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关三界》 第1章 我给你破了! 车停下了,在后座的严理文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干红在副驾驶座上,想推门时,严梅叫住了她,说:“小红姐!” 干红手握着车把手,身子扭向严梅。 严梅的身子也扭向干红。严梅伸出双手悬着,高出双肩,嬉笑着看着干红。 干红大体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干红说:“你要投降啊?” 严梅不语,把双手翻转过去,让干红看手背。 干红把握车把手的手收了回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歪着头,笑着看着严梅。 严梅把她的手翻了几次,证明她手中空空无物。然后右手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小手绢,左手握拳,将手绢一点一点往左拳里塞入,全部塞入后,举拳一晃,说:“去!”说完,左拳徐徐张开,小手绢居然神秘地不翼而飞了! 干红不自觉抽了一口凉气。眼波里满是疑问,意思是:手绢哪去了? 严梅这时左手向空中抓了一下,说:“回来!”然后,右手就伸入左拳口里去掏,又从左拳中慢慢地抽出那块手绢! 干红放下交叉在胸前的手,说:“咦,这个挺有意思,我咋没看出来呢?你有进步啊!再整一遍我看看!” 严理文已走到华连大酒店旋转门跟前,要推门走进去,要照顾干红和他一起走,回头一看,见干红根本没跟他一起来,向停车的地方一看,看到严梅正在车里和干红比比划划的呢。严理文叹了一口气,返身走向停车处。 车里,严梅手里拿着那小手绢说:“一样的,就没意思了,我再给你变个高难的。” 干红说:“我不要别的,就刚才那个。我给你破了!” 严梅说:“你还寻思早先呢,看看就能给我看破了?那你看好了,别眨巴眼睛。” 严梅又把两只手架起来,左手握成拳,把左手那个小手绢往左拳眼里塞。 正在这时,严理文走了过来,贴近车窗看一眼,敲着车窗,说:“走啊,来玩了呀!” 严梅回头一看,一缩肩一伸舌头,放下了双手;干红一别头,伸手去扭门锁,车门打开,把腿伸出去,下了车。 迎宾的小伙子认识严理文,看见严理文和干红走进旋转门,冲严理文微笑着,点点头。严理文也点了一下头,甚至带动着脊背都弯了一下。 干红的嘴角不易被察觉向下一撇。 走进大厅,传来大堂吧背景音乐“经典情歌”《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 严理文冲大厅上楼旁的大堂吧对干红说:“小红,你先坐那儿,我去餐厅和领班的说说去,他们有需要代驾的,好找咱们——他们都认识我。” 干红说:“你去吧。” 严理文上了楼梯。 “华连中心大酒店”在华连商厦的北面,比商厦多出七层楼,是十二层。但,四层以上都是客房,餐厅在三层,包间和零点都在这一层。去餐厅,不用乘电梯,从楼梯走上去就行。 仰头看一眼严理文,干红就收回眼光,在大堂吧拣一张藤椅坐下去。很精致的藤桌上有一本画报,干红拿起来翻看着。她身子打着斜,翘起二郎腿,翻过一页,就把画报看进去了,二郎腿不经意地微微抖动起来。 这时,大堂吧的服务生,走到她跟前,弓下腰对她说:“小姐,您需要点儿什么?” 干红抬头看他一眼,说:“不需要。” 是她没说清,还是服务生没听清,服务生继续问:“水,还是果汁?” 干红收起二郎腿,出右手,用食指勾了勾。服务生把腰更弓了下去。干红声音比刚才大了些,说:“我不需要水和果汁,什么也不需要。你,听清了?” 服务生弄了一张“关公脸”,他向干红弓点了一下身子,说:“对不起,小姐,打扰了。” 说完,服务生走向吧台。 干红目送他。 有几个人走进休憩处,像是一家子。有一个和干红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娇羞发嗲地说着话,干红眯起眼,抽了一口气,像是吃了极酸的东西似的。 严理文这时走来,坐在干红对面,对干红说:“妥了,我和他们领班的说,有那样的客人,她会找咱们的。” 干红对严理文说:“你怎么和他们说的?” 严理文说:“我就说,你们如果有需要‘代驾’的客人,就下来找我们——他们懂,也巴不得有人在这里等,真有冲他们要‘代驾’的。华连出门不管是往右拐还是往左拐,不远就都是路口,交警还最愿意在这两个路口抓‘醉驾’。你看,‘百货大楼’、‘海卫大酒店’,‘北方宾馆’那边还有‘黑天鹅’——海卫几个像点样子的酒店都在这里。抓‘醉驾’,不上这里抓,上哪去抓?所以,像上华连这地方喝酒的,自驾车的,都得找‘代驾’的,不然,让人一抓一个准儿。客人冲他们要‘代驾’的,没人在这等,他们就得各处打电话,等着不说,海卫没有专门‘代驾’的,都是开出租(车)的。开出租(车)的,一般都在‘拉活儿’,不能马上来,要是这种情况,他们可就麻烦了,就得一个电话跟着一个电话的打,客人很不耐烦……” 其实,干红现在也很不耐烦。她只需听严理文前边几句话就认为可以了,可他却说了这么一大篇。更何况,讲的这些,在家讲过不止一遍了。 第2章 好打磨磨丢 干红就打断了严理文的话,说:“严叔,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严理文抬腕看了看表,说:“七点四十二,早、点儿?也不早了,五点半下班,六点就吃上了,一个点儿还吃不完?你不知道,他们大部分现在不是长篇大套地吃了,上了菜,主陪讲一杯儿,主客讲一杯儿,特别好事的再讲一杯儿,副陪就说话了。副陪敬完了酒,吃两口菜,主陪就敬收杯儿酒了。这杯酒喝完,酒就喝完了,上主食,吃饭。这期间,该说的话,说完了;该传达的意思,传达过去了,就完了呗。也有喝上两三个小时的,八、九点钟才收杯儿的,那就等咱把第一拨儿送回家,再回来开他们的车。不过,我不愿意拉第二拨儿人,那些人都醉得人事不知了,好打磨磨丢,被他磨叽上,没完没了的,磨叽的你晚上都做不着好梦!” 严理文又“磨叽”上了。不过,干红这回没有打断他,反被严理文的东北话逗乐了。“打磨磨丢”,纯粹东北话,是“磨磨叽叽”的意思。严理文比父亲小三岁,却是从小玩到大的,父亲来到海卫,第二年,他也跟来了。以前,他们说话,干红不怎么在意,在海卫上的小学、初中、高中,整天和海卫小孩混在一起,再听父亲和严理文他们说话,就挺有意思了。尤其上高中住校那三年,回到家,听父亲,或严理文这类父亲的朋友说话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干红有时笑他们,父亲说,笑什么,《红楼梦》里还有不少东北话呢。 严理文说:“你笑?碰上那样的人,你就没咒儿念(没办法)了!真是‘豆腐掉在灰堆里——吹,吹不得,打,打不得’。我倒想,你一个小闺女家,干‘代驾’能行吗?不用说遇到坏人,就是遇到醉么哈(喝醉了)的,或者是四六不懂的(不讲理的),你咋整?打人犯法,不的话……嗨!我说你还是回京城上学得了,你爸,有我们呢,你的这些叔叔,一家一个礼拜抽出一天,就把你爸侍候得背复的(很好、完满)!你不上学今后咋整?你还能总干‘代驾’,还能侍候你爸到死?” 干红说:“我就这么想的。” 严理文说:“胡闹!你总要嫁人的,还能把你爸揣在兜里嫁人?” 干红又翘起二郎腿,眼睛去看从桌上抓起的画报,说:“我不嫁人。干嘛非得嫁人?” 严理文指着干红,咬牙切齿地说:“这要是在家里,我非抽你不可!” 干红收回腿,将头探向严理文。 严理文一愣,说:“干啥?” 干红说:“你抽吧,使点儿劲儿,要不,打不疼。” 严理文笑了,说:“先搁着你个贼皮子,哪天有空儿,我一总熟(皮匠将整张皮子做成皮货叫‘熟皮子’。这里是‘整治’的意思)!” 干红说:“赶早不赶晚,‘过午不候’啊!” 干红也用父亲和他的朋友们常说的一句戏文回严理文。 严理文拿手指点搭着干红,说:“从小,你就皮了嘎叽的(顽皮),上学上的,大发劲儿了。” 干红把身子收回去,笑一下。 干红刚要叠起二郎腿,一个服务生急急地走来,对严理文说:“严师傅,有个客人要‘代驾’。” 严理文站了起来,说:“哪儿呢?” 服务生冲楼梯看去,说:“他走得慢,一会儿就下来。” 严理文也去看,又急着向干红摆了一下头。干红会意,也站了起来,和严理文、服务生一同向楼梯上看去。 不一会儿,从楼上走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个子不高,理个平头,发迹清晰,很健康、精力旺盛的那类人。男人穿着一件棕色皮夹克,敞着怀,一看就知道是刚穿上。他里边穿的v领羊绒衫是一件高档货。他看楼梯尽头有三个人看他,他也往下看,不过,还是很小心脚下:每下一阶楼梯,都像用脚仔细量好了似的。显然,他知道自己喝多了,怕摔倒了。还有一阶楼梯就下来了,他不下,一脚踩着一阶楼梯,手拄着墙,对干红他们说:“你们谁去?” 干红上前一小步,说:“我,我去。” 男人盯着干红看。 干红说:“你认识我?” 男人被干红这句话问得怯起来,又慌忙掩饰,收回拄在墙上的手,尽力站站好,说:“认识?才认识。我是说,你一个……我寻思是他呢。” 男人指的是服务生。 服务生连忙说:“不是我,我开不了车。你忘了,我是楼上的服务生。” 男人拍了一下额头,说:“你看我这记性,把你当成司机师傅了……” 第3章 怎么干上“代驾”了? 干红把车门关上了,发动起车。她问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说:“去哪儿?” 男人说:“高区。‘帝王宫’那股道的对面——左拐,往南走。快到坡顶上了。” 干红笑了,说:“大哥,你没喝醉。意识这么清楚,开车没问题。” 男人说:“谁说不是呢!可是,交警不让呛(山东方言:‘不允许’),逮着你就让你吹,一吹一个准,一吹一个罚,我是让他们罚怕了!” 干红说:“不喝不行吗?” 男人说:“不喝?你想不想干了?跟着局长出去喝酒,你装淑女不喝酒?那不给局长添堵吗?” 干红说:“局长没喝醉?” 男人说:“局长肯定醉。我出来的时候,筷子都拿散了。但是,局长有人照顾着,醉了,有地方消解。咱别不开眼,找个理由,赶紧撤吧。其实,我这样的,在那桌上是凉菜里拌鲫瓜子(鲫鱼)——多余(鱼)。” 干红笑了。这句歇后语,她好像听她爸也说过。方言俚语,东北和山东最接近,东北大部分人的祖上,都是山东移民。 男人以为干红笑他自嘲自贬,就说:“你笑?我讲的都是实话。你说,咱也答应不了人家什么,给人家办不了什么事。小手指尖儿这么大点儿事儿,也得仰头看局长的下巴。你能定下什么?你敢定什么?只不过跟着混两顿酒,面上送礼,捎带上咱。啊,这衣服是人家送的。” 男人扯起身上穿的皮夹克前襟。 干红扭过头来,看了一眼,说:“也行啊,迪赛的,一万五千多呢!” 男人说:“么个(山东方言:‘什么’)?有那么贵吗?” 干红说:“正了巴经的呢。” 男人收起下巴看了几眼自己皮夹克,又去看干红的,说:“我看没有你的好呢?” 干红笑了。到了十字路口,等红灯。干红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说:“我的?我这件衣服,都换不来你一只袖子。” 男人说:“夸张。” 干红说:“夸张啥呀,我这是‘得亿羊’的,海宁产的,两千挂点儿零儿。” 男人看一眼干红说:“不怪是女孩子,像我们这样的,不知道衣服是什么牌子。有人告诉我,明天我就忘了。” 干红说:“其实我从不到网上、商场里满天下找什么牌子。” 男人说:“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干红说:“去年生日,老爸要送我一样生日礼物,让我在网上选。选的过程中,了解些皮夹克的行情。说实在的,当初我真相中你身上穿的那件了,就是太贵了。去年我还上学。” 男人问:“在哪上学?” 干红说:“京城市。” 男人说:“今年毕业了?毕业怎么干上‘代驾’了?你学什么的?” 黄灯。 干红发动车,说:“我学的是……” 这时,一辆皮卡急慌慌的从他们车前驶过。干红的车都走起来,被皮卡这么一晃,吓了干红一跳,她一脚把车踩死了。 干红摇下车窗,冲那皮卡骂道:“急着投胎啊!” 男人也骂:“这个婢养的!找死哪!” 干红说:“就这样的,真想从车里把他薅出来,练练拳!” 男人一怔,待车开过去,他问干红:“你是学武术的?” 干红说:“搏击。” 男人来了兴趣,说:“‘搏击’?‘搏击’学成了干什么?教练?教师?” 干红说:“成了,去打比赛,但大部分都排不上。‘教练’不行,‘教练’都是打比赛退役的。‘教师’更是凤毛麟角了。” 男人说:“那干什么?适合‘搏击’的职业是什么?总不能学了三四年,毕业就是失业吧?” 干红说:“毕业?去各地民间办的武术馆什么的,教人擒拿格斗、防身术,还有当保镖,或者变相保镖——秘书、司机啦。要不,我们学开车干什么?” 男人听入了迷,说:“有意思!那你,怎么干上‘代驾’了?武术馆教头、保镖,蛮有意思的吗。” 干红说:“我家出事了,我爸出了车祸……” 男人这时突然说:“哎哎,我到了,停车停车!” 干红把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男人从椅背上把身子挺起来,说:“行,就停在这儿吧,一会儿我往里开。” 干红说:“左还是右?我拐进去吧。” 男人说:“不用,真不用。一会儿我来,反正这也没有交警了。谢谢小妹妹!没跟你唠够。哪天的,那天咱聚聚,我请你,一起喝酒,喝完了,一起找个代驾的——哎,妹子呀,我付你多少‘代驾’费?” 男人说着从裤子后兜里掏出了个皮夹子。 干红说:“算了,免了吧。” 男人说:“那怎么能行?你是干这工作的。” 干红说:“无所谓。” 干红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男人也推门下了车,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绕着车头给干红“代驾”费。干红左手用两个指头夹住那张百元钞,右手攥住男人的左手腕子,把百元钞往男人的皮夹子里塞。男人试图争执,但越来越感到干红的手劲儿,说:“哎哎,你手这么有劲儿!” 干红说:“知道了?那就别和我争了。” 男人说:“那怎么能行?你回去不得交份子钱?” 干红说:“什么‘份子钱’?啊,你是说——和我一起的,是我一个叔叔,我爸的好朋友,咱海卫市还没有代驾公司,我上哪儿交份子钱去?” 男人说:“那也不能……” 男人又抽出那张百元钞,向干红举过来。 干红用手掌拒着,说:“这钱你收着,不说请我吗?菜无所谓,酒,起码要‘绵柔尖庄’50度!” 男人说:“老道,咱们能成为酒友!好,我收着。哎,你的电话怎么打?” 干红说:“我说,你能记住?” 男人说:“能。对数字最敏感的,你说吧。一遍我就能记住。” 干红说:“那真是本事。听好了——13906301902.” 男人说:“记住了,1902。1390630,还是老号码呢!” 干红说:“我爸的电话,他说用不着了,给我了。由模拟到数字,就是这个号码。你电话呢?” 男人从皮夹子拿出一张名片,用手指夹着,递给了干红。 干红拿了过来,借着路灯看,说:“科长?‘兼局’是干什么的?” 男人扮作诡秘地说:“保密。级别:三a。” 干红笑了,说:“那,再见了,庄哥。” 名片上写着男人叫“庄则梁”。 庄则梁说:“哥是真的,不是装(庄)的。” 二人笑。 第4章 带有血腥味 干红上了公交车。 干红拿出电话,翻到一个号码,打出去。 电话是打给严理文的。严理文接电话说:“小红啊,你在哪儿?” 干红说:“我在公交车上。” 严理文说:“把客人送回家了?” 干红说:“送回去了。” 严理文说:“没啥事儿吧?” 干红说:“没事儿,他没喝醉。杨叔,你在哪儿?我去你那儿?” 严理文说:“我在出租车上——刚送一个客人往——华连返,咱在华连大堂汇合,看能不能再干两单。我看一准能行,今天礼拜几?客人还挺多的。我往出走的时候,又有两个要‘代驾’的,有个女的,喝得够呛,站都站不住了……” 干红把手机关了。严理文就是这样,扯起一个话头就没完没了的。 严理文不知干红嫌他啰嗦故意把手机关了,以为是意外掉线,就又打了过去。 干红一看是严理文的手机,舌尖抵住上腭,发出“嘁”的一声,任凭手机去响,也不接,也不关。 干红的手机铃声是美*歌《勇士之歌》,声音还很大。这首歌国内很少播送,就很少有人听到。加之它大气,粗犷,带有血腥味的风格,使人感到震撼,兴奋,甚至是恐惧。车厢里人声被压了下去,报站的机械女声显得那么苍白、乏力。当唱到“we‘readsofourtanks.(我们还要掏出他们的五脏六腑来润滑我们的坦克履带。)”时,甚至有些阴森。 人们都往干红这边看。干红不理会,拿着手机的手的食指伸出去,勾住公交车的吊环,另只手握住一只椅背,压着头闷着,像是忍受极大痛苦似的。 到了华连中心大酒店,干红伸手去推旋转门,后边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严梅。干红就展臂绕着严梅的肩搂着她走进旋转门。严梅问干红:“怎么样?客人没耍酒疯?” 干红说:“一般不会。开的是他的车、他还在车里,他不想活了他耍酒疯?” 严梅说:“就怕喝酒了,意识不清楚了。” 干红说:“意识不清楚的,都睡;借着酒气儿闹人的,你一个大嘴巴扇过去,他就老实了——谁没喝过酒啊?那点事儿不溜清楚(非常清楚)的吗?” 严梅说:“我说没事儿,我爸非说不行——要不我就顶个‘岗’了,我爸说啥也不让!” 干红扭过头看严梅,说:“我看你呀,好好把你那魔术练练,整出点名堂来——哎,你在车上给我表演的,就挺好的,哪天和电视台联系联系,再整两个,组织一个近景魔术节目。” 严梅说:“再练一段吧。等李老师回来,看咋整。” 两人来到大堂吧桌旁,坐了下来。干红说:“哎,小梅,在车里你是咋变的?再变一个,我看看。这次你的手把真快,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严梅去口袋里掏那块小手绢,半路却停下了,冲干红后边微笑着。干红回头一看,见被她先前弄成一张“关公脸”的服务生,端着一杯饮品走了过来。 服务生走到他们桌旁,把那杯饮品放在严梅跟前,说:“欢迎‘大魔’光顾!这杯‘冲绳黑糖奶茶’是‘幻帅’专门为您调制的,希望您喜欢!” 严梅向吧台望去,举起手来摇了摇。吧台里那个小伙子也抬手用两个指头摇着,算是回应。 严梅收回神儿来,指着干红对那服务生介绍说:“这是我小红姐。” 干红做样子欠欠身,说:“干红。” 服务生中世纪绅士样地躬一下身子,说:“领教过,干姐。” 严梅说:“你们认识?” 干红想说,又不知怎么说好。 服务生说:“干姐,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就不应该轻饶了我们这些小男生,该批评就批评,该损就损,我们这些小男生,没有一个不是蹬鼻子上脸的。” 这话听上去像是说别人。 严梅愣愣地看着干红。 干红斜上去看一眼那服务生,把手伸给了他,说:“我很欣赏你的坦诚、直率和勇于把解剖刀对准自己的鲁迅精神。” 服务生松松地握了一下干红的手,说:“干姐,我们这一小圈儿,象《水浒》里好汉似的,都有个绰号,我也给您起一个吧?” 干红绷住了脸,以为他要出言不逊,说:“噢,起个什么?” 服务生说:“‘大侠’,怎么样?” 干红说:“‘大侠’?好,我喜欢!你叫什么?不是都有绰号吗?” 严梅抢过话说:“他叫‘坡义’!” 严梅说完用手掩着嘴咯咯地笑,笑中说:“这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 服务生说:“‘坡义’怎么了?老一辈为了孩子好养活,给孩子都起个别人听起来不雅的名字,什么‘狗剩子’、‘歪瓜儿’呀,到阎王爷那儿,阎王爷一听这名字都不要!” 严梅说他叫“坡义”,干红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经他这一番话,干红明白了:“坡义”原来是拼音,他叫“屁”! 干红笑了,又看了服务生一眼。不是哪个哲人大家说过,这种敢于自贬自抑的人,一般都是坦坦荡荡,具有无所畏惧精神。起码有幽默感。就对“坡义”说:“你记住了‘坡义’,姐交定你了!” 严梅瞪着惊讶的眼睛说:“我很少听小红姐这么说过呢!‘坡义’!” “坡义”说:“那我表示一下呗——‘大侠’,来一杯什么?” 严梅说:“当然得符合‘大侠’身份了!嗯——来一杯‘伯爵’吧!” “坡义”说:“好嘞,一杯‘伯爵养生奶露’。” “坡义”说完,转身走向吧台。 干红和严梅相视而笑。 第5章 我是“黑的”,“黑代驾” 严梅说:“别看他是个服务生,但他是这大堂吧间的灵魂人物,那个‘幻帅’,与其说是老板,不如说是收银的。” 干红说:“他们送这一杯送那一杯,还能收着银吗?” 严梅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说:“有几个咱俩?再一个,咱往这一坐,叫什么?叫‘站脚助威’。哎,这才怪呢——哪会儿都是,我往这一坐,不一会,就有人来坐;我喝饮品,别人也要。你说怪不?” 干红说:“你是‘引子’、‘托儿’。” 严梅说:“可能吧。我还用他们新推出的饮品变魔术,就当免费品尝了。” 干红说:“你还说,老板只是收银员呢——让你变魔术推销他们饮品主意,肯定是老板的主意,而不是‘坡义’。” 严梅说:“你说错了,还真是‘坡义’的主意。” 两人说着话,干红看见从旋转门走出一个小伙子,向这边看了一眼,就猫跳着跑了过来,来到严梅身后,用双手蒙住了严梅的眼睛。严梅怔了一下,笑着说:“‘让我猜猜你是谁’呗?” 小伙子示意别人不要出声,他也不松手。 严梅说:“mary?sunny?ivory?就是不说谢小双!” 严梅的后几句是唱出来的,就是用《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的曲调。 小伙子叫谢小双。谢小双笑了,并松开了蒙严梅眼的手。一扭身,坐在严梅旁侧的藤椅上,笑嘻嘻地对严梅说;“你们出几趟了?” 严梅说:“一趟。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又挨罚了?” 谢小双瞪起了眼,说:“罚?!谁敢罚我?罚我?我,我给她跪下!” 严梅对干红说:“小双可是个模范丈夫了,把他夫人哄得,啥似的。” 干红咧嘴一笑。算是和谢小双打了招呼。干红心里想,谢小双看上去年岁不大,十八、九的样子,怎么就结婚了? 正在这时,“坡义”把“伯爵养生奶露”给干红送来了,放在干红面前,很客气的说:“‘大侠’请慢用。”说完,转向谢小双,说:“‘顶立男’,您来杯什么?” 谢小双拔直上身,说:“威士忌。” 严梅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你不想给人开车了,敢喝酒!” 谢小双说:“喝点儿酒,车开得稳!” 严梅说:“你可得了吧!” 干红知道谢小双是和严梅逗趣儿,严梅心眼实,信以为真了。就不去管她,对“坡义”说:“弄一杯清爽的给小双,算我的。小双,几年驾龄了?” 谢小双忙坐正身子,有些羞赧的说:“两年。实际我开五年了,那是在码头里开,不用证。我现在的证,也不是正规学的、考的,我叔找的人。” 说完,谢小双就转向严梅,指着干红问严梅,说:“这位大姐……” 严梅说:“小红姐。” 干红向谢小双伸出手,说:“干红。刚入这个道儿,兄弟以后多多照应。” 谢小双握了一下干红的手,说:“好说好说。” 严梅在一旁扑哧一下笑了,说:“我听着怎么象电视剧里的台词呢!” 这话听着是有点假了假气的,起码显着不怎么真诚。这是干红最忌的。干红的脸就有点儿胀。好在这时楼上餐厅服务生小跑地来到干红他们跟前,看着他们三个人说:“有客人要‘代驾’,那位师傅去?” 干红指着谢小双说:“你去。” 谢小双说:“大姐你去。我喘一口气儿。” 干红说:“哎呀,你去吧,我刚回来。” 严梅也说:“真的,小红姐才回来,小双你去吧。” 客人已经歪歪斜斜地走下来了,服务生在旁边又催了一次,谢小双看着下来的客人说:“行,那我去。要不,这伙计醉得不轻!” 说完,就和服务生一起迎着客人走去。 他们刚走,严理文就回来了。干红说:“严叔你咋这么半天才回来?” 严理文说:“‘会议中心’那里出车祸了,堵得登登的!交警去了都摆布不开。你拉几单了?” 干红说:“还几单了,我刚回来不大一会儿。刚才有一个,谢小双拉去了。” 严理文不屑地说:“谢小双?尽干俏活儿……” 正说着,服务生又领下一个客人,问谁去送。严理文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压着头冲干红比划,意思让干红出单。干红想让严理文去,可严理文连头都不抬。干红只好去了。 严梅紧跟在干红身后,干红不解地看了严梅一眼,严梅指了指身后,努努嘴。意思是她不走,她爸该怪她了。 客人四十来岁,圆脸,有些浮肿。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豆豆的眼睛一下一下地瞟干红。干红知道那有些邪恶的眼神,但并不去理会。车往经区开,过了百货大楼路口,圆脸男人往起坐坐身子,对干红说:“师傅,你有‘代驾上岗证’吗?” 干红说:“没有。没有‘代驾上岗证’人开的车,你还不坐了?” 圆脸男人左嘴角一撇,说:“那倒不是。你不是在‘代驾公司’干?” 干红说:“不是。我是‘黑的’,‘黑代驾’。” 圆脸男人说:“市里不抓吗?” 干红说:“没听说抓过。” 圆脸男人说:“这要在我们那儿可不行。奥运村那儿抓的最凶。