不希望看到绍岩自暴自弃,激励他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吓倒,而是应当将主要精力投入到重整旗鼓、收复河山的大事上,如今见皇帝比刚刚振作了许多,他们自然感到非常兴奋。 绍岩终于被他们的忠诚所打动,尤其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任贤良,他都不知道将来回到皇宫时,该如何面对朝廷里的那些大臣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现在除了担心白如雪,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京城的皇宫,那里的老太后以及东方益、邓炳堂都是他最为牵挂的人。 眼下时局正『乱』,单凭京城附近一带的十几万军队,根本不足以与四十万楚军抗衡,况且还有梁军从旁协助,如果再不采取应急措施,楚、梁两国大军不日将会攻下洛京,到那时后悔只怕都来不及了。 久思之后,绍岩决定亲自领兵赶回去驰援洛京,这一建议当下遭到张百户等人的反对,他们都觉得皇帝此举存在着很大的风险,绍岩便将自己的详细计划告诉他们。 众将领听到他的计划,大都表示赞成,唯有张百户迟迟没有表态,半晌才勉强道:“皇上,照您刚刚所说,您率领一队人马乔装潜入,避免与两军交锋,可是您想过没有?咱们这些人的身份一旦暴『露』,该怎么办?还有,现如今洛京以外的很多地方都驻扎着楚军,据说他们在各大要塞都设下了岗哨,平时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您却一下子带那么多人混进去,谈何容易啊?” 绍岩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朕都想过,所以说咱们考虑问题时必须要面面俱到,朕这次不会带很多人入城,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人,不过有一点必须事先申明一下,这五百个人都得是百里挑一的好汉,朕会事先让他们三三两两地混进城内,到时再用信号接头,如此一来,也就避免了你说的这两点。” “这个方法好,划整为零,楚、梁两路大军怎么都不会想到,我们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城。”一旁的常一笑兴致勃勃的道。 “好是好,只是皇上这次就带五百人,人员实在是少了些,可是带多了又会叫他们起疑。”张百户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皇上,要不这样吧,就让末将带人护送您回去。” 绍岩摇摇头,微微笑道:“好兵不在多,朕挑的这些兄弟,一个抵他们四五个,何况这一路上朕的身边还有四大高手保护,你还是与一笑他们几个一起,替朕看好家门吧,朕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可是末将还是有点担心,要知道,今昔已非往日所能比,远的不说,过了岐县转至仙霞关便是老盘山,据说那里是一个土匪窝,若我们直接以军队外形出入,他们自然不敢『乱』来,可我们偏偏不能暴『露』身份。”张百户叹息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伙人常年盘据老盘山,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末将是怕他们—— “怕什么?不就是几个土匪吗?朕还能应付过来,呆会儿您将那五百弟兄叫来,朕先和他们交待一下。”绍岩咯咯一乐,心道,老子别的本事没有,对付女人和一些土匪那还是绰绰有余滴,上次常峰寨不就是被老子一举捣毁的吗?嘿嘿,实践证明,再强大的黑社会也是有软肋的,老子偏就属于喜欢打软肋的人。 不一会儿,张百户便将五百将士叫到营外,由绍岩给他们灌输‘防匪绝招’,言词间,绍岩以一种幽默的方式向他们讲述以前在『乱』石岗的情形,将士们浑然大笑。 当天下午,绍岩、四大高手以及五百将士全都换上了平民的衣服,他们有序的分成若干小组,先由一部分人负责在前面拉开警戒,绍岩则与四大高手以生意人的幌子,坐着马车往东行驶,后面不远处还跟了些三三两两的‘平民百姓。’ 出了长庆城,绍岩等人向岐县挺进,眼看马车绕着几条羊肠小道,即将到达岐县城之际,突然听到车后传来阵阵马蹄声,绍岩让人停下车子,然后好奇的揭开车帘,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长庆城守将常一笑。 这小子满头大汗的骑马冲到马车前,马夫当即吓了一跳,绍岩探出脑袋,好奇的道:“一笑,朕不是让你好好守城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常一笑连忙道:“没,没有,属下是私跑出来的。” “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守将,你难道不知道擅离职守是要被砍头的吗?罢了,今天就饶你一次,下不为例。”绍岩板着脸道。 “属下谢主隆恩。”常一笑『摸』着红通通的脸蛋,惭愧的道:“皇上,此行路途凶险,还是让属下送您一程吧。” 见他说话时,稚嫩的脸蛋上充满了期待之『色』,大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绍岩从他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少年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也跟这小子一样那么顽皮,于是呵呵一笑道: “那你说的‘一程’是多久?直接回宫吗?” “这——”常一笑只想着跟在绍岩身边,却又不敢直说,只好硬着头皮道:“若是皇上没有意见,属下当然是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绍岩淡淡笑道:“你这么一走,长庆城怎么办?目前咱们在长庆这边共有五个城池,每个城池都必须要有一名主帅守着,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常一笑腼腆一笑道:“皇上,这些属下都知道,属下与张百户说过了,他也同意让属下跟随您,不管您让不让属下跟在您的身边,属下今天是不会回去的。” “你胡闹。”绍岩厉声的训了一句,随即拉下帘子让车夫继续赶路,本以为可以借此支走常一笑,哪知道这小子『性』子非常倔强,一直驱马紧紧的跟在马车后面,竟然一口气跟了十几里地。绍岩又想气又好笑,直到马车穿过仙霞关向老盘山靠近时,常一笑依然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无奈之下,绍岩只好同意带他一齐回洛京。 没过多久,马车渐渐驶进了一片蜿蜒崎岖的山道,山道虽宽,但路面很是不平,导致马车往两边抖得很厉害,尤其是在转弯处,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绍岩便下了车,换坐马而行。 常一笑年纪不大,但警惕『性』极高,一路上,他边走边留意四周层峦叠嶂的山脉,还有那郁郁葱葱的树林,但见四面八方非常的宁静,隐约间,他偶尔听到远处的山坡上传来哗啦啦的声音,立即大呼一声:“皇上小心,有落石。” 话音刚落,高高的山坡上滚下一块巨大的青石,绍岩惊出一身汗,却见那块石头足有两米宽,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时,半山腰忽地传来几声趾高气扬的吆喝声,跟着闪出二三十个土匪模样的人,他们一个个手持大刀长矛,脸上的表情有喜有怒,甚是令人『毛』骨悚然。 常一笑及四大高手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护送绍岩向后面撤退,殊不知后路早已被土匪喽罗们给堵死,绍岩眼看逃跑无望,只得做好应敌的准备,有道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眼下还不是逞强的时候,应该先看看情况再说。 “几位这是要上哪去呀?”土匪当中走出一个削瘦的汉子,他大致瞄了绍岩一眼,很快将目光停留在四大高手的身上,他的表情明显发生一些变化,奇怪的道:“杀气如此之重,一定不是泛泛之辈子,来人哪,将所有人带回寨里去。” 见这伙人话都没说就抓人,绍岩心里很是不快,忙道:“等一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盗亦有道(2) 土匪们愣了愣,那名瘦头目打量了绍岩,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绍岩不以为然的道:“在下是生意人,路经贵宝地,若是触犯了贵宝地的风水,在下赔些银两便是,又何须劳师动众将我等扣留于此?” 瘦头目愣了一下,心道这小子口气很大呀,在这方圆百里之内,谁不知道这老盘山是老子的地盘,他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老子说话,得,看来这小子身份很不一般,待我好好的考察一番,没准是个大鱼也说不定,于是张口道:“小子,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此地以前是座荒山,是我们兄弟几个开采出来的,你要是想从这里过去,就必须得留点有价值的东西下来,不过呢,我看你们几个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商人,所以要将你们扣下。” 你妈妈的,想要银子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的?绍岩哈哈大笑:“这位想必就是当家的吧?在下石山,早年做的是茶叶的生意,这两年出于战『乱』的关系,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故而准备改行,在下行事坦坦『荡』『荡』,从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大当家的为何却说我们是不正经的商人?” 瘦头目不屑的道:“你也甭说废话,正不正经,得让弟兄们说了才算,弟兄们,给我带走。” “是” 土匪们不约而同的向绍岩等人围了过来,常一笑、四大高手见势不妙,欲要拔刀反抗,绍岩悄悄地朝他们眨眨眼睛,示意他们不要胡来,倒不是他怕了这伙人,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万事还是小心点为好。 到了山寨,绍岩大致观察了周边的地形以及整体布局,总体而言,这座山寨除了面积较大外,没有一处能与『乱』石岗的常峰寨相比,房舍简陋粗俗,没有什么金碧辉煌的铜柱,更没有丫环佣人,墙壁上到处都是破洞,偶尔还能看到几束阳光从洞**出来。 看样子,这些人还真是穷途末路了,绍岩站在大厅中央,叹息的摇摇头,好在这伙土匪也没有想像当中那般粗鲁,从上山到走进山寨,整个过程都是以礼相待。 一段时间过后,那名头目领着一位五十开外的老头从偏门走了过来,细看那老头,头发、胡须都已花白,身着一身灰『色』布衣,上面却是打满了补丁,暗黄的脸庞上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穆大叔,就是他。”那名头目指着绍岩,向老头引荐道:“您看他身着华丽,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这年头有钱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日,老子不就穿得好看点吗?难道穿得好一点就有错吗?你脑子有病吧你?绍岩狠瞪了那人一眼,仔细想想,也是,为富不仁这个道理本来就是从古代沿袭过来的,有钱人无论在哪个朝代,确实是没几个好鸟。 绍岩本不想多嘴,但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对方的那一套‘以衣取人’的狗眼,便道:“兄台此话差矣,自古以来,为富不仁者虽占大多数,但也不乏有少数开明绅士,兄台不会因一件衣服而定在下的罪吧?呵呵,在下知道兄台当然不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什么眼看人低?我知道兄台肯定不属于那种类型的人。” “你——”那人很是生气,对着穆大叔牢『骚』满腹的道:“大叔,您看看,这种人还要审吗?油腔滑调,油嘴滑舌,我看他根本就是西楚人,要么就是南梁人,总之不像是我们东林人,这种人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靠,你敢咒老子,你他娘的算哪颗葱!绍岩压住胸中的怒气,语气平缓的道:“兄台这话又不对,难道说在下能说会道几句,你就要杀了在下?这好像与我们东林国的法律不相符吧?” “能说会道?”那人冷哼一声道:“你这是胡说八道。” “鸡生蛋,蛋生鸡,谁先生谁都有道理,吧。”绍岩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把脑袋转到一边。 那人以为他说不过,心里不由得暗自窃喜,穆大叔沉默片刻,先是看了看绍岩等人,然后迈过脑袋对着那人问道:“志平哪,咱们创立山寨的宗旨是什么?” “惩『奸』除恶,驱敌保国,撼我东林,匡扶正义。”志平一字一顿的念道。 穆大叔点点头:“你始终要牢记这一点,要知道,咱们不是什么土匪,而是一支替天行道的义军……” 义军?绍岩眼前一亮,真的假的?这些人真的会是义军吗?不会呀,张百户明明说这一带常年有土匪出没,怎么可能会是义军呢?不过要他们真是义军的话,那就太好了,由于一时激动,他竟没听清穆大叔之后说的那些话,开口就问道:“大叔,你们真的是义军吗?” 穆大叔微微一怔,奇怪的道:“这位小兄弟也知道我们义军吗?” “当然知道,不瞒大叔您说,在下正是为义军而来呀。” “胡说八道。”志平没好气的道:“穆大叔,别听他的,我看这小子八成是楚、梁二国派来的『奸』细,目的是想过来打探虚实,而后再一举将我们歼灭。” 『奸』细,我『奸』娘个蛋!绍岩苦笑道:“我说志平兄,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呀,这年头哪来那么多『奸』细啊?再说了,哪有『奸』细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的?您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要是『奸』细的话,你这山寨早就被人给轰了,还用等到现在?” “轰?”志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 绍岩叹息的摇摇头:“说你蠢,你还不信,你简直蠢到家了。” “你——你敢羞辱我!”志平气得面红耳赤,当下挥刀向绍岩劈去,幸亏穆大叔及时拉开他。 常一笑见他如此无礼,便耐不住『性』子,怒喝的道:“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总之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们都别指望回去了。”志平气汹汹的道。 “志平,不得无礼,你先退下。”志平天生脾气暴燥,穆大叔生怕他又会惹出什么事,有意将他支开。 “大叔,我——” “行了,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去把影儿叫来。” “是!” 志平走后,穆大叔吩咐丫环为绍岩等人沏茶,席间,绍岩喝了一口茶,直接向他询问起有关于义军的事,穆大叔甚是好奇,但由于心里对绍岩的身份一直抱着疑问,所以没敢说真话,只是随便搪塞了几句,绍岩也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因此二人彼此间刻意回避个别话题,大致闲叙一些家常。 “石兄弟,方才志平兄弟言语多有冒犯,还请您多多包涵。”穆大叔恭敬的作揖道。 “大叔客气了,其实说到底,晚辈也有错。”绍岩呵呵一笑道:“对了,大叔,这位志平兄弟是令郎还是……?” 穆大叔笑着摆摆手道:“非也非也,他是我弟弟的儿子,因其父母早晚,所以从小就跟着我。” “原来如此。”绍岩试着进入正题,便道:“穆大叔,您是这支义军的首领吗?” “这个——”穆大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继而起身朝门外看了看,跺了一下脚道:“这个影儿,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绍岩见他故意装糊涂,便不再问下去,心道,别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辙。 “爹,我来了。”正想着,一声轻柔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有如黄莺出谷般,让人听着特别舒服,画面中,只见门外走来一个俏丽的身影,年纪十八-九岁,一身的貂皮白衣,头戴貂『毛』扎成的帽子,手里还攥着一根绳子,眉目如画,珠唇不点而赤,笑起来时如花般美丽,整体装扮看上去有点像苗族的姑娘。 绍岩定眼一看,不禁猛地一惊,这不是以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位牧羊女吗? 见他瞪大双眼盯着自己,穆影脸『色』微微一红,然而,这位苗族打扮的姑娘不像汉家女子那般拘束,脸上的红晕很快消失了,于是大方的向前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家里的这个客人特别的眼熟,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却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穆影姑娘,你还认识我吗?”绍岩笑着问。 穆大叔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却是有些不悦,看不出这小子脸皮够厚的,竟会想到用这么粗俗的方式来接近我女儿,简直不逊于当年的我。 穆影大胆的瞟了绍岩一眼,却见眼前这名男子长得仪表堂堂,双目炯炯有神,黝黑的皮肤焕发出男子特有的气质,看着看着,她的脑海中忽然闪出数日前的那一幕,当日为了护送一批东林士兵,她不惜搭上了几十头羊的代价,而对方的那名将军正是眼前这名男子。“我想起来了,您是绍将军。” “绍将军?”穆大叔大吃一惊,他听女儿提起过那件事,当时他还夸赞女儿聪明机灵,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正是当日那位英勇的将军。“您——,您就是绍岩绍将军?” 绍岩本想直言相告,无意间发现门外有人偷听,单从那消瘦的轮廓来看,不用说,一定是穆大叔的侄子穆志平,随即改口道:“呵呵,大叔误会了,在下姓石名山,不是什么将军。” 第一百八十七章 针锋相对(1) “不对,我认识您,您就是绍将军。”穆影柳眉一皱,坚决的道。 丫头,不是我不肯承认,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谁让外面有条狗在盯老子的梢呢?绍岩暗自叫苦,却见门外的窗纸上被人捅了一个小洞,偶尔还能看见一颗眼珠子在那里『乱』转,那眼神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于是指桑骂槐的道:“大叔啊,贵寨什么都好,唯一的不足就是个别不怀好意的人,喜欢在背后玩些偷偷『摸』『摸』的把戏,老实说,石某很不习惯被人当作犯人一样监视起来。” 穆大叔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道:“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还请石公子明示。” 绍岩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偷偷地朝穆影使了个眼『色』,穆影很快反应过来,随即把目光转到外面那个黑影上,喝斥道:“门外是谁?快出来。” 穆志平扭头就跑,不料还是被穆影逮个正着,只好厚着脸皮来到了客厅,样子就像面临审讯的犯人,时不时抬头瞥绍岩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凶光。 见在门口偷听之人是自己的侄子,穆大叔面子上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厉声斥道:“志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一齐研究,为何非要在门外偷听?” 穆志平面红耳赤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道:“大叔您误会了,我只不过是凑巧路过而已。” 日,你当老子是傻子啊,绍岩嘿嘿笑道:“大叔您就别在怪罪穆公子了,或许他是出自一片好意,想在门口保护我们呢。” 穆志平正愁下不台,绍岩偏就送给他一个台阶下,这家伙岂肯错这个机会,赶忙随声附和的道:“对对对,我是看你们门都开着,生怕有人会对这位绍——石公子不利,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绍岩直想笑,心道,老子的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这家伙比我还要厚出几倍,人才啊。 “真是这样的吗?”穆大叔半信半疑的道。 穆志平痛快地嗯了一声,跟着转过脸对着旁边的穆影道:“影妹,既然大叔和这位石公子有要事要谈,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我们先出去吧。” 见他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柔情似水,纯像一头发-情的公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在追求这丫头,但这丫头似乎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随后便与他一同离开了房间。 “石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志平他——” “哦,穆大叔千万别太见外。”绍岩直接打断他的话,微微笑道:“在石某看来,刚才志平少爷可能是一时出于好奇罢了,他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自然不会有其它歪心思。”表面上极力维护这家伙,心里却是恨得直咬牙,『奶』『奶』的,他要是有情有义,这地球马上就可以不转,日,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老子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希望他不要滋生些事端。 “难得石公子如此通情达理,穆某人佩服之至。”穆大叔作揖道。 “客气客气。”绍岩边说边让常一笑等几名手下退下,在确定房内只剩下他与穆大叔时,便直接开口道:“大叔,在下正是您女儿帮过的那位将军,方才多有不便,所以——” 穆大叔呵呵一笑:“绍将军不必多说,其实从我见到您的那一刻开始,就对您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刚刚之所以将影儿一同叫来,目的也是为了证实您的身份,想不到您就是东林国的——”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一沉,慌忙扑在地上,轻声叩道:“草民穆伯清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绍岩哭笑不得,“穆大叔这是做什么?您跪天跪地跪皇上,怎么跪起绍某来了?您这么做可是陷在下于不仁不义啊。” “皇上,您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草民。”说着,他悄悄地看了看周围,来到绍岩跟前神秘的道:“皇上,您可曾还记得当日在长庆城内,您曾找过两个算命先生算命的事吗?” 绍岩不禁满面狐疑,再仔细看看眼前这位穆大叔,发现他与其中一个算命老头确实长得很像,诧异的道:“您是说您就是替朕算过命的那位老先生?” 穆伯清点点头,“正是草民。” “那另外那位老先生呢?” “前些天去世了。” “去世了?” “没错,生死各按天命,无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包括我们这些相士也一样,只会替别人算,却永远都算不出自己的宿命。”穆伯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绍岩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长时间,紧接着,他便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于穆伯清,穆伯清听说他要只身前往京城,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在得知洛京城危机后,穆伯清又急又气,并表示愿意将自己辖属的所有部队的指挥权都交给绍岩。 听穆伯清讲述,他原本是个正正当当的牧民,后来梁军连续攻陷了几座城池,金定国好大喜功,每攻下一座城池,他都会纵容手下人胡作非为,烧、杀、抢、『奸』、『**』等等,可谓是无恶不作,部分百姓不堪忍受他们的暴行,纷纷逃出城外,来到了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穆伯清本是一个爱国人士,面对这种情况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于是联合附近的一些牧民,再加上这些百姓,一齐举兵反抗梁军的压迫。 有一天晚上,他带着几个牧民悄悄混入梁军大营,意图刺杀敌军最高主帅金定国,谁知却在无意中看见几名东林国的几名将军与金定国勾结在一起,那几名将领分别是赵子健、郑倾毅、元畅、李光友等,据双方谈话得知,金定国指使他们策划兵变,一旦成功,这些人立马连升几级。 穆伯清听到这个消息,赶紧派人到东林大营去送信,可惜那名手下在半路上被赵子健所杀,好在他临死前吞下了那封信,赵子健才未察觉,穆伯清迟迟不见回音,只得与其一个好友化作算命先生,故意将摊位设在绍岩的视线范围内…… 整个过穆就跟电视剧一样,绍岩越听越有趣,最后随口笑道:“穆大叔,您怎么知道我会去你们的摊前算命呢?” “其实草民当时也拿不准,只是派去的信使都不见回音,我们也好出此下策了,心想豁出去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总算老天开眼,让我们遇见了您。”穆大叔叹了口气道:“我们原本是想告诉您实情的,可没想到有人在背后跟踪您。” 绍岩接过话道:“所以你们就将这玄机藏在这个‘太’字里面?” “皇上英明。”穆大叔无奈的道:“可惜后来悲剧还是发生了,草民听说云妃娘娘在这件事中丧生。” “要不是你们的提醒,朕的损失会更大。”绍岩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死去的云云,眼圈渐渐有些泛红。 那天算过命后,他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曾秘密让常一笑、成勇等人严密监视营中每一个人,结果很快察觉到了赵子健等人的不轨动机,苦于手头上没有证据,只好暂时搁下了,却没想到赵子健等人来了个先发制人,幸好成勇已将部分队伍编到自己下面,要不然赵子健等人带走的何止万余人。 穆伯清见他不住的摇头叹息,还道是自己说到了他的伤心事,忙道:“皇上,草民不该提及您的伤心事,草民有罪。” “大叔言过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什么罪不罪的?”绍岩走过去将门掩死,然后走到他边上,小声道:“大叔,我们这次是乔装进京,为免节外生枝,所以请您务必替我隐瞒身份,包括穆影姑娘。” 穆大叔点点头:“那我以后还是喊您石公子吧。” “嗯。”绍岩微微一笑。 二人接下来聊一些关于作战方面的话题,正当他们聊得很尽兴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穆伯清赶紧去将门打开,一名喽罗慌慌张张地叩道:“穆大叔,大事不好了,山下来了很多人。” 穆伯清为之一愣,“都是些什么人?是官兵吗?梁兵或是楚兵?” “都不是,他们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却都带着兵器,最少有好几百人,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点名道姓,让我们放了这位石公子。” 绍岩心想应该是自己带来的那些手下,于是悄悄地贴着穆伯清的耳边说了一通,穆伯清的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当下让那名喽兵退下,并嘱咐山中兄弟不得轻举妄动。 没过一会儿,二人一同走出大厅向山头走去,绍岩站在山头上,俯身朝向山脚下望去,只见那条羊肠小道上站满人,甚至连半山腰上都是,他们虽是百姓装束,却个个英勇不凡,当他们发现绍岩时,便不停地高举手中的兵器,大呼:“放了石老板,放了石老板。” “吵什么吵?你们谁敢再吵,小心老子活剥了你们。”声音从半山腰上传来。 绍岩低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趾高气扬的公子哥穆志平,穆影站在他的身旁,却见这家伙在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把身体往穆影身边靠拢,穆影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本能的后退两步,穆志平却死皮赖脸的跟着贴了过去。 “大家都回去吧,我在这儿挺好。”绍岩找到一个制高点,对着五百将士道。 将士们这才收起兵器,各自往边上散去,穆志平似是很不乐意,扯着嗓门没好气的道:“石公子,你的这些家将聚众闹事,他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石府吗?可笑,谁不知道这方圆百里之内都是我们穆家的地盘,岂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志平,你给我少说两句,你知道石公子是什么人吗?他——” 未等穆伯清往下说,绍岩冲着穆志平冷冷笑道:“我当然知道这方圆百里之内是你穆家的地盘,在下这就代家将们向穆公子赔罪。”说着对着他卑躬屈膝一番。 “赔罪?”穆志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对不起,本公子不吃你这一套,我说石公子,你最好搞清这里是谁的地界,你的人闹了事就想一走了之,试问天下间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那你说该怎么办?”绍岩笑道。 “手下犯错,多半是主子没教好,这样吧,你就从这半山腰上滚下去,咱们之前的种种不悦从此一笔勾销。”穆志平边说边指着下面又高又陡的斜坡,眼中『射』出一丝狡诘的目光。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针锋相对(2) “志平,你疯了你?你要是再敢对石公子无礼,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叔叔了。”穆伯清是个典型的保皇派,岂能容他在这里胡搅蛮缠。 绍岩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当对方对你不够友好的时候,哪怕你上天摘星,下海捞月都很难讨得他的欢心,尤其像穆志平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与其在这里瞎折腾,倒不如回到山寨喝喝茶,于是他笑着摇摇头,然后不声不响的转身走去,身后却传来穆志平的嘲笑声:“怎么样?影妹,我说的没错吧?这家伙根本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绍岩可以容忍一切,唯独容忍不下那些故意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小人,你妈的,有种你给老子跳一个试试,站着说话不嫌腰痛,此刻,身后响起穆影的声音,“平哥,不是小妹说你,这么高的陡坡,换作任何人从这里滚下去肯定会九死一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怎么能拿这个来和石大哥较劲呢?” 穆志平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愤然道:“我没听错吧,影妹,你喊那小子什么,石大哥?这才刚刚认识,你就喊得这么亲热。” “我,我懒得和你说。”穆影脸『色』一红,轻咬珠唇,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越作解释,无疑是越描越黑,非但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会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 “懒得跟我说?”穆志平哼了一声才道:“我看你不是不想说,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这是无理取闹。”穆影眼圈泛红,狠狠白了他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向绍岩这边走来。 穆志平气得跺了一下脚,牙齿却是咬得咯咯作响,心道,姓石的,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你给我记着,今日之羞辱,他日我一定要让你加倍奉还,想罢便愤愤地带着手下人离开了这里。 穆影来到绍岩身边,大方的鞠了一下腰,“石哥——,石公子,我哥哥从小就喜欢与人争强好胜,请您不要与他计较好吗?” 绍岩豪爽一笑:“穆姑娘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山不转水转,虽然穆公子对我误会颇深,可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眼下时局正『乱』,咱们应当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不是在这里窝里斗,姑娘,您说对吗?” 穆影含笑的点点头:“公子说得对极了。”, 绍岩注意到这丫头每次高兴的时候,汪汪的大眼睛显得特别有神,又黑又长的睫『毛』洒上一层甘『露』,给人一种很清雅很可爱的感觉,娇若欲滴的脸蛋上总是带着甜美的笑意,甚是惹人怜爱。 穆影自小生在草原,『性』格向来活泼开朗,可不知怎的,每当与绍岩近距离接触时,她就会变得特别的腼腆,更别说面对那双狼一般的眼神了,她赶紧把头低了又低,羞涩的道:“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影儿,是不是影儿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绍岩呵呵笑了起来,“没有,我只是觉得穆影长得很像一个人。”见穆家父女都好奇的盯着自己,绍岩指着天空,微笑的道:“像天上的仙子。” 穆影噗嗤一笑:“石公子说话真是有趣,影儿哪能与天上的仙子相提并论呢?”话虽如此,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长这么大,除了每天听穆志平的夸夸其谈外,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仙子’这个词语来赞美自己。 见这丫头的脸蛋活像一个红苹果,绍岩心头一乐,大言不惭的道:“以姑娘的容貌,岂是普通仙子所能比拟的?您比天上的嫦娥和七仙女还要美丽。” 穆影嫣然一笑,虽然不知道绍岩嘴里说的那些是什么人,但她心里头还是美滋滋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女孩不想听点好话。“公子真会说话,影儿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哪里哪里,我说得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奉承之意。”绍岩停顿片刻,方才说道:“穆姑娘,您以后就不要喊我公子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真的可以吗?”穆影习惯了草原豪放的生活,压根就不懂汉家女孩那么多规矩,就连刚刚那几句也是硬『逼』着自己说的,此刻听到绍岩这么说,不禁感到释然,轻咬嘴唇:“那我以后就喊你——。”正要往下说,却听穆伯清咳嗽了两声,她只好改口道:“那我还是像原来那样,喊你石大哥吧。” 石大哥?嘿嘿,听着不错,很有情哥哥的味道,绍岩笑着点了一下头:“很好。” 穆伯清见他们俩个聊得很投机,便识趣的走开了,用他的话说,年轻人的事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去办为好,何况女儿也不小了,是该为她物『色』一个婆家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穆影陪同绍岩围绕着山寨外围走了一圈,一路上,绍岩边聊边仔细留意附近的地形,这一带主要是山峦为主,丛林不是很深,但却足以掩藏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比较适合打伏击战,即便让敌人发现,也可以及时后撤到大山里面,敌人碍于前面是高山,绝对不敢贸然进犯。 走过附近的一些小山峰,绍岩沿途都会用笔在纸上注明这里的地形,然后再用笔试着将他们连起来,穆影见他在纸上画了一个个不同大小的三角形,不禁有些好奇,连续问了几次,绍岩都没能告诉她,而是以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给搪塞过去,穆影见他只忙于画图,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快到中午的时候,绍岩已将周边的地形全部统计在一本小册子里面,他翻开那个小册子看了又看,接着兴高采烈的将它揣在怀里,嘴里还时不时哼些当代的流行歌曲。 “石大哥,您唱的这是什么歌?我怎么以前从来都没听过?”穆影百无聊赖的边走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绍岩的歌声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这丫头以往在放羊的时候也会哼上几首牧羊曲,按说许多名曲,她也曾听过一些,却唯独没听过绍岩哼出来的这些曲子。 嘿嘿,你没听过的多着呢。绍岩乐道:“这都是些网络歌曲,只有我们那个年代才有。” “网络歌曲?什么是网络歌曲?”穆影不解地瞪大眼睛。 “这个——”绍岩想了想才道:“总之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如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穆影乐意的点点头:“嗯。” “对了,石大哥,影儿有件事想问问您。”未等绍岩回答,穆影看了一下四周,轻声的道:“您可不能骗我哦。” “那是当然,你问吧,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影儿记得您明明就是绍岩绍将军,为何要把自己改名为石山呢?还有,上次您的身边还有一个姐姐,她怎么没与您一起来呀?” “这——”绍岩本不想说,仔细想想,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坏人,而且以前还曾帮过自己,若是连她也骗的话,于情于理都有点讲不过去,于是便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穆影听到云云已死,心里特别难受,虽说她们之间只有一面之缘,那次在草原上相遇时,她总觉得绍岩和云云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想不到到头来却是天人永隔, 见绍岩在那里闷闷不乐的摇头叹息,她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揭开他的旧伤口,赶忙道:“石大哥,影儿错了,影儿不该提及您的伤心事。” 绍岩此刻正沉浸在以前的回忆当中,没有听见她的话,直到穆影连唤几声,他才缓过神来,挥挥手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地活下去。” “石大哥,您——”穆影试探『性』的道:“您是不是很想念云姑娘?” “能不想吗?她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又与我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坎坷路,我们之间也算是患难夫妻,只可惜——”说到伤心处,绍岩没有再往下说。 “石大哥,人死不能复生,前面的路还很长,您一定要振作啊。” “我会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要不先回去吧,阿爹为了欢迎您的到来,特地让人设下宴席,您可不能辜负了他的这番美意噢。” 绍岩吃惊一笑:“呵呵,是嘛,我怎么不知道?这个穆大叔,他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穆影眉开眼笑的道:“阿爹是想给您一个意外的惊喜。” “既是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走。” 言毕,二人一同回到了山寨,与此同时,穆伯清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绍岩一连跑了这么多路,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奈何是在人家家里做客,也不好太失态,尤其是当着穆志平的面。 席间,穆伯清与在座的几位手下,一同举杯向绍岩敬酒,绍岩每次都是一饮而尽,众人拍手叫好,穆志平却是一脸的怒相,像是别人都欠他钱似的,绍岩权当他不存在,只顾与其它人喝酒助兴。 “平儿,石公子是本寨请来的贵宾,你还不快过来敬人家一杯。”穆伯清板着脸,对着一旁沉默寡言的穆志平道。 穆志平懒懒散散的拿起杯子,冷冷的道:“既然大叔都开口了,我穆志平就算再混蛋,也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大叔,来,姓石的,咱们来碰一杯,省得到时候某些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姓穆的,你怎么跟我家公子说话呢?”常一笑愤怒的一拍桌子。 穆志平没好气的道:“唉呀,我就说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某些人带出来的好手下,我算是服了。” “你——” “好了,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还不给我退到边上去。”绍岩厉声训斥道,常一笑只得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 绍岩跟着举着杯子对着穆志平道:“穆公子,手下人不懂事,还请公子不要见怪,我这就自罚一杯。”说着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穆志平冷哼一声,继而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光,在场人无不称赞他们俩个酒量好,大家接着挨个向绍岩敬酒,绍岩都一一应付。 身为女儿身的穆影也不甘示弱,当下双手捧起满满的一碗酒,起身道:“石大哥,阿爹和几位叔伯都夸您是个英雄,那影儿现在就代天下所有女子敬我们的英雄一杯。” 绍岩哈哈大笑道:“穆影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石山向来最为器重的就是女中豪杰,今日大家难得有缘聚在一起,就让我们一同敬天下所有女英雄。” 在场人齐声称好,穆影满怀信心的仰起脖子,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喝完一碗再来两碗,这就叫三碗会客,是他们少数民族的规矩,绍岩也当仁不让,直接向穆伯清要来整整一坛子酒,当着大家的面一口气喝完,在场人顿时目瞪口呆,穆家父女更是赞叹不已,甭说是在汉族里面,像他这么豪爽的酒量,恐怕找遍全民族也找不出几个。 由于中午喝得太多,绍岩的肚子一直涨得慌,甚至连晚饭也没吃就睡下了,待到半夜的时候,浑浑噩噩中,他忽然感到脖子一丝清凉,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几名黑衣人不知何时闯入自己的房间,其中有一名黑衣人用刀狠狠地抵在他的脖子上,狠狠道:“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喊,要不然我一刀割了你的脖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盘山除奸(1) 靠,谋财害命,不是吧?绍岩怎么都不会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义军里面,哼,八成是有人故意在恶作剧,妈的,这玩得也太过火了吧,万一弄出人命该咋办?“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在玩了,如果你们想玩,等到天亮后我再陪你们好好耍耍,今晚不行,我的好梦全让你们给搅和了,不行,困死了,你们随意,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说着打了个哈欠,继续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呼呼的睡了起来。 几名黑衣人相互愣了一下,其中一个黑衣人打出一个手势,其它人二话没说,一把揪起绍岩的衣领,强行将他从**攥了起来,绍岩困到了极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半睁着眼睛大骂道:“王八蛋,老子说过了白天陪你们玩,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滴?” “别叫,再叫我一刀杀了你。”黑衣人生怕动静闹大,赶紧去将房门掩得死死的。 咦,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熟悉?绍岩『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眼前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庞,日啊,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穆志平这狗日的,“是你?我说穆公子,您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我的房间瞎折腾什么呀?” 穆志平冷笑道:“石山兄弟,今天你可真是威风八面啊,也不知道你小子身上有哪点好?竟能让穆大叔与影妹对你刮目相看。”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这事啊,唉,不遭人嫉是庸才,看来老子还有那么点本事嘛,绍岩苦苦一笑:“穆公子,您大半夜的不睡觉,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来吧?” “少废话,快说,你到底给他们父女俩施了什么法术?” “法术?”绍岩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道:“穆公子真是幽默,您看我这样子像是有法术的人吗?要是我会法术,你们还能这么顺利的进来吗?” 见穆志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绍岩用手轻轻地挑开脖子上的那把刀,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淡淡的道:“穆公子,您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气量小了些,而且也太**了,其实我和你的影妹真的没什么,你也知道,男人嘛,有时候出众了点,的确挺有吸引力的,相貌是父母给的,才华是自己练的,素质是靠培养的,总之,你想让人家喜欢你,就得拿出过硬的本领才行,如果你依然照着目前的状态发展下去,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穆志平狠狠吐了口吐沫。 “信不信完了,您请自便,我要去上个厕所,你们请回吧。”绍岩提起裤子径直往外走去,却被黑衣人给拦了一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老子要去方便,都给我让开。”绍岩生气的道。 穆志平走过来,轻蔑一笑道:“石山,我不想与你啰嗦,你刚来山寨,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你知道吗?咱们山寨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规矩?”绍岩愣道:“难道是喜欢在半夜里捉『迷』藏?” “既然你不明白,那就由兄弟我来教教你。”穆志平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其它黑衣人不由分说,拿起准备好的绳索硬是往绍岩身上套去,就在这时,只听‘咣’的一声,常一笑带着四大高手破门而入。 穆志平见情况不妙,急忙用刀抵在绍岩的脖子上,冷冷的道:“你们谁敢再往前半步,我就杀了你们的主子。” 常一笑怒不可遏的道:“穆志平,你今天敢伤我们主人分毫,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识相的赶紧把手上的东西给扔了,免得到时后悔莫及。” 穆志平面不改『色』,哈哈大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后悔莫及?哼,你爷我杀人从来不会考虑后果,除非他是皇帝还差不多。” “他——”常一笑本想道出绍岩的身份,仔细想想还是算了,皇上一再强调不能暴『露』自己,况且万一让穆志平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知道,说不定还会做出许多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于是道:“石老爷是我们东林国的贵人,上至皇亲下至贵族,无一不对他敬待有加,你如果还有点良知的话,最好马上放了他,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穆志平丝毫不为之所动,反倒有意无意的加重手上的力气,致使绍岩的脖子上留下一丝淡淡的血迹,常一笑看得着急。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绍岩不会向自己人动手,可是穆志平这家伙实在是太咄咄『逼』人,这不得不让他作出一个狠心的决定,继而将眼珠子自上而下转了一圈,示意让常一笑等人见机行事,四大高手不容多说,齐唰唰的拔出弯刀,尤如一阵风般向对方扑了过去。 穆志平原以为用绍岩作为人质,便可以牵制住所有人,哪知道四大高手根本就不受其要挟,他们四个从绍岩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跟随他的左右,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断然不会轻易出手。 四大高手挥刀频频朝黑衣人砍来,几个黑衣人压根就招架不住,穆志平见来人个个凶如野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道,疯了,这些人都疯了,竟连自己的主子都不顾了,真怀疑他们还是不是人? ‘叭,叭,叭’,霎时间,所有房门全部被推开,却见穆伯清、穆影领着几十个喽罗兵走了进来。 “都给我住手。”穆伯清大喝一声,几名黑衣人赶紧收起兵器退到穆志平身后,四大高手在收到绍岩的眼神指令后,相继回到常一笑身边。 “平儿,快些放了石公子。”穆伯清严厉的道:“石公子大人有大量,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倘若你还在一意孤行,只怕神仙都保不住你了。” 穆志平无奈的道:“大叔,侄儿不知您和穆影为何这般偏袒这小子?这小子到底有哪点好,竟让你们如此痴『迷』于他?” “你住口。”穆伯清勃然大怒:“昨夜吃饭的时候,我已经给大家介绍过了,石公子是我请来的贵宾客人,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呢?” 穆影见绍岩的脖子上已被刀刮伤,心里甚是焦急,迫切的道:“平哥,石大哥与你无冤无仇,况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为何就不能与石大哥好好相处呢?非得每次都那么针锋相对吗?” 穆志平听到她一口一个‘石大哥’,顿时又气又恨,随即狠狠地将绍岩推到一边,然后对着穆影道:“你们是一家人,我穆志平是外人,既然这里容不下我,那我现在马上就走。”言毕便气势汹汹地往外走了出去。 “志平,志平——”穆伯清连唤几声,穆志平正在气头上,哪会有闲心去理会他,穆伯清担心他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赶紧从后面追了过去。 众人走后,绍岩重新回到**坐下,伸手『摸』着脖子上的伤口,这一刀割得不浅,甚至连半边脖子上都被染红了,狗日的,下手这么狠,差点没要了老子的命,他一边脱下外衣,一边用布擦拭血迹,这时,只听门外响起穆影的声音,“石大哥,我能进来吗?” 绍岩急忙将血红的外衣藏在床底下,然后将领子竖起来,尽量挡住伤口,跟着走过去将门打开,借着微弱的星光,却见那丫头身着一身白衣紧身衣走了进来,一副完美的身材展现在绍岩面前,绍岩看着直咽口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穆影见他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俏脸一红道:“石大哥,你脖子上的伤势好些了吗?” 绍岩很快缓过神来,微笑的道:“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姑娘不用担心。” “是吗?”穆影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复又摇摇头道:“不对,我明明看见你那里流了很多血,您能让我看看吗?”边说边伸手去解绍岩的领子。 这点伤对绍岩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一个小姑娘而言绝对不是小事,为了不让她和穆伯清担心,绍岩本能的用手去将领子拉高,无意间却抓到了那双滑腻柔软的小手。 ‘啊’,穆影紧张地抽回小手,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她的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也在不停地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好羞涩,好奇怪。 见她满脸通红,绍岩呵呵一笑道:“穆姑娘,不好意思,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心里却是偷偷一乐,就算是故意的,你也拿我没办法。 “没,没关系。”穆影涩涩的道,草原出身的丫头自然不像汉家女子那般拘束,她努力克制内心深处那种奇特的感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绍岩面前,爽朗的道:“石大哥,这是专门用来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有一定的疗效,有一半我已经给您磨成粉,您拿去直接涂抹在伤口处,另一半是用来口服的,一日两次,一次两片,您要记得吃哦。” 绍岩将瓶口倾倒在手心,里面共有六粒像『药』片大小的『药』丸,其它都是些粉状的,不管从嗅觉还是视觉来看,都与现代的『药』片很相似,他不禁心里一惊,这个年代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药』?该不会是又有人穿越了吧?不行,我得早点先把那口井给堵上,省得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倒霉鬼。 穆影见他盯着『药』丸发呆,不解地问:“石大哥,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哦,没,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些『药』丸挺特别的,不瞒姑娘您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别致的『药』丸。” 穆影掩唇轻笑道:“让大哥见笑了,这些『药』丸的确很特别,它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的,起初我和阿爹还不敢用,后来阿爹的一个亲随腿受伤了,当时我们身上并无任何『药』物,阿爹就将此『药』用在他身上,结果你猜怎么着?” 绍岩抿嘴一笑:“这还用问,看姑娘的表情就知道了,那名亲随的腿一定是治好了。” 穆影点点头:“没错,不仅如此,他服下『药』后才过了两个时辰便可以自行走路了。” “哦,是嘛,这么神奇?那我可要试一试。”说着,绍岩拿起两片『药』丸就往嘴里送,穆影端来一杯半温的水,绍岩咕咚喝了一大口,随后大方的脱下外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穆影脸『色』微红,便假装没看见似的,将『药』末涂沫在他的伤口上,绍岩只觉得伤口处一阵火辣,好在这丫头的手非常细嫩,『摸』在伤口特别的舒服,致使他暂时忘记了疼痛。 “石大哥,真对不起,说来说去,都怪我不好——”上完『药』后,穆影小心翼翼地为他穿好衣服,每当见到那道伤口时,她的心里便会有一种罪恶感,仿佛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也难怪,要不是因为她,穆志平也不会处处向绍岩发难。 “穆姑娘言重了,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大哥说的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像是有大事要发生。”穆影担忧的道。 绍岩咯咯笑道:“能发生什么事?有你石大哥在这儿,哪怕是天塌下来,我都给他顶着。” 穆影芫尔一笑:“石大哥竟会哄人开心,不知为何,每次与您说话,我就很开心。” 这还不简单,那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呗,绍岩没感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无耻,呵呵笑道:“人生短短几十年,与其成天愁眉苦脸,还不如开开心心的活下去,你说呢?” 穆影点点头,“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丫头,可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绍岩随口问道:“对了,穆姑娘,今天早上我给你的那本小册子,你有没有交给大叔?那可是咱们的军事机密,可千万别弄丢喽。” 穆影面『色』立变,“坏了,那本册子还在平哥那里。” “什么?你说什么?”绍岩暴跳如雷的道:“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了?” 第一百九十章 盘山除奸(2) 见他情绪如此激动,穆影意识到情况不妙,忙道:“那我现在就过去向他要回来。” 绍岩也正有此意,可转念一想,这个穆志平可不是什么好鸟,平日里狡猾得跟泥鳅似的,而且在这个时候拿走册子一定是想图谋不轨,穆影天真单纯,哪会是他的对手,对付这种人只能用狠的,于是道:“我和你一起去。” “嗯。”穆影点点头,就在二人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却见穆伯清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二人相互愣了一下,穆伯清调整呼吸,汗流满面的道:“影儿,石公子,你们可曾见过平儿?” 穆影吃惊的摇摇头,“没有,我们也正想找他呢,阿爹,瞧您这么慌慌张张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见了。”穆伯清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见了?”绍岩、穆影面面相觑,我滴个娘累,老子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穆伯清无奈的道:“若是在平时,我说他几句,他也只是呕呕气,一两天就好了,也不知怎的,这回他整个人完全不一样了。”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绍岩好奇的道。 “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绍岩点点头道:“照这么说来,他现在已经不在山寨,或许正在赶往梁军大营的路上。” “梁军大营?他去那里做什么?”穆伯清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事到如今,绍岩也不想与他隐瞒下去,便将那本册子的事情告诉了他,穆伯清听后大叫不好,急忙派了一队人马追下山去。 绍岩暗自让常一笑带着四大高手前去追截,他这次下的是一道死命令,若是穆志平能够悬崖勒马,可饶他一条『性』命,若这家伙执意一意孤行,那么直接将其杀之以绝后患,倒不是他冷酷无情,在他看来,对付小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常一笑一行五人奉命下山追击穆志平,沿途都没有发现穆志平的影子,正当他们垂头丧气的往山寨返回时,忽然听到一处矮坡后面传来有人呻『吟』的声音,常一笑等人立即上前查看,却见一个喽罗兵满脸身是伤的躺在那里,据他交待,穆志平于半个时辰前带着几个心腹强行离开了这里,一路向东南方向逃窜,临走时打死打伤了不少哨兵,而他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对于常一笑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他知道,此处去往东南方向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岐县,那一带到处都驻扎着东林守军,像穆志平这号偷偷『摸』『摸』的人物,很难混入城内,弄得不好还会被当成『奸』细扣压下来,想到这里,常一笑来不及与绍岩请示,直接带着四大高手朝那边追赶而去。 话分两头,绍岩一直等了两天都不见常一笑他们回来,心里很是着急,这天晚上,他特地将原有的草图作了一番修改,然后将整套方案告诉了穆家父女,穆伯清自然是惟命是从,迅即召集底下所有将领,一同参照绍岩的方案来行军布哨,一时间,整个山峦到处布满了明哨和暗哨,两哨之间相隔五米左右,一旦有突**况发生,他们便会放出信号,由各个哨卡相互传递,直至大营,这样不仅避免了暴『露』自己,而且还能让大部队及时做好战斗准备。 穆影负责将山寨原先的兵力进行压缩,并从中挑出精英潜伏在半山腰上,防止梁军突然袭击,这丫头虽是一介女流,但办起事来相当利索,对兵法也略微懂一些,除了武功平平外,其它方面倒与白如雪很是相似。 连续忙了两天,应敌防范工作总算是结束了,绍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唯一让他担心的还是常一笑那边,经过这次变革,虽然原来的计划已经全部被取消,可是穆志平手里的那本小册子涉及到整个老盘山的地形,一旦落在梁军或是楚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吃过中饭,绍岩在穆伯清的陪同下,走过每个山坡进行实地考察,只要有欠妥的地方,他都会一一将其指出,由于老盘山面积较大,方圆足足有好几里路,一番巡视下来,他渐渐感到两腿有些酸软。 回到大营已是黄昏,与往常一样,绍岩没事的时候喜欢翻翻这个时代的兵书,其内容与孙子兵法大致相似,什么空城计、反间计、苦肉计等等,他之所以会排兵布阵,大都都是照着书上所学,再结合实际情况来实地统一安排。 穆伯清对他的军事才能赞叹不已,穆影更是打心眼里视他为导师,有事没事的时候便会过来向他请教一些兵法上的事,绍岩在闲暇之余专门讲一些历史上的著名战役给她听,这丫头听得津津有味,有时甚至一坐就是通宵。 “石大哥,您刚刚说的孙膑,这世上真有这么神的人吗?”穆影坐在桌前,双手拖着下巴,红嫩的脸蛋上满是期待之『色』。 绍岩合起兵书,爽朗笑道:“当然有了,他是战国时候的一个奇才,只可惜后来被庞涓剜去了膝盖骨,落了一个残废,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而是奋发图强,屡立战功,最终写下了千古奇书《孙膑兵法》。” 穆影眉头微微一皱,轻叹的道:“这个庞涓也太坏了,他和孙膑同出师门,为什么就不能和睦相处呢?” 绍岩呵呵一笑道:“这算啥,在三国的时候,还有亲兄弟自相残杀的呢。” “三国?是不是像现在这样?”穆影愣道。 绍岩点点头道:“一千多年前,有一个枭雄名叫曹『操』,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曹丕,还有一个叫曹植……” 穆影听到故事中曹丕以七步诗对付弟弟曹植时,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曹丕为什么就如此狠心?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呢?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当皇帝。” “你错了,当皇帝没有一点狠心是不行的,要知道,皇帝肩上挑的是一个国家,代表着天下万万子民,曹丕固然有错,但从帝王的角度去看,也算是情有可原。” 穆影不解道:“石大哥,您怎么帮他说起话来了?曹丕处心积虑的要害死弟弟,他还情有可原?那曹植岂不是太冤了?” 这丫头太有意思了,绍岩笑了笑,说道:“这就是政治,当一个人涉足了政治,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已的,历史上像曹家兄弟的例子有很多很多,比如说唐朝的玄武门之变,宋朝的金匮预盟,明朝的夺门之变,清朝九王之『乱』等等。” “石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如何办到的?”穆影的眼中满是崇拜之意。 呵呵,俺可是穿越过来滴,历史上的事还真没我不知道的,绍岩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其实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听家父说的。” “原来是这样,令尊大人还真是学识远博啊。” 绍岩哈哈大笑:“是学识渊博,不是远博。” 穆影脸『色』通红,羞涩的道:“不好意思,说错了。” 这丫头自小生在草原,对中原文化也是一知半解,经常会用错词,绍岩早就见怪不怪了。 二人正聊着,忽听门外有人敲门的声音,绍岩立即走过去将门打开,却见常一笑大汗淋漓的站在门口,嘴里还时不时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见绍岩边上还有其它人,他缓缓说道:“老爷,属下已将穆志平这小子给带回来了。” “是嘛,太好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穆影激动的双手合掌对着上天祷告道,心想这回不用担心会泄密了。 见这丫头的样子十分可爱,绍岩咯咯一乐,听常一笑说,穆志平带着十来个心腹马不停蹄的向东南而行,试图绕过岐县避开长庆,一路向金定国的大营出发,哪知道他们前脚刚踏入岐县的地界,就被那里的守将金枪王给扣了下来,直到常一笑赶到,金枪王得知穆志平想投敌叛变,当下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 次日,绍岩、常一笑、穆家父女以及其它一些骨干齐聚一堂,公开审理穆志平,然而不管大家怎么问,穆志平一口咬定是去走亲访友,并不承认自己投敌的事实,直到常一笑从他身上搜出那本小册,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收敛了许多。 见他拒不坦白交待,穆伯清走过去,狠狠地给他一记耳光,生气的道:“平儿,你拍拍胸脯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以来,我可曾亏待过你?当初选择将山寨的兄弟改编为义军,也是你的主意,事到如今选择背主投敌的又是你,出尔反尔哪是我义军所为,你,你实在把我们穆家的脸都丢尽了。” 面对叔父的严厉斥责,穆志平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复又抬起头将目光转移到绍岩身上,冷冷的道:“小侄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全都拜他所赐。” 绍岩为之一愣,我日啊,关老子屁事,你个狗日的,拉不出屎来怪茅坑,老子又没『逼』着你去当叛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说穆公子,麻烦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先经过大脑?脚长在你的身上,没人能左右你,即便你对我有意见,大可以直接提出来,何必去冒天下之大不讳呢?那样子是很危险滴。” 穆志平冷哼一声道:“石山,我今日不与你做口舌之争,成者为王败者寇,我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边说边昂起脖子,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绍岩看得直想笑,什么玩意儿,呆会儿让你哭都哭不出来。“穆公子,我想你误会了,一,你不是落在我的手里,而是回到了我们这个大集体;二,我们并没有杀你的意思,只要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照样还是我们的好同——,好兄弟。” “哼,少在那里假惺惺的。”穆志平不屑的扭过头,态度极其傲慢。 常一笑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我们家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端地是什么态度?要不是看在老爷和穆大叔,还有穆小姐的份上,我早就让枪王大哥一刀把你给杀了。”这倒是句真话,在岐县的大牢里,金枪王好几次对穆志平动了杀心,幸亏常一笑出面为其求情,才保住他的一条『性』命。 “小小屁孩,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哼,你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能感谢你吗?哼,你和你的主子都是一路的货『色』,假仁假义。”穆志平面『色』极冷,似是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常一笑气到了极点,愤愤地抽出长刀。 “罢了,一笑,你先行退下。”绍岩挥挥手,常一笑这才毕恭毕敬的退到一旁。 第一百九十一章 巾帼英雄 (欠更两天,实在抱歉,现两章一起发) …… “石山,要杀要剐,你倒是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少在那里婆婆妈妈。”穆志平瞥了绍岩一眼,不以为然的道,此时的他尤如一只丧家之犬,开口闭口竟是一些难听的脏话,试图『逼』迫绍岩就范,绍岩岂会不知他的那点小心思,笑了笑,假装没有听见。 见绍岩没有说话,穆志平瞪了瞪眼,变本加厉的道:“我就说你这小子没种,哼,就这点胆量也敢出来混,我就奇了怪了,论胆识智慧,我穆志平哪一点比不上你?为何大叔和影妹偏偏如此器重于你?” 日,就你也敢跟老子提‘胆识智慧’,妈的,老子拿刀出来砍人的时候,还没你小子呢,绍岩翻翻白眼,懒得与他浪费无谓的口水。 穆志平愈发得意,冷喝道:“姓石的,识相的就把我给放了,否则他日定要你好看。” 无论这家伙如何叫嚣,绍岩权当他在放屁,这一招在心理学上称之为‘攻心术’,也就是说对于那些无理取闹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任其在那里自言自语,等到他口干舌燥的时候,再坚强的意志也会自然而然被摧垮,尤其是像穆志平这种纸老虎。 “哈哈——,我道是什么能人呢,原来是只缩头乌龟啊,唉,大叔和影妹真没眼光。”穆志平哈哈大笑起来,笑中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苦涩。 穆伯清忍无可忍,冲上前去狠狠地给他一巴掌,“你这畜牲,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这位石公子乃是当今——” “太后娘娘的亲外甥。”穆伯清刚说了一半,绍岩赶忙截断他的下半句,穆伯清何其聪明,见绍岩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他很快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的附和道:“没错,石公子正是太后的亲外甥,此次奉太后之命前往京城保驾。” 穆影惊了一下,但见父亲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转念一想,这位石大哥身上确实有许多非同常人的地方,除了言行举止很奇特之外,还有那天在山脚下出现的五百名家将。 试想一个再有钱的豪门大户,身边顶多带上几十个佣人,绝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保护着,就连身份尊贵的官宦之家也难得有如此待遇,难怪石大哥的言词间处处都维护着皇家的利益,原来他真的与皇家沾亲带故,穆影又惊又喜,心想以前的皇帝只会把我们当成贼人看,处处防着我们,石大哥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却没有一丁点大官的架子,看来当今皇上还是位仁君,阿爹说得没错,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身为东林子民,是该为东林百姓尽点绵薄之力。 穆志平听闻绍岩是朝廷的钦差大臣,不由大吃一惊,心道,太后娘娘的亲外甥虽然算不上是王孙贵族,却也是皇亲国戚,若是开罪于他,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况且自己打的正是‘护皇保驾’的旗号,只要能及时悬崖勒马,功过相抵,相信还能保住一条『性』命。想到这里他便厚着脸皮,支支吾吾的道:“原来是石大人啊,草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恕罪。” 靠,我没听错吧?绍岩哈哈大笑道:“穆公子见外了,本钦差奉旨进宫护驾,路经此地见贵寨打着义军旗号,特来登门造访,未曾想与穆公子有诸多误会,细想一下,多半都是本钦差有错在先。” “岂敢岂敢,石大人太客气了。”穆志平一改之前傲慢的态度,微微笑道:“朝廷上能有石大人这样的贤能之士,还何愁不能驱走强敌入侵呢?” 绍岩以前只知道这小子是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没想到还是个马屁精,随即让常一笑替他解开绳索,穆志平感激涕零的三跪九叩一番,接下来便主动坦白了‘一切’,穆家父女见他们之间消除了隔阂,不禁面带喜悦之『色』。 当天晚上,绍岩召集寨中几名得力干将到偏厅召开临时会议,主要围绕穆志平所提供的情报,商讨出一套对敌方案。 金定国这次从南梁回来,先后调集二十五万大军,加上之前留守在东林国的五路先锋,共计四十余万人,这其中还不包括以李光友为首的万余名东林叛军。 据可靠消息宣称,金定国已于三日前抵达长庆外围,当他得知东林军连续拿下五座城池后,当下火冒三丈,责令由东路与西路二路先锋合围长庆城,累计增兵十万人,同时命李光友、郑倾毅等降将负责对付岐县的金枪王。 张百户等几员大将死守长庆城,此刻已与梁军正面交锋不下十数次,而金枪王那边也正打得火热,梁军久攻不下便不断增兵,金枪王在城中广招民壮,不久,队伍很快得到壮大。 在这种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张百户遵照绍岩之前所拟定的方案,命附近五个城池的东林守军由地下通道相互传递战况,以便及时做到补给,这样一来便避免了被梁军各个击破的可能『性』,从而连成一气,有效的痛击敌人,梁军虽多,却从未见过所谓的地道战,几场战役下来,死伤不计其数,有很多都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被人偷袭…… 寨中兄弟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拍手叫好,绍岩就这一战况作了详细的表述,在他看来,地道战也好,正面战也罢,眼下虽然我军取得了一些胜利,但胜的是技巧,而非人力,换句话说,若金定国投入所有兵力进行人海战役的话,哪怕张百户、金枪王等人联合起来都无济于事,城门早晚要破。 当务之急面临着两个大难题,一是兵源的补给,眼看敌军越战越多,我军断不能强行在城中抓壮丁,何况这几座城内的男子本身就少;二是粮草短缺,这是当前最关键的问题,金定国已经命人封住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短时间内还好说,时间一长,城中势必会因给养不足而内『乱』。 席间,绍岩虚心征求大家的意见,然而这些人以前都是扛锄头的农民,压根就不懂得如何作战,甚至连德高望重的穆伯清也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 此时天『色』已晚,路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蛐蛐的叫声,绍岩离开会议室后,一路上边走边为长庆城和皇宫而担忧,他本来想着人多力量大,说不定能有什么好的计策,可是在会议上,穆伯清等人除了点头便是摇头,从头到尾都没能说到一个要点,这让他好生失望。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自家房门口,就在他前脚刚要踏进房门时,忽地看到房内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拿着抹布擦着桌子,一会儿又将桌上翻得凌『乱』的书叠放整齐,一会儿跑到床边铺好被子……、 看到这一切,绍岩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云云的那张柔情似水的面孔,早在一个月前还是这丫头替自己收拾屋子,如今已是人去楼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屋内的身影听到这声叹息,赶紧放下手中的活从里面走了出来,绍岩开始以为是寨里的哪个丫头,却没想到是穆家大小姐,不禁惊讶:“穆小姐,您这么晚了还没睡?是来找我吗?” 穆影脸蛋微红,神情却有些不自在,随口道:“没,没有,我刚好从这路过,见您房间油灯快灭了,这才替您换了一盏。” 找我就找我,干嘛要找借口呢?我昨天晚上刚换的灯,咋会这么快没油了,嘿嘿,小姑娘不老实,小心打你屁屁。“哦,如此那就多谢穆大小姐了。” 穆影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不,不用客气,哦,对了,我忘了阿爹房内还少一盏灯,我这就给他送去。”说罢便把头低下来,转身就走。 “穆姑娘既然来了,何不到房内小坐片刻?”绍岩见这丫头嘴上说走,脚底却没半点想离开的意思,于是呵呵一笑道:“反下我也睡不着,不如陪我聊聊天吧。” 穆影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忙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绍岩点点头,撅着嘴巴『**』笑道:“怎么?深更半夜的,穆大小姐难道是怕我吃了你不成?还是怕别人说闲话?” 穆影理直气壮的道:“我才不怕呢,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作‘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在我们苗族那边不实用,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好一个问心无愧,那就请您随我进屋吧。”绍岩心里赞道,这丫头无拘无束的样子,颇有点刘萌的味道,但比起刘萌的泼辣『性』格,显然有又多了几分温情。 绍岩走进屋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却见整个房间里里外外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桌椅、茶几被擦得发亮,**的被子叠得非常整齐,床单、枕头套似乎都被换过了。 穆影刚刚走得太急,竟然忘记将抹布遗忘在桌子上,便趁绍岩不注意,悄悄的将它掖在袖口里,而这一幕恰好被绍岩注意到,绍岩假装没看见,爽朗笑道:“穆小姐真是个细心人,这房间经您这么一收拾,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石大哥,这么说,您还满意喽。”穆影嘴巴一撅,羞涩中带着几分可爱。 “满意,当然满意,大小姐替我收拾房间,意义非同寻常啊,我石山哪有不满意的道理呀。” 穆影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高兴,“石大哥可真会说话,是不是每个钦差大人都这么能言善辩呢?” 绍岩大言不惭的道:“官字两个口,自然要靠一张嘴吃饭,不过本钦差与其它那些大官不一样,本钦差讲究的是多办事、办实事,这也是本钦差从小立志当官的墓志铭。” “墓志铭?”穆影眼前一愣。 “就好比人生格言。”为免这丫头听不懂,绍岩淡然笑道:“比如说知足常乐,有志者事竟成等等,总之是可以陪伴一个人一生的经典名言。” “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这就是你们的中原文化吧?”穆影咯咯乐道:“石大哥,你懂得可真多,你太了不起了。” 过奖过奖,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讲给你听,听得你不想听为止,绍岩直接切了正题的道:“穆姑娘何以这么晚不睡?莫非就是为了过来替我收拾房间?” 穆影的脸上抹过一丝红晕,半晌才道:“石大哥,我想听您讲故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跳在加速,脸蛋比刚才红上百倍。 我就说么,这丫头白天大可以过来替我搞卫生,偏偏选择在晚上,原来是‘早有预谋’啊,绍岩一本正经的道:“您看这都这么晚了,我看还是明天吧,明天你过来找我,我一定会讲给你听,不管是春秋战国还是两汉三国,还是唐宋元明清,你想听什么,我就讲什么。” 穆影摇摇头,表情充满了失望,“石大哥,您就别再骗我了,阿爹都已经告诉我了,您明天要走了是不是?” 正如穆影所言,由于京城情况危机,绍岩决定过了今天晚上便要赶往京城,本来打算瞒着这丫头,等到明天一大早悄悄溜之大吉,没想到这丫头像个侦探似的,什么都知道了,他也不好再隐瞒下去,便语重心长的道:“穆姑娘,眼下时局正『乱』,你我心里都清楚,楚、梁两国亡我之心一日不死,我东林百姓便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石某身为朝廷命官,实在不能在此耽搁太久,否则会贻误战机的。” “那——”穆影往前走了一步,眼圈有些泛红,痴痴的问:“那您还会回来吗?” 绍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会,一定会。” “这可是您说的,说话一定要算数哦,我和阿爹会在此等候您的到来。” 此去路途凶险,绍岩连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敢保证,然而,见这丫头似嗔似喜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期待之『色』,他又不好去打击她那仅有的信心,于是走过去拉着她的小手,郑重的道:“你就在此等你石大哥的好消息吧。” “嗯。”穆影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绍岩温柔的抚『摸』着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闻着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许久,穆影下意识地擦干眼角的几滴泪水,含情脉脉的道:“石大哥,你今晚有没有时间?” 绍岩想都没想,爽快的点点头:“有啊,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说吧,想听什么故事?过了今天晚上,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你想听什么,只管说便是。” “不用了,那些故事还是留着您他日回来时再讲给我听吧,我只是想让您陪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上哪?”绍岩惊了一下,心说这丫头该不会是想与我私奔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这山寨附近转转,反正这个时候也是查哨的时间,您若是有空,多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当然了,您若是没时间就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说着,穆影扭过头正要向前走去。 绍岩一把拉着她的手,眉开眼笑的道:“谁说我没空,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走。” 二人结伴同行,先后来到每个哨卡,在此期间,穆影边走边向他详细介绍寨中的情况,绍岩也将自己的一些观点直言不讳的告诉她,这丫头尚且是个伶俐之人,很快将他的观点与山寨现状有机的结合起来,将原有的旧队伍组建成一支新型的正规军。 一路上,二人聊得非常投机,最后便以兄妹相称,其话题涉及范围甚广,谈理想,聊政治、论未来等等,每当谈及生活上时,绍岩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这就更加激起穆影的好奇心,在她的一再追问之下,绍岩只得简单概述了以前与云云之间的那段往事,穆影听后深受感动。 在回来的路上,穆影见绍岩有些闷闷不乐,知道他还在为长庆那边的情况而担心,便直抒己见道:“石大哥无须过于担心,如果您信得过小妹,小妹愿意替您走一趟长庆。” 绍岩大吃一惊,心想此处距离长庆城将近百余里路,沿途都有梁兵的哨卡,甭说一个女子,就算是一队男丁也很难抵达长庆城。 穆影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开心一笑道:“石大哥是信不过小妹吗?小妹在此向您保证,坚决完成任务。” 见这丫头端地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绍岩内心有些动摇,可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摇头说道:“不行,你去太危险了,现在长庆、岐县等五个城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常人根本就进不得城中。” 穆影嫣然笑道:“石大哥,常人进不去,小妹若非常人,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呢?” “这个?”绍岩顿时哑口无言,不过这丫头的反问倒是引起他的兴趣,什么叫‘若非常人’?难不成她是神仙不成? “石大哥,您就直说吧,要小妹替你送什么过去,小妹都会一一给您办到。” 这丫头该不会是疯了吧?绍岩掩住内心的好奇,问道:“那我要是给你一万担粮食,你能完好无损的送入长庆城吗?” 本以为这是一道大难题,可以难倒这丫头,哪知道穆影只是犹豫片刻,便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道:“没问题,请给小妹三天时间,三天之内,粮草必到。” 天哪,这丫头口气也太大了吧,吹牛不犯罪,也不带这么糟蹋的,可是横看竖看,这丫头的表情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呀,莫非她真的有什么妙计?绍岩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说道:“只要你能将粮草送到,时间不限。” “不,小妹只要三天,多一天都不要。”穆影斩钉截铁的道。 绍岩苦笑道:“那好吧,我在京城等你的好消息。” 对这个丫头,绍岩并未抱太大希望,待回到房间后,他立即让常一笑派出一支小分队,秘密在半路上保护她的安全。 天亮后,绍岩、常一笑收拾一番,骑上穆伯清为他们挑选的千里宝马准备上路,山寨所有人赶来列队相送,穆志平像变了个人似的,带着一批手下亲自为二人送行。 绍岩坐在马背上,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穆影的身影,心想这丫头一定是老早就上路了,穆伯清见他心神不宁,便走到他的马前,微微作揖道:“石大人,实在抱歉,小女于今日凌晨就已下山,至今未能回寨。” 绍岩心头一乐,知道这丫头瞒着父亲偷偷下山去了,为了不让穆伯清担心,他装着吃惊道:“哦,怪不得本官没看见她,要不我们再去找找。” 穆志平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敢惊扰大人大驾,您还是快些上路吧,影妹以前也经常这样,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返京途中 “既是这样,那就有劳穆兄待穆姑娘回来时,替会我转告于她,就说本官还会回来看她的,让她多保重身体。”绍岩恭敬的掬手道。 “一定一定,大人慢走。”穆志平表面上抱拳还礼,心里却是暗自窃喜,他巴不得绍岩早点离开这里,否则他永远没机会取得穆影的芳心。 绍岩环顾了一下四周,依然没有见到穆影的身影,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面空『荡』『荡』的,似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常一笑见他在那里发愣,便在边上轻咳了两声,绍岩这才缓过神来,对着穆伯清等人掬手道:“时候不早了,本官也该上路了,穆大叔、穆公子,各位兄弟请留步。” “大人一路保重。”众人一齐抱拳道,穆伯清恋恋不舍的看了绍岩一眼,整座山寨只有他知道绍岩的皇帝身份,本来打算略尽地方之宜留绍岩多住几日,奈何眼下时局正『乱』,他也不好多加挽留。 离开山寨后,绍岩、常一笑以及四大高手一行六人,快马加鞭往山下走去,老盘山面积较大,他们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彻底走出这里,正当他们阔步在羊肠小道,准备向东进发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山峰上传来一个优美的歌声,准确的说,那是一曲动听的牧羊曲。 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穆影远远的站在山峰上用歌声为他们送行,这让绍岩感到一阵辛酸,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丫头其实并没有走,而是从昨天半夜一直在这里等待着绍岩等人的到来。 见那丫头眼圈红肿,憔悴的面庞还隐隐约约夹杂着几滴泪珠,如梨花带雨般美丽,薄薄的珠唇微微摆动,其歌声回『荡』于整个山脉,字字带着无尽的伤感之意,闻着让人伤心,听着会令人不知不觉掉下眼泪,绍岩忍不住掉转马头朝对面山峰跑去,却见那丫头轻轻的朝他摆摆手,然后迅速从后山腰离开了,绍岩知道她不想让自己担心,便叹了一口气,勒紧缰绳不再往前追去。 想起昨天晚上这丫头在自己面前立下的‘军令状’,绍岩又好气又好笑,他很后悔与这丫头开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玩笑,一万担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就算这丫头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将它们送到长庆城,何况她一个女孩子家一下子上哪找那么多粮食? 偏就这丫头是个守信的主儿,事情没办成,她是绝不会回山寨的,如此一来,万一她在路上遭遇不测该怎么办?绍岩越想越不对劲,边走边对常一笑问道:“一笑,你派去的那几个人可靠吗?武功如何?” 常一笑先是一愣,猜到他指的是保护穆影这件事,随口笑道:“老爷请放心,属下挑得这十个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而且对朝廷忠心不二。” 绍岩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为免节外生枝,你还是让他们小心点为好,此去长庆路途不近,途中要过数十道关卡,这帮狗鼻子灵得很,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察觉,穆影一个女儿家,实在是多有不便,所以你派去的这些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嗯,属下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小心的。”说罢,常一笑看了看四周,在确定四周空旷无人时,才咯咯乐道:“皇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绍岩横扫了他一眼,淡然一笑:“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了?朕恕你无罪,说吧。” “皇上,属下觉得穆大小姐有点喜欢您。” 废话,还用你说,绍岩明知故问的笑了笑:“此话从何说起,朕怎么不觉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皇上当然看不出来了。”常一笑不怀好意的道:“不瞒皇上您说,每次您和穆小姐聊天的时候,属下都会刻意的注意她的眼神,属下见她看你的眼神总是与其它人不一样。” “哦,是嘛?朕倒是没发现这一点。” “那是您没认真看过,照属下看来,这个穆大小姐对您的情意还不只那么一点点,甚至——甚至——”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但说无防。” “甚至超出了云妃娘娘。” 绍岩听到‘云云’两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心道,云云为救我而丧生,而我却这么快就移情别恋,敢情这人就跟畜牲一样无情。 “皇上,皇上。”常一笑连唤两声,绍岩缓过神来,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年纪不大,却生得鬼精鬼精的,这种男女情爱毕竟是大人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管的,等你再长大几岁,朕替你找一个合适的对象。” 常一笑嘟噜着嘴道:“属下终生不娶。” “为什么?”绍岩奇怪道,他只听过终生不嫁的,却很少听过终生不娶老婆的,听起来倒是新鲜。 “属下愿意跟随皇上一辈子。”常一笑踌躇满志的抱拳道。 绍岩哈哈大笑道:“你个傻小子,这与你娶妻生子并不冲突,” 常一笑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有冲突了,我听说一个男子娶了老婆,就等于进了笼子,想飞也飞不起来了,属下与其让老婆管着,还不如像现在一样逍遥自在。” 这倒是句大实话,男人有家如同有枷,哪有一个人的时候自由,想上哪就上哪,在这一点上,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想法却是达成了一致,绍岩深有感触,要不然他也犯不着到了二十五岁的年纪,还不曾想过娶妻生子这档事。“那好吧,朕也不勉强你,如果将来你有相中的姑娘,可别忘了告诉朕,朕一定会给你们赐婚。” “谢主隆恩。”见皇帝支持自己,常一笑顿时心里美滋滋的,没过一会儿,脸『色』很快又黯淡下来,担忧的道:“皇上,有件事属下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这小鬼平里日问题最多,绍岩早就习以为常了。 “皇上,您真的认为穆志平是真心改好吗?属下总觉得此人怪怪的?” “怪怪的?” “没错,具体是哪方面,属下也说不上来,就感觉这人没那么简单。” 常一笑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绍岩早在山寨的时候就觉察到了这一点,自从上次穆志平被带回来后,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虽然这当中不泛有胆怯的因素,可这家伙的笑容却是非常的勉强,给人一种很造作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由于时间紧迫,绍岩也没来得及进行调查,如今听到常一笑这么一说,他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倘若穆志平是真心悔过还好,但如果是为了取悦大家而逢场作戏,那就麻烦大了。 见绍岩没有说话,常一笑补充说道:“皇上,属下上次去长庆缉拿穆志平,期间曾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说来听听。” “属下听说穆志平与金定国是结义兄弟。” “结义兄弟?”绍岩猛地勒紧缰绳停了下来,不会吧,他们俩个要真是结义兄弟,那老盘山岂不是——,他不敢往下想,厉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常一笑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属下以为这些小道消息不足以采信,所以就没敢与您说,这年头有许多消息都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 说的也是,人类是一种最会撒谎的动物,谣言自然不可避免,绍岩转念一想,即便是谣言也不是随随便便空口『乱』传,于是他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赶忙道:“一笑,你速速赶回老盘山一趟,务必将你刚刚的那个消息告诉给穆大叔,让他随时做好防范。” “是。”常一笑正准备调转马头,忽闻四周传来嘈杂的马啼声、呐喊声,不一会儿,只见穆志平带着数百名梁军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绍岩大呼不好,赶紧带着常一笑及四大高手朝一侧突围,不料却被梁军堵住了去路,面对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面孔,寒气『逼』人的刀光剑影,绍岩等人只得步步向中间靠拢,摆出随时应敌的架势。 “石大人,久违了。”话音未落,穆志平眉飞『色』舞地骑马走了过来,样子非常得意。 日,你妈妈的,谁跟你嘻皮笑脸!绍岩狠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穆兄真是客气,本官都走了这么多路了,穆兄还要风尘仆仆的赶来相送,实在是叫本官受宠若惊啊。” 穆志平浑然大笑道:“石大人好雅兴,都死到临头还这么洒脱,真不愧是东林国的极品皇帝啊。” 咦,这家伙知道老子的底细?是金定国告诉他的?还是穆大叔?不,一定不是穆大叔。绍岩吃惊道:“穆兄这是说的哪里话?当今皇上是本官的亲表哥,你可不能『乱』给本官扣帽子呀,一旦传到宫内,本官就是跳进河里也难洗清白喽。” “绍岩,你就别在那装了。”穆志平『射』出一丝狡诈的目光,狠狠道:“这回不管你是皇帝也好,钦差也罢,终究都难逃一死,当然了,金爷曾多次强调,倘若你肯能带着你的臣子归降我大梁,大梁皇帝还会饶你一命,怎么样?是生是死,自己考虑一下吧。” 常一笑破口骂道:“大胆狂徒,竟敢要挟皇上?” 绍岩冷冷一笑:“穆兄,你身为东林人,却带着外人来打自己人,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吗?” 穆志平冷哼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可耻,我知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你是东林国的皇帝又怎么样,还不一样要死?” 见这家伙已经无『药』可救,绍岩不想与他废话,随口问道:“我想知道你把穆大叔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与大梁作对,个个都该杀。”穆志平抽出大刀,轻拭上面未干的血迹,不屑的道:“不过你放心,穆伯清是我的叔叔,日后还有可能是我的泰山,我又岂能会杀了他?来人,把老家伙给我带上来。” 不多久,几个士兵押着一位老者从后面走了过来,绍岩定眼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盘山的义军首领穆伯清。 “穆大叔——”绍岩见他灰头土脸,身上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身后还有其它几个义军骨干,一个个面容沮丧,似是还在睡梦当中。 “皇上——”穆伯清的声音却有些颤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皇帝,而且居然是在这种场合之下,一时的激动使他的眼眶变得更加湿润。 穆志平先看看穆伯清,再看看绍岩,然后冷笑道:“二位可真是君臣同心啊,可惜啊,一个光有报国之心,却无御敌之术,一个单有复国之心,却无一兵可调啊,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给你们指条明路吧,归降大梁,对谁都有好处!好好想想吧。” “不用想了,我们誓死也不会降梁。”常一笑愤愤的道。 穆伯清肩膀一耸,冲着穆志平喝道:“你这畜牲,我们穆家没有你这逆子,你今天要是敢动皇上分毫,小心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穆志平狠狠给他一记耳光,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哼,你放心,在你宝贝闺女没回来之前,我是不会杀你的。” “你——,我呸”穆伯清清清嗓子,使劲将一口痰吐在他的脸上,穆志平顿时恼羞成怒,双手握住大刀欲要向其砍去。 “住手。”绍岩大喊一声,穆志平方才没有砍下去。 “穆志平,穆大叔是你的亲叔叔,你却要对他下如此毒手?你担心老天一个雷将你劈成两半。”绍岩接着道:“你如果还有点良知的话,就马上放了穆大叔和这些叔叔辈的人,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你在吓唬我?” “朕用不着吓唬你,不管现在时局有多『乱』,朕依然还是东林国的天子,实话告诉你,你的命还在朕的手中,只要你肯放了他们,朕保证既往不咎,反之,格杀勿论!”绍岩将所有语气都落在了‘杀’字上。 穆志平猛然大笑:“皇上,您别老端着您的身份行不行?今昔不同往日了,就凭你身边那几个人,他们都很难保护得了你。” “是嘛,那我们可以试一试!”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斗杀楚兵(1) 说着,绍岩不紧不慢的打出一个手势,四大高手迅速从马鞍上取弓搭箭,猛地『射』向空中,四支雕羽箭在云层深处同时发生大爆炸,这是绍岩在古代第一次亲手研制的一种新型武器,美其名曰‘箭击长空’,当初攻打长庆城时,绍岩曾利用放天灯的方式夜袭敌军城楼,后来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制,就这样,这个时代的第一枚信号弹便诞生了。 随着‘崩’的一声巨响,片刻后,四周突然涌来数百名百姓装扮的年轻汉子,不错,这些人正是保护绍岩的那五百名死士,原来他们就一直潜藏在附近,在收到四大高手的‘信号’后,他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并以最快的速度将穆志平等人全部围了起来,只待绍岩一声令下,一场决战瞬间暴发。 面对这五百名凶悍的面孔,穆志平惊出一头冷汗,他的那些手下更是心惊胆战,虽然都知道皇帝身边有这么一支铁打的队伍,却没想到会如此神速,更让人纳闷的是,这些人明明已经赶往京城,却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正当穆志平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候,常一笑没好气的吆喝道:“不想死的,都把兵器给我扔了。” 梁兵们相互愣了一下,常一笑见他们没有作出任何让步的举动,便顺势打出一个手势,东林死士手执大刀,步步向他们压了过去,梁兵们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却又不肯轻易放下手中的兵器。 穆志平心里很清楚,眼前的五百死士都是皇帝亲选出来的忠勇之士,一旦双方交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说他不害怕,那绝对是在自欺欺人,可这家伙偏就属于那种死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当着手下这么多人的面向绍岩讨饶 见这家伙眼珠子不停的『乱』转,绍岩决定做最后的努力,便道:“穆志平,朕看在穆大叔和穆姑娘的份上,姑且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放人,朕可以饶你不死。” 穆志平冷哼一声道:“皇上,您就别在那里浪费唇舌了,我穆志平一生只忠于大梁皇帝,咱们本就各为旗主,慢说我还没有落在你的手里,就算你杀了我,你的东林江山依然难保。” “放肆!”常一笑喝道:“穆志平,你知道吗?就凭你刚刚那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皇上之所以留你一条『性』命,那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自己放弃,那就怪不得皇上了。” 不错不错,这小家伙说起话越来越有大人的味道了,绍岩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常一笑似是受到莫大的鼓励,接着对着那些梁兵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玩火者必会**,你们今天是走不出去的,还是快快束,若是非得动武的话,只怕你们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梁兵们低着头相互间交头接耳一番,正如常一笑所言,论武力,他们哪里敌得过东林死士和四大高手,穆志平见他们士气低下,于是让人将那几名义军首领带到队伍前面。 “皇上,不想他们死的话,你最好让你的人全部退后。”穆志平横刀抵着一名首领的脑袋上,似笑非笑的道。 靠,你妈妈的,敢跟老子玩阴的,绍岩摇头叹道:“朕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可惜你还是那么冥顽不灵,别以为有人质在你手里,朕就拿你没办法。”说着打出一个进攻的手势,五百将士向中间压缩而去。 “哼,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穆志平见这招丝毫不起作用,索『性』一刀划在那名首领的脖子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人当场倒在血泊中,其它几名首领见罢,猛地挣开身边的士兵,奋不顾身的用脑袋使劲向穆志平撞去,穆志平猝不及防,当下被撞倒在地。 首领们一齐上前,奈何两手被绑,他们便提脚向穆志平踢去,梁兵们见势不妙,随即挥刀对着他们一阵『乱』砍,顷刻之间,几名首领全部气绝身亡,唯独穆伯清一人幸免,见到昔日兄弟挨个倒下,他的双眼湿润了,此刻在他的心中,仇恨已经完全代替了亲情,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断身上的绳索,疯一般的向穆志平冲去,不料刚好撞在穆志平的刀口上,忽然间,他只觉得天昏地暗,隐隐约约看到一张气愤的面孔,甚至还朝自己吐了一口口水。 临倒下的那一刻,他艰难的回过头,冲着绍岩挥挥手,绍岩又悲又气,立即策马挥刀朝穆志平等人冲了过去,常一笑、四大高手,还有那五百死士,如『潮』水般将所有梁兵淹了起来。 一声声的呐喊厮杀,一道道的刀光血影……,无一不在此上演,大气层中弥满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让人闻着直想作呕。 梁兵们悉数倒下,直至剩下穆志平一人,一番苦战下来,这家伙头发变得非常凌『乱』,头上、身上全都沾满了血迹,握刀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见周围全都围满了东林将士,他非但没有一点惧怕之意,反倒在那里时而狂呼,时而放声大笑。 将士们以四面包抄之式向他压缩而去,穆志平下意识的捋捋额前凌『乱』的刘海,然后不慌不忙地拿起刀横抵在自己的颈部,作出『自杀』的架势,就在他准备用力往下割的一刹那,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箭,恰好『射』在他的手腕上,他痛得赶紧扔掉手中的大刀。 “穆志平,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想这么一死了之,你想得倒挺美呀。”话音刚落,只见绍岩手执弓箭迎面朝他走来。 穆志平捂着手腕上的伤口,不屑的道:“难道我连求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有,当然有!”绍岩边说边从地上拾起穆志平扔掉的那把刀,发现刀口已经很钝,根本砍不动任何东西,不禁冷冷一笑道:“这把刀怕是连猪肉都砍不下来,你却拿来抹脖子,真是难为你了。” 穆志平顿时满脸通红,其实他刚刚也只是作作样子,目的是想引起绍岩的高度重视,没想到绍岩偏就和他来个将计就计,这让他心里很是得意。 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绍岩将自己的佩剑递到他跟前,说道:“还是用朕这柄尚方宝剑吧,它比较适合你。” 穆志平轻咬双唇,双腿猛地跪倒在地,眼眶泛红的道:“皇上,小人知错了,请您饶了小的一命吧。” 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才是最悲哀的,绍岩无力的摇摇头,随口道:“饶你可以,你有本事拿着这把剑打羸朕。”说着将手中的尚方宝剑硬塞在他的手里,穆志平这下喜了,二话没说,拿起剑猛地向绍岩胸前刺去,常一笑见他出剑如此狠毒,本想当场了结他的『性』命,却被绍岩给拦下了。 绍岩以前跟随白如雪和云云学剑法,没事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练上一练,时间久了,他渐渐熟能生巧,试着将两种完全不同的剑法结合在一起,改成了新的一套奇剑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尝试过这套剑法的威力,所以想趁这个机会亲身尝试一下。 穆志平为求保住『性』命,剑剑都刺其要害部位,最后都让绍岩给避了过去,穆志平双手握住宝剑,使出一招饿狼扑食往绍岩身上扑去,绍岩只须稍稍侧过身,同时用刀背挡了过去,‘当’,穆志平当即扑了个空,复又卷土重来,抡起宝剑攻其下盘,绍岩扎起马步,只待对方剑伸过来,他狠狠的用刀压在上面,其动作迅雷不及掩耳,穆志平奋力抽出宝剑,绍岩趁他脚跟未稳,绕他背后,用刀背狠狠敲在他的后背上,穆志平扑的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往前蹭了好几步。 绍岩见他伤得不轻,便不想继续与他比试,于是扔掉手中的大刀转身离去,只听常一笑大呼一声:“皇上小心。”殊不知他身后的穆志平突然举剑朝他后背刺来,绍岩早有防备,快速从袖中取出小匕首,同时将身体闪到一边,待穆志平扑空之际,他猛地一个翻身,小匕首直接刺进对方的心脏,穆志平摇身一晃,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 葬好穆伯清等人后,绍岩将山寨剩下的那些义军一齐编入自己的旗下,并从中选出两名较有威信的人当首领,责令他们参照以前的布局进行布哨,并在此基础上加岗加哨,以防梁、楚二军前来偷袭。 接下来的这段路程还算太平,沿途除了个别几个楚军的哨卡外,似乎还没有发现其它什么不对劲的,绍岩等人化过妆后,便轻而易举的混入洛京城内。 洛京是东林国最大的一座城池,与其它城池一样,它一共也分为四个大门,每个大门屯兵五千,共计两万多人,其中尤以南门最为重要,因为南门直接通往皇宫,据说前不久楚军连破六城,直至南门城下,由于当时南门防卫空虚,其它三门纷纷赶来应急,这才将楚军赶出十里以外。 可是楚军仗着人多势众,先后挥兵前来『骚』扰,都被将士们顽强阻击出去,楚军大将秦岭骁勇善战,半个月不到,他带兵连续攻下东、西、北三个大门,眼下只剩下南门最后一道屏障,守城总兵章怀德率兵万人坚守南门,整整坚持了半个多月,秦岭攻下另外三个门后,首先就掐断了他们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想以此迫使他们开城投降。 然而,以章怀德为首的将士们宁可饿死、渴死、甚至是病死,也不愿意打开城门,这一点着实让绍岩感动。 此时此刻,大街小巷皆是狼藉一片,百姓们各自收拾包袱四处逃命,到处鸡鸣犬吠,烟雾『迷』漫,绍岩走在大街上,视线中的一幕却是如此的萧条不堪,已经完全想像不出当初的那种繁华场面。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唯有一间酒楼开着门,却见房檐下飘起了一面楚国的蓝『色』旗帜,常一笑气愤不已,立即跑过去挥刀将斩它劈得粉碎,这时,屋内冲出几个醉熏熏的士兵,绍岩见他们穿着蓝『色』盔甲,一看就是楚军。 “你——你是什么滴干活?”一名士兵红着眼,瞪着常一笑嚷嚷道。 没搞错吧?这口气怎么听着有点像小日本呢?绍岩心里一惊,继而带着四大高手来到酒楼门口,那名楚兵很快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迷』『迷』糊糊的道:“你滴,是他——是他滴老大滴——” 日啊,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日本鬼子,绍岩无奈一笑:“我滴是他滴老大。” 那名楚兵喝得挺多,猛地打出一个嗝,酒气、臭气满天飞,绍岩等人赶紧捂着鼻子,没过多久,屋内走来一名店伙计,奇怪的是, 他穿得不是什么汉服,而是一身的和服,脑袋后面还留了一个小辫子,既像清朝人又像日本人,总之都是他最讨厌的装扮。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斗杀楚兵(2) (这段时间厂里很忙,很累,有时加班加到很晚,所以更新不太稳定,对不住了,各位。) “几位客官里面请。”正想着,店伙计已近跟前,看他的模样也就二十来岁,不过却生得特别老成,似是有三十多岁。 绍岩也不管那些楚兵,只顾带着常一笑等人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去,直到他们踏进这间屋子才发现在座的所有男子,不论年纪大小,全都留着辫子,穿的都是类似和服样式的服装,猛一看,很像是穿越到了清朝,这些‘清朝人’只是淡淡的扫了绍岩等人一眼,然后继续在那里喝酒畅聊。 绍岩等人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岂料门外的那几个楚兵忽然冲了过来,其动作疾如闪电,一点也不像是喝醉酒的架势,在场客人大吃一惊,刹那间,数十双异样的目光齐向绍岩这边『射』了过来。 正在柜台边算帐的掌柜赶忙放下手中的算盘,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对着那头目作揖问道:“伍爷,你们这是——?” 被称作‘伍爷’的正是楚兵头目,他挥挥手道:“掌柜的,不关你的事,你只管作你的生意便是。” 掌柜哦了一声,然后回到了柜台边继续打他的算盘,眼睛却时不时盯着绍岩那边,见这两路人马都在那里摩拳擦掌,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要知道这年头打死人是小,打坏东西没人赔才是大事,所以他要看好每一个人,以便打完架后再向他们讨些赔偿费。 绍岩本不想惹事,谁知道这几个梁兵如此这般咄咄『逼』人,他不得不另作一番打算。 “你这贼人好生大胆,连我们大楚国的旗也敢撕,死了死了滴。”说话间,伍爷将那面被撕碎的楚旗扔在桌子上,指着常一笑没好气的道。 绍岩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桌前慢慢的喝着茶水,他才懒得去涉足这种小事情。 常一笑年纪虽小,胆子却比一般人还要大,况且还曾经历了这么多大大小小的战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于是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老子就撕你们的旗了,怎么滴吧?老子就是看你们旗碍眼。” 伍爷当即一愣,心说这小鬼才多大?胆敢自称老子,便气愤道:“小小年纪竟敢口出狂言,小鬼,你的胆子真够大滴,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说罢猛地将手中的大刀砍在桌子上,众人吓了一跳。 “有本事就来呀,老子就怕你没这个胆。”常一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相比之下,伍爷的脸『色』却是非常难看,恼羞成怒道:“你这小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错,老子我什么酒都不想吃。”常一笑冷冷道:“老子只知道老子今天能吃定你。” “你——”伍爷气得咬牙切齿,其它几个楚兵早已是蠢蠢欲动,其中一人道:“老大,少跟这只东林狗废话,他是看着咱们的旗『插』在他们国界,心里不舒服罢了,咱们又何必与他计较?” 常一笑见他出口污蔑,不禁愤然道:“你刚刚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东林狗,东林狗,东林狗——”伍爷尚未开口,他身边的几个手下耐不『性』子,开口骂了起来。 『操』!绍岩拿起酒杯朝他们脸上泼去,楚兵勃然大怒,纷纷举刀相向,常一笑、四大高手执刀抵挡,双方的兵器第一次发生碰撞,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在座的那些客人虽然都是本土人士,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斥责这伙楚兵的嚣张,一个个的脸上皆是一副亡国奴的表情,个别人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为楚兵呐喊助威,绍岩气得想吐血。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的力量也想与我们斗吗?”伍爷得意忘形的冷哼一声:“你们的国家都保不住了,还在那里逞什么能?还是乖乖的等着做我们大楚帝国的子民吧。” “你——,”常一笑一时气不过,挥刀就要往他身上砍去,关键时刻,绍岩随机而立,一把抢过他的大刀,常一笑不明其意,却也不好顶撞皇帝,只好规规矩矩的退到边上。 “军爷您请消消气,都怪小民平日教导无方,才使得自家小弟如此无礼,小民在此待他向您赔个不是。”绍岩上前卑躬屈膝道,他之所以要与这些人妥协,那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是一群兵痞,倒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单凭四大高手就能轻而易举将他们全部干掉,可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万一动起手来惊动了附近的大部队就麻烦了。 伍爷点头笑了笑,似是对绍岩的谦逊态度表示认可,绍岩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笑着道:“作兄弟的不懂事,责任全在老大,这样吧,您开个价,那面旗值多少钱?小民愿付双倍价钱赔偿。” 未等伍爷说话,他身边的一名手下不以为然的道:“赔?你赔得起吗你?我们大楚帝国授命于天,是最有资格也是唯一能统治世界的国家,我们所拥有的一切皆是上天所赐,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一面小小的旗帜。” 日,一块破布,这家伙居然说得这么津津乐道,绍岩暗笑,跟着道:“既是这样,伍爷您说该怎么办吧?”边问边看着一旁沉默未语的伍爷。 伍爷没有答话,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绍岩等人,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叹息……,半晌才狐疑满面的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可要老实交待,你们到底是什么滴干活?” 靠,说了半天怎么又绕回来了?得,这家伙怕是已经起了疑心,绍岩随口搪塞了一句:“回军爷的话,小民是东林人,生意人的干活。” “生意人?”头目狐疑片刻,摇头道:“不对,我看你们倒有点像是东林国的探子。” 绍岩面『色』微微一沉,忙道:“冤枉,军爷,小民真的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并非什么探子。” 伍爷冷冷道:“是不是探子,你们滴说了不算,我们滴说了也不算,得由我们将军说了才算,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绑了,一会儿送去见秦将军。” 绍岩手心直冒汗,妈的,老子本不想招惹你们,这可是你们『逼』老子的,老子今天不收拾你们这伙王八蛋,老子从此不姓绍, 正想着,那几名楚兵抡刀已至跟前,绍岩狠狠将一个酒碗砸在地上,顿时发出碎片的声响,常一笑、四大高手相继拔刀而至,而他自己也飞快取出藏在后背的宝剑。 伍爷见他手里拿着的是尚方宝剑,先是愣了一下,奇怪,此人手里怎么会有尚方宝剑,莫非他是极品皇帝驾下的钦差大臣?若真是那样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只要逮到了他,便能顺藤『摸』瓜找到极品皇帝,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常一笑执刀从他后背劈来,幸亏他躲得快, 四大高手手执弯刀,随着几道寒光闪过,没过多大一会,那些楚兵当场被抹了脖子,唯独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此时此刻,整间酒店早已是『乱』作一团,可怜老掌柜等了半天,也没有盼到桌椅被打破,一时的气愤促使着他大喊道:“来人哪,不好了,杀人了。”其它客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绍岩大呼不好,照这么下去,过不了多长时间必会引来其它楚军,果不其然,片刻后,一队巡逻小分队闻声朝这边赶了过来。 “快撤。”绍岩不想恋战,便喝令常一笑、四大高手退出了现场,楚军一路穷追不舍,由于跑得太急,绍岩等人一不留神拐进了一个死胡同,四周皆有高墙阻隔,无法通过,眼看大批楚兵即将追了过来,绍岩心想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以死相拼,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数十名楚兵从四面八方向胡同口『逼』近,大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四大高手个个忠肝义胆,面对楚兵的濒濒『逼』近,他们的脸上毫无惧意,飞身挡在绍岩跟前,常一笑护驾心切,奋不顾身的撑开双臂,拉开架势保护着绍岩的安全。 此时的绍岩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从这里冲出去,哪怕是横尸街头,也要先从对方那里拉几个垫背的。 楚军步步紧『逼』,四大高手负责前面开路,眼看双方即将短兵相接,只听城墙上传来一声怒吼:“贼人胆敢对皇上无礼,弟兄们,放箭。” 话音刚落,数十支弓箭齐向楚兵『射』去,最前面那排楚兵挨个趴下,抬起头却未发现任何人,一旦他们往前多迈一步,城墙上就会『射』来利箭,有的是一箭刺头,有的时一箭穿心,总之形形**的死状都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楚兵再也不敢上前半步,绍岩趁机带着大家向外突围,敌军岂可善罢甘休,急忙掉转枪口,重新向这边扑了过来,最后皆死在了弓箭之下。 剩余的那些楚兵自然不会轻易发动进攻,而是苦苦的守在了胡同外,直接阻断了绍岩等人的退路,绍岩意识到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得先干掉这些楚军,而这个胡同口却似一个瓶颈,进来容易出去难,最好的办法便是从城墙上翻过去,可是城墙这么高,又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如何能过去?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常一笑忽地兴奋起来,绍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城墙上突然挂下许多根绳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母子重逢(1) “快,翻过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绍岩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只要有一线生机也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况且此处距离南门很近,他坚信绳子的那一端肯定是自己人,旋即二话没说,迅速与常一笑等人攀上绳子往上爬去。 “放箭——” 楚军士兵见势不妙,立即张弓搭箭对准他们,刹那间,数十支雕翎箭尤如骤雨般『射』了过去,四大高手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挥刀挑箭,绍岩使劲拉着绳子,脚底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是这么高的城墙,想要一下子翻过去绝非易事,好在绳子的那一头有人在拼命往上拉着,因此,他们很快越过城墙的另一边,在此期间,除了常一笑的胳脯上中了一箭外,一切还算顺利。 就在他们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却见百余名东林将士一齐跪地高呼:“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绍岩顿感欣慰,想起刚刚那一幕,他不由得一阵后怕,幸亏将士们及时出手援助,否则不是被楚兵生擒,就是被『射』成麻蜂窝,据其中一名将士交待,他们是奉了守城大将章怀德的指示前来营救皇上,绍岩不禁心存感激,便随这些将士一同走进南大门。 南门守将章怀德见皇帝获救,顿时喜出望外,继而领着所有守城将士前来相迎,绍岩见他年纪四十有余,脸上却是多处刀疤,最长的一道疤痕甚至盖住了半边脸,章怀德惭愧地告诉他,这些都是当年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不仅脸上,就连背上都有数不清的刀伤。 绍岩曾听说东林有个骁将叫章无敌,又称打不死的刀疤脸,未曾想便是此人,今日能在此相遇,却也是荣幸之至,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 谈吐之下,绍岩见他『性』格非常豪爽,比起金枪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难得的是,此人刚直不阿,在谈及东林国为何屡战屡退的问题上,他直言不讳的向绍岩指出朝廷存在的弊端,有如:朝中无大将,文臣多怕死,皇帝在这个时候应该坐阵朝堂,而不是带兵御驾亲征。 经章怀德禀报才得知,自打洛京三门被破,皇宫上下已是『乱』作一团,文武大臣为求自保,大部分连夜逃出京城,甚至还有些人直接投奔了楚、梁两国大营,充当他们忠实的走狗,如今朝中只剩下东方益、邓炳堂、赵顺、陆横山等几位大臣,郭太后临危不『乱』,但凡听到宫中有人逃跑的消息,她便立即派人将其带回,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其处斩,这招杀鸡儆猴的办法倒也镇住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 由于迟迟不见皇帝回来,无奈之下,老太后只好接受了东方益等人的建议,亲临朝堂指挥城外军队作战,当时城外只剩下章怀的这支部队,老太后见他们个个勇猛无敌,便命人打开国库犒赏他们,却无一人愿拿半文钱,老太后随便找了名将士,问其为何不愿领赏,那士兵告诉她,朝廷并不富有,这些钱当应拿来招募更多的军士,老太后为此感动的流下眼泪—— 听到章怀德的陈述后,绍岩不禁羞愧不已,心想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让一个女人来挑起一个国家,这哪像是一个皇帝做的事? 不过郭太后的处事风范着实令他敬佩,一个女流之辈子却能够让军队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将士们的士气如此高涨,显然都是她这位老太后在后面发挥了作用,包括这次营救皇帝也是郭太后所授予的,自从绍岩御驾亲征后,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直都放心不下,多番派人去打听绍岩的近况,得知绍岩乔装成普通百姓进城时,她当即命章怀德做好迎接准备,因此也就出现了以上那一幕。 不得不说,郭太后确实是位女中豪杰,有手段、有智慧、有胆识,单凭这三点,她绝不逊『色』于唐朝的武则天,亦或是清王朝的孝庄太后,绍岩感慨的想道。 在谈到下一步作战方案的话题上,章怀德明确指出,眼下西楚大军兵临城下,单凭南门的数千名官兵怕是难以持续太久,唯今之计只能以皇帝的名义向各个州县发出手谕,着他们以勒王之名迅速向京城靠拢,如果事情进展顺利,那么将会为京城带来三十多万兵众。 东林国遭逢两国的洗劫,虽说已是处处千疮百孔,可那些被敌国统治下的百姓们依然怀念以往的太平日子,还有那些解下盔甲的将士们,他们早就对楚、梁两国士兵的恶行表示不满,若不是情况所『逼』,他们宁愿战死也不会脱下盔甲,只要是收到皇帝的亲笔手谕,他们自然会义不容辞的赶来支援,可是章怀德似乎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绍岩也觉得调兵之事非同小可,况且昔日的那些武将多半是郭威的旧部,在这关键时刻,他们不去投降他国已是万幸了,想要让他们前来救驾,只怕他们不会卖这个人情,否则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解除武装,这种行为无异于隔岸观火。 思前想后,绍岩当机立断,决定采纳章怀德的建议,向各大州县发出指令,至于那些郭威的旧部,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者皆是客,不来者也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毕竟眼下正值非常时期,万事还得用非常手段去对待。 这天夜里,章怀德从军中挑出十名精明勇士,各自带着皇帝的手谕溜出城去,此时的城外到处驻扎着楚国的军队,绍岩担心他们出不去,章怀德拍着胸脯告诉他,这十名勇士皆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无论是武艺还是智慧,都是首屈一指,而且善于伪装自己,绍岩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也踏实了许多。 为了给绍岩等人接风洗尘,章怀德特地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却遭到了绍岩的严厉训斥,想着外面那些浑身是伤的将士们,绍岩如何能做下来享受美食,于是他命令厨子将桌上所有菜拌在饭里面,混成菜泡饭,然后送到城楼上,分发给每一位士兵。 城中百姓大都已经转移,虽然在临走时留下不少的粮食,可将士们守城近一个月,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加之楚军已将附近的村庄全部烧毁,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章怀德为长远打算,每天定量让厨子煮些粥,将士们只能靠着这些稀水维持,如今看到这么美味的菜泡饭,他们自然是欣喜若狂,捧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甚至连最后一粒米都不剩下。 绍岩见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不知为何,心里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感到一阵酸痛,哎,战争害死人哪,他感叹的摇摇头。 章怀德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便与厨子一起给将士们盛饭,将士们得知是皇帝的‘恩赐’后,一个个倍受感动,齐声高呼皇帝万岁。 下了城楼,绍岩在章怀德的陪同下回到了客厅,然而,他并没有进房休息,而是单独走出营房,借着朦胧的月『色』,他沿着街道缓缓地向皇宫走去,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他远远看见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本想直接走进去,可是没走几步便又停了下来,考虑到此时天『色』已晚,郭太后肯定已经睡下,他只好百无聊赖的转过身,就在这时,只听‘呀’的一声,宫门被打开了,片刻后,里面闪出两个身影,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提着灯笼的下人。 绍岩不想去惊扰他们,赶紧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在灯笼的照耀下,只见郭太后和小顺子领着几个宫女迎面走了过来,多日不见,郭太后比之前消瘦了许多,肤『色』有点腊黄,眼角边上泛着层层的黑眼圈,多半是睡眠不足的缘故,绍岩激动不已,忍不住想冲过去见她,却听那郭太后对着小顺子说道:“小顺子,皇上一切可安好?” “回禀太后娘娘,奴才听下人们说,皇上一行人白天遭遇一伙楚军围困,皇上龙体无恙,他身边的常一笑中了一箭,好在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小顺子恭敬的道。 “这就好,皇上没事,哀家也就放心了。”郭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之『色』,淡然道:“如今的东林国随时面临着国破家亡的危机,皇上才是满朝文武和天子万民的唯一希望,他可不能有事。” 小顺子点点头,接着道:“太后娘娘,您不提还好,您一提到那些文武大臣,奴才就来气,奴才真不明白,先帝对他们不薄,皇上对他们更是恩宠有加,可他们倒好,一听说楚军打进来了,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郭太后沉默良久才道:“这才怪不得他们,这年头有几个不珍惜自己生命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利。” “奴才可不这么认为。”小顺子嘴巴一撅,不以为然的道:“就拿东方大人、邓大人来说吧,他们两个一个是右丞相,一个是刑部尚书,他们却没有像那帮大人一样。” 郭太后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他们两个的确是我东林国的顶梁之柱,还是咱们的皇上有远见啊,知道将政事交于他们二人,说实话,哀家对他们两个也很放心,只是咱们现在内外交困,只怕皇上亲自坐阵也难以力挽狂澜了。” “太后娘娘,您的意思是——,东林国真的没救了?”小顺子停顿片刻,忍不住还是问了下去。 郭太后叹了一口气道:“东林国大势已去,除非有神兵相助,不然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根本不是两个强国的对手,而我们眼下所能做的,便是尽量和敌人拖延时间,以便让皇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娘娘说的在理,恕奴才斗胆,娘娘今晚莫不是想把这个想法告诉皇上?” 郭太后嗯了一声,便在没有说话,进而领着小顺子等人继续向前走去,殊不知,就在这时,宫墙的另一侧突然窜出一个黑影,直接拦在前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众人大吃一惊,小顺子慌忙大喊:“来人,有刺客,快来救驾。” “别在喊了,是我。” 话音刚落,绍岩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郭太后愣了一下,小顺子顿时又惊又喜:“娘娘您看,是皇上。” “奴才见皇上,万岁——” “嘘——,这么晚了别吵到街坊邻居休息,都起来吧。”绍岩心平气和的道,小顺子及所有下人这才毕恭毕敬的直起身子。 “皇儿,你为何会在这里?”郭太后见到绍岩的一瞬间,眼眶微湿,她轻轻迈过头去擦拭泪水,回过头诧异的道:“哀家正准备去找你,你却自己过来了,身边还不带一个侍卫,要是路上有个闪失,你让哀家如何去面对陈家的列祖列宗?” 见她满脸带着责备之意,绍岩知道这是出于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怀,便爽朗一笑道:“母后放心,儿臣既能混进城来,自然不用理会其它,您看儿臣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呵呵。” 第一百九十六章 母子重逢(2) 郭太后微微皱眉道:“你这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母后开玩笑。” 绍岩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虽说郭太后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她对自己的那般慈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甚至更胜于自己的生生父母,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是孤儿的缘故,每当他站在郭太后面前时总觉得特别亲切,好想好想趴在她的身上撒娇一番。 小顺子见他们母子重逢,不禁打心底为他们高兴,只是这外面秋风瑟瑟,而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寒意,他不得不考虑到二位主子的身体,尤其是绍岩,这么凉的天居然还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便在边上『插』话道:“皇上,太后娘娘,外面天凉,有什么话还是回宫再说吧。” 郭太后很赏识他的体贴,点点头道:“小顺子说的对,皇儿,你出宫这么长时间,也该进去看看了,来,边伸手去搀绍岩的手。 说句掏心窝的话,在宫门打开之前,绍岩确实很想‘回家’走一走,可一想到南门那些战在一线的士兵,他的心里感到非常愧疚,一个国家,一座江山全都压在了这几千人的身上,那是多么重的担子,而自己作为一国之主,哪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龙椅上?他越想越难受,便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摇摇头道:“不了,母后,儿臣还是住在南门好了,那里有我东林国最可爱的战士,儿臣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最可爱的战士?”郭太后掩着双唇,咯咯笑了起来,“傻孩子,南门那边有章怀德看着,你就不用担心了,何况你又没丢下他们,要知道他们是我们东林国的卫士,保卫国土是他们应尽的责任,咱们并不亏欠他们什么。” 绍岩摇头道:“母后此言差矣,听章将军说,他们在粮草不济的情况下在南门坚守了将近一个月,这已经很难得了,朕去看过他们,很多士兵食不裹腹,每日每夜守在城楼上,为防止敌军袭击,他们甚至直接将床搬上城楼,每天衣不解体,刀不离身的守在那里,却是毫无半点怨言,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他们用顽强的意志拖住外面数十万的大军。” 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朕为有这样的将士感到骄傲,往大了说,他们食君之禄,为君排忧解难也是应该的,可是朕再回头看看那些朝臣们,哪一个不是每月拿着几百担的俸禄,他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一个个眼里只有自己,关键之刻逃得比谁都快,朕——”说到气头上,绍岩不想往下说,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大臣多半是先帝留给自己的,他也没必要去揭先帝的短。 听到他这番‘滔滔不绝’后,郭太后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绍岩刚刚登基时,曾一度想清理朝中那些庸臣,可是都被她给阻止下来,当时主要是考虑到新皇初立,脚跟还未站稳,若是大动干戈,势必会引来一场不必要的纷争。 如今想想,当初要是顺着绍岩的意思的话,或许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想到这里便宽慰的道:“皇儿,人各有志,古人有云,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是那些臣子们呢,你还是看开点吧。” 绍岩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几分逆来顺受之意,心道,既然太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说下去,那岂不是在与她唱反调?况且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好,哎,还是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天塌不下来,怕什么?便信誓旦旦的道:“母后说得在理,请母后放心,儿臣深知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哪怕摆在前面的是高山险阻,儿臣也要去将它推倒,即便是儿臣今日败了,丢了一个国家,他日定要重建一个庞大的帝国,朕要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才叫千古一帝。” 郭太后见他说话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洪亮的嗓门更是表决了坚定的信心,有子如此,母复何求呢?感动之余,她默默的向死去的先帝祷告,但愿他能保佑儿子避过这一场浩劫。 应绍岩之邀,郭太后与他一同来到了南门,此刻已是深夜,母子二人在房间内聊得很投机,从最初的林中剿匪,到大破长庆城,再到后来连夺五座城池等等。 绍岩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整个过程描述得淋漓尽致,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顺畅,他有意无意的在里面掺杂一些夸张成份,听着却有另一番味道。 郭太后早就从探子那里听过这些‘故事’,虽然知道他有意在夸大其词,却又不好去反驳,只能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直到绍岩大汗淋漓的讲完整个故事,她才忍不住掩唇轻笑道:“没想皇儿此行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个穆影也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皇儿若是能将她收入回宫,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日啊,我讲了半天,你只听到了一个穆影,敢情那些精彩片段我都白讲了,哎——,绍岩无奈的擦了把汗,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太后还有心情提这个,八成是想媳『妇』想疯了,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怪不得她滴。 见绍岩没有回答,郭太后朝房间周围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道:“对了,皇儿,哀家都来好一会儿了,为何不见云云这丫头?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绍岩愣了一下,刚刚在路上时,太后就曾多次问到这个丫头,结果都让他给打断了话题,现在已经到家,如果再隐瞒下去,恐怕会更加激起太后的好奇心,无奈之下,他只好吞吞吐吐的道:“母后,云云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叫她不在了?”郭太后惊道。 “她已经离朕而去。”绍岩一口气说完这句话,郭太后听罢,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其实她以前派出的探子也知道这件事,为免她担心,因此刻意隐瞒不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天噩耗,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云云那张柔情似水的脸蛋,多么好的丫头啊,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都怪哀家不好,这丫头双腿若是能行走,也不至于如此。”老太后自责摇摇头。 “母后切勿这么说,云云是为了救朕才会残遭『奸』人所害,是朕没有保护好她,就连她死后还——” “还怎样?”太后眼中带泪,迫切的问。 “她——”绍岩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日云云的尸体被吊在城楼上的情景,本想将这一切告诉太后,但见老太后如此伤心,他细想一下还是算了,便摆摆手道:“事情都过去了,朕不想旧伤再提。” 郭太后点点头:“倒也是,云云是个很不错的丫头,她这么一走,最伤心的人还是皇儿,母后不该在这个时候揭你的伤口。”边说边轻拭眼角的泪水,幽幽叹道:“母后是过来人,看得出来,这丫头对你那真是情真意切,哀家是看着她长大的,这丫头在想什么,哀家一看便知,打从小的时候,明明是你犯了错,可每次都是这丫头替你扛着,你父皇和我那是打心眼里喜欢她,本想等你们成人后,让你册立她为皇后,哎,想不到这一种走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母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也不用太过伤心,相信云云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您不开心。”绍岩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 说句不客气的话,郭太后的这些话里面有一半是真情流『露』,有一半却是出于安慰,绍岩岂会不知,老太后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云云当皇后,云云的父亲云天林当年就是因为她而死,她就算气量再大,也不会将一国之母这么尊贵头衔交给她,这种类似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只要是女人都不会去做,只不过老太后听说云云已死,心里确实有颇多的愧疚。 伤感之余,她悠悠的缓过神来,绕开这个话题道:“皇儿,云云是为救你而死,说明她对你抱着极大的期望,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绍岩很是诧异,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儿臣自然明白,儿臣的『性』命关乎着天下黎民苍生,就是儿臣想死也不行了。” “不许胡说。”郭太后赶忙用手堵住他的嘴巴,眉头紧皱的道:“你是皇帝,不要动不动就说死字。” 绍岩嘿嘿一笑:“儿臣知错了,请母后恕罪。”心里却道,什么叫幸福?这才叫幸福!哎,有娘的感觉就是好。 郭太后见他朝自己嘻皮笑脸,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故作严肃道:“你这孩子,就是长不大。” 绍岩撅着嘴巴道:“那当然了,儿臣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您的儿子,儿子在母亲面前是永远长不大的。” “你呀,就会贫嘴。”郭太后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母子二人越聊越投机,从枯燥的政事到军事生活,从天文到地理,从宫里到宫外……,方方面面,无所不谈,仿佛要将整个地球都给它研究个透。 他们就这么一直谈到天亮,待到晨曦的太阳从天边冉冉升起时,绍岩只觉得两只眼睛直打架,不但如此,说了整整一个晚上,他的口水都说干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郭太后亲自下厨为他炖了碗鸡汤,绍岩虽然没有早上喝鸡汤的习惯,可是他实在是太饿了,于是二话没说,抱起汤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然后便一头趴在**呼呼地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头有点疼,而且整个身体也在不停的颠簸,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里面,通过颠簸的幅度来看,马车一定是行驶在山路上,他使劲拍拍昏涨的脑袋,慢慢的坐直身子,拉开帘子向外望去,却见马车外面多了两队东林骑兵,浩浩『荡』『荡』的队伍,少说也有数百人,其中有很多都是伤兵,有的柱着拐杖,有的相互搀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常一笑、章怀德骑马走在最前头,二人的表情很是沮丧,身上的盔甲歪歪斜斜,腰上的佩刀上沾着几滴血珠,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恶战。 “一笑,章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呀?”绍岩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他这么一喊着实让二人惊了一下,双双赶紧掉头来到马车前,齐声道:“皇上,您醒了?” 绍岩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忙对二人问道:“我到底睡了多久啊?为何总觉得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头脑晕晕的?” 二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没有回话,绍岩猜到他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故而板着脸道:“是什么事让你们这么上心,竟连朕都敢隐瞒?” 二人身子微微一抖,但还是未作任何答复,脸『色』却比之前红了许多,绍岩感到有些不对劲,再看看外面那些将士,显然就是一摊打了败仗的架势,随口问道:“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二人还是不肯说话,绍岩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停车。” 二人不敢怠慢,急忙让队伍停下前进,马车停下后,绍岩努力的撑着身子从车里走了出来,然后走到那些士兵面前,继而大声问道:“都跟朕说实话,这是怎么回事?要是再无人发言,朕立斩不赦。” 将士们纷纷把脑袋垂在胸前说不出话,常一笑、章怀德见瞒不过皇帝,双双扑通跪了下来,失声痛哭道:“皇上,我们吃了一个大败仗,南门已破,楚兵**,东林国——完了。” 绍岩顿时如雷贯耳,身子一歪,险些摔在地上,“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三天前。” “三天前?”绍岩一头雾水,也就是说,我整整睡了三天?天哪,这——,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九十七章 撤出京城(1) 说到三天前,绍岩只记得那天晚上与郭太后从半夜一直聊到天亮,后来喝下一碗太后亲自为他炖的鸡汤,接着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无从知晓,而刚刚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脑袋昏沉沉的。 三天前?鸡汤?他眉头微微一皱,内心反反复复默念这两个词,忽地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朕明白了,一定是那晚鸡汤有问题,你们两个老实交待,那碗鸡汤到底出自谁手?” 常一笑道:“启禀皇上,那碗鸡汤确实是太后娘娘亲手为您烹制,娘娘为了让您安全脱险,便让人在汤中加入蒙汗『药』,所以才——”他咬紧双唇,没有往下说。 章怀德也是一脸的无奈,感叹道:“娘娘这么做是不想让您落入楚军之手,她知道南门早晚都会为楚军所破,只好出此下策,皇上,您不应该责怪娘娘,天下间哪有做父母的愿意看着儿子有事?她这么做也是为您好,她——” 这家伙要么不说话,一旦说起来便是没完没了,绍岩打断他的话道:“朕知道她是为朕好,朕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哎,母后不明白朕的心思,难道你们也不明白吗?朕身为一国之君,应该与将士们奋战在一线,而你们却让朕置身事外,如今南门被破,社稷不保,你们让朕何以面对天下臣民?”说罢,他回过头对着章怀德道:“章将军,朕不是向全国各个州县发出手谕吗?怎么?莫非当中出了什么岔子?” 章怀德双腿一屈,两膝重重的磕在地上,含泪道:“微臣有负圣恩,微臣但求一死,请皇上成全。” 绍岩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卖关子,你要是再跟朕来这一套,朕现在就让人砍了你。” 章怀德不敢造次,忙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微臣派出的那十名勇士快马加鞭赶往各大州县,信虽然是送到了,可是有一半以上的总兵表面上极力拥护朝廷,私下里却是按兵不动。” 日,这帮可恶的家伙,老子当初真应该将他们全部开掉,妈的,一帮喂不熟的豺狼,难怪古人会说,『妇』人之仁办不了大事。绍岩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这才引发如今这个将在外,君令不授的局面。 城外的那些队伍大部分是郭威的旧部,他们对绍岩处决郭威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在绍岩的手谕还未传达到他们手里之前,他们早就一齐商议好编织各种理由来应付。 如此说来,城外能调的兵,除了长庆城的张百户和岐县的金枪王,也只有失踪的白如雪所部了,然而,张百户那边屯兵也才七万余人,一旦将他们调出来,势必会给被阻隔在外的梁军以可乘之机。 白如雪那边更是不必说,自从兵败运河后,她以及手下的五六万人马奇迹般的消失,这让绍岩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孤立无助而感到痛心,不禁仰天叹了一口气,“想我东林虽非泱泱大国,却也横跨十几个省市,想不到到最后竟会是这个局面,看来朕确实不配做这个皇帝啊。” “皇上,您千万不能这么说,在微臣看来,您是最英明的皇帝,将来还是天下霸主。”常一笑说道。 绍岩苦笑道:“一笑,你就别在安慰朕了,什么英明?什么天下霸主?朕现在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到处逃难,天下之大竟无朕容身之处。” 见皇帝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常一笑、章怀德甚为难过,二人扑在地上,齐声叩道:“不管今后怎样,属下愿誓死跟随皇上左右。” 绍岩见他们一片赤诚,心中倍感欣慰,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宫里面的情况,心道,楚军攻入皇宫,肯定会对那里大肆洗劫一番,如果是单纯的抢些财物倒也罢了,反正整座皇宫也找不出几个钱,原来前段时间为了打战,值钱的东西大都已用来支援前线打战了,只剩下一些不太起眼的首饰之类的。 可要是这些楚兵像梁兵一样残忍,见人就杀的话,那么宫里上下几千人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想到这里,绍岩仿佛看到了那一幕血腥的画面,听到那一声声无助的哀嚎声,便二话没说,立即爬上章怀德的那匹战马。 二人大吃一惊:“皇上这是要上哪儿去?” “宫里还有这么多人,朕要赶回去救他们出来。”说着,绍岩两腿夹紧马肚,驾了一声往前走去,二人赶紧冲到马前拦住了他,“皇上,您不能去。” “大胆。”绍岩提起缰绳,恼羞成怒道:“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现在要赶回去救人,再晚就来不及了,快给我闪开。” “不行,皇上,您今天就是将属下打死,属下也不会让您去的。”常一笑坚决的道。 绍岩火冒三丈,急道:“一笑,朕是去办正事,你要是再拦着朕,那就是陷朕于不仁不义,出了事情你担当得起吗?” “我——”常一笑无言以答,随即跑过去抱着绍岩乘坐的那匹马的脖子,恳切道:“您是皇上,属下不敢冒犯,可是这回您必须听属下的。” 绍岩冷哼一声道:“听你的?听你的,人都死光了。” “皇上,您听属下说,当日我们遵照太后娘娘的意思,以数千兵马护送您从南门突围,如今只剩下这两百多名弟兄。”常一笑指着那些士兵道:“您再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可弟兄们并不后悔,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您在,咱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见这小鬼说起话就像一个老大人,绍岩想不听都不行,只不过他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郭太后等人的安全,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错过了永远将不复存在。 “听说楚兵攻进城中时,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到处缉拿您,您此去。”常一笑接着道。 “是啊,皇上,一笑说得没错,太后娘娘为了不让楚军祸及无辜,就在微臣等人护送您安全出城的同时,她老人家带着东方丞相、邓尚书等大臣直接打开宫门迎接楚兵,这便避免了很多伤亡,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楚兵大将秦岭下令放过那些宫女、太监,所以您不必为他们担心。” 一听这话,绍岩的整颗心顿时踏实了许多,至少不用去为这些无辜的生命而担心,只是闻听郭太后和东方益等大臣已被软禁在宫中,在此期间,秦岭一刻也不放过从他们嘴里问出皇帝的下落,但以郭太后的『性』子,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实话,东方益、邓炳堂都是东林国的大忠臣,秦岭从他们嘴里自然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常一笑道:“皇上,秦岭就是想通过太后他们来找到您,只要您一日不出现,他们就不会有事的。” 绍岩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对,秦岭的主要目标是我,在没找到我之前,他绝对不会痛下杀手,换句话说,如果我被抓了,他们的生命便失去了唯一的屏障。 一笑和怀德说得很对,眼下还不是冲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为下一步做好准备,绍岩默许的点点头,“好吧,救人一事咱们可以先缓一缓,只是咱们这么多人就这么长期漂泊在外也不是个办法,后有楚军追击,前面说不定有梁兵堵截,我们应该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二人相互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绍岩看了看这附近一带的地形,再看看那些受伤的将士,眉『毛』不由得拧成一团,便立即派人去前方侦查一番,不多久,据探兵汇报,方圆十里皆是山路,过了山路便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河流。 于是,他当下命令所有人顺着原路返回,尽量避开这条山路,尤其是前面那条河流,章怀德、常一笑都不明其意,心里都在想,过了前面那条河流,很快就能到达长庆、岐县、汾阳等地,那里现在还是东林国的天下,可是绍岩的做法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为什么有近路不走,偏偏要绕远路? 半天不到,绍岩带着将士们来到了河对岸,考虑到当中有很多伤员,绍岩便让队伍停止前进,坐在河边休息,常一笑来到他跟前,不解地问:“皇上,属下有一事不明,咱们为什么有近路不走,偏要花半天时间绕远路呢?” 章怀德也觉得很好奇,纳闷道:“是啊,皇上,若非这半天时间的耽搁,我们都快到岐县了,金枪王还在那里等着咱们呢。” 见二人满面狐疑的看着自己,绍岩微微一笑道:“你们不在我那段历史,很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 二人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绍岩并未多作解释,缓缓直起身子,指着前面那条宽阔的河流,淡然道:“历史上曾经有两个大人物,就是因为被阻击在河边,后来全军覆没。” “大人物,很大吗?”常一笑惊讶道:“皇上,他们都是谁呀?” “一个是西楚霸王项羽,一个是太平天国时的翼王石达开。” “项羽?”章怀德茫然大惊,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他不是西楚国的皇帝吗?他刚刚才登基不久,何以困死在河边?” 第一百九十八章 撤出京城(2) “登基?皇帝?”绍岩愣了一下,他还在设想着历史上韩信用计,使得项羽乌江自刎的情形,却没想到如今西楚国的国王居然也叫项羽,不知道是历史的巧合还是上天的玩笑,不过在想到这个世界地大物博,即使是同名同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正想着,章怀德又道:“皇上,至于您所说的什么太平天国,叫什么石达开的人,微臣还从未听过,恕微臣冒昧的问一句,此人是我们东林人还是——” “当然是我们东林人了。”绍岩尚未回答,常一笑抢在前面,乐呵呵的道:“依属下看,此人不仅是我们东林人,而且还是位员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只因一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最后丢了『性』命,皇上,您说属下说得对吗?” 绍岩勉强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一叹,石达开可是员虎将,要是他真能从清朝穿越到这里,老子就不愁对付不了楚、梁两国了,可这老天爷偏就喜欢捉弄人,穿到哪个朝代不好,非得给老子整段野史,害得老子现在就像只无头苍蝇,一点方向感都没有了,妈的,这叫个什么事啊? 章怀德一生久战沙场,也算是见多识广,虽然对绍岩所提到的‘历史’一直持怀疑态度,却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感叹道:“只可惜这位将军已不在人世,否则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的没错,我们东林国能打战的将军实在是太少了,若是有这位石大将军助阵,相信我们会轻松许多,至少不会丢了京师,被人追着跑。”常一笑无奈的道。 章怀德见他话中有话,字里行间都在指责自己没能守住京城,便没好气的道:“一笑兄弟,你的意思是说我出师不利,连个京城都守不住,对吗?” “没,没有,将军您误会了,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这倒是句实话,常一笑刚刚也是有感而发,随口说说罢了。 岂料章怀德却是当了真,气汹汹的道:“这是比喻吗?有你这么比喻的吗?你这分明是在埋汰人。”说罢狠狠瞪了常一笑一眼,心里却道,哼,小鬼头一个,竟敢故意在皇上面前抨击我,你大爷我当年打胜仗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别以为你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大爷我就拿你没辙,要是你再敢出言不逊,我照样替你爹娘教训你。 “大将军千万别误会,一笑真的没有埋汰您的意思。”常一笑诚恳的道,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说,章怀德更是以为他刻意当着皇帝的面,间接的指责自己胡搅蛮缠,便勃然大怒道:“你这个小鬼头好没道理,小小年纪学点什么不好,非得学着如何去攻击别人,难得皇上如此器重于你,你要是不好好反省反省,将来与朝中那『奸』佞有何区别,东林国亡就亡在你们这些小人手里。” “你——”常一笑甚是气愤,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引来对方这么多口舌,他是又气又恨,驳道:“章将军,您这话有些让人不爱听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小人了?又什么时候攻击过您?” “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 “你什么你?没大没小。” “你说谁没大没小呢?” “我就说你了,怎么着?你还不服气了是不是?”章怀德咬牙切齿的补充道:“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 常一笑气得满脸通红,“吵架归吵架,有必要把父母抬出来吗?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是一样的没家教。” “你,你说谁呢?” …… 二人吵得喋喋不休,哪像是一个系统的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日啊,火都快烧到眉『毛』了,这两个家伙居然还有心在这里打嘴仗,绍岩看得直摇头,类似这种情况,他不只见过一两次,有道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无论自己倾向哪一方都不是,与其夹在中间难受,倒不如置身事外图个清静,于是转过身迅速爬上马背,趁他们两个吵得正火热,他悄悄地领着队伍继续向前赶路。 “皇上,皇上——”常一笑很快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的骑着马追了过去,章怀德也停止了争吵,赶紧跟在后面。 一路上,二人偶尔会拌上几句嘴,绍岩权当没有听见、没有看见,在他看来,拌嘴吵架是女人的绝活,一个男人若是为了一件小事而斤斤计较的话,即便他本事再大也难有一番大的作为,因此就算他们吵得再凶,哪怕是大大出手,绍岩都会假装没事人似的,边走边走马观花似的浏览着四周。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唇枪舌战到最后都没有决出一个胜负来,反倒让那些将士们看笑话,二人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好闭上了嘴巴,不声不响的尾随在皇帝身后。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声音,初听像是鸟叫,绍岩等人一时出于好奇,于是放轻脚步往前『摸』索过去,待走近一看,原来是两只乌鸦在一棵大树边打架,却见那棵小树叉上挂着一块被撕烂的腐肉,很明显,它们是为了争取一块食物而自相残杀,只见它们拼命的拍打着翅膀,使劲用嘴巴去啄对方。 绍岩生平见过鸡打架,狗打架、猫打架,唯独没有看到过乌鸦斗殴,就连他身边的那些手下也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精彩的画面,众人又岂能错过。 两只乌鸦打得正起劲,似乎没有注意到有人在观看自己的表演,眼看它们即将分出胜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一条拳头粗的大蟒蛇,两只乌鸦吓坏了,纷纷收起翅膀,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章怀德立即张弓搭箭,欲要向那条蟒蛇『射』去,却被绍岩给拦了下来,众所周知,蟒蛇是蛇界中攻击较为强悍的蛇类,不用嘴巴,光用身体就可以将猎物缠死, 不少将士都为那两只乌鸦捏了把汗,便不停的朝它们挥手,希望它们赶快逃命,然而它们却没有这么做,面对强敌的突然‘造访’它们只是稍稍一惊,很快变得非常勇敢,哗啦一声,再次张开翅膀。 蟒蛇仿佛感觉到眼前这对猎物,绝非一般的对手,于是仰起脖子,吐吐舌头,像是在向对方示威。 换作一般的猎物,恐怕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然而那对乌鸦却丝毫没有逃离的意思,反倒趁那蟒蛇垂头的一刹那,猛地跳到它的背上,翅膀扑腾扑腾的打在上面,尖尖的嘴巴不停的啄它的蛇鳞。 蟒蛇仰天发出‘嗡’的一声巨吼,颈部以后的身体不断的『乱』甩,试图将那两只乌鸦给活活的摔死,两只乌鸦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用整个翅膀死死的包在它的鳞片上,任由它如何用劲都摆脱不了它们,于是蟒蛇再次运用它那最凶狠的一招,那就是用身体缠死对方。 两只乌鸦很快猜到它的意图,便趁它拖起尾巴之前,快速找到它的胆位,其中一只不由分说,猛地用嘴前的尖刺拉开一个口子,另一乌鸦以最快的速度用嘴巴去啄蟒蛇的苦胆。 “哇”蟒蛇痛得大叫一声,胆汁源源不断的往外流着,两只乌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便胡『乱』拍打着翅膀,急忙飞向远处的枝头上,蟒蛇报复『性』的用身体击打着大树,然而没过多久,终因胆汁流尽而奄奄一息,直到它完全停止了呼吸,乌鸦这才重新飞了回来,尽情的享用着这顿送上门的美食…… 以往像这种鸟蛇大战的画面,绍岩只会在电视屏幕上见到,想不到今天却是亲眼撞见,整个过程堪称精彩绝伦,没有半点虚似成份在里面,如果能用dv机将刚刚那一幕记录下来,再发到网站,点击率可想而知,恐怕比那些刻意造作的相亲节目更红。 将士们都这对乌鸦感到庆幸,两只这么瘦小的身体,却能击败如此庞大的对手,这简直是个奇迹,不得不令他们心生佩服。 看着那两只乌鸦在津津有味的吃着美味,常一笑由衷的感叹道:“刚刚那一战可谓是九死一生,没想到它们还真能活下来,太不可思议了。” “一次的失败不代表永远是弱者,乌鸦尚且如此,何况是人呢?”章怀德说道。 绍岩赞许的点点头:“说得没错,世上没有绝对的弱者,我们现在虽然败了,但我们只要同心协力,胜利早晚会向我们招手,反过来说,自抱自弃,自相残杀,自以为是,这三种人永远看不到这一天,就拿那两只乌鸦来说,如果他们不能好好合作,那么将会被蟒蛇逐一吃掉,你们现在应该知道了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这句话的意思了吧?” 二人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其实他们在观看乌鸦大战蟒蛇的同时,脑海里也会联想到自己,心里都产生了同一个念头,乌鸦都知道团结合作,而我们却连这一点都不懂,一个人若是连只鸟都不如,那这辈子也算白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抢劫敌营(1) 一场表演看完了,章怀德、常一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绍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并让将士们去将那条蟒蛇切成几段,只留一小部分给那对乌鸦,其它的留给将士们拿来煮汤喝。 饱餐过罢,绍岩领着队伍穿过茂密的丛林,爬上陡峭的山坡,继而转入一片浩瀚的平原,沿途上,他们走走停停,在确定前后都很安全之后,他们才敢进一步往前赶路,由于撤离京城时比较匆忙,将士们身上带的干粮不多,连续走了两天的路,能吃的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绍岩将剩下的干粮匀给那些伤兵,其余人只能暂时撑着肚子赶路。 绍岩边走边让人上前打探,看看周围是否有百姓居住,本想着到百姓家中去弄点东西吃,哪知道探子回报,说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皆是荒芜人烟,绍岩不得不再一次陷入绝望,无奈之下,他只好带人就地扎营,亲自带人到附近挖些野菜吃,就这样苦撑了三天。 这天夜里,将士们实在饿的走不动了,体质稍弱的几名将士走着走着,相继晕倒在地,绍岩一方面让随行军医为他们医治,一方面让常一笑带人去附近仔细搜索一番,尽量找一些食物充饥,章怀德遵照绍岩的指示,亲自挑出几名弓箭手,骑着马跑到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打猎,虽然二人都小有收获,却也只能缓解眼前的危机。 在之后的几天里,将士们大都饥一顿、饱一顿,根本无力赶路,行军速度显然大不如前,为此,绍岩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在这个动『荡』的年代里,时间就是生命,好在楚兵没有追来,他们才能有机会喘口气,倘若楚、梁两支军队突然从天而降,那么以目前这种状况,他们这几百号人将一个都走不出去。 与其活活被饿死,倒不如直接到敌人手里去抢,这是绍岩最初的想法,章怀德、常一笑听后极力赞同,三人经过商议,决定把目标放在南边的勾庄县。 勾庄县位于允杭城的最东边,那里驻扎着楚军一个队的兵力,相当于现代的一个连,大概有百余人,人数虽然不多,据说伙食非常好,绍岩心想只要端掉这个县城,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于是当下研究出一套精密的作战方案。 到了晚上,他亲自从队伍中挑选五十名精壮的将士,并让常一笑设法弄来五十套楚军的衣服,然后带着章怀德一齐向敌营进发,而常一笑则带着剩下的人负责在敌营外接应,一旦情况有变,马上杀入敌营。 夜,很美,很静。 圆圆的月亮高高悬在天边,蓦地,天的那一边划过一道闪电,一道黑黑的乌云接踵而来,悄悄为这美丽的夜空遮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 万籁俱寂的四周,只有几只蛐蛐在无忧无虑的欢叫着,一阵凉风袭来,多少为人带来一丝凉意。 这时,绍岩、章怀德带着一队人马,穿着楚军的衣服,沿着一条小路向不远处亮灯的地方走去,脚底下的石子被他们踩得咯吱咯吱响。 不一会儿,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抵达勾庄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几名楚军士兵正斜靠在城门边上打盹,绍岩等人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一个个赶紧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的迎了过去,有的还在那里打着哈欠,眼睛都懒得睁一下,看样子睡得正香,绍岩只顾带人朝前走,压根就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站住,你们是哪部分的?”一名守兵见到绍岩等人的这身行头,不耐烦的道:“口令!” 绍岩惊得一头的汗,心道,完了,老子光顾着过来打劫,却把这事给忘了,你妈妈的,老子哪知道口令是什么呀?他掩了掩心中的紧张,理直气壮的道:“我是秦将军派来与贵处调防、换防的,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守兵怀疑道:“调防?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章怀德恼羞成怒道:“你放肆!调防乃是秦将军的意思,难道还要秦将军与你汇报不成?” “那倒不是。”守兵一听是秦岭的意思,心里多少有些顾忌,但见绍岩面孔很生,又不得不感到很奇怪,问道:“敢问这位大人贵姓,您说您是过来与我们调防的,可有什么凭据?我该如何相信于你?” 章怀德狠狠给那守兵一个耳光,“混帐,我家大人受秦将军亲口委派,又何须什么凭据,你要是不信,大可与我到洛京去查。” 守兵捂着红肿的脸,委屈的道:“大人请息怒,小的也是奉秦将军之命守在这里,他当初曾交待小的,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以调防、换防之名义进入城中,莫非将军没有与大人说过此事?” 日,这个秦岭真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原来他早就防着老子,看来是老子太低估了他,妈的,想用这个方法阻挡老子进城,老子偏就不信这个邪。 那守兵见绍岩没有说话,疑『惑』道:“莫不是秦将军真的没有和您说过?” “说过什么?” “秦将军说,东林国已经被灭,可是极品皇帝依然潜逃在外,他说极品皇帝诡计多端,保不准会过来袭城,所以这段时间禁止所有城池调防、换防,以防万一。” 知我者,秦岭也,绍岩暗笑,你个老不休,就算你有铜墙铁壁,老子也照样能闯进去。 见那士兵吃惊的看着自己,绍岩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说这个啊,秦将军当然和我说过。” “您既然知道,那就应该遵循才是,切勿让小人难做。” “那是自然,不过我今天的任务比较特殊,我也来不及与你多做解释,待日后再与你详说吧。”说着,绍岩带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大人请留步,见不到秦将军的手谕,恕我等不能放你们进去,还请见谅。”说话间,十几名守兵赶紧拦在前面。 见谅个屁!你妈妈的。绍岩脸『色』一沉,气急败坏的拔出大刀:“老子是王霸天,谁要是再敢拦我执行军务,我王霸天第一个宰了他,让开。” 王霸天是何许人也,绍岩根本就不知道,他也情急之下胡『乱』喊的,谁知那几名守兵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个个顿时大惊失『色』,其中一名守兵战战兢兢的道:“您——您是王参将?” 咦,奇怪,好像这伙人挺怕这个名字的,绍岩愣了一下,转念一想,管他呢,先唬住他们再说,便清清嗓子,苦笑的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我都说过了,这次我要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可你们倒好,非得『逼』我自报家门,要是出了什么事,由谁来负责?哎,看你们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没想到却还是这么不懂事,看来本参将是该回去和秦将军说说了,让他给你们换换地方,省得把眼睛长在屁股上。” 一听这话,守兵们不禁黯然失『色』,这些人在勾庄呆惯了,加上平时又有油水捞,况且这里山高皇帝远,谁不想过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守兵头目走到绍岩面前,恭敬的道:“王参将,谁不知道您是秦将军跟前的红人,只是您没有手谕,我们实在是——” “这个好办,待我进去办完事情后,再回去向将军被办一张。”见那头目一脸的为难,绍岩爽朗的道:“怎么?难道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吗?” “这——”头目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片刻才道:“那好吧,王大人,您请速度放快点,不然小人非要受军法严惩不可。” “一定,一定。”见这家伙终于开窍,绍岩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于是二话没说,领着章怀德等人径直往城门走去。 ‘吱呀’ 城门被打开了,就在他们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时,忽听身后一名楚兵大声喊道:“总爷,他们没有辫子,他们是假冒的。” 由于一时疏忽大意,绍岩竟忘了楚国男子都是有辫子的,虽然表面上不容易被发现,但从后面看非常明显。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那位被称作总爷的头目猛地一跺脚,城楼的一侧突然窜出十几个楚兵。 章怀德及众将士本能的将手搭在腰间,做出随时应敌的准备,绍岩却不然,等到那些楚兵将他们团团围住时,他猛地扭过头,指着那名说自己没辫子的士兵,痛斥道:“妈了个巴子,你哪只狗眼看到我们没辫子了?” 那名士兵支支吾吾道:“我——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章怀德等人哈哈大笑,绍岩忍住笑意,板着脸道:“那是天太黑,你没看清楚,你这副眼睛估计也存在着问题,敢明儿请个假出去找个大夫治一治,以后这种话可千万别『乱』说,要杀头的知不知道?” 那名士兵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章怀德等人又是哈哈大笑。 这哪是什么守兵,分明就是一个傻子嘛,绍岩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会笑出声来,接着道:“这位兄弟真的很听话,将来前途必定一片光辉。” “多谢王大人夸奖。”那名士兵作揖叩谢,见大家都嘲笑般的看着自己,他的思维这才转了过来,恼羞成怒的道:“不对,你们都是假冒的,你也不是什么王大人,总爷,赶快抓了他们。” 第二百章 抢劫敌营(2) 被称作‘总爷’的头目未作任何表态,反倒狠狠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算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发号施令?我才是这里的老大。 绍岩注意到这一细节,便故意在边上落井下石道:“我说你这小子还懂不懂规矩,人家总爷都没发话,你在那里『插』什么嘴?难不成你比总爷还要大?真不知道你这个兵是怎么当的?” 那名士兵气得满脸青筋『乱』跳,可是又不敢公然与绍岩顶嘴,别看这家伙长得一副十足的二愣子模样,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比谁都算得精,他担心绍岩真的是天霸天王大人,按照当时那个年代的军法,以下犯上是大罪,重则是要拉出去五马分尸的,因此他干脆把这个神圣光荣的任务踢给了那位总爷。 总爷可不傻,于是走到绍岩跟前,客客气气的道:“王大人,刚刚下人多有冒犯,还请谅解。” 绍岩打了个哈哈道:“好说,好说,那么,我们可以走了么?” 总爷拱手笑道:“王大人,您既是奉了秦将军的命令过来执行公务,小的本不该阻拦,可是为了全军安全考虑,还请您和您的部下摘去顶上的帽子,我们这些当差的也好对上头有个交待,倘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放你们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上峰一旦追问下来,我们这些小命可都行搭进去喽。” 脱帽子?开什么玩笑?老子的命不比你们便宜,绍岩强压心中的怒气,抿嘴笑道:“总爷说的有理,咱们同为秦将军帐下,自然要相互配合,俗话说得好,方便与人等于方便自己嘛。” “那是那是。”总爷见他们如此合作,顿时喜上眉梢。“难得王大人这么体谅我们这些当差的,小的实在是不胜荣幸之至,只因军令如山,小的在此代表弟兄们先向您赔不是了。” “哪里哪里,总爷千万别这么说,你也是公事公办,我天霸天绝非不讲道理之人,既然让人抓到了疑点,那还是当面澄清的比较好,以免某些人在那里胡『乱』猜疑,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着,绍岩狠狠地瞪了那名士兵一眼,那名士兵面红耳赤的低着头。 “哥几个都把帽子摘了吧,省得让这些兄弟难做,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大家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咱们就让他们看看咱们的脑袋。”绍岩在说话的同时,时不时朝章怀德等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一会儿见机行事。 章怀德微微点点头,众人一手去触帽檐,另一只悄悄的按在腰间的大刀柄上,一旦帽子拿下,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所有的守兵。 就在绍岩等人伸手去摘头盔之际,忽闻城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樊总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绍岩愣了一下,初听这声音很像一个人,总感觉以前在哪里听过,却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正想着,却见樊总爷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忙朝声音方位作揖道:“一点小事,不敢有劳郡主大驾,外面天凉,还请郡主早点回去歇息吧。” 城内没有回话,正当大家都以为那位郡主已经离开,只听‘吱呀’一声,城门被打开了,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从那美丽的线条来看,定然不会太难看,这是绍岩多年以来总结出来的‘审美定律’。 樊总爷面『色』大变,慌忙走上前叩道:“小的樊史人见过长乐郡主!” 烦死人?靠,好名字!绍岩没能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口水却是喷了‘烦死人’一脸。 樊史人眼中闪过一丝凶光,然而当着郡主的面,就算是杀父仇人站在他跟前,他也只能咬牙切齿的把持住。 见‘烦死人’目不转睛的瞪着自己,那表情比发现老婆在**偷-人还要难受,绍岩咯咯乐了起来,冷哼一声道,你瞪个屁呀,妈妈的,老子的口水天生具有美容的功效,没收你人民币已经是便宜你了。 玩笑归玩笑,绍岩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个素昧平生的丫头,在这个年代,皇帝的女儿叫公主,只有王爷的女儿叫郡主,为了将每位郡主的身份区分开,通常人们在喊郡主时,都会在前面加上其父亲的封号,刚刚听樊史人喊她长乐郡主,那么这丫头一定是长乐王的女儿。 换作是别的亲王,绍岩还不是很了解,说到这个长乐王,那倒是件趣事,听白眉说,长乐王又称快活王,为人疯疯颠颠,整天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紧,而且最酷爱宫廷斗鸡,王府内还设有鸡坛、赛场,专门用来训鸡、赛鸡。 嘿嘿,有这样的父亲,相信女儿也好不到哪去,绍岩不怀好意的偷偷笑道,说实话,他还真希望这丫头能继承她父亲所有的优良基因,因为他这辈子最害怕两种人,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长乐郡主刚出门就见到樊史人的狼狈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笑的是堂堂的樊总爷竟会如此怕死,换作是本郡主,肯定会以牙还牙,还他一脸的口水。气得是,从她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绍岩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她一眼。 女人特有的虚荣心再次激怒了她,便对着绍岩没好气的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见了本郡主竟敢不下跪?” 『毛』头小子?嘿嘿,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谓,这丫头挺有意思,绍岩不想在礼节上让人家挑出『毛』病,随便搪塞了一句:“末将天霸天,见过长乐郡主。” 章怀德等人纷纷跪下,齐声道:“奴才参见长乐郡主。” “这还差不多。”长乐郡主得意的道:“本郡主最好说话了,偏就有人在那里目中无人,哼,得罪了本郡主,我让他什么事情都办不成。” 日,这丫头口气不小啊,听这声音也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也会指桑骂槐,不愧是出自帝王家。绍岩感叹道。 “喂,王八天,你为何不把头转过来?是怕本郡主会吃掉你么?本郡主命令你马上把头转过来。”长乐郡主喊道,语气听起来非常霸道。 樊史人抢在前面解释道:“郡主,这位是秦岭将军帐下的天霸天王参将,而不是八天。” 长乐郡主哼了一声,嘟噜着嘴巴道:“我管他是什么八天,九天的,总之到了勾庄城就由不得他了。” 绍岩苦笑,合着老子今天是碰到了一个泼辣妹啊,哎,没办法,钱来我要,女来我泡,只能如此了,于是缓缓地转过身。 长乐郡主见他迟迟不肯转身,气势汹汹的朝他走去,谁知两人却在同一时间面对面的贴到了一起,绍岩的嘴唇恰好吻在长乐郡主那对湿润的双唇上。 对女人来说,绍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无意中亲吻到对方的嘴唇时,他干脆将计就计,假装没站稳,刻意的将身体往前倾,感受着那对高耸的胸脯所带来的快感,说来也怪,这丫头年纪不算大,那对宝贝却特别坚挺,而且弹『性』十足,也不知道『摸』上去会如何,绍岩无耻的想着,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接触到女人的缘故,他突然觉得身上的有些部位开始起了变化, 长乐郡主由于受惊过度,竟然没有作出一丝的反抗,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这个年代可不像现代那么开放,平常夫妻之间连牵个手都不敢,而这两个人亲昵动作无疑打破了几千年来的封建礼俗。 天哪,郡主居然和他——,咳,咳,樊史水干咳两声,长乐郡主这才反应过来,见周围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被绍岩轻薄了,不禁又羞又怒,挥起一掌,猛地朝绍岩的脸上打去,好在绍岩反应过,很快闪到一边。 “无耻小人,竟敢轻薄本郡主,我要你好看。”长乐郡主见一掌未中,迅即换作另一只手,也就在那一瞬间,绍岩方才看清她的容貌,却见她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上下摆动,周身透着一股活泼可爱的气息。 她的头上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很是『迷』人,初看这丫头,无论是相貌还是说话的声音都和穆影长得倒有几分相似,穆影只是东林国的一个牧羊女,而这丫头却是西楚国的郡主,单凭这一点,绍岩便排除了他们是姐妹的可能。 这时,长乐郡主挥手向他袭来,绍岩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郡主,有话好好说,末将刚刚也是无心的,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末将这次,末将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长乐郡主俏脸一红,咬牙道:“哼,这次被你占了便宜,你还想着下次,你可真是『色』胆包天啊,本郡主今天不打死你才怪。” 你妈妈的,别以为你是郡主,我就怕了你,绍岩提了一口气,板着脸道:“郡主,末将都已经向您道歉了,您还想怎么样?末将是奉秦将军之命,过来办正事的,没时间与您在这里嘻笑打闹。” “你——”长乐郡主顿时怒由心生,她身为一国郡主,从小到大,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她办不到的,却还没有人这么公然的顶撞她,好啊,这个该死的王霸天,看来他是不要命了,“王霸天,你惹闹了本郡主就是死罪,今晚有本郡主在,你休想从这里走进去。” 不进去就不进去,谁稀罕。绍岩正愁没机会脱身,于是没好气的道:“既然郡主不让末将进去,那末将只好回洛京于秦将军如实禀告了。” “哼,你少拿秦将军来压我。”郡主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娇声道:“秦伯伯才不会管我呢,倒是你,你就等着军法处置吧你。” 绍岩暗自苦笑,碰到这么个刁蛮的郡主,不知道算是走运还是倒霉呢,想到这里,他冷冷道:“郡主请放心,就算末将挨几十板子,末将也乐意,起码比在这里受气好。” “你——”郡主收起脸上的怒气,不以为然的道:“你说本郡主欺负你,那好,本郡主就欺负你了,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上京告我的御状不成?” “末将不敢。” “我谅你也不敢。”郡主哼了一声,回过头对着樊史人道:“樊总爷,麻烦你交待下去,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城。” “是!”樊史水恭敬的点点头。 绍岩懒得与这刁蛮郡主再作纠缠,抱拳道:“既是这样,那末将就先行告辞了。”言毕便带着章怀德等人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就听到那郡主的声音,“站住,本郡主准你们走了吗?” 绍岩扭过头,漫不经心的道:“郡主还有什么事吗?” “本郡主现在回心转意了,你只要能办到一件事,我就准你们进城。” “什么事?”绍岩问:“只要不让我上天摘星,下水捞月就成,还有重要的一点,生孩子我可不会。” 长乐郡主咯咯地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还有点风趣,罢了,念在你是秦伯伯的参将,本郡主也不想去刁难于你,我说的这件事呢,对你来说非常容易办到,只要你跪在地上给本郡主磕三个响头,连说三声‘我不是东西’,本郡主听着舒服,没准就会心软。” “你,你好大的胆子。”章怀德沉默多时,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愤愤不平道。 樊史人怒不可遏的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又是什么东西?”章怀德狠狠道:“我警告你们,谁要是让我们家大人说这种话,真把我『逼』急了,我——” 绍岩猜到他的下一句是什么,赶忙道:“二愣子,不要胡说,郡主只不过是让我喊她不是东西而已,这有什么难的?你何必如此紧张?” 长乐郡主当下一惊,急道:“王参将,我想你是弄错了,我是让你喊自己,而不是喊我。” “喊什么?” “我不是东西?” “没错啊,你本来就不是个东西。” “你——,”长乐郡主脸『色』骤然一变,内心却是气愤不已,没想到绕来绕去,却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这个王霸天,胆子可真大呀,竟连我也敢骂,不过秦伯伯也是这么个人,他带的兵多少会受到他的影响,也难怪这家伙会这般狂妄,虽然这家伙有点让我讨厌,好在还有些骨气,算了,玩笑到此为止吧,可别耽误了秦伯伯的大事。 “王霸天,本郡主今晚难得心情特别好,决定暂时先饶过你,他日本郡主自会去洛京找秦伯伯,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多谢郡主成全。”绍岩顿时喜出望外,便二话没说,立即带着章怀德等人向城内走去。 “等一等。”樊史人哪能这么轻易放他们进去,赶紧带着几名守兵追了过去。 绍岩气得咬牙切齿,甚至连杀人的心都有,心里骂道,妈的,这家伙真不知趣,人家丫头都没说什么,他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见樊史水等人不肯放行,长乐郡主微微笑道:“樊总爷,本郡主方才的那番话当不得真,你就放他们进去吧,他们这么晚奉秦伯伯之命前来,一定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不瞒郡主您说,小的觉得此事非常可疑,小的刚刚正要对他们验明正身,您就来了。”樊史人扫了绍岩一眼,接着对郡主道:“小的怀疑他们根本不是秦将军派来的人。” “樊总爷,你说这话可得要小心啊,我们不是秦将军的人,那又会是谁的人?”绍岩似笑非笑的道:“您要是不想让我们进城就直说,不要在那里拐弯抹角,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咱们都是军人,所谓军中无戏言,你可要担心了。” 长乐郡主点点头:“没错,樊总爷,无凭无据,咱们怎可胡『乱』猜测?” “郡主,并非小的不放他们进去,只要他们肯将头上的帽子拿掉,证明他们是西楚人,小的保证不会难为他们。”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长乐郡主走到绍岩等人跟前,大致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才道:“他们这些人当中,有很多人我都见过,所以大可以放他们入城。” 绍岩吃了一惊,这丫头明显是有意在帮我,莫非她是自己人?转念又一想,这怎么可能?我们互不相识,她有这么好心?日啊,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可如果他们头上没有辫子——” “那又能说明什么?”长乐郡主截断他的话,带着责备的语气道:“我说樊总爷,亏你还跟过秦伯伯,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顺利的攻下洛京吗?” 樊史人摇摇头,“小人愿闻其详。” “因为秦伯伯最擅长和敌国玩兵不厌诈的游戏,他将自己的士兵乔装成敌军的样子,然后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经常会打胜仗,也就是说,辫子并不是最重要的,相反,有些留着辫子的还有可能是敌军的『奸』细呢” 第二百零一章 抢劫敌营(3) “郡主说的有理,可是——” 长乐郡主『性』情直爽,哪有耐心听他解释,便挥挥手,大方的道:“樊总爷,你就别在那里‘可是’了,本郡主说没事就没事,再说,出了事情有本郡主顶着,你怕什么?” “郡主——”樊史人正要往下说,哪知道长乐郡主压根就不听不进去,只顾带着绍岩等人大摇大摆的往城内走去,这让樊史人甚为恼火,奈何这丫头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偶尔撒撒娇,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作为臣子,纵然心中有诸多不满,却也只能忍着。 再者,这家伙是个聪明之人,既然郡主已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那他还什么好顾忌的?甭说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了,不是还有一个郡主在上面顶着吗?与其在这里做恶人,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息事宁人得了,想到此处,他索『性』吩咐手下将大门关上,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呼天呼地的睡了起来。 绍岩步入城内,当他见到大门被关起来时,心里却是惊了一下,心道,姓樊的这小子显然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先不说他会不会派人去与秦岭核查,只要有他守在门口,恐怕呆会儿我们连半粒米都带不出去。 章怀德趁长乐郡主还在队伍后面,悄悄地来到绍岩跟前,用嘴巴嘟着队伍后面,小声道:“皇上,您瞧这丫头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该怎么办?” 绍岩偷偷的瞄了四周一眼,见两旁都是高高的城墙,而且每隔几步都会有两个哨兵,他本来还想着待到僻静之处,悄悄地将这丫头给绑了,免得到时候碍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稍有一丁点动静都会惊动那些哨兵,于是低声道:“怀德,你听我说,呆会儿我会想办法引开这丫头,你继续带着兄弟去仓库那边,记住,能带多少就带多少,不要贪心。” 章怀德点点头:“好嘞,皇上,您就放心吧,照您说的,剩下的也不会留给他们。” “嗯,切记,拿了东西就走,一刻也不要耽误。” “末将明白,只是我们走了,那您怎么办?” “别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绍岩脸上闪过一丝『**』笑,不就一丫头片子嘛,老子三两下就给她放倒。 长乐郡主见他们俩个脑袋挨得很近,似是在那里说着什么,由于距离较远,她没能听清,于是快步来到他们跟前,嘟噜着嘴道:“瞧你们偷偷『摸』『摸』那样子,难不难看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想什么阴谋呢。” 这丫头一语中的地说到了二人的心窝,章怀德顿时脸『色』通红,这才老老实实的回到队伍当中,绍岩天生长着一副厚脸皮,抗击打能力相当强,只不过他实在受不了长乐郡主的那双吃人的眼睛,继而摇头苦笑道:“郡主,拜托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末将生来就很腼腆,您这样看我,我会受不了的。” 长乐郡主咯咯笑了起来,“你还腼腆?本郡主看你的脸皮比牛皮还厚,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郡主,瞧您说的,真不知道您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绍岩道。 “呵呵,你这人真逗,秦伯伯可没你这么风趣。”在说到‘秦伯伯’三字时,这丫头的脸上满是自豪的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秦岭是她老子。 “听您的意思,秦将军岂不是很古板?”绍岩愣了一下,旋即感叹万分的道:“这倒也是,军人以保卫国家为天职,有的时候当然不能像常人那样嘻笑取乐。” “你说的对,正因为这样,秦伯伯才不让我到洛京玩。”说到这里,长乐郡主脸上笑容尽失,内心却是充满了沮丧。 “你很想到洛京玩吗?” “嗯。”长乐郡主点点头,眼珠子忽地咕噜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绍岩的胳膊道:“王参将,他们都说洛京很好玩,请问是真的吗?您从那边过来,您一定知道。” 切,我当然知道了,要不是你们这帮侵略者,老子现在好端端的坐在皇宫里,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凄惨,绍岩不禁有些伤感,随口道:“那当然,洛京可是出了名的繁华,谁去了都会流连忘返。” “是吗?那我下次一定得去看看。” “秦将军不是不让您去吗?” 长乐郡主毫不拘束的挽着绍岩的胳膊,开心的道:“不怕,不是还有你吗?” 日啊,这丫头玩得有点过火了吧,老子拿了粮食就走人,难不成你还粘上了我不成?