抓住了,罚一千,扣六分儿。‘黑代驾’看稽查的来了,打开车门儿,撒丫子就跑。” 干红来个急刹车。她把着方向盘,慌里慌张地问圆脸男人:“稽查的在那儿呢?!” 圆脸男人被刚才的急刹车弄得头险些撞在前车窗上。他有些急又有些怕,说:“我是说我们那儿!你慌什么!” 干红说:“在海卫,你说你们那儿干什么?不搭调!看给我吓的,我也差点儿推开门就撒丫子跑了!” 圆脸男人看一圈儿干红,说:“你也喝了?” 干红说:“就喝两泡儿。” 海卫市管高脚杯叫“泡儿”。“两泡儿”,就是两杯。说“喝两泡儿”,通常是指喝两杯白酒。一杯白酒二两多,两杯,小半斤哪!三十几度的白酒,也差不多醉了,更不要说干红是个女的。圆脸男人愣眉愣眼地看着干红。 干红有点儿绷不住脸儿了。 圆脸男人看出干红是在蒙他,说:“你这小丫头!” 干红自自豪豪的。 干红的这一神情,惹恼了圆脸男人。他说:“海卫还是小地方,人的素质就是不行。” 干红不让茬儿,说:“包括‘代驾’司机?” 圆脸男人不示弱,说:“当然包括。” 干红撇一下嘴角,说:“你嫌我和你开玩笑了?” 圆脸男人说:“和客人随便开玩笑,不是素质问题吗?” 干红刹车,把车停在路旁。车停稳了,干红说:“客人和司机开玩笑,客人是不是素质问题?” 圆脸男人鸡皮酸脸地说:“谁和你开玩笑了?!” 干红一字一板地说:“我出来干‘代驾’,还能喝酒吗?你说‘你也喝了’,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圆脸男人说:“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看你那一听‘稽查’,就蒙呼呼的样子,就跟喝了酒似的!开玩笑,我跟你开玩笑?真开玩笑!” 干红听他这么一说,脸子冷了下来,说:“瞒也瞒不住了——我就坦白吧:我真喝酒了,不骗你。车,我不能再开了,别出啥事儿。这正月还没过去呢,小民百姓不图大富大贵,只图保命平安吧。给我代驾费,我走人,你另请别人——自己开也行啊,这里再往南,就没有查醉驾的了。” 圆脸男人冷笑着说:“要代驾费?没送我到目的地,还想要代驾费?门儿都没有!” 干红横了圆脸男人一眼,拔下车钥匙,推门下了车。圆脸男人看事情不好,在车里嚷着,想阻止干红下一步动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干红下了车,把手中的车钥匙一甩,甩到道对过一个院墙里。跟着,干红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拐过去,往市区走去。 第6章 好嘞,等我电话吧 车到华连中心大酒店得绕过路中的绿化带,就走到海卫大厦前边的路口,再往回拐。可看路标,这个路口还不让折返,那就得往左拐,找一个小胡同把车倒过来。干红一看太麻烦了,加上刚才和圆脸生了一顿气,登时就没再干的心思了,就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我回家,你直接往远遥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干红一眼,笑了。 干红也从后视镜里看他说:“你笑什么?” 司机想不说还是忍不住说:“我笑你挺会打车。” 干红说:“怎么呢?” 司机说:“你在陶瓷厂那儿打车,你不说你到华连,你要说你到远遥,没人拉你。” 司机说到这里诡异地笑了笑。 干红说:“不拉我?怎么呢?” 司机认真地看着干红说:“你真不知道?” 干红晃晃头,说:“不知道,怎么了?” 司机回头看了干红一眼,确信干红真的不知道,才说:“你没听说‘嘀嘀’、‘快嘀’?” 干红说:“可不听谁说那么一嘴,‘嘀嘀’、‘快嘀’怎么了?” 司机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安上‘嘀嘀’或‘快嘀’就有补助:陶瓷厂到远遥这么远,能拉三个客,按他们的标准就能给三个十二元,三十六元;而这么远,要拉你这一个客,就只补十二元。” 干红说:“有这事?!” 司机说:“那可不。实行有一个周了。” 干红说:“谁给的补助?” 司机说:“两家大公司呗。” 干红说:“他们图个啥呢?” 司机说:“推销软件吧?谁知道了?” 干红停了一会儿,说:“我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那你不赔了吗?” 司机说:“无所谓呀。我看你气冲冲地从哪辆车上下来了,是遇上啥事了,你不说到华连,就说你到远遥,我也不能不拉你——你有难处吗,又是个女孩子,为了那几十元钱就啥也不顾了?人不能那样。” 干红说:“好心人!这样,到地方,我把你的补助补足了。” 司机说:“不用啊!” 干红说:“就算奖励你的好心。这世界要多奖励好心,好心才不至于散失。” 司机从后视镜里微笑着看着干红。 干红想起应该给严梅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回家了,要不她得在那等着。就拿出电话,拨通严梅电话,说:“小梅,那家离我家挺近,我直接回家了。” 严梅说:“这么早?你那杯‘伯爵’还没喝呢!” 干红说:“那类东西糊嘴,我向来不愿意喝那玩意——不过,今天找机会代我向‘坡义’致谢,谢谢他送的饮品。” 严梅说:“跟他不用太客气。” 干红说:“还是客气点儿,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嘛。严叔又拉一单了?” 严梅说:“又走了。今天要代驾的可多了!我爸走后,又来两个要代驾的,没招儿了,给小双打电话,他正往回赶。” 干红说:“明天加加班吧,我快到家了。挂了。” 干红的电话不隔音,严梅在电话里说的话让出租车司机听到了。 到了家门口,干红叫停了出租车,要付钱时,司机说:“你是干代驾的?” 干红说:“是,今天头一天。” 司机说:“好不好干?” 干红说:“还行吧。我今天干了两单。正常给,怎么也得给一百五十元。” 司机说:“陶瓷厂那个没给?” 干红说:“那小子耍,我不要了。怎么大哥你还有心思代驾是咋的?” 司机说:“挣钱好也行,不费油儿不费车,两单要能挣一百五,比拉出租不强多了?” 干红说:“这回出租可有补助了。” 司机说:“补助也不行,有人坐车才能有补助,你没看大道上多少出租车?还是不够干。再说,拉代驾也就饭后那两、三个点儿,过了那个点儿,再去拉出租呗。” 干红说:“你要有这个心思,给我个电话,我们忙不开了,我打电话给你。” 司机说:“那敢情好了!”说完,司机就从计价器旁边,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干红。 干红看看名片说:“张天宝,张大哥。好嘞,等我电话吧。” 干红说着,推门就要下车,一条腿都跨出去了,才想起没给车费钱,就说:“我靠,还没给你车费呢!说话忘了!”说完,就去口袋里掏钱。 司机张开手说:“不用不用,老妹儿,你要真心和哥交往,就别提车费的事,往后的交情,还不值那几块车费钱?真是的!” 干红停下了,说:“行,张哥,就这么着,电话联系!” 司机说:“电话联系!” 开门下了车。干红家的狗在院子里狂叫,它在咬出租车。它是长毛圣伯纳犬,獒犬血统,雄大威武。干红给它取名为布赖迩。 干红说:“布赖迩!是我!”那狗才不咬了,而是在嗓子里“曾儿曾儿”叫着,向回来的主人示好。 干红家是一幢别墅,由于建在山根前,所以地势是西高东低,在东边开门,打开进院铁条栅栏门,得往上走十几阶,才能进院里。这样,干红的狗就在上边绕着圈跳着、叫着,等着干红。干红的头露出院子地平面,那狗就上去,伸舌头“呱唧呱唧”舔干红的脸。干红不仅不躲,反倒把脸凑上去,尽那狗去舔,仿佛很享受的样子。这时,二楼西南角那间屋子的灯亮了,干红就去推那狗的头,说:“行了行了,爸爸醒了。” 那狗还不依不饶的,在干红身前身后跳来跳去的,直往上蹿。 干红绕着、摆脱那狗,走到楼门前,拉开楼门,把狗先让进去,她随后跟了进去。狗进了楼门,就顺着楼梯往二楼跑,等干红到了二楼,狗停在楼西南角那间屋的门前“曾儿曾儿”地叫着。干红对那狗说:“你不会开门了?咋不开门?” 干红这么一说,那狗站了起来,前爪搭在门把手上,一压,门就打开了。 干红惊喜,说:“你这布赖迩,懂礼貌了,不叫你开你还不开了呢?懂人话了!” 屋里一个男人说:“它自己开门,我骂过它。” 干红说:“那它就懂你骂它的话呗!哎呀,这布赖迩呀,这不懂人话了吗?赶明儿个,得给你办个驾驶证,去‘代驾’,看有不顺眼的,‘吭吭’就咬他两口!” 她爸干玉权躺在床上,看了她一眼,说:“又跟人吵起来了?” 干红说:“我跟吵架的,都不是人!” 干玉权忖几忖,说:“跟谁呀?因为啥呀?” 干红说:“没有。你讲话儿了,出去挣钱去了,跟人吵架干啥?” 干玉权知道干红在打“糊涂语儿”。但她不想说,你问也没用。从小看到大,她什么“体性”(性格)还不知道?干玉权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过话头,说:“你饿没有?” 干红说:“饿,饿啥呀?” 干玉权说:“这也叫出去‘扑腾’三、四个小时了,能不饿?我那咱,要这么长时间,回来怎么也得垫吧一口。” 干红把搭在她肩上的狗,甩了下去,别着头看着两肩,拍打着狗扒上的痕迹,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不饿。我看狗有点儿饿了,喂它点儿啥?” 干玉权说:“冰箱里还有没有你买的鸡骨架了?我想还有,给它拿一个。” 干红应,转身要走出去,干玉权声音追着问她:“今天拉了几个活儿。” 干红没停下,边走边答道:“两个。” 干红已走出去,干玉权加大声量,问:“都收人家多少钱?” 干红也加大声量,说:“一百!” 干红“拉了”两个“活儿”不假,庄泽梁给了一百元,她没要;和圆脸吵翻了,一分没给。还搭上坐公交车钱。打车回来,要付人家张天宝的车费钱,她可就赔大发了。但她这么答,她爸以为每个人给一百,两个人就是二百了。干玉权心想:我闺女不错,头一天出去干活,不仅没和人打起来,还挣了二百元。闺女大了,懂事了。 干玉权又想到严理文,就又加大了声量,有些嚷着说:“你杨叔拉了几个?” 干红没应声。干玉权听一楼饭厅里有锅盖碰盆的声音,知道干红刚才没听到他说话。心想,这孩子腿这个快,话还没落音,人走出那么远了! 第7章 你做饭没洗手? 第二天早上。 干红端上一盆热汤面条,进了她爸的屋,她把盆放在屋角一张带轮子的小桌上,就把那小桌推到她爸的床前。小桌上已有碗、筷,干红就挑面条,挑好面,又盛上一个荷包蛋。 她爸干玉权已从被子里坐起来,用手拄着挪到床边。干红开始给自已挑面条,看她爸只看不端碗吃,就说:“咋不吃呢,爸?” 干玉权伸出两只手,尴尴地一笑说:“我怎么也得洗洗手吧?” 干红一怔,说:“忘了。” 说完就放下挑面条这件事,回转身要去给她爸打洗脸洗手的水。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她爸说:“算了,先吃饭吧,吃完了再洗,要不,面条该坨了。” 干玉权为自已“多事”挺不好意思的样子。干玉权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 干红又走回来,继续挑她的面条。边挑边说:“我也没洗呢?” 干玉权惊诧,说:“你做饭没洗手?” 干红说:“洗手?没有什么需要洗手的?你想想看——就算打荷包蛋时——再说手也碰不到蛋液啊。吃吧吃吧,咱老家有句话,叫做‘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么。” 干玉权苦笑着摇了摇头。 干红从楼里通往地下室楼梯来到车库。她把车库的拉门打开,把拉门送上去。车库立刻通亮。干红在车库里撒眸一圈,随手捡起一个东西往里一甩,弄得咣咣当当山响。 干红开始收拾车库,把零散的东西归拢在一起,有东西也归类。总之,把车库的大部分空间腾出来。看差不多了,拍打拍打手,又从楼梯进了楼。 到了二楼,干玉权嚷着问:“你在下边干啥呢?噼里啪啦的!” 干红说:“我收拾收拾车库。” 干玉权说:“你收拾那儿干啥?也没车了。” 干红大声说:“哪里太乱了!” 干玉权说:“你先把屋里收拾利索了。” 干红想了起来,手掌拍了一下头,说:“我靠!” 干红走进了屋。屋里那张小桌还摆在干玉权床边,桌上的盆碗筷子还摆在那里,很狼藉。干红冲她爸歉意一笑,说:“我忘了。” 干红饭厅里送盆碗筷子,挪那小桌子。把这些搞完,她看着她爸,问:“便不便?” 干玉权说:“不,没有。” 干红说:“洗脸吧?” 干玉权说:“洗脸。” 干红把一张椅子放到她爸床边,去打水,投手巾,为她爸洗脸洗手。把洗脸、手的水倒出去,又换了一盆热一些的水,热气腾腾地端进来。她爸说:“不用啊,还用天天的?” 干红不应他爸的话,一味干自己的。她把手巾放在盆里,丝丝哈哈的投手巾,拧干之后,把手巾伸到她爸的衣服里,擦拭她爸身体。她爸说:“我自己来吧。” 干红用没拿手巾的手把她爸的手抓出来,别到一边,照旧伸到她爸的衣服里去擦拭。她爸仰着头,眯着眼,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口气,说:“难为我闺女了。” 干红说:“有什么难为的?自己的父亲呀。” 干红又下到车库里。她找出一个修车用、载着人往车肚子下钻的小平台车,放在她腾出的空地上,一脚踏上去来回转着。又仰面朝天躺上去,两只脚蹬着地面,两只小臂卷曲着,手指动着。她感到行了,说:“好!”随后,双腿举起来,向头部折返,发动腹肌,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干红站稳,两只手掌拍打着尘土,表情相当满意。在她要进南边仓库的时候,外边传来一声:“小红姐!” 干红回头一看,是严梅。 干红说:“来,过来!” 严梅也张开双手从外边跑了进来。干红双手插在严梅的腋下把她举起来,放在小平台车上。小平台车有十二、三公分高的样子,严梅站在上边,和干红一样高。干红用脚调整一下平板车,使严梅的脸冲着外边光亮,说:“把昨天那魔术再变一个我看看。” 严梅说:“我就知道一见面,你就得让我变。这回你可看好了!” 严梅说着把双手悬在空中。 干红头又往严梅跟前凑了凑。严梅用手推干红,说:“你离得太近了!” 干红说:“你还玩不了近景魔术吧!” 严梅说:“近景魔术,也没有你这么近的!都碰着我鼻子了!” 干红刚想说什么,她的电话放开嗓子叫起来。 干红掏出电话,看了看来电显示,说:“4757,谁呢?” 于是,干红接通了电话,说:“哪一位?” 对方说:“妹子啊,没记住庄哥的电话?” 干红才想起是昨天的第一个“活儿”庄则梁,就说:“一回生二回熟,冷不丁一看蒙住了,庄哥呀!” 严梅做个鬼脸,贴了上去,听电话里都说些啥。 庄则梁说:“你这臭记性!” 干红紧接着话茬儿,对庄则梁说:“哎,庄哥,你还能不能记住你皮夹克的牌子了?” 庄则梁吭哧了,说:“什么‘蒙’?” 干红哈哈笑,说:“你记哪儿去了?一点边儿都不沾,是‘迪赛’!你也不行吧?不过庄哥你对数字挺敏感,我电话号码你听一遍,就记住了。” 庄则梁说:“那是!没这两下子,怎么在三a级的衙门里混?” 干红说:“上班了?” 庄则梁说:“妹儿呀,几点了还不上班?” 干红说:“我上午不看点儿。” 庄则梁说:“哎吆喂,你真神仙!一首《老子明天不上班》拨动多少人的心弦啊!” 干红说:“你们还不至于吧?” 庄则梁说:“是啊,比那些私企、搞销售的强,有时间喝喝酒啥的——哎,中午出来吧?” 干红说:“去哪儿?” 庄则梁说:“你爱吃羊肉不?” 干红说:“行啊,去哪儿?” 庄则梁说:“‘眼耳鼻喉医院’对面那个你知道不?” 干红说:“没去过。‘眼耳鼻喉医院’对面,有个羊肉馆吗?” 庄则梁说:“不是正对面,是穿过文化路,有一路口,直接往上走,不算太远,道东,‘全羊馆’。店面不大,到饭口,门前停的车不少。” 干红说:“好吃呗。” 庄则梁说:“那是当然。跟庄哥腚后,吃香的喝辣的。” 干红笑,说:“几点?” 庄则梁说:“中午十二点吧。” 干红说:“好了。中午见。” 第8章 你听说过“魔术情景剧”吗? 你听说过“魔术情景剧”吗? 干红把电话挂了,对闪开的严梅说:“中午和我吃羊肉去。” 严梅诡秘地说:“你们约会,我去干啥?” 干红说:“啥呀,昨天我拉他代驾认识的。他有家有业的。我们只是谈得来而已。” 严梅说:“小红姐,你真不上学了,在家干代驾?” 干红说:“我爸这样,我哪还有心思上学?再说,毕业也不好找工作。‘代驾’先干着,白天在家里侍候我爸,吃完晚饭出去干,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了。” 严梅说:“叔不是在医院做康复治疗吗?” 干红说:“我看了,医院做的那些,家里也能做,何苦把钱往医院里送呢?医生说了,康复好了,能坐轮椅,生活自理。别的——想站起来走路?门儿都没有。” 严梅说:“医生这么说的?” 干红说:“他都没这么直接说,咱还听不出来吗?我想,我先适应一下代驾这活儿,过两天,白天就开始遛我爸。我要遛我爸比医院里的医护强,医护的责任心不强。我爸一耍赖,他们就妥协了。要是我,坚决不行!” 严梅说:“那你也要量力而行,万一活动量大了,叔真受不了呢?” 干红说:“我心里有数。说我呢,你咋办?就这么跟我们混哪,你们那魔术班能不能‘魔’出点名堂来?” 说到这里,严梅一下子精神百倍,拽住干红的衣襟说:“哎,小红姐,你听说过‘魔术情景剧’吗?” 干红摇了摇头说:“‘魔术情景剧’?没有,没听谁说过。那是什么?” 严梅说:“就是有一定的情节,不用说话,在台上表演——用魔术。” 干红说:“你说的是哑剧吧?” 严梅说:“不是哑剧,重要的不是说不说话,而是都用魔术表演——比方说吧,安排一男一女在站点等车,突然下起了小雨,男的把他带的一把伞打开,撑在两人头上。伞不大,两人共用一把,挨得就很近,女的就不太好意思,直劲儿躲那男的,男的看出来了,把手中的伞一晃,又变出一把伞来,给女的一把,他一把!” 干红大呼:“好!有意思!你们要编这样的剧?行,保证行!那怎么不快编哪?!” 严梅笑了,她㧐了一下干红,说:“像你说的那么容易?编剧到是好编,排演也没问题——我们‘13班’的就有九个同学,魔术情景剧,九个人足够了,实在不够,从前两个班里抽人——关键是编完了上哪儿演去?谁给币子?我们不能喝西北风去演情景剧吧?” 干红说:“是啊。得有个,有个经纪人吧。我当你们的经纪人得了!” 严梅说:“你当个保镖啥的还行,当经纪人你不行,不用说你有没有人脉,就你那脾气就不行。经纪人是什么人?装孙子得能弯得下腰;装爷爷得能拔得直身板!就你那暴脾气?哎,小红姐,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人家吵起来了?” 干红装傻装苶,说:“吵起来?没有啊,咱去干活挣钱去了,客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怎么能和客人吵架?有点儿职业素质没有?啊!你再吵一次,我就开除了你!” 严梅在干红脸上摸了一把说:“你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没吵,你不能不去找我,不能那么早就回来。” 干红恨恨地说:“那家伙太能装了,我一生最恨的就是能装的人!昨天晚上我控制得挺好,搁以前,我非把他从车上薅下来,练几拳不可!” 全羊馆很有名,上出租车,跟司机说:“去‘眼耳鼻喉’那儿的全羊馆。”司机就知道了。 满屋子都是羊肉的膻味,这是干红预想到的,可是,一进屋就是一股烤肉的香味,细细分辨,才有一股淡淡的膻味,还是那种煮熟的膻味。 庄则梁在门口站着,像个迎宾的服务生。满屋的香气吸引干红,使她没有看到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庄则梁。倒是严梅进屋就看到庄则梁一双眼睛紧盯她们俩,就用指尖扯了扯干红衣角。干红去看她,她用嘴呶向庄则梁,干红才看到他。干红用右手食指戳向庄则梁的肩胛窝,说:“你真鬼!” 庄则梁捂着肩胛窝丝丝哈哈地抽气:“哎呀呀,你的手咋这么重!” 干红说:“不至于吧,那么夸张!” 庄则梁说:“至于至于,点到我穴道上了,这只胳膊是废了!” 庄则梁边夸张地说着,便把胳膊丢丢当当吊着,像胳膊断了似的。他的这个样子把他旁边真正的迎宾小姐都逗笑了。 迎宾小姐和庄则梁把干红和严梅往零点的里边让。庄则梁已经点好桌了。干红那一指头戳得看来挺重,往里走的时候,庄则梁还不自觉伸手去按揉。 干红和严梅并排坐在里边,庄则梁把头坐在外边。干红伸手横着搂住严梅的肩,向庄则梁介绍说:“这是我哥们儿严梅。” 又冲庄则梁对严梅说:“这是庄科长,庄大哥。” 庄则梁把手伸向严梅,说:“庄则棟的弟弟庄则梁。” 干红和严梅相互看了看,不知“庄则棟”是谁。严梅还是伸手和庄则梁松松地握了一下。 庄则梁指点着干红和严梅说:“你们哪,都不知‘庄则棟’是谁?” 干红和严梅摇着头。 庄则梁遗憾地晃了一下头,说:“哎呀,真是‘英雄埋没在和平温柔之乡’啊!庄则棟是我国第一个世界乒乓球男子单打冠军!那时候,是家喻户晓的大英雄!不得了啊!后来官升至国家体委主任,比体育部长都大!中美建交,庄则棟立了一大功!小球转动大球嘛……” 严梅思谋着说:“‘中美建交’?那是哪年的事呀?你哥几岁呀?” 庄则梁诡异地眨着眼,说:“我哥?该是七十多岁了吧?” 严梅说:“你哥七十多岁,你……” 干红用肘拐了一下严梅,说:“你别在这儿卖萌了!” 严梅眨着眼睛说:“咋了?” 干红用腿弯撞了她一下,严梅才不吱声了。 庄则梁把这看在眼里,嘴角瞥出一个笑。然后说:“喝什么酒?” 干红说:“有‘绵柔尖庄’50度吗?” 庄则梁说:“你真要喝哪种酒啊?” 干红说:“那还有假?在学校除了不喝酒,喝酒就是它!他们别人喝红的、啤的,我就喝‘绵柔尖庄’50度。红的,酸了吧唧的;啤的,撑肚子。一瓶‘绵柔尖庄’50度,挺好的。” 庄则梁大惊,说:“你能喝一瓶……,不得了!” 庄则梁转过头对接替迎宾小姐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去,去超市买一瓶50度‘绵柔尖庄’来!” 服务员想走,被干红一把拉住,说:“你们店里没有‘尖庄’系列酒?” 服务员说:“没有。来我们店吃羊肉,都喝我们自己泡的‘女儿红’‘女儿黄’。” 干红重复着,说:“‘女儿红’‘女儿黄’是什么?是南方那种米酒吗?” 庄则梁说:“妹子对于酒,懂得还不少呢。” 干红说:“我们班南方同学知道我能喝酒,那年寒假回来,向我献殷勤,给我瓶‘女儿红’。那种酒,怎么说呢?闹了巴登的,一股米饭糊嘎巴味儿,不好喝!” 服务员赶忙说:“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是用高度酒泡的人参、枸杞、大枣什么的。很滋补。” 干红说:“好啊,滋补——一样来半斤,尝尝!” 服务员说:“我们论碗,一碗二两。” 干红指着邻桌上那种赭色小浅碗说:“就是那种碗?” 服务员说:“是。” 干红说:“那你一样来三碗——一样六两,也行啊。” 严梅这时压着声气说:“小红姐,一样先来一碗吧,看哪个好喝,再要哪个,行不行?” 干红看一眼严梅,又去看庄则梁。 庄则梁始终抽着一口气,静看干红怎么要酒。他有点儿被吓着了。这时看干红看他,就说:“我喝二两就行,下午有个会,我得汇报。” 干红说:“那好,一样先来一碗,喝完再说。” 庄则梁说:“就咱俩喝?咱‘哥们儿’喝啥?” 庄则梁指的是严梅。 严梅说:“和你们一样吧。” 庄则梁抽了一口冷气,说:“好!两碗‘女儿红’!一碗‘女儿黄’” 服务员应声走下去。 第9章 恋爱的女人,智商都低 庄则梁看着严梅说:“‘小哥们儿’贵姓?” 严梅微笑着说:“免贵姓‘严’,‘严梅’。” 庄则梁说:“行,不亏你们是‘哥们儿’。现在干点什么?” 干红要说,严梅抢在她前边,说:“和小红姐一起干。” 庄则梁说:“也是‘代驾’?” 严梅说:“嗯。” 庄则梁说:“也是学‘搏击’的?” 干红说:“她不是,她是学……” 严梅接过话来说:“我是学企业管理的。这学期实习。” 干红一愣:严梅撒谎干啥? 庄则梁说:“‘企业管理’?热门儿。你们俩一‘冷’一‘热’啊。” 干红说:“庄哥你说错了。这两年,沾点儿边的学校,都开‘搏击’之类的了,我们不算冷门。” 庄则梁说:“冷门热门,相对而言。我们那咱,‘企业管理’算冷门,如今,就是热门了。” …… 庄则梁和干红说上了,严梅空了下来,她四处撒眸,发现邻桌四个人是“喝茬子”, 桌边喝空一摞子碗了,严梅欣喜,她屁股离开椅子,身子打个斜哈腰从邻桌的下边捡起一个什么,站起来,往桌上一放,是个打火机。挨着近的那个光头看了一眼打火机,看一眼严梅说:“谁的?我的吗?” 严梅冲他笑一下,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手里就有了一只酒碗了。那酒碗不大,浅浅的,熟赭色,严梅把它放在两腿之间。腿在桌子底下,谁也看不到。 服务员端来三碗酒,一人面前放一碗…… 出租车上,干红扶着额头说:“这酒挺冲啊!” 严梅说:“你还一样要三碗呢!一碗,我还给你喝两口呢!” 干红说:“这叫‘兵不厌诈’。出去喝酒,尤其是咱们,让男的抓住弱点了,非被灌醉了不可。你大话先说出去,喝不败,先吓败他!吓住他一回,再他就不敢跟你得色了。” 严梅羡慕地说:“小红姐,你招儿真多!不过呢,你用你的招儿,我用我的招儿。” 干红说:“你啥招儿?哎——你换酒了!” 严梅说:“那不叫‘换’,那叫‘变’,我把那碗酒的酒精‘提’出去了,我那碗酒就变成水了。” 干红说:“鬼丫头,我说你喝那么冲的酒,怎么那么从容不迫呢,原来你喝的是水!告诉我,你是咋变的?赶明儿,遇到场合,我也那么变!” 严梅说:“你还用变?底子在那儿呢,只管喝就是了!” 干红说:“我不都跟你交底儿了吗——酒呢,我愿意整两口不假,但酒桌上和人说的,都是吓唬人的话,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哎,告诉我,你是咋变的?” 严梅说:“小红姐,你先告诉我——庄科长说他大哥什么的,你用腿撞我一下干啥?” 干红盯着严梅看了一会儿说:“你恋爱了。” 严梅发嗲地说:“你扯到哪儿去了……” 干红说:“恋爱的女人,智商都低。” 严梅说:“我咋智商低了?” 干红说:“那话你都听不出来?哪个庄则什么,当年是个大英雄,庄科长父母就给他们的儿子起了和大英雄攀兄道弟的名字。其实,他们和那大英雄只是一个姓,别的,一点儿也挂不上边儿。” 严梅如梦方醒,说:“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干红侧过身,拍着严梅的头说:“这小脑瓜原来挺聪明,怎么就犯彪(傻)了?你说你不是恋爱了又是什么?” 严梅㧐了一下干红,说:“正该你恋爱了!” 干红唇齿之间挤出一个“嘁”字,说:“我这辈子……,耍单儿了,男人,没看上一个。”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看干红,干红瞪了他一眼。 干红和严理文在华连中心大酒店大堂吧等代驾的客人。 大堂吧背景音乐是“经典情歌”。 一个着装笔挺,长得很帅气的平头小伙子来到了干红跟前,弯下身,差不多附在她耳旁,对她说:“小姐,那边那位先生请你出去谈谈。” 干红转过身,向平头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是昨天晚上拉的那个圆脸男人。圆脸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看她看过去,现出得意洋洋的样子。干红明白了。 干红对她对面坐的严理文说:“严叔,我有点事儿,出去一会儿。” 严理文看看平头,说:“你去吧。快些回来。” 干红应了一声,站起身,和平头走了。 路过圆脸男人坐的那个桌,停了一下,待圆脸男人站起身,他们一起走出去。 来到外边,平头抓住了干红的一只胳膊。干红说:“别这样,让人看到了,以为咱俩搞对象呢?” 平头自嘲地笑了,并没有撒开手。 在停车场的严梅看到干红几乎是被人架着走了出来,就紧紧盯住不放。 大堂吧的“坡义”也看到干红被人架走的一幕,他快步走向严理文,对严理文说:“可能要打起来!” 严理文说:“什么?” “坡义”向旋转门那边努嘴。严理文扭身看去,刚看到干红和那两人走出去的背影。就忽的站起来,追至旋转门,透过旋转门往外看。 干红和平头、圆脸三人来到华连广场的停车场,走到一辆车跟前。圆脸男人打开了车门,干红二话不说,就钻进后排座,平头紧跟着她进了车。圆脸男人开前门,坐在驾驶位置上。 圆脸男人上了车,扭转身对干红一笑,说:“我没别的意思,去昨天你扔钥匙的地方把钥匙给我找回来就行了,只要配合,不会难为你的。” 干红也冲他一笑。 圆脸男人发动了车,拐出华连广场,往经区驶去。 严梅把车开出停车场,被跑出来的严理文和“坡义”拦住,严理文和“坡义”上了严梅开的车。 严梅对她爸说:“给小谢打电话!” 严理文说:“给他打电话?他能干啥?” 严梅说:“多个人多份力量吗!” 严理文想了想,还是抓起了电话。 第10章 会一些拳脚就是刑警? 到了昨天扔钥匙的地方,停了下来。干红要在车那边下车,被平头制止了。再说,车门已被圆脸男人电动锁上了。平头下车,干红跟着下了车。 穿过街道,就是那处有围墙的地方。看来,在此之前圆脸带着平头勘探过这地方,平头轻车熟路地领着干红绕到北边一个大门前,平头向看门的点点头,就和干红从便门走了进去。进了院里,顺着一排东西走向的房子向西走,到房子头,就看到院墙了。 平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打开打火机的小手电,给了干红。 干红把打火机拿了过来,往地下照照,还行,光圈不大,但很亮。干红就去找。 巧了,没找多久,干红就把那串钥匙找到了。 干红用手指尖儿捏着那串钥匙,举起来给平头看。 平头说:“好,算你幸运。到这就找到了。” 干红对平头说:“要是不幸运——找不到,你怎么对付我?” 平头说:“那你可惨了。” 干红笑了,一扬手,把指尖捏的那串钥匙一甩,甩到房顶上了。 平头一愣,看了一眼房顶,说:“我本来不想打女人,尤其是个姑娘,可是……” 平头说到这里,飞起一脚,向干红侧身踢来。干红没有大动作,她出肘,斜向一顶,正好顶在平头踢来脚面上。把平头疼得抽了一口气,脚落地时,拐了一下。 平头撑住了身子,别了一下头,对干红说:“练过?” 干红说:“四年,资历很浅,再试几招儿?” 平头挥拳向干红打来。干红两、三下,化解了,并且着着实实地打了平头一拳。平头停了下来,拉出防备的架势,问干红:“你是谁?” 干红说:“我是我。” 平头说:“刑警队的?” 干红不屑地一撇嘴,说:“老套。会一些拳脚就是刑警?我看你也像会两下似的,你和刑警沾边儿吗?” 平头说:“我啥也不会,就是有把子力气。大姐可是高手。” 干红说:“我有那么老吗?” 平头说到这里,笑一下子,收了架势,说:“那就叫小妹儿。” 干红说:“那我叫你大哥了?” 平头向干红伸出手,说:“真是不打不成交啊。” 干红伸手握住平头的手。说:“我愿意江湖上的交往。” 但干红感到,平头和她较劲,就也用起了力气。 平头大笑,说:“小妹儿手劲儿真不小啊!” 干红说:“大哥的,也行。” 平头松开了手,拍打一下干红的胳膊,说:“走,我请你!” 墙那边,严梅在听声儿。听到干红和平头的对话,严梅欣喜,她绕过墙,从大门跑进了院里,对在院门口站着、往西边盯着看的她爸和“坡义”说:“走!”923 干红和平头坐在饭店里。 服务员走过来,递给平头一本菜谱,让他点菜。平头又把菜谱推给了服务员,说:“实际上我们都吃完了饭,是不小妹儿?” 干红点头。 平头继续说:“我们只是想喝点儿酒,你给掂对几个精致小菜儿,来一瓶红酒——是不小妹儿?” 干红说:“最好。我就叫‘干红’。” 平头说:“噢?真的?” 干红说:“真的。姓干的‘干’,红色的‘红’。” 平头说:“我姓邱,叫邱立坤。在节昆公司上班。哎呀,‘节昆’‘节昆’,这‘困’还没给人家‘解’呢,我先打个电话。” 邱立坤就打出一个电话,让一个什么人,给圆脸男人打电话,去干红扔钥匙的房顶,把那钥匙够下来。 邱立坤打完电话,干红说:“你们公司做什么生意?” 邱立坤说:“我们老板注册时候,想叫‘解困公司’,就是谁有困难,为谁解决。‘解决’‘困难’,人家不让,最后,只好找一个和‘解困’差不多的词,就叫‘节昆’公司。刚开张的时候,别人以为我们是制造节能设备的呢。” 干红笑。说:“你们都能为人解什么困啊?” 邱立坤说:“哎呀,像讨债,催款,动迁等等等等,凡是办起来,感到有难度的,找我们就好使。” 干红说:“玩儿黑的?” 邱立坤说:“怎么说呢?你说有的事,你不玩黑的,真不行。高区有个小子,玩儿‘拖拉机’欠人家三万元钱,说好一周之后还,过了一周,他玩儿‘消失’。薅住他后,从他皮兜子里翻出七沓儿——有钱!有钱你咋不还呢?这事儿,报警说不出口,本家还没能力管他要,我们不去,他就想耍赖皮了;哎,还有,就是你们远遥的:从西边小道进村,第一排楼和第二排楼中间正是一个楼号,可那三间土鳖房就在那儿一横,死活不拆!” 干红说:“这回回来我看拆了。” 邱立坤说:“拆?我们要不去他能拆?给他相同面积的楼房,还找他十二万元,他都不搬,让给他二十万!你说你说,讲理不?” 干红地问:“你们咋整的,他搬了?” 邱立坤神秘地说:“我们打听到那个老家伙特别相信鬼神,我们就装鬼装神地吓唬他,最后给他五万他就答应搬了。你说说,对付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我们不去,谁能解决?” 干红笑了,说:“你们也不都是打打杀杀的?” 邱立坤说:“尽量不打打杀杀,玩儿‘不战而屈人之兵’。” 干红说:“雅致。” 邱立坤说:“可是有的时候,不动‘五把抄儿’(拳头)不行。” 干红说:“比如像今天的我吧。” 邱立坤盯住干红说:“到我公司来吧,让你坐第三把交椅。” 干红点搭着邱立标说:“水泊梁山啊?” 邱立坤说:“那天我看电视,一个大学教授吧,他说,为什么从古至今都有‘江湖’呢?‘江湖’是,是什么,就是‘正统’社会的有力有效地补充。某种程度上,哪个社会都少不了‘江湖’。” 干红看着邱立坤说:“谢谢坤哥,看得起我。我不是不识抬举,真有我的苦衷,你不知我家的情况,我爸出车祸了……哎,坤哥,你们解困公司,能不能为我解个困啊?” 邱立坤说:“什么困?尽管说。” 干红说:“把我爸那辆撞坏的车,帮我拖回来。” 邱立坤说:“小ks,车在那儿。” 干红说:“在交警二大队院里。” 邱立坤说:“好了,明天早上八点,你在交警二大队院里等我就是了。” 干红说:“一言为定?” 邱立坤说:“你坤哥说的话,肯定是‘一言为定’啦。” 第11章 这趟活儿不让要钱 往干红家车库里,卸干红他爸撞坏的那辆货车。严理文来了,看看他们卸车情况,走到干红跟前,问:“你把它整回来干啥?” 干红说:“我要修它。” 严理文夸张地一咧嘴说:“修它?你修它?” 干红说:“啊,我修。我在学校学开车,也学过修车。” 严理文说:“你那修车,就是修一些小毛病,你像车撞这样你咋修?” 干红说:“我看了,车的大框还好,主件儿也没问题。就是保险杠、前车盖什么的。我能修。” 严理文说:“你能修?你能钣金?” 干红说:“能。板金,刮腻子,喷漆,我都行。我把它修的跟新的一样,让我爸坚定信心,抓紧康复,好再开这辆车。严叔你知道我爸喜欢这辆车,但你不知道他心里还有个结儿就系在这辆车上。所以,修好这辆车对他的康复有个心理上的作用。我非修好它不可,不能把它弃之不管。” 严理文说:“你要这么说,也行;不过,完全可以把它拖到大修厂去修,何必……” 干红说:“杨叔你不知道,我在下边叮叮当当这么一修,就像给他一下一下按摩一样——这话,你别当我爸说,让这心理治疗潜移默化地起作用。” 严理文笑了,说:“我说那干啥?这些你跟谁学的?” 干红笑而不答。 严理文又问:“昨晚咋回事?” 干红说:“没啥。一个误会。” 严理文说:“误会?因为啥误会啊?” 干红懒得解释。再说,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就用手划拉拖回的那辆车,说:“就因为它。” 严理文说:“因为它啥呀?” 干红装作没听到,向那些拖回车的人走去。 邱立坤为拖回这辆车派来八个人,而且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那辆车拖进了车库。干红拿出二百元钱,递给领头干活的络腮胡子。络腮胡子烫着般的一闪身,说:“这钱不能拿,邱总说了,这趟活儿不让要钱!” 干红说:“我这不是给‘这趟活儿’的钱,我是给师傅们买两盒烟抽。” 络腮胡子仍旧往后退,摆着手说:“不不,我们都有烟,我们走了。” 说完,络腮胡子领着人呼啦啦走了。 严理文问干红:“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人?” 干红有些自豪地说:“新交的一个朋友——就是昨天晚上和我过招儿,请我喝酒的那个。” 严理文说:“真行啊,这么些人,又是拖拽车的,不给一千块钱,没人干这活儿。那小子可倒好,一分不要。” 干红说:“你和我爸咋说了的?‘人情比钱贵’。” 严理文说:“那是。行啊,小红,你们这茬子人要比我和你爸这些人强。不过呢,交友要慎重,尤其你个女孩子家。社会上鱼龙混杂,良莠难辨,入了坏人的套儿,想拔你都拔不出来。电视上这类事多了去了。佳木斯有个中学老师……” 干红知道严理文又要拿她过话瘾了。找话题引开,一时找不到,正打算硬着头皮挺过去,严梅从东边拐了上来,看到干红和她爸,严梅向他们摇着手。干红松了一口气,也回应严梅,向她招了招手。 这时,严梅已走近了,严梅看到干红家的车库大开着门,干红又和她爸站在外边,就问:“你们站这儿干啥呢?” 干红侧过身,冲车库里努努嘴。严梅向车库里看去,惊讶着说:“谁家车啊,撞这样?” 干红和严理文谁也不作声。严梅瞪着惊讶的眼睛说:“你家的车?!我叔开的那辆车?!” 干红点了一下头。 严梅说:“撞成这样!” 严理文说:“车不撞成这样,人能撞成那样?” 严梅用手挡着半张开的嘴,一会儿,她问干红,说:“把它弄回来干啥?” 严理文说:“小红说,疗伤治病。” 严梅说:“疗伤治病?给谁疗伤治病?” 干红说:“这是——也算我发明的新疗法。小梅今天你配合一下我,我看方向对不对?” 严梅积极地说:“配合?咋配合?你说吧,小红姐!” 严梅从干红手里接过工具在车库里噼噼啪啪地钣金,干红蹑着手脚来到二楼。她爸的那间屋门嵌开一条缝,干红悄悄走近,把那门缝开的大一些,头,小心翼翼从门缝里探进去,向屋里张望。 只见干红的父亲干玉权坐在床上,双手扳着腿,随着车库里一下一下的敲击声,而动着。 干红欣喜,但她仍旧没出声,悄没声的把头退了出来,踮着脚,迅速地往楼下跑。来到车库,带上通往楼内的门,向严梅张开了双手。 严梅停止了敲击,瞪大眼睛问干红,说:“成了?!” 干红说:“成了!” 严梅全身心地投向干红,干红双手架在严梅的腋下,把严梅举了起来。 严理文用指头点搭着干红和他女儿。 第12章 “摩尔餐厅” 海卫市有一个标志性建筑:“幸福门”。在东海边,海卫海边公园里,离旅游码头很近。门状,意蕴为,开放、幸福之门。当年规划海边公园时,就决定搞这么一个标志性建筑,搞什么,没定下来,面向全社会招标:设计、建筑一条龙,谁的设计中标,谁来建筑,产权就属于谁的。结果一家钢结构公司的设计中标,就是这个“幸福门”。钢结构公司,建筑材料当然用钢结构,玻璃幕墙的那种。建筑完,很大气,气派,有十六节楼那么高,两边的“门框”都是一个个单间,一边十六间,两边加起来是三十二间;上边门的“横梁”更是一个广阔所在。当时设计想到了观光、餐饮、展览等等,干什么都不错,你想啊,在这“门”里从哪个房间都能看到广阔的大海,海中的liu公岛。干什么都心情敞敞亮亮的。这一切看上去都挺好挺好的。可是,这家钢结构公司为了宣传自家的业绩,实力,在市区打了好几个广告,人们才知道“幸福门”是钢结构的,这门是“钢”的,于是背地里就管“幸福门”叫“肛(钢)门”。 但这都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没啥磨嘴皮子编出来的“闲嗑”,无伤大雅,赶个节假日,到“幸福门”去玩的市民还不少。嘴里打趣儿“肛门”“肛门”地叫,却不觉得恶心什么的。 “幸福门”在公园里边,周围都是花草树木。即便是冬天,让冬青、松树、柏树这类常绿树木簇拥得郁郁葱葱的。唯有西边,是一溜直通到路边的广场,人们通常从这里进入“幸福门”,乃至公园。尤其那些打车来,更愿意驶进广场再下车。眼下,一辆出租车开到离“幸福门”“南门框”的门很近了,才停下,干红和严梅走了下来。 下了车,干红抻了抻衣服,两手插进皮夹克兜里,仰头向门上边的字看去,说:“‘摩尔餐厅’?‘摩尔’,感觉像儿童乐园似的,怎么叫这么一个名?” 严梅说:“‘摩尔’来自拉丁文,是‘大量’,‘堆积’的意思。后来用作微粒的数量等,是小的意思吧?‘摩尔餐厅’,就是‘小餐厅’。小红姐,‘摩尔庄园’你记得不?” 干红说:“‘摩尔庄园’是什么?” 严梅说:“动画片儿呀!咱俩看过——就是那里的小人物,都是红鼻子头的,像‘海南千禧果’似的?” 干红不懂严梅说的是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走,上去。” 严梅的话,被干红噎了回去,不舒服的样子,想辩白什么,见干红大步流星向“摩尔餐厅”大门走去,也只好小跑着跟在后边。 进了大门,一个戴着绶带迎宾小姐温文尔雅地问干红,说:“小姐,您用餐吗?” 干红说:“不用餐到你们这儿不行啊?” 迎宾小姐看干红说话挺冲,就陪着小心笑一下,说:“到我们这里的,也有约人的、观景的——您用餐,去‘零点’,还是‘包间’?” 干红说:“‘零点’怎么走?‘包间’怎么走?‘零点’和‘包间’不能在一起吧?” 迎宾小姐说:“‘零点’,您乘电梯直接去十六楼;‘包间’,可步行,也可乘电梯:定好那一间了,可乘电梯直达那一层。也可徒步往上走,既锻炼身体又能饱览海天景色。” 干红转头去看严梅,说:“乘电梯还是爬楼梯?” 严梅坚定地说:“爬楼梯!” 干红说:“十六楼,到时候爬不动了,可别让我背你。” 严梅跑到楼梯处,顽皮地说:“不能啊!” 干红向迎宾小姐点一下头,就随着严梅后边向楼梯走去。 两人爬了几层,有些索然:现在还不到饭口,每个单间都空空的,一个服务员死个丁丁往门口一站,没什么好看的;迎宾小姐用浪漫语调说的“饱览海天景色”,走一层是这样,再走一层还是这样,兴味就索然了。加上爬楼梯毕竟是个耗力的事,所以走到第四层,严梅先放赖了,她说:“小红姐,咱还是上电梯吧?” 干红点搭她说:“我就知道你得耍赖。” 干红跟严梅走进了电梯。 电梯直达十六层。出了电梯,豁然开朗:十六层,就是“幸福门”的“横梁”。这里宽阔,举架高,没有什么间壁,一眼望出去好远;再有,在高处看海,和平行看不一样,俯视大海,像在飞机上似的,显得海更加宽阔、豁达。 这一层是“零点”,十几张精巧的小桌子及相对应的椅子。这里开始有客人了,十几个,不是很多。大部分人围着桌子坐着,有几个站在东边玻璃幕墙边,向大海望去。 有个女人引起干红的注意,她个子不高,较瘦弱,苍白的脸色,目光专注于海天,好像海天中有什么非常吸引她似的。干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女人站在一扇窗前,她的右手压在窗的开关上,像随时要把窗打开似的。今天天气晴好,没有多大的风,可是,在这么高的地方,真要把窗打开,那可真是风满楼了。现在毕竟还在正月门里呢,谁受得了? 第13章 抑郁症患者 严梅的注意力在北头一间办公室上。她来这里的找谭总。 教他们魔术的李老师从省城给她打电话,让她来找谭总,就说省文联的谭部长让她来的,看看能不能资助他们一下子,投拍“情景剧”,条件是可以象“快闪”似的,表演现场魔术。具体谈,等李老师从省城回来和谭总定,她最好打个前站,先联络一下感情。李老师的意思,你要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去。 严梅和干红一讲,干红说:“去!咋不去?怕啥?怕谁?他老总咋地啦?不也是两条腿支个屎瓜肚子两个肩膀头扛个脑袋?还能把谁吃了咋地?” 严梅说:“那,小红姐你跟我去。” 干红说:“行,我跟你去!” 干红看出来严梅有些怯场。 北头那间办公室是用玻璃间壁的,但里边挂着百叶窗帘,遮得严严的,有几条百叶,打斜了,漏出几道缝隙,偶尔能看到有人影晃动。严梅琢磨,里边的人就是谭总吧? 严梅扯了一下干红。干红没动。严梅去看干红,见她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什么,就顺着她眼光看去,就看到了那个女人。严梅搞不清干红为什么那么专注那个女人,就问:“咋地啦,小红姐?” 干红没应。突然,干红“哎!”地叫了一声,就跑了出去,严梅一看,见干红注意的那个女人,此时已打开窗,正想翻身往外跳! 要是没什么意外,干红再快,也来不及了。可是,那女人穿了一件风衣,她爬上窗往外跳的时候,她风衣挂在了窗的把手上,延缓了她跳下去的时间。这就给干红创造了救她的机会。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干红不顾撞到人或是桌椅,几步跑过去,一把就搂住了那女人,把那女人从窗上扯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女人倒在地上,像给摔晕了。 “妈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一个小女孩跑向女人,扑向女人。 另外,又有“姐!”,“淑娴!”的叫声。随着叫声,有一男一女拥向女人。原来女人并非独自一人,加上一个小女孩,共四人。 “零点”里的其他人,也围向女人。 严梅被干红弄懵了,她问干红,说:“咋回事呀小红姐?” 干红看了严梅一眼,没作声,她有些喘。 严梅摇晃着干红的胳膊仍旧哼哼唧唧地问,干红白了她一眼,说:“你不都看到了吗?总问啥?” 严梅不敢再往下问了。拿眼睛偷干红,又去那堆人看。 一个中年女人来到干红跟前,抓住干红的手说:“妹子,太感谢你了,没有 你,淑娴就完了!” 干红问中年女人,说:“她有啥事想不开,要自……” 中年女人压着声音说:“没啥事,家里外头的,都好好的!” 干红说:“没啥事?那……” 中年女人仍旧压着声音说:“她可不咋地啦,整天整晚的睡不着觉,就是想死!” 干红说:“抑郁症啊。我治过!” 中年女人大喜过望,说:“真的?!你是学医的?” 干红说:“……抑郁症好治!我有祖传秘方,我们老师的妻妹就是我治好的。” 严梅听她这么说,想说什么,被干红制止了。 中年女人没看到这一幕,听干红这么说,急着返回人群,大声嚷着:“甘红甘红,她能治好淑娴的病!” 从人群里站起一个瘦高的男人,他对中年女人说:“谁?谁谁?” 中年女人把甘红扯到干红跟前,说:“就是淑娴的救命恩人!她能治淑娴的病!” 甘红走到干红跟前,刚想说什么,干红抢先问:“你叫什么?叫‘干红’?” 甘红戴着一副近视眼镜,他眨动着眼睛,说:“啊,我叫甘红,你认识我?” 干红一笑,说:“不是——我查过,全国叫‘干红’的才三个人,这么巧,有两个人在海卫?你名字怎么写?” 甘红还没懂干红的意思,说:“姓‘甘’的‘甘’,‘红’,红色的‘红’。” 干红说:“那咱俩名字一模一样!” 严梅这时插嘴问甘红,说:“你姓哪个‘gan’?是两横一竖的‘干’嘛?” 甘红说:“什么两横一竖啊,我是姓‘甘甜’的‘甘’,还有姓两横一竖的‘干’吗?” 严梅说:“我小红姐就姓两横一竖的‘干’。‘干红’,‘干红葡萄酒’那个‘干红’!” 甘红抽进一口凉气,说:“还有姓这个‘干’的?” 干红笑了,说:“不管怎么说,叫起来,是一个音,咱俩是名字双胞胎!你是大哥!” 甘红不像干红这样爽朗、外向。再有,和一个姑娘家刚见面,还不怎么熟,就有些放不开,所以,就有些腼腆地说:“是是,一个音一个音,你是小妹妹。” 站在一旁的中年女人这时说:“这回认了亲了,更好办了——妹子,你可得给你嫂子好好治治!” 甘红在一旁应和中年女人。 干红问甘红和中年女人,说:“嫂……子这病没治过吗?” 甘红说:“咋没治过?‘市立医院’,‘中医院’都去过。” 干红问:“‘中医院’也去过?” 甘红说:“去过,吃了三个多月的中药。” 干红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甘红说:“也不能说‘一点作用也没有’,有点儿,可是,不那么显著。再说,吃吃,就坚持不下来了。你嫂……子说,天还没亮,就闻到一股药汤子味儿,再就睡不着了。” 干红说:“人说‘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抑郁症这种病更是如此。我们老师他妻妹,我陪,治她一个学期,才见好。” 甘红说:“不管怎样,总算能治好了。这病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想自杀。今天是她的生日,本来以为高高兴兴的吃个饭,谁想,大家乐乐呵呵的,她却动了自杀的念头。谁能看得住啊?既然咱都认了亲,妹子,你就花些功夫给你嫂子治治吧,哥先谢谢你了!” 甘红说完就向干红深深地鞠了一躬。 干红赶忙说:“不敢当不敢当,大哥,你看看,这是咋说的呢!” 甘红对干红说:“走,妹子,咱另找个地儿,喝个‘认识酒’。” 中年女人说:“对对,另找个地儿,不到这种玄玄乎乎的地方了。” 干红推辞,她看了严梅一眼,对甘红和中年女人说:“改天改天,今天我们来这儿有事,找人。” 严梅这时说:“刚才我去看了,谭总不在。” 严梅这么一说,干红没话说了。 第14章 你男朋友多还是女朋友多? 几个人移到df酒店。这里只有三层楼,他们选择了靠北的包间——开了窗是平台,还有巨大的广告牌挡着,可谓万无一失。而且,淑娴也好多了,脸,开朗了;肤色也红润了。还微笑着和干红说着话。 坐下之后,服务员拿了一个菜谱让甘红点菜,甘红把菜谱拿过来,翻了两下,放在桌上,对服务员说:“‘吃标’不行吗?” 服务员说:“行啊。多少标的?” 甘红说:“你们都有几个档啊?” 服务员说:“五十、八十、一百、一百五,四个档。” 甘红说:“‘一百’好,生日宴,一百,百岁吗,是不是?” 桌上的人都应和,连淑娴也说好。 甘红对服务员说:“行,那就一百的标,到后厨让师傅掂对几个时新、拿手的好菜。” 服务员说:“您就放心吧!” 说完,服务员就走了出去。 所谓“吃标”,就是每人按多少钱的标准点菜。比方甘红他们要“一百”的标,就是按每人一百——七个人——七百元的价来做菜。“一百”的标,相当可以了,得有海参,大虾,爬虾,赤贝,时新的、两斤以上的鱼。怎么也得六个热菜,四个凉菜。 甘红转身问干红,说:“妹子,喝什么酒?” 干红说:“随便,大家喝什么,我跟着喝什么。” 