绍岩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表面上却只能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架势,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道:“郡主尽管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长乐郡主快活的就像一只刚从笼里飞出来的小鸟,秀丽的脸庞浮出一丝羞涩,“王大哥,你人真好。” 我倒,面对这丫头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绍岩甚是惊讶,尤其是‘王大哥’三个字,听起来直让他浑身酸软,险些把持不住瘫在地上。 两人接下来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西楚大营,在长乐郡主的指引下,绍岩等人很顺利的找到了仓库,就在他们准备进去搬粮草之际,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队巡逻士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的那名士兵走上前,对着长乐郡主叩道:“郡主深夜来到仓库,不知所为何事?” 长乐郡主怔了一下,她只是负责将绍岩等人带到这里,至于他们想干什么,她还没来得及问。 绍岩答道:“我等是奉秦将军之命,前来提取粮草二百担,支援前线作战,还望各位兄弟行个方便。” 领头士兵满脸猜疑道:“哦?既是秦将军的意思,那请问阁下手上可有凭证?” 妈的,又来这一套,绍岩很是无奈,不过仔细想想,要想从敌人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绝的搬走粮食,单凭几句话肯定不行,手头上没有点权威的东西,没有人会相信你,情急之下,他忽然把目光转到长乐郡主身上,便理直气壮的道:“对不起,秦将军只是口头传达的命令,因此我等手上并没有什么凭证,如果你们还不放心,大可以去问长乐郡主。” 长乐郡主神『色』俱变,心道,这个王霸天,他怎么能『乱』说话?我怎么知道秦伯伯下了什么命令?他这人怎么能这样? 绍岩见她撅着嘴巴,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便爽朗的道:“郡主,您都看到了,他们不相信我们,您可得为我们作证啊,试问我们若是假传军令,又如何进得城来?”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长乐郡主算是明白了,搞了半天,王霸天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手谕,而他们所说的任务便是提取粮草,要依秦伯伯,就算是十万火急,也不会在半夜派人过来取粮草,我实在是太糊涂了,怎么不问问清楚再放他们进来呢,哎,这回倒好,要是这些人真如樊史人所说,乃是他国『奸』细所假冒,那我岂不是上了贼船? 她越想越不对劲,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继而随声附和道:“哦,是这样的,这位是秦将军身边的王参将,本郡主认识他,他这次是专程赶过来借二百担粮草,这事秦将军前两天曾与我说过,东林虽亡,但极品皇帝仍然在逃,他老人家想在洛京以外增设几个哨卡,却因后仓粮草不多,而此处距京城尚有几百里,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特地前来这里暂借些粮草。” 绍岩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样,脸上却无半点变『色』,不禁赞道,好聪明的丫头。 领头士兵信以为真,慌忙赔罪道:“原来是这样,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郡主、王参将多多包涵。”说罢带着巡逻士兵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绍岩顿时松了口气,这次多亏了长乐郡主的配合,要不是她,甭说是进去搬粮,怕是连城门都进不来,然而,此刻这丫头却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他的脸,他的心。 为了让章怀德他们更好的完成这次‘抢劫’任务,绍岩突然捧着肚子,哎哟一声蹲了在地上,章怀德赶紧走过来,关切地问:“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可能,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绍岩痛苦的说道:“不行了,肚子疼得实在难受,怀德,你带着弟兄们先忙,我得先去方便方便。” “大人,还是让属下陪您去吧。” “不用了。”绍岩摇摇头,手捂着肚子,回过头对着长乐郡主道:“郡主,可否请您带我去趟厕所?” “厕所?”长乐郡主惊了一下。 “哦,就是你们所说的茅厕,我的肚子疼的不行,再晚就要憋不住了。” 长乐郡主急忙叫来两名士兵搀着他,然后将他带到营房后面的茅厕边,长乐郡主与两名士兵守在外面,然而却迟迟不见他出来,于是张口喊道:“王参将,怎么样?好了没有?” 绍岩在里面足足蹲了半个多小时,这个时代的茅厕与现代的厕所根本没法比,又黑又臭又脏又小,解完手后连张手纸都没有,真要拿手干呀,日,想想都恶心,要不是为了给章怀德他们争取时间,老子才不会蹲在这种鬼地方。 “来了来了。”他随手提起裤子,如释重负的从里面跑了出来,长乐郡主只觉臭味熏鼻,便赶紧捂住鼻子,半晌才埋怨道:“王参将,你这蹲得也太久了吧?” 绍岩嘿嘿一笑,大言不惭的道:“拉屎放屁乃是人生一大乐事,若不这样,岂能腾出空间再去享受其它美食呢?” “你这人好恶心,这么脏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懒得跟你说,走吧,既然你的肚子已经好了,那咱们就去办正事吧,你的那些弟兄还在等你呢。” “谁说我的肚子已经好了。” “你刚刚不是已经——” 绍岩苦着脸道:“郡主有所不知,蹲茅厕是门体力活,况且我刚刚一下子放了那么多,势必伤到了元气,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你这人怎么这样?”长乐郡主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同意他原地休息片刻,心里却是哼哼一笑,你这贼人,本郡主看你能玩什么花样?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又过去了,绍岩心想这个时候章怀德他们应该已经装好车,随即拍拍屁股,大方一笑:“郡主,我们走吧。” 长乐郡主点点头,于是转过身来,秋风吹来,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焦味,而且味道越来越重,不禁愣道:“这是什么味道?” 绍岩想都没想就道:“想是这军中有人在开小差,偷偷躲在哪里烤鸡腿吃吧?以前我当兵的时候也经常这么干。” “才不是呢,这明明是谷子被烧焦的味道。” 谷子?莫非是——,绍岩脸上『露』出一丝欣喜,暗自得意道,老章的办事效率可真够快的,这才一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也不枉我蹲了半个小时的茅坑,值了。 正想着,一名士兵匆匆忙忙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道:“启禀郡主,大事不好了,粮仓无端起火,除了被运走的那些粮草外,剩下的全部被烧毁。” 长乐郡主大惊失『色』,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担心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可恶的王霸天,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回他可把我给害惨了,想到这里,她愤然扭过头,狠狠扫了绍岩一眼,怒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绍岩故作受惊的道:“郡主,您这是干什么?我可什么事都没干呀,您为何要抓我?” 长乐郡主没好气的道:“你这坏人,枉我视你如亲哥哥一般,想不到你真的是他国的『奸』细,事到如今,你却还想抵赖,你太坏了你,本郡主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说着抡起拳头就往绍岩身上打来。 日,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夫妻吵架呀?绍岩本能的避开她的拳头,但由于双手被士兵按牢,使得他不能动『荡』,好在这丫头的拳头没用多大力,打在身上也不觉得有多痛,“郡主,粮仓失火,确实与我等无关呀,您刚刚一直守在我身边,我可是一步都没离开过这里。” 第二百零二章 如此交易(1)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明明是你指使你手下人这么干的,怪不得刚刚你和那个姓章的眉来眼去,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 “郡主小姐,您真是冤枉我了,怀德是我的下属,我是他的上峰,我刚刚只是给他下达命令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下达命令?”长乐郡主不屑的道:“下达命令需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吗?分明是心里有鬼。” 绍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是主子,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长乐郡主气得双手掐腰,涨红着脸道:“你这人真是坏透了,你说你们抢了粮草还不算,还要一把火将它烧尽,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咦,听这话的意思,想是这丫头已经知道了我们此行的目的,这么说来,她是有意在帮我?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是我长得太帅了?绍岩恬不知耻的乐了起来。 长乐郡主见他在那里偷笑,知道这家伙肯定没想什么好事,一气之下便让士兵将他绑了起来,绍岩这次未做任何抵抗,他心里很明白,今晚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全城守兵,势必会全城戒严,就算他能挣开身上的绳索,也很难从这么多双眼皮底下溜走。 一段时间过后,绍岩被几名士兵带到一座屋舍,从外面望去,眼前这座房子除了面积较大外,似乎与普通农居没什么两样,一样的院墙,一样的木门,然而走到里面却能闻到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再看那院子的两侧,一边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一边的墙脚处种上了许多的茉莉花,绍岩记得现在是农历十一月份,按理说茉莉花的时节早就过了,为何还能在此处看到如此奇景?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两名士兵强行将他推进了一间屋子。 清新的茉莉香味顿时扑鼻而来,绍岩抬头一看,却见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一间『插』满茉莉花的大厅,数十支蜡烛放置在正厅前,照亮了客厅的每个角落,他微微转过脑袋扫了四周一眼,发现周围的墙上挂着一些山水、花鸟画,他从小对字画没什么兴趣,于是将目光回到了堂前,无意间看到主墙上方挂着一只高大威猛的猛虎,好家伙,画得跟真的一样。 单说那只猛虎,其身体长宽约各有两米之多,龇牙咧嘴,四爪『乱』蹬,在它的脚下躺着一些被撕裂的猎物,血肉模糊,早已看不清是什么动物,整幅画画得非常血腥,还好是在古代,若是在现代,早就给‘和谐’掉了。 绍岩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只猛虎,这时,长乐郡主支走屋内所有人,然后走过去将门掩上,回过头却发现绍岩依然还在盯着那幅字画,于是来到他跟前,哼道:“你这坏人,为何对一只老虎这么上心?” 绍岩不以为意的道:“郡主将我绑到这里,不就是想让我欣赏这只猛虎么?我若是不好好观摩观摩,岂不是枉费了郡主的一番好意?” 长乐知道他嘴皮子功夫了得,便也懒得与他计较,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何以乔装入城?” 绍岩苦笑道:“我都说过了,我是秦将军手下的参将,我姓王,叫王霸天。” “你骗人,你这坏蛋。”长乐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一条鞭子,故意在绍岩面前来回晃了晃,不怀好意的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如实招来,本郡主保证不会伤害你,倘若你还不说实话,嘻嘻,那就别怪我鞭下无情了。” 日,这话该老子说,老子下面的那条鞭子就是为你而准备的,你要是抽我一下,老子还你十下。绍岩硬着头皮,咬着牙道:“打吧,打吧,主子虐待下人是常有的事,何况郡主也不是第一次了。” 长乐骤然失『色』道:“你胡说什么?本郡主何时虐待过下人?” “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承认,郡主打人就像吃饭一样,早就习以为常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即便挨几顿鞭子,也只能忍着。”绍岩感叹万千的摇摇头:“郡主要是觉得打了我就能解气的话,那就来吧,千万别手软。” “这可是你说的?”长乐冷笑道:“虽然你有意抵毁本郡主,但本郡主大人有大量,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只是你这奴才实在太坏,本郡主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说着一鞭子抽了过去,恰好抽在他的屁股上。 绍岩疼得哎哟一声,怒道:“我随便说说而已,你还真打呀你?哇,真没见过你这么刁蛮的丫头。”心里却道,妈的,欺负老子双手被绑,等我解开绳子,有你好受的。 长乐得意的笑了起来,“这就叫军中无戏言,既然你都认为本郡主很刁蛮,那本郡主还要装什么斯文呢,你要是觉得痛就大声喊吧,反正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说着又是一鞭过去,绍岩这次反应很快,虽然手不动,但脚还能走,长乐连抽三鞭,却一鞭未打到他身上。 “你这坏人,你要是再跑,我就让士兵将你绑在**,看你还能往哪里跑?”长乐追了一会儿,顿感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的蹲在地上。 绍岩累得满头大汗,本以为这丫头会妥协,没想到竟然想出这么个鬼点子,将老子绑在**,娘的,她想干嘛呀?劫『色』?正想着,长乐气汹汹的提着鞭子来到他面前,道:“本郡主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你让我说什么呀?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非得调查户口,自个儿到民政局去查查。”由于一时气愤,绍岩竟忘了自己身在古代,赶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洛京查一查。” “你这人言词古里古怪,叫本郡主如何能信你?” 说话间,只听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声音急促,透过薄薄的窗纸,只见数十支火把在闪来闪去,皆朝大门方向跑去,绍岩猜测这些士兵肯定是在追击老章等人,心里不由得为老章他们捍了把汗。 长乐注意到他脸『色』起了变化,便似笑非笑的道:“你要是不想你的那些兄弟们出事,本郡主倒可以帮你一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粮草被烧纯属意外事故,我们只是负责押运粮草,你们没理由怀疑我们。” “事到如今,你还要在那里嘴硬吗?”长乐气得跺了一下脚,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你不说实话,让本郡主如何帮你们?” 绍岩很是吃惊,但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便斩钉截铁的道:“郡主,我不想再浪费我的口水,还是那句话,我们是秦将军——” “得了吧你,不想说算了。”长乐生气的嘟噜着嘴巴,心里愤愤的道,这个傻瓜,明明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非要在那里硬撑,人家好心好意要帮他,却一点都不知道领会,真是气死我了。 见这丫头一脸的怒气,绍岩或多或少可以猜出她的那点心思,或许这丫头确实是真心想帮我,可我该怎么跟她说呢?如果我直接向她表明身份,万一她向上面如实禀报,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可是眼下除了她,我还能求谁呢?罢了,就信她这一次,死就死吧,想到这里,他便带着试探的语气,一字一顿的问:“你,真的可以帮我?” 长乐见他终于开窍,不禁兴奋起来,慌忙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了,只要你肯如实交待你的身份,我就可以想办法帮助你们。” “在我给你答案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这话倒不假,绍岩一生交人无数,却很少有人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条件下去帮助过他,也许这与他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有着莫大的关联,可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人都是自私的产物,兄弟都会自相残杀,何况是陌生人呢,他想来想去,总觉得依靠这丫头,很悬。 长乐俏脸一红,“你这坏人,人家都被你拉上了贼船,所谓上船容易下船难,我现在还有得选择吗?” 这倒也是,若不是这丫头的周旋,老子哪能这么容易混进来,说句不客气的话,要是情况有变,老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推到前面,绍岩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很卑鄙,要知道,这丫头毕竟是金枝玉叶,哪怕是犯了重罪,也只有皇帝办得了她,其它人也拿她没辙。 见绍岩迟迟没有说话,长乐很谨慎的看看四周,小声道:“你放心吧,刚刚抓你的那两个士兵是自己人,他们是不会出卖我的。” 绍岩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走到她身边悄悄地贴在她的耳朵,道出自己的身份和来历,不过他并没有道明自己是东林国的皇帝,而是以护国将军石山的身份做为掩护。 长乐听罢,猛地一惊:“你这人胆子可够大的,就凭你们五十几个人也想劫粮草,天哪,你知道城中驻扎着多少楚军吗?” “多少?” “少说也有四千多人。” “不是吧?”绍岩大惊失『色』,来此之前,他让探子核查过,说是这里的守兵才不过百余人,如果听到是四五千人,他也犯不着过来冒这个险。 “你这人就是不知好歹,本郡主一心想帮你,你却处处避着人家,怎么?本郡主的样子很像坏人吗?”长乐不服气的撅着嘴巴道。 绍岩嘿嘿一笑道:“石某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万事还是小心点为好,况且这是在敌营,是敌是友,谁都不会写在脸上,郡主,您说对吗?”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长乐虽然很讨厌他这张笑脸,然而每当想起他刚刚轻薄自己的那一幕时,不禁又气又恨,却不知为何,想骂又骂不出口,甚至还觉得和他说话挺有意思,至少这个叫石山的坏蛋不像别的人那样,一天到晚奉承自己。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见这丫头低着头时不时抿嘴发笑,绍岩还以为她捡到了笑票,要么就是被人点了笑『穴』,便道:“郡主,石某此行实在是迫于无奈,你我各为旗主,我不奢求你能饶我『性』命,但请你务必放过我的那些兄弟,至于善后的事,就由石某一人来承担吧。” “看不出来你这坏人倒还挺讲义气。”长乐脸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犹豫片刻才道:“要想本郡主救他们也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日,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丫头也不例外,出于为了大局着想,绍岩理直气壮的道:“只要郡主答应救人,我石山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长乐郡主高兴的点点头,脸『色』不由一红,爽快的道:“事成之后,你要答应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郡马,一辈子对我好,不打我,不骂我,我开心的时候,你要宠着我,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要顺着我,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要帮着我,我欺负别人的时候,不许你说我,总之你要对我百依百顺。” 绍岩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在梦里没醒过来,这像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我日啊,老子劫她的粮,她却劫我的『色』,这算个什么事啊? 长乐见他脸『色』异常,愕然道:“怎么,你不愿意?” “是的。”绍岩毫不犹豫的否决道:“婚姻大事当由父母做主,权听媒妁之言,而你却公然向我表达——,对不起,郡主,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恕我不能答应你。” “你无须做什么准备,只要点头就行。”长乐迫不及待的道,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期盼之『色』,一个姑娘家能够直言不讳的说出这番话,当今世上唯有她一个,看得出来,她是下定决心要嫁给绍岩。 相比之下,绍岩确实好『色』,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每次看到美女,他无非起些邪念,多半时候都是有那个贼心却没那个贼胆,这回倒好,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这的确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斗争后,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绝不能屈服于一个小女子的『**』威之下,便坚定的道:“郡主,石某乃一介武夫,郡马之位当由文武双全、才貌俱佳者居之。” “这么说来,你是不肯做本郡主的郡马喽?”长乐娇声道:“难道你亲了人家就不应该负责吗?” 绍岩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这丫头是在说这事,不过想想也对,这是封建社会,男女本来就授受不亲,而我今天却——,哎,造孽啊造孽,“郡主,今天之事,都怪我不好,石某也是无心之过。” “什么无心之过,你亲了人家就得娶人家,不对,是本郡主要娶你。” 日,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绍岩为之一叹,语气坚定的道:“郡主,您要是这么说,我就更不能顺从于你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投身他人屋檐之下?” “既是如此,那好,从今往后你的事本郡主不管了。”长乐生气的扔掉手中的鞭子,回过头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表情非常难看。 绍岩甚为恼火,心道,这丫头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哎,这女人的心思还真让人难以琢磨,这丫头也真是的,提什么条件不好,非得端出这么一个无理的条件,你让我怎么答应你?“郡主,您看您的年纪还小,婚姻之事咱们可以从长再议,当务之急还是救人要紧,石某知道,眼下只有你能救老章他们。” 长乐转过脸,冷哼一声道:“真好笑,你是本郡主什么人?本郡主凭什么要帮你去救人?他们的生死与我又何干?”说罢又把头扭了过去。 绍岩哑口无言,她说得没错,人家没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是万幸了,现在还指望她替自己救人,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长乐偷偷掩唇轻笑道,你这个大坏蛋,谁让你轻薄本郡主?本郡主今天非得好好惩治惩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本郡主面前狂妄自大? 第二百零三章 如此交易(2) 臭丫头,想『逼』老子就范,哼,老子偏就不让你的阴谋得逞,你能把我怎么滴?绍岩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如果连她的这点小心思都猜不到,那这二十几年也算白活了。 二人你瞪瞪我,我瞪瞪你,谁也不服谁,长乐到底是个女孩子,脸皮自然要薄一点,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她见绍岩的态度依然这般强硬,只好拉下脸来,主动搭讪道:“石山,本郡主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日,这个问题都没解决,又来一个问题,这丫头的事情可真多呀,绍岩不耐烦道:“说吧,我听着呢。” “本郡主长得好看吗?”长乐脸蛋忽地红了起来,猛一看,倒有点像只熟透了的西红柿。 绍岩虽然觉得这丫头有点臭美,但若仔细去看的话,你会发现这丫头的模样绝对不逊『色』于一般女子,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丫头都是属于那种要曲线有曲线,要脸蛋有脸蛋的美丽佳人,尤其是笑起来时,那双若隐若现摄人魂魄的眼神着实挑人心弦。 长乐见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脸颊发烫,支支吾吾道:“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不是本郡主很难看?” “难看我就不看了。”绍岩也是随口说说,其实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这里,而是一直在为章怀德等人担心,哎,也不知道老章他们能不能顺利出城? 绍岩说者无心,长乐却以为他是在间接夸自己漂亮,不禁满脸通红道:“你这坏人,就是没个正紧,既然你没觉得人家难看,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 这丫头也太单纯吧,绍岩又好气又好笑,要是老子见到漂亮女人都要娶回家当老婆,那我现在都可以组建一支红『色』娘子军了,“郡主,喜欢一个人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承认世间男子十之**都很好『色』,谁都想看好看姑娘,可那并不等于喜欢呀。” “我不管,我只知道从今往后,你石山就是我的人了。” 面对这丫头的胡搅蛮缠,绍岩也是拿她没办法,跟着道:“郡主,‘喜欢’这两个字是靠后天培养的,并不是两人刚一见面就有的,当然了,有些人也许会一见钟情,但在石某看来,那样的感情多半不会长久,所以说,石某不想这么草草的对待自己的婚姻,同时也是为了郡主您的终生幸福着想,您不防仔细想想,您觉得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会快乐吗?” “会!”长乐柔情似水的看着绍岩,甜甜一笑道:“本郡主就是喜欢你,你可以先不喜欢我,但本郡主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将你永远绑在我身边,我相信时间一长,你自然而然的会喜欢上我的。”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社会啊?绍岩好想大哭一场,老子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居然碰上个这么任『性』的丫头,老天,你就别在折腾我了,干脆赏我一个雷吧,求求你了,让我早点离开这里吧。 “怎么样?想好了吗?”长乐见他表情沮丧,知道他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便带着威胁的口吻道:“本郡主的耐『性』是有限的,你要是坚决不答应也没关系,本郡主关你个十天八天,自然会放你走,不过你的那些兄弟可要受罪喽。实话告诉你吧,本郡主在带你们进来之前,早已和大门口的樊总爷通过气,若是没猜错的话,你的那些手下此刻已成了我们的阶下囚。” 说话间,忽听门外有人敲门,长乐过去将门打开,却见一名贴身侍卫走了进来,恭敬的道:“郡主,属下已经去打听过了,樊总爷已将五十一名乔装我军的『奸』细全部拿下,现已关入大牢,以待审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卫走后,长乐重新将门掩上,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却发现绍岩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着实令她吓了一跳。 “郡主,我认输了,只要你肯放了老章他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绍岩听到老章等人被抓的消息后,心里很是焦急,人命关天啊,身为一国之主的他岂会坐视不理,于是只能咬着牙答应了这门婚事。 长乐顿时心花怒放,傲然道:“这才对嘛,这就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放心,你我成亲之日,便是你的那些弟兄出狱之时。” “希望你会履行你的承诺。”本来白捡了个美女做老婆是件好事,绍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在这丫头面前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那当然,本郡主敢以长乐王府的名誉保证。” 切,你那点名誉值几钱,哪比得上老子的万里江山,此刻,绍岩的心里忽然萌生一个信念,做人要做强人,做皇帝就要当霸主,否则一辈子都会像今天这样,低三下四的去求着别人,妈的,他日我要让他们看看,老子才是王中之王! 就这样,绍岩便留了下来,每顿都是好吃好喝的,若是照着长乐郡主说的那样,他现在就是未来的准郡马,甭说是一个小小的勾庄城,就算到了秦岭那儿,也会被当作大爷来伺候,然而长乐郡主却一直未将这个消息公诸于世,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卫、丫环也只知道绍岩是郡主请来的客人。 不仅这样,长乐郡主还限制了他的自由,除了郡主府以及后面那块小花园,别的地方不准跨入一步,有好几次,绍岩一时出于好奇,跨过花园来到营区,或是去打听老章他们的下落,可每次都被侍卫们强行拉了回来,无奈之下,他白天只能逛逛花园,晚上却独自坐在房里发呆。 一连几天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他虽然每天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心里却是非常不安,每当想到老章他们还在牢中受苦,他恨不得自己也在里面,就算是死路一条,也总比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强。 原来自从他决定留下来的那天开始,长乐郡主生怕他暴『露』身份,所以一直叮嘱他尽量避开樊史水,哪知道那个老家伙成天有事没事总往郡主府窜,这下可害苦了他,为了躲过那个姓樊的王八蛋,他甚至把自己打扮成丫环,好在没被认出来,可是这样的生活,他实在是受够了。 这天中午,他吃过中饭后,准备与长乐商量一下,让她带自己去看看老章他们,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长乐那丫头回来,据下人们说,这丫头好像是出城去了,绍岩好不快活,心想,这丫头一天到晚把老子当犯人给软禁起来,今天总算是解放了,于是二话没说,拿起一块布包着脑袋,然后径直往外走去。 “石先生这是上哪去?”郡主府的两名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两个人都是长乐郡主的心腹手下,一个叫项龙,一个叫项虎,听说这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绍岩自然不敢与他们硬拼,随即强颜欢笑的道:“二位大哥,我想出去透透气。” “先生若是觉得闷得慌,可到后院去逛逛。”项龙道。 绍岩苦笑道:“你在说笑吧,这么大的一座军营,你们却每天把我局限于一个小小的郡主府,这叫个什么事啊?哼,说起那后院更是可笑,屁大点的地方,每天却要去走上几个来回,你们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先生请息怒,郡主不让您走出花园,主要是为您的安全考虑,还请您见谅。”项虎道。 我见个屁个谅,分明是间接的软禁,还说什么为老子的安全着想,这个臭丫头倒真会瞎掰。绍岩愤愤的想道,见那二人严肃的瞪着自己,他便心平气和的道:“石某是个明理之人,岂会不明白你们郡主的苦心,只是石某天生好动,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吧,你们就带我到别处随便走走吧,有你们两兄弟的保护,我相信我的安全很有保障。” “这——,这恐怕不太好吧?”项龙为难的道。 “我都说过了,我只是随便走走。”绍岩轻轻拍拍肚子,爽朗的道:“这人吃饱了总得活动活动,要不然怎么消化呀?” 两兄弟觉得有点道理,只是长乐郡主临走之前曾一再强调,不准绍岩走出花园一步,他们两兄弟纵然生有同情之心,也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思量之下,他们还是坚持执行主人的指令,齐声道:“属于也是奉命办事,请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谁还有心思为难你们?老子是要出去办正事,绍岩知道很难从他们身上打开缺口,只好垂头丧气的转过身,两名侍卫以为他要回房间歇息,不料绍岩猛地回过头,手指着他们身后,吃惊的喊道:“郡主回来了?” 项龙、项虎一听,快速扭过脑袋,绍岩趁机夺门而出,他从小腿力就好,一溜烟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龙虎两兄弟这才意识到上了他的当,赶紧分头追了过去。 绍岩拼命的『乱』跑,好不容易摆脱了两大侍卫,就在他为自己感到庆幸之际,不远处的走廊上突然走来一队楚兵,而排头那人正是那个令他头疼的‘烦死人。’ 你妈妈的,这家伙是鬼变的吧,怎么到哪都要碰到他?绍岩无奈一笑,只得用手拉紧包在头上的布,以免让姓樊那家伙认出来。 “总爷,属下真搞不懂,那伙贼人烧了我们这么多的粮草,您却为何还留着他们?这不是养虎为患吗?”一名士兵边走边问道。 樊史人叹了口气道:“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我之所以不杀他们,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他们的老大尚在潜逃之中。” “就是那位冒充王参将的人吗?” “正是。” “您的意思是想用这些人来引诱他上钩?” “也不全是。”樊史人放慢脚步,语重心长道:“郡主一度为他们说情,这也是第二个原因,若不是她叫我不要杀他们,只怕他们也不会活到现在。” “可是,这件事情怕是与郡主脱不了干系。”那名士兵看了看四周,接着道:“若非郡主将他们引入城中,这些人怎么能如此顺利的烧毁粮草,以属下看来,怕是郡主与他们里应外合。” “住口,这话是你说的吗?”樊史人面『色』俱变,狠狠给那士兵一记耳光,怒道:“郡主是长乐王爷的掌上明珠,你怀疑郡主,就是在怀疑王爷,况且秦将军如此疼爱郡主,你却说这种话,你不要命了。” 那名士兵意识到了自己口无遮拦,差点惹来大罪,不禁冷汗直冒,忙道:“属下知错了。” 樊史人猛吸一口气,淡然道:“咱们的郡主天资聪慧,冰清玉洁,而且又这般体恤下属,她定然不会私通外敌,只是逃掉的那名『奸』细,据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我问过几个门的守兵,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们都没看见那小子出去,也就是说,这小子很有可能还藏在咱们的军中,呆会儿你带人到四处去搜搜,务必要将他给揪出来。” “属下遵命。” 二人边走边聊着,绍岩远远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为了避开他们,他偷偷的把脸对着走廊外面,假装在等人,樊史人一伙果然没有注意到他,绍岩总算是虚惊一场,然而就在他准备掉头离开现场时,樊史人边上的那名士兵突然扭过头,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口道:“喂,你是干什么的?” 他妈的,你没看见啊,等着叉你老母的。绍岩暗骂道,随后头也不回的搪塞了一句:“哦,草民是宫外的郎中。” “郎中?”樊史人诧异的拧过脑袋,不解道:“这大营之中谁又生病了?” “是——。”绍岩想来想去,在这军营里面,他认识的人还真不多,除了眼前这个姓樊的便只有长乐那丫头了,便道:“是长乐郡主。” 樊史人大惊失『色』:“什么?郡主病了?她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对不起了,丫头,这可不是我有意在咒你,都是让这个老王八蛋给『逼』的,你要怪就怪他吧,千万别记在我的头上。想到这里,绍岩爽快答道:“哦,只是一点小小的风寒,并无大碍。” 第二百零四章 捍卫尊严(1) 樊史人长长舒了口气,放心的道:“那就好。”说着又将目光停留在绍岩的身上,却见他头包黑布,两手空空,不禁诧异道:“阁下既是郎中,却为何不见你的『药』箱呢?还有,咱们大营之内明明有随军大夫,郡主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想起去请民间郎中呢?” 绍岩愣了一下,妈的,这个老王八蛋倒是一点也不笨嘛,这么快就起疑心了,“哦,是这样的,郡主说近两天军中发生了很多事,有很多士兵都受了伤,大夫们都忙着去替伤兵治伤了,郡主她老人家不想给您和众位兄弟添麻烦,所以才让人请了小的,至于『药』箱嘛,小的已让徒儿提了回去。” 樊史人对他的回答表示很满意,脸上的疑云也消去了一半,语重心长的道:“郡主仁义啊,昨晚一事,我军确实伤亡不小,多亏郡主机智,知道那姓章的会带人半路杀回来,若非这样,我们也逮不到这伙贼人,只可惜还是让那个假冒王参将的人给跑了。”说罢深深的叹了口气。 正如他所说,昨晚章怀德带人运粮出城,曾遭到数十名楚兵堵截,章怀德等人奋起抵抗,加上这个时候,埋伏在城外的常一笑也带兵赶到了这里,一时之间,楚兵死伤无数。 在常一笑大队人马的掩护下,章怀德等人这才顺利地将粮草运到了安全地带,大功告成,原本是件可喜可贺之事,哪知道章怀德却极力主张回去救绍岩,常一笑一再劝他不要意气用事,可是章怀德根本就不听劝,就为这事,二人又大吵了起来,甚至差点大大出手。 常一笑见自己苦劝无益,一气之下便带着粮草先行撤离,章怀德则继续领着原先那五十名手下原路返回,岂料樊史人亲自督导数百名楚军早已埋伏在城门附近,就在章怀德他们迈进大门的一刹那,楚军倾巢而出,章怀德始料未及,就这样,一行五十一人全部被对方生擒。 绍岩当初得知章怀德的鲁莽行为时,不禁又气又恨,责怪他自作主张,导致五十多人都落在了楚军手中,然而生气归生气,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尽快救出他们,只是单凭他一人的力量,想要一下子救出那么多人绝非易事,因而他只能将期望寄托在长乐郡主身上,可偏偏这丫头这两天不在家中,情急之下,他决定冒险去趟大牢,先与那章怀德通通气,然后再商议一个万全之策,却没想到刚一出来就碰上樊史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这老王八蛋的,老子走哪,他就跟到哪,正当绍岩感到无奈的时候,樊史人微微一笑,平心静气的道:“郎中治好了郡主,怎么说也算是首功一件,我该怎么赏你好呢?”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随我回到大营,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个职位如何?” 不是吧,这样也能封官?绍岩不可思议的想道,若不是考虑到眼前这个老王八蛋认识自己,他肯定会非常乐意的接受这个封赏,只要身上有个一官半职,何愁救不出老章他们? 樊史人见他没有说话,便好奇的道:“怎么?郎中莫不是不喜欢在军中任职?还是嫌这座庙太小,供不起您这尊大佛?” 绍岩摇摇头道:“总爷言过了,承蒙总爷不弃,小的自当乐意追随您左右,只是小的家中尚有高堂,下有妻儿要养,小的若是随了军,等于是在刀口上过日子,如此一来,恐会令家人时常为我担心,所以——” “混帐,总爷看得起你,才会留你在军中,你别在那里不知好歹。”樊史人身边的一名士兵趾高气扬的道。 日,老子说话,关你个屁事!绍岩最恨自己说话的时候有人『插』嘴,尤其是这种狗腿子,奈何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不好公然与他发火,只得叹道:“这位兄弟说的极是,小的之所以不知好歹,才会做一辈子郎中,而不会像有些知好歹的人一样,做了几天的狗腿子就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狗。” “你——,岂有此理。”那名士兵气得面红耳赤,愤怒的拔出大刀。 “不得对郎中先生无礼。”樊史人沉着脸『色』,狠狠瞪了他一眼,士兵不敢造次,只得循规蹈矩的退到后面。 “人各有志,郎中先生既然不肯留下,樊某也不勉强,不过你治好了公主,理应得到赏赐,来人哪,赏这位郎中十两银子,另外用官轿送他回去。” “不用了,总爷,不——”绍岩刚说了一半,那名‘狗腿子’士兵已将一锭银子送到他跟前,绍岩反应很快,一手去接银子的同时,一手赶紧拉下头上的布盖住脸,狗腿子这才没有看清他的脸,但见他举止诡异,不禁纳闷道:“先生何故用布遮住脸?莫非这层布后面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这位兄弟说笑了,小的哪有什么秘密,只是小的这两天脸上出了些湿疹,所以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湿疹?何谓湿疹?”狗腿子甚是好奇,这个年代虽然存在这种病,但叫法却不一样。 “哦,简单的说就是水痘。”见那狗腿子摇头不解,绍岩故作严肃的道:“这位兄弟可别小瞧了这个病,它可是会传染的,尤其是同『性』之间的,比如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只要让对方看了一眼,保证第二天就会发病,当然了,您若是觉得小的在骗您的话,那我就将黑布揭开让您仔细看一看,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传染到了您,可别怪小的没有事先提醒过您哪。” 狗腿子面『色』顿变,暗道,这小子行迹古里古怪,这当中一定大有问题,可若真如他所说,他的脸上真的有水痘的话,那我岂不是自找罪受,哎,管不了那么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总爷都没发话,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想到此处,他赶紧回到队伍里面,生怕染上绍岩这种怪病。 整不死你个狗日的,绍岩偷偷一乐,便紧了紧脸上的黑布,回头朝樊史人作揖道:“总爷,小的方才不敢正面对着您,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总爷恕罪。” 樊史人挥挥手,大方的道:“罢了,罢了,郎中身体有恙,还专程过来替郡主治病,此等胸襟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哪里哪里,总爷过奖了,救死扶伤乃是我们医者之本分,小的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罢了。”绍岩深深的鞠了一躬,“若是总爷没有别的事,那小的就先行告辞了。” “先生慢走。” 绍岩别过樊史人,脚底却像抹了油般,呼的一声往前跑去,狗腿子悄悄走到樊史人跟前道:“总爷,属下总觉得这个郎中有点可疑,可就是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里。” “说不上来就别说。”樊史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让我们营区所有弟兄全部都染上水痘吗?” “总爷,您当真信他说的话?” “屁话,我不信他管用吗?人家脸上不就蒙上了一块布,你小子就要怀疑人家,你要是不害怕,为什么自己不去揭开他的庐山真面目,反倒在这里马后炮,顶个屁用!” “总爷,我——” “好了,别在说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搜查贼兵头目,其它的你就别管了。” “是!”狗腿子勉强的点了一下头。 …… 绍岩穿过走廊,不一会儿便来到一片偌大的营区,营区很长,从这里一直排到大门口,起码也有两百多米,一顶顶的营帐形如蘑菇般有序的排成两列,中间留有一条一米多宽的过道,以供士兵来回行走。 除了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哨兵外,其余地方都是楚兵游动的影子,有的是三五成群在那里闲『荡』,有的在列队巡逻,有的正在交接岗哨,还有些士兵拿着梯子在维修、搭建帐篷……,总之人不少,看到这里,绍岩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妈的,明明是几上千人,却偏说成是百十号人,日啊,幸亏老子没有带兵攻城,否则连最后一颗种子都保不住了。 说的也是,绍岩如今的最后家当也只剩下常一笑和张百户这些零散队伍了,至于其它地方上的部队,不是死的死,就是降的降,能调动的少之又少,自从洛京失陷,郭太后率大臣向楚军交出降表后,各地守军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结果大部分被楚、梁**队合围绞杀。 因此,绍岩不停的告诫自己,从此以后,决不能再打没把握的仗,而这一次的事件的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其主要原因有两大方面,一是由于章怀德违抗军令,擅自行动;二是探子误报军情,其实仔细想想,也不能全怪那些探子,毕竟那时候的条件有限,侦查工作也不像现在那么好做。 妈的,如果这个时代的通信再发达点就好了,老子就能建立一支高科技现代化的军队,别说一统三国,哪怕就是统一世界都没问题,咦,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小日本和八国联军?要是有的话,老子得想办法到他们那里弄点军火过来。 绍岩正得意的想着,然而他的这身装束确实吸引了不少士兵的目光,很多士兵竟不由自主的围了过来,面对一个个辫子军向自己靠拢,绍岩内心着实感到惊慌,这种感觉很像是穿越到了清朝,等待被清兵当作困兽来宰杀的猎物,好在这些人大多数只是对自己的这身衣服感兴趣,没有其它恶意。 “喂,你这东林狗,这里不欢迎你,快滚出去。”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胖胖的楚兵,却见他长相丑陋,满脸青筋『乱』跳,那表情、那神态简直就像一头猛虎,恨不得马上将绍岩吃掉。 绍岩见他浑身带着伤,而且都是新伤,看样子极有可能是昨晚打斗时所留下的,打自楚兵入侵东林国以来,经常会遭到当地百姓的偷袭,加上又经历了昨晚那一战,这些受伤的楚兵自然会将所有的仇恨撒在绍岩身上。 见绍岩一直没有说话,那名楚兵变本加厉的道:“东林狗生东林狗,一辈子只能给我们楚人当狗使。” “你说什么?”绍岩语气极冷,这才发现所有士兵都敌视般的瞪着自己,个别人的手已经开始不安份起来,看架势是有意向自己挑衅了。 “我骂你是狗,怎么滴吧?”胖士兵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你这东林狗,是不是你们的皇帝跑掉了,你无处藏身,跑到我们这里来当矬夫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捍卫尊严(2) “矬夫?”绍岩自问带过兵,却从未听到这个名词,这时,一名士兵哈哈大笑道:“瞧瞧这东林狗,连矬夫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场所有士兵轰然大笑,胖士兵随后打了一个手势,没过多久,几名楚兵押来两名东林士兵。 绍岩一眼认出他们是章怀德的部下,而这两个部下也认出了绍岩,为了确保皇帝的安全,他们只能装着不认识。 胖士兵使了个眼『色』,几名楚兵狠狠的将两东林士兵踢倒在地,胖士兵一脚踩在其中一名士兵的头上,对着绍岩冷笑道:“东林狗,这就叫矬夫,简单的说,就是永远被我们骑在上面的都统称为矬夫。” 妈了个巴子!狗日的东西,绍岩气得咬牙切齿,愤愤的道:“军爷,成者为王败者寇,你们已经羸了,他们既然成了你们的俘虏,你们就该善待他们,而不是任你们虐待欺辱。” “哟,我没听错吧?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来了?”胖士兵轻蔑一笑道:“你这小子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绍岩道:“小的只不过是个郎中,算不上个东西,请恕小的冒昧的问一句,军爷你欺压俘虏,你又是不是东西呢?” “我——”胖士兵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妈的,这小子在坑老子,老子说‘是’与‘不是’都不对,不禁恼羞成怒道:“你敢骂老子?” “军爷说错了,这年头骂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骂老子。” “为什么?” “因为老子是你父亲啊!” 士兵们忍不住又是哗然大笑。 “你——,你找死。”羞辱之下,胖士兵气势汹汹的拿起一根棍棒,猛地朝绍岩劈了过来,绍岩这辈子打过无数的架,最擅长的就‘接招’,当即侧身一闪,紧接着趁对方不注意,一拳揍在他鼻梁上,胖子哇的一声惨叫,扑通栽在地上,鼻血倾注了一地,围观士兵见状,纷纷举起棍棒、大刀,劈头盖脸的向绍岩抽去。 “都给我住手。”说话间,长乐郡主带着项虎、项龙从营区的一侧走了过来,士兵们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武器,那名胖子士兵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委屈的道:“郡主,这东林狗——” “你住口。”长乐柳眉一竖,厉声斥道:“东林百姓和我西楚百姓一样,他们都有名有姓,有权享受与我国子民同等待遇,以后要是再让本郡主听到有人喊他们东林狗的话,本郡主第一个不放过他。” 胖子士兵不敢说话,其它人也都悄悄地散开了,只留下那两名可怜的东林士兵,绍岩走过去扶起他们,二人很是激动,可是又不能向他行礼,只得齐声道:“多谢郎中先生搭救。” “不用客气。”绍岩惭愧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酸,我是一个亡国君,而他们却因为我做了亡国奴,从古到今没有人能看起亡国奴,今天幸亏长乐郡主及时赶到,要不然自己也和他们俩个一样,不是被打死便是受尽耻辱。 此后,长乐郡主让项龙、项虎将他们俩个送回大牢,绍岩也因此而获悉了大牢的具体方位,他多番要求进去看看老章他们,可是都被长乐郡主给拦了下来。 回到郡主府后,绍岩闷闷不乐的坐在凳子上,长乐郡主见他心情欠佳,便让吩咐项龙、项虎到门外去守着,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带着质问的语气道:“喂,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吗?你为什么要『乱』跑?” 这丫头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绍岩更来气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生气的道:“你开什么玩笑?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长乐郡主心想自己一心一意帮他,而他却把好心当作驴肝肺,现在居然还对自己发火,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从来就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顿时气得满脸怒『色』,狠咬牙道:“你这人就是不知好歹,今天要不是我,他们那些人能放过你吗?” 绍岩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不错,你今天是救了我,也救了我的那两个手下,按理说我该感谢你才对,可是你知道吗?你的那些手下根本就是些疯子,俘虏是什么呀?玩具还是宠物?是拿来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吗?我真的难以想像他们每天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你却处处拦着我,不让我去见他们,我倒要问问你,你居心何在呀?” “我居心何在?”长乐郡主似是受到莫大的委屈,眼圈隐约有些泛红,她冷笑一声道:“石山,你不觉得你这么问很可笑吗?” “再可笑也没你可笑,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假借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为理由,让项虎、项龙将我软禁。”说到这里,绍岩将怒气提到了最高,手指着长乐,大声道:“长乐,我告诉你,你我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今天就算我的身体屈服于你,但是我的心永远不会在你身上,你要是想用我的那些兄弟的生命来软化我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石山今日沦为你的阶下囚,大不了就是一条『性』命。” 长乐眼睛一红,晶莹的泪水在微微闪动着,她不明白绍岩为何会这般曲解自己,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人?还是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厢情愿?这丫头心灵单纯,越想越伤心,便刻意的眨眨眼睛将眼泪收回去,痴痴的道:“石大哥,难道在您眼里,本郡主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丫头吗?你要是真的那么想,本郡主无话可话,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本郡主才懒得救你这个是非不分的人。” 绍岩愣了一下,心道,这丫头在说什么呀,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搬出一个‘姐姐’来,也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样,哼,别说是你姐姐,就算把你的王爷老爸搬来,老子也不怕。 “石大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怀疑我,趁着现在没人,我干脆把话和你说白了吧。” 绍岩不以为然的道:“你要是想劝我做你的郡马,那咱们就免谈,石某不才,不想您这朵鲜花『插』在我的这堆牛粪之上。” “你——”长乐气得直跺脚,“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你姐姐?”绍岩顿感匪夷所思,这丫头动不动提到她姐姐,到底是谁呀?我见过吗?为什么她会那么说? 长乐见他在那里胡思『乱』想,便嘟噜着嘴巴反问道:“石山,我问你,你可曾认识一个名叫穆影的女孩?” “认识。”绍岩想都没想就答道:“她是穆伯清穆大叔的女儿,以前还曾帮过我呢,说到这丫头,比起你要好上千倍、百倍。” 长乐气得瞪了他一眼,又问:“那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长乐郡主脸『色』一红,爽快的道:“她是我姐姐。” 绍岩顿时目瞪口呆,原以为这丫头是在说笑,但见她的表情自然,语气中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仔细望去,这丫头和穆影的确长得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说话时的嘴型特像。 “你不相信我,但总该相信我姐姐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绍岩尽管有很多地方可以证实这丫头是穆影的妹妹,然而,他还是有点信不过这丫头的话,昨晚要不是这丫头教唆樊史人派兵设伏,章怀德等人也就不至于一下子全部被抓,对于这丫头的那套欲擒故纵的招术,绍岩算是领教了一遍,哪能那么容易上第二次当。 长乐早就猜到他不会听相信,于是从袖口取出一支笛子,递给他面前道:“你应该认识这支笛子吧?” 绍岩接过笛子的一刹那,仿佛整个人一下子回到了连盘山,却见穆影正双手拖着笛子为自己演奏着牧羊曲,不错,这确实是穆影的笛子,绍岩忙问:“你姐姐现在身在何处?” 长乐没好气的道:“你都不相信本郡主,本郡主干嘛要告诉你?” 绍岩知道她在跟自己呕气,便厚着脸皮轻声道:“郡主,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发火,请您告诉我穆影现在身在何处?” 长乐撅着嘴,不以为意的道:“某人不是说跟我不是一条跟上的人吗?那本郡主又何必自讨没趣,去回答他的问题呢?” 见这丫头怒气难消,绍岩意识到自已之前语气确实重了些,只好低三下四的道:“郡主,你不告诉我你姐姐的下落也可以,我只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你很想知道吗?” “当然。” “那你求我啊。”长乐郡主一抹脸上的泪痕,恢复了以往的刁蛮面孔,生气道:“本郡主长这么大还被人说过,你这坏人却那般说我,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父王,告诉皇上,告诉姐姐。” 绍岩苦笑道:“可我刚刚已经向你道歉了。” 长乐鼻子一酸,眼圈泛红的道:“一句道歉有什么用?女孩家是你那么随便骂的吗?我不管,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什么话?” “你要做我的郡马。” 日啊,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即使说过,也是被你这丫头给『逼』的。绍岩彻底被这丫头的刁蛮给打败了,淡然道:“郡主,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吵来吵去只会伤害我们之间的和气。” “你这坏人,你以为是我要与你吵吗?明明是你非要与人家吵,呜……”长乐说了一半,忍不住失声痛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绍岩最怕女人哭,女人一哭,他便『乱』了方寸,见这丫头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厉害,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想到这里,他便试着迈着小碎步,准备离开房间,然而,就在他刚要转身之际,长乐突然从后面抱着他,哭哭啼啼的道:“石哥哥,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呢?你这坏人,你这坏人——”边说边轻轻用拳头捶打着绍岩的背部。 (在本章末尾,沙子有必要在说上几句,正如许多书友所说,本书更新慢、不稳定,而且有时候还经常断更,怎么说呢,沙子不是职业写手,而且到目前为止本书还未上架,不客气的说吧,沙子暂时还不差钱花,写书对我而言也只是出于兴趣,当然了,有票票拿,谁不想呢,只是沙子一直在想,在文章没有写好之前,又怎好让兄弟们掏腰包呢?所以说,本书目前只能是这个状态,但有一点必须要事先申明,本书或长或短都不会太监,还望兄弟们多扔些票票砸砸我吧,拼命砸,往死里砸……,沙子很少在章节里写这么多废话,这回啰嗦了。) 第二百零六章 险中求生(1) 好在这丫头没用多大力,绍岩一点都没觉得疼痛,可当听到这丫头凄凄的哭泣声时,他的内心比猫抓还要难受,绍岩啊绍岩,你说你小子也真是的,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得罪这位刁蛮的小郡主,你这不是没事找罪受吗? 绍岩每往前一步,这丫头便死死的抱紧他的腰,生怕被他逃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年轻夫『妇』在吵架,不言而喻,绍岩就是那个恶夫,长乐便是那位不甘心被抛弃的贤妻。 见这丫头死活不肯松手,绍岩很是无奈,来古代这么久,可以说这丫头是所有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为难缠的一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说长乐这丫头有时候确实有些刁蛮任『性』,但那也只是偶尔,大部分时间还是比较纯真可爱的,至少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卖过自己。 想到此处,绍岩下意识的转过身,轻轻捧起那张满是泪水的脸蛋,抿嘴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好郡主,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别在哭了好吗?” 长乐的哭声明显小了许多,由于刚刚哭得太伤心,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湿湿的眼睫『毛』微微上翘,被泪水冲洗过的脸蛋比之前更加美丽动人。 尽管这丫头没有再大哭大闹,然而娇俏的小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目中含泪,时不时夺眶而出流淌于鼻梁两侧,看得出来,这丫头这回是真的伤透了心,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绍岩顿感心中有愧,便赔笑道:“郡主,您是金枝玉叶,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您要是把眼睛给哭坏了,樊总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是吃罪不起哦。” 长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坦了许多,心说这个讨厌的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便擦了擦眼泪,不屑的道:“你这坏蛋,又想玩什么花招?本,本郡主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上当?”绍岩不解的道:“小的并未欺瞒过郡主,又何来‘上当’一说?” “那你为什么刚刚称自己是郎中?还一个劲的以‘小的’自居?这与你那狂妄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长乐眉头微一皱,傲然道:“莫非你是怕本郡主会砍你的头吗?” 绍岩哈哈大笑道:“原来您说的是这个啊,郡主您有所不知,是这样的,在你没回来之前,我差点被你的部下认出来,若非编了一个谎言瞒天过海,恐怕我现在已经和我的那些兄弟关在一起了。” “哦?有这等事?”长乐很是吃惊,心想这大营之内能认出石大哥的人没有几个,除了府上的几个丫环外便是项龙、项虎,难道——,难道是他?想到这里,这丫头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忙道:“你说的可是樊史人?” “正是。”绍岩痛快的答道,却见这丫头神情变得很慌张,似是一只惊弓之鸟,他大方一笑:“郡主不用紧张,我告诉他我是你请来的大夫,是专程过来为你治风寒的,他也没怎么怀疑,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放我走了。” “你,你怎么可以那么说?”长乐急的跺了一下脚,脸『色』很是难看。 “那我不这么说,我该怎么说,我又不是故意要咒你生病的,换成是你,在遇到那种场合之下,你又该怎么办?” “我不是说这个。”长乐急得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石大哥,不瞒你说,我刚刚回来时凑巧在门口遇上他。” “谁?” “还能有谁?” 绍岩愣了一下,惊道:“樊史人?” “没错,我当时感到很奇怪,他忽然询问起我的病情。” “那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我什么也没说。” “那就好。”绍岩意识到眼下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心想樊史人这家伙本来疑心就很重,加上他刚刚在营区里面又和士兵打了一架,这么一来,势必会引起樊史水的高度怀疑,说不准这家伙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郡主,郡主——”,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项虎的声音, “回禀郡主,樊总爷正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的往这里赶来。” 长乐惊出一头的汗,来回踱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樊史人生『性』多疑,我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偏就你这坏蛋不听我的话,这回你总该相信本郡主没害你了吧?” 绍岩却是毫无半点惊慌之意,反倒呵呵一笑道:“郡主的美意,石某一直铭记于心,在石某的心里,早已将您视知己看待。”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那里耍嘴皮子,你这个坏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轻重缓急呀?”长乐表面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心道,难怪姐姐肯为他付出这么多,实在是这坏蛋太会哄女孩子开心了。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个樊史人,石某还真没放在心上。”绍岩边说边迅速脱下外衣,如果是单纯的脱衣服倒也没什么值得惊慌,可这家伙的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丝『**』笑,看得长乐心里直发『毛』,女子的防狼意识促使她本能的双手护住胸前,颤颤的道:“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警告你,你别,你别『乱』来啊。” 日,把老子当成什么了?老子就算要下手也不会挑这时候,绍岩嘿嘿一笑道:“我说郡主小姐,您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只是想换件衣服而已,你却把我当狼一样来防着。” 长乐总算是虚惊一场,狠狠瞥了他一眼道:“你这坏蛋竟会吓唬人家。” 绍岩咯咯乐了起来,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与她开玩笑,于是飞快地跑到房里,从床底下找来一件丫环的衣服换上,长乐见他扮成丫环的样子虽然很相像,却总会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爷到。”随着一声高高的嗓门从门外响起,一段时间过后,只见樊史人带着七八个随从沿着院墙一角走了过来,项虎、项龙欲要进屋通传,却被樊史水身边那名狗腿子给推到了一边,就这样,一行人未经主人同意,直接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屋子。 刚进屋子,却见长乐郡主端坐在椅子上,旁边还站着一名俊俏的丫环,‘主仆’二人正侧着头似是在说些什么。 樊史水恭敬叩道:“奴才樊史人见过长乐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其身边手下也一齐上前行礼。 长乐这才直起身子,‘啪’的一声,她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满脸怒『色』的道:“好你个樊史人,你们眼里还有本郡主吗?” 按照当时的律法,臣子未经通传就擅自闯入主子的房间,那便是大不敬之罪,轻者撤职查办,重者将人头不保,樊史人岂会不知,赶忙道:“奴才冒犯郡主,实在罪该万死,只因情况紧急,奴才顾不了那么多了,冒犯之处,还请郡主见谅,待奴才把事情办好之后,任凭郡主处置。” “情况紧急?”长乐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会让我们樊总爷连规矩都忘了?” 樊史人抬头看了看她身边的那名丫环,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随口问道:“郡主平日里不喜欢丫环侍候,而今身边为何又多了名丫头?” 长乐柳眉一竖道:“本郡主要不要丫环侍候,好像与总爷您没什么关系吧?” 樊史人不禁面红耳赤,强颜欢笑的点点头:“郡主说的极是,奴才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本郡主希望樊总爷以后为人处事可不要像说话一样,对待什么事情都随也是你的主子,而且还是姑娘家,而你带着你的人就这么随随便便的闯进来,你让本郡主情何以堪?” “郡主教训的极是,奴才知罪。” 长乐郡主掩住笑意,挥挥手道:“罢了,念在你对朝廷忠心的份上,本郡主姑且就饶你这次,如果再有下次,本郡主只能让父王或是皇上来处置您了。” “多谢郡主。”见长乐不予追究,樊史水着实松了口气,这才转入正题道:“郡主,实不相瞒,奴才接到密报,说是那天晚上冒充王参将的东林『奸』细就藏在郡主府上。” 长乐故作吃惊的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东林国的『奸』细就藏我这里?” “正是。” “胡说八道。”长乐恼羞成怒的道:“樊总爷,本郡主看你一定是抓人抓糊涂了,本郡主这府内若是藏匿了『奸』细,难道本郡主会不知道?”想了想,猛地瞪了他一眼,冷『色』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本郡主私藏东林『奸』细吧?” 樊史人面『色』立变,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收到一封密报,上面清楚的写明那名『奸』细就藏在郡主府上。” 日,说了一大堆,不就是想搜查郡主府,用得着这么委婉吗?妈的,死老王八蛋,果然够狡猾!绍岩狠狠咬着双唇,悄悄地向长乐递了一个眼『色』,这丫头很聪明,随即冷冷道:“樊总爷,你口口声声说你收了一封密报,那请问这封密报现在在何处?不防拿来与本郡主一观。” “这——”樊史人愣了一下,他哪有什么密报,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哪知道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给套了进去。 他身边的狗腿子倒是反应快,慌忙走到前面,对着长乐毕恭毕敬的道:“郡主容禀,总爷说的密报正是小人,总爷担心小人说出实情后,会被藏在暗自的贼人杀人灭口,因而才会这么说。” 第二百零七章 险中求生(2) 樊史人正为找不到借口而发愁,听狗腿子这么一说,不禁心中大喜,连忙附和的点点头:“对对对,郡主,确实是那么回事,您也知道,东林狗一向都很狡猾,如今咱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若是惹恼于他,定然会心生报复,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所以……” 靠,这家伙脸皮比老子还厚,绍岩提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自己『露』出了破绽,还是所假扮的丫环过于漂亮的缘故,却见狗腿子的那双狼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你妈妈的,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啊,变态。 “那依樊总爷的意思,这名『奸』细一日不揪出来,本郡主的府上便一日脱不了嫌疑喽?”长乐轻蔑的道。 樊史人讪讪一笑道:“郡主言重了,奴才今日只是想过来看看,保护您的安全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总爷的好意,本郡主心人领了。”长乐挥手指了指客厅,说道:“你们都瞧见了,本郡主府上并无你们说的什么『奸』细,各位还是请回吧。” 狗腿子在一旁说道:“郡主,奴才亲眼见到一名可疑之人进了您的府上,您何不让我们进去搜一下?” 长乐沉着脸『色』,杏目圆瞪道:“岂有此理,你们当本郡主府是什么地方?” 狗腿子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樊史人立即上前赔礼道:“郡主您稍安勿躁,我等这么做也是出于为您的安全着想,还请郡主务必配合。” 长乐冷冷的道:“配合?哼,说的好听,你们之前无礼闯入,本郡主尚且可以不与你们计较,现在居然又提出这么一个无礼的要求,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郡主吗?” 樊史人、狗腿子等人顿时说不出话,搜查郡主府本来就是大不敬之罪,若不是为了揪出所谓的『奸』细,他们断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 绍岩知道这伙人是有备而来,如果强行将他们赶走,只会加深他们的怀疑,便在一旁娇声道:“郡主,既然樊总爷的人指名道姓的说咱们府上藏有『奸』细,咱们何不让他们搜一搜,不然的话,奴婢怕有些人回去之后又要在那里说三道四了。”边说边将目光转向那名狗腿子。 长乐明白他的意思,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本郡主就破例一次,不过本郡主有一个条件。” “郡主请说。”樊史人、狗腿子迫不及待的同时问道。 “若是樊总爷呆会儿从这里搜出贼人,本郡主自会向秦伯伯请罪,反之,若是你们一无所获,本郡主会认为你们在无理取闹,而你樊总爷作为领头人,自当立即卸去盔甲,由本郡主将你绑上送交秦将军查办。”长乐将语气全部压在‘查办’二字上面。 说的好听叫‘查办’,其实就是判死刑,老『奸』巨猾的樊史人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这种掉脑袋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长乐这丫头虽然有些小孩子气,但人家毕竟是皇家的人,此事一旦惊动朝廷,就算樊史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樊总爷,您觉得意下如何?本郡主平常最喜欢与人家打赌,这次不防与您赌上一把。”见樊史人呆若木鸡的没有说话,长乐笑眯眯的道:“怎么?您老人家是不敢,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啊?” 樊史人依然沉默不语,倒是他身边的狗腿子有些沉不住气了,悄悄地附到他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施了什么魔法,樊史人听完他的话后,顿时信心倍增,毅然的点点头道:“那好吧,就依郡主所说。” 未等长乐开口,绍岩娇笑道:“樊总爷果然是爽快之人,既然双方都没意见,奴婢愿意做个中间人,为免到时候说不清楚,咱们应当先立个字据。” 尽管樊史人对这名‘丫环’的狐假虎威很是不满,奈何‘她’是郡主的贴身侍婢,他也只好咽下这口窝囊气,并亲自签下由绍岩所起稿的协议。 随后,狗腿子便带着士兵们肆无忌惮的闯入郡主的闺房,他们到处『乱』翻一气,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过,如柜子、床底、床顶、箱子、屏风等等,一时间,地上皆是狼藉一片。 这些人搜完了闺房搜后院,搜完了后院再挨个搜查那些下人的房间,项龙、项虎为此懊恼不已。 没过多久,狗腿子等人搜遍了郡主府的每一处角落,却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大厅,樊史人见事态不对,随即打出一个撤退的手势,摆明就是想耍赖皮,然而就在他们前脚刚迈出郡主府时。 “啪,啪——”长乐连拍两下手掌,项龙、项虎兄弟俩突然带着数十名士兵堵在了门口,倾刻间,数十把利刃直指樊史人等人。 樊史人、狗腿子一阵惊慌,颤颤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樊总爷真是好记『性』,刚说过的事就忘了,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说话间,长乐微笑的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樊史人知道她在追究自己的责任,下意识的道:“郡主息怒,奴才刚刚事出有因,还请您饶了奴才这次,奴才保证下次不敢了。” 长乐娇斥道:“这次的帐还没与你清算呢,这么快就想着下次了,你以为本郡主的闺房是那么好搜的吗?” 狗腿子急道:“郡主,奴才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您若是当真抓了我们,谁来替您守城啊?” “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没了你们,项龙、项虎照样能稳稳当当的守住城池。”长乐道:“从今天起,本郡主要撤消你们所有的职务。” 樊史人见求情不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愤慨道:“郡主,奴才的官职乃是朝廷所封,您无权裁撤。” 日,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嘴硬,绍岩立即拿出那份‘协议’,得意的道:“樊总爷,哦,我现在应该称你为樊士兵了,这里有您签署的协议,上面白纸黑字明明写得很清楚,您输了就得愿赌服输。” 樊史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长乐的当,只可惜这世上买不到后悔『药』,输了就是输了,再抵赖也没用,这家伙好歹是个要面子之人,岂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只好除去身上的盔甲,摘下佩刀,他旁边的狗腿子则不然,这小子眼睛很贼,突然指着绍岩,扯着嗓子喊道:“总爷,这丫头有问题,她一定是贼人所假冒,郡主包庇贼人。” 长乐惊出一头的冷汗,绍岩也感到很意外,以前扮什么像什么,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想不到这次这么快就让人发现了,不过仔细想想,或许那狗腿子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而是狗急跳墙在那里『乱』叫,以此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罢了,想到这里,绍岩不由分说,赶紧道:“来人哪,这家伙疯了,快把他抓起来。” “遵命!”项龙、项虎迅速带人将樊史人一行九人押入大牢,随后,长乐郡主让项龙、项虎各带一路人马,将城门原来的守兵全部换到后方,包括城楼上的主将也都换上了自己人,经过一番细心的安排,樊史人的心腹手下基本上都被肃清。 到了傍晚,绍岩未经长乐的许可,便悄悄地来到大牢中探望章怀德等人,并道出整个出逃的计划,众将士拍手叫好,绍岩接着向他们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悄悄的走出牢房,回来的路上,他边走边特地留意四周的地形,以便天黑后能准确无误的离开这里。 回到郡主府,却见那长乐郡主早已站在门外等着自己,绍岩以为她要怪罪自己,哪知道这丫头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怒意,反倒还带着一分喜悦,“石哥哥,你回来了?” 绍岩听她喊自己‘石哥哥’,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二十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切的喊过自己,听着很舒服,却还有些不习惯,随即笑呵呵的道:“郡主等我很久了么?不好意思,我刚刚——” “石哥哥不用多说,我都知道了,我们还是进屋吧,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见这丫头脸上堆满了笑容,绍岩猜想她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自己,来到大厅后,长乐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从腰间取出一块巴掌大的金『色』牌子,递到绍岩面前道:“石哥哥,这块东西你收着,你留在身上或许用得着。” 绍岩好奇地接在手里,却见那牌子正面上刻着一个‘楚’字,背面写着‘通关’二字,他一下子明白了,这不就是军队里面常用的通关令牌吗?有了这个东西就能随便出入楚国,相当于现代人们使用的护照,“郡主,我听说这块牌子是贵国专门提供给那些王孙贵族们用的,以便他们自由出入各个港口,你却把它给我,那你自己怎么办?没了这块牌子,你又如何能回去?” 长乐微微一笑道:“没关系,我是郡主,就算别人不认识我,不是还有秦伯伯吗?你无须为我担心。” “可是,咱们这次绑了樊史人,一旦让秦将军知道了这件事,他会不会——” “不会的了。”长乐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道:“秦伯伯最疼红玉了,就算红玉偶尔犯了点错,他也不会怪罪于我的,何况那樊史人本来就是咎由自取。” “红玉?”绍岩诧异道。 长乐俏脸微红,抿嘴笑道:“对呀,本郡主虽身在皇家,却也和普通百姓一样有名有姓,项红玉便是我的名字呀。” 绍岩还以为这丫头就叫长乐呢,没想到还有个别名,不过这名字听起来蛮顺口的,只是这丫头口口声声说穆影是她姐姐,她们两个一个姓穆,一个姓项,一个东林人,一个是楚人,一个是贫苦的牧羊女,一个是高贵的长乐郡主,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人产生遐想。 “石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项红玉见他在那里发愣,不禁问道。 绍岩缓过神来,嘿嘿笑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和你姐姐之间为什么差别那么大?”见这丫头脸上顿时晴转多云,绍岩补充的道:“当然了,这是你的家事,我们这些做外人的也不好多问,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项红玉摇头道:“石哥哥不是外人,红玉也不必向您隐瞒,其实我和姐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我娘最早是穆伯清的妻子,后因遭遇强盗,穆大叔一不小心坠入山崖,我娘却被当时正在游山玩水的长乐王,也就是我父王所救,当时我娘误以为穆大叔一死,加上我爹对她呵护倍至,所以不久便下嫁于我爹,那时候她已经有了穆大叔的骨肉,便是我姐姐穆影。”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穆伯清一直都没提起过他的妻子,绍岩暗自感叹,接着问道:“照你这么说,穆影也算是出生在皇家?” 项红玉点点头:“是的,可是我姐姐『性』格刚毅,当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便不顾母亲和父王的反对,坚持要回到东林去找穆大叔的尸骨,没曾想穆大叔不但没有死,这么多年来也在一直寻找我母亲,也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才使得他们父女俩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喜得重逢。” 难怪那丫头会夸下海口,以三天为限送一百担粮草到长庆城,敢情是有亲妹妹在暗中帮着她呀,看来我为张百户他们担心也是多余的了,有这对姐妹花相助,我还怕什么。绍岩长长哦了一声,叹道:“想不到你们姐妹俩的身上竟有着如此坎坷的经历,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姐姐的,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宁愿做一个贫苦的牧羊女,真是难为她了。” 项红玉点头道:“姐姐说过,她说人的一生本来就很短暂,忠孝节义却伴随着你的一生,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孝道都不懂,那么还有何脸面苛活于世?” “你姐姐说得很对呀,亲情这东西既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用心感觉到,一个若是没了心,那的确是件很可怕的事。”绍岩忽地想起自己孤苦的身世,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人活着的时候,你没感受到他的存在,等到失去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想念,什么叫惋惜,只可惜逝去的岁月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项红玉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淡然笑道:“石哥哥,我和姐姐只知道您是东林的将军,却不知你家住何处,不过您有时说话很特别,似乎又不像是这东林国境内的口音,总之您的身上有很多非同常人的地方,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绍岩呵呵一笑道:“那你觉得我是来自什么地方?”心里却道,这姐妹俩一样的聪明,只是她们怎么都想不到我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 “不知道。”项红玉摇摇头,进而走过去挽着绍岩的胳膊,开心的道:“石哥哥,不管你是来自什么地方,我们都是好朋友不是吗?” “哦,那是当然,你,我,还有你姐姐,咱们三个永远都是好朋友。”绍岩欣然一笑。 项红玉高兴的蹦了起来,复又转喜为忧的嘟着嘴巴,“可是你马上就要走了,你走了之后还会记得我吗?” 绍岩爽快的点了一下头,“会的,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石山最可爱的小妹妹了。” 项红玉红着脸道:“难道只是小妹妹吗?人家都已经长大了,你和姐姐一样,老是把我当作小孩子看。” “那是因为你姐姐关心你,我石山从小就是独生子,你做我妹妹也不错啊。”绍岩故意打起了哈哈,他岂会感受不到这丫头对自己的那份朦胧的感情,只是现在时局正『乱』,还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石哥哥,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以后可就不理你了。”项红玉咬着双唇,不高兴的道。 绍岩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好郡主,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放心吧,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之后,我定然会去找你。” 项红玉兴奋的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喜悦,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项虎的声音,“启禀郡主,城外有名自称是梁军的将军求见。” 项红玉为之一愣,诧异道:“梁国的人来这里干什么?” “属下不知,与其随行的还有位是梁国的公主。” 梁国的公主?那不就是月桂么?她怎么来这里了?绍岩猛地一惊,不用说,与她一起的那位将军肯定就是金定国了,日啊,刚送走了豺狼,如今又来了虎,老子的计划全让这狗日的给搅『乱』了。 第二百零八章 情深似海(1) 项红玉早在长乐王府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过南梁国有一位公主,不仅模样生得俊俏,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素有江南第一才女的称号,她老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美丽的公主,赶忙道:“快快有请。” “是。” 项虎走后,项红玉立即跑到房间换上盔甲,拿上佩剑,准备出去迎接郑月桂,却见绍岩闷闷不乐的斜靠在椅子上,又是叹息又是摇头,便好奇的问:“石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绍岩本想把金定国认识自己的事告诉她,但见这丫头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便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见这丫头的穿着从头到尾活像一个女将军,绍岩笑眯眯的道:“郡主今天好气派啊。” 项红玉听他这么一夸,内心非常高兴,咯咯乐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看吗?”说着在绍岩面前转了一圈,以便展现出自己的完美曲线。 绍岩点点头:“当然,而且还不只是一般的好看,郡主生得貌美,穿上什么都好看,尤其是这身行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柔中带刚,刚中有柔,真不知道要让多少男子为之倾倒啊。” 项红玉脸颊有些发烫,羞涩的道:“石哥哥就会拿人家开心,什么倾倒不倾倒的,我才不在乎呢,只要石哥哥喜欢就行了。” 这丫头的一句话,说得绍岩都有点不好意思,便故意岔开这个话题,随口问道:“对了,郡主,你不会武功,拿着剑干什么?” “哦,这不是月桂公主要来嘛,我这就出城去迎接她,来者都是客,何况人家好歹是南梁的公主,我们好歹也要隆重点吧。”项红玉拍拍胸脯,理直气壮的道。 见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像一个大老爷们,绍岩嘿嘿乐道:“那你也不需要拿着剑啊,人家可是知书达理的公主,你这架势走出去,担心吓到人家。” “哪能呢?”项红玉挥挥手,大方一笑道:“樊史人已经下狱,本郡主现在是这勾庄城的老大,咱们总得拿出点气势,绝不能让梁国人小瞧于我们。” 绍岩暗笑,你是长乐郡主,人家金定国巴结你还来不及呢,的确如他所言,南梁国地大物博,但军事上远不及西楚国,西楚国靠着近几年的不断向外扩张,国力变得越来越强盛,而且西楚的国君早已不将其它两个国家放在眼里,在绍岩看来,他们这次借助南梁国的力量灭掉东林,说不准下次就会掉转枪口瞄准南梁。 作为南梁国的统治者,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幕,所以在瓜分东林国的问题上,只得处处让着楚军,将原先定下的五五平分改为四六,最后竟然变成二八,也就是说,假如东林国有十座城池,那么南梁国只得其中的两座,也是最差的两座城。 “石哥哥,石哥哥。”见绍岩在那里发愣,项红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绍岩这才从思绪中缓过神来。 “石哥哥,不如你与我一同前去吧。”项红玉拉着他的手,央求道:“我们一起去见识见识这位公主,看看她到底长得什么样,有没有传闻中那么漂亮?” 说实话,绍岩与郑月桂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心里颇有些想念,记得最后一次分别时,那丫头在马车上抛下一只耳环,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有心还是无意,绍岩一直以来都将它视为定情信物并珍藏在身上,可是,前不久听说南梁皇帝郑开已将她婚配给了金定国,他的心里当下凉了一大截,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份吧,但不管怎么说,绍岩还是忍不住想见她一面,毕竟很多话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一些。 项红玉见他一筹莫展的低着头,以为他不愿与自己前往,失望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着转过身朝门外走去,绍岩顺势从后面一把拉着她的手,笑着道:“郡主,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岂有不跟着您的道理?” 项红玉兴奋极了,嘟着嘴巴娇笑道:“你这人坏死了。” 绍岩哈哈大笑,随后毕恭毕敬的跟在她身后,二人结伴来到城门外,此刻,城门早已大开,项虎、项龙各领一队士兵站在城门两侧,长长的队伍一直从城门口向外伸出几十米,显得既庄严又隆重。 城门的不远处确实多出一支几十人的队伍,金定国身披精致铠甲,骑着一匹又高又壮的大白马,满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身后是一顶八人抬的大红轿子,郑月桂的贴身丫环就站在轿子边上,却见她时不时将脸贴在轿子的窗边,似是将外面的情况如实禀告给轿里面的人。 没过多久,项红玉、绍岩二人在一些丫环、士兵的簇拥下,徐徐走出城来,门外守兵席地高呼‘郡主千岁’,金定国下了马,笑眯眯的迎上前去,拱手道:“下官金定国见过长乐郡主。” 项红玉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您就是那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将军吗?”在此之前,绍岩将金定国每攻一座城,就会对那里的百姓进行大屠杀的事情告诉了过项红玉,项红玉恨得咬牙切齿,大骂他的禽兽行为。 金定国愣了一下,“郡主说话可真风趣,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日,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装傻。所谓仇家见面分外眼红,绍岩微微含首,眼睛却如豺狼虎豹般地瞪着金胖子。 “不明白就算了,自己干过什么坏事自己知道就行了。”项红玉冷哼一声,继而将目光转向那顶大红轿子,提高嗓门微微一笑道:“如果本郡主没有猜错的话,轿子里面坐的一定是那位国『色』天香的月桂公主吧?” “长乐郡主说笑了。”一个莺莺燕燕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话音刚落,小香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一个娇俏的身影盈盈从里面走了出来,却见她头戴金钗凤尾,身披绿白相间的纱衣,黑亮的发丝披至双肩,却盖不住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脸上的笑容虽是好看,却总带着几分勉强之意。 她的出现让在场士兵惊呆呼,更令项红玉望尘莫及,心道,真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啊。 金定国笑眯眯的向郑月桂走去,欲要伸手去挽她的胳膊,却被她推开了,金定国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顿时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绍岩看在眼里喜在眼里,妈的,自作多情的家伙,也不撒泼『尿』自己照照,就你那双狗爪子还想占人家便宜,回家用硫酸好好洗洗再说吧。 “听闻南梁国的公主乃一绝『色』佳人,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眼见啊,本郡主总算是大开眼界了。”项红玉笑着道。 郑月桂俏脸微红,嫣然一笑道:“郡主夸奖了,月桂当年在鄙国曾听说贵国的长乐郡主才貌俱佳,早就想拜访一番,今日难得在此相见,实在是荣幸之至。”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开始相互夸赞一番,金定国半天也『插』不上话题,绍岩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道出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倒是郑月桂身边的丫环小香,她一眼就看出绍岩的不对劲,心里纳闷道,奇怪,她怎么会长得这么高?而且有点面熟,怎么看着都有点别扭?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悄悄地将嘴巴贴到郑月桂的耳边道:“公主,奴婢怎么觉着她很像一个人?”边说边用嘴嘟了绍岩一下。 郑月桂顺着她嘴巴的方向望去,刚开始也感到有点反常,但一想到是长乐郡主的贴身侍婢,也就没什么惊讶了,轻声忖道:“你这丫头好没规矩,咱们这回是来有求于人家的,你却在那里瞎猜疑,万一让人家知道了多不好。” 小香脸『色』一红,哦了一声,便再没说下去,然而她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绍岩身上,绍岩猜到她已经对自己有所警觉,于是故意朝她眨眨眼睛,只可惜小香愣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绍岩费了好大劲,她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哎,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懂还是假懂,看来还得靠自己去争取了,绍岩感叹道。 “不知月桂公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项红玉问道。 郑月桂面泛红霞,迟迟没有回答,像是有一肚子苦水,却又怕吐出来会让他人不开心。 项红玉甚是吃惊,接着道:“公主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若是这样,请您大可不必拘束,到了这里就如同到了自家一般,咱们既是邻国也是盟国,凡事自当相互照应,您的事就是本郡主的事,只要您开口,本郡主都会义不容辞的去帮您办到。” “如此甚好。”金定国等得有些不耐烦,便直截了当的道:“郡主,事情是这样的,公主前不久秦将军已攻下洛京城,准备带公主赶去庆贺,顺便去办点私事,奈何公主乃金枝玉叶,受不住这般奔波劳累,这不,半路上一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好在凑巧路过贵地,所以我们想——” “不用说了。”项红玉没好气的截断他的话,然后走过去搀着郑月桂道:“公主既是有病在身,自然不能再行赶路,若是您不嫌弃,就在我的府上暂时先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起程如何?” 郑月桂微笑的点点头,“如此,那就打扰郡主了。” 长乐郡主呵呵一乐:“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公主不必客气。” 这时,金定国打出一个手势,片刻后,一名士兵端来一盘黄金来到跟前。 在场人看得眼睛都花了,绍岩也『摸』不清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却听金胖子笑着道:“郡主殿下,这是一点小小的意思,请您务必替下官好好照顾公主,等下官把事情办好了,再过来接公主。” 长乐倍感纳闷,她记得听绍岩说过,金胖子是月桂公主的未来夫婿,可这小子居然要把未婚妻抛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么上心?“金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郡主听说你可是未来的附马爷,你们将来就是夫妻,试问哪有一个附马爷把公主扔下不管的。” 金定国摇头苦笑道:“郡主,您误会了,下官没有不管公主的意思,只是洛京那边情况紧急,所以——” “行了,本郡主不想听你解释,总之你抛下带病的妻儿就是不对,你要走也得等公主病好了再说。” 金定国无奈的道:“郡主有所不知,洛京那边出了点状况,下官也是奉了秦老将军的命令,前去认一个人。” “认人?认什么人?”项红玉不以为意的道:“秦伯伯为人最通情达理了,他要是知道公主病了,即使你没如期赶到,他又岂会怪罪于你。” “郡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下官就干脆告诉你吧,听说洛京那边有人抓到了极品皇帝,但没人可以证实,下人恰好认得此人,秦老将军想让下官前去辨认一下。” 靠,看不出来这家伙也是个睁眼瞎啊,老子就站在你面前都不知道,绍岩一方面佩服自己高超的化妆演技,一方面不得不为那名所谓的‘极品皇帝’而担心,因为他太清楚金胖子的为人了,这小子到了那儿,一旦发现那个极品皇帝是假的,肯定不会放过那人,甚至是处以极刑。 项红玉听到‘极品皇帝’四字后,脸『色』沉了一下,怀疑道:“极品皇帝被抓到了?这可是件大事啊,难怪金将军你会如此紧张。” “那是那是,东林国虽已城破,但极品皇帝依然在逃,况且长庆城一带还驻扎着东林国的余孽,只要极品皇帝一天不死,这些残余势力势必还会打着他的旗号继续兴风作浪。”说到这里,金定国的嘴角浮出一丝诡笑,冷冷道:“斩草必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我叉你老母,还斩草除根呢,老子咒你这个王八蛋一辈子断子绝孙,绍岩暗自骂道。 “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我们女人身上?”项红玉不以为然的瞥着嘴,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之『色』,跟着道:“姓金的,这回你要是认出极品皇帝的话,秦伯伯肯定会重重赏你的。” 金定国大度的挥挥手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正如郡主所言,咱们是邻国也是盟国,您和老将军同样也是下官的主子,只要你们一声令下,下官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罢了,罢了,你的这番话还是留着与秦伯伯去说吧。”项红玉早就听厌了这套奉承的话,毫不犹豫的截断他的话。 “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金定国让手下人将那盘金子交到项虎手里,然后辞别郑月桂、项红玉等人,掉转马头往外走去。 “金定国,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项红玉一声令下,项龙立即带人堵住了金定国的队伍,双方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身体娇弱的郑月桂赶紧走到项红玉边上,恳切道:“郡主,算了吧,本宫的这点小病不算什么,你就放他进城吧。”倒不是她对金定国有什么浓厚的感情,而是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喘口气,近段时间以来,金定国有事没事总会在她面前献殷勤,这让她好生烦感,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他离开,心里着实轻松了许多。 “也罢,本郡主就看在月桂公主的份上,今天暂且先放过你。”项红玉示意项虎等人让出一条通道,金定国这才带着队伍径直往前走去,临走时,他的眼睛无意间留意到项红玉身边的那名‘丫环’,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由于急着赶路,也没心思多想。 在项红玉的热情相邀下,郑月桂带着小香走进了这座不大的勾庄城,到了郡主府上后,项红玉命人腾出后院的厢房供她们主仆二人休息。 这天夜里,郑月桂躺在**一直久久无法入睡,倒不是因为她不习惯陌生的床铺,而是有一件事始终压在她心头,甚至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微微侧过身,却见对面**的小香睡得正香,也许是由于连日赶路,太累的缘故,郑月桂连唤了几声,那丫头根本就没见。 郑月桂也不再去惊扰她,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上外衣,悄悄地去拉开房门,她静静地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边那轮暗淡的明月,以及附近高高的城楼,随口呤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呤完这首诗后,郑月桂对着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心道,自从上次一别,便再没有了绍大哥的消息,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可安好?想到这里,她低着头又是一叹,绍大哥,再过几天,我就要下嫁于金定国为妻了,你如今到底身在何处啊?月桂好想好想能再见你一面。 第二百零九章 情深似海(2) “公主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正想着,忽听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女子的声音,郑月桂好奇的扭过头,却见项红玉笑盈盈的迎面走了过来,边走边道:“公主身体有恙,应当卧床好好休息,外面天寒,小心冻坏身子。” “原来是郡主啊,多谢郡主关心,我只是小染风寒,不打紧的。”郑月桂面带微笑地往前迎了几步,淡然一笑道:“今天白天在马车上小睡了一会儿,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所以想出来走走,对了,郡主,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怎么也没睡啊?” 项红玉微微怔了一下,爽朗的道:“和你一样,睡不着,本想逛逛后花园,不曾想听到有人在此『吟』诗,所以就跟了过来。” 郑月桂脸『色』微红,惭愧道:“月桂无心惊扰郡主,还请郡主见见谅。” 项红玉咯咯笑道:“见什么谅呀?公主您太言重了,我虽不懂诗文,不过却特别羡慕那些诗人,尤其是像公主您这样富有才气的才女,说真的,您刚刚念的那几句诗实在是美极了。” 郑月桂羞涩道:“郡主说笑了,月桂何德何能,岂可以‘才女’二字自居?” “公主姐姐,您就别谦虚了。”项红玉叹了口气,惆怅满面的道:“只可惜我脑子不够用,要不然我得拜你为师,到时候就可以在某些人面前好好炫耀一番,省得他老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见这丫头说话时,一会儿皱着眉头,一会儿又是发笑,郑月桂顿时一头雾水,诧异道:“郡主说某些人是指……?” “就是那个石山呀,提到这个坏蛋我就来气。” “石山?”郑月桂只觉得这个人名非常陌生。 “对呀,就是他,这个没良心的大坏蛋,若不是因为我姐姐,我才懒得帮他呢。”项红玉振振有词的道。 郑月桂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石山’到底是何许人也,但通过这丫头的那张亦嗔亦喜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叫‘石山’的人在这丫头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 本来这是别人的私事,她本不便『插』嘴,但见这丫头在自己面前诉苦,她只得附和道:“如此说来,那个石山倒是一个罪大恶极之徒,竟连郡主都敢得罪,郡主,依我看,你何不派人直接将他关起来?” “关起来?”项红玉惊了一下,虽说她对绍岩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又气又恨,却没想过施以手段去报复人家,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见她一脸惊讶,郑月桂不禁掩唇轻笑,然后肃然的道:“是啊,郡主不是喜欢他吗?你喜欢他,可他不喜欢你,你呀,就给他绑起来,等到他什么时候同意娶你了,你再放了他。” “我喜欢他?”项红玉吃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冷哼一声道:“公主姐姐,您就别拿我开心了,这么说吧,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他的,在我心里面,他就是一个彻底彻尾的大坏蛋,况且——”她没有说下去,心里却道,况且他是姐姐的意中人,我又怎能跟姐姐争呢? 郑月桂注意到她的无奈表情,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宽慰的道:“郡主,请你不要怪我多嘴,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位叫‘石山’的人,既然你喜欢人家,你就应该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不然人家怎么会知道呢?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千万不要因为自己拉不下面子而错失一次难得的机会。” 项红玉脸皮很薄,郑月桂的一句话直接说到她的心坎里,说得她脸红耳烫,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是没有向绍岩示过爱,可是人家偏偏对自己无动于衷,如果这个时候再死皮赖脸的去求他,那岂不是显得我太不自爱了,不行,我决不能让这个坏蛋看扁我。想到这里,项红玉故意绕开这个话题,随口问道:“公主姐姐,听你话的意思,莫非你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 郑月桂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觉得‘爱’这个字离自己太过遥远,更别提什么‘轰轰烈烈’了,身在皇家的她,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高贵儒雅,温婉端庄,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在统治者面前就是一件物品,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爱’。 父母早逝,她就像一只断了翅膀的小鸟被关在宫里,先是因为政治的需要,被皇兄赐给司马俊,司马俊死后,如今又被当作礼品送给了金定国,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也许等到真正成为金家妻子的那一天,一切将会彻底结束,可是让她嫁给一个与自己毫无感情的人,她宁愿选择孤独的走一辈子,然而她偏偏又不能发出任何抗议,否则郑家的江山马上将由『奸』相汪伯炎所替代。 “公主,您怎么了?”项红玉见她目光呆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慌忙连唤了两声。 郑月桂下意识的缓过神来,微笑的道:“郡主刚刚问我有没有轰轰烈烈的爱过,我的回答是——爱过。”说到此处,她的脑海里瞬间浮出绍岩的那张笑脸,以及二人从御花园相遇到跌入神井,再到后来爬山涉水走出神井……,直到那次林中分别等画面,一切看似那么遥远,却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让人难以忘怀。 项红玉以为她说的是金定国,不由得摇头叹息道:“亏得公主这般对他,这家伙却一点都不领情,你看你都生病了,他还抛下你不管,这样的男人真不值得你去爱。” 郑月桂嫣然一笑:“难得郡主如此仗义,只是我说的并非是他。” “不是他?那会是谁?”项红玉俏眉微皱,不解道:“不是说公主是自愿嫁给金胖子的吗?” 郑月桂点点头,无奈的道:“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却因种种原因而不能在一起,这就是我们皇室家族,明明毫无感情可言的两个人,却因许多不合理的借口硬是凑在一起,郡主,你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项红玉似懂非懂的摇摇头,在当时那个年代,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本人却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幸好长乐王是一个开明之士,从来不干涉女儿的个人问题,这让项红玉感到非常庆幸,然而对于郑月桂的不幸遭遇,她又不得不报有一丝同情之意,安慰道:“公主姐姐,您就不要多想了,不是有句话叫有情人终生什么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 “对对,就是这句话。”项红玉嘴角浮出一丝鬼笑,“这样吧,你把你心仪之人的名字告诉我,我保证帮你找到他,至于金胖子嘛,待我回国请示我们的皇上,让他派特使转告你们的皇帝,就说你不喜欢金定国,让你们皇帝直接解除婚约得了,我想你皇兄该不会连大楚皇帝的面子都不给吧。” “当然不会,皇兄对贵国皇帝一直都很仰慕。”郑月桂是个聪明的姑娘,眼下虽是楚、梁两国合作,但早晚有一天都会化友为敌的,虽然她曾听说楚国的皇帝是个无道昏君,可为了缓和两国之间的关系,她也只能那么说。 “那就好办了,公主姐姐,你就说吧,你的那位郎君叫什么名字,是东林人还是你们梁人?”项红玉很爽快的挥挥手道:“如今大半个东林国都有我们的人,只要你把名字说出来,本郡主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郑月桂扑哧笑道:“掘地三尺,呵呵,那倒不用,我想他如果知道我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过来找我的。” “公主姐姐,你当真就那么自信?” 郑月桂嗯了一声,没有继续往下说,项红玉见她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便不好再问下去,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郡主府上本来就没几个下人,项红玉单听脚步声就可以判断出下人的名字,头也不回的道:“秋菊,是你吗?” 来的确实是一位丫环,却见她双手拖着一个四方木盘,上面放着一个大碗,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香的鸡汤味,她毕恭毕敬地走到二人面前,“奴婢秋菊见过郡主、见过公主。” 项红玉指着那碗鸡汤问:“这么晚了,你这碗鸡汤是要送到哪去呀?” 秋菊道:“回禀郡主,这碗鸡汤乃是送给月桂公主的。” “给,给我?”郑月桂很是吃惊,想来想去,在这郡主府内,除了丫环小香就只有长乐郡主关心自己了。 项红玉见她两眼瞪着自己看,连忙摇手道:“公主姐姐,您别多想,这可不是我安排的。” “那就奇怪了。”郑月桂不解道:“我也没向伙房要这个呀?会是谁呢?” “该不会是你的丫环小香吧?” “不,不可能,她还在睡觉呢。” 见二人猜来猜去都没猜出个所以然来,秋菊轻笑道:“二位主子无须猜想,这碗鸡汤乃是石先生所熬制,是他让奴婢拿来给公主的。” 项红玉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是石先生让你送过来的?还是他亲手所熬?”心里忍不住埋怨道,这个坏蛋,他又想搞什么鬼?是不是见到漂亮的公主就想巴结一下?哼,这个大坏蛋,公主是我的客人,你要是敢对她有非份之想,本郡主决饶不了你。 郑月桂倍感纳闷,心想自己在这里只认识长乐郡主,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石山,方才只是听到长乐郡主提起过此人,不曾想给自己**汤的却是此人。 秋菊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整个木盘放在走廊边上的石墩上,腾出手来从身上拿出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恭敬的递到郑月桂面前,道:“公主,这是石先生让奴婢给您的。” 郑月桂接过手里,打开一看,却见一支明晃晃的耳坠呈现在眼前,她一眼认出这只玉坠正是自己前不久,自己从马车上扔下来的那只坠子,她记得当时绍岩将它捡了起来,为何又会在此处出现?难道——,她顿时兴奋起来,忙拉着项红玉的手道:“郡主,那位叫石山的人,真名是不是叫绍岩?” 项红玉一头雾水,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绍岩,只认识一个叫石山的无赖。 郑月桂将耳坠揽入怀中,喃喃道:“一定是的,一定是绍大哥,我就知道绍大哥会来找我的。” 见她满脸绽放着开心的笑容,项红玉知道她口中的‘绍岩’便是她的心上人,于是便道:“公主姐姐,您可能是误会了,刚刚秋菊说的很清楚,为你熬制鸡汤的人是石山,不是什么绍岩,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郑月桂摇头道:“不,石山就是绍大哥。” “公主姐姐何以这么肯定?”项红玉很是吃惊。 郑月桂想了一下才道:“郡主,你不防将‘石山‘二字颠倒过来,然后再将它们叠在一起,又是什么字?” 项红玉照她说的去做,最终得出一个‘岩’字,心里着实一惊,天哪,莫非石哥哥真的是公主的情郎绍岩,想到这里,她又气又恨,这个大坏蛋,他,他又在骗我?分明就是绍岩,偏就他想得出来,亏本郡主这么帮他,他还是不肯对我说实话。 “秋菊,请问石先生现在身在何处?劳烦你带我去见他。”郑月桂心中亢奋不已,恨不得马上飞到绍岩身边。 秋菊支支吾吾的道:“回公主的话,石先生已经带着队伍出城了。” 郑月桂大失所望,鼻子酸溜溜的,有点想哭的感觉,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刻,双方却再一次被阻隔,怎能不叫她伤心。 项红玉更是气上加气,柳眉一挑道:“这个坏人,要走也不跟本郡主说一声,他也不想想看,没了本郡主,他们拿什么出城?秋菊,立即去叫项龙过来。” “是。”秋菊放下手中东西,快步往外走去。 郑月桂以为她要对绍岩不利,急忙恳求道:“郡主,您请息怒,我知道绍大哥是东林国的将军,请您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伤害他,好吗?” 项红玉苦笑不得,咯咯乐道:“公主想哪去了?我要是想害他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你放心吧,我是怕他过不了前面几道哨卡,所以过去帮帮他。” “那我与您一同前去,我有几句话想当面对他说。” “那不行,您身体刚有所好转,不应再受风寒,要不然你让我到时候怎么与金附马交待呀?”项红玉暗道,还说什么呀,石哥哥都已经把定情信物还给您了,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郑月桂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今晚必须要见到绍大哥。” 见她脾气这般倔强,项红玉也不想充当恶人,爽快的点点头道:“那好吧,呆会儿就请公主与我同骑一匹马。” “嗯。” …… 很快,项红玉让项虎从营中挑了一匹快马,同载着郑月桂,并在十几名护卫的保护下追出城去…… 古代的道路两旁没有路灯指路,到处皆是黑压压的一片,偶尔只能听到一些马啼声,期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您都见到公主了,为何不去和她道明身份呢?”说话的是章怀德,只听他叹息道:“咱们现在被人追着跑,或许她还能帮得了咱们。” “帮?怎么帮?”绍岩冷冷一笑道:“就算南梁的皇帝在这儿,他都没权做主,咱们还要指望一个公主吗?再说,打仗是男人的事,不要动不动就把女人卷进来。” 第二百一十章 瞒天过海 “话虽这样说没错,可人家好歹也是个公主,咱们手里只要有她这张王牌,何须怕那金胖子?” 一听这话,绍岩立即勒紧缰绳停下脚步,扭过头吃惊的望着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章怀德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行至绍岩跟前,俯首道:“皇上,属下听说这个月底就是月桂公主与金胖子大喜的日子,如今金胖子已赴洛京,咱们何不将月桂公主抓来,到时再用她来牵制金胖子,我想那金胖子虽心有不甘,但还不至于置未婚妻的生命于不顾吧。” 绍岩冷笑道:“真看不出来你小子的鬼点子倒挺多。” “多谢皇上夸奖。”章怀德经他这么一夸,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谦虚道:“属下这些都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哼,难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绍岩鄙夷的瞪了他一眼,喝斥道:“朕刚刚说得很清楚,战争是男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女人身上,以后你要是还有这个念头的话,小心你的屁股开花。” 章怀德吓得脸『色』发青,赶忙低头作揖,颤颤道:“皇上恕罪,属下该死,属下不该有这些邪恶的念头。” “好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皇上开恩,属下定当谨记于心。” 绍岩没有再说话,而是狠蹬了一下马肚,率先带着队伍径直往前赶去,章怀德赶紧尾追其后。 由于是夜间行军,为防止敌军在半道上设伏,绍岩尽量避开一些崎岖的山路,以及障碍物较多的地方,这样一来就难免会面对路上的那些哨卡,好在绍岩身上有项红玉送给他的通关令牌,尽管如此,他每到一处关卡都会格外小心,生怕会被认了出来。 一连穿过五道防线,绍岩本以为接下来可以松口气了,然而,就在他们高高兴兴的继续赶路之际,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笃笃’的马蹄声,章怀德心呼不好,赶紧命人原地做好战斗准备,绍岩则悄悄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假胡须贴在嘴边,这次不是过哨卡,如果碰上个像金定国那样的老熟人,那就麻烦了。 “驾,驾——” 语音未落,只见一队楚军骑兵突然迎面冲了过来,绍岩抬眼望去,这些骑兵大概有百余人,而且个个身背长弓,腰挂雕翎长箭,他们所乘坐的马匹皆是精挑出来的,一匹比一匹壮,跑起步来力道十足。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悍将,方方脸蛋,目带凶光,显著的特征便是脸颊边留有稀稀的胡须,那悍将打出一个手势,手下人立即勒紧缰绳,立在绍岩等人跟前。 “喂,阁下是哪部分的?可是从勾庄城而来?”那悍将瞟了绍岩一眼,大方的问道。 绍岩正愁如何应付此人,听他如此问,索『性』将计就计道:“在下是勾庄樊总爷所部,不知阁下又是哪路的兄弟?深夜又是去往何处?” 悍将疑『惑』片刻,方才道:“哦,在下是秦将军麾下的王天霸,特奉秦将军之命,前往勾庄城调防。” 靠,他就是王天霸?我日啊,老子当时只是随便说说,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大胡子,怪不得樊史人和红玉那丫头会怀疑老子,我们俩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绍岩心里着实慌了一下,表面上却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恭敬道:“原来是王参将王大人啊,多日不见,失敬失敬!” 王天霸自问还是头一次来勾庄城,除了长乐郡主,没有人见过自己,听这小子的语气,似乎对自己很熟似的,不禁奇怪道:“这位兄弟认识在下?” “非也,非也。”绍岩笑着摇摇头,眯眼笑道:“属下只不过是樊总爷旗下的一名先锋官而已,樊总爷既是小人的上司,连他都未曾见过大人您,小人哪有那等眼福呢?只不过大人的威名远扬,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瞒大人您说,小人对您的仰慕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相遇,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王天霸很是得意,捋了捋脸颊的胡子,微微笑道:“这位兄弟很会说话,原来你是樊史人手下的先锋官,看来你们这位樊总爷倒是很会知人善用啊。” 绍岩呵呵一笑,心里暗笑,那是当然,要不然樊史人也不会被我关到监牢中。 “这位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这么晚了是要上哪去呀?”王天霸问道。 绍岩想了一下,打着哈哈道:“哦,在下姓石名山,我们是奉了总爷之命前去长庆城。” “去长庆城?”王天霸很是吃惊,“你们去哪里干什么?那一带目前还是东林国的地界,敌将张百户、金枪王还驻扎在那里。” 绍岩道:“正因为这样,总爷才让我们过去探听虚实。” “哦?此话怎讲?” “总爷说了,我们这些人不应该整天窝在一个小小的勾庄城里,他还说,食君之禄,必忠君之事,所以他希望我们也想秦将军、王参将你们一样,轰轰烈烈的上阵杀敌。” 王参将哈哈大笑道:“在下很明白你们总爷的苦心,当兵嘛,哪有人愿意整天守在家里的,跟个小媳『妇』似的,换作是我,时间长了也会手痒痒,只是现如今此一时彼一时了,在东林国的皇帝没有被抓到之前,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所占的每座城池都要牢牢守住。” 顿了顿,挥挥手道:“听我的,你们还是随我们一同回勾庄城吧,长庆那里驻扎的敌军最少也有五万人,前不久金定国的十万兵马尚且未能攻下,就凭你们几十号人?”说到这里便又笑了起来,其它骑兵也都发出嘲笑的声音。 日,老子好不容易逃出来,你让老子回去?开什么玩笑?绍岩理直气壮的道:“大人莫要小看我们这些人,金胖子攻不下长庆城,那是他没本事,我们与他不一样。” 王参将当下一愣,哟,这小子口气不小嘛,人家金定国好歹也是梁国的兵马大元帅,却被这小子说得一文不值,看样子我天天是遇上能人了。“石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金元帅可是梁国皇帝所任命的大元帅,你这话在这里说说还好,千万不要让他听到,否则激起我们两国之间的矛盾总是不好。” “大人说的在理。”绍岩虚心的点点头,跟着道:“不过说真的,梁军的战斗力确实不如咱们,这次樊总爷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想到让我们冒险去趟,为此,我们还特地做好了准备。”言毕,绍岩带头摘下帽子,一时间,章怀德等人全都将帽子摘了下来。 王霸天见他们头上没有辫子,起初还不敢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直到绍岩拿出通关令牌,他这才相信他们是奉了樊史人的命令,乔装混入长庆城。 接下来,二人干脆都下了马,坐在地上简单寒暄了几句,在聊天的过程中,王霸天对绍岩渐渐消除了戒心,乃至越聊越投机,而且绍岩还故意编了一个谎言,他告诉王霸天,樊史人与长乐郡主一直矛盾重重,这次樊史人派自己去长庆探听敌情,曾遭到长乐郡主的反对,为了化解自己与郡主间的利害关系,樊史人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完成这次任务。 “石兄弟,听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们完不成任务,那么郡主就会以军法处置了樊史人,是这样子的吗?”王霸天在听完他的讲述后,不禁诧异道。 “没错。”绍岩无奈的感叹道:“樊总爷一心为国,不惜以自家『性』命做为担保,郡主作为监军,她的担心固然也有她的道理,只是她这次确实是误会樊总爷了,还望王大人回去之后,替我好好劝劝郡主。” 见绍岩一脸的愁容,王霸天拍拍他的肩膀,轻舒一口气道:“你放心吧,待我回到勾庄后,一定会向郡主求情放了你们的总爷,只是你们这次前去长庆城,路上有许多难以估料的凶险,你们可得担心啊。” “小的知道,小的会注意的。”绍岩嘿嘿一笑,心里却有些纳闷,起初还以为王霸天人如其名,一定非常难对付,没想到此人说话举止都很温柔,与他脸上的胡子一点都不匹配。 聊了一会儿后,绍岩心说天『色』已经不早,要是再不赶路,天亮前很难赶到长庆城了,于是道别了王霸天,然后带着章怀德等人抓紧时间赶路。 他们走后,王霸天重新回到马背上准备直奔勾庄城,这时,他身边的一名随从道:“王大人,您觉得这小子的话可信吗?” 王霸天呵呵笑道:“说实话,这个石山的确是个机灵鬼,听他说的这般头头是道,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可是,属下总觉得有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王霸天脸『色』一沉,,这种感觉我也有,只不过这小子手上有郡主的通关令牌,咱们就算有充分证据怀疑他,但总不能连郡主也算在其内吧,况且这小子说得也挺对,我曾听秦老将军说过,那樊史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郡主很不喜欢他。” 随从怀疑道:“那还真奇了怪了,刚刚听那石山这么一说,属下还以为樊史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呢,谁知道——” “谁知道被骗了是不是?”王霸天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所以说这就是你说的‘被人戏弄的感觉’,姓石这小子很聪明,但言词间却还是有点漏洞,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再玩些什么花样。”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这样吧,你带着一两个人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王霸天神秘的道:“记住,千万不要暴『露』自己,更不要跟丢了,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回来告诉我。” “是,属下这就去。”随从挑了两名骑兵,悄悄的往绍岩等人离开的方向跟去。 …… 随着时间的过去,眼看黑夜即将结束,天的那一边终于『露』出一抹晨曦,绍岩等人行走在路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路边的花花草草,偶尔还能听到鸟儿的啼叫声。 走了没多大一会儿,章怀德忽然觉得有些『尿』急,然而就在他解开裤腰带的一瞬间,忽而注意到身后突然多出几条‘尾巴’,那身影时有时无,怎么也甩不掉,情急之下,他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提着裤子,偷偷地向绍岩使出一个眼『色』。 三名楚兵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章怀德猛地一转身,三人吓得赶紧找了个土坡藏了起来,正当他们准备再去跟踪之际,忽然见到章怀德就站在跟前。 不一会儿,三人被带到绍岩跟前,绍岩问道:“你们三个跟着我干什么?” 三人没人敢说话,章怀德气道:“快说,你们到底是受何人所派,为何要跟着石大人?难道你们连我们身上这身衣服都不认识了吗?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仔细瞧瞧。”边说边拉了拉身上的盔甲。 见三人仍没反应,绍岩淡淡的道:“你们这么有骨气,不去做地下党实在是有点可惜了,不过你们今天运气还算好,碰到我这么个好说话的主子,这样吧,你们不想说,我也不『逼』着你们。”说罢故意叫嚷道:“老章啊,这三个人大概都是哑巴,咱们还是别审了,干脆直接挖个坑给埋了吧?” 章怀德痛快的道:“好的,大人。” 三人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其中有两个吓得差点都『尿』了裤子,章怀德忍住笑意,大声问道:“大人,这三个人是埋在一起啊,还是分开埋啊?” “这个——”绍岩走到三人面前,见他们个个额头冷汗直冒,故作矜持道:“分开埋还要挖三个洞,太麻烦,还是埋在一起省点事。” “大人的意思是将他们三个埋在一起吗?” “就埋一起吧。” “是,大人。”章怀德是个爽快人,说干就干,立即带着几名士兵跑到一处空旷地挖起了坑。 在此期间,绍岩一直偷偷观察那三人,却见其中一人表现得还算镇定,其它两个脸『色』早已是苍白如纸,他们最终经不住最后的考验,哗的一声双双跪了下来,齐声道:“大人饶命,是王参命我们跟着您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以德报怨 日啊,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老小子,绍岩对这个答案并未感到很意外,之前在与王霸天攀谈的时候,他就觉得王霸天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只是没在动作上表现出来罢了。 当时绍岩还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派人跟踪自己,看来是自己太低估了他的老谋深算,如今‘尾巴’终于被剪掉了,绍岩也不急着惩治他们三人,而是假装很吃惊的训斥道:“一派胡言,方才我与你们王大人相谈甚欢,他为什么要让你们跟踪我?” “回大人的话,王大人是觉着您的身份有点可疑,所以命奴才几个一路上跟着您。”一个士兵颤颤的道。 “岂有此理!”章怀德狠狠跺了一下脚,恼羞成怒道:“要是王参将真的不相信我们,何以不当众戳穿我们?分明是你们这帮兔崽子在信口雌黄,想借此挑拔王大人和我家大人的关系。” “奴才们若有半句谎言,甘愿遭受五雷轰顶,万箭穿心而死。”那两名士兵对着朦胧的夜空发起了毒誓。 章怀德听得直想笑,心想这两个傻瓜真是傻得可爱,于是板着脸,傲然道:“这年头发毒誓的人多了去了,你们这是做给谁看呢?” 见过不讲理的,却没见过像他这么胡搅蛮缠的,士兵二人虽然心里非常不满,却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只得不停地在边上点头哈腰,生怕激怒于他。 相比之下,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那名士兵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他的两个同伴截断不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反倒添上了一层鄙夷之『色』,无论是神态还是气质上都给人一种很另类的感觉,绍岩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便爽朗的道:“这位兄弟,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有什么好说的?今日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倒是来个痛快的,爷爷我要是坑一声,下辈子就投胎变猪。”那名士兵皱着眉头,大义凛然的道。 两个同伴见他这般冥顽不灵,唯恐会连累到自己,赶忙在边上劝道:“王信,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少说两句吧,石大人又不是外人,再说了,咱们偷偷『摸』『摸』跟在人家后面,本来就于理不合,你若是再去激怒于他,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住口!”叫作王信的士兵狠狠白了他们一眼道:“哼,想不到你们俩个竟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早知如此,我真不应该带你们两个过来。” 同伴二人又是一阵苦笑,其中一个道:“王大哥,您也别怪我们兄弟俩,您平时跟在王参将身边吃香的喝辣的,就算这次搭上一条『性』命也值了,可我们兄弟俩要啥啥没有,您总不能这么狠心将我们也一起拉下水吧。” “没错,要死你死去,别带上我们。”另一个没好气的补充道。 见他们两个如此势利,王信气得直摇头,便也懒得与他们浪费口水,于是昂首挺胸的对绍岩道:“姓石的,是我建议王大人跟踪你们的,你要是想解气的话,大可冲我来,不关他们两个的事,请你放了他们。” 绍岩被他的忠诚和舍己为人的精神所感动,初看这名叫王信的士兵,年纪大概在二十四五左右,个子挺高,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发亮,若不是额头上有块拳头大的胎记,也算称得上是一个帅哥,只可惜这样的人才不是在自己身边,绍岩暗自感叹一番,淡然道:“你叫王信对吗?我看你的年纪跟我也差不了多少,如果放在同一个时代的话,我们还有可能是同学,其实我们大可以做个好朋友,犯不着这么针锋相对的。” “你这贼人少在那里装模作样,谁要和你做朋友?你就别再假惺惺了,来吧,动手吧。”王信咬着牙齿,奋力的探着脖子。 另外两名士兵急忙道:“王信,你疯了你?人家石大人又没说要杀你,你干嘛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呀?” 王信轻蔑的瞪了瞪他们,旋即闭上眼睛,等待着死神的到来,绍岩打心眼里佩服他的豪情壮志,便不紧不慢的道:“你是个人才,石某一向求才若渴,又怎么会舍得杀你呢,怀德,替他松绑,让他走。” 章怀德吃了一惊:“大人,这——” “松绑!”绍岩加重了语气,章怀德这才不情不愿的解开王信身上的绳索。 王信倍感纳闷,心道,我没听错吧,这贼人居然要放了自己,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绍岩知道他在想什么,继而心平气和的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们的确不是什么楚军,我们都是东林国人,只因石某和那樊总爷攀上点亲戚关系,所以特来借个几十担粮草。” 王信瞬间黯然失『色』,在这之前,他和王霸天也只是起了疑心罢了,如今却听贼人亲口承认,他不得不为这伙贼人的胆大妄为感到吃惊,更为樊史人勾结外人的无耻行迹所不耻,“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还要放了我?你就不怕我将来会杀了你吗?” “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这年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今天开太阳,明天有可能就会下雨。”绍岩望着他,咯咯笑道:“倘若有朝一日你在那边混不下去的话,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我想应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王信轻蔑一笑:“到那时只怕东林国早已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而你们也将为我们所灭。”说到此处,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绍岩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幽幽的出了口气道:“吧,有些事情不到实现的那一天,是没有人会相信的,我希望望你这次回去替我转告王霸天,管好你们的士兵,善待城中的百姓,若是让我发现有人不把我们东林百姓当人看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取你们首将的首级。” 王信暗笑他口气太大,不过对方既然开了口,说明也是下了狠心,我以何必去钻这个牛角尖呢?正想着,却见身边的两名同伴低三下四的道:“石大人,求求您放了我们两个吧,这一切都是王参将指使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保证下次再也不敢跟踪您了。” 绍岩暗自摇摇头,心想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一天到晚除了会溜须拍马外,确实也没什么用处,而且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往往就是这种小人坏事,于是摆摆手,命章怀德去替他们松绑。 “慢。”说时迟,那时快,王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章怀德前面,挥起大刀猛地划过两名士兵的脖子,两名士兵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晃了两下,很快倒在地上,鲜血喷得王信满脸都是,在场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 王信擦了擦脸上的血,扔掉手中的大刀,然后对着绍岩抱拳道:“姓石的,你今天放了我,我也不会感谢你,他日在战场上遇见,我还是会杀了你,我王信敬重你是条汉子,不想你们被这两个小人所害,故此决定放你们一马,咱们之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快走吧,一旦王参将带兵追来,你们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日,这小子话说反了吧?到底是我放他,还是他放我?不过这小子还有点血『性』,他说得没错,我们之前走过的那些关卡大都都是长乐郡主的人,所以通关很容易,再往前就不一样了,除了有楚兵的明哨,还有梁兵的暗哨,我们必须要在王霸天的追兵赶来之前混出去,绍岩思索片刻,毅然的点点头:“如此,那就多谢王信兄弟了。” “后会有期。”王信抱拳行礼。 “后会有期。”绍岩抱拳还礼,然后与章怀德一起,带着将士们往前走去。 …… 天亮之后,队伍行至一处小平原,与之前的开阔地相比,这里的道路显然要差许多,所到之处皆是坑坑洼洼的,而且很多方都有积水,像是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将士们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无奈之下,绍岩让他们牵手而行,这样一来倒是减少了摔跤的机率,可也放慢了行军的速度。 几经努力之下,众人终于告别了这片泥塘,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又宽又平坦的大路,路的两旁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芦苇,一直通往遥远的一排山脉,就在绍岩他们兴致勃勃的行走在平路上时,芦苇丛里忽然冲出上百名手持弓箭的楚兵,绍岩见势不妙,迅速带人后退,然而后路却被一支梁军部队给堵住了。 这时,一名楚兵头目走到绍岩跟前问道:“来人是哪部分的?身上可带有路条?” “路条?什么路条?”章怀德不以为意的道。 “哼,连路条都不知道,看来他们一定是假的。”说话的是梁军这边的一名头目,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楚军头目这边,嘲笑道:“老兄弟,他们可都是穿着贵军的衣服,这次你得仔细瞧好了,别像上次一样,让一伙东林『奸』细给混了出去。” 楚军头目面带怒『色』的道:“滚你娘个蛋,哪来哪凉快去滴,这是我军内部事情滴,不需要你这外人『插』手滴。” “得,好心当作驴肝肺,你爱咋弄就咋弄吧,兄弟我不管了。”梁军头目吃了个闭门羹,心里自然不好受,便挥手示意手下人后退了几步,但并未放松对绍岩等人的警惕。 楚军头目瞥了绍岩一眼,冷冷道:“喂,你滴什么滴干活?你们这是去哪里滴?” 绍岩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抗日年代,心里暗自叫苦,只好拿出那张通关令牌,强颜欢笑的道:“我滴,和你是一样干活滴,这是通关令牌滴,你看看就会明白滴。” 楚军头目接到手里仔细看了一下,点头道:“哦,这是郡主滴令牌,你们滴确实是自己人滴,只——” 未等他往下说完,绍岩急忙领着章怀德等人径直往前走去,楚军头目大呼一声,所有弓箭手全都张弓搭箭瞄准他们,那些隔岸观火的梁军虽然没有表态,但这里一旦交上火,他们肯定会过来凑热闹。 看着这些个凶神恶煞的面孔,绍岩惊得手心直冒汗,日啊,这帮狗日的不该是玩真的吧?妈的,连通关令牌都不放在眼里,还反了他娘的不成,于是气愤道:“你们滴这是死了死了滴,长乐郡主滴,你们滴明白?” 楚军头目面『色』极冷,说道:“我说过滴,你们滴确实是自己人滴,只是你们要过去,必须要有路条滴,没有路条,谁也不能出去滴。” 我滴你妈,小日本,你妈妈的敢跟老子过不去!老子一刀切了你。绍岩火大了,横眉怒目道:“老子没时间跟你怎么滴,老子今天就要从这里出去,你想怎么滴吧?你要是没把长乐郡主放在眼里,大不了杀了老子。” “不行滴就是不行滴,你说什么都没用滴,没有路条就是不行。” “谁说的?本郡主的通关令牌难道还不如一张破纸吗?” 就在绍岩一筹莫展之际,忽听芦苇深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芦苇由中间向两边倒去,没过多久,却见项红玉与郑月桂二人同骑一匹马迎面走了出来。 章怀德等所有将士又惊又喜,楚、梁两国士兵见马上坐着的是郡主和公主,慌忙扑地高呼一番。 绍岩表面上很高兴,心里却免不了有些不安,他这次不告而别,主要就是不想打扰郑月桂的生活,包括将那只耳坠子还给她,也是希望她能全心全意的做金定国的妻子,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她。 郑月桂见到绍岩时,鼻头一热,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她猛地踢了一下马肚,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绍岩跟前,二人彼此对视了一阵子,谁都没有说话。 项红玉注意到这一细节,尽管她很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那一幕,可是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内心反倒在透着一股凉气,为了让自己宽心,她立即下了马,走到楚国头目跟前,冷喝道:“请你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第二百一十二章 真情流露(1) 那头目以为她要怪罪,顿时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支支吾吾道:“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这位爷是郡主的人。” 项红玉柳眉一竖,厉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还要我们出示什么路条啊?” “奴才不敢。”头目面红耳赤的低着头,他官职虽然不大,但对长乐郡主的威名却是早有耳闻,据说这位郡主在西楚国是出了名的刁蛮,没有人敢得罪于她,偏就这丫头生得聪明,不仅得到父亲长乐王爷的百般溺爱,就连老皇帝对她也是恩宠有加,而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哨兵,哪怕胆子再大也不敢阻挡郡主的大驾,慌忙让手下人让出大道供绍岩等人通行。 直到他们全部离开后,那头目这才轻吁了一口气,一旁的梁军头目见他额头上都是汗水,便走过来嘿嘿笑道:“不就一丫头嘛,瞧把你给吓的。” 那头目无奈的道:“你不懂滴,长乐郡主在我们国家,那是出了名的刁蛮,谁要是得罪了他,哼,那可就死了死了滴。”边说边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这话从何说起?”梁军头目吃惊道:“我还真就不信了,莫非她比传说中的母老虎还要凶?会吃人?” “那倒没有,郡主虽然刁蛮了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那头目说道:“只不过人家是长乐王爷的掌上明珠,就连当今新皇上都对她礼让三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谁敢去得罪她。”说到这里,他忽地看着梁军头目,疑『惑』道:“咦,你光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么?我看你刚刚也吓得够呛,对了,坐在马背上的那女子真的是你们的公主吗?” 楚军头目点点头,那头目不禁感叹:“想不到贵国的公主竟是这般美丽,有点像是九天仙女下凡。” 见他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楚军头目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我说老兄弟,你可不要抱任何幻想了,我们公主早就名花有主了。” “哦,这我知道,不就是昨天从这经过的金胖子吗?”说毕,那头目垂头丧气的摇摇头道:“哎,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嘘。”楚军头目赶紧打了一个手型,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接着道:“老兄弟,这话咱可不能『乱』说啊,人家金爷马上就是附马爷了。” 那头目不厌其烦的道:“怕他个求,什么狗屁附马爷,还不是抢过来的么,仗着背后有汪伯炎撑腰,有啥了不起滴?” 楚军头目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下去,那头目也收敛了许多,继而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咱这些当兵的只管服从命令便是,管那么多干什么?甭说是谁当附马,就是皇帝换了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是,那是,老兄弟说得太对了。”楚军头目的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之『色』,二人接着随便牢『骚』了几句,复又各归各位‘工作’去了。 …… 在项红玉的陪同下,绍岩等人连续突破了敌人的几道防线,到达了安全区域后,项红玉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生怕还会遇到楚梁两国的伏兵,于是又陪绍岩往前行至数十里地。 一路上,三人彼此间都没有说话,郑月桂坐在项红玉的身后,两只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着走在一旁的绍岩,她好几次想开口,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绍岩看出她的心思,于是一改之前的腼腆,大方的道:“月桂,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郑月桂深情的嗯了一声,“好多了,多谢绍大哥关心。” “哦,那就好。” “绍岩,你这个大骗子。”说话的是项红玉,她横眉怒目的瞪了绍岩一眼,抡起拳头狠狠朝他打去,郑月桂见她说不到两句就要大大出手,本想好言相劝,却发现还是晚了一步,那丫头的拳峰已到绍岩眼前。 绍岩反应很快,便顺势接住那丫头的拳头,不解的道:“郡主小姐,你在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项红玉使劲抽出握在他手里的拳头,愤愤不平的道:“你这坏蛋,你明明叫绍岩,却骗本郡主叫什么石山,枉我还这么帮着你,你这人一点都不老实。” 开什么玩笑?这年头老实人还有饭吃吗?绍岩暗自一笑,心想既然这丫头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去隐瞒,便认真的道:“郡主,绍某很感谢你刚刚出手相助,可是您要是说我骗了你,那您实在是太冤枉我了,除了之前乔装入城抢粮草那件事外,绍某还真没骗过你。” 项红玉见他不肯承认,顿时又气又恨,怒道:“你这坏蛋脸皮真厚,做错了事情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你说你没骗本郡主,那本郡主来问你,你为什么要谎报自己的名字?若是对别人也就罢了,本郡主对你那么好,你却连我也要隐瞒,你这人怎么分不清是非好坏呢?” 丫头啊丫头,你对我好,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哥我也是情非得已啊,要是我们换位思考一下的话,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绍岩摇头苦笑:“郡主,我想你是误会了,一个人的一生不只一个名字,‘石山’是我的别名,就跟演员明星一样有个艺名,上qq聊天有个网名,作家写书有个笔名等等,总而言之,名字这玩意儿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况且‘石山’二字合起来就是一个‘岩’字,但凡心细一点的人都会想得到,也就是说,绍某自始至终都没骗过您。”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项红玉满脸涨得发红,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坏蛋虽然有点讨厌,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怪就怪我当初太大意了,竟没发现这其中的玄机,她驻足良久,半晌才道:“那,就算你说得有理,那你也应该事先与本郡主说清楚,谁会想到你会跟人家玩文字游戏啊? 文字游戏?绍岩愣了一下,以前只知道她是一个既刁蛮又不学无术的小丫头,没想到居然也会说到这四个字,看来这丫头还是有点文化底子嘛。 郑月桂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却也不忍见他们吵来吵去,便在边上劝道:“郡主,绍大哥,你们都少说几句吧,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以前的种种误会就让它过去吧,咱们现在好不容易避过锋芒,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想想下一步的打算吧。” 到底是文化人哪,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绍岩暗自感叹,却听项红玉嘟着嘴巴说了一句:“哼,今天要不是看在公主姐姐的份上,本郡主定要叫你这坏蛋好看。” 日啊,老子有名有姓,你要再这么叫,老子可真要坏你一次了,绍岩把目光转向那对上下起伏的胸脯上,嘴边浮出一丝『奸』险的『**』笑。 项红玉见他『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看,不禁脸颊燥热,轻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后的郑月桂,没好气的道:“公主姐姐,你以后与他在一起,可得提防着他一点,这个坏蛋最会欺负姑娘家了,若是他将来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来帮你收拾他。” 郑月桂脸『色』微红,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喜悦,绍岩暗自苦笑,这丫头越说越不着调了,什么叫‘以后在一起’啊?要知道,再过些日子,月桂就要下嫁于金胖子了,这是一场政治婚姻,谁都没办法阻止,想到这里,他不禁仰着脖子,深深叹了口气。 郑月桂关怀备至道:“绍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在想着怎么骗你?”项红玉满不在乎的道,却见绍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这才道:“公主姐姐,你们难得相见一次,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那边等你们。”说着便下了马往一侧走去。 郑月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羡慕之意,微微笑道:“红玉是个不错的姑娘,虽然有点心直口快,但这也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绍岩内心比较赞同她的观点,表面上却不以为意的道:“什么心直口快呀?她那叫蛮不讲理,你们俩个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她要是有你一半的温柔贤淑就好了。” 郑月桂脸蛋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腼腆的道:“绍大哥又在取笑月桂了。”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绍岩边说边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郑月桂的马前,扶着她下了马,两人在树边坐了下来,章怀德则命所有将士向四处散开,严密留意四周动向。 项红玉百无聊赖的靠在一棵大树边上,时不时用手去剥干枯的树皮,当她回头看到绍岩、郑月桂那副卿卿我我的样子时,心里总觉得酸酸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之前『逼』绍岩娶自己完全是恶作剧。 没想到几天相处下来,这丫头竟然发觉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他,尤其是特别喜欢与他说话,甚至有时候一天不见面,她的内心就会感到空『荡』『荡』的,然而,自从她得知绍岩是郑月桂的心上人后,她的整颗心都碎了,先是有姐姐穆影的先入为主,再是高贵公主的突然介入,相比之下,自己无德无才,人家怎么会喜欢我这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呢?想着,她一头靠在了树上,对着晨曦的太阳吐了一口气。 “绍大哥,你们的部队都被打散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郑月桂坐在绍岩身边,问道。 绍岩摇头叹道:“现在的我就像一个出家人,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能是得过且过了,不过我必须先找到自己的队伍,哎,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真情流露(2) 这次出来那么久,他心里一直都为张百户以及白如雪他们担心,事到如今,整个东林国除了周边的一些零零散散的队伍外,目前也只剩下这两支主力部队了,听项红玉那丫头说,前不久长庆城被梁军围得水泄不通,城中几近断粮,幸好穆影及时送了批粮草到那里,这才缓解了城中的危机。 然而,当时为了抢夺粮草,张百户率兵倾巢而出,与梁军直接发生正面冲突,结果造成很大伤亡,绍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早就按捺不住了,恨不得马上飞过去与张百户会合。 郑月桂见他在那里发愣,便柔声唤道:“绍大哥,您没事吧?” 绍岩缓过神来,淡然道:“没,没事,就是有点想家了。” “哦。”郑月桂也有同感,她虽然离开皇宫没有多长时间,却有点怀念宫里的亲人,她这次随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绍岩,现在终于见到了,她的内心感到非常高兴,可是一想到过几天就要与那金胖子成婚,她的情绪一下子跌落了低谷。 见她满脸都是苦闷之『色』,绍岩能体会到她的复杂心情,便宽慰的道:“月桂,有些事情你还是想开点吧,人的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与其整天为那些琐碎的事而闷闷不乐,还不如开开心心的过下去。” 郑月桂抬起微红的脸蛋,目中泪珠隐现,她含情脉脉的看着绍岩,许久才道:“绍大哥,这个月底我就要与金定国完婚,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你自己要保重身体。” 绍岩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挺难受的,尤其看到郑月桂那副无奈的表情,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郑月桂目光楚楚的看着他,深情的问:“绍大哥,我们还是朋友吗?” 绍岩爽快的点点头,郑月桂接着取下耳朵上的那只耳环,递到他面前,说道:“这只耳环你留在身上。”说到此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连忙补充道:“哦,你千万不要误会,月桂没有别的意思,月桂从小生在宫中,身边很难得有你这个知心朋友,所以这只耳环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友谊吧。” “咱们之间的友谊岂是一只耳环所能代替的?”说罢,绍岩接过那只耳环,然后俯到她耳边重新替她带上,这一举动着实让郑月桂惊了一下,却见她那俏丽的脸上顿时扑满了红霞,眼圈湿湿的,有如梨花带雨般,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亲一口。 绍岩一把拉着她的小手,含情脉脉的道:“月桂,我想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让你想开点,并不是让你逆来顺受,你知道吗?在我们老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女人有权选择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味的任由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幸福。”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绍岩大方的道:“男人和女人生来就是平等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自己的幸福呢?我想这个破规矩可以改一改了,不然的话,天下间竟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此毁在这上面,这不公平。” “绍大哥的这番话让月桂很受感动,更令世间所有女子大开眼界,如果天下人的想法都像你这么明朗就好了。”郑月桂脸『色』逐渐黯淡下来,感叹的道:“只可惜在他们看来,女人与生俱来就低人一等,比起那些风花雪月的苦命女子来说,月桂还算比较幸运的,至少上面还有个疼爱我的哥哥,重要的是,这辈子还让我认识了你。”说到这里时,她的脸明显比之前红了许多。 绍岩呵呵笑道:“是啊,所以说你也不要太悲观,就算你的皇兄不理解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会一直默默的站在你背后,只要你敢去尝试,幸福将会永远伴你左右,你需要的时候尽管说一声,我绍岩随时都会站出来顶你。”日啊,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暧昧? 郑月桂见他的思想如此进步,不禁想道,绍大哥谈吐风趣,却又不像是东林人,莫非真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真神?她越想越有趣,忍不住抿嘴一笑。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大半个早上过去了,他们两个促膝而坐,可谓是相谈甚欢,而项红玉则无趣的靠在树边,内心的矛盾和那股醋意,使得她一连剥掉了几棵大树的树皮,每当听到他们的笑声时,她的内心总觉得酸酸的,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惆怅。 这时,章怀德悄悄来到她身后,他早就看出来这丫头对绍岩的情意,便上前搭讪道:“郡主,要不要属下去请石大人过来?” 项红玉缓过神来,抬了抬头,不屑的道:“他现在身边有绝『色』佳人陪着,才不会听你的话呢。” 章怀德嘿嘿笑道:“石大人与公主也算是挚交了,此番偶然相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属下的意思是,郡主要是等得着急,属下可前去催他们一下。” “不用了。”项红玉瞥了远处的绍岩一眼,随口道:“公主姐姐很难得来一趟,就让他们好好聚一聚吧,咱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是,属下遵命。”章怀德毕恭毕敬的离开了 项红玉每扔一块树皮,都会使劲在上面跺上几脚,心里埋怨道,死绍岩,坏绍岩,有了美女就不管我了,坏蛋,我踩死你,踩死你…… 绍岩与郑月桂简单寒暄了几句后,方才起身来到马前,项红玉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奈何郑月桂在场,她也只好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然后坐上马背,就要分道扬镳了,她原以为绍岩会主动说些珍重之类的话,哪知道那家伙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这让她非常生气,便朝绍岩怒目而视道:“喂,姓绍的,本郡主帮了你那么多,你总得表示一下吧。” 绍岩懵了一下,尽管这丫头的话让他很吃惊,不过仔细想想,这丫头说得没错,这段时间她为了帮助自己确实付出了很多,如果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好像有点讲不过去,于是淡淡笑道:“那你说吧,你想要我怎么表示?” “我——”项红玉差点想说‘我要你娶我’,奈何郑月桂在边上,她只得咽下这句无礼的要求,可是她刚刚也是一时气愤才会那样说,至于什么要求,她根本就没仔细想过。 见这丫头半天没有吭声,绍岩不禁有些担忧,日啊,这丫头该不会又要我娶她吧?这种玩笑可不能再开了,我好不容易让月桂重拾信心,你可千万别捅我娄子。“你要是说不出来,或者是没想好,那就干脆别说了,来日方长,这笔费用咱们还是留到下次一起算吧。” “谁要你的什么‘费用’?”项红玉贵为郡主,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她才稀罕呢,气哄哄的道:“你以为金钱可以买到一切吗?” “那你想要什么?”绍岩眼珠子咕噜一转,却见那丫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很痴情,大有一种‘非你不嫁’的气势,靠,原来这丫头还真想让老子做他的上门郡马呀,绍岩骤然失『色』,连忙道:“除了以前你所提的那个要求,其它的我们可以好商量。” “你想的美,本郡主偏就让你实现你的诺言。”项红玉义振言词的道:“你要是今天不给本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下次休想再让本郡主帮你。” 不帮就不帮,拽什么拽,绍岩心里厌恶,表面上也只能摆出一张大笑脸,“郡主,要不这样吧,对于你之前提的那个要求,我这次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以后再电话联系,哦,不,应该是书信联系,不知你意下如何?” 项红玉眉头微皱,哼了一声道:“本郡主就知道你这个坏蛋会耍赖皮,罢了,就当本郡主从来都不曾遇到过你,你走吧,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郑月桂猜不出他们之间的‘哑谜’,随即拉了拉项红玉的袖子,劝她不要生气,哪知项红玉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听任何人劝阻。 绍岩暗叹,这丫头也真是,好的时候热情奔放,一旦发起脾气就惊涛骇浪一样,没完没了。由于时间的关系,他也懒得与这丫头理论,于是拱手与郑月桂道别,然后带着章怀德等人扭头离去。 良久,项红玉脸上的怒气才渐渐散去,郑月桂坐在她的身后,微微笑道:“郡主,你是不是还在生绍大哥的气?” 项红玉不以为然的回过头:“才没有呢,本郡主身份尊贵,岂会和一个小小的将军呕气,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郑月桂嫣然一笑:“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比你年长几岁,你的那的心思瞒不过我,我看你八成是喜欢上绍大哥了。” 项红玉脸颊绯红,她正要开口否认,郑月桂跟着道:“红玉,我能这样叫你吗?” “嗯。” 郑月桂轻舒了一口气,淡然道:“咱们同是皇室中人,你比我要好多了,至少你的父王不会干涉你的婚姻,而我就像一只笼中的小鸟,想飞也飞不起来” “我现在终于明白,一个人一旦失去了自由,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就如刚刚和绍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时间是那么的短暂,多么渴望时间能在那一瞬间停止下来,可是……”郑月桂叹息的摇摇头,轻声道:“红玉,绍大哥说得很对,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你应当趁你现在还是自由之身,有什么话还是早点对他说吧,别让自己将来后悔。” 项红玉砰然心动,心道,公主姐姐说得很对,我这次放了绍岩,已经犯下弥天大罪,他日不被遣送回国,也会被父王关起来,如果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以后怕是不可能再见到绍哥哥了,可是,公主明明喜欢绍大哥,她怎么会……,我如果这么做了,那我姐姐穆影会怎么想?……,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还是让绍哥哥多恨我一点吧,让他彻底忘记我这个小妹妹。 “红玉,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郑月桂迟迟没听到她的声音,不禁诧异道。 “哦,我只是在想,公主姐姐这么喜欢绍……那个大坏蛋,为什么不为自己去争取呢?” 郑月桂无奈一笑:“我又何尝不想呢?可是我这么做了,会有更多的人将会受到伤害,我不想做个不幸福的人,更不想当一个罪人。” 正如她所说,南梁国的朝政一直由『奸』臣汪伯炎一手把持,而昏庸无碌的郑开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这场婚姻正是由于他的软弱而造成,如果婚姻不成,他这位皇帝随时都有可能皇位不保,甚至连整个族人都会面临着灭顶之灾。 项红玉惊道:“有那么严重吗?我就不信那个汪伯炎可以支手遮天。” “事实确实如此,这其中利害关系,我也不便一一与你陈词,总之是一言难尽。” “哎,那只能说明你的皇兄太无能了,堂堂一个皇帝居然连这点权利都没有,真是窝囊到了极点,他——”项红玉说了一半,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心直口快,慌忙道:“不好意思,公主姐姐,我——” 郑月桂摇摇头:“妹妹无须紧张,皇兄生『性』胆小,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项红玉爽朗笑道:“瞧我们,怎么说着说着,扯到朝廷大事上面去了,那都是男人们的事,我们管它做啥,姐姐你也不必忧心,金胖子与您一点都不般配,倒是你的绍大哥,你们俩个才是天生一对,我想绍哥哥他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听到项红玉这么一说,郑月桂心中甚是满意,忽地反应过来,抿嘴乐道:“你这丫头,我在说你的事呢,怎么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怎么?姐姐难道不喜欢吗?”项红玉调皮的道:“可是我看姐姐的样子,怕是早就在心里与绍哥哥私定终身了,呵呵……” 郑月桂羞愧难当,“你这丫头竟会拿我开心。” 项红玉咯咯地笑了起来,见郑月桂脸『色』通红,她便没有继续往下说,随即挥起鞭子,大呼一声:“公主姐姐坐稳了……,驾——” 随着一声咆哮,战马顿时四蹄生风,载着二女径直往前奔去,郑月桂则顺势把脸蛋紧紧贴在项红玉的背上,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岐县兵变(1) (这几天太忙,三天没更新了,现两章一起发吧。) 三天后,绍岩一行五十余人几经周折,终于抵达岐县附近的一个小村庄,由于这里的百姓都姓杨,故称为杨村,又称杨庄,隶属岐县城管辖。 杨庄四面环山,山谷虽然不高,却也是郁郁葱葱,村前河水清澈见底,天空湛蓝深远,空气清新甜润,此外,村东头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长年‘哗啦哗啦’的响着,伴奏出一首优美的乐曲,树上的鸟儿也不甘寂寞,在欢快地唱歌,似乎在与溪水声相应和,构成了一首动人的交响曲。 据一名熟悉这里的士兵说,杨庄内共住着两百多户居民,大概有上千名百姓,与其周边的几个小农庄相比,杨庄算得上是一个进步村,自古以来有着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淳朴民风,百姓们靠着自己的一双手,辛辛苦苦为自己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园。 然而,这个看似很温馨的村庄,前不久却被梁、楚两国联军洗劫一空,昔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变得冷冷清清,街道两排的房屋大门紧掩着,路上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偶尔只能听到鸡鸣狗吠的声音。 就在绍岩为之感到惋惜的时候,街道的另一侧走来一位老者,此人年纪颇长,须发间再也找不出一点黑『色』,却见他面带沮丧,边走边捋须摇头叹息。 见这老者神情有些恍惚,绍岩主动上前问道:“老人家,您是住这儿吗?” 老者不屑一顾的抬起头,这才发现跟前站着几十人,当他见到绍岩等人身上穿着楚军的衣服,不禁神情慌张,连忙后撤几步,大呼道:“乡亲们,快跑啊,楚兵来了——” 绍岩猜测他肯定是被楚军吓怕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便摇头苦笑道:“老人家,您不用害怕,我们是东林人。”边说边握住老者的那双枯瘦如柴的双手。 老者愤怒的挣开他的手,临危不惧的冷哼一声:“你们这伙贼人休要骗老朽,你们不是喜欢杀人吗?反正这一带的乡亲们都被你们斩杀殆尽,也不差我老头一个,来吧,杀了我吧,让我这个老不朽也去陪那些死去的亡灵。” 章怀德又好气又好笑,“老人家,我们真是自己人,在下是洛京总兵章怀德,这位就是当今的皇上。” “皇——皇上?”老者疑『惑』的望着他身旁的绍岩,吃惊的道:“您,您是皇上?” 绍岩微笑的点点头:“没错,朕就是陈龙。” 老者没有见过皇帝,只是听说当今皇上是个翩翩少年,姓陈名龙,并且为人很随和,而眼前这名陌生男子却也挺符合这些特征。 绍岩命所有将士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的东林军装,老者这才确信绍岩的身份,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有眼无珠,草民罪该万死。” “老人家快快请起。”绍岩心平气和的将他搀起,叹道:“如今东林已亡,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皇帝了,你还是喊我陈龙吧。” “噢,不,草民不敢。”老者使劲摇头道:“皇上,草民虽然年迈,但还知道什么叫‘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东林国只要有您在,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东山再起?说的轻巧,哎,谈何容易啊,绍岩暗自苦笑,他虽然不是一个轻易就打退堂鼓的人,可是眼下形势严峻,想在短时间内重整旧河山,一个字,难啊,尽管如此,他又不能辜负东林子民对自己的厚望,故而坦然一笑道:“承老人家您的吉言,朕一定会光复东林国,不仅这样,朕将来还要一统天下,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老者一个劲的点头称好,心想自己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甚至还差点命丧黄泉,如今家人都已被杀,他本想用他这副老骨头去找那些贼人拼命,明知是死路,他也毫不畏惧,然而,皇帝的到来再次燃起他心中的那堆热火,满怀激动的叩道:“我皇圣明哪!乡亲们在天上若是能听到您的这番话,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绍岩听到‘天上’二字,已然猜到这里发生的惨剧,未等他开口询问,老者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耐心地讲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数日前,杨庄来了大批的梁军,还有少许的楚军,他们起初只是抢些粮食和财物,偶尔会伤到一些老百姓,总体上还算安分守己,后来,他们以此为据点,多次向不远处的岐县发起进攻,岐县总兵金枪王率领全体军民奋起抵抗,驻守在长庆城的张百户得知后,及时调派卢家三兄弟前来支援,三**队混战成一片,东林将士势不可挡,楚梁两国盟军过于轻敌,加上他们之间又相互猜忌,结果大败而归。 回到杨庄后,这些战败的士兵将所有的气愤都发泄在百姓身上,他们强行关上城门,然后把城中百姓全部集中在一起,并打着清理『奸』细的幌子,趁机对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进行着血腥的屠杀,为了掩盖罪行,他们将尸体堆在一起焚烧。 直到两国部队撤走后,附近的村民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救助,可是一切已经晚了,这次大屠杀完全是敌人的一次报复『性』行动,所以整个杨庄几乎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杀完人后,就将魔爪伸向附近的几个村庄……,如今附近一带已经没有几个能喘气的了。”说到伤心处,老者不禁声泪俱下。 听完他的这番讲述后,绍岩仿佛看到了老百姓被杀的情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逐个倒在血泊中,这些凄惨而又血腥的画面一一从他眼前掠过,他狠狠握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妈的,敢情在这些王八蛋的眼里,老百姓的『性』命就跟大白菜一样不值钱,我日你『奶』『奶』,等哪天你们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将你们全部坑杀。 “皇上,您是没看见乡亲们的惨状,他们……,他们实在是太惨了,您可得为乡亲们报仇啊。”老者再也忍不住了,扑通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朕会的。”绍岩的眼中『露』出一丝凶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皇上说得对!”章怀德随声附和道:“这帮王八羔子今天如此对待我们的百姓,将来我们若是有机会杀到他们国家,一定要杀光他们的百姓,这就叫‘以血还血’。” 绍岩见他完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怀德,你不觉得你的这套‘以血还血’很可怕吗?” 章怀德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谁让他们残害我们的兄弟姐妹,皇上您不也说‘人若犯我,加倍奉还吗?’” “不错,朕是这么说过,但那也只是针对那些凶残的士兵,而非指手无寸铁的百姓。” “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是。”绍岩摇摇头,然后回过头对着所有将士道:“尔等都给朕听好了,天下百姓是一家,你们今后不管遇到哪国的百姓,都应善待他们,切不可效仿这两个国家的士兵,朕今日将丑话说在前头,他日若是让朕听到有人残害百姓,朕定斩不饶!反之,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敌国士兵,今后见一个杀一,见两个杀一双,以报今日之血耻,尔等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将士们扑倒一片高呼:“吾皇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章怀德心里老大不悦,他一味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奈何皇帝金口玉言,加上众人在边上遥相呼应,他也只好欲言又止。 “老人家,你可知道楚、梁两国的军队如今在何处?”绍岩接着问道。 老者眉头紧皱道:“说来也怪,那些畜牲屠完城后,便没再有继续攻城,听说梁军接到上峰命令,已向京城方向转移,而那些楚军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消失了?” 奇怪,楚军最喜欢的就是争地盘,按理说他们应该会驻扎在附近,何以会凭空消失呢?就在绍岩感到匪夷所思之际,忽然四周传来一阵马蹄声,他还以为是敌军,赶紧打出一个撤退的手势,老者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领着他们向一处小路走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绍岩等人还未来得及转移,就已被这伙不速之客截断了去路。 “皇上,是你吗?”说话的是一个男子,绍岩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当下猛地扭过头,殊不知坐在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岐县总兵金枪王。 金枪王一见对方果真是皇帝,不禁又惊又喜,慌忙下了战马,毕恭毕敬地来到绍岩跟前,刹那间,所有士兵扑地高呼皇帝万岁。 君臣二人难得再次重逢,一见面就是聊个没完,简单寒暄一番后,绍岩相继向他引荐章怀德,以及那位老者,金枪王是个爽快之人,当下拿出一些银两给那位老者。 事后,绍岩等人便与他一同向岐县大营赶去,一路上,金枪王显得格外热情,边走边向绍岩详细介绍近来军中的状况,他告诉绍岩,那次楚梁两军大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而他便趁这个时候,开始在附近大量招兵买马,扩充兵力,如今岐县城内已有骑兵三千,步兵近七千人,比之前翻了一番,每每谈及到此,金枪王的脸上总是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回到大营已是中午,绍岩考虑到这次京城一行,大家都走得很辛苦,于是便让那五十名将士先下去休息,身边只留章怀德和四大高手。 吃过午饭后,绍岩等人在金枪王的陪同下,先后巡查每座营房,从外观上看上去,岐县大营很明显比之前扩大了许多,原先的那几块空地皆已立起高高的营账,将士们忙忙碌碌地行走在营账之间,见到皇帝到来,一个个不约而同的跪下行礼。 看到他们一个个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的样子,绍岩越发欣喜,在他的印象中,金枪王只是一个粗人,之前也没什么建树,却没想到这家伙在带兵方面一点都不含糊。 巡视完毕,绍岩停下脚步,侧过身对着旁边的金枪王夸道:“想不到在短短的数日内,这里的变化竟是如此之大,岐县大营能有今日这番气象,你金枪王功不可没啊。” 金枪王脸『色』微红,恭敬的道:“哪里哪里,皇上太过奖了,微臣实在是有些惭愧,微臣没有事先禀明皇上,就私下扩充兵力,确有欺君罔上之嫌,还请皇上降罪。” 绍岩大方的挥挥手道:“枪王言重了,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朕岂会怪罪于你,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咱们做事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又何必去计较那么多呢?何况这世间之事千变万化,有时候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快,这个时候咱们就该随机应变,必要的时候便宜行事,又有何不可呢?” “是是是,皇上所言极是,微臣受教了。”金枪王不停地点头哈腰道。 见他一口一个‘微臣’,而且说起话来文谄谄的,绍岩还真有点不习惯,心想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哪,如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金枪王注意到绍岩脸『色』异常,慌忙上前赔笑道:“皇上,咱们还是回大营吧,此处人多混杂,空气多有混浊,怕污了您的贵体,不如让微臣送您回营歇着。” 绍岩无奈一笑:“我说老金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唔……,朕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你。” 金枪王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道:“皇上千万别误会,微臣只不过紧张您的龙体而已,别无他意。” 绍岩哈哈大笑:“你不必这般紧张,朕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只是觉得你变了,变得比以前沉稳老练了。” 金枪王满脸通红,绍岩见他的样子很像一个小娘子,不禁浑然大笑,就在这时,只见一名士兵手里提着一个大筐子,慌慌张张地从前面走了过来,由于走得太急,他一不小心刚好撞在章怀德身上。 章怀德甚是恼怒,正要开口训斥,金枪王抢在前面冲过去,狠狠给那士兵一记耳光,骂道:“混蛋,你没长眼睛啊,竟敢冲撞章总兵,来人,拉下去砍了。” 士兵吓得魂飞魄散,“金爷饶命,属下一时大意,还请金爷饶命。” 金枪王想了想才道:“念你是初犯,死罪就免了,这样吧,既是你有眼无珠在先,那就让人剜去你的眼睛,来人哪——”说罢便唤来两名士兵。 绍岩心里猛地抽了一下,暗道,一个人一旦挖去了双眼,那种感觉不比死好到哪去,日啊,难道这就是金枪王的治军手段,这未免也太残酷了吧,“枪王,朕看他也是无心之过,还是算了吧。” “是啊,金兄,就饶了他这次吧。”章怀德恳切的道:“皇上说的对,这只是他的无心之过,况且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金枪王斩钉截铁的道:“不行,军法面前人人平等,绝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打破常规,我已经饶他死罪,活罪必当要罚,来人,立即给我军法处置。” “你——”章怀德见他一点情面都不给,不由得怒目而视道:“金兄,难道你连皇上的面子都不想给吗?” 金枪王没有理他,而是打出一个手势,两名士兵迅速走过去将那名受刑的士兵按在地上,其中一名士兵拿起小刀向他的眼睛刺去,绍岩正要出面阻止,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却见那名士兵当即晕死过去,两颗眼珠子已被刺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张脸,画面惨不忍睹。 看到这里,绍岩不禁寒颤了一下,内心直想作呕,却听那金枪王满脸得意的说了句:“哼,我看以后谁还敢冲撞上峰,这就是下场。” 章怀德听得直冒火,绍岩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毕竟金枪王才是岐县城内的老大,城内的这些部队大都是他的老部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就是这里的土皇帝,绝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公然开罪于他。 “皇上,您没受到惊吓吧?”金枪王关切的问。 绍岩摇摇头,然后走到个箩筐边上,好奇的俯身朝筐内望去,却见里面都是黑黑的头发,他顿时大吃一惊,金枪王见他神『色』不对,急忙让士兵将那箩筐抬走。 …… 这天晚上,金枪王为了给绍岩、章怀德以及那五十名勇士接风洗尘,故而在大厅内设下宴席,到场的还有金枪王的那些老部下,他们一个个表面上对皇帝恭恭敬敬,又是赔笑又是敬酒,可是言谈举止间都好像是在刻意在演戏,尤其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绍岩一看觉得不对劲。 “来,大家都把酒杯举起来,咱们共敬皇上一杯。”席间,金枪王带头举起酒杯,笑嘻嘻的道。 “好——”将领们直起身子,纷纷将酒杯置于胸前。 绍岩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痛快道:“既是如此,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朕在此先干为敬。”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将领拍手叫好,绍岩喝得畅快,心里却是作了一个最坏的打算,这时,旁边的章怀德偷偷把脸凑过来,小声道:“皇上,属下怎么觉着有些不对劲啊。” 绍岩故意抿嘴一笑道:“怎么个不对劲?朕怎么没觉得。” 章怀德指了指外面道:“皇上,属下总觉得有很多数眼睛在看着我们。” “那是他们在保护我们。” “可这里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呀,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章怀德不以为意的道。 绍岩也不瞒他,认真的道:“金枪王已经变节投敌了。” 章怀德大惊失『色』:“皇上,您怎么知道?” 绍岩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金枪王见他们俩个在那里窃窃私语,便随口笑道:“章总兵,有什么话不能在酒后与皇上说呀,来,咱们喝酒,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章怀德嘿嘿一笑:“只怕喝醉了,就真的‘归’不了喽。” 金枪王知道他话里有话,继而假装不明白道:“章总兵又在打些什么哑谜呀,你也真是的,我老金是粗人一个,从小就没那么多学问,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未等章怀德往下说,绍岩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似笑非笑的对着众人道:“金总兵,让你的人把帽子都摘了吧,既然改了发式,为什么害怕让人看见呢?何况那根辫子盘着脑袋上,确实有诸多的不舒服,把帽子摘了,也就不用那么别扭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岐县兵变(2) 绍岩的话刚一说完,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厅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那些喝得正尽兴的将领们此刻再也坐立不住了,纷纷把脑袋垂至胸前,他们不敢用正眼看着绍岩,而是悄悄地斜视着对面的金枪王,渴望能得到他的‘庇护。’ 金枪王不愧是一个老江湖,他先是假装很吃惊的样子,随后笑眯眯的对着那些将领道:“大家不用紧张,皇上这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 绍岩很佩服他的狡猾,便顺水推舟的道:“金爱卿说的没错,朕刚刚只不过想和大家开个玩笑而已,目的是在考验诸位的定力,没想到今晚到场的都是些坐怀不『乱』的英雄,朕就喜欢这样的人物,东林国有你们的存在,复国大业指日可待,来,朕来回敬众英雄一杯。” 将领们相互愣了一下,金枪王率先举起酒杯道:“弟兄们,皇上敬你们酒,那是对你们的一种肯定,谁要是不喝,那就是欺君,我金枪王第一个不放过他,来,喝。” 众人这才端起酒杯,绍岩将酒杯凑到嘴边并未真的喝下去,而是悄悄留意金枪王的动向,却见那家伙时不时朝手下那些将领们使眼『色』,仿佛在向他们传达什么任务。 绍岩知道他们很快要对自己动手,便偷偷地用胳膊碰了一下身边的章怀德,章怀德脑子转得挺快,于是趁大家不注意,将跟前的一个空盘子抓在手里,四大高手在收到绍岩给出的信号后,随时做好应敌准备。 “皇上,您这次能来岐县,是我们大家的荣幸。”金枪王拍拍胸脯,踌躇满志的道:“您有所不知,兄弟们其实早就盼着您过来了。” 日,老子这次偏偏就上了你的当,绍岩冷冷的道:“可是朕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听说某些人早已心生反意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金枪王极力掩饰道:“哪里哪里?那都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小人在胡说八道,我金枪王是什么样的人,天知地知,皇上知。” 绍岩点点头,说道:“朕倒是希望是小人在作祟,若是抛开君臣关系,你与朕还是结义兄弟,朕该管叫你一声大哥,朕之所以把岐县交给你来打理,那是因为朕信得过你,朕一直以为这辈子不会看错人,这回怕是要出个例外了。” “皇上,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知枪王可曾还记得刚刚那名被剜去双眼的士兵?”绍岩不容他回答,直接道:“在此之前,朕一直还在纳闷,一个部下冲撞了上司,多大点的事啊,至于被施以如此重的酷刑吗?后来朕才知道,这一切皆因那筐头发所引起,如果朕没猜错的话,你们前两天就已经接受了楚军的改编,而那筐头发正是你们这些部下剃发时所留下的,不巧被朕撞见了,所以你恼羞成怒之下,就要重罚那名士兵。” 金枪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说这个皇帝很不简单,唯一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若非这样,我又岂能骗过他? 绍岩又道:“而你所指的扩充兵力,实质上是合并了楚军的小股兵力,并非在民间招募的百姓,相反,那些屠杀杨庄的刽子手恰恰就藏在你这队伍之中。” 金枪王见自己瞒不过去,随即『露』出一副狡黠的面容,拍手赞道:“妙哉,妙哉,极品皇帝就是极品皇帝,当真是名不虚传啊,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我现在的身份是楚国的征讨大元帅,只要我手上有你这张王牌,将来王候将相少不了我一份。” “你无耻。”章怀德愤怒的朝他吐了口吐沫,骂道:“金枪王啊金枪王,你真是枉费了皇上对您的一番苦心啊,我们本以为到了这里就等于到了自己的家,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金枪王哈哈大笑道:“随你怎么骂吧,反正你们马上就要成为我的阶下囚了。”说话间,他右手紧紧握住一个空杯,猛地一使劲,‘咔嚓’,酒杯被捏得四分五裂。 绍岩知道这是他的信号,便以最快的速度,与章怀德一起推倒整张餐桌,‘咣’的一声,美酒佳肴顿时洒了一地,却见桌底下的木架上横放着几把明晃晃的兵器,很明显是为这顿鸿门宴所准备的。 那些将领不约而同的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条具有代表『性』的清朝辫子,他们二话没说,立即伸手去拔刀,章怀德拿起手上的空盘砸了过去,正中一名将领的脸庞,那人痛得哇的一声惨叫,与此同时,四大高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斩向其它几名将领…… 大厅周围皆是叛军士兵,金枪王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拔刀冲了过来,绍岩所带来的五十名护卫相继掀倒其它餐桌,当下抄起家伙迎了上去…… 见对方来势凶猛,金枪王恐难对付,边后撤边高呼道:“来人,给我抓住他们,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咣当——’ 大门被踹开了,百余名叛军士兵从门外涌了进来,绍岩见此情景,赶紧命令大家突围出去,遗憾的是,通往外界的几个口子都已被叛军堵得水泄不通,绍岩只得带着手下与叛军展开激烈的厮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然而,随着叛军人数的不断增加,东林士兵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金枪王挥起大刀,重点向绍岩发起猛烈攻击,绍岩在四大高手的保护下,几次躲过了他的追击,金枪王两眼直冒金光,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一会儿,他的双手、脸上全都沾满了昔日战友的血迹。 几番激战下来,绍岩身边的五十名勇士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十几人,章怀德身上也已是伤痕累累,四大高手武功虽好,奈何叛军人数太多,他们很难找准突破点。 “皇上,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们今天是出不去的。”这时候,金枪王退到叛军后面,站到最高处趾高气扬的道:“看在你我兄弟友谊的份上,兄弟我劝您还是投降吧,东林国大势已去,撑不了多久的,您就别指望什么复国大业了。” 绍岩懒得跟这种小人多废话,便哼了一声道:“金枪王,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我们今天出不去,也绝不会束手就擒,你最好先做好与朕陪葬的准备,否则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光彩。” “哈哈哈……”金枪王大笑:“皇上,您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般风趣,实在是令微臣佩服。” 绍岩冷冷笑道:“朕已经不是你的皇上,更高攀不上你这么一个卖主求荣的兄弟。” 章怀德白了金枪王一眼,狠狠道:“金枪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当初要不是皇上帮你,你能有今天的位置吗?” 金枪王浑然大笑:“真是可笑,岐县原本就是大梁的地盘,我只是将它稍微转了下手而已,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贵国不能提供适合我的官职,那我另投他国又何罪之有呢?” 绍岩苦笑道:“能把这么无耻的话,说得如此灿烂辉煌的,当今世上除了你金枪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说真的,就冲你刚刚说的那句‘良禽择木而栖’,你把自己比作禽兽,简直是对禽兽的一种污辱,你这样的人根本连禽兽都不如。” 金枪王气得满脸青筋直跳,愤然道:“皇上,秦岭将军让微臣无论如何都要将您请回去,希望您和您的部下放下兵器,以免一会儿刀剑无眼,伤到了您。” 日,又是这个秦岭,妈妈的,长乐郡主老喊这老家伙为‘秦伯伯’,而且所有的楚军都怕他,看来这个姓秦的的确是个人物啊,正想着,绍岩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噼里啪啦’刀剑相击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名叛军士兵急匆匆的跑到金枪王跟前,道:“金爷,不好了,常一笑带着大队人马攻进城内,他们扬言要见皇上,现在已经杀到大营外。” 绍岩顿时喜出望外,心道,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小子的消息,原来他早就到了长庆城。 金枪王勃然大怒:“饭桶,我不是和你们说过,未经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城吗?” “可是——” “别再可是了,快,快从后营增派兵力,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常一笑赶出城去。” “是。” 士兵走后,金枪王『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厉声喝道:“来人哪,将一干人等全部抓起来。” 面对叛军重重包围,绍岩不由分说,立即率领剩下的人强行突围,十几名勇士为了保护皇帝,最后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眨眼间,绍岩身边只剩下章怀德和四大高手,眼看叛军们不断地缩小包围圈,绍岩等人只能步步后退,而大营外的常一笑也因叛军人数太多,而迟迟未能杀进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门外响起一个老『妇』人哭诉的嗓门,“枪王我儿,快快救救为娘。” 金枪王猛地抬起头,却见一名少女持刀挟持一名老『妇』人,不慌不忙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那『妇』人年过半百,头发花白,背有点驼,面『色』很是沮丧,而那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项红玉的姐姐穆影。 绍岩吃了一惊,却听穆影咬着双唇,冷冷的道:“金枪王,你母亲在我手中,你要是不想她有事的话,立刻放了皇上。” 金枪王怒不可遏道:“你,你是什么人?竟然用一个老人要挟我,真是卑鄙。” 穆影冷哼道:“再卑鄙也没你卑鄙,皇上待你不薄,你却利用皇上对你的信任,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你想怎么样?”金枪王边说边让手下人撤了回来,生怕自己的母亲会遭遇不测。 “我不想再重复你这个无聊的问题。”穆影眉头紧皱,没好气的道:“只要你放了皇上,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母亲。” 第二百一十六章 坐怀就乱(1) 金枪王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同时也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自从被绍岩封为总兵,驻守在岐县城后,他便马上派人到老家去将唯一的老母亲接到这里安享晚年,此刻看到母亲遭人挟持,他又急又气,无奈之下,只好作出让步道:“这位姑娘,你千万别伤害我娘,我答应你便是。”说着便将屋内所有叛军撤了出去。 绍岩、章怀德等人急忙来到穆影身边,然后借着朦胧的月『色』,并用那名老『妇』人作为挡箭牌,迅速出了大营,这时,正与叛军激战的常一笑见到绍岩平安归来,不禁喜出望外,随即领着大队人马向这边靠拢,那些叛军碍于对方有人质在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金枪王担心母亲的安危,便带人紧紧跟在后面,就这样一直从大营跟到城外。 直到绍岩等人坐上战马,金枪王见穆影还是不肯放人,急道:“你这女子好没道理,我已经答应放你们一马,你为什么还不放人?” 