甘红说:“别介呀,咱,哎,咱们两个g聚首,哪能不喝干红呢?喝干红!” 大家都迎合。尤其中年女人,张罗的很响,说:“对对对,喝干红!” 干红幽默地说:“那就喝我?” 大家哈哈笑。 干红让服务员拿来两瓶干红葡萄酒,打开,除了甘红的女儿,都倒了满满一杯,严梅想遮挡,让干红把她的手强挪开了,和别人倒得一样多。倒好酒了,甘红对干红说:“妹子,你,我认识了,这位小妹妹的大名?” 严梅抢在干红前边,说:“我叫严梅,‘严肃’的‘严’,‘梅花’的‘梅’。” 干红说:“这是我的哥们儿。幼儿园时就和我黏在一起,直到现在,我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形影不离。” 实际上,干红是在调侃严梅。以往,严梅一笑置之,这回却歪着头对干红说:“今天是谁跟谁走出来的?啊?” 干红答不上来了,而且,她夸大这种“答不上来”,惹得大家哄然大笑。 笑过,甘红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难得。人生这种感情最难能可贵;我来介绍一下我的亲友?” 干红说:“你,我认识了,咱们是一对双儿,都叫g;你夫人,你夫人贵姓?” 淑娴这时说:“我姓邓,邓淑娴。” 甘红指着中年女人说:“这是我老姑。” 中年女人站了起来,向干红伸出了手,说:“我叫甘愿。认识你很高兴。” 干红握住了甘愿的手,说:“别人相识说是缘分,那是敷衍;咱们认识才真正是缘分呢——我也叫您老姑吧——看您气质、做派,您是在机关工作?” 甘红说:“妹子好眼力,我老姑在兼局。” 干红说:“噢,那老姑您一定认识庄则梁庄科长了?” 甘愿说:“庄科长怎么不认识?那是我们局最年轻有为的中层干部了,你认识他?” 干红说:“我们是朋友,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吃羊肉喝女儿红呢!” 甘红说:“老姑,把你们的庄科长叫来呗。” 甘愿笑应,拿出了手机,给庄则梁打电话。 庄则梁在一家酒店接电话。庄则梁说:“甘大姐,有什么吩咐?” 甘愿说:“你在哪儿?” 庄则梁说:“后山。” 甘愿说:“‘码砖’(玩麻将)呢?” 庄则梁嘿嘿一笑,说:“几个好不错的,好些日子没往一起凑了,赶周日,运动运动。” 甘愿说:“找个人替你,你到‘df酒店’来。” 庄则梁说:“有客人?” 甘愿说:“有你的一个朋友。” 庄则梁说:“我朋友?谁?” 甘愿说:“来了你就知道了。” 庄则梁说:“男的女的?” 甘愿笑了,说:“你男朋友多还是女朋友多?” 庄则梁说:“问题是男朋友和女朋友又是朋友,比和我的关系还密切。直劲往一家凑。” 甘愿笑了,说:“你别贫嘴了,快过来吧!” 庄则梁说:“好嘞!” 庄则梁走进包间,干红扯过一个菜谱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显然是有意在遮挡。庄则梁看一圈,除了甘愿以外,见没有认识的,那个遮脸的人肯定是他认识的。就转着桌,往干红的旁侧饶。干红知道他绕过来,就转着那打开的菜谱,来挡他的目光。这时,去卫生间的严梅,揩着手走了进来,庄则梁一看到严梅,就知道用菜谱挡脸的是谁了。他对严梅说:“严老妹儿!你怎么把你那酒鬼姐姐甩了?!” 严梅不知所云,愣愣地看着庄则梁和桌上的其他人。 第15章 庄则梁说:“磕头没有?” 干红把菜谱放下了,微笑着对庄则梁说:“谁是酒鬼?” 庄则梁故作惊讶,有往出逃的样子,说:“哎呀妈呀,酒仙酒神酒鬼——三位一体主儿在这儿,谁敢端酒杯呀!” 大家被庄则梁这扮相逗乐了。座位早给他准备好了,就让他坐。坐下之后,甘红说:“听庄科长这么一说,老妹儿有些酒量啊,那哪能喝红酒呢?换白的。” 干红捂着酒杯口,对甘愿说:“老姑,你们是什么性质的工作——是不是很危险?老吓老吓的,都给你们单位的人吓怕了,几句话就能把人吓得混身乱颤,信以为真?”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庄则梁明白了,他说:“那可不是吓唬人,‘全羊馆’二两一碗的‘女儿红’喝三碗!咋地没咋地!” 干红手指着他说:“你呀,有病,纯吓的!” 庄则梁说:“我怎么吓得呢?” 严梅说:“是啊,庄哥,那天我小红姐是说每样要三碗,后来我说‘女儿红’‘女儿黄’一样先来一碗吧,看哪个好喝,再要哪个。你俩都说行,就上了两碗。为我又要一碗‘女儿黄’。” 庄则梁说:“剩那些,后来都上了。” 严梅说:“哪上了,一碗没喝完,你接了一个电话,说有事,就走了。” 庄则梁说:“不对吧,傍晚我回去算账,怎么是六碗酒呢?我心里还寻思呢,这酒鬼!” 干红说:“那你再回去问吧,是谁喝酒算在你账上了。” 甘愿这时说:“再能喝,也不能自己喝那么多!” 庄则梁转过话题,对甘愿说:“甘主任,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甘愿说:“我们有缘——妹子叫干红,我弟也叫甘红。” 甘红站了起来,隔桌向庄则梁伸过了手,庄则梁也站起来,握住干红的手。 握过手,二人坐了下来,庄则梁说:“是啊,要说姓张姓李,重名,到有情可原;你说姓gan,还有重名的。” 甘愿说:“我们姓的不是一个‘gan’。” 庄则梁说:“我知道啊,那也不容易!真是缘分!” 甘红说:“所以我们认了亲。” 庄则梁说:“磕头没有?” 甘红说:“当然得磕头,还得认父母佬儿呢。‘八拜之交’那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怎么可以等闲视之?” 庄则梁说:“那是当然!” 几个人往出走,甘愿说:“小庄,你咋来的?” 庄则梁说:“我的车在那边。” 干红说:“喝酒了,你能开呀?” 庄则梁说:“红酒,没事。” 甘愿说:“要不,你打车回去吧?” 庄则梁说:“没事没事,我没事,打车,我还得再取一趟。一天不用干别的了。” 干红说:“我送你去吧,庄哥。” 庄则梁看着干红说:“你?你不比我少喝多少!你们放心吧,我没事,我绕过去,走新威路,碰不到交警——再说,这个点儿,交警都撤了。还是周日,交警就不打打麻将啥的?” 大家笑。 庄则梁向大家摆摆手,就往df酒店西南那块停车场走去。 庄则梁走到自己车前,遥控开了车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庄则梁的车开出停车场,经由xh书店往西开,到华连购物广场往南拐,走到第二人民医院路口处,看已变成黄灯,庄则梁就要通过,这时有一辆黑色轿车急着从第二人民医院路往出拐,待庄则梁看到时已然来不及了,那车斜插就从庄则梁车前开了过去,庄则梁刹车了,但感到那车已刮到自己车了。 庄则梁停下车,推门下车一看,见自己车保险杠被刮了下来。那辆车的左前面,也撞烂了,打斜横在路口上。 那辆车的司机下来了,是梳个格怪发型小子。怪发型红头涨脸,愣头愣脑的。庄则梁看着怪发型说:“咋办啊?” 怪发型说:“咋办,等着交警处理呗。” 庄则梁说:“你觉着你占理啊?” 怪发型说:“我没说我占理。” 庄则梁说:“那还站在这儿干啥?自己修自己的车吧。” 怪发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自己负主要责任,怎么“自己修自己的车”?他疑虑重重看着庄则梁。庄则梁走向自己的车,回头看那怪发型还在那怔喝喝的呢,就对他嚷道:“还不把你的车开走!” 怪发型才反应过来,赶忙跑向自己的车,钻进车里,倒过车调准路,临开车前还按了两声喇叭,对庄则梁表示感谢。 庄则梁苦笑了一下,也打开门进了车里。他的意思是,别等交警了,让交警闻出自己喝酒了,满身是口也讲不清楚。往好了说,各打五十大板。可是,自己的证上的分再扣不起了,再扣,就得重新考证了,那可就麻烦了!不如各自鸟不悄的花两个钱把车修修完事了,息事宁人,简便处理了事。 庄则梁发动了车,开到珍珠商场往西拐,往他高区家的方向走。实际他是要到体育馆前那个“老耿汽修厂”去修车,那里的修车师傅姓耿,车修得好,又快,在海卫市是有名的,机关里的人修车,都愿意到他那里。 到了老耿汽修厂,好在有个修车位空着,庄则梁就开了上去,老耿走了过来,看看车,对庄则梁说:“在那儿撞得?撞成这样?” 庄则梁说:“在第二医院站点那路口,那**喝二了,灯儿都变了他还硬闯。” 老耿说:“你是直行,他是右拐?” 庄则梁说:“可不是!” 老耿说:“那他是主要责任啊。” 庄则梁说:“谁说不是?!我也喝点酒,怕交警查着惹麻烦,就个人修个人的车吧。” 老耿说:“就是,交通事故,那些交警烦得不行又不行的,最好不去惹乎他们。” 庄则梁说:“谁说不是呢。多长时间能修好?” 老耿琢磨着说:“保险杠好整,换新的,有件儿;为主是还蹭去几块皮,你不得补漆啊?” 庄则梁说:“那得补。” 老耿说:“那可不,补漆就耗时了。这天儿还这么冷——怎么也得两天。” 庄则梁说:“两天?两天就两天吧,那咋整。谁让我遇上那么一个**呢!” 第16章 划车的人知你姓什么 庄则梁说完,就往出走,走到门口,看一辆奔驰车拐了进来,调正位,奔驰车按了两声喇叭。庄则梁就觉得是向他打招呼,心里纳闷:谁呢,开个大奔?就压着头往车里看。车窗反光,看不清车里的人。 车停了,走下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庄则梁一看认识,赶紧走向前,说:“我说海卫市谁能开个大奔吗,是三姐啊!” 女人松松地和庄则梁握了一下手说:“大奔?招蜂惹蝶,专门有人冲这样的车使坏,你看这划的!” 三姐把身子闪开,把车左侧闪出来,让庄则梁看。 庄则梁见从车尾一直划到前车门处,是用一种小刀尖儿稍打点儿斜划成的。 庄则梁倒抽一口冷气,说:“这是谁干的?!” 三姐说:“哪知道是谁?知道是谁还好了!” 庄则梁说:“你这是在哪弄的?” 三姐说:“在华连中心大酒店的停车场。” 庄则梁说:“那看车的得负责啊——他们光知道收停车费,车划这样,他们都看不到?!” 三姐叹了一口气,说:“嗨,一个个的都蒙呼呼的,和他们还能整出个里表来?只好自认倒霉。” 庄则梁啧啧地叹着,凑近车去看,发现划痕尾部象不经意似的拐了那么几下,细一看,是个手写的“y”字。庄则梁直起了腰,对三姐说:“划车的人知你姓什么。” 三姐惊呼一声:“啊!” 庄则梁指着那个字母说:“这不是个‘y’字吗?” 三姐叫姚欢。“y”是她姓的第一个拼音字母。 姚欢扑过去看。看完慢慢挺直了身子,回忆着说:“我还以为是个无赖看哪个车好就祸害哪个车呢……” 庄则梁说:“其实三姐,你该用个司机。你去办事,司机在车里坐着,谁敢划车?” 姚欢思谋着说:“这样看,就不仅仅是划车的事呢……” 庄则梁说:“是啊,现在商场如战场啊。我听说好多大老板,都有个司机兼保镖的。” 姚欢说:“上哪儿找那样的?” 庄则梁忽然想起什么,说:“哎,三姐,我真认识一个,还是个姑娘,在京城上大学,学的是搏击。她爸出车祸,她不念了,在市里开代驾。车开得挺好,讲义气,还一身的功夫,搁手指头点你一下子,疼半天!” 姚欢说:“好啊,那你给我问问,我多给她点工资呗!” 庄则梁说:“行,下午我就给你问。” 干红往出送甘红和邓淑娴。开开楼门,干红家的狗布赖迩就走过来,嗅甘红和邓淑娴。干红说:“哥,嫂子,你看这狗都认亲,见你们只闻,一点也不叫。要是别人,非得上去咬上两口不可,我都拉不住。” 邓淑娴怕得要死,拽着甘红,绕着圈躲着狗。甘红则坦然,他甚至抚摸着布赖迩的头,说:“布赖迩真乖!好孩子!”又去问干红,说:“谁给起的名——布赖迩,英国原来有个首相不叫布赖迩吗?” 干红说:“爸给起的呗。说英国那个首相啥都听美国的,像个狗似的,所以,要来这只狗就给起了这么一个名。” 甘红说:“爸可真有意思!我看他身体、脸色都挺好的。” 干红说:“啥事都想明白了。自己说看透了。” 甘红叹了一口气说:“天灾*,没有办法。只有自己想开了。哎,妹儿呀,你说给你嫂子治病,啥时候开始呀?” 干红想了想,说:“明天吧,明天晚上开始。晚上,我接两个活儿,我就去你家,治一个小时,我就回来。” 甘红说:“行,晚上我送你。” 干红说:“不用,我自己回来就行。” 邓淑娴说:“那不行,妹儿,你自己回来,我们怎么能放心?” 干红说:“嗨!谁敢怎么的我?!那他可胆儿肥了!你们放心吧,我经常走夜路,我不惹别人倒也罢了,没人敢惹我。别忘了,我是学搏击的,三个五个的,不在话下。” 甘红说:“那也小心些。” 干红说:“你放心吧哥。” 甘红站下了,犹犹豫豫地说:“要不,能不能改在白天?白天你也没事。” 干红说:“白天不行,必须是晚上。哎呀,哥你就别磨叽了,才三十郎当岁,就像我严叔似的,磨叽开了,真让人受不了!走走走!” 干红边说边往出推甘红。 甘红笑着往出走。 甘红和邓淑娴走出去,上了他们的车,车发动起来。干红想起什么,拍一下头,指着甘红,不让他走。甘红点开车门的窗,探出头来问:“妹儿,啥事?” 干红走近,双手把这车窗说:“你说我这臭脑袋:买莲子啊!哥,明天你去大超市买它一斤莲子,回来用锅蒸,蒸熟了,给我嫂吃。” 甘红说:“吃多少?” 干红说:“什么吃多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饱也行!” 甘红说:“好嘞。我还寻思呢,你这病治得好,不用吃药。鲜莲子行,省着有药味儿。妹儿,我们走了。” 干红向他们摇了摇手。 甘红把车开了出去。 第17章 不服?就用指头戳他们! 干红返身走了回来,进了楼。到了二楼,她刚要进她爸的屋。她的电话响了。干红掏出电话一看,是庄则梁的电话。就接通,说:“庄哥,有什么指示?” 庄则梁说:“妹子,你还没上班?” 干红说:“还没有。一个小时之后吧。现在那些人还正往喉咙里灌呢。还意识不到找代驾的呢。” 庄则梁说:“妹子,你能总开代驾车吗?” 干红说:“那我干啥?我象你似的当个科长,谁要我呀?” 庄则梁说:“说正经的,妹子,你找个单位给领导开车加保卫不行吗?” 干红说:“还是干‘代驾’自由。再说,我爸白天需要人照顾,起码一天三顿饭有人给做吧?” 庄则梁说:“要我说呀,老爷子那种情况,还是到医院去做康复训练,医院咋的也是专门机构,还能照顾他的起居。你一个姑娘家,咋地也放不开手脚,做不到点子上……” 干红忍无可忍,打断了庄则梁的话,说:“姑娘家怎么就放不开手脚了?庄大哥,我真不愿意听你这么说话!” 庄则梁那边吭哧了。 干红觉得这样不好,又收回了话,她说:“庄大哥,你好意我领了,谢谢你!在哪儿呢?” 庄则梁说:“家里。” 干红说:“晚上没局,喝二两?” 庄则梁说:“没有。” 干红说:“今天喝红酒,你不足意,哪天的,我请你,去全羊馆,喝‘女儿红’、‘女儿黄’。一人来它三大碗!” 庄则梁缓过些劲儿,说话自如一些了:“你可别吓唬我了,‘兼局’的人都胆儿小!哎,那天我走后,你们真没再喝?” 干红说:“就我和严梅,跟谁喝去?” 庄则梁说:“那我真得找他们去,花多少钱不说,这不惯成毛病了吗?” 干红说:“那可不,不能惯着他们,找去,有必要,我和严梅和他们对质去!” 庄则梁说:“不服?就用指头戳他们!” 干红大笑。两人才挂断了电话。 干红走进她爸的屋里,屋里的小方桌上,放着甘红来“认亲”送的礼物。 她爸问她:“跟谁打电话?” 干红说:“新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爸说:“他想给你找个工作?” 干红说:“嗯哪,扯呢!我能走开吗?再说了,给人开车,把身子,不自由,还挣不多少钱。谁愿意去?” 她爸说:“小红啊,这几天我就想,你开代驾不是那么回事,你不像你严叔。你刚走向社会,就这么丢丢当当的,哪是那么回事?要有可能的话,还得找一个稳固的工作。” 干红“嘁”了一声,笑了,她说:“像庄则梁说的,我去给领导开车,就算早晨饭我给你做,中午晚上呢?领导有事,有应酬,我去不去?你是司机你不去,你说我得给我老爸做饭去,好使吗?” 她爸说:“我的饭不用你做,我自己能做。” 干红“哎呀”一声,弓着身子盯着她爸,说:“干玉权同志,你挺厉害啊!你自己做饭,你怎么做饭?你给我说说。” 她爸说:“早晨你给我烧一暖瓶开水,把碗筷给我备好了,中午晚上我泡方便面吃呗。” 干红说:“看把你能耐的,泡方便面?总吃方便面,你还要命不啦?” 她爸说:“你说方便面缺乏营养?那好办,早晨你给我洗几个黄瓜、柿子——蔬菜问题解决了;再煮俩鸡蛋,买两根火腿肠——蛋肉问题也解决了,还有什么营养问题?你说?” 干红吃惊的样子,看了她爸一会儿,说:“干玉权同志,你想的挺周全啊,你这种思维类型,适合做领导。没让你负责一摊工作,是我的失误,我向全中国人民致歉。” 她爸白了她一眼,说:“别耍贫嘴,说正经话:你上班,晚上要没事了,还可以去代驾,不多挣一份儿钱?咱家还有债呢。” 她爸这么一说,干红不吱声了。 停了一会儿,干红说:“那,我答应我干哥哥给我干嫂治病,怎么办?” 她爸说:“我还没问你哪:啥时候咱有祖传秘方,治什么……症啊?” 干红说:“那不话赶话赶到哪儿了吗?再说,我在学校确实替我们老师用‘运动疗法’给他妻妹治过‘抑郁症’,也确实治好了。爸你不知道,‘抑郁症’可邪乎了,睡不着觉,一门就想自杀,我干嫂,就是要自杀,让我薅回来的。‘抑郁症’多半是心理因素,你不说祖传秘方什么的,让她信实,那病还有个治?我们老师的妻妹,就说是根据祖传秘方给她治的。” 她爸笑着说:“你们老师怎么就选中你了呢?” 干红说:“我会忽悠呗!这你还不知道?” 她爸笑了,说:“我看你这回咋忽悠?” 干红说:“是啊,真要找个班儿上,就不好说了。白天不行;晚上领导出去应酬,你还能请假,说我得陪人跑步、锻炼,给人治病?” 她爸说:“那肯定不行,就得,就得跟你干嫂说,不能天天搁人陪着,得自己主动点儿,这样才能好得快。” 第18章 我为啥能忽悠,随根儿 干红笑了,说:“爸,你也挺能忽悠啊。这回我明白了,我为啥能忽悠,随根儿!” 她爸也笑,说:“忽悠?你还就得这么说。你这不像上学,有整块的时间,上不上班的,还不行有个啥事啥的?有事就搁下了,那不耽误了?” 干红说:“有理。真得调理调理,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们老师的妻妹,我整整用了一个学期——四个月,才见好。这四个月,风雨不误。” 她爸说:“可真的——下雨阴天你们怎么到外边锻炼?” 干红说:“我们有健身房,老大的了!和在外边,没有多少区别——是啊,在家就没这样的地方了,还真得安排一下呢。” 她爸说:“这是你一个毛病——遇到事,心血来潮,一出一猛,不能往细了想想。你说你,冒冒喧天的就把那辆破车拉回来了,说自己修。能修上不能修上,暂且不论,你说你要上班儿了,我看你咋整?再找人拖出去?” 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看了一眼,说:“说曹操,曹操到——哎,邱哥,我正和我爸说你找来那么些人帮我把我家那辆破车拖回来的事呢,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在哪儿呢?” 邱立坤说:“在公司,刚开完会。会上主要定你的事。” 干红说:“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邱立坤说:“你来我们公司的事。有两个方案:一、让你当副总,在我之上,仅次于我们老总,二把手;二、你不愿意当头儿的话,就当骨干业务,有活儿你独自接,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绝不插手,除了基本工资,你可以分百分之三十的佣金。你选哪一个吧?” 干红说:“邱哥,你咋不早说?我都应下人家了,明天就上班了。” 邱立坤说:“那你可以不去吗。” 干红说:“那哪能呢?不说吐口吐沫是个钉儿,也不能出尔反尔,说话拉抽匣,那在社会上还怎么混了?那样,你们公司,你,要有啥事,用得着我,我干红二话不说,一定全力以赴!” 邱立坤那边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你们没答应别人,今天你能不能答应我?” 干红说:“那是指定的。不用当官,不用发财,一般业务员我就去,谁让咱们对心思了呢?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吗?” 邱立坤那边用不情愿的口气说:“行吧,那咋整?再联系,老妹儿。” 干红说:“再见邱哥!” 干红关了电话,手捂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她爸有些自豪地说:“看来我老姑娘还是香饽饽呢!这人也是你这次回来认识的?” 干红说:“是。” 她爸说:“你定去前头那家,不去这家?” 干红说:“这家哪能去?他们玩黑的,替人讨债,抱不平。我能和他们混?” 她爸说:“对。出门在外,这一点要把握好了。‘脏钱不使,犯法不做’。” 干红说:“他们到不一定专干犯法的事。” 说到这里,干红看了眼屋里挂表,说:“哎呀,都这个点儿了,我还去不去了呢?” 她爸说:“你跟你严叔咋定的?” 干红说:“定去的。” 她爸说:“定去,就得去。不能整秃噜反账(说话不算话)的事。” 电话响,干红一看是严梅,就按接听键,说:“怎么个意思?咋不按喇叭了呢?严叔没来?” 严梅说:“你咋猜的?” 干红“嘁”了一声,说:“就你那点儿咕咕咚儿(小把戏),闭着眼睛猜,都能猜着。” 严梅说:“那我那手绢来来去去,你猜到了吗?” 干红一下子来了兴致,说:“哎,对了,你快表演给我看!” 严梅说:“是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干红说:“你上来,上来!我一准儿给你破了!” 严梅说:“好嘞!” 挂上电话,干红赶紧收拾一下屋里,把一架落地穿衣镜搬到墙角处,她则站在与其对应的墙角,向那镜面看去,又急步走过去,调整一下穿衣镜,想了想又找来一件衣服,半搭在穿衣镜上。回到她原来站的那个角落,看了一会,表情上,认为很满意。 外边,严梅已将车开了进来。布赖迩一听是严梅车声就欢快地叫了起来。 干红知道是严梅来了,站在穿衣镜对面的墙角上,觉得太傻,做作,不是那么回事。不站在那里,又看不到镜面及镜面将要反映出的景象。搬过来一把小椅子,坐上去,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索性把椅子搬开,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时传来严梅开楼门,往楼上急速跑的脚步声。干红左右寻不到什么,就一头躺在了床上,双手指交插着、托着头依在两个靠枕上。 严梅开门走了进来,看干红那样躺着,感到异样,在屋子里四下寻看着。 干红说:“你找啥?” 严梅说:“我怎么觉得这屋里好像藏个人似的,小红姐,你搞什么名堂?” 干红说:“神经!来吧,你那手绢呢?” 干红说着,打开了双手,从床上站了起来,够向严梅。 严梅伸手拒着干红,说:“停,停停。哪有你这么近看魔术的?” 干红说:“你不是近景魔术吗?” 严梅说:“近景魔术,也得有个距离,谁像你,恨不得把魔术师抱住!” 干红说:“好好,好,我离你远点儿。”干红说着倒退到与那面穿衣镜相对应的那个墙角——正是她希望站的墙角。干红站定后说:“我站在这儿行不行?” 严梅说:“行,你就站那儿别动啊。” 干红回头看看,角度偏了些,就有往后错动了小半步,正好来到墙角处,还瞄了一眼那面镜子,说:“行,你这魔术变的,要求还真高!来吧,快变。” 严梅笑了,说:“‘魔术魔术,观者止步’,总想往前凑,放远了看,给我破了,那才是你本事呢。” 干红说:“别嘚啵了,快变吧!” 第19章 快给我包扎! 严梅又举起了她的双手,翻过来调过去给干红看。说:“我手里啥也没有吧?你可看好了。” 干红扮出不耐烦的样子说:“你快整吧,凡是你给别人看的,都没毛病。我还不知道你?” 严梅继续表演,掏出了她那个小手绢。她掏手绢右手垂下去伸到裤兜里时候,左手也垂下去,翻勾着手,从墙角的镜面里看到从她袖管里滚出个什么,被她翻转的手接住,就攥起了拳头。 因为就是一瞬间的事,干红没看清滚出个什么,不由自主的发了“哎”的一声。 严梅说:“咋地啦?” 干红说:“没,没咋地。你变吧。” 严梅转过头看了几眼,没看出啥来,就继续变起来。她把那小手绢杨了两下,就往左拳眼里塞,将手绢一点一点塞入,全部塞入后,举拳一晃,右手往棚顶上一指,说:“去!”说完,左拳徐徐张开,小手绢不见了! 干红抽了一口冷气,说:“咦!” 严梅说:“差辈儿了——不是‘姨’,是‘妹儿’。”严梅说完,伸出左手向空中抓了一下,说:“回来!”然后,右手就伸入左拳眼里去掏,又从左拳中慢慢地抽出那块手绢! 干红这时指着严梅的左手说:“别动!” 严梅眨着眼睛,说:“我没动啊。” “说时迟那时快”,干红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就把严梅左拳攥住,把严梅扯了一个趔趄。因为她确信严梅的左手里还攥着个东西,就是从她袖管里掉出的那个东西。 严梅哎呀一声,挺痛苦的。 干红听了这一声,松开了手。 严梅一甩左手,甩在床上一个东西,紧接着就去看自己左手掌。干红一看,严梅左手掌划出血了,她赶忙扯过严梅左手掌来看,见被什么划了一个不短的血道子,干红说:“我靠!这是什么划的!” 说完,干红就去床上寻刚才掉上去的东西。捡起来一看,见是一个薄铁皮做成的小圆筒,不过经刚才一抢一夺的,已压扁压变形了。干红说:“啊!这玩意呀,我说从你袖头子里掉出个啥呢,原来是这玩意啊!行,你真行!” 干红说着,把那压扁的铁皮做成的小圆筒撑吧撑吧,把圆筒撑起来,攥在左手掌里,又捡起严梅甩在地上小手绢,学严梅的样子把小手绢往左手的小圆筒里塞,塞完,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左手就把攥的那个小圆筒滑到自己袖管里,然后说:“去!” 就把左手张开,说:“没了,看看,我也会变了!” 在这一过程中,严梅始终右手托着左手在那抽着气疼着,看也没看干红一眼。 干红自己捂扎完了,才想起严梅,她从袖管里控出那个塞着手绢的小圆筒,扔在床上,去捧起严梅的手,说:“没事没事。” 严梅冲干红吼起来:“快给我包扎!” 干红和严梅走到车前,严梅往驾驶室那边走,让干红板着肩膀头扳了回来,说:“我的严大小姐,别逞能了,你手那样还开车?我开吧。” 严梅的左手缠着绷带。 严梅说:“那么点儿个小口儿,你给缠这么厚的绷带!” 干红学严梅的口气,说:“‘给我包扎!’” 严梅㧐了干红一下,打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坐了进去。干红进了驾驶室。干红倒车,拐出去。上了道,干红问严梅:“我严叔咋没来?” 严梅说:“和我们邻居下棋赢了,去小馆喝酒去了,我往出走的时候,还没回来呢。” 干红说:“那是哪那么一个臭棋篓子(下棋技能很差),连我严叔都下不过?” 严梅说:“自打你爸出了车祸,他就总找人下棋、喝酒,哪像跟你爸干的时候,那么投入到拉活儿上了?喝着酒长吁短叹的,说‘人哪,你看老干我大哥,多刚强个人?咋啦?不还得认命?’你回来,说不走了,和他一起干,还上来点心劲儿了呢。” 干红说:“不能让他颓废下去,得想个辙——哎,从禁止他下棋喝酒上做起。” 严梅说:“谁能劝得动?除非你。” 干红说:“这么着:以后下午上班前三小时,不允许他下棋、喝酒!有人找他下棋喝酒,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想招儿唬他。” 严梅说:“行!除非你,别人整不动他!” 他们上了大路开出不远,路过一个路口,放一块大牌子,上边写道“韩资电子厂诚聘工人。” 二人开车到了华连中心大酒店。把车停好,就进了大厅。 大堂吧背景音乐“经典情歌”《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干红心里说,怎么总是这首歌,好象意识到背景音乐,一听,准是这首歌。 严梅看到谢小双已坐在那里,就象他似的,蹑着手脚来到他身后。没蒙他眼睛,而是人在左侧,用指头点他右肩头儿一下,他往右看,空空;严梅在他左边笑开来。谢小双说:“你们今天咋迟到了。” 严梅坐在谢小双旁边的藤椅上,说:“谁说迟到了?喝酒的下来找代驾了吗?” 谢小双说:“那都没有。你们比我来得晚,就算迟到了。” 严梅这时注意到在靠近谢小双做的邻桌旁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自己和谢小双说笑,那女孩子侧头向他们这边,也微微笑着。 干红走了过来,和谢小双坐了个对面。干红向邻座女孩摆了一下头,问谢小双:“亲戚还是朋友?”干红早严梅看出那女孩的表情。 谢小双说:“我闺女她二姨。在家闲着闷,和我出来散心。” 干红说:“那怎么不坐过来?” 谢小双说:“哎呀,她……小玲,你过来,魔术师来了!” 小玲微笑着转过头来,向干红,以为干红是“魔术师”呢。 干红指着严梅说:“这个是‘大魔’。” 严梅向小玲摆了一下手,手指头勾了勾,笑了一下。 小玲象受到很大的鼓舞,起身走了过来,坐在挨着谢小双的藤椅上,看看严梅又看看干红,笑笑。但怎么说也是怯生生的。 谢小双向吧台扬了一下手,“坡义”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先生,愿为您服务,您有什么需要?” 谢小双被“坡义”恭维成大款的样子说:“给三位女士一人上一杯奶茶。” 干红急忙说:“别算我,我嫌那玩意糊嘴。” 谢小双说:“那你喝什么?” 干红说:“我什么也不喝。中午灌的五、六泡儿红酒还没排出去呢。” 谢小双说:“那妥了,给大侠上一杯红……绿……黑,黑茶,一杯黑茶!那茶解酒,醒脑。我上次喝半杯,精神大半夜!” “坡义”转向干红。意思是:大侠,给你上一杯黑茶,你要不要啊? 干红没说什么。她没喝过黑茶,不知道什么是黑茶,什么味道。听谢小双那么一玄乎,真动了喝一杯尝尝的想法。 “坡义”一看干红没反对,就说:“一杯黑茶,两杯白巧克力紫薯露。” 第20章 小姑娘很单纯 “坡义”走出去,严梅对谢小双说:“小谢,你什么也不喝?” 谢小双手在嘴前一摆,说:“我不喝,晚饭喝汤喝多了,现在咽口唾沫都觉得增加负担!” 大家笑。 严梅说:“至于吗?” 谢小双指着小玲说:“不信,你问她。” 小玲掩口吃吃笑。 谢小双转向严梅,说:“‘大魔’,来两手儿……哎,你手咋的啦?” 严梅说:“来不了了——手划坏了。” 谢小双惊讶的样子说:“咋划的,要紧不?” 严梅看了干红一眼,说:“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谢小双说:“你的手可别坏了,全执着那两只手呢。” 严梅和谢小双对话时,小玲的情绪跟着起伏变化。这小姑娘很单纯,像是刚刚踏上社会。干红忍不住问谢小双,说:“你妻妹不是咱海卫人吧?” 谢小双说:“不是,家在zb,满口的西伯来子话,到哪儿找工作,一听口音人家就不要了。你没看她不敢说话吗?” 海卫市排外,在他们眼里,南方人尖,东北人野,鲁西人,也就是他们称之为“西伯来子”人,土,没层次。干红特别不忿这个劲儿,以往和当地人争辩过,每次都是脖子粗脸红的。就是现在提起这个茬儿,她的脸立刻就急了,说:“就他们好!满脑子小农意识!这样一些人成为主流,这个城市没个进步!全世界的大城市、先进城市几乎都是移民城市,没有容纳的胸怀,就没有发展!小玲好好干!干出名堂来,让海卫市都说你们哪儿的话,不说的把他清除海卫市!说的,让他当局长、科长,董事长!” 大家笑。 小玲掩口吃吃地笑。 “坡义”端着三杯茶饮走了来,在“三位女士”面前一人放一杯。 “坡义”转身要走,干红对他说:“‘坡义’,反正现在没人,你也搬把椅子坐过来呗。” “坡义”说:“那可不行,工作时间。” “坡义”又向吧台那边怒了一下嘴,意思是老板在那儿呢,怎么敢造次? 干红向吧台望去,见“幻帅”在吧台里边忙着什么边注意这边的动静。干红看他的时候,他还点头向干红示意。“幻帅”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做派,干红把这样的人定性为“装bi”。她对这样的人一定要当众揭露他们的虚伪架势,使他们至少在她跟前不敢再“装”了。 可今天她没这个兴致。她端起放在她眼前的黑茶,吊在眼前看了看,见茶色比红茶绿茶深一些,往下,可能是茶的叶片映照的,发黑。干红又把那杯茶端近了闻了闻,很香。就呷了一小口,吧嗒一下嘴,点一下头说:“行,是味道。” 喝着茶品,也始终盯住干红不放的小玲,看干红的样子笑出了声。 干红对她说:“你没上韩国人开的电子厂去看看?韩国人可不管你是哪个地方的人,啥口音。在他们看来,中国人都一样。他们还正招工,我们那里就有一家。” 小玲缩缩着,看着谢小双。 谢小双说:“咋没去?电子厂是韩国人开的不假,但,管招工的是中国人,也是,不行。” 干红来气了,她把茶杯往桌上一墩,说:“我还真不信了!明天我和你去,我看看他们怎么张口说不收!” 干红住在二楼东北角那间屋,自己独住一张大双人床。 刚进三月,阳光像长了一大块,不到七点半,东窗的阳光就钻进屋里挺远。 干红昨天接了三个活儿,最后的那个,家住在江家寨立交桥那里,海卫大南边了。去,是高峰期,不敢快开;回来,几辆车都拒载:出租车用了“嘀嘀”“快嘀”之后,都不愿意拉远道的,一听说去远遥,踩上油门儿就蹽了。干红只好乘公交。公交好性格,从工友站到华连,差不多一个小时。再从华连坐严梅的车到家,又二十多分钟。干红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她脚也不洗,牙也不刷,脱吧脱吧倒在床上就睡。所以,早上尽管大太阳照着,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忽然,干红觉得谁舔她的脸,睁眼一看,是布赖迩! 干红本能地勾着头,躲避着布赖迩的舌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人窃笑,干红扭头一看,严梅坐在床的另一边,就一只胳膊搂着布赖迩,一只胳膊搂着严梅又躺下了。 干红闭着眼睛问严梅:“这么早你来干什么了?” 严梅说:“这么早?眼看就到七点半了!” 干红说:“姐昨天睡得太晚了,让姐再睡一会儿。” 严梅说:“晚什么晚?谁不十一点钟睡的?十一点到七点半,你睡八个半小时了,就是个婴儿也睡够了,你怎么这么贪睡?” 干红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严梅挣脱干红的臂弯,双肘拄在床上,说:“小红姐,今天还跟我去‘摩尔餐厅’啊?” 干红说:“能找到那个什么总了?” 严梅说:“堵呗。他还能总不去办公室?再说,李老师就交代我这么一件事我都办不好,说明我不行,不出头(办事怯场),起码连个出头的哥们儿都没有。” 干红呓语般地说:“你就架拢(虚妄的抬举)我吧。” 严梅笑着说:“你快起来吧,小红姐,你昨天还答应为人家小玲找工作呢!” 干红说:“急什么,不得做了饭,吃了再走?” 严梅说:“早饭我买来了:油条,茶叶蛋,豆腐脑儿。” 干红睁开了眼睛,说:“豆腐脑儿?哪呢?快拿来!一说豆腐脑儿,我肚子就咕咕地叫起来了。” 严梅说:“在叔那屋,你想吃就起来。叔正吃呢,没法给你端!” 干红肘拄着身体,勾了起来,说:“小小梅,你可真有办法。我是服了你了!” 干红胳膊上肌肉一条一条一圪垯一块的,如同健美选手。 第21章 这个妹妹刚下学? 吃完了饭,干红对严梅说:“给小谢打电话,问是他送过来,还是咱去接他们?” 严梅嘟着嘴说:“是咱陪她找活儿,还是她陪咱找活儿?还接他去!” 干红说:“别小肚鸡肠的。我怕小谢不当回事。那小女孩挺可怜的。” 严梅嘴里叨咕着什么,掏出了电话,给谢小双打。 谢小双立即接了,说:“望眼欲穿哪,就盼着你们的电话呢!” 严梅说:“着急,你咋不打给我?怕花电话费?” 谢小双说:“哪呀——求人办事的勾当,还能急三火四的?” 严梅说:“贫(嘴)!你们在哪儿?” 谢小双说:“在家里。上哪儿找你们?” 严梅说:“你们往远遥走,走文化二路那股道进远遥,上大坡儿是‘玻璃钢’,下了坡不远,是高尔夫练习场,我们就在通往练习场的路口等你们。” 谢小双说:“好了,我们马上就到!” 说完,扣上电话,谢小双紧着催促小玲,说:“快走快走,‘大魔’好说,‘大侠’可是个急性子,整她不耐烦了,帮你找工作?眼皮儿都不带瞭你的!” 说着,谢小双和他小姨子小玲往出走。他妻子也抓起大衣跟了出来。谢小双回头看见他妻子,说:“你跟着干啥去?” 他妻子说:“我看看去怕啥的?” 谢小双说:“你算了,呼呼啦啦像个啥?再说,你不照顾孩子?” 他妻子说:“孩子有妈呢,再说,有两个小时还回不来?” 谢小双有些急了,说:“你别跟着搅了,你去,事就不成!回回的,这次还想让不成啊!” 他妻立即止住了脚步,说:“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还不行吗?” 谢小双白了他妻子一眼,和他小姨子走了出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这边,干红和严梅已开车来到路口。 路口放一块大牌子,上边写道“韩资电子厂诚聘工人。”干红就是凭这块牌子,才知道这里有电子厂,而且招工。 干红和严梅的车刚拐进去,有一辆出租车就跟着拐了进来,在他们前边停下了。严梅说:“小谢他们!真快!” 干红说:“我喜欢。刹刹楞楞的,鸡蛋壳子揩屁股——嘁哧喀嚓!” 严梅笑,说:“你跟你爸、我爸他们这类话学得太多了!一张嘴就是这话。以后你想改也改不了了。” 干红说:“改它干啥?这话多生动啊!” 二人说着下了车。那边谢小双和小玲也下了车。谢小双向这边招着手,说:“嗨,同志们好!” 严梅回应,说:“小谢好!” 谢小双说:“同志们辛苦了!” 严梅说:“为小谢小玲服务!” 小玲笑弯了腰。 别人也笑。笑中,谢小双往东边指着说:“那里还有工厂?” 干红说:“有,可能还不止一家呢。” 谢小双说:“韩国人真会开厂子,把厂子开在山里,周围都是树,空气可真好啊!” 干红说:“人家韩国人,工作也是生活,环境都不能差了。” 小玲这时说:“这里真好!” 干红和严梅都一怔。昨天一晚上没听到小玲说一句话,今天她一说话,都感到意外。小玲嗓音挺好,只是声调,七拐八弯的,着实土气。 几个人四周看着自然风光,就往里边走。走着走着,干红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严梅和谢小双,说:“你们俩跟着我们干什么?” 严梅和谢小双怔住了,还是谢小双说:“我们跟你们站脚助威。” 干红说:“你可得了,找个工作,呼呼啦啦去一帮人,象个什么?你俩在这等着吧。就我和小玲俩去。” 小玲听了这话,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一眼一眼地去看谢小双。干红说:“你看他干啥?不相信我?我能把你卖了?告诉你,你姐夫倒有可能把你卖了,我不会。” 干红这话弄得在场的人都很尴尬,谢小双尤甚。但谢小双很会打圆场,他说:“还是你大侠卖吧,能多卖些钱,咱一人好能多分点儿。” 大家笑。 谢小双说:“你俩去吧,省着人家以为咱去打群架呢。” 谢小双又对小玲说:“你跟大侠去吧,机灵点儿,别轻易说话。” 干红抢白谢小双说:“干啥不说话?!怕谁呀!不说话人家寻思你是哑巴呢!该说就说,啥也不用怕!有我呢!” 小玲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靠向干红,甚至抬起手用两个指尖儿夹住了干红的衣袖,干红看了一眼小玲的手指尖儿,很是受用的样子,说:“走,我看他们是什么面做的,敢不收我们小玲!” 干红就领着小玲往里边走去。 走不很远,就看到树林中有一排厂房,厂房前门脸挂一个条幅,上边写道:“乾珑电子厂诚聘员工”。干红笑了,说:“‘乾珑电子厂’,还‘康熙’呢!这些韩国人不讲究,胆敢用我们帝王的名命名他们的厂子!字不同音同也不行,工商局也不管管!” 干红和小玲溜溜达达往哪厂房走。厂房正面虽然有门有窗,但都封闭着。往东转去才看第一排窗里有人影。 人影是个老者,老者走过来,拉开了窗,问干红:“你们找谁?” 干红说:“不找谁,不说你们这儿招聘吗,我们来应聘。” 老者说:“应聘的,进来吧。” 离窗不远,有扇对开的门,干红和小玲就拉开门走了进去,正好赶上老者从他的屋里走出来,老者没关他屋的门,闪一下身,说:“你们先在屋里等一会儿。” 干红和小玲就走进了屋。跟着,就听老者冲哪里大喊:“haiya玲!有应聘的!” 随后就听较尖刺“哎”的回声,一会儿,就听到机器发出噪声。虽然不很大,但很分明。其实他们进来已经能听到这机器声了,只是很小,而且注意力不在那上头。等一会就听到踢踢踏踏脚步声,一个年轻女人进了屋,毛毛躁躁愣头愣脑地看看干红,又看看小玲说:“你们应聘?” 干红迎上去说:“啊,你管啊?” 毛躁女说:“啊,你应聘?” 干红说:“我应聘?你们这儿要缺董事长我应聘。”干红一把揽过小玲说:“我妹子应聘。” 毛躁女傻乎乎地笑了,说:“我看不像你吗。” 干红说:“看哪儿看出来的?” 毛躁女说:“看着气质就不像来电子厂打工的。” 干红说:“我妹子像不像?” 毛躁女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玲说:“这个妹妹刚下学?” 干红说:“你眼睛挺毒!听说你们这儿不要西边的?” 毛躁女说:“西伯来子的?” 干红说:“啊,家在zb市,不正好是你们说的西伯来子人吗——我说,你们在韩国企业,怎么还把中国人分成三六九等,歧视中国人啊?” 毛躁女闪烁其词地说:“歧视?没有啊,我们没有。我们那儿的人都要。只要符合我们的要求,我们不管是哪儿的人。” 干红说:“你们有什么要求?” 毛躁女说:“首先,得通过体检,没有传染病。” 干红说:“你们这样的企业,检那个干啥?” 毛躁女说:“在一起吃饭哪,有传染病可坏菜了!” 干红说:“啊。还有什么要求?” 毛躁女说:“视力起码要1.0。近视不行。” 干红说:“还有吗?” 第22章 姐你真幽默! 毛躁女说:“剩下的,就干着看了。我们有定额,太笨太慢你挣不着钱,还占着一台机器。” 干红说:“那倒不至于‘二太’。你经历的‘二太’多吗?” 毛躁女不习惯干红这么省略,不明白“二太”是什么意思,就说:“啥?‘二太’?啥‘二太’?” 干红说:“不是你说的吗——‘太笨太慢’——‘二太’吗!” 毛躁女扑哧一声笑了,说:“你真有意思,‘二太’,我寻思是啥呢?真有‘二太’呀,姐!那笨的,手丫儿巴都像分不开似的!” 干红说:“听你说‘手丫儿巴’,你是黑龙江人?” 毛躁女说:“啊,家在迩成。” 干红说:“哪个隅?” 毛躁女吃了一惊,说:“东北隅。姐你是迩成人?!” 干红说:“我家在西南隅,咱们住个大吊角。” 毛躁女伸手抓住了干红说:“那咱也是老乡啊!” 干红也抓住了毛躁女,说:“那你咋不哭呢?” 毛躁女不解,说:“哭?” 干红说:“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 毛躁女才明白了,她摇着干红的胳膊,兴奋地说:“姐你可真有意思,真幽默!” 干红问毛躁女说:“老妹儿,你来海卫几年了?” “老妹儿”是黑龙江人对比自己年龄小的女孩子昵称。这边叫“妹子”或“妹儿”。听了这个称呼,毛躁女的眼圈真的红了,她说:“多长时间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姐呀,我来海卫三年了!你来多长时间了?” 干红说:“我来二十一年了,我两岁时来的。” 毛躁女说:“那你是全家过来的!” 干红说:“是。你是自己个儿过来的?” 毛躁女说:“别提了,一提这话,我的眼泪就止不住。” 干红说:“都不容易。像我这妹儿,下学来这边找工作,这边排斥西边人,到哪儿去应聘,一听口音,就摇头,整的孩子都不敢张嘴说话了。” 毛躁女说:“姐你咋不说一条鱼坏一锅汤呢,西伯来子人土、笨,拗啊,上了那拗劲儿,十头老牛都拉不动!我们这儿原来就有一个,说着、劝着好不容易才把她请走了。归了(最后)还到市里告我们一状。” 干红指着小玲说:“你看咱妹儿是那样的人吗?” 毛躁女伸手把小玲搂过去了,说:“一看咱妹儿就是一个聪明伶俐,知书达理,清纯妹儿,怎么能和他们那些人相提并论呢。姐你走吧,妹儿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干红说:“行啊?” 毛躁女说:“你放心吧姐,在‘乾珑电子厂’说别的是吹,招个人啥的,不说我说了算,也差不多。今天就上班,不用体检了,这么水灵灵的小姑娘,有啥病?啥病也没有!” 干红伸出了手,对毛躁女说:“就愿意和你这路人交往,你叫啥?” 毛躁女握住了干红的手,说:“我叫我叫韩亚玲,姐你呢?” 这时,小玲把话抢过去了,她撒娇地说:“咱俩一个名啊!我叫林亚玲!” 这个岔打得相当不懂事,不过小玲单纯口气并没引起干红和韩亚玲的反感。韩亚玲说:“虽然咱们的名是大路货,但在这里碰到一样的也不容易。” 韩亚玲往近了搂了搂小玲,显得更加亲近了。 干红说:“我叫‘干红’,两横一竖的‘干’,‘红色’的‘红’。咱俩交换个电话,常联系着。” 在摩尔餐厅十六楼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谭总,谭学年。 谭学年个高、壮,男人味十足;待人又儒雅,谦谦君子之态。看上去,谭学年五十冒点儿头,精力十足,他微笑着,让人感到很放心。他笑着对干红、严梅说:“喝茶还是咖啡?” 干红说:“不用麻烦。” 谭学年说:“刚过完年,我们喝茶吧?” 看两个姑娘没反对,谭学年又说:“两位姑娘有谁学过茶艺吗?” 严梅举起了手,说:“我。” 来之前,严梅把左手纱布除去了。干红问她,除去纱布干啥?严梅说,到那儿,咋地也得表演一个魔术啊,缠着个纱布,怎么表演?干红还嘱咐她,可别感染了。现在看来,不用说表演魔术,缠着个纱布,说表演茶艺都不是那么回事。 谭学年一愣,说:“真问出一个来——那么,小严,你来。” 谭学年的办公桌很长,左右都向里弯了一下,左边的弯处摆着茶盘和一应茶具。谭学年手往左边一荡,说:“请。” 谭学年让严梅进到里边去烹茶,展示茶艺。 严梅欣然前往;谭学年则从右边走出来。 干红听严梅说过,她去年春天专门学过茶艺,几次想表演给干红看,都没成,这回有机会了:她往里边一坐,那坐姿一摆,就非常像样子,让人静了下来,仿佛那茶香,马上要袅袅飘来。 看她这样子,谭总走向北墙的书柜,在一处摆弄一会儿,就由远及近、由弱到强传来一曲古筝曲。 ——这更使人进入茶艺的境界。 谭学年把干红请到严梅的对面,坐下;他自己也坐在干红的一旁。两人相视一笑,谭学年手荡向严梅说:“纯。有些古风。我通常只是那么说一句,要没人应——一般都没人应——我就上手,我的茶艺也很纯熟、老道,不过,和一个小姑娘是没法比的。” 干红说:“表演茶艺就是小姑娘干的。” 谭学年说:“也不尽然。去年我去潮州,到一茶馆喝茶,那里表演茶艺的,是个老者,白眉白须,道貌仙骨,别有一番风味。使得那茶,分外清冽,有君临高山仙风之感。” 干红恭维谭总,说:“谭总您真善于描述,您这一说,就像看到了似的。” 谭学年稍稍侧向干红坐坐,对干红说:“你是东北人,但在京城至少两年。” 干红说:“三年半。您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谭学年微微一笑,说:“你口音。东北普通话里,夹杂着京城口音。” 干红也笑,说:“那是没办法的事——我爸他们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我笑他们土,可是我也不免出口苞米面味儿(相对于“东北大碴子味儿”);在京城上学,有的外地同学专门学京城话,我特反感,可是,我也不免让人听出‘j油子’的动静。您说,怎么办?” 谭学年说:“真没办法。你学什么的?” 干红想一下,说:“体育。” 谭学年上下打量着干红说:“体育?” 严梅这时说:“我小红姐是学搏击的。” 谭学年说:“喔,搏击!像!” 严梅又说:“她身上尽是腱子肉,可有劲儿了!” 干红呛严梅,说:“专心搞你的茶艺!没听谁一边烹茶一边闲唠嗑。” 谭学年仍旧对干红说:“那你们挺厉害呀,毕业干啥呀?” 干红说:“大部分当秘书、司机,实际是变相的保镖。” 谭学年右拳砸在左掌心里说:“对呀!那可是大受欢迎啊!你们啥时毕业?” 干红说:“今年暑期。” 严梅又插嘴,她说:“我小红姐不念了。” 谭学年很是诧异:“不念了?为什么?” 干红说:“家里,我爸,出点儿意外,我要照料他。” 谭学年惋惜,说:“没念完,可惜了。” 干红说:“实际上,这半年不上课了,在家里找地方实习。” 谭学年说:“你找到地方没有?来我们这儿?” 干红说:“来你们这儿,让我干啥?” 第23章 你是托儿? 听干红这么说,严梅急着要说什么,被干红用眼神儿制止。谭学年看不到干红的眼神儿,但严梅欲说又止的样子,让谭学年猜到了干红刚才有个制止的动作。谭学年转身看了干红一眼,自顾自地说:“‘摩尔餐厅’只是我们海纳公司的一个项目。让个小青年在这里管。除此以外,海纳公司下属还有投资公司、小额贷款等等。就其‘幸福门’,我们才用了一半,另一半打算招商,看谁用它干些什么——这是‘门’的部分;‘门外’,北边到港务局,南边那一排洋房,我们都承包下来了,现在正招商——用人的地方多,尤其是高精尖的人才,我是求贤若渴。” 严梅说:“赶明儿个我来和您干吧?” 谭学年微笑着说:“好啊,欢迎啊!” 严梅说:“让我干什么?” 谭学年说:“任命你为我的助理。” 严梅说:“助理是干什么的?” 干红说:“助理可大了!局长助理就相当于副局长;市长助理就相当于副市长;省长助理就相当于副省长!总经理助理就相当于副总经理!” 严梅问谭学年:“是吗,谭总?” 谭学年说:“她说的对。” 严梅双手端起一杯茶,敬献状的端给谭学年,说:“谢谢谭总!” 谭学年说:“别客气。”说着就要去接茶杯,严梅左手往右手端的茶杯上一蒙一抹,左手又端出一杯茶来,给了干红,说:“把谭总的茶分给你一点儿,小红姐,别有什么想法。” 谭学年和干红都愣了:就在跟前,两人四只眼睛,虽然不是紧紧盯着,但也没跑出视野范围啊,看严梅就倒一杯茶,怎么变出两杯来! 谭学年说:“你手把可以啊!”说完,转向干红说:“你是托儿?” 干红说:“我是托儿啥啊,来之前也不知你让我们俩谁表演茶艺,谁有那方面的准备呀?” 谭学年想想,说:“是那么回事啊,可是,你的手把太快了!再来再来!” 严梅说:“还要一杯茶?” 谭学年说:“总变茶干啥?变个别的!” 严梅想了想说:“我取硬币吧。” 谭学年说:“怎么取?” 严梅说:“你猜我把我的一枚一元硬币放哪里了?” 谭学年说:“放哪里了?硬币吗,当然放在口袋里了。” 严梅把左手掌心伸给谭学年,指着没有结痂,仍有血迹的那道划痕说:“我把一元的硬币放在这道划痕里边了。” 谭学年凑近了仔细看,看后,摇了摇头,说:“你能从这道划痕里变出一元硬币来?” 