穆影将那老『妇』人抱上马背,回过头对着金枪王道:“姓金的,我说过不会伤害你的母亲,自然不会食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会放了她,你现在最好让你的人撤入城内。” “好好好,一切都依你。”金枪王让所有叛军重新回到城中,包括附近的哨卡都撤了回来。 “驾——” 一阵疾风扫过,顿时万马齐奔,滚滚沙尘漫天飞舞,让原本黑暗的夜空变得更加阴深,金枪王老老实实的守在原地,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绍岩在众人的掩护下,顺着小路朝长庆城方向赶去,行至一半的时候,穆影小心翼翼的将那老『妇』人平放在地上,老『妇』人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他们走后,她才慢慢的转过身,拖着苍老的身体缓缓地往回走着,这时,前面的小路上突然闪出三名楚兵,为首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老『妇』人一看是自己人,慌慌张张的道:“几位军爷,老身是金枪王的母亲,烦劳几位带老身回趟岐县城好吗?我儿枪王一定重重有赏。” “哦?原来您老就是金总兵的母亲啊。”中年人微笑的道:“如此甚好,我们正是过来接您回营的。” 老『妇』人感激涕零道:“那就有劳各位军爷了。” “不用客气,就让我们来送您一程吧。”中年人冷冷一笑,于是趁老『妇』人还未缓过神来之际,抡起大刀照着她的后背猛砍下去,老『妇』人啊的一声尖叫,很快倒地身亡。 “都督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名士兵对那中年人问道。 “先将这老太婆的尸体送回岐县,顺便告诉金枪王,就说他母亲是死于极品皇帝之手。” “他能相信吗?” 中年人冷哼一声道:“他不得不信。” “都督大人,您的这招借刀杀人真是太高明了,这样一来,金枪王势必会将所有矛头指向长庆那边。” “没错,长庆城久攻不下,确实是件让人头疼的事,目前也只有金枪王熟悉那里的情况,咱们可借助他的力量去消灭极品皇帝和张百户那些人。” “大人高见,属下这就去办。”说罢,几名士兵扛起老『妇』人的尸体,径直朝岐县方向走去。 …… 话分两头,绍岩等人出了岐县后,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长庆城,与此同时,张百户带着卢家三兄弟早已在城门外列队等候,当听到远处嘈杂的马蹄时,老三卢财兴奋的道:“一定是皇上他们。” 果不其然,片刻后,却见绍岩骑着一匹大白马,率先出现在他们视线里,众人见罢,纷纷扑倒在地上高呼万岁,绍岩下了马,分开才一个多月,他发现张百户消瘦了许多,皮肤也比之前黑了,而且脸上又多出几道新伤疤。 这段时间,张百户的几场战打得很辛苦,面对敌军的几次疯狂进攻,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天的安稳觉,生怕在睡着的时候让敌人有机可趁,实在太困的时候便靠在城墙上打个盹,他的敬业精神感动了下面的每一位将士,所以每次打战的时候,将士们都会不留余地的往前冲。 张百户为人光明磊落,不懂得溜须拍马这一套,绍岩问一句,他便答一句,从不多说一个字,虽然显得有些古怪,但这也是他的可贵之处,比起能言善辩的章怀德来说,张百户多了份稳重。 由于天『色』太晚,绍岩只是与他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回到住处休息,第二天一大早,绍岩躺在**,便听见门外有人在敲门。 “谁呀?”绍岩昨夜很晚才睡,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提不起精神,他懒洋洋地坐直身子,搓了搓眼睛,打着哈欠道:“门没锁,进来吧。” ‘吱呀——’门被推开了,绍岩抬头一看,只见穆影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哦,原来是穆姑娘啊。”绍岩边说边下了床,穆影急忙从衣钩上取下外衣为他披上,然后替他穿上鞋子,整理衣服…… 见这丫头从进房间后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敢抬起,绍岩注意到她的脸蛋红通通的,不禁纳闷道:“穆姑娘,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穆影福了一下道:“民女穆影给皇上请安。” 见她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绍岩有些哭笑不得:“穆姑娘,我说的不是这个,现在房间里又没有其它人,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免了吧,你我干脆互称名字好了。” “民女不敢。” “什么民女呀,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可真要生气喽。”绍岩故意板着脸道。 穆影脸『色』一红,轻咬双唇道:“伺候皇上洗漱更衣是民女的福气。” 绍岩无奈一笑,脑海里忽地想起昨晚那惊险的一幕,心想,眼前这丫头看似娇弱,然而关键时刻却一点都不逊『色』于男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穆姑娘,昨夜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搭救,我们早就沦为阶下囚了,谢谢你。” “皇上快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民女应该做的。”说着,穆影拿起『毛』巾为绍岩洗脸,绍岩从她手里抢来『毛』巾,微微一笑道:“这种门面上的活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穆影脸颊微红,半晌才吞吞吐吐道:“皇上,红玉她还好吗?” 好,非常好,你这个妹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比你过得惬意多了,绍岩点点头:“哦,她现在过很好,她让我代她来向你问好。” 穆影掩唇轻笑,绍岩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忙道:“真的是这样的,我没骗你。” 穆影使劲摇摇头,“皇上您误会了,民女没有不信您的意思,只是我们姐妹二人前两天才刚刚见的面,这丫头可没您说的那么好。” “哦,原来是这样啊。”绍岩随口问道:“那你有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她?” “没有,此事关系重大,民女与她虽为姐妹,奈何各为旗主,所以还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这丫头说的没错,谁让咱们是两个对立的国家呢,目前也只能暂时骗过红玉那丫头了,相信她知道实情后也不会怪我的。绍岩猛叹一口气,进而握着穆影的双手,深情的道:“穆姑娘,上次你帮张百户他们解决了粮草短缺的大难题,这次又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穆影脸上有些发烫,赶忙将双手缩到胸前,支支吾吾的道:“皇上言重了,民女身为东林子民,为国效劳、为朝廷出力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日啊,真搞不懂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拘束,我真有那么可怕吗?绍岩又好气又好笑,心里不由一叹,哎,做个普通人难道就那么难吗? 见他在那里不停的摇头叹气,穆影吃惊道:“皇上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嫌民女伺候得不周到?” 绍岩笑着道:“不是不周到,而是太周到了,周到得让朕有些受不了啊,早知道这样,朕就不当这个皇帝了,自从当了这个皇帝后,我的身边再也找不到一个知心的朋友,本来还指望和你聊上几句,没想到你也和那些个宫女一样,只会将我捧得最高。” “皇上,不是您想像那样的,穆影很想与您做朋友,只是——”穆影脸蛋微红,吞吞吐吐道:“穆影以前不知您是当真的皇上,所以一直将您视为最好的朋友,可是自从张将军把您的身份告诉我之后,穆影虽然出身寒微,但尚且还有点自知之明,才会选择与您保持距离。”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朕现在就册封你为贵人,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嫌弃你,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与朕做朋友了。” 穆影大惊失『色』,她知道这是皇帝的气话,慌忙摇头道:“皇上是一国之君,以后像此类的话绝不可以『乱』说。” “你以为朕是在信口开河吗?你要是不相信,朕现在就可以下旨诏告天下人,从今往后,你——” 绍岩正要往下说,穆影立即截断他的话,“皇上绝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你情我愿,本来就是一件天经地义之事,有什么不可以的。”绍岩反问道。 第二百一十七章 坐怀就乱(2) 穆影脸上一红,不管绍岩说的是不是气话,她都已经心满意足了,然则东林国如今正处于多灾多难的非常时期,她担心绍岩会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因此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避,斩钉截铁的道:“皇上,不瞒您说,民女早就心有所属。” 绍岩可不笨,见那丫头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定,脸『色』时红时白,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不过他并未刨根问底,而是淡淡的叹了口气:“哎,既然是这样,朕收回刚刚的那番话,你也不必太在意,就当朕什么都没说。” 见他表情有些失落,穆影的内心很不是滋味,便幽幽的点了一下头道:“民女谨遵圣谕。”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她徐徐往前两步,耐心地为绍岩整理身上的衣服,期间却一直都不敢抬头,生怕让绍岩瞧见自己的这张不安的脸蛋。 其实绍岩早就留意到她的这一举动,只是不便去说罢了,心里暗自轻叹,要说这丫头,比起她的那位刁蛮的郡主妹妹,简直天壤之别,一个是温婉内向,一个是活泼好动,还时不时带点泼辣,日啊,这两人的差别可不只是一点点,真难想像她们居然是同胞姐妹。 穆影听他在那里唉声叹气,还道是自己什么地方伺候得不够周到,忙道:“皇上,是不是民女哪里做错了?” 绍岩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做得很好,朕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穆影放心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为他梳理头发,绍岩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几个月了,脑袋上的头发明显比刚来时长了许多,只差一点就披到肩上,可是还远远不够盘成古代男子的发式,所以他一般不怎么去打理它,任其披在脑后。 穆影让他坐在铜镜前,一边拿着梳子为他梳头,一边笑着说:“皇上,您的头发何以这么短?您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绍岩看着镜中的倒影,却见那丫头脸蛋红润,双眼带涩,唇音含着笑意,看上去甚是美丽,心说这样的美女也只有古代能见到,他一时看傻了眼,竟忘了回答问题。 穆影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不禁害羞的低着头,绍岩这才吞了口口水,想了想便道:“哦,是这样的,朕在宫里的时候,曾经接见过一位外国朋友,他就是留这样的发式,朕看他的发型很酷,所以就让专业发型师给设计了一个,怎么样?你觉得朕留着这样的发型好看吗?” “嗯,挺好的。”穆影微笑的点点头,跟着眉头微皱道:“只是您刚刚说的‘很酷’,还有‘发型师’,这些词民女以前从未听过,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那是当然,要是你都不觉得奇怪,那我才奇怪呢。绍岩来到这里有段时间了,除了偶尔嘴里冒出一些现代用词外,他觉得自己已经逐渐融合在这个大世界里,尤其是与别人对白的时候,他都习惯了用文言文,有时竟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老子充其量就是一个高中水平,居然到古代也能出口成章,真他妈奇了。 “皇上,皇上。” 听到穆影的轻声呼唤,绍岩这才缓过神来,嘿嘿笑道:“其实这些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你以前没听到过而已,等到你接触到那里的人,那里的环境,你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很平常。” “哦?是吗?那您提到的使臣,是哪个国家的?” “他——”绍岩眼前一亮,脑海里忽地想起自己当年做小混混时,心目中一直崇拜的那些偶像,尤其是那个叫陈浩南的家伙,日啊,要不是冲着他,老子才不会出来混呢,想到此处,他笑了笑,说道:“他来自很远很远的南方,跟朕一样,留着一头秀丽的长发。” “那您说的发型师,指的又是什么?是不是那些专门为别人梳头发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 穆影恍然大悟道:“民女明白了,民女现在就是皇上您的发型师,对吗?”说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错,在朕看来,你就是朕的御用发型师,永远都是。”绍岩开玩笑的道。 穆影顿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想去否认,却又不知如何张口,正在这时,只听房间外突然传来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总兵大人,奴家冤枉,奴家和丈夫王三都是本本分分的农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干的,求您放我们回去吧。” “你口口声声说你们没有盗取官银,那为什么会有人举报你们,说你们半夜三更在河边徘徊?”问话的是张百户。 “大人明见,真的没有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 …… 绍岩听到官银被盗,心里当下一急,随即站起身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穆影赶紧放下梳子跟在后面,却见张百户、常一笑领着几名士兵站在院子边上,正围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女人审问着。 那少『妇』跪在院子中间,神态很不自然,两只眼睛不停地东张西望,像是寻找什么。 张百户、常一笑等人见到皇帝,正欲跪下行礼,绍岩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便打着官腔道:“张总兵,本帅刚刚在房内听到这里吵哄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绍岩自称‘本帅’,在场人大吃一惊,好在这些人脑子都转得挺快,知道皇上这么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张百户上前两步,对着绍岩恭敬的作揖道:“回禀元帅,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末将收到一封未著署名的信件,写信之人言说自己是一个富绅,他表示要为我们这些东林士兵提供一万两白银捐助。” “一万两?富绅?”绍岩吃了一惊,靠,谁会这么好?居然一开口就是一万两,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话间,张百户将那封信件递了过去,绍岩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贵军统帅亲见,吾非贵国人士,然,贵军将士如此忠君爱国,余深感敬佩,风烛之年,无以为赠,思虑再三,吾愿供给白银一万两,以作贵军军晌之用,若贵军信赖,请派精干之士前往允州详谈……,最底下则是联系地址和暗号。 绍岩虽然文化不高,不过这封信写得很简单,他一看就明白,大体意思就是,那位家住允州的富绅被东林士兵的忠君受国之心所感动,愿提供白银一万两作为捐助,如果相信其诚意,可派人去提‘货’。 “末将收到信后,本想征求您的意见,可是又不知您的具体下落,所以只好自作主张。”张百户面红耳赤的低着头,见绍岩没有生气,他补充道:“末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从军中挑出一队将士,化装成商人模样赶到允州……” 绍岩一听,迫切的问:“那可曾见过那位富绅,他叫什么名字?” “据回来的兄弟交待,他们并未见到信中的富绅,当时负责送银两的是一男一女,而且还蒙着脸,没人看到他们的容貌。” 绍岩愣了一下,他记得几个月前,刘富举离开随城后便直接到了允州,如今听到张百户这么一说,他心里越发怀疑了,心道,该不会是大哥吧?要真是这样,这一男一女不就是刘萌和刘产吗? 他与刘富举是结义兄弟,当时他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无家可归的他因为一次偶然的邂逅,被刘富举收留在府上,刘富举对他有如亲兄弟般,刘萌和刘产也比较尊重他这位小二叔,如今这一别就是几个月,他心里很是怀念他们一家,慌忙问道:“那他们身上有什么特征没有?” 绍岩记得刘产那小子一向喜欢女红,心想这家伙整天涂脂抹粉的,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些问题来,然而,张百户那里却没他想要的答案,他一时的兴奋很快凉了下来,淡然地吐了口气道:“接着往下说。” “弟兄们提了银两后,由水路出发,于数日后,也就是昨天晚上,大船抵达长庆城外的西领码头,可就在装着白银的大船靠岸时,负责押解的士兵突然全都晕倒在船上,整整一万两白银全部不翼而飞。” 绍岩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心道,能在一夜之间抢走这么多银两的,不用说,一定是惯犯所为,可是长庆城附近除了少许的梁军和楚军的部队外,好像也听说什么强盗之类的,难道——,难道是金枪王?想到这里,绍岩甚是吃惊,倘若真的是这叛徒,那就不好办了。 穆影似是想到什么道:“张总兵,此事会不会是金枪王所为?” 张百户摇了摇头,“不会,金枪王远在岐县,离此地尚且有数十里之遥,之前末将就怕他会『插』上一手,因此特别让人留意岐县那边的动静,从案发到现在,金枪王那边没什么动静。” “那就奇怪了,除了他还会有谁呢?”穆影很是费解。 “一点都不奇怪,盗银两的就是她们夫『妇』。”常一笑愤愤不平的挺身而出,指着那名少『妇』,狠狠道:“他丈夫王三就是船夫,而她当时故意在茶里施下蒙汗『药』。” 那名少『妇』神『色』明显有些紧张,颤颤的道:“军爷,奴家冤枉,奴家真的没有窃取官银啊。”说罢,她连挪带爬的来到绍岩跟前,用手拉着他的衣角道:“元帅大人,请您务必相信奴家,奴家和王三当时只是负责将船靠岸,后来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就被抓到了这儿。”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夫『妇』俩在演戏。”常一笑气愤的道:“你们先是用小船载上银两藏起来,而后再到大船上装死,哼,你们以为就你们那点鬼把戏,能骗过我们吗?” 的确,案发时,这对夫『妇』有着充足的作案时间,绍岩比较赞同常一笑的分析,只是那名少『妇』始终不肯招认,着实让人头疼,难不成用刀撬开她的嘴巴,日,那样的话与屈打成招有什么区别? 绍岩想了想,便心平气和的扶起那个女人,亲切的道:“这位大嫂,咱们明人不做暗事,到底有没有做,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兴许你丈夫已经承认了也说不定。” 见那少『妇』拼命摇头否认,绍岩懒得与她争辩,便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锭大元宝,呈到她的眼前,微微一笑道:“大嫂,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穆影忍不住差点笑出来,张百户、常一笑也对绍岩的明知故问感到匪夷所思。 那少『妇』以为绍岩有意取笑自己,纵然心中有气也只能忍着,支支吾吾道:“这,这是银子。” “哦,那请问它能拿来干什么?”绍岩问道。 见那少『妇』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穆影不禁掩唇轻笑,心里却是一愣,皇上这是在做什么?为何会问出这般幼稚的问题?也难怪人家会生气。 “回元帅的话,银子的用处可大了,可以拿来买粮食,买房子,做生意,娶妻、生子等等,多了去了。”少『妇』没好气的道。 “原来是这样啊。”绍岩笑了笑,双眼盯着手上的大元宝,故作矜持道:“大嫂,不瞒你说,我手中的这锭元宝不同于一般的元宝,它可以让人开口讲实话。” 少『妇』倍感诧异,在场人都感到好奇,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在边上洗耳恭听,绍岩轻舒一口气,接着道:“只要将它放在一个人的头顶上,过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全盘招供,包括他白天吃什么饭,见什么人,晚上和什么人睡觉,等等,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问不到的,不知嫂有没有兴趣试一试?” 少『妇』先是一愣,虽然觉得自己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但她岂能就此认输,何况银子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神奇的效果,便大方的道:“奴家为证实清白,一试也无防。” “那好,那本帅就暂且得罪了。”言毕,绍岩将那锭元宝,稳稳当当的放在她的脑袋上,并嘱咐她不要『乱』动,同时让士兵们好好看守这里,然后他带着穆影、张百户、常一笑三个迅速离开这里。 过了没多久,绍岩在穆影的陪同下从院子的另一侧走了过来,张百户、常一笑则押着本案的另一名嫌疑人王三走在后面,他们并未让夫『妇』俩见面,而是分隔在相邻的两个院子里,中间只有一墙之隔,绍岩站在院墙中央,可以同时看到他们夫妻两个。 王三生得一副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他的脸上很是不安,浑身也在微微颤抖着。 绍岩轻声道:“王三,我看你还是招了吧,你家夫人刚刚已经和盘脱出了,你就别在隐瞒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批银子是我们军队的救命钱,江湖上的黑吃黑也不带你这样的,你就别在那里逞能了,这不算本事。” 王三眉头紧皱,眼神不停地在四周游离,良久才道:“元帅,我老婆刚刚都是怎么说的?” “就算本帅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这样吧,你还是听你老婆亲口说吧。”说到此处,绍岩探着脖子,朝另一个院子里的那名少『妇』,大声道:“大嫂,银子还在吗?” 那名少『妇』不知是计,连忙答道:“在,还在。” 王三脸『色』一变,心里暗骂,这个不成气的娘们,她怎么都说了? 绍岩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接着喊道:“大嫂,本帅耳鸣,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银子到底还在不在?” “元帅,银子还在呢。”少『妇』大声答道。 “在哪里?” “在奴家这里。” 王三听罢,心说完了,顿时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而那名少『妇』在喊过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心里又气又悔,无奈之下,夫『妇』二人只好老老实实的交待了犯罪的事实。 丢失的银子总算被找到了,经过这件事后,众人对绍岩的聪明才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穆影,这丫头以前只知道绍岩口才了得,却不知他还懂那么多。 …… 这天上午,绍岩召集所有将领到议事厅开会,主要针对近来金枪王及附近一些小城池首领先后变节的情况,制定出一套可行的防敌、防『奸』的措施。 会议上,张百户一针见血的提出,要想防止金枪王给敌军当向导,引大军攻城,必须先将之前金枪王涉足过的军事方案和布局全部改掉,或者是直接取消,比如地下秘道等等。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兵临城下(1)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在座大部分将领都表示赞成,只有少数人持有不同意见,章怀德则认为此议虽好,但唯恐时间上来不及,不仅如此,而且还会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他看来,当务之急应当加紧招募和训练一批新兵。 另外,为了保障后方粮草和军晌的补给,可以试着派人潜入那些敌占区,对当地的开明之士去做一些疏通工作,希望他们可以为朝廷出点力,本着‘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的原则,大量引入后备资源,这样一来便彻底解决了将士们的后顾之忧,打起战来会更加卖力。 绍岩觉得他们两个的提议各有道理,不过他更偏向于章怀德所提到的怀柔政策,此计虽然有些冒险,然而一旦成功,不但可以提高将士们的士气,而且还能以此加固长庆这座堡垒,使其立于不败之地,同时也方便主动出击向城外扩张势力,通过几番思考,他幽幽的出了口气道:“二位将军刚刚所提之议,都各有各自的道理,但是两者实施起来并不冲突,这样吧,张百户,你带人负责城中布防,记住,只要是金枪王知晓的,统统都给朕改掉。” “末将遵令。” “章怀德。” “末将在。” “招募和训练新兵这一块就交给你了。”绍岩面带微笑的补充道:“这项任务比较难办,你可得想清楚了,若是你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朕再安排其它人手。” 章怀德慌忙摇摇头,拍拍胸脯道:“请皇上放心,末将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绍岩心里就放心了,随即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常一笑道:“一笑,你就负责募捐这一块吧,朕听说长庆城内倒是有家富绅,你就从这儿开始吧。” “我?”常一笑顿时吃了一惊,内心却是七上八下,心道,皇上若是让我冲锋陷阵,我自当义不容辞,可是让我去与那些财大气粗的地主老财点头呵腰,这不明摆着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我办不到。 绍岩看出他的顾虑,当下抿嘴一笑:“怎么?你是不乐意还是咋滴?当然了,要是你不愿意就算了,朕亲自去吧。” 常一笑年纪虽小,却还不至于让那些年长的将领们看扁自己,连忙答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这种小事哪敢惊动您的大驾,属下遵旨便是。” 绍岩哈哈大笑道:“好啊,朕的常一笑果然是长大了,如今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等办成了这件事后,朕必定会论功行赏。” “皇上此话当真?”常一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小的督尉,他一直期盼着自己能与张百户他们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上阵杀敌,可是苦于没有机会向皇帝开口,岂能错失眼前的这个良机。 “君无戏言。”绍岩很认真的道。 常一笑兴奋不已,挺起胸脯道:“请皇上放心,属下坚决完成任务。” 众人浑然大笑,就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厅外突然传来一名士兵的急报,说是金枪王率领数万军队兵临城下,此刻正在那里叫阵。 绍岩当即取消会议,随后带着众将领迫不及待的上了城楼,却见城楼下面皆是黑压压的一片,数万楚军士兵列于阵前,尤如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看来对方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拿下长庆城。 见那金枪王得意洋洋的骑在马背上,常一笑走到城边,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就骂:“金枪王,你这个叛徒,你来干什么?” 金枪王昂着脑袋,轻蔑的道:“妈了个巴子,你这小娃子真不懂事,老子论年纪都可以当你的长辈了,你竟然对长辈如此无礼,枉费你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你看你都学了些什么,真是近珠者赤,近墨者黑啊。” 常一笑一时气不过,立即从一名士兵手里抢来弓箭,对准金枪王『射』去,可是由于行程太远,加上他的箭法不算太精,所以一连两箭都『射』偏了。 金枪王得意忘形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暗算于我,哼,还是先回去吃几年『奶』再说吧。” “你——”常一笑气得面红耳赤。 “姓金的,你到底想怎样?”章怀德恼羞成怒道:“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不然便带着你的队伍滚回去。” 金枪王不屑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绍岩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微臣此番并非有意前来捣『乱』,只是想来为老母讨个公道。” 这家伙平里日最喜欢故弄玄虚,绍岩早就见怪不怪了,便冷冷问道:“什么公道?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金枪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用手指着他身边的穆影,愤然道:“皇上,您的女人干过什么事,用不着微臣来说了吧?” 我叉你老母,少在那儿跟老子装神弄鬼,你妈妈的,还以为是啥事,原来就为这点小事,这狗日的根本就是没事找打,绍岩甚是恼火,却听身旁的穆影愤愤不平道:“金枪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金枪王冷哼一声道:“臭丫头,都到了这个份上,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金枪王,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又没做错什么,何须有抵赖一说?”穆影眼前一亮,这才想自己曾经绑架过他的母亲,于是道:“如果你是怪我对令尊不敬的话,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妈了个巴子,你要挟我母亲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还要杀了她?”金枪王『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直叫人『毛』骨悚然。 此话一出,穆影当即傻了眼,绍岩、张百户等人皆是大吃一惊。 “你胡说,那天我放开金老夫人时,她明明还好好的,绝不曾伤过她一根毫发。”穆影毅然驳道。 常一笑、章怀德当时也在场,相继表示可以为穆影做证,然而此时的金枪王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只当他们是在有意为自己人袒护,双方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 见他们争持不下,绍岩并未做任何辩解,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金枪王也好,穆影也罢,他们两个都没有撒谎,也就是说金老夫人确实已不在人世,至于其死因,绍岩百思不得其解,听金枪王的意思,其母应当就在那天晚上遇害,那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人呢? 正想着,他无意间发现金枪王身边的那匹马上,多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此人身着一身红『色』盔甲,单从脑袋上的顶戴来看,显然不是一般的士兵,甚至有可能比金枪王的官还要大。 那人注意到绍岩在看他,随即朝绍岩笑了一下,复又面向金枪王,悄悄地说了些什么,金枪王似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便重新抬起头,理直气壮的道:“皇上,穆影杀了微臣的母亲,您说该怎么办吧?” “杀人偿命,不分彼此,这是本朝定下的规矩。”绍岩瞥了他身边那人一眼,跟着道:“但是,怕就怕有人在故意栽赃,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如果只是听你的片面之词就妄下定论的话,岂不是在草芥人命?所以你得拿出让朕信服的证据。” 金枪王冷冷一笑:“那好,这可是您说的,希望您呆会儿不要护短。”说罢,他指了指他身边那人,向绍岩引荐道:“这位是大楚皇帝御封的大都督,他可以证明是穆影杀害了我母亲。” 那位大都督恭敬地朝绍岩哈了一下腰,坦然笑道:“在下孙朝宗见过东林皇帝陛下。” “原来是孙都督,失敬失敬。”绍岩简单与他客套了一番,您能证明穆影杀人,那么朕想知道,是您亲眼见到穆影行凶吗?” 孙朝宗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非也,在下那天晚上刚好从那里路过,当时见到老太太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在下也是从老太太的口中得知……” “哦,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亲眼见到凶手喽?”绍岩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如此,朕就更不能胡『乱』给人定下罪名了,都督大人,您是懂法之人,无凭无据就判定他人有罪,我想即便是在贵国的法律里面应该也没有这项规定吧。” 孙朝宗眉头一皱,心道,这个极品皇帝果然名不虚传,反应竟是如此之快,怪不得小王爷一再让我提防着他的阴谋诡计,看来此人还真是个棘手的主。 金枪王见他答不上来,顿时有些束手无策,忙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母亲的话就不能当真了吗?古人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怜我母亲还未享过几天清福,就惨遭『奸』人毒手,我滴个娘哪……”说到伤心处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日啊,这家伙不只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你妈妈的,你说大白天的你哭个屁呀!真是欠k,绍岩听得心烦,大方的道:“令尊不幸遇害,朕与你一样难过,你虽不仁,但朕和身边的这些兄弟还不至于拿你家人出气,何况是穆姑娘,你不防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朕杀了你母亲,只会更加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对朕却是没有一丁点好处,依朕看来,这恐怕就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在故意使诈,目的就是想通过你的手来对付我们。”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紧紧扫在孙朝宗的脸上。 孙朝宗浑身有些不自在,便假装去安慰金枪王,然后一改脸上温和的表情,正『色』道:“皇帝陛下,在下虽未亲眼见到穆姑娘行凶杀人,可是除了她,谁又会对一个老太太下此毒手?” 穆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勃然大怒:“你这人怎可如此蛮不讲理?我都说过了,老夫人不是我杀的,你为何还这般咄咄『逼』人?” 章怀德气上加气:“穆姑娘,咱别与他废话,我看他根本就是过来找茬的,他娘的,不就是想开战吗?老子奉陪便是。” 孙朝宗哈哈大笑道:“贵国的风气可真是有趣,皇帝没开口,这底下人就都耐不住寂寞了,要知道在我们国家,谁敢在皇帝面前『插』嘴,那便是欺君之罪,贵国皇帝既是这般不重视君臣礼节,也难怪会处处打败仗。” 绍岩听出他的话里带着一点挑拨离间的味道,继而爽朗笑道:“多谢都督大人提醒,只是你我两国国情不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也罢,这毕竟贵国内部之事,在下说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在下在多管闲事。”停顿片刻,孙朝宗接着问道:“在下只想知道,皇上您今日是否会交出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绍岩左右、上下来回看了看,不禁纳闷道:“孙都督,朕不知道你所指的杀人凶手是哪位?是朕?还是你自己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兵临城下(2) 孙朝宗哈哈大笑:“皇上,说了老半天,您还是不肯把您的女人交出来,既然这样,呆会儿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日,想开战就明说,干嘛找那么多的借口,妈的,甭说穆影这丫头没杀人,就算她真的杀了人,那也应该由老子处理,凭什么交给你们?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白痴才会去做,想罢,绍岩大方的摆摆手道:“孙都督今日带着这么多兵马兵临城下,显然是有备而来,无论朕交人与否,今天这场仗都不可避免,既然箭都已经到了弦上,那咱们还啰嗦什么呢?贵军是战是撤,悉听尊便,朕会与本部的将士奉陪到底。” 见他说话时语气坚定,面『色』凛然,孙朝宗心里着实一惊,来此之前,金枪王曾把长庆城的大致情况都告诉于他,得知城内的东林部队最多不过六至七万,他便唆使金枪王以缉拿凶手为借口,率大军十余万『逼』于城下,殊不知对方的统帅竟是这般沉得住气。 身为楚国都督的孙朝宗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却被绍岩的这种临危不惧的精神所震撼,同时他又不得不对金枪王之前所提供的情报产生了质疑,金枪王最早是楚国人,后反楚归梁,接着反梁归顺东林,现在又脱离东林国而重归楚国,对于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本来就没有寄予多大的厚望,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消息有误,如果长庆城内有十几万军队,一旦战斗打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想着想着,他的眉『毛』不由得拧成一团,身边的金枪王哭声渐止,见他沉默不语,便小声催促道:“都督大人,您就别再犹豫了,直接下令攻城吧。”边说边挽起袖子,怒气汹汹的道:“妈了个巴子,这次我要亲手抓住极品皇帝,为我那死去的老母亲报仇。” 孙朝宗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暗骂他是一头是非不分的蠢猪,明明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偏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枪王头脑简单,自然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甚至还将他的冷笑当真了是对自己莫大的鼓励,便笑着对他点点头,哈哈腰,然后仰起脖子瞪着绍岩等人,趾高气扬的道:“皇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献城投降,二是交出杀人凶手,否——” 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嗖’的一声,金枪王只觉耳边扫过一缕清风,等他反应过来时,**的战马身上稳稳当当地扎着一支雕翎箭,箭头上还系着一张纸条,金枪王惊出一身冷汗,便俯下身去使劲拔出那支箭,未料战马疼得四蹄『乱』踹,狠狠地将他甩在地上。 “哎哟——”金枪王猝不及防,竟是脸先着地,不仅磕掉两颗门牙,而且鼻梁都险些摔断,他庆幸的从地上爬起来,眉间凶光隐现,但那副狼狈的样子却是让在场人过目不忘。 城楼上笑声不断,就连孙朝宗及那些部下也都忍不住在那里偷笑,金枪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嘴边的鲜血,随后打开那张纸条,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问候你妈。’他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愤怒的抬起头,张口骂道:“妈了个巴子,方才是谁在偷袭老子?” 没人理他,只有绍岩漫不经心的坐在城楼边上,边哼着调子边把玩着弓箭,金枪王猜想一定是他在暗算自己,便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道:“狗皇帝,你好不厚道,竟然放黑箭暗算老子。” 我狗你妈!绍岩直起腰板,拿起一支小箭,远远的指着他,冷笑道:“金枪王,你是说朕在暗算你?” “没错,除了你还会有谁?”金枪王甚是恼火,甚至连吃人的心思都有。 这时,张百户从绍岩手上接过弓箭,冲着金枪王笑道:“枪王,你错了,刚刚那一箭是我『射』的,与皇上无关。” 章怀德接着从张百户手中抢来弓箭,嘿嘿笑道:“姓金的,张连在逗你玩呢,其实是我老章『射』的,这叫『射』人先『射』马,怎么样,这个大马趴摔得舒服吧?” 众人浑然大笑,金枪王气得满脸青筋直跳,常一笑顺势拿起章怀德手里的弓箭,笑嘻嘻的道:“他们都说错了,方才偷袭你的人是我,虽然我前两箭『射』偏了,但这一箭却『射』得挺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过三’吧,你作恶多端,这次没『射』死你,你应该好好感到我常爷,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射』在你的脑袋瓜上。” ……大家争先恐后的在那里‘抢功’,彻底将金枪王当成了他们戏耍的玩偶,此刻的金枪王尤如一只受伤的老虎,敢怒不敢言,敢言又不敢动,本想劝说孙朝宗发兵攻城,哪晓得人家根本就置之不理,他气得跺了一下脚,凶神恶煞的抬起头道:“狗皇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两军对阵,你们居然暗箭伤人,实乃小人之举。” 绍岩抿嘴笑道:“行啊,我们是小人,只有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叛徒是大人,大人就有大量,大人得有大智慧,而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像你这么蠢的人,简直是世间少有。” “你,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朕还想扇你呢。”绍岩冷『色』以对,眉头紧皱道:“枪王,你连刚刚是谁在暗算你,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肯定穆影就是杀你娘的凶手?” “这——”金枪王仔细一想,也对,我娘死于穆影之手,我也只是听孙朝宗所说,并未亲眼见到,如何能当真呢? 孙朝宗见他愁眉不展,生怕自己的诡计被识破,忙道:“金大人,东林皇帝向来诡计多端,你千万别上他的当,刚刚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日,别以为你长了一双狗眼,就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绍岩冲着他冷冷一笑:“孙都督的视力就是好,不过在朕看来,你的这双眼睛比较适合去偷看女人洗澡,而并不适合打仗。” “你——” 见他满脸怒『色』,绍岩似笑非笑道:“想知道原因吗?其实很简单,因为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沉府颇深,你总以为自己是个胜者,把周围的人都当成了白痴,只可惜金老夫人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儿子竟然会被你的这招‘借刀杀人’所『迷』『惑』。” 孙朝宗见自己的阴谋被他揭穿,顿时又羞又气,而金枪王经绍岩这么一点拨,脑袋倒是清醒了许多,很快将所有的疑点都转移到了孙朝宗身上,孙朝宗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拔出腰间的大刀,举于半空,吆喝道:“攻城!” 金枪王还未得及质问,大批楚兵扛着云梯向城楼冲去,一时间,杀声遍野,金戈铁马踏向每寸土地…… 在以往的战斗中,绍岩考虑到敌我兵力悬殊,因此大都采取被动防守,这一次他决定来个主动出击,一则提高士气,二来狠狠地给那些侵略者当头一击,于是便让将士们放吊桥,开城门,迎击敌军…… 张百户率先领着一路人马冲出城外,与楚军的前锋部队混战成一团,两军最先于护城河边交阵,张百户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他双腿夹紧马肚,右手执起长刀砍向楚兵,由于他动作迅速,但凡擦肩而过的楚兵无一幸免,每逢察觉到身后有敌军偷袭时,他的上半身快速后仰,锋利的长刀割向楚兵的咽喉。 再看他身后的那些东林将士,多半是他一手训练而成,这些人经过无数次的『摸』爬滚打,不仅有着过硬的军事素质,而且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到了战场上,他们只会不畏生死的往前冲,哪怕是战到最后也不会后退半步。 楚兵人数虽多,却也很难挡住张百户的这支神兵,只能是边战边退,这时,成百上千的楚兵已经开始架梯登楼,张百户立即带人冲过去,接着又是连番猛砍猛杀,楚兵死伤无数,大部分云梯被砍断。 孙朝宗扬起大刀,号令千军万马径直朝张百户涌来,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刹时间,杀声震天,东林将士抛出手中的短斧,无数短斧翻着斤斗,冲着对方身上横飞而去,可怜那些楚兵来不及招架,就被无数短斧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短斧的士兵,也被无数短刃剁成肉泥,其它那些楚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溃散。 孙朝宗见对方军队作战勇猛,便不断增派兵力,而他本人也大刀阔斧的杀了过来,金枪王虽然对他有所不满,可是战斗已经打响,便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抡起长枪径直向城门方向冲去,企图趁『乱』杀入城内。 双方混战多时,敌军越战越多,这时候,城楼上的章怀德再也按耐不住了,随即向绍岩请缨出战,得到绍岩默许后,他急忙领兵千人,专打金枪王的队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章怀德单刀冲到金枪王边上,对于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奈何两人都是一副牛脾气,对骂一阵后,彼此从马上转战到平地,再由平地翻身上马,章怀德这回使的是一对重达四十斤的斧子,只要砍到人身上,非死即残,金枪王惯用长枪,虽然在兵器上占了一定的优势,可他的耐力却远远比不上章怀德,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旁歇息,只命身边的随从前去应敌。 第二百二十章 兵临城下(3) 章怀德举起斧子,见兵就砍,见将就斩,楚兵中没有几个人能吃得消,不过,偶尔也会有几个不怕死的,他们趁章怀德不注意,悄悄蹲在马屁股后面,试图挥刀砍断他的马脚,章怀德虽然勇猛,但唯一的的弱点就是太过轻敌,见楚兵一下子被自己砍了一大片,便一下子放松了警惕,哪知道就在他刚想喘起的一瞬间,几个楚兵同时挥刀出击,只听战马发出一声凄怆的嚎叫声,他的身体跟着一斜。 城楼上的绍岩大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猎户出身的卢家三兄弟,以最快的速度骑马冲了出来,号称百步穿杨的卢金,坐在马背上奋力拉紧弓弦。 ‘嗖——嗖——嗖——’三箭齐『射』,正中三名楚兵的眉心,章怀德**跌于地上,另外几名楚兵拉起铁网,如捕鱼般向他覆盖而去,章怀德根本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卢银、卢财两兄弟同时掷出手中的兵器,两杆长枪径直刺向那两名士兵的心窝。 剩下两名楚兵索『性』扔掉铁网,双手握紧大刀,穷凶极恶的劈向章怀德,章怀德这时候已然清醒过来,便猛一个翻身,双腿踢向他们二人的脸部,卢银、卢财赶到这里,飞快的拧住他们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两名士兵当即倒地身亡…… 激战一直在持续着,双方军队互有伤亡,其中尤以楚军这边最为严重,孙朝宗原以为胜券在握,哪知道自己的队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把目光投在了金枪王的身上,心想这小子刚刚归降,一直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倒不如把他的部队推到最前面,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于是悄悄地让自己的队伍后退,金枪王的那支叛军便自然而然的冲到了最前面。 对于这一微妙的变化,城楼上的绍岩早就看在眼里,他一方面对孙朝宗的卑鄙行迹感到厌恶,同时又为金枪王的愚蠢感到惋惜,不禁感叹的摇摇头。 一旁的穆影不解看着他,“皇上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担心张将军他们?” “那倒没有。”绍岩摇摇头,面带微笑的道:“朕信得过张百户和老章他们,况且输赢见分晓。”绍岩自问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贸然出兵虽是险招,好在他身边还有这么多猛兵虎将,并且常一笑已去城内集结数千民壮,正向这边赶了过来,所以他心里非常踏实。 穆影不知他早已未雨绸缪,面对城下的十几万大军,她可没有绍岩那般镇定,忙说:“皇上,敌人兵力数倍于我们,这样打下去,即便他们讨不到便宜,而我军到最后也会溃不成军,民女斗胆,请您快下令撤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见这丫头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绍岩心说这丫头是放羊出身,禀『性』纯良,从不曾见到过如此气势磅礴的场面,也难怪会这么紧张,绍岩哈哈大笑道:“穆姑娘,朕都没害怕,你却是急成了那样子,这样可不行,下面打得正火热,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啊,否则你让前线士兵如何看待我们?” 穆影绝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子,听他这么说,内心很是别扭,随即走到绍岩跟前道:“皇上,民女绝非危言耸听,民女以为,眼下敌众我寡,我军万不可恋战,应当见好就收。” 绍岩知道这丫头所言是出自一番好意,倘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他早就下令撤军了,于是便道:“穆姑娘所言不无道理,朕想告诉你的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任何事情都有例外的时候。”说着,他走到城边,手指着孙朝宗那边的部队道:“你仔细看看孙朝宗的部队,你看看他们的军官,再看看他们的士兵,试问又有几个人是在真心应战?” 穆影向下望去,正如绍岩所说,就在金枪王这边拼命奋战的同时,另一头的孙朝宗倒好,一边装模作样的指挥士兵应战,一边悄悄的让手下人往后撤退,没过多久便与金枪王的人马拉开了距离…… 看到这一幕,她摇头感叹道:“看来金枪王这回是投错了靠山。” “说的没错,孙朝宗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却把金枪王推到了枪口上,其行迹之无耻着实令人发指,可怜那金枪王还被蒙在鼓里,只怕到时候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哎……,真是悲哀。” “金枪王卖主求荣,这也是他罪有应得。”穆影冷冷道。 绍岩深有感触,古人说的好,上天自有公道,恶人自有恶报,金枪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得不说是一场悲剧,绍岩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便绕开这个话题,随口笑道:“穆姑娘,可否替朕找样东西?” “请皇上示下,民女这就去取。” “咱这军中有喇叭吗?” “喇叭?”穆影愣了一下,从小到大,她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不过这丫头脑子灵活,很快想到另一样东西,立即跑到士兵那里,拿来一个牛角形状的东西,“皇上,您说的是这个吗?” 绍岩看她手里拿着的是号角,这才想起自己穿越了,这个年代很少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便索『性』点点头道:“没有喇叭,用这个代替也可以,不过要多,越多越好。” 穆影好奇道:“皇上要这东西有何用处?” 绍岩抿嘴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替朕传令下去,让所有留守在城内的将士们全部吹起这玩意儿,都给朕使劲吹,动静越大越好。” 穆影顿时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绍岩这么做的目的,但在她看来,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当下二话没说,径直下了城楼……,半晌后,她领着三十四个将士来到绍岩面前,吞吞吐吐的道:“皇上,民女找遍了军营,也只搜集到这些。” 绍岩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继而贴着她的耳朵悄悄说了一通,穆影听后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城下激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张百户、章怀德倾所有兵力,将金枪王和他的叛军全部围了起来,奈何叛军人数众多,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冲破包围圈。 金枪王集结大队人马,拼了命的往外冲,他刚刚还在寻思着为何此战打得如此疲惫,乍一看才发现孙朝宗的人马远远地在外围观战,这让他好生气愤,心道,妈了个巴子,老子助你们破城,你们倒好,居然这般算计老子,哼,你们不仁在先,就休怪我们不义,他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的举起右手,大声道:“弟兄们,都给我住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叛军士兵全都停了下来,张百户及章怀德也都为之纳闷,城楼上的绍岩大吃一惊,他顺着城墙往下望去,却见金枪王带头扔掉手中的兵器,然后抬头冲着他道:“皇上,微臣败了,微臣愿归降。” 日啊,这家伙变得也太快了吧?绍岩脸『色』一沉,大方的挥挥手道:“枪王,此一时彼一时,只要你能诚心悔过,朕第一个欢迎。” 张百户、章怀德相互一愣,他们自然很不希望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归降。 远处的孙朝宗见此情景,顿时脸『色』苍白如纸,他刚刚只是想保存实力,却没想到到头来激反了金枪王,虽然他承认自己很讨厌这个家伙,可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到这么一块肥肉,马上就要落在别人的嘴里。 “枪王,不能降,不能降,朝宗来助你一臂之力。”孙朝宗骑马奔腾而来,边跑边喊:“秦老将军说过,擒获极品皇帝者,赏黄金万两,晋升一品爵位,你可得想好了?” 金枪王本就是一个唯利是图之人,面对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他又岂能不动心,于是重拾兵器,疯狂地东林将士砍去,张百户甚为恼怒,拿起大刀迎刃而上,章怀德则带着一路队伍去迎击孙朝宗的楚军。 绍岩对金枪王的变化并未感到意外,用他的话说,狗再听话也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可是这会儿引来了孙朝宗的大部队,这场战会打得比较吃力了,毕竟将士们连续激战,一直没有休息,而楚军则恰恰在休整。 正当他陷入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长庆城内传来阵阵号角声、冲杀声,锣鼓声……,声声不绝于耳,甚至连整个大地都被震动,绍岩走到城楼内侧,却见大街小巷挤满了人,百姓们不论男女老少,皆拿着脸盆、锣杆、大勺、竹竿、锅碗瓢盆等等,总之只要能敲出声音的东西一并都用上了。 正在城外苦战的东林将士听到这些嘈杂的响声,一个个似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纷纷大刀阔斧的向叛军和楚军冲杀过去,哪怕身中数箭也要嚎叫着往前冲,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相反,孙朝宗、金枪王二人却以为是对方的援军赶到,而且单从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判断,起码有数万人,楚兵个个心惊胆战,部分士兵竟吓得连兵器都扔掉了,孙朝宗一面鼓舞士气,一面带人撤退,金枪王这回多了一个心眼,两只眼睛一直留意着孙朝宗的动向,因此也很快撤出了战场。 第二百二十一章 穷寇莫追 敌军仓皇而逃,章怀德欲要带人前去追击,却被张百户给拦了下来。 章怀德是个粗人,平生就不喜欢听什么大道理,从他出城迎战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暗暗发誓,一定要手刃金枪王那个叛徒,此刻见到他们丢盔弃甲,他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哪里还听得下张百户的苦劝,随即喝了一声道:“张大哥,你别拦着我,他娘的,今日若是不杀金枪王,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你且给我让开。” “兄弟,金枪王确实该杀,但不是现在,敌军此番撤军并非是因战事上失利,而是他们害怕城中有诈,所以才不敢逗留太久,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势必会变本加厉的卷土重来,当务之急,咱们应当先让将士们回到城内进行休整,以便随时做好迎战的准备。”张百户劝道。 章怀德苦笑道:“张大哥,您就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要不这样吧,老章我先带人去追上一程,顺便再去刺探一下军情,这样总不为过吧?” “不行!” 话音未落,城门大开,绍岩身骑高头大马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大高手以及数十名侍卫紧紧尾随其后。 张百户、章怀德二人见罢,慌忙转身相迎,“参见皇上。” 绍岩摆摆手,随后来到章怀德面前,语重心长的道:“老章,张百户说的对,金枪王、孙朝宗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着,你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你现在带人追过去,最多也不过是多杀几个楚兵罢了。” 章怀德懊恼道:“难道就这么让那贼人逍遥法外吗?” 绍岩淡淡一笑:“当然不是,门户固然要清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你这样贸然出击,很容易会中了对方的圈套。”说着,他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接着道:“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打扫战场,看看这些楚兵身上,是否带着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如果有的话,全部都给朕找出来。”妈妈的,老子给你们擦屁股,总不能白干吧。 见章怀德闷闷不乐的没有说话,绍岩奇怪道:“怎么?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没了。”章怀德叹了口气,愤愤道:“也罢,这次算那姓金的走运,下次再让我遇到就没那好运了。” 绍岩呵呵一笑,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和他们一起收拾残局,不一会儿,所有尸体全部被妥善处理,至于拾到的那些兵器,绍岩让人挑些好的留下,其它的全部带回城内,交由当地的打铁师傅,打造一些兵器,然后发往给那些入伍不久的民壮。 常一笑原本带着民壮前来城门口支援,在得知敌军已经撤退的消息后,他便领着这些人将城内所有的地下通道全部用大石头堵塞…… 这天晚上,绍岩让人摆下宴席,招呼那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领们,分别有张百户、章怀德、常一笑、卢金、卢银、卢财,李景荣、张浩田,张真、秦向阳等,加上穆影一共是二十二名。 众将领见当今皇上爱兵如子,心里非常感动,席间,他们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向绍岩表决心,绍岩甚感欣慰,他深知自己的真情实感,难免会被那些好事之人说成是虚情假意,假如他的这些故事有幸被人杜撰成了小说,或许会被个别读者说三道四。 见大家喝得正尽兴,绍岩便也懒得去想这些烦心的事,心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将来的事谁也没法预料,何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除非是棺材里的朽人……,老子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得对这里的百姓负责,管其它人干嘛,爱咋说就咋说去呗,想到了此处,他举起酒杯,立身痛快的道:“各位兄弟今天都打得很辛苦,来,朕敬大家一杯。” 在场人异口同声的高呼皇上万岁,随即高举酒杯一饮而尽,绍岩喝得畅快,却见身旁的穆影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每当有人向她敬酒时,她总是借故推辞,像是内心有很多心结未能解开,绍岩抿了一口酒,轻轻用胳膊碰了碰她的手,她这才缓过神来,连说对不起。 绍岩见她满脸都是惬意之『色』,不禁好奇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穆影脸『色』微红,喃喃地摇摇头道:“没什么。” 日啊,这丫头不会是在想我吧?绍岩恬不知耻的想着,却听穆影轻叹道:“皇上,民女只是有点担心金枪王和孙朝宗他们。” 原来不是在想我啊,绍岩不以为意的道:“败军之将,不用去理他们。” “可是他们今天吃了一个大败仗,一旦他们知道自己上当受骗,肯定会恼羞成怒,说不定还会在夜里偷袭我们。”说着,穆影含情脉脉的看了绍岩一眼,轻声道:“皇上,您可得把握好尺度,千万别喝得太多,万一呆会儿外面真的有突**况,我们岂不是——”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像是一首歌里唱的,……出门在外,老婆有交待,少喝来多吃菜,出门在外……,绍岩咯咯乐道:“穆姑娘,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别说他们今晚不敢来,就算他们来了,我们也不用怕他们。” “皇上为何如此肯定?”穆影虽猜不透他心里的算盘,但在她看来,今日能挫败楚军全靠一时的侥幸,倘若因为这点胜利而大摆宴席的话,未免会让部下产生骄傲心理,如此一来,敌人便可趁虚而入,到那时只怕后悔都来不及了。 见这丫头表情非常严肃,绍岩也不想与她拐弯抹角,呵呵笑道:“原因很简单,因为呆会儿我们将撤出长庆城,所以除了城楼上的一些哨兵外,朕让其它人都睡大觉去了。” “皇上,您,您怎么可以这么做?”穆影一时激动,嗓门提得很高,在座将领不禁目瞪口呆,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穆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慌忙道:“皇上恕罪,民女刚刚太激动了。” 绍岩笑着摆摆手,“无防无防,朕本来想等酒席结束后再与你说,既是这样,那朕就实话告诉你吧,长庆城绝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要尽快撤出这里。” “为什么?”穆影惊讶道。 张百户放下酒杯,郑重的道:“穆姑娘有所不知,属下前不久派出几名探子前往京城,据可靠消息,金定国在得知皇上就在庆城后,立即派出武峰、武刚两人,各率五万兵马,分别由水、陆两路向这里『逼』近,而楚将秦岭也先后派出一万精兵,配合梁军陆地作战,加上孙朝宗和金枪王这力的十数万人马,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要面临的是二十多万大军。” 穆影听后大吃一惊,心道,长庆城内加上民壮,也只有七万余众,却要面对三倍于自己的两国大军,战斗一经打响,我军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会被困死在这城内,不但如此,还会牵累那些无辜的百姓,不过当她想起前几次敌人的围剿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她的心中又多了份信心,坦然的道:“那又如何?前几次秦岭不也曾派过数十万大军围困长庆城,最后不照样撤了回去。” 绍岩摇摇头道:“那不一样,前几次秦岭派兵围攻这里也只是缓兵之计,因为他的最终目标是平定洛京城,当时洛京城外尚且还有几支我们的部队,所以他的心思并不在这儿,而等到彻底拿下洛京后,他便开始打机会找平绊脚石,我们长庆城算是最大的一支有生力量,他自然将我们视为第一个铲除的对象。” 穆影总算听明白了,跟着又问:“那我们这么一撤,城中那些老百姓怎么办?他们可是我们东林的子民啊,真不敢想像楚、梁军两国大军进城后会如何对待他们。”说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就是因为顾及到城中百姓的安危,所以我们才要撤出去。”绍岩说道:“如果我们誓死抵抗,城内的百姓必然也会向着我们,万一,朕说的是万一,万一城被破了,你试想一下,楚、梁两国大军会怎么对付那些个个嫉恶如仇的百姓呢?与其让百姓因我们而死,还不如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做一个顺民,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章怀德思量了一下,信誓旦旦的道:“皇上,要不让属下带着一批兄弟化妆成百姓潜伏城内,一旦发现那帮鸟人对咱们的兄弟姐妹下手,属下就带人剁了他们。” 绍岩还未回答,常一笑便抢先反驳道:“那不行,这么做非但帮不了乡亲们,反而还会连累到他们。” 章怀德恼怒道:“你一个小娃子懂个屁,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遭『奸』人残害吗?” “我怎么不懂?”常一笑脸『色』一变,嘟噜着嘴道:“袖手旁观也总比忙中添『乱』强。” “你个小娃子,你敢说我添『乱』?你——”章怀德甚是恼火,拿起一个酒杯就往他身上砸去,好在常一笑躲得快,二人便又开始吵了起来,众将领好言相劝,二人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得进去。 绍岩头都大了,随手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只听‘啪嗒’一声,在场人怔得不敢说话,二人方才停止了争吵,穆影责怪自己不应该多嘴,便下意识的微微一笑:“章大哥,一笑,你们都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干将,如今大敌当前,咱们应当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即便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大可坐下来好好谈,切勿因为几句话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章怀德、常一笑彼此哼了一声,各自把头迈到一边不再说话,绍岩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两个人经常闹矛盾,怕是上辈子就是冤家,若不是考虑到眼下时局正『乱』,他早就将他们两个分开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原本热闹的宴会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将领们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两手置于双膝不敢『乱』动,两只眼睛不停地扫着四周,场面看上去很是尴尬,幸而张百户比较有心,于是举起酒杯,笑眯眯的打破沉默道:“诸位可曾记得前段时间,穆姑娘给我们送粮草一事吧?若不是她,咱们可真要空着肚子打仗,为了感谢穆姑娘的美意,我们来敬她一杯。” 众将领拍手称好,纷纷举杯直起身子,就连章怀德和常一笑,也都不好意思的扭过头,穆影面带羞涩的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一切都是皇上的功劳,民女当初也只是与他打了一个赌。” 绍岩点点头道:“是啊,咱们都应该感谢穆姑娘,穆姑娘不仅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东林国的有功之臣,咱们是该好好敬敬人家。”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皇上,我们都听说,当初你打赌输给了穆姑娘,那您准备如何报答人家呢?” 这句话在古代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很少有部下敢用这种口气与皇帝说话,绍岩并未计较在心,却听猎户卢金冲着老三卢财喝斥道:“老三,你怎么和皇上说话呢?” 卢财惭愧的『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道:“属下,属下也只是随便问问。” 绍岩与这三兄弟交往时间不断,其中老大较为稳重,老二为人谦和,老三『性』格外向,说话无拘无束,因此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呵呵一笑道:“卢财兄弟,那你以为朕该如何报答穆姑娘呢?” 见皇帝没有生气,卢财大胆的笑道:“皇上,属下们都能看出来您和穆姑娘情投意合,不如就将她纳入后宫吧。” 在场人纷纷点头称好,穆影却是满脸发烫,她咬着双唇轻扫了绍岩一眼,见绍岩笑哈哈地看着自己,她脸上顿感火辣,双手捂着脸颊往外跑去,身后却传来将领们的欢声笑语,她便赶紧又往前跑了几步,直到耳根子彻底清静下来,她才停下脚步,脑海里却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绍岩的笑容。 夜『色』朦胧,她独自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驻足良久,她准备回去看看宴会是否结束,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士兵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穆影见他如此慌张,急忙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恭敬道:“回穆姑娘的话,城下来了一名可疑之人,他扬言要见皇上,属下见他衣冠不整,说话口齿又不清,故而不敢放他进城。” “哦,那他可曾道明他的身份?” “说了,他说他叫小顺子,是宫里的太监,属下怕这其中有诈,所以特来禀报皇上。” “小顺子?那不就是原先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吗?”穆影虽未见过此人,但以前曾听绍岩提到过,她听说此人忠心不二,是宫里难得的好奴才,此番前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想到此处,她二话没说,立即随那名士兵来到城门外探明究竟。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少来骗我 果不其然,城楼下的确立着一个身影,夜『色』昏暗,穆影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只能大致看到一个瘦弱的轮廓,头发凌『乱』不堪,一直搭在肩膀上,却见那身影时而抬头望着城门,时而来回踱步,样子很是不安,穆影本想直接放他入城,但唯恐其中有诈,便试探道:“来人可是小顺子公公?” 那身影猛地抬起头,见城楼上站着一名陌生女子,于是毕恭毕敬的作揖道:“奴才正是小顺子,还望姑娘代为通传一声,奴才有急事面呈皇上。” 穆影听他说话语气平缓,不像是在撒谎,便放心地让士兵打开城门,小顺子一瘸一拐的往城内走去,穆影见他行动不便,赶忙前去搀扶。 二人一路上边走边聊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客厅外,殊不知酒宴已经结束,整个客厅显得非常安静,绍岩此刻正与将领们围着一张地图,探讨着撤退的一些具体事宜,穆影准备走进去通报,小顺子慌忙拉着她的手道:“穆姑娘,皇上正与大伙商讨军国大事,咱们暂且先在外面等等吧。” “可您不是说有急事要面呈皇上吗?”穆影不解道。 小顺子摇摇头道:“不打紧,再大的事,也得皇上忙完了再说,这是宫里的规矩,奴才可不敢违抗。” 穆影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又不是在宫内,为何还要守那么多礼节?奇怪,听皇上说,小顺子公公在宫里头是最不注重礼节的,何时变得这么拘束了? 小顺子见她没有说话,继而微微一笑道:“穆姑娘,您要是还有别的事,就先去忙吧,老奴一个人守在这儿就好了。” 穆影笑着道:“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我与您一起在这儿等吧。” 小顺子欣然一笑,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暗道,这位穆姑娘如此通情达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如今却跟在皇上身边,莫非她是皇上新册封的娘娘,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奴我刚刚岂不是以上犯上?他越想越不安,便深呼一口气,这才释然了许多,这时,只听客厅内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皇上,属下觉得咱们应该往南边转移,我打听过了,那一带只有几支梁国的散兵游勇,根本不堪一击,咱们很容易就能绕过去。”常一笑趴在桌前,边说边指着桌上的地图。 张百户皱着眉头道:“好是好,只不过往南边大都以闹市区为主,如果咱们往那边撤离,不就等于将楚、梁两国大军给引过去了吗?那样只会给当地的百姓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对呀,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常一笑拍拍额头,恍然大悟道:“那我们就往北转移,北边都是些大山森林,咱也就用不着顾忌那么多了,一旦打起来,咱们就占山为王,谅他们也不敢轻易来犯。” 章怀德冷冷一笑:“占山为王?这种幼稚的想法,也只有你们这些小鬼头想得出来,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经过大脑。” 常一笑见他出言讥讽,不禁恼羞成怒道:“章怀德,你什么意思你?你欺负我年纪小是不是?我告诉你,这里谁都可以说我,只有你不行。” 章怀德轻蔑道:“切,瞧把你给能的,小小年纪就想学大人,别以为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就忘了自己是谁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督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充老大,你也不好好掂量掂量,到底是你吃的米多,还是老章我吃的盐多?” “你——”常一笑冷哼一声,狠狠白了他一眼道:“我懒得与你这种人讲话,你要是这么有能耐,你怎么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啊?分明就是你在嫉贤妒能,生怕我哪一天会骑在你的头上。” ……二人说不到几句便又吵了起来,张百户等将领好说歹说,二人的嗓门明显小了些,但言语间依然在互相攻击。 门外的小顺子看到这一幕,不禁摇头叹息,显然对他们两个的不分轻重缓急而感到难过,穆影好几次想走进去劝阻,都被他拦住了。 见二人私下里偷偷地在那里较劲,绍岩甚是恼火,当下一拳砸在桌上,指着二人破口大骂:“你们俩个吵够了没有?要是还吵不够,朕送你们到阴曹地府,你们想怎么吵就怎么吵,省得老是过来烦朕,来人,把他们两个拉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厅外走来几名士兵,他们二话没说,立即上前摁住章怀德、常一笑的胳膊,在场所有人顿时目瞪口呆,纷纷跪在地上为二人求情。 皇帝金口玉言,二人岂有不害怕之理,彼此早已吓得脸『色』发青,双双大呼饶命,并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绍岩犹豫片刻才让士兵松开二人,心里却是暗自一笑,你妈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不拿点厉害的让你们瞧瞧,永远不知道长记『性』。 在座的那些将领见二人得以保住『性』命,不由得为他们俩个捏了把汗,同时也对他们两个的‘窝里斗’表示不满,便在旁边做了一番开导,二人总算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不禁面红耳赤的低着头。 绍岩接着与众将领继续探讨撤军方案,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绍岩最终决定采纳张百户的意见,向偏远的西南方向转移,那里有山有水,而且敌军尚未深入其中,更重要的是,那边濒临大海,平常只住着一些渔民,绍岩为此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只能带着大部队向海岛转移。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了,下面朕来布置一下任务。”就在绍岩准备向大家下达任务之际,他的眼睛无意间看到穆影立在门外,旁边还站着一个衣衫褛褴、头发凌『乱』的男人,他当时不知道是小顺子,便好奇的走了出去,未等他开口询问,小顺子扑的一声跪在他跟前,嚎啕哭了起来。 客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住了,绍岩倍感诧异,赶忙扶起那人,小顺子用手挑开额前的头发,哭道:“皇上,奴才可把您给找到了,奴才……,呜呜呜……”话没说完便又失声痛哭。 “小顺子?怎么?怎么是你?”绍岩大惊失『色』,前段时间听探子来报,说是郭太后以及许多王公大臣开城投降后,全部被关在了楚军大营,小顺子自然也在其中,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跟前,绍岩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方才明白这一切竟是真的。 见小顺子说话时总是忍不住埋头哭泣,张百户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于是便解散所有人,只留自己和穆影留在绍岩身边。 进到客厅内,张百户紧紧将大门掩上,绍岩走到小顺子旁边,迫切的问:“小顺子,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太后还有邓大人、东方丞相他们呢?” 小顺子含泪的点点头:“太后娘娘,东方大人和邓大人他们都还好,只是……” “只是什么?”绍岩、穆影同时问道。 见小顺子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旁的张百户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妙,忙道:“小顺子公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顺子热泪盈眶的嗯了一声,然后道:“当初楚国大军兵临城下,娘娘为了不让京城变得生灵涂炭,无奈之下只好率领文武百官开城投降,从那之后,我们便被囚禁于楚军大营中,好在楚国的秦岭将军比较仁义,虽将我们软禁于军中,处处却是以礼相待,对娘娘也以君臣相称,可是自从来了个梁国大将军后,秦岭在对待我们态度上发生了变化。” 绍岩听到‘梁国大将军’,顿时惊了一下,忙问:“你说的梁国大将军,是不是一个姓金的胖子?” “正是,好像叫什么金什么国?奴才记不清了,反正此人心肠非常歹毒。” 狗日的金胖子本来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妈妈的,老子见他一次,就想揍他一次,绍岩捏紧拳头道。 穆影疑『惑』道:“奇怪,金定国好端端地去京城干什么?” “是啊,末将也正纳闷,前段时间这家伙还曾攻打过长庆,后来不知怎的就消失匿迹了。”张百户深有同感。 绍岩心里很清楚,据说前不久有人冒充极品皇帝,结果被秦岭所抓,秦岭因为没见过极品皇帝,所以邀请金定国前去辨认,想到了这里,绍岩心里咯噔一跳,日啊,一定是这家伙发现那个皇帝是假的,所以才会在秦岭那里挑拨离间,妈的,这个王八蛋,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正想着,只听小顺子哽咽道:“皇上,求您救救太后娘娘,秦岭已经下令,再过两天就要将娘娘和所有王公大臣,全部拉出去砍头。” “什么?你说什么?”绍岩顿时黯然失『色』,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在小顺子的脸上时,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穆影俏脸上顿时浮出层层疑云,怀疑道:“皇上,这只怕是金定国和秦岭故意使的诡计,目的就是想引您自投罗网,依我看,您大可不必理会。” 小顺子不屑的道:“穆姑娘此言差矣,如今东林国大势已去,太后娘娘并不指望皇上能救出她老人家,她只是希望能在归天之前,见上皇上最后一面,难道作母亲的想见见儿子都不行吗?” “不行。”张百户义振词严的打断道:“小顺子公公,这显然是敌人的阴谋,您侍奉太后多年,难道还不了解她老人家吗?她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希望看到皇上有事。” 见他们两个都反对,小顺子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没好气的道:“没错,娘娘是不想皇上有事,可她也是一个母亲,奴才斗胆,还请皇上能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去京城见她一面。” 绍岩皱着眉头,想了想才道:“母后生我养我,如今她落难,朕作为她的儿子,岂能坐视不理?”说到这里时,他注意到小顺子的脸『色』明显有些改善,随即又把目光转移到他的那双瘸腿上,“咦,小顺子,你的腿怎么了?” 小顺子脸『色』微红,复又哭丧着脸道:“奴才为了找皇上,一路爬山涉水,半路上一不小心扭了脚,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绍岩点点头,又问:“那你是从哪边过来的?” “奴才打京城出发,从西一直向东寻找。” “这么说来,那一带的山还不少呢?” “那是那是。” 绍岩仰着脖子哈哈大笑,张百户、穆影倍感纳闷,小顺子更是不知所措,良久,绍岩不慌不忙地走到墙边取下佩剑,缓缓来到小顺子身边,小顺子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吞吞吐吐道:“皇,皇上,您,您这是……” 绍岩挥剑直指他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要你的狗命。”。 小顺子吓得扑通跪在地上:“皇上,您这是为何?奴才是小顺子啊,您不认识奴才了么?” “认识,当然认识。”绍岩冷笑道:“打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朕就当你是朕的小顺子,想不到到头来却是个冒牌货,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朕,说吧,到底是谁派你过来的?” 张百户、穆影顿时目瞪口呆,他们哪里会知道绍岩在他们与‘小顺子’谈话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小顺子’起了疑心。 “皇上,奴才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奴才真的是您身边的小顺子啊。”‘小顺子’战战兢兢的道。 绍岩收起宝剑,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怒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让朕真的阉了你,你才肯开口?”说罢,他快速拔出利剑,猛地刺向‘小顺子’的裤裆。 ‘小顺子’脸『色』苍白如纸,赶紧用手护住裆部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说实话。”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洗长庆(1) 见那名假太监不停地磕头求饶,绍岩不由得暗自窃喜,日,不来点硬的,你就是不说,姥姥的,就你那套鬼把戏还想骗老子,就算你是妖怪转世,也休想逃过老子的火眼金睛。 “小的名叫陈小二,家住洛京城北的陈婆庄,只因小的长的与小顺子公公有点相像,故而金元帅便让小人以假『乱』真……” 这话一出,张百户、穆影二人皆都傻了眼,他们虽然觉得这位‘小顺子’的言词、神态有些别扭,但那也只是怀疑,谁也没往深处去想,岂料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竟是大有来头。 张百户勃然大怒,一把将他从地上攥起,愤慨道:“陈小二,你说你是京城人士,你却为何帮着外人设计害皇上?”说话间,他的手臂似是充满了力量,竟将陈小二提到了半空。 陈小二半天喘不过气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窒息身亡,绍岩并未想取他『性』命,便朝张百户摆摆手道:“罢了,念在他有心悔过,这次就暂且饶他一命。” 张百户这才将陈小二重重地扔在地上,陈小二当下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扑在地上道:“小的叩谢皇上、将军不杀之恩。” 绍岩走到他跟前,不屑的道:“你先别忙着叩谢,朕再来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你要是有半句假话……”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陈小二显然是受惊过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精心伪装居然会『露』出了破绽,看来面前的这个极口皇帝绝不是一般的聪明,他颤颤的叩道:“皇上尽管问,小的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小的有半句谎言,任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那倒不用,你要是说假话,朕会将你五马分尸,让你到了阴曹地府都没办法投胎,所以朕希望你在回答问题之前,最好先想想清楚,这个中利害你懂的。”绍岩说完这句话时,不禁两眼一瞪,日啊,这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学会了用这么恶劣的口气去威胁别人?他娘的简直是出口成章啊。 陈小二浑身直打哆嗦,很明显是被‘五马分尸’四个字给吓坏了,绍岩不想与他浪费唇舌,便单刀直入的道:“你既是假冒小顺子,那是不是意味着你之前说过的话都不做数,比方说,你说太后和大臣们将于两日后会被处以斩刑,是否确有此事?” 陈小二慌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小的在临走之前,曾 无意中偷听到秦将军与金胖子的对话。” “哦,都怎么说的?”绍岩迫不及待的往上走了一步。 “他们决定在两日后将老太后和诸位大人押赴刑场,并提前在那里布下天罗地网,如此一来,您此去便是自投罗网,反之,倘若您届时没有出现,他们也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斩杀太后等人。” 绍岩听后,顿时眉头紧拧成,心里想道,如果真如陈小二所说,那太后和邓大人他们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即便我想去救他们,敌人却是早有防备,我这一去,除了为刑场添上几具尸体外,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陈小二见皇帝没有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急切道:“皇上,小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假,但求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穆影听他滔滔不绝地在那里发毒誓,便厉声打断道:“好了,没有人说过不相信你,你要是有心悔过,以后就不要为金胖子卖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是不会打自己人的。”说罢便唤来两名士兵。 “小的谨遵姑娘教诲,小的回去一定会洗心革面、重心做人。”陈小二感激悌零的看了穆影一眼,然后被士兵带出了房间。 …… 此刻,绍岩正斜坐在太师椅上,却见他眉宇间透着一丝黯然,目光呆滞,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声幽幽的叹息声,他满脑子里都在设想着两天后的情形。 自打京城失陷后,他就一直惦记着郭太后,以及以东方益、邓炳堂为首的那些臣子,太后非他亲母,却处处胜过生生母亲,东方益和邓炳堂都是难得的大忠臣,其它大臣虽然平时庸碌无能,却也罪不至死,如今却要面临着灭顶之灾,还有那些未经世事的丫环、太监等下人……,想到这些,他的内心越发困苦。 穆影不忍心见他这般难过,便故意打破他的思绪,笑着问道:“皇上,民女不明白,您是如何得知小顺子公公是假冒的?” 绍岩缓过神来,淡然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在刚刚你和张连与那陈小二说话的时候,朕特别留意了他的言行、神态,尤其是嘴边。” “嘴边?”穆影甚是诧异,张百户也觉得纳闷。 见二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绍岩抿嘴笑道:“你们见过太监会长胡子吗?你们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名假冒小顺子的陈小二,虽然被人剃了胡须,但是由于从洛京到这里尚且有几天的路程,所以还是会长出来。” 他接着说:“不仅这样,陈小二自视聪明,处处模仿小顺子说话,可惜鹦鹉学舌,越学越糟,最明显的是那句‘如今东林国大势已去’,朕与小顺子相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他是绝不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哪怕是国破家亡,他都会抱着虽败犹荣的思想,哪里是陈小二那副苛刻的嘴脸。” 穆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民女接到他时,就觉得他特别守规矩,民女曾记得您说过,小顺子公公最不喜欢守礼节了。” “是啊,有时候朕在御书房开会,他都会冒冒失失地冲进来,有几次弄得朕和几位大臣都哭笑不得。”说着,绍岩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许多往事。 张百户彻底明白了,随口道:“皇上问他是从何方来,他却说是自西向东而来,可他并不知道,从西边到这里只有一条大运河,根本就没有一座山脉,因此皇上就判定他是假的。” 绍岩笑眯眯的点点头,穆影却是跺了一下脚,羞愧道:“亏我以前还是放过羊,为何就没往这方面去想呢?真是笨死了。” 绍岩笑了一下,脸『色』很快又阴沉下来。 穆影知道他在记挂着洛京那边的情况,故而沏了杯茶递了过去,说道:“皇上,您大可不必顾忌那么多,不管您做什么决定,民女都会留在您的身边保护您。” 这丫头的意思很明确,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愿意跟在绍岩身边,即便绍岩去京城劫狱,她也会义不容辞的跟过去,张百户岂会听不出她的话里有话,斩钉截铁道:“穆姑娘,若是皇上要去京城救人,末将第一个反对。” 绍岩沉默良久,方才直起身子,郑重其事的道:“朕决定回趟京城。” 穆影知道绍岩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索『性』跟着道:“皇上,民女愿与您一同前往。” 张百户慌忙上前两步,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此去不单是路途凶险,而且正中了『奸』人的阴谋,末将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您去冒险的。” 绍岩被他的忠心所感动,手下这么多人里面,让绍岩最放心的并没几个,除了战死杀场的白眉,以及朝中的东方益、邓炳堂外,剩下的也只有张百户了,其它将领虽然不泛骁勇,却总有许多地方不让人省心,就如常一笑与章怀德这对活宝,每每想起这两个闹心的家伙,绍岩又好笑又好气。 “皇上若是决意回京,就请先杀了末将。”张百户扑通跪在地上,振振有词道:“末将答应过邓大人,要永远保护好皇上,末将前段时日未能尽责,而今定当不辱使命,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皇上再涉足险地。” 绍岩俯下身搀着他的双臂,然而张百户死活就是不肯起身,扬言道:“皇上若是不答应末将,末将就此长跪不起。” “来人,速将张百户拿下。”绍岩知道他的个『性』,只好采用强硬手段,强行命人将他给绑了起来。 张百户赤胆忠心,自然不会做任何抵抗,面对皇帝的武断,他只能是欲哭无泪,两手却是不停地挣着绳索,大呼道:“皇上,您可以绑了末将,甚至可以一刀杀了末将,只求您能收回成命,末将万死不辞。” “皇上,张将军也是一片好意,您就——”见绍岩果真将张百户抓了起来,穆影很是着急,正要为他求情,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绍岩给打断了。 “朕岂会不知张大哥的一片苦心?”绍岩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张百户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张大哥,你我在南梁国的京城认识,相识于此已长达数月之久,从表面上看,咱们是君臣关系,其实我一直将你当成是我的好大哥,朕的眼光不会有错,邓大人给我举荐的是一个难得的人才,长庆城正因为有你的存在才坚持了那么久,不得不说,你为了我,为了整个东林国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朕无以为报,请由朕代表长庆城的百姓以及天下万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敬意。”说着他深深的朝张百户鞠了一躬。 “皇上万不可如此,末将受之有愧啊——,”张百户拼命摇头,两行热泪早已夺眶而出,泪眼汪汪道:“末将有幸能有机会与皇上称兄道弟,是末将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就算让末将立刻战死沙场,末将这辈子也值了。” 穆影看到他们君臣二人手足情深,不禁眼眶尽湿。 绍岩抹去眼角的几滴泪水,坦然一笑道:“眼下虽然咱们的东林国已经败了,不过朕是不会就这么认输的,朕相信朕将来还有复出的一天,而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咱们应当为将来保存最后一颗种子,听朕的话,待会儿你带着所有的部队向西南方向转移,朕以后会去与你们会合。” “可是,皇上……” “别再可是了。”绍岩爽朗笑道:“不管怎么说,朕必须要去京城一趟,哪怕救不出母后他们,就当是去为他们送行吧,人这辈子也就几十年,生我养我的人不敢忘记,否则老天爷是不会放过我的,你放心,朕还不至于那么脆弱,有你们这支力量在朕的背后支持着朕,朕会一直把这口气留到最后,将来朕还要指挥千军万马御驾亲征呢。” 见他含着眼泪与自己开玩笑,张百户的双眼彻底被眼泪盖住了,无奈之下,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皇上去意已决,末将苦劝无益,末将前不久训练了一支五十人的敢死队,皇上这次可将他们带上,路上保护您的安全。” “不用了,还是等朕回来再去见识你的敢死队吧,去往京城的路上哨卡众多,人多只会碍事,所以朕决定只带四大高手前往。” 穆影慌忙挺身而出道:“还有民女呢,民女熟悉去京城的路,请皇上准许民女替您带路。” 绍岩想了想,这丫头说的也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就算快马加鞭最少也要三天的路程,而郭太后他们两天后就被问斩,时间上明显赶不上,如果有人带路,便减少了许多弯路,大可径直而行,想到了这里,他满怀欣喜的点点头。 为了不惊动常一笑、章怀德等其它将领,绍岩与穆影及四大高手化妆成士兵模样混入队伍当中,与张百户的大军一同撤出长庆城,半路上借故溜出队伍,转向去洛京的方向而行。 在张百户的精心安排下,整个过程堪称神不知鬼不觉,常一笑、章怀德迟迟未见到皇帝的身影,也曾有过怀疑,张百户则告诉他们,皇上已与先头部队赶往西南方向,二人深信不已,并狠狠地将他斥责一番,说他不应该让皇上去冒险,同时命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向西南方向开拔。 …… 第二天一大早,孙朝宗、金枪王便率领大军来到长庆城下,和以前一样,城楼上到处『插』满了东林国的旗帜,然而却未见到一个士兵,只有一些穿着布衣的老百姓,正俯着身子在城楼上跑来跑去,看上去好像在搬运什么。 原来,昨天夜里,城内的老百姓得知大部队要转移,纷纷表示要与他们一起撤出长庆城,张百户一方面与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分析当前形势,一方面遵从绍岩的指示,匀出一部分军饷、被服留给他们,并嘱咐他们晚后要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 谁知绍岩的一番苦心,却被这些憨实的百姓错当成了一鼓动力,大队人马走后,他们的心里萌生起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拼了命也要为皇上守住长庆城,以便他日迎接皇上归来,因此全城百姓纷纷自发拿起家中的锄头、钉钯、扁担等,连夜上了城楼,做好抵抗侵略者的准备。 “金兄,你们的皇帝这是与我们唱的是哪一出啊?”孙朝宗坐在马背上,手指着城楼,对着一旁的金枪王道。 金枪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明堂,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极品皇帝素来诡计多端,此刻又不知道想玩什么花样?不过看城上这些人,不像是他旗下的兵,倒像是城中的一些刁民,莫非昨日一战,他手上的兵所剩无几,用些刁民来充数?” 孙朝宗笑着摆摆手:“不会,昨日一战,他们虽有伤亡,但还不至于溃不成军,你看看城楼上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没上过战场的老百姓,难道……,难道这是座空城?” “空城?”金枪王眼前一愣,诧异道:“应该不会吧?城内起码有几万人,哪能悄无声息的说撤就撤了呢?” “那依你之见……” “依我看,怕是那极品皇帝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如今只能用这些刁民来挡上一阵了。”金枪王的眼中『射』出一束凶光,咬牙切齿道:“无论如何,咱们今日必须拿下这里,以报昨日那一箭之仇。” 孙朝宗点点头:“没错,昨日那陈龙实是可恶之极,你我大可放心,梁国二十万大军马上就要赶赴这里,到时候本帅倒是看那陈龙如何脱身?” “那就让我们先扫平这里再说吧。”金枪王得意洋洋的冷冷一笑,说罢率先领着手下的叛军队伍往城门冲了过去,孙朝宗也不甘示弱,随即手提兵器率大队人马跟在后面。 “敌军来了,敌军来了……”城楼上不知是谁喊了起来,百姓们使劲搬起石头,就往城下的楚军头上砸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洗长庆(2) (这两天网络故障,基本都是两章一起发。) 可是,他们毕竟都是些种田的农民,除了具有一身的蛮力之外,根本就没有一点作战经验可言,比起正规部队,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些乌合之众。 面对城下浩浩『荡』『荡』的军队,他们心中又急又怕,但却没有一丁点退缩之意,而是顽强的投入到战斗中去,男人们负责往城下扔石头,女人、小孩则不断地往城上运送‘弹『药』’,楚兵轮番发动几次进攻,最终都败退下来。 孙朝宗、金枪王为此恼怒不已,在证实城楼上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之后,孙朝宗再次指挥部队架着云梯往上爬,金枪王命令弓箭手用特制的箭驽作为掩护,经过改良的弓驽,不仅『射』程远,而是杀伤力极猛,是古代攻坚战中用得最多的武器。 “放箭!”随着金枪王的一声令下,‘嗖嗖嗖——’成百上千支长箭直向城楼上齐『射』而去,城上的百姓不懂得保护自己,很多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的情况下,身中数箭而亡,其它人并未因此放弃抵抗,纷纷拿起手中的农具,狠狠劈向那些侥幸爬上城楼的楚兵,几番砍杀下来,楚兵死伤不计其数。 然而,随着楚兵后备力量的不断补给,加上城下的弓箭作掩护,百姓们很快由主动转为被动,一路边战边退,他们意识到城池无法保住,便抱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楚兵的身体往城下坠去。 孙朝宗见自己的部队损兵折将,而且是死在百姓之手,他不由勃然大怒,便接二连三地往城上补充兵力,金枪王则亲自率兵前去主攻城门,负责守城的都是城内的一些老弱病残,尽管如此,金枪王所引导的叛军还是久攻不下,他一时杀急了眼,当即想到一个火烧长庆的恶念,于是号令手下人通过弓箭向城内放火。 倾刻间,半空之中皆是火光点点,只听到城内传来无数的尖叫声,叛军趁机用力撞击城门,不一会儿城门大开,叛军、楚军大刀阔斧的冲入城内,他们见人就劈,逢人便砍,即便是放下武器投降的百姓也不放过。 此刻,城楼上的民壮几乎都被孙朝宗的部队斩杀殆尽,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儒,这些人全部被赶下城楼,与此同时,金枪王命令手下人正式屠城,一个活口都不准留,士兵们接到这个命令后,便肆无忌惮在城内展开血腥的厮杀,有的士兵甚至还在私下里进行杀人比赛,胜出者将会夺得城内最漂亮的女人…… 街道上、店铺外皆是尸横遍野,不少士兵以杀人作为乐子,专门将十岁以下的儿童集中到一块,然后再用长枪一一挑死,并举在空中来回摇回,直到尸体肠子拖到了地上,士兵们似乎还意犹未尽,接着用刀斩去其脑袋,尤如串糖葫芦般将它们串在一起,其场面惨不忍睹。 金枪王天生好『色』,便亲自在城中大肆搜索一番,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都被抓了过来,谁若反抗便会遭到士兵当场疯狂施暴,许多女子不堪忍受禽兽般的**,相继撞墙自尽,未遂者皆被几个士兵轮-『奸』。 孙朝宗暗叹叛军太过暴虐,然而他手下的楚兵也非善类,甚至比叛军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强行冲入民宅,将附近的百姓全都集中在一间房内,然后用火焚烧,侥幸从里面逃生者,最后不是被削去脑袋,便是被麻袋套着脑袋进行焚烧…… ……随着暴行的不断上演,大街小巷除了哭声、喊声、呻『吟』声,剩下的便只有求救声,不少人在临死前,嘴里一直喊着‘皇上救我’这句话,一些老者一面指责这两支队伍的恶行,一面跪在地上,双手作揖,对着昏暗的天空呐喊:“暗无天日,暗无天日啊,皇上,这些畜牲如此待我东林百姓,您可要为我们报仇啊,老汉我不求别的,只求死后能变成厉鬼,来替您收拾这帮畜牲……”说罢,猛地将脑袋撞在墙上,当场气绝身亡,两只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上来的几个楚兵,楚兵愤怒之下,拿起刀在他的胸口连补数刀…… “军爷,求您放过奴家和奴家的孩子,求求你们了。”在一条小巷子内,几名叛军正围着一个衣服凌『乱』的少『妇』,却见那少『妇』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她不停地跪在地上求饶,希望能保住怀里的孩子。 一名叛军冷哼道:“你家丈夫助纣为虐,你教我们如何能放了你,还有你手中的这个孽种,将来等他长大了,说不定还会要了我们的命。” 少『妇』慌忙摇头道:“不会的,奴家敢向几位军爷保证,我儿将来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请军爷相信奴家。” “相信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凭什么让我们来相信你?”另一名叛军『色』眯眯的盯着那少『妇』的胸前,可能是刚喂完『奶』的缘故,那少『妇』胸前的衣服还未来得及系好,『露』出半个白白的胸脯,看得几个叛军直咽口水。 那少『妇』知道这些人对自己起了歹心,虽然心里极度厌恶,可事到如今,她只能含泪的道:“几位军爷若是能放了我的孩子,奴家任凭处置。” 众叛军哈哈大笑,便不由分说,顺势将那少『妇』拖到角落里,不一会儿功夫便脱光了她身上的衣服,那少『妇』并未作任何反抗,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眼睛,她咬着双唇任凭这些禽兽的**,两只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被扔在一旁哇哇啼哭的孩子。 ……完事后,叛军几个兴致勃勃的提着裤子走了出来,那少『妇』却是赤身『裸』体的躺在杂草堆里,她慢慢的穿上已被撕碎的衣服,就在她含着眼泪,准备起身去抱自己的婴儿时,却听到巷子外传来一个恼怒的叫嚷声:“妈了个巴子,不是说过一个活口都不准留吗?哪来的小孩哭声?” 说话的是金枪王,只见他身骑高头大马,马背上还绑着两个姿『色』俊郎的美丽女子,他很快听到声音来自巷子里面,于是让两名士兵进去查探一番,少『妇』正欲闪躲,却还是被发现了,此刻她怀中的婴儿哭得正凶,两名士后怒气冲冲的抢来婴儿,然后来到金枪王的马前道:“启禀将军,巷内发现一个婴儿。” 金枪王疑『惑』地看了那婴儿一眼,随口道:“婴儿也是一条生命,本将军实难对婴儿下,随便将他扔到荒郊野外喂那些豺狼虎豹吧。” “是。” “不,不要——”话音刚落,少『妇』热泪盈眶地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扑通跪倒在金枪王的马前道:“将军大人,请您放过奴家的小孩,他才一岁不到啊,您要杀就杀奴家吧。” 金枪王瞥了她一眼,不屑的道:“这又是哪里来的疯婆子啊?”边说边朝士兵使了个眼『色』。 士兵挥起刀正要向那少『妇』砍去,那少『妇』慌忙喊道:“将军大人,奴家死不足惜,还请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奴家的孩子。” 金枪王从士兵手里抱过婴儿,故作疼爱般的哄了一番,见那婴儿哭个没停,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道:“妈了个巴子,此根不除,他日必是一个祸害。”说罢便将婴儿举于半空,猛地往地上砸去,哭声停止,地上却多了一摊肉泥。 少『妇』见罢,几度差点晕了过去,她缓缓地爬向那堆血肉模糊的‘包袱’,伤心欲绝的她时而发笑时而大哭,周围人以为她已发疯,便渐渐收起了杀心,金枪王驱马往前走去,这时,少『妇』突然瞪大眼睛,飞快的冲于他的马后,紧紧的拉住马尾巴,嘴里不停地喊道:“你这遭天杀的东西,奴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你,为我儿报仇。” 士兵挥刀追击,金枪王冲他们摆摆手,意思是你们不用管了,把她交给我吧,于是他奋力踢着马肚子,疾速往前赶去,可怜那少『妇』就这样一直被拖了几十米远,最后一头撞在一个石头上…… 惨绝人寰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可谓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孙朝宗和金枪王的两支部队,从早上一直屠杀到晚上,街道上的尸体已是堆积如山,拥有数十万民众的长庆城,一天之内几乎被洗劫一空。 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洗劫之后,侥幸活下来的百姓一边抑制失去亲人的痛苦,一边连夜埋葬那些尸体,实在没有地方处理的,只好当场烧掉,他们本以为事态就此平息,哪知道一天过后,金枪王再次率兵而来,这次他以打听绍岩的下落为借口,先是将剩下的居民全部集中到一块,然后逐个询问,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东林部队的去向,金枪王恼羞成怒,先后杀了数人,想以此来慑住众人,哪知道到头来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无奈之下,他便对所有人进行着疯狂的杀戮…… 历时两天的大屠杀,城内百姓所剩寥寥无几,昔日热闹非凡的街道,如今却是一片炎凉,隐隐约约只能闻到一股血腥的杀气,以及久久挥之不去的怨气。 绍岩自然没料到自己这么一走,长庆城内会发生这种惨剧,就在孙金二人进军长庆城的同时,他与穆影及四大高手也赶到了东林的首都洛京。 成为敌战区的洛京,似乎还保持着原有的风貌,只是城内城外的百姓,多半换上了楚国的装束,大街小巷的行人很多留起了辫子,绍岩知道他们是情势所『逼』,记得历史上大明朝灭亡后,清军入主中原,为了让明朝军民服从自己的统治,曾一度的强行让他们剃发,为此有很多百姓被杀。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穆影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心里顿生厌恶之情,尤其是那条辫子,直叫她摇头叹息,绍岩知道她的心思,继而微微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穆姑娘何须如此生气?” 穆影看了那些百姓一眼,然后不以为意的道:“皇,哦,公子,洛京本来就是我们东林国的地方,为何要让咱们的百姓穿上别国的衣服,改成他们的打扮?真是岂有此理。” 见这丫头生气时,柳眉直竖,眼圈泛红,这一点倒与她的妹妹项红玉有点相像,不愧是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绍岩暗自笑道,却又怕她惊动了附近的暗哨,连忙向她打了一个唏嘘的手势,小声的道:“话虽如此不假,可现在这里毕竟已被这些王八羔子占领了,他们……” “公子,你讲脏话哦。”穆影笑着打断他的话。 绍岩脸上有些挂不住,嘿嘿,这算什么,老子天生就这副德『性』,恐怕这辈子都难改了。 穆影见他面带惭愧之『色』,不禁扑哧一笑:“公子不必紧张,民女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绍岩笑着点点头,随口说道:“这样吧,为了不暴『露』咱们的身份,以后你就喊我公子,我就喊你穆影,你看怎么样?” 穆影非常乐意,能和绍岩这般亲密的接触,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二人接下来话,沿着街道径直往前走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可谓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巡逻士兵更是一拔接着一拔,来此之前,绍岩从陈小二那里得知,金定国将行刑的地点设在宫外的承天门上,于是他们便一路向皇宫进发,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却见那边街道上的行人更多,然而道路两旁却是排满了楚兵,他们三步一哨两步一岗,像是要对整条街道进行戒严,可是又不去惊扰路上的行人。 别人不知道金定国的用意,绍岩心里非常有数,金胖子之所以留下这么一个口子,无非就是在引自己入城,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让开,让开,让开——” 随着几声粗厉的叫吼,街道的一端窜出一支百余人的楚军骑兵,百姓们纷纷退到两旁,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供他们通行,队首骑在马背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军的元帅金定国,其身旁是一位年纪颇长,脸『色』微黄并留有细长胡须的老将军,绍岩见他身穿金甲,腰挂圆月大刀,一看就是一个厉害的主儿,他大胆猜测,此人一定是楚军大将秦岭,比起绍岩想像当中,眼前的秦岭更具有英雄气概,而且是慈眉善目,一点都不像是大恶之人。 跟在骑兵后面的便是数俩马车,为首的马车里面坐着正是当今的郭太后,后面依次是东方益、邓炳堂,六部尚书以及部分大臣,马车的边上由许多步兵负责押解,任谁都无法近身,步兵的身后跟着许多个宫女、嫔妃、太监等下人,由于马车行走太快,致使有些宫女跟不上,步兵们走过去,拿起鞭子就往他们身上抽去,宫女们只得哭哭啼啼的跑步上前。 绍岩看得直咬牙,恨不得立即冲过去给那些狐假虎威的士兵两大耳光,队伍穿过最后一条街道,然后便在城门口停下,郭太后等人被‘请’上了城楼,金定国、秦岭与诸将领也都一同站在城楼边上。 郭太后面部虽有少许伤疤,却不失其雍容高贵,头发微显凌『乱』,却依旧精神抖擞,尽管身上的衣服多处『露』出被划破的痕迹,她还不忘记冲着底下的百姓微笑的挥挥手,全城百姓不知这是金定国的阴谋,他们只知道过不了多久,太后与众位大臣将会被处斩,便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一时间大街小巷哭声四起。 绍岩见到这等场面,内心非常激动,随即跪在人群当中,穆影、四大高手相继扑倒在地,这样一来,金定国想从人群中找寻绍岩,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郭太后见金定国正贼眉鼠眼的巡视着城下,不禁冷冷笑道:“金将军不必枉费心机,我儿身为一国之君,当以复国大业为已任,又岂会来到这里?” 金定国见自己的阴谋被她识穿,索『性』脱下伪装道:“太后娘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贵国已经败了,您又何必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亡国之君身上呢?” “混帐,你有什么资格与娘娘这般说话?”郭太后尚未开口,工部侍郎赵顺、兵部侍郎陆横山冲着金定国骂道,他们二人在为官时虽然平庸,但从京城陷落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金定国走到二人跟前,狠狠给他们一记耳光道:“亡国之臣,何来言勇?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老实?” “金将军,他们都是我朝之重臣,望将军不要为难他们,有什么事请尽管冲着哀家来。”郭太后大义凛然的道。 金定国没敢继续造次,轻蔑一笑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臣下只是希望他们记住,忠于东林朝廷的人是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一出,立即遭来以邓炳堂为首的东林臣子的一顿臭骂,金定国怒不可遏,当下要将他们全部拉下去处死,好在秦岭走过来安慰了几句,他胸中的怒气才消了许多。 秦岭接着走到郭太后面前,心平气和的道:“娘娘恕罪,金将军心直口快,难免会失言顶撞,其实他的意思也是老夫的意思,老夫只是希望咱们两国能够坐下来和谈。” 第二百二十五章 感天动地 郭太后是『性』情中人,早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无数次的刀光剑影都不曾将她吓倒,又岂会在此处妥协?不过她觉得秦岭的这番话有一半是出于客套,于是便似笑非笑道:“秦将军认为我们两国之间还有这个必要吗?贵国已将旗帜『插』在了本国的领土之上,秦将军作为统帅,如今也升为贵国的上将军,而哀家及一众臣子已沦为贵国阶下之囚,金将军有句话倒是说得没错,像我们这种亡国奴又有何资格说和谈呢?” 秦岭笑了笑,作揖道:“娘娘说这话就见外了,老夫一生戎马,见过的人数不胜数,然,在老夫看来,唯有您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老夫很佩服娘娘的胆识和爱民之心,当初您主动开城投降,目的就是为了京城百姓免受战『乱』之苦,只可惜您的儿子没有您的那般开明,若是他能够像您一样,主动交出传国玉玺,定能为天下苍生带来了永远的太平,何乐而不为呢?” 郭太后总算听明白他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想通过自己来劝说皇帝投降,继而淡淡一笑道:“哀家一直以为秦将军是贵军中最为正直之人,如此看来便是哀家眼神有误,想不到秦将军也与某些居心叵测之人一般见识,试图用我们这些人来诱捕我朝国君……”说到此处,她冷冷地瞥了一旁的金定国一眼,金定国顿感浑身不自在,悄悄地将脑袋含在胸前。 秦岭当下无言以对,郭太后又道:“秦将军若是有这般想法,那哀家劝您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别说我儿陈龙不会在此出现,就算他现在就在下面的人群之中,哀家相信他定然不会置天下万民于不顾而铤而走险。”说话间,她的双眼随便在城下扫了一圈,殊不知绍岩就藏在城墙边的角落里,此刻正低着头,悄悄地与身旁的穆影以及四大高手商议营救计划。 或许是因为母子之间产生了心灵感应,他们两人竟然在同一时间把目光转到对方的脸上,郭太后到底是个女人,当看到儿子的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睛时,她的整张脸都红了,泪水尤如泉水般夺眶而出,她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临死前见到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好想好想说上一句‘母后的好儿子,母后就要走了,你以后可得注意保重身体……’ 然而,为了绍岩的安全着想,她最终选择了沉默,忽而将目光转移到了秦岭身上,正『色』道:“秦将军,别在犹豫了,是杀是剐就请动手吧,你尽管放心,哀家断然不会将这笔帐算在你的头上,因为你也是受了『奸』人的挑唆。” 金定国知道她在指桑骂槐,心里很是生气,表面上却是大方的道:“太后娘娘不必着急上路,所谓‘百善孝为先’,陈龙皇帝是您唯一的亲人,咱们还是等他来为您送行吧。” “不必了。”郭太后白了他一眼,道:“难得金将军想得如此周全,只是哀家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儿陈龙是不会舍大家而顾小家的,只怕这回要让金将军您失望了。” 金定国讪讪一笑,然后走到城楼边,冲着底下闹哄哄的人群,大声嚷嚷道:“极品皇帝你听着,我等马上就要送太后娘娘西去,您若是还有一点孝心的话,就请您速速站出来,你现在是朝廷钦点的要犯,倘若你能及时悬崖勒马,我大梁、大楚皇帝自然能放你一条生路。” 一听这话,城楼下顿时一阵『骚』动,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受到所谓的‘朝廷钦犯’的牵连。 绍岩倒是冷不防惊了一下,心道,我日,这个死东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微微抬起头,却见那金定国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中『乱』转,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而是故意在敲山震虎,你妈妈的,我草你大爷,敢坑你爹。 城下『骚』动渐止,金定国有些泄气,随即攥来一名宫女,并狠狠地将她的脑袋摁在城边的护栏上,然后从士兵手里夺来大刀举于半空。 那宫女年纪很小,求生的**使得她浑身直打哆嗦,嘴里却一直在喊:“皇上,救救奴婢,皇上,救救奴婢……” 郭太后等人欲要上前阻止,却被几个士兵拦住了,金定国很是得意,再次对着城下喊道:“极品皇帝,我不管你是陈龙也好,绍岩也罢,总之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会杀光你身边所有人。”说罢,一刀砍在那宫女的脖子上,那颗脑袋宛如一个篮球,哗的一声落于城下,尸身不停地向城下淌着鲜血,围观百姓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面对如此惨状,绍岩又悲又气,他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否则一飞冲天,直接扭断金定国的脖子。 郭太后注意到他的脸『色』发生了变化,担心他会一时冲动而作傻事,赶忙转过头冲着金定国痛骂道:“金定国,你要杀人,就给我们来个痛快的,休要在此瞎折腾。” 秦岭也觉得金定国的做法有些偏激,这样一来非但引不出绍岩,甚至还会与百姓结下梁子,要知道,京城不同于其它城市,只要这里的百姓真心实意的归顺大楚国,那么周边的那些小城也便会纷纷响应,故而他便来到金定国边上,小声劝了几句,好在金定国还能勉强听进一些,随即扔掉大刀,大摇大摆的走到郭太后跟前,冷笑道:“郭太后,你想求死?可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的儿子不是很绝情吗?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说着,他朝城内打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儿,却见萧盈盈、萧素素、萧蓉蓉三姐妹从里面走了出来。 城下的绍岩大惊失『色』,心道,她们三姐妹怎么也在这里?萧盈盈呆在宫里,一同被俘虏倒还情有可原,可那两姐妹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将他们赶出宫去了吗?为何……,这时,他忽然发现萧盈盈的肚子很平坦,一点也不像是怀孕的样子,日啊,老子离开时,太医说她怀孕三个月了,妈的,这样算来都有半年多了,按理说她的肚子应该圆滚滚了……,靠,老子被骗了,这个毒『妇』压根就没怀孕。 萧家三姐妹分别向金定国、秦岭行礼一番,然后兴致勃勃地走到郭太后等人的跟前,郭太后眉头微微一皱,惊讶道:“盈盈,素素、蓉蓉、你们三个怎么会在这里?” 萧盈盈开口笑道:“太后娘娘一定很奇怪吧?我们三姐妹都曾做过你的儿媳『妇』,照理说应该喊你一声母后,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哪,谁让你的宝贝儿子不争气,放着我们三个大美人不要,非要喜欢云云那个臭丫头。” “姐姐,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啥?我们姐妹三人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二妹萧素素鄙夷的看着郭太后,没好气的道:“不瞒太后您说,我们三个如今已是金爷的宠妾,日子可比以前惬意的很呢。”她边说边就势靠在金定国的怀里,当着众人的面卿卿我我一番。 绍岩看得直想吐,日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子戴了绿帽子,妈妈的,老子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她们,到最后还让这三个人渣毁了老子一世的英名。 郭太后对这三姐妹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她最初是看在郭威的面子上,自作主张将她们三个纳于后宫,随着三人的恶态百出,她渐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以至于任由绍岩将萧盈盈逐出宫门而无动于衷。 后来,萧盈盈以怀有龙种而重新取得她的认可,一直到开城门投降的那一天,郭太后唯一向秦岭提的要求,便是希望他派人好生照料萧盈盈以及她腹中的胎儿,然而事隔数日,眼前的萧盈盈竟是肚子平平,一点都没有怀孕的迹象,郭太后为此很是诧异,忙问:“盈盈,你的肚子——?” 萧家三姐妹哈哈大笑,金定国笑得合不拢嘴,邓炳堂似是猜到了一切,便在一旁道:“娘娘无须多问,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怀有龙子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郭太后当下有如晴天霹雳,脸蛋时红时白,本以为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做『奶』『奶』了,想不到这一切原来是别人设计的一场阴谋,她曾无数次在脑子里设想着自己怀里抱着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哪知道到头来竟是昙花一现。 “邓大人真不愧是铁判官。”萧盈盈掩唇笑道:“没错,若非本宫施计在先,太后怎会收留于本宫?本宫又怎会替金爷协助秦将军入城?” “住口。”郭太后沉『色』道:“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东林国何曾负过于你?你为何还这般算计哀家,陷害皇上?” 萧盈盈得意道:“本宫之所以能重回宫中享福,靠的不是别的,而是这肚中根本就不存在的龙种,哪知道你这个老太婆和你那愚蠢的儿子,这么会上当,哈哈哈……,真是可笑,一个是堂堂的太后,一位是当今的皇帝,居然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郭太后暗叹自己的眼挫脑笨,此刻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她无力的摇摇头,接着问道:“那哀家再问你,小顺子现在身在何处?莫非他也遭了你的毒手?” 萧盈盈正要回答,金定国抢先说道:“太后英明,您那忠实的奴才早已去陪先帝爷了,若非这样,在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骗您的宝贝儿子上钩。” 郭太后大致能猜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她苦笑了几声,继而缓缓地靠在城楼边上,双目游离于人群中间,时不时盯着热泪盈眶的绍岩,放声长笑道:“想我东林国自太祖皇帝创国以来,历时一百多年,一直以来,国泰民安,百姓们丰衣足食,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而今却遭此劫难,难道是天亡我朝?” 顿了顿,她深情的看了绍岩一眼,复又将语气提到了最高道:“我儿陈龙,承继大统本为顺应天意,自打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历经种种劫难,然其虽非亡国之君,而处处却显亡国之象,哀家身为太后,有着不可推脱之责,哀家愿以一死来赎罪,但求我儿陈龙能以此为鉴,再接再厉、早日重收旧山河,还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 金定国气得脸上青筋直跳,心道,这个死老太婆,她都说了些什么呀?要如她这么说下去,那绍岩还能出现吗?他越想越不对,赶紧向萧盈盈使了个眼『色』,萧盈盈偷偷地来到郭太后身后,两只手正要向她背后推去。 绍岩在底下看得真真切切,正准备站起来提醒,谁知郭太后早就察觉到有人想偷袭自己,便猛地一转身,瞪着萧盈盈道:“你这毒『妇』,哀家就算是死,也不想被你的脏手给弄脏了身体。” 萧盈盈勃然大怒,其它两姐妹也准备过来‘修理’郭太后,此时的郭太后早已忘却了生死,她静静地扫了城下的绍岩一眼,跟着走上护栏的最高处,整个身体随风摇摆,随时都有从上面摔下来的可能。 绍岩很是着急,只见郭太后俯视着所有百姓,暖暖一笑道:“大势所趋之下,尔等大都蓄发留辫成了楚之臣民,实是迫于无奈,都怪哀家错信『奸』人,害苦了你们,哀家在此向你们道歉,另外,哀家只求你们能代哀家转告我儿陈龙,希望他将来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哀家和先帝,还有陈家的列祖列宗都会在天边看着他……”言毕,她纵身从城楼上跳了下来。 “娘娘——” 见到此情此景,城楼上顿时一阵『骚』动,宫女、太监,文武大臣乃至城下的所有围观百姓皆哭,邓炳堂使劲挣开身边的士兵,含泪冲到城边,从容地往城下跳去,其身后的那些大臣纷纷效仿……,宫女、太监拼命用脑袋撞倒边上的士兵,随即一个挨一个坠落城下…… “母后!”绍岩虽然第一时间冲到城楼下面,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郭太后的身体最终还是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地上除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外,只有一堆鲜红的血水,绍岩痛心疾首的跪在地上,他来不及抱起母亲的尸体,便与四大高手一起投入到去接邓炳堂等人。 由于跳楼人数众多,而绍岩等人只有几双手,许多未被接住者大部分当场气绝身亡,运气好的只是伤了一条胳膊,或者是一条腿,然而就在绍岩准备带着他们逃离现场时,只听楼上传来金定国得意的笑声:“皇上,您总算是出现了,来人,放箭!” 第二百二十六章 如雪归来 绍岩本能的仰起脑袋,却见金定国、秦岭及其它将领迅速往后撤了几步,留出的空位很快由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补上,不仅如此,街道两旁的城墙上相继闪出数百名弓箭手的身影,一时间,成百上千支弓箭齐向城下『射』去。 城楼下一片混『乱』,围观百姓因来不及躲闪,很多人被『乱』箭『射』死『射』伤,不少东林大臣以及宫女、太监也命丧当场,四大高手挥刀抵箭,全力掩护大臣们突围,绍岩则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一块木门背在身上,邓炳堂等几位大臣赶紧藏于门后。 场上越来越『乱』,大家本来可以冲出去,哪知道通往城外的大门已被关了起来,而且四周的城墙上全都埋伏着弓箭手,看这架势,对方显然是铁了心的要置绍岩于死地。 见城下百姓逐个倒下,金定国不但没有一丝同情之心,反倒以胜利者的姿态哈哈大笑,秦岭一开始不是很赞同这个近似屠城的举动,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顺其自然,毕竟所有的弓箭手都是金定国一手安排,他根本无法制止。 绍岩见箭矢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便打消了突围的念头,随即号令所有人来到城墙边,尽量把身体贴在墙上,进而给城楼上的弓箭手造成了一定的死角,人们总算能有机会喘过气。 就在这时,绍岩听到城楼上面传来金定国的叫骂声,大概是因为手下没能『射』死绍岩而在那里大发雷霆,绍岩淡淡哼了一声,狗日的,你有你的张良计,老子也有老子的过墙梯,他先是将木门靠在墙上,然后钻入里面,轻声唤来穆影,问道:“穆影,我让你带的东西,带来没有?” 穆影将一个小竹篮和一个小包袱送到他跟前,微笑道:“公子,都在里面放着呢。” 绍岩放心的点点头,随即从篮子里拿出一串串鞭炮,古代的鞭炮没有现在那么长,不过听说响声倒是很大,而且短距离还会伤到人,绍岩就冲着这一点,才会让穆影特地跑到十里外去买来这么多。 他一边将鞭炮截成一段段的,然后再从包袱里拿出石头绑在上面,由此一来,历史上第一枚‘手榴弹’便诞生了,虽然简易,但只要抓住时间,找准目标,再加点狠劲就没什么问题了,邓炳堂及在场所有人都不知其意,绍岩只是笑笑,没有作任何解释。 完事后,他将这些自制的‘手榴弹’分发给四大高手和那些男子,此刻,城楼上的箭矢又是一阵疯狂的『乱』『射』,还是有不少百姓中箭伤亡,绍岩意识到再等下去无疑是坐以待毙,于是冲着城上大喊一声:“都别『射』了,我投降。” 箭矢终于停止发『射』,绍岩趁这个时间让众人点上‘手榴弹’,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十颗‘手榴弹’同时向城楼上飞去。 ‘啪啪啪……’鞭炮在城楼上便响了起来,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却吓坏了那些士兵,他们哪里见过这种会响的暗器,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有的人竟然连手上的弓都扔掉了……,场面很是混『乱』,而站在城墙上的士兵,本来脚跟就不稳,经这么一吓,一不小心从上面栽了下来。 绍岩庆幸这个年代还没有炮弹,否则这些骗小孩的玩意儿哪能唬住他们?见敌兵『乱』作一团,他立刻带着大家径直往出口方向跑去,金定国看到手下士兵竟被鞭炮吓得魂飞魄散,不禁勃然大怒,随即气汹汹的下了城楼,领着步兵、骑兵向绍岩等人追了过去。 秦岭站在城楼上一直不动声『色』,暗自摇摇头道,这个金胖子出手可真够狠的,莫非他与极品皇帝有仇,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金定国的骑兵很快撵上了那些逃命的百姓,他手下的士兵刚开始还有些顾及,生怕殃及无辜,金定国见他们畏首畏尾,便下达了一道‘格杀勿论’的死命令,士兵们这才举起手上的屠刀,残忍的砍向那些无辜的百姓。 眼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相继倒在血泊中,绍岩哪里还有心思逃命,他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杀气,咬牙切齿的瞪着这帮穷凶极恶的恶徒,顺手拿起大刀,猛地朝他们脑袋上砍去,士兵们在得知他就是极品皇帝后,一个个大刀阔斧的将他围了起来。 绍岩见兵就砍,与其擦肩而过的士兵大都一命呜呼,所谓的包围圈根本就困不住他,一眨眼的功夫,他连续砍死砍伤十余名士兵,他以前也曾上过战场杀过人,但这一次却杀得特别过瘾,加上身边还有四大高手一直在掩护着,便更加壮了他的胆。 穆影武功平平,绍岩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打从一开始就让她与邓炳堂等人一起撤退,可是由于敌军的不断渗入,她与邓炳堂等大臣不得不挥刀自卫,当她见到绍岩身陷重围,便顾不得自身安危,抓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过去,不料很快被十余名士兵围了起来,绍岩见势不妙,边战边往她这边靠拢,尽管两人最终聚到一块儿,可还是陷了重重包围之中。 金定国坐在马背上,趁机大喊一声:“谁取了极品皇帝的人头,赏金五千两。” 士兵一听这话,拼了命的举起大刀向绍岩砍去,绍岩一面将穆影揽到身后,一面抵挡敌人的大举进范,他的剑法大部分是由云云、白如雪所教,尽管汲取了两大派的长处,但是由于时间太短,以至于还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在与对方激战中,难免会『露』出许多破绽,加上他用劲过猛,时间一长,总觉得两手有些乏力。 这时,金定国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上,手握大刀,趁他疲乏之际,由半空中直往他身上劈去,四大高手欲要前来搭救,奈何被数十名士兵阻住了去路。 绍岩感到头上掀过一阵风,抬头才发现金定国的大刀正对着自己的脑袋刺来,通常人在这个时候最容易犯『迷』糊,他懵得有些不知所措,危难之际,只听空中传来一声轻柔且透着几分刚强的声音:“皇上,如雪救驾来迟。” 如雪?白如雪?绍岩既惊又喜,自从楚军渡过运河后,这丫头由于寡不敌众,一路战败撤退,直到白眉一死,她便没了消息,有人说她带着数万东林将士往南转移,绍岩也曾派人四下寻找,可是音讯全无,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他没想到这丫头能在这里出现。 一缕香风扑鼻而来,绍岩扭过头,却见白如雪穿着一身白衣,沿着城楼上方缓缓飘落而下,其姿势非常优美,有如仙子下凡,她手持青龙宝剑,当双脚踏在地上的一瞬间,她身体微微颤了一下,再次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绍岩自惭形秽的摇头感叹,娘的,老子吹牛本事第一,到头来还让一个女人来救自己。 正想着,那金定国大刀已然触到他的发丝,却被白如雪手中的青龙宝剑及时给挡了回去,金定国恼羞成怒,复又抡刀朝她身上砍来。 “如雪小心。”绍岩顺势将白如雪搂在怀里,同时提起一脚,刚好踹在金定国的胸前,金定国防不胜防,当下退了好几步。 白如雪经他这么一抱,顿时满脸通红,她掩着内心的羞涩,轻声道:“皇上,您,您没事吧?” 绍岩抱着美人,反应也变得迟缓了许多,良久才摇摇头:“没事。”不得不说,白如雪是他最想亲近的女人,在他看来,这丫头要武功有武功,要身材要身材,要气质有气质,美中不足便是脸上留着一块月牙儿刀疤,否则将是众女子当中最出『色』的一个,好在绍岩不像别的男人那般以貌取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松手。 白如雪见他边上还站着一个女子,不禁脸『色』微红,赶紧从他怀里挣开来,并对着穆影笑着点点头。 穆影表面上笑了笑,心里却是酸酸的,暗道,这位就是皇上以前常提到的白如雪白将军,果然是个美女,怪不得皇上会这般记挂着她,就连刚刚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绍岩见她们彼此都没有说话,便大方的介绍道:“这位就是白——” “白如雪白将军吧?”穆影直接抢过绍岩的话,接着走到白如雪身边,轻轻的福了一下,微笑的道:“民女穆影见过白将军。” 白如雪吃了一惊,赶忙拉着她的手道:“姑娘莫要这么叫,你还是喊我如雪吧?” “那怎么敢当?您是皇上御封的大将军,民女只是一介布衣。” 白如雪听到这番话里似乎带着一点酸味,到底是女人了解女人,她淡然一笑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如雪一连吃了几个败仗,实在愧对这两个字,倒是穆姑娘刚刚不顾自身安危保护皇上,着实令如雪敬佩。”边说边压下宝剑,朝她抱拳作揖。 穆影慌忙退了一步,吃吃道:“民女不敢担将军如此重礼。” 白如雪嫣然一笑,二女正聊着,忽听金定国大喝了一声:“绍岩,拿命来。” 转眼望去,金胖子沉着脸『色』,正双手握刀朝绍岩劈来,不料他的跟前突然窜出两个身穿铁甲的楚军士兵,金定国先是一愣,收起刀道:“你们两个疯了,竟敢挡住本帅的去路?咱们可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说罢,两名士兵脱去上身的盔甲,『露』出里面的东林军装。 “你们是东林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金定国大吃一惊,他认真的看了二人一眼,方才摇头道:“不对,我好像见过你们两个。” 两名士兵没有搭理他,白如雪对着金定国冷冷一笑道:“金胖子,你杀我百姓,掠我钱财,霸我领地,如今又『逼』死太后,害死文武大臣,屠杀手无寸铁的东林子民,你一身罪恶累累,今日我将替皇上,替天下万民除去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魔头。”言毕,她提起手中宝剑,猛地一个翻身,利剑径直刺向金定国…… 两名士兵很快投入到战斗当中,就在这时,外面城门咣的一声被砸开,数千名东林将士脱去身上的伪装,如『潮』水般的涌了进来,城楼上的秦岭再也站立不住了,不多久,一名楚兵急匆匆的赶上城楼来报,说是城外有很多楚兵都是东林士兵所化妆,而且就连长城外许多百姓也都是东林士兵假冒,秦岭又惊又气,急忙放出狼烟让附近楚军前来支援。 绍岩唯恐情况有变,便命所有部下掩护城中百姓撤退,白如雪虽一心想杀金定国替太后报仇,但想到一切应以大局为重,当即带着那两名副手一路往城外杀去。 京城附近一带的城池都驻扎着楚军的人马,而且人数还不少,绍岩担心会被他们前后夹击,便率领众人朝西南的山林中转移,沿途的楚军哨卡根本无力抗衡,死的死,降的降,跑的跑。 …… 一个时辰过去了,绍岩等人穿过一片偌大的山林,为了防止后面追兵的穷追不舍,他在走过山林之后,当机立断的让人放火焚烧山林,致使金定国、秦岭的部队赶到这里时,眼前已是一片汪洋火海,根本无法通过。 为此,秦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传闻东林国的皇帝足智多谋,今日一见,老夫算是开了眼界了。” “那是他运气好。”金定国不屑的哼了一声,脸『色』不由一沉道:“说来也怪,白如雪那丫头前段时间一直杳无音讯,如今却突然出现在京城,难道是绍岩那小子有意安排?” 秦岭摇摇头道:“我看未必,你没看见当时白如雪出现时,绍岩那双惊慌的眼神吗?他们之间很明显是不期而遇,只是老夫有一点始终弄不明白,那就白如雪的这支部队,他们这几个月来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又是靠什么赖以生存下来的?” “他们穿的是可是贵军的衣服,莫非……”金定国怕得罪于他,故而欲言又止。 “你是说他们会藏在老夫的部队里面?”秦岭额头布满了皱纹,怀疑的道:“应该不会,老夫最清楚下面的这些部队了,他们定然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算有人给他们充当内应,然而他们足足有数千兵马,又岂会不『露』出一点马脚?” 金定国讪讪笑道:“将军,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有些人看着是自己人,其实早就被人收买了,他们知道会欲盖弥彰,所以干脆就不伪装,直接让这伙人融入到贵军的队伍当中,这次绍岩在白如雪的相助之下,救走了邓炳堂那帮老臣,上面一旦追究起来,你我二人难辞其咎啊。” 秦岭白了他一眼,心道,明明是你自作主张,怎么又扯到老夫头上了? 金定国似是想了什么道:“将军,今天在打斗的时候,下官倒是见到过两个熟悉的面孔。”此刻,他的脑海里忽地闪过那两名穿着楚军衣服的东林士兵。 “哦,竟有此事?”秦岭诧异的看着他。 “没错,当时下官还以为他们真是自己人,所以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金定国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哎呀,不管怎么说,咱们最终还是让这伙人给跑了,唯今之计,咱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应付上面的追问吧。” 秦岭非常讨厌他这张装模作样的面孔,没好气地问:“那依金元帅的意思,咱们该如何说呢?” 金定国沉『色』想了一下,嘿嘿笑道:“下官倒是有个办法。” “你就别卖关子,什么办法?说吧。” “那就是——”金定国正准备说下去,忽听身后传来滴滴答答的马啼声,只见一辆马车迎面向这里驶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楚国的御林军,二人正觉得纳闷,马车已在他们跟前停下,随着帘布被揭开,里面走出一位年纪轻轻的公子,二人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扑通跪在地上,齐声道:“参见小王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坟前立誓 乍一看,这位被称作‘小王爷’的年轻人,正是当日在船上因为调戏卖艺的妙善,后来被绍岩整了一顿的那位公子。 小王爷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摆着扇子道:“二位都起来吧,本王此番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看看两位将军是否抓到了极品皇帝?”说着,他看了看眼前的这片火海,不禁眉头紧皱道:“看来本王这趟还是白来了,金将军设下重重机关,结果还是让这贼人给跑了,实在是遗憾之至啊。” 金定国惭愧的道:“让小王爷见笑了,都怪卑职办事不利,才使得『奸』人有机可乘。” 小王爷收起折扇,微微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也不能全怪金将军,若不是因为白如雪的突然出现,本王谅那绍岩『插』翅也难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今京城以及周边一带皆是我大楚的天下,却一下钻出这么多东林余孽,此事非同小可,二位将军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王爷说的极是。”金定国赔笑道。 秦岭却是一言未发,心想,小王爷是个最好面子之人,自从上次遭到『奸』人暗算后,他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楚国王府,哪里也不去,怎么会突然想起跑到东林国来了?莫非,莫非皇上又有什么新的旨意? 小王爷注意他脸『色』的变化,进而爽朗一笑道:“秦将军不必太过忧虑,有道是事事多变,这次的事情纯属意外,二位都已经尽全力了,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本王会替你们挡着。” 金定国倒是不用为这个担心,毕竟他是南梁国的兵马大元帅,楚国的皇帝管不到他,只不过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吃里爬外的主,本想着这次抓到绍岩,一来可以让汪伯炎『逼』迫皇帝给他加官晋爵,二来借此机会去巴结楚国的新君。哪想到他精心策划的阴谋,却让白如雪给全盘搅『乱』,每每想到这里,他心里总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此那就多谢小王爷了。”秦岭抱拳作揖,跟着又问:“对了,小王爷,皇上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旨意?” 小王爷脸『色』有些不安,驻足良久才道:“将军多虑了,皇上已将这边的事情全权交由将军您来处理,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有什么新的旨意,以前怎么做,你现在就怎么做,本王这次是来办点私事,您无须紧张,本王呆几天就走。” 秦岭这才松了口气,心里连说还好还好,小王爷朝他笑了笑,然后将目光转移到金定国身上,笑着问:“听说本月月末就是金将军与月桂成亲的大好日子,不知道本王可否有幸讨得一杯喜酒喝喝。” 金定国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位小王爷名叫项天龙,是当今新皇帝的亲弟弟,他巴结还来不及呢,赶忙恭敬的道:“王爷这是说哪的话?王爷若是届时肯屈尊光临,只会令卑职感到贵国的皇恩浩『荡』。” 小王爷咯咯笑了起来:“金将军是个能言善道之人,说得本王很开心,本王提前预祝附马爷新婚如意,合家常欢。” “谢王爷吉言。”金定国作揖还礼。 小王爷与他们两人随便寒暄几句,然后邀请他们一同坐上马车,三人在里面有说有笑,主要话题还是围绕着如何对付绍岩所领导的东林残部。 ……三人聊得尽兴,然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就藏在树林的那一边,原来这片树林中间横跨着一条小湖泊,绍岩只是命人烧了最前面那排树木,从外面看上去,形同整片树林都聊于火海之中。 这么一来,三人刚刚的一举一动都在绍岩的视线范围之内,见到那位小王爷正是自己在船上遇到的那位霸道公子,绍岩委实一惊,不过类似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也便见怪不怪了,待敌军士兵全部撤走后,他赶紧让将士们用湖水扑火,虽然只救了小片林子,他的内心深处也算得到了一丝宽慰,换作在他那个年代,放火烧林那是要判刑的,如今当了皇帝就更应该严于律己。 忙活了一阵子,绍岩见大家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于是下令原地休息,将士们早已疲困不堪,眼下好不容易能停下来喘口气,纷纷倒在树旁呼天呼地的睡了起来,绍岩靠在树根上,这一番折腾下来,他只觉得浑身特别酸软,真想趴在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皇上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白如雪面带微笑地走到他的身旁,绍岩赶紧挪了挪肩膀,让她一同靠在上面,白如雪犹豫了一下,方才在他边上坐下。 “如雪,你休息吧,朕来给你们放哨。”绍岩忍住困意道。 白如雪微微摇头道:“如雪一点都没觉得累,倒是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心,如今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解救太后和众位大臣,您才是最累的一个。” 知我者,如雪也,绍岩暗自感叹,我这个皇帝当得真不容易啊,要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答应给韩阳子找什么无海,现在倒好,人没找到,自己却阴错阳差的登上皇帝的宝座,哎,一步错,步步错,真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你妈妈的,死韩阳子,老子这回被你坑苦了。 见他闷闷不乐的没有说话,白如雪以为他还在为太后的事情而伤心,继而在边上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请皇上节哀顺变,这次都怪如雪来迟了一步,没能救回太后,如雪有罪,如雪甘愿受罚。”说罢当下扑倒在绍岩脚边。 绍岩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将她扶起道:“傻丫头,你也说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朕处罚了你,母后她就能活过来吗?何况这也不是你的错,这次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朕和这些侥幸逃生的大臣根本就无退路可言。” 白如雪听他这么一说,内心反倒觉得更加愧疚,她微微抬头,看了看那些死里逃生的王公大臣以及太监、宫女,忽然转过脸来问道:“皇上,云云呢?她不是一直在您的身边保护您的吗?她怎么没过来?” 面对这丫头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绍岩竟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本不想让这丫头伤心,奈何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云云她,她已经不在了,当日长庆总兵赵子健反水,云云为朕挡了叛军的箭矢……” 白如雪听到这个消息后,当时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反应,只是眼角处挤出几滴眼泪,直到眼泪淌到嘴边上,她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猛地将身体转了过去。 绍岩知道她正蹲在那里偷偷的哭,这丫头一直都这么坚强,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落泪,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她身为统帅,自然要为部下做出表率,绍岩不由叹了口气,哎,真是难为这丫头了。 良久,白如雪用袖子拭去满脸的泪水,徐徐转过身来,惭愧的道:“如雪刚刚失态了,还请皇上见谅。” “哦,没事。”绍岩挥挥手,欣然道:“你们姐妹情深,数月不见却已是天隔一方,别说是你,朕有时候也会经常在梦中见到她。” 白如雪眼中泪花闪闪,为了不让绍岩触景伤心,她轻咬双唇道:“云云用她的生命救了皇上,她死得其所,相信她在天的那一边,也希望看到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过得好,正如皇上所说,如雪与她情同姐妹,如今她走了,如雪必须担起她未了的心愿,从今往后,如雪愿一辈子守护着皇上,决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您。” 这丫头,痴情啊。绍岩正自鸣得意的想着,谁知白如雪又补充了一句:“如雪愿做皇上身边的一名小侍卫。” 我倒,绍岩无奈一笑,抬头才发现身前站着两个身影,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城楼下假冒楚兵,与金定国激战的士兵。 绍岩未来得及说话,二人齐唰唰的跪下道:“末将张龙/赵虎,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龙?赵虎?”日啊,我还包青天呢,绍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不过看他们两个目光炯炯,眉间杀气隐现,一看就是很厉害的角『色』。 见他这般吃惊,白如雪坦然笑道:“皇上莫要惊慌,他们两个都是咱们自己人,这段时间多亏了他们两个,如雪和手下八千将士才有了一席之地。” “这么说来,你以前凭空消失,原来是藏在了敌营当中。” “是的,当日运河兵败,如雪便带兵往回撤,希望能保卫京城,谁知道驻扎在京城附近的士兵,大都归降于楚国,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还掉转枪口来围剿我们,百般无奈之下,如雪有幸结识了这俩位兄弟。” 话到此处,张龙接着道:“回皇上,其实末将早先也是东林人,后来因领头反水,故而降于楚军旗下,后来凑巧遇见白将军,末将便将计就计,将白将军与一众将领绑上去见上头,趁机杀了那个叛徒,并连夜将所有叛军全部清理。” 赵虎补充道:“后来我们听说金定国设下圈套引皇上入城,白将军担心皇上安危,便决定带着八千子弟前来救驾。” 绍岩没想到这其中的故事竟是如此错综复杂,想来这两兄弟却也是大忠大勇之辈,只是当他想到敌人犯境,本国的许多将领不但不知道抵抗,反而纷纷倒戈相向,想到这些,他的心里特别难过,淡淡叹道:“二位兄弟忠心可佳,可惜我朝像尔等这般忠勇之士,实在是太少太少,朕原以为京城之外有十万大军守着,可谓是固若金汤,不料一夜之间全都易帜投降。” 白如雪语重心长道:“东林国并非败在他国手上,而是毁在自己人手中,皇上您刚刚提到的十万大军,他们大都是郭威的旧部,打起仗来自然不会真心的去卖力,再加上萧家三姐妹在旁边煽风点火,他们定然不战而降。” 说起这三姐妹,绍岩一肚子恼火,你妈妈的,老子早该将这三个女人丢到黄浦江里喂鱼。 “没错,那萧淑妃与那金定国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她利用其高贵的身份,分别游说于各个城池之间,加上那些将领本来就举棋不定,最后纷纷表示愿意归降。”张龙气愤的补充道。 日,难怪萧盈盈在城楼上那会儿,快活得跟神仙似的,妈的,看不出来这臭娘们功劳还不小啊,老子真想好好赏她两大耳刮子,绍岩咽下这口气,不以为然道:“萧家三姐妹离经叛道,早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对于这样的人,咱们不耻于挂在嘴边,以后的路还很长,朕还要仰仗二位将军替朕打回去。” 张龙、赵虎一齐叩道:“末将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绍岩欣慰的点点头,就在这时,邓炳堂在穆影的搀扶下,率领所有大臣徐徐来到他的面前,之前由于战『乱』,王公大臣没时间顾虑君臣之礼,此刻纷纷跪下道:“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快快平身。”绍岩看着眼前这群满脸灰土的大臣,温和的道:“如今大家同在荒郊野外,这些礼节暂时先免了吧,对了,邓大人,这次丧生的都有哪些人?” 邓炳堂回头大致清点了一下,这才禀道:“回禀皇上,除了工部侍郎赵顺赵大人,兵部侍郎陆横山陆大人,原刑部尚书江贵祥江大人,礼部尚书翁同舒翁大人他们四人遭遇不幸外,其它大臣尚且还在,只是略受轻伤,只不过太监宫女以及先帝的嫔妃娘娘,大部分已经遇难……”说到伤心处,在场所有大臣都低下了头。 绍岩感慨万千,后悔自己只顾着救大臣,却忽视了那些忠心一片的下人,他不禁叹道,做人可不能这么势利啊。 穆影看他气『色』不佳,便从身后的一名士兵手里拿来一个坛子,递到他的眼前道:“皇上,民女照您的意思,已将太后娘娘的尸体焚烧,灰烬尽装于此。” 绍岩接过坛子,他一面强忍着内心的悲伤,一面找到一处高地,然后俯下身子,用手里的剑一剑一剑的开始挖坑,白如雪、穆影纷纷赶来帮忙,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绍岩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坛装入坑底,埋上土后,他双腿一软,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太后的坟前,在场所有人当即扑成一片,哭声四起…… 绍岩跪在坟前,叩道:“母后,儿臣不孝,未能将您救出,儿臣愧对于您,愧对父皇,愧对陈家的列祖列宗,愧对天下的黎民百姓……” “……您在世的时候曾与儿臣说过,您说您到死都不想离开京城,可是儿臣实在找不到一块好处,只好让您长眠于荒郊野外,不过您放心,儿臣将您长埋于此,亦是希望您为儿臣作个见证,儿臣发誓,三年之内必会一统天下,到那个时候,儿臣将会用十六抬大轿来此接您回家……” …… 走出这片树林,前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穆影告诉绍岩,她以前经常在这里放羊,附近一带没有任何可以驻军的地方,绍岩也就放心了,这一路上有穆影在前面当导游,行军倒是省力了许多。 翻过草原,迎来的却是一座座高高的山坡,上面没有树,没有草,只有一些光秃秃的石头,绍岩见这里有点像是南梁国的『乱』石岗,便静静地走在最高的一处山坡上,俯身望去,却见底下全都是村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冒着浓浓的炊烟。 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腹中难免有点饥饿,绍岩本来打算带他们到村里去弄点吃的,但又怕这么多人会惊扰了村庄百姓的正常生活,毕竟这是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寻常人家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想到此处,他便带着队伍向边上的小道绕去,并让大家在行军的时候尽量把脚步放轻些,以免惊动了这一带的居民。 殊不知就在队伍刚刚下山之际,却见半山腰上突然闪出许多灰头土脸的百姓,其中大部分都是些男子,个别人头顶上的头发已被削去了一半,在离他们身后不远处,很快追来百余名手持兵器的楚兵,绍岩知道一定又是这伙人在欺压百姓,当下把手一挥,东林将士倾巢而出,不一会儿便将那伙楚兵给困在了半山腰。 绍岩不紧不慢的走到他们跟前,狠狠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欺压百姓,军民本是一家,你们真是枉穿了身上的这身军装,说,谁派你们来的?来此做甚?” 楚兵们一下子遭遇到这么多的东林部队,自然是不敢造次,那名领头的战战兢兢的道:“回,回大人,我们是孙都督派来的。” “哪个孙都督?说清楚点?” “孙朝宗孙都督。” 日,又是这个阴险的家伙,绍岩冷冷道:“他让你们来干什么?” 楚兵慌忙道:“他命我们前往各地村庄,强制当地的百姓剃发留辫,从此效忠大楚国。” 第二百二十八章 长生将军 另一名楚兵接着道:“都督大人说了,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谁若抗命便格杀勿论。” 靠,这不是满清入关后的霸王标语吗?绍岩怒不可遏道,妈妈的,当年为了这么一条狗屁的辫子,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在这上面,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狗日的满奴杀了我汉人共达数千万之多,日啊,老子绝不能让悲剧在这里重演,他不假思索的道:“你们既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不过你们不该拿着鸡『毛』当令箭,到处欺压我东林子民。” 顿了顿,绍岩缓缓走到那些老百姓前面,心平气和的道:“大家都不用害怕,这些人平日里狐假虎威,为虎作伥,坏事做绝,你们大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楚兵们面『色』立变,他们平时仗着自己是官家的人,所以从来就不将老百姓放在眼里,即便是打死了人也不用担心会吃官司,一向逍遥法外的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面对眼前那一双双愤怒的眼神,他们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一个个不停地把脑袋磕在地上讨饶。 换作在平时,老百姓对他们令人发指的行为是敢怒而不敢言,如今有绍岩在边上撑腰,他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义愤填膺的冲过去,对着他们劈头盖脸的一顿暴打,那些楚兵自然不敢反击。 见那些楚兵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绍岩看得直想笑,心道,这些个王八蛋,不打几下就是不知道长记『性』,老子今天是替你们的主子教训你们。 该打的也打了,该骂的也骂过了,百姓们总算出了口恶气,绍岩走到那些浑身是伤的楚兵面前,冷冷的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回去替我转告孙朝宗和金枪王,如果他们胆敢再欺压百姓的话,我不会放过他们,你们也是一样,这回是拳打脚踢,下次直接拧了你们的脑袋,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楚兵们一个劲地在那里点头哈腰,然后拖着受伤的身体,灰溜溜地往山下走去,见他们样子一个比一个狼狈,将士们不由得哈哈大笑。 绍岩让大家稍作休息后准备继续赶路,百姓们感念他们的救命之恩,非得请他们到村里歇息,绍岩几番推辞,奈何盛意难却,只好带着大部队来到这个看似并不富裕的农庄,当地居民得知村里来了支东林队伍,不禁喜出望外,便将家里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招待客人。 说到那些‘好吃好喝的’无非就是一些土鸡蛋,以及各种各样的蔬菜罢了,这个村庄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一百来户人家,听村里的老人说,由于这一带三面环山,平常很少有人光顾这里,老百姓一年种上两季稻谷,只需留出一小部分拿来交租、交税,大部分可以自己入仓。 ……说到这里时,老人的脸上总是『露』出幸福的笑容,他说,东林国自从建国以来,农民的赋税本来就不重,后来在先帝文宗皇帝的管辖之下,只因郭威手握兵权,他不断增加徭役赋税,导致贫苦百姓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新皇登基后,郭威被赶下台,老百姓私底下都对新皇赞不绝口,尤其是新皇帝后来所颁布的一系列的措施,如大兴科举,打贪官、兴修水利等等,百姓们打心眼里敬佩这位年轻的皇帝。 绍岩心里喜洋洋的,心说自己虽是个亡国之君,想不到在民间的威望还是挺高的,说实话,他很后悔当初没能把精力放在军事上,要不然也不会像今天这般一败涂地,百姓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便可以得到保障,而我都做了些什么呢?……,他叹息的摇了摇头。 老人还说,这里的居民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清贫但还算安稳,可自从孙朝宗下达了剃发令后,那些楚兵便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每次都千方百计地捞点便宜,当地百姓对他们简直是恨之入骨,可又拿他们没办法…… 听完老人的讲述,差不多已到了中午,绍岩吃过午饭,便带着白如雪、穆影二人到村里随便走走,这里的居民非常热情,他们每到一处,挨家挨户都要请他们进去小坐一番,在此期间,绍岩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并详细听取了每位百姓的心声,岂料这里的百姓都抱有一颗爱国之心,他们都盼着朝廷大军早日夺回京城,赶走这些罪恶累累的侵略者,绍岩当时很受感动,便答应他们一定会向皇帝传达他们的意思。 村庄虽然不大,但若每家都要上门走访一下的话,恐怕至少也要半天时间,绍岩担心时间上来不及,行至一半的时候,忽闻前方探子来报,说是村口集结了大批楚军。 情况危急,一旦让这些楚军进入村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绍岩立即让白如雪带兵从正面抵挡,他自己则与穆影领着部队从村庄绕到后山,试着对楚军实行前后合击。 当地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自发地从家中拿来锄头、铁锨、镰刀等铁器向村口堵去,准备与那些侵略者拼个鱼死网破。 村口是一片开阔地,往常都是家家户户晒稻谷的地方,此刻却布满了楚国的骑兵、步兵,为首的是一名身骑枣红『色』战马的黑脸将军,此人年纪颇长,半白的胡须从下颌一直拖到胸前,他年纪虽长,却单手握着一把关公大刀,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白如雪身披白衣战袍,手持青龙宝剑立于阵前,张龙、赵虎则目光如炬的位列其旁,两军相隔十米以外,双方皆是金戈铁马、杀气腾腾。 那人见对方是一名女将,不禁脸『色』一沉,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白如雪也不失礼,抱拳道:“我乃东林国护国副元帅白如雪,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姑娘姓白?”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将大刀柱于身体一侧,怀疑道:“那前些日子挂帅出征的白眉白大人——” “正是家父。”白如雪直截了当的答道,见那人神情有些激动,她心里很是疑『惑』,暗道,此人何以认识我爹?莫非他以前与我爹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过?又或是他们曾一同在朝为官的同僚?倘若是这样,那么此人便又是一个降将了。想到此处,她越发有些气愤。 那人策马向前走了两步,面带微笑的道:“既是白眉白大人的千金,那就好说了,在下李长生,当年与你爹是故交,如今——” 未等他说完,白如雪冷哼一声道:“如今是一个为敌国卖命的走狗对吗?” 那人连忙摇头道:“并非如此,白姑娘千万别误会,你别看我们这些人身穿楚**服,其实——” “其实这只是你们的『奸』计。”白如雪不容他多说,冷冷的道:“李将军,你既与家父是故交,那么如雪应该叫你一声叔叔,既是如此,如雪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李叔叔。” 李长生慈眉善目的点点头:“姑娘请说。” “李叔叔可知道整个东林国共有多少兵马吗?” 李长生眉头微皱,掐指算了一下,然后才道:“具体数目在下不是很清楚,大概有五十多万吧。” “叔叔说得没错,只是当楚、梁两国进占我国境内时,试问有多少人在真心抵抗呢?” “这个?”李长生仔细想想,心道,她说得对,东林国兵马不少,但真正上阵杀敌的却没有几个,哎,怪都怪当年郭威太过专横,几乎将所有的部队都划为已有,结果他一倒台,军队也跟着瘫痪了。 白如雪见他愁眉不展,便进一步道:“叔叔不必想了,因为那些兵马大都被郭威的旧部所掌控,皇上根本就指挥不动他们,最可气的是,还有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变节投敌,而叔叔正是其中之一。” 李长生大吃一惊,心想,这丫头说来说去,原来是在拐在弯说我啊,他无奈的笑了笑,暗道,白眉啊白眉,你年轻时这般懦弱,如今你女儿比你要强多了,想罢,他直接扔掉大刀,伸出右掌对天盟誓道:“皇天在上,我李长生十五岁开始上阵杀敌,一生戎马四十年,今日长生愿当着诸位将士的面对天起誓,长生愿誓死效忠东林朝廷,如有违背,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他发这么重的誓,白如雪的内心深处显得很不安,若此人是叛国份子,他大可直接挥兵进攻,为何还发如此毒誓? “看样子白元帅还是不肯相信老夫啊。”李长生哈哈一笑,当即把手一挥,他身后的千余士兵一齐扔掉手中的兵器,接着脱去身上的盔甲,『露』出里面的一身灰『色』布衣,而且胸前和背上都写着‘东林’两个字。 这一举动顿时引起所有东林将士的惊奇,竟连附近赶来的百姓也都看得目瞪口呆,李长生笑眯眯地朝对面的百姓以及东林将士,作揖道:“各位乡亲父老,我李长生当年跟随先帝征战沙场,不想先帝听信郭威谗言,将长生削职为民,然,长生回到故乡后一直不忘皇恩,时刻想着为朝廷出点力,以尽多年来朝廷对长生的知遇之恩,怎奈回家后一病不起,后来听说新皇登基,郭威倒台,而楚、梁两国大军接踵而至,长生决心组建一支义军来捍卫朝廷。”边说边指着身后的那些布衣士兵,说道:“这些都是长生从江东带出来的三千子弟兵,他们与长生一样,都有着一颗复国之心。”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一阵『骚』动,大部分人对李长生的这番话都表示深信不已,便惭惭放松了警惕,白如雪虽不敢确信,但从李长生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上来看,此人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她以前曾听白眉说过,当年郭威一心想将天下兵马揽为已有,曾一度打击那些反对自己的势力,李长生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正当大家对李长生的身份议论纷纷之际,当中有一个人却在那里蠢蠢欲动,此人便是义军中的一名士兵,他趁现场混『乱』,便悄悄溜出队伍,找到一处制高点,立即取下后背的弓弩,张弓搭箭瞄准白如雪的脑门,殊不知绍岩就站在他身后,就在他拉开弓弦的一瞬间,绍岩一刀斩断那支雕翎箭,你妈妈的,我让你『射』!一脚向那士兵踢去。 李长生听到哎哟一声,慌忙向后望去,却见绍岩领着一队人马沿着小土坡走了下来,他并不知道绍岩就是当今的皇帝,便远远的拱手道:“在下李长生,敢问这位将军是……?” “在下陈龙。”到了这个时候,绍岩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刚才李长生的那番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登基之前就曾听过有这么一个人,只是一直苦于无缘相见。 “陈——”李长生忽地想起当年的太子就叫陈龙,即当今的皇帝,他慌忙跪了下来道:“罪臣李长生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身后的义军相继扑地高呼。 老百姓得知绍岩就是当今的天子,顿时又惊又喜,赶忙扑成一片,原先那些与绍岩说话的百姓,一个个跪在地上直打哆嗦,谁也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能与皇帝面对面地说上话。 绍岩考虑到外面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便带着李长生等人来到一处稍微像样点的民宅,户主人生怕皇帝怪罪,便动员全家人将房子扫了又扫,擦了又擦,总之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邻居也都主动赶来帮忙,在他们看来,皇帝能来这里是他们全村的荣幸,只怕这辈子就能见那么一次。 见到村民们忙忙碌碌的样子,绍岩哭笑不得,无论他怎么劝都劝不住,无奈之下,他只好让白如雪、穆影带着一些宫女赶来一同收拾,村民们说什么也不敢惊动皇宫里的人。 不一会儿,村民们终于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客厅,热心的村民东凑西凑才将客厅布置齐全,等村民们走后,李长生笑着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您能屈尊降贵地来到这里,乡亲们免不了一番紧张啊。” 绍岩呵呵笑道:“紧张倒还讲得过去,但绝不能铺张,这里都是些穷苦人,能收拾出一间像样的客厅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李长生点点头道:“是啊,皇上说得对,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的,乡亲们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皇上有所不知,咱们国家自从来了这帮豺狼虎豹之后,百姓们哪天不是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啊,金定国的部队每到一处,便让士兵屠杀那里的百姓,前不久,长庆城失陷,全城二十万百姓被斩杀殆尽。” “金定国为人心狠手辣,朕与他打过无数次交道。”说到这里,绍岩不禁纳闷道:“对了,长庆城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生叹道:“老臣也是听人说的,他们说原先镇守在那里的张百户连夜撤出长庆,却让城内的百姓来守城,第二天,孙朝宗、金枪王的领着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双方发生恶战,最终城池被破,金枪王下令屠城,无论男女老少,皆无一幸免。”说到悲伤处,他狠狠地跺了一下脚道:“可恶那张百户身为统帅,却擅自弃城而逃,这与拱手相让有何区别?更何况他万不该让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来抵抗。” 绍岩骇然大惊,内心却是惭愧不已,他本以为让出长庆城,便可以给城内百姓换来一时的平安,想不到反而害了他们。 李长生见他脸『色』难看,忙问:“皇上,您没事吧?” 绍岩摇摇头,淡然道:“不瞒将军您说,是朕害了他们,朕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啊……”说毕,他便将撤军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李长生听后才知道他的本意也是为老百姓着想,至少出发点是对的,只是太高估了金枪王、孙朝宗那帮人,像这种双手占满同胞血的人,又岂会有一丝的侧隐之心?“皇上不必自责,错不在您,一切都是金枪王、孙朝宗两个禽兽不如的家伙造的孽,血债必当血来偿。” 绍岩轻叹了一口气,许久才从悲伤中走出来,随口问道:“老将军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 李长生大方笑道:“今天上午,老臣带着一帮弟兄在路上行走,凑巧在半道上碰到许多浑身是伤的楚兵,一问才知道这里有咱们自己的队伍,所以就沿途找了过来,为防止路上遭到敌军袭击,故而乔装成楚军模样,结果差点被如雪那丫头误当成了叛军,呵呵……” 绍岩会心一笑,二人谈话间,白如雪将那名暗算自己的士兵给带了进来,李长生大为不悦,审问之下,那名士兵方才道出自己是金枪王派来的『奸』细,目的就是挑拨离间,绍岩对于这样的『奸』细从来不抱有任何希望,当即命人将他拉出去斩首。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天降灾难(1) 李长生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在他看来,既然队伍里出了『奸』细,说明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如果这个时候撤退,很有可能正中敌人的圈套,于是他建议绍岩将撤退时间改在晚上,为免横生枝节,他还特地让自己的部下在村庄周围设下明哨暗卡,并由村里最威望的村长亲自把关,严密控制任何人出入。 同时,他命白如雪的队伍在群山之间拉开警戒,这样一来,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大队人马便不至于被敌人困在这座小山坳里面。 见他为人豪爽,处事果断,处处都不失为一个大将军的风范,白如雪内心很是惭愧,想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这位李老将军果真是一位难得的将帅之才,都怪我今天太过莽撞,不但出口中伤,还差点将他错当成了敌将,枉我还身为统帅,竟连这点是非对错都分辨不出来,我真是…… 李长生见她一筹莫展的在那里摇头轻叹,知道她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而耿耿于怀,便打断她的沉思,明知故问道:“白将军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此话一出,绍岩这才注意到那丫头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两只西红柿,樱红的双唇似张非张,像是想说什么而又不知如何开口,秋水般的明眸总是若隐若现的含着几分羞涩。绍岩认识这丫头这么久,很少见她这般腼腆,继而微微一笑道:“如雪,李将军将一切都与朕说了,所谓不知者无罪,再说了,军人就应当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尤其是战『乱』年代,什么事情都有个万一,所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李长生点点头,心平气和的道:“皇上说得极是,丫头啊,你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叔叔我又岂能怪罪于你呢?” 白如雪听到他们都这么说,心里方才好受些,她知道他们君臣之间还有很多事要谈,便借故走出了房间,她前脚刚离开,邓炳堂与几位大臣便赶到了这里,李长生虽然早年也曾在朝为官,只是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他以前的那些旧同僚如今都换上了新面孔,只有几个他还能勉强叫得出名字,绍岩便一一一为他引荐一番。 邓炳堂刚刚在外头听说皇上正在接见一位老将军,却并不知道那人正是当年素有‘飞将军’之称的李长生,邓炳堂在南梁国的时候就听李长生的威名,当年李长生仅带五千兵士而斩杀楚兵五万,从此威名远扬,可惜后来遭『奸』人诬陷而被罢出官职。 当李长生得知眼前这人就是南梁国赫赫有名的‘铁判官’时,不禁喜出望外,二人年纪相仿,虽然『性』格上小有差异,但终因志趣相同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绍岩摒弃那些闲话家常,当着众大臣的面道出自己前段时间所拟定的撤军大西南的计划,大臣们各抒己见,有人说西南靠海,不宜用来做皇帝的行宫,要撤也要到东南城市一带,还有人则表示,西南方向只是一个贫困的山区,根本就无经济可言,朝廷迁到那儿连地方税都没地方收,长此以往,漫说是三年一统天下,恐怕连三个月都撑不下去…… 绍岩岂会不知他们的心理,别看他们一个个说的冠冕堂皇,实质上都是在为自己打小算盘,众所周知,大西南那边濒临大海,除了一些渔民之外,剩下的也只有那些大山了,如果把朝廷设在那里,这些大臣不被饿死也会被闷死,他想了想,便将目光转向一直没有机会发言的邓炳堂和李长生,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对朕提出的往西南转移之举有何看法?” 邓炳堂沉思良久,这才恭敬道:“微臣以为此计可行,西南虽地处偏远,看上去非常不起眼,各位同僚们不防仔细想一想,对于这么一个貌似不起眼的地方,楚、梁两国还有必要去耗费巨大的兵力、财力去取那里吗?当然了,万一他们敢冒天下之大讳而大举出兵进犯,那我们也可以借助那里的有利地形,来他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要咱们控制住整片山区,主动权就在咱们手中。 据微臣得知,南梁士兵对山区作战比较擅长,但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汪伯炎把持朝政,他紧紧的将部队带在自己身边,这样一来便使得那些熟悉山路作战的士兵全部都变得非常懒惰,甚至连上山的力气都不肯用。而楚军更是不必说,他们国家皆以平原为主,所以对这一片生疏得紧。” “那依邓大人的意思,我们此次是非去不可喽?”一名大臣不以为然道。 邓炳堂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事到如今,除去偏远的西南方向外,其它地方皆已被敌人所攻克,所以我等别无去处,只能将行宫设于那里,以图复国大计。” 那位反驳的大臣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另一位大臣接着道:“凡事都有个万一,敢问邓大人,万一到时候楚、梁两国大军强行进入西南地区,那我们怎么办?” 李长生轻咳两声,走出来说道:“老夫是匹夫一个,不懂得你们的这些大道理,不过老夫倒觉得邓大人的话很有道理,目前东林国大部分领土都已被他人侵占,我们也只剩下大西南方向,正如邓大人所言,咱们到了大西南,首先控制住那片大区,据有利地形而步下层层哨卡,明修栈道,敌军若是敢出兵进犯,我们的士兵便立即将他们围在里面打。” “那要是打不羸怎么办?”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其它大臣也都跟着起哄起来。 李长生甚为恼怒,狠狠白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这是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这战还没打呢,你们怎就这般胡说?”说到这里,他上前两步,对着绍岩抱拳道:“皇上,老臣原先曾带兵到过那里,倘若老臣没有记错的话,那边的海上还有一个岛国。” 岛国?绍岩第一时间想到了他那个年代的台湾,想当年郑成功、老蒋不就跑到那里了吗?老子要是能在那里把根基站稳了,何愁不能卷土重来,既是岛国,周边一定还有其它国家,咦,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像美国、俄罗斯或者是小日本那样的强国,要是有的话,老子顺便从他们那里弄点军火过来,妈的,看我整不死那两个国家的王八蛋。 “老臣倒是有一个提议,咱们到了西南之后,一方面加强后方防守力度,另一方面咱们可以试着向岛上的尼罗国进发,这样一来,即使大军压境,咱们身后尚且还有一席屏障。”李长生道。 “尼罗国?”绍岩正吃惊着,只听堂下顿时一片嘈杂,大臣们相互交头接耳,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看样子很害怕这个所谓的‘尼罗国’,他瞥了这些人一眼,冷冷笑道:“诸位爱卿反应如此之大,像是这个尼罗国会吃人似的?” 李长生禀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个尼罗国的国王不仅是一个极度凶残的暴君,也是一个极会享受的人,在他的宫阁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美女,据说他每天晚上会和十个美女合欢,第二天竟无任何疲惫之相,而且此人疑心颇重,一旦让他觉得手下对他不忠诚,那他便会用酷刑将手下人折磨致死,对于那些玩腻了的女子,他直接让人将其手脚砍去,而后在投入海中喂鱼。” 日啊,这还是人吗?简直是禽兽都不如呀啊。绍岩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真不敢想像岛上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那岛上的百姓为什么没有人去反他呢?” 李长生摇头苦笑道:“怪就怪在这个国王据说还是神的化身,他可以呼风可以唤雨,百姓们无不称其为神王,所以非但没有人敢反他,反而还主动将家里的妙龄女子送到宫中供他『**』-乐,即便被砍去手脚喂了鱼,老百姓也只会想着自己的女儿上了天堂,而不会去想其它。” 靠,你妈妈的,封建时代的统治者就会用这套来蛊『惑』人心,看来这份闲事老子是管定了,绍岩正想着,却听一名大臣谈虎『色』变道:“不单是这样,听说这个尼罗国王忽男忽女,一会儿出入成美男子,一会就变成了落落大方的美丽女子。” “这算什么?东方不败嘛,朕见过。”绍岩说完这句话才彻底恍然醒悟,不禁一身恶汗,我日,历史上还真有此人啊?不会这么巧吧? 在场大臣自然不知道‘东方不败’是何物,好在他们似乎对这几个字没有多大兴趣,愣了一下后,大部分臣子慌慌张张的跪下来道:“尼罗国国王是一个妖人,没人敢得罪于他,还请皇上三思。” “三什么思?他是妖,朕还是龙呢。”绍岩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道:“朕有空便去会会这位东方,哦,尼罗国国王,就这么定了,诸位爱卿不必再议,李将军,你替朕详细拟定一份作战方案,天一黑我们就出发。” “老臣遵旨。”李长生叩道。 文武大臣见皇帝态度这般武断,只好不作劝说,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退出房间的时候,外面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闪电雷鸣接踵而来,只听‘咣’的一声巨响,绍岩所住的房顶当即被闪电击穿一个大洞,一块不大的石头从上而降,不偏不岐,径直朝绍岩脑袋上砸去…… 第二百三十章 天降灾难(2) 其速度疾如闪电,绍岩根本就来不及躲闪,而在场群臣多半是些文官,眼看危难将至,他们一个个竟是毫无作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长生猛地一个闪身,双手举于半空接住那块石头。 在此之前,曾有部分大臣对李长生的‘飞将军’美誉持有怀疑态度,有的人甚至武断的认为他根本就是徒有虚名,想以此来欺骗新君,趁机为自己谋个好官职罢了,哪知道这位老将军虽然年过花甲,却是老当益壮,除了体力稍有减退之外,其它方面依然不减当年,大臣们这下算是彻底心服口服。 “皇上您没事吧?”李长生将那块石头扔在一旁,走过去为绍岩拍去肩膀上的灰尘。 由于事发突然,绍岩直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想起刚刚惊险的那一幕,他的内心不由得一阵后怕,妈妈的,这次多亏了长生将军为老子挡了一下,要不然老子早被牛头马面带到了阴曹地府,日,好端端的打什么雷呀?这古代的天怎么也和现代一样,说变就变哪? “皇上,皇上。”见绍岩皱着眉头不说话,李长生还道是惊吓所至,悄悄地在边上唤了两声。 “哦,朕没事。”绍岩这才回过神,正说着,外面的天一下子黑了下来,有如黑夜突然降临,一道道强光忽闪忽闪的扫过大地,狂风席卷着整个村庄,发生呜呜呜的声响,枯黄的树叶、枝干随风而落,紧接着便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炸雷,听起来有如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众人明显感到自己所处的房子晃动了几下,脚下的大地也随之发出轻微的震动,有些地段甚至还出现了一道道裂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在场人懵住了,尽管这种现象以前时有发生,可那时候的科学技术不比现代发达,人们并不知道这是地震的先兆,更有甚者,很多人只会认为是有人触犯了天上的神灵,神灵才会降罪于人世间,他们哪会想到是自然灾害所致。 而就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即,整个村庄的百姓非但没有逃生,有的则带着一家老小跪在祖宗牌位前焚香祭祖,还有人将桌子抬到院子里,冒着闪电大风朝天叩拜,祈求神灵保佑平安,绍岩没有亲眼看到这些荒唐的举动,要不然非得笑掉大牙不可,然而在封建社会里,这一切却是再平常不过了。 “咣——”天边再次响起一个巨烈的炸雷,感觉就像几十吨炸『药』同时炸开一般,绍岩感觉到地面震得更加厉害了,大臣们骇然失『色』,纷纷跪在地上默默地向上天祷告着,唯有邓炳堂和李长生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 绍岩又好气又好笑,喝道:“诸位臣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今天就是把腿跪断了,老天爷也不会同情你们,眼下灾难将至,尔等应当速速撤到开阔地带,而不是在这里做这等无用之举。” “李长生听令。”绍岩不容大臣们多说,下令道:“朕命你带着你的手下,立即将这一带的村民转移到安全地带。” “老臣遵旨。”李长生肃然抱拳,迅速转身扬长而去,绍岩接着对邓炳堂道:“邓大人,你速去派人转告白如雪和穆影这两个丫头,让她们俩个配合李将军,将村内所有住户带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微臣还是亲自去吧。”邓炳堂刚刚要转过身,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眉头紧皱道:“皇上,您把微臣和李将军都支开了,那您自己呢?” “朕自会有办法脱身,你赶快去吧。” 邓炳堂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那些执『迷』不悟的大臣们听到皇帝的这般安排,这才意识到事态紧急,求神灵相助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于是赶紧爬起来向外面逃命去了,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绍岩深深的叹了口气,日啊,这还是当初跳楼的那些大臣吗?哎,或许这就是东林国的命运吧。 正想着,外面闪电不断,雷声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狂风卷起地上的风沙,宛如一个大漩涡侵袭着整座村庄,村道上已是狼藉一片,到处都是人们逃命时的呐喊声,还有鸡犬狂吠的声音,许多间茅草屋皆已被狂风掀去了屋顶,枯燥的茅草漫天『乱』飞,道路两旁的小矮墙哗的倒在地上,堵住了那条唯一通往外界的小路,不少树木经不起吹打,终于安详的横躺在了地上。 绍岩此刻已被房顶上的落草、灰尘『迷』了眼睛,他一边用手搓着双眼,一边迈着大步冲出屋子,并顺着杂『乱』不堪的小路向村外跑去,殊不知他前脚刚离开,后面的屋子咣的一声全塌了下来。 就在他拼了命的往村外跑时,忽然听到身体一侧传来奄奄一息的呼救声,而且还是个女人的声音,他二话没说,便跟着声音的方向冲进一间破烂不堪的小茅屋内,却见最角落的茅草坪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绍岩走到那女人跟前,准备俯下身子去抱她,那女人脸『色』苍白的挥挥手道:“求您救救奴家的孩子。” “孩子?”绍岩一进来就没见到什么孩子,直到那女人指着自己的下体,他才发现那女人的两腿间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小女婴,而且那女人的下体处还一直在淌着鲜红的血,很明显这个女婴刚产下不久,而且还是难产儿,除此之外,绍岩还发现她的大腿上有多处被压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刚刚屋子倒塌的时候,她用双腿为胎儿挡住了重物,好在古人的茅草屋没有多大分量,所以她还不至于完全被埋没在土堆里。 绍岩被这位伟大的母亲的精神所震撼了,他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衣,包起这个可怜的小婴儿,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小家伙,他仿佛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情景,内心不由得一阵辛酸,眼眶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让奴家来喂喂他吧。”那女人面『色』憔悴,当看到自己产生的骨肉被人抱在怀里时,她心里又高兴又有点不舍,想要伸手去抱,可又使不上劲。 绍岩将小家伙轻轻地放在她的怀里,那女人解开上衣,绍岩为了避嫌,立即把头扭到一边。 “恩人,求您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女人将**塞进了孩子的嘴里,脸上『露』出有生以来最慈爱的微笑,她鼓足一口气,轻叹道:“孩子他爹早几年外出做生意,这一去却是没了音讯,如今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相公他怕是已经遭遇了不测,奴家自小身体不好,邻居好心的产婆都劝奴家放弃这个胎儿,要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是奴家坚持要为相公留下这一脉,如今奴家自知命不久矣,若是有幸在阴曹地府遇上相公,奴家也好与他道上孩子的姓名,告诉他孩子有恩人照顾着,过得很好。” 一个明知会难产的女人,却因对丈夫的爱,宁可放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为丈夫留下子嗣,这样的女人可谓是人间不多啊,绍岩很受感动,他极力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想了想,微微笑道:“就叫震笙吧,希望他长大之后能时时刻刻记住她娘的伟大。” 女人抿着嘴巴笑了笑,她用手轻轻『摸』着婴儿的下颌,嘴里不停地轻喊着‘震笙’这个名字,看得出来,她非常满意这个名字,可也就在这时,她的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 绍岩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抱着婴儿走出这间破屋,一路向村口走去,由于通往村口的道路已被堵塞,他只能试着从山上绕过去,风很大,他几次爬上山腰都因阻力太大而退了下来,为了怀里的婴儿不受到外界的侵害,他找到一处避风的地方,再次脱下一件外衣盖在婴儿的头上,并将它绑在后背上,继续顶风向山上走去。 正当他这边努力的往山上爬的同时,村民们在李长生、邓炳堂、白如雪以及穆影等人的帮助下,已经安全地来到村东口的那片开阔地上,那些大臣们也在士兵的保护下,相继赶到了现场。 大家左顾右盼都被见到绍岩归来,心里非常着急,白如雪来到那些大臣跟前,质问道:“诸位大人,你们一直和皇上在一起,为何不将他一同救出来,要是皇上有个闪失,谁来担当这个责任?” 大臣们顿时答不上来,村民们也私下里对他们的这种只顾自己安危,不顾皇帝安全的自私行为表示强烈指责,这些大臣们好歹是朝廷命官,岂能任由一帮百姓在背后指指点点,双方为此大大争吵起来。 李长生吼道:“都别吵了,当务之急应当想想办法怎么救出皇上,吵吵闹闹能解决问题吗?谁若敢再多言半句,休怪老夫刀下不留情。”说罢只听‘铿锵’一声,他手握关公大刀徐徐指向那些大臣和所有村民。 场上果真无人敢吭气,白如雪心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走到李长生面前,主动请缨道:“李叔叔,就让如雪带几个人去找找吧,皇上一定是被困在里面无法脱身。” 李长生点点头表示赞成,邓炳堂拧着眉头道:“可是进村的路已经全被堵死,白将军如何进得去?” “无防,我们可以从山上绕过去。”白如雪尚未说话,穆影走过来道:“邓大人,李将军,民女从小在山里长大,走惯了山路,还是民女前去吧。” “不行,穆姑娘你又不会武功,你就好好呆在此处,哪里也别去,如雪一人去足矣。”白如雪道。 穆影柳眉一挑,显然对她的这套‘独断专行’很不满意,李长生见她脸『色』难看,便爽朗的道:“这样吧,你们两个一同前去,另外老夫会多派些人跟在你们后面。” “那,好吧。”白如雪之所以不让穆影前去,主要是为她的安全着想,经过狂风闪电的侵袭,山坡上已有多处开始坍塌,有些松动的泥土已经慢慢地往下陷,一旦不小心走在上面,必会淹没在里面,而今见这丫头这般坚决,加上李长生、邓炳堂也同意,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但并未接受李长生所提供的士兵援助,在她看来,人多了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这时,雷声渐息,闪电时有时无,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开来,人们原以为雨过天晴了,哪知道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珠打在人身上甚至有些疼痛,李长生、邓炳堂迅速带着士兵、村民向外面跑去,白如雪、穆影则顶着大风大雨继续向山坡上走去,她们手拉着手,一面避过沉陷的泥坑,一边大声喊着,可是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 绍岩正背着婴儿走在山坡的另一边,走着走着,他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仔细一听,才知道是穆影和白如雪这两个丫头,于是他紧了紧绑婴儿的布条,加快步伐向山顶走去,岂料一不留神被脚底下的石头给绊了一下,他当即摔在地上,身上、脸上全都是湿湿的黄泥巴,好在是脸先着的地,没有伤到背后的婴儿,他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谁知道他的左脚一小小心踩进了边上的一个泥坑,紧接着,他的整个身体跟着慢慢的往下陷。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降灾难(3) 日啊,不是吧,这么倒霉?绍岩知道自己将要陷入泥塘,不久就会被全身淹没,他趁自己手脚还能动,立即将婴儿放到边上的平地上,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用绳子绑住自己的手,另一端则绑在泥坑边的一个即将枯死的小树根上。 婴儿被雨这么一淋,当下哇哇的哭了起来,绍岩也顾不得去哄孩子,因为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陷入泥塘,虽然他也曾试着爬出泥塘,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着自己似的,根本就使不上劲。 白如雪、穆影寻了好长时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小孩的哭声,便赶紧翻过山头朝哭声方向跑去,待到跟前时,二人惊呆了,却见绍岩只留着一个肩膀和脑袋在上面,其它部分全都泡在了泥塘中。 穆影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泪竟是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她赶紧俯下身,把手伸到绍岩跟前道:“皇上,把,把手给我。” 绍岩把手伸了过去,谁知道他一用劲,树根就被拉出了一截,他整个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全部陷入泥塘中,白如雪立即拔出青龙宝剑,猛地『插』在树根边上,然后将那块布条重新缠在剑上,这样一来,绍岩至少还能撑段时间,穆影死死拉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松手,白如雪见那婴儿哭得正凶,生怕会被雨淋出病来,顺势将他抱起并用衣服绑在怀里,而另一支手还不忘记使劲去拉绍岩。 雨越下越大,在二女的帮助下,绍岩的下半身已经渐渐浮出泥塘,只要双方再配合一些,他便可以爬上来,然而正当他的双手好不容易沾到她们脚下的那块硬地时,他忽然发现这块硬地已经变得很松软,泥土不停的往下陷,也就是说,这两个丫头若不及时从这里走出去,呆会儿也会和自己一样陷入泥塘,想到此处,绍岩用尽全身力气挣开她们的手,大声道:“如雪,穆影,别管我了,你们快走。” 二女早就察觉到了脚下的危机,可是她们说什么也不会离开这里,齐声道:“救不出皇上,我们是不会走的。”言毕,白如雪将那名婴儿放回到一块安全的地儿。 “你们再不走,呆会儿谁都走不了。”绍岩喊道。 穆影抽泣道:“既是难逃一死,民女也要与皇上死在一起。” 绍岩与这丫头相处时间不短,岂会感受不到她对自己的那份刻骨铭心的情意,这丫头之前碍于自己身份低微,因此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她心有所属,如今大难临头,她只求与心上人共同黄泉。 绍岩知道劝不动她,只好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白如雪道:“如雪,听话,快带着穆影离开这里,就当朕求求你们了,你们能来救朕,朕真的很高兴,可是朕不该把你们的『性』命也一起搭在这儿。” “我不。”白如雪一向都很坚强,但在这件事上却变得格外的脆弱,她的眼圈很红,泪珠儿挂在脸上,随着雨水淌了下来,湿湿的头发搭在脸上,给人一种自然的美丽,着实惹人怜惜,她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斩钉截铁的道:“如雪曾承诺过要替云云照顾皇上,如今皇上有难,如雪怎可苟且偷生?穆姑娘说得没错,要死大家就死在一起,这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绍岩摇头苦笑,碰到这样痴情的丫头,真不知道是该替自己感到高兴还是替她们难过,绍岩啊绍岩,你真是天理不容啊,凭什么让人家为你陪葬?走了一个云云还不够,如今又搭上两个这么好的丫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他轻舒了一口气,心道,怪就怪自己不该穿越到这个年代。 正想着,两个丫头的双腿已经慢慢的随着泥土往下陷,绍岩一看情势不妙,顺势敞开双臂将她们揽在怀里,二女脸上顿时『露』出幸福之『色』,眼看死亡将至,她们哪还顾得上往日那般少女的腼腆,纷纷把脑袋靠在绍岩的肩膀上。 