严梅说:“准确说是从划痕里把一元硬币取出来的,不是变出来的。您看好了。” 严梅说着,就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掐住那道划痕,越来越使劲地挤那道划痕,挤着捻着,一块硬币露出个边儿。谭学年大吃一惊!他甚至想阻止严梅的魔术,想到是魔术,才把话咽了回去,但还是提心吊胆的。 严梅分明从她左手那道划痕里取出一元硬币!那块硬币上边还沾着血! 干红急忙捧过严梅的左手看,见那道划痕已完全裂开了,渗出了血。 严梅急忙把左手攥住,把干红捧她的手挡开,说:“这一元硬币我就怕你给我偷去,我才藏在左手的划痕里,你没想到吧?” 谭学年哈哈大笑,说:“绝了绝了!天下大绝!这种水平魔术,谁能不支持?需要多少钱?吱声!我全力以赴!” 走出“摩尔餐厅”,干红回头看看没人,就扯了一下严梅说:“小梅,疼不?” 严梅说:“有点儿。” 干红说:“你非得……那么变干啥?” 严梅说:“我原来想整‘手绢出硬币’的。想到我手上的划痕,我临时改了主意,我要让他触目惊心!不狠一点,打动不了他!” 干红说:“我看你真打动他了。” 严梅来了情绪,说:“哎,小红姐,你说我要真去他们那里,他能不能要?” 干红停下了,她盯盯地看着严梅,说:“你那小脑瓜又想什么呢?想挣他那经理助理的钱哪?” 严梅说:“助理不助理的,没所谓;挣点钱,也发不了我。我爸讲话了——‘为主’我得溶入一个环境中,我才能有创作的灵感。未来的情景剧不能空对空啊。” 干红说:“深入生活接地气呗?” 严梅说:“是这意思!” 干红说:“那你去呗!” 严梅说:“谭总能要我吗?” 干红说:“能,肯定能!” 严梅说:“他要真让我当什么助理咋整?管人,我也不会呀。” 干红说:“他就那么一说,还能真让你当总经理助理啊?那职位是他绝对信任的,他认为绝对可靠的!刚一见面,就能给你那样一个职位?” 严梅说:“那他让我过去干啥?” 干红说:“开会做个记录啊,写个通知啊,打扫一下办公室的卫生啊,他有客人让你表演个茶艺啊,露两手来个魔术调节一下气氛啊。等等,累不着你——反正你不图他什么,只是熟悉环境而已。” 严梅舒展开眉头,说:“嗯嗯,他要向你说的这么安排我,行!那,小红姐,明天你还跟我来呗?” 干红说:“不用啊,你自己来就行。” 这时干红的手机响了,干红一看是他爸的电话,赶紧接通,说:“爸,咋地啦?!” 干玉权说:“没咋地,别惊惊乍乍的——你二娘今天中午到,你到大超市买点儿菜、熟食。” 干红捂着胸口说:“爸你真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早上那鸡蛋让我煮糖(未煮十分熟)了,你吃坏肚子了呢。” 干玉权说:“这回好了,你二娘来了,我坏肚子,你也不用操心了。” 干红说:“我二娘来就不走了?” 干玉权说:“不走了。你二大伯去世之后,她那个家没什么牵挂的了。就住咱家了。” 干红说:“那可太好了!” 严梅转到她正面,问她:“咋地啦,小红姐?” 干红插着严梅的腋窝,把她举了起来,兴奋地说:“我二娘来了!” 第24章 啥?我是屠夫的种? 干红进了院里,她的狗布赖迩就缠了过来。干红手里拎着买来的东西,挡着狗,往楼里走。打开楼门,狗也钻了进来。她拐进厨房,把手里东西放下后,就往楼上跑。狗也跟着跑了上去。从楼梯这个角度,看到严梅才走进院里来。 干红上了二楼,两节两节大跨着步往上迈,到她爸干玉权屋里,问她爸:“我二娘呢?!” 干玉权说:“在你屋,收拾呢。” 干红返身走了出来。她爸大声在她身后说:“别举你二娘!” 干红进了自己的屋,看到二娘手里拎着一把笤帚,刚挺起身的样子。干红上去,弓腰揽住她二娘的腿弯,另一只手搂住二娘的腰,把二娘抱了起来,原地转起了圈。她的狗布赖迩,直往踡在干红怀里的二娘身上扑。二娘用手里的笤帚扑打这狗和干红,嘴里嚷道:“放下放下,给我放下!” 干红放下了二娘,双手捧着二娘的头,把脸贴上去,说:“二娘,你可想死我了!” 二娘埋怨样地说:“想我,你咋不回老屯呢?不到五个小时就到了。” 干红说:“你看我爸这样,也离不开人哪!单程五个小时,来回就得十多个小时,我能到老屯看你一眼,窝头就往回返嘛?怎么不得跟你唠唠嗑额儿?你怎么也得去‘老屠宰’割二斤牛肉,给我包一顿牛肉馅饺子,不吃饱撑的,你能放我走?” 这边和他爸那边的屋门都敞着,这屋说话,她爸那屋听得真真亮亮的,她说完吃牛肉的话,她爸在那屋接过了过去,她爸说:“就是打小你二娘用牛肉把你‘饱撑’的,使你长大了得谁抱谁!” 二娘接过干玉权的话说:“你说说这孩子,从小就愿意抱人,她十四那年,就能把他二大伯抱起来!得谁抱谁!像有力气没地方使似的!” 她爸干玉权那边说:“还不是你喂牛肉喂的?” 二娘叫着干玉权的小名说:“三祥子,你这话可不公道,‘牛家崴子’大人小孩哪个不可劲儿造(吃)牛肉?也没像小红这么大力气!我说她就是屠夫的种!” 干红惊奇,说:“啥?我是屠夫的种?” 二娘自知失言,慌忙掩饰,可早被干红看在眼里。好在她爸这时说:“宰了七个月的牛,我就是屠夫?那时整天吃牛肉——牛肉是壮力。吃牛肉有的孩子也有蛮力,像牛似的。” 干红在这屋有些喊着说:“爸,你宰过牛?” 她爸说:“宰过,七个月,是不是二嫂,有七个月吧?” 二娘醒过腔来,应和着说:“有了有了,七个月,至多不少!” 严梅上来了,她冲二娘一笑,说:“二娘。” 二娘眯起眼睛看严梅,二意丝丝地说:“哎呀,这是谁家的丫头呢?” 严梅说:“二娘,我是小梅呀,不认识我了?” 二娘说:“老严家小梅?” 严梅说:“是啊,我是严梅。” 二娘说:“那上哪儿认去了!我五年没来了。女大十八变,上哪认去了?你还和小红一个学校?” 严梅说:“不地了。在外地上学。” 二娘说:“是啊,我们小红不也在外地上学?” 这时,干红对严梅说:“你干啥呢,手怎么油乎乎的?” 严梅乍着两手说:“我洗肉呢。小红姐,带皮的五花肉做红烧肉啊?我切多大的块儿呀?” 干红用手比量着,说:“大点块儿,麻将那么大。” 严梅说:“太大了吧?一口吃不了。” 干红说:“得那么大,小了就没红烧肉的范儿了。走,我跟你下去,该做了,十一点了吧?” 干红说着,就和严梅到一楼做饭去了。 看他们走了,二娘踮着脚尖,来到干玉权的屋里,小心关上门,对干玉权悄声说:“差点儿没说漏了!” 干玉权说:“我搪那一下子……搪过去了?” 二娘说:“搪过去了,小红没起疑心。得回你那么说了,要不非露馅儿不可!” 干玉权往身上拉拉了被子,说:“耿老圪垯在不在了?” 二娘说:“早就不在了,你不知道?” 干玉权说:“没人提起过,谁打听他干啥?三丫呢?再没照面儿?” 二娘说:“没有。听说在外国,发了。” 干玉权说:“发了?她那命,还能发?” 二娘说:“这年头,说不上谁卡个跟头,捡个金元宝就发了。” 干玉权停顿了一会儿,二娘要走出去了,干玉权突然问二娘,说:“二嫂,你说三丫能不能知道小红在我这儿?” 二娘说:“知道了她能咋地?和人野出的孩子,还想往回要?再说,挑明了,咱小红也不能跟她!” 门外,干红挺直了身子,眉头拧得紧紧的。 第25章 他呀……不来电 干红把一瓶酒和四个酒杯放在桌上。干玉权看着干红和严梅说:“你们俩也喝酒?” 干红说:“喝点儿,我二娘来了吗。” 干玉权点搭着干红和严梅,对二娘说:“二嫂你看这茬孩子,大姑娘家家的,抡起酒杯就喝酒!像不像话?” 干红倒酒,说:“像话(画)早挂上了——爸你别老脑筋行不行,眼瞅着你就我爷那一套了,我原来以为你永远不会像我爷那样呢,怎么说你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社会主义国家,经历过特殊时期的战斗洗礼的人——大姑娘家家怎么了?干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酒不沾?男人喝了二两半,大姑娘喝它三两三!” 大家笑。 二娘说:“还没喝呢,就醉了——管她爸叫上大哥了!” 大家更笑。 干玉权说:“来吧,给你二娘接风洗尘,咱们干一杯!” 大家应和,喝了一口酒。干红则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喝完还倒着酒杯给大家看,说:“看出我和我二娘的感情来了吧?” 二娘说:“别喝那么猛,伤身子啊。” 干玉权说:“我说小红你怎么逞风呢?干啥那么喝?” 严梅说:“叔你没看我小红姐在外边喝酒呢,都吓人!把庄科长都吓跑了!” 干玉权对干红说:“庄科长?是不是要给你介绍工作的那个?” 干红说:“是,就是那个人。” 干玉权说:“你给回电话了吗?” 干红说:“还没有。” 干玉权说:“这回你二娘来了,你没后顾之忧了,去吧,有个稳定的工作,省着替你担心——你寻思你晚上出去,我提心吊胆的,就怕……突然一个电话呀……” 干红说:“爸呀,你咋婆婆妈妈了呢?” 干玉权说:“还‘婆婆妈妈’?你可不知道那个心呀,‘子女在外父担忧’,更何况坐在四个轮子上,又是一个姑娘家。” 干红说:“得了得了,别老‘姑娘家’‘姑娘家’的,我最不愿意听这话!一听这话,我牙都疼!” 干玉权“啪”的一下子把筷子撂在桌上,说:“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损搭你爸了!” 气氛僵起来。 干红赶忙说:“爸爸爸,别介,我打电话还不行吗?” 干玉权不再作声了。 干红张罗着:“吃菜吃菜,看我做的红烧肉怎么样?这可是我爸的真传。我有个同学是京城的,有个周日我去他家吃饭,我就给他们做了个红烧肉。一斤半五花肉,加他姐的小孩五个人,我就吃了一块儿,没了!最后剩点肉汤,让他划拉划拉拌饭吃了。他妈说他:‘那么没尽赃(没出息),不怕你们同学笑话你?’他说:‘不管咋地,香是真格的!’” 严梅和二娘笑。严梅说:“你那同学也是从东北去京城的?” 干红说:“不是啊,坐地户,他的一个什么太奶,还是格格呢。” 严梅说:“那我怎么听你学的——她妈、他,都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什么‘没尽赃’啦、‘不管咋地’啦。” 干红无可奈何地说:“嗨,那是我学的,又不是我录(音)的。咋地不有点儿干玉权同志的口音?” 三个一起笑,唯有干玉权仍旧绷着脸。 顿了一会儿,二娘和干玉权几乎同时说:“你那同学……” 发现两人把话撞到一起了,就都收住了。二娘让干玉权,干玉权让二娘。最后,二娘说:“你那同学就有妈和一个姐姐?” 干红说:“嗯哪。” 二娘说:“他爸呢?是……还是离了?” 干红这时才觉过味儿来,她放下筷子,一别头,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拿你们没办法——我和我那同学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你们想哪去了?” 二娘说:“一般关系?一般关系到人家吃饭,给人家做菜?” 干红说:“嗨,那有啥?我还在他家睡过觉呢!” 干红这么一说,连严梅都不自觉的“啊”了一声。 干红说:“那‘啊’啥‘啊’?他过生日,请我们到他家吃饭,那天都喝高了,走不了了,可不就在他家睡的,咋地啦?” 二娘接过话,说:“谁也没说你啥。我和你爸,还有严丫头,都希望你能处一个,你也不算小了,过了年就二十四了吧?该处了。” 干红说:“得得得,吃饭吃饭。闲话免提!” 始终没说话的干玉权,这时说:“这怎么是闲话呢?是正经话!” 干红懒得和谁辩驳地做了一个手势,说:“正经话,正经话。可是,可是搞对象这种事儿……挺复杂,这么跟你们说吧,就没有我看中的。” 严梅小心翼翼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同学怎么样?” 干红说:“他呀……能谈得来,可是,不来电——就是从来没往处对象上边想过。” 干玉权听了干红这话,一幅懒得与之对话的样子。他转过头去,对二娘说:“我听说老屯去年旱个够呛?” 二娘没想到干玉权说话、说这类话,醒过来,匆忙答道:“可不旱够呛,九龙治水啊。常言道:‘一龙涝,九龙旱,四龙五龙吃饱饭’嘛。赶不上粮荒那年,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这年头,‘国家富,有灾有难,人不怵’。这要早先,还得吃‘瓜菜代’(荒年粮食替代品),眼睛饿得焦蓝(很蓝。形容挨饿的眼神)!” 干红给自己打圆场,她对严梅说:“听二娘说话没?一套一套的。” 干玉权这时转而对干红说:“什么一套两套的,赶紧给庄科长打电话,把工作的事定下来。” 干玉权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干红说:“现在?” 干玉权说:“就现在。” 干红说:“这个点儿,你吃饭,人家也吃饭。吃饭时说这事儿,不是给人家添堵吗?明明能办成的事,也‘吹灯拔蜡’(这里是‘办不成’的意思)了!叨会儿(不久以后)的,我再打,今天晚上我不得给人治病吗?怎么也得给我干嫂的事落实了,我才能上班呀。爸你不经常教育我,办事要有枝有蔓的吗?” 干玉权说:“哼!‘好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净’!” 干红说:“吃饭呢,谁在说埋汰(脏)的,就嗯嗯嗯嗯嗯。” 干红家原来是祖孙三代同堂,她奶是最愿意开玩笑的。比方,吃饭时谁要说脏东西,影响别人吃饭了,她奶就说:“吃饭呢,谁说埋汰的,给他打出屎来。”干红的“嗯嗯嗯嗯嗯”就是隐“给他打出屎来”的意思。只是她不能说她爸而已。 不过,桌上的人,包括严梅也知道她隐起来话的意思。就都笑了,包括她爸干玉权。 第26章 陆羽,茶神哪! 大堂吧背景音乐“经典情歌”《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又响起。 谢小双迎着门坐,看干红和严理文走进来,他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看干红和严理文走近了,谢小双冲吧台打个响指,“坡义”就倒了两杯茶,端了过来。干红和严理文坐下之后,两杯茶正好放在他们面前。严理文看看“坡义”,又看看谢小双说:“这是,这是……” 干红说:“这不是茶吗?”说着,端起来呷了一小口。 严理文看着干红说:“我是说……” 干红说:“你是说这茶咋黑呢?黑茶吗,不是黑的,能叫黑茶吗?” 严理文指一下那杯茶,不知怎么说好了。 干红说:“昨天听说你下棋赢了一顿馆子,小谢就要拜你为师,跟你学棋艺,学成了,有人管晚饭了!这杯茶是虚乎你哪!” 严理文忙摇手,说:“不行不行,还是正了八经地拉活儿,玩儿,耽误事儿!” 谢小双这茶是谢干红昨天为他小姨子找到了工作。他算好了,严理文要和干红一起来,就让“坡义”上两杯黑茶;要是干红和严梅一起来的,就上一杯黑茶,一杯奶茶。他怎么也没想到干红说了这么一篇话。谢小双不知所云。有些怔愣地看着干红。干红向他挤了挤眼睛,他立刻明白了,说:“隔三差五地玩玩怕啥的?” 严理文说:“隔三差五也不行!耽误一天少挣一天钱。为主的是,玩惯了,手就懒了,就不愿意干活儿了。别说你那么个小青年,就我这个老头子,也不能玩,人说‘玩物丧志’啊!” 干红冲着谢小双说:“听到你严叔的话没?男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颓废,都要把持自己,不能玩,没想到你有老婆孩子吗?你是男人就得有男人意志、气魄,任凭风吹雨打,等闲视之,不能动不动就长吁短叹,动不动就‘人哪’,‘认命’啊——整那些老娘们儿嗑儿。你说呢严叔?” 严理文慌慌地应着。他听着干红不象在说小谢,但具体说谁他没听出来。不过,干红说的理是不错的。他心里还想,这丫头长大了,满口尽是大人话。 楼上服务生下来要代驾的,严理文和干红都让小谢去,小谢还谦让,干红说:“让你去你就去得了,没看我和严叔喝茶呢吗?这茶不喝完,白瞎了。” 谢小双一听这话,说:“哪行,今天我抢个先!”说完,起身就走了。 不一会儿,又下来一个要代驾的,严理文对干红说:“小红你去。” 干红说:“严叔,我是真没喝够这茶,让我把这茶喝完了吧?” 严理文说:“就剩那么一些了,一口就喝进去了。” 干红惊讶地说:“哪能?哪能那么喝茶?那么喝茶陆羽该生气了。” 严理文问:“谁?” 干红说:“陆羽,茶神哪!” 严理文嘴里“嘁”了一声,一口就把他杯里的茶一饮而尽,抬起身来就走。 干红在他后边说:“真正的无神论者,是无所畏惧的!” 严理文回头咬着牙,指了她一下,意思说:“搁着你个贼皮子!”象以前她骂过的似的。 今天要代驾的人真多,严理文走不多一会儿,严梅刚进来,就有人要。干红对严梅说:“今天要代价的多,我一会儿传给你一个号儿,我走了你就给他打电话,就说我让你打的,让他来等着。” 严梅说:“谁呀?” 干红说:“一个开出租车的,拉过我。” 干红说的就是她第一天拉活儿,打车回家,人家没朝他要钱的那个司机。干红始终没忘了那人。 干红今晚真拉了一个醉鬼。这家伙是他同事把他扶上车的,替他给的“代驾费”,告诉干红他家的住址。到地方了,干红停下了车,说:“先生,到你家了。” 醉鬼冲干红咧嘴笑一下,拉开车门,一条腿就迈出去,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像可以自主控制自己的行动,干红就开这边车门,走出去。往那边一看,没见到人,干红吓了一跳。心里想:活见鬼了,明明看他下车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干红赶紧绕过车头到了车的那一边,见那人趴着,头顶在地上,撅着屁股往起拱呢。干红双手拄着膝盖,弓腰看那人,见那人额头上有血迹,不禁一愣:看他现在这个姿势,他是推开车门,就大头朝下一头攮在了地上,这一下应该不轻。给人‘代驾’虽然没有义务照顾雇主的身体状况,但毕竟他是从自己驾的车里走出去,受的伤。怎么受的伤?谁的责任?有时就说不清。 干红蹲下身子,看着那人说:“怎么样,你?行不行啊?” 那人笑了,说:“我没事儿,再,再不喝了,还不,行吗?” 干红说:“用不用我扶你一下?” 那人还是笑,说:“你也,扶,扶不起来我。” 干红心里话:就你那小体格,我能用咯吱窝把你夹起来!还瞧不起我? 虽是这么想,但她未上手。严理文对她说过,咱们拉的一般都是喝酒的人,别跟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有点啥事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可别赖上咱们。 干红站了起来,往十几步远的一幢别墅看了看。根据这人同事告诉的地址,那幢别墅应该就是这人的家。干红忖几忖,走了过去,按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脸上敷着面膜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气对干红说:“找谁?” 干红说:“不找谁。我是开代驾车的,人,车,我送到了。” 干红用手指一下车。 女人认识车,说:“人呢?” 干红说:“在那边。醉了,下车的时候摔了一下。” 女人蹈着碎步,来到车的那一边。干红以为女人见到那个醉鬼,上手就去把他扶起来,可是,女人站直了,没动。醉鬼还在那里撅着屁股往起拱——干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还至于醉成那样吗?拱不起来?更不明白女人:她和醉鬼是什么关系?怎么不能伸手扶一把?像醉鬼满身秽物,怕粘在她身上似的。 足有两分钟,女人和醉鬼仍旧保持原来的姿势。 干红看不下去了,说:“钥匙插在车上,我走了。” 女人没应声,仍旧直挺挺地看着趴在地上往起拱的醉鬼。 干红走了。但她忍不住回头看,女人和醉鬼还是那个姿势。再拐过一幢别墅,就看不到那个“景致”了,就又扭头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全貌,但从能看到的部分判断,二人姿势依旧故我。干红心里骂道:真他妈的! 第27章 今晚就看效果 从村名上看,历史上,孙家夼这一带是海卫重要的手工业基地,窑业很发达:从东边大山里算起,先是“里窑村”;往西走十几里路就是现在的“孙家夼镇”。“孙家夼镇”驻地在“外窑村”;再往西,饶海边走有十几里路就是干红他们家住的“远遥村”,现在是“遥远”的“遥”,原来是“烧窑”的“窑”。“里窑”“外窑”“远窑”这三个村,只有“远窑”将“窑”改成“遥”。为什么单单它改了呢? 市里通往孙家夼,在古陌岭隧道没打通之前,有三条路,都是山路。经由远遥的这条路坡度缓一些,也稍近一些,就重点修这条路,修得宽、平,以后连“里窑”“外窑”去市里也走这条路,人、车就多起来。 最早,在“远窑”村口也像“里窑”“外窑”一样,矗个石碑,上边有大大的“远窑”两个字。后来“远窑”到市里沿路修了很多包括韩国企业的厂区,还有高尔夫练习场之类的场所,感到叫“远窑”,太土了,就把“窑”改成“遥”,使人们不知道这里曾经是“烧窑”的地方,以为这里是有来历的——和“远遥”南边邻近的村叫“钦村”,显然是哪朝皇帝钦点的,“远遥”离“钦村”这么近,那么,“远遥”这个村名和皇帝有没有点瓜葛?你自己去想去。 远遥和外窑,若走沿海路,有十几里路,但走穿山小路也就三五里的样子。2010年,远遥修渔港码头炸山取石填海,为了运输石料方便,就把穿山小路,炸开。本以为炸开,轧平修路就完了,谁想这山土石松软,被炸开的山两边,经常有山石滚落。没办法,只好把路棚起来,上边填上土种上树木,使之成为一个隧道。这条路取名为“益海路”,隧道就叫“益海路隧道”。 “外窑”是镇政府所在地,“古陌隧道”修上之后,离市里最近,还挨着海边,空气、环境好,没几年就发展起来了。 海卫市“古陌隧道”南边,偏东南靠山的一处地方,曾经是野菊花盛开的地方,因此,取名为“菊花顶”。市政府就选了这个地方盖“官邸”,所以,十几年前,住在“菊花顶”,都是市政府的干部,那里一度设卡,不许车快开。因此,有人编了几句顺口溜:“车到‘菊花顶’慢慢跑,市长局长正睡觉。”; “菊花顶”虽好,但有“古陌岭”横亘在北面,挡住了去海边的道路,所以,还不是上佳居所。改革开放以后,有钱的人都往“古陌岭”北边发展,打通“古陌隧道”之后,更是趋之若鹜。因此,这里变成一个富人区。所以又有顺口溜编出来了:“当官的住岭南,经商的住岭北。” 干红认的干哥哥甘红就住在“岭北”。 甘红家在“维多利亚”居民小区对面,就是通往远遥那条路的北侧,是个二层别墅,院子很大,围墙很高。干红上次只是路过,认认门儿,并未进到里边。这次来到门前,四下里找门铃,没有找到。这时从院里扑出一只狗,在门里震人心地狂吠。有人开楼门,踢踢踏踏跑了来,听上去,不止一人,甘红的妻子邓淑娴喊甘红看狗。一时间喊叫成一团。 门开了,那天跟着去摩尔餐厅过生日的邓淑娴的小女儿娃妞探出了头,看着干红说:“姑姑!” 一只硕大的狗头也挤出来,汪汪地狂叫,娃妞用腿别着它,不然它就能冲出来似的。 狗被一只手扯住了脖子上的项圈,门被打开,甘红和邓淑娴出现在门口,齐声叫干红“小妹儿”。 干红指着狗对甘红说:“哥,你这狗得整走啊!” 甘红应声,说:“我拴起来拴起来!” 甘红说着,扯着狗的项圈,就往回拽。干红想说什么,又止住了。邓淑娴敞开门让干红进来。干红走进门里,邓淑娴说:“我就是——我家也养狗,我却怕狗怕得要命,你家的布赖迩把我吓的,混身直抖!” 干红说:“我家布赖迩像你们这只狗似的这么叫吗?” 邓淑娴说:“那可是的。那天我和你哥去你家,布赖迩一声都不叫。我还和你哥还夸布赖迩呢。” 干红说:“你们这狗没人训,没人吆喝吆喝。没人来你家,这狗叫不叫?” 邓淑娴说:“咋不叫呢?我们家差不多是紧挨着道边,有人路过,它就叫。” 干红说:“半夜也叫呗?” 邓淑娴说:“半夜……反正它也不管白天夜里,只要有人路过它就叫。” 干红说:“那得让我哥把这狗处理了。” 邓淑娴说:“处理了?咋处理?” 干红说:“我不管他咋处理,反正他得处理了。” 甘红把狗拴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没听清干红和他妻子说的是什么,看到妻子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就说:“啊?” 邓淑娴对他说:“妹儿让咱们把狗处理了。” 甘红又冲干红说:“啊?” 干红说:“你这狗得处理了。你家把着道边,一有动静这狗就狂叫不止,能休息好吗?夜里一叫,好模好样的人也让它叫醒了,别说是抑郁症患者了。这种病就怕夜里被吵醒,尤其是凌晨,被吵醒了,就想东想西的再也睡不着了。” 邓淑娴对干红皱眉咧嘴地说:“可不是咋地,啥坏事、啥不舒服的事想啥,那才怪呢!” 干红说:“那你咋不早处理呢?” 邓淑娴说:“这狗养四五年了,都有感情了,给谁,谁不得把它下汤锅(宰杀)?再说,我们家这儿空旷,这么大个院子,没个狗啥的,小偷跳进来,都不知道。” 干红说:“那你就留着它给你防小偷吧,我走了。” 邓淑娴张口结舌,说:“妹儿……” 甘红也说:“妹儿,你别走啊。” 干红说:“我不走,还干啥?就你们这么个环境,这么一只狗,谁来,就是神仙下凡也治不好我嫂的病!” 甘红说:“明儿个,我把狗栓到公司去。” 干红说:“明儿个干啥?今晚,就现在就把狗领走,我给我嫂治病,今晚就看效果。” 邓淑娴惊奇地说:“那么快?!” 干红说:“不快还行?哥,你麻溜地把狗牵走。” 甘红听干红这么一说也很兴奋,他说:“我寻思,等你给治完了,我再把狗牵到公司去——你放心吧,今晚我一定把狗牵走。” 干红说:“是让我放心,还是让你放心——你等我治完了干啥?” 甘红说:“我寻思我跟你们一起去,做个伴儿,我熟悉一下你治病的路数。” 干红说:“看看,还是你不放心。你不用跟着我们——起码今天晚上不用——明天,你还真得跟着。从明天起,我不一定天天来,但你们得天天按我方法去做,一天不能落。明白?” 甘红和邓淑娴齐声说:“明白明白。” 干红说:“莲子吃了没有?” 邓淑娴说:“吃了吃了,那玩意不难吃,我一吃吃不少。” 干红说:“晚上还能不能再吃点儿?” 邓淑娴想了想说:“好像还能再吃点儿。” 干红说:“那跟我回来之后,就再吃点儿,饱撑的,用热水泡泡脚再睡觉。” 邓淑娴爽快地答道:“中!” 第28章 站起来,嫂 其实,干红治病的方法很简单:就是领着她在海边的沙滩上走——不是在紧上边很松软的沙滩里走,而是基本沿着海浪刚刚拍打过地方走,这里有大量的负氧离子,深呼吸一口,都觉得混身舒爽;再一点,海浪刚刚拍打过的沙滩相对坚硬一些,不像上边,一脚踩下去,就是深深的脚窝,有时还把沙子灌进鞋里。尽管硬一些,也是在沙滩上,踩上去,免不了留下不很深的脚印,比在公路、人行道上费劲多了。开始不太在意,越走越费劲。但干红在前边领路,好像越走越快似的。 她们俩从邓淑娴家出来,在转盘处下到海边,往西走,直到长城大酒店后边。算来,有三站地;这段距离走四个来回,走得邓淑娴在后边呼呼直喘。有几次她都想叫住干红,感到自己实在走不了了,但又怕干红斥责她。干红领她走之初就约法三章,我走多快,你走多块;我走多久,你走多久;我不停,你也不能停。 走了四个来回,甘红出现在转盘的入海处。干红拿出手机看了看表,已经走了五十多分钟了,就说:“停下吧,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晚上八点我不来,你和我哥到这里来走,也这么远,也这么快,听到没有?” 邓淑娴低头耷拉脑袋地答道:“中……” 邓淑贤说完,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干红厉声对邓淑娴喊道:“站起来,嫂!” 邓淑娴屁股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一个高儿,窜了起来。连声说:“哎哎哎哎哎!” 邓淑娴像个小学生似的,手足无措的样子。 干红瞄了她两眼,说:“坐下去,看闪了汗。治疗期间,绝对不能感冒。感冒就前功尽弃了。” 邓淑娴说:“知道了。” 干红说:“和我哥回家吧。” 邓淑娴低眉顺眼地应着,往上边走。快要走到甘红跟前,看到路边停的她家的车了,就转头去问干红:“妹儿,我坐车回去行不行?我太累了……” 干红说:“行,坐车回去吧。不让你歇着,是怕你着凉感冒了。进到车里没事。” 说到这里,干红又想起了什么,她对甘红说:“哥你把狗送走了?” 甘红说:“送走了。” 干红盯着甘红看,甘红说:“这么看我干啥?” 干红说:“看你干啥?走,拉我到你家,我要亲眼看看你到底把狗送走没有。” 于是,三人上了车来到甘红家,一看,狗果然不见了。 甘红说:“妹儿你还信不过我?” 干红说:“不是信过信不过的,把养了多年的狗送出去,谁的心里也别不过那股劲儿,我的狗,打死我,我也不会送走的。可是咱为了治病,人重要还是狗重要?” 传来布赖迩见到熟人的叫声,干红懵呼呼下了床,把门从里边插上了。磕磕绊绊走了回来,挺费劲儿抬起腿,跨上了床,膝盖顶住床面,上半身像失衡似的,砸在床上。 院里布赖迩的叫声越发响了,这是它熟悉的人进来了,它正前钻后跳地撒欢献殷勤呢,才叫得如此响亮。不用猜,这个人肯定是严梅。她这么早干什么来了?她进来,非像上次似的,把布赖迩带上来,搅我。我再睡一会儿,哪怕就十分钟呢!太困太累,昨天,邓淑娴那老婆也够呛,我都这样,她不得散架儿了? 果然,严梅领着布赖迩走了上来。严梅推门压把手,见是在里边锁上了,就敲门,说:“小红姐,起来啦,太阳照屁股了!” 她这一喊,布赖迩也“曾儿曾儿”地在嗓子眼儿里哼叫着。 干红裸着身子扑卧在床上。干红是甲级睡眠。外边一吵,她抓过枕头,把自己的头捂上了。心中想,这回让你们叫,随便叫! 正这么想着,她的电话大响起来,美国大兵的歌声不容空儿,一句接一句的,那沙漠靴踏得耳膜直颤。干红以为是严梅,就大喊着:“小梅呀,你消停一会儿吧!” 干红伸手把手机按哑了。 严梅在外边说:“谁呀?我可没打你电话!” 干红不去理严梅,把被子扯了过来,兜头捂上了,鸵鸟钻沙一般。 门外,严梅和布赖迩也不闹了,一下子静了下来。没有两分钟,干红的电话又响起来,干红一愣,甩开头上的被子,伸手抓过电话,一看,是甘红打过来的,就接了,说:“哥。” 甘红说:“妹儿呀,你嫂到现在还睡呢,是不是治大发劲儿了?” 干红说:“她一夜都这么睡吗?” 甘红说:“是啊,昨天晚上泡完脚上床,头沾上枕头就睡了,直到现在。以前,一夜她怎么也得去三五趟厕所,昨晚,一趟也没去,太不正常了,我寻思能不能……” 干红说:“没事呀,正常。八点钟,一定叫醒她!” 甘红小心翼翼地说:“妹儿呀,现在都八点二十多了。” 干红说:“啊!都这么咱了吗?那,那就八点半,八点半一定叫醒她!懒老婆,这么睡起来还有头儿?” 说完,干红把电话关了。 第29章 给我,我给她端上去 但她再也睡不着了。想想甘红说的话“治大发劲儿”,感到可笑。“大发劲儿”了?这样正好!不这么治还行?“抑郁症”,富贵病!没听说建筑工地的哪个民工得过抑郁症,整天累的“扯着猫尾巴上炕”,还“抑郁”?赶明儿个我开个诊所,专门治“抑郁”。都排着队跑海边;不上我这儿也行,去劳改农场,整天让人端着枪看着干活,让你抑郁?下辈子你都不带抑郁的! 干红在被窝里伸胳膊撂腿地长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说别人‘懒老婆’,自己也该起来了。” 说着,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干红她爸、二娘、严梅在干红爸的屋里吃饭。布赖迩坐在严梅旁边,三个人时不时的就丢给它些东西,它张嘴去接,一接一个准。 门开的声音,踢踢踏踏拖鞋走路的声音,卫生间放水的声音。 严梅说:“懒虫起来了。” 二娘说:“小红昨晚干啥去了,累那样,回来进屋没到一分钟,就听她呼呼地睡了。” 干玉权说:“那孩子睡觉快。打小就那样,头挨着枕头就着(睡着)。” 二娘说:“我见着点睡觉快的,也没有她那么快!割一天地的,累不累?那也得躺在炕上,抽一袋烟,说两句话才能睡呀,她可倒好!” 严梅停止了咀嚼,说:“我知道小红姐昨晚干啥去了!” 干玉权和二娘都去看严梅。 严梅说:“一定是给她嫂子看病去了。昨晚她接两个活儿就走了。一定是给人看病去了。” 二娘说:“哪儿整出来个嫂子?小红还会看病?” 干玉权笑了,说:“在大道上认呼的。” 严梅说:“啥大道?在摩尔餐厅,那人要跳楼自杀,让我小红姐救下来了。那人有病,‘抑郁症’,睡不着觉,就想死。我小红姐就是治她那个病去了!昨天是第一天。” 这时,干红走了进来,坐在严梅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捋了一下她的头发,盯着严梅说:“白唬啥呢?今天你还不上班?” 严梅说:“就等着你了。” 干红说:“等着我干啥?我说你长大一点儿好不好?昨天都说好的,你直接去找谭总就行了,怎么还用人领着?你是吃奶的孩子,离不开大人哪?” 严梅附在干红的耳旁说:“我是吃奶的孩子,离不开你,你有奶啊?” 干红搂严梅的肩膀头就是一巴掌,打得严梅咝咝往嘴里抽凉气。 二娘埋怨干红说:“咋使那么大的劲儿?看把严丫头打的!” 二娘把严梅一把搂在了怀里,说:“来,二娘看看,给打坏了没有。” 严梅倒在二娘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干玉权瞪干红,说:“咋就那么没轻没重的!” 二娘去抚摸严梅被打的那只胳膊。那只胳膊丢丢当当的,像被打断了似的。 干红对二娘说:“严丫头这只胳膊脱臼了,给我,我给她端上去。” 干红伸手来抓严梅,还没等抓住,严梅一个高儿从二娘怀里蹦了出来,躲在了二娘的身后,嘴里喊着:“二娘二娘!” 干玉权和二娘这才知道严梅在装哭。 干玉权长出了一口气;二娘哈哈笑,说:“这两个丫头!” 干红和严梅下了出租车,严梅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干红。 干红说:“这么看着我干啥?走吧!” 干红向幸福门扬了一下下巴,意思是往那边走吧。 严梅说:“行,那我去了。” 干红纳闷儿了:一心巴火地把我摽来了,怎么看上去要自己进去?就说:“你自己进去?” 严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干红有些恼火地说:“你看你,那还让我来干啥?” 严梅说:“小红姐,你记不记得,我上初中、高中都是你和我一起去的。与其说是咱俩一起上学,还不如说是你送我——我就感到是你送我上学的,特别踏实。今天当然也得你送我,我才踏实。” 干红笑了,说:“我还要送你几次?” 严梅扬起下巴,翻两下眼睛想想,伸出两个指头,说:“还有两次。” 干红说:“两次?哪两次?” 严梅歪着头说:“我结婚,你能不送我?” 干红说:“啊,那我是得送。还有呢?” 严梅眼圈忽然红了,但仍然是顽皮的样子说:“我的葬礼——我死了,你能丏送送我吗?” 干红鼻子一酸,眼睛就迷离了。她一把把严梅搂了过来,说:“傻孩子,怎么扯到死了?” 严梅偎在干红的怀里,有些抽搐地说:“人是必死的,生下来,就意味着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干红推开她,说:“胡扯些什么?你感到了什么?你到这里只不过是体验生活。你把事想哪儿去了” 严梅说:“我也不知咋地啦,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没底。小红姐,我去了,快十点了。” 严梅说着,就要走,干红叫住了她,掏出一块纸巾给她擦拭眼睛,说:“挺大个丫头,眼泪巴喳的,像个啥?” 严梅眨着眼睛,躲着干红的手、纸巾,倒出眼睛看干红说:“小红姐,长这么大,我头一次看你落泪!给我一块纸巾,我给你擦擦。” 干红推挡着她,说:“得了得了,你去吧去吧!” 第30章 就不敢叫我一声“姚姐” 看着严梅走进“摩尔餐厅”的大门,干红拿出电话打给庄则梁:“庄哥,忙不?” 庄则梁说:“妹子,什么情况?” 干红说:“中午出来吧?我请请你。” 庄则梁说:“请我?都谁?” 干红说:“都谁啥呀,就你。应名请你,找别人干啥?像你们海卫人呢,请一回客,一大桌子人,甚至把邻居家的猫都请去。” 庄则梁不解地说:“请邻居家的猫干啥?” 干红说:“邻居家的猫帮他家抓过一只耗子,或者以后可能帮他家抓耗子。” 庄则梁那边哈哈大笑,说:“这么说,你请我,是有求我呀?” 干红连连否认,说:“不是不是。没啥事儿,和你喝个小酒。有事求你,就请你,那多俗啊!是不是啊庄哥?” 庄则梁说:“那是那是——这样,你知道不知道‘尚海人家’?就在‘海卫剧院’界壁儿——西边把头那家?” 干红笑了,说:“我知道——‘界壁儿’,这纯属我们东北话,你们山东人也这么说?真是东北人都是从山东逃荒过去的——我现在就往那边走,你什么时候来啊?” 庄则梁说:“我可能比你还快呢。我这里简直往西走,过了‘海卫大厦’那的红绿灯就到了。” 干红说:“好,我先点菜。” 庄则梁急忙说:“妹子别,我点菜我点菜!” 海卫的习俗是,谁做东,谁点菜,庄则梁要点菜,他要做东?干红赶忙说:“还总你点菜了?让妹子点一回吧。” 庄则梁说:“不用不用,今天你不做东,我也不做东,有掏钱请客的。” 干红说:“谁呀?” 庄则梁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掏钱请客的”人来了。是个女人,应该在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但保养得很好,穿着挺时尚。她出现在门口,看干红第一眼,抑制不住地怔了一下。 庄则梁向干红介绍女人,说:“这是姚总,宏达传媒公司的总经理。” 干红伸出手,说:“姚总。” 两人握了握手。 庄则梁又像女人介绍干红,说:“这是咱妹子,干红。” 姚总愣了一下,说:“是‘甘甜’的‘甘’吗?” 庄则梁说:“姚总,你保证把我们单位甘主任她侄子的名混在一起了,他那‘甘红’是‘甘甜’的‘甘’;咱妹子的,是两横一竖的‘干’——你认识甘主任她侄子?” 姚总说:“怎么不认识?我们是同行嘛。甘红在海卫广告业干的不糙(不错),海卫地界百分之三十的高杆广告是他的——他姑在你们单位?怪不得的呢?海卫能出钱打得起高杆广告的哪家没有进出口?有进出口就得有求于你家——他姑在你们单位挺顶硬的(说了算)?” 庄则梁边给姚总让座边说:“行吧,办公室主任,大半个局长啊。” 说着话,大家重新落座。 坐下来姚总就转过话题,她对干红说:“小干,你听出小庄刚才说话的语病没有?” 干红不知她指的是什么。 姚总说“这一呢,他向你介绍我,说:‘这是姚总,宏达传媒公司的总经理。’” 干红说:“啊。” 干红的意思是,这句话有什么语病啊? 姚总说:“我叫姚欢,‘姚总’就是‘姚欢总经理’的简称,对吧?” 干红点头。庄则梁也没搞清姚欢到底要说什么。 姚欢接着说:“那么好,你前边说了一个‘姚欢总经理’了,那你后边怎么又出来一个‘宏达传媒公司的总经理’?在语法上这叫什么病?‘啰嗦’,是不是?” 干红和庄则梁笑着点头。 姚欢继续对干红说:“他向我介绍你,怎么说?‘这是咱妹子’。那么按照他的这个嘴儿,他介绍我时,应该管我叫声‘姐’——我们很熟,本该叫我一声姐——那样,他向你介绍我时,就不能犯‘啰嗦’的语病了,他的嘴这么努,为什么不管我叫声姐呢?” 到现在为止,干红和庄则梁还不知姚欢想说什么? 姚欢压下头神秘地说:“他要叫我姐,得把我的姓加上去吧?我姓‘姚’,她得叫我‘姚姐’。” 姚欢说到这里停下了,看看干红,又看看庄则梁,见两个人没有什么反应,她说:“古代管ji女叫‘窑姐’,他怕我骂他,所以,就不敢叫我一声‘姚姐’。” 第31章 自虐式的玩笑 干红和庄则梁这时才明白,都笑了。庄则梁笑得前仰后合的。 姚欢说:“你笑?你说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吧?” 庄则梁摇头晃脑的。 姚欢说:“那你叫我一声‘姚姐’,我听听?” 庄则梁身子压着左臂上,像个小媳妇似的伏在桌上,右臂在空中摇晃着,说:“姚……总。姚总!” 姚欢指着他说:“你看看,叫不出来吧?” 人们很少开这类自虐式的玩笑。开这种玩笑,需要勇气和居高临下的气势以及豁达的气度。很少有人达到这种程度。海卫市还真有这种人,比如华连大堂吧的“坡义”也是。说实在的,干红有点儿喜欢姚欢了。 姚欢转而对干红说:“妹子,你不学他那腌臜,你叫我‘姚姐’!” 不经她这么说,还没问题,经她这么一说,这个称谓还真不好叫出口。干红这时脑袋一转,说:“姚总,不是叫不叫出口,我不应该管你叫姐——你可能比我爸小不了几岁——我爸今年五十一。” 干红爸实际是五十六岁,干红在这里故意说小,是为了能和姚欢的年龄接近,成为她不叫“姚姐”的理由。 姚欢说:“五十一?比我大两岁,那你还真不能叫姐——五十一,你多大呀?” 干红说:“我二十三。” 姚欢算着,说:“二十三,你爸是二十八有的你,差不多差不多。那时都晚婚晚育,计划生育,我儿子今年十九岁,我三十岁有的我儿子。不能叫姐,叫姨、姑,都行。算了,你就叫我官名吧——‘姚总’。” 姚总又对庄则梁说:“小干不糙啊,我喜欢,小干,跟我干吧,一个月给你半万,怎么样?” 干红看看庄则梁,心想,敢情庄哥是介绍我给她开车呀。这个人心直口快,粗啦啦的。开车给‘半万’——五千,可也行啊。但,在学校里她看到一本《找工作攻略》,说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很满意,人家就不会重视你,你的薪酬就不好再提升了。要矜持一些。 干红就一脸不明不白的样子。 庄则梁赶忙对姚欢说:“工作的事,前几天我说的;今天见面,我还没来得及和小干说呢——妹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你得‘固定’地方。姚总很有能力,企业在海卫响当当的,姚总说和你同名异姓的甘红在海卫地界有百分之三十的高杆广告,那姚总的高杆广告就占百分之七十!” 姚欢说:“夸张了。” 庄则梁说:“没有百分七十,百分之六十,六十五总得有吧?我说意思是,跟着姚总,你有奔头,有前途。” 姚欢说:“我就是胆儿大,干什么摸大的,下一步,我要把海卫市主要地段的电子大屏幕的广告牌,控制在我的手里——高杆广告牌,过时了,现在时兴的是电子大屏幕广告!” 大堂里的背景音乐是“黑鸭子”组合唱的“经典情歌”《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 中午,吃饭的不少,但几乎没有要“代驾”的。机关抓的厉害,一般中午不敢喝酒;住在华连大酒店的客人,吃完了、喝完了回各自房间里了。所以,干“代驾”的,中午都不去华连那里等。唯有谢小双每天中午必去,到了大堂吧,坐在吧椅上,随便要一杯饮料,或者就一杯矿泉水,隔着吧台,和里边忙忙碌碌的“幻帅”或者“坡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等着“万一”要代驾的客人。偶尔哪一天,真有人要代驾的,谢小双认为“这就行,比在家闲着没事干强”!谢小双家庭负担挺重,他结婚一年多,一个月还房贷三千多,除了妻女,丈母娘住在他家,小姨子又来了,日常生活费用越来越大。 东北他父母家也很困难,没啥事,每个月他要寄回三百五百元,要是有事,那就不止几百了,像去年入秋,他爸被他家的驴踢断了肋骨,住院的费用,除了医疗保险报销的以外的部分,他拿了三千多元。过了年,他又寄去一千八百元,用作今年买化肥种子。别人家种地,赚钱,他们家总是入不敷出。他爸总说“好了好了,眼看就好了”,却总也“缓不过乏来”。他媳妇怀疑他爸拿这钱干别的用,他说不能。他媳妇几次三番地说,不能总这么拿了,他不愠不火,到时候该拿多少还拿多少。用他的话说“人,就算不讲孝心,要讲良心吧?父母把自己养这么大容易吗?就算一还一报,也应该帮家一把。”可是,帮,就需要钱。谢小双又说了,“钱是人花的,也是人挣的。不过吃点儿辛苦。”所以,别人中午吃完饭,没事儿,都“眯了一觉”,他却急急忙忙地赶到华连大堂等着拉代驾。 谢小双问“幻帅”:“黑鸭子原唱吗?” “幻帅”在擦一只高脚杯,边擦边对谢小双说:“我还没听过黑鸭子的原唱呢。《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原唱是陈艾湄、高明骏。” 谢小双说:“你这些里有原唱吗?” “幻帅”看一眼谢小双,说:“那是。哪能数典忘祖?” 谢小双说:“哪一个是,放出来咱听听呗?” “幻帅”笑一下,举起手里擦拭的高脚杯冲着灯光看了一眼,挂在杯架上,回转身,把黑鸭子的歌声逐渐调低,又从电脑找一会儿,找到了陈艾湄、高明骏原唱的《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前奏出现之后,“幻帅”把音量调大了,大堂里传来了陈艾湄、高明骏清纯的歌声。 “幻帅”又拿起一只高脚杯,擦拭起来。只是不象在此之前那么专心了,而是一眼一眼地看谢小双。 谢小双很专注,手上扶着面前的杯子,头,不由自主随着音乐的情绪动着,表情上有怀想的成分。“幻帅”瞄一眼谢小双,想笑没笑出来。 第32章 这里边还有你? 陈艾湄、高明骏的歌唱完了,谢小双如释重负般的深吸一口气。 “幻帅”问他:“如何?” 谢小双说:“挺好。就是,就是……” “幻帅”不问他“就是”什么,但停止了擦拭,看着谢小双,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谢小双心里很没数地笑笑,说:“……太正了……” “幻帅”停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谢小双,赞许说:“你是更高一个层次来欣赏歌曲——追求个性的。那么,你听这个。” “幻帅”说着,在电脑里找,找到一个演唱者栏里写着“浮云游子某女士”的《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放出来。听到第二句,谢小双忍不住笑出了声。那里的女声把“猜”(cai),唱成“拆”(chai)!应该唱“让我猜猜你是谁”,那妞儿唱成“让我拆拆你是谁”! “幻帅”说:“有个性吧?好象这女声是你们‘那嘎达’的人。” 谢小双挠着头笑着说:“对对,对,东北版的‘蒙眼睛’!你在哪儿整来这样的歌?” “幻帅”看着电脑说:“电脑里。我专门搜集各种人唱的‘蒙眼睛’。除了有名的歌手外,有笑误d老k用月光取暖vs蓝弦晴空&猫猫灵芝唐振国音乐&小敏suiyuan 716岁月—如歌蝶恋花愚杰/心洁情净碧水灵心朔风飞扬冬日阳光向日葵vs济同光辉阿郎燕儿山水翻唱土豆漫步人生紫衣—实力歌手我本无道飘、飘伞先生高平帆帆海和风火红大地冷面君—兰心今生点点西兰琴冰雪恋儿雨妖·烟圈叶儿&晴空珍惜相恋迷彩男孩·惜纯珍惜相恋玲儿vs枫舞豆苗我……” 谢小双说:“你?这里边还有你?” “幻帅”笑一下,说:“一个歌者的名字。你听这个。” “幻帅”说到这里,又放出一个。前奏中,他就有意把声音逐渐放大,唱起来之后,就很大了,不象是“背景音乐”,好象在演唱会台下,惹得在大堂里的客人都往这边侧目。第二次男声轮唱时,谢小双探进身子,够着电脑问“幻帅”:“这是谁唱的?” “幻帅”想了想,把电脑转向谢小双。 谢小双看到电脑屏幕下方游走字幕上写着演唱者:启明朝露。 谢小双收回身子,说:“我寻思是你呢。” “幻帅”说:“怎么说是我?” 谢小双说:“有那么一两句,我听是你。” “幻帅”放下眼睑,仍旧擦拭他的杯子,说:“好不好听吧?” 谢小双说:“好听,‘拆拆’那妞没法比;原唱也没法比。” “幻帅”一怔,停下手里的事情,说:“噢?连原唱都没法比?” 谢小双说:“用你话说有个性。更加动情。” “幻帅”说:“你可以当音乐评论家,真的。” 姚欢放下“收杯酒”的杯子,看着干红和庄则梁说:“怎么走?” 庄则梁说:“我好办,没几远(没多远)就到了,你们俩咋整?要不姚总你把车放这儿,打车走?” 干红说:“我开。” 庄则梁慌忙阻拦,说“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也喝酒了!” 干红说:“我没喝。” 庄则梁说:“得了妹子,你拉姚总更不能出事。打车打车,傍晚再来提。” 干红说:“庄哥真的,我一点儿也没喝。我知道,吃完饭我得开车,哪敢喝酒?醉不醉的先不说,中午饭时过后,正好查酒驾,我找事儿呀?” 干红说着,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酒杯,说:“我的酒都在这呢,不信你闻闻?” 庄则梁把酒杯拿了过去,闻一闻,又喝了一口。“嗯”了一声。 把“收杯酒”放下,就一言未发的姚欢,这时微笑着说:“其实,你藏酒的动作,被我看到一眼。我原想一个女孩子避酒,是可以理解的,谁都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但我没想到你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好,心中有数!学校里有这方面的训练?” 干红说:“有的。只不过我学的不到位——藏酒的时候让您看到了。” 姚欢“哈”了一声,说:“我是谁?酒桌上专门盯小动作。人们都以为我大咧咧的,实际上,我比一般女人的心都细,眼睛都尖。” 干红点头称赞。心里却想:这可能就是《找工作攻略》提到的“老板敲山震虎”吧? 第33章 我什么时候开过这辆车呢 三个人走出来,庄则梁要徒步走回单位,姚欢没让,她说:“上车上车,我回公司,从港口尚海滨路,正好在你家(单位)门口把你放下去。” 庄则梁不好再挣,只好跟着姚欢走,他说:“今儿是周日,明天周一要往省里报个材料,要不我找地方‘码砖’(玩麻将)去了。” 姚欢把车停在海卫剧院前小广场上。走近前,庄则梁看见那车,说:“姚总,这不是你的车呀,你开谁的车?” 姚欢说:“我们家老关的。我车补漆还没取回来。” 庄则梁说:“我说嘛。” 干红一搭眼,感到这车眼熟。近前,看到车尾写着“越催越慢,再催熄火”。当然,这类“车尾文化”随处可见,“越催越慢,再催熄火”也不止一辆车上贴着,但是,这类句子都用一些比较俏皮的字体,可是这辆车上的,却是报纸上的字,让人看了,很不搭调——她在哪里看过,就在这几天。 进了驾驶室,手握住方向盘,干红确信无疑这几天接触过这辆车——方向盘的套垫一般都是很柔软的,这个却很粗粝。我什么时候开过这辆车呢? 姚欢的公司在老渔港码头道口北侧。这里顺着海滨路直接往南走,不很远就到了。这座写字楼是十六层,姚欢的“宏达传媒公司”在最高层,在楼顶赫然矗立着“宏达传媒公司”六个大字,给人感觉像整幢楼都是一个公司的。她租下十六层靠西侧(面向海滨路)的所有房间,在走廊这头向那头一看,二十多个门牌儿齐刷刷的甚是有气势。干红暗想:一个屋里平均三个人,就是六十多人,真是一家大公司。 姚欢的办公室很大,差不多有二百多平方。里边装修也很豪华、气派,办公用具也很新潮、时尚。通常有这么大屋子,都间壁出一小间,用作休息。