绍岩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泡了这么久,他的下半身有点麻木了,直到感受到这两个丫头所带来的体温,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下半身,看着那两张梨花带雨的脸庞时,他仰着脑袋哈哈大笑道:“朕没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就此完结,更没想到身边还能有你们两个陪着,或许这一切就像你们古人常说的天意难违吧,好吧,到了阴曹地府后,朕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哈哈哈……” 二女满心欢喜的笑了笑,就在他们的身体一步步往下陷时,绍岩突然觉得体内开始沸腾,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又胀又酸,又有点恶心干呕,并且还有一股莫名的热气在体内来回回『荡』,时而冲击着他的内脏器官,这种感觉很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片刻间,那股热气经由腹部一直冲到喉管,绍岩难以忍受这种滋味,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当场晕了过去,而他所处的泥塘也很快干枯,白如雪、穆影不由分说,慌忙将他从泥里拉了出来。 “皇上,皇上。”见到绍岩昏『迷』不醒,穆影的泪珠儿竟不停地翻滚起来,她拉着白如雪的手央求道:“白将军,白姑娘,求您救救皇上。” 白如雪其实比她还要着急,只是这个时候越急只会越『乱』,于是她一边将绍岩轻轻地平放在地上,一边用手按在他的胸脯上,很快又将手收了回来,就像触了电一般,她蹙额皱眉道 :“奇怪,皇上的体内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真气?” “一点都不奇怪,谁叫我是皇帝呢,这叫龙气。”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的绍岩,原来他刚刚是故意在恶作剧,目的是想吓唬吓唬这两个丫头。 “皇上,您,您没事了?可是您刚刚……”穆影好奇道。 绍岩猛地坐直身体,嘿嘿笑道:“怎么?你希望看到朕有事吗?” 穆影俏脸微红,连忙摇了摇头,绍岩用手指刮着她的鼻梁,笑道:“傻丫头,朕是天子,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呢?朕刚刚吐的只是体内的一股真气罢了,瞧把你们两个给紧张的。” 穆影不会武功,自然不懂的什么叫真气,白如雪掩唇轻笑道:“皇上,我们刚刚都差点被您吓死了,您以后可不能这么吓唬我们。” 绍岩呵呵笑道:“吓死好啊,说明朕在二位爱妃的心里的地位那是举足轻重的。”说着,一手一个将她们搂在怀里。 听到‘爱妃’这两个字,二女顿时满脸通红,穆影亦嗔亦喜的道:“皇上又在『乱』说话了,谁是您的爱妃呀?” “这里除了你们,难道还有别人吗?” “有。”白如雪忍住笑意,指着边上的那名女婴道:“说不定再过二十年,皇上也会封她为妃。” 穆影噗嗤一笑,绍岩却是摇头苦笑道:“我的大小姐,拜托你以后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不好?朕说的都是真的,朕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们要是不相信,朕现在就下旨,要是你们还不相信,朕就对天发誓,皇天……” 二女赶紧用手捂着他的嘴巴,生怕他会当真说些不吉利的话,其实绍岩只是作作样子,见到两个丫头这么紧张,他的心里很有一种成就感。 “对了,皇上,您的体内为何会有这么多的真气?您以前是不是跟什么人练过功夫?”白如雪问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绍岩,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我以前不是跟韩阳子学过两招吗?说到韩阳神功,他不由得联想到他那个年代的一句狗血广告词,……自从练了韩阳神功,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上下都有劲了,一口气上了五楼看美女洗澡也有力了,晚上与老婆办事也更加卖力了…… 事实确实如此,他身上的这股真气的确帮了他很多,甚至有好几次救过他的『性』命,包括那次被毒蛇咬,掉下谷底遇到陈龙太子,还有在战场上被砍伤,以及刚刚吸干泥塘水分,致使三人没能陷下去等等,以前他没去在意这些,如今仔细一分析,他才意识到韩阳神功的重要『性』,比起传说中的金钟罩铁布衫更管用。 见她们两个吃惊的望着自己,绍岩也不想瞒着她们,于是便将自己与韩阳子修练韩阳神功的过程告诉了她们,只是隐瞒了那些涉及到穿越的部分,不是他不想如实相告,而是这部分的内容太过荒唐,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与其让人当作笑料,不如将它永远的掩盖在心里。 二人听得津津有味,自从云云走后,绍岩好久没这么认真的给人讲过故事,现在还真有点不习惯。 “原来皇上老早就与月桂公主相识了。”穆影不禁感慨道:“公主对皇上既是一往情深,听说她这个月底就要嫁于金定国,真是难为她了。” “公主这么做也是为形势所迫,最可气的就是那南梁的国君,居然为了讨好臣子而牺牲自己的妹妹。”白如雪气愤的跺了一下脚。 “谁说不是呢?这个金定国不是什么好人,我看他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公主,与公主成亲只是他的权宜之计罢了,等到大婚过后,公主的苦日子才是真正的开始。” …… 这两个丫头一唱一和的说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间接的劝说绍岩去救郑月桂,绍岩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眼下时局正『乱』,他自己连脚跟都没站稳,哪还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于是抱着小震笙悄悄地登上了山顶,翻到山坡的另外一边,待两个丫头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人去楼已空。 绍岩顺着山坡往下走,与此同时,李长生、邓炳堂已带着大队人马迎了上来,大家看到皇帝相安无事,一个个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兽大战(1) 事后,绍岩考虑到行军路上带个婴儿多有不便,于是便找到了当地的一对年轻夫『妇』,据村里人说,这对夫『妇』为人一向老实本分,而且婚后一直未有生育,绍岩这才放心地将小震笙交由他们抚养,并嘱咐他们务必要善待这名可怜的女婴,夫『妇』二人却也是老实人,抱起小震笙便疼爱的舍不得放手。 经过这次地震的洗劫,村里的房子大部分都已经不复存在,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废墟,好在人员没有多大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绍岩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决定为这些无家可归的村民重建家园。 在军民的共同努力下,整座村庄很快恢复了原貌,一样的房子,一样的路面,甚至就连家里的布局摆设都是按部就班,这样一来,人们住进去之后就不会感到不习惯。 另外,为了防止自然灾害的再次侵扰,绍岩特地让人在原有的基础上,在村外的空旷地上建立一排房子,以便给村民们做为避难之用,绍岩特别嘱咐士兵将每座房子的屋基都挖得很深,最后将所有房子全都用铁链牢牢的连在一起,任它风吹雨打都不会倒塌。 历时整整八天的重建工作终于完成了,人们住进了崭新的家,而绍岩和他的那些臣子士兵们也总算松了口气,如今房子有了,可美中不足的是,村民们的粮食供给都被这场大地震一扫而空,稍微富裕点的百姓家中养的牲畜,如牛、羊、猪、鸡等等,多半都死在了这场灾难当中。 贫穷的百姓损失要相对少一些,可是眼看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年到头忙里忙外,盼的就是这么一天,一家人团团圆圆、高高兴兴的围在坑头上吃顿团圆饭,然而他们这些美好的梦想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给打破了,如今家中一贫如洗,这个年还怎么过? 绍岩深有体会,他自小是个孤儿,‘团圆’两字看似很美,可是离他实在太遥远,或许八岁前还能有那么一丝期待,毕竟父母还依然健在,不过那时候的记忆很模糊,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和伯父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伯父每月拿着微薄的收入养活着他们两个人,家里除了一口锅、一张床,其它什么都没有,每到年底,当他看到别的小孩穿着新衣裳到处炫耀时,他只会躺在**默默的闭上眼睛落泪,当别人的孩子跟着爸爸妈妈抢着电视台的时候,他却一个人独坐在寒冷的门槛上,等着还在外面捡破烂的伯父的归来。 天下的主体是穷人,没有贫民百姓哪来的天下?哪来的帝王政权?为此,绍岩打算伸出援手帮帮这些贫苦的百姓,可是由于这几天修建村庄花了不少费用,他所带的那些银两已经没剩下多少,无奈之下,他只好厚着脸皮去向那些大臣们开口了,这些大臣们在转移的时候,都曾偷偷跑到家里带了些银两藏于行李装备中,一个个富得跟个小财主似的。 这天下午,绍岩将所有大臣聚在村东头的开阔地上,当着全村百姓的面,他直截了当的向大臣们挑明自己的意思,群臣听说皇帝要让自己‘放血’,一个个不停地在那里哭穷。 李长生第一个响应,随即带头捐出身上的银两,他的那些手下和所有将士也都纷纷将自己微薄的军晌捐了出来。 邓炳堂相继拿出身上为数不多的俸禄,白如雪、穆影先后将随身携带的一些首饰也交给了绍岩,只有那些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们没有任何动静。 风呼呼的吹着,周围的树木、花草随风摇曳,鸟儿们欢快的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跳来跳去。 见那些大臣们迟迟不肯出手,绍岩缓缓地走到他们跟前,语重心长道:“朕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皇帝,实在不应该向臣子们开口,从洛京城破之后,朕就没有给你们发过工……,发过俸禄,在你们看来,朕也许不是一个好皇上,但尔等却是朕的好臣子,当日你们不屈于梁、楚两国之下,宁可跳楼追随太后殉国,你们对朕、对东林国的一片赤诚之心,苍天可见。 而今,朕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尔等久居高位,或许体会不到民间的疾苦,朕却是深有感触,朕曾亲眼目睹过一位老『妇』人将自己唯一的儿子送上战场,当时有人就问她,你把儿子送走了,将来谁来给你养老送终?老『妇』人就答那个人说,我一个老太婆老都老了,凭什么还要把娃子拴在身边?娃子如今长大了,是该为朝廷出份力了,老太婆我不识几个字,但还知道什么叫忠孝难两全这个理,只要娃子能够让天下更多的母子团圆,成为万民敬仰的英雄,我也就开心了……。后来,老人的儿子战死在沙场,她自己没过几年也离开了人世,而且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在场所有人听后都默默的低着头,许多将士都在那里偷偷抹眼泪,显然是被这个小故事所感动。 “说真的,朕当时听到那位老母亲的话后感触颇多,而那位老母亲恰恰也是我们东林子民,试问我们国家有这样的好母亲,何愁培育不出优秀的好儿郎呢?战争年代,受迫害最深的是百姓,和平年代,得到最少的还是百姓,朕觉得这很不公平,那些习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官僚们,又有几个会把老百姓放在眼里?他们只知道坐享荣花富贵,却不知道自己的屁股下面的软垫是由多少人堆积而成?他们只知道每天在府上歌舞升平,又有几个会想到外面有很多人在流血流泪,他们宁可将剩饭倒给狗吃,也不肯施舍给那些难民、灾民、流民。”说到气愤处,绍岩将语气提到了最高,大臣们不禁心惊肉跳,四方百姓、将士却是一个劲的拍手叫好。 停顿片刻,绍岩缓和了语气道:“朕说这些话,并不是让爱卿们去争着开慈善堂,所谓侧隐之心,人皆有之,朕不希望自己的臣子是一堆麻木不仁的白骨,当然了,朕一下子啰嗦了这么多,做不做还在于你们自己,朕不会去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去命令你们。” 大臣们岂能听不出绍岩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若不肯施舍捐钱,那么绍岩也不准备带走他们,大家好聚好散,这些大臣离开京城之前都已经和家里人通过气,他们的家眷也都陆陆续续地向西南方向迁移,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自己哪能说不走就不走呢?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勉为其难的捐献出自己的财产。 绍岩将筹来的钱,按人头分给现场的每一位村民,这一举动顿时引起全场百姓的热烈欢呼,数百名民众扑成一片,高呼皇帝万岁…… 第二天一大早,绍岩与李长生、邓炳堂等人率领大队人马正式向西南方向挺进,村民们集体列队到村口相送,其中还有六十名青壮年男子主动前来投军,绍岩直接将他们收入队伍里面,村民们眼看部队的背影越来越小,便飞快的跑到山坡上摇手呐喊着,绍岩勒紧缰绳,回头朝他们微笑的挥挥手,然后径直往前赶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绍岩所领导的部队走过崇山峻岭,淌过无数条小河,每到一处广阔无垠的草原上,浩浩『荡』『荡』的队列就像一条金『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地在绿『色』的飘带上蠕动着,上万人的步伐,由近及远地汇成了节奏有序的沙沙声。 这一路上也曾遭遇过不少敌军的顽强阻击,李长生奉命在前面打头阵,绍岩观他打仗时从不按常规出牌,却每次都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而自己这边很少有人伤亡,不得不说,这位飞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 连续行军五日,这天黄昏时分,绍岩由一处僻静的草原转入一条又长又窄的山路,大致望去,却见这条山路一直通往远处的高山丛林,这一带山路陡峭曲折,树木茂密,最为显著的便是那两座高高的山峰倒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八字,中间却是一个阴深的水塘,偶尔还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绍岩心想这里应该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目的地(八达岭)没错,但据穆影对路面的观察,此处时有野兽出没,大则老虎、狮子,小则豺狼、野猪,总之没有一样善类。 绍岩听闻,立即打出一个停的手势,同时让所有将士做好防兽准备,大臣们人人自危,慌忙将身子卫士和盾牌之后,李长生则不然,他带着几名卫士徐徐走到绍岩的马前,不以为意的道:“皇上,有老臣在前面为您引路,您不用担心,就算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老臣也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绍岩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点轻敌的味道,便道:“老将军切不可掉以轻心,此处既有野兽出没,咱们虽手中有兵器,但绝不是这般野兽的对手,穆影自小在山中长大,咱们还是听听她的意见吧。” “是啊,李叔叔,如雪也觉得穆姑娘说得有道理,她毕竟是在大山里面长大,如雪相信她的判断力。”白如雪在边上道。 邓炳堂捻着稀疏的几根胡须,心平气和的道:“李将军,下官对这山路地形是一窍不通,不过穆姑娘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您想,森林原本就是野兽藏身之处,况且这四处皆是丛林横生,枝繁叶茂,万一藏着几头野兽,咱们这么贸然冲进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听到大家的好言相劝后,李长生笑了笑没有说话,穆影走到一处脚印最深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细看了一下,然后才道:“皇上,老将军,倘若民女没算错的话,此处至少有二十多条猛兽,眼下天『色』渐晚,加之山林又深,而且兽类通常都是夜间行动,所以咱们还是先在此处安营扎寨,待到明天一早再见机行事吧。” 李长生呵呵笑道:“敢问穆姑娘,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这里的野兽白天不出来,只有晚上才会出来伤人,对吗?” “一般是这样的。”穆影答道。 李长生忍不住笑了起来:“穆姑娘此言差矣,老夫打了大半辈子仗,像这样的丛林,一年不知道要走过多少个,不管是白天也好,晚上也罢,老夫都很少遇到过你说的数十条野兽,即便是偶尔撞见,老夫和兄弟们也只当是下酒菜,杀了便吃。”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穆影沉着脸『色』,摇头道:“李将军,请您相信民女,民女从小就在山里面放羊,时间长了,对于动物的一些脚印、声音都比较熟悉,只要发现路上有这些脚印,民女便会立即将羊群赶回,而通过这几个脚印来看,这里面恐怕藏的不是一般的猛兽,您看看这些爪子,深而有力,说明它们都具有极强、极快的攻击『性』,只怕我们的弓箭根本都伤不了它们。”边说边指着地上的脚印。 李长生瞥了地面一眼,不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里藏有大型野兽,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还应付不了吗?” 李长生年轻时基本上没打过败仗,所以他根本就没把什么洪水猛兽放在眼里,何况还是当着皇帝的面,他又岂会灭了自己的威风。 穆影见他这般固执己见,便不与他争论,而是走到绍岩边上道:“皇上,民女斗胆请皇上撤军十里之外,否则天一黑,后果将不堪设想。” “危言耸听!”李长生没好气的把头扭到一旁。 绍岩虽然看不懂那些脚印是属于什么野兽,但通过那么大的面积来看,一定不是什么小野兽,甭说是豺狼虎豹了,哪怕是一头小野猪也会伤人『性』命,就在他准备下令部队后撤的时候,李长生走过来主动请缨道:“皇上若是信得过老臣,请让老臣先带一部分人马进去打探一番,若果真有巨型猛兽,咱们再撤军,如若不然,咱们岂不是白白耽误了行军时间。” 穆影使劲摇头道:“李将军万万不可,这群猛兽攻击『性』极强,咱们不光斗不过它们,而且论脚力也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通常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行动,您这一去若是惊动了他们,那便是引火上身,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穆影说的极是,朕不能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绍岩以前吸取过几次教训,哪还能再让这种悲剧上演,于是顺势打出一个手势:“传令下去,全军后退十里。” “慢。”李长生三步变作两步,跪倒在绍岩马前,抱拳道:“皇上,请恕老臣失礼,老臣刚刚所言绝非信口开河,而是考虑到将士们行军数日,期间的几场仗打得也很疲惫,如今眼看即将到达目的地,大伙儿这心里头早已是归心似箭,若是这个时候再让大军后撤十里,那不等于之前的努力都是白费了吗?也许穆姑娘的对,但老臣有决心消灭这群野兽,争取在天黑前与张百户、常一笑他们会合。” 遇上这么个倔强的部下,绍岩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回头再看看邓炳堂、白如雪和穆影,才发现他们三个和自己一样拿他没办法,不过绍岩最终还是否决了进入丛林探索这一方案,只允许李长生带人在周边一带进行勘察。 李长生从队伍中挑选中百余名弓箭手,然后排成一排,张弓搭箭对准密密麻麻的丛林『射』去,这种方法在现代称之为火力侦查,在古代又叫‘打草惊蛇’。 “嗖——嗖——嗖——”,所有箭矢穿过茂密的枝叶,沿着不同的方向进入丛林深处。 为以防万一,邓炳堂建议大部队先撤到另一高山的山头,绍岩则站在一处断崖边,目不转睛的望着李长生的弓箭手,以及那片毫无动静的丛林,邓炳堂、白如雪不得不为李长生的冒险行为捏了把汗,如果里面没有野兽倒也罢了,倘若真的是卧虎藏龙,那么李长生的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虎口拔牙。 穆影却是愁容满面,她非常了解动物的习『性』,哪怕是最温驯的绵羊被激怒了,也会发了疯的咬人,于是她便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绍岩,绍岩当下命令所有将士处于一级战备,随时随地做好击杀猛兽的准备。 一段时间过后,李长生见那丛林当中没有一点反应,他还以为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的野兽,随即朝绍岩这边招招手,意思是这里很安全,我们可放心的通过,岂料就在弓箭手们放下弓箭,探着脑袋准备往里进的时候,忽然只听‘嗷’的一声巨吼,却见四头白虎龇牙咧嘴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四头白虎体积非常庞大,凶神恶煞的面孔上镶着火焰似的双眼,一路四处眺望,仿佛在寻找着猎物,最排头的那头白虎的嘴里爆出两颗又长又利的虎牙,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它头顶一个‘王’字,像是它们当中的老大,只看它那双破碎的爪子凝结着浓浓的鲜血,似是刚刚还在分享美食,却被一伙讨厌的家伙给搅『乱』了美食会。 李长生等人与它们只有百步之遥,见四头老虎直冲这边走来,他们吓得浑身直打哆嗦,看到瞄头不对了,一个个赶紧扔掉手中的兵器撒腿就跑,他们这么一跑便将自己全部暴『露』在了白虎的视线中。 嗷—— 白虎纵身一跃,张起前面两个爪子猛地向李长生等人扑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人兽大战(2) “放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绍岩一声令下,顷刻间万箭齐向四头白虎『射』去,冲在最前面的虎王虽然身中数箭,但这些箭矢却只是扎在表层的皮上,根本就刺不到里面去,它猛的一抖身子,将身上那些箭矢狠狠甩到一旁,复又『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凶神恶煞的向李长生等人追去。 李长生拼了老命的往回跑,他身后的士兵由于跑得太急,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导致后面的人全都被绊倒,场上顿时『乱』作一团,等他们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时,才发现那四头白虎就在跟前站着,士兵们一个个吓得脸『色』发青,甚至还有人当场『尿』了裤子,稍微胆大点的,趁几只老虎在抓痒的瞬间扭头就跑。 “嗷——”虎王生气的朝天大吼一声,其中两只较为剽悍的白虎,蹬起两爪就往那些人的后背扑去,这一爪过去,当即就有四名士兵命丧当场,奇怪的是,这两头白虎似乎对死人并不感兴趣,它们对着地上的尸体踢了几下,然后甩着尾巴闷声不响地回到虎群当中,虎王仰着庞大的脑袋对它们高吼一番,像是在表扬它们的勇敢。 绍岩虽然不了解动物的习『性』,但见这几只白虎肚子滚圆,他大胆推测它们并不是因为捕食而攻击士兵,多半是出于报复,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它们的攻击力度会有所收敛,像刚刚的行为也只能算是迫于自卫,换句话说,只要士兵们抱成一团,四只白虎也不敢轻举妄动,时间久了,它们便会知难而退,重新钻入丛林中。 箭矢不断地向白虎『射』去,然而,以虎王为首的四只白虎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绍岩心想这样下去非但不能为那些士兵解围,反而会更加迁怒于那几头猛虎,于是他立即打出一个手势,命所有弓箭手停止『射』击。 这时,李长生逃出了危险区,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头,他后悔刚刚没有听穆影的劝说,孤注一掷,结果造成了眼下这个被动的局面,继而扑通跪在绍岩跟前,面红耳赤道:“皇上,老臣该死,都怪老臣太过固执,未能听取穆姑娘的苦劝,才会引来猛兽惊了圣驾,老臣罪该万死!” “老将军快请起。”绍岩双手拖起他的肩膀,心平气和道:“是福不是祸,是祸总是躲不过,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们现在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将这四头猛虎赶回去才是。” 见李长生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一旁的穆影柔声劝道:“李将军,如果我们现在一定要追究谁是谁非的话,那么民女才是罪魁祸首,民女明明知道丛林内有猛兽藏身,却还是发生了这些不该发生的一幕,全是民女劝阻不当在先,若是皇上真要怪罪,民女愿承担一切。” 李长生听她这么说,心里倍加过意不去了,慌忙拱手道:“穆姑娘言重了,若是老夫早点听您的规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老夫实在是自惭形秽啊。” 邓炳堂颌首道:“李将军,穆姑娘,你们两个也不必推来推去了,皇上说得没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谁会希望发生这种事呢?只是我们的人还被这几只猛虎困在里面,眼下咱们应尽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救出他们,否则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 在场人点头称是,唯有白如雪没有说话,绍岩见她的目光一直留意着那几只白虎,便好奇道:“如雪,你有什么好办法?” 白如雪这才缓过神来,她微微皱着眉头,犹豫片刻才道: “这几只白虎身上的皮层太厚,箭矢怕是压不住它们 ,既然用箭伤不了它们,不如我们用火攻试试。” “火攻?”邓炳堂、李长生、穆影同时面向她。 绍岩倒是一点都不吃惊,他以前曾在书上看到过,动物大都怕火,人类最早的时候也是用火来自卫,不过记得通常都是在晚上,白天火光不显眼,动物不一定会害怕,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个火攻法?他点点头道:“这个方法倒是有些创意,可是你要知道,白天的火光不比晚上,动物,尤其是像老虎这种天王级的猛兽,它们未必会就范。” “如雪也想过这个问题,若想让白天的火光赶上晚上一样这,这或许有些难度,不过我们可以用烟来熏,当然了,如果能在柴火中加些其它燃料,制造出一股呛人的异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白如雪刚刚说完,却见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的脸『色』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不好意思道:“大家怎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好?其实我也是有病『乱』投医,瞎想的,还请,还请诸位别太在意。” 绍岩平时见惯了她直来直去,规规矩矩的样子,没想到腼腆的时候比一般的小姑娘还要可爱,倘若抹去脸上那道疤,这丫头的的确确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女。 李长生呵呵笑道:“看你这丫头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却能出个馊主意……,哦,不,应该是妙计才对,你呀,比你的白眉老爹要强多了。” 白如雪轻笑的摇摇头,邓炳堂捻须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总得试一试,总比在这儿耗着强。” 穆影起初也觉得白如雪的方法可行,可仔细一想,她不禁皱眉道:“这个方法好是好,可是我们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燃料呢?” 这倒是个难题,此处虽是一个大山林,但除了前面那片丛林外,其它地方差不多都光秃秃的石头山,偶尔有些杂草,却是又湿又生,根本就烧不着,妈的,总不至于烧自己的衣服吧,这玩意儿烧了也没多少烟,烧了也白烧,绍岩心里否认道。 白如雪也被难住了,就在其它人为燃料一事一筹莫展之际,她无意间看到山下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常一笑,却见他们每人手里抱着许多干枯的柴火,在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二三十个猎户打扮的人,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头系红绳,上面还『插』着几根孔雀羽『毛』,一身的虎皮雕『毛』,手持三耙猎铁叉,脚穿长靴,煞是威风,看到这里,她兴奋的喊了一声:“皇上快看,是常一笑他们。” 绍岩等人猛地回过头,常一笑率领将士百余人很快赶到这里,众将士高呼皇帝万岁,哪想到他们这么一喊,却惊恼了那四只猛虎,只听‘哗’的一声,四虎张牙舞爪的向被困的士兵头上扑去。 那些猎户们来不及面见皇帝,纷纷从背上举出特制的弓箭,瞄准白虎『射』去,虽然没有命中要害部位,但却牵绊住了它们的攻击力度,士兵趁机撒腿就往山下跑,虎王一声怒吼,其它三虎放弃追击,立即回到虎王身边,它们一齐侧身卧倒在地,然后摇着脑袋,冲着天空歇里斯底的咆哮一番。 “不好,它们在唤其它同伴,常将军,迅速放狼烟。”一名年纪颇长的老猎户发现瞄头不对,大声喊道。 常一笑嗯了一声,随即让将士们将怀里的柴火杂草往丛林方向扔去,不一会儿便将白虎堵在里面,老猎户亲自将带火的箭矢向草堆『射』去。 “扑哧……”,那声音有如火『药』被点着一般,火苗很快蔓延到整块杂草上面,并且还透着一股强烈的刺鼻的味道,四只白虎愤怒的高吼着,没过多久,里面又冲出十几条白虎,另加两头狮子,它们想往外冲,可又害怕火堆,于是发了疯了似的在丛林中处彷徨叫喊着。 猎户们张弓搭箭『射』向那些猛兽,直到将它们全部赶回去,然而,猎户们并未就此放弃,他们跟着举起叉子,阔步向丛林深处冲去,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绍岩擦亮眼睛,日啊,谁都知道猎户是以打猎为生,不然也不叫猎户了,可即便是这样,也用不着把命赔进去呀?这些人,哎,一个字,傻! “皇上,请您速速发兵,全力缉杀所有猛兽!”常一笑迫切的道。 “什么?你说什么?”李长生大吃一惊,抢在绍岩面前道:“你这小娃娃要让我们这些血肉之躯与这些野兽拼搏,你这不是羊肉送虎口吗?” 常一笑见他是张生面孔,便不与他说话,继续对绍岩抱拳道:“皇上,末将前不久与张百户、章怀德转移到这儿,当时也曾遇到这伙猛兽,多亏刚刚那些老猎户所救,末将等才能平安脱险,我们料想您这几天就会归来,因此特请来猎户过来清除这里的猛兽,人家对咱们有恩,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见死不救?”李长生冷冷笑道:“这位小将军,此言为时尚早吧,老夫看那伙猎户倒还有几下子,就算咱们不出手,以他们的能力,也能斩杀所有的猛兽,你就不要在此杞人忧天了。” 常一笑狠瞪了他一眼,徐徐道:“皇上有所不知,这个地方原先叫万兽谷,里面的猛兽虽不到一万,但少说也有数百条之多,而老猎户才不过二十六人,他们哪是这么多猛兽的对手?皇上不必担心猛兽会伤到咱们,老猎户说,白天的猛兽攻击『性』极差,咱们进去只是替他们助威罢了。” 白如雪、穆影也赞成发兵救人,邓炳堂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没有说话,李长生自始至终不同意,用他的话说,进去救人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但在绍岩看来,人兽大战虽然有些荒唐,甚至会给人当成是笑柄,可是他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猎户反被猛兽所伤,况且人家有恩于自己,想到这里,他便不顾李长生等一些将领的反对,率先骑上战马冲入丛林,白如雪、常一笑带着将士数百跨过熊熊烈火,大刀阔斧跟在后面。 皇帝御驾亲征,所到之处皆是所向披靡,将士们不再畏惧那些獠牙咧嘴的野兽,而是抡起大刀、长枪追着它们猛砍猛杀,一时间,整片丛林吼声四起,杀声遍野,将士们五人一组,以一字型方阵对丛林中所有野兽进行搜索式捕杀,猎户们则是拿起专用的工具试着活捉那些最具野『性』的野兽,这让绍岩感到很奇怪。 老猎户告诉他,猛兽固然凶狠,但比起梁、楚两国侵略者的恶行还要稍逊一筹,所以他们想通过驯服这些野兽来达到守山的目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绍岩,他忽然想到一个战略方针,那便是将来用这群猛兽来对付楚梁两国的那些禽兽,嘿嘿,那场面简直是波澜壮阔、激烈无比呀,想到此处,他的内心不由得一阵狂喜,当下下了一道‘严禁捕杀,只准生擒’的命令……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级杀手(1)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丛林内大部分野兽被生擒,就连一只野山鸡都放没过,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一切似乎太过夸张化,若不是绍岩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所处的是一个封建落后的古代,不像现代,要科技有科技,要武器有武器,这个时候的人手上使用的是最原始的武器,比如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戟等等,这些玩意儿平时拿来打打仗、防防身还可以,若是拿来对付这些凶猛的野兽,还真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事实上,绍岩刚刚亲率大军冲进去的时候,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浑身上下寒『毛』直竖,猎户们是在玩命,他可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他刚开始只是想通过‘人海战役’赶走这些猛曾,谁知道那群野兽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三两下功夫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绍岩心里很清楚,这次‘人兽大战’能够大获全胜,大部分功劳都归功于这些猎户,他们虽然人少,却有着过硬的捕兽本领和顽强的斗志,他一向赏罚分明,但由于随身携带的银两不多,只好让邓炳堂代为记下他们的功劳,日后一并重金酬谢。 这些猎户都是大山里的一些穷苦百姓,平时以打猎维持生计,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打上一头野猪,再不济也能『射』上几只野兔、野鸡什么的,如今一下子生擒了这么多的猛兽,换作在平时,他们连想都不敢去想,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还能见到当今的皇帝。 穷乡僻壤之地,一年到头也没个外人过来,如今却迎来了真龙天子,猎户们一辈子都窝在山里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此刻听到皇帝封赏,他们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是好,多亏常一笑在边上提点,他们才知道要跪下谢恩…… 这次猎兽行动,一共『射』杀白虎三只,野兔五十只、野猪四头、野鸡三十……,生擒大大小小猎物不计其数。 随后,大队人马驱赶着数十头猛兽,并在猎户们的指引下一路向山里进发,老猎户告诉绍岩,此处方圆数十里皆统称为八达岭,若是分得细一点的话,其中有老虎岭、孔雀岭、狮子岭、驼鸟岭等二十多处山谷,每座山谷之间相隔三尺,最多也就容纳两个人通行。 老猎户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绍岩等人用不着担心会『迷』路,连续绕了几道山路后,众人终于翻过最后一座高山,老猎户站在山顶指着远处的农庄,高兴的说:“皇上,您看,那就是雁南关。” 雁南关,名字听着不错,绍岩立于山头,俯视着那一排排由黄土堆砌而成的矮房子,远远望去很像是国民党时修建的小堡垒,高矮不一,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上面,让那些黄土墙显得更加耀眼,说真的,这附近一带的风景确实不错,有山有水,空气中到处散发着一丝淡淡的乡村气息,绍岩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作了一个深呼吸。 老猎户慈眉善目的说道:“皇上能驾临雁南关,是我们雁南关百姓的福分,您和各位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我们雁南关的这些父老乡亲还有一口气在,梁、楚两国的那帮畜牲休想进来。” “对,他们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一名猎户叫嚷道。 “没错,这帮混帐东西到处残害我们同胞,就算他们进得来,也休想能活着走出去。” “这群挨千刀的王八赎子,他们想进来,那也得先问问我们手上的叉子同不同意。”愤怒的猎户边说边狠狠的将叉子『插』在地上。 …… 猎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泄心中的怒气,看来他们以前也没少受到梁兵和楚兵的欺负,眼下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这位东林国的新皇帝身上。 绍岩听后,心里既感动又难受,感动的是自己这个落难的皇帝还能得到这么百姓的热衷拥戴,难受的是自己身为一国之君,非但不能为百姓们谋福,反倒更像一只丧家之犬。 “依老臣看,这个地方咱们算是来对了,皇上,您看这里山清水秀,不如就把您的行宫设在这儿吧?”未等绍岩开口,李长生大大咧咧的笑道。 邓炳堂及在场文武大臣纷纷点头称是,绍岩没往深处去想,他没有奢望过要建什么皇宫,只要一座普通的房子即可,就在他准备表达自己意思的时候,却听常一笑笑呵呵的道:“这个就不用各位大人『操』心了,数日前,张百户将军已命人修建了一座宫殿,就等着皇上摆驾前往了。” 大臣们又惊又喜,绍岩愣了一下,心道,这个张百户,速度倒是挺快,他该不会在那里大兴土木吧? 老猎户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呵呵笑道:“皇上不用担心,张将军知道皇上体恤百姓,不喜欢铺张浪费,故而只是将村里以前的一座破庙给整修了一下。” 绍岩放心的点点头:“张百户做得没错,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一切还是从简为好。” 邓炳堂、白如雪、穆影都很赞同他的观点,文武大臣却是满脸怒『色』,李长生似乎也有些不满意,随口道:“从简是应该的,可他张百户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一个破庙做为行宫,皇上贵为九五之尊,怎能住那种地方?这也太有失体统了吧?” 文武大臣随声附和的在边上跟着掺和起来,表面上是在为皇帝鸣不平,实则却在那里为自己打着小九九,绍岩听得心烦,便压住怒火,狠狠白了李长生一眼道:“李老将军若是觉得住不习惯,朕自会让人给你建一座豪华的大宅,还有诸位臣工们也是一样,你们千里迢迢随朕来到这大西南,朕自然不能亏待你们,这样吧,以后你们就与朕住在一起吧。” 大臣们焉能不知皇帝话中有话,慌忙扑成一片,连说:“臣等惶恐。”李长生神情不安的低着头没有说话。 绍岩懒得理他们,随即带着大队人马往山下走去,从山上往下望去,雁南关面积不算大,可一旦步入里面,绍岩整个人都懵了,城内城外共有七八条宽敞的大路,每条路都像是通往城头的主干道,走在街道上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为了不惊吓到城内百姓,绍岩命常一笑带着一批人马,将那些被活捉的猛兽找一块僻静的地方关起来。 此时此刻,所有街道两边都已排满了百姓,场面可谓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好在道路两旁都有士兵警戒,要不然不被踩死也会被挤死。 绍岩今天穿的是一件普通的盔甲,混入队伍里面,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许多百姓对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质疑,在此之前,他们曾听村里的猎户说皇帝要移驾这里,可是看了半天也没见到穿龙袍的人,很多人都在想,会不会是消息有误?皇上压根就没来咱们这儿?……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皇上才不会来呢。 山里的人没见过京城里的人,只知道皇上要时时刻刻都要穿着龙袍,所以他们的眼睛一直在队伍中搜索着金『色』的衣服,渴望第一眼见到真命天子。 绍岩坐在马背上,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衣裳打满补丁的百姓,当中不乏会有一些穿得比较体统的,看起来像是做生意的商人,不过打扮成这样的人也只是那个别几个,主力还是那些贫穷的百姓。 见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神不停在『乱』转,绍岩内心感到很温馨,甚至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的确,这里的气息与他的老家实在是太相像了。 这时,老猎户手持长叉,走在前面高声呐喊道:“乡亲们,快来见过当今的圣上。” 人群中瞬间一阵『骚』动,很快又静止下来,围观百姓顺着老猎户手指的方向,目光全都转到绍岩身上,许多人忍不住惊呼起来,“哇,皇上好英俊,好年轻哦。”说这话的都是些穿得较为体面的女子,她们痴情般的望着绍岩,有些人竟忘乎所以的晕了过去。 花痴!绍岩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两个字,他身后的白如雪、穆影不禁掩唇轻笑,绍岩故作严肃的轻咳两声,二人慌忙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往前赶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哪位仁兄带头喊了一句,四方街道所有百姓全都跟着跪地高呼。 前半句还算合情合理,后半句似乎有些言过其实了,绍岩听得直想笑,看来这些父老乡亲已将如雪和穆影当成了我的妃子,嘿嘿,这两丫头刚刚还在偷笑我,我看你们这回怎么办? 白如雪、穆影脸『色』飞红,想要摇头辩解,可是百姓们情绪高涨,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根本就没有她们两个说话的机会,二人只得假戏真做,朝他们微笑的挥挥手。 队伍穿过两条街道,路边百姓依稀少了许多,士兵却由原来的三步一岗变成了一步一岗,而且还是双人双岗,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也都换成了御林军的金『色』盔甲,绍岩推测宫殿就在附近,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却见一座偌大、崭新的皇宫就呈现在眼前。 金『色』的墙,金『色』的柱,金『色』的狮子,金『色』的牌坊……,看得绍岩一阵眼花缭『乱』,眼前这幢‘富丽堂皇’的宫殿,虽然从各方面都形似于以前的皇宫,但仔细一看,却也能找出许多粗糙的地方,很明显都是原有的基础上改制而成。 绍岩心里非常满意,当即率所有大臣往里面走去,这座大殿共分为六道门,每道门都由御林军严密把守,甚至连宫女太监都已经预备好了,不得不说,张连在家居装饰上面还是有一手滴,若是能穿越到现代,肯定是一个难得的建筑设计师。 就在他津津乐道的想着,张百户亲率一队御林军出来相迎,绍岩顿时喜上眉梢,继而当着大臣的面,对他的巧夺天工大加赞赏,文武大臣见风使舵的在边上溜须拍马一番。 …… 这天晚上,绍岩很早就躺在了**,尽管那张‘龙榻’没有以前睡着舒服,不过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奔波了这么久,如今总算有个落脚的家了,能不高兴吗?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 次日上午,绍岩在白如雪、穆影、常一笑、章怀德四人的陪同下,来到那些关押猛兽的地方,这里关有白虎四只,母狮三只,猎豹五只,还有其它一些小型动物。 此处距离皇宫有五里多路,绍岩倒是不担心它们会吵到自己晚上休息,只是考虑到长时间将它们关在笼子里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一开始就有将它们训练成‘一级杀手’的想法,有想法,就得干,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那些猛兽见‘仇人’到访,便不停地在笼子里嚎叫『乱』蹦,脸上凶光四『射』,呲牙咧嘴,恨不得冲破铁笼去报复他们。 绍岩说自己不害怕,那肯定是在骗人,猛兽们的疯狂举动使得他有些放心不下,随口对着常一笑问道:“一笑,这个笼子结实吗?” 常一笑一身孩子气,拍拍胸脯道:“没问题,属下前不久特地请了最好的师傅打造的铁笼,刚硬无……”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嘣’的一声,一只庞大的母狮子挣断了一根铁杆,右爪猛地从里面伸了出来,绍岩此刻就站在它边上,母狮显得很愤怒,支起爪子狠狠朝他踹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级杀手(2) 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由于那头母狮的动作太过神速,未等白如雪拔出青龙宝剑,它的爪子已伸至距离绍岩后脑勺一寸都不到的地方。 人的思维反应能力毕竟是有限度的,类似这种情况,换成是别的人,要么站在那里犯傻等死,要么当场吓晕过去,可绍岩却没有那么做,相反,他不躲不闪,就在母狮的爪子即将触到他的脑袋上时,他忽然觉得体内再次涌出一股强烈的热气,与那次陷入泥塘里的感觉一样,热气很快蔓延到全身,使他的周身充满了力量,四肢更是变得孔武有力。 “去死吧!”神奇的力量瞬间爆发,他的手臂猛地一个后摆,正好打在那头母狮的脸部,母狮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咣当’倒在了笼子里,绍岩这次倾注全身所有力量,这一拳头过去,母狮面部粉碎『性』骨折,从此再也没能站起来。 枪打出头鸟,看你还凶!狗日的!老子就不信打不死你!绍岩冷冷的瞥了它一眼,心里却是冷汗直冒,他刚刚哪是不想跑,而是四肢抽筋跑不了,没想到居然就在那时候,体内阴错阳差的起了变化,他知道是韩阳神功起的作用,不禁暗自乐道,这个该死的韩阳子非让老子给他找什么无海,简直把老子『逼』到了绝境,不过老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传了一套独门绝学传给了我,妈的,老子有了这身武艺,下次与那东方不败便有的一拼了。 大家都被绍岩的‘壮举’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天哪,一拳将这么凶猛的野兽打趴下,这还是人吗?常一笑拼命的『揉』了『揉』眼睛。 章怀德平时是个大马哈,这回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他难以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方才确信这一切不是在作梦,不由得打心眼里对绍岩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白如雪收起宝剑,第一时间赶到绍岩身边,急切道:“皇上,您,您没事吧?”她吃惊的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绍岩的全身,生怕他伤到了什么地方。 穆影虽然亲眼目睹了这神奇的一幕,可是她还是不放心,非得让绍岩四肢活动活动给她看,直到证实绍岩身上确实没有受伤,她心里才踏实。 绍岩被这两个丫头束手无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你们都太小看于朕了,不就是一只困兽嘛,随随便便就摆平了。”这话他也只是现在说说,好在韩阳子不在这儿,要不然当众就会揭穿他的底。 “我知道了。”章怀德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道:“皇上是真龙天子,真龙乃万物之首,狮子虽是万兽之王,可它在真龙面前什么都算不上,它刚刚想伤害皇上,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绍岩暗笑,哎,这个时代的人一遇到难以解释的情况,便会给神灵戴上高帽,什么真龙天子,万物之首,全是骗人的玩意儿,妈的,要是世上真有神灵,老子还当个屁皇帝,做个快乐神仙得了。 白如雪、穆影这两个丫头虽然『性』格迥异,却是一样的天真,自然都相信章怀德的那番鬼话,常一笑则不以为然道:“我看不像。” 日啊,总算碰上了个行家,绍岩心里正乐着,常一笑理直气壮的道:“皇上刚刚之所以能一拳打倒一头猛兽,那是因为有神灵在暗中相助,这些神灵多半是先帝爷和太后娘娘,还有云妃娘娘。” 绍岩顿时无语,不过,常一笑的这番话倒是勾起了他以前许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与云云一起相处的那段日子,他在现代的时候,身边走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可是真正爱他、关心他的却是屈指可数,事实上,这个世界除了云云之外,还有不少的女人对他情有独钟,譬如白如雪、郑月桂、穆影她们,可是他时常会想起早已香消玉殒的云云,哎,多么好的丫头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如雪、穆影相互看了一眼,她们两个还谈不上是绍岩肚子里的蛔虫,但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以来,绍岩心里在想什么,她们大致都能猜到一点。 绍岩很快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强颜欢笑的道:“你们都把朕过于神灵化了,其实咱们大家都是龙的传人,只不过呢,龙的传人并不意味着就是神的化身,这么说吧,朕刚刚靠的并非是侥幸,而是本身的实力。” 常一笑、章怀德、穆影三人点点头,白如雪见绍岩额头上还渗着滴滴汗珠,继而怀疑道:“皇上刚刚莫不是因为体内的……” “这些都是次要的,咱们现在还是来研究一下如何训练这批猛兽吧。”绍岩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随口打断她的话。 白如雪是个聪明的丫头,随即绕开这个话题,接着道:“皇上,请恕如雪直言,这些野兽自小生长在大山里,它们身上的野『性』已是根深蒂固,想要将它们驯服,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朕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惜咱们这儿没有奥特曼,不然的话,半个小时就将它们驯得服服帖帖。” “奥特曼?这是什么东西?”常一笑、章怀德同时吃惊道。 绍岩下意识道:“这位仁兄是专门对付野兽的,野兽们一听到他的大名,便都闻风丧胆。” “这么厉害?”常一笑将信将疑道。 章怀德慌忙道:“皇上说的这位仁兄不知家居何处?待末将前去将他捉来降服这群野兽。” 有意思,要是你能把他抓来,我都得改口叫你师傅了,绍岩哈哈大笑道:“恐怕有点难度,就算朕亲自去请,他都未必会过来。” 章怀德、常一笑相互一愣,齐声怒道:“他敢!”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跟着捣『乱』了,皇上都说了,那姓奥的高人不肯出面,求人不如求已,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穆影说道。 二人脸『色』微红,规规矩矩地在边上聆听着,绍岩绕着这些铁笼来回走了一圈,发现那些铁杆粗粗细细很不均匀,而且有很多都已经锈得不成样子,这样的笼子,也难怪会被挣断,他回过头瞪着常一笑,没好气的道:“常一笑,你刚刚不是信誓旦旦的对朕说,笼子很结实吗?朕方才听了你的话,险些命丧当场。” 常一笑面『色』立变,他原以为绍岩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想不到还是逃不过欺君大罪,扑通跪在地上道:“皇上容禀,是这样的,属下本来是可以打造出坚固的牢笼,可是由于时间短促,再加上咱们这次过来也没带多少银两,所以……,所以属下只能让铁匠师傅加快进程,至于质量上嘛,过得去就行了。” 绍岩生气道:“过得去?什么叫过得去?你倒是给朕讲讲,难道你把自己当成野兽钻进去过?” “扑哧”,旁边的章怀德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绍岩指着他训斥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朕可是一进城就听说你老章的大名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营区内游手好闲,不仅如此,每天晚上还带着你的几个心腹手下到处花天酒地,一个个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你看看你这一身,有哪一点像个军人?” 绍岩昨天进宫时,便一直没有见到章怀德这小子,问过张百户才知道,这个混账家伙经常在外面喝花酒,甚至有时拖欠酒钱不给,当掌柜低声下气的向他索要时,他便扬言自己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就是不肯付账,掌柜无奈之下,只好认了,可也经不起他天天这么白吃白喝呀,后来掌柜将这事告到了当时的最高统帅张百户,张百户一方面拿钱给章怀德擦屁股,一方面命人强行将他关了起来,让他面壁思过。 就在绍岩回来的头一天晚上,张百户念在皇上即将驾临,便放其出去,谁知道章怀德不知悔改,又是跑出去喝了个酩酊大醉,张百户拿他没办法,绍岩得知此事后,当即火冒三丈,今天一大早便让人将睡梦中的章怀德拖了起来。 章怀德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心里头对着张百户骂了几千几万遍方才解气。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绍岩冷冷道:“老章,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吗?” “认识,认识。”章怀德连番点头道:“皇上,末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饶了末将这次吧。” “张百户关了你一次禁闭,你还是执『迷』不悟,你让朕如何饶你?”绍岩提高语气道。 章怀德忙道:“皇上,末将真的不敢了,末将是因为在营内无聊,所以才带着兄弟们到外面去弄口酒喝喝,末将保证从未惹过事情。” “你还有脸说?”绍岩知道以张百户一人的能力,足以管理好整支军队,他并不指望章怀德和常一笑能帮上什么忙,但这两个家伙实在是太不成气了,除了见面斗嘴外,一点正事都干不了,这让绍岩感到特别无奈,不屑的道:“你是因为无聊而喝酒,常一笑是因为消极怠工而险些出了『乱』子,你们两个可真是难兄难弟啊,好吧,既然是这样,朕就给你们分配一个轻松的任务,这个任务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保证你们以后不会为没事情做而感到犯愁。” 二人顿时面面相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过此时的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只好异口同声道:“属下/末将坚决完成任务。” 绍岩侧过身,指着那些铁笼里的猛兽,淡淡一笑道:“任务很简单,你们只须每天陪着它们聊天说话。” “啊?”二人大吃一惊。 白如雪、穆影不明白绍岩的意思,绍岩不作解释,重复强调道:“没错,朕就是让你们与它们聊天,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与它们沟通,你们要关心它们,爱护它们,甚至把它们当成是亲友般对待,以此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为今后培养出优秀的‘一级杀手’打上良好的基础。” 二人越听越离谱,与野兽聊天当真是前所未闻,别说他们头疼,就连白如雪、穆影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偏偏军令如山,二人又不能违抗,只好双双来到铁笼边上,那些猛兽们很不友好的向他们发出几声巨吼,吓得二人一溜烟的退了回来,可又害怕绍岩责骂,二人只得硬着头皮,共同走到那头被绍岩打伤的母狮边上,因为他们觉得受了伤的猛兽,攻击『性』相对薄弱一些。 见母狮趴在笼子里一动未动,常一笑壮了壮了胆,探着脖子,轻声道:“喂,哥们,你的伤口还疼吗?”母狮没有反应,他接着抬高嗓门道:“疼不疼,你得说句话呀,兄弟我好给你分担分担,你可不要吓唬兄弟我呀,我胆儿小。” 听他与母狮子称兄道弟,白如雪、穆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章怀德却不耐烦的喊道:“你个小娃娃,它是母的,你得喊大娘才行。” 常一笑以为他有意取笑,狠狠白了他一眼道:“要叫你来叫。” “我来就我来,谁怕谁呀?”章怀德当仁不让的挽起袖子,大摇大摆的上前低声道:“喂,大娘,你的伤口还疼吗?”母狮被他亲切的这么一喊,果真动了一下,章怀德顿时兴奋起来,得意洋洋的道:“看看,什么叫见识,你对人家礼貌点,人家才会搭理你。” 常一笑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来试试。” 常一笑不服气的卷了一把袖子,进一步将脑袋往前探了探,温柔的道:“大娘,我叫常一笑,咱们能交个朋友吗?” “啪——”空气中顿时散发着一股恶臭,仔细一看,臭气全是由母狮的屁股后面传出,常一笑、章怀德二人第一时间闻到这个臭屁,当场就吐了。 白如雪、穆影连忙后退几步,只有绍岩未动声『色』,他不慌不忙的走近铁笼边,郑重的道:“要想让昔日的敌人对你们放松戒心,你们就得将心比心的去打动它们,让它们知道你的好,长此以往,它们才会听你们的话,你们说东,它们绝对不会往西,这便是人们常说的攻心之术,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两个若是能做到一点,将来在攻击敌人的时候,你们就能很快『摸』清他们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这个道理,朕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好好的利用这段时间去『摸』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成与不成,就看你们两个的努力了。” “朕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的今天,朕会亲自过来检查,如果到时候还是看不到一点成绩,对不起,朕只能把你们一同关到里面培养了。” 章怀德、常一笑好不容易从恶臭中挣脱出来,同时深呼一口气,齐声道:“末将定当不负皇上厚望。” 绍岩微微一笑,然后带着白如雪、穆影离开这里,那两个家伙憋足了气息,重新来到铁笼边上,继续与猛兽进行‘沟通’…… 回去的路上,绍岩在御林军护卫的保护下,头也不抬的往回走,白如雪、穆影连走带跑才赶上他,到了宫里后,绍岩急匆匆地让人去传召张百户、李长生以及邓炳堂到大殿议事,白如雪见他如此着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穆影也觉得很奇怪。 不一会儿,三位大臣徐徐来到大殿,绍岩此刻已换上紫『色』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在未正式临朝之前,白如雪作为御前带剑护卫守在皇帝边上,穆影则暂时替代司礼太监,站在台前负责宣诏传诏。 三位大臣不知皇帝召自己前来所为何事,绍岩也不等他们开口,便开门见山的将自己准备攻打尼罗国的决定告诉他们,三人闻言大惊失『色』。 张百户首先道:“皇上,攻打尼罗国一事,微臣认为不能『操』之过急,一来,目前咱们根基未稳,加上部队长期行军,未能得到合理的修整;二来,尼罗国虽是一个岛国,但他们手上的军队不下于十万,而我们里里外外加在一起也不过是五万多兵马,而且武器装备也不如他们,单凭这两点,微臣还请皇上暂时收回成命。” 邓炳堂虽不懂军事,却也能认识当前形势,随口补充道:“皇上,老臣也觉得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尼罗国盘踞海岛多年,正所谓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人家现在毕竟是兵强马壮,咱们怎可贸然出兵?” 持有不同意见的李长生道:“二位大人说得都有道理,不过老臣以为咱们可以试试,就算不能主攻,咱们可以先佯攻,老臣听说海边的那些渔民们常年都受到尼罗国的欺压,岛上的居民更是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咱们要让尼罗国国王知道我们的存在,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况且这个岛国以前就是我们东林国的,我们早晚要让他们还回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情意浓浓 这一番话倒是说进了绍岩的心坎里,事实上,张百户和邓炳堂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帝的行宫昨日才刚刚迁到这里,脚跟还未站稳便要马上扩张势力,说得好听点叫鼓舞士气,难听的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哪怕就是一个再糊涂的君王,也会权衡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何况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绍岩呢? 往往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往往也是身不由己,绍岩或许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也许在那些混吃等死的文武大臣看来,如今大西南到了,行宫也落成了,小朝廷的各项规章制度也逐步完善了,他们每天就等成上朝下朝,磕头点头,月月拿薪就行了,至于那些让人头疼的事,谁爱管谁管去。 绍岩身为一国之君,当然不能像他们那般轻松,打从他住进宫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肩膀上已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以前刚登基的时候,他也没觉着这么累,虽然他现在管辖的区域还不到五个省,可是这当中存在的许多问题,是他来之前想都没想过的,就拿日常开支来说。 经过数日的奔波,加上一路上赈济灾民,如今朝廷国库里面的银子已经是寥寥无几,绍岩为此还特地让穆影去统计过,现有的银两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月的生计,也就是说,两个月之后,不光是文武大臣空着肚子在朝廷里发牢『骚』,只怕那些士兵也会因拿不到军晌而一撅不振了。 砍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生意没人干,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放在哪朝哪代都一样,绍岩并不指望下面的大臣、部队个个都是大无畏的英雄,可也能不等就在这里等着饿死吧。 那次在森林打野兽时,老猎户大致讲述了这一带的情况,他告诉绍岩,八里岭乃至方圆几十里地大都住着一些穷苦农民,他们当中稍微有点力气的,一年四季打打柴、抓抓鱼,打打猎,可是得到的却是微薄的收入,那些年长的老人便只能靠着左邻右舍的施舍度过余生。 令人气愤的是,岛上的尼罗国士兵还时不时乘船到这里『骚』扰,但凡百姓家里有一点值钱的东西,他们便明目张胆的强行抢去,不过这些都只是他们的顺手牵羊而已,其真正目的便是过来抓那些青春少女,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拿来孝敬天神,这里的百姓不像岛上百姓中毒那么深,那些做父母的没有一个愿意将女儿往火坑里送,可是他们一旦反抗,要么就被一齐抓走,要么就被士兵当场打死。 因此,绍岩才这么急着攻打岛国,一来为两岸百姓除去一个大害,从此过上太平的日子;二来他听说尼罗国国王坐拥天下奇宝,国库里面更是金光四溢,这笔巨额资金如果能占为已有,并用在发展经济、军事上,势必为将来的复国大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今天找来的三位大臣都是绍岩最信任的臣子,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一个是经验丰富,三人各有所长,不过他比较赞同李长生的建议,先佯攻,狠狠给尼罗国人的屁股上打几下,要让他们知道并记住岛国是永远我们东林国的地方,你要么滚回老家去,要么年年上贡,当是付租金。 绍岩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很霸道,欠债还钱,欠地还租,天经地义,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处浮出一丝冷笑,他抬头看了看殿下的三位大臣,不动声『色』的道:“老将军的看法却是与朕不谋而合,不过朕很想知道你所说的‘佯攻’该从哪里下手?”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计划,只是想听听他的想法罢了。 李长生颌首道:“皇上,老臣以为咱们可以从那些海船入手,老臣听说,尼罗国国主每隔七天都会派几队士兵前来收租,咱们就来个出其不意,狠狠地将他们教训一下,然后再将他们放逐出海……” 绍岩和他的想法一样,从士兵身上着手,故意放出向岛国挑衅的消息。 “不行。”张百户抢在前面道:“这样一来势必会惹怒尼罗国国王,他要是一时气不过,挥师出海,而我们手上只有五万兵力,如何应付得了他们的十万大军?” 李长生不屑地摇摇头:“兵不在多而在于精,岛国虽有十万人马,可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更何况他们当中有一半以上是我们东林子民,真要是打起来,那些良心未泯的东林子民一定会倒戈相向,他们的胜算非常渺茫,他尼罗国的国王平时仗着海岛为据点,只敢在岛上作威作福,一旦离开了海岛,他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他根本不敢登陆海岸。” “那要照您这么说,我们何不索『性』直接登船攻上海岛?如此岂不是更好?”张百户反问道。 李长生呵呵笑道:“张将军曲解本官的意思了,本官刚刚说过了,尼罗国国王仗着有海岛作屏障才不敢轻易出海,也就是说,海岛上有他的直系大军以及方方面面的社会关系,这么多年来也算是根深蒂固了,正如邓大人所说,强龙始终压不住地头蛇,咱们若不能抓住他们的头,也就无法夺取庞大的海岛。” 张百户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邓炳堂犹豫片刻,说道:“老将军的话不无道理,所谓打蛇打七寸,我们这次要么就不打,要么就打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摸』不着北。” 听他的语气,显然是赞同了李长生的建议,绍岩哈哈大笑道:“没错,其实朕和老将军的看法是一样的,朕再补充一点,打蛇不仅要打七寸,而且还要打得它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邓炳堂、张百户不明其意,李长生眉开眼笑道:“皇上所言极是,村民们都说,尼罗国富得流油,既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客气,就让我们的将士长期守在海边,他们来一次,我们就榨他一次。” 邓炳堂、张百户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浑然大笑,绍岩接着道:“那依老将军的意思,这件事应该派谁去为好呢?” 李长生刚要张口,张百户连忙说道:“皇上,不如就让章怀德、常一笑二人前去吧,他们两个前几天还在和微臣要事做呢,这次让他们锻炼锻炼也好。”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白如雪和穆影忍不住就想笑,难得张百户还记挂着这两个家伙,可怜这两位仁兄此刻正在‘动物园’里‘面兽思过’呢。 绍岩大手一摆道:“他们俩个就免了,朕已经给他们分配一项艰巨的任务,这样吧,张连,就由你来替朕走一趟吧。” 张百户虽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有什么‘任务’,不过听皇上的口气,这两人怕是在接受惩罚,他便爽快跪地道:“臣遵旨!” 李长生本想把这份差事揽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却被张百户接了去,其实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亲手教训教训那帮尼罗国的士兵,出一出憋在心里头的那口恶气。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三天过去了,这天早上,绍岩起得很早,他随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剑,悄无声息的来到后花园的空地上,‘铿铿锵锵’的练了起来,自从云云走后,他很少有这个闲心雅致起来练剑了。 古代军人为了打仗而练武艺,侠客为了替天行道而学武功,他的理由却是非常简单,那就是自卫,在现代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混混,打得过就打,打不羸就跑,这原本是一件很合乎情理的事,可是到了这个年代就大大不一样了,打不赢还得打,因为他现在身份不同了,用老赵的话去说,必须的。 说真的,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由一个懦弱的小混混,完完全全蜕变成了一个真男人,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在思维上,都有了很大的转变。 作为一个失败的皇帝,他知道背后肯定有很多人会骂他懦夫,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仁者见仁吧。眼下最要紧的是,练好扎实本领,打好扎实基础,奋发图强,一举逐鹿中原,他每天都是抱着这个念头活着,所以时间过得很是充实。 他每刺出一剑,脑子里都会幻想着敌人就站在那个位置,自古以来,剑也好,刀也罢,一般都以快、狠、准为前提,然后再结合个人身体的灵活『性』以及体力,直接刺中对方的要害部位,达到一招毙命的效果。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绍岩以前上战场的时候,剑剑都会刺向敌人的致命部位,所以在他的剑下很少留有活口,而向来以‘刀神’著称的四大高手也不过如此。 剑以刺为主,砍为辅,他一面默念云云生前教他的剑诀,一面将其运用到招势,一时间,地上到处都是被砍断的断枝残叶,就在他全神贯注的狂舞着长剑之际,白如雪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手持青龙宝剑跃到他的跟前。 见这丫头两眼寒光闪烁,心神全都集中于手中的宝剑之上,绍岩知道她是想考自己的武功,好歹这丫头也曾教过自己几招,按理说,绍岩还得叫她声师傅,不过如今的徒弟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那丫头大呼一声‘看招’,未等绍岩反应过来,她的剑已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正劈头盖脸的向自己劈来,不过这丫头始终没有拔出宝剑,因为她害怕伤到绍岩,这在绍岩看来,却是一种人格上的污辱,于是快速挥剑向她丫头刺去,每当剑即将触及到她的身体时,便立即收了回来。 白如雪自小与母亲雪域师太练习剑法,加上这丫头悟『性』极高,练就了一身精湛的剑术,就连云云也不是她的对手。 双方切磋了一阵子,绍岩手中的剑最终被击落在地,隧以失败而告终,他笑呵呵的捡起地上的宝剑,并学着江湖人抱着拳头,恬不知耻的道:“白师傅,徒儿方才承让了。” 没办法,脸皮厚的人就这样,明明是自己输了,却还要谦虚一把,白如雪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俏脸微红的还了一礼:“若不是皇上好几次手下留情,如雪早就败出。” 绍岩挥手道:“哪里哪里,你的剑一直都没有出鞘,倘若是在战场上,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皇上快别这么说,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皇上自然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白如雪说着,无意间见到绍岩额头上、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她随手将宝剑架在墙上,然后拿出丝巾为他擦着汗珠。 绍岩没有从丝巾上闻到任何香水味,倒是散发出一股女人独有的体香,也难怪,这丫头经常在刀光剑影中过日子,对香水根本就不敢兴趣,单从这一点来看,她和云云还真像一对姐妹,二人都称得上是素颜美人。 白如雪的动作很小心,又有点紧张,甚至还有点害羞,绍岩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云云的影子,便不断的告诫自己,珍惜眼前人吧,别在沉浸过去了,如雪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由于挨得近,绍岩把目光移到了她右脸上的月牙儿伤疤上,便随口问道:“如雪,朕以前一直想问你,可总老是忘记,你脸上的这块伤疤是怎么弄的?是雪域师太她……” “不,不是的。”白如雪很快把手缩了回来,脸『色』变得犹犹豫豫,半晌才低声道:“是如雪自己划上去的。” 绍岩吃惊道:“为什么?” 白如雪将丝巾放回身上,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娘把我指给了汪伯炎的义子司马俊,那时我还很小,司马俊年长我几岁,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将他当成是大哥哥般看待,我对他只有兄妹情,从未往男女感情方面去想,直到后来遇上你,我才发现司马俊根本就不是我所能依靠的人。” 那是当然,你能依靠的人就站在你的跟前,绍岩厚颜无耻的想道。 “况且我和司马俊之间的婚约,其实都是汪伯炎一策划的阴谋,他虽是我的亲舅舅,可是在他的眼里,除了他的义子和权利之外,我和我娘都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他只是想借此接近和我娘之间的关系,让我们更加卖力的为他卖力罢了。” 听到这丫头的倾诉,绍岩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这丫头敢情是为了躲避婚约才故意自毁脸蛋的,哎,真是难为这丫头了,不过,我喜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海边突击(1) “其实娘她根本不愿意为汪伯炎办事,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当时我们母女身在南梁国,所到之处皆是汪伯炎布下的爪牙,一不小心就会遭到他们的暗算,所以我们母女俩个只能昧着良心,帮他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可是……” 说到伤心处,白如雪情不自禁的落下几滴泪珠儿,脑子里全都是自己小时候和母亲一起练武的情景,雪域师太既是她的母亲,却也是她的严师,打从她生下来就对她非常严格,在白如雪的记忆当中,师父脾气很不好,稍有不顺心的事就会冲着自己发火,在没有与父亲白眉相认之前,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雪域师太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一家三口本来可以团团圆圆,美美满满的过日子,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先是雪域师太遭到汪伯炎毒手,接着是白眉战死杀场,只剩下这丫头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她能不伤心吗? 事实上,当年雪域师太将女儿许配给司马俊,有一半原因是看在汪伯炎的面子上,司马俊小的时候还算乖巧听话,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长大后的他渐渐变得心术不正,而且城府颇深,处心积虑的占有白如雪,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雪域师太很快发现他的这些劣迹,只是碍于早年与汪伯炎有婚约在先,她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哪怕是面对女儿的苦苦哀求,她也显得漠不关心。 直到后来,她因看不惯汪伯炎的所作所为,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去找白眉,结果还是没能逃过汪伯炎爪牙的毒手…… 尽管绍岩并不是很清楚这些跌宕起伏的过程,不过在他看来,雪域师太虽然人有点凶,但为人还是挺正派的,否则也不会冒着明知随时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的危险,依然还要带着女儿与丈夫相认,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道:“人生就是如此,有得必有失,雪域师太用她的生命为自己换回了尊严,换回了一个温馨的家,可惜她什么也没能留下,遗憾的是,白眉最后还是离开了。” 停顿片刻,绍岩轻轻捧起她那张淡红的脸庞,诚恳的道:“白眉大哥为了朕战死沙场,是朕剥夺了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朕对不起你,如雪。” 白如雪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道:“皇上言重了,如雪虽然双亲都已经不在了,可如雪并不孤单,因为如雪还有皇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 这丫头的笑容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心灵的痛苦,绍岩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你说的很对,你并不孤单,当你感到无助孤独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大可以像现在一样靠在朕的怀里,朕的肩膀也将永远为你而敞开。” 白如雪俏脸很红,良久才微微抬头看着他,含泪的咬着双唇道:“如雪愿意。”说罢,两手紧紧的抱着绍岩的身体。 当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瞬间,穆影刚好从不远处的走廊上经过,看到此情此景,她飞快的将身体闪到墙边,心里头忽冷忽热,脸上忽白忽红,有些羡慕又有些失落,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总之那种感觉很难用三言两语来表达。 许久,她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便刻意的咳嗽一声,跟着便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白如雪听到声音,赶紧从绍岩怀里挣开来,一看来人是穆影,她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就连一向皮厚的绍岩也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心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过来的?咋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又没做什么,没理由偷偷『摸』『摸』的,于是大大方方道:“原来是穆姑娘,你找朕有事吗?” 三人在这种场合相见,难免有些尴尬,穆影假装无意撞见,欣然笑道:“原来皇上与白将军在此练剑啊,难怪民女一大早就没见到白将军。” 白如雪吃惊道:“穆姑娘是来找如雪的么?” 穆影爽快的点点头,脸『色』微微一红道:“其实民女是想与白将军讨教几招的,您也知道,这宫里宫外,很多人都会武功,唯独民女不会,所以民女想学点简单的,将来保护皇上。” 绍岩暗笑,这丫头,路过就说路过呗,干嘛要撒谎呢,该打屁股。 见白如雪笑着没说话,穆影急忙补充道:“白将军,您愿意教民女几招吗?” 白如雪抿嘴轻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练武需要吃很多苦头的,你……” 穆影连忙打断道:“民女不怕,民女以前一直与阿爹呆在深山之中,什么苦都吃过,民女也希望能有白将军的那番本事,还请白将军能成全民女。” 未等白如雪表态,绍岩笑呵呵道:“穆影,你要拜师学艺朕不拦着你,但是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再一口一个‘民女这个,民女那个的了’,往大了说,你现在的身份是朕的贴身女官,相当于以前的司礼监总管,你要是还动不动自称‘民女’的话,说明你对这个职位不满,朕只能另选他人了。” “不,民……,穆影很满意。” 白如雪拉着她的手,嫣然笑道:“你以后也不要喊我白将军了,不如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那怎么能行?您毕竟是皇上封的大将军,再说了,要是您收我为徒,那我也应该喊你一声师傅呀。” 见这丫头紧张的样子,还真有点意思,绍岩坏坏笑道:“要是这样的话,就让朕来教你吧,如雪会的,朕都会,如雪不会的,朕也会,什么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黯然**掌等等,说吧,你想学什么?朕都一一教你便是。”说着,他双手合掌在那里开始比划起来。 二人听到这些名字,感觉很新鲜又很好玩,尤其是看到绍岩有模有样的比划,穆影更是信以为真,竟然在后面跟着学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海边一带传来消息,说是张百户发现海上有几艘大船正向岸边开来,极有可能是尼罗国的战船,目的很明显是冲着海边附近的渔民而来。 绍岩闻言大喜,心说好戏即将登场,旋即与白如雪、穆影三个,各自换上一身素衣,不声不响的『摸』到了海边。 这是一汪望不到边际的大海,站在沙滩上向远处眺望,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海水与蔚蓝的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哪是水哪是天,娇艳的阳光照耀在海面上,有如无数块发光的鳞片飘在上面。 许多海鸥在水平面上尽情的飞翔着,时而冲向在空,时而半空落下,时而划过海面……,给人一种目不暇接感觉。 海水的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岸边涌来,像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小山,撞在海边的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 并传出‘哗哗’的美妙声音。 绍岩第一次看到大海,总结起来就三个字,很舒服,他现代的家在山区里面,离大海非常遥远,以往他也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这种画面,如今亲眼所见,他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海原来是这样的啊。 正如情报上所说,没过多久,海面上隐隐约约闪出现五六艘大船,沙滩上的渔民们原本还在高高兴兴的晾晒渔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尼罗兵来了,大家快逃啊。’ 渔民们顿时惊惶失措,赶紧收拾渔具向岸边跑去,有的甚至连辛辛苦苦打来的鱼都扔在了一旁,可见他们是多么害怕这些尼罗国人,绍岩一行三人则迅速藏在沙滩附近的小林子里。 大船越来越近,很快停靠在了岸边,船头上跳下几名身穿奇装异服的士兵,他们用绳子将大船使劲往岸上拉了拉,直到大船完全静止,他们再把绳子绑在一块偌大的礁石上。 等到六艘大船全部靠岸后,船上所有的士兵纷纷手持弯刀跳到岸上,大概有一百多人,说到他们的这身奇装异服,还真是有点奇怪,上身半『裸』,只有右肩用了一块鸡『毛』织成的衣服挡着,右半边没有遮挡物,却纹了一条又粗又长的蛇的图案。 他们的头上都戴着一个花环样的东西,类似于孙悟空脑袋上的金箍圈,而且每个人的耳朵下面都穿着一个大大的圆圈耳环,看起来很是不伦不类,更要命的是,这些士兵的下半身都没有裤子,只附上一块鸡『毛』做的短裙。 总体而言,除了他们手上的兵器,其它地方非常近似于原始人类。 这群尼罗士兵见沙滩上没有一个人影,不由得在那里叽叽喳喳的『骚』动起来,由于距离较远,加上他们好像说的不是汉文,绍岩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忽然,一名精瘦的士兵走到他们的跟前,大喊一声道:“你们这些混蛋,我是怎么跟你们交待的,这里是东林国的地盘,咱们要说东林人的语言。” 虽然这个人说话时带着极重的异乡口音,不过还能勉强听懂,绍岩感到很奇怪,这些人明明是过来打家劫舍的,为什么一定要学习这里的语言呢? 正想着,忽听那人又道:“大王说了,如今东林国差不多已被梁、楚两国瓜分,咱们应该趁着他们脚跟未稳,先夺下海边一带,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要说东林话,以便与这里的百姓沟通,都听明白了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海边突击(2) “明白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用着生硬的汉语道:“典司大人,听说东林国的皇帝已到了这儿,这边的百姓怎么说都是东林国的子民,只要他们的皇帝在,咱们就没法拿下这里。” 典司点点头,说道:“没错,只不过据可靠消息,东林国的部队被两国打得落水流花……” “大人,好像是落花流水。”一名士兵纠正道。 “对,是落花流水。”典司不禁脸『色』一红,接着道:“也就是说,东林国目前基本处于瓦解状态,他们的国君身边也没多少兵马,真要是打起来,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日,口气不小,等下让你个狗日的哭爹喊娘。绍岩悄悄的扭过头,却见旁边的小树林里有许多身影在来回蠕动,这些人都是张百户预先埋伏在这儿,只待绍岩一声令下,他们将倾巢出动,逮捕这些‘不速之客’。 “典司大人,那咱们呆会东西还抢吗?” “抢,当然要抢。”典司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口道:“不过大家伙儿都注意了,咱们这次是来收租的,不是来打仗的,呆会儿都把动静给我放小点,把眼睛都给我放亮点,抢完东西就走。” 众人齐声称是,典司打出一个出发的手势,就在他们准备迈步向前行进时,绍岩猛地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整个身体一下暴『露』在外面,白如雪、穆影相继来到他身旁。 典司一看前面站着一男两女,而且这两个女子的模样都不差,顿时心生邪念,立即派出几名士兵向他们走去。 绍岩两手轻轻这么一拍,倾刻间,数百名东林士兵从身后的树林里大刀阔斧的杀了出来,并以四面包抄之势将对方团团围住,包括那几艘大船也都被控制起来,这样一来便彻底截断了对方的退路,典司及其手下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抄起兵器自卫。 “放箭!”张百户一声令下,无数支箭矢尤如流星般朝敌人『射』了过去,冲在前面的数十名尼罗国士兵当场中箭倒地。 “弓箭手听令,凡有胆敢上前一步者,杀无赦!”绍岩大声喊道,妈妈的,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是!”将士们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尼罗国士兵不敢轻易上前,典司的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直跳,他刚刚还在想着东林国的部队不足为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包了‘饺子’。 “尔等已被我们全部包围,还不速速放下兵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张百户用浑厚的嗓门说道。 典司两腿一软,面对眼前这种形势,他不服输也不行了,只好命令手下人放下兵器。 绍岩命令将士们将他们的兵器全部收缴,然后把他们集合到海边,尼罗国士兵以为自己脑袋不保,一个个吓得不停的跪下磕头求饶,好在地上是泥沙,要不然一个个被脑袋上都是肿包。 绍岩又好气又好笑,于是走到那位典司跟前,面无表情的道:“没有人说要杀你们,都起来吧。” 典司愣了一下,这才与众手下缓缓地直起身子,他仔细看了看绍岩,再看看旁边的白如雪、穆影,驻足良久才道:“在下韩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陈——龙。”绍岩一字一顿道。 韩棋虽是尼罗国人,但对东林国的情况略知一二,他听说东林国的国君就叫陈龙,然而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位衣着朴实的年轻人竟是东林国的皇帝,不由扑通跪在地上道:“参见皇帝陛下。” 他身后的手下听罢,也都跟着跪了下来,绍岩对着韩棋冷冷道:“朕听你的名字倒像是本土人士,为什么要帮着尼罗国国王装神弄鬼,祸害百姓?” 韩棋当即面红耳赤,浑身却是不停的颤抖着,支支吾吾道:“皇帝陛下饶命,我们也是奉了大王的指令,要是我们违抗他的指令,就会被截肢,甚至是剖腹挖心。” “那你就不怕激起民愤,老百姓挖你们的心肝吗?”绍岩理直气壮的训斥道:“你记住了,海岛是我们东林国的领土,两岸统一那是早晚的事,你要是还在执『迷』不悟,助纣为虐的话,将来朕的部队靠岸之际,便是你韩棋人头落地之时。” 韩棋听后脸『色』发青,这让他原本就瘦黄的脸庞,看起来更加吓人,慌『乱』之下,他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沙地上。 绍岩知道他是心虚所至,便冷冷道:“你放心,朕说过不杀你,自然会留你一条狗命,我们中原人讲的是一个岩出必行,但前提是你必须老实回答朕的问题。” 韩棋唯唯诺诺的俯首称是,他先后向绍岩交待了岛上的一些情况,从城内的城防布防到周边的地理环境,再到百姓的一些风俗习惯…… 他所说的每一句,绍岩都让穆影详细记录下来,并在末尾处让其签名画押。 据韩棋所言,尼罗国的国王名叫耶律布,年方三十有五,并且听说此人的身体时男时女,『性』事上更是男女通吃,颇为变态,不仅如此,据说耶律布还有呼风唤雨之能,一直以来被岛国人民尊称为天神,因此家家户户甘愿将家中童男童女送入宫中供其『**』乐,甚至在他们看来,能被天神宠幸乃是无上的荣幸。 那些被宠幸过的人,一般很难逃脱被砍去四肢,丢到海里喂鱼的命运,除非是能令天神特别满意,方能留下保住一命,所以那些被送到宫里的童男童女们便会使出浑身解数来献媚,更有甚者,他们为了讨好天神而自相残杀,与其说他们呆的地方叫后宫,倒不如叫血宫。 至于韩棋此行目的,他本人是这样解释的,这次耶律布让他们大张旗鼓的过来,一则是为了大面积的收租抢人,包括周边的几十个小岛也不放过,二则是想顺便打探一下这里军队的布防情况,以便下次出兵进攻这里。可惜的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一下子钻进了对方事先设好的埋伏圈。 每每谈及于此,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绍岩见他回答问题时态度比较诚恳,便没有为难于他,而对于那些尼罗士兵,绍岩则让张百户将他们每人杖责六十,之后将他们连同韩棋全部赶上一艘船上,放逐出海,至于其它船支及所有财物一并没收。 这次出其不意的突击,总共缴获帆船五艘,白银五百两,粮食一百五十担,弧形弯刀一百二十三把,东西虽然不多,但毕竟是来到这里的第一次大捷,将士们士气大振,扬言过不了多久就会收复海岛。 附近的渔民听说尼罗国士兵被赶走了,顿时喜出望外,纷纷从各自家里赶到沙滩上,当看到沙滩边上停留着几艘大船时,他们似乎还心有余悸,不敢靠近,直到看见船上站着的都是清一『色』的东林将士,他们这才放心的开始工作。 绍岩站在船头,面向浩瀚无际的海洋作了一个深呼吸,与其同行的还有白如雪、穆影、张百户,他们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绍岩却是望着遥远的海岛深深感叹一番。 白如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之『色』,便悄悄来到他身旁,柔声道:“皇上,您好像有心事?” 这话一出,穆影、张百户二人相继把目光转向这边,绍岩指着远处的几座模糊的岛屿,面无表情道:“这些当初都是我们东林国的地盘,朕以前没有觉得它们的重要『性』,忽视了它们,现在却是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地方,这年头,世事可真是变化无常啊,谁会想到昔日不起眼的地方,如今却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张百户走来道:“微臣相信过不了多久,那里将会『插』上我们东林国的旗帜,只是那个叫耶律布的国王,似乎有点难对付,他不光手上有精兵强将,而且还用邪门歪道来蛊『惑』當地百姓。” 绍岩点点头,想了想才道:“耶律布现在是岛上的天神,咱们若直接出动武力,恐怕会引起当地百姓的不满,所以要想夺取岛国,武力是主要的,但必要的时候还应当采取一些其它手段。” 三人面面相觑。 绍岩接着道:“简单的说,咱们不仅要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同时还得想方设法先洗去岛上居民的大脑,朕想过了,他们不是尊奉天神吗?咱们到时就给他们造一尊天神,看看是咱们的真神厉害,还是他们的那个只会杀人取乐的天神厉害?” 张百户纳闷道:“皇上的意思是,咱们也要学他们玩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绍岩呵呵一笑:“当然不是,咱们造的是真神。” “真神?”穆影掩唇轻笑道:“皇上真会说笑,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真神啊?” 白如雪也觉得这个计划有点不可思议,绍岩却是痛快的道:“你们还别不相信,咱们这里就有现成的,走,朕带你们看看去。” ………………………… (值此,祝大家中秋节快乐,路过的朋友顺便给朵花吧,可怜可怜沙子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成神计划 说着,绍岩便带着他们来到了关押那几头猛兽的地方,这个地方以前是一处很荒凉的郊区,自从关了几头猛兽后,常一笑、章怀德以及二十几名将士每天每夜寸步不离的守在这儿。 绍岩上次临走时特地为这里取了一个谐名——动物园,当然了,此动物园非彼动物园,里面只有白虎四只,母狮三只,猎豹五只,还有一些小型动物。 听门外守兵说,常一笑、章怀德刚刚喂完那些野兽,此刻正与它们聊‘家常’,张百户听了就想笑,心道,难怪皇上说有任务交给他们,原来是让他们饲养动物啊,呵呵,这回可真够他们受的。 为了不惊动太多人,绍岩等人便不声不晌的进入园内,远远就闻到了一股动物粪便的味道,顺着旁边的栅栏一路走去,却见常一笑、章怀德正坐在铁笼前面的那块空地上,百无聊赖的与那些动物‘培养感情’。 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人类,更别说是听懂人类的语言了,因此无论这两个家伙怎么说,这些猛兽要么半趴在那儿挠耳抓痒,要么呲牙咧嘴的『乱』叫一气。 常一笑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章,你说咱们这是做的什么事啊?成天对着这些听不懂人话的畜牲。” 章怀德从地上拔起一根草皮嚼在嘴里,冷笑道:“我说小娃子啊,你是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这是在磨练咱们,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冬天来。” 常一笑冷哼道:“是苦寒来吧。” 章怀德脸上挂不住,不以为然道:“管他是从哪里来,总之咱们要明白皇上的苦心才是,依我老章看来,皇上一定是觉得我们俩身上有很多的潜力,只因我们平时太过张扬,皇上才会想用这个法子来挫挫咱们的锐气,等过几天,他自然就会想起咱们的好,说不定还会让咱们去办大事呢。” “你就省省吧,就你那点本事,能办什么大事?”常一笑坐直身板,挺起胸脯,凛然的道:“要办大事,怎么也得先挑我啊。” 章怀德看了看笼里的猴子,再看看他,取笑道:“小常啊,我老章横看竖看,总觉得你们俩像是一个娘胎里带出来的?”边说边指着那只活泼『乱』跳的小猴子。 常一笑见他把自己比作猴子,不禁怒不可遏道:“你放屁,我看你和那头母狮还是亲兄妹呢。” “你这小娃子,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说脏话呀?”章怀德压住怒火,讪讪一笑道:“皇上经常告诫咱们,不要动不动就爆粗口说脏话,你要是对我老章不满意,大可在心里骂我,你这副样子,让皇上如何培养你?” “用不着你管,死胖子。” “哟,这刚说完,你就……”章怀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挽起袖子,双手叉在腰上,整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常一笑也不示弱,随手从旁边抓起一只喂食的木桶,狠狠道:“你常爷我今天就说脏话了,咋滴?你还敢打我不成?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老章不客气。”章怀德气汹汹的往他跟前蹭了一步,但双方都只是在原地瞪着对方,并没有做其它动作。 看到这里,绍岩非常生气,他之前之所以罚他们两个到这里,除了训练所谓的‘一级杀手’外,最主要目的是希望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于是阔步走了过来。 常一笑、章怀德听到脚步声,相继回过头,当即吓得赶紧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末将/属下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 二人还没叩完,绍岩大手一挥道:“行了,你们的眼里早就没了朕,朕也担不起这个‘万岁’了。” 二人顿时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张百户对着他们严厉批评了一顿,换作在以前,这两个家伙说不定还会顶上一两句,如今当着皇帝的面,纵然他们心中不服,也不敢去顶撞。 事关紧急,绍岩只是简单斥责了几句,随即转移话题道:“朕今天本想过来看看你们的训练成果,岂料……,”顿了顿又道:“都起来吧,朕对你们的唇枪舌战不感兴趣,还是言归正传,这几天的训练怎么样?可曾『摸』清这些猛兽的习『性』?” 二人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各自将这几天来对这些野兽的饮食规律、日常表现等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绍岩,可是他们说的都是些动物最普遍的特征,哪怕是进过动物园的小朋友都能想得出来,绍岩又好气又好笑,想要惩罚他们吧,又有点于心不忍,可要是放纵他们这么水火不容的相处下去吧,时间一长,非但指定的任务完成不了,甚至还会出大『乱』子。 经过一番慎密的思考,绍岩清了清嗓门,没好气的道:“你们提供的这些信息没有一点的价值,现在离朕给你们的一个月期限还有段时间,一个月后,朕若还是看不到一点成绩,朕会把你们两个都剁了,然后用来喂食它们。” 二人面『色』立变,他们知道自己的能力,甭说是一个月,哪怕一年下来,他们也没办法驯服这群猛兽,想到一个月后人头落地,二人不由得冷汗直冒,慌忙扑在地上,一齐道:“皇上,您就饶了我们俩吧,我们俩固然有罪,您怎么惩罚我们都行,只求您不要让我们呆在这儿了,我们知道错了。” 日,现在反悔?美得你们!绍岩很坚决的摇摇头:“朕意已决,你们若是想抗旨,朕现在就成全你们,如雪,就用你的青龙宝剑来送他们一程吧。” 白如雪知道他是想吓唬吓唬他们,随即抽出宝剑刺于二人的眼前,二人脸『色』苍白如纸,只好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 事后,绍岩让人拿来纸笔,并凭借小时候看马戏团的记忆,在纸上画了一些简章的驯兽设备,如:钢丝绳,钢圈,钢球,单双杠等等。 大家都感到很奇怪,当从绍岩嘴里得知这些东西的用途时,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年代虽然没有马戏团,但在大街小巷上偶尔会见到一些卖艺耍猴的,可那也只是玩些简易的花样罢了,然而绍岩这次玩的居然是超大型的动物表演,什么走钢丝、钻火圈,开火车之类的高难度动作。 在场人都为绍岩的这次既冒险又荒唐的想法捏了把汗,常一笑、章怀德更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们不敢当面指出皇帝的异想天开,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心说自己要是能完成这项任务,那以后啥也甭干了,直接升天当神仙算了。 在离开‘动物园’之前,绍岩向章怀德、常一笑二人交待了一些训兽的细节,其实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驯兽,大都是他根据现代的那点记忆照着葫芦画瓢而已,当然了,其中具体的事项还要他们两个自己去『摸』索。 好在刚刚截获了尼罗国的船支,用这些银两去置办驯兽设备差不多刚好够用,人手方面,绍岩特意让张百户到部队里去挑一些壮实的士兵来协助常一笑、章怀德他们俩,同时将‘动物园’百米以外全部实行严密封锁,这样一来,既避免了一旦发生意外,猛兽出来害人的可能『性』,又有效防止了消息外漏。 绍岩认为这是一项机密的军事行动,不宜让外面人知道,再者,如果让外界知道了他们在此驯兽,等到将来节目开场时,人们就不会觉得那么新鲜,所谓的‘成神计划’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如果单靠着培养马戏团,就想取代岛国人民心中天神的位置的话,那未免有些太儿戏了,因为天神已经不只是腐化了他们的思想,就连他们的骨子里都完全被灌输了这些‘毒素’。 绍岩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他一方面强化对军队的训练,一方面认真吸取下面人的意见,就为驯服这些猛兽,他不只一次将自己扮作商人、农民、樵夫等模样,在白如雪、穆影的跟随下,来到民间走访。 靠近城北都是些穷苦的山村,那里住着的大都是些常年打猎的猎户,绍岩徒步赶到那里,详细向那些猎户们打听一些有用的常识,并让穆影代为记录,回到宫里后,他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梳理一遍,次日再让白如雪快马加鞭送到动物园。 常一笑、章怀德之间的‘战火’也算停息了,二人在其它驯兽员的配合下,逐一对那些野兽进行耐心的训练,起初他们用铁链将它们拴住,然后放到笼外,久而久之,那些动物在美味的诱『惑』下,渐渐放松了对人类的警惕。 半个月后,二人干脆将它们全都放逐出笼,如此一来,训练起来也方便,而且个别动物已经可以完成一些简单的表演,譬如跳跃单双杠、钻火圈等等。 事实上,这些都并不是绍岩所说的‘真神’,他之所以费尽心思的打造这么一支马戏团,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通往海岛,因为尼罗国耶律布曾三令五申强调过,不准一切平民百姓进入海岛境内,但并不局限于做生意的商人。 绍岩想来想去,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吸引人,最能引起海岛人民的关注,至于如何洗去他们被毒害的思想,到那时候也只能是见机行事了,目前最要紧的是训练好这批野兽,绍岩认为,只要手上有足够让人信服的东西,就有希望改变那些被扭曲的思想。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训练成果一直都在不断的进展,但在绍岩看来还远远不够,他每天下了早朝后,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带着白如雪、穆影两个丫头出宫,几乎每天都要到傍晚才回来,晚上还要忙着批阅奏折,通常都要忙到半夜才睡,导致第二天坐在朝堂上提不起精神。 起初,大臣们还以为皇帝最近两天可能是太『操』劳了,也就没放在心上,哪知道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这不得不让他们有些困『惑』,培养马戏团其实都是私下里进行,除了张百户、邓炳堂知道外,其它人都被蒙在股里。 时间一长,文武大臣难免会在那里嚼舌根,有人说皇上自从登基以来,后宫一直空着,而白如雪、穆影这两个丫头一天到晚都跟在皇帝身边,甚至上朝的时候都不离左右,皇上怕是每天晚上都沉『迷』于这两个丫头身上,所以才会这般萎靡不振。还有人夸张的认为,他们还曾见过皇上每天与这两个丫头同睡一张床,这种说法虽然遭到不少大臣的嗤之以鼻,但也有些居心叵测的大臣也会在那里火上浇油,越描越黑。 朝堂上下,文武大臣加起来有百余人,说法各个不一,只有邓炳堂、张百户、李长生不像他们这般八卦,不过在对待设立后宫的这件事上,三人都觉得皇帝是该考虑立妃选后一事了。 第二百四十章 冷嘲热讽 由于晚上睡眠不足,这天早上,绍岩在听取大臣的一些奏章后,漫不经心的朝身边的穆影挥挥手,示意她宣布退朝,穆影走到殿前,喊道:“皇上近来龙体违和,退……” “皇上,老臣有本要奏!”说话间,邓炳堂挺身走到殿前道。 “臣也有本要奏。” “老臣这里也有。” 张百户、李长生先后从武臣这一列里走了出来,大臣们倍感惊讶,这三个人,敢情是商量好了的吧。 绍岩打了一个哈欠,这才端端正正的坐直身子,漠不关心的摆摆手道:“朕累了,三位爱卿呆会儿将各自奏折交到御书房来吧,朕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邓炳堂道:“皇上,此事关系我朝社稷长久,还请皇上尽早做出决断。” “有那么严重吗?”绍岩吃了一惊,心里暗自笑道,老邓啊老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吗,什么事情到了你那里,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都会变成惊天动地的大事。 “是的,皇上。”邓炳堂进一步道:“皇上自从立国以来,虽屡遭外贼侵扰,然,如今皇上登高一呼,八方来贺,复国大业,指日可待,只因我朝太祖皇帝建国时曾定下规矩,凡登基帝王,必须在半年内立后,三年内立诸,还望皇上能及早选妃立后。”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人声鼎沸,穆影望了白如雪一眼,二人的神情都有点不自然。 绍岩一下子精神大振,心道,半年立后?三年立诸?你开什么玩笑? 张百户道:“邓大人所言极是,立后立诸,当在社稷,皇上不应再拖下去,否则会引来外人诽议。” “诽议什么?”绍岩脸上『露』出一丝怒『色』,立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说道:“如今天下未定,一切待复国之后再说。” 李长生说道:“皇上,老臣以为,平定天下与立后并无冲突之处,恕老臣斗胆,白将军与穆女官都对皇上情有独钟,皇上可在她们两人当中选一个立为后室,若皇上愿意,也可将另一位赐于贵妃。” 穆影脸红的低着头,她并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后,她只希望自己能永远守在绍岩身边,听到李长生这么一说,她想去反驳,可是朝堂上没有女人说话的规矩,她只好欲言又止。 白如雪着实惊了一下,虽然前不久她也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当时她也没太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在朝堂上散开了,更让她难堪的是,李长生竟然指名道姓的推选她和穆影,这让她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些矛盾。 对于李长生的提议,朝中大臣有一半大臣表示同意,却还有一部分大臣坚决反对,有人说道:“李将军此言差矣,选后立妃是头等大事,岂能将范围局限于白将军和穆女官身上呢,下官以为,应该扩大范围,向全国发出告示,先选出一批秀女,然后在当中挑选德才兼备的女子即可。” “没错,皇上年少有为,选后之事不能太过草率,即便我们的告示发不到全国,那咱们至少还可以在八达岭一带寻找,况且皇后一职必定由德才兼备、琴棋书画的女子胜任,可白将军和穆女官她们……”那位大臣抬头看了看白如雪和穆影,不敢再往下说。 邓炳堂斜视那人一眼,道:“那我倒是问问曹昆曹大人,白姑娘和穆影都是皇上的红颜知己,为什么她们就不能成为皇后的人选呢?琴棋书画可以后天培养,至于德才兼备,那就更不用说了,两位姑娘一心一意辅助皇上,又有哪一点不让大家满意呢?” 曹昆不屑道:“邓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吧,穆姑娘品德虽好,人也漂亮,但是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只能算是半个汉人,太祖祖训让明文有令,凡我朝国君一律不得与外族女子通婚。” “你……”邓炳堂见他搬出来祖训,顿时哑口无言,张百户也没辙,李长生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暗骂这家伙他娘的就是来找抽的。 曹昆得意的笑了一下,接着道:“至于白姑娘嘛,虽然她是忠良之后,而且武艺超群,可是她与穆姑娘一样,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当然了,也许下官这么说,邓大人又会驳一句,琴棋书画不会,咱可以学,不错,是可以学,而且白姑娘天资聪慧,学这些应该不难,可是她这脸……” 他的意思很明确,白如雪的脸上有疤痕,在当时那个年代,女人身上有疤痕,绝对进不了皇宫,就连当个宫女都不行。 白如雪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自己的脸蛋,眼中却是泪光闪闪,好在这丫头够坚强,黯淡的脸『色』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相比之下,穆影稍微柔弱一些,在听到曹昆的这番具有针对『性』的言辞后,当下哭着离开了朝堂,白如雪在得到绍岩的允许后,急忙跑了出去。 曹昆见自己一下子气走了两个丫头,嘴角浮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身后的一名大臣偷偷把脸凑了过来,悄声道:“曹大人,您老这招实在是太高了,这下令千金就能稳登后位了。”其它几位大臣也都在边上朝他竖起大拇指。 曹昆得意的笑了笑,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些细微的小动作,早已被殿前的绍岩看在眼里,妈妈的,这家伙合着是故意捣『乱』是吧, “曹昆,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没事找打是吧?”正想着,李长生突然气汹汹的冲到曹昆面前,一把抓起他的领子。 曹昆脸『色』大变,慌忙道:“李,李,李将军,有,有话,有话好好说。” “谁跟你好好说,白如雪是白眉的女儿,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穆影虽是苗人,但一次次的帮助我们度过难关,你却哪壶不开提哪壶,硬是挤走她们俩,别人不知道你的哪点小算盘,我李长生清楚的很,就你家女儿,也敢跟她们两个丫头比,你也不好好瞅瞅你自个那样,什么玩意儿?” 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文武大臣分为两派,一派站在曹昆这边数落李长生的不是,另一派则站在李长生这边指责曹昆的利欲熏心,两派互不相让,无论邓炳堂、张百户如何相劝都无济于事。 “御林军何在?”绍岩忍无可忍,当即一拍桌子。 “在!”数十个金『色』盔甲的士兵夺门而入,一时间,刀光剑影,所有大臣心里着实发慌。 “传朕旨令,谁要是再敢多言半句,立即拉出宫外斩首示众。” “是!”御林军迅速将那些正在争吵的大臣全部围了起来,整个大殿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经过这么一闹,绍岩的困意也没了,倒是那些差点被砍了头的大臣们,一个个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这次早朝大家不欢而散,绍岩为防止他们会在私底下报复对方,在早朝结束后,他特意找到李长生和曹昆二人,告诉他们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否则等待他们的是断头台,曹昆倒是没什么,皇帝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李长生却是一副牛脾气,绍岩整整做了他两个多小时的思想工作,这家伙才勉强能听进去一些,不过他非常倔强的告诉绍岩,要是将来让曹昆的女儿入宫,他就辞官不干。 绍岩暗自好笑,他连曹昆的女儿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草率的让她入宫呢,不过话又说回话来了,关于立后选妃一事,是该好斟酌一下了,否则时间一长,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类似今天的这种闹剧,他是真不希望再见到了。 回到御书房,绍岩没有看见白如雪和穆影,问了宫里下人才知道她们两个在后花园里练剑,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在此之前,他真担心这两个丫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古代的女人向来重情重义,为感情做傻事的不在少数。 白如雪此刻正认真的指导穆影拿剑,看到绍岩走过来,二人非但装作没有看见,反而故意把嗓门放大。 “白姐姐,这样拿剑有什么好处呢?”穆影一边拿剑,一边比划道。 白如雪用余光瞟了绍岩一眼,说道:“好处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驾驭它了,那你就松手,就像平常做事一样,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而喋喋不休,这样于人于已都不好。” “哦,那左手拿和右手拿又有什么区别呢?” “常人用的是右手,非常人才会用左手。” 这两丫头在那里一唱一和,字里行间都有着另一番味道,绍岩淡淡一笑,听得出来,她们还在跟自己呕气,这个时候去喊她们无疑是自讨没趣,倒不如不动声『色』的坐下来慢慢等。 这时,穆影又问:“剑是用刺的好,还是砍的好,还是都好?” 白如雪正『色』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十个人就有十个脑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维,不过明智的人会选择以少数服从多数为原则,譬如用剑也是一样,大多数人认为用刺的好,那后面的人便会跟着效仿。” “倘若大多数人认为是错的呢?”穆影天真的问道。 白如雪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只能是将错就错。” “错,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说话的是绍岩,他边说边从花坛上直起身子,缓缓地向二人走去,两个丫头赶紧把头扭了过去。 “两位还在生朕的气吗?”绍岩嘻皮笑脸的把脑袋探到她们的前面,笑着道:“如雪说的没错,朕就属于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感情上的事,朕自有主见,岂会受他人左右?” 两个丫头再次把头扭到一边,绍岩跟着换了个姿势,抿嘴笑道:“你们一个是朕的侍卫主官,一个是朕的司礼女官,难道你们要一辈子这么躲着朕吗?” “没错!”二女异口同声道。 靠,回答得倒挺干脆,排练过的吧?绍岩想了一下,然后才悠悠的吸了口气道:“哎,你们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要想堵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众口,咱们必须得想个万全之策。” 第二百四十一章 曹昆献女 见她们依然无动于衷的站在那儿,绍岩眼珠子咕噜一转,皱着眉头,故作矜持的道:“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两个丫头同时回过头,一脸茫然的道:“有何办法?” 绍岩挺起腰杆,一本正经地道:“那就是早点选出一个皇后,遂了文武大臣的意。” 这句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在任何场合都已显得毫无意义,但此时此刻却引起了这两个丫头的共鸣,几乎同时反问道:“皇上不是有合适的人选吗?” 绍岩吃了一惊:“什么人选?” “曹家的大小姐呀?”白如雪的语气比以往都冷漠。 穆影点点头:“对,曹小姐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哪像我和白姐姐这般,又是异族,又什么都不会,皇上选她进宫,立她为后,当之无愧,相信群臣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说到底,这两个丫头还在跟我吃醋,绍岩摇头苦笑道:“这是哪跟哪呀?朕有说过要立曹家千金为后吗?朕连她的面都不曾见过,再说了,她地位好又怎么样?样样都会又当如何?朕要找的是皇后,是拿来做老婆的,不是找个花瓶拿来当摆设,朕需要的是一个知我、懂我、爱我、支持我的妻子……” 穆影不以为然的打断他的话道:“皇上连曹小姐的面都没见过,您如何得知她不懂您,不爱您呢?说不定你们还会一见钟情呢,即使做不到,等到大婚之后,你们之间也会日久生情的。” “没错,古往今来,历代帝王的婚姻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能让群臣推举的女子,必定是集贤良淑德与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奇女子,这么好的姑娘,皇上没有理由拒绝。”白如雪补充道。 就为立后这事,绍岩本来就在暗自叫苦,没想到这两个丫头非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语,反而尽说些酸言刻薄,他无语的摇了摇头,进而垂头丧气的转过身。 白如雪下意识的走到他的跟前,俏脸微红的抱拳道:“如雪方才若有冒犯之处,如雪甘愿受罚,对于立后一事,如雪希望皇上能早做决断,以安民心,立后之事可大可小,皇上万不可小视,如雪不才,不能为皇上分忧,如雪罪该万死。”说罢单膝跪在地上。 见她说话时,两眼泪花滚滚,绍岩不禁有些心酸,便轻轻将她从地上扶起,郑重其事道:“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和穆影都是朕最亲近的人,你们应该明白朕的心思,如今天下大局未定,咱们国家目前不知还有多少百姓,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他们都期待朕去拯救他们,朕不想把太多精力花在这些事上,倘若曹昆那帮人非得喋喋不休的话,朕就在你们当中选一个,朕说什么都不会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做皇后。” 白如雪面『色』瞬变,连忙摇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如此一来势必会激起朝中大臣的不满,我们现在势单力薄,有些事情还必须得依赖他们才行,况且……”她犹豫片刻才道:“况且如雪从来就没想过要做皇后,如雪曾经说过,如雪只要一辈子能在您身边保护您就心满意足了。” 穆影莲步轻移的来到绍岩身边,含情脉脉的道:“皇上,有您刚才的这句话,穆影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能说明您的心中还有我们两个的位置,白姐姐愿意终生守护着您,穆影也是一样,您若是不嫌弃,从今往后就由穆影来伺候您的饮食起居。” “你们……”绍岩很受感动,既然这两个丫头心意已决,他也不想再去强求,用他的话说,感情上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于是张开双臂,将她们拥入怀中,深情的道:“既是这样,这件事就容后再议吧,你们也不必劝朕,朕的婚姻应该由自己做主,谁都别想改变朕的决策,你们都可以把爱埋在心里,朕也可以做到。” 二女见他态度坚决,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绍岩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暗暗吐了口冷气,心想,老子在现代随便找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天王老子都管不着,妈妈的,想不到到了古代还得受别人约束,日,我还偏不信这个邪。 正想着,一名太监快步来报,说是吏部尚书曹昆求见,绍岩一听,心里来劲了,妈的,老子没去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了。 其实从他登基以来,他便对这个曹尚书一直都不怎么看好,这家伙虽然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平时在朝堂上也算是兢兢业业,属于那种默默无闻类型的,但是,这家伙每次递上的奏折大都带着奉承拍马之意,绍岩喜欢听好话,但绝不是子虚乌有的大话,因此他每次在批阅奏折的时候,遭到类似曹昆这种不切实际的言词,便毫不留情面的在末尾处注上批评的评语。 殊不知,曹尚书屡教不改,他甚至武断的认为,皇帝是在间接鼓励他,故而变本加厉地在奏折里加些溜须拍马的『色』彩用词,绍岩拿他没办法,后来干脆将他的奏折扔在一边不注批复,时间一长,绍岩差不多都已经将他给淡忘掉了,谁知道这家伙一下子冒了出来,很明显是对国丈这个位置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在哪个朝代都实用,绍岩自然不会因为曹昆的贪婪而怪罪于他,但在绍岩看来,这家伙千不该万不该去刻意的打击白如雪和穆影,每每想到这里,绍岩心里就来气,随即让太监带他到御书房等着。 曹昆来到御书房后,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站着,心里却是有些不安,想道,皇上向来宠爱白如雪和穆影这两个丫头,我今天却那样说她们,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于我?若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在画蛇添足,早知如此,我就不冒这个险了,凭我家娇儿的美貌,取悦皇上根本不在话下。 “皇上驾到!”这时,门外传来穆影高亢的嗓音。 曹昆赶紧整理衣服,官帽,面向门外而跪道:“臣曹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绍岩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过来,随手一挥道:“曹爱卿起来说话。” “谢皇上。”曹昆起身后,无意中见到穆影正盯着自己的,他的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赶忙恭敬的道:“穆姑娘,今日之事,下官多有得罪,还请……” 穆影和气道:“曹大人多虑了,您那些话说的都很对,穆影心服口服,又何来‘得罪’一说?” 曹昆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绍岩不等他开口,当下问道:“曹大人进宫见朕,不该只是为了向穆女官道歉的吧?” 曹昆往前走了两步,毕恭毕敬的作揖道:“皇上,微臣此番前来正是为了立后一事,微臣今日提的建议,不知道皇上考虑得怎么样了?” 绍岩知道他指的是选秀女这件事,便明知故问道:“朕不明白曹爱卿的意思?” “微臣说的是选秀女这件事,微臣今日下朝回到府上,曾与几位大臣仔细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觉得这样广选秀女未免有些不妥,毕竟咱们目前脚跟未稳,梁楚二国随时都有可能出兵进犯,微臣想过了,选秀女一事可以暂且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应当先把六宫之首给确定下来。” 就知道你会那么说。绍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那么曹爱卿有合适的人选吗?” 曹昆满脸堆笑,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穆影看出他的心思,便在边上搭话道:“听说曹大人家有一千金,生得貌美端庄,贤良淑德更是家喻户晓,即有如此好的人选,曹大人早该代令千金『毛』遂自荐了,曹大人,您说呢?” 曹昆听得心花怒放,不由得打心眼里感激穆影的推波助澜。 绍岩心里很不舒服,他责怪的看了穆影一眼,心道,你这丫头,不该你说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丫头这么做也是为自己好,没错,大臣们是不能公然得罪,可也不能去迁就他们吧,要真是那样,那老子还当个屁皇帝,早点回到2010年得了,省得一天到晚想那么多烦心事。 说话间,曹昆从袖口处拿出一块丝帕形状的东西,缓缓地递到绍岩跟前道:“皇上,这块绣帕乃是小女所绣,上面的女子正是小女宣娇。” 绍岩接过绣帕,随便看了一眼,却见上面画着一个手提篮子的女子,篮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花,看上去倒像是八仙里的何仙姑,古代的画不像现代照片那么栩栩如生,只能大体上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这就是曹小姐么?长得好漂亮噢。”绍岩面对那幅画像,一直没有表态,倒是他身边的穆影不禁发出一声惊呼:“难怪曹大人有意举荐令千金,曹小姐竟有如此美貌和如此手艺,穆影虽未亲见其人,但穆影相信她一定是一位绝『色』佳人,皇上……” 未等她说完,绍岩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道:“穆影,你先行退下吧,朕有些话要和曹爱卿说。”倒不是他有什么秘密要避开这丫头,而是这丫头时不时在边上打岔,这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糟。 穆影意识到自己言语过多,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御书房。 绍岩将那张绣帕还给曹昆后,便百无聊赖的斜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曹昆问道:“皇上莫不是对小女不满意?” 绍岩摇摇头:“曹爱卿,你千万别误会,朕现在没心情谈这些事情,不错,令千金确有倾国倾城之容貌,只是目前形势严竣,前有尼罗国占我海岛,这些人一日不除,还不知道有多少居民受其伤害,后有梁国、楚国大军残杀我国百姓,朕作为一国之君,岂能坐视不理,说不定哪一天我们就会打回去。” “皇上体恤百姓,实乃东林幸甚,天下人幸甚。”曹昆恭维一番,接着道:“而选妃立后也是出于为皇上的生活着想,只有皇上龙体好,一切都好,微臣觉得这两者并无矛盾冲突之处。” “朕觉得没这个必要,朕的身边有如雪和穆影就可以了,至于立后嘛,等赶走尼国国人再说吧。” 曹昆急道:“皇上,名不正则言不顺,您若是觉得她们好,大可以直接充入后宫,但绝不能立为正室。” 靠,又是这句话,看来这家伙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绍岩百无聊赖的挥挥手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慌,还是替朕想想办法,怎样击退那些尼罗国人吧。” 曹昆表情有些落寞,很快又布上一层欣喜之『色』,他看了看四周,良久才低声说道:“皇上,若是微臣有办法击退尼罗国人,您是不是答应微臣的请求?” 第二百四十二章 暗藏杀机(1) 日,老子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当了真,更可恶的是,狗日的还学会了跟老子讨价还价,绍岩生气的板着脸,没好气道:“言下之意,朕若是采纳了你所说的办法,就必须得答应你的要求对吗?朕怎么听着咱们之间的谈话倒像是一场交易啊?” 曹昆面『色』立变,连忙道:“皇上圣明,微臣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您讨价还价,微臣极力向您举荐小女娇儿,并非为了一已私欲,而是真心实意的为江山社稷着想,不瞪您说,小女娇儿六岁时便开始识文断字,十岁时已熟读上千种古书典集,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书画琴棋,小女无所不会,不仅如此,而且她对兵法也颇有造诣……” 这家伙在那里说得天花『乱』坠,而且越说越有劲,越说越离谱,绍岩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吐沫星子,一边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暗自咬牙道,妈妈的,再这么说下去,老子脸上的粉刺都让你的口水给洗干净了。 曹昆这才意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傻笑道:“微臣说起小女便有些忘乎所以,还望皇上恕罪,其实吧……” “行了,你就不必再说了。”绍岩没耐『性』听他瞎掰,随口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个子女在父母的心中都是最完美的,不过朕没问你这个,朕只是想听听你对攻打海岛的看法和建议,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暂且搁置一旁吧。” 曹昆正『色』道:“皇上,请恕微臣斗胆,您若是答应了微臣的请求,微臣方才能说。” 绍岩火大了,心道,他娘的,老子最痛恨别人跟我卖关子,你爱说不说,难道还要老子跪下来求你不成?他没有继续问下句,而是冷笑一声道:“你要是不便说,就当朕什么也没问过,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说罢便大步向门外走去。 曹昆神『色』一慌,三步换作两步跑到绍岩跟前,扑通跪地道:“皇上,并非微臣不肯说,而是微臣生了一个榆木脑袋,根本就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见绍岩恼羞成怒的瞪着自己,他接着补充道:“不过小女宣娇倒是有一妙计可以用来对付尼罗国国王。” “哦?”绍岩满脸狐疑的看着他,迫切道:“是什么办法?快快说来听听。” 曹昆叹气道:“微臣曾问她是何办法,可这丫头就是不肯说,她还说,还说……”说到这里,他突然欲言又止,这让绍岩感到非常奇怪,追问道:“她还说什么?” “她说这个办法要冒很大的风险,她说要当面见了皇上才肯说。” 绍岩本来就对这位被老子夸得跟花似的曹小姐没什么好感,如今再一听说这丫头也是个喜欢卖关子的角儿,不禁顿生厌恶之情。 有人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喜欢说话绕圈子,一是不怀好意的坏人,二是有真本事的人,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属于哪一种?但愿她不要继承她老子的‘优良’传统,虽然绍岩很烦感这样的人,不过他还是对这位素昧平生的曹小姐抱有一定的好奇心,古往今来,打仗都是男人的事,也只有男子才会去钻研兵法,刚刚听曹昆说,这丫头从小就对兵书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吹出来的? 曹昆见皇帝迟迟没有表态,内心不由得开始哆嗦,暗自忖道,娇儿啊娇儿,都怪爹平时太宠着你了,当今皇上虽然英明神武,可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为人臣者,稍有不谨便会祸从口出,你爹我为了你,今天可是把命都豁出去了,望你日后要好好孝顺娘亲。 就在他一股脑儿的想着自己的后事时,绍岩大方的微微一笑道:“好吧,既是这样,朕也就不勉强你了,等改日有空,朕会亲自拜访一下令千金。” “拜访?”曹昆一时高兴,半天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摇头道:“皇上这是折煞微臣了,小女何德何能,竟能得皇上如此厚爱,若是皇上同意,微臣这就回府将小女带进宫来。” 绍岩看到他那副急躁的样子就想笑,哎,这家伙,莫不是想当国丈想疯了吧?挥挥手道:“朕今日还有些事要处理,还是改天再说吧,爱卿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歇着吧。” “微臣遵旨!”尽管曹昆这次没有从绍岩这里得到准确的答复,但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已经彻底激起了皇帝的好奇心,没准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单独召见女儿宣娇,如此一来,成功之日指日可待。 的确如他所推测的那样,绍岩这两天忙完手上的活后,倒是很想到民间走动走动,看看那个曹宣娇到底是何方仙子?说到‘仙子’二字,其实一点都不夸张,这两天下了早朝后,文武大臣便三三两两的来到御书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密谋好了的,他们一见到绍岩就夸那个曹宣娇多么多么的好,简直就将这丫头捧上了天,绍岩当时还指着当中几个大臣的鼻子臭骂了一顿。 到了第四天,绍岩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等到散朝后,他便与白如雪、穆影三人打扮着普通百姓模样,由于害怕被大臣和宫里侍卫撞见,三人换完衣服后,特地从后院的小门开溜,殊不知到头来还是让李长生给撞见了。 李长生告诉绍岩,他正准备到曹府打听虚实,如果发现那曹宣娇并不像曹昆与朝中大臣夸得那么好,他便要直接找到曹昆兴师问罪,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他便无话可说,痛痛快快的交上辞呈归故里。 绍岩记得他曾经和自己说过,倘若让曹昆的女儿进宫,那他就马上辞官返乡,都说童叟无欺,李长生贵为步军统帅,自然不会拿这种话当儿戏。 大家目标相同,于是结伴向曹府走去…… 八达岭从外景上看还算美丽,四周的山峦宛如一朵偌大的莲花,将这座城市全部罩在当中,只是这一带人烟稀少,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四方乡镇百姓聚到一起热闹些,平时街道上冷冷清清的,行人更是寥寥无几。 然而,自从皇帝的行宫迁到这儿后,那些文武大臣,以及许多士兵的亲属、家眷们相继从大老远迁徙到此,时间一长,方圆几十里地的百姓纷纷拖儿带女的赶到了这儿,或许在很多人看来,皇上呆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哪怕流浪街头也总比被侵略者欺压的好。 这么一来,昔日荒无人烟的城市,一下子变得喧闹起来,与别的城市一样,大街小巷的人们扮演着各『色』各样的角『色』,有摆摊的,有街头卖艺的,有算命占卜的,有开酒馆迎客的,还有,还有一些花街柳巷……等等,总之,只要是别的城市有的,这里一应俱全。 “想买的过来买,这里的东西好,包您全满意。” “糖葫芦喽,卖糖葫芦……” ………… “老板,这个怎么卖?” “十文钱一个。” “太贵了,能不能再便宜点?” “不能再便宜了,这个可是上等货『色』,是老汉我冒死从京城捎来的,您哪,要买就买,不买就别防碍我做生意。” “切,又不是你一家有,我上别的地方买去。” 绍岩等人路过一个摊位,摊主是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他的摊位上摆着的都是些小饰物,他一面将那枚由红丝扎成的蝴蝶结摆放在原位上,一边喃喃自语道:“你上别的地方也没用,你肯定买不着。” 没过多久,那位刚刚从这里走过的年轻人再次走了过来,表情却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脑门道:“老板,十文就十文吧,我买了。”说着毫不犹豫的拿出十枚铜钱扔到摊位上,然后捡起蝴蝶结就走。 老人捋着下颌的胡须,自言自语的笑道:“老汉没说错吧,这可是由上等的料子做城的,这种料子只有京城才有,老汉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信不过老汉我吗?” 绍岩见他说话时,眼睛老是巡视着四周,像是在等什么人,甚至连自己站在他跟前,他都没注意到。 老人炫耀般的朝路人笑了笑,忽地发现身前多出几张陌生面孔,慌忙赔笑道:“几位想买点什么?” 李长生对这些小玩意不感兴趣,当下把头转了过去,直愣愣的盯着对面那些卖艺的。 白如雪、穆影看到摊位上摆放着的各『色』各样的小饰品,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她们两个都不爱女红,偏都喜欢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小东西,尤其是那些蝴蝶结。 绍岩从中挑选两块最精致的红『色』蝴蝶结,随口问道:“老板,一共多少钱?” 老人面带微笑的道:“十文钱一个,一共是二十文钱。” “二十文钱?是不是太贵了点?”穆影腼腆一笑道:“老伯,能不能稍微少一点?” 老人摇摇头道:“姑娘,少不得了,老汉我刚刚说过,这些东西绝非本土生产,全都是由京城拉来的。” “真的是这样的吗?”绍岩虽然不了解这些经商手段,不过他总觉得眼前这名老头有些不对劲,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定,嘴巴还带有一点口吃现象,奇怪的是,这名老头在与刚刚那名年轻人对话时,从头到尾都没有过类似的表现。 正想着,白如雪拿起一个蝴蝶结,仔细看了看,放心的道:“公子,他说的没错,这种料子也只有京城那边才有。” 绍岩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盯着那老头看,不知怎的,他越来越感到对方身上存在很多疑点,可就是说不上来,难道?莫非?也许?可能?他知道我是皇帝? 这时,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紧避开他的眼睛,继续向那两个丫头推销其它货物。 绍岩没有看下去的意思,随手掏出一锭银子塞到老头的手里道:“多的不用找了。” 然而,就在他触及那只皱巴巴的手上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惊了一下,便下意识的将手缩了回来,顺手从白如雪那里接过宝剑,嘿嘿笑道:“如雪,把宝剑给我,我给你装上去。” 宝剑配蝴蝶结,原本是绝配,但此时此刻,白如雪的脸上没有一丝欣喜,她仿佛从绍岩的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神中得到了提示,她缓缓地提起宝剑。 而就在同时,绍岩注意到那名老头的另一只手,已经悄悄的伸进了摊位下面。 “穆影,小心。”说时迟,那时快,绍岩在大喊的时候,一脚踢翻了那个摊位,顺手将还在津津乐道的穆影揽于身后。 霎时,老头抽出一把又长又锋利的钢刀,脸上却是『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面孔,他双手握刀猛地向绍岩砍去,却被白如雪的宝剑给挡到了一边。 第二百四十三章 暗藏杀机(2) “当——” 刀剑相接,火光四『射』。 老头见偷袭未成,迅速后撤一步,复又抡刀,恼羞成怒地向白如雪横砍而去,白如雪猛地侧过身,手中的宝剑却已落在了对方的刀柄上…… 李长生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对面的街头卖艺,忽觉耳边疾风闪过,他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本能的防卫心理促使着他立即抽出腰间的快刀,‘唰’的一声向那老头劈去,老头只顾对抗白如雪,怎么也没料到李长生出刀竟是如此之快,要不是自己躲的及时,早就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穆影惊出一身冷汗,她断然不会想到,一个老实本分的老人家,竟然是刺杀皇上的杀手。 街道上的百姓们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有些人的心里甚至还在偷偷犯嘀咕,天哪,这些家伙不要命了,这可是天子脚下,他们竟敢动刀伤人?要是被官府逮着,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全得脑袋搬家。 百姓们在不明情况之下,都会以为绍岩等人是在以大歁小,他们纷纷退到一边,聚在一起为那老头呐喊加油,并粗声粗气的指责白如雪和李长生的不是。 李长生大为恼火,好在他的头脑还算清醒,他知道眼下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当前最重要的就是活捉这个老杀手,然后再向大家澄清事实。 然而,就在围观人群在边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时候,对面那几个街头卖艺的大汉,不紧不慢的抄起手中的家伙向这边奔来,李长生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前来救驾的,心中不甚欢喜,哪知道这些人抄起大刀就往绍岩、穆影身上砍。 李长生心说不好,慌忙掉头抢在绍岩前面,挥刀扫了过去,那几个大汉显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刺杀未遂,当下大刀阔斧的展开第二次进攻。 李长生以往使的都是关公大刀,这次为了出行方便,他的身上带的是一把小钢刀,虽然易于出手敏捷,但总觉不称手,在击退那几名大汉后,他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兵器划了一道口子。 绍岩先前就觉得那名老头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是有备而来,大致数来,对方加上那老头一共是七个人,尽管他们都不是李长生和白如雪的对手,但却擅使暗器,李长生的手正是被暗器所伤,更可恶的是,那些暗器上面事先都已沾上了毒,李长生当时并没在意,半分钟不到,他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等他反应过来是手上伤口中毒所致时,几个大汉已悄悄绕到他的身后,白如雪忙于对付老头,难以应付这边,绍岩见势不妙,一边将穆影推到后面安全区域,一边从袖口里拿出那把防身的小匕首,猛地冲到一名大汉身后,一手死死的勒紧他的脖子,狠狠地割断他的咽喉。 鲜血四溅,大汉应声而倒,其它几名大汉顿时恼羞成怒,一齐张牙舞爪向绍岩伸去,绍岩双拳难敌四手,加上他手上只有一把短匕首,这种匕首在当时那个年代,用来偷袭别人,或者是切切西瓜还能凑合着用,要是放在战场上,那简直就是杀牛用上了鸡刀,非常的不给力。 绍岩心惊肉跳的握紧那把短匕首,几名大汉却是面带冷笑的向他『逼』近,李长生头晕眼涨,视野里几乎是一片黑暗,这个时候,不可能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倒是正在与那老头对打中的白如雪,一心要来护驾救主,她迅即腾空而起,一脚踢在老头的脸上,老头当场被踢得老远。 脱身后的白如雪使着轻功,径直朝那几个大汉飞去,她单手握剑,另一只手呈掌式,在身体落地的一刹那,她双手同时出击,那几名大汉不知所措,相继被击倒在地,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已从地上捡起大刀,猛地向她后背掷去,白如雪耳朵灵敏,当下一闪身,轻松地躲了过去。 这伙杀手不单是有备而来,而且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一次次被打倒,却一次次从地上滚起,重新执起兵器,一个个面带凶光,眼含杀气,其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绍岩。 此时的绍岩倒成了一个大忙人,他一方面要避开对方的刀刃,一方面还要掩护穆影和中毒的李长生逃身。 幸好有白如雪竭力在边上掩护,那些杀手屡屡败下阵来,绍岩又急又气,心里大骂道,你妈妈的,老子堂堂一国天子,竟然要被一群杀手追着跑,而且还是在天子脚下,日啊,这算个什么事啊,只怕历史上也找不出像我这样的皇帝了。 “驾——,驾——” 正想着,伴随着街道另一侧传来阵阵马蹄声,倾刻间,大街小巷烟尘滚滚,狂沙四起,所有百姓纷纷让于两旁,画面中,却见曹昆、邓炳堂率领数十名带刀侍卫骑奔而来。 绍岩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感激,曹昆、邓炳堂等人顾不上向他行君臣之礼,当即身先士卒,跨马扬刀向那些杀手冲杀过去,杀手们看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朝廷兵马,吓得连忙往后逃窜,他们的带头大哥,也就是那名摆摊的老头,此刻早已不见了所踪。 绍岩、白如雪在一众卫士的保护下,就近来到一家客栈休息,并派人请来当地有名的郎中为李长生医治伤口。 与此同时,东林侍卫在邓、曹两位文官的带领下,已将所有杀手围成了一团。 曹昆其为恼怒,坐在马头上,右手直指那些杀手道:“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手持利刃刺杀当今圣上,来人哪,将所有一干人等就地处死。” 侍卫齐声答是,便以雷霆之速将所有杀手围成一团,正要就地正法。 “慢。”邓炳堂厉声制止,扭过头对着一旁的曹昆道:“曹大人,你看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想来都是经过精心训练过的,他们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一个更大的杀手集团,依下官之见,咱们不如先将他们全部收监,待查出幕后主使再杀不迟。” 曹昆面无表情,冷哼一声道:“刺杀当今圣上,这样的罪名就算当场凌迟万剐了他们都不为过,邓大人一向都有铁判官之称,这点本官非常清楚,或许将他们交于你,还能得到一些更有价值的情报,只是此事影响颇大,他们惊扰圣驾在先,后又伤了长生将军,若非我们及时赶到,他们定然不会轻易罢手,如此歹毒之心,实为天理所不容,邓大人您就不必再劝了,本官今天若不杀了他们,实在有愧于当今皇上……” 邓炳堂皱着眉头,犹豫片刻道:“既是如此,咱们也应当请未一下皇上的意思吧。” “邓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方才受到惊吓,这个时候您忍心去打扰他吗?”曹昆放宽语气,淡淡一笑道:“再说了,说不定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即便是去问了,他也会认同本官的决定的,『乱』我朝纲者诛,蔑我皇威者死,这两句话可是当年太祖爷定下的,足见先皇是多么痛恨这些心肠歹毒之人。” “那你的意思是?” “一个字,杀——”曹昆边说向侍卫们打出一个手势,侍卫们惟命是从,抄起家伙直往杀手围攻而去,这些杀手总共才不过六个人,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很难应付这么多的侍卫,不一会儿全都被砍成肉酱。 邓炳堂见自己无法阻止,只好悄悄的掉转马头向那家客栈走去…… 客栈的厢房内 经过郎中的悉心诊断才知道,李长生所中的并非是什么奇毒巨毒,而是一种近似**的东西,这玩意儿虽然不至于让人命丧当场,但是如果长时间不将它清除出来,轻则手臂瘫痪,重则全身麻痹,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植物人。 得知李长生伤势无大碍,绍岩方才松了口气,郎中临走时开了一副『药』方,穆影急忙拿着『药』方去抓『药』,绍岩怕她独自上街有危险,便让白如雪陪她一起走。 她们一走,房内便只剩下绍岩和李长生二人,没过多久,邓炳堂从外面匆匆赶了过来,并将外面的情况如实向绍岩禀报,绍岩听说那些杀手没能留下一个活口,不禁勃然大怒,一拳击在桌子上,愤然道:“这个曹昆,朕什么时候让他痛下杀手了?” 邓炳堂忙道:“皇上息怒,曹大人的做法虽然有些偏激,但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朝天威着想,这件事目前尚未惊动其它大臣,如若不然,文武大臣也会向着曹大人这边,毕竟这群杀手意图弑君,按照我朝惯例,其罪当以凌迟处死。” “这个朕知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绍岩双手后背来回踱步,说道:“朕本来还想着顺藤『摸』瓜,查出这些杀手的来源,这回全让这个曹昆给搅和了。” 邓炳堂深表遗憾,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只因曹昆为人太过武断,何况那些侍卫都是曹昆的手下,根本就不会听他的。 李长生徐徐从**起身,走到二人前面,眉头紧皱道:“皇上,邓大人,老臣总觉得这当中有些奇怪,咱们这次微服出来,上至宫里,下到民间,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才对,可是那些杀手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摆滩的摆摊,卖艺的卖艺,险些连我也蒙骗过去。” “长生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邓炳堂脸上布满疑云,他捋捋细长的胡须,质疑道:“我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这背后恐怕藏有更大的阴谋。” 李长生大吃一惊:“阴谋?什么阴谋?” 邓炳堂摇头笑了笑:“我只是随便推测而已,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恕我不敢妄言。” 李长生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绍岩从邓炳堂的这句话里得到了一点启发,心道,这件事该不会是曹昆干的吧?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都是这家伙命人事先安排好了的,他先让杀手在那里演戏,然后带兵前来救驾,为了转移别人对他的怀疑,他故意借着邓炳堂做为掩护……, 想到这里,绍岩不由得一阵后怕,妈妈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岂不是养虎为患?不过他思来想去,很快又推翻了这个猜测,不对,既然是演戏,对方应该点到即止,可那些杀手却是招招置我于死地,根据这个年代的法律,弑君之罪一旦查出,无论是谁皆会满门抄斩,曹昆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给全压进去。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曹昆的嗓音:“邓兄,李兄可在里面?”这家伙脑子很活,知道皇帝这次是微服出巡,不能太过张扬,故而特地改用兄弟称呼。 “都在呢,曹兄进来吧。”李长生漫不经心的哼道,从道义上来讲,这次他和皇上能够安然脱险,曹昆功不可没,可即便是这样,他对这个曹昆仍旧没什么好感。 曹昆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第一时间走到绍岩身前,屈身叩道:“臣吏部尚书曹昆参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日,这家伙自报官职,该不会是想让我给他升官吧?绍岩顺势摆摆手:“曹卿家不必多礼,今日多亏卿等及时赶到,待朕回宫之后,自会于卿等论功行赏。” “微臣谢主隆恩!”曹昆面『色』欣喜,谦恭道:“微臣救驾绝非为讨赏赐,皇上身系天下黎民百姓,微臣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让歹人伤了皇上,这是微臣做为臣子的本份……” 马屁精!李长生暗骂一声,进而故意在一旁轻咳两声,曹昆这才把目光转向他,关切的问:“长生将军,您的伤势没事吧?” 李长生满不在乎道:“本来是没事的,不过你一来,就有事了。” 邓炳堂听得直想笑,心说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对老冤家,言词间都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曹昆狠狠白了李长生一眼,然后对着绍岩作揖道:“皇上,既然长生将军的伤势已无大碍,微臣斗胆,可否请皇上屈尊降贵移驾鄙府,微臣这就通知手下回去准备。” 第二百四十四章 宣娇小姐 绍岩尚未来得及开口,李长生便在旁边没好气的冷哼道:“让皇上去你府上,谁知道你安了什么心?” 曹昆起初不想与他争吵,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横眉怒目道:“李长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要不是为了你家……”李长生话说到一半,下意识地咽了回去。 “说呀,你怎么不往下说了?”见他神情遮遮掩掩的,曹昆不禁一阵窃喜,李长生啊李长生,别以为你是大将军,老夫就怕了你,今个儿当着皇上的面,我看你还敢造次么? 李长生不屑一顾的扭过头,心里暗道,我李长生不与你这类『奸』臣说话,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我一拳打爆你的脑袋。 两人彼此间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绍岩见他们两个吵架的样子,倒是有点类似于章怀德和常一笑两个,谁也不服谁,只是相比之下,这两位老臣不仅仅局限斗嘴,而且还在斗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情,于是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曹爱卿说得没错,朕难得从宫里出来一趟,好吧,朕就到你府上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贵府的宣娇小姐。” 曹昆顿时大喜,李长生却是一脸的不悦,奈何皇帝开了金口,他也只好点头允诺。 没过多久,白如雪、穆影相继从外面赶了回来,简单为李长生上了『药』后,便随着绍岩一起来到了曹府。 …… 由于事先接到通知,曹府上上下下所有仆人早已列队在门外等候,待到曹昆与绍岩人马一到,纷纷扑在地上高呼皇帝万岁。 绍岩又好笑又好气,因为在此之前,他一再表示这次出来是微服私访,任何人都不准对外声张,没想到这个曹昆居然为了讨自己欢喜,还特别让人搞了这么一出隆重的‘欢迎仪式’。 曹府的别苑在整八达岭城内,也算是少有的阔气,走进那扇宽敞的大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大院客厅,而是一片偌大的花园,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后花园,但其陈设布局比起后花园更有一番新意。 在那片郁郁葱葱的草坪上,矗立着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木制亭子,亭子的下面则是一条条交错流淌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潺潺的流水声总能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曹昆夫『妇』领着绍岩他们,沿着由石子铺成的小道,一路弯弯曲曲的来到一间崭新的客厅,据曹昆所言,这座别苑是他刚从一个商人那里低价买来的,后来随便装修一下,便成了今天的曹府。 事实上,绍岩知道他的话有一半是在撒谎,他之所以这么说,一则是害怕会遭到其它同僚的妒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担心朝廷会向他开口借钱,做为一个文官,能拥有这样一座豪华的宅子,恐怕没有人相信他是个穷光蛋,从这一点上来看,曹昆在为人处事方面,要比其它大臣老练得多。 可能是昨晚睡觉时受冻的缘故,绍岩与曹昆聊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曹昆急忙让人拿来一只纯金打造的马桶,原来这家伙老早就做好了准备。 绍岩苦笑不得,他在宫里面就不习惯用这种坐式马桶,为此他还特地让人仿造现代建了一个男女厕所,曹昆得知其意后,急忙让侍卫们护送他去茅房方便。 从茅房出来,绍岩只觉浑身一阵舒畅,他伸伸懒腰,并随着那几名侍卫径直朝客厅方向走去,当他的脚步刚走到一条走廊上时,无意间听到旁边的屋子里传来女子甜美的声音,像是在读书,又像是背诗,于是他停下脚步,静静地把耳朵贴在窗前。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咦,怎么听着有点像是孙子兵法?尽管绍岩对孙子兵法了解的不是很多,可是单凭上述这些内容,一听就知道是涉及到军事上的,不过令他困『惑』的是,这个年代完全不属于正史,为什么会有同样的兵法呢?难道孙武也曾到过这里?呸呸,我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呢? “小姐,您念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啊?云荷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这时,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应该是那位小姐的丫环。 绍岩猜想那位小姐肯定就是曹昆的女儿曹宣娇,他这次本来就是冲着这丫头而来,只不过这种时候去打扰人家,总是有些不好,古代的女人是不能轻易抛头『露』面的,尤其是像曹宣娇这种大家闺秀,想到此处,绍岩便悄悄地转过身,试着从走廊的另一侧离开,不料他前脚刚走,就听到房内传来那名丫环的声音:“何人在外偷听?” 日啊,这样也能听见?这丫头的耳朵也太贼了吧?绍岩二话没说,拔腿就跑。 “吱呀——”房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消瘦的少女,黑黑的头发,瓜子般的脸蛋,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灵活的眼珠子不停的『乱』转,当看到绍岩带着侍卫‘仓皇’逃跑时,她的眉『毛』往上一提,纵身飞到绍岩面前,截断他的去路。 绍岩大致扫了她一眼,这丫头谈不上漂亮,五官生得倒也端正,见那丫头杏目圆瞪的瞪着自己,他便故意假装走『迷』了路,喃喃自语道:“曹大人的府上可真是大啊,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地方。” 云荷轻蔑一笑道:“你这贼人好不要脸,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躲在小姐门外偷听。” 日,老子偷听又不偷人,你这丫头用得着这么紧张吗?绍岩暗笑。 云荷见他笑得这般猥琐,顿时恼羞成怒,正要破口大骂,这时,绍岩身边的侍卫连忙走出来道:“云荷姐,这位是……” “哦,我是曹大人请来的贵客。”绍岩抢在前面说道,他还不想让这两个丫头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才能看到对方最真实的一面。 “就你?”云荷见他身上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不由得冷冷笑道:“你在蒙谁呢?瞧你一副穷酸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荷姐……”那名侍卫不停地向她眨眨眼睛,要知道,辱骂皇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个年代都是死罪。 绍岩是现代人,当然不会去计较这些,哈哈笑道:“云荷姑娘,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我不是好人?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身上的这身衣服吗?” 云荷不屑的哼了一声,表情又凶又有几分天真可爱,驻足片刻,接着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你是打哪冒出来的?不知道这儿是小姐的闺房,闲杂人等不能靠近的吗?” 绍岩不想与她解释,随口道:“在下无意在此路过,云荷姑娘却断定在下图谋不轨,既是如此,在下纵是长有百口,也难为自己澄辩,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算了,和这丫头说了,她也听不明白。 云荷扑哧一笑:“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干了坏事非但不承认,还有脸自称君子,你要真是君子,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小人了。” 靠,老子有那么差吗?居然把老子说得那么一文不值,难怪孔子会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最为难养也,眼前这丫头不就是一个脱脱的典范吗? “云荷,不得对客人无礼。”绍岩正想着,忽闻一阵香气飘来,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云荷身后传来。 乍一看,房间里走出一个绝『色』女子,她的身形极美,莲步轻盈,乌黑的秀发盘在后面,几束刘海从额前挂在耳旁,精致的耳环在淡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云荷迎了上去,撅着嘴道:“小姐,这歹人刚刚在门口偷听我们说话,太可恶了。” 绍岩大方笑道:“云荷姑娘,你误会在下了,在下刚刚说过了,在下只是刚好从此路过,你要是不信,可以问这些侍卫。” 侍卫们纷纷点头称是,他们未经绍岩同意,不敢道明他的身份。 绝『色』女子朝绍岩福了一下,脸『色』微红道:“这位公子,刚刚实在对不起,都怪丫环不懂事,还请公子见谅。” 绍岩只当云荷心直口快,自然不会与她生气,倒是曹宣娇的温柔善良,让他突然间想起了郑月桂,这两个人一样那么温柔善良,一样那么让人想去接近,便心平气和道:“宣娇小姐言重了,云荷姑娘『性』情直率,她也只是护主心切罢了,在下岂会与她当真?” 这话一出,曹宣娇主仆二人相互一愣。 绍岩看出她们的心思,随口笑道:“二位不必奇怪,这些都是令尊告诉我的。” 曹宣娇信以为真的点点头,一旁的云荷却是嘟噜着嘴道:“小姐,别听他的鬼话,你瞧他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上兵伐谋 绍岩无奈笑道:“云荷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没错,在下今日的这身行头着实有些寒酸,但姑娘这般以貌取人,于情于理都似乎有些说不通,古语有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望姑娘在奚落在下的同时,不凡先认真仔细的想一想,这年头不怕吃坏东西,就怕说出话,凡事都得给自己留点余地。” 云荷小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道:“哟,没看出来呀,你一个乡下汉,说起来话来倒是文谄谄的,也不知道咱们家老爷是从哪请来的‘贵客’。” “云荷,休得无礼。”曹宣娇轻斥道,云荷面红耳赤的低着头。 丫头就是丫头,妈妈的,居然说老子是乡下汉,不过她说的倒也是大实话,这个时代以及一千年后的现代人,多半都犯有这个通病,动不动就拿衣冠说事,穿得体面点的男人就是爷,穿着稍差点的就是垃圾,绍岩暗自叹了一口气。 “公子恕罪,云荷她一向心直口快,其实并无恶意,适才多有冒犯,小女子在此待她向您赔罪。”曹宣娇说罢,微微屈身福了一福。 绍岩洒脱一笑道:“曹小姐多虑了,在下虽是一名低贱的乡下汉子,但尚且还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一样,仗着背后有主子撑腰,便在那里不知所谓。”他边说边斜视着那名叫云荷的丫环。 “你——”云荷满脸怒『色』。 你什么你?说你这丫头不知所谓,还算给你面子的,你这丫头今天幸亏是遇上了我,换成是金定国那号的人物,你不被打得半死才怪呢?绍岩笑了笑,当下言归正转道:“曹小姐好像对行军打仗颇有研究?在下方才凑巧路过这里,无意中听到曹小姐正在熟读孙子兵法?” 曹宣娇俏脸微红道:“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打小就比较喜欢读一些兵书,行军布阵都是男人之事,小女子平时也只是出于好奇,随便翻翻古往今来的一些典籍而已。” “哦,难得曹小姐有如此雅兴,怪不得曹大人老在在下面前夸您,今日得见姑娘,实在是三生有幸,在下这厢有礼了。”绍岩嘿嘿笑道。 曹宣娇脸蛋更加红了,她迟疑的看看着绍岩,神情略显紧张道:“敢问公子,家父他,他都跟您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说他府上有个上知天文地理,下通兵法计谋的女军师,在下今日正是带着好奇心前来拜会,不曾想误打误撞遇上了小姐,在下真不枉此一行了,呵呵。” 曹宣娇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掩唇轻笑:“小女子何德何能,竟让公子专程赶来探望?说来惭愧,小女子并未像家父说的那般出『色』,什么上知天文地理,下通兵法计谋,小女子更是不敢以军师自居。” “小姐太谦虚了。”绍岩想了想,索『性』单刀直入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姐可否赐教?” “赐教不敢当,公子有话但说无防。” “是这样的,在下今天出门之前,半路上遇到一个故友,攀谈之下,才得知他现在在朝廷为官,他告诉在下,当今圣上要他写一篇平海论。” “平海论?”曹宣娇倍感纳闷。 “是的,简单的说,就是一篇关于如何击退尼罗兵,收复海岛的具体方案,在下的这个朋友与在下一样,早年都是乡下汉出身,倒是勉强能写个百十来字的作文,让他写长篇大论,简直就是用刀在割他的肉,在下一时半会儿也觉得有些棘手,所以特来请教小姐。” 曹宣娇一句话也没说,她的双眼一直打量着绍岩,心里吃惊道,奇怪,这位公子谈吐文雅,举止又是这般文质彬彬,爹爹曾经说过,当今圣上是位翩翩的少年天子,莫非他就是,皇上?想到此处,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她毕竟出身官宦人家,心里素质较为普通人要好一些,便暗自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敢问公子贵姓?” 见她答非所问,绍岩奇怪道:“这与这篇平海论有关吗?” 曹宣娇点点头道:“是的。” 这丫头果然聪明,看来她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呵呵,既是这样,那就让我来考考你。绍岩暗暗一笑,随口说道:“在下姓尹名框。” 曹宣娇喃喃自语道,尹框?尹字为上,框为口,上尹下口,她不由得脸『色』一沉,天哪,那不就是君字吗?君者,天子也,她赶紧俯下身子叩道:“民女曹宣娇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云荷傻眼了,不会吧,他,他是皇上?还是我在做梦?管不了那么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唰的一下跪倒在地,由于一时紧张,她支支吾吾的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绍岩哈哈大笑,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隐瞒了,当下大方的摆摆手让她们起身。 云荷惊得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想到自己刚刚竟将当今天子给奚落了一番,她的手心手背,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她不敢去求皇帝宽恕自己的大不敬之罪,内心只能默默地向上天祷告,渴望神灵保佑她的这个摇摇欲坠的脑袋。 曹宣娇生怕皇帝会立即治罪于她,赶紧走到前面求情道:“皇上,云荷触犯天威,本应罪该万死,但其纯属无心之过,所谓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法外施恩,饶其死罪。” 好一个不知者无罪,好一个伶牙利齿的丫头,一句话就把老子『逼』到了绝境。绍岩故意板着一副凶脸,漠视着云荷道:“云荷,你可知罪?” “云,云荷知罪,求万岁爷开恩。”云荷脸『色』发青,全身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 “朕看在你们家小姐的份上,这次就暂且饶你一命,不过……”绍岩严肃的道:“你这颗脑袋朕先存在你的脖子上,下次若是你还这么狗眼看人低的话,朕随时会过来取走。” “是,是,云荷担保再无下次。” “你先下去吧,朕和你家小姐还有话要说。” “云荷多谢皇上不杀之恩。”云荷不得不为自己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通过这件事,她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皇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亲和力,也不失为是一个好的君主,只不过她一想起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心里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 云荷走后,曹宣娇对着绍岩毕恭毕敬的答谢一番,二人边走边聊,一路向大厅走去。 客厅内,曹昆、邓炳堂等人左顾右盼,迟迟不见绍岩归来,心中难免担心,就在白如雪和穆影准备出去找寻时,却见绍岩带着一位美丽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曹昆相继为大家引荐,曹宣娇也一一给众人行礼道福,李长生在没有见到这丫头之前,却是一脸的不屑,当他看到曹家千金不仅生得标致,而且还这么通情达理时,他心中的芥蒂很快消了一半。 在谈及到主攻海岛的问题上,曹宣娇直接道出自己的想法,她说,攻打海岛不能单纯的靠武力去解决,应当以抚为主,即所谓的先礼后兵,因为尼罗国占据海岛已有数十年之久,岛上居民也都习惯了他们的统治,虽然尼罗国王残暴不忍,但由于他处处都打着‘天神’的幌子,老百姓自然都是心悦诚服,即便祸及到他们家里,他们都不会做出任何反抗。 从另一方面考虑,这与海岛人民长期与外界隔绝的原因也有着密切的关系,自从海岛被敌国所占后,岛上居民一年四季都是在坐井观天,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在他们的视野里,只有天神而没有皇帝,甚至很多人愚昧的认为,海岛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所以他们对于外面的人都充满了敌意。 不过,这位尼罗国国王倒是还有点经济头脑,他虽然明令禁止陌生人进入海岛境内,但却大力提倡两岸贸易,换句话说,只要是正规的商人,大部分都能顺利登陆海岛,由此一来,海岛上的经济发展速度比较快,唯一的不足便是海岛居民的思想太过迂腐,因为他们接受的都是些天神的奴『性』教育。 要想从根本上拿下岛国,前提条件必须要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愚昧,以及海外的那些花花世界的好,为此,曹宣娇大胆提了两条建议: 一、想方设法让人到岛上找些代表『性』的居民,让他们随船出海,感受一下外面的世界,之后再将他们送回去,只要让他们觉得外面好,相信他们肯定会以口碑的形式在左邻右舍四处传播,最终遍及整个海岛。 二、从宫内挑些模样好、反应敏捷的女子,并加以训练,到时候乘船出海,毕竟尼罗国国王对女子没什么防备心理,这么一来,这些女子届时就可以充当内应,就算被抓入宫中,以她们的机智,绝对可以骗过国王,但是,她们必须要有一个好的领头人。 当曹宣娇说完第二条时,李长生总算找到机会『插』话:“宣娇姑娘,你刚刚说的这些,第一条还能勉强办到,这第二条似乎难度不小,你想,宫里的宫女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想短时间内把她们个个训练得跟如雪一样,这不大可能。” 白如雪微笑道:“李叔叔,此事就交给如雪去办吧,您老就放心,如雪有信心把她们训练好。” 李长生不屑的说:“光你有信心有什么用?要知道,习武之事不能『操』之过急,短则数月,多则几年,我是担心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邓炳堂点点头:“李将军说的极是,咱们现在的粮草最多只能维持三个月,如果三个月见不到成效,那到头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女锦衣卫 (这两天太累,坐在电脑前就想睡觉,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两章同时发吧,希望大家能喜欢,另外,本书都写到这个份上了,太监的可能『性』是绝对没有的,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就继续往下看吧,没兴趣就算了,总之本书全本免费,随时欢迎您的到来,谢谢。) ……………………………………………… 这个问题倒也是个难题,一时之间竟困住了所有人,绍岩皱着眉头,辗转反侧片刻才道:“两位大人所言非虚,从表面上来看,曹小姐方才提到的第二条方案,以咱们目前的情况,的确很难办到,然,世间上最难之事莫过于上青天,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朕相信只要咱们稍微动动脑子,办法总会有的。” 众人颇为惊讶的相互望了一眼,穆影好奇的看着绍岩道:“莫非皇上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绍岩笑眯眯的道:“朕刚刚只是一直在想,既然宫里的宫女指望不上,那咱们何不尝试一下将目标锁定在民间呢?有道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一带猎户众多,咱们还怕组建不出一支娘子军吗?” 在场人纷纷点头称是,八达岭的大部分住户都是些猎户,他们常年以打猎为生,有的时候为了猎取一只大一点的猎物,竟会全家一起出动,所以在每户猎户家中,不论男女老少都善于骑『射』本领。 绍岩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想方设法招集那些猎户的女儿,然后由白如雪统一教会她们一些剑法以及拳脚功夫,相对于从未干过重活的宫女来说,这些女孩有着很深厚的底子,假以时日,一个个必能变得生龙活虎。 就在大家都对这个建议赞不绝口时,曹宣娇却是有些闷闷不乐,她想了想,担忧的道:“皇上,请恕民女直言,这次若能挑练出一批聪明精干的姑娘固然最好,可是您想过没有,这些姑娘担负的主要任务是深敌宫内部充当内应,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试问又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送?” 绍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道,这丫头说的很有道理,像这种冒险的任务,别说是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不愿意,但凡稍有点良知的人,都不希望让一群风华正茂的姑娘去冒这么大的险,可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接近尼罗国王,除此之外,只能是硬碰硬了,可若是这样的话,势必会累及许多无辜的百姓。 就在大家陷入沉思之际,李长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曹大小姐多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都是东林国的子民,自当要为朝廷出点力,为国尽忠,他们牺牲了小家而顾全了大家,本来就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本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相反,咱们从迁都到此,从未向他们要过任何税收,就冲这一点,恐怕古往今来就没有几个朝廷和君王能做到,而眼下正是朝廷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无条件的遵循才是,否则当以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倘若换作是别的帝王,李长生的这番言辞倒也讲得过去,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皇帝管治天下,老百姓依法纳税也是理所当然,包括现代社会也是一样,即便绍岩是一个来自高文明的21世纪,也不得不认同这一点,只因他初来此地,加上这边百姓的日子较为贫困,所以他才不忍心按照以往的标准对他们进行征收赋税,正是因为这样,很多文武大臣难免会在私底下发些牢『骚』,李长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例罢了。 “长生将军,您的意思是,如果他们不肯献出女儿的话,咱们就强行抓人是吗?”穆影问道。 李长生理直气壮的道:“有什么不可以吗?皇上的话就是圣旨,谁若不遵,那便是抗旨。” 曹宣娇连忙道:“老将军,民女以为,皇上若是下旨,既便得到了他们的支持,那也只是表面的,他们的内心深处只会嫉恨皇上是个暴君,反之,若是与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根本上让他们心服口服,如此一来,他们不但会积极响应朝廷号召,而且还会全力以赴为朝廷效力,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 绍岩比较赞同她的这个观点,与其官『逼』民反,倒不如大家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方面听听这些猎户的意见,另一方面与他们详细陈述当前的形势,猎户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大都是些善民,当他们在弄清这个中利害关系后,定然不会反对这项冒险行动。 然而,持有不同的意见的李长生却鄙夷笑道:“曹小姐的话,恕本官不敢恭维,本官认为咱们没有必要与一些大字不识几个的老百姓浪费口舌,他们生为东林人,就该无条件的服从朝廷的旨意,而不是让朝廷放下天威,去向他们摇尾乞怜。” “李将军,民女不是这个意思,民女……” 曹宣娇尚未说完,其父曹昆从旁抢话道:“李将军,瞧您这话说的,请恕下官愚昧,下官想知道您所说的‘摇尾乞怜’所指何意?难道在您的心中,我们东林朝廷竟是连平民都不如?” 李长生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曹大人,本官只是就事论事,请您不要在那里搬弄是非,本官何曾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曹昆呵呵笑道:“是,您是没这么说过,但下官从您的话里可以听出,您就是这么想的。” “曹昆,你——”李长生不好当着皇帝的面发火,只好压住心中的怒气,似笑非笑的道:“曹大人管得可真够宽的,不过本官还是劝您不要花费那么多心思了,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去攻占海岛吧。” 曹昆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得意道,李长生啊李长生,老夫看在皇上的面子,才叫你一声将军,其实你空有一副硬身板之外,根本什么都不是,堂堂一个武将竟拿一帮尼罗贼束手无策,老夫真为你感到羞耻,可笑的是,你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跟老夫叫板,真是不知所谓。 见这两个家伙都没什么好脸『色』,绍岩知道他们都在暗中较着劲,当下面无表情的说道:“二位都是朝廷的文武大臣,朕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恩怨,只要有朕在的一天,这些陈芝麻烂事都给朕丢到一边去,过不了多久,我们将要面临着一场恶战,你们若还是执『迷』不悟,一味的窝里斗的话,到时候受苦的不只是老百姓,只怕你们两个脑袋都保不住了。” 二人相互瞪了一眼,既然皇帝都搁下狠话了,他们哪敢继续造次,可他们彼此之间又放不下面子,始终没有人愿意领头认过。 绍岩不想与他们斤斤计较,跟着便道:“朕希望你们都给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大敌之前,大家只有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才能将自己立于一席不败之地,换言之,一切免谈,都听明白了吗?” 二人看了看对方,勉为其难的齐声作揖:“臣等明白。” 绍岩微微一笑:“明白就好,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若是大家都没异议的话,朕现在就将具体任务划分一下。”说罢,他停顿片刻,以便给众人一个思考的空间。 邓炳堂、曹昆、白如雪等人都表示赞同此项决议,曹宣娇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最后也只能是少数服从了多数。 几日后,绍岩亲自负责出面去找那些猎户,好在他与他们当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猎户比较投缘,当他道出自己的来意时,众猎户当时也只是惊了一下,加上有老猎户在边上为其推波助澜,因此他们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 最后,绍岩让白如雪从前来报道的三十名女子当中,挑选了十个样貌、气质、体力都比较好的留下,其它人则由穆影统一发放一些银两送回各自家中。 至于那十名被留下来的女子,绍岩委派白如雪和曹宣娇二人分别对她们进行各方面的训练,为此,他还特地制定了一套较为完整的日程表,一天训练时间为四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八小时,每两个小时为一节课,中间休息十分钟。 上午由曹宣娇教她们识文断字、书法、礼仪、女红、言谈、举止等等,下午的时间全交于白如雪统一安排,从骑『射』到刀剑棍术,再到各种体能训练……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对于绍岩来说,这些日子是他做皇帝以来最累、最忙的一段时间,为了提高自身的各项综合技能,他每天闻鸡起舞,除了跟随白如雪学习剑术外,还得忙着向曹宣娇讨教兵法上面的事。 不仅如此,他每次上完朝后,还要亲自前去检查督导十名姑娘的训练情况,以及常一笑、章怀德那边驯兽的进展。 …… 黑黑的夜空徐徐刮来一阵秋风,末秋的夜晚给人带来一丝浓浓的寒意, 当万家灯火竞相熄灭,当忙碌的人们终于可以放松烦躁的心情,静静地沉浸于甜甜的睡梦时。整个皇宫也正处于一片安静祥和当中。 自从宫里招募了十名女子,白如雪便一直与她们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绍岩为此特地腾出后宫供她们居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这天夜里,就在她们拖着疲乏的身体,洗漱完毕准备睡下时,忽然听到外面响起穆影的高声:“皇上驾到,全体集合!” 姑娘们有些刚刚睡下,有些还在洗漱,动作稍快的已经躺在了**,白如雪每天都是和衣入睡,听到这个声音后,她猛地从**滚了起来,拿起宝剑往外冲去,却见绍岩、穆影二人正矗立在门外的走廊上。 白如雪惊了一下,随即上前双手抱拳道:“如雪见过皇上。” “免礼!”绍岩淡淡道。 白如雪微微抬头,才发现眼前的皇帝没有穿龙袍,而是身着一身金衣铁甲,手上还拿着一把五尺长剑,看上去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白如雪不知其意,却又不敢多问,只能偷偷的朝绍岩旁边的穆影递了一个眼『色』,穆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像在安慰她不要过于紧张。 就在这时,十名姑娘陆陆续续的赶到了现场,绍岩此番前来,本是想考验她们的反应能力,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很不乐观,她们十个虽然是出来了,然而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让他感到满意的,要么就是头发凌『乱』不堪,要么就是衣裳不整,要么就是脚上的鞋子反穿,要么相互间穿错了衣服……,总之是丑态百出。 绍岩在她们每个人的面前走了一圈,然后来到队伍前面,什么话也没说,当下打出一个解散的手势,等到这些女子差不多都睡下后,他再次让穆影高声呐喊:“皇上有旨,所有人全体集合。” 十名女子吓得从梦中惊醒,慌忙穿好衣服往外跑去,绍岩见她们一个个面带困意,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难看,看得出来,这些女孩表面上无精打采的,内心肯定是牢『骚』不断。 绍岩走到她们跟前,朗声道:“你们知道朕为什么会半夜里,接二连三的把你们叫醒吗?” “不知道。”众女异口同声的摇摇头。 “大家白天训练都很累,照理说,朕应该让你们好好休息,不该在这个时候吵醒你们。”绍岩淡然的叹了口气,语气坚定的道:“但是,这个世道并没有你们想像当中的那么太平,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有突发事件发生,就比如刚才朕让穆影向你们喊话一样,朕见到的不是一支充满战斗力的小分队,反倒是一群自『乱』阵脚的乌合之众。 倘使今晚来的不是朕,而是一批早有预谋的杀手,那么以你们现在的这副状态,我敢说,你们有一半人都已经倒下,另一半人很快也会被杀光。”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了众女的互相争议,白如雪做为领头人,想到方才那混『乱』的一幕,不禁暗自惭愧,心说皇上说的没错,都怪我太大意,竟没有教她们如何应付突发事件。 绍岩不容她们交头接耳,随口接住话道:“也许有人会认为朕的要求有些过于苛刻,没错,朕要的不仅仅是一支文武兼备的小分队,而且还必须能在遇到突发事件时,能够处事不惊、临危不『乱』,这些东西看似平常,却在关键时刻能要了你们的『性』命,既然你们的父母,你们的亲人把你们交给了朕,朕便要对你们负责。 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随着船队出使尼罗国,朕希望你们时时刻刻提高警惕,身处异地,凶险无处不在,你们是朕挑选出来的女中豪杰,朕相信你们能完成朕给你们交待的每一项任务,但前提是,你们必须都要给朕活着回来,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女打着哈欠,无精打采道。 绍岩勃然大怒:“没吃饭啊,朕听不见。” “记住了。” “声音还是小。” “记住了。” “朕还是没听见。” “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众女子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 绍岩方才满意的点点头:“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点那个意思,希望以后继续保持,你们是朕一手组建出来的,无论今后你们走到哪里,你们都代表着朕,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代表着千千万万的东林子民。” 经过这么一折腾,众女的精神一下子都上来了,纷纷擦亮眼睛,认真聆听绍岩的教训。 绍岩顿了顿,挥挥手道:“大家都累了,都回去睡觉吧,别忘了朕说过的话。” “是。” 这次的声音很大,甚至连宫外的百姓都能听见。 众女走后,白如雪面带羞涩的来到绍岩跟前,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绍岩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继而嘿嘿笑道:“白老师有话就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 “白老师?”白如雪微微一怔。 “是啊,你现在不但是这些丫头的老师,还是朕的师傅,朕不叫你老师,叫谁老师呀?”绍岩边说边望着十个丫头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 白如雪扑哧一笑:“那照您这么说来,曹大小姐也是您的导师喽?” 绍岩故作矜持道:“勉强算是吧,不过朕还比较喜欢你这个老师,虽然有时候严厉了点,毕竟名师出高徒嘛,朕自从跟你学武之后,现在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一口气上了五楼都……” 得,怎么说着说着又念起了这句广告词?绍岩急忙打住。 这时,一旁提着灯笼的穆影瞧着白如雪,微笑道:“其实说真的,白姐姐,我真羡慕你和曹小姐,你们懂那么多东西,可我什么都不会,一点忙的帮不上。” 白如雪走过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穆影妹妹千万别这么说,你现在伺候皇上饮食起居,在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皇上,你这不正是在帮助皇上吗?” 听她这么说,穆影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了许多,绍岩分别看了看二人,正『色』道:“你们俩个就好比朕的左膀右臂,一个都不能少。”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没有继续往下说,绍岩看着白如雪,故作严肃的道:“如雪,你不是有话要对朕说嘛,咋又不讲了?你要是再不说,朕可得走了。”说罢假装要离开的样子。 白如雪连忙走到他身边,犹豫片刻才道:“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雪只是在想,刚刚那十个丫头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可对于她们,咱们一直没有一个标准的番号,所以……” “所以你想让朕给她们立个称号,对吗?” “是的。” 绍岩觉得她说的也对,现在手上人是有了,可到底该称之为什么呢,难不成一天到晚称她们为猎户千金?娘子军? 这些称号既粗俗又不够响亮,他拍拍额头,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现代人都知道的称号,于是爽快的道:“就叫锦衣卫吧。”心道却在美美的想着,妈妈的,明朝的锦衣卫是男的,老子开个先例,整些女子锦衣卫,这次封了十个,以后再多发展一些,老子倒要看看,到底哪个更厉害。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择手段(1) “锦衣卫?”白如雪嘴里反复默念着这三个字,脸上『露』出欣喜之意,看来这丫头对朱明王朝的这个封号非常满意。 穆影虽然识字不多,但也觉得这种叫法听起来很不错,既显得简练又格外的大气。 见她们两个都没有反对的意思,绍岩也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旋即悄悄地离开了后宫,缓缓地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初冬来临,气候一天比一天冷,尤其是八达岭这个地方,由于四面都是高山,所以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只是与这一带擦肩而过,复又被群山所遮掩。 这么一来,便让这块原本气候『潮』湿的地方,变得更加寒冷,不过,也恰恰是因为山高险峻的关系,外面的海风才吹不进来。 即便没有刺骨般的寒风,整个皇宫还是显得非常的寒冷,宫里宫外所有人身上都添置了厚厚的绵袄,但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他们在走路的时候仍不忘记用嘴巴对着手掌不停的哈气,嘴里还偷偷地咒骂着该死的老天。 绍岩今天里面穿着一件厚夹袄,外面披着一件黑『色』披风,他独自漫步在御花园中,风儿呼呼的从耳边吹过,路边枝头上的枯萎的叶子纷纷掉落在地。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徐徐的往前走着,边走边望着那些随风而飘的落叶,自言自语道:“落叶终有归根的一天,而我呢?是继续留下来撬动这段历史,还是像这些落叶一样,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风继续吹来,似是比方才大了许多,御花园内的树木及花花草草都被吹得东倒西歪,蓦然间,晴朗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绍岩裹紧身上的披风,淡淡一笑道:“古代的天气变化可真够快的,风霜雪雨说下就下。” 雪,不停的下,而且越下越大。 绍岩准备回头返回寝宫,不料头顶上多出一把纸伞,回头望去,却见白如雪披着一件大红『色』披风,面带微笑的矗立在跟前,这丫头皮肤白皙,身材姣好,再加上她身上的这件红披风,更能衬她那张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 绍岩接过雨伞,随口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训练结束了吗?” 白如雪嫣然一笑道:“皇上,您忘了,上午时间不归如雪管。” 绍岩一拍脑门,呵呵笑道:“瞧朕这脑子,竟把这事给忘了。” 白如雪笑了笑,由于风雪太大,雨伞太小,她的大半个身体都『露』在了伞外,绍岩悄悄地拉着她那只冻得发紫的小手,白如雪的脸蛋一下子红了起来,内心却是温暖如火。 见这丫头一味的把头低下去,绍岩驻足脚步,深情的望着她那张娇羞的脸蛋,轻声问道:“如雪,你说,朕现在的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白如雪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皇上怎么会如此问?如雪倒不觉得您的样子可怕,反而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哦,真是这样的吗?”绍岩认真的道:“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朕?这两个月里,你除了每天向朕汇报训练情况之外,从来都不曾与朕多说一句话,朕有时去找你,你也在刻意的回避朕,每次回答朕的问题的时候,都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似的,要么点头,要么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但这绝不是你的『性』格,在朕认识的女孩里面,你是最富有侠义的侠女,向来都是表里如一,说一不二,而今却……” “请皇上慎言。”白如雪急忙截断他的话,说道:“在如雪的心目中,你不仅是一个英明的君王,同时也是一个待人真诚的好大哥,如雪曾经说过,如雪愿终生守在您的身边,保护着您,曹小姐曾教会如雪一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您既是如雪的主子,更是如雪的知己,如雪为了您可以豁出一切,但是如雪自知身份低微,有些事情可望而不可求。” “什么叫可望不可求?”绍岩沉着脸『色』道:“朕自始至终就没嫌弃过你,你明明喜欢着朕,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你还想骗自己骗到什么时候?” 白如雪眼睛湿润了,随即用袖子抹净,郑重的道:“皇上,咱们可不可以先不谈这个问题?”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先回答朕一个问题。” “皇上请说。” 绍岩看了看四周,然后转过身正视着她的脸,问道:“你老实告诉朕,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朕?” 白如雪面『色』通红,她本有意避开这个问题,可是她又害怕绍岩的那双迫不及待的眼神,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喜欢过。” 绍岩顿时喜出望外,虽然他老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那些多半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如今听到这丫头亲口回答,那种感觉很真实,很微妙,很贴心。 白如雪红着脸道:“皇上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如雪先行告退了,穆影妹妹还在后花园内等着我呢。”说着便要迈步离开。 绍岩从后面一把抓住她的手,猛地往怀里一带,二人的双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白如雪使劲推着他那厚实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开,绍岩索『性』扔掉手中的雨伞,双手捧着她的脸蛋,尽情的热吻一番,白如雪的呼吸变得很急促,脸蛋忽红忽白,手中的拳头也不自觉的探到绍岩的后背,紧紧的抱了过去。 这时正好是锦衣卫的下课时间,曹宣娇手里拿着一叠书本,并在丫环云荷的陪同向御花园走去,她本来是打算去向绍岩汇报‘工作’的,岂料刚好撞上这一幕。 云荷眉头紧挑,轻声骂道:“小姐,你看看这个狐媚子,有她在,您就在别想当皇后。” 曹宣娇脸上『露』出一副落寞之『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淡然一笑道:“白将军与皇上情投意合,在这么多人里面,她是最懂得皇上心思的一个,若是她能当上皇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您难道真的甘心将后位拱手相让吗?皇上当初答应过曹大人,说是过段时间立您为后,可这都过去两个月了,丝毫没有任何动静,恕奴婢斗胆,皇上的魂根本就在您这儿,依奴婢看,宫里只要有白如雪和穆影这两个狐媚子在,您啥也甭想了。”云荷没好气的撅着嘴道。 曹宣娇出生于书香门第,岂会被她的三言两语给怂恿,当下白了她一眼道:“好了,你别在那里没规没矩的,以往在府里,我不与你计较,而今身在皇宫,你最好守住你的那张快嘴,什么狐媚子狐媚子的,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云荷见她不为所动,神『色』一慌,忙道:“小姐,别呀,奴婢这么说还不是为您抱不平吗?奴婢只是觉得您为皇上做了这么多,可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反倒还特别亲近她们两个,要是再这么下去,后宫之首的位置怕早晚被她人掳了去,小姐,您……”她刚要往下说,回头才发现曹宣娇早已离开了。 若说曹宣娇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她起初对绍岩只是出于对君王的尊敬,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这种尊敬很快演变为仰慕,正值少女怀春的她,渐渐发觉自己深深的爱上了绍岩,甚至一天不见,她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回到府里后,她失落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任凭曹昆夫『妇』如何敲门,就是不肯把门打开,正好云荷从外面赶了回来,曹昆在得知这一切后,当下气得咬牙切齿,并表示一定要联名上书,请皇上速速决断立后一事,否则将集体告老还乡。 在这一点上,曹宣娇与她父亲的看法完全不同,她认为父亲此举已然触犯了朝中大忌,说到好听叫联名上书,难听说就是结党营私,这样的罪名怕是任何一个大臣都吃消不起的。 而且,即便皇上作出妥协,让她当上了皇后,可是那样的夫妻只是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她不想看到绍岩每天都活在闷闷不乐当中。 在她的苦劝之下,曹昆方才打消这个念头。 ………… 这天晚上,曹宣娇吃过晚饭,便早早地上床休息,她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白天的事情,可是一旦她闭上眼睛,满脑子里全都是绍岩的那张笑脸,无奈之下,她只好拿起枕头靠在床头,一个人静静的靠在上面,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房外传来父亲和一个陌生人的对话声。 “大人,您上次答应过老朽,事成之后,便要送老朽出城的,您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害得老朽整整在外面躲了两个月,要不是老朽反应快,现在早就成了你们东林兵的刀下鬼了。”说话的是一个老人。 “没错,本官是这么说过,上次本官只是让你演戏而已,你却当了真。”曹昆将声音压低,说道:“你知道吗?你差点杀了皇上。”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择手段(2) 曹宣娇一听这话,不由大惊失『色』,随即用被子裹在身上,蹑手蹑脚的来到门边,悄悄地透着门缝往外望去,却见父亲曹昆正端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跟前还站着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头。 那老头一直都是背对着房间这边,加上晚上灯光太暗,故而曹宣娇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老头摆了摆袖子,不以为意的笑道:“难道大人就这么信不过老朽的身手么?当日老朽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两个丫头而已,没想到那位姓白的女子,武功竟是如此了得,而且招招都要老朽的命……” 曹宣娇惊了一下,心道,姓白的女子?那不是白如雪白将军吗?……,坏了,莫非此人正是那天行刺皇上的杀手?奇怪,他为何会和父亲搅在了一起?难道,难道他是父亲……,她不敢再往下想。 “你说的是白如雪吧?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是皇上的御前带刀侍卫,她的武功不在你之下。”曹昆不屑的哼了一声。 老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当日这丫头铁了心的要置老朽于死地,老朽当时出于自卫,才不得已了杀心,正如大人您刚刚所说,即便老朽伤了皇上,那也只不过是一时错手所致,况且,老朽也是按照您的意思去办,我想大人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曹昆无奈道:“那天,本官只是想让你协助本官演场戏,到头来差点让你给搞砸了,好在本官和邓炳堂及时赶到。” “听说邓炳堂是皇上跟前的近臣,有他在,皇上自然不会怀疑到您的头上,您就等着当国丈吧。”老头捋捋下颌的胡须,『露』出狡猾的笑容。 “你……”曹昆苦笑的摇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说风凉庆,本官差点让你给害死,你知道吗?” 老头笑了笑,然后谨慎的看看四周,方才小声道:“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正在气头上的曹昆不想与他拐弯抹角,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有话就说。” “大人,恕老朽斗胆的说一句,老朽以为,当日咱们没有伤到皇上,固然值得庆幸,但反过来说,就算伤到了皇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未等他说完,曹昆已是满脸怒『色』,厉声斥道:“混帐东西,你疯了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老头淡然一笑:“大人莫慌,请听老朽把话说完,当今圣上虽然只有西南这一席之地,但他毕竟是东林国名副其实的天子,他只要挥挥袖子登高一呼,必定是一呼百应,复国大业指日可待,然,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倘若那天老朽和手下弟兄,一不小心杀了他,大人,您不防设想一下,那是怎样一番情形?” “那还用说,朝野必将大『乱』。”曹昆冷冷答道。 “不错,所谓『乱』世出枭雄,到那时,以大人在朝中的显赫地位,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 曹昆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这老家伙八成是活得不耐烦了,他的这番话若是传到皇上那儿,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不行,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早晚是个祸害,与其将来受他要挟,倒不如快马斩『乱』麻,永远封住他的这张嘴。 “大人,大人……” 听到老头的两声叫喊,曹昆这才缓过神来,微微笑道:“阁下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本官年事已高,纵然有那个心思,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好了,咱们今日先不谈这个,你这次虽然险些犯下弥天大错,但到底还是帮了本官一把,皇上念在本官救驾有功,已经开始慢慢的接受小女宣娇了,阁下与那些死去的弟兄功不可没,这样吧,本官让人送你到尼罗国去避一避,等风头过来再回来,如何?” 老头面无表情的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总比一天到晚偷偷『摸』『摸』的好。”想了一下,他捋捋胡须,不好意思的道:“大人,那报酬方面可不可以再给老朽加点?是这样的,这次为了帮您,老朽带来的几个弟兄都死了,老朽总得给他们的家人一点抚恤吧,您看这……” “怎么,五百两银子还嫌少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老头嘿嘿笑道:“老朽的这张嘴巴馋,一天吃不好,它就不听使唤,老朽是怕到时又管不住它。” 曹昆听出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倘若自己这次不遂他的意,那么他就会将这件事到处宣扬,为免节外生枝,曹昆压住内心的愤怒,不厌其烦的挥挥手道:“也罢,外面人都传言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平日里就喜欢狮子大开口,本官以前还有点怀疑,如今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这样吧,本官再给你加一倍,一千两,不能再多了。” 老头得意的点点头,曹昆狠狠白了他一眼,当下双手轻轻一拍,不一会儿,却见四名家丁抬着一个大水缸从门外走了进来,老头倍感纳闷:“大人,您这是……” “送你去一个地方。”曹昆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四名家丁趁那老头还在发呆之际,迅速冲到他身后,使劲将他脑袋按到水中,老头下意识的拼命挣扎,四名家丁显然是有备而来,拿起绳子直接将他四脚全绑上。 ‘扑通’一声,栽入水里的老头奋力反抗,那场面就像一个落水儿童在水中求生一般,倾刻间,满屋子到处是水花。 屋内的曹宣娇惊出一身冷汗,天哪,父亲这是在杀人灭口。 老头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终因体力不支,最后大半个身体全部泡入水中,一名家丁伸手在他鼻子上查验一番,方才道:“回禀大人,他已经死过去了。” 曹昆淡漠的道:“呆会儿找辆马车,将他扔到海滩上,还有,这件事情只有你们四个知道,如果他日谁敢走漏半点风声,就跟他一样的下场,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四人异口同声道。 很快,老头的尸体被带走了,曹昆看着地上残留的水迹,冷冷笑道:“你个老不休,死到临头了还敢跟老夫讨价还价,你不是要到尼罗国吗?等会儿老夫就给你扔过去,哈哈哈……”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曹宣娇身上裹着被子,气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曹昆不禁黯淡失『色』,假装没看见她,掉头就走,不料还是被她抢先堵在了前面。 曹昆见自己躲不掉,只好强颜欢笑道:“娇儿,你,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曹宣娇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道:“爹,女儿刚刚什么都看见了,您是不是也要将女儿杀人灭口?” 曹昆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半晌才笑嘻嘻的道:“娇儿,你说你这个孩子,你都看到什么了?爹刚刚是在为朝廷清『奸』,你没看见那人要对皇上不利吗?” “对皇上不利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你这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曹宣娇眼含热泪,冷冷一笑道:“女儿从小一直以为,爹爹是个忠君爱国之臣,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已私欲而不择手段,想来是女儿太高看您了,您,您让女儿失望了。” 曹昆见不得女儿落泪,慌忙压低语气道:“娇儿,爹爹承认,爹爹这么做确实有些卑劣,可是爹爹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你不能光看表面,就像方才那老家伙一样,你爹我只是让他演戏而已,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要造反,这样大逆不道之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天下人,我才……” “女儿不想听这些,有什么话你自个儿去和皇上说吧。”曹宣娇眼圈泛红,漂亮的脸颊上挂着几串泪珠儿,她轻咬双唇,哽咽道:“您若是对朝廷忠心,就应该主动向皇上坦然交待一切,皇上是圣明之君,他一定不会怪罪于您。” 曹昆很是恼火,心想,我这么辛辛苦苦的还不是为了你,你却反过来胳膊肘儿往外拐,你这丫头真叫人不省心。“娇儿,爹承认爹有罪,就算皇上将我凌迟,你爹我也毫无怨言,但是你想过没有?以下犯上是大罪,轻则罢官抄家,重则全家处死,你难道想让你娘还有府中所有无辜人都受到牵连吗?” “我……”曹宣娇自然不愿意看到全家受诛,可她又不希望父亲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自毁前程,继而径直说道:“即是如此,女儿现在就去皇上那儿澄清一切,就说这些事情都是女儿一人所为,与其它人无关,当今皇上是个仁君,我想他念在女儿曾给他出谋划策的份上,还不至于迁怒于其它人。” 曹昆哭笑不得,连忙道:“娇儿,你就不要太天真了,没错,当今圣上确实是少有的明君,可是你爹犯的是歁君之罪,你若再去冒名顶替,那不等于你也在歁君了吗?这样,爹答应你,等你顺利登上后位之后,爹一定找机会去向皇上负荆请罪,到那个时候,圣上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我们的家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册立皇后(1) 曹宣娇走过去拉着父亲的衣袖,深情的道:“爹,女儿实话跟您说了吧,女儿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后,女儿只想和白将军、穆女官一样,天天陪在皇上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女……” 曹昆生气的推开她的手,道:“胡闹,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可你知不知道在这么多人当中,皇帝最终宠爱的便只有皇后一人,咱们的皇上年纪虽轻,但将来后宫嫔妃一个都少不了,你既然喜欢皇上,就得千方百计的去讨他的欢心,爹再给你幕后出把力,相信皇上很快就会立你为后。” “爹,您就收手吧,女儿不忍心看着您一错再错了,有道是圣意难违,皇上立谁为后,他心里自然有数,您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去揣测圣意呢?何况咱们东林国目前正处于多灾多难的非常时期,皇上一方面要筹备攻打岛国,一方面还要防止山外的楚、梁两国大军的进攻,让女儿说,您和其它大臣们应该为皇上分担一些忧愁,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这么一个虚位上?” “虚位?”曹昆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皇后之位是虚位吗?我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吗?正因为你太过善良,太过淡泊名利,才会让白如雪、穆影这两个丫头有机可趁,当日要不是老夫与众位大臣反对,皇上早已立她俩当中的一个为后了,后位悬着一天,这两个丫头就贼心不死,与其让两个野丫头坐掌后宫,倒不如把你送进去。” “爹,我……” “好了,别再说了,爹会给你去争取的,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容不得你说放弃就放弃。”曹昆倒吸一口冷气,补充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进宫教书呢。”说罢,便昂首阔步的往外走去,待到门外时,他突然回过头,说道:“当然了,你要是想让我们一家都死的话,你明天就把一切告诉皇上吧。” 曹宣娇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她满怀心事的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的坐床边,脑子里反复思考着父亲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当然了,你要是想让我们一家都死的话,你明天就把一切告诉皇上吧。” ……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天亮的时候,推开房门,却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房顶、树上、道路上等等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曹昆为免夜长梦多,这天一大早就赶写了一份奏折,并在早朝的时候递给皇帝,大意是关于立妃选后一事,很多被他拉拢的大臣们,也都趁机大肆列出几个合适的人选,但他们所提到的名单里面,除曹宣娇以外,其它都是些民间普通的女子,论相貌、才气都不能与曹宣娇相媲美。 绍岩端坐在龙椅上,粗略的翻了一下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内容千篇一律,言词间都倾向曹昆这边。 李长生与曹昆向来不和,自然不会加入其中,以他为首的武将们极力举荐白如雪和穆影二人,文武双方大臣为此争执不下,大殿上俨然成了一个小闹市区。 绍岩百无聊赖的把腿架在了桌子上,心道,妈妈的,这些古代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眼下火都要烧都眉『毛』,他们还在这里独成派系、针锋相对。 穆影见他坐没坐相,当即扭过头狠狠瞥了他一眼,绍岩这才乖乖地把腿放下来,坐直腰杆,清清嗓子道:“众位爱卿是在开讨论会吗?既然你们有那么多话要说,朕在这里反而碍眼,朕还是等会儿再来吧,你们继续哈。” 言毕,他缓缓地站起身子,在白如雪、穆影的陪同下向后堂走去。 众臣子顿时目瞪口呆,彼此都责怪对方气走了皇帝,就在绍岩刚离开不久,他们又在那里吵了起来,唯有邓炳堂、张百户一直没有表态,二人相视无奈一笑,然后一齐向殿外走去。 殊不知,绍岩此刻正披着一件黑『色』的厚披风,站在殿外的冰天雪地里等着他们,二人顿时大吃一惊。 原来,在此之前,绍岩知道今天若不给满朝文武一个明确的答案,恐怕这样的局面只会越演越激烈,那些大臣们说得好听是在各抒己见,其实都是在间接的劝说皇帝,绍岩不想被夹在中间,所以才故意溜走,一则想出来透透气,二则是想听听邓炳堂、张百户的看法。 三人同行来到御书房,绍岩脱下披风挂在屏风上,搓搓冰冷的手,直截了当的问:“两位爱卿,刚刚大殿上的情景,你们都看见了,朕想知道你们的真实想法。” 邓炳堂轻捻胡须,皱着眉头道:“皇上,此事原本是您的家事,微臣不便多言,但既然皇上开口问了,那微臣只能送上两个字。” “哪两个字?”绍岩迫不及待道。 “立曹。” 张百户不解道:“大人,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您不是一直都比较看好白将军和穆女官吗?您怎么……” 邓炳堂淡淡一笑:“是,我是这么说过,可那是以前,事到如今皇上别无选择,只能是做个顺水人情,遂了曹昆的意。” “为什么?”张百户很是困『惑』。 “原因很简单,因为曹府家大业大,据说曹昆背后还结识很多的富商,倘若皇上能拢住此人的心,无疑是种了一株摇钱树,那么以后无论是对外扩张,还是对内防御,咱们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顿了顿又道:“至于白将军与穆女官,微臣还是觉得她们各按原位不动的好,微臣上次见过曹家千金,在微臣看来,这位宣娇小姐不同于她的父亲,她不仅美丽大方、温柔贤淑,难得的是,她还精通天文地理以及排兵布阵,如此奇女子若是能成为后宫之首,倒也不失为一个贤内助。” 绍岩暗暗点点头,他这几天与曹宣娇相处下来,也没有发现这丫头身上有什么恶习之类的,原先他对这丫头还有几分芥蒂,后来仔细想想,这种芥蒂多半是出于讨厌她的父亲才物以类聚罢了,总体而言,这丫头方方面面做的还是不错的。 张百户向来少语,见邓炳堂说得头头是道,只好道:“邓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微臣也无话可说,只是倘若皇上真的做了这个决定,咱们是不是有些太对不起白将军和穆女官了,她们两个一直都为皇上鞍前马后。” 邓炳堂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她们俩个对皇上的感情坚如盘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唉,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难为她们俩了,不过二位丫头都是明理之人,微臣相信她们亦会支持皇上的。” 张百户惋惜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绍岩沿着房间来回踱步,忽地停下脚步道:“邓爱卿,你现在马上替朕拟旨,就说朕主意已定,决心立曹府千金曹宣娇为后,三天之后举行大婚。” 张百户抱有一丝期盼,连忙道:“皇上,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绍岩摇摇头,坚决的道:“不考虑了,白如雪、穆影那边,朕自会去说,邓爱卿,你速去办理吧。” “是,微臣告退。”邓炳堂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张百户驻足片刻,想劝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只好垂头丧气的随邓炳堂而去。 …… 圣旨颁下,以曹昆为首的大臣们顿时喜出望外,李长生等将领大失所望,面对曹昆那张张狂的笑脸,李长生一时气不过,当即气冲冲的来到御书房,绍岩此刻正在批阅奏折,见李长生面带怒『色』的闯进来,便已猜到是什么事,故而只顾批阅奏折,头也不抬的道:“长生将军,如果你是要向朕递交辞呈的话,朕劝你死了这条心。” 李长生心急如焚的道:“皇上,请恕老臣没规没矩,老臣实在不明白,您为何会改变主意,倾向于曹昆那边。” 绍岩停下手上的『毛』笔,抬头微微笑道:“大家都是朕的臣子,朕为何要倾向于个别人?” 李长生直言不讳道:“您立曹宣娇为后,那就是在偏袒曹昆,姓曹的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上次他派人在路上摆摊,目的就是刺杀皇上,如今倒好,他倒成了救驾有功的大功臣,真是可笑。” 绍岩万分惊讶,慌忙掩上房门,轻声道:“长生将军,你说他派人刺杀朕,你可有什么证据?如若不然,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乱』说。” 李长生怒气消了一些,放低嗓门道:“皇上,老臣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绝不敢『乱』说。”说着,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回忆了一遍: 昨天夜里,李长生从邓炳堂府上赶回来,半路上突然发现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一路向海边驶去,好奇的他便悄悄的跟在后面,直到他们离开后,他跑到海边,意外的发现沙滩上躺着一具尸体,经仔细辩认,此人正是两个月前在大街上行刺皇上的老头,于是,他找了块安全的地方葬好尸体,然后跟着马车的轧过的印子,最后才知道这些人是曹府的家丁。 第二百五十章 册立皇后(2) 绍岩闻言甚是吃惊,不过还是有点半信半疑,随即令人传召邓炳堂、张百户二人入宫,四人简单化妆后便一同来到所谓的‘案发地点’。 邓炳堂对老头的尸体仔细检查了一番,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叹息。 李长生是个急『性』子,迫切的道:“怎么样?查出死因没有?” 绍岩见那老头两眼半闭,嘴唇苍白如纸,一看就知道是被水给淹死的。 良久,邓炳堂不假思索的道:“皇上,此人是被人先气毙,然后才扔到海边,故意制造是被淹死的假象。” “什么是气毙?”李长生抢在前面问道。 张百户解释道:“气毙就是将一个活人活生生的摁到水中使他窒息。” 邓炳堂点点头:“没错,气毙与淹死,看起来很相似,但前者却是强制『性』的死亡,后者则是在无助的时候被迫致死,气毙的人,通常在生前会拼死的挣扎,凶手势必会死死的控制住他。 方才微臣仔细看了一下死者的全身,发现他浑身上下有很多掐痕,最明显的便是被绳子勒过的痕迹,而在死者的胸口处则积压了许多淤血,所以微臣敢断定,此人定是昨夜被人呛死,凶手极有可能是曹昆府上的人。” “那还等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娘的,索『性』让我带一队人马将曹昆抓起来得了。”李长生不以为然的道。 绍岩打心眼里佩服道,铁判官就是铁判官,断案能力完全不逊于历史上的法医宋慈,他没有搭理李长生,而是面带冷『色』的道:“邓爱卿,你确定此人系曹府人所杀?” 邓炳堂点点头,绍岩看了看地上的那具尸体,然后对着他们三个道:“既是这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朕希望你们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邓炳堂、张百户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件事追究起来,即便曹昆认罪伏法,到头来只不过是多了颗人头而已,然而眼下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往『迷』信方面去说,这个时候杀大臣很不吉利,从切实利益角度去看,杀了曹昆,必然断送了许多财路,换而言之,诛杀曹昆并不急于这一时。 李长生起初很不理解绍岩的言下之意,直到邓炳堂私底下向他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 从海边回来后,邓炳堂、李长生相继各回各府,张百户将绍岩护送到皇宫也回去了。 此时,地上的雪还是很厚,走在上面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绍岩步入皇宫后,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在殿外的雪地上绕圈而行,他边走边看着古代的天,古代的地,古代的雪景。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毛』『主席』的一首诗,随口呤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千城内外……” “皇上好文采。” 念到一半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曹宣娇带着云荷走了迎面走来。 “民女宣娇叩见皇上。” “云荷见过万岁爷。” “都起来吧。”绍岩轻轻的挥挥手。 曹宣娇今日穿的是一件湛蓝『色』的绵袄,尽管包住了美丽的身材,但那张漂亮的脸蛋依然如初,尤其是在雪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她身后的云荷冻得脸上红扑扑的,时不时偷偷在那里搓着双手。 绍岩很难想像眼前这丫头,竟是当初泼辣的贴身侍婢,心里不由一叹,这人哪,一旦身份尊贵起来就是不一样,那时候这丫头的眼里哪还我这个乡下汉,而今态度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方才所呤之诗,听起来很是新颖,而且用来形容此情景实在再恰当不过了,以前从未听过皇上呤诗,没想到皇上竟也种如此雅兴。”曹宣娇打断了他的思绪。 绍岩呵呵一笑:“朕是一时触景生情罢了,刚刚念的这首诗也是别人所创,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曹宣娇好奇道:“哦?如此妙言绝句,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作呢?” “『毛』『主席』。” “『毛』『主席』?”曹宣娇诧异道:“这个名字好生奇怪?皇上,此人可是我们东林人士,还是来自番邦?” 绍岩暗笑,小丫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个人是我们老家的大才子,也是一位伟大的领袖。” “领袖?”曹宣娇看了云荷一眼,云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领袖就相当于朕现在这个位置。” “一国之君?” 绍岩点点头:“差不多吧,总之就是大神级人物。” “大神级?”曹宣娇听他的话,既有趣又难懂,她身边的云荷也听得的一愣一愣的,只是在皇上面前,还轮不到她『插』嘴的份。 绍岩未作解释,随口便问:“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么快就下课了吗?” 曹宣娇脸蛋一红,羞愧道:“没,没有,民女刚刚听我爹说,他说皇上已经颁下圣旨,所以宣娇特地向穆女官请了半天假,想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说到最后,她的头竟情不自禁的贴到了胸前。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快回去吧,朕因近来国事繁忙,所以定做假装一事全交由你爹来负责了,你回去帮帮你父母也好。”绍岩面无表情的道。 曹宣娇不敢抬头,轻嗔道:“那民女就先告退了。”言毕转身就走,由于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脚底滑了一下,幸亏绍岩及时从后面抱着她。 “民女谢过皇上。”曹宣娇脸『色』飞红道。 绍岩拍去她肩膀上的雪花,心平气和的道:“再过几天,你我就是夫妻了,夫妻之前没那么多礼节,你也不必老是自称民女。” “是。”曹宣娇俏脸一红,心里头却是温馨不已,她悄悄的扭过头,与云荷一齐莲步轻移的向宫外走去,每走几步,她都会回头望绍岩一眼,生怕绍岩立刻消失在视线里。 直到她们两个走出宫门,绍岩这才回过头,漠然一笑的往前走去,殊不知穆影此时正迎风挺立在不远处的花岗石台阶上,绍岩见她脸『色』不是很好,却依然带着微笑,然而,这种笑容看上去相当的苦涩。 “穆……” 绍岩正要张口,穆影大步到他的跟前,翻开手里的一个大册子道:“皇上,这是立后大典所需的布料、窗纸、蜡烛、酒水、凤冠霞披……” 绍岩不容她往下说,顺势将册子合了起来,说道:“你是朕的女官,你觉得怎么办合适,就怎么办吧,朕现在很累,你要没什么别的事就先退下吧,朕要去休息了。”说着面无表情的扬长而去。 穆影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情不自禁的顺着脸蛋滚落下来,她用手捂着嘴巴,尽量不使自己哭出声来,就在这时,白如雪身披红『色』披风,盈盈地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妹妹,你不要怪他对你冷漠,其实他现在比谁都累,比谁都难过。” 穆影含泪点点头,复又靠在白如雪的肩膀上哭了起来,许久才抬着泪眼问道:“姐姐,你现在心里也很难过是吗?” 白如雪认真道:“如果姐姐说不难过,那肯定是在骗你,可是受伤害最深并不是我们俩个,而是皇上,他要挑起一个国家,有的时候不得不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这么伤心下去吧。” 白如雪语重心长道:“还是让皇上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这个时候的他最需要的是安静,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调整好心态的,相反,你我此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更加刺痛他内心的伤疤。” 穆影觉得有道理,『性』格脆弱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接着又趴在白如雪的身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 白如雪算是说到了绍岩的心窝处,此刻的绍岩心情非常复杂,他一路走着,一路自嘲发笑,心想,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连自己的婚姻都被人左右,看来我这个现代人在这个世界,算是彻底的落伍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了狗屁的宏图大业,我也只能暂时辜负她们了。 …… 三天过去了,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喜庆当中,从大殿到宫外,所到之处皆是彩旗飘飘,张灯结彩,宫中下人大都换上了大红的外衣。 随着鞭炮声的响起,早已守在殿外的文武大臣们,穿红戴绿的步入殿堂。 曹昆当上皇帝的泰山,心情自然无比愉悦,但凡与他擦肩而过的下人,只要与他道声吉言,他便或多或少打些赏银给人家,看来这老家伙还真是邓炳堂嘴里的摇钱树,满身都是一股子铜臭味。 就在大家喜气洋洋的等候新人的登场时,突然只见穆影慌慌张张地从后堂跑了出来,曹昆纳闷道:“穆女官,皇上与皇后娘娘呢?” 穆影好不容易平复急促的喘息,说道:“各位大人,皇上、皇后娘娘不在宫中。” 在场大臣大惊失『色』,曹昆惊得往后退了一下,急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喜之日,他们能跑到哪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让爱永恒 白如雪此刻正在殿外布置岗哨,以确保立后大典顺利进行,当听闻绍岩不在宫里的消息后,便立即带着锦衣卫、御林军在整个皇宫内进行拉网式搜索,可是几圈寻找下来,都没找到绍岩、曹宣娇的踪影。 邓炳堂、李长生等人倍感诧异,心说皇上行事一向慎重,就算偶尔发发小『性』子,也断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之际,一名小太监急匆匆来报,说是皇上在半个时辰前,带着新皇后曹宣娇出宫去了。 众人听说皇帝身边有四大高手保护着,心理这才踏实了许多,但今日毕竟是立后大典,倘若两位新人一直不『露』面,那也太不成体统了,于是众人商议之下,决定由白如雪、张百户、李长生三人各带数十名精兵强将出宫寻找,只要是皇帝有可能到过的地方,全部都要找一遍。 然而,他们找遍了许多地方,仍然没有一点线索,情急之下,白如雪忽然想到一个地方——海边,她记得绍岩曾经说过,海边能够使人放松,能够使人忘记一切的烦恼。 正如白如雪所预料的那样,就在大家焦头烂额的时候,绍岩与曹宣娇这对新人此时此刻正漫步在海边,走马观花似的遥望着茫无边际的大海。 四大高手及丫环云荷紧随其后,所以安全方面不必担心。 二人踩着厚厚的积雪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将大红的嫁衣铺在地上,坐在上面休息。 寒风刺骨,尤其是在这片毫无遮挡的海边,狂风尽情肆虐,曹宣娇的脸蛋泛红,浑身上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随手将身上的披风紧了一下。 绍岩知道她一个单薄女子,肯定受不住这等刺骨的寒风,当下微微笑道:“宣娇,你要是觉着冷,朕让四大高,朕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了。” 曹宣娇用手搓了搓脸蛋,慌忙摇头道:“不,民……,臣妾不冷。”见绍岩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海,她鼓足勇气问道:“只是臣妾不知道皇上为何这般留恋大海?” 绍岩从怀里取出一坛酒,打开塞子,豪情壮志的喝了一口,然后递到她跟前,说道:“来,先喝口酒吧,酒能御寒。” 曹宣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喝,奈何绍岩一再将酒坛塞到她手里,她只好轻轻抿上一口,岂知一不小心呛得咳嗽起来,绍岩哈哈笑道:“没关系,第一口都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 曹宣娇听他的话,接着又喝了一口,觉得比刚才确实好了许多,但她不敢喝多,连抿两小口便将酒坛还给了绍岩。 绍岩接过酒坛,漠然一笑道:“你刚刚问朕为什么会留恋于大海,其实原因很简单,朕喜爱它的广阔无垠,喜爱它的无拘无束,喜爱它的热情奔放。” 曹宣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绍岩转过头面对着她那张冻得发红的脸,欣然笑道:“可能朕这么说,你一下子听不明白,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这么冷的天,让你一个姑娘家与我一起来这里看海,这事要是传出去,那些喜欢说闲话的人肯定会说朕脑残。” “脑残?”曹宣娇不解道。 绍岩笑眯眯道:“就是脑子有病的意思。” “哦。”曹宣娇点过头才意识过来,不禁面『色』惧变,连忙把头低了下来道:“皇上恕罪,臣妾并非……” 绍岩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了,瞧你这丫头,这些话又不是你说的,你紧张什么?” 曹宣娇的心情这才平复了许多,绍岩喝了一大口酒,随后将酒坛放在地上,就在这时,他发现曹宣娇神情专注的看着自己,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羊,在敌视着一只随时都要吃掉自己的豺狼。他当即笑道:“朕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曹宣娇望着他,俏脸微微一红,复又把头垂到胸前,咬唇说道:“没有,臣妾只是觉得皇上像是有很多心事,若是皇上不介意,臣妾愿做皇上的知心人,愿为皇上分担一些。” 绍岩满意一笑,心想这丫头的确是个善良的女孩,可惜这么好的女孩却被父亲当成了一件礼物,要是我这次没有纳她为后,曹昆这家伙也会想方设法将她送到我的身边,别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是这丫头的父亲满脑里装的都是自私自利,难得女儿对他还这么孝顺,真不知道将来他倒台了,这丫头心里会有多难受。 见他在那里发愣,曹宣娇还道是自己失言了,忙道:“皇上,臣妾随口说说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绍岩爽朗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咱们俩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条心,朕有烦心事的时候,自然会与你说,你要是有什么困『惑』之事,也可说出来让朕给你出出主意。” 曹宣娇听了这番话后,内心既感动又矛盾,心道,皇上说的对,我如今已是他的妻子,就不该对他有所隐瞒,可是假如我真的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于他,他会不会饶过我爹和我全家?这可是歁君的大罪啊,不,还是缓缓吧,等到他哪天心情好的时候,我再告诉于他。 “宣娇,你知道朕为什么会在大婚之日,带你来这种地方吗?”绍岩抿了口酒,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你一定感到很奇怪,堂堂一国之君,大婚之日不拜堂,反倒带着新娘子到处『乱』跑,恐怕古往今来再也找不出像朕一样的荒唐天子了。” 曹宣娇掩唇轻笑道:“皇上,请恕臣妾直言,您今日之举在外人看来确有不妥,但臣妾以为皇上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遇到什么烦心之事,就如皇上刚刚所说,你我如今已成夫妻,您若是有何烦心事,尽可与臣妾道来,臣妾愿做您的知音人。” 这丫头不愧是饱读诗书,说出来的话不仅听着舒服,而且让人很愿意去接受。绍岩面带微笑的道:“既然朕的皇后都这么认为,那朕也就不瞒你了,在朕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朕先问你一个问题。” “皇上请说。” “你觉得夫妻成亲之日,最必不可少是什么吗?” 曹宣娇沉着脸『色』,犹豫片刻方才答道:“民间夫妻结合,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宫中虽有别于民间,但在这方面是一样的,夫妻成亲期间,第一是齐拜天地,第二就是叩拜高堂,天地随时随地都有,而父母却永远只有一个,所以臣妾以为父母才是最必不可少的。” 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即中。绍岩会心一笑:“说得对,但是,朕的母亲就在几个月前跳楼殉国,朕亲眼目睹她倒在朕的膝下,却无法挽回她的生命……”说到伤心处,他的鼻子很酸,心很痛,满脑子里都是郭太后的那张慈祥的笑脸。 老太后虽然有时处事武断,但对绍岩的关爱却是无私的,这便是世上最伟大的母爱,绍岩从小失去双亲,早已记不起生生父母对自己的爱,成了孤儿的他有的也只是伯父的关爱,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是郭太后给了他母亲的疼爱,如今,伯父远在现代,而郭太后也长眠于世。 成亲是大事,无论是哪个朝代的规矩,双方父母都必须到场,唯独他没有,所以他只能选择来到海边放任一番,希望一千年后的伯父,和天上的郭太后能看到这喜庆的一幕。 曹宣娇早前曾听过郭太后的崇高气节,心里充满了敬意,她为自己有这样的婆婆感到骄傲,更为自己有这么孝顺的丈夫感到自豪。 绍岩用袖子拭去不争气的泪水,站起身子,举起坛子仰天呐喊道:“父皇,母后,叔叔伯伯们,你们都看到了吗?你们的孩子今天成亲了,成大人了,你们以后不必再记挂孩儿了,孩儿从今往后,会更加一心专于国事,做一个万人景仰的好皇帝……” 曹宣娇感动的哭了,串串泪珠儿顺着脸庞,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上。 呐喊过毕,绍岩只觉浑身特别舒畅,他喝下坛中最后一口酒,使劲将空坛子扔入海中,两眼却死死的盯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上岛国,两手拳头紧握。 曹宣娇擦了擦眼泪,徐徐来到他的身后,柔声劝道:“皇上孝心一片,臣妾很受感动,相信太后娘娘在天的那一边也会感到很欣慰的,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再不回去,大家都会很担心。” 绍岩听话的点点头,旋即扭过头,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径直向后走去,曹宣娇脸蛋一下子红到耳根,古代女子毕竟没有现代人那么开放,即便是夫妻,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拉手,何况是搂搂抱抱。 绍岩一路走着,见这丫头的小脸蛋红得就像西红柿似的,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无礼’举动所致,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手,而是刻意的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随口骂了一句:“这个该死的天,可真是够冷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新婚燕尔 曹宣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绍岩见她浑身微微哆嗦,便解下自己的披衣,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将她抱上马背,曹宣娇心中激起一股暖流,一直由内心暖遍了全身…… 二人同骑一匹战马,一路快马加鞭向回去的方向奔去,四大高手与云荷紧紧尾随其后。 刚好在这个时候,白如雪、张百户、李长生三人的队伍也赶到了这里,众人见两位新人无恙,不由得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到了皇宫,一切礼仪照常进行,由于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绍岩格外开恩,准许大臣们不分尊卑,不分大小,席间大可尽情畅快的助兴。 一天折腾下来,很多大臣都喝得烂醉如泥,绍岩虽然是个酒桶,但也受不住数百名大臣的一一道贺,加上他本来心情欠佳,几坛酒下肚后,他还勉强能与众位大臣谈笑风生,直到晚上,他实在是扛不住了,便一头趴在了桌子上,穆影、白如雪见状,急忙扶着他往皇后的寝宫(甘泉宫)走去。 不料,半路上恰好撞见云荷带着几名丫环迎面走来,云苛一向视白如雪、穆影为狐媚子,此刻见到皇帝醉得不省人事,她便不分青红皂白,指着她们两个开口就斥:“你们俩个是怎么回事?竟然让皇上喝那么多酒?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你……”穆影很是恼火,碍于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不想彼此闹得不开心,只顾与白如雪搀着绍岩,避开她们往边上走去。 云荷张开双臂拦住她们的去路,没好气的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啊?该不会是想趁皇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对他做什么不轨的事吧?” 穆影气急了,白如雪二话没说,冲过去狠狠给她一记耳光,道:“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我和妹妹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你可要看清楚了,你挡的是皇上的道,你就不怕以下犯下,落得个砍头的罪名吗?” 云荷疼得捂着脸,咬牙切齿道:“白如雪,我好歹是皇后娘娘的近身侍婢,你竟敢打我,人家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们这般目中无人,好啊,皇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我看你们怎么办?”说罢,领着其它宫女,气急败坏的走开了。 她们走后,穆影担忧的道:“白姐姐,这位云荷姑娘是皇后的近身,你刚刚打了她,万一皇后……” 白如雪微微一笑:“别担心,皇后娘娘为人宽厚大方,自然不会为难于我,倒是云荷这丫头,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回去之后免不了在皇后娘娘面前添油加醋,不过,这次让她受了点苦头也算是给她的一点教训。” 停顿片刻,她拉着穆影的一只手,道:“妹妹以后常在宫中走动,务必要多留点心,有些事情能避则避,不要让皇上为难。” 穆影点点头,二人搀着绍岩一路向甘泉宫走去,曹宣娇正戴着盖头,坐在**等着新郎官,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醉汉,好在有她们两个帮忙,忙了一阵子才将一身酒味的绍岩弄到**。 完事之后,二人毕恭毕敬的走出甘泉宫,曹宣娇慌忙追了出来,二人大吃一惊。 许久,曹宣娇才轻声道:“白将军、穆女官,谢谢你们送皇上过来。” 穆影笑着说:“娘娘言重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皇后娘娘,您就不要与我们如此客气了。”白如雪欣然道。 曹宣娇莲步轻移的来到白如雪跟前,微微福了一下道:“如雪,本宫能这样子叫你吗?” “能,当然能。” 曹宣娇惭愧的道:“都怪我以前没教导好下人,云荷她刚刚出言冒犯二位,本宫在此代她向二位赔礼道歉。”说罢又向二人福了一福。 “皇后娘娘,使不得,使不得。”二人赶紧去将她扶起。 曹宣娇见她们不计前嫌,心中甚是欢喜,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倒也是相谈甚欢…… …… 不知不觉又到了第二天,绍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身上躺在**,他昨夜喝得太多,他依稀只记得自己被几双手抬到了**,之后没过多长时间,有人脱光他的衣服,然后再脱去自己的衣服,接着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虽然是醉酒,可他毕竟是男人,因此,该硬的也硬了,该做的也做了…… 换作是在现代,他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在意,泡妞、换女人,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扔个打火机那么简单,然而打自他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整个人似乎变了许多,他觉得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做这种事,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谁让老子当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皇帝呢。 正在铜镜前梳洗的曹宣娇看到他已醒来,赶忙放下手中的梳子,走到床边道:“皇上,您醒来了,臣妾侍候您更衣。”说罢从屏风后面取来衣服。 绍岩『揉』『揉』双眼,认真的端详着眼前这位妻子,还别说,这丫头经过一夜的‘洗礼’,似乎比之前漂亮了许多,成熟了许多,脸蛋红晕光滑,皮肤白皙柔嫩,笑中含羞,一点都没有造作的意思,双峰倍加挺立,虽然只穿了一件白『色』褒衣,却依然不失少『妇』般的风韵。 古代女人,通常在嫁人之后会把头发挽起,曹宣娇也不例外,尽管这么一来少了分少女的大方可爱,但看上去还是有另一番的味道,绍岩绝对相信这是男人的精华在发挥着作用。 曹宣娇见他四目专神的盯着自己,不禁俏脸微红,羞涩的道:“皇上为何这般看着臣妾?” 绍岩收起了狠眼,不以为意的道:“哦,没什么,朕只是觉得你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曹宣娇脸蛋更红了,娇羞道:“皇上是在取笑臣妾吧?” 绍岩笑着摇摇头:“哪会呢?朕是一国之君,哪能信口开河?”心里却道,现在才知道我们那个时代的男人为什么这么没地位了,就是因为太会花言巧语了,还好这是在古代,女人够单纯,也不枉我以前在社会上混了这么长时间。 “臣妾是说着玩的,皇上不用太认真。”曹宣娇边说边为绍岩穿好衣服,鞋子,系好御带,戴上皇冠。 绍岩对着镜子照了照,臭美的道:“成了家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威风八面,气宇轩昂。” 曹宣娇掩唇轻笑,她认识绍岩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早就习惯了他的禀『性』。 绍岩整理好衣服,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殊不知穆影早已穿戴整齐在外候着,她是皇帝的女官,以前都由她来侍候皇上更衣洗漱,如今皇帝已经大婚,这些事情自然而然的揽在了皇后的身上。 “穆影见过皇上。” “平身。”绍岩大方的挥挥手,穆影嘴巴一张一合,似是有话要说,可就是说不出口。 绍岩看出她的心思,淡然一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穆影迟疑片刻,红着脸道:“皇上昨夜睡得可安好?” 绍岩点点头:“很好,皇后伺候得很周到,朕很满意。” “哦,那,那就好。”穆影低着头,没有往下说,表情却是带着几分失落。 绍岩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本想与她多说几句,不料恰逢云荷等几名宫女,端着洗漱物品走了过来,于是他便大步流星的向大殿方向走去。 …… 到了朝堂后,绍岩端坐在龙椅上,这才发现有一半的大臣没能到场,据邓炳堂奏报,说是这些人因为昨天喝得太多,直到今天还没缓过酒劲。 绍岩暗笑这些人酒量太差,便不再追问下去,当下直截了当的摆开话题道:“朕今日上朝,有一件事想听听众卿家的意见,这件事情关乎我朝的生死存亡。”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朝堂上下一阵『骚』动,文武大臣自然猜不透皇帝的意思。 绍岩轻咳两声,平息了众人的喧哗,随后缓缓走到殿前,认真的道:“那就是朕先前提到过的出兵征讨尼罗国,昨日在大婚的时候,朕曾与皇后一起去过海边观察过地形,如今天降大雪,而朕先前听说尼罗国人最怕寒冬,他们的士兵一到冬天便会厌战,朕在想,是时候派出我们为他们准备的礼物了。” “礼物?”张百户、李长生二人相互一愣,曹昆等所有大臣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邓炳堂不紧不慢的从文臣队列中走出,恭敬叩道:“皇上,昨夜那十名锦衣女侍卫已顺利乔装登陆海岸,老臣以为这个时候派出我们的马戏团的确是最佳时机,只待我们马戏团一到,趁着尼罗国宫廷内『乱』,咱们立即出兵进攻。” 大臣们这才恍然大悟,曹昆皱着眉头道:“此计虽妙,可是万一那十名锦衣卫失手怎么办?马戏团表演搞砸了又该如何是好?到那时,我们再出兵进攻,只怕到最后会腹背受敌。” 李长生连呸两声,道:“曹昆,我说你这个家伙,大清早的说点好听点的行不行?你是没睡醒还是咋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这叫灭自已威风长他人志气。”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兄弟重逢 李长生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曹昆如今当上了国丈,心情正好着呢,自然不会去与他一般见识。 李长生白了他一眼,旋即阔步走到殿前,对着绍岩作揖道:“皇上,这次出战岛国,请给微臣两万精兵,微臣保证打他个措手不及。” 绍岩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才道:“这次出兵是必然的,但前提是,我们目前还没有这么多战船。”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眼望着张百户道:“对了,张连,朕一个月前让你派人打造的船只,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张百户叩道:“启禀皇上,咱们目前手上能用的船只总共有五百艘,都是普通的渔船,每船最多容纳十人。” 曹昆冷冷一笑:“一个月才打造五百艘船,我说张大人,您这进度是不是太慢了些?” 日,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绍岩心里暗笑,继而板着面孔,随声附和道:“是啊,国丈大人说的没错,张连,朕给你的任务是一千艘,为何到现在只完成了一半?说,是不是那些工人消极怠工,还是你根本就在玩忽职守,把朕的话当作是耳旁风?” 张百户慌忙叩道:“微臣不敢,微臣照皇上的意思,带人打造船只,可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手头上的材料不够用,比如造船的帆布,船身的木头等等,微臣为此曾找过穆女官,她告诉微臣,如今朝廷库存银两已经不多,所以……” 穆影朝绍岩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绍岩也知道现在手头上最缺的就是钱,之所以故意这么问,主要是想给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提个醒,让他们不要一味的被纸醉金『迷』所『惑』,必要的时候要多为朝廷出把力,尤其是类似于曹昆这样的摇钱树,这家伙为官多年,私下里收了不少的不义之财,眼下正是他放血的时候了。 曹昆是个聪明之人,当上国丈的他可谓是官居显赫,他很清楚,假如在这个时候为朝廷做点贡献,那么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将会更加巩固,更加让人信服,就在绍岩等人感到茫然之际,他忽地走到殿前,大方道:“皇上,微臣家中虽然清贫了些,但这么多年下来,全家人省吃俭用,倒也存了一点银子,如果皇上不嫌少,微臣可将一并家当全部捐出,以充造船费用。” 绍岩差点笑喷了,心道,这个老家伙脸皮可真厚的,家里整得跟半个宫殿似的,居然还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妈妈的,你能骗得过满朝文武,休想骗过老子。 绍岩本打算去揭穿他的诺言,转念一想,不行,这老家伙再不好,好歹也是我的老丈人,孰是孰非,孰轻孰重,多少要给他留点面子,毕竟我以后还有很多方面要仰仗于他,想罢,绍岩当下不假思索的开口赞道:“难得国丈大人有如此胸怀,朕甚感欣慰,在座的所有臣工可曾听到?你们都要好好向国丈大人好好学学。” 文武大臣齐声答:“是” 李长生很不服气,暗自埋怨皇帝有意偏袒自己的老丈人,邓炳堂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他才勉强的说了一个‘是’字。 曹昆洋洋得意的看看四周,然后斜视着一旁的张百户,漫不经心的道:“不知张将军还差多少银两?” 张百户道:“回禀国丈大人,末将初步估计,大概还需要十万两白银。” 曹昆大惊失『色』,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他这些年捞的钱远远不只这些,可是让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两,还真有点不舍得。 绍岩见他满面愁容,便故作生气道:“张连,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还差那么多钱?曹国丈为官一向清正廉洁,哪会有那么多钱?依朕看,你还是自个儿想办法吧。” 未等张百户回话,曹昆赶忙说道:“皇上,区区十万两并不算什么,老臣家中虽一贫如洗,好在老臣为官期间,结交了不少开明的富商,老臣倒是可以和他们商量商量,让他们为朝廷出一份力。” 绍岩掩着笑意,皱眉道:“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有失曹卿家的身份?堂堂东林国的国丈爷,竟要低三下四地去求那些商人,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那些好事者又要多嘴了,他们说朕昏庸无能倒也罢了,要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连您也骂了,朕会感到很不安的。” 曹昆见皇帝想得如此周全,不禁心中狂喜,于是郑重其事道:“承蒙皇上厚爱,微臣实在是受宠若惊,圣上请放心,微臣结交的那些富绅都是些本分之人,他们断然不会『乱』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绍岩暗自窃喜,姥姥的,老子要先打好预防针,既能得到点便宜,又不用担心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何乐而不为呢?嘻嘻……,“国丈大人对朝廷一片忠心,朕岂能辜负你的这番美意?好吧,筹款造船一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另外,朕让张连当你的副手,朕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朕要御驾亲征。” “臣等遵旨!”曹昆、张百户一齐叩道。 绍岩朝身边的白如雪和穆影眨眨眼睛,三人相视一笑,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一名小太监来报,说是宫外有一个姓刘的中年商人求见,绍岩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刘富举,当即宣布退朝。 回到御书房,他立即让穆影去传召那位所谓的‘中年商人’,不一会儿,穆影便将那人领了进来,绍岩听到脚步声,猛地回过头,却听一声洪亮而又熟悉的声音。 “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绍岩俯视望去,果不其然,那位‘中年商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收留他,并与他结义的兄弟刘富举。 “大哥,真的是你?”兄弟久别重逢,原有一肚子话要说,然而,或许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绍岩一时半会儿竟有些语无伦次,穆影见他们兄弟两个难得相聚,便识趣的走开了。 刘富举的表情很是复杂,也难怪,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以前的黄『毛』小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万人瞩目的天子,他不敢想,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小心翼翼的作揖道:“皇上,草民……” 绍岩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道:“什么草民不草民的,你这辈子永远都是我大哥。”说话时,绍岩仔细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刘富举除了衣着较为华丽外,脸上皱纹明显变多了,皮肤黑了,身体也比之前消瘦了许多。 “大哥,几个月没见,你瘦了。” “兄……,皇上也是一样。”刘富举微微笑道。 绍岩拉他坐下,笑着道:“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就以兄弟相称吧。” “这……,这恐怕不妥吧?”刘富举虽然是个大富商,但在皇帝面前还是规规矩矩的,不敢越雷池半步。 绍岩见他神情紧张,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行就行,你要是再与我客气,那朕就会不高兴喽。”边说边绷着脸。 刘富举知道他的脾气,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大哥,你们这段时间过得可好?”绍岩爽朗笑道:“你知道吗?自从我们在码头分别后,兄弟我可是想死你们了。” 刘富举嘴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点头道:“我们也很想你,上次一别,我和萌萌还有产儿,三人乘船来到了允州,后来便在那里开了个茶楼,顺便做些茶叶生意,在那段日子里,我经常让他们姐弟俩去打听你的消息,可一直未果,直到那次茶楼里来了几个梁国士兵,我们才知道东林国已经覆灭,而你就是他们挂在嘴边的极品皇帝。” 绍岩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惭愧道:“兄弟我这个皇帝当得够窝囊,好好的一个国家硬是让我给整没了。” 刘富举连忙摇头道:“贤弟莫要这样说,所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有些事情也是事在人为,非人力所能及的,正如为兄当年弃笔从商时,就曾遭遇许多波折,后来还不是一样成功了,依为兄对你的了争,你绝不是那种自暴自弃之人,只要你肯努力,咱们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嘛。不过……”话说了一半忽然打住。 绍岩顿感诧异:“不过什么?” 刘富举眉头紧拧成一团,带着生气的语气道:“你呀,当初我们还以为你是一个与父母赌气而离家的公子哥,没想到你却是东林国的太子爷,你把我们一家三口都给唬住了。” 绍岩暗暗苦笑,我要是跟你说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你会相信吗?别说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当初都无法面对这个现实,妈妈的,一个阴错阳差之下,竟让我当上了太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的命好还是命贱? 刘富举见他脸『色』异常,便下意识道:“草民一时口快,还请贤弟恕罪。” “既是兄弟,哪来那么多的客套?”绍岩呵呵一笑,旋即叹了口气道:“兄弟我隐瞒身份纯属不该,只因我那时是瞒着父皇母后出宫,我一方面担心他们会派人来抓我,另一方面又害怕会遭遇不测,您也知道,三国之间矛盾重重。” “这个为兄知道,为兄方才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大哥宽宏大量,实令小弟折服。”绍岩欣然笑道。 刘富举眉开眼笑道:“你呀,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竟会耍嘴皮子,好了,跟为兄说说吧,这段时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可是听了你不少的故事哦。” “哦?大哥既然都听说了,那兄弟还有必要细说吗?”绍岩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转而又道:“行,念在你还记住兄弟的份上,兄弟我就破例告诉你吧。”于是便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遇到的困难等等一一详细说了一遍。 当初为了打听关于有绍岩的事,刘富举一家三口不惜用钱来买通那些从战场退下来的梁兵,然而换来的都是些含糊不清的消息,此刻听到绍岩这番细说,他不得不对绍岩的这段坎坷路感到抱有同情之心。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子。”讲完这些故事后,绍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道:“总之,海岛是我们东林国的领土,我一定要赶走这些不知所谓的尼罗国人。” 刘富举闻言轻叹:“尼罗国人作恶多端,必须要彻底清离出境,可是,贤弟可曾想过一点,纵使尼罗国士兵再惧冷,他们也不会拱手将岛国相让。” “大哥的意思是,他们会以死相拼?” “不只是这样,真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势必会狗急跳墙,做出对岛国百姓更为不利的事情。” 绍岩一听这话,不禁恼羞成怒道:“他娘的,还反了他们不成?他们要是敢伤百姓一人,我要让他们全部赔葬。” 刘富举心平气和的道:“其实贤弟犯不着动怒,既然战争无可避免,那咱们就打,而在这之前,咱们应当想尽一切办法,将战场转到海上,这样一来,极大的减少了对岛上居民的伤害。” 绍岩点点头,他早先也曾这么想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转移战场的方案确实是恰到好处,不仅将我军伤亡降到最低,还能有利的控制主动权,毕竟尼罗国士兵通常在冬季都比较厌战,若是将他们吸引到海中间,再趁其不备,突然来个四面包抄,到头来敌军便有如瓮中之鳖,想不投降都难。 可是,他很清楚双方的实力,远的不说,就战船而言,尼罗国常年盘踞海岛,拥有数千艘大船,我军若要从根本去战胜他们,首先就得有过足的战船。 刘富举见他愁眉不展,进而坦然笑道:“贤弟不必担心,为兄这次倒是带来些礼物过来。” 绍岩很是吃惊,询问之下才得知,刘富举为了襄助他攻打岛国,特地从允州那边买了一百艘大船赶到这里,虽然只有一百艘,但是这些船不同于一般的战船,每艘船的船身都用铁甲包着,船板、船舱皆是坚固无比,哪怕撞到礁石上也不会破裂。 绍岩喜出望外,赶忙让白如雪带人去接应这些大船。 二人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围绕着御花园逛了一圈,期间正巧赶上邓炳堂、李长生等几位大臣前来求见皇帝,绍岩分别向他们引荐一番,邓炳堂与刘富举是挚交,两人一见面便粘在了一起。 等到绍岩再次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就在绍岩准备去御花园找刘富举时,忽然听到宫外传来吵闹的声音。 原来,刘富举见到绍岩和邓炳堂,一时高兴,竟把刘萌和刘产姐这对弟俩遗忘在了宫殿门口,姐弟俩等了好长时间都没见到父亲出来,便要进去寻找,却被御林军士兵给拦住了,恰好白如雪此时不在宫中,这些御林军在没有得到皇帝的准许,自然不敢私放她们入内。 绍岩起初也没想到是他们俩个,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二位还是请回吧,皇上要召见你们,自然会派人前来通传,你们就这么硬闯进去,绝对是不行的。” 宫门外,几个御林军堵在一男一女的前面,那男子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身着华丽鲜艳的衣服,女的穿着一身的淡蓝『色』棉衣,腰间挂着一条红『色』长鞭。 “军爷,您就通融一下吧,皇上是我们的小二叔,我们没理由要骗你们。”男子嗓门很尖,一听就是刘产的声音。 “你们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不行就是不行,这儿是皇宫,岂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一名御林军首脑略略的加重语气道。 女子颇为恼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刘先生刚从这里进去,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是他的儿女,难道我们进去找我爹也不行吗?” 御林军摇摇头:“不行。” “姐姐,咱们别理他,我就不信了,我们不就是找小二叔吗?干嘛要和他们费那么大的劲?不让进,我们就偏进。”刘产哼了一声,狠狠推开一名士兵就要往里冲去。 刘萌没有他那么冲动,毕竟这里是皇宫,一般情况下,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去的,见刘产强行往里闯,她赶紧从后面拉着他,这时,只听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笑声:“你们俩个胆子可真不小啊,皇宫也敢闯。” 二人抬眼望去,却见绍岩面带微笑的迎面走了出来,御林军们这才退下。 “小二叔?”刘产激动的喊道:“姐姐,你看,真的是小二叔。” 刘萌含笑点点头,眼中却是泪光闪闪,分别才不过半年,但在她看来,好似相隔了几年一般,就在绍岩出现的一刹那,她愣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推荐一本书,魔武传说,喜欢玄幻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挺不错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泪洒红颜 绍岩也呆住了,细看这丫头,容貌依旧未变,还是那么娇俏美丽,但脸『色』显然比以前憔悴了许多,脸上挂满了泪珠儿,可能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她的嘴唇欲张欲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在绍岩的记忆里,刘萌是个较为泼辣的主儿,想不到时隔数月,这丫头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当然了,这多半与自己的身份有着关系。 相比之下,刘产却是没那么多忌讳,数月不见,这小子还是没能改掉以往的怪癖,喜着艳装,脸上到处涂脂抹粉,也难怪御林军士兵会将他拦在外面,在没有弄清楚他的『性』别之前,谁敢轻易放他入宫。 “小二叔,产儿想你想得好辛苦啊。”刘产满脸喜『色』,张开双臂就向绍岩扑去,这小子有断袖之癖,绍岩心说不好,旋即将身体闪到一边,刘产当即扑了个空,全身趴在地上,御林军们浑然大笑,刘萌忍不住掩唇轻笑,刘产又羞又气,不过在看到绍岩之后,他全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复又如狼的朝绍岩抱了过去。 绍岩这次没有闪躲,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刘产兴奋的有点想哭。 …… 事后,绍岩领着他们姐弟二人与会自己的寝宫方向走去,一路上,刘产活像只快活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绍岩边走边简要的概述这段曲折的故事。 刘萌只知道他是东林国的皇帝,不曾想这当中还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心生敬佩的同时,更为他的这些遭遇而鸣不平。 刘产倒是非常投入,仿佛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份子,尤其是当他听到云云被杀、太后等人坠楼殉国的事迹后,不由得在那里捶胸顿足,大骂『奸』人可恶。 到了寝宫,绍岩命人上茶招待他们俩个,刘产早就渴得不行,接过茶杯便是一饮而尽,连续喝了五大杯方才罢休,当他看到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时,顿时满脸通红,羞答答的道:“小二叔,产儿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刘萌严肃的瞪了他一眼道:“产儿,不得对皇上无礼。” 绍岩大方的摆摆手,待下人们离开后,他微微笑道:“萌萌,产儿,说实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们喊我小二叔,听上去很自然很贴切,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两个就不要太拘束了,像以前那样行。” 刘产正撅着嘴巴,埋怨姐姐的一本正经,此刻听到绍岩这么一说,他高兴的笑了起来,说道:“姐姐,我就说么,小二叔就是小二叔,即便当了皇上,他还是我们的小二叔不是?” 刘萌无奈一笑:“你这是耍赖,姐姐说不过你。” 见他们姐弟两个有说有笑,绍岩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这时,刘产忽地脸『色』一沉,不高兴道:“小二叔,你骗人。” 绍岩愣了一下,呵呵笑道:“嘿嘿,你这小鬼,小二叔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小二叔方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以为我在编故事哪。” 刘产得理不饶人道:“你就是骗人。” 绍岩越发奇怪,摇头苦笑道:“我倒是想听听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我的大少爷了。” 刘产尚未答话,刘萌见他言语太过道:“小二叔,别听他『乱』说,他呀,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呢。” “没错。”刘产嘟噜着嘴道:“你那时明明答应过产儿,你说你过段时间要来允州看我们的,可我们一等就是半年,你说话不算数。” 绍岩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提起这件事,他确实挺愧疚的,那次临别,他答应过刘富举,等有空要去看他们一家,谁知道后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所以就被耽搁了,这一拖就是半年过去了,想到此处,他惭愧道:“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实在是脱不开身,所以……” 刘产噗嗤一笑:“小二叔,瞧把你给紧张的,产儿说着好玩的,你是皇上,要治理一个国家,我们当然不会怪你了,只是姐姐她……” 刘萌赶紧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往下说,绍岩刚刚就觉得这丫头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事瞒着自己,当下问道:“萌萌,你怎么了?从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气『色』不太好。” “没,没有。”刘萌慌忙摇摇头,忽而轻咳两声。 刘产直接说道:“小二叔,你有所不知,爹上个月带我们去买船,姐姐一不小心跌入水中,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可她每天都要亲自去监督工人对大船的改装,生怕他们会偷工减料,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些都是战船,马虎不得,现在战船全部打造完毕,姐姐也病倒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丫头脸『色』这么难看,绍岩倍受感动,这丫头为了他,竟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他缓缓地走到刘萌的跟前,轻轻拉着她的手道:“萌萌,谢谢你,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刘萌摇摇头道:“只要小二叔过得好,萌萌一点都不觉得苦。” “照这么说来,上次张百户所指的富商,不就是……” 未等绍岩往下说,刘产笑呵呵的点点头:“没错,正是姐姐和我,当时我爹打听你们屡战屡败,眼看军晌补给都有问题,所以我爹特地找人联系到张百户,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你会亲自过来,姐姐一大早就守在码头上,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张百户,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和姐姐当时都蒙着脸,所以张百户并不知道是我们。” 其实绍岩早就猜到是他们俩个,眉开眼笑道:“当日,我从张百户那里得知这些情况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你们两个,没想到果然是你们。”说着,他深情的注视着刘萌,关切的道:“萌萌,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还很难受?” “好多了,小二叔不必担心。”刘萌的话还没说完,刘产就在边上没好气的道:“都怪门外的那些御林军,无论我和姐姐怎么说,他们就是不肯放我们进来,就连进去通报一声都不干,姐姐受的是风寒,不能见风,况且这该死的天又这么冷,姐姐根本就受不住。” 绍岩听后心疼不已,便立即让人去传太医。 经过诊断,刘萌患的是重风寒,由于时间拖得比较久,加上之前又在外吹了不少冷风,导致病情加重,故而一下子很难治愈,只能靠日后慢慢调养,方能去除病根。 没过多久,刘富举、邓炳堂相继赶了过来,正所谓他乡遇故知,邓炳堂与他们原本来自同一个地方,如今也是出于机缘巧合聚在了一起,因此,彼此间刚一碰面便有道不完的话题。 …… 这天晚上,绍岩大摆宴席,算是给刘富举一家三口接风洗尘,席间到场的有绍岩夫『妇』,穆影、白如雪,刘富举、刘产,邓炳堂、张百户、曹昆、李长生等人,刘萌由于身体不适,未能参加宴会。 曹昆起初态度较为冷淡,他结交的富商不下于百人,区区一个刘富举,他还真没放在心上,然而,当他得知刘富举是皇上的结义大哥后,态度上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率先举杯,躬身赔笑道:“下官久闻刘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刘先生,来,下官敬您一杯。” 刘富举慌忙端起酒杯,微笑地说:“国丈大人过奖,富举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早先富举听闻曹国丈结识五湖四海的富商,只可惜富举无缘身在其列,今日能在此得见大人,富举大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说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到底是在生意场上混过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绍岩不由得对这位异姓大哥心生敬意。 曹昆满面春风,接着又满上酒杯,送到刘产面前道:“这位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刘二少爷吧?” 刘产吞下一块红烧肉,不慌不忙地用丝巾擦了擦油光闪亮的嘴唇,不屑抬起头,淡淡道:“你认识我?” 曹昆表情有些尴尬,强颜欢笑的点点头道:“没错,皇上经常在我们这些大臣面前提起刘二少爷的威名。” 绍岩刚喝下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日,老子什么时候和你说过? 刘产喜出望外,当下拿出丝巾遮羞,只留出半边脸,扭扭捏捏道:“那,皇上都是怎么说我的?” 这回不仅仅是绍岩想吐,就连一向言语不多的张百户都倒了胃口,白如雪、穆影、曹宣娇拼命的掩住笑意,曹昆、李长生更是捂着嘴巴偷笑。 刘产见所有人的表情都怪怪的,便下意识的拿开丝巾,嗔怒道:“看什么看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觉得我哪一点做错了。” 在场人想笑,可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刘富举脸上有些挂不住,一边冲刘产使了个眼『色』,告诫他不可继续造次,一边赔笑道:“抱歉,诸位,犬子不懂事,都怪我以前没有教好,让诸位见笑了。” 李长生笑着道:“刘先生言重了,刘二少爷『性』情率真,他说得很对,举凡天下人,谁不爱美?他只是说出了心理话而已。何错之有呢?” “还是长生将军有远见,不像其它人,竟会欺负小孩子。”刘产似乎找到了久违的知己,脸上顿时有说不出的喜悦。 众人哄堂大笑,刘富举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好在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熟人,自然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正因为有了刘产的存在,这顿酒席变得非常热闹,大家彼此间有说有笑,曹昆与李长生一直都是死对头,但今晚都放下以往的恩怨,欢欢喜喜的凑在了一块,你还别说,这两头倔驴要么就井水不犯河水,要么就是没完没了…… …… 直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曹昆和李长生这对活宝,还在自个儿家中呼天呼地的睡大觉。 这一天,绍岩处理完政事后,便在穆影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赶去探望抱病在身的刘萌。 一路上,穆影的眼睛一直偷偷的看着绍岩,这丫头跟在他身边久了,单凭他的每个眼『色』,每个细微的动作,这丫头都能猜出他的心思,不说百分之百,却也称得上是八-九不离十。 见这丫头眼神怪异的望着自己,绍岩很是纳闷,驻足笑道:“敢问女官大人,朕的脸上是有字,还是没洗干净?为何女官大人对朕的这张脸这么感兴趣?” 穆影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没,没有,臣只是觉得皇上今天好像格外紧张。” “紧张?”绍岩呵呵笑了起来,“朕为什么紧张?” “皇上当然是在紧张刘大小姐了。”穆影不以为然道:“刘大小姐生病了,皇上连上朝都没什么心思。” 绍岩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调笑道:“朕知道了,原来朕的女官在吃朕的醋啊。” 穆影满脸通红,连忙摇头否认:“臣没有,臣只是……” “好了,别再‘只是,只是’了,小心越描越黑,朕和萌萌根本就不可能。”绍岩拍着她的肩膀,漠然一笑。 “为什么?” “不为什么?”言毕,绍岩加快脚步往前走去,穆影见他不肯说,也不好追问下去。 …… 就当二人赶到刘萌卧室的时候,却听到房内传来女子的嘻笑声。 进内一看,却见曹宣娇正坐在刘萌的床前,经过一夜的调养,刘萌的气『色』明显有所好转。 “臣妾见过皇上。”见到绍岩过来,曹宣娇立马止住笑容,上前恭迎道。刘萌猛然一惊,当即要下床行礼。 绍岩摆摆手,随口说道:“你身体有恙,这些繁文缛节暂时就免了吧,朕过来看看你就走。” 刘萌深受感动,毕恭毕敬的低着头道:“多谢皇上关爱,民女已经好多了。” 曹宣娇见绍岩只顾着与刘萌说话,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过自己,内心不觉有些失落,于是便回头躬身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她刚要转过身,绍岩顺势拉着她的手,继而转过身对刘萌道:“萌萌,宣娇是朕的皇后,以后在没人的时候,我是你的小二叔,她便是你的小二婶,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刘萌花容尽失,她不明白绍岩为何多此一举的强调这一点,可是这样的称呼,她实在有点接受不了,如果真照绍岩说的去做,那她又算什么?她千里迢迢来投靠绍岩,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小二叔’? 穆影也觉得纳闷,心道,皇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他难道不知道这么说会伤了刘大小姐的心吗? 曹宣娇一眼就看出刘萌的心思,急忙笑着打圆场道:“刘小姐,皇上在逗你玩呢,论年纪,我与你只差月份,怎么可以以婶婶自居?皇上是看你大病初愈,所以……” “娘娘别再说了。”刘萌浑然打断道,说话间,却见她眼圈泛红,滴滴泪珠萦绕在眼眶四周,想哭,但还是忍住了,顿了顿才道:“皇上方才所言,民女记住了,民女突然觉得有点疲乏,请准许民女上床休息。” 第二百五十五章 大军压境 “刘……”曹宣娇欲言又止,都说女人最容易走进女人的内心世界,可是,尽管她能看出刘萌的心思,却无法猜透绍岩心里的真实想法,在她看来,刘萌重情重义、通情达理,的确是个好姑娘,照理说,绍岩应该毫不犹豫的接受这份爱才对,然而,最终的结果恰恰相反。 绍岩对此并未作任何解释,而是急匆匆的回到了御书房,穆影见他面『色』冷峻,手中那支批阅奏章的笔时起时落,复又扔在一边,干脆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看上去像是有很多烦心事,正当穆影准备去安慰他时,只听门外传来太监的高亢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绍岩缓缓的正了正身子,拿起『毛』笔,假装在认真批阅奏折。 “臣妾见过皇上。”曹宣娇带着云荷,徐徐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万岁爷。”云荷这丫头平时在其它宫女面前飞扬跋扈,在皇帝面前却表现得非常老实。 “都平身吧。”绍岩搁下手中的笔,无精打采的挥挥手道。 “谢皇上。”曹宣娇起身后,便示意云荷退下。 穆影为了避嫌,便下意识的朝二人拱拱手,欲要转身退出御书房,曹宣娇轻声唤道:“穆女官请留步,你是皇上的贴身女官,不必介怀那么多。” “是。”穆影恭敬的退到绍岩身后。 绍岩理好那叠奏折,随口问道:“皇后来找朕所为何事?” 曹宣娇面带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臣妾只是想为刘大小姐……” “哦,原来是为这件事啊。”绍岩看了看身后的穆影,再看看眼前的曹宣娇,发现这两个丫头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由咯咯乐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朕很无情?哦,对了,朕记得还有个成语,是专门用来形容那些负心郞的,叫什么情什么义的,朕一时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个贬义词。” “薄情寡义。”曹宣娇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出言不逊,慌忙红着脸道:“皇上恕罪,臣妾……” 绍岩爽朗笑道:“皇后不用紧张,朕又没说降罪于你,你是朕的妻子,穆影是朕的贴身女官,你们都是朕最为亲近的人,别人不了解朕尚且情有可原,你们应该知道朕不是那种人,只是……”说到这里,他叹息的摇了摇头。 没等二人追问下去,他便开门见山的向她们道明了其中的原因: 前天晚上,绍岩用过晚膳后,独自一人在后花园散步,忽闻太监来报,说是刘富举有要事求见,他起初还道是战船打造上出了什么问题,谁知道刘富举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仅让他大吃一惊,更令他哭笑不得,总归一句话,刘富举不希望女儿成为他的皇妃。 “大哥,你是个明白人,怎么也会有这种庸俗的想法?婚姻大事,强求不得,你要是为萌萌好的话,就应该多为她想想,尊重她自己的想法。” 偏殿内,绍岩皱着眉头走来走去,忽地回过头,看着一筹莫展的刘富举道。 刘富举面『色』窘迫道:“兄弟,大哥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说吧,产儿他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绍岩脸『色』骤然大变,“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产儿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是,他现在确实活得很开心,可是他目前的这种状态,最多不会超过一年。”刘富举深深的叹了口气,捻须道:“产儿自小被狗咬过,从那时起,他的体内就潜藏一种毒素,一到发病的时候就会『乱』咬人,我这些年也找了不少名医,可他们都只是暂时缓解他的发病率,却无法挡住最终的噩运。” 绍岩以前曾亲眼目睹刘产发病的情形,样子很可怕,张口就胡『乱』咬人,这种病在现代称之为狂犬病,古代人并不知道这种病的严重『性』,他们怎么都不会相信,被狗咬一口居然会致命,所以大多数受害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最后一个个‘离奇’死亡,可怕的是,就连高科技的现代都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 “兄弟,大哥对产儿的生命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只求他能开开心心的度过这两年。” 绍岩作为一个穿越者,当然不希望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倒下去,可是就算他将现代的医院搬到古代去,照样改变不了这一切,毕竟狂犬病这种疾病重在预防,而不是等到发病的时候,再去有病『乱』投医,那样只会白白浪费钱,到头来还是一样逃脱不了死亡。 他深深体会到刘富举的爱子之切,惜子之痛,单从这方面去以此类推,也就不难理解刘富举坚决不让刘萌做皇妃的真正原因了,都说养儿防老,可当儿子不在了,做父母的还能指望谁呢,当然是有女儿的靠女儿,无女儿的上敬老院了,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么好的福利。 想到这里,绍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轻轻拍着刘富举的肩膀道:“听大哥这么一说,兄弟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想永远将萌萌留在自己的身边,对吗?” 刘富举如遇救星般的跪了下来,含泪道:“知我者,兄弟也,大哥知道这么做有点自私,可是除此之外,大哥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不是自私,而是很自私,哪有做父母的想把子女一辈子绑在自己身边的,绍岩内心气愤,表面上还得平心静气道:“大哥,这是你的家事,兄弟我本不应过问,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假如,我说的是假如,萌萌她可以嫁一个好丈夫,你将来还不照样乐享清福吗?” 刘富举愣了一下,两只眼睛紧紧的盯在绍岩的脸上,看得他内心有些发慌,暗道,日,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打个比喻,又没说是我。 渐渐的,刘富举眼中的喜『色』淡了下去,叹道:“知女莫若父,萌萌的『性』格我了解,让她在你的身边,只怕早晚会闯出祸事,我知道她对你的情意,我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过倔强,她认准的事情,谁都没办法阻止。” 日,你当爹的都没办法阻止,却把这个‘美差’丢给老子,你这不明摆着给我出难题吗?绍岩硬着头皮的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刘富举正『色』道:“剪不断,理还『乱』,大哥希望由兄弟你来出面和她说清楚,让她彻底死掉这个心。” 绍岩很是为难,可看到刘富举那双无助的眼神时,他又有点于心不忍,思量之下,只好点头应付…… …… 听完绍岩的讲述后,曹宣娇、穆影都为刘富举的做法感到气愤,明明可以两全的事情,做父亲的为什么非要让女儿从当中选择一样呢?这样的做法不仅残忍,而且是极端的自私。 “不行,我要去找刘先生去说个清楚,他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穆影越想越不舒服,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白如雪突然从门外,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当下禀道:“皇上,大事不妙,据探子来报,山外,西楚国正集结大军向八大岭『逼』近。” 穆影、曹宣娇黯然失『色』。 绍岩倍感意外,忙道:“可曾探清他们有多少兵马?” “初步估计,大概有五万多人,但据可靠消息,梁军的后续部队也在向这边『逼』近,具体数目不详。”白如雪道。 绍岩心想,不知不觉,部队来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山外没有追兵,岛上也没动静,想不到这帮狗日的说来就来,他二话没说,立即命穆影去传召三品以上将领到大殿共商抗敌之事。 大殿之上,众将领各抒己见,有人建议朝廷直接出兵截击,趁两国大军尚未集拢在一起时,全力对付楚军。还有人主张以守为主,用时间去拖垮敌人,但这个建议一出,顿时引起多数将领的不满,他们以为此举无疑就是在逃避,如此一来,敌人肯定会觉得我东林国上兵少将寡,到头来只会适得其反。 然则,有一半以上的将领都比较赞同第一条建议,张百户在此基础上补充了一点,那就是联合附近的猎户,将那些妄图进犯的楚军引入死胡同,然后全部击杀,李长生向来有勇无谋,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说上话,不过他也觉得这个方案有效可行,并主动请缨由自己充当前锋。 绍岩端坐在龙椅上没有说话,在听完众人的建议后,他清咳了两声,正『色』道:“张连,我们目前手上还有多少兵力?” 张百户上前走了两步,认真道:“除去固守在附近各城各县的一万守兵外,大概还有六万多人。” “哦。”绍岩点点头,掐指算道:“六万对五万,此战胜算的把握极大,不过这么一来,我军多少会损耗一些元气,叫朕说,咱们不出一兵一卒,便可让他们『乱』了方寸。” 在场人摇头不解,竟连张百户也被弄得稀里糊涂的。 绍岩正『色』道:“自打这两国的士兵入侵我国领土以来,便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朕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畜牲,既然这样,咱们索『性』就用畜牲来对付他们。” 众将领还是不太明白,张百户似是揣摩到他的意思,似解非解道:“莫非皇上是想……” “没错,传令下去,火速让章怀德、常一笑带着他们训练的‘一级杀手’出征。”绍岩顾不上所有人的吃惊,理直气壮道:“另外,张连,你带着张龙、赵虎,率领一路人马,想方设法绕到敌人后面,配合章怀德、常一笑的行动。” “末将领旨。”张百户、张龙、赵虎齐声道。 绍岩接着道:“李长生,卢金、卢银、卢财,你们四个,每人各领士兵三千,严密监视梁军的一举一动,一旦情况不妙,尔等先来个虚张声势,然后趁前楚军大『乱』之际,迅速撤出来。” 李长生不解道:“皇上,为何要撤出来?叫我说,干脆将他们全部歼灭。” 绍岩淡淡一笑:“朕要的是虚张声势,并非面对面的攻坚战,如此一来,敌人根本就『摸』不清我们的情况,再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个猛兽就已经够他们吃一壶的了。” 在场人浑然大笑,李长生皱着眉头,担忧的道:“可是,那些猛兽会听人话吗?” “这就要看章怀德和常一笑的了。”绍岩不动声『色』的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吃不准,不过反过来一想,试试也无防,何况如今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只要适当的增派兵力守在那里,相信梁、楚两国士兵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正当绍岩准备给其它人下达命令的时候,穆影步伐急促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为了不惊动所有人,她悄悄凑到绍岩耳边说了一通,绍岩顿时脸『色』一变,旋即解散会议,迅速走出大殿…… 第二百五十六章 悬崖险遇 二人径直朝御书房赶去,殊不知刘富举、刘产此时早已候在御书房门口,父子两个时而捶胸,时而顿足,时而拍手,时而叹息,样子一个比一个焦急。 “皇上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父子两个顿时如遇救星,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向绍岩迎了上去。 绍岩挥手免去礼节,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哥,产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刘富举愁容满面的摇摇头,随即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绍岩跟前道:“半个时辰前,我和产儿本想过来看看萌萌,谁知道刚到宫门口,就见到一名宫女给我们送来一封信。” 绍岩一听,赶紧接过那个信封,打开一看,却见上面都是女人娟秀的字迹,密密麻麻的足足有十几行,其内容如下: “父亲大人亲见,不孝女刘萌叩上,女儿很感激您带我来这里,如今得悉小二叔一切安好,女儿也就放心了,有道是见与不见,唯有怀念,神女虽有梦,而襄王却无意,女儿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小二叔是个好皇上,更是您的好兄弟,望父亲、产儿能长留此地,助他早日重整破碎山河。 ……女儿先走一步,请您宽恕女儿的不孝,天下之大,相信总能找到一块更适合女儿的栖身之地,然则,纵然女儿身在异地,亦会天天为你们祈祷祝福…………,至此,不孝女刘萌再次叩拜……” 绍岩耐着『性』子看完这封信,信中除了采用大量诀别的词语外,更多的是这丫头在表达对自己的爱意,类似‘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这一类的语句,整封信内用了不下于十句,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痴情过度,还是无知透顶,信的末尾处竟然还特别留下一个血指印,这让绍岩又好气又好笑,他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丫头,就算是失恋,也用不着寻死觅活的呀。 “小二叔,你和我姐是不是吵架了?姐姐她昨个儿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辞而别了呢?”一旁的刘产带着责备的语气问。 绍岩无奈一笑,心道,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你老爸吧。 刘富举的表情很是不安,急躁的跺了下脚,自责道:“都怪我太自私了,一心只想着自己,完全没有在意萌萌的感受,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刘产听他这么说,顿时满面疑云,忙问:“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是不是您和姐姐说了什么?” 刘富举惭愧的叹了口气,于是便将整件事的始末说了一遍,刘产甚为不悦,说道:“爹,您明知道姐姐喜欢小二叔,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您知道吗?您这么做不是一般的自私,而是非常的自私。” 面对儿子的责问,刘富举顿时哑口无言。 “产儿,不能这么对你爹说话,他这么做,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绍岩严厉斥道。 “小二叔,您别再说了。”刘产厉声打断绍岩的话,眼含热泪的道:“其实产儿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产儿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让爹爹和姐姐『操』心,相反,产儿希望能在余生中,能够每天看到爹爹和姐姐都笑口常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活生生的拆散一段美好姻缘。” 说罢,他回头正视着绍岩,深情的道:“小二叔,在产儿的心目中,您既是我的叔叔,又是我的姐夫,姐姐对您用情至深,您千万不能辜负她对您的一片情意啊。” 绍岩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眼下最关键的是尽快找到你姐姐,我刚刚接到消息,梁、楚两国正集结大军向这里靠拢,而萌萌要想出去,就必须穿过这几座大山,倘若遇上这帮贼兵,后果不堪设想。” 刘富举急得团团转,“那可如何是好啊?萌萌孤身一个弱女子,万一真的遇上这些贼兵。”他不敢往下想,慌忙向绍岩请缨,由自己带队人马前去追敢。 绍岩考虑到他们父子对这一带比较陌生,贸然出去只会帮倒忙,当下婉言拒绝了他们,然则,白如雪、李长生张百户他们都已进入到战备状态,若是这个时候将他们调派出去,势必会影响全盘作战计划,想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带着四大高手去寻找。 …… 冬季,八达岭的天总是阴沉沉的,太阳公公也不敢在天空中停留太久,一会儿又将脑袋缩到了云层中去,宛如一个怕冷的老头儿。 郊外的田野、山丘、村落上面全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看上去就像巨大的『毛』毯一般,粘满霜雪的柳条好似一缕缕银条,显得格外的壮观。 寒冬腊月 ,冰封雪地,整个山川成了只大冰柜,不停地在那里颤抖着,昔日活泼的河水如今也都结成了薄冰,甚至连人们口中呼出的空气,瞬间都会凝固起来。 绍岩一行五人,各骑战马,身着斗篷,腰佩霍霍兵器,由山底向山头直奔而去,由于山坡太滑,马匹到了半山腰就都滑了下来,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下马徒步前行,奈何一路上积雪太厚,加上有些地段底下多半都是些枯枝烂叶,踩在前面稍不小心便会摔跤。 好在沿途上有四大高手保护着,安全方面倒是用不着担心,只是他们找遍了附近的几座山脉,全无刘萌的足迹,倘若再往前去,极有可能会遭遇贼兵部队,为了尽快找到刘萌,绍岩让大家分成三路搜索,四大高手每二人一组,他自己则单独专往那些悬崖绝壁找寻。 一个多时辰过过去,正当绍岩牵着马,举步艰难的行至一处荒僻的峡谷边时,但见前方层峦叠嶂、树木郁郁葱葱,几处山壁尤如将倾的大夏倒合在一处,很像是灵隐寺前的飞来峰。 他缓缓地走到悬崖边上,俯视着深不见底的谷底,不禁腿脚一哆嗦,赶紧又退了回来,谁知无意中踩到一个稍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只女人的绣花鞋,他正要拿起来看,忽听谷底方向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救命啊,有没有人哪?救救我。” 咦,这声音听着好熟悉……,绍岩猛一想,没错,是刘萌的声音,他不由一阵狂喜,当即二话没说,壮着胆子走到崖边,俯身向下望去,却见那峭壁上生长着一株一人高的松树,上面挂着一个娇俏的身影,仔细望去,正是刘萌那丫头。 绍岩心急如焚,慌忙趴在雪地上,合着双手冲着下面喊道:“萌萌,别怕,我这就来就你,你千万别『乱』动。” 这种场合说这种话,虽然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却能让人得到一丝宽慰,不至于心生绝望而放弃求生的念头。 刘萌一手死死抱住树根,另一手捋了捋头上凌『乱』的刘海,当她看到山顶上的绍岩时,顿时又惊又喜,连声叫道:“小二叔,快来救我。” 绍岩脱下身上的斗篷,用刀将上面的粗布割成一条条的布条,然后将所有布条搓成一根长绳,一头绑在自己腰上,另一头则就近拴在一个比较结实的树根上,旋即沿着峭壁慢慢的往下爬。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跳得非常厉害,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绳断,又或是树根被连根拔起,那么等待他的将是坠崖身亡。 正如他第一次与郑月桂跳崖一样,没有必死的决心是很难见到奇迹的发生,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随着石子、雪花不断地从他身边往下坠落,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两手却是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做什么,面对刘萌不停的嘱咐自己小心点的话,他压根就没听见。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艰辛的努力,他终于踩到峭壁边的那株松树上,就在他缓缓的蹲下来的一瞬间,刘萌忽地从后面抱紧他的腰。 绍岩着实吓了一跳,苦笑道:“你这丫头,你想吓死我啊?” 刘萌哭着道:“小二叔,我终于把您盼来了,我就知道您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绍岩来不及与她多话,却听到绳子的另一端‘哧’的一声,抬头望去,原来是绳子的接口处被锋利的石头割了一道口子。 “完蛋,这回我们俩个都上不去了。”绍岩绝望的叹了口气,而刘萌却显得毫不在意,两只手也比之前抱得更紧了,绍岩有些喘不过气来,无奈道:“你这丫头,没事『乱』跑什么呀?你知道你这么一走,我们有多担心吗?” 刘萌面『色』惭红,吞吞吐吐道:“对不起,小二叔,萌萌知道错了,萌萌不应该耍小孩子脾气,现在还连累了您。” 绍岩心想,反正这会儿也上不去,倒不如省点力气等着四大高手过来搭救,便索『性』割断绳子,重新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树根上,同时将刘萌绑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二人便连为一体。 刘萌平生第一次与男子挨得这么近,不禁脸蛋通红,绍岩倒是没心思去在意这些,随即伸手替她拍去头上、身上的雪花,轻轻为她捋着头上『乱』蓬蓬的秀发,刘萌的俏脸越发红润了。 二人彼此都没有说话,许久,刘萌才娇羞的望着他,道:“小二叔,这么说,我的那封信,你都看过了?” 绍岩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刘萌脸蛋更红了,忙道:“小二叔,我那上面写的都是气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这丫头有心写,却没胆去说,这可不像她的『性』格,莫不是再泼辣的女子在心上人面前都会这般腼腆?日,这人长得太帅实在是一种不幸,到哪都会碰上一些痴情女。绍岩厚颜无耻的想,继而嘿嘿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你的气话了,我有什么好,竟会让某些人用‘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这么高贵的句子来形容,可是我后来又仔细想了下,这位‘襄王’除了我,还会有谁呢?” 刘萌俏脸飞红,很快又黯淡下来,语气带怒的道:“你既然什么都明白,还来管我干什么?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靠,这丫头的变化可真快啊,刚才还温润如玉,这么快蜕变成一只母老虎,妈妈的,老子翻书都没你快。绍岩忍着笑,说道:“说来说去,你还在生我的气。” 刘萌埋着头,冷哼道:“我怎么敢呢?您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身边有一大堆的女人,我一个平民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又怎敢去惊您的大驾。” 绍岩微微笑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吃醋呢。” “才没有,我干嘛要吃醋?”刘萌慢条斯理的抬起头,复又将凶巴巴的瞪了绍岩一眼。 绍岩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当下坏坏笑道:“哦,是嘛?如此说来,倒是我在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某人留下一封诀别信,怕是要真的去过着隐姓埋名、退隐山林的快乐生活了,却没想到她想得比谁都开,索『性』倒挂在峭壁上面看风景,这种乐趣怕是那些大侠都难以办得到啊。” 刘萌听出他在挖苦自己,不由面『色』冷峻道:“也罢,从头到尾都是我刘萌一个人在自作多情,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喜欢一个人坐在松树上看风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绍岩哼了一声,淡淡笑道:“说得倒轻巧,就你这样的『性』格,这辈子还有谁敢娶你?又泼辣又固执又任『性』,比凤姐还凤姐。” 刘萌没好气的道:“您是皇上,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一介民女,既是如此,民女是生是死就不劳您费心了,就算我这辈子嫁不出去,大不了出家当尼姑。” 绍岩哈哈大笑道:“好啊,朕到时颁下一道圣旨,哪家庵敢收你,朕立马让人封庵,赶走所有沙弥。” 刘萌一听,顿时又急又气,“你,你这是无赖之举,堂堂天子竟要为难出家人,你算哪门子皇帝?”说到气愤处,她也不顾不得礼仪尊卑了。 “别忘了,朕是极品皇帝,行事自然与众不同。”绍岩坏笑道。 见那丫头气得脸红脖子粗,绍岩不由想起以前与她刚相识的情景,当时刘萌为了报复自己的‘无礼’,故意弄些假银票整自己,不想此事却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还差点让自己掉了脑袋,如今回想一下,那时候,这丫头的那股泼辣劲并不亚于现在。 刘萌瞥见他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禁怪声怪气道:“皇上,您今日是来看民女笑话的吗?若是这样,您请回吧,本姑娘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绍岩哭笑不得的道:“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分开吗?” 刘萌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牢牢的绑在一起,绍岩收起嘻皮笑脸,认真的道:“我这次过来,并不想与你吵架,你若是不喜欢与我在一起,等我说完这些话,我会想办法离开这里,不打扰你的清静。” 说着,他将刘富举那天晚上对自己说的的那番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刘萌,刘萌起初不敢相信,但通过父亲近期的一系列反常表现来看,她不得不深信不已,原来在此之前,刘富举就曾间接的劝过她对绍岩死心,结果都被她给绕开了这个话题,她原以为只要自己立场坚定,就会改变父亲的想法,没想到父亲会让绍岩出面帮忙。 得知真相后的她不禁面『露』惭愧之『色』,俏丽的额头轻轻的靠在了绍岩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小二叔,萌萌错怪您了,对不起。” 绍岩顺势将她往怀里搂了搂,爽朗笑道:“我不怪你,希望你能原谅你爹,他的做法虽然不可取,但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刘萌摇摇头,柔声道:“爹疼萌萌,疼产儿,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自然不会计较父亲的不是,既是爹爹的意思,萌萌自当遵循便是。”说完,她缓缓地移开绍岩的肩膀,含情脉脉的道:“小二叔,你放心,萌萌一定会听爹爹的话,只是萌萌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你说。” “您,您喜欢过我吗?”刘萌鼓足了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潜藏在心中许久的话。 绍岩深情的望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浅笑的嗯了一声,刘萌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感动,忍不住再次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绍岩最怕见女人哭,就在他准备出言安慰之际,只听咣嗒一声,脚下的树根崩出一道裂痕,也难怪,这么小的一棵松树,却要承载着两个人的重量,时间长了肯定会断。 刘萌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下意识道:“小二叔,您身上可曾带刀?” 绍岩立即从腰间拿出一巴短匕首,刘萌快速抢了过去,飞快地将自己身上的绳索割断,绍岩不明其意,忙道:“萌萌,你这是干什么?” “小二叔,这棵松树承受不了我们俩个,但还能勉强承受一个人。”刘萌说着就要往下跳。 说时迟,那时快,绍岩就势拉着她的手,道:“我体重比你重,要跳也是我跳,你给我老实呆着。” “不,您是皇上,您的肩上还挑着千斤重担,只要您能好好活着,萌萌死而无憾。” “胡闹,你以为你跳下去有用吗?即便你跳下去,我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停留太久。”绍岩夺过匕首,狠狠『插』在峭壁上,可是连『插』几次都刺到了石头,根本就扎不进去。 眼看松树即将折断,刘萌二话没说,立即解下腰上的鞭子,并以最快的速度将绍岩的脚绑在树根的最底端,然后奋力推开绍岩的双手,纵身往悬崖下面跳去。 “萌萌。”当绍岩缓过神来时,刘萌的整个身体正徐徐的向下坠落,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半空中跟着落下一个白『色』身影,嗖的一声朝谷底飞去,不一会儿便将刘萌抱了上来。 绍岩顺着绳子爬了上去,到了山顶才知道,原来救刘萌和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闻讯赶来的白如雪和四大高手,刘萌虽是得救了,但此刻仍还处于昏『迷』当中,绍岩命四大高手先将她护送回去。 紧接着,绍岩便与白如雪一起向前线赶去,这一路上,白如雪牵着马匹,低着头跟在后面,绍岩见她脸上笑意不断,边走边好奇道:“如雪,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感到如此好笑?” 白如雪停下脚步,摇摇头道:“没什么,微臣只是想到刚刚刘大小姐为了救您,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微臣不明白,既有这么好的姑娘,皇上为何还要拒人家于千里之外呢?” 你这丫头,不知道实情就别『乱』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在始『乱』终弃似的。绍岩驻足回头,望着她深情一笑道:“你是朕的贴身侍卫,凭你对朕的了解,你觉得朕会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吗?” 白如雪开朗笑道:“当然不会,皇上是仁义之君,平常对待下人都很宽厚,刘大小姐是刘先生的千金,刘先生与您又是挚交,所以微臣才觉得奇怪。”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为人处事只要觉着问心无愧就可以了。”绍岩淡淡的道。 白如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二人不知不觉渐渐靠近前线阵地,绍岩坐在一处山坡后面,却见对面的半山腰上早已布满了东林将士,下面则是一条不宽的羊肠小道,放眼望去,大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过不了多久,楚国大军将会从这里经过,只要东林军伏击时间得当,加上首尾遥相呼应,那么敌军将很难从这里逃出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全歼敌军(1) 绍岩趴在山坡上仔细观察着这一带的地形,并拿出准备好的木炭在纸上画了起来,白如雪还以为他在画这里的地形,探头望去才发现纸张上并无任何线条,也无任何标准,除了一些简单的黑点外,上面全都是些看不懂的符号,那些黑点有规律的分布在一处,连在一起像条长蛇。 “皇上,您画的是此处吗?为何看着不像?”白如雪好奇道。 绍岩道:“这个是军事部署图。” “军事部署图?”白如雪越发不解的望着他。 绍岩淡然一笑道:“没错,趁着现在有时间,我准备将这一带所有的地形全都记录下来,以便日后能派上用场。” 白如雪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图案,皱着眉头道:“可这上面并无任何标识和批准啊,我们如何能识别?” 绍岩指着自己的脑袋瓜,笑着说:“全记在这里面,我只是大致用些数字来描述这里的情况,如:1字指的是直线,2字是条曲线,以此类推,3456789,地形像哪个数字,就用哪个数字来代替,总之每个数字都能派上用场,这么一来,就算这张图将来落在敌人手里,也不怕会泄『露』军事机密。” 白如雪看着那些数字,不禁纳闷道:“皇上,您说这些是数字,为何看着这么奇怪?” 绍岩笑道:“这叫阿拉伯数字,在我们那个……”说了一半,连忙改口道:“哦,我也是从一个外国使臣那里学来的,这种数字既简练又好记。” 白如雪赞许的点点头,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脚下突然闪出一支队伍,人数大概有上万人,长长的队形井然有序的走在小道上,看上去颇有些气势。 随着马蹄声、脚步声越来越近,绍岩探着脖子望去,只见对方兵士手中举着鲜明的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是楚军,『奶』『奶』的,到底是来了。绍岩暗自兴奋道,此时,埋伏在山上的东林将士已是蠢蠢欲动,只要敌军再前行五百步,他们将举起手中的兵器倾巢出动。 岂料,就当这伙楚军刚步入这一带时,为首的一名将领忽地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与其同行的是一个黑脸将军,看上去年纪颇长,双眼却是炯炯有神,他急忙勒紧缰绳,奇怪的看着边上的同伴道:“王统领,走得好好的,为何要停下来?” 那位叫王信的将军抬头看了看四周,方才不动声『色』的道:“老黑,你看此处四面环山,而且是处处山高险峻,这种地形很适合打伏击,你再仔细看看前面,很像是一只麻袋,倘若我们贸然前进,一旦遇上伏兵,只怕连后路都会被截断。” 老黑苦笑道:“哎呀,我说王统领啊,您啥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啊?这一路上,您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们现在不都没事吗?” 王信摇了摇头道:“不,这次不一样,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我有预感,咱们此番若是一味深入,必会有事发生。” 老黑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说道:“王统领,您就尽管放宽心吧,即便咱们呆会儿真的中了埋伏,后面不还有梁军吗?您又何惧之有呢?” 王信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疑云顿时消了一半,驻足片刻后,便继续率领大军前进。 绍岩看得清楚,听得真切,这个王信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兵,没想到才短短的几个月,这家伙一下子由士兵变成了统领,如今还带着万余兵士来进攻八达岭,不过此人也非大恶之徒,若非各为旗主,兴许还能和自己结成挚交。 “一,二,三,四……六十五……七十七……九十五,四百五十一……,四百六十二……,”白如雪低声默数着,当她数到五百的时候。 “杀————” 倾刻间,杀声四起,地动山摇,成千上万的东林将士挥刀往山下冲去,无数的大石头向楚兵头上砸去,面对突如其来的伏击,楚兵们顿时手忙脚『乱』,慌『乱』之下才急急忙忙拔刀抵抗,王信表情镇定自若,旋即举起长枪迎敌,老黑见到一下子冲出这么多东林兵,吓得腿脚直哆嗦,等他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被十几个东林士兵围了起来。 霎时,呐喊声、尖叫声、惨叫声、惊叫声……,声声不绝于耳,并给这片寂静的山谷汇集成一首美妙的交响曲。 绍岩看得两手发痒,要不是白如雪在边上拦着他,他早就抄起家伙冲了过去。 这次伏击战的主要将领是李长生、卢金、卢银、卢财,四人各率兵士三千,由四个山头突然杀出,楚兵猝不及防,一下子便被砍杀砍伤无数。 楚军统领王信、老黑带着士兵边战边撤,李长生单枪匹马徒步冲入敌军当中,别看他年纪大,说到打仗,他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但凡楚兵与他擦肩而过的,不是被劈去脑袋,就是被砍去四肢。 相比之下,卢家三兄弟的武艺虽然不及于他,但由于他们三个都是猎户出身,身体非常灵活,而且三人一直都是协手作战,只要是近身的楚兵,要么被推入山涧摔死,要么就被拦腰而截。 绍岩大呼过瘾,这时,王信、老黑趁『乱』带兵后撤,李长生等人佯装无力追击,很快又退回到了山上,王信对此虽心有存疑,碍于情况危急,他也没时间去多想,于是将大部队撤到十里之外的小树林,经此一役,楚兵死伤多达千人,战马两百余匹。 东林将士死伤不过一百一十二人,并且还缴获了许多粮草和马匹,正当李长生、卢金等几名主将高高兴兴的清点战利品时,绍岩与白如雪一同从另一个山头赶到了现场。 “皇上?”李长生等人先是一惊,旋即扑地叩道:“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快快请起。” “谢万岁。” 绍岩看着地上陈放着这么多的战利品,不禁开怀笑道:“这场伏击战,大家打得都不错,现在时间还早,大家都尽快调整一下,呆会儿还有一场歼灭战。” 众将领自然都明白皇帝的意思,李长生却是满面愁容道:“皇上,想必您刚刚也看到了,楚军不过才万余人,此番已是元气大伤,您为何不让我们乘胜追击?而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绍岩笑着没有说话,白如雪嫣然一笑道:“李叔叔,说到底,您还是没有弄明白皇上的意思,您说得很对,区区一万楚军并不可怕,但这仅仅是他们的先头部队,他们连同后续部队加在一起,总共有五万多人,咱们不能光逞一时之勇而忽视了后面的精锐,所谓打蛇打七寸,咱们这次打中的是他的头部,等他知道痛了,肯定会进行大反扑,到那时候,张百户就在中间掐断他们咽喉,剩下的部分的脑袋就交给你们了。” 李长生『摸』『摸』脑门,嘿嘿笑道:“听你这丫头这么一说,倒是我老糊涂了,什么叫打蛇打七寸呀?莫非皇上是想将敌人分割成几大块,而后逐一攻破,而我们的先头部队专打头部?” 绍岩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是的,楚军共计五万多人,并且据消息称,梁军也派了大部队赶来凑热闹,所以说,咱们这次面对的不是一支小股部队,凭咱们目前的实力,只能智取,不宜主攻,咱们要从精神去拖垮他们,然后再来个出其不意,打他措手不及,直到全部歼灭。” “老臣懂了,皇上放心,老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灭了他们。”李长生信心十足的道。 绍岩微笑道:“朕方才见过老将军的风采,老将军不愧是东林国第一骁将。” 李长生被他这么一夸,心里美滋滋的,绍岩顿了顿又道:“不过,刚才楚军当中有个叫王信的首领,老将军若是能留其『性』命,就给朕留个活口。” 李长生纳闷道:“为什么呀?楚军歁我百姓,人人得而诛之,尤其是他们这些带兵的将军。” 绍岩道:“此人与其它将领不一样,朕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为人光明磊落,不像是大恶之徒,而且骁勇善战,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朝廷所用,必是如虎添翼。” 李长生沉着脸,半晌才勉强道:“既然皇上都开了口,老臣岂有不遵之理,才臣遵旨便是。” 绍岩接着道:“楚军经此一战,这会儿定然不敢前进,卢银、卢财,你们兄弟二人立即带着一队人马,速将这些战利品运送回去。” “得令。”兄弟二人齐声叩道。 战利品被运走后,绍岩在白如雪和四大高手的保护下,抄着小路来到了常一笑、章怀德那里,早在一个时辰前,这两个家伙就已经将三头猎豹、两只老虎,装上铁笼运到了设伏的地方,此处是一个大山坳,只有一个山洞通往外界,也就是说,一旦梁兵进入其中,只要及时派人堵住出口和入口,他们便形如瓮中之鳖,等待他们的便是猛兽的攻击。 常一笑告诉绍岩,笼中的五头猛兽已经三天没有喂食,呆会儿一经出笼,必会扑向敌人一阵撕咬,为防止错咬自己人,章怀德遵照绍岩的意思,特别研制出了一种『药』物,只要在人的脸上擦上一点,猛兽便会将你当成是自己人。 绍岩毫不犹豫的从盘子里抓了一点‘『药』膏’涂抹在自己的脸上,白如雪跟着效仿,不禁眉头微皱,鼻子连嗅了几下,说道:“皇上,这『药』物上面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章怀德忍不住想笑,心道,那哪是什么『药』物?根本就是粪便所制,是皇上与我一起研制的。 绍岩掩住笑意,故作惊讶道:“没有啊,朕怎么没闻到?噢,兴许是好『药』都有这样的味道吧?” 白如雪放心的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抹均匀,不一会儿,前方探子来报,说是距离此处五百米处发现梁军的大部队,初步估计有两万多兵马。 第二百五十八章 全歼敌军(2) 众人闻讯,当下撤入隐蔽区域做好战斗准备,等到梁军浩浩『荡』『荡』地驶入山坳的一瞬间,常一笑、章怀德二话没说,立即打开铁笼,放出笼中的猛兽。 “嗷——” 获得自由的几头猛兽不由仰天长啸,欢娱的摆动着屁股后的尾巴,仿佛在向世人炫耀着自己,它们的这一声呼啸,竟让那些梁兵大惊失『色』,数千匹战马一并咆哮起来,也难怪,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山上,并且还是白天,谁会想得到会有巨兽出没。 “放箭!”趁着敌军混『乱』之际,绍岩一声令下,弓箭手们奋力拉开箭弦,‘嗖、嗖、嗖’的向梁军『射』去,梁军来不及防备,转眼间死伤多达百人,梁军统帅立即打出一个手势,所有士兵快速取下紫金『色』盾牌挡在胸前,方才勉强挡住了流星般的箭矢。 绍岩下意识的让弓箭手停止『射』击,敌军由于不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不敢轻易上山进攻,只好依赖着盾牌,小心翼翼的往后挪动脚步,企图从出口处突围出去,殊不知,巨兽狂啸再次从背后传来。 “嗷——” 这些猛兽连续饿了几日,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多的‘猎物’,哪会轻易放过,它们未等常一笑发号施令,便一齐龇牙咧嘴地扑向『乱』成一团的敌军,它们见兵就咬,咬了再撕,撕了再啃……, 短短的几分钟内,梁兵们不是被咬死,便是被踩死,要么就是活活的被猛兽给踢死……,总之什么样的死状都有,到处都是血肉横飞的场面,其它梁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丢盔弃甲狼狈而逃,敌军主帅为了维持混『乱』的场面,抢起大刀、长枪砍向来犯的猛兽。 妈妈的,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绍岩原以为这些野兽足以吓倒这群鸟人,没想到对方的几个将领倒是有几分胆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尽管这些将军作战勇猛,力大无穷,但到底还是血肉之躯,没战一会儿,一个个便都累得筋疲力尽,虽然他们每次都灵活躲过猛兽的攻击,可是也奈何不了这群猛兽分毫。 不知道是谁出了个主意,敌军士兵突然退到石壁边上,全都蹲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并用盾牌做为掩护,几头猛兽警觉的放慢了脚步,然而,就在常一笑以独特的手势,再次让它们发动进攻的时候,场上忽然燃起了烟火,乍一看,原来是那些梁兵脱去了身上的棉衣,试图用火来吓唬那些野兽。 动物多怕火,敌人的这一招从根本上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猛兽们摇摇尾巴驻足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白如雪看着着急:“这可怎么办?” 章怀德恼羞成怒跺了一下脚,道:“他娘的,这帮王八蛋可算找到法子了。” “皇上,这群猛兽怕是指望不上了,要不让属下带着兄弟们冲过去吧。”常一笑心急如焚道。 “对,畜牲指望不上,咱不是还有这么多兄弟吗?这回就让老章我来打头阵,保证杀他个片甲不留。”章怀德信心十足的道。 常一笑白了他一眼,不屑道:“老章,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是省省吧,这种苦力活还是让我们小伙子去干吧。” “哎哟,你这个小娃子说的是什么话?”章怀德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大爷我出来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怎么?仗着年纪轻一点,就像与我老章抢功劳啊。” 常一笑不服气道:“谁抢谁功劳啊,刚才明明是我先开的口,凭什么让你去?” “嘿嘿,我说你这小娃子……” “你们俩个说够了没有?”未等章怀德往下说,绍岩狠狠在他们两个脑袋上敲了一下,说道:“这火都要烧到眉『毛』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斗嘴,回去之后,每人给我沿着整个八达岭城跑一圈。” 八达岭全长二十多里,而且有一半都是绵延崎岖的山路,跑步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尽头,二人虽然不情愿,但又不敢抗旨不遵,只好支支吾吾的答了声‘是’,之后皆都没敢再说话。 白如雪见绍岩面带怒气,便在边上安慰道:“皇上,章统领和常总兵也是一番好意,您就饶恕他们这次吧。” “那就要看他们的表现了。”绍岩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责怪下属,只是这两个家伙实在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斗嘴,当下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迅速让那几头猛兽归队,朕看它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吃饱了就得好好消化消化。” 二人点头称是,随即打出信号唤回几头猛兽,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这些猛兽渐渐接受了他们两个,所以对他们的号令都很遵从。 梁兵们见猛兽已经退去,这才大胆的揭开盾牌,大步流星的继续往前赶路。 “放箭——” “投石头——” 绍岩大呼一声,无数的巨石、箭矢径直投向敌军队伍当中,敌军主帅见大势不妙,继而挥兵向山上冲了下来,不曾想由于山坡太滑,他们只冲到了半山腰,复又滚落下来,何况还有那些猛兽作阵,他们也只是作作样子,不敢真的进攻。 东林将士依仗险要的地形,不折一兵一卒便斩杀敌人千余人,敌军统帅意识到了这一点,旋即带着部下分批从入口冲了出去,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此时通往外界的两大出口早已被张百户的人马团团堵截,但凡侥幸冲出去的,全都被当场劫杀。 倾刻间,整个山坳哀声四起,惨叫不断,尸横遍野,数万敌军在毫无防备之下,竟被一万人都不到的东林将士给包了饺子,由此可见,有利的地形在战斗中也是必不可少的。 梁兵试图做最后一番挣扎,拼了命的往外冲,绍岩不顾白如雪劝阻,亲自披衣上阵,东林将士倾巢而出,大刀阔斧的杀入敌军队伍当中。 绍岩手持利剑驰骋于沙场,一路上所向披靡,逢兵便刺,在他看来,这个年代,杀人有如收割稻子,所必备的只有三字,即快、狠、准,因此每每遭遇到敌兵时,他的剑毫不留情,从不留一个活口,战斗整整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他的浑身上下皆沾满了斑斑血迹。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梁军两万多兵马全军覆没,这是东林军队退守八达岭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将士们由此士气大增,四方百姓闻讯大喜。 战斗结束后,绍岩让人清理战场,并将战利品全部带回宫中,一并由朝廷统一发放到辖属部队。 与此同时,以王信为首的楚军得知梁军大败的消息后,随即改变方向向山外撤军,不料到头来还是钻进了东林部队的包围圈,李长生、卢家三兄弟率兵展开正面攻击,王信所部边战边退,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张百户、张龙、赵虎等人带着大队人马,截去他们的后路,双方大战于狮子岭下,楚军副统领老黑阵亡,其部下多半都被斩杀,而王信最后身边随从只剩下不到百人,他抱有一死的决心,欲要拔刀自刎,最终被张百户制止。 …… 次日早朝,王信由几名御林军五花大绑押到大殿之上,这小子除了有几分骨气外,倒还有几分胆量,他刚被带到朝堂就开始破口大骂,上至东林国君,下至文武大臣,无一不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番举动着实激怒了众人,群臣纷纷上书,请求皇帝将其斩首示众,绍岩向来识英雄、重英雄,他见王信一生傲骨,且对楚国忠心耿耿,心想这样的人绝非是个庸才,待那王信低头喘气之际,他微微笑道:“王信,就在刚才,该骂的你骂过了,不该骂的,你也骂了,朕不知道朕与你之间到底有何仇,竟让你如此仇恨与朕?相反,你们楚人强占我领土,杀我百姓无数,朕还没有与你清算这笔帐呢?你倒是先反过来咬朕一口,如此作为于情于理,似乎都讲不过去吧?” 王信气呼呼的,头也不抬的道:“狗皇帝,你少废话,我王信今日败在你的手里,随你怎么处置,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倒不如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混帐,你这贼人好没来由,皇上礼贤下士,你却出口伤人,本官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绍岩尚未开口,堂下的曹昆便气汹汹的走了出来,指着王信狠骂道。 王信冷笑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十八年后,老子……” “还是条好汉,对吗?”绍岩直接截断他的话,面『色』冷峻道:“这句台词看似英雄伟大,实则最荒唐、最愚昧的表现,王信,你就别在那里自欺欺人了,像你们这种拿着屠刀去杀无辜百姓的人,一生血债累累,就算到了阴曹地府,阎王老子也不会放过你,你想死后做英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信你就试试,你这样的人,到了下面只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下辈子等着轮回为畜牲道吧。” 王信为之一愣,虽说他从未手刃过无辜百姓,可是却无数次亲眼目睹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倒在自己部下的屠刀,要知道,见死不救和纵容都是间接的犯罪,他自问自己也难逃干系。 见他魂不守舍的跪在那里不说话,绍岩接着道:“你要是真的想一心求死,朕倒是可以成全你,有道是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怕你这么一死,连鸿『毛』都不如,后人只会在你的名字后面加上四个字,咎—由—自—取。”说罢便从身边卫士夺过大刀,扔在他的脚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收服悍将 王信早就抱着一死报国的决心,当下不由分说,捡起大刀就要往自己的胸前刺去,在场人大吃一惊。 “慢着。”就当王信手中的刀即刺进胸膛的一刹那,绍岩忽地扭过头,王信方才抬头看清他的容貌,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一想,恍然记起眼前这位英俊天子,正是当日假扮王霸天王参将的东林贼人,不禁感叹道:“我记得你,你那日假冒王参将,害得王参将差点被秦岭将军革职,我原以为你只是敌国的一个小头领,不曾想竟是一国之君,早知如此,我那日就该多长个心眼,一刀剐了你。” 一听这话,曹昆立马上前,狠狠给他一记耳光道:“你这贼人,竟敢对皇上如此说话,来人,拉出去砍了。” 话音刚出,数名御林军迅速从殿外冲了进来,二话没说,架起王信的胳膊就往外走。 “罢了,他即求死,也不急于这一时,容朕再与他多说些话。”绍岩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曹昆这才规规矩矩的退到文臣班列当中。 王信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迹,复又不紧不慢的抬起头看着绍岩,冷冷道:“狗皇帝,你无须在那里假惺惺,干脆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绍岩直起身子,缓缓从上面走下殿来,白如雪担心王信会狗急跳墙伤到当朝天子,便抢先一步手持宝剑护在前面。 王信全身受绑,加上绍岩身边有层层护卫保护着,纵然他内心无限愤怒,也没机会造次,当下头也不抬的冷哼一声道:“狗皇帝,我王信今天算是认栽了,不过你给我记着,老子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叉你老母,你妈妈的,老子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让你寻死觅活的要杀我?看来这小子的脑子已经被孙朝宗、王霸天那帮王八蛋给洗得差不多了,绍岩喝退左右,徐徐行至他跟前,平心静气道:“王统领,朕很想知道,朕与你之间到底有何不共戴天之仇?竟让你对朕这般恨之入骨?” 王信沉着脸『色』,半晌答不上来,说白了,他跟绍岩素昧平生,哪来的深仇大恨,只是如今沦为敌国的阶下囚,他也只能这么『乱』喊,既能壮胆又能彰显本国的国威,何乐而不为呢? 见他沉默不语,白如雪杏目圆瞪道:“你这人为何这般不识抬举?明明是你们侵占我东林领土,杀我国民,掳我妻女在先,你们的军队犯下滔天罪行,你身为一个统领,非但没有一丁点改过之心,反而还辜负皇上的一番美意,莫不是皇上看你一生侠肝义胆,就你刚刚的那番话,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王信表情有些不安,支支吾吾道:“那,那又能如何?两国交战,伤亡在所难免,倘使你们在我们的领土上犯事,我们的百姓也会遭殃。” “强词夺理。”说话间,位列武官这边的章怀德已是一肚子恼火,阔步冲了过来,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硬是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怒道:“你个王八蛋,你脑袋被驴踢了吧你?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你他娘的没爹没娘,就不把别的父母妻儿当人看,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官兵杀了我们多少百姓吗?狗日的,自打你们入境以来,你们便强制我国的老百姓效仿你们国家,剃发留辫,凡有不从者,一律格杀勿论。 在你们的眼里,我们的百姓连只畜牲都不如,你们想杀就杀,想砍就砍,别以为你们这样就能征服我们,我呸……,就你们那鸟辫子……”说到一半,便从白如雪手里拔出宝剑,一剑割去王信脑袋后面的辫子,狠狠扔到殿外。 王信被割去了辫子,凌『乱』的头发全都披在了身上,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章怀德、常一笑接着奚落一番,引得满朝文武哈哈大笑。 王信又羞又气,开口就骂:“你这人好生无礼,说话就说话,为何要割去我的辫子?你,你们,你们这群土匪。” 常一笑走过来,愤然道:“姓王的,皇上已经对你够客气了,你若是还不知足,那只能让阴曹地府的阎王爷去收拾你了。” “你——”王信在楚国虽不得势,但好歹也是个小头目,人前人后还算有头有脸,如今看到连一个小娃子都敢欺负自己,他内心的怒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在场所有人都杀掉。 绍岩诚心想收王信这员虎将,不曾想这家伙一身的傲骨,他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继而亲手除去这家伙身上的绳索,在场所有人顿感匪夷所思,皇上这是做甚?莫不是要放了贼人? 白如雪急忙赶紧来劝阻,却被绍岩给支开了,王信见他身边不留一兵一卒,不禁有些诧异,不屑地问:“你替我松了绳子,就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绍岩不慌不忙的将绳子扔在边上,淡然一笑:“那敢情甚好,反正我在王统领的心目中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君。” 王信茫然不知所措,心道,此人身为一国之君,明知放了我会对他不利,可他居然真敢松了我身上的绳索,自古以来也只有明君才有这样的魅力,东林国有这样的皇帝,实在是东林百姓之福,只可惜我大楚国的皇上成天只知道沉『迷』酒『色』,丝毫不会去理会民间百姓疾苦…… “你走吧,朕不杀俘虏。” 绍岩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突然双膝磕地,双手抱拳道:“罪人王信早闻贵国天子仁义,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王信不才,就在皇上刚刚为罪人解开绳索的时候,罪人绝对有把握擒捉您,可您却丝毫无惧,如此大义着实令王信佩服,王信今生有幸结遇明君,实是天降之福,若是皇上不嫌罪人之前所犯过错,罪人此生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绍岩闻言大喜:“不嫌弃,不嫌弃,王统领终于顿悟,弃暗投明,朕高兴都来不及呢,从今往后,你就留在本国大营,军职依然照旧,日后再论功封赏。” “罪人王信谢主隆恩。” “王统领如今已归附我国,就别再自称罪人了。”这时,御前女官穆影笑盈盈的从后面走了过来。 王信惭愧的点点头:“说的极是,末将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 早朝结束后,绍岩单独将王信召到御书房,白如雪与穆影都在场,据王信交待,西楚国这次总共派了六万多兵马进攻八达岭,这次一下子就折损了两万人,留守在后方的正是孙朝宗、金枪王的四万人马,这两个家伙疑心颇重,在没有『摸』清虚实之前,定然不敢轻易上山。 只不过,梁军那边最近一段时间倒是有些动静,有一次,王信赶去梁军大营,与对方将领武刚、武峰兄弟二人商议联合攻打八达岭一事,不料当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营外突然来了名身着奇装异服之人,武刚当即宣布散会,毕恭毕敬的将那名陌生人领进内帐中。 王信出于好奇,也曾试着向武峰打听,可是这家伙一直守口如瓶,不肯交待,这便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回到大营后,他立即派人悄悄『摸』到梁营,后来才得知那名陌生人是尼罗国派来的特使,此番前来,目的就是要与梁军结盟,一举消灭八达岭的东林部队。 绍岩听到此处,内心不禁凉了一截,如果尼罗国真的与梁军结盟起来,情况就不妙了,若是山外的楚军再掺和进来,到时候,八达岭这边将陷于四面孤立的局势,随时都面临着灭顶之灾,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赶在梁楚两军进山之前,迅速出兵灭了岛国。 可是,战斗一旦打响,楚、梁两军必会赶来趁火打劫,倘若一战就能解决问题还好说,万一失败了,只怕是鹬蚌相争,受益的却是渔翁,就为这事,绍岩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好。 这天一大早,绍岩就从**爬起来,披上斗篷独自来到御书房,翻开那叠厚厚的奏折便认真的批阅起来,现在是寒冬腊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他拿笔的手都被冻僵了。 正当他埋着头一边朝双手哈着气,一边批阅奏折的时候,桌子的右角忽然多了一杯热茶,热气直往上冒,绍岩正愁双手冻得难受,慌忙将茶杯握在手里,一股暖气瞬间暖遍全身。 “国事虽然繁忙,皇上还须保重龙体才是。”耳边响起一声轻柔的嗓音,绍岩回头之际,却见曹宣娇从衣架上取下斗篷,轻轻披在他的身上,温柔道:“现在正值严冬三九天气,皇上怎可将斗篷脱去?” “哦,原来是皇后啊。”绍岩搁下手中的『毛』笔,呵呵笑道:“朕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早起将这些奏折批好,以便臣工们尽早去办理。” 曹宣娇微笑道:“皇上说的极是,臣妾见皇上这两天心情烦闷,可是还在为攻打每岛一事烦心?” 绍岩点点头,感叹道:“是啊,尼罗国虽是弹丸小国,但其兵力不可小视,据可靠消息,其驻岛部队就有十万余众,而我们加起来才不过七万兵马,此仗不打不行,可是真的打起来,怕是没多大的胜算。” 曹宣娇道:“皇上,臣妾想知道如果此仗真的打起来,咱们到底有几成胜算?” 绍岩一听这话,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转忧为喜道:“朕都忘了,皇后熟读兵法,朕怎么就没想起来呢?朕早该向你请教了。” 曹宣娇莞尔轻笑道:“皇上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臣妾了,臣妾只是不想见您整天愁眉苦脸的。” 绍岩很受感动,想到自己整天忙于国事,难免忽略了妻子,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轻轻拉着她的手道:“朕最近这段时间很忙,没什么时间陪你,你若是觉得孤单,就让穆影、如雪,或者是萌萌陪陪你吧。” 曹宣娇摇头道:“臣妾只要每日能见到皇上,就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绍岩微微一笑,顺势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曹宣娇害羞的低着头,良久才道:“臣妾以为,此仗只要有一成的胜算,就必须得打。” 见她表情充满自信,绍岩不去打断她,曹宣娇接着道:“尼罗国占据海岛多年,看似兵强马壮,但说到底,它也不过是一个岛国,我们只要手头上有充足的船只,想登陆海岸绝非难事。” 第二百六十章 皇后献计 绍岩担忧道:“可是我们目前手上大小船支加起来才八百多艘,如何与那素有‘海上强国’的尼罗国抗衡呢?” 曹宣娇道:“这就已经足够了,我们可先让章怀德、常一笑二位将军领着一批人,乔装成马戏团队混上海岛,将当地居民吸引到一处,然后我们再陆续派出后续部队,尽量将战场设在水上,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伤及到无辜百姓……” 她刚要往下说,绍岩从中打断道:“皇后有所不知,据闻尼罗国国王已与梁军达成协议,要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如今楚军大部队又在山外虎视眈眈,战斗一旦打响,他们岂会袖手旁观?” 曹宣娇坦然笑道:“皇上莫急,且听臣妾把话说完,对于尼罗国王与梁军联盟一事,臣妾略有所闻,两国既然达成了协议,必定给彼此留有一定的好处,臣妾曾听说尼罗国国王只是一个守成之君,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轻易出兵进攻我们,如果臣妾没有猜错的话,主张联盟的必定是梁国统帅的意思,其目的就是使我们腹背受敌。” 绍岩赞许的点点头:“皇后分析的有道理。” “尼罗国国王贪婪成『性』,他在没有得到相应的利益之前,绝不会听命于梁军,而梁军亡我之心不死,必然会在短期内将所谓的礼物送到海岛,只要我们这几天多留意一下那些码头,必定会有所收获。”曹宣娇平静的说道。 “朕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设法劫去梁军送给尼罗国王的礼物,然后再由我们转交过去。”绍岩经她这么一点拨,不禁恍然大悟。 “臣妾正是此意。”曹宣娇微微颌首道。 都说现代人的脑子聪明,简直是无稽之谈,依我看,我们只是比他们多点历史经验而已,论起智慧来,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比古代人强?绍岩双手紧紧抱住曹宣娇,脸上满是感激之『色』道:“谢谢你,宣娇,朕一连想了两天都没想到好办法,却被你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你呀,真不愧是朕的贤内助。” 曹宣娇脸蛋通红,轻咬双唇低声道:“皇上又在取笑臣妾了,臣妾也是胡『乱』说说的。” “你给朕献上的是妙计,怎么会是‘胡『乱』说说’呢?”绍岩坐直身子,故作正经的道:“朕向来赏罚分明,老婆这次献计有功,自然要赏,说吧,你要什么赏赐?朕都依你便是。” 曹宣娇俏脸一红,咯咯的笑了起来,灿烂的笑容有如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亲上一口。 见皇帝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曹宣娇羞涩不已,轻声说道:“皇上方才说要赏臣妾,不知此话是否做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如此,臣妾请皇上回宫歇息,皇上这几日睡眠不足,臣妾希望皇上能暂时放下手上所有的活,好好的休息一天。”曹宣娇说到这里,急忙补充道:“皇上放心,臣妾呆会儿只须与穆女官交待一下,今日暂且免朝一日,大臣们若有急奏,臣妾让穆女官带来呈交于您便是,绝不会耽误政事的。” 绍岩瞅着外面的天还有点灰朦朦的,若按照现代来计时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早朝一般都在八点开始,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他想着反正问题已经解决了,不如先回去到被窝里躺会儿,养足了精神再上朝也不迟,想罢,于是便穿好斗篷,与曹宣娇一起走出了御书房,径直向寝宫方向走去。 一路上,夫『妇』二人有说有笑,就在他们刚好经过御花园时,却见不远处的亭子里歪坐着一个女子的身影,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绍岩一眼认出是刘萌,心道,这丫头一大早的不睡觉,坐到这里干什么?莫非是来等我的? 曹宣娇柔声道:“皇上,刘大小姐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每天都会坐在这里发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能有什么事?除了失恋还是失恋,绍岩心里有数,自打上次从山上回来后,这丫头的情绪算是被稳住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要离家出走,只是整个人变得比以前忧郁了许多,也难怪,让她在父亲和心上人之间选择一个,换作是谁都会觉得为难,为了减少这丫头心里的痛苦,绍岩经常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当下拉着曹宣娇的手,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朝前走去。 “小二叔。” 日,这丫头的耳朵可真够精的。绍岩驻足良久,缓缓的回过头,刘萌飞快的跑到他的跟前,曹宣娇到底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便向绍岩福了一福,先行离开了。 看到皇后离开,刘萌的『性』格放开了许多,张口就道:“小二叔,你这几天为何老躲着我?” 绍岩笑嘻嘻道:“没有啊,我怎么会躲着你呢?哦,我这两天太忙了,等忙完手上的活,我再去看你哈,我现在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你完就要转身离去,心说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刘萌快步挡在他的跟前,撅着嘴道:“还说没躲我,你分明是心里有鬼,不敢看我。” 绍岩哈哈大笑:“我心里有鬼?我的大小姐,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实话和你说吧,楚、梁两国大军已经集结在山外,随时都会打进来,海岛的尼罗国也在蠢蠢欲动,朕头疼还来不及呢,哪有时间与你说话?” “这个我知道,但这并不是你疏远我的真正原因。”刘萌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幽幽的道:“小二叔,其实萌萌也没有别的意思,萌萌当日在山上说过,我会尊重我爹的意愿,终生留在他的身边,所以,您也不必感到为难,在萌萌的心目中,您永远都是萌萌的小二叔。” 能把话说得这么坚决,换成是一般女子,早就忍不住大哭一场了,看不出这丫头还是挺坚强的,绍岩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大哥也真是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开明的父亲,没想到对待儿女婚姻问题上,还是走着老封建的路子,哎,既然这丫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继而爽朗笑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好好照顾好你爹,照顾好你弟弟吧,小二叔也为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侄女感到骄傲。” 刘萌听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顺着鼻沟哗啦啦地往下流,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千丝万缕,冲上前去抱着绍岩嚎啕大哭起来,绍岩哭笑不得,这丫头真不经夸,刚夸你几句,没想到这么快就下起了大雨。 “好了,好了,别哭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朕在欺负你呢。” 刘萌哭声渐止,虽然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还是惊动了宫里的那些好事者,尤其是皇后的贴身侍婢云荷,这丫头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悄悄藏在亭子后面的树边上,暗骂了一句狐狸精,然后赶紧离开了现场,由于路上走得太匆忙,刚好穆影从另一边匆匆走来,两人咣当一声撞在了一起。 云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穆影赶紧俯身将她扶起,哪知道这丫头刚起来,就狠狠给她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奴才,你不长眼啊?这么宽的路你不走,偏要和我撞在一起。” 穆影很是委屈,心想自己好心好意扶她起来,不曾想此人竟是这么蛮不讲理,要不是如雪姐姐让我让着她一点,我岂会受此侮辱?随即连声答道:“对不起,方才是我走得太急,云荷妹妹没有伤到吧?” “妹妹?谁是你妹妹?”云荷柳眉一挑,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趾高气昂的道:“我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金牌近身,你算哪颗葱?也配与我称姐妹?” “得饶人处且饶人,云荷姑娘是皇后娘娘的金牌近身,穆女官却是皇上的御前女官,谁大谁小,云荷姑娘自己去掂量掂量。” 话音刚落,白如雪手持宝剑,缓缓从边上走了过来,云荷后退两步,怒不可遏道:“是你?你上次打我一巴掌,我还没与你计较呢?你,你想怎么样?”语气有点颤抖,显然是上次被打怕了。 “如雪是皇上的御前侍卫,而你则是皇后娘娘的侍婢,如雪不敢拿你怎么样?”白如雪漠然一笑,跟着道:“不过,你要是犯了事,如雪一样可以禀明皇上,让皇上来发落。” “你,你敢?”云荷吓得又退了几步,颤颤道:“我可是皇后娘娘的金牌近身,你对我无礼,就是不给娘娘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像你这样,一天到晚飞扬跋扈的,那些下人对你也只是表面上的恭敬,实则又有几个人服你?当然了,你要是执意一意孤行,就当如雪什么都没说。” “白如雪,你别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御前侍卫就目中无人,我警告你,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娘娘,今后有你好果子吃。”云荷气势汹汹道。 白如雪没有理她,而是去关心穆影脸上的淤青,轻声道:“妹妹,走,我带你去找太医上点『药』去。” 穆影微笑的摇摇头:“没事,姐姐,一点都不疼。” 两人正说着,云荷气愤难消,可她又不是白如雪的对手,她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忽地看到路边有块小石头,便二话没说,捡起来就往白如雪背上砸了过去。 “姐姐,小心。”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家有恶奴 (狗日的网速,章节传了两个小时都传不上去。) ……………… 穆影在喊话的同时,已然将白如雪推到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那块石头,那块石头有拳头般大小,加上云荷下手极重,这一石头下去,几乎没人能承受得住,穆影不想事情闹大,硬是咬紧牙关忍住疼痛。 “穆影妹妹。”白如雪见她为自己受伤,不禁心生感激,悲愤之下,她手中的青龙宝剑便不再安分,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宝剑夺鞘而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云荷的脖子上,只要她手指轻轻一压,云荷马上一命呜呼。 云荷这丫头再嚣张,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便一改之前凶神恶煞的面孔,低声下气道:“白侍卫,白将军,请息怒,奴婢纵有百般不是,但也罪不致死,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次。” 白如雪握紧剑柄,怒目而视道:“前些日子,我曾与你说过,在这深宫之中,为人不可太过张扬,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样子,有些事情切勿做得太绝,而你这丫头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弱小,我今天非得替皇上、皇后娘娘教训教训你。”说着便要出手教训。 穆影见此情景,慌忙拉着她的手道:“姐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我已经不痛了,由她走吧。”说罢,转而对云荷道:“云荷姑娘,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不会告诉皇上,但是,我希望你以后收敛一下你的脾气,这儿毕竟是皇宫,说话办事千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好了,你走吧。” “奴婢记住了,奴婢谢过白侍卫,谢过穆女官。”云荷朝二人点头呵腰一番后,急忙转身而去。 白如雪愤然收起宝剑,叹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次饶恕她,怕是恶习难改啊。” 穆影轻『揉』背上的伤,微微一笑道:“不会的,姐姐,我看云荷这丫头本『性』并不算坏,大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宫里,所谓冤家宜结不宜解,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咱们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白如雪淡然道:“话虽这么说,可也要因人而宜才是,并非我有意针对云荷这丫头,而是她……,总之,我没觉得她的本『性』哪里好,相反,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机倒是不少,若是没有个人好好教导教导她,她早晚会像毒蛇一样出来『乱』咬人。” “姐姐多心了,说实话,在她刚刚打我那一下的时候,我也非常恼火,真想冲过去还她一记耳光,可是仔细一想,她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人,虽然皇后娘娘识得大体,不会袒护犯了错的下人,这丫头自然免不了一顿责罚,可即便是那样又当如何?到头来就像姐姐说的那样,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穆影接着说道:“再者,如果这件事闹到皇上那里,姐姐应当知道,皇上对我们俩个恩宠有加,他现在正为军事上的事而忧愁,咱们岂能再去打扰他?” “好了,好了,就你会说,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走,我陪你瞧太医去。”说着,白如雪扶着她往前走去。 穆影摇头轻笑道:“姐姐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倘若让太医知道了,岂不等于告诉了皇上?” “这……,倒也是,那好,那就暂时先到我那里吧。” …… 回到住处后,白如雪从柜子里取来专治跌打的『药』为其敷上,穆影背上皮层未破,但肿得很大,白如雪小心翼翼的将『药』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衣服,接着拿来热『毛』巾轻轻『揉』着她臃肿的左脸蛋,边『揉』边愤愤不平道:“这个云荷,下手可真够狠的。” “姐姐,您就别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穆影朝她做了个鬼脸,白如雪有些哭笑不得,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我们又没做坏事。” “谁说你们没干坏事?”二人正聊着天,绍岩突然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了过来,见她们吃惊的看着自己,他故意板着个脸道:“你们一个是朕的带刀侍卫,一个是御前女官,这都要赶上上朝时间了,莫非二位今日是想闹罢工不成?” 白如雪赶紧将手中的东西藏了起来,穆影急忙用『毛』巾捂着半边脸,这些细小的动作岂能瞒得过绍岩的眼睛,不过他并未去揭穿她们,而是很认真的道:“都赶快收拾一下,马上随朕上朝。” “是。”白如雪简单收拾一番,毕恭毕敬的跟到绍岩的身后,穆影却趴在**一动没动,她和白如雪虽不是皇妃,但绍岩对她们的关爱丝毫未减,但凡没人的时候,绍岩准许她们免去那些繁文缛节,两个丫头都很自觉,从不会因此而放纵自己。 刚进门时,绍岩就觉得有点奇怪,以往这两个丫头都很听话,随传随到,今天这是怎么了?尤其是穆影这丫头。 见绍岩吃惊的望着自己,穆影下意识的用『毛』巾遮着脸,不好意思的道:“皇上,微臣今日觉着身体有些不适,想在如雪姐姐这儿躺一下。”边说边朝白如雪眨眨眼睛。 白如雪会意的点点头,绍岩看出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当下二话没说,走过去拉开穆影手里的『毛』巾,这才发现她脸上的淤青,忙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穆影脸蛋微红,摇摇头道:“回禀皇上,是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让开水给烫的。” “喝水能喝到脸上?你骗小孩呢?”绍岩搬了张椅子坐下,面带怒『色』,理直气壮道:“你给朕说实话,到底是谁干的?若是你不说,朕今日也不用上朝了。” “皇上不可,大臣们还等着您决策国家大事呢。”穆影慌忙下床,与白如雪一齐劝道。 绍岩面无表情道:“朕连一个家都管不好,还管什么国?” 白如雪见皇帝满脸怒气,欲要向他交待整个过程,奈何穆影不停的朝她使眼『色』,她想了想,只好吞吞吐吐道:“启禀皇上,其实穆影妹妹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姐姐,你……”穆影欲言又止。 白如雪摆摆手道:“事此至此,妹妹你就别在隐瞒了,姐姐今日教你练功,一时错手伤了你,皇上是不会怪罪姐姐的。” “原来是这样。”绍岩虽然心存疑虑,但见这两个丫头口吻一致,他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转而对着穆影语重心长道:“你既有伤在身,那就留下来好好休息,朕呆会儿会让太医过来看看你。” 穆影使劲摇摇头:“多谢皇上关心,刚刚姐姐已经给我敷过『药』了,很快就会没事了。” “哦,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朕下了朝后再来看你。”绍岩见她神情显得有点紧张,料想这两个丫头肯定没有说真话,只是外面的朝钟已经敲响,他必须得马上赶去上朝。 …… 待绍岩和白如雪走后,穆影回到**继续趴着,脑海里时不时回想起绍岩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神,那种感觉很温馨,她一时高兴竟忘了身上的疼痛,然而,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歇息的时候,却见云荷领着四名宫女,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 穆影先是一愣,缓缓才客气道:“原来是云姑娘啊,你找我有事吗?”说着就要起身。 云荷慌忙走过去道:“姐姐有伤在身,就在**躺着好了,妹妹这次过来是专程为您送点跌打『药』来。” 听她一口一个‘姐姐’,一口一个‘妹妹’,穆影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心想倘若大家能以姐妹相称,倒也不失一件好事,便道:“让云姑娘费心了,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云荷自责道:“说来说去,都怪妹妹一时糊涂,姐姐这般为妹妹着想,妹妹却不知理会,妹妹实在是该死。” “云姑娘快别这么说,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你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已经是很难得了,姐姐岂有怪你之理?” 云荷没有答话,随即便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小瓶,她先是故意打开瓶盖,凑到口上闻了一下,喃喃说道:“此『药』是妹妹从皇后娘娘那里要来的,包准敷在姐姐伤口上后立即见效。” 穆影天真笑道:“真的吗?呵呵,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姐姐的伤口已无大碍,真的。” “那哪成?白将军的『药』只能治刀伤,小妹的『药』不仅能治外伤,还能治内伤。” “内伤?”穆影不明白她的话。 云荷不容多说,偷偷朝左右宫女使了个眼『色』,四名宫女不由分说,立即扑过去,使劲按着穆影的四肢,穆影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呼救命,却被一名宫女给堵住了嘴巴,云荷飞快的捞起她后背的衣服,拿起准备好的锈花针,对准红肿的地方猛刺下去,一连刺了十几针,直到背上渗出许多血丝方才停手,穆影痛得拼命挣扎,额头汗水直冒。 “姐姐忍着点,妹妹这么做是给你消肿。”说罢,云荷将那瓶所谓的『药』倒到伤口上,穆影只觉背上钻心的疼,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咬着伤口。 云云倒完那瓶『药』后,俯下身去面对着她,冷冷笑道:“怎么样?由辣椒粉与盐巴混合而成的跌打『药』,用着舒服吧?”冷哼一声,继而轻蔑笑道:“叫你一声姐姐,你就忘乎所以了,哼,你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将来怎么做皇妃啊?” 穆影嘴巴被堵,只能拼命摇头,云云让宫女松开她的嘴,她这才忍着背上的巨痛,说道:“云姑娘,我并没有想过要当皇妃,我屡屡忍让着你,你却如此害我,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曹昆认女 云荷鄙夷道:“真是可笑,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而已,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一个主子,虽说皇上平日里没少宠你和白如雪,可你别忘了,你和白如雪再怎么得宠,终究还是一个下等奴才,一条咸鱼就想着翻身,我劝你们还是省省这个心吧,我不管你和白如雪以前怎样,但是,现在的皇后是我家小姐,你们就别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不然这遭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穆影见她毫无忏悔之意,便强忍着后背的疼痛,说道:“云荷姑娘,你知道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真的好可怕,就在你刚刚喊我一声姐姐的时候,我还满心欢喜,庆幸自己又多了一个妹妹,却没想到你的心肠竟是这般蛇蝎歹毒。” “哼,你这是自找的,记得我上次就跟你们说过,我是皇后娘娘的金牌近身,日后你们见了我要客气些,可你们倒好,权当我的警告为耳边风。”说了一半,云荷眉头紧皱紧。跺了一下脚道:“那个白如雪以为我现在打不过她,便要仗势欺人,哼,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她算帐……” 她正要往下说,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倩影走了进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令她胆颤心惊的白如雪。 白如雪之所以突然进来,却也并非偶然,她原本跟随绍岩赶赴朝堂,由于绍岩放下不下穆影的病情,故而派她过来照顾穆影,其实白如雪在出门之前就有所顾虑,生怕云荷会过来寻衅滋事,谁知道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云荷见势不妙,立即带着四名宫女扭头就跑,白如雪一声令下,十几名御林军迅速从门外冲了进来,这些人大都是她一手训练出来,在整个皇宫里面,除了皇帝和皇后,也只有她有权利支配。 没过多久,御林军将云荷及宫女一行五人押至御书房,白如雪扶着穆影相继赶到这里,绍岩刚刚退朝就听闻此事,迅即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皇后曹宣娇闻讯大惊,慌忙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来到此处。 期间,白如雪当着大家的面,一五一十的将御花园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穆影起初还有所顾忌,但见恶奴云荷神情自若,一点都没有惊恐之意,她便索『性』与绍岩道出了自己背伤的事实。 绍岩闻言大怒,一掌狠狠地打在桌子上,险些将桌子砸了个窟窿,他怒气冲冲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云荷道:“云荷啊云荷,穆影对你百般忍让,如雪知情却故意对朕隐瞒,其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错能改,可见她们二人的良苦用心,而你呢?明的不成来暗的,先是拿着石块偷袭人,后又用绣花针去扎穆影,还在伤口撒盐和辣椒粉,这么毒辣、阴损的招数,你居然都想得出来,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你好狠的心哪。” 他缓了缓内心的愤慨,沉着脸道:“朕不想去追查你以前是否对其它宫女用过此等毒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今日不惩你,实难让天下人信服,来人,给我拖出去杖责一百,而后逐出宫去,永不得进宫。” 云云大惊失『色』,她刚刚还一个劲在那里自鸣得意,以为皇帝会看在皇后的面子上饶恕自己,即便是惩罚,最多也就是克扣几个月的俸禄做做样子,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么重的体罚,杖责一百,别说是她一个弱女子,就是堂堂七尺男儿都会皮开肉绽,她慌里慌张的磕头道:“皇上饶命,云荷知道错了,云荷再也不敢了。” 狗改不了吃屎,老子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个当代的容嬷嬷,老子就不信绍,妈妈的,皇宫里面岂能留你这样的人。绍岩早先就听说宫里有人在动用私刑,类似云荷这种用绣花针扎人的不泛少数,只因他近段日子一直忙于政事,没时间去过问后宫这档子事儿,他今天想借这件事给那些下黑手的人提个醒。 “皇上,都怪臣妾教导无方,云荷固然有罪,臣妾亦难辞其咎,臣妾斗胆,请皇上看在她侍候臣妾多年的份上,减其杖责,臣妾愿代她承担一半。”这时,一旁的曹宣娇急忙上前苦苦哀求道。 绍岩正在气头上,面『色』冷峻道:“下人有过,主人自然难逃干系,但是,云荷所犯绝非是无心之过,这丫头屡屡暗藏心机,虐待同事姐妹,皇后是通晓事理之人,须知法理不容情理,你无须再替她求情,朕今日必要惩治这丫头……,来人……” “皇上手下留情。”说话间,穆影扑通跪了下来,说道:“皇后所言不无道理,云荷之错,乃是出自对娘娘的一片忠诚,再说,臣受的只是皮处之伤,皇上判其杖责一百,无疑是要了她的『性』命,臣请皇上饶她这次。” 绍岩有些哭笑不得,说实话,打从他听到云荷对穆影用针刑的时候,他当时气得连杀人的心都有,如今见到曹宣娇和穆影都为这丫头求情,他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在他看来,这丫头长着一副蛇蝎心肠,如果不得到点教训的话,将来不管流落何地都是一个大祸害,就在他感到左右为难之际,白如雪往前走了两步,面无表情的道:“皇上说的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错必然要罚。” 还是这丫头最了解我,绍岩心中释然,却听白如雪又道:“不过,臣以为一百军棍未免过重,不如请皇上减其一半,就当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 日啊,老子在为你们清理垃圾,到头来却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绍岩无奈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三个都这么说,那好吧,那就杖责五十,赶出宫去,永不起用。” 就在御林军们拉着云荷,准备出去执行家法时,门外一名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国丈大人有事求见。” 靠,这老头该不会也是过来为这丫头求情的吧?你妈妈的,打她五十下已经算是便宜她了,绍岩不厌其烦的挥挥手道:“去告诉他,朕今日谁也不见。” “是。”那太监刚要转身出去,却见御书房外已然矗立着一位身着顶戴花翎的文官,乍一看,正是那刚刚当上国丈的曹昆。 绍岩只好准其入内,漫不经心道:“曹爱卿这么着急见朕,莫不是有什么急事?”心里道,你个老不休,老子说过谁也不见,你倒好,不经通传便闯了进来,一点规矩也不懂,要不是看在宣娇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将你赶出去。 曹昆看了看在场每个人,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云荷身上,回过头对着绍岩拱手道:“皇上,老臣此番正是为了义女云荷而来。” 众人大吃一惊,曹宣娇也是半天没弄明白,她虽然离开了曹府,但对家里的事还是比较关心的,所以以往府上发生一点小事,她都比较清楚,如今听到父亲认云荷做义女,她实在有些始料未及。 绍岩只觉好笑,心道,这个老王八蛋摆明是想为云荷开脱,他娘的,说得好听,义女,我义他娘个蛋,尽管他心里不爽,表面上还得佯装吃惊道:“哦?云荷是曹爱卿的义女?那就奇怪了,为何朕早先没听你说?” 曹昆表情显得不自然,缓缓说道:“微臣见皇上公事繁忙,况且这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微臣仔细想来,也就没有向您呈报。” 绍岩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一亮,我明白了,敢情云荷这丫头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指使的,目的就是想打击报复穆影和如雪,狗日的,他生怕自己女儿的地位会动摇,便想出这么恶挫的手段,合着闹了半天,都是这老家伙在背后使鬼,我今天若是放了他的狗屁‘义女’,倒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我坚持要处罚于这丫头,这老家伙定然还会派人做些手脚。 绍岩想了想,方才痛快说道:“原来如此,既然云荷是曹爱卿的义女,那朕就不得不批评你了,当然了,你是朕的岳丈,朕本不该说你,但是,朕真的很纳闷,你能培养出宣娇这么优秀的女儿,却为何收留这么一个富于心机的丫头做义女呢?这可不像您的一惯作风啊?” 曹昆脸上『露』出几分惭愧,赔笑道:“皇上教训的极是,都怪老夫平日管教无方,才导致这丫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不相瞒,微臣此番前来,一则是请皇上您高抬贵手,二则是想将她领到府上好好**。” 绍岩冷哼一声,暗道,让你领回去,到时候你还不是千方百计的将她送进来,只怕这丫头跟着你越变越坏,想到此处,他大方的摆摆,让她回府,倒不如还让她留在皇后身边,朕相信,以皇后的贤慧,早晚能将她**好。” 曹昆听到皇帝如此说,只好闭而不言,白如雪、穆影、曹宣娇三人都为绍岩的改变感到惊讶,绍岩示意让御林军退下,随后便走到云荷身边,正『色』道:“朕今日看在国丈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他日若是再让朕察觉到你的不轨举动,朕给你的不是板子,而是明晃晃的大刀,朕记得上次与你说过,你的脑袋只是暂时寄存在你的脖子上,朕随时都会将它取走。” 云荷浑身瑟瑟发抖,连忙点头称是,绍岩转过头对着白如雪道:“如雪,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凡是发现宫中有人滥用私刑者,一律严惩不贷。” “臣领旨。”白如雪抱拳道。 就在大家一一退出去的时候,门外跑来一名太监,脚步非常急促,一不小心绊倒在门槛上,“皇上,大事不妙,山外传来急报,楚军五万大军正向我八达岭进发。” 第二百六十三章 紧急会议 绍岩大吃一惊,他前两天还在担心山外的那些虎视眈眈的楚军,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旋即不由分说,马上令人传召李长生、张百户、邓炳堂等一干将领到偏殿议事。 众将领听到这个消息后甚为震惊,大多数人主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八字方针,一个个主动上前请缨,愿为前锋打头阵,杀退敌军,扬我军威。 其中吵的最凶的还数章怀德、常一笑两个,自从上次用猛兽大败梁、楚两国大军后,他们便无时无刻都在期盼着下一次的行动,恨不得将这些侵略者全都给活剥了皮,然后赶出国去。眼下机会总算来了,他们两个岂能放过?纷纷自告奋勇的请缨出战。 正当大家你争我嚷,喋喋不休之际,张百户忽然打出一个暂停的手势道:“都别吵了,尔等轻言出兵,可曾思量过敌我双方力量悬殊,敌人装备精良,我军却只有些简陋的兵器?”停顿片刻,跟着道:“没错,我军盘据山头,靠着山地游击兴许还能打些小的胜战,远的不说,就拿上次一战而言,我军以少胜多,歼敌数万,从表面看来,我东林所部是一支气势正茂,锐不挡的军队,其实不然,上次一役纯属侥幸,咱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章怀德一听这话,心里很不服气,说道:“我说张连大哥,您是我们三军的最高统帅,照理说,您的话,咱们这些做兄弟的不敢反驳,可是您刚刚那话分明就是在扫自己威风,长他人之气,您不是不知道,咱们一众兄弟手头的武器,虽不及梁楚两国的兵士手中的一半精良,可我们的弟兄个个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哪像他们两个国家,半路撤军,不战而逃的将士不计其数,就拿上次来说,楚兵见到我们的一级杀手,还未等我们的人到,一个个便都吓得屁滚『尿』流,他们生怕丢了『性』命,早早地把手里的大刀长枪扔得远远的,见到了我们,他们简直比孙子还孙子,哼,随便活捉几个,没准他还给您**趾头呢?” “哈哈哈……”在场人浑然大笑。 常一笑说道:“老章说的有道理,这些王八羔子,只配给我们『舔』**趾头,干别的,我们还嫌赃呢。”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要说章怀德和常一笑这对活宝,那是几天不吵,心里就发痒,但在对待破敌这件事上倒是达成了共识。 张百户为人比较古板,平时也不太喜好开玩笑,见在场人都嘻皮笑脸的,他当下板着脸道:“二位将军轻敌了吧?慢说这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就是有,咱们也不能这般骄傲,古往今来,凡骄兵者必然败之,二位将军应当引以为戒,切不可重蹈古人之覆辙。” 二人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面面相觑,复又漫不经心的在那里摇头晃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这次作战有着十足必胜的把握。 绍岩猜到他们两个是想借这次战役出些风头,便不去理睬,随口道:“张百户所言有理,楚军这次出动五万兵马犯我边境,我等若负隅抗击,倒不也至于会败于他们,但是,我们目前的首要的任务是夺取海岛,因此,朕以为,此战能免则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妄动一兵一卒。” 章怀德不解道:“为什么呀?末将真不明白,不就是五万兵马吗?咱们现在手头上有七万多人,还怕他个球。” 常一笑匪夷所思道:“是啊,皇上,他们愿意打,咱们就奉陪到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到他们国土上去,让他们知道,我们东林国的这些兄弟们不是吃素的。” “真乃是后生可畏啊,两位小将军说出了我的心理话,不错,我们东林国的将士人人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没理由惧怕任何人,他们要来,我们就打,怕他做甚?”李长生踌躇满志的笑了笑。 邓炳堂摇摇头,没有说话,虽然他是武官,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东林国的士兵能打仗没错,可是再厉害的战神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更何况,军中库存的粮草已经不多,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士兵身上的被服还需要尽快补充,这些问题若不及时得到解决,别说是打仗,恐怕连家门都难守了。 绍岩并未察觉到他的神情异常,继而欣然一笑:“你们三个有这样的想法,有这样的信心,朕真的很高兴,朕相信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上下团结一致,胜利的大门将离我们不远,只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咱们还不宜与这些人恋战,当务之急,咱们应当不留余地的对抗一方,攻占海岛,势在必行,至于山外的这帮人,咱们只宜坚守,不可主攻。” 张百户赞成道:“皇上说的极是,山外大军固然要防,然则攻打岛国应当放于首位,若是我们还在举棋不定,一旦等到尼罗国主动发兵,到那时,咱们就处于被动的局面,面对三大对手的联合攻击,纵然我们有数十万大军在手,一拳也难敌四手,所以,微臣认为,咱们当应立即做好出兵海岛的准备,趁那尼罗国国王未有防备之时,一举攻下海岛。” 顿了顿又道:“况且,就在昨夜,我们的人在海边上已经抓到十几个梁军,这些人化妆成商人的样子,目的就是押送礼物到尼罗国,咱们可以此为途径,派些精干之人将计就计,打入敌宫。” 绍岩暗笑,心道,他倒是和宣娇想到一起去了,仔细想来,这个方法倒也不失为一个妙计,先来个偷梁换柱,再直『插』敌人心腹,搅他个天翻地覆,整个过程,既不需要畏首畏尾,刻意造作,反倒可以大大方方,有恃无恐,重要的是,尼罗国国王不会轻易怀疑到我们头上。 在座大部分将领也觉得此计行得通,章怀德、常一笑二人早就盼着打仗,只要有仗打,他们才不管对方是哪个国家,如今听到张百户这么一说,二人便不由分说,纷纷上前请命出战。 绍岩几经思考,决定先由他们俩个以马戏团表演为幌子,带着数十名精兵强将化妆商人模样混入海岛,这是其一。 其二,张龙、赵虎带领若干人马乔装成梁军,以送礼和谈为由进入尼罗国的宫殿,并与那些卧底在敌国宫中的女锦衣卫遥相呼应,见机行事。 其三,李长生点兵五千埋伏在八达岭各处山岭,一旦强兵进入,一并伏杀,但禁止出动正面出击,违者军法处置,为免节外生枝,绍岩特地增派卢家三兄弟各领步兵千余人,在各个要塞口设卡,以防『奸』细趁『乱』潜入境内,其余城池的总兵、参将、伙长、伍长陆续向皇宫这边集中靠拢,随时做好勤王准备。 同时,张百户、王信各自率领一万主力,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向海岛『逼』近,到那时,绍岩将亲自披挂上阵,主攻海岛四大门,如此一来,尼罗国陷于三面环攻之下,势必阵脚大『乱』,加之他们的士兵冬季厌战,这个时候出击无疑是最侍时期。 任务划分完毕,众将领依次散去,唯有邓炳堂一人独自站在大殿里,绍岩甚是好奇,便问其缘由,邓炳堂表情很是神秘,像是有一肚子秘密,可是每次话到嘴边欲言又止,绍岩下意识地将他带到御书房,在整个皇宫里面,这里应该称得上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邓爱卿,刚刚朕见你在偏殿之上一言不发,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的计谋?”御书房内,绍岩喝了一口热茶,补充说道:“这里就我们俩个,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若是你觉得朕的计划有什么出入的地方,大可直言便是,朕定然不会怪罪于你。” 邓炳堂看了一下紧掩的房门,方才踏实的拱了一下手道:“皇上的计划堪称天衣无缝,老臣岂有反对之意,只是老臣以为,我军此次完全可将兵力集中于出击海岛,至于山外的那些军队……”他停顿片刻,捻着胡须,微微一笑道:“他们只不过是些纸老虎罢了。” “哦?”绍岩怔了怔,旋即道:“爱卿继续往下说。” “说则五万,实则五千都不到。”邓炳堂不容绍岩追问,解释道:“皇上可曾记得前两天,我军大败楚军于獅子岭?” 绍岩点点头,邓炳堂爽朗笑道:“狮子岭一战,楚军损失数万,试问他们哪来还有五万兵马?这不是虚报是什么?不单如此,老臣还听说,前不久洛京附近有许多民众因不满楚军的暴行,与他们打了起来,一时间竟有十万民众前来响应,秦岭迅速从周边抽调军队回师援助。” 绍岩吃了一惊,“爱卿为何知道这么多?” 邓炳堂笑着道:“老臣是从东方大人那来探听而来,实不相瞒,这次楚军的主帅就是东方大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进军海岛(1) 东方大人?那不就是东方益么?绍岩面『色』立变,东方益原本是东林国的右丞相,几个月前,楚国二十万大军兵临洛京城下,面对大兵压境,东林大臣意见不一,很快分为两大派,一边是以邓炳堂、陆横山为首的主战派,一边是东方益、赵顺等人的主和派,郭太后在内无精兵,外无援军的形势下,只好打开宫门向楚军投降。 后来,秦岭听信金定国的挑唆,便将郭太后及一干人等全部押解到城楼上,想借此引出绍岩就犯,郭太后担心他们『奸』计得逞而累及儿子,当下大义凛然的从城楼上跳了下来,众大臣纷纷效仿,然而却唯独不见右丞相东方益。 绍岩当时也觉得很纳闷,为此他还做过不下于十种假设,首选是阵亡,其次是变节投敌,他坚信东方益绝对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对外宣称东方益早前已被敌军所杀,其实,他这么说的目的是为了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众口。 打从洛京安全转移到这里后,朝中大臣各尽其位,即便有个别空位,很快便会被补上,只有丞相之位悬在那儿毫无动静,众所周知,丞相之位位高权重,一般都由皇帝亲自册封,其它人谁都不敢提及此事。 因而,许多大臣都在私下里翻起了旧帐,多数人推断东方益并没有死,而是变节投了敌人,皇上是为了顾忌脸面,才故意对外宣称其已死亡,实则还想通过各种努力,说服其悬崖勒马,重归东林朝廷。 东方益虽然平时寡言少语,为人处事却是非常沉稳老练,且有一身的计谋,素有智多星的称号,丞相之位必然非他莫属,只是眼下忽然听说此人已归顺楚国,绍岩的内心一下子还真难以接受。 邓炳堂见他满面愁容,不禁坦然笑道:“皇上无须多虑,东方大人明则归附楚国,暗则还是我们的人。” “哦?果有此事?”绍岩在现代看过警匪片无数,深知做卧底的艰难处境,没有一定潜力的人根本无法胜任此项任务,如今听邓炳堂这么说,他难免有些怀疑。不过仔细想想,东方益为人沉稳机智,难得的是,他不像别的人,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别人很容易就会看出他的心事,而他则不然,他每天都是一样的表情,让人猜不到他心灵深处的喜怒哀乐,这样的人确实挺适合做卧底。 见绍岩沉着脸,邓炳堂再次朝四周看了看,反复证实四下无人之后,他才悄悄地走到绍岩跟前,俯首帖耳的说了一通,绍岩听后不由喜出望外。 …… 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渐渐脱去身上淡淡的红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层薄薄的黑纱,冬季通常都是昼短夜长,此刻的天空略显一丝黯然。 寒冷的秋风拂过平静的海面,海面上顿时浮出层层的涟漪,层次却是非常均匀,它们一波接着一波,轻轻拍打在海边的礁石上,发出轻微悦耳的声响,倒也算是难得的景观。 沙滩上,渔民们收了晾晒在海滩上的渔具,各自回家去了,只有一个垂钓的老者迟迟没有回去,从背后望去,他头戴一顶破斗笠,身穿大黑『色』棉袄,外罩棕『色』蓑衣,独自端坐在海边的大石块上,他手里提着一根长长的鱼杆,双目聚精会神的注视着鱼飘的位置,只待鱼飘微微起伏,他便立即提起鱼杆,不出一会儿,两条巴掌大的鱼儿被拉到了岸上。 他冲着海面点点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便头也不回的低声道:“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都这么晚了,这儿还能钓到鱼吗?” 他微微一怔,因为这个声音并非是他要等的那个声音,他缓缓的扭过头,方才看清来人的真面目,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林国的国君绍岩,而他便是东林国的右丞相东方益,之前约了邓炳堂在此处见面,却没想到与自己接头的居然是皇上,他不由得惊喜交集,但又唯恐被人撞见,故而将目光重新移入海面,不动声『色』道:“怎么今个儿让你来了?老家伙呢?” 绍岩自然明白他所指的‘老家伙’便是邓炳堂,于是爽快笑道:“哦,家父家中有事脱不开身,特命我前来赴约,老先生昨日说要与家父比试钓鱼技能,小生不才,愿代家父与先生一比。” 东方益冷冷笑道:“罢了,罢了,今日天『色』已晚,再说,老夫岂能欺负你一个后生,还是改日让你父亲前来吧,你替我转告于他,老夫明天要回家处理点事情,估计要过十天半月再来这里,你让他做好准备,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做好了,过些日子,老夫定来与他一决高下。” 这番话里有话,大意是楚军暂时撤军,东林部队可在这段时间里抢占海岛,绍岩听出其弦外之音,便笑呵呵的拱手道:“小生明白了,小生一定会代您转达。” 东方益放下手中鱼杆,回头望着绍岩,面无表情的道:“对了,你父亲前段时间与我说过,他想到出海去游玩一番,这个老家伙可真是童心未泯啊,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告诉他,别看海上风平浪静,说不定哪一天风浪就会席卷而来。”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这老家伙脾气固执得紧,他定然不会听老夫所劝,这样吧,你就告诉他,后天天气较好,倒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绍岩点点头:“嗯,小生知道了,小生代家父谢过先生的一番美意。”边说边毕恭毕敬的抱着拳头。 东方益不慌不忙的收起鱼杆,然后将那两条活蹦『乱』跳的鱼扔到鱼篓中,并将整个鱼篓递给绍岩,说道:“这两条鱼你拿去吧,你我初次见面,老夫看你小子也是个孝子,这两条鱼算是老夫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这怎么好意思?”绍岩故意推辞。 东方益没有说话,当下拿着鱼杆,转过身径直向前走去,就在这时,海滩边上的小树林里突然窜出四个人,他们穿着百姓的衣服,腰间却都挎着大刀长剑,其中一人快速走到东方益跟前,用嘴巴嘟着沙滩边的绍岩,问道:“大人,这小子会不会是东林国的『奸』细?” 东方益轻蔑的摇摇头道:“恕老夫没法回答尔等的问题,老夫现如今是楚人,尔等不知何故,一再怀疑老夫在通敌,即是这样,老夫不想多做解释,干脆一刀杀了老夫吧。”说着便昂起脖子。 “大人,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那人脸蛋红通通的,支支吾吾道:“王参将让我等保护大人的安危,并非是在监视大人,大人千万别误会。” 东方益鄙夷的哼了一声,二话没说,迈着步伐只顾朝前走去,四名护卫紧紧跟在后面,待他们全部离开后,绍岩这才提着鱼篓从岸边走了上来。 回到宫里已是夜晚,绍岩顾不上填饱肚子,立刻传召邓炳堂和张百户到御书房,在此期间,他将自己与东方益会面的过程都告诉了二人,此事事关机密,他不想太多人知道,邓炳堂和张百户是他最相信的人,因此每每遇到大小难事,他都会与他们俩个商议。 张百户听闻东方益临走时留下两条鱼,便不由分说,立即找来一把剪刀剖开鱼腹,发现腹中藏有一张很小的纸条,上面详细记录着尼罗国的地形、排兵、布阵、哨卡等重要讯息。 绍岩着实兴奋,不久前,东方益由于迫于有人在附近监视,故而一味以关心老伙伴为话题,寓意深长的道出许多至关重要的情况,尤其特别强调后天是攻战是‘出行’的好日子。 次日上午,绍岩派章怀德、常一笑扮作驯兽师,带着精心训练出来的‘一级杀手’先行登陆海岛,同时让张龙、赵虎乔装成梁军赶赴海岛。 又过一日,正值阳光明媚,气温回升,倒真是印证了东方益的吉言,今日的确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绍岩身着金衣铁甲,头顶狮子盔,亲自莅临校场点兵,这次参与出征的士兵共计四万余人,按照原计划,张百户、王信各率一万人马,在海上拉开大网,从南北两个方向包围尼罗国,绍岩亲率一万兵卒从正面展开正面攻击,剩下的一万兵士直『插』海岛后面,直接断其退路。 李长生与卢家三兄弟固守原地,以防意外发生,楚军于昨日已撤出山外,唯一让人担心的还是那些梁军,绍岩以为,只要东林部队以雷霆之速拿下海岛,梁军定然不敢再贸然进山,事实的确如此,楚军这回突然撤兵,梁军士兵本来就有点士气不振,倘若这个时候海岛被攻下,他们必定军心不稳。 半个时辰后,各路大军浩浩『荡』『荡』的从校场出发,途经各个街道,一路向海边进发,放眼望去,长长的队伍一字排开,宛如一条长蛇在陆地上盘旋。 此时的海边早已停满了战船,每个船头都树起了高高的旗帜,鲜明的‘东林’两个大字更是在风中尽情的摇曳着,士兵们由各自统领带开,井然有序的登上大小船支,绍岩站在最高最大的那艘船上,他赫然打出一个出发的手势,倾刻间,附近的数百支战船离开海边,浩浩『荡』『荡』的驶向浩瀚无际的大海。 每艘战船上皆是士兵林立,最前面和最边上由数十个盾牌手围成一圈,之后依次是弓箭手、刀斧手。 仔细看去,每艘大船的前面都有几只小渔船和小竹筏,上面乘坐着当地的一些渔民和猎户,这些人以前受尽了尼罗国士兵的欺压,便自发的拿起最简陋的工具,愿为朝廷大军在前面铺路。 绍岩站在船头,举目眺望无边无际的大海,听着水上传来潺潺的水声,随着数万大军齐头并进,他的内心感慨万千,毕竟这是东林部队第一次在水上作战,而且面对的是敌国的十万大军,尽管他有着十足的把握,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毛』『毛』的。 这次与其随行的还有皇后曹宣娇、白如雪、穆影,他原本没想带她们,奈何三个丫头一再坚持要随军而行,他只好将她们留在自己身边。 “皇上,外面起风了,咱们还是进船舱吧。”说话间,曹宣娇盈盈地来到他身后,并将一件厚厚的斗篷为他披上。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进军海岛(2) “皇后娘娘说的在理,如今正是腊月寒天,这个季节最容易受寒,皇上千万马虎不得,还是与皇后娘娘回舱歇息吧,外面有我和穆影看着呢,您就尽管放心好了。” 绍岩回头之际,却见白如雪和穆影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便大方的摆摆手道:“朕还不至于那么娇气,吹点风就会感冒,倒是你们三个,天气冷了,可得注意多加点衣服才是。” 曹宣娇柔声道:“皇上无须为我们担心,臣妾与两个妹妹早前已带了许多衣服过来。” 绍岩系好身上的斗篷,面向三人笑着点点头:“那就好,呵呵,你们还别说,这天还真够冷的,常言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果真是一点没说错。”说到此处,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道:“朕常年居于宫内,冷点倒好解决,再不济,让人多备些火驴方可御寒,只是苦了那些守在边境的兄弟们了,唉,要是能给他们装些空调就好了。” “空调?”三女不禁面面相觑。 “哦,朕的意思是,眼下过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咱们得想办法让咱们的士兵过个好年。”绍岩下意识改口道,边说边指着船上的那些衣裳单薄的士兵,又是一叹:“你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一个比一个单薄,可是他们对朕仍是毫无怨言,他们都深知朝廷的难处,哪怕忍饥受冻也要拼命保家卫国,这样的战士才是世上最可爱的勇士,朕想过了,等拿下海岛后,朕要为好好奖赏奖赏他们。” 曹宣娇、白如雪点头称是,穆影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用笔在上面认真的写了起来,就当她记录完毕,正准备将本子揣回到腰间时,绍岩走过去,顺势将她手里的本子夺了过来,随便翻开一页,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吃了一惊,却见半个本子上面都重复写着两个字‘绍岩’。 穆影的脸『色』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微微张嘴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这丫头是皇帝的御前女官,以前上朝的时候,她就喜欢怀揣着一个小本本,时不时会在上面写些东西,绍岩当时还以为她是在记录朝中每天发生的大小事务,便没有多想,哪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搞了半天,原来这丫头一直在暗恋我啊,绍岩大言不惭的摇摇头,这人哪,就是不能太出『色』。 穆影这丫头脸皮极薄,看到他在低头暗笑,不禁俏脸又是一红,支支吾吾道:“皇,皇上,可否将本本还于微臣?” 绍岩将本子合了起来,故作矜持道:“朕近日只知道忙于政事,可是每天忙过的事都忘得很快,难得穆女官在上面记得如此清楚,嗯,很好,朕要借助这个本子好好查阅一下,看看朝中还有哪些事尚且待朕去解决?这样吧,你这本子就暂时留在朕这里,朕看完后自然会归还于你,君无戏言。” “皇上,您……”穆影知道他是有意扣下那个本子,顿时又羞又急。 曹宣娇虽然不知个中详情,当看到穆影那张急切的表情后,她似是能猜出几分,想来这个小本子肯定记载了什么秘密?要不然妹妹也不会这般紧张? 一旁的白如雪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妹妹,事到如今,你就直接告诉皇上吧,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穆影『性』情腼腆,吞吞吐吐了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白如雪直截了当道:“皇上,其实穆影妹妹在本上记着您的名字并无他意,而是……,而是因为她识字不多,唯一只认得您的名字,所以,每当她看到您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不管事情大小,她都会在上面记下您的名字,可又怕被您和别的大臣看见后,会笑话于她……” 绍岩倍受感动,仔细翻开那个本子看了看,发现上面至少写着数百个自己的名字,尽管字迹东倒西歪,不怎么好看,但却能看出这丫头的一番刻骨铭心。 “原来是这样,本宫还道是多大的事呢。”曹宣娇听后,不禁掩唇轻笑,缓缓走到穆影身边,轻声细语道:“不识字绝非妹妹之过,若是妹妹不介意,可认本宫做个姐姐,从今往后,姐姐会尽量教会妹妹认识更多的字,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穆影喜出望外,慌忙点头答谢,白如雪为其感到高兴,然而,不多久,她脸上的喜『色』很快黯淡下来,心里头喃喃自语道,妹妹去与皇后娘娘识文断字,以后便少了个人陪我练剑了。 “小二叔,小二叔,我们来了。”就在这时,大船的后面传来个一个尖尖的嗓门。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刘富举一家三口乘坐着渔民的船支,从后面赶了过来,刘产不停地朝这边挥手呐喊,绍岩当下让人放下木梯接他们上来。 双方客套一番后,刘产便没好气的走到绍岩跟前,闷闷不乐道:“小二叔皇上,你偏心。” 绍岩早就习惯了他的没大没小,自然不会与他计较,继而笑眯眯道:“你倒是说说,小二叔如何偏心了?” “这次出征,你带上了小二婶,白姑娘和穆姑娘,偏偏不带我和姐姐,这不是偏心是什么?”刘产嘟着嘴巴,看上去就像一个撒泼的顽童。 在场人哈哈大笑,刘富举责怪他不懂规矩,他却依旧板着张脸,不以为然的继续道:“小二叔皇上,别人都说,行军打仗不能带着家眷,你是皇上,却带头坏了这个规矩,你说该怎么办吧?” “产儿不得无礼。”刘富举沉着脸,这次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旋即侧身对着绍岩抱拳道:“皇上,产儿没规没矩,还请您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容小民回去好好****他。” 绍岩自嘲一笑:“大哥言重了,产儿心直口快,何错之有呢?况且他刚刚说的也很对,朕的确不应该带着家眷上阵,朕即有错,自然要罚。”说着,他转头对着刘产笑道:“说吧,你想让朕怎么做?” 刘产『摸』着脑门,想了想才嘿嘿道:“您是皇上,又是产儿的小二叔,产儿岂能冒犯于您?产儿只是希望您这次能让产儿来打头阵。” 绍岩咯咯笑了起来,便不假思索道:“好吧,朕答应你,呆会儿遇上敌船,朕让你站在船头。” 刘产慌忙摇摇头:“小二叔,您误会产儿的意思了,产儿是想领兵打头阵。” 绍岩掩着笑意,认真道:“打仗非同儿戏,你只须照顾好你爹和你姐就行了,其它的事就别管了。”心里说道,这小子一天到晚只会涂脂抹粉,手上更无缚鸡之力,让他打头阵,那还不如直接将他送到敌营里。 刘产很不服气,正要往下说,刘萌抢在前面道:“皇上,产儿说的没错,呆会儿就由我们姐弟俩来打头阵,我们姐弟二人来此已有段时日,然则却寸功未立,这次机会千载难逢,还请皇上能成全我们。” 见他们姐弟二人立功心切,绍岩郑重其事道:“萌萌,产儿,你们的心情朕都明白,若是别的事,朕还有可能考虑一下,但这件事绝对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朕岂能让你们去冒这个险。” 这时,一直未动声『色』的刘富举说道:“皇上,年轻人难免年轻气盛,尤其是我的这两个娃子,你若是不答应他们,只怕他们回去又要与我闹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俩个试试,小民也愿做先锋。” “大哥,你……”绍岩话说了一半,曹宣娇缓缓走到他身边,坦然笑道:“皇上,既然刘先生都这么说了,臣妾以为,您让他们姐弟俩个试一试也无防,您只要给周边船支提个醒,让他们务必在边上紧密配合,这么一来,敌军再强大也难伤我分毫。” 不是绍岩不想让他们建功立业,而是担心敌军会伤了他们,不管怎么说,刘富举一家三口毕竟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做冒险的事,奈何刘家父子一再坚持,加上曹宣娇这位女军师也认为没事,他只好勉强同意。 于是,刘萌、刘产便满怀雄心壮志,一同踏上了最前面的那艘偌大的战船,随着船帆的高高扬起,大船即刻径直向海岛驶去。 不多久,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数百艘战船顺风而行,时逢天气微微转阴,刘萌站在船头张望,朦胧的海对岸上飘起了无数白点,待到战船向前靠近数百米后,方才看清那些白点正是敌军的水上船队,显然是他们有所警觉,派出来侦查情况的。 刘萌二话,立即命令众人做好战斗准备,一时间,所有盾牌围成了一圈,共分为上下两层,只留中间一条缝隙用来张弓搭箭,刘产亲自指挥将士调整好进攻方向,随着对面传来的一声号角,却见敌军的水上船队迅速分成若干支小船,井然有序的连在一起,像一条厚厚的围墙。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调虎离山 初步估计,敌方这次派出的大小战船共有百余艘,每艘船上都站满了士兵,少则四五十个,多则有上百之多,他们的士兵个个头戴黑底白边『色』绒帽,腰间佩着半弧形大刀,身上虽是奇装异服,看上去却是格外的暖和,随着东林战船频频『逼』近,他们的统领赫然一声呐喊,士兵们纷纷抽出腰间大刀,虎视眈眈的望着这边。 东林将士已然全部藏于盾牌后面,其中大部分人手持弓弦,只等主帅一声令下,无数箭矢将不留余地向敌人船上『射』去,刘萌作为本船的最高指挥官,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下打出一个进攻的手势。 刘产别的本事没有,撑船掌舵倒是把好手,他以前经常跟随父亲出海做生意,每次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喜欢把玩船浆,帆布,但凡把任何船支交给他,他都会得心应手、运用自如。 “你们这伙东林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犯我神圣岛国,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双方战船相隔一丈开外停下,最前面的那艘敌船上走出一个精瘦汉子,他看了看刘萌和刘产,再看看对方身后那些屈指可数的小渔船,不禁冷冷笑道:“我还道东林国是个泱泱大国,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就凭你们这么点人也想过来打仗,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贼人休得胡言。”刘萌走到船头,狠狠白了那人一眼道:“世人皆知,海岛亦是我东林领地,不想早年却被贵国强行占去,当今天子治世贤明,特地命我等收复之。” “哈哈哈……”那人浑然大笑,趾高气扬道:“与其说姑娘口气大,倒不如说是贵国的天子在异想天开,你们莫要以为我们身盘据海岛,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中原共有三大国,你们东林只能算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国家,可惜啊,所谓一拳难敌四手,纵然贵国再强大,最终还是败在楚梁两国手里,现如今贵国已是国破家亡,你们的皇上也便成了亡国之君,可怜一路逃难于此,身边部队已是寥寥无几,恐怕还远不及我们。 俗话说的好啊,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当然了,倘若你们一定要收复海岛,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只须向我主称臣,年年向我主进贡岁币,没准我主一高兴,还真将海岛的地名改为东林。” “我呸——”刘产气得不打一出来,挺起胸膛,义振词严道:“你个王八羔子,本大爷问你,什么叫凤凰?什么叫鸡?你懂吗?不懂就不要『乱』说,没错,我们东林国是落地的凤凰,古往今来,凤凰是神的象征,也就是说,我们东林国便是正统,比你们这些臭鸡、病鸡、瘟鸡强上千万倍。” 这一番话引得全船将士哈哈大笑,甚至连敌船上的士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统领甚是恼怒,继而压住胸中怒气,冲着刘产轻蔑一笑:“你这小子,口出狂妄之言,难道就不怕神灵怪罪吗?众所周知,我主才是天神的真正化身,你们对我主不敬,便是在亵渎天神。” 停顿片刻,他的嘴边『露』出一丝『奸』笑,说道:“不过,我看你满身都是胭脂味道,一看便知是那种有不良癖好之人,莫不是贵国的男子都像你这般阴阳怪气,毫无男人气魄可言?”说罢仰天大笑起来。 刘产不堪忍受对方出言轻薄,义愤填膺道:“你这贼人骂我倒也罢了,休要污蔑其它人。” 那人得意忘形道:“你指的其它人,莫非是在特指贵国的国君?我可是听说,贵国的皇帝是位英俊的少年郎啊,却不晓得他竟是那种喜好男『色』之人。” “你——,你敢污蔑我小二叔,我,我现在就杀了你。”刘产气得脸『色』时红时白,狠狠跺了一下脚,当下取来弓箭,欲要向那人『射』去,不料一时情急,手中的弓弩不慎掉在了水中。 敌船上顿时传来一阵嘲笑,刘产满脸通红,旋即又抢来随行将士手中的大刀,却被刘萌给拦了下来。 刘萌不像他那般冲动,扭过头来面对敌方头领,正『色』道:“这位将军,方才我已说过一遍,海岛是我东林领地,谁也别想占了去,我皇仁慈,不想与贵国短兵相接,以免祸及无辜百姓,还望阁下替我们转告那尼罗国王耶律布,他若是有心为黎民苍生着想,就立即呈上降书,我皇定然饶其『性』命,否则……” “怎样?”那人明知故问道。 “格杀勿论。”刘萌沉着脸答道。 那人冷哼道:“贵国皇帝真是好生狂妄,好,既然你们要强行闯入,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说着打出一个手势,周边所有战船迅速一字排开,并呈四面包抄之势向刘萌这边袭来。 “弓箭手准备——” “放——” 刘萌一声令下,将士们一鼓作气,数百支弓箭骤然齐『射』,许多敌军士兵当场被箭『射』死在船上,有的勉强撑起身子,最终还是没能躲过万箭穿心而死,尸体‘咚咚咚’的从船上落入水中,在水面停留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渐渐的,水面被染成了红『色』。 敌军统领见此情景着实惊慌,急忙让士兵趴在船上,如此一来,他们身上暴『露』出来的部分大大减少,倒也避免了一些无谓的伤亡。 那些流箭呈抛物线『射』出,由于没能刺中目标,结果全都落在了水里,刘萌急得团团转,这时,只听刘产指着遥远的海面上惊叫一声,刘萌定眼望去,却见远处海面上浓烟滚滚,想是张百户、王信两位将军已然与敌人交上了火,于是她不由分说,立即命人扬帆改航,往最近的海边行驶而去。 敌军众位将领不禁咋舌,他们定然不会明白,刘萌此举乃是皇后曹宣娇所授意,先与敌人周旋片刻,当看到远处的浓烟后,说明我军的主力部队已与敌人正面交锋,她的任务便是立即转航向岸边靠拢,引开敌人的注意力,给张百户、王信的两支队伍争取最佳时机,因为她刚刚遭遇的这些战船基本上算是尼罗国的主力军,如果设法将他们引开,那么其后方的部队便成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诸将莫慌,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是想把我们引开。”就在敌人一筹莫展之际,方才与刘萌对话的那位将领挺身走了出来,不慌不忙道:“我们切勿上了这小丫头的当,传我的命令,所有战船即刻返回南北两侧,务必将敌人阻击在海岸十里之外。” “得令!”众将领抱拳齐道,然后各自分管战船,齐头并进向南、北海峡驶去。 刘产瞥见这一情景,赶忙跑去告诉刘萌,刘萌当机立断,下令开船追击,哪怕是付出全军覆没的代价,也要截断敌军的去路。 很快,两军再一次正面相遇,这次双方不仅用上了箭矢,而且向彼此的战船支上掷去大量的火把,很多船支因此烧了起来,整个海面上顿时火光冲天,烟雾『迷』漫,不少船上的士兵纷纷跳入水中,方才灭去身上的火苗。 尼罗国将领一心要回航驰援,不料刘萌率领的部队一路穷追不舍,这让他们甚为恼怒,随即改变主意,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全线出击,围攻刘萌所部,欲要将其全部击杀。 刘萌出行时,身边共有大小船去四五十艘,而对方却有百余艘,经过一番苦战,双方损失都很严重,刘萌这边仅剩下五艘大船,外带四只小鱼船,算上渔民一起才不过两百号人。 尼罗国士兵虽然厌战,但在生死存亡面前,他们显然是杀急了眼,当下将所有船支用铁链拴在一起,连成一片,并死死的卡住东林的两艘大船,进而攀到上面,两军不可避免的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战场上,刀剑无眼,更无情,双方的大刀、斧子、利剑、长矛发出当当的声响,招招都置对方于死地,即便是失手丢了手中的兵器,他们也要紧紧的搂着对方,用嘴咬,用拳头照着对方头部猛打,直到打得血肉模糊方才罢手。 这一战是首战,尼罗国人仗着人多,基本上每三、四个人对付一个东林将士,尽管如此,东林将士仍然毫无惧意,哪怕身中数刀,奄奄一息的时候也不忘用手,或是用脚死死的绊倒一个敌人,然后与其一同坠入海里溺死。 海里水花四溅,红红的一片,宛如被倒入了无数吨染料一般,并随着浪『潮』卷入水底,复又翻滚开来,像是煮沸的开水。 刘萌手持长鞭,迎击敌兵的数次围攻,刘产不会武功,只得在几个兵士的保护下,畏畏缩缩的躲于船舱后面。 苦战多时,敌军死伤过半,那名将领恼羞成怒的大喊一声:“给我杀光船上所有人,不留一个活口。” “是!”尼罗士兵纷涌而上,逢人便砍,即便对方倒在地上,其心脏部位照样免不了再挨上一刀,船板、船帆上皆是血迹斑斑。 刘萌一面奋力迎战,一面带上刘产等人向后撤退,敌军猛打猛追,没过多久,又有十余名东林将士被『乱』刀砍死,刘萌身边仅剩下十几名随从。 尼罗士兵大刀阔斧的『逼』上前来,很快将刘萌等人堵在了船边,对方统领冷冷笑道:“丫头,束,你们已经逃不掉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生擒岛主(1) 刘萌捋了捋额前微『乱』的秀发,大义凛然道:“你这贼人,本姑娘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早前本姑娘就说过,我们东林将士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即便是战到最后一人,也绝不会向任何国家投降。” 那人吸了口冷气,摇头叹道:“你们中原人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丫头,我是看在你的身手不错的份上,想给你一次机会罢了,想来却是我的一厢情愿,既是如此,那就休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打就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废那多话干什么?来呀,爷爷我怕你就不姓刘。”刘产不以为然的道,说罢便从怀里拿出胭脂口红,轻轻的涂抹在脸上和嘴唇上面,他想过了,就算是死,也要留着一张俊俏的脸,到了阴曹地府便不用受那些老鬼的白眼。 “原来是刘小姐和刘公子,失敬失敬!”那人恭敬的作揖,接着又费了一番口舌,目的就是想劝降他们两个,哪知道刘家姐弟丝毫不为之所动,他顿时又气又怒,当即道:“我好心为你们着想,没想到尔等竟是这般不识抬举,来人,给我把他们统统杀掉。” 就在大批尼罗士兵大刀阔斧的向船头靠近时,白如雪亲率十几支小渔船抵达此处,随着她一声令下,数百箭矢沿着不同方向朝他们『射』去,其速度快如闪电,尼罗士兵猝不及防,当场就有数十人中箭倒地。 刘萌、刘产见援军已到,便不容分说,带着剩下的十余名将士,挥起手中的兵器,如狼似虎的朝尼罗士兵冲杀而去,他们这一反击着实让对方『乱』了阵脚,这时候,白如雪的部下已然登上大船,并从正面、侧面彻底截断了敌人的退路,对方将领领着为数不多的随从试图再作垂死挣扎,最后全部被杀。 首战告捷,刘产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可是刘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一战虽然打胜了,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所带来的士兵及渔民几乎无一生还,若不是白如雪的援军及时赶到,她和刘产两人早已壮烈殉国。 白如雪命人将敌兵的尸体扔入海中,然后把那些有用的物品,如被服、黄金首饰、粮草等等集中在一艘大船上,并由重兵把守着,至于其它大小船支统统拴在大船后面一并带走。 刘产快活的就像个小孩子,一会儿蹦蹦跳跳,一会儿爬到帆布上,向远处绍岩的大船呐喊招手。 由于相隔太远,绍岩自然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况,只是等了段时间都不见白他们三个平安归来,他的心里难免有些着急,自打刘萌姐弟走后,他的内心很是不安,生怕他们俩个会出事,故而便让白如雪挑出一百弓箭手前去接应。 见绍岩站在船头踮着脚四处张望,曹宣娇深知他的心思,旋即莲步轻移的来到他身边,柔声宽慰道:“皇上不必担心,若是不出意外的话,白将军此刻应该已与刘小姐会合。” 刘富举道:“娘娘所言甚是,皇上您不用为小女和小儿担心,草民相信他们会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况且有白将军前去助阵,定能将贼兵一举击退。” 绍岩暗自苦笑,你们说的都好听,我怎能不担心呢?萌萌与产儿这次才带两百士卒,而且他们所走的路线便是尼罗国的主前门,很有可能会遭遇敌军的主力,万一有什么不测……,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刘富举,不禁埋怨道,也不晓得你是怎么做父亲的,儿女身处险境,你却一点都不紧张。 “报——”正想着,一艘小渔船上从不远处靠了过来,上面的那名士兵急急叩道:“启禀皇上,刘小姐和白将军已经击退敌军主力,白将军让小人请示皇上,是乘胜追击还是开船返航?” 曹宣娇、刘富举闻此消息,顿时喜出望外,绍岩更是抚掌大笑,太好了,这两个丫头果然没让我失望,于是正『色』道:“你去告诉她们,让她们稍作休息,待朕的大军赶到之时,与朕一起杀入岛上。” “是。”几名士兵划着小船掉头离开。 绍岩即刻命人加速开船,数百艘大小战船浩浩『荡』『荡』的齐头迸去,潺潺的流水声有机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一支浩然正气的曲调,推进大队人马一路所向披靡的杀向海岛。 与此同时,张百户、王信所率的两路大军,已然清除了南北两个方向的敌军,此刻正分兵两路向海岸开进。 且说章怀德、常一笑二人化妆成训兽师,带着那几头猛兽抢先登上尼罗国的海岸,当地百姓看到这些猛兽后,不由惊喜交集,纷纷赶来围观,二人遵照绍岩的旨意,故意将‘马戏团’设在一处偏僻的荒郊,极大吸引了附近一带的百姓,这些村民们常年不得出海,对外面的大世界孤陋寡闻已久,如今能看到这么精彩的表演,纵然他们手里的活再多,也忍不住赶来一观,久而久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二位‘驯兽师’看到有这么多的观众在那里疯狂的呐喊欢呼,便更加卖力的表演着,这些猛兽今天的表现也非常温驯,无论是走双杠、跨钢丝,钻火圈,还是独骑单轮车,直立行走、引体向上等等,无一不是演得淋漓尽致。 这些节目在现代都让人百看不厌,更何况是在古代,围观群众越看越来劲,掌声不断、欢呼不断,更重要的是,打赏的铜钱不断,章怀德是个贪财的主儿,见到地上有这么多钱,便二话没说,蹲下身子就去捡,常一笑走过去,告诫他不要因小事大,章怀德不听,依然埋头去捡地上的铜钱,就在这个时候,人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嚷嚷:“走开,走开,是谁在儿卖艺赚钱?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围观百姓惊了一下,回头望去,却见七八个喽罗兵闯了进来,常一笑生怕那些猛兽受到惊讶会伤到百姓,故而急忙将它们赶回笼中,章怀德捡完最后一块铜钱,这才缓缓地直起身子,漫不经心的正视着这伙不速之客,不料,为首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海边被东林兵所抓,后又被绍岩放回去的韩棋韩典司。 原来是这小子,真是冤家路窄,这小子上次被皇上打了板子,定然会怀恨在心,若是此刻让他认出我们,那我们岂不是……,章怀德大惊失『色』,连忙向常一笑打了一个眼『色』,二人当即老实巴交的向尼罗国士兵点头哈腰一番,然后慌慌张张的收拾工具准备离开,却被韩棋等人给拦了下来,朝棋看着他们,面『色』冷峻道:“二位这是要去往何处呀?” 章怀德赔笑道:“哦,我们兄弟两个本是楚国人,常年玩些杂耍赚点小钱,不曾想惊扰了各位官爷,我等现在马上就走。”说罢将那包‘赚’来的铜钱全都塞到韩棋的手上,笑着道:“小的初到贵地,不知贵地规矩,还请官爷多多包涵,这些都是乡亲们打赏给小的的,小的将它们原本孝敬给各位官爷,就当是一点心意吧。” 韩棋用手掂量着那包铜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奸』笑,进一步问道:“二位果真是来自楚国?” 二人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韩棋满脸青筋直冒,狠狠将那包铜钱扔在地上,恼羞成怒道:“你们当我韩棋是傻子吗?你们俩个分明就是东林国的『奸』细,来人,给我带走。” 常一笑急忙道:“大人,小的冤枉,小的和兄长只是跑江湖玩杂耍的生意人,哪是什么『奸』细,您一定是误会了。” 章怀德在边上随声附和道:“对,对,对,小的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贵地,可是大人也不能因为这样而陷害我们吧?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边群众的极大反应,他们不停地在边上为二人鸣不平,声援让韩棋释放二人,看来,绍岩的判断力一点都没错,出发之前,他曾与二人说过,尔等此去必当尽心尽力,当别人喜欢上你的作品时,你就出名了,当你的作品符合更多人的口味后,在他们的心目中,你就是神。 这年头,那些卖艺的随便在街头摆个摊,玩些杂耍魔术之类的把戏,倒是一点都不奇怪,然而,像常一笑和章怀德这种大型而且危险『性』极大的表演,古往今来也只有这么一次,百姓们看得正起劲,岂能因为官兵的介入而扫了兴致,便在边上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其内容多半都是斥责韩棋等人多管闲事。 “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听着这么多的骂声,韩棋气得满脸通红,这时,人群外跑来一名士兵,上气不接下气道:“韩典司,大事不好了,东林部队已攻破我海上防线,如今已登上海岛,不久就要兵临城下。” “什么?”韩棋黯然失『色』。 百姓们不禁面面相觑,骂声渐止,现场很快处于一片寂静当中,常一笑、章怀德趁韩棋发呆之际,悄悄的走出了人群,待韩棋反应过来时,却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踪影,就连那些猛兽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韩棋勃然大怒,迅即带人前去追捕,百姓们听闻东林部队已连续攻下几座县城,便不敢回家,商议之后决定去求助于尼罗国国主这尊‘天神’的保佑。 第二百六十八章 生擒岛主(2) 正当他们成群结队赶往皇宫的时候,尼罗国国王耶律布还在深宫大殿,热情招待着由张龙、赵虎所假扮的梁国使臣。 尼罗国的宫殿面积不大,但却非常豪华,四周墙壁皆由纯金打造,到处都是金碧辉煌,乍一望去,附在上面的图案都是一些精美的春宫图,男女各『露』『性』器抱成一团,各种各样的姿势都有。 宫殿极其封闭,进入里面便会看见袅袅的雾气,有如走进天庭的灵霄宝殿一般,任谁走到里面,首先便会觉得身上无比温暖,其次是一抹浓浓的香粉味道,这些香味正是由那些矗立在大殿两侧的宫女的身上传来,她们个个半『裸』着上身,高耸的双峰上只附上一缕透明的丝帛,暖气微吹,便会若隐若现的看到里面。 席间,耶律布斜躺在龙椅上,身边围绕着一群『裸』着上身的美女,他面带微笑的举起酒杯,笑呵呵的朝二人道:“二位将军这次送了这么多的礼物而来,可见贵国之诚意,孤王我今天很高兴,来,我们喝一杯。” 初看这位国王,年纪三十不到,长得却是面庞清秀,唇红齿白,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美男子,只是他的神情举止多半像个女人,尤其是说话的声音,粗中有细,细中带粗,又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 张龙、赵虎担心酒水有问题,不敢轻易品尝,随口答道:“请国主原谅,我兄弟二人不甚酒力。” 耶律布掩唇轻笑道:“二位是怕孤王在酒中下毒吧?” 二人连忙摇摇头,张龙说道:“国主千万别误会,我兄弟二人确实不甚酒力,况且双方协议未成,我等万一醉得不省人事,怕是会耽误正事。” 耶律布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们一眼,方才豁然开朗的挥挥手道:“二位将军多虑了,你我两国交情匪浅,就算耽误一两天又当如何?孤王决定两日后就出兵,到时再加上贵国的配合,咱们一举灭了东林小国,活捉他们的极品皇帝。”说着,便将嘴巴贴一名女佣的『乳』-头上贪婪地吮吸起来,女佣闭上眼睛开始呻『吟』。 “那是,那是,如此甚好。”张龙低头避开这一画面,强颜欢笑道:“既然国主都发话了,那我兄弟二人也不便久留,实不相瞒,我们的主帅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我等这就告辞。” 赵虎的双眼正盯着那些女人的胸前,看着看着,竟忍不住口水直流,张龙责怪他没出息,当下将他从凳子上拉了起来。 耶律布哈哈大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下又有几个男子不好『色』呢?张龙将军,你就别怪赵虎兄弟了,孤王身边最多的就是女人,你们兄弟俩个要是喜欢,可以从中罢顺势握着一对双峰,爱不释手的把玩在手里,『**』笑道:“孤王的这些美人都是那些百姓进贡的,这些女子要么有着美丽的容貌,要么有着丰满的『奶』-子,要么就是丰硕的大屁股,难能可贵的是,**功夫一个比一个了得,两位将军可否有兴趣一试?” 赵虎听着这话,心里直痒痒,碍于有张龙在边上,他还是忍住了,悠悠的说道:“国主的好意,我们兄弟二人心领了,只因主帅有令在先,我等不敢违抗,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们先行回去了。” “不急,不急,二位将军远道而来,孤王当应略尽地主之宜才是。”耶律布二话没说,三两下扒光身边两名女子的衣服,『露』出一副雪白美丽的**。 耶律布用手掰开两女子的雪白大腿,看了看,又将鼻子在私处闻了一下,不由大笑道:“这两个小妮子尚是处子之身,二位将军拿去慢慢享用吧。” 赵虎本来就没什么定力,哪能经得住他这么诱『惑』,好在有张龙偷偷用手掐了掐他的大腿,他这才咽了咽口水,闭上双眼不去看这些画面。 耶律布见他们没有作声,随即将那两名**的女子拉到自己怀里,亲吻一番后,直接将他们放在自己的双腿中间,尽情的摩擦着,两手轮番『揉』搓着那两对洁白高耸的『乳』-房,两名女子浪声浪气的叫了起来。 张龙实在是忍无可忍,拉着赵虎起身就走,耶律布捏碎手里的酒杯,猛地将碎片向二人掷去,张龙反应快,扭头的瞬间,已然出刀挡了过去,赵虎疏于防备,一不小心肩膀被打中,伤口处鲜血直流。 耶律布挥手让那些女人退下,之后冲着二人冷冷笑道:“从你们刚进来的时候,孤王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若尔等真是梁国的人,定然会接受孤王送给你们的美『色』,可你们却偏偏不收,这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说吧,你们可是绍岩派来的?” “是又如何?我们皇上才是万民之主,今天就是你这个荒『**』无耻的暴君的死期。”兄弟二人挥起大刀,向耶律布劈了过去。 嘣的一声,殿外一下子冲来数十名刀斧手,不一会儿将张龙赵虎等人团团围了起来。 张龙、赵虎背靠着背,带着十余名部下,与上来的敌兵展开了一番激烈的厮杀。 耶律布不紧不慢的重新躺回到龙位上,自言自语道:“哼,都说东林国的极品皇帝足智多谋,孤王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到头来却也是个雕虫小技罢了,几个小将就想来对付孤王,你们也不太不把天神放在眼里了。” “国主万福,国主是天下主,切勿让这些人给拢了兴致。”说话间,两名美丽的女子扭着丰『臀』,手里端着一盘糕点来到他跟前。 耶律布一手握住一个**-房,『色』眯眯道:“还是你们俩个美人最懂孤王,来,快随孤王好好亲热亲热。”边说边脱去自己的裤子,接着又去解二人的短裙。 二人轻轻挣开他的手,当下每人拿起一块糕点堵在他的嘴里,忸怩道:“国主真是坏死了,这大白天的,岂能做那种事?” 耶律布咯咯乐道:“你们不也说孤王是天下主吗?孤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况且孤王就喜欢白天**,孤王下面实在是等不急了,来吧,我的美人。” 就在他准备趴过去的时候,两名女子突然面『色』一沉,随手从从背后取出一把匕首,紧紧抵在他的脖子上,道:“别动,我们是东林国的锦衣卫。” “你……,你们……”耶律布顿时怒不可遏,他能看出了张龙赵虎身上的疑点,却没能看出身边这些美人竟是东林国的『奸』细,他气得两眼发直,便要翻身反抗,忽然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手脚更是软弱无力,整个身体晃了两下,很快倒了过去。 十名女锦卫一齐上前将他制住,在场尼罗国士兵见到国王被擒,一个个只得扔掉兵器束手就擒。 ………… 此刻,外面打得正激烈,尼罗国士兵人数虽多,但却毫无斗志,一旦前面有城丢失,其后面的几个城池则如法炮制,纷纷缴械投降,无奈之下,典司韩棋及都监阿里木亲自领兵登上城楼,这两个人是尼罗国的文官,平时纸上谈兵还可以,上阵杀敌根本不行,因此,不出半天功夫,尼罗国损兵折将不说,几乎大半个海岛都落在了东林国的手里。 次日上午,张百户、王信继续率兵攻城,都监阿里木在战场上被『乱』箭『射』死,韩棋领着不到一万的兵力撤退,东林大军一路穷追不舍,沿途扫除所有阻力,最后直抵尼罗国的皇宫。 绍岩命人将宫殿四周所有『**』-秽图案全部拆除,包括那些不必要的纯金墙壁,一并充入国库,处理完这些后,他让人起草布告,贴于街头巷尾,大意是尼罗国暴君被生擒,所有百姓可入宫将女儿领回家中。 可是,告示一连发出去三天,皆无人前来认领女儿,绍岩甚是纳闷,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士兵来报,说是尼罗国主耶律布在牢中大吵大闹,扬言要见东林皇帝,绍岩二话没说,立即让人将其带到大殿之上。 被擒后的耶律布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那番气势,却见他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是脏『乱』不堪,然而,这家伙虽然沦为阶下囚,却始终不肯臣服于绍岩,他刚被带到大殿时就在那里『乱』骂一通。 “绍岩,你好卑鄙,竟然用这种卑劣手段来侵占我海岛,孤王不服,有本事你放了孤王,让孤王与你单打独斗。”耶律布趾高气昂的道。 见他面目秀气,嗓音酷似女子,确切的说,更像是两种声音的混合,绍岩脑海里忽地想起金庸小说里的东方不败,要说这两人还真有点相像,便爽朗笑道:“耶律布,你的话里有病句,朕替你纠正一下,海岛本来就是我东林的地方,早年是你们用卑劣的手段占去,如今物归原主,又何来侵占之说?还有,朕为什么要与你比试,你只不过是个败军之君而已,再打多少次战,你还是得输。” 耶律布冷冷道:“你听岔了,孤王是要与你单打独斗,孤王要证明孤王才是普天之下最英勇的武士。” 日,这家伙八成是疯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在那里逞能?绍岩淡然一笑道:“朕为什么要与你比?你觉得还有那个必要吗?” “有,当然有。”耶律布的神情显得非常得意,,孤王的典司官韩棋还在与贵军抵抗,孤王知道他不是贵军的对手,只不过他的手里目前有数百名百姓做人质,一旦贵军『逼』得太紧,他就会率先杀了人质。”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胜者为王 大殿所有人不由骤然大惊,耶律布并非是在信口开河,尽管目前大半个海岛都『插』上了东林国的旗帜,但是,以韩棋为首的尼罗国残余势力还在后方作垂死挣扎,他们手上兵力虽不足万人,却挟持了六百多名手无寸铁的村民,试图以此作为与东林国交换耶律布的筹码,韩棋是个愚木脑袋,定然想不出这等计策,这一切全都是耶律布的主意。 妈妈的,这小子表面上阴阳怪气,心肠却不是一般的歹毒,这么阴险的手段都能想得出来……,绍岩紧皱眉头,转念想道,耶律布既能自封天神,可见其绝非等闲之辈,就我那两下子,冲锋陷阵杀几个小兵还行,与他比起来只怕是拿着鸡蛋去碰石头,可是,我若不答应他,或者是一刀杀了他,那些无辜的百姓定会惨遭尼罗国残余部队的疯狂屠杀,这帮蛮子办事从来没有人情可言,不行,我绝不能任由着他们胡来。 想到了这里,绍岩沉着脸道:“耶律布,朕可以与你一决高下,但是,朕有个条件,若是朕赢了你,你必须马上下令让韩棋放了老百姓,并放下武器出城向我军投降,朕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任何一人。” “皇上莫要理会此人,若此人执意要比武,微臣倒是愿意代劳。”说话间,白如雪大步走到绍岩跟前,有道是知徒莫若师,她的剑法虽然闻名于江湖,然而在耶律布的旁门左道面前,尚且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是只学得她七成功力的绍岩呢? 穆影赞许的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没错,臣听说此人生『性』残暴,从小就学得一些歪门邪道的功夫,皇上切勿上了他的当。” 耶律布听到女人的声音,不禁眼前一亮,猛地抬起头,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穆影、白如雪二人,接着便是徐徐走来的皇后曹宣娇,他不由『色』心大起,笑眯眯道:“极品皇帝的女人果真个个是人间极品,好,孤王答应你,孤王若是败在你手下,孤王立马让韩棋投降,不过,倘若孤王赢了,孤王啥也不要,就要你边上的这三个绝『色』佳人伺候我一晚,如何?” “你无耻!”穆影脸『色』微红,走过去狠狠给他一耳光。 耶律布又怒又喜,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去欺负女人,却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他捂着脸,嘴角浮出一丝『**』笑。 你个狗日的东西,知道是老子的女人,还敢出言调戏,老子一刀切了你,绍岩是『性』情中人,岂会任他这般轻浮,随手从白如雪手里取来青龙宝剑,欲要结果了他,曹宣娇急忙拉住他,轻声道:“皇上莫要与此人动怒,此人以前再多风光,如今也不过是一名阶下囚而已,他扬言要与皇上一决高下,皇上何不成全于他?也好让他见见我们东林国的天威。” 曹宣娇不容多说,跟着对耶律布道:“耶律国主,皇上答应与你比武,已是对你莫大的仁慈,众所周知,耶律国主擅使邪术,更喜欢装神弄鬼欺诈百姓,本宫希望呆会儿的比试将是一场公平的比试,简单的说,你不得在比武场上使用见不得人的邪术,只准动用拳脚,更不准用暗器相助。” 耶律布想了一下,然后痛快的点头道:“好,没问题。” 绍岩当下命人在殿外摆下阵来,同时对外放出消息,让四方百姓都赶来围观,他要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亲手打败这个所谓的天神。 中午时分,正值风和日丽,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只有一些淡淡的云彩,形状各式各异,腊月寒冬就是如此,每当天上高悬着太阳的时候,便会有阵阵寒风前来助兴,吹得人们的脸上汗『毛』直竖。 此时,比武场上早已围满了人,四周皆由士兵严密把守,宫殿上面,城墙边上俱都是弓箭手,一旦有尼罗国探子借机混到里面,宫门将立即关上,直接关门打狗。 比武擂台长宽五六十米,其比赛规矩很简单,比武双方按照要求登上擂台,然后各显身手,谁被打出擂台者为输,另一方则为胜主。 绍岩此刻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利索的黑『色』行装,这套衣服的袖口、裤腿都经过了特别的处理,所以活动起来很轻松,也不会显得那么笨重。 几名士兵将耶律布带上擂台,并为其除去身上的铁链,耶律布得意洋洋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台下欢呼声四起,在他没有被打败之前,他依然是人们心目中的天神。 绍岩吸足一口气,然后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腰腹肌,仰卧起坐等现代的方式活动活动筋骨,他时而围绕擂台小跑几圈,时而停下来劈劈腿,压压脚尖,时而做做广播体『操』,这一连串的动作使得那些围观群众一个个瞠口结舌。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绍岩边做广播体『操』,边给自己喊起了口令。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有些人当时心里就在纳闷,东林国的皇帝这是练的那门子功夫啊,又是唱又是跳的?该不会也是什么天神下凡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会儿有好戏看了,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尊大神,也不知道哪个更厉害些? 众人抱着极大的好奇心,等待着这场龙虎争斗,耶律布脸上笑意不断,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绍岩则不然,他甚至一点必胜的决心都没有,妈的,跟东方不败交手,不死也会残废。 好在曹宣娇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便警告耶律布不准动用暗器之类的,这么一来,倒是为绍岩消除了一大隐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 “咚——咚——咚——” 三声锣鼓过后,耶律布骄纵跋扈的走到擂台中央,不过这次并没有盼来底下群众的欢呼声,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绍岩那边,耶律布轻蔑的侧过身,却见绍岩正在那里打着一套不温不火的拳法,看着软绵绵的,一点力度都没有,他不禁好奇道:“喂,你这是什么拳法?为何这般难看?跟个娘门似的。”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还没有太极拳,绍岩边打着拳,边引用太极张三丰的一句话道:“无根无息,万法自然,太极——” “太极?这是什么拳法?孤王从未听过。”耶律布瞪着眼睛,不解道。 绍岩故作矜持道:“无所谓了,反正过会儿你就会领教到了,这种拳打在人的身上,软软的,很贴心,就像按摩女郎在给你按摩一样。”说着又继续练起了太极拳。 耶律布等得有点不耐烦,不屑道:“绍岩,你少在那儿装神弄鬼,要比试就快点,别在磨磨蹭蹭了,孤王的耐力是有限的。” “装神弄鬼?”绍岩冷冷一笑道:“那不是你的最强项吗?别急,等我这套拳法打完再说,观众朋友们还等着看表演哪。” 台下百姓拍掌叫好,其实绍岩根本就不会什么太极拳,他这么做是为了拖延时间,从而激怒耶律布,这个大魔头内力十分了得,平常一掌就能将人劈死,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能心浮气躁,否则身上的功力会大大削弱,绍岩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迟迟不肯与他交手。 “你到底好了没有?” “没有,再等一下,不急。” “何时能好?” “不急,等到太阳下山后便差不多了。” “你在耍孤王?”耶律布忍不住勃然大怒,继而伸出一对长长的爪子向绍岩扑了过来,绍岩及时收回拳头,当下一个侧步闪到一边,耶律布步伐神速,直扑不行,便纵身跃起,用双腿去截对方的脖子,绍岩挥手去挡,却被他的双腿紧紧夹住,随着耶律布的一个翻身,绍岩整个人飞了出去,差一点就落在了擂台之外。 耶律布见胜券在握,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即飞身过去,提起右脚照着绍岩的腰部踢去,幸亏绍岩及时从地上一滚而起,否则腰板不被击碎才怪…… 台下围观群众看到眼前这一精彩画面,浑身上下的细胞仿佛瞬间凝聚在一起,呼吸越发紧张。 见绍岩屡战屡退,众人为之呐喊助威,曹宣娇、白如雪、穆影更是为他捏了把汗,白如雪几次想上去助他一臂之力,都被曹宣娇给拦住了,曹宣娇告诉她,耶律布得势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便会败下阵来。 正如她所说,耶律布仗着自己屡战上风,开始变得有些骄傲轻敌,早已不将任何对手放在眼里,而绍岩每被打倒在地一次,便会立刻咬着牙直起身子,轻轻拭去嘴角残留的鲜血,复又抡起拳头向对方冲了过去。 “好一个打不垮的极品皇帝。”耶律布很是佩服他那百折不挠的精神,于是嘿嘿笑道:“绍岩,孤王今天可不杀你,但你要从此臣服于孤王,咱们两个往后一齐来坐江山。” 绍岩驻足片刻,淡然一笑道:“你这说这话也不嫌牙疼,你看看你身后,再看看四周,皆是我东林的大旗。” 耶律布回过头,见那些随风而飘的旗帜上都写着东林二字,不禁冷哼道:“那又怎样?你又不是孤王的对手,海岛照样是孤王的,哈哈哈……” 正当他仰天大笑之际,绍岩一个健步冲了上来,顺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耶律布疏于防备,顿时鼻血直流,气急败坏的他大骂一声‘可恶’,接着双拳同时出击,绍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子,同时以最快的速度,一拳击打在对方的小腹上,耶律布痛得惨叫一声,整个人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定然不会就此认输,停顿少许后,他忽然纵身跃起,半空中来个后空翻,直接来到绍岩的背后,就在他再次抡起双拳准备袭击绍岩时,不料,绍岩突然一个蹲步,借用『臀』部奋力往后拱去,恰好撞击在对方的裆部,耶律布顺势搂着他的腰,想以此来扳倒他,殊不知,绍岩抢先一步将他整个人扛了起来,并故意在空中旋转几圈,然后一鼓作气,狠狠地扔出擂台之外。 “好——”场上所有百姓齐声喝彩,落地后的耶律布想要逃跑,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十几支长矛同时指在他的眼前,他只好愿赌服输,并表示愿意修书一封给韩棋。 论武艺,绍岩远远不是耶律布的对手,论力气,只怕也是略胜一筹,唯有一点,耶律布却怎么都不如他,那就是动脑子,可怜那耶律布直到被再次关入大牢后才彻底明白过来,他之所以战败,原因不泛只有两条,一则是因为太过心浮气躁,二则是过轻敌,才会中了对方的下怀。 绍岩大败耶律布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海岛,岛上居民渐渐接受了他这位新的主人,以前他们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耶律布,将其当作神的化身,甚至将女儿送于宫中供他『**』乐,事到如今,这位‘天神’皇帝却败在了一个凡人的皇帝手里,人们这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做的事有多么的无知和愚蠢,于是他们便自发的来到宫外,请求绍岩将耶律布这个装神弄鬼的大魔头斩首示众。 绍岩思考再三,决定上顺天意,下应民心,命人将耶律布拉出去游街三日,随后直接处决于人群最多的菜市口,哪知道还未等囚车进入里面,大街上的百姓便愤怒的拿起锄头、棍棒等工具冲过去,将他从囚车里拉起来,当场打死在街头。 纵观取律布这十年的统治生涯,共『**』**女多达千人,由于这家伙是个双面人,遭其屠杀的还有两百多名童男,负罪累累的他最终没能逃过被人剁成肉酱的下场。 …… 有了耶律布的修书,典司韩棋只好率余部出城投降,数百名百姓因此获救,其它城区的小股残余势力或降或灭。 几日后,绍岩命人将韩棋及所有尼罗国将领、士兵集中到一处,当众向他们公布耶律布的几大罪状,众人听后感悟颇深,后悔当初不该助纣为虐,以至今日害人害已,会后,绍岩并没有为难这些人,而是让穆影给他们发放路费,放他们回家,士兵们见东林皇帝如此仁义,纷纷表示愿意为东林国效力,绍岩喜出望外,立即将他们划入张百户和王信的队伍。 经过清点,这次愿意归顺的士兵总共有五万九千五百六十一人,包括那些将领也不得不对绍岩俯首称臣,唯有典司韩棋迟迟没有表态,就在众人欢声笑语之际,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后便悄悄地走了出去。 “韩典司这是去往何处啊?” 韩棋一听,猛地抬起头,却见绍岩笑眯眯的矗立在跟前,如今尼罗国亡了,他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只好微微作揖道:“罪人韩棋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百七十章 法不容情(1) “免礼。”绍岩摆摆手,跟着和颜悦『色』道:“尔等既已归顺我东林国,为何韩典司还是这般闷闷不乐的?莫非对朕的决定心怀不满,还是……” 韩棋连忙摇头道:“皇上能不计前嫌,收编我等这些罪人,实为仁君之举,韩某又岂会心生抱怨,只是耶律国主早年对韩某有知遇之恩,韩某不敢有忘,如今他已殡天,韩某来不及感怀他的恩情,只想用余生为其守陵,还请皇上恩准。” 绍岩内心不禁感慨道,此人在朝为官时,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好官,可如今尼罗国已经彻底倒台,他却还能对其死去的主子不离不弃,可见他的一番忠心,为人臣者能做到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我若是不成全于他,实在有点讲不过去了,想罢便大方的道:“实不相瞒,朕的大军初来海岛,有很多东西还不是很明白,有很多地方还需仰仗你们这些旧臣,现在看来……,呵呵,既然韩典司主意已定,朕也不便强求,你有如此忠心,朕颇受感动,好吧,朕准了,另外,朕再赐你黄金百两,良田百倾,这些钱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你度过余生了。” 韩棋听到这话,当时就懵住了,他在朝为官时,没少帮助耶律布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装天神求雨,假扮巫师骗百姓钱财、骗『色』等等,从理论上来讲,这些都是耶律布出的主意,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从犯,就在绍岩率领东林大军占领海岛,紧接着,耶律布被村民在菜市口就地正法后,他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有违天理,多么的罪无可恕,倘若要数罪并罚的话,纵然让他死上一百次也死不足惜,然则,事至今日,绍岩非但没有追究他的罪行,反倒对他还格外的照顾,他首先是震惊,其次是感动,眼眶中的泪水不停的在眼中打转。 这一细节早被绍岩看在眼里,他故意开玩笑的道:“朕听说,耶律布当年有呼风唤雨的本领,却不曾想这些所谓的‘雨’都是从韩典司的眼中而出,看来韩典司这几年没少『操』劳啊。” 韩棋不由破涕为笑道:“让皇上见笑了,韩某罪人一个,皇上不追究韩某之前犯下的罪行,那便是对韩某的莫大仁慈了,韩某愧对皇上,更愧对海岛居民,试问还有何脸面接受皇上的赏赐?韩某斗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言毕深深的躬了躬腰。 绍岩笑了笑道:“韩典司言过了,人非草本,孰能无过?况且这些大都是耶律布的刚愎自用所致,你们的这位‘天神’国主,看着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其心里却是这般的丑恶,拿人做玩偶,压根就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不过他在临死前,尚且做了桩理智的事,那就是修书让你等开城投降,饶过那数百名百姓的『性』命。 通过这件事,朕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但凡任何两个国家开战,受苦受难的最终还是老百姓,而这些苦难的老百姓恰恰是一个国家的主体,因此,你若是想忏悔,大可不必一辈子守在耶律布的坟前,那样只会让你永远都活在一个阴影当中,照朕看来,你可以把你毕生的精力都花在为民造福的宗旨上,这个世界上什么叫快乐?只有看到许多人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时候,才叫真正的快乐,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韩棋猛然开窍,心悦诚服的点点头:“真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皇上的一番话令韩某茅塞顿开,韩某知道该怎么做了,请皇上放心,韩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绍岩会心一笑。 韩棋离去后,绍岩仰起脑袋,对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时,穆影悄悄的来到他的身边,嫣然笑道:“韩棋助纣为虐多年,被其祸害的百姓不计其数,按照我朝律法,处他极刑都不为过,皇上却有意让其悔过自新,为民造福,如此一来,他定能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民间从此便多了一个大善之人,皇上英明睿智,实在令臣五体投地。” 绍岩缓缓的把脑袋低了下来,用手轻轻拧着她那红润的鼻子,坏笑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穆影俏脸微红,忙道:“臣说的都是大实话,绝无半点奉承之意。” 绍岩语重心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朕之所以不追究韩棋之罪,是因为朕看他本质不坏,若是朕猜得没错的话,前几天他挟持数百名百姓做为人质,其实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我们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动过杀心。” “那,那皇上为何还要答应与耶律布比武?”穆影不解的看着他,转而眉头微微一皱道:“您可知道,您那天把我们三个给吓死了,万一……” 绍岩知道她指的另位两个人是曹宣娇和白如雪,说起来,那天的比武确实挺悬的,若不是他早先用激将法激怒耶律布,说不定早就成了那家伙的掌下亡魂,也难怪这丫头会不高兴。 见这丫头生气的样子倒也有分可爱,绍岩趁她不注意时,低下头去在她额头上狠亲了一口,咯咯笑道:“朕的吻永远都是热的,不信你『摸』『摸』。” 穆影被他这么一亲,顿感脸颊发烫,满脸通红,甚至一直红到了脖子根部,待她天真的用手去『摸』额头时,才发现绍岩早已拍拍屁股溜之大吉,她心里又羞又喜,不由嗔道,皇上,您就会耍赖皮。 …… 不知不觉,几天过去了,海岛的秩序渐渐转入了正常,那些因为战争而受到破坏的建筑物皆已恢复了原貌,每座城池及家家户户的屋檐上面皆『插』上了东林国的旗帜,大街小巷皆是热闹非常。 为了庆祝海岛回归,绍岩命常一笑、章怀德二人带着那几头猛兽,好好地为海岛居民进行一场完整的演出,常一笑倒是省事,皇帝怎么说,他便怎么做,章怀德却是牢『骚』满腹,上次演出的时候,他本来收了很多打赏的钱,不料最后全都‘孝敬’给了那位典司大人韩棋,如今倒好,韩棋走了,不但这些钱没办法要回来,而且还要继续给人免费表演,没办法,皇帝的话就是圣旨,纵然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个不字。 演出那天天气特别好,太阳当空照,整个大地被晒得暖烘烘的,当地居民从四面八方赶到现场围观,在章怀德、常一笑两位驯兽师的指挥下,几头猛兽以其精彩的表演,曾无数次赢得在场观众的热烈好评。 表演结束后,人们各自散去,常一笑与几个助手一起将猛兽关回笼中,然后妥善收拾好工具,唯独章怀德独自坐在一旁小石墩上发着牢『骚』。 “常一笑,你说皇上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如今尼罗国被打败了,海岛也回归了,咱们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按理说,皇上应该要让咱们回到部队才是,为何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总不能让咱们陪着这些畜牲一辈子吧?那多没劲啊?” “那你认为什么有劲呢?”话音刚落,却见绍岩身着便服,并在白如雪和穆影的陪同下,缓缓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章怀德、常一笑等人大吃一惊,正欲下跪行君臣之礼,绍岩朝他们眨眨眼睛,众人这才想到皇帝微服出巡,不能暴『露』身份,于是毕恭毕敬的退作两旁。 绍岩走到章怀德面前,说道:“老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你留在马戏团吗?” 章怀德摇头道:“属下不知。” “你和常一笑什么都好,却有一个共同的缺点,那就是太过于心浮气躁,一个心浮气躁的人,在战场上只能当当先锋,打打头阵,看似威风八面,但却永远都别想有什么大的作为,因为上阵杀敌并不是光靠蛮力,还须动点脑子,该冷静的时候要冷静,并不是拿了刀就要往前冲,那样的话,很容易中了敌人的圈套。”绍岩淡然一笑,接着道:“我将你们留在这里,目的就是要磨练磨练你们的耐『性』,时至今日已有数月过去,常一笑倒是有些进步,遇事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么『毛』『毛』躁躁,单凭这一点,老章你得好好与他学习学习。” 章怀德面红耳赤地抱紧双拳道:“属下明白了,属下以后一定会尽量改正,争取早日能回到部队中去。” 绍岩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从穆影手里接过两本没有封面的书,分别递到他们两个手中,说道:“前段时间,我让宣娇抄写了两本兵书,现在特地将它们送给你们俩个,希望你们有时间多看看,不懂的地方拿过来问我。” 二人接住此书,如得宝贝一般,拿到手里便爱不释手的翻了起来,绍岩见他们津津乐道的在那里翻阅着,就连自己说的话都无瑕顾及,于是便悄悄地带着白如雪、穆影离开了。 三人走到大街上,这是绍岩平定海岛以来,第一次微服私访,每每看到擦肩而过的人们个个面带笑容,他的心里顿时有着说不出的自豪和喜悦,因为,从此以后,这些居民再也不用无端忍受着耶律布的欺压,更不会糊涂到将女儿当成供品送给人家糟蹋,只不过有一点很是让他费解,皇宫里的那些受害女子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前去认领,为此,他曾细细询问过这些女子,可是她们一个个只是哭泣却是只字不语,看她们的神『色』,似有满腹的委屈,可又不敢说出来。 当时,绍岩还以为她们是因为惧怕自己,才不敢道出实情,故而便让白如雪、穆影,甚至曹宣娇一同出马,结果还是一样,这些女子什么都不肯说,考虑到她们或许是出于对皇宫有层阴影,才会导致『性』格如此孤癖,于是,绍岩便让白如雪在宫外找了一座房子,让她们暂时先住到那儿,并特许各自的家人自由前去领人。 算起来已经有三天了,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被家人领回家?绍岩走在大街上,担心的想道。 白如雪、穆影看出他的心思,当即陪着他一起向那些女子所住的宅院走去,岂料,三人刚到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许多女子的呼救声,声音鬼哭狼嚎,甚是凄怜。 绍岩二话没说,率先快步往里面走去,却见十余名衣衫凌『乱』的女子从内屋跑了出来,看她们的衣服,显然是被人给撕破的,其中一个较为丰满的女子匆匆扑到绍岩跟前,哭着道:“皇上,求您放过我们吧。” 整个屋子,除了女子的哭喊声,还有无数男子的『**』笑声,绍岩正要伸手将那名女子扶起,只见里屋又跑出一名身村修长的女人,她浑身衣服破烂不堪,冰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她的眼神很茫然,两腿徘徊于门槛边,似是在找人搭救自己。 “臭**,若不是老子们拼死拼活的,能有你们今日吗?让你们陪老子们乐乐有何不可?”说话间,一名喝得醉熏熏的东林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神情恍惚,自然没有留意周围,见门口那名女子不肯就范,他忽然『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挥起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从背后捅穿那名女子的胸脯。 第二百七十一章 法不容情(2) “啊——” 那女子顿时一声惨叫,鲜血第一时间染红了她的整个身体,并缓缓倾注于她脚下的那块地面上,越积越浓,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心跳也在不停的加快,纵然如此,她的双手依然死死的攥着门框,不肯就此倒下。 那名士兵不由吃了一惊,便带着几分醉意,冷哼道:“看不出你这小**的命还挺硬的,一刀居然捅不死你,那好,就让老子先乐呵乐呵,然后再给你补上一刀,让你快活到死,哈哈……” 他笑到一半的时候,便再也笑不下去了,满脸皆是惊慌之『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中了邪,乍一看才发现他的脖子上多了把剑,而这把剑的主人则是面如铁『色』的白如雪。 “白,白,白将军……”他不敢回头,只能通过眼睛的余光来观察,殊不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原以为只有白如雪一个人,却没想到皇上和穆女官也在场,他不禁两退发软,当下扑通跪了下来,那些正在犯罪的士兵见势不妙,吓得一个个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原本吵吵闹闹的屋子,此刻静得有如深夜。 最后从屋里走出来的是副总兵赵虎,绍岩、白如雪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虎和张龙原是楚军秦岭麾下的两个旗牌官,他们两个官职虽小,但为人非常仗义,且『性』情豁达大度,数月前,白如雪从运河一带败军撤退,幸得此二人的帮助,混入敌营当中,后来,兄弟二人由于不堪忍受上司的欺压排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楚军头领,带着一小部分兵马跟随白如雪…… 这次攻打海岛,他们俩个化妆成梁军,打入敌军内部,之后与那些潜藏在宫中的女锦衣卫,一起生擒了尼罗国主耶律布,可以说,此番大获全胜,他们二人功不可没。 然而,攻是攻,过是过,攻过在大部分时候是很难相抵的,除非是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赵虎虽有功在先,但其身为主帅,却带着手下人『奸』-**女,草菅人命,按律当处以极刑,绍岩便毫不犹豫的将以赵虎为首的十八名士兵打入天牢,三日后交由刑部尚书邓炳堂审理。 经审判,农历十二月十八日上午午时许,赵虎率兵强行闯入民宅调戏『妇』女,因女子不从,被其及其部下打伤数人,重伤一人,一名女子当场被杀死,虽是酒后犯罪,但由于情节特别严重,故而不得减免其刑,按照我朝律法,现判赵虎及其十七名护卫斩立决。 这一天,绍岩身着金『色』龙袍,外罩大黑『色』斗篷,头顶九珠皇冠,手持尚方宝剑,带着白如雪、穆影、皇后曹宣娇一起来到法场,为赵虎等人用送行。 绍岩心里很清楚,这些人虽然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但他们对东林国却是一番赤胆忠心,他们当中除了赵虎这员主干将外,还有四名旗牌官,三名伙长、四名伍长,他们个个都曾英勇顽强的上阵杀敌,不仅如此,他们当中还有好几个人,甚至还从鬼门关走过好几圈,好不容易留下这口气,可惜的是,即便他们为东林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法终究是法,神圣而又庄严,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逾越。 寒风凛冽,吹得人的脸上如针刺般疼,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乌云,整个一片灰蒙蒙的。 刑场被选在了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菜市口,此刻,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人们前不久就听说了赵虎这件事,有些人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赵虎带头**女子,而且还打死打伤了数人,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仪,因此他们毫不犹豫的拍手叫好,有不少人则认为,赵虎固然该杀,可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的存在,念在他往日为东林国,为朝廷建功立业的份上,应当免其死刑。 抱有不同意见的人们,不停的扯着嗓子在场外呼喊着,令现场喧闹无比,赵虎等十八人一一跪成一排,其身后皆是清一『色』彪悍的刽子手,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满脸全是络腮胡子,肩扛大刀,头系红绳,两眼虎视眈眈的平视着周围的人群,只消片刻,十八颗人头将会从他们的刀下产生。 随着时间的过去,眼看午时三刻将至,场外百姓的情绪也变得异常激烈起来,有人高声呐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也有人在喊:“不能杀,不能杀——” 绍岩不予理睬,当下提起一个酒坛子,缓缓地来到赵虎等人的面前,赵虎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惭愧之『色』,眼中却已是泪光闪闪,他用劲眨了眨眼睛,硬是将眼泪从眼中挤掉,许久才道:“皇上,属下知道错了,属下并不怕死,只是有点不甘心。”说罢,仰起脖子,理直气壮道“想我赵虎好歹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想不到到头来没能战死杀场,反而毁在了自己的手上,我好恨哪。” 绍岩掩住心中的哀伤,亲自倒上一碗酒喂他喝下,赵虎一口气喝光,大呼过瘾,绍岩接着为每个人倒上一碗酒,将士们倍受感动,个别将士竟忍不住在那里偷偷落泪。 赵虎听到哭泣声,猛地侧过脑袋,绷着脸道:“哭什么哭?没出息,我们既然做错了事,就得受罚,咱们算是幸运的,今天皇上能屈尊降贵为我们送行,哥几个应该高兴才是,高高兴兴的掉脑袋,就算到了黄泉路上,也用不着担心阴曹地府的那些大鬼小鬼小瞧我们。” “虎哥说的对,皇上待我们底下这些兄弟恩重如山,我们今生犯下这般滔天大罪,皇上还能为我等送行,这样的主子值得我们去守候一辈子,只可惜我们自己不争气……,唉……,兄弟们,让我们一齐盟誓,下辈子还要跟着皇上打天下。”一名伍长大声道。 “好——”十八人齐声称好,便不约而同的把额头磕在地上,异口同声喊道:“皇上万岁,东林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他们的高呼,绍岩鼻子一酸,差点连眼泪都掉了下来,内心感慨道,多好的兄弟啊,我竟然要亲手将他们送上断头台……,绍岩啊绍岩,到底是真的法不容情,还是你太过无情?这么高涨的士气,这么忠心的勇士,这么默契的声音……,你是聋子还是瞎子?难道连一点侧隐之心都没有了吗?…… 说实话,绍岩此时此刻心里显然有些动摇,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兄弟个个身手异处,可是当他想起那些受害的女子时,他不由狠下心来,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管这里以前是怎么样,我既然穿越到了这里,就要建立健全一个法制社会。 临刑前的最后一刻,他悄悄的回到赵虎面前,低声说道:“兄弟,请允许朕这么喊你。” 赵虎激动的点点头,绍岩弯下腰,为他整理好领子和头上凌『乱』的头发,亲切的道:“兄弟,朕何尝不想保住你们,可是朕不能这么做,你千万不要记恨朕,因为朕和你们一样,若有来世,朕也要与你们做兄弟。” “皇上——”赵虎声音有些哽咽,话到嘴边便说不下去了,他幽幽的吸了口冷气,正『色』道:“皇上,属下是个将死之人,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自然可悯,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绍岩擦干眼泪道。 赵虎瞥了一眼那些即将与自己一起伏刑的手下,然后才道:“他们都是属下从楚营中带出来的,皇上莫要因为这次的事件,而将他们一味的归类于品行极差之人,其实这次之事全赖属下,是属下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他们开开荤腥,兄弟们保家卫国不在话下,但他们始终都是男人,所以属下想让他们放松一下,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他轻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实不相瞒,属下将他们从楚营中带出来时,曾大言不惭的与他们许下过诺言,那便是无论何时何地,东林国的刀永远都不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今日看来,这个诺言怕是实现不了了,属下有愧于他们,故而,属下斗胆请求皇上,可不可赏我们这些人一个全尸?” “皇上,您就答应了他吧。”正说着,白如雪徐徐从后面走了过来,却见她眼圈泛红,看上去像是哭过,也难怪,张龙、赵虎二人当初曾救过她,如今赵虎以身试法,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怎么叫她不伤心难过. 绍岩点点头道:“好,朕准了,来人,立即除去他们身上绳索,所有刽子手全部退下。” “多谢皇上成全。” 赵虎等十八人,一齐面向绍岩再次三跪九叩一番,然后从台上跳下,勇往直前冲破人群,十八个人整齐地立于城墙边上,不等绍岩下令,赵虎带头冲上前去,一头撞在了城墙上,身后的将士随即效仿,刹那间,城墙上留下了十八个血印子,十八具尸体倒成了一片,血水汇集在一起,顺着墙脚一直往下流。 百姓群呼,四周士卒皆落泪,绍岩痛心疾首,当即揭下斗篷,双膝屈于地上,心中默然道,好兄弟,你们放心的去吧,每年的这个时候,朕都会去看你们的。 场上所有人相继面向城墙而跪,天空中飞来几只乌鸦,叫了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划向远方,紧接着,阴蒙蒙的天淅沥沥的下起了绵绵细雨,冲洗着勇士留下的斑斑血迹。 …… 不久便雨过天晴,围观百姓相继散去,那十八名将士的尸体也得到了妥善安葬,整个刑场没有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这时,城墙边上不时响起男人的低声抽泣。 “兄弟,大哥来看你来了,你犯下重罪,奈何国法容不得尔等,兄弟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烧些纸钱于你,希望你们在下面能过得安生一些。”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佳人有约(1)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赵虎生前的铁杆兄弟张龙,他们两个来自同一个村庄,从小一块长大,后来同被征到楚军队伍里面服兵役,赵虎生『性』莽撞,还有点好『色』,因此在服兵役期间没少犯错,多半是因为女人,张龙的『性』格则截然不同,他『性』情耿直,却不失沉稳,为人豪爽,却不泛勇猛睿智。 正因为『性』格上的差异,使得两个人的官职在军中拉开了距离,张龙现如今已由一个旗牌官晋升为总兵,而赵虎却依旧是从五品的旗牌官,虽是如此,两人的关系还是胜过亲兄弟,这次赵虎犯下重罪,张龙不只一次向绍岩求情,甚至要用自己的脑袋去换兄弟的『性』命,然而,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容不得有半点的殉私顶替,所以,绍岩当时毫不留情的驳回他的请求。 张龙不忍看到兄弟身首异处,今日一大早便假说自己身体不适,张百户准其留在军中静养,殊不知,就在赵虎等人被带入刑场时,他已然换上了百姓的衣服,混进了围观队伍当中,虽然未曾见到人头落地的惨状,可是却让他撞见了最为悲壮的一幕,十八个人,十八颗血印子,无一不像一把刀,一刀刀地割着他心头的那块肉。 “兄弟,说来说去都怨兄长不好,记得你早年就跟我说过,你说你年纪老大不小了,想娶门媳『妇』好好过日子,兄长曾答应许你一门亲事,可是后来居然忘记了,若非如此,你又何至于犯此罪过呀?” 瑟瑟的寒风微微在耳边呼啸,张龙盘腿坐在城墙边,一边说着话,一边点着一堆黄黄的冥纸,他的表情很憔悴,尤其是在红光的映『射』下,给人一种很苍白、很无奈的感觉。 他面向城墙而坐,忽然见到身体的一侧多出一个伟岸的身影,他猛地侧过身,却见绍岩也在那边以同样的方式祭奠着死去的亡灵,他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跑过去施礼道:“末将张龙,见过吾皇,万岁……” 绍岩诚然道:“爱卿不必多礼。” “皇上,您怎么也……”张龙欲言又止。 绍岩将手中的一叠冥纸全部投入火中,然后看着城墙上的血印子,叹了口气道:“你在思念你的兄弟,朕又何尝不是?他们不仅是你的好兄弟,更是朕的忠勇子弟,今天他们虽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但依然抹煞不去他们对朕,对东林朝廷的一片赤胆忠心。” 张龙含泪道:“皇上能如此体恤下属,爱抚臣民,兄弟们若在天有灵,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绍岩点了点头,接着又是深深的一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他们以前建功无数,然,在国法与情义面前,朕只能选前者,功可赏,罪必罚,这不仅是治国之本,更是治家之道。”说到此处,他扭过头,很认真的道:“张爱卿,你会不会觉得朕这么做有点太不通情面了?” “没有。”张龙斩钉截铁的道:“兄弟们都说了,皇上个圣明之君,他们只恨此生虚度,一个个都盼着来世再跟着您去打天下,对此,末将也要表个态,末将不才,只要皇上日后用得着末将的地方,末将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又是一员忠勇虎将,看来我还真没白来这个世界,让我认识了这么多忠诚的弟兄,绍岩心中不禁释然,当下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好兄弟,朕的身边能有你们这些忠臣良将,何愁不能一统天下?” 张龙听到‘好兄弟’三字,不由信心倍增道:“皇上决定何时发兵,末将绝无二话,立即带着部队打头阵。” 绍岩微微笑道:“不急,咱们现在夺了海岛,便可以以此为据点,扩充兵马,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成熟之日,咱们再一举发兵,进而逐鹿中原。” “皇上所言甚是。”张龙满心欢喜的点点头,就在这时,白如雪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绍岩见她神情紧张,立即迎了过去,白如雪喘了口气,说道:“皇上,那些尼罗国的宫妃们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绍岩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太好了,这么一来,咱们就可以找到她们家人了。” “不过……”白如雪脸『色』一沉,支支吾吾的道:“她们带来的却是一个很坏的消息。” 见她说话时,眼神闪烁不定,像是有意在避讳什么,绍岩当即大方的道:“张龙也不是什么外人,你只管道来便是。” 白如雪说道:“听她们说,海岛境内潜藏着一大批的梁国『奸』细,这些人俱都乔装成平民百姓分布在四周,并且控制了所有宫妃的家人,一旦宫妃们『乱』说话,他们将杀掉其家人来报复,日前有一名宫妃还曾收到过这些『奸』细送来的报复信,其中还夹着其家人的手指。”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黄『色』信封。 绍岩打开信封,却见里面并无任何信件,只有两根被截断的手指,翻过来一看,才发现信封背面写着八个小字‘前车之鉴,休得多言。’ “岂有此理,这些梁国人简直是欺人太甚。”张龙闻见此信后,不由气得跺了一脚,咬牙切齿道。 绍岩心里有气,只是未表『露』出来罢了,他沉着脸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藏在这里已经不只数日,他们最开始的目的是想通过宫妃去接触耶律布,进一步搞好所谓的两国关系,如今耶律布已死,他们定然不会让我们安生,一定会从中做些破坏活动。” “那我们该怎么办?”白如雪急切的问。 绍岩冷冷一笑,不动声『色』的道:“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只是一些害群之马,一个字,杀。” 张龙愤然的握紧拳头道:“皇上,此事就交由末将去办吧,末将现在就带人过去,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绍岩点点头道:“好,朕准了,不过你与你的手下务必要先乔装打扮一番,这些人能被安『插』到岛上,说明都是些亡命之徒,你们尽量不要正面惊动他们,防止他们狗急跳墙,而草菅人命,明白吗?” “末将明白,请皇上放心,末将一定不负所望,”说着,张龙便起身告辞。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绍岩冷不防倒吸了一口冷气,白如雪不由纳闷道:“皇上莫不是不放心将此事交由张龙?” 绍岩摇摇头道:“张龙不像赵虎般蛮悍,更不像章怀德般的有勇无谋,比起张百户,他只是少了份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罢了,这个时候的他,正是需要好好磨练一番,相信不久后的将来,此人必会是我东林国的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 白如雪抿嘴一笑:“皇上,请恕如雪多嘴,有的时候,如雪觉得您的眼睛似是超乎常人,很多事情,您比别人看得更清,更透,更远,而且您懂的很多的东西,甚至我们这些人从未见过,若不是亲生接触,如雪都不敢相信您是这个时代的人。” 绍岩一听这话,整个人一下便懵住了,日啊,这丫头莫非是看穿了我不成? 见他表情疑『惑』,白如雪噗嗤笑道:“皇上无须这般紧张,如雪只是随口说说,如雪的意思是,您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必定是天上派来的神,来拯救我们万民于水火之中的。” 绍岩咯咯的笑了起来:“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之说吗?” 白如雪摇头道:“当然不信,这世上若是真有鬼神的话,老百姓的日子便不会这么难过了。” 绍岩微微一笑,便没有再说下去,二人随后一路向宫殿走去,在没有班师回国之时,绍岩便暂时居住在耶律布的宫里,原本豪华的宫殿经过这么一改装,俨然更像一间阔大的别院,丝毫看不出一点皇家的味道。 就当他们前脚刚要跨进宫门之际,无意间听到宫门一侧传来女子的吵闹声,二人立即顺着声音方向走了过去。 走出宫门,远远只见刘萌姐弟俩站在大门口,身后还矗立着十几个东林官兵,想来是官兵先遇上了麻烦事,刚好赶上刘萌姐弟俩经过,由此便引出以上那一幕。 门外站着的却是两个绝『色』少年,为首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一副十足的书生装扮,身后的少年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袱,看样子倒像是富家的公子进京赶考。 绝『色』公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大方笑道:“本公子就是想进来参见一番,不想二位却百般刁难,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 刘产斜视那人一眼,冷笑道:“瞧你这副德『性』,妖里妖气的,大冬天的还打着扇子,你是有病呢,还是故意在臭显摆?我可告诉你,这儿是我们万岁爷的住处,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绝『色』公子收起手中的折扇,轻笑道:“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您现在还未知道本公子的身份,就以何断定我是‘闲杂人等’呢?” 刘萌鄙夷笑道:“阁下是什么身份,本小姐实在没兴趣,若是阁下是想到此处游山玩水的,本小姐奉劝你还是绕行改道吧,这儿是皇家禁地,不适合你们。” 绝『色』公子尚未发话,其身后的俊俏少年忍不住嘟着小嘴道:“你们两个好大胆,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 刘萌、刘产当他是狐假虎威,不予他理会,继而命令士兵将他们两个赶出去,绝『色』公子急忙抢先一步道:“既然二位这么不知礼数,我便不与你们多言,劳烦哪位替我传个话给绍岩,就说有个姓项的朋友要见他。” “混帐。”刘产一听,不由勃然大怒道:“你这妖里妖气的公子哥,你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讳,你不要脑袋了你?” 绝『色』公子愣了一下,方才撅着嘴巴道:“这个死绍岩,坏绍岩,他又骗了我一次,气死我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佳人有约(2) “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来人,速速将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拿下。”刘萌恼道。 “是!”士兵们很快将他们俩个围了起来。 绝『色』公子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外面百姓私底下都传言,他们说东林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最为仁义的,今日一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人云亦云的虚名罢了。”说到一半,便回过头对着俊俏仆人道:“小香,这回你看到了吧,这就是绍岩的待客之道,这个没良心的,看来我们算是所托非人了,既然他们如此不欢迎我们,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我们这就回去。”说着二人便要扭头离开。 “想走?哼,没那么容易。”刘萌施展轻功,纵身飞到二人的后面,截断他们的去路,冷冷笑道:“大庭广众之下,尔等口出忤逆之言,居然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们也太不把天威放在眼里了。” 与此同时,士兵们跟着大刀阔斧的『逼』了过来,使得两位绝『色』少年毫无退路可言,见他们表情略显紧张,刘萌得意一笑道:“你这公子刚刚不是还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连口气都不敢喘了。” “姐,我看他们是被吓坏了,不如将他们抓去见小二叔吧,一切就由小二叔来定夺。”刘产笑盈盈地从旁边走了过来。 刘萌摇摇头,轻蔑笑道:“他们两个口口声声说要见皇上,我就越不让他们见到,来人,先将他们二人押到柴房,先关上几天再说。” 士兵们不由分说,上前就用绳子强行将二人绑了起来,绝『色』公子使劲挣了挣绳上的绳索,气汹汹道:“你敢对本郡……,本公子无礼,要是让绍岩哥哥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刘萌淡然笑道:“绍岩哥哥?叫得可真是好听,你就在那里编吧,别人兴许会被你蒙骗,本小姐不会,另外,本小姐要说的是,皇上对我们姐弟俩好得狠,慢说你不是他的朋友,即便你真的认识他,他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倒是你这张嘴,说出来的话确实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本小姐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迅速拿出鞭子,欲要朝对方的漂亮脸上打去。 绝『色』公子一阵惊慌,想要躲闪,奈何全身被士兵按得死死的,活动不得,他身边的俊俏仆人见此情景,拼了命的冲到他面前,用自己的胳膊为他承受了刘萌的那一鞭,好在刘萌并未用多大力,所以不至于伤到皮肉,只是疼痛在所难免。 “小香,你没事吧,你要不要紧?”绝『色』公子气急败坏的挣脱士兵的手,回过头狠狠瞪了刘萌一眼道:“你这女子好不讲道理,我们都已落在你的手上,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想不到绍岩哥哥身边竟有你这么泼辣的女子,真是不幸。” “你——”刘萌怒不可遏的再次举起手中的鞭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如雪飞快的赶了过来,顺势抓着她的手,道:“萌萌,算了,你这一鞭子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刘萌不由横眉怒目道:“白如雪,这是本小姐的事,本小姐在教训出言不逊的狂徒,与你无关,你给我让开。” “萌萌今天好大火气啊,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触怒了刘大小姐。”话音刚落,绍岩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众将士行过礼后,纷纷恭敬的退至宫门两侧。 绝『色』公子只觉声音非常熟悉,当下猛地抬起头,两眼的串串泪珠儿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他赶紧拭净眼泪,破涕为笑道:“绍岩哥哥,真的是你,你总算是来了。” 绍岩一听,这才将目光转到这对主仆二人身上,那位唤做小香的仆人顿时喜出望外道:“绍先生,哦,不,应该是皇上才对,皇上,您还记得奴婢吗?奴婢是月桂公主身边的丫环小香啊,这位便是长乐郡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禁咋舌,搞了半天,原来这两个人是女扮男装的女子。 “红玉,小香?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来这里?”绍岩心中大喜,顾不得多问,立即走过去为她们解开身上的绳索,长乐郡主项红玉从小娇生惯养,这次为了寻找绍岩,她与小香女扮男装,爬山涉水,甚至是风餐『露』宿,一路上没少吃些苦头,如今见到了绍岩,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忍不住靠在绍岩肩膀上哭了起来,刘萌、刘产得知她们确系是皇帝的朋友,相继面红耳赤的低下了头。 凭心而论,绍岩对她们俩个的突然到来,一则很意外,二则确实非常高兴,屈指算来,自从上次分别到现在已有四个多月,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这位刁蛮的小郡主,以及温柔可人的郑月桂,碍于朝政事务繁忙,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已,再者,他听说前不久郑月桂已下嫁于金定国为妻,说实话,他当时心情是挺难过的,好在那段日子里的他整天被国事所环绕着,故而渐渐淡泊了这些事情,如今这两个丫头亲自寻上门来,他的心里不由得多份忧心,因为小香是郑月桂的贴身侍婢,一年四季从来不离左右,现在她居然陪着项红玉一同外出,莫非月桂发生了什么事? 一番嘘寒问暖后,绍岩首先向她们一一引荐了身边的白如雪、刘产、刘萌,还有闻讯赶来的皇后曹宣娇,然后才把话题转移到他们此番来的主要目的。 谈及于此,谁知道,小香竟赫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就连一向『性』格开朗的项红玉也不由得默默的低着头。 绍岩越发奇怪道:“小香,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求求您救救我家公主吧,事到如今也只有您可以救她了。”小香扑通跪在了地上。 项红玉俏脸一沉,说道:“绍岩哥哥有所不知,打自上回你走后,金定国就从洛京赶了回来,扬言三日之后要与公主提前完婚,当时我想让公主尽量拖延婚期,便故意让她假借病情未有好转的借口,来回绝与他,未曾想,此人表面上从未表现出一丝生气,反倒还说一切当以公主的身体为重,哪知道当天晚上,他便趁着酒意强行闯入公主厢房,幸好小香及时跑来通知我,我带着项龙、项龙前去阻止…… 不想从牢中放出的总兵樊史人,因记恨我当初放了你,便带人将项龙、项虎强行抓了去,因为我是郡主,樊史人还有王霸天一伙不敢拿我怎么样,可是,可是却连累了龙虎两位兄弟……”说到伤心处,项红玉泣不成声。 “那项龙、项虎两位兄弟怎么样了?”绍岩在郡主府呆过一段时间,这两人对自己照顾有加,如今听他们因自己受罚,心中倍感愧疚。 小香哽咽道:“樊总兵想从他们口中问出您的下落,然则,两位大哥死活不肯说,最后,最后竟被樊史人活埋了。” “什么?活埋?”一旁的刘萌、刘产再也坐立不住了,愤然道:“这个樊史人心肠太毒了。” 绍岩愕然失『色』,我不伤别人,别人却因我而伤,就因为我的出现,结果害死了两位好兄弟,苍天哪苍天,你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啊,难道好人就必须没有好报吗? 见他脸『色』难看,曹宣娇走过去柔声安慰道:“皇上不必太过伤心,世间善善恶恶终有报,这些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还是且听郡主说下去。” 项红玉接着道:“那次之后,公主虽然免遭了金定国的污辱,但从此却失去了自由。” 小香补充道:“没错,自那以后,附马爷从未提起过大婚之事,而且每次出去打仗都要将公主绑在马上,晚上就将公主关在营帐中,他还说,还说……”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有些恐惧,不敢再往下说。 “还说什么?”绍岩迫不及待道。 “附马爷说,他现在不会与公主完婚,等到有朝一日,取了绍岩的人头之后再说。” 绍岩纳闷道:“奇怪,前段时间,我们明明听说月桂已经下嫁于金定国为妻,怎么这会儿又是另一种说法。” 项红玉道:“这是金定国的黔驴技穷,他想用这种办法来诱你上钩,不料你偏未中其『奸』计,着实让他感到愤怒,因此便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公主的身上。” 绍岩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当时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倾所有兵力来换取自己心仪的女人,然而,这个幼稚的想法很快被他自己推翻了,郑月桂是个好姑娘,这是不容质疑的,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能白白牺牲自己的士兵的『性』命,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将此事搁下,从而才会有今天平定海岛的局面。 “卑鄙小人,如此小人就该千刀万剐,皇上,萌萌愿领兵前去擒了此贼,救出公主。”刘萌愤然道。 白如雪忙道:“不行,咱们日前刚刚平定海岛,将士们尚待休整,况且以咱们目前的实力,很难与梁国的主力军交锋,要知道,梁国与楚国已经结下盟约,咱们凭着八达岭这险要地形,料他们不敢轻易进犯这里,但是,咱们若要出得山去,势必会遭到两军的全力迎击,那那时,只怕……” “得,得,得,就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打回去呀?”刘萌不耐烦的打断道:“你要是害怕,大可以每天守在皇上身边,带兵打仗这些事就交给我吧。” “刘大小姐,你曲解如雪的意思了,如雪并非害怕,如雪只是在为全体将士着想。”白如雪道。 “得了吧你,我承认我的武功不如你,但论胆识,远不会输于你。”刘萌冷哼道。 白如雪见她这般坚持,便不再争论下去,曹宣娇嫣然一笑道:“两位妹妹的话都有道理,不过臣妾还是觉得如雪的建议更为稳妥,咱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出击,相反,咱们这样只会害了月桂公主,以臣妾愚见,人要救,但绝不是大动干戈。” 绍岩点点头,众人也都觉得有理,项红玉目光炯炯地看着绍岩,淡淡说道:“绍岩哥哥,其实公主并不指望能逃出魔爪,她只想能见上您最后一面。” 第二百七十四章 姐妹相见 “最后一面?”绍岩一听这几个字,顿感匪夷所思,心道,月桂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她……,不可能,不会的…… 小香呜呜哽咽道:“公主饱受附马爷的折磨,她白天受尽天寒地冻,晚上还要被关在一个又冷又『潮』湿的房间里,时间久了,她染上风寒,附马爷又不让大夫去替她瞧病,这一拖就是几个月,哪怕就是再小的病都会成重病,那一日,奴婢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不能说话,当看到奴婢时,她便使着全身气力爬下床来,只与奴婢说了两个字,‘绍——岩’,奴婢悄悄问她,是不是让奴婢去找您去救她,她摇摇头,奴婢便知道她是想见您一面……” 在场所有人闻听此言,皆为之落泪,尤其是刘产,他久闻郑月桂才貌双全,如今竟落得这般凄惨,他只恨自己能力有限,如若不然,一定要回去撕了金定国那头禽兽。 绍岩鼻头一酸,一股暖流便顺着鼻梁流了下来,郑月桂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女子,这丫头平日言语不多,但天『性』善良,温柔贤淑,为了绍岩,她宁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而绍岩作为一个男人,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折磨,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男人的莫大耻辱。 不,我绝不能再退缩了,我是个男人,你可以为了我而牺牲一切,我绍岩也可以用一辈子来照顾你,绝不会让人再伤害你半分,想到此处,他语重心长的道:“月桂是个好姑娘,朕不会丢下她不管,永远不会。”说着,一拳重重的击在桌上。 众人不解,刘萌问道:“小二叔,言下之意,你是打算亲自出马吗?” “嗯。”绍岩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 “不行,这太危险了,哪有一国之君亲自身犯险地的?”不光刘萌不同意,其它人也觉得这个做法太过冒险,不过大家都知道绍岩向来说到做到,定然不会因此改变主意,劝说未果后,所有人便都不再说话,刘萌知道凭自己一已之力,很难说服皇帝,无奈之下也只好点头默允,但她坚持此番要跟在他身边伴驾,绍岩同意了。 却说穆影这两天一直忙于清点尼罗国宫中的财物,很少有时间伴随绍岩左右,她今天一大早便与士兵一起,将这次所缴获的战利品,一部分发到百姓手里,一部分装上朝廷的大船,并由张百户亲自护送回八达岭。 这丫头自从跟着曹宣娇识文断字后,倒是长进了不少,半个多月下来,她不仅识得许多字,而且在算术方面也颇有些造诣,别人需要用算盘算帐,而她则是直接口算对答,错误率几乎为零,为此,绍岩还曾夸她是天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 忙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算忙完,浑身又酸又累的她不由得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正当她莲步轻移的迈进宫门之际,突然有人从后面用手捂着她的双眼,她当时着实惊了一下,方才笑了起来:“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跟姐姐说一声?” “这也能猜着,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项红玉经过梳洗装扮,如今已有一个绝『色』公子蜕变为美丽的大姑娘了,瓜子脸蛋,清澈的明媚,身材窈窕,却是凹凸有致,她身着一身淡蓝『色』褶裙,外罩红『色』斗篷,看起来倒有几分侠女的味道。 穆影轻轻握着她的双手,微微笑道:“就你手上的茉莉花香,姐姐还能猜不出?” 项红玉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哦,原来是花香在做怪,下次我记得在上面涂点别的香味,让姐姐猜不出来。” 穆影咯咯笑了起来,“你这小妮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才不会呢,妹妹我想过了,今生不嫁了,一辈子自由自在的,岂不是很舒服?”说罢,项红玉上前搂着她的香肩,嘟着嘴道:“姐姐,小妹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却到现在才回来,害得妹妹两个脚都等累了,我不管,你得背我进去。” 穆影哭笑不得,无奈道:“好,好,好,姐姐有过,姐姐愿意受罚,从小你就这样,就喜欢欺负姐姐。”边说边半蹲着身子,项红玉快活的蹦了上去,撅着嘴道:“哪有啊?是姐姐亲口说的,有错就要受罚,姐姐可不能抵赖哦。” “你呀?”穆影摇摇头,背着她笑眯眯的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后,项红玉忽然从背上划下来,嘿嘿笑道:“妹妹和姐姐开个玩笑,姐姐辛苦了,还是让妹妹来背你吧。”她说做就做,背起穆影便径直朝前走着。 穆影拿起手帕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问道:“红玉,累吗?” “不累,红玉背的是姐姐,姐姐再重,红玉都不会觉得累。” 穆影心里头甜甜的,虽然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但彼此间的关系却更胜过亲生姐妹,她随口又问:“对了,你不是应该在楚国王府呆着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跑出来了,那你父王怎么办?” 项红玉边走边道:“他呀,一天到晚只会斗蛐蛐,玩蟋蟀,斗鸡,哪还管我这个女儿呀?再说了,我也是想过看看姐姐你嘛,怎么?姐姐见到我这个妹妹,不高兴吗?” “哪会呢?姐姐也想你啊,好了,你先放我下来吧,姐姐自己走。” “没事,再背一段吧,小的时候,姐姐也是经常这样背我的,可惜我没有妹妹,要不然,我也天天背她,呵呵……”项红玉调皮的摆着脑袋,朝她做了个鬼脸。 穆影只好由着她,说道:“你见过皇上了吧?” “你是说绍岩哥哥吧,见过了,还和他聊了好多呢。” “你这丫头,绍岩哥哥是你能叫的吗?” “那叫什么呀?” “别人怎么叫,你也得怎么叫。” “叫皇上?”项红玉忽而停下脚步,瞥着头,坏坏一笑道:“姐姐,你不会是想让我喊她姐夫吧?” “你——”穆影脸『色』不由通红,嗔怪道:“你这丫头就是没个正经,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此番是为何事而来,该不会只是为了看我这么简单吧?” 项红玉也不瞒她,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她,穆影听到绍岩要亲自去救郑月桂,顿时大吃一惊,当下双腿立于地上,说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此事万万不可,不行,我得去找皇上。” 项红玉急忙拉住她道:“姐,绍岩哥哥都已经答应了,况且皇后娘娘和如雪姐姐也没意见,您就别再去自讨没趣了。” “自讨没趣?”穆影板着脸,责怪的道:“你还跟姐说这个,你可知道皇上此去有多危险吗?你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姐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绍岩哥哥是我的朋友,我岂会去害他,只是公主姐姐如今都成那个样子了,绍岩哥哥若不去救她,她会死的。” “我没说不救公主,可也不能让皇上冒这么大的风险前去。” “那你让谁去?你自己吗?还是白如雪姐姐?或者是其它人?”项红玉说道:“人家公主对绍岩哥哥牵肠挂肚,你觉得别人去有用吗?再者,万一公主她这次没能挺过去……,岂不是让绍岩哥哥内疚一辈子?” 穆影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并非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而是不想亲临险境罢了,当听到红玉这么说,她的立场一下子软了下来,心想,红玉说得对,早前我就听皇上说起过这位月桂公主,月桂一生为皇上付出过很多,对皇上更是一见倾心,如今她卧病在身,又遭人拘禁,随时都会有生病危险,这个时候也只有皇上才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我又岂能再去横加阻拦? 正想着,白如雪缓缓从边上走了过来,穆影本想为两人引荐,不曾想,项红玉抢在前面亲切的喊道:“如雪姐姐。” 白如雪笑着应了声,旋即对穆影道:“妹妹就不要责怪红玉了,其实早在开始的时候,我和娘娘也持反对意见,可是皇上的『性』子,想必你也知道,咱们既然劝不动,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皇上重情重义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穆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漠然道:“既然如雪姐姐和皇后姐姐都没意见,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想随皇上一同前去,这样一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份吧?” 项红玉笑着道:“姐姐,你的这个要求虽不算过份,可是绍岩哥哥主意已定,这次出行,他身边只带如雪姐姐和刘大小姐,咱们这些不会武功的当然要靠边站了。” 穆影失望透顶,心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点回来,转念一想,红玉说的也没错,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跟在皇上身边,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为他增添负担,刘大小姐和如雪姐姐都是武功高手,有她们在皇上身边保护着,我也就放心了。 …… 第二天清晨,绍岩与白如雪、刘萌三人各自换上平民衣服,乘船离开海岛,三人在八达岭停留片刻,然后悄无声息的赶赴山外。 近日,传闻洛京附近饥民四起,到处都在闹义军,搅得楚国大将秦岭日夜提心吊胆,于是便将守在八达岭外的部队全部抽调回京镇压『乱』民,金定国原本就在极力巴结楚国,听闻这个消息后,便跟着让数万部队撤出八达岭,一齐向洛城集结。 正因为这样,绍岩三人轻轻松松的走出了大山,沿途也用不着担心会遇上楚梁两国的士兵。 第二百七十五章 虎口营救(1) 听项红玉说,金定国的主力部队目前就驻扎于南边的河阳县一带,其人数多达二十万,而楚军主要以秦岭为首的三十万军马,自从东林国的都城洛京被破后,两国本来划南北为界,以南属梁,以北属楚,但因迟迟没有抓到东林国主,加上东林国境内『乱』民、义军不断,故而,此事就这么一直拖着。 八达岭位于东林国的西南端,距离河阳县足足有三百多里路程,绍岩一行三人走完了山路,走水路,走完了水路,接着又连翻了五座大山,穿过两片大树林,走出大草原……,就这样连续赶了七天的路,总算顺利抵达河阳县附近的一个小村落。 已是黄昏时分,三人身上携带的干粮已经不多,眼看天『色』已晚,并且这一带方圆数十里都是荒僻的乡村,想要找间客栈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了,于是绍岩决定先找户人家投宿一晚。 冬季的白天总是黑得快,落日的余晖稍纵即逝,白如雪在路边随便找到一户人家,确切的说,这是一间破旧的泥房,黄『色』的外境上还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杂草,用村民的话说,这样可以御寒。 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虽然身上的衣服到处打满了补丁,然而脸上始终呈现出慈祥的面容,在得知绍岩等人想要在此投宿后,夫妻二人不容分说,赶紧邀请他们入内,生怕他们在外面冻着。 在谈话中才知道,老翁姓董,其老伴娘家姓陈,故称董陈氏,夫『妇』俩曾育有三个儿子,两年前都去投了军,后来相继战死在沙场上……,每每说到伤心处,董陈氏总是忍不住在边上偷偷落泪。 绍岩靠在一张破烂的桌前,透过淡淡的油灯,方才看清四周,虽说这间屋子不小,然而却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即便是吃饭的桌椅都是修修补补了好多次。 董老伯替倒上三碗热腾腾的开水,一一送到三人跟前,面带惭愧的道:“几位客人远道而来,我们老两口本应好生招待,只因家境太过寒酸,实在是找不出茶叶,还望公子和二位夫人见谅。” 刘萌口渴至极,刚喝下一口水就被呛了出来,忙摇摇头道:“董老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什么不是啊?呵呵……”董陈氏笑容可掬的端了一个火盆走了过来,微微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这位公子的小夫人,这位白衣姑娘一定是大夫人,我们山野村民虽然没啥见识,不过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说着将火盆放到桌子底下,笑眯眯的走开了。 刘萌欲要继续解释,白如雪悄悄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绍岩见她脸蛋泛红,不由暗自乐道,你这丫头,人家说你是你就是,干嘛要这么较真呢?想罢,他朝老人拱拱手,笑着道:“老伯太客气了,我们夫妻三人只因要急着赶往河阳县,不巧天『色』太晚,故此登门打扰了二位,晚辈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董老伯一听,不禁沉着脸『色』道:“怎么?三位这是要去河阳县?”见他们吃惊的望着自己,他慌忙追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公子,你们可是东林人?” 绍岩见他面『色』诚恳,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正是。” “那么,老汉我就得奉劝您一句,那个地方去不得。”董老伯说道。 “为什么?”白如雪、刘萌倍感好奇,齐声问道。 这时,董陈氏走过来说道:“三位贵人有所不知,河阳县境内现如今都是梁军,唉,这些当兵的从来都没有个兵样,有事没事就会拿当地的百姓出气,这不,最近北边一带闹义军,所有通往河阳县的进出口全都被封住了,一旦有陌生人进入,都有可能会被平白无故的抓起来严刑拷打,唉,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董老伯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些外国士兵根本就不把我们东林的百姓当人看,百姓们都盼着朝廷的兵马快点打进来,赶走这些外国的强盗。” 绍岩郑重的点点头:“会的,一定会的,东林国自始至终都是我们自己的地方,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在此撒野。” 董老伯会心一笑,没有再说下去,为了招待绍岩三人,董陈氏将家中唯一下蛋的鸡给杀了,这让绍岩很受感动,不得不说,穷人的心才是世上最善良、最无私的。 这天夜里,绍岩与董老伯两人在客厅内打地铺,白如雪、刘萌、董陈氏三人则睡在房间的**。 外面的风,呼呼的刮着,时不时透过门缝吹进来,打在绍岩的脸上,他的浑身不由哆嗦了一下,复又缩成一团呼呼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董老伯将整条被子都留给了他,自己的身上只盖了一些破旧的衣物和稻草扎成的草席,难怪绍岩整个晚上除了感到脸上有些凉之外,浑身也没觉着有多冷。 唉,多么好的一对老人啊,绍岩由衷的感慨着,三人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准备上路,临行前,绍岩拿出五十两银子留给这对老夫『妇』,夫『妇』二人却死活不肯收下,绍岩等人只好收起银子,假装上前赶路,等到夫『妇』两个进门之际,白如雪立即跑回去将银子放门边,然后施展轻功离开,老夫『妇』再次追出来的时候,却早已不见了三人的踪影。 ………… 休整了一夜,三人都养足了精神,脚下的步伐也放快了,不知不觉又是大半天过去了,三人总算来到了河阳县的城门外,正如董老伯所说,通往城内的每道城门不是被封,就是被加派了岗哨,但凡每个通行的人都要被强行搜身,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小二叔,看这情形,我们三个很难进得城去,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我先杀出一条血路,咱们冲进去吧。”刘萌驻足道。 白如雪皱眉道:“不可,凭我们三人的武功,想要冲进去绝非难事,可是这么一来便暴『露』了我们的身份,这儿驻扎着梁军的主力部队,咱们就算进得出,也很难出得来。” 刘萌急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守着?” 绍岩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不动声『色』道:“我有办法,你们随我来。” 二女倍感诧异,便不容说,一路随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间城隍庙,这间庙宇很大,听当地的人说,这里的城隍会显灵,只要诚心烧香磕头,他就会保佑你出入平安。 对于民间风传的各种『迷』信,绍岩向来都将它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但这次却不一样,他必须得装作很虔诚的跪在灵堂前叩首膜拜,因为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刘萌好奇心愈发强烈,可绍岩就是不肯告诉她,只是让她和如雪好好的在城隍雕像后面藏着。 没过多久,忽闻一阵女人的香气从后面吹了进来,其味道浓得令人作呕,按照绍岩以往的经验来断定,来人必是一个极度风『骚』的少『妇』,果不其然,香风过后,却听一个娇气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海棠,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 绍岩跪在地上,闭上双眼不说话,那少『妇』莲步轻移的在他身边的软垫上跪下,绍岩半睁着眼睛,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不由心生一怔,日,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是这个恶『妇』。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原东林国的淑妃萧盈盈,自从那次郭太后跳楼后,她与两个妹妹便一同跟了金定国,姐妹三人摇身一变,成了金定国的三位夫人。 绍岩昨夜躺在地铺上时,董老伯因为放心不下,故而不只一次好言相劝,目的是希望不他不要以身试险,然则绍岩还是一再坚持,董老伯苦劝无果,便与他说了些河阳县的近况,其中包括金定国身边三位夫人,尤其是萧盈盈,董老伯说,他前不久来过河阳县,曾听说金定国的大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城隍庙烧香拜佛。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四,是民间所说的小年,绍岩当时也不敢确定萧盈盈会出现,他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想到她还真的出现了。 “城隍爷保佑,保佑金爷一生无灾无难,保佑奴家早日喜得贵子,奴家在此感激不尽。”萧盈盈双手合十,虔诚念道。 日,看不出来,这个恶『妇』对金定国倒是一往情深,绍岩正要起身与她说话,不料身后再次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两个娇气的嗓音。 “姐姐一心向佛,可惜金爷的心都在那个贱人身上。”说话人是萧蓉蓉。 萧盈盈头也不回的道:“不要这么说,人家好歹也是梁国的公主,金爷对她好也是理所当然。” 萧素素不屑的道:“切,依小妹看,那郑月桂就是一个贱胚子,人都快死了,还在那儿装坚强,也不知道金爷是怎么想的,留着这么一个病鬼在身边,哼,这个贱人不是钟情于绍岩吗?要我说,干脆派人把她扔在八达岭的山上,让她自生自灭得了,要是让绍岩发现了,就当她命不该绝,咱们也算做了件大善事,要是被豺狼虎豹给吃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大姐,二姐,你们说呢?” 萧蓉蓉抿嘴一笑:“三妹的这个建议虽然是毒了点,不过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大姐,咱们三姐妹,就数你最得宠,要不你和金爷说说,金爷没准会听你的话,反正他和那个郑月桂只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就算他日梁国皇帝追究下来,咱们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托到绍岩身上,如此岂不两全齐美?……” 萧盈盈轻咳两声,打断她们的话道:“你们两个丫头,在城隍老爷面前岂能说这样的话?还不快过来向城隍爷请罪。” 二人很不情愿的跪了下来,一齐叩道:“城隍爷,不是我们姐妹俩人太坏,而是那郑月桂太不像话了,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公主身份,就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您若是能显灵,请您保佑她早登极乐世界吧,这样也减少她的痛苦。” 绍岩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怒道:“我看是你们三个想早登极乐世界吧。” 姐妹三人见到他,顿时大惊失『色』,第一反应便是起身逃命,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紧紧关上了,白如雪手持青龙宝剑,刘萌拿起鞭子,相继走上前来。 “皇……皇……,皇上,皇上饶命……”三女惊惶失措,连忙跪在绍岩跟前叩着求饶。 绍岩冷冷道:“饶你们『性』命可以,不过你们三个要替我们做一件事,做好了,就放你们回去,做的不好,你们三颗脑袋一起搬家。”说着,赫然取出身上的宝剑,直指三人眼前。 望着冷冰冰的剑刃,三姐妹哪敢说个‘不’字,只得点头应允…… 一段时间过后,三姐妹各自打着轿子离开城隍庙,而绍岩、刘萌、白如雪三人则分别藏于三顶轿子当中,绍岩坐在萧盈盈的轿子里面,萧盈盈吓得连口气都不敢喘。 到了城门口,守城士兵不由分说,立即上前拦下了三顶轿子,当得知里面坐着的是金定国的三位夫人后,所有士兵赶紧让做两旁,放其通行。 就这样,绍岩一行三人顺理成章的进入城内,萧盈盈遵照绍岩的意思,让轿夫们将轿子抬到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以便掩人耳目。 众人一同下了轿子,萧盈盈颤颤的道:“皇上,此处已经安全了,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姐妹三个?” “放了你们?”刘萌冷哼一声道:“就你们姐妹这副歹毒的心肠,留在世上只会害人,小二叔,不如一刀杀了她们?” 白如雪也表示赞成,若在以前,她兴许还会有怜悯之心,然而,当她在城隍庙听到那番对话后,她觉得这三姐妹已经无『药』可救,不杀之,恐日后还会害许多人。 三姐妹闻言失『色』,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绍岩不假思索的挥挥手道:“萌萌,如雪,先把她们两个放了。” “皇上——” “小二叔——” 二人虽心有不愿,但还是照着去办,放了萧蓉蓉和萧素素,哪知道两姐妹掉头就跑,并且边跑边喊:“来人啊,东林皇帝在这儿,快过来抓啊。” 妈妈的,老子留你们『性』命,是你们偏要自寻死路,绍岩漠然打出一个手势,白如雪、刘萌施展轻功,纵身跃去,快速截断了两姐妹的去路,两姐妹未来得及叫喊,白如雪、刘萌同时亮出兵器,‘咔嚓’一声,萧蓉蓉当场被一剑封喉,而萧素素则被刘萌一鞭子抽在脑门,顿时血流不此,双双皆断了气。 萧盈盈看到此情景,不禁心痛不已,想哭却又不敢哭出声,她身后的那些下人更是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绍岩面『色』冷竣道:“萧盈盈,你好歹做过东林国的妃子,说起来也算是朕的妻子,而你呢,为了给你义父郭威报仇,你包藏祸心,暗藏杀机,害死小顺子,用极其毒辣的手段迫害那些不肯追随你的宫里下人,后来又『逼』死郭太后和许多无辜大臣,如此罪大恶极,朕哪怕就是将你凌迟都不为过,但今时今日,朕暂时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若能戴罪立功,一切方可从轻处罚,当然了,你若与我们耍起花样,你的两个妹妹就是榜样。” 萧盈盈唯唯诺诺道:“罪妾不敢,罪妾只求皇上能免罪妾一死,罪妾什么都听您的。” “现在就带我们去见月桂公主。”白如雪凛然道。 “这——”萧盈盈犹豫的低着头。 “这什么这?你是想活命还是想掉脑袋?你自己选吧。”刘萌气愤的拿起鞭子。 第二百七十六章 虎口营救(2) “姑娘息怒,不是罪妾不肯带你们去,而是将军府外守卫森严,而且罪妾平时去看公主还得经过金爷的批准,否则,无论涉及到任何人,一律按家法处置。”萧盈盈半晌才支支吾吾答道。 刘萌不以为意道:“你是金胖子的大夫人,我就不信你会没有法子?再说了,你若是没有办法,你就不是萧盈盈了,本姑娘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见她手里再次举起了鞭子,萧盈盈吓得胆颤心惊,只得连声道:“去,去,去。” …… 半个时辰过后,绍岩三人化妆成金府的下人,并在萧盈盈的带领下来到了金府,他们刚进到院子,便听见金定国在客厅里大发雷霆,一会儿摔东西,一会儿又是骂人。 萧盈盈找了名丫头询问才得知,不久前,月桂公主突然昏厥过去,金定国这回算是大发慈悲之心,让人找了郎中去为其瞧病,郎中经过仔细诊断,方才得知公主感染的已经不单单是风寒,由于她长时间被关在『潮』湿的屋子里,如今染上了一种叫麻风的怪病,此病传染『性』极强,加上金定国所找的都是些民间庸医,他们根本就不敢靠近月桂,生怕自己会被传染上。 绍岩闻言伤心不已,麻风病虽然病不至死,但若不及时得到医治,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 遗憾的是,金定国的眼里只有权力,哪还会将郑月桂的死活放在心上,他方才之所以火冒三丈,那是因为今天早上,他接到了义父汪伯炎的信函,信上内容便是催他与郑月桂速速完婚,哪曾想如今又发生了这档子事,麻风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弄得不好自己也被染上,可是义父的命令又不能违背,该怎么办呢?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无意间发现萧盈盈就站着门外,身边还带着三个下人。 金府很大,下人也很多,金定国整天忙于军事,加上绍岩等人先前化过妆,所以他一下子也没认出来,当下没好气的道:“夫人今个儿又去城隍庙了?” 萧盈盈掩着内心的紧张,欣然点点头,金定国看了看她身后,奇怪的问:“咦,素素和蓉蓉没有与你一起吗?” “哦,妾身与她们两个原本是一起从城隍庙回来的,途中碰巧经过集市,听说城内前两天新搬来一家布匹店,她们两个顺道去看看。”为了不让金定国起疑,萧盈盈紧接着问道:“金爷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到底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金定国百无聊赖的将自己的苦恼说了一遍,萧盈盈道:“公主得了此病实在令人同情,若是金爷不反对的话,妾身想过去看看她。” 金定国猛然一惊,冷冷道:“你们姐妹三人平日里没少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话,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关心她了?”他不等萧盈盈解释,当下挥挥手道:“罢了,此病尚难医治,月桂她怕是时日无多了,虽然我和她尚未正式成亲,但毕竟是皇上指的婚,照理说,她也算是你姐姐,你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多谢金爷成全,妾身告退。”萧盈盈不禁喜上眉梢,慌忙转身离去。 绍岩驻足片刻,他见四下没有一兵一卒,便想冲到房间一刀宰了金定国,你妈妈的,要不是这个王八蛋,月桂怎么会染上重病?如今月桂都这样了,狗日的却一点都不当回事。 白如雪看出他的心思,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他这才咽下这口恶气,心道,你个死胖子,月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陪葬。 有了金定国的口谕,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在萧盈盈的带领下,三人很快来到了那间囚禁郑月桂的密室,白如雪、刘萌二人负责在外面把风,萧盈盈由她们两个守着,自然不敢脱身。 绍岩走进那条寒气『逼』人的小弄堂里,心里不由一阵心醉,妈的,这样的地方还能住人吗? 弄堂的尽头便是密室,绍岩借着微弱的光线,隔着铁门上的窗口向里望去,只见房内只有一张大床和一面破旧的铜境,郑月桂躺在**,却已是奄奄一息。 他拿来钥匙打开铁门,郑月桂听到开门的声音,吓得滚到床里面,整个身子倦缩成一团,绍岩缓缓地走了过去,轻声说道:“月桂,别害怕,是我,绍岩。” 郑月桂一听,赫然缓过神来,拉开头上的被子,『露』出一张憔悴苍白的脸庞,仔细望去,她的脸颊边上还带有少许的痘子,这便是麻风病的症状。 “绍……,绍大哥。”她用手掐了掐胳膊,这才证实眼前所见的不是梦,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她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她的眼中瞬间凝聚着晶莹的泪花,旋即努力的从**坐起来,绍岩欲要伸手去帮她一把,她慌忙摇摇头,身子往后蹭了一下,低声道:“绍大哥,别,别靠近我,郎中说我的病会传染的,你千万别过来。”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说话的语气也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绍岩含泪道:“不怕,绍大哥什么都不怕。” 郑月桂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凄凄的道:“绍大哥,月桂此生有缘与你相遇,相识,却无缘与你相守,好在月桂临走前还能见上你一面,月桂心满意足了。” “月桂,以前是我辜负了你,以后不会了,如果你愿意,就让我来照顾你一辈子,好吗?”说着,绍岩又往前走了两步。 “不,不要过来,求求你了,绍大哥。”郑月桂再次将身子往后缩了缩,样子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绵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表情很是无奈,她不奢求能重获自由之身,只求能在临死前躺在心爱的人的怀里大哭一场,或许这个想法在一天前还可以实现,时下她却只能选择逃避。 绍岩不由与她多说,迅速走到床边,强行将她拥入怀中,郑月桂拼命挣扎,可是她实在已经没什么反抗的力气,她静静的偎依在绍岩的怀里,微微伸出右手,想去抚『摸』绍岩的脸颊,最终还是放弃了,热泪盈眶的摇摇头道:“绍大哥,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道我会将怪病传染于你,你却偏要这般执着,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月桂情何以堪……,咳,咳……”话没说完便开始咳嗽起来,复又昏厥过去。 绍岩没有说话,立即脱下外衣包在她的身上,然后一把将她抱起,从容的走出了密室,白如雪、刘萌挟持萧盈盈紧随其后。 此时此刻,金府大院早已布下了许多梁兵,阁楼、走廊、花坛边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金定国亲领一队随从迎面走了过来,绍岩等人很快被围得水泄不通。 “绍岩,果然是你,你可算是出现了,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金定国不怀好意的微微一笑道:“怎么样?是束手就擒还是让在下动手?您现如今是东林的国君,您还是自个儿拿主意吧。” 绍岩抱着郑月桂,坦然笑道:“金胖子,你我之间也是老相识了,你觉得我是那种轻易就束手就擒的人吗?” 金定国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怪不得老朋友了,不过你小子福气还算不错,今个儿能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有一个将死的公主陪你共赴黄泉,也不枉你这一代亡国之君啊,哈哈哈……” “错了,金胖子,不只是我们,还有你的大夫人,她好歹也做过皇上的妃子,就让她们走在我们前面吧。”说罢,刘萌一手狠狠掐着萧盈盈的脖子,萧盈盈脸『色』发青,忙喊救命。 金定国冷冷笑道:“刘大小姐,你也太小看我金定国了,在我看来,她只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玩厌了随时都会扔掉,你要是乐意,随你怎么处置。” “金爷,你怎么能那么说呢?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么能丢下妾身不管呢?你太狠心了你。”摊上这样的丈夫,萧盈盈顿时欲哭无泪。 金定国面『色』极冷,他非但没有怜惜之意,反而让弓箭手做好准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绍岩悄悄朝白如雪动了动手指头,白如雪反应很快,迅速抽出宝剑,指向萧盈盈那平坦的小腹,并冲着金定国冷冷笑道:“金胖子,在你看来,女人就是一件衣服,那么,敢问腹中的胎儿又是什么?也是如此吗?” 金定国恍然一怔,赶忙命手下不要轻举妄动,他一生娶过几房妻妾,却无一人为他产过一儿半女,三十好几的他总是期盼着膝下能有一子,此番听到白如雪这么一说,他有点急了,半信半疑的瞪着萧盈盈道:“夫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萧盈盈别的本事没有,撒谎倒是很有一手,况且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她理直气壮的道:“是又怎么样?你又何曾为过我们母子着想?倒不如被你手下一箭『射』死好了。” 金定国信以为真,赶紧喝退左右随从,以及埋伏在各处角落的弓箭手,绍岩趁机让他准备一辆马车和两匹快马,为了确保萧盈盈的安全,金定国不敢怠慢,随后带着所有人马追在马车后面,奈何人力不如马力,最终还是让绍岩等人逃了出去。 马车疾速奔波了一个多时辰,在断定后无追兵的情况下,绍岩方才将萧盈盈扔在了僻静的荒郊,之后继续赶路,萧盈盈狼狈不堪的步行回到了府上,至于金定国会如何处置于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 绍岩一行四人,按照原先的路线返回,行至一半的路程后,郑月桂突然高烧不退,病情急剧加重,绍岩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从这儿到八达岭尚且还有三天的路程,就算快马加鞭最少也得两天时间,这丫头的病不能再拖了。 马车驶入一片崇山峻岭之中,病中的郑月桂『迷』『迷』糊糊的嚷着要喝水,绍岩摇摇水壶,才发现水壶空空,刘萌二话没说,立即跑去寻找水源,绍岩见这一带郁郁葱葱,山高险峻的,担心刘萌独自前去会有危险,于是便让白如雪与她做伴。 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两旁的半山腰上忽然闪出一郡手持大刀的汉子,他们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面貌粗犷,轿子里的绍岩听到外面的动静,本能的拔出宝剑握在手中,随时应付突**况。 第二百七十七章 聚义大堂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粗暴的嗓门,绍岩迅速将宝剑掖在身体一侧,然后腾出一只手悄悄地掀开帘子,继而探头探脑的向外往去: 却见马车的周围围着十几个汉子,他们身上皆都穿着粗布棉袄,头裹红头巾,初看倒有点像是元朝末年的红巾军,他们当中有的人肩膀上扛着大刀,有的手里握着长矛,但多数人的手里还是以棍棒为主,看来应该是一群占山为王的土匪没错,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遇上这样的土匪强盗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让绍岩感到奇怪的是,此处既然有土匪,为什么前几天一直没有『露』面?偏偏等我们要进山的时候出现?莫不是看中了这辆马车和这两匹战马? 喊话的是一名黑脸大汉,他瞅了瞅绍岩,粗声大气道:“你,是干什么的?” 这不废话吗?老子是赶路的,你没长眼啊?绍岩强压心中的不满,嘿嘿笑道:“哦,看这几位大哥的装扮,想必是负责这一带治安的吧?这就好,小弟一介书生,今日路经贵宝地,只因我家娘子身染重病,小弟急着要带她到八达岭治病,还望大哥们能护送我们夫妻二人周全,小弟感激不尽。” 黑脸大汉探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里头还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不禁脸『色』一沉,想道,看这『妇』人的样子,想来病得不轻,这小子倒也不像是在撒谎,人家急着为其娘子看病,何况大当家的曾说过,我们只劫富人,不劫穷人,算了,还是放他们过去吧。于是不厌其烦的摆摆,看病要紧,别耽误了你家娘子的病情。” 盗亦有道,这是绍岩当时想到的第一个成语,难得啊,这种『乱』世还能有这么通情达理的草寇,看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想罢便朝那黑脸大汉抱拳道:“多谢这位大哥。”当下不由分说,赶着马匹往前走去,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虽然勉强通过了眼前这一关,然而这年头事事多变,万一这些土匪中途反悔了怎么办?再者,月桂的病情容不得再拖了,我还是边走边等那两个丫头吧,反正她们轻功好,相信很快就会撵上马车的。 “站住。”正想着,前面突然又窜出一队人马,这些人的打扮与先前那些人一模一样,显然是一起的,不过,这次领头的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样貌不算俊朗,五官倒还端正。 绍岩见对方人多势众,便下意识的勒紧缰绳,强颜欢笑道:“这位小哥,小弟急着赶去为我家娘子治病,各位可否行个方便?” 年轻人冷笑道:“哼,老杨大叔心慈手软,我小霸王可没他那么大方,到手的鸭子还能让它给飞了?先不说你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今日若是不留点东西下来,恐怕很难走出这里。” “张通,你干什么?”话音刚落,原先那名黑脸大汉带着一帮人追了过来,他走到那位自称小霸王的人面前,没好气道:“人家都说了为他娘子治病,你还想干什么?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义军,只劫富人,不劫穷人,你别坏了规矩。” 义军?这两个鲜亮的字眼着实让绍岩眼前一亮,内心不由惊了一下,纳闷道,莫非前不久在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就是这些人,或者说他们来自同一个体系?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刚刚那位黑脸大汉为人挺仗义的,想来他们的山寨里一定有医术好的大夫,待我与他说明自己的身份,他应该会帮我,绍岩高兴的想着,忽地脸『色』沉了下来,不行,这个叫张通的小霸王不像是一个省油的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还是小心点为好。 “老杨大叔,我承认您老说的有理,可您怎么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是梁楚两国的探子?”张通不以为意的道。 绍岩赶忙放下手里的缰绳,拱手客气道:“这位小哥,老杨大叔,小弟是东林人,家住八达岭,只因我家娘子的娘家在洛京,这次陪娘子回娘家,不料她在中途患了重病。” 老杨大叔点点头,转过脸对着张通道:“都听到了吧?你别老是疑神疑鬼的,要是延误了人家娘子的病情怎么办?”说着就打出一个手势,“放行。” 土匪们慑于他是山寨的元老,赶紧让做两旁,谁知那张通当下喊道:“没我张通批准,谁敢放行?” “张通,你到底想干什么?”老杨大叔怒了,他在山寨中好歹有点地位,人人都敬他三分,唯有这位『乳』臭未干的小霸王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杨大叔别生气,我看此事当交由舵主定夺才是,万一放跑了敌国『奸』细,你我这失职的罪名可不小啊。”张通笑呵呵道。 老杨大叔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绍岩知道自己魔瓜难逃,好在白如雪和刘萌不在这里,有道是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即便这两个丫头武功再好,也很难敌得过这些所谓的义军,为了引开张通这帮人的注意力,绍岩坦诚道:“那好,小弟愿意与这位小哥走这一遭,不过,内人的病情……” 他的话还没说完,老杨大叔缓缓上前,心平气和道:“这位小兄弟大可放心,我们舵主为人光明磊落,定然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是非不分,还有,我们山上也有大夫,不如让他们来替尊夫人看看,不知意下如何?” 绍岩很是高兴,忙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老杨大叔了。”说着,他立即将昏『迷』中的郑月桂抱下车,随着两位首领顺着半山腰往山上走去,一路上,他悄悄把手伸到口袋掏出一支香烟,捏碎后将烟丝撒在沿途的路上,以便让那两丫头知道自己的行踪,以前他偶尔会用这种方法,还从未失败过。 …… 到了山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由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子,高高低低,层次分明,排在最前面的是一间偌大的厅堂,房檐下面挂着一块刻着‘聚义堂’三字的牌匾。 绍岩抱着郑月桂,跟着二人来到里面,却见厅堂两旁各坐着一排人,这些人的穿着显然要比普通的喽罗兵大方得体,看样子应该是山寨的一些首领,或是什么堂主香主之类的,正中间坐着的是一个年纪颇长的老头,不用说,此人定然是这里的老大,但不知为何,绍岩第一眼看到他,脑海总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面对一张张惊讶的面孔,绍岩旁若无人的走到大堂前,他尚未开口说话,身旁的小霸王张通厉声斥道:“见了舵主还不下跪?” 绍岩权当他在放屁,日,老子跪天跪地,从不跪不相干的人,当下摆过头狠狠白了他一眼,张通气得拿起棍子就要向他劈头盖脸的打去。 “张通,住手,还不快退下。”堂上的老舵主说道。 张通这才收起棍子,规规矩矩的退到边上,老舵主见绍岩生得眉目清秀,英气不凡,并且怀里还抱着一个昏睡的女子,看上去倒像是一对成婚不久的小夫妻,便慢条斯理的捋捋下颌的胡须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杨大叔急忙上前将事情的经过禀报于他,整个大堂顿时一阵『骚』动,十八位堂主们相互交头接耳,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不过他们的手指和目光都张通身上游走着,想来是在责怪他自恃清高,胡『乱』抓人。 老舵主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张通,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现在是义军,再也不是以前的强盗了,你既抓错了人,还是放他回去吧。” 张通不禁面红耳赤,想要辩解却又欲言又止,老杨大叔上前道:“舵主容禀,这位小兄弟的内人身患重疾,若再不行医治,恐有『性』命之忧,他此番急着赶回八达岭只为救妻,不料却被我等强行带上山,属下自作主张,答应上山后让大夫替他妻子医治,还请……” “杨兄弟不用多说。”老杨刚要往下说,却被一名大脸的堂主给打断了,说道:“我们这儿是聚义堂,不是慈善堂,别人的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好。” 绍岩道:“此言差矣,这位老兄口口声声说此处是聚义堂,那小弟冒昧的问一句,何为义?” 那人直起身子,理直气壮道:“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劫富济贫……” 见那人说得滔滔不绝,绍岩淡淡一笑道:“这位老兄说了这么多,那请问救死扶伤算不算是义举呢?如果这都不算,那请问什么才叫做匡扶正义呢?” 那人被问得哑口无言,绍岩暗笑,你妈妈的,跟老子玩成语?老子玩死你,正想着,他怀里的郑月桂轻咳了两声,不一会儿便微微睁开双眼,见到四周陌生的环境,她轻声道:“绍大哥,这是在什么地方?” 绍岩由于站的时间太长,四肢有些疲乏,于是蹲了下来,将她放到腿上,微微笑道:“大哥在给你找大夫,你很快就会好了。” 郑月桂会心一笑,嘴唇略有些发白,显然是长时间没水喝的缘故,绍岩看着心里难过,他本以为到了山寨就能找到大夫,没想到这里的人除了老杨大叔有颗热心肠外,其它人一个比一个冷漠,不给治病也就罢了,就连要杯水都要不到,这样的人也叫义军?居然还跟我谈‘义’,简直是他娘的瞎扯淡。 “小兄弟刚刚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救死扶伤自然算在义举当中。”老舵主接着沉声道:“有道是情义无价,小兄弟既能参透义字,不知对这情字又有何解呢?” 我日,这话你问孔子去,绍岩懒得与他说些闲话,直截了当道:“舵主,小弟才疏学浅,方才只是胡『乱』一说,舵主若是有心帮助小弟,小弟一定会感谢舵主的大恩大德,若然舵主不肯施以援手,就请放小弟下山,人命关天,小弟要赶去八达岭。” “此去八达岭足足有一百多里,你如何去得?只怕你的妻儿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老舵主又道:“老夫并非不想救你妻子,还是刚刚那句话,你得给老夫解释一下,何为情?” 绍岩很是无奈,碰上这么个老头,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高兴?没事瞎扯什么蛋呀,老子没那个闲心雅致,于是二话没说,抱着郑月桂转身往外去去,却听老舵主在背后喊了一声:“你当真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妻儿的『性』命吗?” 绍岩头也不回的道:“如果你能治好她的病,我想我会的。”说着便缓缓的扭过头。 “很好。”老舵主赞许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指着坐在两旁的堂主,说道:“小兄弟,你若是能过了我的十八堂主这一关,老夫我马上救人。” 老杨大叔不由大惊失『色』,慌忙道:“舵主万万不可,您这不是明摆着要了他『性』命吗?” 老舵主没有搭理他,而是接着对绍岩道:“只要你能挨过他们每人一棍,老夫必有办法救你家娘子的『性』命。” 换作是在以前,绍岩根本不会在意挨这十几下,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次却不同,那十八个堂主个个都是些武功一流之辈,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这十八棍下来,但凡任何人都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非死即残,纵是这样,为了能挽救郑月桂的命,他也只能狠下心来,说道:“好,希望舵主能言而有信。” 说话间,众人全都出了厅堂,来到外面宽阔之地,十八堂主手持木棍,照旧是分做两旁,每人相隔两米的距离,按照规矩,绍岩要抱着郑月桂,一直从这一头,一步步跪到那一头,大约有二十多米的路程。 “开始吧。”老舵主漫不经心的打出一个手势,就在绍岩准备跪下之际,忽见人群外跑来两个女人,此二人并非别人,一个是当初的女杀手妙善,一个是被绍岩从常峰寨救出来的贫女程莲儿,两人的容貌未变,衣着和头上的装饰却与以前大相径庭,若不是绍岩看得仔细,一下子还真认不出来。 “绍大哥?” “绍先生?” 第二百七十八章 皆大欢喜 在此之前,她们正与山寨里的『妇』女们在后院洗衣服,无意中听到前面的聚义大堂内吵吵闹闹的,起初她们两个也并未在意,心想一定是舵主与堂主们在讨论着什么事,在她们看来,舵主看似是一寨之主,但其实很多事情都要经过与十八个堂主商量后,方才做出决定,类似像现在的这种情况,以往并不少见。 直到忙完手中的活,二人才不紧不慢的从后院赶了过来,看到大堂外围满了人,二人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连走带跑的赶到这里,当见到绍岩的那一刻时,两个丫头不由吃了一惊,程莲儿激动不已,她赶紧跑到绍岩跟前,惊喜交集的道:“绍大哥,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绍岩刚想这么问,说到这个程莲儿,他和怀里的郑月桂都不会感到陌生,这丫头不仅勤劳能干,『性』格更是温婉体贴,自从上次一别,转眼间已有数月之久,绍岩怎么都不会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下再次见到她。 “绍大哥,公主她怎么了?”未等绍岩答话,莲儿很快将目光转到郑月桂身上。 绍岩尚未来得及开口,老舵主和那些堂主们愣是面面相觑,尤其是听到莲儿唤那女子为‘公主’时,所有人的脸『色』不由骤然一变。 “莲儿,你认识他们?”老舵主眉头微皱,好奇的道。 莲儿嗯了一声,然后简明扼要的将自己与绍岩相识的过程都说了一遍,老舵主和堂主们听后连连点头,老杨大叔笑眯眯的道:“舵主,既然这位绍兄弟有恩于莲儿姑娘,按照江湖规矩,咱们没有理由不救他的夫人。” 老舵主满心欢喜的捋捋胡子,其它堂主也表示赞成,这下可急坏了那小霸王张通,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巴不得绍岩被十八堂主当场杖毙,此刻见到所有人都软下心来,他立即挺身走了出来,不甘心的道:“老杨大叔此言差矣,我们并没说过不救他的妻子,不错,这小子是救过莲儿,知恩图报实为人之常情,我张通并不反对,可大家想过没有,咱们山寨之所以能日渐壮大,靠的是什么,那就是一个义字,咱们历来就树立自己的规矩,不救不义之徒……” “得了吧你。”说话间,妙善缓缓地走上前来,不厌其烦的打断他的话,没好气道:“张通,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少在那儿净扯些没用的。” 张通说道:“妙姐,不是我张通有意针对这小子,而是张通以为,咱们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况且刚刚也是这小子一口揽下的,他愿意独挑大梁,咱应该成全他才是。” “张大哥,绍大哥是好人,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莲儿『性』情柔弱,平时从不发火,但这次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张通不以为意的冷笑两声,可以这么说,在整座山寨里,他只听命于舵主,其它人他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妙善不想与他浪费口水,旋即来到绍岩面前,先是看了郑月桂一眼,然后说道:“绍先生,请随我来,公主的病不能再拖了。” 别看妙善脸『色』冰冷,脸部毫无任何表情,其实她是外冷内热,打从她见到绍岩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铁下心来要帮他一把,而老舵主向来就对这两个丫头疼爱有加,而且方才又听莲儿这么一说,他断然不会横加阻拦。 张通却始终得理不饶人,见到绍岩跟着两个丫头离开,他二话没说,迅速跑过去,伸手拦住了绍岩的去路,冷冷道:“姓绍的,你当真就这么走了?” 绍岩救人心切,随口搪塞了一句:“没错,难道不可以吗?” 妙善很是恼火,说道:“张通,你的头上有几个脑袋?你知道你现在拦的是什么人吗?” 张通听得一头雾水,心道,我依法办事,既合情又合理,关脑袋什么事?……,嗯,我想起来了,姓绍的这小子手里抱着的人是公主,可见他的身份也不一般,难不成他会是附马爷?还是什么大将军?……, 等他缓过神来时才发现绍岩等人已经走远,于是只好百无聊赖的往回走着,与此同时,老舵主与十八个堂主回到了聚义堂,老杨奉命巡山去了,唯独只有他一人在外面闲逛,而就在他准备带着几个喽罗继续去巡山时,忽然听到一名手下来报,说是山下来了两个女子,扬言要找她们的少主人,听到‘少主人’三字,张通不禁眼前一亮,不由分说,立即领着十几名喽罗兵往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之前,白如雪和刘萌好不容易找到了水源,然而,就在她们提着水壶高高兴兴的赶回到原地时,却不见了绍岩的踪影,就连马车和马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二人急得团团转,刘萌急得想哭,后悔自己应该守在绍岩身边,白如雪心中也是充满了自责。 二人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不停呼喊寻找,好在白如雪耐『性』好,不一会儿便在半山腰上发现了车轮压过的痕迹,重要的是,地上还偶有烟丝,于是,二人便顺着这些线索,一路找到了山上,附近喽罗兵闻讯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小霸王张通也很快赶到了现场,见来人是两个女子,他的神情不由『露』出一丝轻蔑之意,冷哼一声道:“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两只雌鸡啊。”他身后的喽罗兵浑然大笑。 “你——”刘萌是个急『性』子,破口就道:“你这贼人,速速放了我家小二叔,否则休怪我们姐妹二人踏平你的山寨。” 张通哈哈大笑,鄙夷道:“就凭你们?呵呵,如今这年头,这不要命的是越来越多了,像二位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应当好好坐在闺中待嫁才是,为何这般想不开?”说到此处,他的嘴角浮出一丝『奸』笑,说道:“看你们两个长像不错,不如到我们山寨做个压寨夫人吧,荣华富贵,应有尽有,保证你们享之不尽,只要你们愿意,我们这么多兄弟,任由你们来挑选。” 此话一出,众喽罗兵又是一阵大笑。 “少做你的春秋大梦,本姑娘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交不交人?”刘萌愤然道。 “交又如何?不交又当如何?”张通故意卖着关子道。 白如雪耐着『性』子,抱拳道:“今日我们姐妹二人到此只为找人,希望阁下能放了我们家少主子,我们姐妹不忍伤到贵寨弟兄,还望阁下能行个方便。” 张通赫然一笑道:“这位姑娘的态度还算不错,甚得本大爷喜欢,不过可惜的是,本大爷的山寨之中近两天都未有生客来访,二位还是到别处找找吧。” 刘萌知道他在撒谎,当下挥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击碎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众喽罗兵陡然目瞪口呆,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将那石头比作自己的脑袋。 “既然阁下不肯交人,我们姐妹二人只能冒犯了。”说罢,白如雪拔出青龙宝剑,径直朝对方人群冲了过去,刘萌扬起长鞭,照着那些喽罗兵的身上劈了过去。 “弟兄们,给我抓活的,切勿伤了这两位小娘子。”张通一声令下,喽罗兵倾巢而出。 “都住手。”眼看双方即将展开一番激烈的交战,老杨带着十几个随从赶了过来。 张通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仍旧带着手下去对付白如雪和刘萌,老杨见阻止不得,当下打出一个手势,不远处的山头上顿时涌来数十名喽罗兵,很快将张通及其手下层层围了起来。 “老杨大叔,你这是干什么?胳膊肘儿往外拐吗?”张通被阻绝在外,不禁又急又气。 老杨淡然道:“张通啊张通,你还当自己是土匪吗?我们是义军的队伍,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说罢,他缓缓来到白如雪、刘萌的身前,心平气和的作揖道:“二位想必就是白姑娘和刘姑娘吧?在下杨胜,是这儿的一名统制,绍兄弟与公主正在寨中歇息,二位请随我来。” 二女相互一愣,但不管怎么说,听到绍岩与公主平安无事,她们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于是便在老杨的带领下往山寨走去,张通想要阻止,奈何自己的人马都被控制住了,根本动『荡』不得。 …… 在妙善和莲儿的帮助下,绍岩避过了难关,更重要的是,郑月桂的病也得到了及时的医治。 “绍大哥,真没想到,莲儿会在此处再见到您。”厢房内,郑月桂服下『药』后已经睡下,绍岩只觉四肢无力,便靠在桌前休息着,莲儿端来一杯热茶送至跟前,含笑的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每次见你都是在山寨里,前两次是在常峰寨,这次是在这儿,看来你这辈子跟山倒是挺有缘的。”绍岩开玩笑的道。 莲儿脸蛋红了一下,妙善面无表情的道:“她哪是与山有缘?她是与您有缘,前两天她还跟我提起你,不曾想你这么快就寻她来了,你们俩个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妙姐——”莲儿脸颊发烫,赶紧把头扭到了一边。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共商大计 妙善故意绷着脸道:“怎嘛?我有说错吗?昨天你还在说呢,你跟我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娘,就数绍大哥对你最好了,如今你娘她老人家已经去世,你早晚还是要嫁人的,绍先生千里迢迢来寻你,有什么话你赶紧跟人家说去,免得日后后悔。” 莲儿红着脸,低声忸怩道:“妙姐,求您快别说了,羞死人家了。”复又害羞的低着头。 绍岩不由咯咯笑了起来,莲儿这丫头本来脸皮就薄,见他笑得如此大方,内心越发感到羞涩,红扑扑的脸蛋顿时就像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她通过眼睛的余光,偷偷瞧了绍岩一眼,当下言归正传道:“绍大哥,这段时间您过得好吗?” 绍岩点点头道:“我还好,你呢?你娘她……”话到一半,不好意思问下去。 莲儿脸『色』漠然,轻声叹道:“娘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上次,您和公主走后不久,她老人家就病倒了,这一病便再也没有醒过来……。”说到伤心处,她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接着道:“我娘为了我,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晚年还要长期受到病情的折磨,她这一走,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个解脱。”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绍岩内心感慨万千,许久才将目光落在了一旁妙善的身上,好奇道:“对了,你们俩个怎么撞到一起了?而且还同时出现在山寨里?” “此事说来话长”妙善面『色』冷峻,脑海里不禁闪过数月前的画面,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绍先生应当还记得,我妙善原本就是名杀手,一生只认钱不认人,那次放走了您和云云姑娘,妙善自知有负主公,必将难逃一死,那一日,你们前脚刚走,屠安就来了,论辈分,他是我师兄,我本以为他会抓我去见主公,结果半道就遭其暗算,后来不慎坠身深谷之中,幸好遇上了莲儿妹妹。” 据莲儿回忆,数月前,她料理好母亲的后事之后,便毅然收拾东西,准备上东林国去找绍岩,未曾想行至一处山谷时,发现峭壁边的一棵树上挂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却见挂着的那人是名女子,并且浑身都是血迹,她二话没说,立即将对方从树上救下,好在当初绍岩留过一些银两给她,她便用这些银两替这名女子找大夫疗伤。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妙善,妙善当时伤得很重,除了身前身后六七处的刀伤外,还有内伤,可以说,那时候的她几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甚至连很多大夫都劝莲儿放弃治疗,不要白白浪费银两,莲儿却是一味的坚持,在她看来,只要对方一息尚存,她都要不留余地救她『性』命,为此,她耗尽了身上所有的盘缠。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了,在莲儿的悉心照料下,妙善身上所有的刀伤渐渐得以痊愈,也就在这个时候,莲儿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妙善对莲儿心存感激,二人从此结为异姓姐妹,一起渡船向东林国进发,盘缠用完了,二人便在街头卖艺,夜里无处安生,她们要么找间破庙休息,要么就在路边的小胡同里将就一下,总之,为了尽快找到绍岩,她们这一路上吃的苦头不少。 后来,梁楚两国数十万大军进驻东林国,东林国君带着残余势力向西南方向败退,其实早在这之前,妙善就知道绍岩就是东林皇帝,考虑到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的,她想暂时瞒着莲儿,等日后找机会再与她细说。 二人听闻东林军败走的消息后,便一度跟着向西南方向进发,结果在半道上遇上了强盗,妙善武功高强,自然不必担心,谁知道强盗越打越多,最后竟由原来的七八个变成了四五十个,妙善一边应战,一边还要顾及莲儿的安全,如此一来,她们两个难免处于下风,幸运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老杨大叔带着一路义军赶来帮忙。 姐妹俩个随老杨大叔一起来到了山寨,莲儿对绍岩念念不忘,小住几日后便决定继续去西南的八达岭,而此时此刻,梁楚两国正集结军队向八达岭『逼』近,在老舵主、老杨大叔以及妙善的劝说下,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之后每当她提及此事时,山寨里的人都会找各种借口,将她留在了山寨中。 这一留便是几个月,两个丫头渐渐融入到了义军这个大家庭里,老舵主见她们两个聪明乖巧,当下将她们收为义女,妙善为长,是为姐姐,被喽罗兵亲切的唤其为妙姐,莲儿为妹妹,山寨所有人都称她二小姐,或是莲儿姐……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个中情节可谓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绍岩听后连连感叹,说道:“想不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莲儿,妙善,真是苦了你们俩个了。” 莲儿摇头轻笑道:“绍大哥多虑了,莲儿自小在山林长大,早就习惯了这些,所以一点都不觉得苦。”说着,徐徐走出房间,不一会儿捧着一叠衣服走了来,说道:“绍大哥,莲儿平时在山上也没什么事,闲的时候便向邻家的几位小婶子学学针线活,这两件衣服你试试看,可能样子有点不好看,您若觉得不好,莲儿再拿去改改。” 绍岩内心颇受感动,在他认识的这么多女人里面,莲儿这丫头无疑是当中最心灵手巧的一个,就冲以前她送给自己的那双布鞋来看,这丫头的手艺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那是绝对的首屈一指,从她手里出来的东西,很难让人挑出什么『毛』病,穿着舒适,用着贴心。 绍岩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件厚厚的灰袍,心里顿时无限感激,他抬头的瞬间,方才注意到莲儿的那双手都已经冻裂了,几根手指头又红又肿。 古代的气候比现代冷得多,弄不好就会生冻疮,何况这丫头每日每夜的干活,这件厚袍没有七八个晚上根本完成不了。 莲儿下意识的将手缩到了袖子里,绍岩没有说话,立即起身将那件厚袍披着身上,你还别说,这件衣服穿在身上不大不小,刚刚好,不得不说,这丫头不仅手巧,眼力更是十分了得,莲儿走过去细细为他整理一番,绍岩顺势握着她的小手,关切的问:“疼吗?” “不,不疼。”莲儿脸蛋红了一下,见妙善在那里偷偷发笑,她的脸蛋更加红了,连忙抽回小手,规规矩矩往后退了一步。 “碰——”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刘萌、白如雪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到绍岩安然无恙,二人不由踏实的松了口气,郑月桂此时还在昏『迷』当中,为免惊扰她休息,莲儿将所有人领到了隔壁房间说话。 四名女子彼此之间都不是很陌生,这倒是让绍岩省了不少心,至少不用再一一为她们作长篇大论的介绍。 妙善明显与另外三个丫头不太合群,说不到几句话便借故离开了房间,绍岩并不感到意外,这丫头从事的是杀手职业,杀手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很难会有着常人间的感情,妙善上次私自放了绍岩和云云,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她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多言,不善笑,或许此时的她还没能完全摆脱以前的那层阴影。 三个丫头在房内有说有笑,聊的大都是女人间的话题,绍岩一时也『插』不上话,随即悄悄地走了出去,他先是去看看郑月桂,然后独自沿着山寨外围漫步着,路过聚堂门口时,他稍稍停了一下脚步,接着继续往前走去,忽听身后传来老舵主的声音,“绍兄弟请留步。” 绍岩听到声音,缓缓地扭过头,却见老舵主带着老杨和张通,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哦,原来是舵主啊。”绍岩一一朝三人掬礼,张通却是一脸一的不悦,闷哼一声后把头侧到了一边。 老杨大叔笑眯眯道:“绍兄弟,公主的病情好些了吗?” 绍岩说道:“还在昏『迷』当中。” “绍兄弟不用担心,我们这儿的大夫,虽谈不上是什么神医,但技术绝对是没问题的。”老舵主捋捋胡须,和颜悦『色』道:“老夫方才问过大夫,他说公主已无大碍,过了今晚,明天早上估计就能醒来。” 绍岩抱拳道:“这次多亏了贵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哪里哪里,绍兄弟早年救过小女,老夫我一则是出于报恩,二则是觉得绍兄弟是个人才。”老舵主顿了顿,微微一笑道:“不瞒你说,老夫我已与十八个堂主商量过了,如果绍兄弟不嫌弃,就请留到山寨做个头领,咱们一起联手对付梁楚两国的侵略军,共创大业,不知绍兄弟意下如何?” 绍岩听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入伙,不由心头一乐,暗道,我还想让你入伙呢?想不到还是让你抢了先,于是道:“舵主的好意,小弟我心领了,请恕小弟直言,如果舵主有意对付梁楚两国,何不率旗下部队一起归顺东林皇上?如此一来,名可正,言可顺,举国上下一齐反击外国蛮夷,岂不痛快?” 第二百八十章 刀光剑影 一听这话,老舵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沉『吟』片刻,不紧不慢道:“绍兄弟所言不无道理,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最后执掌东林大权的还是当今的圣上,民间百姓都在说,当今天子年少有为,自从他登基后便进行了一系列的励精图治,如:严惩贪官污吏、减免苛捐杂税、开渠治水、甚至倾国力去扶助灾区的灾民。 可惜,这位少年天子生不逢时,好不容易从『奸』臣郭威手里夺得兵权,偏偏又赶上楚、梁两国同时发兵进犯,众所周知,我东林国自建国以来,太祖与文宗这两位先帝一向重文轻武,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楚、梁两国大军毫不费力的攻了进来,无奈之下,咱们的皇上只能率领文武大臣败走大西南……” 绍岩闻言颇受感动,尽管老舵主绕了一大圈都没扯到主题上,但这番话却也是他的肺腑之言,这位老舵主处处设身处地地为百姓着想,用现代人的话去说,真不愧是人民的好公仆。 “老夫我今日之所以树起义旗,目的就是协助朝廷大军赶走这些外国蛮夷,早日迎来圣驾,为我东林百姓谋福,却未想过要归顺朝廷,相信绍兄弟也看见了,老夫的这些兄弟们平日里在山上自由自在惯了,受不得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就算老夫同意,他们也断然不会答应的。” 绍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想,他说得很对,这些义军的前身大都是些土匪以及各地逃难过来的民壮,甚至还有很多原本就是地痞流氓,这些人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浓烈的哥们义气,他们除了头上都系着统一的红头巾外,根本就看不出来哪一点像部队,难听的说,他们明着叫义军,实则是一群没规没矩的乌合之众,这样的部队拉出去,打个小胜仗不成问题,但一旦遭遇敌人的大部队,很快就会溃不成军,甚至是全军覆没。 绍岩在现代就是一个小混混,说实话,他也比较喜欢结交重情重义的哥们好汉,可是,一支部队能不能打胜仗,靠的不是单纯的义气,还需有一套严明的纪律和绝对服从的意识,两者缺一不可,换而言之,就算他们人数再多,早晚也会被敌人逐个击破,最后走向覆灭,绍岩作为一国之主,自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于是拱手道:“老舵主,请恕小弟冒昧的问一句,您目前手下的兵力有多少?小弟的意思是,连同外面的各分舵一起。” 老舵主尚未得及回答,旁边的张通不屑道:“你个穷书生,你关心那么多干什么?这是我山寨的军事机密,能让你这个外人知道吗?” 小霸王就是小霸王,不仅『性』子执拗,还生着一副牛脾气,现在居然还搬出了‘军事机密’四个字,这让绍岩又好气又好笑,他知道这小子是个难缠的主儿,便不与其理论,而是一笑视之。 老舵主见绍岩面『色』镇定自若,故而板着脸道:“张通休得无礼,绍兄弟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但老夫从未将他当作外人看待。”停顿片刻,回过头对着绍岩笑眯眯道:“绍兄弟,不瞒您说,老夫下属一共有十个分舵,每个分舵一万人,由各分舵舵主直接指挥,洛京、淮阳、河阳、高亭、洛河等地,都有我们的部队。” “这么说来,贵军兵力至少在十万之上?”绍岩怀疑道。 “没错。”老舵主眉开眼笑的点点头。 老杨一直没机会说上话,忍不住在边上补上一句道:“咱们旗下兄弟众多,何愁对付不了梁楚两国大军?绍兄弟,请恕小的多言,舵主很难得如此器重于您,您就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共商大计吧。” 绍岩说道:“无论是义军,还是东林部队,大家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虽说贵部拥有十万兵马,而且这么多人如果一下子集结到一块儿,势必会让楚梁两国大军震惊,但是,各位想过没有?你们有十万兵马,他们却有数倍于你们的兵力,所以说,他们的慌张只是暂时的,等到他们缓过神来,带着他们数十万大军前来围攻贵部,贵部又当如何防御呢?” “这——”老舵主、老杨不禁哑口无言,义军虽然声势浩大,但其战斗力根本无法与正规军相比,而且敌军中猛将多不胜数,如秦岭、金定国、王朝宗之流,一个个都有万夫不挡之勇,义军组建时间不长,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就拿最近洛京那边的一支分舵来说,不久前,分舵舵主王兰田率万余名义军,试图袭击秦岭所部,却被秦岭三千铁骑打得落花流水,义军士兵不战而逃,王兰田身负重伤,最后不幸被捕,就义于洛京城下。 之后,副舵主张庆安率余部四千人向南撤退,欲要与附近的几支义军分舵会合,不料半路上遭遇了金定国的梁军主力,张庆安率部顽强抵抗,结果四千人只剩下八百,而闻讯赶来相救的洛畅、秦山两支义军部队被秦岭的楚军阻隔在十里之外,张庆安自知无力突围,当下拔剑自刎,其八百手下或降或逃。 种种迹象表明,义军单凭自身能力,根本不可能与梁楚两国相抗衡,更别提赶走侵略军了,想到了此处,老舵主的神情难免『露』出了几分沮丧。 绍岩跟着道:“如果老舵主固执己见,坚持要独自领导队伍对抗敌人的话,依小弟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要改变目前的现状,贵寨虽兵马强壮,可是严重缺乏一支部队最基本的服从意识,这也不能怪他们,其责任全都归咎于您——老舵主一人身上。” “混帐!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舵主?”张通恼羞成怒道。 老舵主摆摆手,嘴角『露』出一丝赞赏的微笑道:“绍兄弟说得很有道理,请继续往下说。” “首先,你是主帅,你要让你的手下弟兄明白,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上阵杀敌?打赢了会怎样?打输了又当如何?……,在弄清这一系列的问题后,他们才会为自己树立一个目标,如果将这种意识带到战场,那么,敌人面对的将不再是义军,而是一群洪水猛兽,可想而知,一个信念和一个意识带来的将是多大的收获。” 老舵主听后连连叫好,笑呵呵道:“没想到绍兄弟小小年纪,却有着治军之才,您若是能留下来做老夫的军师,那该有多好啊。” 老杨点头称是,张通不服气的道:“绍岩,那我问你,如果士兵打败仗,该如何处置?打了胜仗又有何奖赏?” “这就要看情况了,如果是临阵脱逃而导致战败,那么等待他的便是断头台,倘若是因为其它客观原因,可责其下次戴罪立功。”绍岩笑了笑,说道:“至于打了胜仗,那便是一个字‘赏’,赏钱赏官或赏其它,而且要当着所有士兵的面进行,这么一来,受赏士兵会再接再厉,其它士兵自然是士气培增。” 这么简单的道理,换作一个稍有头脑的后人都知道,没有利益的驱使,谁会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除非是那种大忠大勇之人,绍岩暗自想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以前从未服过任何人,就在刚刚,绍兄弟的一番话着实让老夫我心服口服。”老舵主笑着捋捋胡须,眉头微微一皱道:“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部队,的确是件好事,只是老夫的这些弟兄当中,谁又能当此重任呢?” 绍岩毫不犹豫的道:“您的大小姐——妙善。” “妙善?”在场人吃了一惊,妙善武功高强,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这丫头以前只不过是名杀手,又如何会懂得带兵打仗呢? 绍岩看出他们的顾虑,随口道:“你们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就包在小弟身上。” 见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老舵主和老杨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唯有张通一脸的愁容,老舵主随即命人找来了妙善,并将这一切告诉于她,妙善很想推辞,可又不好辜负义父和几位叔伯的好意,重要的是,这是绍岩的意思,整个山寨除绍岩带来的那些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绍岩的皇帝身份,皇帝的意思便是圣旨,妙善岂敢违背,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点头应允。 紧接着,绍岩与众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在老杨的陪同下,继续沿着整个山寨一路逛着,这个山寨占地面积很大,所到之处皆是由木头搭建起来的帐篷,听老杨说,这里以及附近几座山峦,共驻扎着两万多的兵马,平时一般不在外面活动,所以很难看得到,加上现在是三九寒天,喽罗们通常都躲在帐篷里不敢出去,只有一些岗哨和流动哨。 转了一圈,老杨有事先离开了,绍岩便独自一人往回走着,刚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不远处的一堵木墙后面,隐隐约约闪动着两个鬼鬼崇崇的人影,他出于好奇,于是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直到他的后背靠在木墙的另一侧时,方才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 “怎么样?金爷和秦将军那边可有回话?”说话人不是别人,而是小霸王张通。 “回张统制的话,金爷开出的条件是,只要咱们归顺他们,他就会奏请他们的皇帝,封你为平南伯。”另一人答道。 绍岩听到这里,不由惊出一身汗,我日啊,这个张通原来早有反叛之心。 张通对‘平南伯’这个封号显然很满意,得意笑道:“金爷是汪伯炎汪丞相的义子,汪丞相又是朝中重臣,难听的说,梁国的皇帝只是一个傀儡天子,这么说来,金爷的话还是挺靠谱的。”顿了顿,接着道:“那秦岭那边怎么说?” 那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秦将军说,他说,您若是带兵归附他们,照样还是反贼,所以,朝廷只是给予微薄的赏赐,除非,除非……” 张通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直咬牙,不耐烦道:“除非什么?” “除非您带兵直捣八达岭,就算灭不了东林小朝廷,也要让他们元气大伤,如此,楚国皇帝便会重赏于您。” “什么?”张通暴跳如雷,怒道:“楚人实在太过份,他们也太不将我小霸王放在眼里了。”想了想,直截了当道:“你去告诉金爷,我张通决定了,数日后便率兵归顺,请他做好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人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随后用衣服包着脑袋,快速转身离去。 张通愤愤的自言自语道:“秦岭啊秦岭,你素来瞧不起我们这些反贼,将来你会后悔的,哼。”说罢一甩袖口,气势汹汹的所长而去。 绍岩听到这一重要情况,不禁暗自乐道,妈妈的,幸好老子早有准备,当下不由分说,大步流星的返回住处,并将自己偷听到的这些,告诉了白如雪和刘萌。 …… 外面起风了,吹在人的脸上尤如针刺般疼痛,妙善从老舵主那里取来兵符后,百无聊赖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在此之前,她毅然答应了老舵主,以三个月为限,训练好这些喽罗兵,倒不是她夸下海口,很多事情也是情非得已,义父对她恩重如山,她怎么好让他失望。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太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够有人过来帮帮自己。 就在她漫不经心的回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间内却多出两个身影,一个是白如雪,一个是刘萌。 “你们俩个怎么会在这里?”妙善好奇的问。 白如雪欣然道:“哦,是皇上命我们俩个过来帮你的。” “皇——”妙善话到嘴边,急忙回过头将房门掩实,然后才小声道:“此处虽是义军地界,但人心难测,为了皇上的安全,请二位姑娘慎言。” 刘萌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我说妙大小姐,我和如雪都没紧张,你紧张个什么劲呀?别人都说你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看不出来,你对小二叔倒挺上心的嘛,以前你处心积虑的要杀皇上,现在终于知道『迷』途知返了。” 妙善面无表情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妙善现在一心只想过点清静的日子。” “妙姑娘能这么想,实在是难能可贵。”白如雪说道:“皇上特命我们俩个过来帮助您,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和萌萌就好了。” 妙善欣喜不已,抱拳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二位了,妙善以前是名杀手,对这行军布阵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一定要指名道姓的让我训练这些义军,要知道,这些人平时散漫惯了,想将他们训练成正规军那样,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刘萌拍拍胸脯道:“没关系,我们俩个会留下来帮你。” 白如雪点点头,跟着道:“不错,皇上之所以选中你,主要是因为他在整个山寨里面,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现在手上有老舵主给你的兵符,你应当好好发挥才是。” 妙善听到‘好好发挥’四字,不由愣了一下,纳闷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刘萌痛快的道:“简单的说,就是由你来接管所有的兵权。” “啊?这,这怎么可以?”妙善黯然失『色』,说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白如雪摇头道:“并非如此,你要是不接管这批义军,大权一旦执掌在『奸』人手中,非但你义父位置不保,整个山寨的数万名弟兄也会有『性』命之忧。”说着便将张通准备归顺梁国的事告诉于她。 妙善大吃一惊,忍不住追问道:“此话当真。” “如雪若有半点虚言,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白如雪义振辞严道:“皇上命我等前来,一则是把这个消息带给你,二则是希望你能尽早接收这所有的部队,迟则恐有生变。” 妙善犹豫片刻,说道:“我有兵符,接收兵权不难,只是张通手下的两千兵马都是他的心腹,他们定然不会听我号令,反之,他若有反意,这两千兵马势必会成为其帮手。” “当务之急,你应当立即派人将老舵主和十八位堂主保护起来,切勿让张通抢了先。”刘萌说道。 妙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下命人找来老杨,如今在整座山寨当中,要数老杨统领的人马最多,而且此人为人刚正不阿,定然不会与张通同流合污,他得知这一情况后,便以保护舵主为由,欲将山寨附近一带的岗哨都换上自己人,没想到还是被张通抢先了一步。 张通不仅接管了所有的岗哨,并在每个路口都设下哨卡,不准任何人进出。 老舵主及十八堂主终日聚首在聚义堂,这一日,忽见外面的喽罗都换上了生面孔,他们似乎也闻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息,可是,里里外外都是张通的人,他们想要反抗也于事无补,只能是每天坐在里面听之任之了。 绍岩这两天都守着郑月桂的身边,对于外面的变化显得漠不关心,莲儿每天负责给郑月桂煎『药』、喂『药』,两天后,郑月桂渐渐可以下地走路了。 这一天,三人正在房间里有说有笑的闲谈着,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十几名喽罗兵破门而入,不一会儿,张通笑盈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请君入瓮(1) 『奶』『奶』的,狗日的总算是按捺不住了,绍岩暗自冷笑,当下故作惊讶道:“张兄,你这是与小弟唱的哪一出啊?虽说此处是你们山寨的地方,可也容不得你们目无法纪的横冲直撞吧,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很没礼貌?” 莲儿转过身,质问道:“张通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绍大哥是我们山寨的客人,你这么做就不怕义父怪罪吗?” 张通拱手说道:“二小姐,恕在下无礼在先,在下今天若不这么做,您和大小姐,还有舵主,以及山寨上上下下所有弟兄都会毁在这个姓绍的手里,您别看这小子表面上像个书生,其实装了一肚子坏水,他假借为妻子治病为由,实则游说老舵主归顺东林朝廷,我看他根本就是东林国派来的『奸』细。” 一肚子坏水?我日,这话应该是老子说你才对,绍岩笑着摇摇头道:“敢问张通兄弟是何方人氏?” “你问这干嘛?”张通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洛京。” “洛京是东林的都城,这么说来,张通兄弟应该也是东林人,小弟先前之所以劝说舵主投靠朝廷,多半是因为贵军和我们面临着同样的敌人,而张通兄弟却说小弟是东林国派来的『奸』细,那小弟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呢?张通兄弟莫不是做了他国的汉『奸』?若非这样,您又何至于掉转枪口对着自己人呢?” “你——”论口才,张通哪会是绍岩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被问得面红耳赤,不过这小子天生就是头倔驴,真理说不过,歪理倒是一大堆,接着道:“姓绍的,我不与你废话,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舵主如今已将山寨大小事务全权交由我来打理,你是老舵主请来的客人,我自然不会难为于你,不过我决不允许你继续留在这里扰『乱』军心,所以,你得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这儿。”说罢,打出一个手势,喽罗兵们迅速持刀向三人『逼』去。 绍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心里很清楚,张通为非作歹,却还不至于草菅人命,但时间一长就难说了,虽然被人赶出去的滋味有些不好受,不过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出百倍,于是他二话没说,立即带着莲儿和郑月桂走出了房间。 就这样,张通的手下轻而易举的控制了整个山寨,他本人更是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奈何老舵主以及十八堂主始终不肯屈从于他,这些人都是山中的首脑人物,未经他们的集体表决,谁也没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张通一怒之下,令人将他们全部关入大牢,然后从手下心腹中挑出十八人做堂主,上演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为了让所有人都顺从自己,张通用各种手段胁迫义军的首领,包括他的死对头老杨,老杨事先与妙善等人早已商量好,他先是假借将兵符送还给张顺,故意向他百般示好,等到晚上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领其五千多名部下,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离开了山寨,妙善、白如雪、刘萌三人负责在外面接应。 次日,张通一大早就被人给吵醒,来人如实向他禀报昨夜发生的事,张通闻言大怒,扬言要兴兵讨伐,恰恰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梁军的特使已到,张通一听,怒气顿时消去一半,旋即穿好衣服来到客厅,所谓的特使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中年人。 双方客套一番后,特使说道:“张统制,哦,不,现在应该叫张舵主了。” 张通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特使接着道:“张舵主,您现在虽是义军总头领,可是南方的八个分舵还不知道此事,金爷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尽快修书于他们,让他们向我军缴械投降,若有不从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张通笑眯眯道:“这个自然,我军既是接受贵军改编,当以贵军惟命是从。” “如此最好。”特使捋捋胡子,说道:“金爷还说了,贵部还要特别留意西南方向的东林部队,听说近日东林国先后收复了海岛以及周边大小鸟屿数十个,其势力正日益渐大,贵部在必要的时候,可命人秘密潜入其边境一带,以便他日与我大梁军队里应外合,活捉极品皇帝绍岩。” “一定,一……”张通恭敬的点点头,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吃惊道:“麻烦特使大人再重复一遍,极品皇帝叫什么名字?” “绍岩。”特使见他这般紧张,不禁纳闷道:“怎么了?莫非张舵主见过此人?” 张通心道,真是事事难料啊,想不到姓绍这小子居然就是东林皇帝,怪不得他字里行间都偏向东林国那边,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放他走。 特使用手抚弄着嘴边的胡子,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暗道,你妈妈的,后悔了吧?老子现在就坐在你面前,只可惜你怎么都不会认出来。 不难想像,眼前的这位所谓的特使正是由绍岩所假扮,真正的特使已在半路上被妙善所劫,绍岩从对方口中掏出来意后,便索『性』来个将计就计,亲自扮演了这个举足轻重的角『色』,这样一来,张通自然而然的被他牵着鼻子走。 绍岩不是演员,却有演戏的天分,见那张通迟迟没有说话,他怀疑的道:“张舵主若是果真见过绍岩,倒也不用如此紧张,不防与本特使直言,本特使保证不会禀报金爷。” 听他这么说,张通的复杂心情倒是缓和了许多,便老实向他交待了绍岩曾在这里呆过的事实,最后叹了口气道:“我若是知道他就是极品皇帝,哪能放他离开,早就将他绑了见金爷了。” 绍岩掩着笑意,说道:“那是,那是,本特使相信张舵主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这次没能抓住绍岩确实有些遗憾,不过没有关系,来日方长嘛,世上之事总是难以预测,说不定你过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哪能那么容易呢?”张通苦笑道:“不瞒特使大人您说,我现在真的是亡羊补牢,悔之晚矣。” 绍岩摆摆手道:“不晚,一点都不晚,此去八达岭路途遥远,而且沿途多以山路为主,想那绍岩根本就走不远,实话告诉你吧,本特使来的时候曾遇到过贵军的一拔队伍,当中就有一个人长相酷似极品皇帝,本特使当时不敢确定,现在看来,那人一定就是绍岩了,好在本特使已派人跟在他们身后,谅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张通顿时大喜,“如此甚好,特使大人说的那拔人想必就是老杨的人马,我正要找他算帐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特使大人,我即刻就发兵。”说着就要走身。 绍岩一把拉着他的胳膊,嘿嘿笑道:“张舵主,不急,不急,其实本特使前来,还有一件事。” “特使大人请说。” “本特使上山的时候,就听人说您抓了老舵主和十八堂主,请问张舵主可有此事?” “没错,这也怪不得我,都怪他们自己倚老卖老,不肯顺从于我,我小霸王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张通不屑道。 “张舵主可否将他们交由我?”见他一脸的惊讶,绍岩补充道:“哦,是这样的,本特使临行前,金爷就曾提起过此事,他料定张舵主您这次接手这里,期间肯定会困难重重,尤其是这些元老极的大人物,他曾明确表示,若是张舵主有困难,可让我来助您一臂之力,若是擒了这些反对你的人,就将他们全部押到京城。” “这,这不太好吧,他们虽是讨厌,但好歹也是山寨元老,倘若将他们押解至京,必将难逃一死,此事一经传出,其它分舵首领又会如何看待我张通?” 算你还有点良心,绍岩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已经是朝廷的人了,他们反对你,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反过来说,你若是不肯将他们交给金爷,说明你心怀二意,试问还怎么让我们相信于您呢?” 张通听着他的话,觉着很有道理,心说反正这帮老家伙向来不给我面子,我又何必忌讳那么多,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索『性』送佛送到西吧,便不假思索的道:“那好吧,我照办便是。” 不一会儿,老舵主以及十八堂主被五花大绑地带到这里,绍岩故意当着张通的面,打着官腔训了他们几句,然后命左右随从将他们带了出去,紧接着,张通立即让人清点人马,继而与‘特使’一起赶赴山外。 行军的途中,绍岩坐在马背上,两只眼睛不停的看着四周,内心不由一阵狂喜,因为这附近一带皆都埋伏着老杨所带来的兵马,过不了多久,所有叛军将被分隔着好几段,而后逐个击破,对于这些叛军,愿意降者可免其一死,顽强抵抗者死路一条。 张通的心情很是激动,他暗暗发誓,这次再也不会让极品皇帝和老杨他们溜走了,正当他挥着鞭子,准备加快行军速度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唉哟’一声尖叫,回头望去,却见绍岩两手捂着肚子,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马背上,嘴时不停念叨:“怎么回事?难道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疼得紧啊?” 张通听罢,连忙勒住缰绳,不解道:“特使大人方才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会如此?” 绍岩捂着肚皮,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进山之前,路上有些口渴,我便向一位过路的大嫂要了碗水喝,难道……”说到这里,他连忙摇摇头道:“不会的,大嫂与我无冤无仇,定然不会谋害于我,一定是我不小心吃坏了什么东西。” 张通气愤道:“特使大人,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兴许你是被那位大嫂给骗了,来人,速回山寨请大夫过来。” “不用了,我只是肚子有点疼,相信过一会儿就好了,咱们还是赶路要紧,千万别耽误了正事。”绍岩说道。 张通刚刚还有些疑虑,担心他是故意装病,如今见他这般坚持,显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兄弟我先行一步,特使大人,咱们一会儿再见。”临走时,留下四名喽罗兵保护绍岩。 等到张通率着大部队离开后,绍岩方才缓缓地直起身子,四名喽罗兵顿感吃惊,其中一人纳闷道:“特使大人,您的肚子不疼了么?” “你说呢?”绍岩呵呵一笑,随手揭去脸上的胳腮胡子,四名喽罗兵一眼认出了他,旋即挥刀向他劈了过来,绍岩两手抓紧缰绳,整个身体迅速划到战马的另一侧,四名喽罗兵扑了空,复又挥刀朝他刺去,绍岩不慌不忙的腾出一脚,不偏不岐,正中一名喽罗兵的脸部,那人倒地的同时,绍岩再次伸出双手,一把将一名喽罗兵攥上马背,其它两人见状,拿起大刀砍了过来,不料全都落在了同伴的身上,两人见自己亲手砍死了同伴,顿时懵住了,绍岩双拳同时出击,两名喽罗兵来不及躲闪,纷纷摔倒在地……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请君入瓮(2) 才不过半根烟的时间,四名喽罗兵却已是两死两伤,绍岩对自己的战果相当满意,他以前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不是被别人打,就是被人追着跑,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一切都变了,俗话说的好,‘有朝一日龙得水,翻江倒海水倒流’,你妈妈的,老子现如今虽然算不上是武林高手,但对付你们几个还是小ks…… 话分两头,却说张通领着大队人马向西挺进,他按照‘特使’所指的方向,每到一处便让士兵展开拉网式搜索,生怕有漏网之鱼,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拐进一座小山坳的时候,忽闻四面八方杀声四起、地动山摇,紧接着,每个山头树起了无数面东林国的战旗,旗帜鲜亮,迎风招展…… “冲啊,杀啊——”蓦地,成千上万的东林士兵挥舞着大刀、长矛,斧子,沿着山坡冲了上来。 “不好,我们中计了。”张通愕然惊叫一声。 东林将士在章怀德、常一笑两人的带领下,尤如洪水猛兽般倾巢出动,张通麾下的叛军都是些乌合之众,虽然他们以前也曾打过几个小胜仗,但多半都是靠投机取巧、要么就是侥幸荻胜,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厮杀还是头一次,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因此,当东林将士如狼似虎的挥刀砍过来时,这些叛军顿时『乱』作一团,直到张通下令突围,他们方才拿起兵器自卫。 东林将士在常、章二人的领导下,一个个士气大振,很快将叛军分隔成好几块,到底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勇猛、默契、叛军人数众多,可是他们平时缺乏训练,加上纪律涣散。 有道是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这句话倒是一点不假,就张通这号人物,定然也带不出什么好兵,他的这些手下平日里在山上作威作福、倚老卖老,一旦到了战场上,根本就不堪一击,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因为怯战而步步后退,最后竟被自己的马匹踩死于足下,有些人自『乱』阵脚,『乱』砍『乱』劈一番,到头来却误伤了自己的同伴。 “皇上有旨,活捉小霸王张通——”常一笑大喊一声,将士们一鼓作气,大刀阔斧的向张通围了过去,张通听到对方指名道姓的要活捉自己,不由骇然失『色』,慌忙率余部往回去的方向撤退,就在这时,老杨、刘萌率着数百义军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张通心『乱』如麻,无奈之下,只得领着手下人边战边往侧面的小路突围,小路两边是一片荆棘地,张通等人气喘吁吁地顺着这条羊肠小道逃命,殊不知,妙善与白如雪早已带着一部分义军守候在路口。 “张通,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吧,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妙善说道。 面对去路被堵,后有追兵,叛军们眼看大势已去,便不等张通下令,相继扔掉手里的兵器,以求保住一条『性』命,张通气得脸红脖子粗,随即从怀里拿出兵符,举在半空,理直气壮道:“尔等给我听着,兵符在我手上,见兵符如见舵主,我现在命你们,马上给我杀了他们。” 妙善、白如雪相视一笑,看她们的表情,显然就没把所谓的兵符当回事,叛军喽罗们见到兵符,复又从地上捡起兵器。 “兵符是假的,大家不用紧张。”话音刚落,绍岩骑着战马,笃笃的从白如雪的身后冒了出来,跟着从袖口取出一块兵符,认真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兵符,你们都让张通给骗了。” 在场人不禁面面相觑,人群顿时一阵『骚』动,谁也吃不准哪块是真,哪块是假,张通为了安抚人心,故而冷哼一声道:“皇上,您不要以为您是皇帝,谁都会听你的,更不要拿个冒牌的东西就想骗过我们这些弟兄。” 绍岩哈哈大笑道:“到底是谁在冒牌,张统制先不要过早的下结论,你不防将兵符翻个面看看,上面还有我给你留的签名呢,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张通将信将疑的将兵符转了个面,却见上面写着‘我是王八’四个大字,他气得不打一处来,随手将它狠狠的向绍岩扔了过去,白如雪抽剑挡去,一剑就将它斩成两半。 “来人哪,速将张通抓起来。”绍岩举起兵符,大声道。 正如张通所言,见兵符如见舵主,真正的兵符既然握在绍岩手里,叛军们自然唯其马首是瞻,当下掉转枪口向张通扑了过去,张通只能带着几个心腹随从试图强行突围,最后,随从全部战死,张通被生擒。 这次平『乱』,叛军伤亡人数共计八百多人,擒得俘虏一共是二千一百二十三名,这些人毕竟是义军,在他们没有正式归附东林国之前,绍岩也不便直接处置,于是便将他们全部交由老舵主和十八位堂主。 老舵主执法严明,经过与底下堂主商议,最后决定将张通以及部分首领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事后,老舵主召集十八堂主及各首领与聚义堂商议,大家一致同意归顺东林朝廷,老舵主亲自将兵符交给了绍岩,并表示,从今往后,全国上下十万义军将誓死追随东林朝廷,永无二心。 绍岩乐意接受了,当下封老舵主周佛庭为都督,老杨大叔(杨应)为参将,其下十八堂主刘芳亮、张择棋、傅远、沐林风、钱嘉益、佟定安、佟定平、方响,章伍月,素洁、江文增,郝兴勇、洛晨、齐震、黄道周、于致远,洪仁发,马泫分别为副都督,并将他们分别派往各省,集结所有分舵向八达岭外围靠拢,如此一来,便避免了被梁楚两国大军逐个围剿,不仅保存了实力,而且巩固了八达岭外围防线。 一切安排妥当,天『色』已近黄昏,绍岩吩咐白如雪、刘萌等人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回八达岭,章怀德、常一笑率领大队人马在外面候着,这次战役,东林将士没有什么伤亡,只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因此,部队整体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威严庄重,宛如一道道坚固的城墙,与山寨那些没怎么经过训练的义军站在一起,一眼就能区分开来。 收拾完毕,绍岩率先来到了门外,这时,老舵主、老杨、妙善、莲儿相继赶了过来。 “皇上这是要走?”行过叩礼,老舵主走到绍岩边上,诧异的问。 绍岩点点头,微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朕在此逗留了数日,也该走了,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满朝文武都还在等着朕呢。” 十八堂主拱手,齐声道:“皇上,不如您就留下来过年吧。” “是啊,皇上,此去八达岭少则两天,况且这天寒地冻的,您还是晚些时日再走吧。”妙善说道。 绍岩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些人也是出自一番好意,在他们看来,这次若不是绍岩,义军将面临着被瓦解分裂的危险,老舵主与十八堂主,乃至整个山寨上上下下所有义军都对绍岩敬畏有加,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皇上能留在山寨过年,传出去势必会让各省分舵的义军士气大增。 老舵主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里劝着,唯独莲儿规规矩矩地站在老舵主身边,半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这丫头原本『性』格就比较内向,这次突然得知绍岩的真实身份,她是又惊又怕,内心顿时积压着一股沉甸甸的自卑感,压得她甚至喘不过气来。 也难怪,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将绍岩当成好大哥,母亲去世后,绍岩便自然而然成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事到如今,一个晴天霹雳将她所有的梦想与憧憬都毁灭了,从今往后,绍大哥不再是绍大哥,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每每想到这里,她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很想钻到被窝里大哭一场。 眼下,绍岩要走了,她却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挽留?当然不行,绍大哥是皇上,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处理,正想着,她忽然感觉到跟前多出一个高大的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绍岩正冲着自己笑,“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莲儿脸蛋泛着红晕,慌忙朝他福了一福,怯怯道:“皇上,一路走好。” 绍岩咯咯笑了起来,然后附到她的耳边,轻声道:“莲儿,以后在没人的时候,你还是管我叫绍大哥吧,这样听起来习惯点。” 莲儿脸『色』更红了,忙摇头道:“不,莲儿不敢,您,您是皇上……” 这时,白如雪、刘萌、郑月桂来到她的身边,劝说她跟随大军一起到八达岭,绍岩也是这个意思,这丫头千里迢迢的从南梁国赶到这里,其目的就是为了找他,这个时候,我岂能再将她抛下? 令人意外的是,莲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她的理由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留下来照顾年迈的老舵主,她说,她当初与妙善从南梁国流浪至此,幸亏被老舵主收留认作义女,此恩此情,她终生不能忘记。 绍岩念在她孝心一片,只好不作劝说,老舵主虽年事已高,却能看出莲儿不想随皇帝进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太过于自卑,这丫头明明心里喜欢着绍岩,碍于自己的身份低微,只能一度的将这份融融情意压在心底。 妙善与她情同姐妹,自然能猜出她的心思,可是莲儿这丫头铁了心的要留在山寨,任何人都动摇不了她的决定,妙善劝说未果,便就此作罢。 见这丫头『性』格执拗,绍岩的心里或多或少有些遗憾,与众人随便寒暄几句后,便转过身去上了马背,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东林大军徐徐向西挺进。 一路上,绍岩时不时回想起莲儿的那副忧伤的表情,尤其是大军正式开拔时,他注意到,这丫头的那双清澈的眼眸明显有些模糊,别人或许没有在意,绍岩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驾——”正想着,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停下脚步,扭头望去,却见妙善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身后背着一个包袱,快速驰骋而来,不一会儿便来到绍岩马前,她不容多说,立即取下包袱递给绍岩,说道:“皇上,这是莲儿让我转交给您的。”说罢,掉转马头,准备原路返回。 “妙善,你等一下。”绍岩叫住了她。 妙善猛地回过头,绍岩沉『吟』片刻,说道:“麻烦你替我照顾好莲儿。”这句话看似多此一举,可是,此时此刻,绍岩也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自己的复杂心情。 “皇上放心,莲儿是我的妹妹,我和义父会照顾好她的。”说到了此处,妙善瞟了四周一眼,然后小声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她神情紧张,似是有什么秘密要告诉自己,绍岩随即驱赶着马,一连往前走了好几步,随口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妙善眉头微皱,说道:“皇上,您此番回去,务必要提防您身边的人。” 绍岩猛然一怔,提防身边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奇怪,这丫头说话办事一向干脆利落,怎么现在也学会了卖起了关子?这丫头的这句不温不冷的话,倒是引起了绍岩的好奇心,问道:“你说这话是何意?你让朕提防谁?” 妙善面无表情道:“皇上,您就别再问了,总之,您今后多长个心眼便可。” 第二百八十三章 喜迎新年(1) “我说妙大小姐,你就别和我拐弯抹角了,这可不是你的处事风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在吊我胃口了。”绍岩不以为然的咯咯一笑,心里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小心我打你屁屁。 “抱歉,妙善只能把话说到这里,否则便要触犯了江湖规矩,皇上,您是聪明之人,您只管照做着我的话去做,保管对您有益无害。”妙善矜持的道。 什么狗屁江湖规矩?这丫头不是金盆洗手了吗?莫不是又‘重『操』旧业’?娘的,好好的大小姐不当,偏偏要在刀口上混日子,我就不明白了,杀人的行当有那么爽吗?绍岩苦笑道:“你都没有告诉我要提防着谁,我又如何照着你说的去做呢?你总不能让我整天防着身边的人吧?那样子岂不是活得太累了?” “总之,您听妙善的没有错。”妙善犹豫了一下,跟着补充问了一句:“恕妙善冒昧的问一句,皇上以前在八达岭的时候,可曾在街头遇到过一伙来落不明杀手?” 听她这么一问,绍岩不禁回想起那次在街头遇刺的一幕,那天,他带着白如雪、穆影两个丫头在街头闲逛,三人来到一个卖杂货的摊前,摊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不曾想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杀手,若不是绍岩和白如雪的眼力好,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后来邓炳堂和曹昆带兵赶来,这才将那伙杀手一网打尽。 见他表情惊讶,妙善倒也猜出了几分,说道:“不瞒皇上您说,那老头姓姜名武,东林国河阳县人,此人十五岁便开始杀人,四十多年来从未失手过。” 绍岩诧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不过在听到‘从未失手过’这一句时,他忍不住就想笑,妈妈的,这丫头净往同行脸上贴金,上次那老头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如雪一个人对付他都绰绰有余,他算个屁高手。 “皇上,您别忘了妙善以前就是一个杀手,人家都说,杀手的鼻子是最灵的,妙善现在虽然退出江湖,但在江湖上还有不少朋友,那天,当妙善听到姜武要去刺杀您的时候,本想去提醒你,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您的身边有白如雪这样的高手,相信姜武一时半会难以近您的身。”妙善面『色』冷漠,字字铿锵有力。 这件事的确值得令人发起深思,虽说那些杀手最后全部被诛,但是整个案件却是『迷』雾重重,八达岭是绍岩临时设的陪都,按理说,天子脚下是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像现代的北京一样,又有谁敢到那里刺杀中央的领导人,只怕人还未到就已经与世长辞了。 反过来说,假如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话,其效果自然大不一样了,绍岩曾作过很多的假设,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曹昆,这老家伙为了让女儿当上皇后,可谓是啥事都敢干啊,绍岩当时不想追究此事,主要是考虑到脚跟未稳,还不宜拿权臣开刀,因此便将计就计,索『性』立曹宣娇为后,一来先稳住曹昆,二来曹宣娇贤良淑德,立为后室倒也是当之无愧。 此刻听到妙善这么一点拔,他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虽然这丫头没有直接说明,但其实已经间接向他挑明了一切,所谓的小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东林国的国丈曹昆。 行有行规,既然这丫头不肯细说,绍岩也不想让她为难,当下抱着拳头,坦然说道:“朕知道了,多谢妙女侠提醒,朕这次回去后,一定会密切留意此人。” “皇上明白就好。”妙善满意的点点头:“妙善说过,皇上是个聪明之人,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得太明,要不然又会卷入其中。” 那倒也是,听她的意思显然是厌倦了以前的杀手生涯,眼下好不容易能过些太平的日子,实在不应该卷到这些是非当中,绍岩满心欢喜,认真的看着她道:“妙善,说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过来帮朕?” 妙善一改严肃的面孔,心平气和的道:“暂时还没想过,不过义父已决心归顺朝廷,妙善随时都乐意听从您的调遣。” 得,说了等于没说,绍岩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妙善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复又道:“皇上,妙善答应您,等到各省分舵向这边收拢,妙善会带着莲儿去找您的。” “嗯。”绍岩乐意的点了一下头,心说这还差不多。 妙善说完话,一挥马鞭,“驾!”,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愧是杀手出身,做什么事都这么洒脱,绍岩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抿嘴一笑,忽听身后传来刘萌的声音,“小二叔,时候不早了,咱们该上路了,要不然大年三十都赶不回去了。” 日啊,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味啊?绍岩似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回过头才发现刘萌坐在马背上,嘴巴却是撅得老高。 也难怪,绍岩被妙善叫去,两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白如雪、郑月桂倒是不会在意这些,刘萌见他们有说有笑的,心里头很是不爽,心道,切,不就一杀手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绍岩朝她打了个哈哈,随后若无其事的命令大军继续赶路,这一路都是小路,只能容得一匹马通过,等到路宽的时候,刘萌骑着马赶到他的身边,没好气的道:“小二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绍岩微笑道:“好啊,你说,我听着呢。”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妙善?”刘萌杏目圆瞪,活像一头母老虎。 这话一出,别说是绍岩,就连白如雪和郑月桂都吃了一惊,刘萌见绍岩只是傻笑,没有说话,故而又气哄哄的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喜欢她,您别忘了,她以前还要杀你。” 看来这丫头还不是一般的生气,哎,做男人就是累,尤其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明明没想过的事情,总会让人想入非非,绍岩苦叹的摇摇头,凭心而论,他对妙善压根就没有过非分之想,眼下却让刘萌这丫头揪着不放,这种情况不容他过多解释,否则只会越描越黑,于是便装成个没事人似的,径直朝前走着。 刘萌跟在背后发着牢『骚』,内容都是关于妙善的,白如雪、郑月桂过来安慰她也没用,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绍岩能压住她,可绍岩偏又不想去理她。 …… 连续赶了一天的路,部队终于进入八达岭境内,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皇宫了,绍岩等人早已是归心似箭,路上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向皇宫方向驶去。 此时正值黄昏,街道上行人还是络绎不绝,因为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民间百姓都忙着置办年货,大街小巷可谓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很多摊铺的屋檐下都提前挂起了大红灯笼,门上更是贴起了新对联,有钱的人家都换上了华丽的服饰,贫苦人家的女孩便穿着旧红妆,衣着虽然素了些,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喜庆。 为免惊扰了喜庆的氛围,绍岩让章怀德、常一笑带着部队速回营地,他自己则雇了辆马车,与三女一起同坐在马车上,顺着热闹的街道徐徐向皇宫进发。 以邓炳堂、曹昆为首的文武大臣闻听皇帝今日回宫,便一大早就在宫门口候着,穆影、曹宣娇以及郑月桂的贴身丫环小香也在其中。 绍岩等人下了马车,众人顿时扑成一片,高呼皇帝万岁,绍岩向他们引荐了郑月桂,众人对她又是一番叩拜,小香见她平安无事,欢喜之情可想而知。 曹宣娇素闻梁国公主美如天仙,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她热情地走上前,拉着郑月桂的手向后宫走去,郑月桂在途中也曾听白如雪说起一些关于皇后的事,都说皇后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看来说得一点都没错。 曹宣娇大方得体,说话略带风趣,与郑月桂非常投缘,两人聊着聊着,不一会儿功夫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累了一天,绍岩本想上床躺上休息一会儿,不料,他前脚刚跨进寝宫,穆影便捧着一大叠奏折送过来,说是这几天大臣们上奏的,绍岩不想荒废了朝政,只好让她将奏折送到御书房,他自个儿先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出了寝宫。 就在他端坐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忽闻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张龙张总兵求见。” “传!”绍岩头也不抬的道,上次让张龙在海岛彻查梁国『奸』细一事,也不知道进行得怎么样了? 片刻后,张龙身着一身盔甲,赫然从外面走了来,“末将张龙参见皇上。” “张总兵免礼,一旁就坐。”绍岩放下手中的笔,挥了挥手。 “谢皇上。”张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回皇上,您让末将查的事情,末将已彻查清楚了,岛上确实藏有不少梁国『奸』细,末将顺藤『摸』瓜,这次共抓获『奸』细三十五名,其中大部分人已经认罪。” “哦?都怎么说的?” “据他们交待,他们当初是奉了金定国的指令,留在海岛协助耶律布对抗我们,不想尼罗国被破,他们便潜于民间,伺机搞破坏,想以此来动摇我们对海岛的管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是金胖子这个王八蛋搞的鬼,你妈妈的,就你这点手段就想难倒老子,哼,老子这次连根拔起,看你能奈我何?绍岩沉思片刻,说道:“一切都在朕的意料之中,对了,那些宫女嫔妃可曾送回家中?” “回皇上的话,您走后不久,她们都被家人领了回去。” 绍岩闻言欣喜,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事,他不久前率兵攻下海岛,尼罗国中的宫女嫔妃被成功解救,不知为何,这些女子迟迟无人来认领,绍岩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从别的地方卖到这儿的?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张龙犹豫了一下,半晌才吞吞吐吐道:“这次她们能顺利被家人领回去,末将也只是尽了为人臣子的本份罢了,主要功劳还归咎于一个人。” “谁?”绍岩很是好奇,在他印象里,张龙为人率直,说话不太拐弯抹角,怎么现在变得跟娘们似的? “是我。”说话间,门外走来一个俊秀的少年郎,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绍岩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这丫头,怪不得我回宫就没见到她,合着是跑去换男装去了。 项红玉身着男装,看上去颇有几分公子哥的气势,她轻摇着扇子,笑呤呤的道:“绍岩哥哥,为了你的事,本公子没少费功夫噢,怎么?你就没考虑过要感谢我么?” 张龙忍不住扑哧一笑,项红玉白了他一眼,道:“总兵大人,本公子就那么好笑吗?” “没,没有。”张龙掩着笑意,连忙道:“皇上,郡主,末将先行告退。”这种场合,他实在不宜多留,慌忙走出了房间。 项红玉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绍岩早就司空见惯了,当下故作惊讶道:“哦,刚刚张总兵与朕说的时候,朕其实就怀疑是你,因为整个皇宫除了你,没有人能想得出这个好办法。” “那是,本公子出马,一个顶俩。”项红玉自鸣得意道,忽地眉头一皱,不解道:“咦,绍岩哥哥,你知道我是用什么办法让她们回家的吗?” 绍岩刚从外地回来,哪里会知道这些,不过,既然这丫头想玩,他就陪她耍上一会儿,便微笑着道:“朕的身边就数你这小丫头的鬼点子特多,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项红玉嫣然笑道:“那你倒是快说呀。” “我不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绍岩呵呵笑道:“要不,你还是自己说吧,我想让你再找一找成就感,那种感觉一定很爽的。” 项红玉撅着嘴,表情略显得意,摇扇轻呤道:“绍岩哥哥,不是你不说,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好吧,看在你诚心一片的份上,本公子就破例告诉你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喜迎新年(2) 绍岩见她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笑,『奶』『奶』的,这丫头真有意思,大冬天的打着扇子,也不怕被冻着,耍酷也用不着这样吧?不过也怪不得她,谁叫古代那些书生都是这副德行,想到了这里,绍岩『露』出非常期盼的表情道:“好啊,好啊,朕洗耳恭听,还请郡主大人赐教。” 项红玉啪的一声收起折扇,似笑非笑的道:“非是本公子我自吹自擂,实在是我这脑子转得太快。” 没看出来呀,这丫头的脸皮居然比我还要厚,绍岩满脸带着笑意,项红玉嘟着嘴道:“干嘛?你不相信?” “相信,相信,郡主要么不出马,一旦出马,便是一个顶俩。”绍岩连忙答道,他拍马屁功夫堪称一流,脸不红心不跳,谁听谁高兴。 “算你有眼光。”项红玉得意的看了他一眼,跟着道:“绍岩哥哥,您不是想让那些宫女的家人过来领她们回家吗?您知道她们的家人为什么迟迟不肯前来认领?” “为什么?”绍岩瞪大眼睛,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二愣子。 项红玉洒脱的打开折扇,嘿嘿笑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公子让人在满城贴上告示,上面写着:……现有宫妃数名,已到出宫年纪,却无家属前来认领,当今皇上恩泽天下,凡前来认人者,每人发放白银五十两……” 哇靠,这丫头该不会是把我当成是开银行的了吧?一口价五十两,妈妈的,老子就算是大款,也没必要这么浪费吧?绍岩暗自叫苦,说道:“你这叫什么办法?五十两白银相当于普通农户两年的年收入,贫苦人家甚至还达不到这个标准,我想,只要不是傻子,当他们看到这张告示后,肯定都会去认人,换作是我,我也会去,反正有白花花的银两拿,不拿白不拿,我的郡主小姐,你说呢?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天去认人的人肯定是成群结队、人山人海,像那些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四姐夫、五大舅都冒出来了。” 项红玉不禁脸『色』一红,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太过于天真,心想,难怪那日告示发出去之后,一下子竟有那么多的人过来领人,搞了半天,原来他们都是冲着银子过来的,我真是笨死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这下可好,既赔了夫人又折了兵,那些宫妃如果真是被家人领去倒也罢了,如果落入到歹人手里,那我岂不是害了她们?她们都是些苦命的女子,好不容易脱离了耶律布的魔爪,万一这次又……,不行,我得去救她们。 绍岩看她心事重重,便已猜到了几分,当下爽朗笑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不管那些宫妃是否回到自己的家中,只要她们过得好就可以了,朕会让人明察暗访每个家庭,如发现有心怀不轨之人,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项红玉一听,心里踏实了许多,面『色』惭愧道:“还是绍岩哥哥有远见,我只会帮倒忙,差点还误了大事。” 绍岩挥挥手道:“不打紧,不打紧,不过是浪费点银两罢了,你是堂堂的楚国郡主,这点钱对你来说还不是小ks?” “少颗屎?”项红玉愣了一下。 “意思就是,郡主府上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这点银子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项红玉吃了一惊,怀疑道:“绍岩哥哥,你这话是何意?莫不是这笔钱由我一个人来出?” 绍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暗笑道,嘻嘻,谁让你府上这么有钱呢?偶尔放点血,有助于促进新陈代谢,你好我好,大家好,再说了,这次也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造成的,怪不得我滴。 项红玉见识过绍岩的无赖,却没想到此人的脸皮竟是这般厚,人家好心好意帮他,他反倒恩将仇报,太气人了,项红玉眉头紧皱,跺了一下脚道:“绍岩哥哥,你有没有搞错?我这是在帮你办事唉,我还没向你开口要工钱呢,你却把这笔费用全都推在我的头上,你,你分明是不讲道理嘛。” “哦,是吗?我不讲道理了吗?”绍岩故意装傻,坏坏一笑道:“我可没有让你花钱啊,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私自挪用银两,这在法律上是不承认的,由此说来,这笔费用自然由你一人来承担。” “你——,我——”项红玉想要辩解,可想来想去,的确是自己理亏在先,若不是自己太急功近利,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子,转念一想,不就是一千两银子,本郡主又不是拿不出来,想着,她抬起头,理直气壮道:“好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本郡主一并承担所有费用。” 绍岩哈哈大笑,这时,穆影从门外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她瞥了一旁项红玉一眼,然后将一本帐本交到绍岩的手上,绍岩随便翻了几页,进而对着项红玉嘿嘿笑道:“小丫头,朕刚刚与你开了个玩笑,朕在自己的国土上花钱,岂能由你来支付?” 项红玉看了看他,再看看满脸堆笑的穆影,不禁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绍岩哥哥,姐姐,原来你们两个一起合伙来吓我,枉我还如此相信你们,你们简直太坏了,我,我不理你们了。”说罢,气势汹汹的扬长离去。 穆影见情况不对,赶紧追了出去,绍岩仍旧坐回椅子上,埋着头认真批阅着奏折,在他看来,红玉这丫头有时是有些刁蛮任『性』,但还不至于蛮不讲理,而且这丫头平时最听穆影的话,即便偶尔耍耍小『性』子,也只是过往云烟而已。 …… 绍岩耐心的批完所有奏折,他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地从御书房走了出来,忽听外面传来女子的歌声,声音虽轻,曲调却极其柔美,单听声音就知道是穆影,这丫头以前在家放羊的时候,有事没事就喜欢哼上一段,不过她唱的大都是苗族人的方言。 绍岩不懂苗言,只能大致听个旋律,苗族歌曲曲风优美,而且音调非常的婉转,听起来会让人产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绍岩沿着歌声的方向,悄悄的来到了后花园,却见穆影坐在亭子前,嘴里哼着美妙的曲子,项红玉则静静的坐在对面的长墩上,双手拖着下巴尽情的聆听着。 “姐姐,您唱的真好听,可不可以教教我呀?”项红玉笑眯眯的道。 穆影微笑道:“当然可以了,只要你肯学。” 项红玉想了一下,说道:“姐姐,咱们的母亲是苗人,咱们也算是半个苗族血统,你自小在山里长大,尚且精通苗人的方言,而我却一点都不会,不如这样吧,咱们用中土的语言来唱,怎么样?如此一来,绍岩哥哥还有皇后娘娘、如雪姐姐她们都能听得懂。” “这——”穆影沉『吟』片刻,方才为难道:“好是好,只是要想将歌曲用中土方言来唱,就必须要有歌词,可是,妹妹你也知道,姐姐我识字不多,写一句完整的句子都难,更别提是整段的歌词了。” 项红玉觉得有道理,唱歌首先得有歌词才行,皇后娘娘虽然教姐姐认了不少字,但写歌词的难度还是相当大的,慢说姐姐做不到,只怕没有一定文采的人也很难做得到,想到了‘文采’二字,她忽然眼前一亮,笑着说道:“姐姐,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咱们不如请她帮忙。” “谁?”穆影纳闷道。 “公主姐姐呀。”项红玉兴奋道:“她是梁国的才女,找她一定没错。” 穆影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很快又黯淡下来,说道:“月桂公主是南梁第一才女,请她帮忙固然可行,只是她大病初愈不久,我们怎好去麻烦人家?” “为什么不可以呢?”话音刚落,绍岩面带微笑的从后面走了过来,穆影急忙上前行礼,项红玉却是不以为然,绍岩说道:“这么好的曲子,若是再配上优美的文字,岂不是锦上添花?这件事就包在朕的身上,朕去和月桂说。” 姐妹二人顿时喜出望外。 …… 一天过去了,人们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民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鞭炮声更是连绵不绝,邻居家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嘻戏玩耍,大人们则忙碌的准备着年夜饭。 这是绍岩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年,都说穷人最怕过年,并将过年称之为年关,那是因为穷人一到年底,家里能用的都交给了地主,绍岩从小就是孤儿,自然能体会到穷人的苦处,一直以来,他对贫苦农民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故而,他决定今年这个大年三十,由朝廷出钱组办一场烟花大会,并在往年的基础上,附加各式各样新鲜的节目。 除了章怀德、常一笑的马戏团,还有舞蹈、舞剑、格斗等等,总之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期间,穆影为大家献上歌曲《颂情歌》: 风儿啸啸,风儿啸啸 遥远的海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 美丽的姑娘站在海岸上 梳洗着她那秀丽的发丝 阿哥就在对岸 他在微笑,他在唱歌 歌唱着他俩之间的爱情故事 当晨曦的阳光洒在大地 温暖会全心全意包围着我 他的影子也会随之而来 当初秋的风轻轻拂过 是他为我披上了厚厚的外衣 当寒冷的冬天悄然降临 是他用他那坚实的臂膀给了我无尽的温暖 如果说相逢是首歌 那么,相爱便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乐章 曾经的拥有是幸福美好的回忆 愿我们能够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放,我最亲最爱的情哥哥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守候着你,无论何时何地…… ………… 一首由郑月桂谱写的歌词,穆影用她那美妙的歌声将它传颂到每个人的耳中,由于场地设在『露』天,因此赶来围观的人很多,除了文武百官和兵卒外,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百姓,穆影尽情的欢唱着,曹宣娇和郑月桂两人则在边上为其弹琴伴奏,项红玉听得入『迷』,最后竟忍不住在边上载歌载舞起来,白如雪也被这对姐妹俩拉到了中央。 看到眼前喜庆的场面,以及现场每个人脸上的愉悦的笑容,绍岩心里很是高兴,暗自感叹道,过年了,伯父,你一个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侄儿太不孝顺了,将你一个人留在了家里,他微微转过脸,对着天边深深鞠了一躬,算是对伯父拜年了,就在这时,他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斗打恶女(1) 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邓炳堂正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是捻须,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穆影等几个丫头,倾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面对这一喜庆场面,他本该高兴才对,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却多了几分忧愁。 绍岩缓缓走到他跟前,不解的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邓大人因何叹息?” 邓炳堂赶忙用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儿,『露』出一张慈眉善目的笑容,说道:“让皇上见笑了,微臣只是一时间想起了小女灵儿,还有我那已经西去的老伴。” “哦。”绍岩点了点头,心里不由暗自轻叹,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邓炳堂的妻子在半年前被汪伯炎杀害,如今只剩下灵儿这么一个亲人,殊不知,这丫头自从跟『药』王上山后,便音讯全无。 为此,邓炳堂曾多番派人寻找,到头来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在邓炳堂的心目中,灵儿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女儿,这丫头除了与『药』王学医外,平时一般都很少出远门,然而,这次一走就是大半年,邓炳堂苦寻无果,他甚至怀疑女儿到底是否还健在人间,要知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一切的变故都皆由可能。 对绍岩来说,那一次若不是灵儿的精湛医术,他早就被蛇毒给毒死了,这丫头人好,心眼好,尤其喜欢笑,可以这么说,在绍岩认识的所有女孩当中,邓灵儿的笑容无疑是当中最好看的一个,自然、清丽脱俗,落落大方,每一神态举止都显得那么的可爱纯朴,绍岩对这位美女大恩人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邓炳堂看了看几个丫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灵儿与她们几个年纪差不多,这丫头从小就很听话,每到过年的时候,她都会想着法子让我和她的母亲高兴,哎,如今……,”说到一半,他的眼眶有点发红,沉着脸道:“她们母女二人竟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见他满面愁容,一味的在那里摇头叹气,绍岩安慰道:“灵儿乖巧伶俐,或许她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吧。” 邓炳堂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皇上,您有所不知,灵儿的师傅『药』王是一个怪人,此人虽有一手的妙手回春之术,可却生得一副铁石心肠,有道是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本就是做大夫的本职,而他偏偏有三不治,一,有钱人不治,二,没钱人不治,三,活着的人不治。” 绍岩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笑,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有钱人不治,没钱人不治,那他干脆别当医生了,要么就改行当兽医,专门给那些宠物们看看病、洗洗澡得了,还有最后那一条,活着的人不治,难不成他专治死人?” “正是。”邓炳堂不紧不慢的道:“此人行医三十载,被他救活的人,多半都已经装入棺材等待下葬,久而久之,人们都尊他为神医。” “狗屁神医,他不是还有另外两不治吗?换句话说,不管人家有没有钱,他都不治,干嘛又要跑去救死人?”绍岩不以为然道。 邓炳堂颌首道:“不瞒皇上您说,微臣当时也就此事问过灵儿,据灵儿说,『药』王虽有‘三不治’,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有缘人和女人除外。” “有缘人?女人?”绍岩心中纳闷,都说做医生的个个闷『骚』,难道说这位『药』王也是个好『色』之徒?照这么推算的话,灵儿在他身边岂不是很危险?你妈妈的,这个老王八蛋要是敢对灵儿下手的话,老子就切了他。 邓炳堂摇着摆摆手,说:“非也,因为『药』王自己就是女儿身,她讨厌这世间的男子,故而终生未嫁,如果她决定要救哪个男子,说明她觉得那名男子与她很有缘。” 听到这里,绍岩不禁松了口气,妈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是个老『色』鬼,原来是个老处女。 “灵儿跟在她身边,我倒也放心,只是此人脾气较差,动不动就会拿身边的人出气, 我是怕灵儿受了委屈,想当初,我和夫人都不同意她与『药』王学医,可是灵儿这丫头『性』子倔,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答应于她。” 绍岩呵呵一笑道:“哦,这个你就放心吧,女人上了年纪如果还没有出嫁的话,心理肯定有些极端,况且我想那『药』王应该也到了更年期了吧,人到了更年期,脾气都不太好,尤其是女人。” “更年期?何谓更年期?”邓炳堂满脸诧异。 绍岩刚喝下一口茶,‘扑’的一声喷了出来,缓缓说道:“更年期的意思就是,当一个人即将由中年步入老年,你想啊,这年头谁不想自己多年轻几年呢,大家都不愿意自己过早变老,可是他们又不能与大自然做对,因此只能是胡『乱』发发脾气了。”他不知道这样解释对不对,管他呢,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邓炳堂深受启发,笑着拱拱手道:“皇上,您懂得可真多。” 那是,我可是穿越过来的,在我们那个年代,啥东西没见过?绍岩故作谦虚的向他摆摆手,就在这时,项红玉一跌一撞地跑过来,这丫头玩得很疯,脸蛋红扑扑的,额前垂着的刘海也都湿了,看上去别有一番美丽,她一把撞着绍岩的手,娇笑道:“绍岩哥哥,过来与我们一起跳吧。” 绍岩下意识的嘿嘿笑道:“你自己玩吧,朕与邓大人还有些话要说。” 项红玉撅着小嘴,咯咯道:“说什么嘛,明天说不行吗?”说罢,她歪过脑袋,调皮的向邓炳堂做了一个鬼脸,意思是说,本郡主邀请皇上跳舞,有事明天再说吧。 邓炳堂是聪明之人,笑着道:“皇上,今晚难得大家高兴,您就陪郡主去吧,老臣可不敢开罪郡主。” 项红玉乐开了怀,拉着绍岩的手,娇气的道:“绍岩哥哥,您看邓大人都这么说了,您就陪人家玩玩嘛。” 玩玩?这个词听着咋那么别扭呢?绍岩不是什么好鸟,自然没往好的地方去想,只是要他当那么多人面载歌载舞,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丫头,哎,我服了你了,他苦苦一笑,随即便硬着头皮与她来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场,他不会跳舞,好在身边有白如雪、郑月桂、曹宣娇、项红玉以及刘萌等美女陪着,用他的话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就是跳舞嘛,老子今天他娘的豁出去了,他咬咬牙,当下开始现学现跳起来。 现场欢呼声不断,曹昆与几名大臣也在边上高兴的拍手叫好,唯有他身边的云荷却是一脸的不屑,这丫头自从被曹昆认做干女儿后,便有事没事的往曹府里跑,很少呆在宫中伺候曹宣娇,这次听说宫里要举行烟花大会,她一时图个稀奇,便赶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刚一到这里就撞见穆影姐妹俩,以及白如雪等人玩得正火热的情景,她心里很是不爽,想道,这些狐狸精,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皇上,我早晚一个个收拾你们。 ……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人们都玩得非常尽兴,直到天亮了还总觉得意犹未尽,绍岩却是困乏至极,说实话,他在现代的时候,每到除夕之夜,他看完了春节晚会就要睡大觉,今晚倒好,硬是被几个丫头拉着非要一起守什么岁,这还不算,项红玉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想出许多鬼点子,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又是猜谜,总之是五花八门,绍岩被折腾得不行,天刚亮的时候便坐在椅子呼呼大睡起来。 没过多久,曹宣娇、白如雪、刘萌、穆影等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了,唯有项红玉没有半点睡意,等到郑月桂睡下后,她悄悄地拉着小香,让她陪自己到外面逛逛,正当她们俩个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宫门的时候,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妖里妖气的声音,“哟,这是谁家的两只野鸡呀?怎么到处『乱』飞呀?” 二人同时回过头,却见云荷带着一大帮宫女盈盈走上前来,她轻蔑的扫了二人一眼,冷笑道:“本小姐还当是谁呢?原来是楚国的长乐郡主和梁国公主的丫头啊,倒是我看走眼了,刚刚看到宫外鸡『毛』『乱』飞,我还道是哪家的野鸡又飞到宫里来了。”说到此处,她故作惊讶道:“怎么?二位这是要出宫么?” 小香规规矩矩的向她福了一福,项红玉才不会把她放在眼里,随口问道:“云姑娘刚刚在说谁是野鸡呢?是说我们俩吗?” 云荷掩唇轻笑道:“哪里哪里,郡主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会是野鸡呢?何况你的姐姐又是皇上的贴身女官,就况着这层关系,说您是凤凰也不为过。” 难得你这恶『妇』还有点自知之明,项红玉不想与她废话,说道:“本郡主现在还有事,咱们还是有机会再聊吧,小香,我们走。”说着,二人径直宫门方向走去,云荷打出一个手势,几个宫女立即跑过去拦住二人。 “云荷,你到底想怎样?”项红玉怒气上头,她进宫的时候就听过云荷的恶名,若不是穆影拦着,她早就去找这个恶毒的女人算帐了。 “不想怎样?就是想陪郡主好好聊聊。”云荷淡然笑道:“郡主与穆女官虽是姐妹,可你们的脾气『性』格却完全不一样,你姐姐比你可要沉稳多了,你得多向她学学。” 项红玉冷冰冰道:“没错,我姐姐她脾气是好,好的让人欺负了也不会抱怨,相反,我就没她那么大度了,谁若是把本郡主给惹急了,本郡主也让她不得好过。”说着,她狠狠瞪了云荷一眼,一旁的小香见她满脸怒『色』,急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惹事端。 云荷蔑视笑道:“我说长乐郡主,您在楚国是郡主,这儿可是东林皇宫,您最好还是放下郡主的架子,否则没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听你这意思,莫不是让本郡主反过来向你磕头行礼喽?”项红玉尽量压住心里的怒气,说道:“云荷姑娘,实不相瞒,本郡主在本国时一向如此,您要是觉着碍眼,大可少来这儿,省得看到一些你不想看到的画面,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在家做人家的干女儿,岂不是更好?” 云荷轻笑道:“郡主所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年头谁不想求个安生,只是我呢,实在不想看到皇上被那些狐狸精给『迷』住了,到头来荒废了朝政不说,还负了天下百姓。” 项红玉听她骂自己是狐狸精,不由大怒道:“云荷,你骂谁是狐狸精?”她从小被娇生惯养,从未受过这种冷嘲热讽,尤其是‘狐狸精’三个字,她听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斗打恶女(2) 云荷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搪塞道:“这个,云荷也不知道,对了,云荷还要去看皇后娘娘,就不陪二位了,告辞。” “想走?没那么容易。”就在云荷等人刚刚转身之际,项红玉三步变作两步冲到她前面,当下挥起一巴掌,啪的打在她的脸上,项红玉疼得尖叫一声,气得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刁蛮的泼『妇』,竟敢打我?来人,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东林国的宫规。” 七八宫女惟命是从,纷纷抡起拳头朝项红玉打来,项红玉紧紧抓住云荷的衣领,接着又是一顿狠打狠揍,宫女们的拳头全都落在她的后背,她忍着疼痛,死死的揪着云荷不放,小香见势不妙,便不由分说,卷起袖子跑过来帮忙。 项红玉与云荷扭打成一团,两人相互掐着对方在地上滚来滚去,小香却遭到了十几个宫女的围攻,项红玉想过来为她解围,奈何自己又被云荷牢牢缠住,路过的太监宫女们都围过来看热闹,一个个在边上呐喊助威,御林侍卫前来制止,可是这些人打得正起劲,谁都不肯轻易休战。 “住手。”混『乱』之际,人群外响起一个浑厚的嗓门,说话的是曹昆,他带着两个亲信,一大早就从府里出发,今天是大年初一,他要做第一个给皇帝拜年的臣子,岂料进了宫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项红玉、云荷等人这才停了手,曹昆见她们一个个头发凌『乱』,甚至衣裳都被撕破了,不禁怒道:“今日是大年初一,你们一个个却在这里大打出手,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谁来负这个责任?” 项红玉知道他们父女是一丘之貉,便不想作任何解释,云荷却一头趴到曹昆怀里,哭哭啼啼道:“干爹,是她,她骂人在先,后又仗着自己是郡主欺负女儿,您可得为女儿做主啊。” 小香为之一愣,心说她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明明是她先骂我们,现在倒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曹昆一边安抚云荷,一边瞪着项红玉道:“长乐郡主,您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下官本不该说您,可即便是这样,您也应该收敛一些,这儿可不是你们楚国,还容不得你来撒野。” 项红玉暗自叫苦,面『色』冷峻道:“曹大人,你在没有弄清是非对错之前,凭什么就这样『乱』说?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的宝贝干女儿呢?你这么做摆明是在偏袒于她,我不与你说,实在不行,咱们一起找绍岩哥哥去。” 曹昆恼羞成怒的斥道:“混帐,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直呼皇上名讳,看来长乐王爷对你的家教还不够,来人哪,把这口出狂言的丫头给我拿下。” “慢着。”御林军侍卫大刀阔斧的向项红玉『逼』去,就在这时,李长生、张百户两位将军一同从宫外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李长生快步上前道:“本将军在此,谁敢绑郡主?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曹昆不以为意道:“原来是李将军、张将军,二位大人来得正好,这丫头目无王法,不仅在宫中仗势欺人,而且还直呼圣上名讳,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本官正要将她绑上关入刑部大牢。” 李长生、张百户在项红玉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后,二人打心眼里都为她鸣不平,奈何曹国丈在边上得理不饶人,张百户这才认真的道:“曹大人,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郡主固然有错,那么,令爱也难逃干系,宫中打闹,实属大罪,这件事情是因她们两个而起,按照律法,两人都该下大狱,而项红玉是楚国公主,其身份高贵,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只有犯十恶不赦之罪的王孙贵族才会下大狱,其它人可留在其府上以待审查,而方才曹大人却要拿郡主下狱,此事一经传出,试问其它各国以及本国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我朝呢?” “这——”曹昆一时糊涂,方才忘记了律法中有这项规定,于是道:“那依张将军意思该如何办?难道说老夫的闺女就白白挨打了吗?” 李长生是副牛脾气,怒气汹汹道:“你这老东西好没道理,你女儿挨打,莫非长乐郡主就没遭你宝贝女儿的欺负吗?”说着,他走到项红玉的身边,指着她身上被撕破的衣服,凌『乱』的头发,以及脸上被抓伤的痕迹,愤然的道:“我的国丈大人,您不该会是老眼昏花了吧,你看看,你仔细看看,堂堂的一个郡主被弄成这样,你还敢说你女儿没动手吗?真是岂有此理。” 曹昆与李长生素来不合,此番听李长生这么说,他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扬言要找皇上评理去。 …… 今天是大年初一,绍岩本来下令免朝一天,他昨夜一宿没睡,可以说,整个人简直困到了极点,如今却在美梦中被人叫醒,他的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然而,当他『迷』『迷』糊糊的来到大殿,看到项红玉和云荷的样子后,顿时吃了一惊。 张百户作为中间调停人,如实禀报了整个事件的始末,绍岩听后甚是恼火,云荷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这女人有手段,够刁钻,向来是得理不让人,上次绍岩严重警告过她,她方才收敛了许多,不过,打自她被曹昆认作义女后,原先的狐狸尾巴渐渐又『露』了出来,好在她很少进宫,要不然早被绍岩砍了脑袋。 眼下发生了这档子事,绍岩又生气又好笑,气的是,项红玉这丫头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这个恶『妇』,笑的是,云荷故伎重演,总算是恶有恶报,项红玉也算为她姐姐穆影出了这口恶气。 碍于曹昆在场,绍岩念在他是自己的老泰山的份上,多少留点面子给他,于是把目光移到项红玉身上,板着脸道:“郡主,你在宫中与他人打斗,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项红玉眉头一皱,不服气的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本郡主既然打了她,受点惩罚也是应该的,不过,绍岩哥哥,云荷有意出口伤人,她也应该一起受罚。” “大胆,在圣上面前,你居然还敢直呼圣上,来人——”曹昆的脸上闪过一束凶光,立即唤来左右侍卫。 绍岩摆摆手,面无表情道:“曹国丈,是朕允许她这么叫朕的,你就不必介怀了,尔等速给朕退下,以后没有朕的旨令,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遵令!”左右侍卫唯唯诺诺的退到两侧。 绍岩复又对云荷道:“云荷,红玉说你出口伤人,可有此事?” 云荷瞥见曹昆向自己眨眨眼睛,当下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哭着道:“皇上,冤枉,休听她胡说,云荷只是与她聊些家常而已,并未出口伤她,是她想为她姐姐报仇,先动手打了我。” “你胡说,你骂我们是野鸡,又骂我们是狐狸精。”项红玉据理力争道,小香也表示可以作证。 曹昆走出来,上前说道:“皇上,慢说我家云荷没有骂人,纵然是骂了,她长乐郡主也无权动手打人。” 李长生浑然一笑道:“曹大人此言差矣,打人是不对,可这一切明摆都是你闺女挑起的,没有你闺女的那几句话,长乐郡主会去打她吗?换成是我,我都怕沾了自己的手。” 曹昆怒道:“你什么意思啊你?你的意思就是说,老夫的女儿不值钱喽,打了也白打,是这个意思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言毕,李长生不以为然的把脑袋歪到了一边。 “你——”曹昆面带怒『色』,喘了口气后便道:“罢了,老夫不与你一般见识,一切交由皇上圣断,相信皇上一定会秉公处理此事。” 妈的,这老家伙真够阴险的,绍岩看了看在场每个人,厉声喝道:“长乐郡主虽是楚国贵客,但其却在宫中与人打斗,云荷口无遮拦,出言污蔑,殊不知大祸皆因口中而出,此二人蔑视皇威,理当严惩,朕判二人在乾清门外罚站一天,其它从犯一律重责二十,并罚俸两个月。” 话罢,项红玉、云荷被带到了乾清宫门口,二人就这么一直站着。 时间一秒秒的走过,寒风却是凛凛吹来,拂过项红玉那额前丝丝秀发,她的眼神很冷漠,红红的脸蛋被风刮得冷冰冰的,她并不怪绍岩的无情,谁让人家是皇上呢,一碗水肯定是要端平的,只是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罚,心里难免会觉得有点委屈,不过她不能让别人看扁了自己,尤其是与她一起受罚的云荷。 云荷自视清高,她还以为仗着曹昆这层关系,自己能置身事外,哪想到还是没能躲过追究,她冷冷的看了项红玉一眼,暗自嘲笑道,哼,有你这个郡主陪着我受罚,我云荷也值了。 不一会儿,穆影、白如雪、郑月桂三女闻讯赶了过来,她们听说绍岩将她们两个罚站,顿时心急如焚,如今的气候是冬天最冷的时候,让两个大姑娘站在这里吹风,万一冻坏了怎么办。 穆影含着泪,将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了项红玉的身上,项红玉自知做错了事,不由眼眶尽湿,云荷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冷笑道:“哟,姐妹情深呐,郡主,你可真有福气,摊上这么一个有姿『色』又有本事的好姐姐,难怪皇上会法外施恩,只是让你罚站,敢情是皇上的魂都攥着你们手里。” 白如雪生气道:“云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上次一事,若不是穆影为你求情,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别以为你是曹府的义女,谁都动不得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姐妹哪一点对不住你?” 云荷不再说话,倒不是她无话可说,而是她害怕白如雪手里的青龙宝剑,要知道,白如雪是皇帝身边的带刀侍卫,并有金牌在手,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 郑月桂见云荷身上衣裳单薄,随即脱下自己的斗篷,轻轻的裹在她的身上,云荷随手将它脱了下来,冷言冷语道:“公主,云荷只是一个丫环出身,您这衣服还是给郡主穿吧,人家是金枝玉叶,小心把她给冻坏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全线反扑(1) “月桂姐姐休要理她。”项红玉狠狠白了云荷一眼,没好气道:“您对人家诚心一片,可人家却把你的好心当成是驴肝肺,这样的人活该受罚。” 穆影表情严肃道:“好了,红玉,你也少说两句吧。” 项红玉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复又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云荷也没再往下说,穆影、白如雪、郑月桂三人停留片刻后,便各自离开了。 …… 就这样,两个丫头继续顶着寒风,矗立于乾清宫外,起初,她们都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谁也不服谁,可一到了中午,两人都有点吃不消了,只觉得两腿发麻,浑身也跟着情不自禁的颤抖着,再站下去,恐怕非得倒下不可。 倒也怪不得她们,罚站一天,这样的惩罚,别说是她们这些女流之辈,就连男子也没有几个能承受得住,绍岩之所以下这么重的体罚,其初衷是希望她们两能长点记『性』,尤其是云荷这丫头,这丫头以前在宫中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婢女,整天趾高气昂的,现如今做了国丈的干闺女,更是不可一世。 绍岩刚好借这次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只是苦了项红玉,别看这小妮子出身高贵,倒还能承受这些苦头,快到黄昏的时候,云荷实在是支撑不下去,‘扑通’一下,整个人坐在了地上,好在白如雪刚好带着一队御林军从此经过,看到这一情景,她赶紧让御林军将云荷送了曹府。 项红玉愣是一直坚持站到了天黑,当皇宫四周到处点起了大红灯笼的时候,她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由于双腿已经麻木,她每走几步便要手扶着墙,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光线虽弱,却还能照亮着脚下的路,她一手攀着墙,一手掐着酸痛的腰,举步艰难的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自己身体的前面多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她下意识的微微摆过头,却见绍岩正站在身后对着自己笑,她嘟噜着嘴,道:“你这坏人,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在那里幸灾乐祸。” 这丫头受了这么大的罪,如果说心里一点都没怨言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绍岩笑眯眯的一路走了过来,开玩笑的道:“呵呵,小丫头还有点本事嘛,还真说到做到啊,朕就喜欢你这股闯劲。” “你喜欢有什么用?人家的腿都快断了。”项红玉往前走了两步,好不容易找了个石墩坐下,回过头道:“绍岩哥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枉我以前这么帮你,你却是这样的回报于我,你,你忘恩负义。” 这丫头昨夜玩到通宵,再加上又罚站了一天,精神状态明显大不如前,每每说话时,她的小脸蛋时红时白,眼眶周围布满了黑眼圈,显然是过度疲惫所至,绍岩走过去,不由分说,随手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项红玉脸『色』一红,本能的挣扎了几下,道:“你,你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抱你上床睡觉去。”绍岩大方的说道。 “啊?”项红玉赶紧将身子缩成一团,双腿使劲踢着绍岩的胳膊,脸『色』羞红的道:“你,你坏蛋。” 绍岩嘿嘿一笑,心道,这丫头肯定是想岔了,你骂我是坏蛋,好啊,那我就坏给你看,于是坏坏笑道:“你滴,花姑娘滴干活,来吧,快快滴陪朕睡觉吧。” “我,我不——”项红玉又羞又急,奈何她的浑身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情急之下,她对着绍岩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绍岩哇的一声尖叫,乍一瞧,手上多了一个牙印子,得,又是一个属狗的。 他将项红玉平放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却听身后又传来那丫头的声音:“你这坏人,你这是上哪儿去?” 绍岩缓缓地侧过身,故意绷着脸道:“你问这个干嘛?朕既然是坏人,朕去做什么,难道要向你禀告不成?” 项红玉坐在地上,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当看到绍岩手背上的那个牙印时,她顿时满脸通红,怯怯的道:“绍岩哥哥,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是你——”说到一半,她忽而坐直身子,理直气壮道:“这也不能全赖我嘛,都怪你这个大坏蛋,是你先欺负我的。” 绍岩又好气又好笑,摇头叹道:“朕是看你行走不方便,昨夜还一宿未睡,朕打算抱你去你姐姐那里休息,哪知道你这小丫头这么开不起玩笑。” 项红玉听他这么说,这才意识到自己下口太快咬错了人,不由红着脸,惭愧道:“原来是这样,我,我还以为你会——” “我会什么呀?”绍岩大方笑了起来,用手指顶了顶她的小鼻子,说道:“朕还有一大堆奏折要批阅,哪有那闲功夫想那些事?再说了,朕若真的想这么做,你还能逃得掉吗?” “你,你坏死了。”项红玉一听这话,小脸蛋红得一塌糊涂。 “好了,时候不早了,朕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是决定自己走呢,还是要让朕派人送你回去?”绍岩问道。 项红玉故作矜持,想了想便道:“我的腿现在不能走路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你背我。” 绍岩哭笑不得,当即俯下身去,项红玉很是高兴,顺势趴了上去,由于她浑身使不上力气,因此整个身体都贴在了绍岩的身上,这丫头年纪不大,发育的倒是挺快,尤其是那对丰满的双峰,压在绍岩的身上,温温的,软软的,很舒服。 送回这丫头后,绍岩片刻都没有耽误,立即出了屋子向御书房走去,刚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郑月桂独自坐在亭子里,抬头仰望着黑黑的夜空。 今晚,天上没有月亮,只有一些点点繁星,她静静的将身体靠在石桌前,双手拖着下颌,俏丽的脸上『露』出几分忧愁,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绍岩本不想去惊扰她,可不知为何,走了几步,两腿竟不听使唤的退了回来,恰巧这个时候,郑月桂也把目光转到了这边,当她看到绍岩的一瞬间,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来,慌忙起身向他福了一福。 绍岩索『性』大大方方的来到她身边,随口问道:“月桂,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是不是想家了?” 郑月桂先是一愣,然后漠然的点点头:“也不全是,自从父皇母后去世,月桂在宫里的亲人只有皇兄与皇嫂,皇兄几次三番将我指给他人,着实伤透了我的心,可他毕竟还是我的哥哥,说不想念,肯定是假的。”顿了顿,她回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绍岩道:“皇上,他日您若一统天下,您会杀了皇兄吗?” 这个问题很长远,绍岩还真没想过,他犹豫片刻,郑重的道:“不会,从根本上来说,郑开算不上是个明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天子,真正的掌权者是汪伯炎,所有的坏事都是他一人所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能与你皇兄和平共处,两国打仗,受害最深的是老百姓,战争一旦爆发,百姓们将会流离失所,常期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看眼下这局势,恐怕这场战是避免不了的。” 绍岩咬着牙,坚定的道:“既然避免不了,与其让『奸』臣贼子祸害黎民,倒不如尽快结束这场争斗,早日平定天下,还天下万民一个太平盛世。” 郑月桂听他字字铿锵有力,不禁欣然道:“有皇上这句话,月桂也就放心了,皇兄虽生『性』懦弱,可他一心向善,从不曾做过有伤百姓之事。” 绍岩说道:“这些我都知道,若不是汪伯炎一手把持朝政,你皇兄说不定会有一番作为,即便是碌碌无为,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你就放心吧,朕的刀下从来就没有出过冤死鬼。” “多谢皇上。”郑月桂接着又是一福,她抬起头正视着绍岩的脸庞,迟迟没有说话,绍岩起初还以为自己的脸脏,当即用袖子擦了又擦。 郑月桂忍不住掩唇轻笑道:“皇上,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见你浑身奇装异服,差点还真把你当成了西楚国的特使,却没想到您会是东林国的太子。” 绍岩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情景,那时他还以为自己闯进了私家花园,不料却是南梁国的皇宫,期间误打误撞地遇上了郑月桂,并引出接下来一系列的漫长故事,每每回忆想到这些,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甚至突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直到站在铜镜前,他才反应过来——我穿越了。 见他沉默不语,郑月桂跟着补充道:“对了,皇上,韩阳大师让您找无海大师,有线索了吗?” 郑月桂不问还好,她这一问,绍岩听了就来气,妈妈的,这个老头子竟给我出难题,这世上哪有什么无海,老子私底下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此人,要不是这老头子有绝世武功,我真怀疑他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皇上,皇上。”郑月桂见他在那里喃喃自语,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便在旁边轻轻唤了两声。 绍岩缓过神来,摇头道:“还没有,我曾经让人在整个东林国找了又找,到处都查无此人,也不知道是老头……,师傅他记错了,还是此人根本就不在东林国,我准备等天下稳定了,再好好地在全国范围内寻找。” “这样也好,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要以国事为重。”郑月桂微笑着说。 见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一直盯着自己看,绍岩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习惯,继而随口问道:“对了,小香的伤势怎么样了?朕今日让人打了她二十大板,也是出于无奈。” “香儿触犯宫规,理当要罚,皇上放心,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我已经给她上过『药』了,过两天便无大碍。” “哦,那就好,那就好。”绍岩驻足片刻,然后道:“御书房里还有一大堆奏折,朕先过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嗯。”郑月桂点了点头。 绍岩大步流星的朝御书房赶去…… …… 时光流逝,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绍岩白天亲自检阅士兵『操』练以及部署情况,晚上忙着批阅奏折,有时甚至一直忙到半夜,而且见天一大早还要与白如雪练习剑法,强化自身体能训练,因为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亲自指挥千军万马上阵杀敌。 同时,他命令手下得力干将张百户、王信、章怀德、常一笑、李长生、周延佛等人带着部队一度试着向四周扩张地盘,众将领不负所望,短短的一个多月内,他们连续攻下十几座城池,硬是从梁、楚两国大军手中夺回了丢失的半个国家,他们每到一处,便在当地招兵买马,不出一个月,东林部队已由原来的十几万人一下子发展到三十多万,比原先翻了一番。 东林国的不断壮大,令楚国大将秦岭以及梁国统帅金定国的恐慌,就连楚国国君都为之犯愁,两国经过商议,决定各自出动二十万大军进『逼』东林国。 眼看楚梁两国的四十万大军即将大兵压境,以曹昆为首的那些主和派大臣纷纷奏请皇帝退居海岛,而邓炳堂等多数大臣则坚决反对,绍岩当机立断,采纳邓炳堂的主战建议,他先命周延佛带着手下十万义军从侧翼佯攻侵略军,待敌人『乱』了阵脚,再由王信、张百户的主力部队从正面发动总攻,他的方针便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撤。 绍岩心里很清楚,这个办法比较适合山地作战,又称之为游击战,偶尔能侥幸投机取巧打个小胜战,但是,一旦到了平地上,便如同英雄无用武之地,弄不好还会被敌军合围。 另外,打仗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三者缺一不可,连日作战下来,东林部队虽然在一定的程度上取得了的胜利,然而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攻取河阳县时,为了保护附近数万百姓的人身安全,卢金、卢银、卢财三兄弟领导的五千骑兵全部阵亡。 进攻勾庄城时,总兵张顺不幸被城墙上的石头砸中脑袋,后来在被送回大营的路上停止了呼吸,除此之外,还有闻子详,张东、陶望州、黄恩铭、赵庆辉、黄龙、周云剑、邓全等十六名总兵阵亡。 纵是如此,东林将士以复国为已任,以绍岩为领导核心,队伍仍旧日益壮大,东林大军所到之处,无不受到当地百姓的热烈欢迎。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全线反扑(2) 兵者,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东林大军之所以处处所向披靡、无坚不摧,除了东林将士有着顽强的斗志外,还须具备以上这三点,用民间的话来讲,绍岩这次挥师东进乃是顺应天意,加以时日,复国大业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百姓们欢呼雀跃、东林大军士气高涨的时候,绍岩却遇到了一个大难题,那便是军饷和粮草的补给问题,随着部队的不断发展壮大,再加上每次作战都要耗费巨大的的财力、物力,国库现有的库存银两已经寥寥无几,虽说在作战过程中,东林部队或多或少能从敌人手中缴获一些军需品,可是数量却是非常有限。 据那些俘虏们交待,他们在面临城楼守不住的情况下,早已将城中的粮草要么转移,要么当场销毁,就连老百姓家里的都不放过,这种做法倒是有点与当年那些狗日的小日本有点相像,烧、杀、抢“三光政策”。 如此一来,到了东林军攻取城池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座空城,并且还是个烂摊子,绍岩每到一个地方,一方面要安抚当地的贫民百姓,一方面还要为军饷而犯愁。 古往今来,工人拿不到工资就会罢工,士兵领不到军晌就会哗变,尤其是在这个冷兵器的年代,战争极其残酷,即便朝廷可以暂时拖欠士兵军晌,却也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打仗吧。 这一天早朝,文武大臣就为这事展开了争论,有人建议朝廷应该恢复对百姓的徭役赋税,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而有些大臣则认为,这些原为敌占区的百姓们,如今大部分连自个儿的肚子都填不饱,何以向朝廷纳税? 绍岩也认真想过这些问题,一个庞大的国家并不是靠哪个统治者就能推动的,从真正意义上来说,老百姓才是天下的主人,换而言之,纳税是早晚的事,否则即便绍岩有回天之术,也难以支撑这个日渐庞大的东林国。 这些文武大臣费了大半天的口水,却没有一个人想出可行的办法,绍岩端坐在龙椅上,百无聊赖的叹了口气,说来也怪,以往像这样的‘辩论会’不在少数,其中吵得最凶的当数曹昆了,今天这老家伙却是只字未提,这倒是出乎了绍岩的意料之外,当下问道:“曹爱卿,不知你对此事作何感想?”他故意强调最后两个字,其意思很明确,目的就是想让他这个岳父大人做些‘慈善事业’。 曹昆闻出弦外之意,毕恭毕敬的禀道:“皇上,恕微臣无能,微臣并未任何良策,不过,微臣倒是比较赞同向老百姓索要这一提议,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将来坐拥天下的还是皇上,再者,我们辛辛苦苦的从敌人手中将老百姓解救出来,他们依法缴税却也在情理之中,纵是家中剩下一丁点粮食,他们也应当交给朝廷充当粮晌。” 妈妈的,你脑残吧你,这种做法与小日本有什么区别?绍岩原以为曹昆会毫不犹豫的捐出家里的银两,岂料这老家伙突然玩起了矜持,可以这么说,目前在朝中,说到富有,无人能及曹昆那般阔绰,此人不仅家财万贯,其府第装饰得就如皇宫一般,更有甚者,据说这家伙每次出行,身后都会跟着百余名佣人,所到之处皆受到百姓的前呼后拥,谁若见到他不行礼,轻则遍体鳞伤,重则掉了脑袋。 乍一望去,他哪是什么国丈,赫然比太上皇还太上皇,绍岩之所以未去揭他的老底,一则是看在皇后的份上,二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留着他这颗摇钱树,随时摇一摇,便是黄金万两,不过,曹昆自然不是傻瓜,起初他还能大大方方的捐些银两,渐渐的,他的胆子也变大了,每次捐钱的时候,便会字里行间的向皇帝提出给自己加官晋爵的意图。 绍岩将计就计,随便给他封个伯爵之类的,以满足这家伙的虚荣心,今日倒是奇了,老东西一不要官,二不求利,并且还故意卖起了关子,为此,绍岩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这时,大将军李长生粗声大气的走了出来,他愤愤的斜视曹昆一眼,没好气道:“我说国丈大人,依你之意,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没错,朝廷向老百姓收缴赋税理所应当,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圣上圣明,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百姓日子难过,而你倒好,自己府上家财万贯,却偏偏打着小老百姓的主意,你我同朝为官,倒不是我有意针对你,我李长生虽是个粗人,但良心还不至于让狗给啃了。” 曹昆甚为恼火,愤愤道:“李将军,本官何尝不知现在是非常时期,饶是如此,祖宗定下的规矩还是不能变,该纳税的纳税,该服徭役的服徭役,咱们不能因为客观的原因而忽略了这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到此处,他白了李长生一眼,轻声鄙夷道:“哼,一个小小的武将还敢数落我的不是?” 声音虽轻,却字字传入李长生的耳中,他当即袖子一卷,大手一挥,说道:“曹昆,我李长生敬重你才叫你一声国丈,别以为你是皇上的老丈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就你干的那些个丑事,我是不屑去说,你问问在场的每个大臣,你这么些年买官卖官还少吗?” “你——,岂有此理。”曹昆越发恼怒,脸上青筋直跳,立即走上前对绍岩道:“皇上,李长生这是在栽赃老臣,老臣这些年对先帝,对皇上忠心耿耿,从不曾干过半点有损国体之事,他李长生明显是在妒忌老臣,老臣今日遭此诬陷,心里尤如刀割,若皇上误信了谗言,老臣这就告老还乡,安享晚年。”说着,双手摘去头上的乌纱帽,毕恭毕敬的放在地上。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一阵『骚』动,李长生气上加气,若不是邓炳堂和张百户拉着,他定然要当着众人的面,将曹昆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番。 曹昆当众提出辞去官职,看似『逼』真,实则是在以退为进,类似这样的画面,绍岩在电视里实在看得太多太多,见那曹昆绷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绍岩是又好气又好笑,随即站起身子,缓缓来到他面前,并重新替他戴上乌纱帽,微微笑道:“曹卿家切不可与朕开这样的玩笑,你是东林国的中流砥柱,又是朕的岳父大人,有你辅助朕,朕很踏实。” “皇上,曹昆虚情假意,您切勿被他给骗了。”李长生在边上吼道。 “放肆。”绍岩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曹爱卿是我朝的两朝元老,朕信得过他,还有,在座的任何人都不能诋毁于他,李长生,你要是再敢口没遮拦,朕现在就让人封住你的嘴巴。” 李长生又急又气,曹昆一改委屈的表情,『露』出淡淡的微笑:“皇上圣明,承蒙皇上厚爱,只是‘中流砥柱’四字,老臣实在是愧不敢当。”顿了顿又道:“老臣想过了,老臣府上还有些银两,老臣愿意献给朝廷作为应急之用。” 绍岩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周围的大臣,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曹大人对我东林忠心可佳,他可是给你们开个好头啊,当然了,募捐一事纯属自愿,朕不会强求任何人。” 大臣们面面相觑,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表面上又不敢得罪皇帝,加上又是曹昆带的头,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表示乐意捐出家中的银两。 这次募捐活动,绍岩主要针对的大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对于像邓炳堂这样的清官,他会让白如雪在私下里将银两如数奉还于他们,毕竟这些钱都是他们的安家费用,如果全都捐给了朝廷,那他们今后的日子根本没法过。 事后,绍岩让穆影统计了一下,这次募捐,大臣们所捐银两共计十万两白银,虽说这是一笔极其可观的数目,但充其量也只够前线官兵半年的军晌,倘若部队迅速扩大,只怕连半年都到不了。 当天晚上,绍岩将张百户、王信、李长生,章怀德,常一笑等武将传唤到偏殿议事,会议上,绍岩单刀直入,提出要加快进军速度,并让所有武将在三个月之内务必夺取原都城洛京,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解决粮草、军晌短缺的问题,没有钱,从敌人手里去抢,没有吃的,从敌人肚子里去掏。 必要的时候,可以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譬如土匪、强盗之流,甚至是牢中在押的死囚犯,前提是这些人要无条件的编入东林部队,积极参加各科训练,服从上级将领指示,如若不然,军法从事。 或许在某些人看来,绍岩之举无疑是有病『乱』投医,然而时值今日,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用他的话去说,管他是什么人,也不管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只要是敢玩命,就全都给我编入部队。 实践证明,他的这项决策没有错,那些被收编的土匪恶霸,流氓市井以及死囚犯们,个个英勇善战,短短的一个月内,他们愣是打败了金定国手下的两大精锐之师——武刚和武峰,歼敌共计三万多人,攻下城池十座。 可惜的是,经过轮番的战役,这批临时组建起来的‘敢死队’,五千的人马几乎全部阵亡,绍岩让各部将领记下他们的名字,以便今后抚恤他们的家人。 …… 寒冷的冬天终于沉睡过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美丽的春天,春暖花开的季节总是给人无尽的欢愉。 这天上午,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和煦的春风轻轻拂来,使人倍觉爽心悦目,绍岩忙完了手上的活,便换身平民的衣服准备出去走动走动,连续三个多月,他一天到晚都将自己关在宫里,说实话,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他需要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这次出去,他不打算带上任何人,殊不知,他刚蹑手蹑脚的踏出御书房,就见到红玉郡主坐在外面的走廊上,笑眯眯的望着他。 这丫头今天穿了身紫『色』的裙衫,束了腰后,看起来非常的精神,小脸蛋红通通的,尤其是那调皮的笑容着实惹人怜爱,她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小团扇,初看倒有点像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绍岩哥哥是要出去吗?”项红玉见绍岩步伐轻盈,便猜出了几分,她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调皮的撅着嘴巴道:“带我一起去吧。” 在绍岩看来,整个宫里就数这丫头最顽皮了,除了姐姐穆影的话,她谁的话都不听,而且这丫头鬼点子又多,平时最喜欢捉弄人,绍岩有时也被她整得哭笑不得,但从总体上来说,这丫头还是挺不错,可爱伶俐。 见她『露』出一双期盼的眼神,绍岩咯咯一笑,故作好奇道:“朕有说过要出去吗?朕只是想到后花园着,挺了挺胸,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项红玉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说道:“是这样子的吗?那你干嘛穿成这样?”她心里暗笑,被我逮个正着,还想骗我? 这丫头鬼精得很,什么事都瞒不住她,绍岩抖着身上的衣服,嘿嘿笑道:“朕平日穿惯了龙袍,偶尔换换布衣却也浑身舒坦。” 项红玉眉『毛』一弯,抿着嘴道:“绍岩哥哥,你不诚实。” “我不诚实?我啥时候不诚实了?”绍岩爽朗笑道。 “你不和我说真话,就是不诚实。”项红玉背着双手在他面前绕了一圈,然后偷偷的看了看四周,方才小声道:“绍岩哥哥,要不这样吧,你把我一起捎上,我保证不会对别人说。” 见这丫头在跟自己讨价还价,绍岩不禁哈哈一笑,说道:“朕都说过了,朕只是想到后花园随便走走。” 项红玉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落寞之『色』,她轻摇着扇子,深深叹了口气道:“绍岩哥哥,你就不必再编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段时间你每天除了上朝,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御书房里,一忙就是一天,很难得能有个空闲的时候,你想到外面散散心也是应该的。”说了一半,她幽幽的吸了口气,接着道:“绍岩哥哥,你是不知道,这段日子我也是闷得发慌,姐姐又不让我出宫玩,哎,好无聊啊。” 这丫头发起愁来,倒还真有点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绍岩忍不住笑着道:“你很想出宫玩吗?” 项红玉点点头,绍岩说道:“好吧,朕就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带你出去玩一次。” “真的吗?太好了。”项红玉雀跃的跳了起来,然而,她脸上的喜『色』很快黯淡下来,没好气的道:“绍岩哥哥,听你这话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你就不带我出去玩了,对吗?” “笑话,朕是皇帝,带你出去玩还需要理由吗?”说罢,绍岩率先昂首阔步径直往前走去。 “绍岩哥哥,你等等我。”项红玉猴急的跟在后面……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制地雷 没过多久,他们两个便一起来到了喧闹的集市,八达岭原本只是一个貌不起眼的小县城,然则,自从绍岩将此处定为临时陪都后,这里的经济比之前一下子翻了一番,当地居民的日子也改善了许多,如今虽说正月已经过去,可大街小巷仍显得非常拥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个人的脸上无不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他们当中有的手里提着篮子,有的背着箩筐,有些则抱着小孩,有的则空着手在大街上来回闲『荡』……,他们逢摊便停上一小会儿,逢店必然要去走上一遭,当看到自己所喜欢的商品,便与老板砍砍价,感觉价格合适就买下来,反之则继续朝前走着,整个场面与现代都市非常相像。 虽说项红玉来八达岭近两个月,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呆着,只有等到姐姐穆影奉旨办差的时候,她才有机会跟着一道出来玩玩,可是那样的机会很少,而且穆影为人向来墨守成规,尤其是替皇帝办事,每次‘出差’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从不在外多逗留。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的是,还有绍岩陪她作伴,她岂能错失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丫头生『性』好动,一路上东走走西窜窜,不单如此,她每到一处好玩的地方,便默默地站在那里,闭上眼睛,先是深深的吸上一口气,然后静静的聆听着大街小巷传来的错综复杂的声响,如:马蹄声、脚步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等等,声声不绝于耳。 绍岩起初感到很好奇,不过也没多想,项红玉沿途走走停停,一旦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无论价格高低,她毫不犹豫的捡起就走,绍岩只好跟在后面买单。 几圈转了下来,银子倒是花了不少,当然了,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唯一让绍岩感到头疼的是,那些买来的东西已经堆积如山,而且大部分都是些瓷器,有瓷碗、瓷瓶、瓷壶、瓷罐等等,要不是事先知道这丫头的身份,绍岩真怀疑她家里是专门生产瓷器的。 一路走去,眼看瓷器越来越多,无奈之下,绍岩只能花钱雇了辆车子推着走,本以为这丫头会就此罢手,哪知道她大手一挥,一口气又买了许多,绍岩累得满头大汗,边走边喘着气道:“项小姐,你今天是出来玩的吗?” 项红玉刚好走到一个店铺门口,听他这么问,缓缓回过头,笑着道:“是啊,怎么了?” 绍岩摇头苦笑:“你说怎么了?” 项红玉看了看满满的一车瓷器,再看看他满头的汗珠子,笑眯眯的道:“绍岩哥哥,您是不是生气了?” 绍岩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只是他不明白这丫头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瓷器。 项红玉不等他回答,跟着笑呵呵道:“绍岩哥哥一定是怪我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吧?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回去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说罢,她径直往店铺走去。 不一会儿,店掌柜和几个伙计抬着好几个麻袋走了出来,绍岩悄悄打开袋口一看,却见里面装满了桔黄『色』粉末,开始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后来才得知这就是所谓的雄黄粉。 回来的路上,绍岩推着车子,一步步的往皇宫方向走着,由于货物沉重,加之路面不是很平坦,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早已湿透了,他原本是想出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顺便呼吸一下外面新鲜的空气,谁知一到了外面就给人家当起了苦力。 项红玉跟在后面偷偷发笑,大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思,绍岩头也不回的道:“小丫头,你笑什么?是不是看着我满头大汗,你的心里特别来劲?” 项红玉扁扁嘴道:“没有啊,怎么会呢?绍岩哥哥,你把我想得也太坏了吧,我是那种人吗?”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次斗量,你这丫头敢让堂堂天子干苦力,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话罢,绍岩环视四周,在证实四下无人时,方才轻声说道:“老实交待吧,你让我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拿回去当夜壶吗?” 项红玉扑哧一笑,犹豫片刻,说道:“好吧,趁现在没人,我实话实说了吧,其实我买这些东西只是图一时好玩罢了,你和姐姐们每天都很忙,又没人陪我玩,我一个人闲在宫里,总得找点事做做吧。” 真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绍岩有些哭笑不得,说道:“你要是真闲着没事情做,可以与如雪练练剑,要么跟皇后学学写字,再说了,宫里丫环这么多,你随便找些人陪你玩玩,干嘛非得捣弄这些瓷器呢?” 项红玉不以为然道:“这不叫‘捣弄’,这叫钻研,绍岩哥哥,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以前在南梁国被人伏击过,而且对方还在半道上埋下你所说的‘地雷’,请问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那就对了,当初我姐姐为了救你们,不惜用羊群来替你们解围,可怜那些羊都被炸得粉身碎骨。”说到这里,项红玉随手从车子上拿起一个瓷瓶,认真的说道:“既然他们可以在路上埋地雷,那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呢?” “你的意思是——”绍岩大惊失『色』,听这丫头的意思,莫不是她想自制地雷炸『药』?不是吧,这么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她能做出地雷?这可是一个高难度的项目。 见他满脸吃惊,项红玉不屑的道:“怎么?你不相信?这样吧,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就打赌,我还偏就不信了,我会输给一个小丫头片子,绍岩理直气壮的道:“赌什么?” 项红玉想了想,说道:“如果我赢了,你要娶我姐姐,你要一辈子对她好,关心她,爱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尤其是那个讨厌的云荷,姐姐在这个世上除了我这个妹妹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你要不遗余力的照顾她。” “那要是你输了呢?” “这——”项红玉脸『色』一红,吞吞吐吐答不上来,这丫头向来非常自信,她坚信自己会成功,从未考虑到失败后会怎样。 绍岩哈哈大笑,说道:“照我说,要是你输了,我就吃点亏,娶了你做老婆得了,你看怎么样?” “你——,你这人脸皮真厚。”项红玉脸『色』通红,小手攥着拳头,未等她出手,绍岩一把抓着她的小拳头,闻着上面的茉莉花香,幽幽叹道:“哎,看来我的身边铁定要多出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了。” 项红玉使劲将小手缩回,表情自信的道:“那就走着瞧吧,本郡主绝不会缩给你,绍岩哥哥,你就等着做我的姐夫吧。” “好啊。”绍岩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推起车子继续往前走去,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把这次打赌放在心上,他倒是很希望自己会输,倘若这丫头真的能制出威力十足的地雷炸『药』,那么,以后的战斗势必会省下不少的力,速度也会提升许多。 照历史推算的话,他所处的这个时代相当于一千年前的宋朝,据历史记载,宋朝的时候,火箭、火枪、火炮已经广泛用于军事战争,可是这个年代却什么都没有,而那次在遇到的那些类似‘地雷’的玩意,看似比较先进,绍岩也曾四下打听过,却无人知晓这个东西。 所以,这次不管这丫头信口开河也好,胸有成竹也罢,绍岩也要给她这次机会,让她试一试。 回到宫里已是中午,项红玉随便扒了几口饭,便将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苦心钻研着所谓的‘地雷’,绍岩让穆影放下手里的活,尽力在边上配合这丫头,如需什么材料,只要这丫头开口,绍岩都会毫不犹豫的让人去买,即便本地没有,也要派人快马加鞭的到外地去找。 与此同时,东林将士在张百户、王信等将领的领导下,一路所向披靡,直『逼』京城洛京,楚国大将秦岭闻讯大惊,立即向楚皇请求发兵支援,而梁军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没过多久,梁军统帅金定国突然率部下撤出东林,返回南梁境内,据探子侦查得知,金定国于不久前接到了汪伯炎的信函,内容不详。 这一天,绍岩正陪着刘富举在后花园内下棋,忽闻常一笑跌跌撞撞来报:“皇上,梁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绍岩、刘富举顿时面面相觑,绍岩正『色』的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常一笑道:“梁国皇帝因月桂公主一事而龙颜大怒,一日早朝时,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责金定国虐待金枝玉叶,并命其速速班师回朝。” 绍岩并未感到很意外,相反,不由得松了口气,心想,这个郑开,他早该这么做了,月桂差点被那狗日的金胖子给害死,他这个做哥哥若再不振作,只怕这辈子都会窝囊的活着。 “这是好事,梁军撤退,楚军势单力薄,更有利于咱们收复失地。”刘富举欣然笑道。 常一笑感慨道:“为了月桂公主,梁国皇帝这回确实下了狠心,他下令将金定国削为平民,谁知就在当天夜里,汪伯炎突然带兵闯入皇宫,『逼』迫皇帝交出玉玺,并当场诛杀嫔妃、宫女、太监数十名。” 第二百九十章 原来如此 一听这话,绍岩顿时如雷贯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迫切的道:“那么,郑开是否将传国玉玺交给他?” 常一笑摇摇头,不敢确定道:“应该没有。” 绍岩面『色』冷峻道:“什么叫‘应该没有’?你怎么就一点不长记『性』?朕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没有得到证实的消息不要报上来,军中无戏言,更无胡『乱』臆测,你要是还记不住,朕让军法来告诉你。” 说到‘军法’,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绍岩向来治军从严,但凡有人误传消息,轻则五十军棍,重则打入大牢,常一笑身为总兵,岂能不知道这些,他慌忙跪了下来,支支吾吾道:“皇上息怒,属下听到的只是这些,其它的还来不及查明。” 绍岩是个明白事理之人,自然不会与他真的生气,心道,汪伯炎此人野心勃勃,一旦他得了玉玺,便等于名正言顺的做上了皇帝,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重新联合楚国大军大举侵犯我东林国土,我军将士虽然此时士气正旺,可是我们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四十来万人,而南梁与西楚两国,哪一个不是百万雄师? 一路走来,东林大军之所以节节取胜,除了将士们有着顽强的斗志和忘我的精神外,多半是因为梁军中途撤出战斗,剩下楚国的这支三十万兵马,纵使秦岭再骁勇善战,却也是孤掌难鸣,毫无作为。 由此可见,梁国这次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既是件坏事,又是件好事,坏事就是,南梁国国君郑开是郑月桂的亲兄长,若是让郑月桂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好事就是,汪伯炎忙于夺权,短时间内定然不会考虑联楚攻林一事,这倒是给东林部队减了不小的压力,如此一来,他们只须将瞄头对准秦岭所领导的楚军就行了。 “算了,念你是初犯,这次朕就不与你计较了,汪伯炎篡权夺位,暂时还顾不上我们这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与时间赛跑。”说到这里,绍岩脸『色』一僵,沉声说道:“传朕旨意,速令张百户、王信的东、西两路大军全力对楚军展开正面进攻,你和周佛庭、章怀德三人各领一万兵力,从侧翼包抄秦岭的指挥部,哼他楚军不是号称是铁军吗?朕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铁军,朕要打得他哭爹喊娘为止。” 常一笑兴奋的点点头,当下转身传旨去了,绍岩则苦无其事的重新回到棋盘边上,其乐融融的继续下他的围棋,刘富举却是满脸不安,手里拿着棋子,半天举棋不定。 绍岩不禁眉头微皱,纳闷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刘富举索『性』放下手中的围棋,喃喃叹道:“方才听到常将军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为梁国国君感到惋惜,兄弟你有所不知,其实郑开此人本质并不坏,只是『性』情太过懦弱,他即位的这十年来,军政大权几乎全由汪伯炎一人把持,而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傀儡天子,除了每天按时上朝盖盖玉玺,却也一无是处,我是担心,倘若他真的交出了玉玺,汪伯炎『奸』计得逞,绝不会饶其『性』命。” “大哥,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郑开虽说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可他应该知道,一旦交出玉玺,便等于将大好江山拱手让给了『奸』臣贼子,而他自已也将人头不保,依我看,他还不至于那么头脑发热,你没听常一笑说吗?汪伯炎为『逼』其就范,让人在宫里斩杀宫女嫔妃,这个老家伙如此做,目的是吓唬皇帝交出玉玺,换句话说,他汪伯炎到目前还没有找到玉玺,否则他干嘛费这个力气?干脆一刀杀了皇帝得了。” 刘富举颌首道:“兄弟分析得很对,汪伯炎这个『奸』贼窥视皇位已久,这次假借公主这件事而借题发挥,可见此人阴险狡诈,如此小人,人人得而诛之。”说罢,他一气之下,一拳打在棋盘上,数十个棋子当即全被碾成粉末。 绍岩看呆了,靠,莫非这就是失传已久的黑砂掌?他知道刘富举会武功,却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等神功?当今世上,武林高手多不胜举,可是能有此等功力的却少之又少,对于刘富举的深藏不『露』,他假装见怪不怪的拍拍手道:“大哥的武功如此高深莫测,实在令小弟佩服。”心里想道,『奶』『奶』的,也不知道汪伯炎挨了这一掌会怎么样?会不会也像这些个棋子一样,化成灰烬? 刘富举谦逊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人『性』子太急,尤其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汪伯炎和他的党羽平里作威作福,祸国殃民,如今又用这么卑劣的手段『逼』皇帝救范,此人不杀,实难消国人心中之恨。” “那倒也是,汪伯炎作恶多端,下地狱是迟早的事。”绍岩想了想,沉『吟』道:“不过,这次咱们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如果他顺利登基称帝,老百姓受的罪是无法估量的。” “皇上,您打算如何做?”刘富举问。 绍岩握着拳头,咬着牙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救出郑开,只要汪伯炎一日得不到玉玺,即便他做了皇帝,那也是一个伪天子,名不正言不顺,势必会遭天下人吐骂。” 刘富举觉得有道理,随口问道:“那么,皇上是准备挥师进军南梁吗?” 绍岩摇摇头:“不,我们现在能重收旧河山就已经很不错了,这几个月下来,将士们一连打了数十场战役,他们一个个早已身心疲惫,等拿下洛城后,朕准许他们好好休息两天,算是对他们额外的犒赏,至于解救南梁天子一事,朕自有主张。” 刘富举哦的点了点头,没有接着往下问,他是一个商人,本不该过问军事上的事,何况这些都涉及到军事机密,若不是他念在南梁皇帝对自己有恩的份上,他才不想去过问这些事。 二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下完了这盘棋,在此期间,绍岩每落下一颗棋子,脑海里就会闪出东林将士攻占领城池的情景,欢呼声、呐喊声,还有百姓们热情相迎的场面。 而刘富举每拿起一颗棋子,便仿佛看到汪伯炎的叛军在疯狂的屠杀百姓,并用残忍的手段折磨着郑开,『逼』其交出玉玺。 …… 下了半天的棋,绍岩只觉得两个肩膀酸酸的,并且肚子也有点饿了,现在是黄昏时分,离吃饭还有段时间,可是肚子饿得实在难受,他想先随便弄点东西垫垫肚子,于是大步流星的向御膳房方向走去。 正当他连走带跑的来到走廊上时,却见郑月桂带着丫环小香迎面走了过来,所谓无巧不成书,绍岩正愁腹中饿得慌,而郑月桂和小香正要将一碗热腾腾的肉丝面送到后花园,绍岩的内心充满了感激,随手抢过面碗,然后找了处僻静的小亭子,如狼似虎的吃了起来。 狼吞虎咽是君子,细嚼慢咽是小人,这是绍岩的人生格言,说真的,这碗面实在是太好吃了,享受完这顿美食后,他还不忘用舌头『舔』干嘴边的面汤,小香瞧在眼里,忍不住在边上偷偷发笑,郑月桂掩唇轻笑道:“皇上,好吃吗?” 绍岩『摸』着浑圆的肚皮,『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好吃,这是朕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月桂,没想到你一个堂堂的公主还有这一手。” 小香抢先说道:“皇上,您是不知道,公主今天还是第一次下厨呢,奴婢本来要替她代劳,可她说什么都要自己亲自动手。” “第一次下厨就能煮这么好吃的面,真是不简单。”绍岩赞不绝口道。 郑月桂脸『色』一红,羞涩的道:“皇上,您别听她胡说,我与香儿闲着无事,便在外面走动走动,后来听说您和刘先生在后花园下棋,并且一直从中午下到了傍晚,我……” 小香接过她的话道:“公主是怕皇上您会饿着。” 郑月桂满脸通红,嗔怪道:“你这丫头,又在没规没矩了。” 小香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朝二人福了一福,端着空碗离开,郑月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头轻笑道:“香儿这丫头口无遮拦,还请皇上恕她无心之过。” 绍岩淡然一笑道:“她没有犯错,朕又怎么会怪她呢,况且朕就喜欢她这副直来直去的『性』子。”说到此处,他留意到郑月桂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便诧异的道:“月桂,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为何脸『色』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郑月桂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眉头紧皱的看着他,问道:“皇上,您老实告诉我,皇兄他是不是出事了?” 绍岩曾千叮万嘱,让常一笑和刘富举封锁这个消息,目的就是不让郑月桂伤心难过,想不到还是走漏了风声,他打心眼里责怪常一笑和刘富举,总之除了他们两个,肯定没有别人。 见他愁眉不展,郑月桂已然揣出他的心思,轻声忖道:“是刘先生告诉我的,请皇上千万不要责怪他,刘先生是您的结义大哥,可也曾是我梁国的子民。” 绍岩不以为意道:“这个朕知道,大哥是个商人,祖籍就在你们梁国的随城。” 郑月桂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不瞒您说,当年父皇很是器重于刘先生,就连宫里每年喝的茶都是从刘府运出,后来,父皇封他为左都御户史,专门负责为朝廷收取所有商税,然则,刘先生一心为国,却处处受『奸』人排挤,父皇深知皇兄生『性』懦弱,难当国之重任,于是加封刘富举为少保,谁知,皇兄刚登基就听信了『奸』人谗言,将刘先生免去官职,为了顾及皇家脸面,皇兄只给他一个‘第一富商’的美誉,看似皇恩浩『荡』,实则是给一个虚名。 刘先生这几年生意做得很大,他每次入宫送茶叶时,都会想方设法劝说皇兄重掌大权,除去『奸』相汪伯炎,早日亲征,可是,皇兄就是听不进去,反倒将朝中之事全交由汪伯炎一人处理,他自己则每日与无边大师诵经念佛,渐渐的,刘先生与朝廷彻底脱离了关系,虽说如此,他对朝廷还是一片忠心,就在刚刚,他说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出皇兄。” 听她这么一说,绍岩终于恍然大悟,他和刘富举交情不浅,却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这么一段坎坷的往事,难怪刘富举走到哪都会受到别人的景仰,就连汪伯炎也让他三分。 好你个老刘啊,居然连我也敢骗,你个闷葫芦。绍岩正想着,忽见白如雪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过来,她顾不得施礼,直接问道:“皇上,是您派刘先生去随城的吗?” “没有啊。”绍岩倍感纳闷,郑月桂猛地想起了什么,连声道:“不好,刘先生一定是去救皇兄了。” “胡闹,谁让他去的。”绍岩当下沉『色』道:“如雪,你迅速带上御林军去追,就是捆也要给朕捆回来。” “是。”白如雪立即领着二十个御林军,骑马向山外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刘富举一家三口以及府上的几员家丁,已然快马加鞭出了城,他们弯过几条小路,穿过几片茂密的树林,翻过草后才发现摆在前面的是条小河流,河水不深,隐隐约约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过河之际,忽听身后传来嘈杂的马蹄声,起初,刘富举还以为是绍岩派来的追兵,便没太在意,待声音越来越近,他方才不紧不慢地回过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者并非东林将士,而是一队楚国的散兵游勇,人数足足有五六十个,这些人一个个吊儿郎当,整个一副打了败仗的样子。 “嘿,你们滴,什么滴干活?”领头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楚兵,他懒洋洋的拿刀远远指着刘富举问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试验成功 见此情景,刘萌本能的取下腰间的鞭子护在身前,并将刘产揽在了身后,其它家丁也意识到来者不善,当下拔剑相向,刘富举瞥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朝那人恭敬的作揖道:“这位军爷,我们都是过路的商客,这是小女和犬子。” 那人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无意中将目光落在了刘萌身上,顿时眼前一亮,『色』眯眯道:“老家伙,我不管你是什么路客还是商客,总之你们今天不留下点东西,怕是很难从这儿走出去喽。” 刘富举躬身赔笑,当即让人取来一包银子,楚军头目冷冷的摆摆手道:“老家伙,这点钱只够打发几个要饭的。”故意沉思片刻,接着道:“这样吧,你们滴的钱,我们滴分文不要,只要你将花姑娘滴留下,我们就放你们走,怎么样?” “你休想。”刘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挥鞭往前挪了两步,指着那人破口就骂:“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魔鬼,我今天要替老百姓收拾你们。”说着就要往前冲。 “你给我回来。”刘富举凌厉喝了一声,她这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回来。 “老家伙,你滴千金很有『性』格啊,呵呵,不过,我们滴,非常滴喜欢。”对方头目的嘴角浮出一丝『**』笑,其身边的手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刘萌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岂能忍受让对方如此出言轻薄,奈何父亲偏偏又这般让着他们,她又急又气,却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 刘产早就听不下去了,他二话没说,顺手从怀里拿出一盒随身携带的胭脂,使着全身力气往对方身上抛去,不料刚好砸在了那名头目的鼻子上,‘嘣’的一声,盒子一分两半,所有胭脂洒得那人满脸都是,刘萌忍不住笑了起来,刘产笑得合不拢嘴,刘富举脸上虽有不喜,却也并未怪罪。 “混蛋,你这臭小子,你滴,敢拿东西扔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弟兄们,给我活剐了这小子。”楚军头目甚是恼怒,他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一边气势汹汹的发号施令。 “遵命。”楚兵大刀阔斧,一哄而上。 刘富举开始处处忍让,目的就是不想将事态闹在,未曾想对方仍是这般咄咄『逼』人,既然冲突再所难免,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随即打出一个进攻的手势。 楚兵士兵人多势众,不一会儿便将刘富举等人团团围了起来,然而,就在他们得意洋洋的准备发起总攻时,忽闻四周传来急促的马蹄和呐喊的声音,霎时间,只见白如雪带着二十名女子锦衣卫及四大高手,骑着战马,挥舞着战刀驰骋而来。 “爹,你快看,那不是白侍卫吗?”刘产兴奋的跳了起来,刘富举微笑的点点头,刘萌却是脸『色』黯淡,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见他们才不过二十来号人,且大部分都是些女子,楚军士兵压根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殊不知,那二十名锦衣卫皆是绍岩身边的精英卫队,并由白如雪统一训练和指挥,这些人除了个个武功一流,对皇帝更是忠心不二之外,而且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儿。 至于东、南、西、北四大高手,那就更不必说了,他们要么不出手,出手必会制其断气为止,手段要多残忍有多残忍,绍岩碍于他们身上血腥味太重,所以没有留在身边,而是将他们交由白如雪来管理,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场。 楚兵们抱着轻敌的心态,仗着自己人多的有利条件,企图将来人全部合围,阴谋也好,阳谋也罢,锦衣卫们根本不屑去理会,当下挥刀照着他们的脑袋猛砍下去,由于速度极快,楚兵根本没时间反应,片刻就有数人倒地身亡,四大高手的弯刀也没闲着,每刀划去,敌人不是被腰斩,就被脑袋被削去一半。 白如雪负责对付那名楚兵头目,要知道,以白如雪的武功,慢说在东林国是首屈一指的,哪怕就是三个国家加起来,也很难找出几个对手来。 没过多久,楚兵头目败下阵来,而他的那些手下大部分都被杀,连他自己一起才五个人,据他本人交待,他叫陆纤,是楚将孙朝宗的手下,这次奉命带兵偷袭河口一带的东林大营,不料被东林大将章怀德识破,双方展开激烈的厮杀,楚兵狼狈溃逃,谁知在撤退的路上又遇上当地的百姓武装。 这些楚兵之前犯下种种恶行,足以令老百姓深恶痛绝,他们走到哪里便形如过街老鼠,几番恶战下来,这支队伍由原先的五百人剩下了四五十个,陆纤本打算带着剩下的这些人去找大部队,岂料在半道上『迷』了路,一度流窜到了这里。 白如雪让人将他们五个绑了起来,然后走到刘富举面前,先是问候一番,接着说道:“刘先生,在下奉皇上之命,请先生与贵公子还有小姐与我们一起回宫,皇上说了,解救梁国天子一事,他自有主张,但绝不能让刘先生去冒这个险。” 未等刘富举答话,刘萌冷哼一声道:“白侍卫,皇上如今正忙于收复失地,哪有闲心管这事?我们是想替皇上分担一些,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白如雪认真的道:“皇上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就算他再忙,也不会搁下这件事不管的,前提是,他不想你们有事,所以,诸位还是与我一同先行入宫,其它就由皇上来处理。” 刘萌冷笑道:“哟,看不出来,白侍卫还真是善解人意啊,就连皇上在想什么,你都能了如指掌,怪不得皇上这般宠幸于你。” 白如雪听其话中带刺,便道:“萌萌妹妹——” “不敢当,请叫我刘大小姐,或者叫姑娘也行,我刘萌担不起你那么称呼。”刘萌没好气的打断她的话,说道:“您白侍卫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而我只是一介草民,您可是有身份的人,就别来折煞我们这些草民了。” 白如雪不想与她发生口角,转而对着刘富举抱拳道:“还望刘先生能以大局为重。” 刘富举既是一个商人,也是一个守法的普通百姓,既然皇帝有令在先,他定然会依旨行事,只好道:“那,好吧,刘某这就与您回去。” 白如雪欣然一笑,刘富举旋即让家丁们掉转马头,正在这时,刘萌突然喊道:“慢,白侍卫,我可以与你回去,不过你要答我一个条件。” 白如雪微笑道:“你说。” 刘萌一想到自己被楚军士兵出言轻薄,心里就来气,于是指着陆纤等五人,说道:“立即处决他们。” 白如雪摇摇头:“不行,他们已经放下武器,皇上有令在先,缴枪者不杀,何况这几个人对我们还有用处,请刘小姐暂时饶他们『性』命。” “饶了他们?开什么玩笑?他们刚刚轻薄于我,难道就这么算了?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们。”刘萌越说越气,下了马,随手拿起鞭子冲到陆纤面前。 白如雪立即前来制止道:“刘小姐,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你这个无理的要求,恕如雪不能从命。” “我就知道,你眼里除了皇上,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刘萌愤愤地给了陆纤每人一拳,心里方才解恨。 刘富举板着脸道:“萌萌,好了,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白侍卫说得对,这些人留着还有用处,你也该消消气了。” “是啊,姐姐,反正这家伙已经被我用胭脂盒砸了一下,大不了,你再拿东西砸他一下好了。”刘产在边上探着脑袋说道:“对了,姐姐,方才为了给你出气,浪费了我一盒胭脂,回去后你得赔我一盒。” “你——”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刘萌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心里的怒气已然消了一半。 …… 夜幕悄悄降临,绍岩、曹宣娇、郑月桂用完晚膳后,便在乾清宫里等待消息,说实话,绍岩非常放心不下刘富举去南梁,虽说刘富举以前是那里的富商,人脉关系不错,可如今的南梁国是汪伯炎这个大『奸』臣当权,他的出现势必会引起汪伯炎一流的高度警觉,到时候非但救不出郑开,反倒将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这是绍岩不想看到的,更是郑月桂不敢去想的。 没过一会儿,白如雪领着刘富举一家三口从殿外走了进来,绍岩等人喜出望外,在听闻他们路上的遭遇后,三人皆为之唏嘘了一口气。 虽说刘富举救主心切,但尚且还能识大体,绍岩只须动之以情,他自会晓之以理,倒是刘萌那丫头,直到回府躺下休息时,她仍旧念念不忘白天的事情,尤其是对白如雪的阻拦更是恨得直咬牙。 她一时气不过,次日一大早便提着鞭子,气汹汹的跑到宫里来,白如雪此刻正带着一队御林军巡逻,刘萌不由分说,立即冲到队伍前面,指着她道:“白如雪,你准备如何处置陆纤他们?” 白如雪支开身边的御林军,然后上前说道:“请刘小姐稍安勿躁,陆纤他们残杀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按律的确该杀,可你想过没有,此人是楚国的一个副总兵,虽然官职不是很大,可在他的身上,却有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军事机密,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咱们弄清楚了再杀也不迟,恕我直言,你就再等个几天吧。” “不行,本小姐我没你那么大方,我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们。”刘萌愤愤的转过身,却见绍岩身着一身龙袍徐徐走了过来。 一看这丫头的表情,绍岩就已经猜到了几分,明知故问道:“萌萌,这一大清早的怎么生这么大气呀?” 刘萌像个撒娇的孩子,走到他面前说道:“皇上,您倒是给我评评这个理,我只不过是想与白侍卫要几个人而已,而她却给我脸『色』看,她的眼里只有您,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 这丫头明显是恶人先告状,白如雪也不想去辩解什么,绍岩懒懒的挥挥手,说道:“萌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雪是朕的侍卫,眼里当然有朕,你这般任『性』,又有谁的眼里有你呢?这样吧,你要什么人?朕给你便是。” “我就要昨晚那五个楚兵。” “你要他们做什么?”绍岩好奇道。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百姓和将士们报仇。” “嗯,这个提议不错,不过,朕已经让人将他们拉出了午门,此刻也应该人头落地了吧。”绍岩淡淡的道。 刘萌猛然吃惊,旋即拔腿就往午门方向跑去,白如雪诧异的来到绍岩身边,不解的问:“皇上,陆纤他们几个不在牢中关着吗?怎么被拉出了午门?”想了想,微微笑道:“如雪明白了,皇上是在骗她的吧?” 绍岩摇摇头,说道:“刘萌这丫头心高气傲,朕早就料到她今天会寻上门来,因此,昨晚,朕和邓炳堂连夜审了陆纤几个,该招的也已经招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这丫头正在气头上,还不如遂了她的愿吧。” “可是——”白如雪欲言又止,清澈的双眸忽闪忽闪的,周身透着一股诱人的气质。 绍岩知道她想说什么,当下幽幽出了口气,说道:“没错,朕的确说过缴枪不杀这句话,但是也要针对什么人,这五个家伙所犯罪行不计其数,法理不容。” 白如雪点点头:“皇上所言在理,但愿刘小姐这回能够消消气。” 绍岩笑了笑,轻轻地拉着她的手说道:“如雪,朕的身边除了皇后之外,就数你和穆影与朕最为亲近了,你们俩个,一个是朕和御前女官,一个是朕的御前侍卫,古往今来,皇帝的身边多半是些太监,朕却带头打破了这个常规,朕留你们两个在身边当差,也许会让你们两个遭来很多人的闲言碎语……” “皇上多虑了,能留在皇上身边,是如雪和穆影妹妹梦寐以求的事,无论今后的路有多么难走,如雪也绝不会离开您半步。”白如雪俏脸微红,说完,便慌忙将手抽了回来,跟着道:“皇上,臣还有些事要做,臣先行告退。” 绍岩驻足良久,直到那娇美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时,他才下意识的往朝堂走去…… 下了早朝,他来到了穆影的住处,看看项红玉研制地雷的进展状况,凭心而论,其实他对这丫头并未抱太大的信心,之所以答应与她打赌,一则是为了哄她开心,俗话说得好,来者都是客,咱总不能怠慢了人家郡主,二则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万一这丫头歪打正着,弄出了点奇迹出来,那可是一件伟大的壮举啊。 绍岩走到门口,恰好就在这时,穆影端着一个大木盆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皇帝亲临这里,她赶紧放下木盆,上前施礼一番,她告诉绍岩,项红玉正在屋内研制地雷,不便出来见客。 听穆影说,这几天里,项红玉每天起早贪黑,废寝忘食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穆影的工作主要是在边上打打下手,送送饭,倒倒雄黄渣子等一些零碎的活,项红玉这位伟大的‘发明家’一忙就是整天,有时一天就吃一顿饭,甚至是不吃。 说到这些,穆影也是苦笑不得,笑呵呵的补充道:“这丫头以前就是这样,他爹长乐王爷平里日喜欢斗鸡、斗蟋蟀,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没别的地儿去,只能在家里捣弄这些玩意儿。” “呵呵,有兴趣爱好是好事,要不然,换作是谁都会被闷死。”绍岩虽是这么说,内心却是又感动又想笑,心道,这丫头把自己搞得那么神秘,弄得就跟真的科学家一样,不过,想想这么一个整天闲不住的丫头,如今居然能静下心来,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嘣——” 正想着,忽听屋内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威力非常大,就连地面、房子都有些摇晃,绍岩面『色』立变,心想多半是地雷试验所引发的,于是他二话没说,立即冲进院子,第一时间找到那间科研室,‘咣当’,他一脚踹开房门,却见屋内烟雾『迷』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红玉,红玉……”绍岩合着手,不停地呼喊着,由于屋内光线太暗,房间面积又大,加上烟雾『迷』漫,根本就看不清东西。 “红玉,红玉,你在哪呢?你倒是应一声啊,别吓唬姐姐……,红玉,红玉……”穆影急得眼泪直打转。 二人边喊边四处寻找,不一会儿,只听墙角处传来项红玉奄奄一息的声音:“姐姐,绍岩哥哥,我还没死呢,我在这……”话没说完便又咳嗽起来。 穆影喜出望外,慌忙顺着声音方向『摸』索而去,绍岩将所有窗户全部打开,等到烟雾大部分散去之后,方才看见墙角处斜躺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却见项红玉全身都是灰尘,满脸黑得一塌糊涂,只能看见一副洁白的牙齿,还有呼吸时身体的起伏。 “绍岩哥哥,我……,我,我们成功了……”项红玉的声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复又不停地干咳起来,不用说,准是让这烟给呛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巡南梁 绍岩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我们的小郡主是这世上最棒的。”这句话完全是出于事后的安慰,因为他根本就没指望过这丫头会成功,然而,谁也预料不到,这丫头不负众望,当真研制出了地雷,绍岩惊喜的同时,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敬佩。 穆影这个做姐姐的,见到妹妹没有受伤,心里这才踏实了许多,她一边为项红玉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嗔怪道:“你这丫头,差点把我们给吓死了,姐姐说要进来帮你,你偏不让,下次可不许你这么任『性』了。” 项红玉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走到房门边上,俯下身子,双手捧起一个瓷坛,来到绍岩和穆影跟前,高兴的道:“绍岩哥哥,怎么样?现在你该认输了吧。” 愿赌服输是绍岩的一贯作风,不过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败给了女人,确切的说,是败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他眉开眼笑的道:“那是自然,你赢了,朕愿赌服输。” 项红玉调皮的看了看一旁的穆影,然后说道:“那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呢?” 绍岩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承诺’指的是什么,便故作惊讶道:“什么承诺?朕只是答应和你打赌,好像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口头承诺吧?” 项红玉小眼睛一瞪,暗自嘀咕道,这个坏蛋又想耍赖,不行,今天当着姐姐的面,绝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想到这里,她愤愤的道:“绍岩哥哥,哪有像您这样的,堂堂一国天子,竟老是喜欢耍赖皮,我不管,反正你刚刚自己也说过了,愿赌服输,输了就得认帐。” 绍岩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有趣,和她开个玩笑,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穆影并不知道这件事,自然是越听越糊涂,忙问道:“皇上,红玉,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打赌?什么承诺呀?” 绍岩说道:“是这样的,朕与你妹妹那天打了一个赌,如果她研制不出地雷,她就要留下来心甘情愿的做朕的妃子,如果研制出来了,你们姐妹二人都得给朕做老婆。” 穆影一听这话,顿时满脸通红,项红玉却是撅着嘴,不以为然的道:“绍岩哥哥,我哪有这么说过?分明是你在投机取巧,再说了,我才不愿意嫁给你呢。” 绍岩哈哈大笑道:“某些人还说朕在耍赖,原来是她自己太健忘,明明答应过的事,她硬是不承认,好吧,朕就吃点亏,先娶你,再娶你姐姐,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项红玉小脸蛋微红,双手掐腰道:“君无戏言,平民百姓尚且都能做到言出必行,你作为一个皇帝,应当为你的天下子民做个典范才对。” “红玉,不得对皇上如此无礼。”穆影严肃道。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项红玉嘟噜着嘴道。 绍岩本想与她开个玩笑,不料这丫头却当了真,于是爽朗笑道:“你的确没有说错,朕还是那四个字,愿赌服输。”说着,他望着身边的穆影,补充道:“就是不知道你姐姐愿不愿意?” “我……”穆影脸蛋绯红,咬紧双唇,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项红玉看得心急,便不等她答话,当下说道:“愿意,当然愿意,我最了解姐姐的心思,这种事情,她肯定不会当着我这个妹妹的面点头的,再者,就算她表面上说不愿意,心里其实早就答应下来了,依我看哪,这事就这么定了,绍岩哥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姐夫了,呵呵……” “红玉,你要是再这么说,姐姐可就不理你了。”穆影只觉脸颊发烫,心跳扑通扑通在不停的加速,她偷偷看了绍岩一眼,复又飞快的将脑袋低了下来。 项红玉吐了吐舌头,坏坏笑道:“不理就不理呗,反正日后有姐夫陪着你,我这个妹妹,早就不知道被晾在什么地方喽。” “你这丫头,净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穆影羞涩难忍,随即挥起手向她打去,项红玉吓得赶紧躲在了绍岩的身后,穆影不敢冒犯天威,只好就此做罢。 项红玉探着脑袋,朝穆影做了个鬼脸,嘿嘿笑道:“姐姐,现在我才知道,有姐夫的感觉,真好,还有,我为绍岩哥哥研制出了地雷,怎么说也是个大功臣,你可不能再打我了,要不然,姐夫可要生气了。” “你——”穆影脸蛋飞红。 绍岩哈哈大笑起来,摊上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姨子,他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丫头率真的『性』格却是令他非常喜欢,在他看来,做人就该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闷在心里早晚会闷出病来。 在外人眼里,项红玉这丫头虽然顽皮了些,但对待正事还是蛮用功的的,绍岩走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工作起来,经过一番不停的思考和总结,她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地雷的威力,并且尝试着减轻地雷的重量,以便将士们在战场上携带方便。 为了加快进度,绍岩让白如雪带着锦衣卫过来给她打下手……,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总共生产地雷六百多枚,绍岩毫不吝啬地将这批地雷送到了前线,同时命人在宫外建造一座兵器库,由项红玉、白如雪两人全全负责。 就当大家高高兴兴的投入到大生产之际,西楚国那边有人捎来了一封信,其内容是说楚国长乐王爷病重,让长乐郡主项红玉早日回国,项红玉看到信时,当场就哭了,她出来也有段时间了,这些日子里,她玩得很开心,可有时也难免会想念自己的父母亲。 都说百善孝为先,父亲病危,作儿女的自然要回去探望,绍岩也不好多加挽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边上安慰几句,巧的是,他刚好也准备去趟南梁国,虽说与项红玉不同路,不过还可以顺便送她一段路程。 当然了,他的这个冒险的举动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对,虽说皇帝以身试险已经不只一两次了,可现如今到处兵荒马『乱』的,一路上磕磕碰碰再所难免,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东林国怎么办?文武百官怎么办?数千万百姓怎么办?为此,李长生、邓炳堂等一大批元老大臣再三苦劝,希望皇帝收回成命,结果还是无法让绍岩改变决定。 绍岩知道他们这些人是为自己好,倒不是他一时冲动才做出这个决定,而是形势所『逼』,他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救出南梁国的国君,还要顺道去看看师傅韩阳子,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老家伙虽不讨人喜欢,却也不是很讨厌,况且绍岩的体内还有他所传授的韩阳神功,另外,绍岩还想借这个机会问问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 这次微服出巡,绍岩身边只带着白如雪、郑月桂,外加四大高手,临走的那天,曹宣娇、穆影、刘富举、刘萌、刘产、邓炳堂、李长生、曹昆、云荷等人前来相送。 项红玉换上了郡主的行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娇美动人,她恋恋不舍的走到穆影面前,姐妹二人抱头痛哭一番,说实话,若不是收到那封父亲病危的家书,她才不会回去呢。 绍岩将朝中之事交于邓炳堂、李长生和曹昆三人打理,然后又与刘富举交待了一些地方上的事情。 曹宣娇得知丈夫要出远门,心里很是不舍,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反对之类的话,因为她坚信丈夫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只可惜自己不会武功,惋惜之余,她一再嘱咐如雪要保护好皇帝的安全。 告别了众人,绍岩与项红玉、郑月桂三人携手坐上了马车,白如雪与四大高手则骑着战马,紧随马车两旁。 他们走后不久,大家都各自回去了,只有刘萌一直呆呆地站在宫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绍岩等人离去的背影,看着看着,她的眼珠子微微有些湿润了,她不明白绍岩这次出宫,为什么只带上白如雪,而不带上自己,难道我在小二叔的心目中根本就是透明的。 倒也是,谁让父亲当初说过那番话呢?哎,我注定是要一辈子呆在父亲身边的,至于我与小二叔,也只能有缘无分了,想到这里,她拭去眼眶边上的泪珠儿,仰望着蓝天,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大小姐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叹息啊?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说话间,却见云荷穿着一身『色』彩炫丽的霓裳,面带微笑的从一旁走来。 刘萌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人,当下面无表情的道:“我有什么心事,与你又有何干?” 云荷娇笑一声,说道:“与我是无关,不过我却知道刘大小姐因何叹息,说的直白一点,您是妒嫉皇上宠爱白如雪,而忽略了你的存在,刘大小姐,我说的对吗?” 见她猜出自己的心事,刘萌并未感到很意外,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于是冷冷的道:“云小姐,即便让你猜中又如何?换作是你,你会那么大方吗?只怕你又会想出什么阴谋诡计来害人了。” 云荷笑道:“那要看是什么人了,我对别人尚且如此,对刘大小姐您就不一样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们便可做个朋友,我可以帮你取悦皇上的心。”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人得志 “不必了,云小姐的好意,刘萌心领了,告辞。”刘萌懒得与她多言,旋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刘大小姐当真一点都不喜欢皇上?”云荷不紧不慢的在后面喊道,见刘萌停下脚步,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跟着道:“刘大小姐,不瞒你说,云荷是真心实意的想交你这个朋友,要不然,我又何必大老远的跑来找你。” 刘萌驻足片刻,方才慢慢地转过身来,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云荷瞥见宫门四周人多眼杂,便悄悄地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换个地方谈话。 没过多久,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茶馆,此处距皇宫尚且有段路程,加上平常很少有宫里人在这一带走动,这么一来,刘萌也用不着担心会被熟人撞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席间,云荷喝了口茶,借机赞道:“嗯,果然是好茶,刘小姐,你知道吗?整个八达岭城的老百姓好久都没喝上这么好的茶了,说到底,这都是令尊的功劳啊,若不是他带来南方的精品好茶,这边的百姓到现在还喝着白开水呢。” 刘萌不厌其烦的道:“行了,我没时间听你卖关子,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云荷抿嘴一笑,先是探头探脑的看看四周,然后轻声说道:“敢问刘大小姐,你可知道皇上最在意的人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很重要吗?”刘萌奇怪的道。 “当然重要,因为这关乎到你的终生幸福。” 刘萌想了想,随口道:“皇上最在意的人当然是皇后了,这还用问吗?” 云荷摇摇头道:“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外人看来,皇上与我家姐姐是对恩爱的夫妻,其实不然,皇上当初是看在曹大人的面子上,才会纳姐姐为后,摆开这层关系不说,皇上其实并不喜欢我姐姐,要说到皇上喜欢的人,相信你刘大小姐比我要清楚多了吧。” 一听这话,刘萌当即愣了一下,心想,这丫头说得也对,小二叔与曹皇后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倒是穆影和白如雪,她们两个虽未收入后宫,但每天都与小二叔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还有月桂公主,现在又加了个长乐郡主。 云荷见她在那里发愣,不禁淡然笑道:“刘大小姐,以前呢,皇上最宠幸的是云妃娘娘,云妃死后,跟着是白如雪,后来又来了个放羊女穆影,如今又来个郑月桂,还有项红玉这个小丫头片子,据说关外还有几个惦记着皇上的女人,可惜啊,这当中唯独没有你,照我看,你可得抓紧了。” “抓紧什么?”刘萌扭过头,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冷冷说道:“云荷,你就少在那里挑拨离间了,你这套对我不管用。” 云荷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刘大小姐,云荷的这番话绝无恶意,听不听由你,但我还是必须要说,想必你也能看出来,最近这段日子,咱们的皇上对穆影这对姐妹关怀备至,听说皇上上次与那小丫头打赌,最后输给了那丫头,皇上说了,等这次他从南梁回来之后,便会正式册立穆影为妃。” 见刘萌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接着道:“你也不想想,如果将来这对姐妹都留在了皇上的身边,那么,到那时候,皇上还会记得你这个小侄女吗?” 刘萌气得咬牙切齿,冷哼一声道:“这两个人,一个是苗族人,一个是楚人,就凭她们的外族身份,想做后妃,门都没有。” “只怕皇上不会这么想,谁都知道,咱们的这位天子,向来办事与常人不太一样,再说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是担心——” “别再说了。”刘萌听得心烦,起身就要离开,云荷赶忙拉住她,似笑非笑的道:“刘小姐,您是个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为你清除眼中的沙子。”说着便用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通。 刘萌听后,顿时狐疑满面,忙道:“这么做会不会闹出人命?” 云荷摇摇头:“不会,草菅人命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大家闺秀所为,你就放心吧,我们只是要她远离皇宫,并不伤她『性』命。” 刘萌犹豫片刻,方才表示同意…… …… 这天黄昏,穆影带着工人们在宫外的兵器库,将研制好的地雷装上车,并交由章怀德带兵护送到前线。 忙完了这一切,工人们都各自回宫去了,只有她和小香两个负责留下来收拾屋子。 “香儿,你这次怎么没和公主一起走啊?”穆影卷起袖子,一边擦着桌椅,一边笑着问道。 小香停下手中的扫帚,微笑的道:“是公主让我留下来帮你的,怎么?穆影姐姐难道不喜欢吗?” 穆影呵呵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在想,公主把你留给了我,她这一路上该由谁来照料?” “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不是还有白侍卫和红玉郡主吗?” “那倒也是。”穆影点点头。 小香将地面扫干净后,悄然走到穆影跟前,小声笑道:“穆影姐姐,听说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嫁给皇上做妃子了,是真的吗?” 穆影俏脸通红,羞涩的嗯了一声,小香欣喜的道:“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您和白侍卫早该和皇上在一起了。” 听她这么一说,穆影的表情很快黯淡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能替皇上多分担些事情,呆在后宫,便什么事都做不了。” “怎么会什么都做不了呢?”小香坏坏笑道:“您可以为皇上生一大堆王子公主啊。” “你——,你在说什么呢?”穆影顿时羞愧难当,立即把脑袋扭到一边,不与她说话。 小香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外来了名丫环打扮的女子,面孔却是非常陌生,她进门就问:“请问穆女官在吗?” 穆影缓缓地走了过去,说道:“我就是,你找我吗?” 丫环毕恭毕敬道:“奴婢是刘府的丫环,我们大小姐想让您去趟刘府,说是有事找您商议。” 穆影很是吃惊,在她看来,刘萌这丫头一向心高气傲,以往和其它女子都不怎么合群,尤其是皇上身边的的女人。 “既然有事,她为什么自己不能前来?”小香对那个娇纵的刘大小姐向来无好感,不以为然道:“穆女官可是皇上的人,你家大小姐还敢端架子。” 丫环无话应答,穆影拉了拉了小香的手,柔声说道:“香儿,刘先生与皇上是挚交,你就少说两句,不就是走几步路么,我还没那么娇气,这样吧,我现在就去趟刘府,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要不就先回去吧。” 小香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临出门时,她愤愤的白了那名丫环一眼,她前脚刚走,穆影简单收拾一番,便在那名丫环的带领下,徒步朝刘府方向走去。 夜幕悄悄降临,二人一路走着,眼看即将抵达刘府门口,那名带路的丫环突然往边上的胡同口跑去,穆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个大麻袋给罩了起来,她拼命的呼喊挣扎,可是麻袋口被封得死死的,她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来。 片刻,她明显感到有几只胳膊将自己抱了起来,连走带跑的往前赶路,这些人只是喘气,从头到尾一直没有说话,没过多久,她被抬到一个海滩边上,虽然全身被麻袋罩着,但依稀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大海?她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自己有可能将要被扔进海里淹死,求生的**促使她大声呼叫:“你们是什么人?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然而,外面无人搭理她,偶尔只能听到一些轻微的脚步声,听上去似是越来越远,她接着喊了几声,却是仍旧毫无动静,她哪里会知道,此时时刻,云荷和曹昆带着几个家丁正站在不远处,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这边。 放眼望去,这对父女满脸皆是邪恶的笑容,云荷打出一个手势,几个家丁搬来一块大石头,并牢牢的绑在麻袋上,然后五六个人一起抬起麻袋,走到海边一处最高的岩石上,狠狠地将麻袋扔入水中。 ‘嘣’,水花四溅,就这样,穆影整个人随着大石块沉入海底,海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曹昆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微微出了口气道:“云荷啊,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些?” 云荷冷冷一笑:“这也怪不得咱们,谁叫她是绍岩的女人呢,再说了,即便绍岩追究下来,不是还有刘萌顶着吗?怕什么?” “你这招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妙啊,绍岩如要追究,必然会先拿刘府的人开刀,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极品皇帝,是怎么亲手处死自己人的,呵呵……”曹昆得意的捋捋胡子,跟着道:“姓穆的这丫头这回怕是九死一生了,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云荷想都没想,随口道:“当然是白如雪了,虽说她武功高强,但我要让她死得比穆影还要惨。” 曹昆淡淡的道:“没错,这个姓白的丫头也是个棘手的刺头,要知道,一切阻挡我们前进的绊脚石,我们都要一一剔去。” 云荷冷哼一声道:“绍岩这次去了南梁,您和邓炳堂、李长生三人来打理朝政,要我说,您何不趁机杀了他们两个。” 曹昆摇摇头道:“不可,不可,他们两个,一个手握兵权,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大臣,咱们暂时还不能动他们。” “那要等到何时?绍岩几次三番都要杀我,他回来发现穆影不见了,很快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那到时,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你放心,咱们的主子说过了,绍岩这次去了南梁,怕是再也回不来了。”曹昆的嘴角『露』出一丝『奸』笑。 “那就好。”云荷漠然叹道:“真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要不然我每天都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第二百九十四章 勤王之师 “好了,你就别在那儿怨天忧人了,等绍岩一死,东林国彻底完蛋的时候,你我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曹昆笑着捻着下颌的须,心里却是非常得意。 云荷听他这么说来,不禁释然道:“是啊,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也该结束了。”说到此处,她突然话题一转,沉着脸道:“对了,皇后那边怎么办?她对绍岩的感情可不是你我想像的那么简单,如果到时候她坏了我们的大事,你决定怎么做?她可是你的掌上明珠,你当真舍得杀了她吗?” 曹昆眉头微皱,无奈叹道:“这丫头确实陷得太深,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去说服她,倘若她还执『迷』不悟的话,我也只能那么做了。” “只怕你这个国丈大人下不了这个狠心吧。”云荷似笑非笑道:“这样吧,你只管专心的去对付李长生那帮老臣,这些事情就交由我去办吧。” 曹昆犹豫片刻,云荷办事心狠手辣,他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他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为了他将来的宏图大业,即便是 ‘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 父女二人接着寒暄了几句,然后携手离开了海边,云荷立即派人去告诉刘萌,说是穆影已被强行驱逐出境,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 话说绍岩与郑月桂、项红玉坐着马车,在白如雪等人的保护下,一路爬山涉水、越过草地,很快走出了八达岭,然而,绍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前脚刚走,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当然了,他也并非一点感应也没有,就在穆影被捆着石头扔入大海的一瞬间,他莫名的感到胸口一阵猛烈的刺痛,仿佛被人拿针从里面刺穿一般,他一时疼痛难忍,额头上不由浮出串串泪珠。 郑月桂、项红玉正坐着马车边上闲聊着,见此情景,二人皆为之黯然失『色』,郑月桂忙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绍岩哥哥,你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项红玉不由分说,立即掀开帘子,喝令马夫停车。 白如雪闻言大惊,慌忙赶了过来,绍岩本人也觉得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会有这种反应,难道是体内的韩阳神功引起的?妈妈的,要真是这样的话,我看我还是不要练什么神功了,万一走火入魔变成岳不群那样,男不男女不女的,那我这辈子岂不是彻底完蛋? 见三个丫头一个比一个紧张,他微微摆摆手,说道:“朕没事了,如雪,让马夫继续赶路吧。”这倒是句大实话,他方才还疼得直掉汗,可没过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 白如雪抱拳称是,当即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郑月桂见绍岩满脸都是汗,便拿出香帕轻轻为他拭去,项红玉看在眼里,不由叹了口气道:“当皇帝就是好,有这么多人疼着,绍岩哥哥,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看公主姐姐对你多好,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郑月桂俏脸微红,赶忙把手收了回来,绍岩却是哈哈笑道:“光羡慕多没劲啊,人家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你要是愿意,你也可以让人家羡慕你呀,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就算偶尔被你栺点油,也不会太计较,来吧,拿起你的绣帕,|e on!”说着,故意将另半边脸凑了过去,等着她为自己擦汗。 项红玉见他有意取笑,不禁又羞又气,抡起小拳头,很快又收了回去,扁着嘴巴道:“公主姐姐,你看看他,就知道以大歁小。” 郑月桂不禁掩唇轻笑道:“我可是什么也没看到。” “你,你们合伙起来欺负我。”项红玉嘟哝着嘴,没好气的把脑袋闪到了一边,马车上接着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就连外面的白如雪也忍不住抿嘴一笑。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绍岩等人终于来到了运河码头,从此处出发,渡船往西便是西楚国,往南则是南梁属地,也就是说,到了这里,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项红玉虽心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临行时,她悄悄来到绍岩身边,红着脸道:“绍岩哥哥,我真的要走了,你,你会想我吗?” 这丫头敢爱敢恨,心里从来就藏不住话,这一点很是令绍岩佩服,他微微笑道:“我会的,谁让你是我未来的小姨子呢。” 项红玉睁大眼睛,有些吃惊的道:“仅此而已吗?” 绍岩自然能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便故意打起了哈哈,“没错啊,不然还怎么样?” 项红玉扫兴的哦了一声,绍岩忍着笑意,轻轻握着她的双手,说道:“路上多保重。” 这句简短的话语,让项红玉的内心顿时升起一丝暖意,她轻咬双唇,温声温气的道:“嗯,我知道了,绍岩哥哥,我这一走,姐姐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可要好好善待于她,千万不能欺负她。” 绍岩咯咯笑道:“我的样子像个薄情郎吗?” “不像,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项红玉摇摇头,接着说道:“姐姐天『性』善良,我担心她日后会受人欺负,尤其是云荷那丫头,还有刘府的大小姐。” 白如雪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好了,小丫头,你就放心地回去吧,你姐姐那边有我呢。” “还有我。”郑月桂徐徐走上前来,嫣然笑道:“红玉,穆影不只是你姐姐,也是我们的姐妹,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项红玉放心一笑:“既然两位姐姐都如此说,我若再不放心,实在是枉做小人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绍岩哥哥,二位姐姐,红玉告辞。”说着,相继朝三人拱手一番,然后快步登上了客船。 客船开动了,她静静的站在船头,不停的朝岸边挥手再见,串串的泪珠儿却是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送走了长乐郡主,绍岩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紧接着,他们相继搭上了去往南梁的客船。 进入南梁国的境内,绍岩等人沿途上都需要格外小心,现如今汪伯炎谋权篡位,软禁了当今天子,朝中大部分大臣见风使舵,纷纷倒向了汪氏集团,那些反对的臣子们,或贬或杀,驻守在各地的将领们,虽说有一大半是汪伯炎的人,但还是有不少忠诚之士,他们不愿与屈于『奸』臣的『**』威之下,便自发的联合在一起,组建成一支勤王之师。 汪伯炎闻讯大怒,立即命金定国的各路大军前去镇压,一时间,整个南梁国烽烟四起,战火染遍了全国各地,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 为了踏踏实实的做着皇帝的美梦,汪伯炎严令金定国,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剿灭了所谓的勤王之师,金定国惟命是从,他分析当前的形势,将主要兵力放在南北两个地方,全力对付南边的左常生和北部的温良玉,这两支部队加起来有二十万之多,只要将他们消灭,那么,整个南梁国完全掌控在汪伯炎的手里。 随着战火的不断蔓延,民间百姓到处流离失所,可谓是国之易主,家无宁日。 汪氏叛军足足有七十多万,左常生、温良玉所部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只能是一退再退,现如今两支部队已然合到了一块,并且退至最底线——运河,如果叛军再进犯的话,摆在他们的只有两条路,一则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二则是渡船出往东林国,可是,这两位将军都明白,当初金定国带兵侵略东林国时,曾对那里的百姓进行疯狂的大屠杀,如今的东林百姓对梁军早已是恨之入骨,只怕现在到了人家的地盘,非得被活活生吞了不可。 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孤注一掷,做好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左常生负责外围加固防守力量,温良玉则派人在运河附近及要塞位置设下层层哨卡,防止有他国『奸』细趁机混入。 绍岩一行数人,起初尚且还能躲过几个哨卡,然而却忽略了暗哨的存在,也就是说,自打他们一上岸,他们的一举一动便进入了楚军的视线,探子们回到大营,将绍岩等人的行踪禀报给温梁玉,温良玉当机立断,立即让人收网予以逮捕。 正当绍岩等人途径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忽听树叶沙沙作响,脚底下似有震动,白如雪大说不好,有埋伏。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只听四周杀声四起,数百名梁军步兵、弓箭手大刀阔斧的冲了过来,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绍岩,就连郑月桂也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叛军还是梁军,直到温良玉赶到现场,郑月桂总算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说到这个温良玉,虽说算不上是什么家喻户晓的人物,但在整个南梁国里,像他这般忠臣良将却也是屈指可数。 左常生最早是汪伯炎府上的护卫头领,后来被破格提升为御林军副统领,此人『性』情耿直,因看不惯司马俊的种种卑劣行迹,便索『性』辞去副统领一职,闲在偏远的老家凤阳,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他结识了时任凤阳县守备的温良玉,二人相谈甚欢,并结成异姓兄弟,遗憾的是,兄弟二人虽有报国之心,却处处受『奸』人排挤。 “公主?……,是,真的是公主。”见到郑月桂的一刹那,温良玉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前不久,他还听说郑月桂得了水痘,被金定国隔离于密室之中,后因救治无效而亡,若非白天撞见,他还真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郑月桂看出他的心思,不禁笑着道:“温将军,本宫并没有死。” 温良玉并非是一个信奉『迷』信之人,他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罢了,此刻听到郑月桂的声音,他二话没说,当即率先跪了下来,士兵们一听,慌忙后退几步,齐唰唰的跪倒一片,异口同声道:“属下等参见公主。” 郑月桂微笑的摆摆手,温良玉起身后,很快把目光转到绍岩等人的身上,不由诧异道:“公主,这几位是?” 郑月桂指了指身边的绍岩,道:“这位是东林国的……” “在下姓石名山,是东林国张连张大将军麾下的一名参将。” 绍岩担心身份一旦暴『露』,势必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故而抢先一步打断郑月桂的话,拱手道:“石某久闻温先生大名,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你是东林人?”温良玉狐疑的微微皱眉,忽然打出一个手势道:“来人,给我拿下这几个东林『奸』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登高一呼 (两章,大家慢慢看看吧……) 郑月桂忙道:“温将军误会了,本宫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这位……,这位石参将,况且我南梁与东林本来就友邦之国,一直以来互不侵犯,互敬互重,若不是汪伯炎这些小人挑起这场战争,我们两国又何至于变成不共戴天的敌人?将军是个明理之人,您不防仔细想想,眼下到底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温良玉被问住了,顿了顿,方才为难的道:“公主说的在理,可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末将是怕……” “是怕我们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绍岩嗤之以鼻,微微笑道:“温将军,你可以不相信石某,却也应该相信你们的月桂公主,她可是贵国天子的亲妹妹,再者,要说这‘『奸』细’二字,石某还真是‘愧不敢当’,这么说吧,我东林皇上这次只是让我等护送公主回国,其它事概不理会,当然了,我们皇上也说了,贵国如今正处于危『乱』之际,若是贵方有所求,我等自当义不容辞,换而言之,温将军若执意认为石某是『奸』细的话,大可直接将我们绑去大营,或者当场杀之而后快,石某绝无任何怨言。” 绍岩的语气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却恰恰打消了温良玉心中的顾虑,纵观当前形势,内有叛军挟持天子作『乱』,外有东林大军虎视眈眈,温良玉作为这支唯一仅存的正义之师的统帅,有的时候不得不多长了个心眼,如今听到绍岩这么说来,他当下爽朗笑笑:“石大人勿怪,如今梁、楚、林三国相互攻伐,可谓是天下大『乱』,即便今日是友,说不定一觉睡来就成了敌人,阁下是东林的参将,说句不客气的话,换成是在以前,在下必然将你绑入军中,现在则不同,你救了公主,那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方才在下多有冒犯,还望石兄弟见谅,请受我等一拜。”说着便带头下跪,其它梁兵跟着跪了下来。 听他称自己为‘石兄弟’,显然冲突已经化解,绍岩不禁暗自赞道,这个温良玉真不愧是个栋梁之将,不仅言词间带有一定的说服力,而且遇事非常冷静,行事果断,处处都不失为一个大将的风范,他笑着抱拳道:“温将军言重了,石某也是奉了鄙国国君的旨意办事罢了,实在当不得贵部如此大礼。” …… 在温良玉的盛情邀请之下,绍岩一行人来到了梁军大营,为了欢迎公主的到来,当天夜里,温良玉特地让人张罗宴席,一来算是给郑月桂接风洗尘,二则是对‘石山’等人表示感谢。 席间,温良玉向绍岩等人引荐了左常生、饶天明、顾业成、张远、邓开发等将领,他们当中除了左常生之外,其它人都是温良玉从老家带出来的子弟兵,别看这些人职位不高,论起打仗,他们个个都是一把好手,要不然,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早就被叛军所灭。 识英雄,重英雄,既是英雄,又何必论其出处?这是绍岩总结出来的观点,因此,面对诸将接二连三的敬酒,他毫不回避,每次都是来者不拒,左常生试图联合所有将领,一齐将他灌醉,结果自己却被弄得酩酊大醉,丑态百出。 这一夜,绍岩喝得很尽兴,事实上,自从他将东林国的国都迁到八达岭以来,他从未像今晚这么痛痛快快的喝一场,即使是那次大年三十晚上,他也没这么洒脱过,凭心而论,他很向往平凡人的生活,平凡人做平凡事,没有那么多的压力,更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躺着一间简陋的营帐里,当听到外面传来士兵的『操』练声时,他方才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便懒洋洋的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靴子。 “皇上,你醒了?”话音未落,却见白如雪端着一盆温水,笑盈盈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绍岩连忙嘘了一声,责备的道:“如雪,我不是跟你说过,在外面不能这么喊的吗?” 白如雪不慌不忙的将脸盆放在脸盆架上,然后来到他身边,边为他整理衣服,边笑着说道:“皇上,您忘了?昨晚是您自己说漏了嘴。” “我说漏了嘴?我说过吗?有这样的事?”绍岩倍感吃惊,许是昨夜喝得太多的缘故,他只觉得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尽管他酒量好,但一下子喝下那么多的酒,再好的酒量也会把持不住,他拍拍脑门,认真回忆着自己酒后说过的话,可就是想不起来。 见他沉闷不语,白如雪微微笑道:“皇上,您昨夜喝了很多酒,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称自己为‘朕’,当时,如雪和公主想替您圆场,却被您给推开了,虽说在座大部分人都已是烂醉如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酒后胡言,不过还是让温良玉将军听出了些名堂,这不,他此刻正在外面等着向您请安呢。” 向我请安?绍岩摇头苦笑,他本来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是酒后失言,好在只是温良玉一个人知道了这件事,其它人尚且还不知晓。 没办法了,与其再继续这么编下去,还不如直接开门见山,于是简单洗漱一番后,他便大步流星的跨过门槛走了出去,温良玉此刻正矗立在门边上,看到绍岩出来,急忙上前拱手道:“下臣温良玉见过东林天子。” 见他这般明目张胆,绍岩看了看四周,担心他这么一喊,势必会引来所有人惊惶失措。 温良玉恭敬的道:“陛下放心,下臣早已将所有下人都支开了。” 绍岩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温将军想得周到。” 温良玉笑呵呵道:“陛下过奖,陛下威名远播,下臣有幸,想不到还能在有生之年得见天颜,下臣就算是战死沙场也值了。” “温将军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了。”绍岩摆摆手,认真的道:“作为一名统帅,不要动不动就说这种丧气的话,眼下时局正『乱』,汪伯炎的几十万叛军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这里,两军交锋是早晚的事,你的士兵都以你为核心,这个时候,你应该给他们士气才对。” “陛下教训的是,下臣必定谨记。”温良玉说着,随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虎印,递到绍岩面前,说道:“公主与下臣说过,陛下不仅有治世之才,更有治军之道,如今我皇落入『奸』人手中,下臣空有二十万大军在握,却无力与其抗衡,眼下甚至被『逼』入了绝境,今有幸得见陛下,可谓是天降吉星佑我大梁,况且,下臣听闻陛下此番正是为了营救我皇而来,如此,下臣特将虎符交托于您,希望陛下不计前嫌,带着我们这些人打回京师,诛杀『奸』臣,以正朝纲。”说罢,双膝扑通磕在地上,两手高举虎符于半空中,满脸却是充满了期待之『色』。 绍岩哭笑不得道:“温将军,我可是东林人,你当真放心将二十万兵马的最高指挥权交给我吗?你想过没有?万一我起了歹意,到时候取而代之,你该怎么办?” 温良玉先是一怔,旋即摇摇头,说道:“陛下是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上,饶是陛下替代了我皇,也好过让心术不正之人当权。” 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传到郑开的耳朵里,这个温良玉无疑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不过在绍岩看来,这正是温良玉的耿直所至,在这么一个多事之秋的年代,能说出这番话的,显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 “还请陛下救救我大梁,下臣在此叩拜为谢。”言毕,温良玉使劲将额头叩在地上,‘咚、咚、咚’三声过罢,却见他额头红肿,淡淡的血丝渐渐显『露』出来。 “皇上,您就念在温将军一片忠心的份上,答应他吧。”白如雪在边上劝道。 正说着,郑月桂从一边走了过来,她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由绍岩掌控兵马大权,如有不从者,一律军法从事。 绍岩思考再三,决定暂时先接过虎符,等到大功告成之日,再将此物完璧归赵。 温良玉顿时喜出望外,随即带着绍岩赶赴训练场地,并向所有士兵公布这一决定,士兵们听到温良玉要让权于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以前的仇家,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不少人甚至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议论着,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多数人的语气显得很不屑,看得出来,他们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还是温良玉的副将左常生,这家伙酒劲刚过,脑子稍稍有点清醒,就听到这么荒唐的消息,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台上,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绍岩冷冷的道:“石大人真是厉害,这才不过一个晚上,您就令我大哥交出了兵权,照我看,您送公主回国事小,恐怕这才是你此行的主要目的吧?” “常生,不得对皇……”温良玉下意识的改口道:“不得对石大人无礼,石大人救过公主,这是大恩,并且,将虎符交于他也是公主的意思,眼下金定国的两路叛军已经向我部进『逼』,敌人的兵力数倍于我们,我等一旦被围,怕是很难突围出去,何况,石大人在东林国向来用兵如神,只有他才能让我们转危为安。” 左常生道:“大哥,你好糊涂啊,东林人对我们恨之入骨,您若将军权交由他们,岂不是让我们这些几十万弟兄跟着往火坑里跳?” “左副将此言差矣。”绍岩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你知道我们东林人为什么对你们恨之入骨吗?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普天之下的每个老百姓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想过着太平安宁的日子,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战争,可是,当初挑起战争的是你们,是你们让我国的百姓流离失所,是你们的士兵手刃了数万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你们像魔鬼一样,每到一个地方便要执行什么狗屁的‘三光政策’,你们摧毁了一个又一个幸福的家庭,你们的手上沾满了我东林子民的血,他们能不恨你们吗?” 温良玉惭愧的低着头,左常生却是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打仗本来就是要死人的。” “说得没错,战争一旦爆发,无辜丧生的必然不在少数,但是,有些事情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比如,疯狂的屠城,『奸』『**』掳掠,无所不为。”绍岩淡然叹息,语气一转道:“当然,我也知道这些事都是金定国的部队所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东林人并非是好坏不分,他们会把这笔血海深仇记在部分人头上,而不是在场的诸位,换句话说,如果你们对东林人仍旧充满了敌意的话,那恰恰说明你们就是那些屠城的禽兽,又或者说你们对金定国犯下的恶行比较认可,如此一来,那我倒是觉得,我今天完全没必要站在此处,因为我在你们的眼中是敌人,而不是联合对敌的朋友。”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士兵纷纷点头称是,左常生自知无言反驳,却又不肯俯首认输,于是慢条斯理的道:“石大人,就算如你所说,你是真心实意为我们好,那么,我忍不住又要问了,你有什么本事统领我们二十万兵马?要想登高一呼,可不是上嘴唇搭下嘴唇这么简单的,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否则难以服众,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场上士兵异口同声道。 绍岩听出他的意思,说来说去,这家伙还是有点看不起东林国的人,妈妈的,老子今天就要让你心服口服,想到此处,他不动声『色』的道:“左副将言下之意,是想与我比试一番?” 左常生冷冷笑道:“不敢,在下只是想向石大人讨教一番,还望大人不吝赐教。”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话刚一落,两拳已然同时出击,直朝绍岩胸前抓去。 郑月桂、温良玉及现场所有人不禁大吃一惊,白如雪欲要上前帮忙,绍岩示意她退下,然后不紧不慢的一个侧身,左常生两拳落空,复又提起右腿,猛地朝他踢去。 绍岩眼疾手快,迅速闪过他的小腿,并趁他单腿直立,下盘不稳之际,突然用手抓住他的腿,使劲这么一拉,左常生猝不及防,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好——”白如雪、郑月桂欢呼道。 本以为这家伙经此一败,必会无话可说,谁知他刚起身就道:“这次不算,我还要与你比试腿力。”说罢指着远处的一个小山头道:“看到那座山没有?你我从同一----赛跑,谁第一个跑到山头,就算谁赢,如何?” 绍岩毫不在意的点点头:“悉听尊便。” “预备——,开始——” 温良玉作为临时裁判员,他高举小旗一声令下,左常生鼓足了气力,拔腿就跑,绍岩却不像他那般猴急,一路上匀速前进,并走马观花似的欣赏着两旁郁郁葱葱的风景。 从校场到山头足足有好几里地,左常生光有一身的暴发力,却无持久的耐力,快到终点的时候,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而绍岩却轻轻松松的赶上了他,最终领先占据了山头。 左常生这下算是心服口服了,从昨夜的比酒量,到今天的两场比试,三战三败,他不得不改变对这位远道而来的‘石参将’的看法,心想,将兵权交给此人,全体官兵也会放心,故而当众表态,从今往后愿服从绍岩的任何调遣,士兵们开了眼界,自然是无话可说。 绍岩坐上了总指挥的位置,便依照当前形势制定出一整套的方案,随时作好战斗准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汪伯炎的叛军接近七十万,而梁军一共才二十万人,虽然数目不小,但与敌人比起来,力量太过悬殊,要想从根本上扭转战机,首先要做的就是在部队内部进行改革,改掉一切军中不良习气,梁军的士兵只注重军事训练,不注重思想上的灌输,以至到了战场上,很容易动摇自己的立场,甚至是大批量的投降敌人。 温良玉、左常生二人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他们往往只图胜仗,很少顾忌士兵的感受,这就是现代军队所说的军阀风气,绍岩告诫他们,要想让士兵尊重你,在战场上拼了『性』命的为你杀敌,首先你就得从生活上,从平时的训练中去关心他们,爱护他们,二位将军依此照办,在这中确实起了不小的效果,士兵们对上级不再是单纯的惧怕,更多的是敬佩。 这天黄昏,绍岩在白如雪、温良玉、左常生等人的陪同下,前往伤兵营去探望伤兵,这让那些受伤的士兵倍受感动,在此期间,绍岩详细询问了每位伤兵的伤势情况,然而,大部分士兵都表示,自己受的是轻伤,希望能获准让他再上战场。 由此可见,一支能打仗的部队,政治教育是必不可少的,绍岩一一走过每个伤兵的床前,一圈下来,他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轻声呻『吟』着,抬头望去,只见营篷拐角的地方斜躺着一个人,看他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普通的士兵,那人满脸灰尘,年纪三十多岁,两只眼睛时不时的看着这边。 温良玉告诉绍岩,此人名叫魏大勇,是一名先锋官,前不久冲锋陷阵的时候,一不小心,大腿被刺敌兵刺了一刀,这一躺就半个多月。 “哎哟,哎哟……”魏大勇手捂着大腿,表情痛苦的呻『吟』着,等到绍岩等人靠近的时候,他刻意地抬高嗓门。 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受了重伤,更像是得了什么绝症,绍岩心平气和的慰问道:“怎么样?伤得很重吗?” 魏大勇点点头道:“是的,元帅大人,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绍岩将信将疑道:“哦?是嘛?那可得让大夫好好治一治。” “多谢大人关心,小人对这条腿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只可惜,小人这辈子再也难上战场,与诸位兄弟一起杀敌报国了。”魏大勇无奈的叹息道。 就在这时,仅挨着魏大勇身后的一名士兵愤愤不平的道:“大人,他是装的,他腿上的伤是自己划上去的,他这么做,就是想早点退役。” 绍岩一听,立即命左常生检查魏大勇的伤口,结果发现他的腿上只有一个很浅的小刀疤,并且早已愈合,妈的,你个狗日的玩意儿,竟敢骗老子。当下喝道:“来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魏大通慌了神,赶忙求饶道:“元帅饶命,小的知错了,请饶小的一命吧。” 绍岩一脚将他踹到一边,冷哼道:“你个王八蛋,枉你还是一个先锋官,却连一个普通士兵都不如,我留着你有何用?来人,拉出去,杀头。” “是——” “慢——”温良玉急忙喝了一声,然后附到绍岩耳边小声道:“皇上,此人虽是该死,可您有所不知,他可是宫里魏大总管的亲侄子。”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肚鸡肠 绍岩顿时火冒三丈,说道:“什么狗屁亲侄子,他就是皇帝的亲儿子也不行,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将来即便到了战场上,迟早也会当汉『奸』,到那时,死的人会更多。” “哟,这是谁呀,火气那么大?”士兵们正要将魏大勇拉出去问斩,忽听营帐外传来一个声尖声细语,片刻过罢,只见从外面走来一名老太监。 日,这个阉货怎么来了?绍岩愣了一下,来的这名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温良玉口中的魏大总管,说到这个魏太监,绍岩却是一点都不陌生,当初他与这家伙有过一面之缘,虽说时间短暂,不过却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总归一句话,此人绝非善类。 魏大勇见有救星到,不禁喜出望外,急忙道:“二叔,救救小侄,他,他们要杀我。” 魏总管走过去,顺手给他一记耳光,狠狠道:“瞧你这点出息,你要是不想上战场,大可直接跟二叔我说一声,用得着在此处装病吗?” 魏大勇捂着脸,道:“二叔,您一定要救救侄儿,小侄知道错了。” 魏总管摇摇头道:“大勇啊,你甭怕,今个儿只要二叔在,没人敢动你分毫。” 左常生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魏公公,魏大勇临阵脱逃,按罪当斩,还望公公能秉公处理此事。” 魏总管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左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咱家会殉私吗?” “末将不敢。”左常生道。 魏总管把手一挥,漫不经心的道:“罢了,咱家念你是朝廷的有功之臣,暂且不予你计较,说到律法,咱家懂得不比你少……”说到一半,他忽然将目光落在了绍岩身上,就在那一刻,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吃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靠,老子还想问你呢,绍岩满不在乎的想道,他正要开口说话,旁边的温良玉立即上前,作揖道:“魏公公,这位是东林国的石参将,也是这里的最高统帅。”说罢,他接着对绍岩道:“石大人,魏公公是朝廷任命的钦差大臣,也是军中的监军。” 绍岩点点头,心道,难怪这些人会老打败仗,原来是因为这个阉货,绍岩熟知历史,古往今来,由太监充当监军,或者掌握大权的朝代不在少数,其中以大明朝最为出名,这些人无才无德,一天到晚只会纸上谈兵,再精锐的军队,只要交到他们手里,立马变成了一块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 “石参将?最高统帅?”魏总管猛然震惊,故而冷漠的看了绍岩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个世道可真是奇了,我堂堂大梁国的兵,却要听命于一个外人的指挥,可见石参将绝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绍岩笑着道:“魏公公,您是少见多怪了,天下之大,说到奇闻轶事,那真是多了去了,就像公公您这样的,一点都不懂兵法之人,却也能当上总监军,更让人费解的是,朝廷上明明有这么多的能人,皇上偏就喜欢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那些不完整的人,你说奇不奇怪?” “你——”魏总管听出他在指桑骂槐,表情稍显怒『色』,很快又浮出一丝诡笑,冷冷道:“咱家不与你作口舌之争,咱家这个钦差乃是皇上所封,石参将若是不服气,大可去找皇上理论去。” 绍岩不想与他浪费太多口水,当下说道:“魏公公,我不管你是钦差也好,监军也罢,总之我现在是这里的最高统帅,有权抉择这里的一切,魏大勇身为先锋官,在战场上非但不为士兵作出表率,反倒临阵退缩,这是其一,其二,他假借受伤之名,企图逃避服兵役,两罪并罚,当处以极刑。”说罢,举起虎符道:“白如雪听令,速将此人拉出帐外斩首示众。” “得令。”白如雪二话没说,立即带上四大高手,强行将魏大勇拉了出去,不久便听到一声惨叫。 “姓石的,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你别忘了,这里是南梁,不是你的东林国,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魏总管气得脸红脖子粗。 绍岩冷笑一声,说道:“那也轮不到你呀,你充其量只是个监军罢了,督导士兵作战是你的职责,如何治军那是我的事。” “你——”魏总管痛失亲侄,自然是痛心疾首,可如今大家都向着绍岩这边,他也无可奈何,气愤之余,他愤然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不紧不慢的打开念道:“谕旨下,温良玉、左常生接旨。” 温良玉、左常生听到‘谕旨’二字,慌忙跪了下来。 绍岩却浑然不在意,心想,能从这个老王八蛋嘴里念出来的,肯定没啥好事,不过他很好奇的是,南梁的皇帝郑开明明被汪伯炎挟持在宫里,而这位魏总管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和皇帝在一起才对,况且整个皇宫大院如今已被汪伯炎牢牢控制,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大人,平时就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而这个魏总管却能轻而易举的来回出入,这倒是奇了,莫非……,莫非郑开已将传国玉玺交给了汪伯炎?绍岩越想越不对劲,总感觉这当中有什么阴谋。 只听魏总管高声念道:“朕为国君,却遭『奸』人所掳,朕有负先祖大业,更有愧于天下臣民,时下获悉尔等的勤王之师,朕甚感欣慰,为求早日铲除叛军,朕特命魏卿家为一品大元帅,统领三军,并联合周边一切正义之师,即刻向京师开进,卿等自当尽力从旁协助……,违者按军**处,必要时可先斩后奏,钦此。” 温良玉、左常生愣是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明白皇帝为何要这么做?将部队最高指挥权交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这叫怎么回事? 魏总管见他们在那里发呆,不禁得意道:“二位将军,咱家自知行军打仗不如二位将军,奈何圣意已下,我等又怎能违背皇上的旨意,还望二位将军多多指点咱家。” 指你娘个蛋,见他一副得意忘形的面容,绍岩心里就来气,恨不得冲过去扇他一巴掌。 魏总管徐徐将目光转了过来,笑着道:“我说石大人,皇上说了,平定叛『乱』乃是我大梁国的家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费心了,您还是尽早将虎符交出来吧。” “不能交。”话音刚落,只见郑月桂从帐外走了进来,她先是从魏总管接过那封谕旨,看过之后才发现上面的确是皇兄的字迹,于是道:“没错,此谕旨的确出自皇兄之手,不过,即便如此,本宫也绝不同意将虎符交于你。” 魏总管愣道:“公主千岁,这可是皇上的意思,老奴岂敢抗旨不遵?” “那是你的事。”郑月桂面『色』冷峻的道:“皇兄被幽居宫中,对外面的情况并不知情,如果他得知眼下的形势,他定然也会赞同本宫的做法,本宫再重申一遍,虎符暂且交于石山石大人保管,也就是说,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主帅,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休想夺走虎符。” 温良玉、左常生点头称是,在场所有伤兵异口同声的在那里叫好。 魏总管当即哑口无言,面对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他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半晌才气愤的道:“你们在瞎起哄什么?抗旨不遵,那是要杀头的,枉你们一个个都是吃着皇粮的军人。” 绍岩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将虎符让了出来,他的这一举动,当场遭到温良玉等人的坚决反对,郑月桂更是感到不解。 为此,绍岩平静的说道:“大家都听着,你们保家卫国,捍卫皇权,不惜流血牺牲,为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不难看出,我们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让皇上重归正位,让『奸』臣贼子上西天,让天下百姓安享太平,从此不再有战争,永远告别颠沛流离的生活。 在我看来,能做到这一点的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们不单要做英雄,而且还是出『色』的士兵,那么,一个出『色』的士兵所先具备的便是绝对的服从,既然魏总管手里有皇上的圣旨,大家就应当依旨办事,咱们要让远在京城的皇上知道,咱们都是大梁国的正义之师,大家说,是不是?” “是——”温良玉、左常生兴奋的道,其它士兵更是高声喝彩。 绍岩执意要将虎符交给魏总管,郑月桂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她依然坚信,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也只有绍岩才有可能扭转危局。 魏总管得到了虎符,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当下便发号施令,他命温良玉、左常生二人,各领五万兵马,分别驻守在运河附近,其目的显而易见,主要是防止东林部队伺机南下,其它将领则固守原地不动。 他的这个决定当时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反对,因为温良玉、左常生是整个部队的核心,若将他们抽调走,那么,留守原地的部队将群龙无首,一旦叛军来袭,梁军便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很快就会溃不成军。 魏总管却不以为然,他不紧不慢道:“大家都稍安勿躁,你们的顾虑,咱家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些都是圣上的意思,谁都无权更改。” 妈妈的,明明是自己出的阴谋诡计,到头来却将一切都推到了别人的身上,绍岩摇摇头,心里很是无奈,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不要脸的。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这时,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扑通跪在绍岩跟前道:“启禀……” “混帐,到底谁才是军中统帅?”传令兵还没说完,魏总管便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脚踹在他的胸前,传令兵当即趴在地上,嘴角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二百九十七章 众矢之的 见魏太监下手如此狠毒,绍岩表示很无语,在他看来,太监不仅身体不完整,而且多半心里都有些变态,像眼前这个阉货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那名士兵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却差点让这王八蛋给打死……,哎,看来我这回也是白来了,这个郑开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把玉玺交出来得了,省得士兵们和老百姓跟着受罪。 郑月桂看不惯他的恶行,当下俯身将那名士兵扶起,回过头狠狠白了魏总管一眼,说道:“魏公公,他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你下如此重的手?” “目无尊长”魏总管面无表情的道。 “目你个大西瓜!”绍岩忍无可忍,当即愤然的道:“你一个死太监,算哪门子尊长?你以为你算老几啊?我再次警告你,你要是以后还这么不把士兵当人看的话,我们随时都会收回你的虎符。”这句话憋在绍岩心里很久了,不说出来,总觉得堵得慌。 “说得对,我们都听石参将的。” “没错,他凭什么打我们的弟兄?” “要是让他当了总指挥,那我们这几十万弟兄岂不是跟着完蛋?” …… 那些躺在**的伤兵,一个个愤愤不平的叫嚷起来,魏总管仿佛成了一只过街老鼠,他气得脸『色』铁青,鼻孔很不规律的冒着火气。 郑月桂懒得理他,道:“别急,你慢慢道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传令兵感激涕零的点点头,说道:“回公主的话,据探子发现,武刚、武森二人各领二十万叛军正向运河一带开来,估计半天后就要赶到这里。” “这么快?”温良玉、左常生相互一愣,敌人一下子出动了四十万人马,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我军再不采取有效措施,此处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二人无助的看了看绍岩,显然是把所有的希望投在他的身上。 绍岩则假装没看见,当着魏太监的面,他就是再胸有成竹,也绝不会再管此事。 所有人听到这则消息,一个个表情都很不安,魏总管却不以为意,冷冷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什么?” 温良玉忙道:“敢问魏公公可有良策?” 魏总管故作矜持片刻,微微笑道:“不管这次叛军出动了多少兵力,咱们的原计划不变,温将军,左副将,你们两个立即各领五万兵马赶往运河一带,严密控制来往船只,严防有别国『奸』细混入境内。”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再次将目光转移到绍岩身上,绍岩走过去,悄悄地将温良玉拉到一旁,轻声道:“你们去吧,这个死太监明摆是想让你们防着我东林国的援军,你们只须一切照办便是?” “为什么?陛下,贵军与我们是友军,咱们为什么要听他的?”温良玉不解道。 绍岩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他现在是你们皇帝委任的钦差大臣,有些事情,你们还得听他的,否则即便将来消灭了汪伯炎,他也会到皇帝那儿去参你们一本,还有,我听说金胖子已经特使去联系楚国,希望他们出兵帮助对付你们,所以,你们这次领着十万兵马去往运河,务必要防着西楚那边。” “下臣知道。”温良玉点点头,担忧的道:“那我们走了,您怎么办?要不,下臣留下一支精锐部队,专门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绍岩微微摆摆手,道:“罢了,你们都带在身边吧,我这边还有如雪他们,另外,呆会儿魏太监肯定会将其它将领都划分到别的地方,这里只会留一小部分兵力和一些伤兵,我希望你能转告他们一声,你们一旦离开了这里,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事,你们千万不要回来,哪怕是接到魏太监的命令也不行。” “为什么?” “现在还不好说,但你们听我的绝对没错。”绍岩在说这话的同时,心里已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温良玉、左常生离开后,魏太监接着将大部分将领都划分到附近的城池,只留下饶天明、顾业成、张远、邓开发四名总兵所领导的不到二万人的兵力,他们四个都是温良玉的亲信,表面上对魏太监唯唯诺诺,心里压根就没当回事。 内战即将暴发,绍岩丧失了指挥权,况且他作为一个外人,也不想掺和在其中,简单收拾一番后,他准备带着白如雪等人离开军营,郑月桂也不想久留此处,便决定跟随绍岩一起出发,殊不知,魏总管突然带着十几个卫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魏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挡本宫的去路。”郑月桂厉声道。 白如雪冷哼一声道:“公主休与这『奸』人多言,我看他早就没安什么好心。” 魏总管哈哈大笑,说道:“公主,其实这也怪不得老奴,谁让这位石参将是东林人呢?这仗还没打呢,他怎么就好离开呢?倘若他泄漏了军事机密,出了事情,老奴可担待不起啊。” “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白如雪傲然拔出青龙宝剑,一道寒光闪过,四大高手相继抽起弯刀,他们个个脸『色』冷漠,看得对方那些护卫不寒而栗。 绍岩对眼前这一幕并没有太大意外,在他看来,这个姓魏的太监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哼声笑道:“魏公公,说吧,怎么着才会让你满意?” 魏总管不怀好意的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传闻石大人能征善战,今日咱家倒想见识见识,这不,刚刚探子来报,说是叛军的先头部队即将赶到了马尾坡,咱家心急,想请石大人打个头阵,不知石大人意下如何?” 白如雪面『色』冷峻道:“哼,你什么资格命令我家大人?” 魏总管未去理睬,接着道:“石大人放心,听说叛军的这支先头部队才不过两千人,石大人速战速决,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搞定,他们有两千人,咱家给你五千人,怎么样?”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么?”绍岩冷冷的反问了一句,接着理直气壮的道:“好,老子今天难得心情高兴,就让我来教教你怎么打仗!如雪,迅速清点人马,作好战斗准备。” “是——”白如雪匆匆跑过去,很快从魏太监手里接过五千兵马,只是这其中至少有两千多人都是伤势刚刚痊愈的伤兵,剩下一半皆是年迈的老兵,真正能打仗的不过才一千人,白如雪非常恼火,郑月桂当即对魏太监严厉指责一番,奈何这老家伙脸皮够厚,根本就不屑一顾。 绍岩表面上同意应战,实则是想借这个机会突围出去,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对南梁皇帝郑开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若不是因为此人是郑月桂的兄长,他才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呢。 片刻过罢,绍岩穿好全副盔甲,头带狮子铁盔,手握大刀,并让人挑选一匹最肥最壮的战马,白如雪与四大高手各骑战马矗立在旁边,郑月桂一心想随军出征,绍岩考虑到战场上刀剑无眼,何况她又不会武功,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绍岩特地将她托付给饶天明、顾业成、邓开发、张远四名总兵,这四个人向来敬重绍岩,自然不会怠慢。 临行前,郑月桂恋恋不舍的走到绍岩马前,含泪说道:“一路小心,我会等你回来。”她的双眸如一汪清水般明亮,痴情的目光总是不安分的扑闪扑闪着。 绍岩点点头,心里却是酸酸的,轻轻握住她的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回来找你。” 二人依依惜别后,没过多久,绍岩、白如雪等人统领五千兵马来到了马尾坡,这一带多半都是些山丘,虽然地形比较复杂,不利于观察敌人的具体情况,不过却比较有利于打伏击。 绍岩命令士兵们藏在隐密的地方,等到叛军步入伏击范围内,再一并杀出。 一段时间过去了,绍岩趴在土坡边上,隐隐约约看到不远处闪出一小股人马,人数确实不多,估计两千人都不到,白如雪立即让所有人作好出击准备,士兵们摒住呼吸,两手紧紧握着兵器,静静等待着叛军的到来。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三步……,眼看叛军渐渐步入了梁兵的包围圈,白如雪心里默数着,旋即小声说道:“皇上,咱们杀过去吧。” 绍岩沉『吟』片刻,说道:“还不行,再等等。” 绍岩之所以不让士兵全力出击,主要是因为他担心后面还会有大部队,倒不是他在胡『乱』臆测,而是他信不过那个魏太监,这个王八蛋交给他一支毫无战斗力的部队,分明就是想间接的置他于死地,如果在不明确敌方的详细情况之下就贸然出兵,万一遭遇到的是敌人的主力部队该怎么办?指望魏太监发兵救援?那是天方夜谭。 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是对的,那批小股部队走后没多久,却见后面跟着又来了一队浩浩『荡』『荡』的队伍,人数最少在一万人以上。 白如雪气愤道:“我就知道这个姓魏的没安好心,皇上,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我们不救也罢,我们干脆下令撤军吧。” 绍岩看着远行的叛军,漠然叹道:“谈何容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魏阉货早已让人堵住了我们的去路,甚至是步下层层陷阱,就等着咱们往里面钻呢。” “那我们就往附近转移。” 绍岩摇摇头道:“这次汪伯炎出动了四十万大军,这些部队足足可以铺满好几个省,只怕这方圆几十里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根本无路可退。”说到这里,他瞄了对面山头一眼,说道:“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从叛军中间穿过去,因为往那边便是运河方向,那里有温良玉、左常生的部队,另外,我已让温良玉派人去捎信给张百户,相信不久后,咱们的部队就会赶过来,时下,我们只要能冲破叛军,并从他们的侧翼翻过去,咱们就算安全了。” “嗯。”白如雪赞许的点点头。 “杀——”绍岩找准时机,忽地打出一个手势。 “冲啊——” “杀啊——” 梁军五千士兵在绍岩的带领下倾巢而出,山下叛军闻声吃惊,纷纷抄起兵器自卫,绍岩手握大刀,快步冲入敌军当中,猛砍猛劈…… 倾刻间,敌兵倒地无数,战马受到惊吓,顿时咆哮『乱』窜,绍岩抡刀见兵就砍,不一会儿,他的整张脸上、双手皆都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一阵刀光剑影过后,他身上的盔甲也被刀剑给划了好几道口子,白如雪一边与敌人厮杀,身体却不离绍岩半步,生怕他会受到伤害,四大高手则紧紧护其二人左右。 叛军士兵伤亡惨重,而梁军这边也是损失不小,他们当中的那些老弱残兵,到了战场上个个都显得力不从心,不到一会儿便因体力不支,最后大部分惨死在敌人刀下。 绍岩带着大军边战边往山上退,谁知撤到一半的时候,他身边的梁军突然口吐白沫,不出几钞钟,大都倒地气绝而亡,绍岩见他们个个面『色』苍白,七孔还在不停的流血,一看就像是中了什么巨毒,这种毒『药』显然是慢『性』的,只有作了剧烈运动之后,才会毒『性』发作。 不用说,一定是那个狗日的魏阉货使的手段,这家伙好狠的心哪,绍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禁大喊一声:“妈的,我们被出卖了,快撤。” 白如雪及四大高手迅速带着剩下人马往山上冲去,叛军一度穷追不舍。 “石大人,你们快撤,我们还能挡上一阵子。”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梁兵忽地转过身,进而大刀阔斧的向叛军迎击而去,然而,他们不过百人,哪里会是数万叛军的对手,不一会儿功夫,皆被砍死在半山腰上。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谷底艳遇 回首望去,巍巍山峦皆是尸横遍野,到处传来鬼哭狼嚎的嘶叫声,鲜血顺着山坡直流而下,染红了整片山脉,恰似开满了映山红,梁军逐个倒下,叛军却是越来越多,他们踏着对手的尸体朝山上追去。 绍岩如今身边只剩下白如雪和四大高手,面对敌人的猛烈追击,他们一路不停的往前跑着,可惜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敌人的纠缠,数万叛军分左、中、右三路对他们进行围攻,绍岩等人很快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想着电视剧和小说里面的情节,但凡是谁,一旦被『逼』到了这一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要么投降,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要么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其结果多半是被砍成肉酱;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闭着眼睛从这里跳下去,坦坦『荡』『荡』的死去。 绍岩试着探着脑袋向下往去,却见底下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大峡谷,此时此刻,你要说他一点都不害怕,那肯定是在骗人,他微微咽了咽口水,尽量不让自己的胆怯表『露』出来,然后回头望着密密麻麻的追兵,不禁冷哼了一声。 想我绍岩虽说算不上是什么英雄人物,可为人处事向来无愧于心,天地可见,没想到到最后竟沦落到这步田地……,他苦笑的摇了摇头,漠然轻叹了一口气,也罢,与其苟且的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光荣一回,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惧生死了,旋即侧过身,望着身边的白如雪,深情的道:“如雪,你害怕吗?” 白如雪明白他的意思,摇头轻笑道:“有皇上在身边,如雪什么都不怕,只是如雪觉得自己很没用,当初,如雪曾在云云坟前发誓,不管皇上走到哪里,如雪今生世都要在您身边保护您,可是事到如今,如雪却让皇上走到了绝境,如雪无力抗拒生死,只求能与皇上共赴黄泉……。”说到伤心处,她的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一听这话,绍岩心酸不已,在他认识的这么多女孩里面,除了云云之外,他最在乎的人便是白如雪了,这丫头不仅心细,大方、而且武功又好,更难得的是,每当绍岩遇到烦心事的时候,这丫头总会在身边开导他,想到这些,绍岩倒是有点向往以前那段美好的时光。 哎,人生就是在不断的循环,大起就会有大落,眼看即将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虽心有不甘,好在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知冷知热的丫头,他也无憾了,当下挺起胸脯,浩然正气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司马迁老先生说的不错,虽说我绍岩有时也贪生怕死,但要让我向别人委曲求全,万万做不到。” 见他表情泰然,语气坚定,白如雪不禁眼眶尽湿,她很想哭,但还是忍住了,绍岩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托的亲人,她不会让亲人看到自己伤心难过的样子,更不会当着这么多叛军的面而有损自己国家的尊严。 与此同时,叛军们已然死死堵住了每个角落,他们相继停下脚步,试图『逼』迫对方束手就擒,可惜他们想错了,绍岩等人早已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冷漠的瞥了这些叛军一眼,随后轻轻的拉着白如雪的手,暖暖笑道:“如雪,记得在奈何桥上等我。” 白如雪含泪点点头,“今生无缘,来生再聚,如果有缘,如雪下辈子还会跟着你。” 说着,二人顺势紧紧抱在一起,跟着毫不犹豫的纵身朝崖底跳去…… 这一举动,着实令那些叛军们震憾不已,四大高手旋即面向悬崖而跪,叩拜三下后,他们各自拔出弯刀,每两人一组,只听“扑”的一声,四柄弯刀刺进对方的胸膛,四人坐地而亡。 这是他们当初定下的誓言,他们这辈子只会效忠皇帝一人,如今主人不在了,他们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死在自己人手中。 叛军士兵唯恐他们没有立即死去,便趁机一拥而上,“嗤……嗤……嗤……”,十几支利器全都刺进四大高手的后背。 一段时间过后,只听山下杀声震耳,放眼望去,原来是张百户、常一笑、章怀德率领大部队从运河方向赶了过来,他们收到温良玉的信函后,便第一时间乘船发兵前来驰援,可惜还是晚来了一步。 东林将士来势凶猛,直叫那些叛军们始料不及,无奈之下,他们只得边战边退,张百户、常一笑、章怀德迅速赶到山上,只是发现了四大高手的尸体,却唯独不见绍岩、白如雪的踪影,后来,常一笑让人抓来一名敌军俘虏,在得知绍岩与白如雪携手跳崖后,三人顿时痛心疾首,章怀德一气之下,挥起大刀斩杀数十名俘虏,就在这个时候,梁军副将左常生相继带兵赶到了这里。 张百户听说这一切都是魏太监的阴谋,不禁勃然大怒,常一笑、章怀德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二人不由分说,立即带着一队人马去找魏太监算帐,谁知这老家伙早已不知了去向。 虽说有人亲眼目睹了绍岩、白如雪坠入悬崖,但张百户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皇帝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于是,他便抱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命常一笑带兵到崖底一带及附近寻找,可是当大家绕道赶到下面才知道,这个大峡谷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所有人只能在外围展开搜索,却怎么也到不了洞底。 却说绍岩、白如雪抱在一起跳崖后,不料,二人的身体撞上了生长在峭壁边上的一株松树,之后,他们两个就被分开了,等到绍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浸泡在一汪清澈的水池里,四周除了悬崖峭壁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此处很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又或者是人间仙境,『迷』漫的雾气迟迟未能散去,到处都是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初夏的水偶尔带着一丝凉意,何况这个大水池里汇聚的多半是泉水,绍岩不知道自己到底泡了多久,只觉全身上下有些麻木,他有点受不住这水里的清冷,于是本能的用手往岸边划去,正当他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准备爬上岸时,他忽然发现下面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每动一下,膝盖以及小腿部位便会撕心裂肺般的刺痛。 天哪,我的双腿断了?……,不过还好,命还在。绍岩努力的用手支撑着身体,慢慢的往岸上爬着,由于石头太滑,他好几次爬到一半又被滑了下来,可他仍旧不肯会放弃求生的**,老天既然不让我死,那我就得好好珍惜这条烂命,我要活着,我还有大业未完成,还有这么多红颜知已等着我,还有如雪……,他忽地一怔,对了,如雪呢?怎么没看见她?他赶紧瞅了瞅四周以及上面的枝藤,并连续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白如雪的影子。 奈何浑身都是伤痛,他只好暂时放弃了寻找白如雪,接着咬紧牙关,用劲全身力气爬到了岸边,他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再看看周围荆棘杂草,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里是深不见底的大峡谷,像这种地方,平常的时候,一年到头都没几个人过来光顾,就算我这次大难不死,到最后也要被活活给饿死,如果有豺狼虎豹,那就更不用说了,直接让他们饱餐一顿得了,绍岩无奈的想道,管他呢,只要有一口气在,说明我命不该绝,我就不能放弃。 抱着活下去的信念,他顺势趴在地上,由于脚不能行,他只能借用双手的力量,一步步往前爬着,即便两手的皮被一层层磨去,鲜血不停的渗出,他仍旧咬牙切齿的坚持着。 就这样,他一直不停的往前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顺着崎岖不平的石头路,爬到了一片不算茂密的树林,里面树木不算多,但每棵树都生得很粗壮,而且形状更是各『色』各异,有的像是狮子弯腰,有的像是猴子捞月,有的像是金鸡报晓……,绍岩疼痛难忍,根本没心思去欣赏这些,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欢笑声,还有嘻戏的流水声。 奇怪,这深山峡谷里怎么会有人呢?并且还是个女人?绍岩顾不得多想,对他来说,有人就有出去的希望,于是加快速度往前爬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女子的笑声也越来越清,绍岩爬到一棵大树边上,两手又痛又酸,便想趴在那儿休息一会儿,他无意间抬起头,就在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住了,在离他身体五米远的地方是一条潺潺的小河,河水清澈无污,一名女子正一丝不挂的站在河中央,一边梳洗着乌黑秀丽的发丝,一边哼着优美的小调。 看她的样子,大概有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与其说是一名女子,倒不如说是一个少『妇』,却见她生得一副美丽端庄的面庞,肤『色』如雪,唇红齿白,身材妸娜多姿,胸前的一对小白兔高耸挺立,双腿白皙修长,两腿间的私处若隐若现的浮出水面,着实惹人心生邪念。 她洗完了头发,便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水里,脸上写着无比喜悦的笑容,她欢快的用手去抚『摸』着自已洁白的身躯…… 其实绍岩并非是一个很有定力的人,换成是以前,他说不定立马脱光了衣服跳进去,反正这里又没别人,老子想咋滴咋滴,再说了,与美女共浴,却也是人间一大美事。 只因他目前浑身是伤,就算他被眼前这一春光美景挑起了**,却也无力往更深层次去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别人的帮助,而不是满足自己的**,于是他依依不舍的收起那双狼眼,微微叹了口气。 “是谁?”池中少『妇』耳朵相当灵敏,闻听此声,她下意识的把身体泡在水里,两颗眼珠子不停的巡视着四周…… 第二百九十九章 原来是她 绍岩摒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心想,古代女子把贞节看得比命还重要,要是让那少『妇』发现有人在偷看她洗澡,万一她一时想不开,寻死觅活的咋办?虽然我也是无意撞见,可人家并不这么想,到时候她这么一喊,那我岂不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得,就我现在这副样子,估计碾死一只蚂蚁都很费力,要是她发起火来,随便给我几下,我照样得去见阎王,想到这些,绍岩忍着身上的剧痛,缓缓的往一边爬去,殊不知,就在他掉转方向之际,只听池中发出‘咚咚’的水声,接着便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好香啊,绍岩不禁发出一声赞叹,这明显是女人的体香,但却比花香还要『迷』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躲在这里偷看我洗澡。”话音刚落,那少『妇』已然穿好衣服,站在绍岩的跟前。 绍岩微微抬起头,却见那少『妇』生得一副鹅蛋脸,清秀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生气时,两眼瞪得滚圆滚圆,却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少『妇』瞥见他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故而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随口道:“你,你看够了没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绍岩坦然说道:“这位大姐,你误会了,在下是从山上摔落下来,初来此地,不巧撞见大姐你……,不过,小弟刚刚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他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浑然不自在,发誓就发誓,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少『妇』愣了一下,微微皱眉,怀疑道:“你说你是从上面摔落下来?” 听她的语气,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绍岩点点头道:“是的,怎么?大姐不相信?” 少『妇』冷漠一笑,说道:“你这话要是说给别人听,或许还有人相信,可今个儿遇上了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绍岩奇怪道:“大姐的意思,小弟不明白,小弟明明是从悬崖上跌落下来,你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少『妇』仔细打量着他,然后说道:“没错,你身上的伤倒是不假,可绝非是摔伤,更不可能是从悬崖上跌落下来,我看你也是一个凡夫俗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只怕早就去阴曹地府报道去了,还能像现在一样悠然自得吗?” 绍岩哭笑不得,这年头说假话有人信,说真话却遭人怀疑,不过,若是换位思考一下,也难怪眼前这名女子会持怀疑态度,要知道,从这么高的悬崖上面坠下来,有几个还能活命?像我这么幸运的基本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想罢,他缓缓说道:“大姐,这世上之事也没有很绝对的时候,小弟确确实实是从上面坠落下来,可也确确实实的活了下来,只是摔断了双腿,落得一身的内伤,你不防仔细想想,若不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有至于伤得那么重吗?” 少『妇』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便话题一转,生气道:“那,就算是这样,你又为何躲在这里偷看人家洗澡?”说到此处,她的脸『色』微红。 绍岩刚刚还在为这个问题犯愁,这种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尤其是这个封建保守的古代,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巧言善辩,那名少『妇』照样还会将他当成是无耻的登徒子,与其这样,他还不如绕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请问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妇』面『色』冷峻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来告诉你。” 得,又是一个不讲理的,绍岩苦笑道:“不是我不回答你,而是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事到如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却非说我是故意的,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却说我在骗你,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回答你,才会令你满意?”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身上的伤口顿时传来阵阵刺痛,尤其是两腿断裂的地方。 少『妇』见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两手心处鲜血汩汩而出,便下意识的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粗布,俯下身去替他绑着手上的伤口,淡淡的道:“你这人都伤成了这样,嘴巴却还是这么牢。” “多谢大姐,只是…………”绍岩刚说到一半,便不停的咳嗽起来,浓浓的鲜血从嘴里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你是有意偷看还是无意撞见,都已经无所谓了,看你的这样子,许是伤及五脏六腑,如果再不医治,只怕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待少『妇』靠近时,绍岩仿佛从她身上闻到了一缕『药』味,并且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两者混合到一起,闻着非常的清新怡人。 少『妇』见他目光呆滞,以为是惊吓所至,不禁掩唇轻笑道:“看你这人挺能说的,没想到也是这般怕死,好吧,难得我今天心情不错,姑且再让你多活个几日,待你伤势复原后,再送你去见阎王也不迟。” 说罢,却见那少『妇』施展着轻功飞向半空,忽地向他抛来一条白『色』飘带,绍岩还没反应过来,半个身体已被飘带绑得牢牢的,少『妇』用手轻轻这么一拉,绍岩顿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整个人在空中飞翔,他惊得说不出话,因为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的山中女子,轻功竟是如此了得,看来此女必定是大有来头,要么就是世外高人。 就这样,少『妇』用飘带拉着他,二人穿过树林,绕过连绵不绝的山头,由于一路上飞行速度很快,绍岩只觉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这时,他好奇的低着脑袋,方才发现底下是一片浩瀚的荆棘地,再往前则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你还别说,这种凌空鸟瞰的感觉既惊险又刺激,比坐飞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绍岩当时就在大胆假设,要是现代人都会这种武功,那些航空公司早他娘的关门大吉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现代人注定永远学不会这种绝世武功。 不一会儿功夫,少『妇』便将他带到了一个小山坳里,此处风景如画,初到这里,便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感觉。 绍岩被领进一间小木屋,里面共有三个房间,陈设非常简单,奇怪的是,他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莫非是间医舍?这是他最初的猜想,转念又一想,在这深山老林里,平常很少有人走动,谁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治病?因此这个假设很快又被推翻了。 不过,闻到这些『药』味时,他倒是有些触景生情,脑海里不禁回想起邓炳堂的千金邓灵儿,这丫头也是学医的,并且当初还曾救过自己一命,自从上次邓府出事后,这丫头便没了音讯,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 “你老老实实在**躺着,我去去就来。”少『妇』的一句话,无意间打断了他的沉思。 绍岩感激的点了一下头,只是他浑身上下又痛又累,他的后背在坠崖时曾受过猛烈撞击,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故此,他只能侧着身子躺着,可能是因为太困的缘故,他躺下没多久便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白如雪,梦到这丫头浑身血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一个劲的哭,待到绍岩伸手去抱她时,她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雪——,如雪——”绍岩躺着**喃喃自语,片刻才从梦里挣脱出来,浑浑噩噩中,他听到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师傅,你听,那人又在讲梦话了。”这是一个少女的嗓音,听着有如黄莺出谷般,绍岩总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接下来便是少『妇』的叹息声,“说来也怪,咱们师徒两个在这里呆了也有段日子了,基本上每天都能撞见有人从上面摔下来,即便是一息尚存,却没有一个人能挺过半个时辰,而**躺着的那人,他除了摔断了双腿外,不仅两手还能活动自如,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现在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了。” 少女恬静一笑道:“那还不是师傅您的功劳呀,师傅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漫说是个活人,就是死人到了您这儿,您也能照样将他们医活,不是吗?” “你这丫头,嘴巴就是甜。”少『妇』咯咯笑了起来,忽地严肃的道:“侧隐之心,人皆有之,没错,为师确有救死扶伤之意,不过**那人是个例外,为师准备把他救活,然后再把他杀掉。” “为什么呀?”少女很是吃惊的问。 少『妇』犹豫片刻,说道:“因为他看了不该看的,要我不杀他倒也可以,但必须要将双眼挖出才行。” 少女一听这话,似是猜到了一切,忍不住扑哧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师傅今天去泡温泉,这么早就回来了,合着是被那人……” “灵儿,不许胡说。”少『妇』下意识的用手封住她的嘴巴。 师傅二人的这番对话,躺在**的绍岩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当听到‘灵儿’二字时,他猛地一惊,灵儿?邓灵儿?神医,莫非真的她?他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刺痛,轻唤道:“灵儿,是你么?” 他的话刚说完,外面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接着便是匆匆的脚步声,随着一阵轻风飘过,绍岩闻到一股少女淡淡的体香,只听甜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您,您是在叫我吗?” 没错,这是灵儿的声音。绍岩兴奋的侧过身来,他再也顾不得背上的剧痛了,努力的用手挑开额前凌『乱』的发丝,果不其然,那名少女正是失踪了大半年的邓灵儿,数月不见,这丫头还是那么美丽,那是一张瓜子脸蛋,柳眉弯弯,樱桃小嘴不点而赤,满脸都是恬静的笑容,还有一点惊讶,红润的脸颊边还带着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绍先生?”邓灵儿顿时目瞪口呆,她这一走就是大半年,除了心中急切的挂念父母之外,她时常会想起绍岩给她讲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她在家里被父母管得严,平常很难得接触外人,绍岩可以说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正打算寻些机会回家看望父母,顺便再让绍岩讲些故事给她听,因为她知道,绍先生和父亲的关系不错。 此时此刻,邓灵儿的内心非常激动,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在这时,那名少『妇』跟着从后面走了过来,她奇怪的瞥了绍岩一眼,说道:“灵儿,你认识他?” 邓灵儿嗯了一声,少『妇』面『色』立变,挥起手掌道:“如此说来,那就更不能留他『性』命了,我现在就杀了他。” 邓灵儿慌了神,急忙拉着她的手,央求道:“师傅,您不能杀他,绍先生他是个好人。” 第三百章 药王洛瑶 见那少『妇』脸上凶光毕『露』,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绍岩却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仇恨自己,难道仅仅是因为被人看了身体?于是,他努力的吸了口气,淡淡的道:“灵儿,算了,你师傅现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呢,你就隧了她的愿,让她出了这口气吧,要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邓灵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慌忙摇了摇头道:“不,绍先生与我爹是挚交,灵儿哪能看着您枉死?”说着,她扑通跪倒在少『妇』跟前,再次恳求道:“师傅息怒,灵儿向您保证,绍先生他绝不会泄『露』咱们的行踪的。” 绍岩恍然大悟,他原以为对方杀自己是为了解恨,到最后原来是担心他将这里的一切透『露』给外面人,不过,这女子的为人处事与普通人显得格格不入,加上方才听到灵儿叫她师傅,如此说来,她便是传说中的『药』王没错。 之前,绍岩曾听邓炳堂说过,『药』王『性』情古怪,而且一向行踪诡秘,民间很少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说来也怪,这里到处都是崇山峻岭,方圆几十里连户人家都没有,像她这么一个武林高手,又会担心什么呢?总不会这里有什么宝藏吧?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情有可原,人都是自私的,谁会愿意将一笔巨大的财富与大家一同分享?甭说是她,换作是我也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女『药』王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也罢,看在灵儿的面子上,我暂且饶你一条狗命,不过,那件事还没算完,我说过,我会将你救活,然后再送你见阎王。”说完这话,她眉尖一挑,愤然走了出去。 绍岩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拽什么拽?老子现在是半个残废,等老子伤好了,谁收拾谁,还说不定呢。 『药』王走后,邓灵儿缓缓地坐到绍岩的床边,见绍岩身上的衣服很多地方都被磨破,并且浑身上下皆是斑斑血迹,尤以两只胳膊和手腕的伤口最为严重,为了不让伤口再次恶化,她一边娴熟的用纱布重新替他包好伤口,一边问道:“绍先生,您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当初我听爹说,您与白大人回东林国了,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啊。”绍岩叹息的摇摇头,满脸竟是苦涩的微笑,随后便将自己的此行目的,以及坠崖的详细经过,一一讲给她听,只是当中刻意避开了‘皇帝’的身份。 邓灵儿听后,脸上不禁带着几分怒气,愤然道:“这个汪伯炎,真是个大大的『奸』臣,还有皇上,事到如今,他怎么还是这么是非不分呢?魏总管是何等人物,他难道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吗?这次魏总管分明是想借刀杀人,好在绍先生您吉人自有天相,要不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人天生擅于伪装自己,距离越近越难察觉,或许这一切都并非是梁国皇帝的本意,而是这个魏太监在从中作梗,我真怀疑他和汪伯炎是一丘之貉,否则他也没理由处心积虑的除掉我。”绍岩说道。 邓灵儿点点头,轻叹道:“绍先生好意搭救,结果反遭『奸』人所害,就跟我爹一样,我爹对朝廷一片忠心,到头来还是被『奸』人陷害,一家十几口人全都被牵连在内,我娘也走了,我……”说到伤心处,她情不自禁的落下几滴泪水。 绍岩心里挺难受的,便在边上安慰了几句,邓灵儿还算比较坚强,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珠儿,然后说道:“绍先生,方才师傅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您有所不知,我爹被抓去后不久,我们府上就来了很多官兵,他们见人就杀,还扬言是奉了皇上的圣旨,说要将邓府满门抄斩,幸亏师傅及时出面搭救,灵儿才得以躲过一劫,自那以后,灵儿便和师傅从此归隐山林,起初我们也曾遭到官兵的围追堵劫,好在师傅武功高强,对付区区几个官兵根本不在话下……,师傅刚才之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的火,就是怕你出去后,会招来官兵。”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就难怪了。”绍岩表面上搪塞着,心里却是清楚的很,暗自冷笑道,她的武功这么高,她怕什么官兵呀?分明是气我看了她的身体,妈妈的,老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女人的身体不就是被男人看的嘛,大不了等我伤好之后,脱个光光,让她看回去。 刚开始,绍岩一直以为这个所谓的『药』王是个成过家的少『妇』,但在接下来与邓灵儿的交谈中才知道,这位女『药』王至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的真实名字叫洛瑶,早年家里是开『药』铺的,后来父亲因得罪了朝廷大员,不但『药』铺被查封,全家人也一齐被发配到了边境。 在这期间,洛瑶曾被许配过当地的一个杀猪的屠夫,可惜,就在成亲那天,那名屠夫突然当场暴毙,自此以后,洛瑶再也不提及儿女私情,而是一心一意跟随父亲学医救世…… 时光匆匆而过,一晃就是十年过去了,直到父母亲相继去世,她便卖去家里所有值钱的家当,从此孤身一人走南闯北,行医救人,随着时间的过去,她的医术越来越高,但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怪,饶是如此,天下百姓无不赞其医术高明,私底下都尊称她为‘『药』王。’ …… 听完邓灵儿的这番讲述后,绍岩总算是弄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女人的脾气为什么会越来越差,放眼世界,但凡是老处女都是这样,尤其是像洛瑶这种事业型的女人,别看她受尽天下人的称颂,表面上事业有成,令人追捧,可她自始至终还是个女人,实践证明,男人没女人会变傻,女人没男人会发疯。 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绍岩尽量不去招惹这个老处女,以免伤上加伤,邓灵儿则每天负责为他换『药』,煎『药』,并时不时坐在绍岩床边,两人随便攀谈几句,这丫头爱听故事,尽管绍岩浑身还带着伤,但还是会给她讲些现代的奇闻趣事,邓灵儿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有时竟然忘乎所以,一坐就是大半天,甚至晚上吃过饭后,还会跑过来听‘续集’。 虽说如此,这丫头还是挺懂事的,她从来不会影响绍岩的正常休息,绍岩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身上的伤势渐渐得以好转,唯有下半身的断肢丝毫未见起『色』。 正如老百姓所传颂的那样,『药』王的精湛医术的确是有点让人不可思议,半个月后的一天,正当绍岩为自己残废的双腿感到痛苦和『迷』茫之际,『药』王洛瑶突然手持一柄大刀冲到屋内,绍岩与邓灵儿二人顿时大惊失『色』,绍岩忽地想起她先前说过的那句话,‘我先把你救活,然后再送你去见阎王。’ 正想着,洛瑶不顾邓灵儿的追问和阻拦,挥起大刀,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大刀正好落在绍岩的膝盖上,‘咔嚓’一声,绍岩只觉下身就像被蚂蚁叮咬了一下,俯身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被切断了,他当时吓得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却见洛瑶和邓灵儿正围在床头,细心的为他包扎断肢处的伤口。 以前双腿健在的时候,绍岩心里还有个念想,总想着有朝一日还有可能直立起来,如今倒好,双腿被截,下半身算是彻底完完了,看来,我的余生只能在**度过了,他无力的叹了口气,两眼更是不忍心看着断肢的地方。 洛瑶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道:“你这个人倒真是奇了,你不是一心想要活命吗?怎么?如今能喘气了,就有点不耐烦了?早知如此,我还真不该救你。” 绍岩冷冷道:“你砍了我的双腿,倒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得了,一个男人没了双腿,那种感觉比死亡更痛苦。” 洛瑶摇摇头,没有搭理他,然后拎着被截去的双腿,匆匆离开了屋子,邓灵儿见她已经走远,这才放心的对着绍岩微微一笑道:“绍先生,您误会师傅了,师傅是见您腿上所有筋脉已经坏死,并且有多处地方还有些感染,如果再不截肢,只怕会蔓及全身,所……” “灵儿,其实你不用为她解释,我没有怪她的意思。”绍岩从中打断道“虽说我不喜欢她的这副冷血面孔,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命也是她救回来的,她如果高兴的话,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失去了双腿等于失去了一切。” “绍先生,您要相信师傅的医术,她既然截了您的双肢,就必然会还你两条腿。”邓灵儿刚说了一半,只听门外传来‘笃笃’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只见洛瑶手里拎着两条血淋淋的双腿走了进来。 绍岩注意到她手里的腿显然比之前粗了许多,也变长了,再看断肢处,不看还好,这一看去,绍岩忍不住想吐,这哪是自己的双腿,分明是刚刚从别人身上砍来的双肢,而且断肢处的骨骼还在微微跳动。 再看洛瑶,却见她额头上汗水不断,刘海已然尽湿,乌黑的睫『毛』下面镶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鼻间缓缓喘着气,像是刚刚动过一番武力,她有气无力的将两条腿放置在**,淡淡的道:“灵儿,将伤口清理一下,准备接肢。” “是。” “等等。”绍岩不解道:“你这根本不是我的腿,能管用吗?” 洛瑶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就你那两条腿,接回去有用吗?” “那也总比接条别人的腿要强吧?”绍岩浑然不自在的道,他是个现代人,虽说当今社会医学发达,可这种接肢的手术还真是见得不多,更何况是接别人的,权且不说接不上,就算接上了,走起路来还得靠拐杖,这跟半个残废人有什么区别? “没错,这是别人的腿,可人家这两条腿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腿,要是接到你的身上,你的功力将会比之前翻上一番。”洛瑶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便接着道:“好吧,你要是不相信,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第三百零一章 痴情灵儿 绍岩看她说话的表情倒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只是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妈妈的,就算你是『药』王,也总得让老子知道这条腿的来历吧,倒不是他在挑三拣四,在他看来,这年头有些事情可以随便,有些事情绝不能敷衍了事,他刚要开口追问,一旁的邓灵儿似是看出他心事,便说道:“绍先生,您就相信师傅一回吧,您原先的那两条腿已经完全溃烂,您不防仔细想想,方才师傅截去您的双肢时,您可有知觉?” 这丫头说得也有道理,我的那两条腿骨骼尽碎,筋脉尽断,是该告别历史的舞台了,绍岩沉『吟』片刻,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静静的闭上眼睛,因为他每次看到那双血淋淋的腿时就忍不住想吐,更别提手术过程了,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两条腿的主人是江湖上的一个武林高手,姓张名扬,此人自小练得一身好武艺,尤其是腿力十分了得,与其交手的人,一旦被其踢上一脚,下辈子只能躺在**了。 张扬武功虽高,但人品极坏,这家伙仗着一身精湛的武艺,这么些年来也不知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有道是恶有恶报,今日算他倒霉,让他遇上了武功相当的洛瑶,不过,洛瑶在与他交手的过程中,也受了重伤,只是没有表『露』出来,直到为绍岩接完肢后,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跟着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软绵绵的昏倒在绍岩的身上。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阳春三月,春风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山水图,远处的群山连绵起伏,变得苍绿无垠,近处各式各样的野花也从沉睡中醒来,它们伸着懒腰,抬着可爱的脑袋,争先恐后地纵情怒放,红、黄、蓝、白、紫等等『色』彩,真是百花争艳,五彩缤纷。 暖暖的春风轻扫而过,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蓦地,不远处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快声,所有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凑成了一首美丽的曲调,在山间,在峡谷重复的演奏着。 绍岩在邓灵儿的细心照料下,如今已能柱着拐杖下地行走了,虽然他对下身的两条粗壮的双腿不太满意,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命了,正如洛瑶说的那样,自从接了这两条腿后,他总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有一种踢人的冲动。 洛瑶的伤势也渐渐得以痊愈,她每天很早出门去采『药』,一般到黄昏的时候才回来,吃过晚饭,她便将采回来的『药』材配制在一起,制成名贵的中『药』。 『摸』清了她的生活规律,绍岩倒也不觉得她有多神秘,见她每天都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而且听灵儿说,她和师傅洛瑶行医这么多年,却从未收过病人一分钱,也就是说,她们师徒两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善举。 绍岩不禁打心眼里佩服她们的毅力和善良,换成是现代,像她们这么有医德的医生,哼哼,怕是已经绝种了。 …… 这天傍晚,邓灵儿在屋内做饭,洛瑶出去采『药』还没回来,绍岩柱着拐杖,缓缓地走到门口,他抬头望着四周的峭壁以及不远处的两棵排柳树,忽然想起了小学课文的一首唐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看不出来,你这人倒还有些附庸风雅嘛。”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响起洛瑶的轻笑声。 绍岩微微转过身,见她背着一箩筐的『药』材,额头上全是汗珠子,便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道:“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洛瑶将箩筐放在地上,然后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你是嫌我搅了你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了吧?得,我放下东西就走。” 绍岩笑了笑,没有辩解的意思,邓灵儿红着脸从屋内跑了出来,羞涩的道:“师傅,您在说什么呢?”边说边低着头看了看边上的绍岩。 其实也怪不得洛瑶会如此说,绍岩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邓灵儿每天孜孜不倦的照顾他,绍岩生『性』开朗,邓灵儿清纯可爱,这两人走在一块,想不撞出点火花来都难,邓灵儿对待绍岩,从一开始的敬重到后来的仰慕,而现在却有一种完全依赖的感觉。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洛瑶作为一个局外人,自然能看出这其中的微妙变化,看到邓灵儿满脸红霞,她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瞧把你脸给红的,为师什么也不说了,走,进去吃饭吧。” “嗯。”邓灵儿听话的点点头,随后像个孩子似的,拉着洛瑶的手往屋内走去。 席间,邓灵儿一个劲地给绍岩碗里夹菜,自己却光在那里吃着白饭,谷底不同于上面,这里就算你有万贯家财,也没地方去使,在这个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绍岩受伤的这段日子里,邓灵儿为了让他伤口早日痊愈,于是每次等他睡着的时候,便独自一人偷偷跑到后山的大池子里,想方设法弄些活鱼来给他补身体,奈何小丫头没有多大力,不可能像男人们一样,用叉子去叉,她只能用锈花针弯成鱼钩来钧,可一连几天下来都没什么心收获,情急之下,她索『性』卷起裤腿去水里抓,池水虽然不深,却是冰凉刺骨,她愣是坚持了半个多月。 绍岩起初并不知道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来也是无意当中发现,他当时既感动又难过,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却要让一个女人受那么大的罪,因此,他不停的告诫自己,我一定要赶快好起来。 邓灵儿清纯可人,哪怕吃再多的苦,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她不停地为绍岩碗里夹菜,下意识的对着身边的洛瑶,惬意一笑道:“师傅,您,您也吃菜。” 洛瑶看看她,再看看对面的绍岩,忽然放下手中的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俩个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啊?”绍岩、邓灵儿闻听此言,顿时吃了一惊,邓灵儿脸蛋微红,忸怩道:“师傅,您又来了,哪有您那么问的?” 洛瑶板着脸道:“那我该怎么问?这小子如今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件事要是不趁早定下来,他早晚会离你而去,为师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大姐,你——”绍岩刚要辩解,洛瑶忽地打断道:“你给我住口,你要是不想娶灵儿就直说,不要编出许多理由。今个儿咱就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要么娶灵儿,要么就让我一刀杀了你。” 日,这女人不发脾气还算不错,一旦脾气上来了,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绍岩停下手中的碗筷,郑重的拱手道:“洛师傅,你要是这么说,请恕我没办法回答你,不是我不想娶灵儿,而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可在你看来,我的理由就算再充分,你都会以为是在找借口,即是如此,绍某无话可说,绍某但求一死。” “你——”洛瑶气得一掌打在桌上,狠狠道:“姓绍的,你想死那还不容易,可我偏偏不想让你这么痛痛快快的死去。” 绍岩暗笑,妈妈的,老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邓灵儿见师傅怒气上头,赶紧在边上劝说一番,洛瑶的眼神却是『露』出一丝不屑,冷冷的道:“姓绍的,你老实回答我,你不娶灵儿,是不是因为一个叫白如雪的女子?” “关你个屁事。”绍岩起初没留意她的那句话,等他缓过神,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忙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之所以这么问,那是因为绍岩自从坠崖以来,自始至终都没提起过白如雪的名字,就连邓灵儿也被蒙在股里,绍岩是想等到伤好后,再去四处寻找白如雪的下落,此刻听洛瑶这么一说,他先是一愣,接着迫切的道:“你见过她?” 洛瑶轻蔑的道:“看你这样子,像是很在乎她?” “是,我是在乎她,请你告诉我,她现在是生是死,到底身在何处?”绍岩非常激动,渴望马上就能见到她。 邓灵儿的表情微微有些失落,不过,只要绍岩开心,她就快乐,见绍岩心急如焚的样子,她便拉着洛瑶的衣袖道:“师傅,您是不是真的见过白姑娘?若是真的,您就当做做好事,告诉绍先生吧。” 洛瑶嗔怪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净会为别人着想,你有没有为你自己想过?这个人心里只有白如雪,倘若真的让他找到这个叫白如雪的女人,他还能呆得住吗?”说到这里,她转过脸,对着绍岩冷冷的道:“姓绍的,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你的白如雪还尚在人间,只要你答应娶灵儿为妻,我就把她的下落告诉你,否则,我先她,然后再杀你。” 见绍岩轻蔑的看着自己,她接着道:“没错,听江湖人说,这个白如雪是雪域师太的徒弟,武功更是不在我之下,若是换作以前,我未必是她的对手,可惜啊,她坠入悬崖,如今落得一身的伤,只怕元气也会大减,我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听这话,绍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心道,老处女说得对,如雪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元气肯定受到重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我牵连,于是无奈叹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我要必须先见到如雪,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是自然,随我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洛瑶转过身率先离开了房间。 绍岩正要跟过去,邓灵儿急忙走上前去,悄悄说道:“绍先生,其实你不用这么做的,师傅是想以此来胁迫你就范,你只要坚决不答应,她也不会对白姑娘怎么样?而且我也会帮你们的。” 这丫头说着话,脸蛋却是红通通的,眼神中充满了纯真,绍岩微微笑道:“灵儿,这些日子以来,你为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我又岂能辜负你的一番情意?” 邓灵儿红着脸,天真的扁扁嘴道:“那都是灵儿应该做的,再说了,您不是给灵儿讲了那么多新鲜有趣的故事吗?您要是觉得愧疚,那就以后多讲些好玩的故事给我听吧,好吗?” “好,只要你愿意,讲一辈子都行。”绍岩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邓灵儿羞愧难当,立即用手轻轻推开他的双手,说道:“师傅已经走远,你快些跟过去。” “那你呢?” “我完,飞快的往房间跑去。 望着她娇小的背影,绍岩爽朗一笑,心里说道,这丫头,有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来者不善(1) 没过多久,绍岩在洛瑶的指引下,相继绕过几道山路,最后走进一个很深的山洞,这是一个很简陋很自然的山洞,灰『色』的石壁上,高高的石顶,上面全都附上了一层厚厚的苔藓,而且还时不时往下滴着水珠,打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洞口由几块不规则的大石块堆砌而成,看上去最多只能容下两个人同时进入,洞口周围长满了杂草,有些地方还结上了蜘蛛网,像是长时间未有人来过。 初入洞内,一股莫名的凉风奇袭而来,绍岩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随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洞里的最后一丝光线也随之消失,洛瑶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火把,绍岩这才敢往前走,要不然稍不留神,便会被地上突起的石头绊倒。 山洞虽窄,却是深不见底,绍岩走了好长时间才见洛瑶终于停下脚步,忽地指着前面道:“你的女人在那里。” 绍岩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一不小心被脚底的石头绊了一下,幸好他手里柱着拐杖,于是,他慢慢的支撑着身体,缓缓的向洛瑶手指的方向走去,借着火把的光茫,只见前面已是山洞的尽头,然而却被一道又粗又长的铁栅栏给拦了起来,宛如一个铁牢笼。 站在栅栏外面向里望去,却见里面到处都堆放着一堆杂草,杂草堆里躺着一个白『色』身影,那身影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沉睡过去。 由于身影背对着这边,绍岩一时无法看清她的模样,但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手里握着的那把青龙宝剑,不禁失声道:“如雪,如雪——” 连续喊了两声,那身影明显动了几下,绍岩兴奋不已,复又继续喊了几声,待那身影缓缓的侧过身来之际,绍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 没错,那人正是与他一起跳崖,令他牵肠挂肚的白如雪。 “皇——”白如雪见到有旁人在,便下意识的改口道:“公子,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从她的断断续续的语气不难听出,她伤得不轻,尽管如此,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喜『色』。 绍岩忽地转过头来,白了洛瑶一眼,没好气的道:“给我把门打开。” 洛瑶冷冷的道:“恕难从命。” “你不要歁人太甚。”绍岩火大了,虽说他从来不打女人,但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谁要是欺负他的女人,那就是他的天敌。 洛瑶似笑非笑的道:“姓绍的,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太忘恩负义了?要不是我,你能活到现在吗?你的女人不久前就挂在悬崖峭壁上,若不是我及时出手救她下来,就算她没被摔死,也早已被活活饿死了。说到底,你们这对苦命鸳鸯都要感谢我,可你倒好,居然还说出这番忘恩负义的话来,以前我还以为灵儿很有眼光,现在看来,她是看错了人,对你这样的人,我们根本就不该心存仁慈。” 绍岩说道:“只要你放了如雪,让我绍岩做什么都行,再者,你身为一个大夫,不去救死扶伤也就罢了,你又何苦把一个伤者关到这里面受折磨呢?当然了,如果你是想为自己出气的话,大可直接对着我来,不要难为一个伤者。” “公子,不用求她,如雪还能受得住。”说话间,白如雪努力的从杂草堆里爬起来,一步一步的来到栅栏边上,绍岩隔着栅栏,伸手抚『摸』着她那张憔悴的脸庞,这丫头『性』格未变,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管何时何地都不肯向恶势力低头。 二人劫后重生,心情非常高兴,刚一见面就在那里互斥着衷肠,若不是栅栏隔着,说不定他们两个早就抱在了一起,洛瑶见他们只顾卿卿我我,完全不把她这个外人放在眼里,她心里又气又妒,愤愤的道:“姓绍的,这人你也已经看过了,立刻随我回去与灵儿完婚,如若不然……”说着,她拿起火把,作出威胁的架势道:“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白如雪毫不畏惧的道:“那你就烧吧,反正我白如雪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现在的这条命也是你救你,你要是高兴就拿回去,我白如雪绝无怨言。” 洛瑶冷哼道:“真看不出你这丫头倒有几分骨气,雪域带出来的徒弟就是非同凡响,也罢,看在你师傅与我素有交情的份上,我权且不杀你,以免你的母亲在天有灵,会怪罪我这个做妹妹的无情,你就耐心的在这儿等着吧,等到你心爱的男人娶上我家灵儿,我自会放你出去,江湖人都知道,我路瑶绝不食言。” 绍岩淡淡的道:“你可以把她关在这儿,但你必须要先治好她身上的伤,另外还要好吃好喝的照顾好她的。” “凭什么?”洛瑶冷眼旁观道:“你在命令我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总之今天,你要么治好她的伤,要么把我也一起关在这儿。” 洛瑶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来还没有人敢跟她讨价还价,如今还真让她撞上了一个不怕死的主儿,不过,她这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的要胁,尤其是男人,当听到绍岩的这番话后,她的拳头不由捏得咯咯作响,两眼放『射』出一股强烈的杀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邓灵儿莲步轻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丫头满脸带着微笑,洛瑶纵然心里火气再大,一下子也被融掉许多,于是道:“灵儿,你来干什么?” 邓灵儿相继朝绍岩和白如雪福了一福,然后从袖口处拿起一块纸包的东西,递到洛瑶面前,紧张的道:“师傅,您上次让灵儿晾晒的天山灵芝全都在这儿,可不知为何,刚刚将它打开时,发现上面有很多都已经腐烂了。” 天山灵芝是一种长在天山上的灵草,又被人们称作仙草,通常两年一开花,此物堪比人参,其神奇之效更是仅次于天山雪莲,将它晒干,再用它熬成汤『药』,活人服下后可延年益寿,死人可以起死回生,洛瑶一生行医,曾连续三次赶往远在天里之外的天山,她将灵芝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如今听到灵芝已坏,她当下黯淡失『色』,慌忙接到手里,就在她打开外面的那层纸的一刹那,只的‘忽’的一声,一道青烟从手上扑面而来,她只觉两眼一抹黑,整个身体晃晃悠悠的昏倒在地。 邓灵儿看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洛瑶,暗自说道,对不起了,师傅,灵儿绝不能让你伤害绍先生。 原来,那包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灵芝,而是一种近似『迷』魂『药』的『药』末,但比『迷』魂『药』要厉害百倍,任何人闻了都会受不住,至少要等到两个时辰才能醒来。 绍岩在邓灵儿的帮助下,顺利地打开了铁牢门救出了白如雪,邓灵儿原本打算留下来,等师傅醒来后,亲自向师傅负荆请罪,可是她心里又非常记挂父亲,两难之下,她只好留下一封书信。 为免有外人闯入趁机对洛瑶不利,绍岩便将她抱到铁牢笼内锁了起来,并将钥匙留在她身上,这么一来,即便有坏人进入,没有钥匙也无法进到里面。 …… 没有神人的襄助,走出谷底还真不是件易事,白如雪轻功甚好,可惜现在浑身是伤,灵儿又不会武功,绍岩虽然换了一对飞『毛』腿,可眼下还不到发挥作用的时候。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式,那就是徒步前进,茫茫的山川一座连着一座,而且每座山峰看上去都很相似,加上又是夜间赶路,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们就像几只无头苍蝇在里面瞎转,走错了再往回走,要么就换个方向前进,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天亮,他们才勉强翻过了最高的那座山头。 经过一个晚上的奔波,三人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便在山脚下的草地上坐着歇息,三人当中数邓灵儿年纪最少,体质也是最弱的一个,她起初是想靠在绍岩背上打个盹,没想到很快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虽是初春,却还有些凉意,白如雪脱下一件外衣披在邓灵儿的身上,望着邓灵儿熟睡可爱的样子,她微微笑着道:“邓大人真是好福气,灵儿生得可真水灵。” 绍岩呵呵笑道:“谁叫她的名字就叫灵儿呢?这丫头不仅人漂亮,而且心地也好,这次若不是她,你我很难再次聚在一起。” 白如雪顺势偎依在他的身边,温婉的点点头道:“是啊,如雪也没想到,今生还能与皇上见面,说真的,那次跳崖,如雪就一直在想,到底是我先到奈何桥,还是皇上早就在那里等着我……,我就这么一直等啊,等啊……,呵呵,等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什么奈何桥,而是睡在一个铁牢笼里,当时我还以为自己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后来洛瑶出现了,我才知道我没死。” 绍岩轻吸一口气,说道:“也许是我们俩命不该绝吧,既然老天让我们重生一次,我们就要更加珍惜未来的日子,等到完成了宏图大业,我们再抛开一切的烦恼,过上平凡人的生活,其实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我觉得还是做个普通人好,至少每天都可以无忧无虑的,男的耕田种植,女的在家相夫教子,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岂不是人间一大幸事?” 白如雪欣然一笑:“在如雪看来,皇上的决定永远都是对的,不管您在什么地方,如雪都会永远陪在您的身边。”边说边把头依靠在绍岩的肩膀上。 “哼,想过太平日子,先还我大哥命来再说。”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背后传来一声粗犷的嗓门,话音刚落,却见旁边的半山腰上冲来二十几个手手持大刀阔斧的蛮汉,他们一个个面带杀气,气势势地将绍岩三人围了起来。 第三百零三章 来者不善(2) 白如雪一看情况不妙,旋即从地上取出青龙宝剑,只因她身上伤势未愈,握剑的那支手显得软弱无力,她只得用双手握住,但气势上却大不如从前。 “哈哈哈……,看看这丫头,连剑都拿不稳,还拿什么跟我们斗?”说话的是一名吊儿郎当的黑脸大汉,此人身体肥胖,满脸都是大胡子,双手各持一把斧子,身穿粗布衣裳,无论是行头还是装扮,与其它人倒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一说话,旁边人都会跟着随声附和,由此可见,这位仁兄应该是他们的老大没错。 邓灵儿睡得正香,当听到外面嘈杂的吵闹声时,她缓缓地睁开双眼,谁知眼睛刚一睁开,便见到了这么多的生面孔,而且一个比一个面目可憎,这丫头天生胆小,她赶紧把身体往绍岩后面挪了挪,绍岩更像个大哥哥似的,顺势将她揽到了身后,并冲着对方的头目道:“各位,我们只是路经此地,但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 黑脸大汉傲然道:“事到如今,你就别在装模作样了,你们杀了我大哥,今日我定要取了你们的『性』命,以慰大哥在天之灵。”边说边抖抖手里的两把斧子,试图从气势上去压倒对方。 绍岩一头雾水,这段日子他一直窝在谷底,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什么外人,更别提与人结下梁子了,“阁下想必是误会了,在下并不认识您的大哥,无凭无据,话怎好『乱』说?” 那人冷哼一声,徐徐将目光游离于白如雪、邓灵儿的身上,微微犹豫了一下,说道:“看你们三个,一个是浑身带伤,一个是大病初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我大哥武功盖世,就凭你们三个,自然是杀不了他,可是他却因你而死。”说到最后一句时,他愤怒的用斧头指着绍岩。 绍岩不解道:“敢问令兄尊姓大名?” “江湖人称铁腿子,张扬!”那人不紧不慢的道,表情带着几分傲气。 绍岩听到这个名字,不由骇然失『色』,前不久,洛瑶杀了张扬,并将其双腿接在绍岩的身上,虽说张扬生前作恶多端,万死都难赎其罪,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对于眼前这个满脸怒相的人来说,兄弟被人斩杀却也是事实。 记得洛瑶曾经说过,张扬还有个弟弟,姓张名捷,只因生得面黑如兽,故而绰号黑豹子。 黑豹子武功虽不及张扬,但却是个拼命三郎,倘若他执意要为兄长报仇,以绍岩等人目前的状况,唯恐难以应付。 情急之下,绍岩抑制内心的紧张,面『色』平静的道:“原来阁下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豹子兄弟,在下绍岩,如您不弃,在下愿与您交个朋友。”他这么说的目的,一则是想抬高对方身份,借此缓解彼此间的矛盾,二则,他的确诚心想结交这个黑脸大汉,此人属于有勇无谋类型,只要能收为旗下,纳为已有,将来做个急先锋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往往像这样的人都很忠,比如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逵,你还真别说,若仔细对照一下的话,眼前这人还真有几分李逵的架势。 黑豹子愣了一下,若不是旁边喽罗提醒,他险些被绕了进去,当下没好气的道:“姓绍的,你少跟我套近乎,『药』王洛瑶杀了我大哥,而且还斩了我大哥的双腿,这个臭娘们,这笔帐我早晚要与她算。” 顿了顿,跟着得意的道:“你们是洛瑶的人,尤其是那个小丫头,她可是洛瑶的爱徒,只要把你们抓住,我就不怕对付不了洛瑶,这个臭娘们,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罢了。” “不准你这么说我师傅。”邓灵儿听到有人说她师傅的坏话,内心极为不悦,猛然站起来道:“师傅她行医济世,救人无数,一生任劳任怨,从未悔过,甚至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抛于脑后,又岂会是你想像的那样,再说了,张扬原本就是祸害一方的坏人,师傅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这只能怪他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又怎能把责任追究到我师傅的头上?” 一番话说得黑豹子哑口无言,对于张扬生前的所作所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黑豹子虽是一个莽夫,却从未做过祸害百姓的事情,饶是如此,他与张扬乃同胞兄弟,如今哥哥被杀,他这个做弟弟的岂可袖手旁观?因此,无论他的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他也只能选择得罪多数人,让哥哥的亡灵得以安息,于是绷着脸,凶巴巴道:“臭丫头,你知道什么?你师傅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哼,不但是现在,像她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注定要孤老一辈子。” 邓灵儿气得小脸蛋通红,正在这时,只听‘呜……’的一声,随着一阵香风扑来,天边突然闪出一个红衣丽影,她张开双臂,有如一只红『色』的蝙蝠在半空中盘旋一番,忽地又好像一个降落伞,落在了离山脚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她萦萦站稳脚步,缓缓转过身来,众人皆为之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黑豹子口中的‘老女人’——『药』王洛瑶。 “这么混帐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黑豹子,我看你应该早点陪你哥哥去。”洛瑶面容红润,似笑非笑的道,她的声音透着女人成熟的魅力,每说一个字便能听到四周传来的回音,声声不绝于耳。 “师傅——”邓灵儿无比雀悦,但一想到自己设计骗了师傅,她的脸『色』很快黯淡下来。 绍岩见救星已到,赶忙说道:“洛大姐,你来得正好,这个黑脸大汉刚刚一直在说你的坏话,我实在是受不了他的幼稚。” 洛瑶生气的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贫嘴,等我收拾了这头黑豹,再来教训你。 “洛瑶,你杀了我大哥,今天就让我们来做个了结吧。”众所周知,洛瑶轻功了得,又有一手妙手回春的本领,她要让你三更死,就绝不会留你到五更天,黑豹子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内心非常紧张,他的那些手下更是不必说,早就闪到老远去了。 黑豹子一面暗骂这不讲义气的家伙,一面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得更英勇一些。 “黑豹子,你说错了,不是我们要做个了结,而是你自己。”洛瑶冷漠的望着他,轻蔑的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张扬死有余辜,而你却是这般执『迷』不悟,好吧,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洛瑶腾空而起,整个身体飘飘然,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在场所有人皆傻了眼,在他们而言,洛瑶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从天而降的仙姑,绍岩则形象的将她比喻成八仙过海里面的何仙姑,白如雪自问轻功了得,然而对比之下,似是矮了一大截。 不得不说,洛瑶的飞身功夫与神仙确实有得一拼,她稳稳当当的架着‘筋斗云’,如梦如幻的飘到了黑豹子等人的面前,黑豹子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一连后撤了好几步,最终下意识的举起双斧,咬牙切齿的朝对方劈砍而去,洛瑶不慌不忙的挪到一旁,动作既娴熟又顺其自然。 黑豹子扑了个空,气急败坏的他再次抄起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掩耳之势,‘嗖’的一身转至洛瑶的身后,企图从背面去偷袭她,由于这位仁兄的身体过于肥胖,以至于每次活动起来动作显得非常缓慢,相比之下,洛瑶却是身轻如燕,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任谁都近不了她的身,这么说吧,若论公平的单打独斗,她或许不及白如雪,但其它方面就不一定了。 黑豹子光有一身的蛮力,却无灵活的身板,他身后的那些家伙更是不值一提,这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平日里只会在酒桌上称兄道弟,撒完『尿』后便各奔东西,谁也不认识谁,在此之前,黑豹子花银子请他们喝酒,玩女人,原本指望他们助自己一臂之力,却没想到到头来所托非人,未等洛瑶靠近,这些人便如丧家之犬一哄而散,只剩下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黑豹子见他一副临危不惧的表情,不禁心中充满了感激,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人已经断气,只是没有倒下罢了。 没办法,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了,此时此刻,黑豹子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兄长报仇,就算杀不了洛瑶,他到了阴曹地府也算问心无愧了。 这家伙力大如牛,双斧使在手中游刃有余,他用劲全身力气,气喘吁吁的对着洛瑶胡『乱』砍上一番,可惜次次都让对方躲过。 洛瑶起初一直在被动躲闪,等到黑豹子差不多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忽然从袖口掏出手指长的银针—— “师傅,饶他『性』命吧。”邓灵儿心里明白,银针是师傅的唯一武器,而且这些银针上面都沾满了剧毒,一旦刺在对方身上,对方必死无疑,她虽然很讨厌对面的这个黑脸大汉,但不管怎么说,对方到目前为止并无伤及任何人,也未作出有伤百姓之事,师傅若是此时杀他,岂不是滥杀无辜?此事若是被那些喽罗们传扬出去,百姓们又将如何看待师傅? 洛瑶并不是一个武断之人,她原本就没打算要取黑豹子的『性』命,只因这家伙过于执着,偏要为张扬那个恶人报仇,她一时气不过才动了杀心,如今听到灵儿这么一喊,她方才收敛了内心的杀气,缓缓地将银针收好。 黑豹子保住了一条『性』命,然而,这家伙始终忘不了替兄报仇的念头,就在洛瑶收起银针的一刹那,他忽然将手里的斧子朝对方扔了过去,由于他鼓足了所有的气力,加上速度太快,洛瑶根本来不及躲避,绍岩见势不妙,好在他与洛瑶距离最近,便奋不顾身的冲到洛瑶面前,第一时间腾空一跃而上,用双腿夹住两把斧子。 整个动作既迅猛又萧洒,邓灵儿不禁在边上拍手叫好,不敢想像,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准确无误,这样不可思议的画面,以往只有武侠小说或者是电视剧里面才能见到,而如今却发生在绍岩这么一个凡人的身上。 天哪,这还是我么?成仙了?绍岩的脑海里一下子整理出许多武侠片里的大侠,什么郭靖、乔峰、杨过、小李飞刀等等,这些人虽然厉害,但都是虚构的人物,而我却是亲身做到了,他不禁回味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心里得意道,原来做大侠的滋味是这么的爽。 黑豹子惊呆了,内心纳闷道,我的两把斧头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斤,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的接到了?真乃神人也。这回他是真的害怕了,当下不由分说,悄悄的往后撤着步子,试图悄无声息的逃走。 遗憾的是,他的左腿刚迈出两步,一道寒光便在他眼前闪过,仅接着,他只觉脖子上寒气冰人,白如雪手持青龙宝剑矗立在他跟前,淡淡笑道:“虽说我的剑拿不稳,但杀你还是易如反掌。” 第三百零四章 鱼目混珠 黑豹子心服口服,不敢再多言语,垂头丧气的把头低了下来,绍岩将双斧还给了他,并说道:“黑豹兄弟,难得你有这番情义,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迷』失了本『性』,你的兄长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一个恶贯满盈、祸害的一方的恶霸,这样的人,横尸街头也是迟早的事。 你与他不同,你禀『性』纯良,从无害人之心,而且以你的功夫,大可为天下人多做些好事,我敢说,你家兄长如果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步他的后程……,其实一个人的死法有很多种,但结果不外乎只有两种,有些人死后可以流芳百世,而有些人只能是遗臭万年,你可以不为自己着想,可你还有家人,你要为他们想想,你希望别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吗?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吗?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体会不到。” “另外,我也不想瞒你,我的这双腿正是你家兄长的。”见他用吃惊的眼神盯着自己的两条腿,绍岩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你的兄长是个武林高手,可惜走错了道,这两条腿跟着他,也不知伤过多少人,而我则打算用他对付『奸』邪之徒,就跟一把菜刀一样,有的人用它来切菜,有的人却用它来杀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黑豹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表情却是更加凝重,他沉思良久,方才说道:“先生的一番话实令我茅塞顿开,兄长之死确属罪有应得,先生若是不弃,我黑豹子愿终身追着,放下双斧,扑通跪在绍岩跟前,连磕三个响头。 绍岩毫不犹豫的收下了他,洛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道:“绍先生真是好本事,不如连我也一同收下吧?” 相处这么久,绍岩还是首次听她开玩笑,不过,这个少『妇』般的女人笑起来倒也挺让人爽心悦目的。 洛瑶不等他答话,继而走到邓灵儿身边,轻斥道:“你这丫头,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为了一个未过门的丈夫,竟然连师傅都要设计,师傅平时真是白疼你了。” 未过门的丈夫?日,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绍岩默不作声的呵呵一笑,邓灵儿却是满脸通红,面『色』紧张的道:“师傅,灵儿知道错了,您惩罚灵儿吧。” “我不惩罚你。”洛瑶一语中的,径直说道:“你忤逆师傅固然有错,可你刚刚极力为师傅辩护,可见你对为师的一片孝心,也罢,强扭的瓜永远都不会甜,不过,这个人现在没想娶你,但并不等于他不喜欢你,说不定哪一天,你们俩个就在一起了。” “师傅,您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邓灵儿害羞的把头扭到一边。 师徒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洛瑶并未阻止邓灵儿赶赴八达岭,只是有些为他们担心,此地是南梁国境内,离八达岭尚且还有千里之遥,为此,她特地给绍岩画了一副地图,只要沿着这条路线走,不出半天时间便可到达运河,比之前省去一天的时间。 绍岩照着她提供的路线图,很快来到了运河边上,然而,如今的运河码头早已被汪伯炎的叛军牢牢控制,凡是要渡船的人,一律都要接受士兵的严格检查。 据黑豹子说,一个多月前,这里驻扎着温良玉和左常生的勤王之师,大约有十多万人,当时,魏总管仗着有虎符在手,强行命令他们转移阵地,谁都知道,这么一来,等于是把这里拱手让给外面虎视眈眈的叛军,而梁军只剩下西南方向仅有的几个省,二位将军不满魏总管的一意孤行,双方可谓是针锋相对,甚至是兵戎相见。 后来,魏总管假借让温良玉到营中议事之名,先是在营区内设下重重伏兵,等到温良玉一到,那些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温良玉及其三名副将全部未能幸免。 与此同时,左常生正在运河以南与叛军展开激烈交战,得知温良玉被人害死的消息后,他一气之下,索『性』放弃运河防线,带着六万多兵马渡过运河,投奔东林大将张百户的麾下。 绍岩听闻这一情况,顿时悲喜交集,悲的是,温良玉是一个难得的栋梁之材,最后却残遭阉货迫害致死,喜的是,东林国从此又多了左常生这员猛将,如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郑月桂的安全,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魏阉货多半已经是汪伯炎的人,郑月桂在他手里非常危险。 想到了此处,他忽然作出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掉转方向,无论如何都要先救出郑月桂,听说郑月桂如今已被幽禁于宫中,绍岩天生喜欢冒险,于是便带着白如雪等人向梁国的都城(随城)进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放到哪个年代都适用,绍岩等人几经周转的来到了随城,而叛军如今的主要兵力都放在外围,因此,繁华的京城里面几乎看不到一点动『乱』的迹象,街道上偶尔会走来一队巡逻士兵,不过都是很平常的当值巡行,绍岩几个很顺利的走过几道城门,由于他们先前都化了装,哨兵随便盘问几句便挥手让他们通过。 不过,皇宫之外守卫森严,宫里宫外皆是三步一岗、两步一哨,而且都是双岗双哨,以往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不能出去,宫中所需物品皆由专人派送,而这些所谓的‘专人’都是汪伯炎的嫡系心腹,即便是这样,汪伯炎仍不放心,每次那些人送完东西回来,他都要认认真真核对一番,生怕有人浑水『摸』鱼。 对于绍岩来说,进宫无疑于比登天还要难,正当他们在宫门外来回徘徊之际,忽闻宫门内传来一声洪亮的嗓音,声音非常大,甚至比朝钟还要响亮。 “我要出宫,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们知不知道,皇后的病已经拖了有段时间了,再不请大夫,娘娘会没命的。” “不行,丞相有令,没有他的手谕,任何人都不得出去。” “混帐东西,我这里有皇上的圣旨,你们敢抗旨不成?” “大头象,咱们都是当差的,你又何必难为我们呢?不是我们抗旨,如果我们遵旨放你出去,我们就得掉脑袋。” “是啊,大头象,你就为我们这些兄弟们想想吧。” 接下来则是士兵们的左一言,右一语的抱怨声…… 绍岩一听是大头象,不禁暗地里窃喜一番,当初他穿越到这个皇宫的时候,就曾一睹大头象的‘风采’,这家伙生得五大三粗,嗓门更是大得惊人,就连天上飞的鸟,一不小心都会被当场震毙,不过,这家伙对皇帝倒是一片忠心,方才听他说皇后病重,绍岩不由灵机一动。 一眨眼的功夫,绍岩已然摇身一变,换上了一身民间郎中的行头,他一手举着‘妙手回春’四个字的招牌,一手捻着胡须,刻意的把自己暴『露』在守兵们的视线当中,白如雪、邓灵儿则女扮男装,扮作他的两个徒弟,黑豹子由于面相粗犷,只能在外面守着。 宫门外的四名守兵正拦着大头象,忽见外面走过一个土郎中,当时就有一名士兵眉头微皱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个老头他不怕死啊,竟然把生意做到了宫门口。” 另一名士兵摇头笑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 大头象则不然,他赶紧仰着脖子朝绍岩招招手道:“先生留步,先生留步啊。” 绍岩假装没有听见,只顾迈着步子朝前走着,大头象心急如焚,急忙从里面冲了出来,他毕恭毕敬的来到绍岩跟前,拱手道:“先生当真会看病?” 绍岩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阁下怎可如此说话?难道你怀疑老朽是江湖骗子不成?”说罢,没好气的挥挥袖子,继续朝前走去。 大头象意识到自己出言莽撞,赶忙上前赔礼道:“先生勿怪,只因我家主子前不久染上怪病,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让我找个民间郎中瞧瞧,恰好碰上了先生,还请先生随我入内。” 这家伙的语气非常委婉,字里行间还带着几分急躁,绍岩仔细看看他,发现他的相貌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比以前清瘦了许多,便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姿态,故作矜持道:“哦,这个……,这个诊金问题。” 大头象愣了一下,心想此人真够大胆的,居然敢和宫里人直接要价,不过他也未多想,无商不『奸』嘛,于是痛快的道:“诊金不是问题,只要您能看好我家主子,赏金要多少有多少。” 说得好听,你家主子自个儿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绍岩暗自冷笑道。 “先生,请——”大头象走在前面,打出一个欢迎的手势,绍岩偷偷朝白如雪、邓灵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在后面跟紧了。 当走到大门口时,四名守卫立即上前拦住了他们,大头象甚为恼怒,说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方才我要出去请郎中,你们偏不让,如今郎中请来了,你们又要拒之门外,你们这是安得什么心?” 其中一个士兵赶忙说道:“大头象,不是兄弟们有意刁难,而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凡生人入宫,必须要经过司礼监总管同意,正好,魏公公就在御膳房内,不如我去通传一声?” 通传个屁,你他娘的就是一个马屁精,绍岩很不习惯他那套溜须拍马的姿态,再者,他实在不想看到魏阉货那副丑恶的嘴脸,进而淡淡的道:“既然有诸多的不便,那老朽还是不进去了,阁下还是另寻高人吧。” 大头象一脸的尴尬,皇宫本是禁地,他这样带生人入内确实多有不便,可是他对那魏阉货素来无好感,他才不想去看那个家伙的脸『色』。 绍岩见火候未到,便故意转过身,却被一名士兵叫住了,那名士兵先是看看旁边的大头象,然后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绍岩,冷冷的道:“放你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不过什么?”大头象迫切的道。 士兵指着绍岩道:“咱们哥几个要先考考他,倘若他是真的郎中也就罢了,倘若是假冒的,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其它三人纷纷点头称是,绍岩内心难免有些紧张,毕竟他是个伪劣‘产品’,稍有不慎便会『露』出马脚。 ………… (申明一下:本绿『色』∷小说线,我很愤怒,真的很愤怒……,或许将来还会影响到章节的正常更新,望朋友们谅解!另外,上还是手机上,有不少朋友们留下的书评,沙子都能看到,由于时间的关系,就不一一回复了,总之,你们的支持是我努力的动力,再次感谢……) 第三百零五章 小人当诛(1) 那名士兵不容多说,趾高气昂的道:“我问你,当今世上的中『药』可分哪几类?各有哪些?都有什么作用?你要是答出来了,我们就放你们进去。” 绍岩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因为他对中『药』根本就没什么研究,从小到大,他的体质一直都很不错,很少打针吃『药』,再说了,就算是生了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西『药』,这年头还有几个人大费周折的去熬西『药』? “这么简单的问题,何需我师傅来回答?徒弟倒是乐意代劳。”正当绍岩感到『迷』茫之际,一旁的邓灵儿自告奋勇的脱颖而出。 绍岩顿时眼前一亮,对呀,我怎么把灵儿给忘了?他心里很是高兴,继而懒懒的摆摆手道:“也罢,老朽年纪也大了,小灵儿,就由你来说给他们听吧。” “是,师傅。”邓灵儿掩着笑意,大方的答道:“诸位军爷,你们可听好了,中『药』按其作用机理,可分为四大类,第一类:补益类的中『药』。例如黄耆、人参、山『药』、大枣、当归、何首乌、枸杞子等等,第二类:泻火类的中『药』。常见的有大黄、黄连、黄芩、石膏、芦荟、蒲公英、竹叶等等,第三类:具有发散、理气作用的中『药』。常见的有**、薄荷、麻黄、荆芥、陈皮、青皮、砂仁等等,第四类……”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关于中『药』方面的知识,包括『药』物的名称、用途、用法,功能等等,士兵们见她答得如此全面,自然无话可说。 就这样,绍岩一行三人在大头像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跨过宫门朝里面走去,灵儿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宫,看到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她顿时有一种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感觉, 这一路上,她走马观花似的看着每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宫女太监,那些宫女太监们更是用异样的目光来打量着她们三个,有些人甚至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绍岩听见了,大部分对话内容都与皇后的病情有关。 白如雪边走边悄悄的扫视着周围,并在第一时间内计算出哨兵间的距离,换哨时间以及最薄弱的视角范围,这些细节看似微不足道,但在她看来却是有备无患。 大头象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大夫,心里就像吃了蜂蜜一样甜,走起路来也特别的带劲,每走一步,地上便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没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景阳宫门外,这里以前是皇后的寝宫,如今却成了软禁天子的地方,依照宫中惯例,先由大头象进去通报,得到允许后,其它人才能进去。 绍岩本身就是一个皇帝,来到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走路的架势更是盛气凌人,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民间郎中。 “回禀皇上,先生请到了。”大头象带头走进屋内,毕恭毕敬的作揖道,或许是出于礼貌的缘故,这家伙一到了这儿,说话的声音变得温婉了许多。 见到皇帝要行大礼,这是最基本的礼数,绍岩刚要下跪叩拜,珠不知,郑开突然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高兴的道:“先生来得正好,烦劳先生替朕看看皇后娘娘的病情。” “是。”绍岩鞠着身子,随他走进一间清香怡人的厢房,里面除了一些古『色』古香的桌椅茶几外,当中还放着一块一人多高的屏风,屏风的另一面偶尔传来女子的咳嗽声,应该就是郑开的妻子钱皇后没错。 绍岩绕过屏风,轻轻走到床前,却见那张华丽的**躺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一张清瘦的脸庞,脸『色』却是苍白如纸,眼神带着几分倦意,许是病情拖了太长时间造成的。 绍岩学着大夫的样子,先后采用所谓的望闻问切,然后微微皱着眉头,故作矜持道:“娘娘是因体虚所致,皇上不必担心,老朽只需让我的徒儿开上几副『药』,方可让娘娘的病休康复。” 邓灵儿忍不住想笑,不过,绍岩这回算是蒙对了,在灵儿看来,钱皇后的病因的确是因气虚所引发,加上长时间心里压抑,而宫里的那些太医们多半都是些草包,如今汪伯炎是这里的老大,他们见风使舵还来不及呢,哪还会真心实意的去为皇后治病? 郑开见绍岩这么快就断出了病因,顿时兴奋不已,连夸其医术高明,绍岩也不谦虚,随即摆着师傅的架子,命邓灵儿开出几副『药』方,并让白如雪和大头象拿着『药』方一起到太医院去抓『药』,顺便去『摸』『摸』外面的情况。 太医们听说宫里来个民间郎中,一个个却是冷眼旁观,他们都没安什么好心,总想着民间郎中没什么本事,甚至会闹出笑话,弄不好还会被皇帝砍了脑袋,岂料,钱皇后服下这些『药』后,非但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适,反而病情大有好转,太医们为此咋舌。 绍岩轻轻松松治好了钱皇后的病,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宫里,郑月桂此刻正在桂花林里采摘刚开出的桂花,她曾听人说桂花汁不仅可以用来御寒,而且还能治疗气虚,为了能让皇后的病情早日康复,她每天都会这里,如今听到宫外来了一个神医,她不由喜出望外,当下将手中的花篮扔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向景阳宫跑去。 …… 景阳宫内 郑开端着『药』碗,耐心的喂钱皇后服下,绍岩见他们这般恩爱,内心不禁释然,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亡国之痛,然而,在郑开看来,亡国之痛已然成为了历史,他不在乎自己还是不是一个皇帝,他只求汪伯炎能护他夫妻二人周全,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所以每当汪伯炎前来‘面圣’的时候,他都试图用玉玺来作为交换的条件。 汪伯炎是一个精明之人,他心里很清楚,即使他得到了玉玺,天下人一下子也难以接受他这个谋权篡位的国君,而郑开如今恰恰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所以,江山未稳之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必须的,等到天下大定之后,再去考虑释放这对毫无利用价值的夫『妇』也不迟。 事实上,汪伯炎在没有得到传国玉玺之前,不会轻易弑君,在这段日子里,他一方面对外宣称‘皇上龙体违和,不能临朝’,一方面利用职务之便,不断打击排挤朝中的元老大臣,尤其是那些反对势力,久而久之,该清理的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如今剩下的都是汪伯炎的人,只要汪伯炎的屁股轻轻往龙椅上这么一坐,底下群臣高呼朝拜,虽非天子,却更胜天子…… 不知为何,每当想到这些,绍岩的内心深处都会忍不住一阵心酸,好像这件事就发生在他身上一样,看着小俩口情意浓浓的画面,他的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暖意,于是便带着白如雪、邓灵儿悄然回到了大殿,殊不知,那魏阉货早已带着一帮手持木棍的小太监,气势汹汹的在那里等着。 “来人,给我把这些刁民全部拿下。”魏阉货厉声喝道。 “是!公公。”十来个小太监不由分说,立即将绍岩三人围了起来。 你妈妈的,老子没去找你,你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正好,新帐旧帐一起算。绍岩暗自咬咬牙,表面上却是吃惊道:“公公,你们这是为何?老朽是来替娘娘看病的,老朽到底何罪之有?您要抓老朽。” 魏阉货冷笑道:“娘娘凤体何其尊贵,你一个乡下郎中,有什么资格触碰娘娘的凤体?你敢冒犯天威,那就是自寻死路,咱家抓你又有何不可?” 绍岩对于他的这套歪理早已是习以为常,古往今来,那些玩弄权术的人从来不讲什么正理,对付这样的人,绍岩从来都不会与他客气,于是愤愤不平的道:“魏公公此言差矣,没错,娘娘身份是很珍贵,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耽误了病情,如照公公方才所说,身份尊贵就不用看病的话,那这个世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岂不都成了神仙?那还用我们这些郎中大夫做什么?” “你——”魏阉货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你分明是在强词夺理,娘娘的病自会有太医院的太医来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搀和,再说了,谁知道你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子卖的是**,你用得着吗你?死太监。绍岩越听越来气,越听越想笑,他不紧不慢的捻着下颌的胡须,似笑非笑的道:“公公这话可真有意思,正所谓医者父母心,老朽行医只为救人,在老朽看来,这世上的病人都是一样的,而公公非要将他们分类,如此也就难怪了,公公是富贵人,他日得了病也是富贵病,遗憾的是,能医此病者偏就是我们这些没身份没地位的土郎中。” “行了,老头,你少在那里自以为是,总之你们三个今天休想走出皇宫,来人,拿下。” “本宫在此,谁敢放肆?”一声清脆的嗓门从门外传来,话音刚落,只见郑月桂快步走了进来,她凝着双眉,没好气的道:“都把东西放下。” 第三百零六章 小人当诛(2) 那群小太监不禁面面相觑,他们都是魏阉货一手培养出来的小阉货,自然不会听从旁人的话,不过,郑月桂毕竟还是皇家长公主,他们多少会畏惧几分,只好规规矩矩地往两边散开,但手里的家伙却始终不肯放下。 “你们难道没听明白本宫的话吗?”郑月桂余怒未消,边说边看着一旁的魏阉货,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指挥不动他们了。 魏阉货沉『吟』片刻,方才挥挥手让手下人退下,然后微微朝郑月桂鞠着身子,跟着扭头走了出去,只听身后传来郑月桂冷冰冰的声音:“魏公公现在是丞相大人身边的大红人,你的眼里可以没有本宫这个公主,但绝不能没有皇上,他始终是您的主子。” 魏阉货视她的这番话为耳边风,当下迈着步子继续朝前走着,看着他雄纠纠气昂昂的背影,绍岩心里憋足了一口冷气,他暗暗发誓,这个阉货要是再敢进来的话,他要让他连阉货都当不成。 魏阉货走后,郑月桂顾不上与绍岩等人说话,旋即跑到皇后的厢房,先是蹲在床边对着皇后嘘寒问暖一番,然后莲步轻移的走到外面,面向绍岩福了一福,说道:“先生医术高超,多亏先生搭救,皇后的病情才会康复,月桂在此谢过先生。” 绍岩笑眯眯的捋捋胡子,他从来都有没怀疑过自己的演技和扮相,倒不是因为古代人好骗,而是这个年代假的东西实在太多,真真假假,谁也分不清,事到如今,他也没打算再瞒下去,当即揭去脸上的的假胡子,郑月桂不由大吃一惊,“皇……,绍大哥,怎么会是你?” 绍岩呵呵笑道:“怎么?公主是不欢迎老朽么?” 郑月桂一时高兴,竟连眼泪都掉了出来,自从她被魏阉货强行带回宫后,她的脸上从未有过一丝笑容,哪怕是当着哥哥嫂子的面,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尽管她没有奢望过能逃出禁宫大内,但她的内心却一直放心不下生死不明的绍岩。 上次的事情,谁都知道是魏阉货一手策划的阴谋,因此,郑月桂回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找到皇帝郑开,并将整个事件的始末说与他听,郑开虽然火冒三丈,却也无计可施。 就这样,这件事就像个一个无头案被搁置在一旁,郑月桂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如今总算盼到了她一生当中最爱的人,这时,白如雪、邓灵儿相继『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郑月桂不禁喜上眉梢,慌忙关上大门,并让忠心耿耿的大头象在门外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来。 “绍大哥,白姑娘,你们上次不是……”郑月桂欲言又止,一个多月前,她听说绍岩和白如雪跳崖身亡的消息后,当时就哭晕了过去,之后的几天里,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脑海里总是想着和绍岩在一起的日子,甚至连轻生的念头都有,好在她始终抱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她坚信绍岩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傻丫头,你绍大哥我福大命大,阎王老儿也不敢收我。”见她满脸泪痕,绍岩轻轻用手指替她拭去,然后一五一十的坠崖之后的情形讲给她听,就在这时,郑开忽然从房内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他刚刚在房间里就一直在偷听外面的谈话,得知郎中是由绍岩所假冒,他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挺高兴的,至少绍岩的出现使他看到了希望,他无视众人好奇的目光,缓缓地走到绍岩跟前,忽地弯下腰,这个出其不意的动作着实让在场人吃了一惊。 “皇上这是做甚?您折煞小民了。”绍岩慌忙伸手拖起他的双臂。 郑开摇头轻叹道:“恩公,您就别在装了,你是东林国的新任国君,朕早就听人说起过。” 绍岩甚是诧异,再回过头看看郑月桂,却见她『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显然不是她透『露』的消息,邓灵儿更是一头雾水,心想绍先生不是刘先生的义弟吗?怎么又成皇帝了? 郑开接着道:“贵国与我大梁本为邻国,往年很少有过摩擦,如今两国百姓却深受战『乱』之苦,朕虽为国君,却行使不了天子之权,朕愧对天下万民,愧对于上皇你。” “上皇?”绍岩有些不可思议。 郑开点点头道:“朕想过了,与其将大好江山让给一个心术不正之人,还不如交给一个万民爱戴的好国君,而上皇你才是不二人选,对于上皇的治国本领,我虽居宫内,却也有所耳闻,上皇不仅有治世之才,更有一颗爱民之心,您才称得上是一个英明的君王,若上皇不弃,从今往后,我们大梁愿臣属贵国之下,还望上皇成全。” 听到他的这番话,绍岩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这人没什么定力,随便让人夸个两句,就会有一种飘飘逸仙的感觉,看得出来,郑开这次的态度非常诚恳,言词也非常认真,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绍岩则不然,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留恋过所谓的皇位,他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战争,让天下百姓过上太平的日子,然后带着他的女人们过些逍遥自在的生活。 郑开见他没有说话,便匆匆回到房内取来一个金『色』的铁盒子,呈于绍岩跟前道:“这是本国的传国玉玺,上皇若是不想看到天下百姓生灵涂炭的话,请将其收下。” 看着那枚金灿灿的玉玺,绍岩一时之间难以做选择,他心里很清楚,他接的不是一块小小的玉玺,而是数千万百姓的身家『性』命,这个负担实在太大了,他有点承受不住,奈何郑开一再恳求,加上郑月桂等人在边上不停的劝阻,甚至就连大病初愈的钱皇后也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无奈,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奈,不想做皇帝,偏偏做了皇帝,不想管那么多事,偏偏有那么多事,真是树欲停而风不止啊,在众人的一再劝说下,绍岩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玉玺,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便是大头象的声音:“皇上,魏公公来了。” 郑开脸『色』煞白,他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随时都有被送上断头台的可能,为了保险起见,绍岩让他带着钱皇后迅速躲进了房间,绍岩则与白如雪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只留郑月桂和邓灵儿坐在大殿内候着。 不一会儿,门被踢开了,魏阉货带着一帮御林军趾高气昂的冲了进来,见到大殿只有两个人,他立即下令让御林军搜房,郑月桂当即挺身斥道:“魏公公,你太放肆了,这儿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岂能容你说闯就闯,说搜就搜。” 魏阉货冷漠一笑道:“公主殿下,不是老奴不懂规矩,老奴这么做也是奉命行事,不瞒公主您说,老奴总觉着刚刚那个瞧病的郎中有些不对劲,老奴只是想将他押回去好好查一查,若然无事,最好不过,倘若他是敌国的细作,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哼,有多严重?有你们冒犯天威严重吗?”郑月桂冷哼一声,厉声喝道:“今日有本宫在此,谁若造次,杀无赦。” 魏阉货显然未将她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哈哈大笑道:“好吧,公主既然这么坚持,那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来人,把公主和这小厮一起带下去。” “住手。”话音未落,郑开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当他看到这么多的御林军时,原本僵硬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低声下气的道:“魏公公,月桂是朕的皇妹,你不可对她无礼。” 魏阉货面无表情的道:“皇上勿怪,老奴也是遵照汪大人的命令行事,如果到时候交不出人,老奴很难向汪大人交待,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能通融一下。” “皇上通融你,那又有谁来通融皇上呢?” 只听‘嘣’的一声,大门很快从外面被反掩上,大殿内的光线随之黯淡下来,绍岩、白如雪各自从旁边闪身而出,青龙宝剑瞬间出鞘,一道寒光『射』在魏阉货的脸上,这家伙赶忙用手挡着双眼,好不容易才看清来人的面孔。 见到绍岩的一刹那,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支支吾吾道:“你,你们,你们没死?” “拖公公您的洪福,您都没死,我们怎敢走在您的前面?”绍岩似笑非笑的道。 魏阉货一听这话,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宫里的禁卫军、御林军都听从他一人调遣,只要他登高一呼,或者是使个眼『色』,三千士卒顿时破门而入,到那时,消灭绍岩和白如雪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于是他鼓足一口气,清清嗓子准备发号施令,说时迟,那时快,绍岩随手抓起一个茶碗,狠狠朝他脸上砸去, 说来也奇,摔出去的茶碗,不偏不岐,刚好砸在魏阉货的嘴上…… “哎呀——” 第三百零七章 小人当诛(3) 魏阉货疼的一声尖叫,起忙用手捂着嘴巴,而另一只手竟从地上拾起了两颗血淋淋的门牙,老家伙又急又怒,可是嘴上偏偏又喊不出来。 绍岩、白如雪以雷霆之击冲到所有御林军跟前,由于他们动作太快,御林军士兵根本就来不及反抗,片刻间的功夫,竟有一半人被结果了『性』命。 剩下的那些士兵一个个惶恐不安的驻足原地,他们彼此间面面相觑,脚下却不敢前进半步,而拿兵器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抖个不停,看得出来,他们是真的害怕了,奈何大门紧关,他们早已没了退路,只得孤注一掷,纷纷扬起手中的兵器向对方猛砍猛杀而去。 ‘嘣’的一声,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魏阉货下意识的带人往外逃命,就在这时,门外忽地闪出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很快将这些丧家之犬给挡了回去。 “大头象,你,你想干什么?你难道想造反不成?”魏阉货顾不得嘴上的疼痛,放声怒吼道。 大头象压根就没搭理他的意思,随即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但凡有人挥刀向他砍来,他直接用手将对方拦腰抱起,然后狠狠的扔向殿前的铜柱上,致使对方脑袋崩裂而死。 不一会儿,殿内所有御林军全部被杀,只剩下魏阉货一个光杆司令,大头象将他绑到绍岩跟前,岂料这家伙死活不肯下跪,嘴里还一直骂个不停。 绍岩冷笑道:“魏公公,事到如今,你就是铁嘴银牙也没用,这么说吧,你要是能和我们合作,我等还可以饶过你『性』命,否则……” “要杀要剐随便你,少跟咱家假惺惺的。”魏阉货不等他说完,开口就道。 绍岩笑着摇摇头,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若想杀你,你现在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么?”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魏阉货神『色』一怔,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很怕死,但又死要面子。 “很简单,你只需将汪伯炎带过来。”绍岩的语气比刚才冷漠了许多,见魏阉货不停的摇头,他接着回过头,对着邓灵儿道:“灵儿,把你最新研制的『药』丸拿来用用。” 邓灵儿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好在这丫头够机灵,于是随便取出一颗『药』丸交到绍岩手里,接下来,绍岩先是让大头象将魏阉货的嘴巴撬开,然后将『药』丸强行塞入他的嘴里,并道:“魏公公,这个『药』丸是我家灵儿最新发明的,名叫‘**’,您服下它后,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等到一个时辰后,您会觉得腹中沸腾难忍,拼命的跑茅房……,不出三个时辰,您身上的血『液』也会一并散去,到那时,您的浑身上下只留下一副干枯的躯壳,然后就可以登上极乐世界了。” 魏阉货将信将疑的睁大眼睛,他虽然心生疑虑,却又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无奈之下,他只好点头答应了绍岩的要求。 …… 傍晚,血『色』残阳在天边留下了最后一丝光彩,最终还是被一层厚厚的黑纱所取代。 整个皇宫到处都点起了灯笼,灯光虽暗,却还能勉强照亮通往每个宫殿的走廊小道。 蓦地,长长的走廊上闪出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奸』相汪伯炎,他一边阔步前行,一边回头对着魏阉货问道:“公公,你可知道那昏君找我所为何事?” 魏阉货忙道:“这个,奴才还真不清楚,皇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那儿对着玉玺发呆,而后才命奴才去传大人您。” 汪伯炎一听这话,不禁心花怒放,轻蔑笑道:“看来这个昏君是真的想通了,他要是早这么做,又何至于落地现在这般田地呢?”停顿片刻,他钱皇后的病是被一个乡下郎中所治好,可有此事?” “回大人,确有此事。” “哦?这个郎中倒还真有点本事,连太医院都瞧不了的病,他却能治。” 魏阉货赔笑道:“民间郎中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太医,他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当不得真的。” 汪伯炎摆摆手道:“公公此言差矣,有的时候,往往有大才干的人都出自于市井。” “那是,那是。”魏阉货嘴巴疼痛,说话不敢大声。 “公公的嘴巴伤得不轻啊,要不要让太医先看一下?”汪伯炎关切的道。 魏阉货连忙摇摇头:“多谢大人关心,奴才受的只是皮外伤,无大碍的。”尽管表面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自叫苦。 汪伯炎听说他嘴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至,便没有追问下去,继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景阳宫内一片安静,郑开正端坐在大殿正前方的椅子上,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手心手背却是冷汗直冒,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大头象则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吱呀——”紧闭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郑开惊了一下,他慌忙挺直腰杆,深吸一口气,以此缓解内心的紧张,片刻,却见魏阉货领着汪伯炎从外面走了进来。 “皇上召我来,不知是为何事?”汪伯炎当下理直气壮的问道,在他心目中,郑开就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傀儡皇帝,甚至是连傀儡都不如。 郑开道:“汪丞相,朕找你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讨国家大计,朕这几日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卿家所言有理,朕虽有皇家血统,却无治世之才,而卿家却有一番雄心报负,朕相信你绝不会有负我大梁百姓。” “那是自然。”汪伯炎得意的捋捋胡子,接着信誓旦旦的道:“皇上能这么想,乃是百姓之福,我大梁之福,您放心,微臣上系百姓,下系江山社稷,只要微臣尚且还能喘气之时,就一定让天下黎民过上太平的日子。” “那就好。”郑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依依不舍的将玉玺放置桌前,叹道:“朕即位十年,它便跟了朕十年,朕希望汪卿家以后要好好保管它,无时无刻都要提醒自己,要做一个万民景仰的好皇帝。” 汪伯炎连忙点头称是,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往殿前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绍岩忽然从天而降,一双飞『毛』腿直接踢在他的后背上,汪伯炎疏于防范,当下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子重重的趴在地上,他一边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下意识的喊道:“来人,有刺客,快抓刺客。” 可惜,任他如何呼喊,外面仍旧没有一点反应,原来,早在之前,大头象就已经策反了外面的御林军,那些顽固分子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 汪伯炎看了看英姿焕发的绍岩,再看看一旁胆颤心惊的魏阉货,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他顿时怒气上头,随手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穷凶极恶的直往郑开身上径直刺去,结果被白如雪的青龙宝剑给挡开了,汪伯炎眼前一愣,怔怔道:“如雪?怎么会是你?” “是我。”白如雪冷漠的道,论辈分,汪伯炎是她的亲舅舅,然而,自从她的母亲雪域师太被汪伯炎暗害后,她就已经与这个舅舅划清了界限。 “如雪,我可是你舅舅啊,你怎么帮着外人杀你舅舅?”汪伯炎没好气的道。 白如雪冷冷的道:“舅舅?亏你还有脸说出这两个字,你现在知道认我这个外甥女了,当初我娘一心为你,到头来却还是死在你的毒箭之下,对于你这种丧心病狂的魔鬼,我白如雪今日岂能饶你。” 看着明晃晃的宝剑,汪伯炎慌忙道:“如雪,你听舅舅说,雪域是我妹妹,你是我的亲外甥女,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我又怎么会害你们呢?上次一事都是司马俊自作主张,我到后来才知道,不过那时司马俊已经不在人世……。”说到一半,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助,说道:“虽说雪域不是舅舅所杀,可她却因舅舅而死,舅舅难辞其咎,如雪,舅舅对不住你,就让舅舅好好照顾你下半辈子吧。” “不必了,如雪素来不与『奸』臣贼人为伍,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母亲。”白如雪想起母亲惨死的情形,不禁泪珠滴下,旋即掌心下压,青龙宝剑径直刺向汪伯炎。 意外的是,就在剑头即将触到对方的喉咙一刹那,汪伯炎扑通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道:“雪域,哥哥我对不住你呀,我今日能死在自己外甥女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你若是在天有灵,千万不要怪如雪,弑舅虽为不孝,可这丫头年纪还小,她还不懂。” 一听这话,白如雪的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纵然她有为母报仇的念头,可是,汪伯炎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亲舅舅,是这个世上唯一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她不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之事,不过,她也绝不可能会原谅这种人,两难之下,她只好气愤的收起宝剑,谁知就在她回头之际,汪伯炎猛地从地上直起身子,双手紧握匕首,狠狠的刺在她的后背,白如雪痛得往前蹭了两步,嘴里扑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背上的衣服已然都染成了红『色』。 绍岩愤然而起,当即一脚踢在汪伯炎的脑袋上,汪伯炎再次发出一声剧烈的惨叫,之后便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断了气…… 第三百零八章 清理门户(1) 白如雪的后背被匕首扎得很深,伤口虽然不大,但却触及到动脉,以至于血流不止,幸好邓灵儿用药物及时将血止住,并将伤口作进一步的清理,然后耐性的取出绷带将伤口包好…… 完事后,郑月桂让大头象到太医院去拿来一些上好的补药,邓灵儿根据以往的经验,将两种药物有机的搭配在一起给白如雪服下,说是这么一来可以让伤口恢复的快一些。 这次的事在外人看来或许是个意外,但在绍岩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所造成,因为,就在刚刚汪伯炎下跪求饶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这个老家伙在惺惺作态,而且袖口处还暴露出一把短匕首,他原以为汪伯炎会看在亲情的份上有所悔悟,却没想这个老王八蛋竟连自己的唯一的外甥女也要暗算,这还是人么?这简直比畜牲还不如。 “皇上,如雪没事,您不必为如雪担心。”白如雪不忍见到绍岩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忍着背上的刺痛,轻声说道。 绍岩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温婉的道:“都是我不好,我原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还是晚了一步。” “事事难料,谁又能想到汪伯炎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说话间,郑月桂端着药碗从边上走了过来,她一边喂白如雪喝着药,一边说道:“皇上,如今汪伯炎已死,金定国一旦知道此事,定然会再起干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绍岩尚未来得及做出回答,一旁的大头象便迫不及待的道:“上皇,公主,依我看,咱们不如带着皇上皇后杀出宫去,反正目前宫里有很多都是我们的人,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这小子不仅有一生的蛮力,而且还有一股子的拼劲,这些明显的特征倒是很像章怀德,绍岩辗转反侧,摇摇头道:“不行,大内禁军三千,还不算上御林侍卫,而我们目前手上只有百十号人,要想从这里冲出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该怎么办?难不成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大头象长得虎头虎脑,说起话来却是一点都不傻。 绍岩眉头微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郑月桂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皇上,您还记不记得后花园的那口井?上次咱们不就从那儿走出来的么?要么咱们去求求韩老前辈?让他给咱们指条明路。” 一语点醒梦中人,绍岩经她这么一说,不禁眼前一亮,心道,对呀,我怎么把老头子给忘记了? …… 考虑到宫里上半夜巡逻侍卫太多,如果贸然潜入,很容易会暴露目标,于是,绍岩决定等到深更半夜的时候,带着大头象到后花园走一趟。 三更刚过,二人换上了夜行衣,偷偷溜到了后花园,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二人只能凭借着灯笼释放出来的光茫,一步步的向那口枯井靠近,虽说后半夜人少,办起事来方便,可是在这样一个静得连枚绣花针掉在地上都听见的环境里行走,再轻的脚步声也会很明显。 尤其是大头象,这小子身体庞大,走起路来就跟大象一样,正当二人即将来到井边时,他的脚底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嚓’一声。 哇靠,你不是吧?绍岩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不多久,不远处便传来一个士兵的吆喝声:“是谁在那儿磨磨蹭蹭的?半夜三更不睡觉,还让不让人休息啊?” 听这声音像是还在睡梦中,绍岩心想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这附近一带都是一片草地,根本就没地方藏身,大头象更是急出一身冷汗,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刮过一阵冷风,二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绍岩只觉冷风是从后面吹来,也就是枯井的方向,他刚想回头看个究竟,却见井底伸出一缕又白又长的毛发,很快缠在他的腰上将他卷入井中,等到大头象转身之际,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大头象,你在干嘛呢?”大头象猜测绍岩已然平安到达井内,便扭过身准备离开,却被一名士兵给叫住了,那名士兵打了个哈欠,眼睛半睁半闭,百无聊赖的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 “没,没什么,一时尿急,想找个地方方便方便。”大头象假装在提裤子,呵呵笑道。 “你说你这小子,有茅房不去,竟敢在宫内便宜行事,要是让魏公公知道,可有你小子受的。” 大头象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兄弟我这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嘛,再说了,这个地方平常很少有人过来,所以……” “好了,好了,这次我就当没看见,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士兵说完这些话,复又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走开了。 大头象则大摇大摆、高高兴兴的往景阳宫方向走去…… …… 绍岩顺着井壁,缓缓的坠入井底,里面的一切还跟以前一样,一样那么神秘,一样那么清凉,一样那么湿漉漉,一样…… “臭小子,老头我可算是等到你了,哈哈哈……”绍岩正沉浸在以前的回忆当中,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没错,是韩阳子的声音,当今世上已经没有人笑得比他更猥琐了。 “师傅,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你?”这次过来,绍岩觉得这里和以前的唯一区别就是变黑了,黑得伸手不见指头,黑得有点像到了鬼屋,或者是更可怕的地方。 “哈哈哈……”井底继续响起韩阳子的阴冷笑声,片刻之后,一束束白光从井壁聚射而来,初看有点像是迪吧里的灯光,忽闪忽闪的,让人眩晕,然而,等到这些白光渐渐停止晃动的时候,四周的一切竟似白天一样,绍岩一眼就瞧见了韩阳子那张满是笑容,且苍老和善的面庞。 韩阳子一如既往的盘着双腿坐在中间的位置,一年未见,老头子的模样还是一点没变,他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绍岩,半晌才哈哈笑道:“不愧是我韩阳子的徒弟,打不倒、摧不垮,还是这么孝顺,比起你的两个师兄强上百倍都不止。” 提起师兄二字,绍岩着实有些惭愧,于是便将这一年来发生的一些离奇的事都告诉了他,岂料韩阳子脸上没有半点吃惊之色,而是缓缓笑道:“小子,其实你不说,老头我也能算得到,你这位极品皇帝当得可不容易啊,登基没多长时间就被人追着跑,好在你小子还算有些能耐,硬是将个破碎的国家给修整好,好样的,做事情就要有始有终。” “可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了,我想回到2011年。”绍岩很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这个世界有那么令你讨厌吗?”韩阳子皱着眉头道。 绍岩叹了口气,说道:“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鸡窝狗窝,龙椅坐着舒服,龙榻睡着舒心,权力使着顺手,女人抱着温馨,可这些原本都不属于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我只想找回属于我自己的那份东西。” 韩阳子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错了,你不是局外人,从你来到这个时代的那一天的开始,你的命运就和这里的每一个人牢牢绑上了,你带动了所有人的命运,反过来说,你的命运也牵系着每个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都是因为有你的存在而活着,如果你回去了,那么,他们还能存在这个世上吗?”为了让绍岩更加明白,韩阳子补充说道:“换句话说,你若突然消失,这个时代凡是与你说过话的人,全部都得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 绍岩听明白了,韩阳子的意思是,只要自己回到2011年,这些与自己说过话的人都会无故消失,他虽然不喜欢这个时代,但绝不能伤天害理,于是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难道我要一辈子都呆在这儿吗?开什么玩笑?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我的位置。” “有!”韩阳子的回答非常干脆,他的面色变得冷漠了许多,随口答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东林国的极品皇帝,你替代了陈龙的位置,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这个身份永远都会伴随着你。” 绍岩大汗,真不明白现代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穿越,穿越到底有什么好?像我这样,不想当皇帝,偏偏当了个极品皇帝,现在倒好,想回去都难了,哎,他摇摇头,苦笑道:“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上工地。” 韩阳子和颜悦色的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小子,为师还是那句老话,做人要有始有终,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相信你比老头我要懂。” 我要是能懂就好了,妈妈的,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回怕是彻底完蛋了,绍岩不解的道:“那你以前为什么又说,只要找到了无海,就能带我回未来世界?你这不是在骗人吗?” 韩阳子爽朗笑道:“没错,老头我是这么说过,可你找到无海了吗?你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老头我如何帮你?”停顿片刻,他接着语重心长道:“绍岩,为师这么跟你说吧,时空的交错并不是每个时间段都会有的,你来到这里是一个偶然,却也是一个必然,老头我劝你还是安安心心留在这儿,好好治理你的国家吧,况且,你身边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你真的忍心弃他们于不顾吗?” 绍岩当即哑口无言,虽然他每天盼着早点回到过去,可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该如何选择?一个人悄悄的走,还是带着一群老婆回去?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每当想到这些,他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在接下来师徒两人的对话中,韩阳子依旧是原来的条件,只要绍岩找到无海,他就会答应送他回到过去,绍岩经他这么一劝,立场显然有些动摇,至少不会经常提起穿越的事。 二人寒暄片刻,绍岩便道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韩阳子听说他们想从井底的秘道逃出宫外,当下很爽快的答应了。 …… 次日夜里,绍岩先让大头象引开宫外的那些御林军士兵,然后带着郑开夫妇、郑月桂、白如雪、邓灵儿一同来到后花园,此时此刻,这一带的守卫都已被韩阳子猎杀,所以他们也用不着担心会被人发现。 在韩阳子的帮助下,郑开等人先后平安到达谷底,唯有绍岩一人留在井外,倒不是他不肯离开,而是他要等到大头象过来一起走,可是他左等右等都没见到大头象的影子。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怎么到现在还不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绍岩内心七上八下,没过多久,他忽然听到大殿方向传来激烈的厮杀打斗声,他不由吃了一惊,心想一定是大头象他们,于是二话没说,慌忙加快脚步往声音方向走去…… 第三百零九章 清理门户(2) 声音是由文化殿那边传来,此处原本是天子处理政事的地方,此刻却是乱成了一窝粥,成百上千名御林军混战成一团,由于他们身上的衣服一致,绍岩根本就分不清是敌还是友,只能远远的看到大头象被困在了中央,身边还有很多冒死去保护他。 情急之下,绍岩顾不得多想,立刻冲过去从地上拾起一把大刀,为免自己砍错了人,他让大头象的人马先退到一旁,自己则挥舞着大刀照着敌人的脑袋瓜乱砍、乱劈一番,这时候,大头象也赶来帮忙,他们两个,一个是力大如牛,一个是腿力过人,两人紧密结合,再多的御林军也奈何不了他们。 不过,人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随着御林军越来越多,二人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便带着手下人边战边往外退,御林军则在后面穷追不舍。 双方激战一直持续到凌晨天亮,直到最后,大头象带来的那些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些人多半是大头象的好朋友、好哥们,他不忍见兄弟们残死,当下表示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幸好绍岩在边上拉着他。 面对御林军的一路追击,二人又出不了宫门,就连通往后花园的通道也被层层堵死,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宫内到处乱窜,凡是有死角的地方都不放过,岂料,最后竟在无意间闯入了佛坛殿,这里曾是皇帝颂佛求经的地方,里面的主持正是绍岩的冤大头无边老和尚。 好在绍岩反应够快,见到情形不对,立即带着大头象掉头拔腿就跑,然而,就当二人匆匆的从屋内出来的时候,佛坛殿外早已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刀斧手,只要二人稍向前迈进半步,所有的弓箭就像流星一般射在他们的身上。 这种情况,绍岩生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大头象却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并非是他怕死,而是他怕呆会儿死得太难看,用他的话说,当一个人死的时候,只要死得顺其自然,不要太难看,下辈子投胎就能长得好看一点,这家伙今生长得着实委婉了些,只求下辈子能够有所改进。 “阿弥陀佛,三师弟,你我师兄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话音刚落,无边身披一件大红金边的袈裟从佛坛殿内,笑盈盈的走了出来。 一年没见,老秃驴倒是一点未变,脑门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不过,绍岩对‘三师弟’这个称谓感到有些奇怪,因为他当初拜师学艺这件事,除了韩阳子和他本人,还有郑月桂知道外,其它人一概不知,老秃驴是从何得知?莫非他也得了师傅的真传,能掐会算?就在他匪夷所思的时候,无边双手合十,似笑非笑的道:“三师弟无须惊奇,师傅他老人家常年被困于井内,他的一言一行又岂能瞒过贫僧这个做徒弟的?” 这话听着别扭,道理上却也讲的过去,无边将韩阳子囚禁于此,不就是想为了套出韩阳秘笈吗?他肯定会千方百计的跟踪、调查,绍岩想着,继而漠然一笑道:“和尚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我是不是该称您一声大师兄呢?” 无边讪讪笑道:“三师弟可真会说笑,师傅这辈子共收了我们三个徒弟,当中要数师弟你最有资质和潜力了,贫僧与无海跟随师傅十几年,而你与师傅不过是一面之缘,他就将这么高的武功传授给了你,可见你绝非池中之物。” 绍岩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股妒嫉的味道,便道:“无大师兄,你知道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很简单,因为你根本就不配学这门神功,你身为大师兄,却为了一已私欲,做出这般歁师灭祖的混帐事来,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这样的人跪在佛祖面前,简直就是在给佛祖脸上抹黑。”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无边双手合十,虔诚的念叨一番,接着说道:“三师弟,你羞辱贫僧也就罢了,切不可诋毁佛祖,重则可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靠,真受不了你这个老秃驴,绍岩现在终于明白孙悟空为什么这么讨厌唐僧了,随口说道:“无师兄,你尊你的佛祖,我尊我的师傅,你害我师傅,我为什么不能指责你口中的佛祖?反过来说,这年头只要是个光头就能称‘贫僧老纳’,佛祖明知却不理会,他还算什么佛祖?” 无边面带冷笑,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罢了罢了,师弟你年纪尚小,难免会口无遮拦,贫僧代你在佛祖面前向佛祖请罪,不过,你得将韩阳秘笈的口诀留下,否则你今天很难从这里走出去。” 妈妈的,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说我现在没有口诀,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这个死秃驴,绍岩不喜欢受人家威胁,当下面无表情的道:“无师兄,不是我这个做师弟的说你,你一个出家人,不在庙里烧香念佛,要口诀干什么?能当饭吃么?” 无边冷漠一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冰冰的道:“三师弟,贫僧再问一句,你是交还是不交?” “不——交。”绍岩鼓足力气说出这两字。 “阿弥陀佛,那就别怪贫僧不顾师兄弟情份了。”话罢,无边腾空而起,身上的袈裟有如一对翅膀撑得老大,晨曦的阳光照在上面,使得袈裟闪闪发光,绍岩只觉光线特别刺眼,赶紧用手捂着眼睛,无边飞至半空,进而由上而下,其身体的平衡度甚至超过了燕子。 出家人不用任何武器,通常以掌、拳、脚功夫为主,而这位仁兄的轻功却是相当了得,他忽而飞起,忽而落下,忽而上升,忽而下降,折腾了好长一会儿,始终不肯出招,绍岩等得有些不耐烦,不禁喊道:“你他娘的,还打不打呀?不打我可走了。” 绍岩刚转过身,无边便使出双掌由前至后向他劈了过去,绍岩猛地闪过身去,虽然躲过了一劫,不料对方使得竟是连环掌,绍岩的身体还未来得及站稳,胸口就被无边的右掌给击中,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就好像心脏被人击碎了一样,无边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跟着挥掌朝他脑袋劈了过去,大头象见势不妙,立即奋不顾身的将绍岩推倒在地,用他自己的脑袋接住了无边的毒掌。 “嘣——” 大头象的头顶活活被击裂,鲜血如泉涌般,由头皮溢出,沿着耳根再到脸颊,很快将整张脸全部罩住,饶是如此,他的身体没有倒下,依然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无边以右掌压在他的脑顶上,整个人倒立在空中,直到彻底将大头象的脑袋劈成四分五裂,他方才收手。 “大头象。”此时此刻,绍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他立即顿足立在原地,双臂张开,作出一个深深的呼吸,然后心里一直回想着韩阳神功里的心法,闭上眼睛边想边运足一口气。 无边岂会让他如愿,随即提拳挥掌朝他劈了过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地上尘土飞扬,士兵们被风沙迷住了眼睛,纷纷扔掉手里的兵器,只顾用手挡着双眼,无边整个身体被风吹到一边,他偏不信这个邪,可是一连飞了三次,每次都是飞到半空被迫落下。 “劣徒,休要放肆。” 狂风啸啸,这时,不远处忽地响起一声浑厚的嗓门,一条数十米长的白须,尤如抛物线般向无边的脸上抽去,‘啪’的一声,无边满脸都是红红的印子,他很不甘心的抬起头,眯着眼睛一看,不禁黯然失色,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恩师韩阳子。 “韩阳子,你这老东西,居然这样都困不住你。” 韩阳子四肢被斩,只能从缓缓的盘坐在地上,他甩甩头,快速收回了胡须,然后摇头叹息道:“劣徒,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为师当初给你起名无边,就是希望你能收敛你的本性,未曾想你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无边一改和尚的慈悲面孔,凶神恶煞的道:“你这个死老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宁愿把秘笈传给一个外人,也不愿意传给我,你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我在你的眼里,竟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吗?” 绍岩正专心致志的凝聚心神,丝毫不敢有半点的走神。 “劣徒,韩阳神功是上乘武学,只能传授给那些需要帮助之人,而你三师弟原本就是一个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材,而且他同时也是一个可以给天下人带来祥和太平的君王,反之,你只会拿它来害人,为师绝不做出有负天下人之事。” 无边冷哼一声道:“说得好听,你明明是在找借口,好吧,就算我得不到你的真传,为何无海也不行,他不也是你的爱徒么?” 韩阳子道:“无海虽心存善念,但性子过于刻板,很难练出这等旷世奇学,当然了,今日不管为师如何去说,你都会认为我在有意偏袒你的三师弟,为师只希望你能放下屠刀,放下心中的邪念,一心做个真和尚。” 无边面带轻蔑之色,哈哈笑道:“老头子,你用不着为自己找这么多荒唐的借口,也罢,就算我今日得不到秘笈,也不会让这小子捡了便宜,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休想得到。”说着,他再次腾空而起,张牙舞爪的向绍岩扑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章 停战协议(1) 绍岩虽然闭着双眼,却能感受到一股邪恶的真气正向自己频频袭来,无边出手狠毒,招招致命,如果他再不反击的话,势必会命丧当场。 “专心运气,不要分心,这里交给我。”韩阳子声如洪钟,话音刚落,他的整个身子有如变戏法似的,迅速移到绍岩的跟前,与此同时,他那满头的白发和胡须全部散开来,似是弓矢般射向天空,紧接着呈锅状往下飘洒,并在第一时间将绍岩围在了里面,从外面看,倒像是一只巨大的蚕茧。 绍岩不敢睁眼,因为他知道,此时一旦睁开眼睛,不单单的是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走火入魔,这不是武侠玄幻,更不是在演戏,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他只觉得自己被装进了一个火热的炉子,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开始还能听见打斗的声音,直到后来,动静越来越小。 随着时间的推移,藏在他体内的寒气变得不安分起来,时而涌上心头,时而锥心刺骨,时而奇冷无比,每一种感觉都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他的双手,他的双腿,乃至他的浑身上下,无一不在冒着青烟,渐渐的,他的身体不断的在缩小,直到变成刚出生婴儿那般大,倘若他本人看到了这一切,一定会以为自己在慢慢的蒸发,最后消失在这个庞大的蚕茧当中…… 然而,此时此刻,外面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无边屡占上风,韩阳子节节败退,倒不是他有意避让,更不是技不如人,他虽是韩阳神功的创始人,但他只修炼到了第七成,他的这副不完整的躯壳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除了有神功护体之外,主要还是头上的白发,一百年了,这些头发整整蓄了一百年,可以说,这些头发既是他的护身符,又是他的老伙计。 可是,为了助绍岩专心的练成神功,他却毫不犹豫的舍弃这把跟了他一百年的老伙计,如今只剩下这副躯壳,他只能靠着体内仅有的神功来应敌,而摆在他面前的这个对手,早已不是几十年前的恶徒,无论是功力还是招式都不在他之下。 无边处心积虑的想得到韩阳秘笈,可惜最终还是未能入愿,他旋即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每使出一招,几乎都用上所有的内力,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灭了绍岩,然后再收拾眼前的这个老东西,因此,他的目标一直锁定在这个大蚕茧上面,遗憾的是,任他功力再高,也难击破这个蚕茧,加上又有韩阳子在边上阻挠着,他一气之下,当即将内心所有的怒气都转移到老头子一人身上。 “啪,啪——” 韩阳子躲闪不及,身上中了两掌,换作是普通人,早就一命呜呼,好在他体内的真气还能挡上一阵子,但是,老头子毕竟年事已高,行动又不灵便,虽然能挨过无边的两掌,但身子骨显然大不如前,不过,他这辈子活了一百多年,也算知足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想找个有缘人,并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他,如今总算心想事成,他又何惜自己的这把老骨头。 “啪——” 见到韩阳子闭目静坐,无边再一次集所有功力于右掌,疾步冲过去,狠狠的打在他的胸前,韩阳子这次没有运功,这一掌挨下去,体内的五脏六腑皆已破碎,他的口中顿时扑出浓浓的鲜血,良久,他微微睁开双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说道:“劣,劣徒,你……,你还是输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枉你吃斋仿佛,可惜始终参不透这个道理,你自作孽,不可……,不可活……” 说完这句话,他的脑袋缓缓的垂了下来,整个身体却依然稳如泰山的坐在那儿,无边见他已经断气,旋即走过去将他的尸体踩在脚下,轻蔑的道:“师傅,您是一代宗师,却还是落得了这般下场,您等着,贫僧呆会就送你的爱徒去见你,哈哈……” “嘣——,嘣——,嘣——” 无边刚笑到一半,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整个皇宫顿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一阵狂风刮过,宫里宫外所有的树木、花草、木屋等等全都连根拔起,紧接着,一排排的豪华的宫殿相继倾倒,太监、宫女以及士兵守卫吓得四处逃命。 放眼望去,昔日金碧辉煌的皇宫,转眼间变成一堆废墟,奴仆们死的死,逃的逃,偌大的场地上只剩下绍岩和无边两个人,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正是韩阳神功所至,绍岩体内的真气达到了顶峰,最后冲破了蚕茧,却没想到威力竟是这么大。 “一切都该结束了。” 佛坛殿倒成了一片,只留下殿外的那尊弥勒佛像,无边站在佛像跟前,对着对面的绍岩说道。 “不,只有你死了,才算真的结束。”绍岩冷冷的答道。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无边冷笑一声,接着道:“贫僧答应过师傅,呆会儿就送你去见他。” “你杀了师傅,我岂能留你性命?”绍岩瞥见韩阳子的尸体被几块大石头压着,他顿时心痛不已,当下腾起右脚,‘咣当’一声,大石块被踢着无数颗碎石,直接朝无边的脸上飞去,幸好这家伙躲得快,否则五官都会被打变形。 “去死吧。”绍岩腾空而起,形如一只愤怒的秃鹰,两手变掌为拳,鹰击长空,跟着由半空落下,径直朝无边身上击打而去,无边知道他练成了韩阳神功,不敢与他硬碰硬,慌忙往后躲闪,最后竟躲在了弥勒佛像后面,不料佛像突然往后倒去,重重的将他碾在地上,绍岩走过去一看,却见地上流淌着一摊血水,而无边的整个身体只剩下了一张皮。 本以为无边功力高深,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命丧当场,殊不知这家伙最后还是死在了佛祖手里,绍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抱起韩阳子,挥泪离开了已成为废墟的皇宫…… 在此期间,白如雪、郑月桂、邓灵儿以及郑开夫妇已经平安度过了运河,对岸负责接应的正是原梁国参将左常生,众将士见到故国皇帝,一个个不禁抱头痛哭,当得知汪伯炎被杀的消息后,所有人顿时破涕为笑,就在这个时候,东林大将张百户、章怀德、常一笑相继赶了过来,他们听说绍岩还滞留在随城时,于是立即分派人马,沿各个渡口正式向梁国进军。 汪伯炎被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南梁国,金定国的六十万大军正驻扎在运河一线的十个省内,他听闻义父被绍岩杀害,不禁恼羞成怒,随即委派武刚、武峰两员得力干将,各率十万兵马向东林国进发,同时命人严守各个港口,严防敌军探子混入。 未曾想,两军在运河中央遭遇,张百户以十万兵力大败梁军的二十万精锐,武刚、武峰相继从前线撤回,金定国勃然大怒,当下亲自披挂上阵,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战。 这次梁军共投入了三十万军队,整条运河上到处都是敌船,东林军寡不敌众,一度败退下来,章怀德、常一笑身上负伤,张百户只好下令暂时撤回码头,白如雪迟迟未能等到绍岩归来,便决定亲身前往梁国寻找,这个冒险的决定虽然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但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这天上午,正当白如雪收拾好行装,骑上白马,准备出发的时候,忽听士兵来报,说是皇上已经平安归来,众将领顿时喜出望外,急忙赶过去迎接。 绍岩让人将韩阳子的尸体妥善安葬,然后便着手制定作战方略,如今韩阳子不在了,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帮助他的人都走了,他还能怎么办?与其整天的胡思乱想,倒不如定下心来,好好的干出一番成绩来。 不过,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渐渐认识到一个真理,要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安定太平的日子,首先必备的是一个富有责任心的好皇帝,其次是彻底的结束三国顶立的局面,眼下南梁国君郑开已向东林国称臣,剩下雄据西北的西楚国。 据说这个国家从开国到现在已有百年之久,基础非常扎实,不仅有着强大的经济做后盾,还有着一支能独挡一面的百万雄师,绍岩心里明白,以东林目前的实力很难与这个国家抗衡,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与他们冰释前嫌,化敌为友,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把所有精力全部放在对付金定国的六十万叛军上,至少不用担心到时候楚军会从中插上一手。 战争年代就是这样,利益永远都是放在第一位,绍岩来自现代,割地赔款的事,他定然不会去做,他先是以东林国君的名义,修书一封,并通过东方益转交于楚国国君项天宇,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两国互为友国,平等互利,互不侵犯等等,表面上是一封普通的书信,其实是一份停战协议。 绍岩听说项天宇前不久刚过完五十大寿,便让人捎上书信的同时,特地准备了一些寿礼,项天宇知道东林国的极品皇帝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因此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以秦岭为首的武将们都希望两国早日停战,他们前段时间虽然在战役上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每当看到百姓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画面时,他们的心里都感到无比的惭愧。 项天宇觉得他们说的在理,于是果断的签下了这份停战协议,并遣使者送往东林国。 …… 话分两头,这天中午,绍岩坐在营帐内,与张百户、左常生等十余名将领讨论对敌作战计划,会议上,众人各抒己见,绍岩认真听取每个人的建议,然后总结归纳出一条可行的方案,然而,在讨论到作战期间,楚军会不会趁火打劫的问题上时,绍岩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掐指一算,书函送出有段时间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收到楚国国君的回复。 莫非这当中出了什么岔子?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一名士兵跌跌撞撞的前来禀报:“启禀皇上,楚国使者已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绍岩大喜,忙道:“快传。” 士兵脸色微红,结结巴巴的道:“皇上,他们不肯见驾,他们说,说……” 在场人等得发急,章怀德不耐烦的道:“别婆婆妈妈的,他们到底说什么?” “他们说,他们是楚国的代表,必须要皇上亲自前去迎他们。”士兵一气呵成的道。 “什么?他娘的,这楚国人也太猖狂了。”章怀德气愤的道,其它将领也都气得不打一处来。 张百户说道:“皇上,让末将先去会会这位使者大人。” 绍岩沉吟片刻,冷静的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东林国乃礼仪之邦,朕身为一国之君,又岂能失了礼数,走,随朕一起去看看。” 第三百一十一章 停战协议(2) 到了帐外,众将领却是吃了一惊,原来,这位楚国的使者不是别人,而是长乐郡主项红玉,与其随行的还有两个身着便服的使官。 在此之前,大家都是怀着满腔的义愤填膺,扬言要拿这位目中无人的使者兴师问罪,当看到来人是项红玉时,所有人脸上的怒容一并消去,一个个露出爽朗的微笑,章怀德摸摸脑袋,笑嘻嘻的道:“郡主,原来是您啊,我就说么,当今世上,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我们皇上摆架子。” 项红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扁扁嘴道:“喂,胖子,你这是夸我,还是在损我?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章怀德不好意思的傻笑起来,这小子长的虎头虎脑,平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不经过大脑的过滤,相比之下,常一笑倒是机灵许多,他赶忙赔笑道:“郡主勿怪,老章的意思是,您是皇上的红颜知己,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叫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早晚都是皇上的人,夫妻间偶尔开开玩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你乱说。”项红玉顿时满脸通红,她又羞又气,继而狠狠瞪着绍岩道:“绍岩哥哥,你的手下调侃我,你可得好好罚他们。” 谁都看得出来,这丫头不是真的在生气,但人家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岂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这种玩笑?绍岩假装生气的对那两家伙训斥了几句,然后邀请项红玉向营帐内走了进去。 等到众武将相继离开,屋内只剩下绍岩和几位使者后,项红玉迫不及待的跑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上一碗温茶,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喝完了一碗又倒上一碗,一连喝下五大碗方才感觉到舒坦。 绍岩看呆了,敢情这丫头八辈子没喝过水? 项红玉咧着嘴,不好意思的道:“绍岩哥哥,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绍岩先是点头,复又使劲摇摇头道:“没有,怎么会呢?很好看,朕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水牛。” “你——”项红玉娇怒的伸出一个拳头,意识到旁边还有两位使官在看着,她只好把拳头收到袖子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绍岩手中,说道:“这是大楚皇帝给你的答复。” 绍岩单从她那张可爱的脸蛋上就已经猜到了答案,不过,当着使臣的面,他还是得做做样子,耐心的将信件打开阅览了一番,当看到信页的末端‘两国休战’四字的后面盖着楚国的大印时,他高兴的点点头道:“太好了,协议一定,两国之间永无战争,百姓安居乐业,再也不用受战乱之苦,好啊,好啊。” 两位使臣随后转达了楚帝本人的意愿,总归一句话,两国重修旧好,凡战争中彼此所擒到的战犯,一律无条件释放,并交由本国自行处置,对于这一点,绍岩开始有些犹豫,但仔细想想,战争都已经结束了,战俘留在营中也没什么用,于是便爽朗的答应了。 由于两位使官要急着赶回去向楚帝复命,绍岩也不便多加挽留,故而便让常一笑从军营内挑出两匹精壮的战马赠于二人。 送走两位使臣,绍岩总算可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战,他是真的累了,从他登基到现在已有一年多,整整四百个日日夜夜,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有时晚上难得清静一下,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从恶梦中惊醒,他暗暗发誓,等到这次平定了金定国的叛军后,他要好好的睡他个三天三夜。 …… 项红玉的到来,无疑给军营增添了许多乐趣,这丫头一天到晚总是闲不住,要么到郑月桂那儿坐上一阵,要么去找白如雪练练剑,要么去看看邓灵儿是如何给士兵治病,说来也奇,她与邓灵儿只不过是初次见面,两人却是一见如故,很快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这丫头虽然好动,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守在绍岩身边,因为她听说再过两天,运河的河面上将要展开一场恶战,而且届时绍岩会御驾亲征,她要亲眼目睹这场战争,所以,她一直不离绍岩左右,生怕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天夜里,绍岩吃过晚饭,独自一人悄悄的走出大营,末春的气候有些干燥,微风拂在脸上暖暖的,让人觉得很温馨,他静静的漫步在运河边上,边走边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以及对岸的万家灯火。 夜,很静,静的他只能听到脚下轻微的脚步声,借着微弱的星光,他一眼望见浩瀚无际的河面泛起层层的涟漪,在风儿的作用下,涟漪自始至终都没消停过,走着走着,他无意间留意到自己的身前多出一个人影,他每走一步,那身影便会跟着往前蹭一步,他笑着摇摇头,头也不回的道:“行了,就知道是你这个丫头,快出来吧。” “呵呵,绍岩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项红玉笑眯眯的从后面走上前来,她在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留意着绍岩,见绍岩一个人溜了出来,她赶紧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 绍岩转过身,微微笑道:“整个大营,除了你长乐郡主之外,谁敢偷偷地跟踪我?” 项红玉辩解道:“人家才没跟踪你呢,人家是暗中保护你。” 绍岩咯咯的笑了起来,“哦?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 “当然了。”项红玉爽快的点点头,非常严肃的道:“不单是你要感谢我,还有你的那些部下,你是皇帝,也是这里的主帅,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怎么?你想我出事吗?”绍岩故作生气的打断她的话。 项红玉连忙捂着嘴巴,接着摇摇头道:“不,不是的,绍岩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别人不知道这丫头,绍岩又岂会不知,这丫头活泼开朗,对他更是痴情一片,绍岩看她表情紧张,不禁笑道:“你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我——”项红玉脸色一红,半天答不上来,绍岩笑了笑,也不说话,随即弯下腰,捡起一块很薄的石片,使劲往河面扔去,‘扑咚’,石块片顺着河面径直往前游走,河面上泛起一圈圈的小波纹,一直飘向远方。 项红玉眼前一亮,她从小生长在皇家,很多东西都没见过,见一块小石片竟能飘起这么多的浪花,她好奇的在边上拍手叫好,于是便学着绍岩的样子,随手捡起一个石块往河面扔去,可是她一连扔了好几次,石头到了河面都直接沉入水底,她又急又气,毫不甘心的尝试着。 绍岩哈哈大笑,他没想到这种现代小孩玩都不玩的把戏,竟然也能难住这个时代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手把手的教这丫头,直到将她教会为止,累的时候,两人便背靠背的坐在地上,聊着天,说着笑话。 “哎,也不知道姐姐她现在过得可好?” 轻风拂过,河面的波纹开始不安分的晃动起来,项红玉将一块小石头扔入水中,不禁轻叹道,她这次过来,与其说是替楚帝办事,倒不如说是一时贪玩,她想念姐姐,想念白如雪,想念郑月桂,想念小香,想念更多的人。 “放心吧,等打完这场战,我就带你回去见她。”绍岩说道。 项红玉突然回过头,眨着机灵的眼睛,说道:“姐姐这么善良,你可不能欺负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哪天对她不好,我会对你不客气。”边说边做出一个鬼脸。 绍岩抿嘴一笑:“有这么一个凶巴巴的小姨子在身边,我哪敢呀,说真的,就冲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真怕你哪一天会吃了我。” “我现在的样子很凶吗?” “你说呢?” 项红玉漫不经心的道:“也罢,凶就凶吧,反正我父王老说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他一天到晚要我多向那些大家闺秀学习,学她们大门不出,学她们的琴棋书画,学她们相夫教子……,我才不干呢,与其把自己装成另外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做回自己。” 绍岩比较赞同她的观点,说道:“说得没错,女人嘛,就应该做一个纯真的自我,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干嘛要去刻意模仿别人。”话虽这么说,他也知道这个观点很不适合这个时代,哪个女人若有这个观念,只怕这辈子都没人敢来迎娶。 “绍岩哥哥,你真的这么想吗?”项红玉颇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未多想,当下呵呵笑道:“姐姐的眼光真好,你和别的男子就是不一样,姐姐她现在虽然还没嫁给你,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其实已经将你当成了丈夫,看来我也应该看你一声姐夫了。” “这个,随便你吧。” 项红玉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我还是喊你绍岩哥哥吧,总觉得这样子比较亲切一点。” 运河对岸的灯火渐渐消失,天上的繁星还是那般明亮耀眼,绍岩和项红玉聊得很尽兴,不知不觉竟到了深夜。 …… 回到大营,绍岩先送项红玉回去休息,然后掉头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正在这时,白如雪忽然走了过来,这丫头自从上次受了伤后,脸色明显大不如从前,加上一路的奔波劳顿,气色越来越差,邓灵儿也为她诊断过,可就是查不出任何原因。 “如雪,你的身体不好,应该早点休息才是。”绍岩边说边迎了过去。 白如雪微笑的摇摇头:“如雪是您的贴身侍卫,您都没休息,如雪躺下也不会安心。” 听她这么说,绍岩既感动又惭愧,总觉得自己对这丫头的关爱太少。 白如雪将一面圆圆的铜镜递了过去,说道:“皇上,这是您让如雪找的东西,这附近一带都是些穷苦人家,很少有人买得起这个,如雪寻访几十家才找到这一个。” 绍岩接过镜子,想到这丫头身上的伤还没好,还要四处奔走,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白如雪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忙说道:“今天灵儿给我开了一副药,我喝了之后,感觉精神好了许多,所以想四下走走,顺便到那些村民家中看看。”见绍岩依然皱着眉头,她接着转开话题道:“对了,皇上让如雪找镜子作何用?是要拿来对付金定国的叛军吗?” 绍岩点点头,白如雪接着道:“据探子来报,金定国的叛军前两天还有些蠢蠢欲动,可这两天却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不管他们玩什么花样,我都有办法对付他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天,他们肯定会发兵来袭。”绍岩与金定国交过几次手,他太了解对方的个性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金胖子的确是员猛将,其手下也都是些虎狼之师,但这个金胖子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没什么耐性,这样的人不适合打持久战,所以,绍岩干脆就挂起了免战牌,拖他个几天。 “可是您让我找的镜子——” “没关系,没有镜子,咱可以用其它东西代替,你代我传令下去,明日一早让所有将领全部都给我磨刀,越亮越好。” 白如雪虽不明白皇帝的真正意图,但在她看来,绍岩的决定永远都是正确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举平乱 …………………… 两日后的清晨,正值阳光明媚,晴空万里,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清澈的就像用水洗过一般,在微风的作用下,运河的河面上碧波荡漾,缕缕的波纹随风飘向远处,消散于漫无边际的河面上。 河水静静的流淌着,声音极其的微妙,宛如一个熟睡的小孩的打鼾声,谁也不忍心去惊扰他,可是,随着太阳的高高升起,美妙的声响逐渐被嘈杂的划浆、呐喊、漫骂声所替代。 蓦地,浩瀚的河面上闪出无数艘战船,大大小小,各色各异,而且每艘船的船头都插着一面鲜明的旗帜,上面隐隐呈现出一个大字——梁。 金定国站在中间的一艘大船上,他探着脑袋遥望着毫无动静的对岸,继而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副将说道:“你不是说东林军这两天有大动作吗?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他脸色不好看,副将立即拱手答道:“大帅息怒,据可靠情报,敌人这两天突然一改常规,所有士兵都在磨刀,并无任何其它举动,属下听闻东林国的极品皇帝素来诡计多端,属下担心其中有诈,所以——” “所以你就隐瞒了军情?”金定国冷冷的看着他。 副将冷汗直冒,赶忙道:“属下隐匿不报,罪该万死,可是……” 话还没说完,金定国面带怒色,狠狠给他一记耳光,斥道:“混蛋,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别以为本帅什么都不知道,本帅观察你很久了,你身为本帅的副将,平日里就数你最贪生怕死,如今竟为了活命而谎报军情,此番又说出这般扰乱军心的话来,你居然还有脸来强调理由,来人啊,拉下去砍了。” “是——”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愣是将那名副将拉下去砍了脑袋,只听‘咚’的一声,一个血淋淋的首级掉进了河中。 金定国为人孤傲张扬,但凡他所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资格反对,适才这位被砍去脑袋的部下,原本也是出自一番好意,却被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死,由此可见,金胖子的眼里只有权力,没有其它。 他当即喝声道:“今日我六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目的就是要全剿东林国,为丞相大人报仇,眼下虽说对岸的林军不过二十多万,不过,他们的首将是本帅的老对手,此人很会打仗,尔等切不可掉以轻心,一个个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今日一仗,只准赢不许输,务必给我取了绍岩的首级,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同船以及邻船的士卒们齐声答道。 河水潺潺而下,密密麻麻的战船齐头向对岸驶去,这次出战,金定国备足了人马和船只,显然是胜券在握,他一面指挥周边所有船只向中间靠拢,一面密切观察河对岸的动静,可是,眼看战船都已到了河中央,对岸却迟迟未见风吹草动,这时,金胖子忽然想起方才被处死的那名副将的一番话,他和绍岩交过不少次手,每次都让对方逃脱,说明这小子的确有些过人的本领,正在这时,忽听身体右侧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嘣——” 金定国慌忙侧过身子,却见东北角的河面上尽是浓烟滚滚,水花溅出几米高,而后如瀑布般汩汩而下,几艘梁国的战船皆被炸得七零八落,到处都陷入一片火海当中,船上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大部分人都落入到水里,他们拼命的用手拍打着河水,一面不停的呼喊着救命,一面奋力的向有船的地方游去,渴望能游到其它战船上。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们身体的周围突然冒出数十个人头来,这些人个个光着膀子,面带凶光,手里的匕首更是锋茫毕现,随手就往梁兵身上刺去,一刺一个准,梁兵们猝不及防,即使反应快一点的,也没能躲过对方的奇袭,倾刻间,但凡落水的士兵,全都被刺杀于水中,尸体漂在河面上,很快沉入河底。 混浊的河面转眨间被染成了红色,邻近的船只迅速靠拢过来,船上的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矛,向那些‘水鬼’身上刺去,那些‘水鬼’们显然是经过特殊的训练,待到士兵们的长矛刺来时,他们立即将身子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这些人什么来路?”看到这一幕,金定国顿时愕然失色,他身边的将领们都慑于他的独裁,一个个都不敢说话,而是以摇头作答,金定国满脸怒容,当即命令所有船只加速向河对岸开进,他迫切的希望能尽早结束这场战争。 浩浩荡荡的部队径直往前划行,没过一会儿,金定国忽闻西北方向再次响起同样的爆炸声,跟着又有十数艘战船被炸毁,落水的士兵同样被刺杀于水中,他不知道对方到底使用了什么样的武器,更不知道前面的路上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伏击,他又急又气,当即命令所有弓箭手对准河里胡乱发射,一段时间过后,河面上漂起了十数名身着黑衣的‘水鬼’的尸体。 金定国以为障碍已除,不禁心中大喜,然而,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忽闻后方士兵来报,说是在后方发现许多东林国的战船,金定国怒不可遏,随即派出战船百余艘去应付,他自己则继续带着大部队往对岸开拔。 时值正午,火红的太阳高高升起,数十万大军盘据着整条大运河,这一路上他们虽然遭到了不少的伏击,但损失的兵力也是非常有限,只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船上那些活着的梁兵心理上免不上覆上了一层阴影,前行的过程中,他们的眼睛非常谨慎的看着黑不见底的河水,生怕突然窜出一身黑的水鬼来。 在金定国的不停催促下,战船很快游过河中心,即将抵达河的那一边,就在这时,对岸忽地闪出一道强烈的光线,就像是许多人排着队,手里拿着探照灯一齐照过来,格外的刺眼,船上的梁兵顿时闭上眼睛,要么就把脑袋低在胸前,总之就是不敢正视前方,与此同时,只听对岸杀声四起,弓箭流矢尤如流星般射了过来,很多梁兵因为来不及躲闪,皆都当场倒地身亡。 金定国瞧见这个情况,不禁骇然一惊,慌忙让士兵将盾牌挡于胸前,没过多久,岸上的流矢明显的越来越少,金定国大呼一声,欲要率领手下人**,可是,慑于岸上的道道强光,梁兵们压根就不敢抬头,更别提发起总攻了。 金定国一怒之下,挥刀斩了身边两员将领的脑袋,士兵们吓得赶紧登陆上岸,然而,他们的脚踏刚刚站稳,流星般的箭矢再次向他们射来,好在他们用盾牌做掩护。 “冲——” 岸边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有个亭子,以往是专门供东林国哨兵所用,绍岩今天身着一身白色战袍,威风凛凛的站在上面,与其随行的还有白如雪、项红玉、张百户三人,看到敌军已经进入了埋伏圈,他当下打出一个全面围攻的手势。 章怀德、常一笑闻讯,各带数千兵勇杀将而来,梁兵举枪抵挡,可是眼睛实在受不了那些强烈的光线,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动作显得非常迟缓,稍稍的迟疑便被冲上来的东林士兵削去了脑袋,章怀德杀得起劲,常一笑则带人绕过敌人背后,将敌船系在岸边的绳索全部斩断,这么一来,不但截断了岸上敌人的后路,同时也断了那些未来得及上岸士兵的去路。 金定国又急又气,此情此景,若说他一点都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他见后路已断,只好挥起兵器,放手一搏,他不相信自己的几十万大军还对付不了这数千人。 东林将士人数虽少,但个个英勇异常,虽说梁兵当中不泛勇猛之士,但这些人多半带有轻敌心理,加上一度被光线迷了眼睛,因此,战斗力大大被消弱,不一会儿便尸横遍野,惨声连绵不绝。 金定国意识到,要想挫败对方,首先必须摧毁这些该死的光线,于是他带着一纵卫队,迎着光线的来源寻去。 “绍岩哥哥,让他们发现了,怎么办?”项红玉担忧的道。 绍岩淡淡的摇摇头:“已经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正当金定国等人一路寻去的时候,忽闻河面上到处响起爆炸声,整个河面上烟雾弥漫,战火不断,成百上千艘战船上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损害,船上的士兵死伤不计其数,被血染红的河面上浮出许许多多零零散散的船板、船浆、尸体、战旗。 在离敌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队巍巍高大的战船,偌大的旗帜上面写着‘东林’两个鲜艳的大字,为首的战船上站着两员大将,一个是大都督王信,一个则是刚刚归附东林国的左常生。 面对东林船队的紧紧逼来,船上的梁兵纷纷扔掉手里的兵器,他们并非害怕与敌人面对面的交战,而是害怕对方手中的火器,这玩意儿一旦点上了火,半艘船都会被炸烂,他们自然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这个玩笑。 金定国见此情景,当下气得咬牙切齿,拿起手中兵器向擦肩而过的东林士兵身上砍去,这家伙许是杀急了眼,他的每一刀下去,对方不是脑袋飞出,便是腰身两截,甚至是从中一分两半。 他身后的那些手下见到同伴或俘或降,或死或伤,故而心有余悸,不敢轻易以身试险,因此,两军交锋只剩下了他金定国一个人的单枪匹马,奈何这家伙偏就一生蛮力,致死不肯屈服,最终被章怀德、常一笑,以及登陆上岸的王信、左常生团团围在中间。 绍岩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仗打到了这个份上,可以说已经是大获全胜,他只想亲自为这场战争画上圆满的句号,望着昔日满面骄横的金定国,如今落得如此狼狈不堪,他心中感叹,随口说道:“金胖子,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必要顽抗到底吗?” 金定国此刻就像一只被人围观的疯狗,他冷眼旁观着周围,冷哼了一声道:“绍岩,我金定国今日惨败收场,并非是败在你手中,而是败于自己,若不是我太过轻敌骄纵,你赢不了我。” 到了这个时候,绍岩也不想与他争辩,金定国见他没有说话,态度有些得意的道:“绍岩,你以为你灭了我,你这个皇帝就能坐得安稳吗?哼,你错了,不久之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对手在等着你,你快活不了几年。”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还有,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今天的下场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说罢,绍岩从白如雪手里拿来青龙宝剑,说道:“来吧,让我亲自送你一程。” 金定国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也许在他看来,以绍岩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毫不犹豫的持着利刃,呐喊的冲了过来,可惜他还未来得及近绍岩的身,只觉后心一个透心凉,绍岩已然站在他的背后,青龙宝剑刺进刺穿他的心窝。 …… 金定国一死,尤如群龙无首,梁兵全线崩溃,除了死于战争的两万余人外,其它五十余万人马全部弃械投降,绍岩将对这些人的处置权交给了郑开,毕竟人家才是他们的主子,郑开对他们动之以情,士兵们自然是晓之以理,最后纷纷表示愿意纳入东林旗下。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子弟,绍岩从不会手下留情,全部拉出去杀头。 经此一役,东林国一下子壮大起来,兵力由原来的五十万增至为一百一十多万,领土面积比之前翻了两番。 两国合为一体,百姓从此不用再受战乱之苦,可谓是皆大欢喜,绍岩准备两天后回宫,殊不知,就在这天夜里,他刚躺在**准备就寝,忽听外面有人急促的敲着房门,他赶紧从**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却见郑月桂面色焦急的站在门口,身边还多出一个身影,仔细一看,正是她的贴身丫环小香。 奇怪,这丫头怎么来了?她不是在宫里吗?绍岩困惑之际,小香顾不得施礼,眼泪汪汪的跪下来道:“皇上,您可要替穆影姐姐做主啊。” 绍岩不解道:“怎么回事?” “她——,她——”小香顿时泣不成声。 郑月桂面含沮丧,眼珠欲欲流出,说道:“皇上,穆影妹妹已经不在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赏罚分明 起初,绍岩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以为穆影只是离开了皇宫,但见小香这丫头哭得如此伤心,他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穆影绝不是失踪这么简单,他一把将小香从地上拉了起来,追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香抹去脸上的串串泪珠儿,然后回忆着那天晚上,穆影失踪前后的整个过程。 “……就这样,穆影姐姐被刘府的丫环叫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奴婢曾去刘府找过,可是刘大小姐一口咬定,穆姐姐没有去过她府上,刘先生和刘二公子也是这么说。”小香泪眼婆娑的说道。 绍岩心想,刘萌这丫头向来与其它几个女子不和,她若说谎倒还有可能,可是大哥和产儿绝不会帮她来骗人,这么说来,穆影应该是在半路上失踪,想到这里,他索性问道:“那你可曾找过邓大人,他一向断案如神,有他出面,必将水落石出。” 小香哭着说不出话,郑月桂替她答道:“已经找过了,事情发生后,邓大人一方面命人在全城展开搜索,一方面根据小香的口供以及刘府所有下人的证词,证实了穆影妹妹确实没有到过刘府,但邓大人并未放弃对刘府的监视,他很快发现刘萌与曹府的云荷偷偷来往,后来在不经意的时候,二人的对话被邓大人派去的密探偷听到……” 妈的,又是这个云荷,我三番五次的饶她性命,这个女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绍岩从中打断道:“都听到了什么?” 郑月桂想说下去,可是见到绍岩满脸的愤怒,她又不忍心往下说,但她知道绍岩的性格,只好低声说道:“云荷当晚借着刘萌的名义,将穆影妹妹引向刘府,途中将她挟持,然后装入麻袋绑上石块沉入海底……” 绍岩听到这里,顿时头晕目眩,腹中开始沸腾,他神色俱变,整个身体往前蹭了一步,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心里更是尤如锥心般疼痛,本想继续问下去,可他的内心始终承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蓦然一头栽在地上。 醒来时已是次日上午,他发现自己平躺在**,腹中的难受劲已经过去,邓灵儿正细心的用针灸扎在他的手臂上,并时不时提醒他不要乱动,绍岩侧过身来,却见房间内此刻已经站满了人,除了张百户、王信、左常生在运河对岸负责设防外,其它将领听到皇帝吐血不止,赶紧从外面赶了过来。 绍岩轻轻的摆摆手,意思是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让他们安心的各司其职。 众将领走后,屋内只剩下邓灵儿、郑月桂、小香四人,绍岩左顾右盼,却始终没见到白如雪和项红玉的身影,他随口问道:“她们俩个呢?” 郑月桂温婉的道:“红玉听到姐姐出事,今日一大早就独自快马加鞭赶去八达岭,不过你放心,如雪已经带人赶了过去,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行,朕得亲自去。”绍岩心里有所余悸,他这次出来这么久,多亏有邓炳堂、李长生两人在那儿顶着,这两个人一文一武,都是绍岩的左膀右臂,有他们两个在,至少在短时间内,绍岩倒是不用太过担心会动摇国体,只是曹昆与云荷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不知还会做出何等的坏事来。 郑月桂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性,只好不作劝说,邓灵儿始终坚持做大夫的职责,说道:“皇上,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宜舟车劳顿,灵儿斗胆请您养好伤再出发。” “不,等我养好伤,宫里还不知道要出多少大乱子?灵儿,你不要再劝我了,我现在必须马上赶回去,否则就来不及了。”说着,绍岩拔掉手臂上的针炙,努力下了床。 邓灵儿脸色一急,可人家毕竟是帝王,她始终拗不过人家,苦劝无果,她只好陪同绍岩一起坐上了马车,一路上充当他的御用医师。 …… 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怪石嶙峋的陡峭山峡,越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以及荒芜人烟的大漠,沿途一直未停下休息,自打绍岩听到穆影遇害的消息后,他内心的气愤已然掩住了他的理智,想着昔日穆影兢兢业业的身影,温柔可人的微笑,关怀体贴的话语,无一不令他心神驰往,魂牵梦萦,如今佳人不在了,他整个人都要濒临崩溃,好在一路上有郑月桂和邓灵儿二女在边上不停的安慰着,他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就在大部队马不停蹄的赶回八达岭的同时,项红玉已领先一步抵达目的地,她怀着对姐姐的思念和满腔的怒火,骑着马径直来到曹府门口,意外的是,曹府大门大开,里面却空无一人,荒凉的大宅子似是有好几天都没有打扫过,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枯枝烂叶随处可见。 “畏罪潜逃?”项红玉的脑海里忽地闪出这个念头,她二话没说,立即掉转马头,气势汹汹的来到刘府门口,府中老管家急忙出来相迎,项红玉不容多说,当下冲着府内喝道:“快让刘萌出来。” 老管家见来者满脸怒气,不敢怠慢,急忙跑回府内,不一会儿,刘萌身着一身淡青色素裙,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瞧见项红玉高坐在马背上,不禁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长乐郡主,怎么?你一个堂堂的郡主,不在本国王府呆着,跑到这儿有何贵干哪?” 项红玉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说道:“本郡主不与你废话,本郡主今日前来,只是希望你把我姐姐还给我,如若不然,休怪本郡主踏平你这刘府。” 刘萌面带鄙夷之色,摇头笑道:“长乐郡主好大口气,莫说这不在你们楚国,即便是,你也无权说出这番话来,还有,你姐姐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女官,你不到宫里去找,却到我这里来撒野,您这不明摆着在找茬吗?” “我就找茬了,你又怎么滴吧?”项红玉一心只想为姐姐讨回公道,哪里还管他什么破规矩,旋即勒紧缰绳,挥鞭抽在马屁股上,直朝府内冲了进去,府中下人吓得赶紧往边上闪躲而去。 到了院子,项红玉终于停下马步,环视四周,骤然间,只听吱呀一声,刘府大门紧关,刘萌带着数十名手持棍棒的家将围了过来。 “给我把这丫头抓起来。”刘萌一声令下,家将们蜂涌而至,项红玉挥起马鞭,啪的打在一名家丁的脸上,说道:“我是郡主,谁敢动我?” 刘萌恼羞成怒,当即解下腰间的鞭子,呼的一声向项红玉的脸上抽去,幸亏白如雪如期而至,及时用青龙宝剑斩断绳鞭,否则这一鞭子下去,多半会毁了项红玉的漂亮脸蛋。 “白如雪,你又来多管闲事?”刘萌愤愤的将被截着两断的鞭子扔在地上。 项红玉见救兵已到,心中释然,说道:“如雪姐姐,是她害死了我姐姐,我定然不会饶她。” 白如雪轻轻拉着她的小手,说道:“这件事还是等皇上回来处理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的。” 刘萌瞧见她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怒目横眉道:“白如雪,你看我作甚,穆影的死与我何干?” 正说着,刘富举父子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他们两个刚刚在后院说着话,忽然听到前院那边动静很大,后听下人们说,长乐郡主驱马冲进了府内,刘富举对穆影的事有所耳闻,当见到项红玉与刘萌吵得正凶时,他急忙出面帮助调停,可是这两个丫头都在气头上,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人的劝阻。 “皇上有旨,宣刘氏一家三口入宫觐见。”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常一笑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刘富举全家听到皇帝已经回宫,顿时惊喜交集。 …… 到了大殿,当着两旁满朝文武大臣的面,项红玉和刘萌还是争吵不休,若不是有白如雪和刘富举以及邓炳堂在边上拦着,她们两个说不定真就在大殿上大大出手。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绍岩身着金色龙袍,腰缠御带,头戴垂帘金冠,脸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看上去比前更加英俊,更加威武不凡,更加令人望而生畏,他目放光彩,形如雕塑,却是满脸铁青,只因体内有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大殿之上除了昔日的文武旧臣,还有郑开夫妇以及左常生等十数名梁国将领。 “朕此番兵出大梁,先斩奸相汪伯炎于梁宫,后大败金定国于运河,如今两害已除,加之大梁国君愿意臣服我东林,故而,朕特封其为陇南郡公,官至一品,钱皇后贤良淑德,特赐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另赏田园百倾,黄金万两,朕准其夫妇二人回归故土,并将原宫殿改为郡公别苑,此二人可不用上朝,从此安心贻养天年。”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郑开夫妇早已看淡荣华富贵,他们只想着过些民间百姓的平凡生活,如今虽然被封了爵,但也不过是挂名的虚衔而已,夫妇二人自然是喜上眉梢,拜谢完毕便一同走出了宫殿。 看着他们离开时其乐融融的样子,绍岩羡慕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嫉妒,其实早在运河的时候,他就曾单独召见过郑开,希望对方能接替自己来做这个皇帝,说实话,他是真不想当这个皇帝了,就算回不了现代,他也想着过些普通人的生活,遗憾的是,郑开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挑起这个重担。 “左常生、孟天明、赵括,秦天远,周名扬,张松,张德,你七人原为梁国武将,却不屑与奸人同流合污,可见你们的一颗赤胆之心,从今日起,朕加封尔等为上国将军,即刻驻守于安阳、桐乡、琥珀、镇阳、随阳、洛平等地。” “谢万岁!”众人走上前,三跪九叩一番。 章怀德、常一笑意识到自己马上要被加官晋爵,嘴角笑意不断,绍岩很快将目光移到他们身上,说道:“章怀德、常一笑,朕加封你们为上将军兼千户候,从此镇守海岛。” 听到‘海岛’二字,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众所周知,海岛上住的都是些少数民族,不说别的,就拿沟通方面来说,二人到了那里,就跟个哑巴似的,当然了,他们心里虽有些不乐意,但即便是这样也总比没封官的强。 …… 既然有赏,必然有罚,二者相辅相成,绍岩跟着面无表情的道:“叛臣汪伯炎、金定国,此二人屡屡挑起战争,祸国殃民,念二人已不在人世,但其家底一律全部没收,所有家眷各自遣散。”绍岩看过不少皇家戏,里面的皇帝动不动就灭人家九族,诛人家全家,他发誓,自他以后,类似这种不平等的制度全部废除。 文武大臣齐呼圣上英明,绍岩接下来一系列的做法,虽与律法有些格格不入,但大体上都体现了一个现代人的文明思想,法制社会就要依法治国,他要将一个野蛮的民族转化为文明的群体,什么‘五马分尸’、‘诛连九族’、‘车裂’、‘连坐’、‘腰斩’等等,全他娘的见鬼去吧。 绍岩处理完这些事,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项红玉和刘萌身上,凭心而论,当他听说穆影的死与刘萌有关,他当时气得比项红玉还要冲动,恨不得立即法办了刘萌,后来仔细冷静下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听听她本人的说法,倘若一切属实,再行处置不迟。 “邓卿家,目前可有穆影的下落?”绍岩忽地对着一旁的邓炳堂问道。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殿御审 “回皇上,微臣多番派人前往四处打探,并无穆女官的下落,依微臣来看,穆女官怕是已经遭遇不测。”邓炳堂语重心长的道。 绍岩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邓炳堂询问此事,此刻之所以重复过问一遍,并非多此一举,而是抛砖引玉,将话题引向重点,他目光如炬地瞪着刘萌道:“刘萌,有人说是你与云荷一起设计害了穆影,可有此事?” 刘萌忙答道:“皇上,民女冤枉,民女承认当初的确有此念头,但当云荷说出她的计划后,民女并未答应,一切都是云荷自作主张,民女毫不知情,望皇上明察。” “你撒谎!”项红玉忍无可忍,愤然上前道:“绍岩哥哥,明明是她与云荷勾结在先,如今云荷不知去向,她就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得一干二净,请皇上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倘若刘萌与此事有关系,朕绝不轻饶。”说到此处,绍岩环视底下群臣,问道:“在座臣工可有知道国丈大人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怎么连日来都未见他上朝?” 大臣们相互交头接耳,但似乎没有人知道曹昆的去处,迟迟没有人出来说话,这时,老将军李长生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道:“皇上,依老臣看,那个恿包肯定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老臣请旨,这就去将他捉拿归案。” 绍岩挥挥手道:“不用了,朕回宫之前,已命张百户、王信封锁所有通往外界的港口。”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没个底,如果说曹昆是赶在回宫之前离开的,那以这家伙的狡猾手腕,说不定早就逃之夭夭,就算朝廷出再多兵力都无济于事,还有,从八达岭走出去,一路上盘根交错,地形非常复杂,大山里白天随便藏个人,谁也无从发现。 绍岩纳闷之际,忽见刘富举扑通跪在地上,诚恳的道:“皇上,不管小女是否参与谋害穆女官一事,但此事都因她而起,草民教女无方,实属有罪,还请皇上能给草民与小女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草民可与小女前去缉拿曹昆父女。” 刘富举是个生意人,为人处事非常有原则,本着女不教父之过的思想,如果律法允许的话,他愿意替女儿揽上所有的罪名。 刘产听到父亲这般说来,急忙走上前跪叩道:“小二……,哦,皇上,姐姐虽有过错,但绝无害人之心,产儿并非有意包庇于她,而是产儿自小与姐姐一起长大,产儿深知姐姐的为人,姐姐平时是比较要强,可她从不曾做过违背良心之事,这次穆女官的事情,她也曾与产儿提到过,但她并不知道穆女官已经出事,若皇上执意要定她的罪话,产儿愿一并请罚。” 刘萌似乎很不满他们为自己求情,淡淡喝道:“爹,产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女儿没做过的事,为何要你们担当?是非对错,皇上自会明断。” 项红玉瞧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嘴脸,不由没好气的道:“绍岩哥哥,冤有头债有主,刘萌所犯之过与其家人无关,请您赦其家人无罪。” “哼,你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刘萌冷眼旁观的冷哼一声。 项红玉冷笑道:“笑话,本郡主干嘛要对你家慈悲,本郡主是不想有罪的人置身事外,却让无辜之人受苦。” “那也轮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 “穆影是我亲姐,我是外人吗?”项红玉愤然的道。 …… 二人喋喋不休的吵了起来。 绍岩听得心烦意乱,厉声道:“够了,大殿之上不得喧哗吵闹,你们俩个都给朕闭嘴。”他并非是一个武断的君王,更不是一个铁面无情的独裁者,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从表面上来看,刘萌与此案有着极大的关联,但这并不能证明她就是直接参与者,况且刑部那边直到现在也没拿出确凿的证物,如果是云荷故意栽赃陷害,那我岂不是错杀好人。 正想着,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地从殿外跑了进来,“启禀皇上,门外有一名自称是韩棋的人求见。” “韩棋?”绍岩眼前一亮,此人先前是尼罗国的典司,后尼罗国被灭,国王耶律布被斩于市集,韩棋率数万士卒投降东林国,但自己却未接受朝廷的封赏,绍岩当时就说过,如果他哪一天想通了,东林朝廷的大门随时向他敞开,难不成他想通了?绍岩二话没说,当下摆摆手:“快传。” 片刻,小太监领着韩棋从门外走了进来,韩棋毕恭毕敬的面向君主三跪九叩一番,未等绍岩开口,他直接禀道:“皇上,小民想为您引荐一人,皇上见过此人,真相便可大白。” 绍岩正为此案伤透了脑筋,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喜出望外,便准其所奏,不一会儿,殿外闪出一个倩影,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惊呼,项红玉更是迫不及待的扑入那女子的怀里,破涕为笑的道:“姐姐,真的姐姐,姐姐没死,姐姐还活着。” 绍岩、白如雪也愣住了,原来,那个倩影不是别人,而是前不久被云荷秘密处死的穆影,一个多月没见,这丫头除了比以前清瘦了,模样还是那么光彩照人,肌肤胜雪、一双眼睛如星辰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面容带着一丝喜悦之色。 绍岩激动不已,当初听到这个丫头出了事,他整个人都差点崩溃了,如今却见这丫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慌忙从殿前跑了下来,穆影更是情不自禁的扑入他的怀中,两人紧紧相拥,哪里还顾得上那些繁文缛节的束缚。 大臣们一时看傻了眼,他们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举动,不过,看到天子龙颜大悦,他们的心情也跟着释然了许多。 刘萌瞧见这个画面,虽心有不喜,但想着自己的冤屈很快就被澄清,她也算为自己找到了平衡。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尽管绍岩与穆影尚未成亲,然而彼此间早已将对方视为生命当中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包括白如雪、郑月桂等人在内。 据穆影回忆,当日她被人装上麻袋并绑上石块扔入海里后,她原以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而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忽然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很快,她连同身上的麻袋被拉出水面,只是那时她由于嘴里喝进太多的水,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便晕了过去,殊不知,拉她上岸的人正是从尼罗国乘船过来的韩棋。 自从尼罗国灭亡后,韩棋便一直在海边做些海盐的生意,那日他只是想用竹篙试一下水底的水质,不曾想这一篙子下去,竟捞上了一个麻袋,当伙计们好奇打开麻袋时,他顿时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东林皇帝身边的女官吗?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带着这一系列的问题,他马上令人抢救奄奄一息的穆影,等到穆影渐渐清醒过来,他方才知晓这一切原来都是别人阴谋,于是他一面安慰穆影暂时留在船上养好身体,一面派人去打听八达岭那边的情况,其主要目标有两个,一个是云荷,另一个则是刘萌。 后来,韩棋的手下在一次偶然的巧合下,偷听到云荷和刘萌的对话,当时她们两个正在那里吵架,原话他未记下,大致内容便是,刘萌责怪云荷心太狠,云荷则说这件事跟她无关,她只是拿了刘萌的钱给刘萌办事,刘萌听了很生气,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也只好认了,并嘱咐云荷,这件事到此为止,日后休要向任何人提起…… 听到这些,绍岩顿时怒不可遏,冷眼直接瞪在刘萌那张红红的脸上,说道:“刘萌,你虽未直接参与此事,但你却知情不报,说吧,你要朕如何处置于你?” 在场大臣纷纷奏请皇帝杀了她,刘富举一听慌了神,赶忙道:“皇上,萌萌年幼无知,请皇上给她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 刘产跟着跪道:“小二叔,您放过姐姐吧,姐姐知道错了,您就饶她这次吧。” “人非草木,孰能无过,皇上,您就看在刘先生有恩于我们东林的份上,饶过刘大小姐这回。”邓炳堂从文臣队伍里走到中间说道,李长生、章怀德、常一笑相继走出来为刘萌求情。 在绍岩心里头,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个规矩不能变,没错,刘富举曾无数次为朝廷出钱出力,有功于朝廷,可即便是样,律法依然是律法,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除非我爸是李刚。 “皇上。”一个轻柔的声音大殿之上响起,蓦地,众人所有的目光都投入到穆影的身上,她缓缓走过去,轻轻地将刘萌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面带微笑的对着绍岩道:“刘大小姐有错,但臣相信她绝无有过害人之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云荷一手在幕后操纵着,皇上是爱民如子的仁君,自然不会如此草率决断,再说,臣现在已经没事了,臣斗胆请皇上放过刘大小姐。” 项红玉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角,意思是说,刘萌这么害你,你却还要替她说话,你这是要气死我这个做妹妹的呀。不过,当看到姐姐这般坚持,她也只好放弃追究刘萌的过错。 白如雪忽地双膝磕地,道:“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刘萌有罪,但其罪不容诛,况且她也是受云荷所蛊惑,皇上可对其之过斟情处罚。” 在这之前,刘萌对白如雪、穆影等女素无好感,甚至充满了敌意,此刻她成了待罪之身,这些‘情敌’们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要拼力为自己求情,她心里既感动又后悔,晶莹的泪花不停地在眼中打转。 第三百一十五章 父女重逢 她思索片刻,方才说道:“皇上,民女有罪,民女甘愿一死。” 尽管这丫头平时性子挺倔,但终究还是被姐妹情义所感化,正在这时,只听殿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刘大小姐言之过早了,该死的人在这里。” 文武百官听到这个声音,一个个不禁面面相觑,朝堂上下顿时一阵**,大家心里都在揣测,到底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竟敢未经通传就在外面大声喧哗。 绍岩也是吃了一惊,心道,这声音听着倒是有些熟悉,甚至有一种似曾相闻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白如雪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宫女在胡谄,要知道,冒犯天威是死罪,她不想看到一个无辜的生命就此完结,可就在她准备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却见妙善连推带赶着曹昆、云荷二人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乍一看,曹昆、云荷身上皆被五花大绑着,二人身上的衣服虽新,却到处都沾满了泥巴,污水,而且还带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众大臣骤然失色,或者说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那昔日趾高气扬的国丈大人,如今的样子比大街上的乞丐也好不了哪去,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权臣,如今却竟落在了一个丫头手里,当然了,他们并不知道妙善的真实身份,这丫头可是远近闻名的杀手,对付两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事实上,妙善的突然出现着实让绍岩大吃一惊,不过,转念想来,这丫头以前是个职业杀手,神出鬼没一向是她的特长,只是绍岩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将曹昆、云荷这两条泥鳅送上门来。 妙善将父女二人押至殿前,说道:“皇上,末将昨日带人巡山时,发现他们两个鬼鬼崇崇的在山内游走,经过盘查才得知,此二人正是朝廷通缉之人,云荷已经交待了一切,还有,末将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说罢,她取下后背的包袱,由白如雪转交到绍岩手里。 绍岩打开来一看,却见里面装着一大堆银票,每张银票最低面额一百两,最高五百两,总数目加在一起不少于一百万两,数额庞大,相当于东林国一个月的国库总收入,绍岩将所有银票倒在地上,无意中发现里面还夹杂着一个信函,他顺手将它拆开,里面是一张八达岭的地形图,背面则记录着通往八这岭的每道防区的布防情况。 这张地图是绍岩亲手所画,包括那些哨兵的布防、换防流程也是由他一手安排,数月前,楚梁联军之所以迟迟拿不下八达岭,除了东林军民团结,同仇敌忾之外,关键在于这一带险峻的地形以及变化莫测的战术,这些东西看似平常,却都属于军事绝密,如果不是皇帝亲近的人,一般人很难得到这两样东西。 妈的,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想通敌卖国,绍岩勃然大怒,凶光直射在曹昆脸上,喝道:“曹昆,朕一直视你为自己的亲人,而你却想着拿着这些物件去通敌卖国,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曹昆惶恐万安,忙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一时糊涂,才会受云荷蛊惑,还请皇上能念在宣娇的份上,饶恕老臣,老臣定然将功折罪,绝不有负皇恩。” “饶你性命?”绍岩冷哼道:“从你入朝为官以来,私底下不知干了多少买官卖官的勾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表面上积极响应朝廷的募捐口号,实则是为你自己中饱私囊,朕就是因为念你是朕的岳丈的份上,故而屡屡放纵于你,不曾想你非但不知收敛,竟还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朕难道不该杀你么?” “皇上,老臣冤枉,这些都是他人妒嫉老臣,才有意栽赃陷害,皇上切勿听了小人谗言。”曹昆辩解道。 你妈妈的,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绍岩随即打出一个手势,白如雪立即将一张图画呈到曹昆面前,曹昆睁大眼睛一看,顿时面红耳赤,却见图画上面清清楚楚的画着他与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以及在妓院风流快活的情形,并且每个镜头下面都记载了当时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多半是关于用银子买官的话题,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来人,立即曹昆拉出午门,斩——立——决。”绍岩拍案而起,一字一顿的道,四名御林军迅速从殿外走进来,拉着曹昆往外走去,曹昆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冤,也算是死得心服口服。 方才那些图画都是由绍岩派女锦衣卫跟踪绘制,不单是曹昆,就连在座每个大臣都记录在案,当文武大臣看到自己的行踪一直被皇帝监视着,一个个都吓得瑟瑟发抖,尤其是那些干过不法勾当的臣子。 “圣人有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人臣者,自当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朕绝非有意监视某一个大臣,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只要尽心竭力去做一个好官,朕都会记在心中,加官晋爵少不了你们的份,反之,倘若谁有贪邪之念,那么,对不起,朕不但要收回你头上这顶乌纱,还有可能连你头上这颗脑袋都要夺去。”绍岩正色道。 大臣们不敢说话,整个大殿瞬间变得出奇般的安静。 绍岩复又将目光转到云荷身上,冷冷的道:“云荷,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还欠朕两个脑袋,原本以为你会迷途知返,只可惜你依然是冥顽不灵,朕念你曾伺候过皇后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说罢摆摆手,几个御林军不容云荷挣扎哭喊,强行将她带出去执行绞刑,这也是绍岩在这个时代,第一次用这种方法去处死一个犯人。 “刘萌听从他人挑拔,险些铸成大错,本当从重论处,但念其也是为云荷所骗,朕姑且罚你在家中禁足百日。” 这样的处置也算合情合理,众人心悦诚服。 …… 下了早朝,群臣井然有序退出了大殿,邓炳堂与李长生结伴而行,二人一路上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出了两道宫门,忽听前面传来清亮的嗓门:“爹——” 二人同时抬起头,却见邓灵儿笑盈盈地从前面跑了过来,这丫头从一大清早就守在了外面,当看到父亲的一刹那,她的眼里情不自禁的掉下泪珠儿。 “灵儿?”邓炳堂又惊又喜,三步变作两步迎上前去,邓灵儿娴熟的跑进父亲的怀里,父女二人激动的抱头痛哭,李长生见到他们父女终于团圆,打心眼里为他们感到高兴。 随后,邓炳堂领着宝贝女儿回到府上,府里下人得知大小姐归来,赶紧到后苑收拾出一间最好的房间,其它人则忙着端茶送水,烧热水供大小姐洗澡,几个机灵的家丁干脆在门外挂起了鞭炮……,总之,整个邓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阔别一年多,父女二人刚一见面便是话题不断,他们从白天聊到了晚上,再从晚上聊到了天亮,不眠不倦,从邓灵儿最初离家到现在,当中的每个细节部分都不放过,二人有说有笑,有喜有泪,邓灵儿后悔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离奇精彩的日子,邓炳堂则更加心疼她在山间过得清贫生活。 第二天早上,邓灵儿由于彻夜未眠,忽觉有些困意,殊不知,就在她刚要躺下休息的时候,下人敲门来报,说是宫里的穆女官有急事求见。 邓灵儿虽有困意,但听说宫里有人找,于是赶紧穿上衣服来到大厅,只见穆影正焦急不安的在客厅内来回走着。 “穆姐姐,何事如此慌张?” 见邓灵儿来到,穆影慌忙上前拉着她的小手道:“灵儿,皇后出事了。” 邓灵儿身子一颤,诧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于昨夜上吊自杀,幸亏被如雪姐姐及早发现,只是娘娘如今还陷于昏迷状态,太医们也束手无策,皇上特命我前来请你。” 邓灵儿眉头紧皱,不解道:“这是为什么呀?我昨日去和娘娘请安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穆影也不多说,拉着她的手径直往外走去,二人坐上一顶轿子,很快来到了宫门口,邓灵儿救人心切,未等轿子停下,她急忙掀开帘子,疾步冲进宫里。 ……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远方时而飞来一行白鹭,它们尽情的拍打着翅膀,在皇宫的顶空来回徘徊,忽而直向青天飞奔而去。 未央宫内 太医们一个个狼狈不堪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确切的说,应该是被人从里面赶了出来,身后还传来绍岩的漫骂声。 “都给我出去,你们这帮没用的庸医,一个个只会说些丧气话,朕养着你们有什么用?医不好皇后的病,朕让你们全部下岗。” 邓灵儿走得太急,一不小心被一名太医给撞倒在地,那名太医赶忙向她赔礼道歉,邓灵儿淡淡一笑,然后缓缓向房间走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似曾相识(全书完) 进去之后,她方才知道绍岩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曹宣娇从昨夜被白如雪救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虽说太医来了一拔又一拔,可每个人诊断出来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他们都说皇后虽然心跳呼吸尚在,但这些完全都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换而言之,皇后娘娘已经不可能再醒过来。 绍岩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他的印象中,曹宣娇是一个高贵端庄、温润典雅的皇后,更是他身边不可多得的贤内助,摆开曹昆这层关系不说,这丫头上通天文地理,下懂治国兵法,绍岩作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于是一有空闲就会与她谈些治国之道,或者是军事上的事。 每当朝廷对外用兵的时候,这位足智多谋的皇后都会为他想出许多计谋,而且到了关键时刻却都能派上用场,这一点不得不让绍岩深感佩服。 如今曹昆、云荷被处死,尽管二人死有余辜,但他们毕竟是曹宣娇在娘家唯一的亲人,她是一个开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父亲犯下了滔天大罪,她并未奢求皇帝法外谢恩,只求能尾随父亲同赴黄泉,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无颜面对自己的丈夫。 “皇上,灵儿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正在房内辗转徘徊的绍岩顿时如遇救星,慌忙走过去握住邓灵儿的双手,诚恳的道:“灵儿,请你务必救救宣娇,朕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邓灵儿点了点头,旋即走到床边,见曹宣娇面色发青,眉宇间印着一道黑线,初看的确有点回光返照的迹象,她认真为其把过脉,翻开眼皮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用手在对方的脖子上停留片刻,方才舒了口气,回过头柔声地道:“皇上放心,娘娘只是胸中憋了口气,才会造成假死现象。” “也就是说,娘娘还有救,对吗?”白如雪问道。 “是的,如雪姐姐。”邓灵儿露出甜美的微笑,她微微转过身,却见房间内此时此刻已经围满了人,除了绍岩、白如雪、穆影外,还有郑月桂、项红玉、妙善、莲儿以及丫环小香,她们从昨晚就一直守在这儿,绍岩让她们回去休息,可这些人非要坚持留下来,当听到皇后娘娘还有救,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绍岩心说太好了,灵儿不愧是神医的徒弟,果真是妙手回春,于是说道:“那就有劳灵儿了。” 邓灵儿羞涩一笑,脸色很快又黯淡下来,低声说道:“皇上,灵儿方才说过了,娘娘只是一口气堵在了胸腔内,所以不能用药物治疗……” 她还未说完,绍岩一改严肃的面庞,笑呵呵的道:“这个朕知道,不能用药,那就用物理治疗方法,灵儿,辛苦你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有办法让皇后醒来。”说着便挽起袖子,走到床边,伸出拳头就要往曹宣娇的身上锤去。 众女不禁面面相觑,她们根本不明白绍岩在做什么,邓灵儿慌忙拉着绍岩的手,摇摇头道:“皇上,您的力气太大,娘娘哪能承受得住?” 绍岩一听,心说也是,我现在练成了韩阳神功,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不是我吹牛,以我现在的力量,一拳打死一头牛根本不成问题。 白如雪似乎意识到了所谓的‘物理疗法’,随即放下手中的青龙宝剑,自告奋勇的道:“还是让我来吧,我的力气小些。” 邓灵儿摇头轻笑道:“如雪姐姐的力气虽小,但力度不够匀称,还是不行。” 白如雪不禁哑然,穆影道:“让我来试试,我自小在山中放羊,平时使惯了鞭子,手腕力量比较适度。” 邓灵儿依旧摇摇头:“姐姐,皇后娘娘胸中的那口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彻底将其清除,必须双手同时用力,而且双手的力量还要均匀,这样,娘娘体内的气息才会缓缓流出,而习武之人通常都把力气都集中在一个手臂上,所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的这一句话,已然将白如雪和妙善排除在外,郑月桂伸出双手,微微说道:“灵儿,你看我的双手可能否能行?” 邓灵儿抿嘴一笑道:“公主姐姐,灵儿绝非有意冒犯,您自小待自闺中,所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灵儿,你这是要急死我们啊?”项红玉嘟着嘴,打断她的话,接着说道:“不就是将娘娘体内的气给推出来么,我就不信有那么多讲究。”说着,她立即挽起袖子,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莲儿愿意一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这位娇小的小姑娘,她身穿一身粗布制成的衣服,一副农家女的装束让她在众女中显得非常显眼,柔软的身段却是凹凸有致,肌肤如雪,双眸清澈明亮,笑起来时,细长的睫毛上下摆动,着实惹人怜爱。 邓灵儿欣喜的走过去,一把将她拉到床边,欣然笑道:“莲儿,我说的就是你了,先前我听皇上说起过你的事,你从小干惯了农活,吃尽了苦头,不仅这样,你还有一手精细的绝活,所以,也只有你能够救皇后娘娘了。” 莲儿微微一怔,由于时间紧迫,她也顾不得多想,当下便照着邓灵儿的话,轻轻地将手放在皇后的胸前,上下、左右、前后来回移动,直到手心有些热量,然后忽地同时用力按在胸口。 “扑——”曹宣娇突然侧过身来,嘴里吐出一口气,片刻,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当看到旁边有这么人围着时,她这才知道自己尚在人间。 众人见到皇后苏醒过来,不由高兴不已,整个房内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绍岩让她们都回去休息,由他单独留下来照顾曹宣娇。 “皇上,臣妾是个罪人,您不该救活臣妾。”曹宣娇面色憔悴,含泪说道。 绍岩坐在床头,将她搂在怀中,微笑的道:“朕是天子,朕不让你死,就算你到了阴曹地府,朕也要把你从阎王老儿那里拉过来。” 曹宣娇忍不住破涕为笑,她微微侧过头,含情脉脉的望着绍岩那张黝黑英俊的脸庞,柔声道:“臣妾跟了皇上大半年,如今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一睹龙颜。” 绍岩哈哈大笑,说道:“哦,是嘛?那你是不是觉得朕今天特别的帅?” 曹宣娇忍俊不禁,轻轻地嗯了一声,淡淡的道:“臣妾一心想做个好皇后,好妻子,可惜臣妾只会约束自己,不会管束他人,才导致父亲和云荷屡屡闯下这般弥天大祸,臣妾有——”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绍岩用手堵住了嘴巴,“宣娇,你是你,他是他,朕不会因为他是你的父亲就会冷落于你,你也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着自己头上,你记住,不管何时何地,我们永远都是妻子,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人生就像日历,不可能每一天都停留在一张纸上面,这一页是悲也好,是喜也罢,我们都将它翻过去了,朕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这些丧气的话。” 曹宣娇点点头,绍岩瞧见她脸色有些憔悴,便让她继续躺在**休息,曹宣娇听话的钻进被窝里面,直到看见绍岩出了房间,她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 出了未央宫,绍岩忽然想起来御书房还有一些奏折没批,于是径直向御书房方向走去,殊不知,刚走没多远便见项红玉匆匆忙忙的从后面追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绍岩哥哥,你快去看看如雪姐姐吧,她——,她——” “她怎么了?”绍岩奇怪道。 “她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话,绍岩顿如晴天霹雳,刚刚才救活皇后,现在又轮到白如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谁都知道,项红玉平时最喜欢捉弄人,但见她今天的表情却是非常的逼真,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况且她和白如雪是好姐妹,她就是再胡闹,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想到了此处,绍岩健步如星的扭头就跑。 正当他满头大汗的跑到白如雪的住处时,忽听屋子里传来很多女人的哭声,他暗说不好,旋即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却见白如雪已经躺在**不省人事,邓灵儿以及其它众女皆是目带泪光,看到皇帝进来,众人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 绍岩知道这种哭声意味着什么,于是缓缓走到床边,看着**面色如腊的白如雪,他极力捂着胸口的刺痛,面无表情的道:“灵儿,怎么会这样?” 邓灵儿热泪盈眶的道:“如雪姐姐从皇后娘娘寝宫出来的时候,突然感到头疼不适,接着很快便晕倒在地,灵儿先后用针炙为其治疗,可是如雪姐姐中毒太深,最后没能坚持过去。”说到这里,她呜呜的哭了起来,满屋子全是女人的哭声。 “中毒?”绍岩通过这两字,很快联想到不久前,白如雪曾被汪伯炎刺过一刀,难道是匕首上有毒?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有毒,灵儿为什么会没检查出来? 正想着,忽见门外闪过一个丽影,绍岩以为眼花,随即擦了擦双眼,然后放眼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邓灵儿的师傅——药王洛瑶。 “师傅?”邓灵儿又惊又喜,慌忙扑了过去,穆影、项红玉等人相继把目光转到了外面。 药王是闻名天下的神医,有她出马,世上便没有治不好的病,绍岩一时激动,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洛瑶见他没有说话,当下便冷冷的道:“怎么?皇帝莫非是不欢迎我?” 绍岩赶紧出来,将她迎了进去,洛瑶暗地里瞪了他一眼,心道,原来这小子真的是皇帝,怪不得我总觉得他非常人,这回我得多跟他要点钱,谁让他当初偷看我洗澡。 到了床边,洛瑶瞧见白如雪的脸色渐渐转黑,如果再不医治,便是神仙也回天无力了,于是拿出天山灵芝让邓灵儿帮着碾碎,熬成汤,先是滴在白如雪后背的伤口上,然后喂其服下。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洛瑶让众人退下,只留绍岩和邓灵儿在房内,经过她的精心诊疗,白如雪脸上的黑色渐渐消去,原本已经停止了呼吸,如今竟连手指都可以动了。 “灵儿,你先出去吧,为师有话要跟你的情郎说。”洛瑶说道。 “师傅,出去就出去嘛,您干嘛要这么说,您要再这么说,灵儿以后真不理您了。”邓灵儿脸颊飞红,她偷偷看了绍岩一眼,赶紧埋着头跑了出去。 绍岩却是脸不改色心不跳,因为他早已将灵儿当成了自己人,于是对着洛瑶抱拳道:“多谢——” “你先别忙着谢我,我救人是有条件的。”洛瑶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白如雪,说道:“我救了你的女人,你该如何报答于我?” 靠,大不了脱光了让你看一次。绍岩听她这么说,脑海里不由想起那次在温泉边上的那次邂逅,尽管他解释了无数次,可人家就是不相信,当下大方的道:“那是肯定的,您要什么样的报酬,朕都可以答应你。” “哦,是嘛,难得你小子会如此大方。”洛瑶嘴角泛出一丝浅笑,想了想才道:“那好吧,我看你也是爽快之人,我也不要多,你就随便给个一百万两吧。” 一百万两?随便?绍岩很难将这两个词语联系到一起,不过,他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会心疼这点开支,便爽朗的道:“这点钱算什么?你随朕来,朕这就让人取来给你。”言毕,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洛瑶信以为真的跟在后面,岂料,她的左脚刚跨过门槛,身上就被一条绳子给绑了起来,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她自问轻功了得,却连一条绳子都挣脱不了,就在她纳闷之际,绍岩带着众女,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 “姓绍的,你居然骗我?”洛瑶气急败坏的道。 绍岩哈哈大笑:“朕首先是男人,其次才是皇帝,这世上还没有人敢这么直接的跟我要钱,除非是我的女人,你心里有结,即便朕给你再多的钱都无法打开,你若是愿意,倒不如留在朕的身边,让你成为朕的女人,一切的误会不都烟消云散了吗?” “你——,你休想——”洛瑶表面上又羞又气,内心却仔细分析诂绍岩的话,这个男人虽然可恶,但他的话也不是一点没有道理,他看了我的身体,就算他给我再多的钱,我还是不能开心,倒不如——,呸,呸,我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呢?我答应过爹,终生不嫁的? 绍岩见她犹豫不决,便说道:“朕只想对自己做过事情负责而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朕不会勉强你。”说罢便让妙善为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洛瑶没走几步,突然回过头道:“我,我,我愿意。”倒不是她一时冲动,其实说到底,自从那次在温泉邂逅,她起初的确恨死了绍岩,但在后来的相处那段日子里,她发觉自己对这名陌生男子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绍岩欣然一笑,再看看眼前这个洛瑶,年纪虽是大了些,但模样还是很标致的,属于女强人的那种类型。 ……………………………… 光阴似箭,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东林国在绍岩的治理之下,如今已由一个微不起眼的西南小国,俨然变成了江南大国,他合南梁与东林为一体,迁都凤阳,此处西临黄河,南近长江,身后又有着崇山峻岭作为天险,一旦战事再起,此处进可攻,退可守,是一个难得的好位置。 绍岩作为一个皇帝,并且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他一方面重视经济发展,一方面强化军事管理,另外,他效仿历史上的朝代,取其长而避其短,而且各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政务上,他任用邓炳堂为左丞相,李长生为一品镇国公,张百户为大元帅,王信、常一笑、章怀德、左常生、孙传庭等人各安其职。 坚持‘一后九妃’制度,曹宣娇依然为正宫皇后,依次下来便是九位妃子,分别是郑月桂、穆影、白如雪、项红玉、邓灵儿,刘萌、妙善、莲儿、洛瑶,排名不分先后,并以名字末字作为称号,如桂妃、影妃、雪妃、玉妃、灵妃、萌妃、妙妃、莲妃、瑶妃。 两年前,曹宣娇、郑月桂为绍岩诞下了两位王子,一年后,莲儿、穆影又生下两个小公主,如今邓灵儿又怀有身孕,绍岩高兴不已,这段日子里,他尝尽了人生的甜美与幸福,每天下了早朝,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陪自己的十个老婆和儿女。 这一日,正值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绍岩让人准备了一个偌大的马车,准备带着他的十位夫到郊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在此之前,马车里里外外都经过他的精心布置,坐上去就跟现代的席梦思一样,而且他还特地在轮子上设计了一个防震装置,这么一来,无论路面有多么的不平坦,马车在行进的时候,里面的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尤其是怀有身孕的邓灵儿。 绍岩亲自充当马夫,他一边让里面的人坐稳,一边使劲挥起鞭子,马儿拉着马车疾速往前行进,一路上,马车内笑声不断。 “绍岩哥哥,你今日准备带我们去哪啊?”车内传来项红玉娇笑的声音。 刘萌笑道:“不管去哪里,也总比整天闷在宫里强。” “洛瑶姐姐说,出来透透气对孕妇是很好的,灵儿现在怀有身孕,是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白如雪微微笑道。 洛瑶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项红玉看着挺着在肚子的邓灵儿,假装不高兴的道:“绍岩哥哥就是偏心,每次都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灵儿。” “哪有?”邓灵儿小嘴一嘟,双手摸着突起的肚皮,脸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就有,就有,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你看见什么了?”穆影不等她答话,接着道:“这也不能怪皇上,等你怀上了,皇上还不照样把你捧在手心里?” 车上又是一阵笑声,绍岩笑着摇摇头,就在他准备挥起鞭子加速行进的时候,迎面突然驶来一辆马车,轻风吹过,车上的帘子被吹开来,却见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云云?绍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对面车上坐的就是云云,这时,那名长得与云云相似的女子也看见了他,两人四目以对,顿时有一种被电触的感觉。 “凌霄,你在看什么呢?”车上响起另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位被唤作凌霄的女子慌忙抽回了脸,答道:“没什么?”看她的神色,显然有些紧张。 凌霄?绍岩这才意识到自己看错了,世间之大,同样的面孔也不奇怪,只是他总觉得与这位叫凌霄的女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如痴如醉的眼神,仔细想来,或许是自己太多虑了,云云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绍岩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旋即扬起鞭子。 “驾——”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茫无边际的大草原…… 全书完 作者:追沙子 2011年12月10日 (如果有人支持的话,本书有可能会出续集,如果你觉得本书写得还行的话, 可以进群探讨:英雄客栈:127919917) 后记 《极品皇帝》写到现在,共历时10个月,如今以105万字收尾,个人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 写书不是我的专长,看过这本书的人应该都知道,我的文笔那是真不咋滴,情节嘛,应该还算凑合吧,但瑕疵还是挺多的。 没办法,小时书读得太少,好在两年的部队生涯让我学会了打字,并且还能有机会接触一些书籍,要不然哪能写出这么长的文字。 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我在自惭形秽,更不是在自吹自擂,个人而言,我觉得作为一个写手来说,该是如何就是如何,没必要搬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来装饰自己。 言归正传,本书完本了,那么,沙子也该全心全力为下本书准备了,新书将以北宋历史为背景,写一个所有人非常熟悉的人物,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具体时间未定,一旦开新书,我会第一时间将新书链接发在群里,群号:127919917,群名:英雄客栈,届时欢迎大家品读。) 另外,曾经有一位兄弟告诉我,他希望女主角云云能复活过来,在这里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了,本书的结尾也只是一笔带过,当然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继续开续集,但这个可能性不大。 说到这里,沙子要暂时先和大家说再见了,最后,请恕沙子再啰嗦一句,冬天到了,朋友们看书的时候,记得注意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 还有,小说毕竟是小说,是虚拟的一个世界,大家千万不要陷得太深,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