可姚欢没有做这种间壁,而是把一张简易床,放在屋里的一角。床的样子不老,但这样一放,整个屋子就显得很土,有些八、九十年代机关办公室的味道。 进了屋,干红找茶找杯,把饮水机的热水开关打开,要给姚欢泡茶醒酒。中午,他们喝的是“丰谷酒王”,虽然是“低醉度”,但喝得不少,往门里进的时候,姚欢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小晃了一下。 姚欢说:“中午喝的酒,可能是假的——上头,这种档次的酒,怎么能上头呢?不行,我得睡一会儿。” 干红说:“不用喝杯茶再睡?” 姚欢说:“茶?不用不用,你把茶放那儿吧,哎,小干,你回家吧——我中午喝这样,下午也不能安排活动了,今天还是周日,回家休息,咱们早上八点半上班,今天就算你正式上班,我给你划上考勤。” 干红说:“啊……您能行?不用我……” 姚欢说:“不用不用,你回去吧。明天八点半……你就在我隔壁的办公室。” 干红说:“好的,姚总,那我回去了。” 姚欢说:“回吧回吧。” 走出写字楼的大门,干红有一种解放的感觉。干红心想,是什么这么压抑我?姓姚的吗?她看上去挺随和的呀,怎么会感到压抑呢?干红回身仰起头看天、看天底下的这座大厦。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眩晕。 正在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掏出电话一看是谢小双打来的。就接通电话,说:“‘顶立男’怎么个精神?” 谢小双说:“‘大侠’,记得今天的日子不?” 干红说:“今天?啥日子?” 谢小双说:“好好想想。” 干红说:“好好想?没啥好想的。你要是我老公,兴许是你的生日我的生日,订婚纪念日结婚纪念日我公公婆婆的生日你老丈人的生日。” 谢小双等着。 干红说:“你听电话吗?” 谢小双说:“听着——你还有个人没说。” 干红说:“谁?” 谢小双说:“我老丈母娘的生日。” 如果以干红讲这套话的“你要是我老公”为前提,那谢小双说的“我老丈母娘的生日”应该是干红的妈——这怎么可能呢?干红说:“你别扯了,今天到底咋回事?!” 听干红有些不耐烦,谢小双赶紧说:“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 干红说:“是吗?早上我爸我二娘他们咋谁也没提呢?” 谢小双说:“是啊,我老丈母娘也没说。刚才我去市场买菜去,碰到我一个老乡,在那卖猪头肉,他说,我才知道的。他还给了我两半猪头肉,我哪能吃一个整猪头?给你半个,你在哪儿,我给你送去。” 谢小双说的也许是实情,也许是编的,为了还给他小姨子找工作的人情。其实干红认为谢小双不必这样,在一起干事,谁能帮上谁就帮一把,不必这么急着还人情。一还一报,这么的,处不厚——这是爸他们时不常就说的话。“二月二”这类节日在哪一年可能忘了,可这类人情往来上的事,却总是“提溜耳根子”地告诉她。干红她爸干玉权认为人生在世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手艺;而是,人情。而后者又是最不好拿捏的。 可是,一就谢小双这么办事,也不能驳他,就说:“我在经区,半个小时到华连。” 谢小双说:“好,我在华连站点等你。不见不散。” 干红说:“好的。” 干红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到了华连。在出租车上她想,这半个猪头不能自己吃,得把“乾珑电子厂”的韩老妹儿找来,听她那意思海卫市好像没有家、没有亲人,过节了,就她自己孤孤单单的,心里是啥滋味?“二月二”在东北那边可能不咋重视,在这边,靠海边的人,不管是不是渔民都会重视这个节日。他们厂子得有不少远遥村的人,一过“二月二”得一哄哄的,她听了非难受不可!这样,上了回家的公交车,干红就给韩亚玲打电话。打一遍,说不在服务区内,再打还是那么说。加上到家打两遍,都不通。 第34章 她熟他,他能不熟她? 干红到家,到二楼她爸屋里,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又蹑着手脚退了回来。到一楼,见二娘蒸馒头起锅,就问二娘,说:“我爸睡多久了?还睡?” 二娘说:“他睡啥?刚刚还让给他找掏耳勺儿呢。” 干红说:“那屋里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二娘说:“他那是眯着呢。他没睡。你干啥呀?” 干红说:“不干啥。二娘,你忘了今天是‘二月二’了吧?” 二娘说:“忘啥也不能忘了‘二月二’呀。” 干红说:“为啥?” 二娘说:“为啥?没有龙王能行?渔民靠龙王,农民也靠龙王。你都忘了,在老屯,‘二月二’都给龙王上供。供猪头、馒头。你看我蒸这馒头就预备上供的。” 干红说:“供龙王干啥?” 二娘说:“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啊!” 干红说:“二娘,你都不种地了,管是不是风调雨顺?” 二娘举手打干红状:“你这个没良心的!不种地,要是颗粒无收,你也得挨饿!” 干红放下手里拿着的装猪头肉塑料袋,说:“猪头肉!”没头就跑到他爸的屋里。 他爸抬起头看了看她,说:“刚才是你进来了?” 干红说:“是,我寻思你睡觉呢。” 干玉权说:“这才几点,我就睡觉?你今天出去一天,干啥去了?没和小梅在一起? 干红说:“我和她在一起干啥?人家上班去了——哎,对了爸,我今天也上班了。” 干玉权急切地问:“去哪儿上班了?” 干红说:“叫个什么……‘传媒’?啊!‘宏达传媒公司’!” 干玉权说:“就是你那个朋友介绍的那个?” 干红说:“是。你说在机关混的,就是机灵,我找他,就是为了找工作的事儿,但我没说出来,牙子口缝儿都没嵌(一点儿没说),他就知道了,你说鬼(聪明)不鬼?” 干玉权说:“别小瞧机关干部,机关里藏污纳垢,又藏龙卧虎。揣摩人的心思——这点儿小聪明还是人人都有的,要不,他能混下去?我担心你这方面。你大咧咧的,知道你的,行;不知道你的,用海卫人的话说,就是彪呼呼的。” 干红听到这里,扑哧一下笑了,说:“爸你说,那个老婆儿,姚总,也彪呼呼的,她姓姚,一门儿让庄科长管她叫‘姚姐’。还知道‘姚姐’和‘窑姐’是谐音,是‘ji女’的意思,还非让庄科长叫。你说彪不彪?” 干玉权笑了。但他说:“卖彪的,不一定真彪。sd军阀韩复榘卖彪卖的出了名,吃香蕉连皮一起吃;打篮球嫌一个不够抢,给了好几个。可是,他一点也不彪。” 干红说:“你说她是装的?” 干玉权说:“咱东北有个词儿,叫‘装憨儿’——《红楼梦》里也有这个词儿——那是装‘憨厚’。‘憨厚’某种程度上就是‘彪’。” 干红说:“爸那你说,为啥装呢?” 干玉权说:“为了保护自己。心虚。‘装’,就是‘伪装’的意思吗。” 干红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爸你这么一说,我觉着,那个姚总,有点儿心虚,她好像有挺多事似的。” 干玉权说:“她多大岁数?” 干红说:“她说她四十九。” 干玉权“嗯”了一声,说:“加点小心。你这一脚迈向社会,这带头人很重要。未来走向,很大程度取决这个人。有可能,想法儿了解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干红有些为难地说:“找谁去了解呢?庄科长说是很熟,实际上我看……哎,我干哥哥对她可能很熟!” 干玉权说:“他怎么熟她?” 干红说:“他们是同行。中午吃饭时,姚总说熟悉我干哥哥。她熟他,他能不熟她?我去问问他。那,爸,我晚上就不在家吃了。” 甘红家的大门,新安了一个门铃。干红笑一下,按了一下那门铃。 听到楼门响,有刷刷的脚步声传来。甘红的妻子邓淑娴在里边问:“谁呀?” 干红应:“我。” 邓淑娴有些迟疑,但还是打开了门,一看是干红,眼睛一亮,一把把她抱住了,激动地说:“妹儿呀!你可救了我了!让我知道做人的乐趣啦!” 干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邓淑娴侧搂着干红,往楼里走,说:“妹儿呀,你说我昨天晚上睡的那一觉,脱胎换骨了一般!看啥尝啥听啥,都不一样了!刚才就没听出你的动静儿!我还琢磨呢,这是个女的,谁呢?原来是我的神仙妹儿啊!妹儿呀,你说你真是神仙,我这病得了四五年了,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就算有点效果,也没这么大过,过些日子就那一点效果也没了!那罪遭的,一个门的心思想死。心想,死了多好受啊!是你救了我。你说我死了,你哥都行,再找一个年轻的;可我这娃妞可咋整?有后妈就有后爹呀!” 邓淑娴这话,像机关枪似的,铺天盖地的。 干红说:“嫂子,我看你变化最大是语速——比昨天不知快了多少倍!” 邓淑娴说:“你说我说话快?这是有太多的话要对你说,都堵到一块儿,都争抢着往出拱,能不快吗?哎呀,我得给你哥打电话,告诉他妹儿来了!” 干红说:“急什么?到下班的时候他不就回来了吗?” 邓淑娴说:“今天是周日,他不上班,出去可不干啥去了。” 说着,邓淑娴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楼门,从哪里抄起一部手机就打出去。说干红来了,像发布一天大的喜讯似的。 打完电话,邓淑娴又迎了出来,双手拉住干红的手说:“妹儿呀,昨天你不说你今天不来了吗?是不是怕我不去海边儿走啊?那能吗?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好方儿,我还能半途而废?那也对不起你的一片心思啊?” 干红有些吭哧了,最后还是说:“今儿个老板喝醉了,下午放我假——嫂,我上班了。” 邓淑娴瞪大眼睛说:“是吗?!这么快!在哪儿呀?” 干红说:“和我哥是同行,‘宏达传媒’你知道吗?” 邓淑娴说:“‘宏达传媒’?” 干红说:“老板是个女的,四十多岁,挺爱打扮的。” 邓淑娴说:“是不是叫姚欢?” 干红说:“是是!嫂,你认识她?” 邓淑娴神秘地说:“‘姚欢’,是赵市长‘十二金钗’的‘第三钗’!年轻时可漂亮了!二十多年前,海卫市拍形象片,她扮个渔姑嘛,电视播出来之后,大伙说,她要是渔姑,那海里的虾兵蟹将,甚至老的都没牙龙王,都得蹦出来!” 干红笑,说:“赵市长?海卫的市长不姓王吗?” 邓淑娴说:“赵市长是副市长。现在已退休了,但是现在两人还来来往往的,你猜咋地妹儿?姚欢给赵市长生了一个儿子,挺大了,现在十八大九了吧!” 干红说:“我靠!挺有情节的嘛!那,姚的丈夫能不知道?” 邓淑娴说:“哼,咱都知道,他能不知道?软盖王八呗。” 干红说:“真有这样人?” 邓淑娴说:“嗑瓜子嗑出个臭虫来,啥人(仁)没有?” 干红说:“姓姚的,是什么来头儿——她原来是干啥的?” 邓淑娴说:“干啥的?是‘三连岛宾馆’的服务员。‘三连岛宾馆’原来叫‘市政府招待所’,赵市长总去,就搭勾上姚欢了。姚欢,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叫个挺土的,什么婢养的名字。是赵市长给她改的,说白天晚上只要看见了她,就高兴,就‘欢’。所以就给她起了‘姚欢’这个名字。” 干红说:“那赵市长怎么不让她当官呢?” 邓淑娴说:“咋没让当?‘三连岛宾馆’的总经理呢!不小啊,‘三连岛宾馆’你知道,老婢养大了。后来可不咋地啦,哈默阳儿(平白无故)不干了,干上了广告。广告她挣老钱了,企业等于看在赵市长的面子,给她钱一样!” 正说着,门铃响了,邓淑娴对干红说:“你哥回来了,还挺快!” 邓淑娴出去开门。 第35章 还有人这么掂心我…… 在从院门到楼门的这段路,邓淑娴就把干红去姚欢哪里工作的事对甘红说了。甘红一怔,和邓淑娴说些什么,邓淑娴分辩着。进了屋,甘红和干红温和地打招呼,而后,马上说:“妹儿,你别听你嫂瞎说,姚经理的事,都是社会上瞎哄杨,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要是真的,都是很私密的事,不是当事方,别人怎么知道的?你别信,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别信。” 邓淑娴愣眉愣眼地说:“她本来就那样吗。” 甘红没好气地说:“你悄悄的(别咋呼了)吧!” 干红在甘红家吃的饭。甘红亲自下厨做的“二月二”宴,饭后,干红说:“哥,你和我嫂去海边吧,我得回去,我有事儿——一个老乡,我今天给她打六、七遍电话,都没接,我去他们厂子看看,咋回事?” 甘红说:“这个点儿,他们还不下班?” 干红说:“电子厂,两班倒。关键是我不到厂子,她电话不通我就没法联系她了。我得去厂子找她去。嫂,我就不能陪你了。” 邓淑娴说:“妹儿,你去你的,不用担心我,有你哥呢。” 干红说:“我不担心你别的,怕你退缩,那就完了。” 邓淑娴说:“那哪能呢?到这个份儿上,我要退缩,除非我不想活了?!” 甘红也说:“妹儿你就放心吧,从今往后,一天也不带落的,风雨不误!你相信你哥能做到这一点!” 干红说:“只有这样,才能治好,那,我回去了,哥。” 甘红说:“走,我开车送你。” 干红说:“不用啊,穿隧道,有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可甘红坚持送,把外衣都穿好了,干红也就没再拦。 甘红把干红送到“乾珑电子厂”门口,才倒车回去的。干红进了东边那扇对开门,小屋里的老者走了出来,说:“你找谁?” 干红说:“我找韩亚玲。” 老者又去那边喊。韩亚玲在车间里尖刺地应着。而后车间的门被推开,韩亚玲出现了,她一看到干红愣了,踢踢踏踏地跑过来,一把拉住干红说:“姐,这个点儿,你来干啥来了?” 干红说:“还说呢,下午我打你六七次电话,就是打不通,咋打不通呢?” 韩亚玲说:“下午我去总厂了,在总厂仓库里检查‘不良品’,那仓库有什么,屏蔽手机信号,打不通电话——姐,你给我打电话干啥呀?了解林亚玲的情况啊?” 干红说:“我了解她的情况干啥?她在你身边我还不放心?我是……嗨,今儿个不是二月二吗?我整回一块猪头肉,寻思到我家过二月二去。可是,怎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就担心了——人要掂心一个人净往坏处想。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找到厂子来了。” 韩亚玲满眼是泪水,她哽咽着说:“真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掂心我……” 韩亚玲说着,眼泪噼啦啪啦地掉了下来。 干红说:“别地别地,这么大丫头了,咋这样?快别地。” 干红边说着边给韩亚玲抹眼泪。那眼泪哪能止得住?干红一把把韩亚玲搂到自己的怀里,说:“想哭你就随便哭吧。别把我皮衣服整透了就行。” 韩亚玲刚开始滂沱眼泪,听干红后句话,扑哧一声笑了。 干红拍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逗笑了。” 韩亚玲伸出两臂紧紧地搂住干红,说:“我不放开你!” 干红说:“不论遇到什么事,什么情况,你都想着有姐呢!姐是你永远的后盾!你记住了!” 韩亚玲在干红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干红说:“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的,人家不说‘好事找好人吗?’好事一定找到咱的头上!” 韩亚玲又重重地点头,扬起脸来看着干红。 干红用手指肚儿擦着韩亚玲的眼睛,说:“我得回家了,你也得回车间了。” 韩亚玲说:“姐我送送你。” 干红说:“不用,大街通亮的。” 韩亚玲说:“我是说,我们厂到大街这一块。” 干红说:“那也没事。我出去你不放心,你回来我不放心,来回送还有个头儿?” 韩亚玲笑了,说:“我站在我们大门口的路上,能看到你走到大街上。看你走到大街上,我就回来。” 干红说:“其实,不用……好吧好吧,送吧送吧。” 两人就拉着手走了出来。走到“乾珑电子厂”大门前的路上,韩亚玲还难舍难分的,最后不得已,松开了手。干红走出去,回过头来,向站在那里的韩亚玲招了招手,韩亚玲也像她招手,像要分开许久似的。干红转过身来要放开步子走的时候,韩亚玲叫了她一声:“姐!” 干红站住了脚。 韩亚玲跑了过来。 干红说:“啥事?” 韩亚玲跑到她身边,把住干红的胳膊说:“姐,我可能多余了——今天,我们老板的一个朋友来了,把小玲叫出去,中午一起吃的饭。回来我闻到小玲有酒气,但,那孩子肯定没喝醉,我去总厂之前,她还在车间干活呢。” 干红说:“你们老板来朋友经常找工人一起去吃饭吗?” 韩亚玲说:“不是回回的,但,也有。尤其是今天来的这个,好找个人啥的。可都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小玲小,不大懂事,你嘱咐她一下,别上当受骗。我想对她说,一是没倒出时间;二是,怕她不听我的,还是你说好。” 干红想了想,说:“行,明天我找个时间,和她说说。” 说完,两人就分手了。 这一带隔不远就是一个路灯,虽然天上只有一勾新月,有路灯照着,还是挺亮的。干红就沿着东边人行路走。没走多远,她就觉得身后有个瘦高的男人跟在她的后面。又走了一段路,干红进一步确认,身后的人是有意跟着她的。她就过到道那边,拐进一个楼与楼之间通道。这个通道由于有楼影挡着,又是从路灯一下子走进这里,就显得很黑,谁走进来,都不大适应。看干红拐进黑胡同,瘦高男人急走几步,追了上去,待走近了,却不见了干红,正纳闷的时候,看到由楼的拐角处,蹦出个僵尸。只见僵尸平伸出双臂,双脚一跳一跳地向他跳来,瘦高男人定睛看去,只见僵尸伸着舌头、翻白着眼睛,特别可怖。瘦高男人“妈呀!”一声,窝回头撒腿就跑。 “僵尸”是干红扮的。看瘦高男人跑没影了,干红收起了僵尸的动作和扮相,笑了,说:“我靠,就这个胆儿,还出来跟踪人?!” 第36章 “我只是故意在逗你” 用“音乐评论家”谢小双的话说“有个性”“更动情”的启明朝露唱的《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最后一句唱完,已是夜里十点。“幻帅”开始关电脑。“坡义”看他几眼,走过他跟前时,说:“打烊?” “幻帅”说:“打烊。我有点儿不舒服。再说,四楼‘渔晚’这个点儿早开了,我们还在这耗着干啥?” “幻帅”和“坡义”两个支撑的这个“大堂吧”主要迎接到这里投宿的。一个人办理住宿手续,别人坐在大堂吧里,随便点要点儿什么喝。另外,商务约会,干红他们这些代驾司机也都等在这里。而四楼的“渔晚”才是华连的“夜总会”呢。住宿的客人,或者外边来泡夜店的,都到那里去。为了一楼和四楼有个衔接,规定一楼晚上十点半“打烊”,四楼的“渔晚”十点半开张。可是,过了春节,开始上客人了,四楼就打破了这个规定,晚上不到十点,他们就接客了。“幻帅”就此向主管王经理反映过,王经理找到“渔晚”经理,“渔晚”经理说:“不到十点就有客人坐在吧台前了,要我怎么办?我还能把客人撵走不成?” ——是,撵走客人,是说不通的。 一楼和四楼的矛盾怎么解决?王经理一时拿不出办法。好在“幻帅”也不特别追,他不在乎多干半小时少干半小时,这么一来,他哪天腻歪了,就可以早回家半小时。上午十点半到晚上十点半,是一大块时间,心不顺,挺难熬的。像今天他就可以早回半小时,王经理、谁也说不出啥。 收拾停当,“幻帅”四下里看看,见没遗忘什么,就冲等在吧台出口处的“坡义”说:“行了,关吧。” “坡义”按下了开关,吧台所有的灯都灭了。“坡义”就和“幻帅”走了出来。“坡义”在华连职工宿舍住,出旋转门,往楼后边走;“幻帅”则出门打车,往市立医院那边走,他租住的房子在市立医院西边一居民小区。这里离华连不算太远也就两个街区的样子。通常,下班他都走着回去,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圈在华连大堂吧台里十多个小时,正好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今天不行,抽筋剔骨般的疲软,恨不得一下子就躺下去。谢小双今天中午的话,戳到他的记忆深处,使他的心一剜一剜地疼。“幻帅”叫刘启,谢小双极力赞许的那首启明朝露唱的《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其中“启明”,就是“幻帅”的艺名;那个“朝露”叫赵露,是他的心痛。他留在海卫,就是在等赵露。 赵露和刘启是同学,学的都是声乐。在学校时,两人就恋爱了。两人毕业之后以助唱的身份加入了著名心相连表演团,去全国各地表演。三年前,他们来到了海卫。正好赶上那次著名的台风君临海卫。心相连是在户外表演,台风凶神恶煞,虽然舞台在海边搭好了,但也不敢如期上演,只好延期等着台风扫过去。他们就住在华连中心大酒店里,刘启和赵露住在一个房间。头一天晚上,赵露失踪了,到了夜里一点多,她才回来,说是迷路了,是警察送她回来的。刘启看她神情就有些不对,似乎有某种病症,就想着第二天领她到医院去看医生。 谁想第二天台风正式登陆海卫,刮得人仰马翻,一辆小轿车象个风筝似的,放飞在海卫半空中。就没有去医院,而且,睡了一宿,看上去赵露好好的。刘启就以为如果要是有什么病症,也是前一段时间累的,休息过来了就好了,就没有坚持去医院给赵露看病。可是,就在这天夜里,也不知道赵露是什么时候穿着睡衣走出了房间,再就没回来,虽然海卫市警民惊天动地的寻找,也是人影皆无。 但刘启认为她能回来,就在海卫市等了下来,心相连离开海卫市,他也没离开。他的专心痴情感动了许多人,心相连给他留下差旅费,花完之后,又有热心市民为他捐款。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华连中心大酒店的总经理隋玉保找他谈了一次,第二天,他就上任华连大堂吧经理了,一直到现在。 他一直在等,等着赵露哪一天出现在吧台前,唱道:“我只是故意在逗你”(《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里的一句歌词)。 第一天上班乘车不顺利,走到钦村站点儿,上来一个渔汉子,不是因为什么,上来不多一会儿就和司机吵了起来,而且动了手,司机把车拐了回去,开进了派出所。干红一想,这车是没时间开出来了,就打车到华连。在华连站点等10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好不容易等来一辆,满满的人,上去几个人,司机就关了门。干红只好又打车。 快到“宏达传媒公司”了,干红看手机,差三分钟就是八点半了,心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给人一个什么印象?下了车,快步走进楼里,电梯前摆一块牌,上写着“电梯维修,请走楼梯,抱歉。”干红心里骂道,真他妈的!若遇不顺,处处不顺,真他妈的! 只好跑楼梯。跑上十六楼,干红都有些喘了。平抚一下,到了姚欢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刚要去敲门,门从里边推开了,干红一怔。走出来的姚欢也一怔。 干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个人和公交司机打了起来,耽搁了。” 姚欢看干红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儿,还微微地喘,说:“电梯还坏了。” 干红说:“是呢!屋漏偏逢连阴雨!” 姚欢看了一眼手中握的手机说:“来得及——一会儿咱去华连,找保子去。” 干红应。只是随便地应答,她不知道谁叫“保子”,姚欢要找“保子”干啥。 “保子”叫隋玉保,是华连商厦的总经理。姚欢看中了华连商厦的门脸,想在那上边做一个大的电子广告屏,华连地处市中心,在楼上打广告,广告效应非常好。商家都想在那里做。原来是“三面翻”,一面广告费一年是150万,三面,就450万。给华连商厦占地费是50万,那一年纯赚当400万,要改成电子屏,赚得更多了。海卫广告业的人,谁看了不眼红?都跃跃欲试的。 年前,姚欢找到隋玉保。隋玉保说:“人家三面翻的广告还不到期呢,怎么能让人家拆下来?那不违约了吗?广告公司和打广告的商家是官司,我们和广告公司也是官司,打罗圈儿官司了。” 姚欢问:“什么时候到期?” 隋玉保说:“过了年,哎,三月八日,你们的节日那天。” 姚欢说:“行,三月八日我去找你。” 后来,姚欢了解到,不仅她盯着那块地方,市里好几家广告公司都盯上了那里,就想,别三月八日了,提前几天吧,打个前站,把事儿定下来,到三月八日就得把合同签了。 就在五日那天到了华连,找到了隋玉保,但隋玉保说:“这边还没整利索呢,你急什么?我得把‘三面翻’了结了,咱再谈呀。” 姚欢说:“我就跟你提前打个招呼,三月八日之后,要谈咱俩谈呀。” 隋玉保说:“行啊,咱俩还有啥说的?” 姚欢料定隋玉保不能有啥说的。想当年,二人常在赵副市长的办公室碰上,也多次和赵副市长一起喝酒。隋玉保比姚欢小三岁,姐长姐短的叫着。非常亲近。他由华连商厦一个电工,一步步到总经理的位子上,赵副市长不提携,他想都不用想,他说过要报赵副市长的大恩,报恩的机会来了,他还能从中作梗? 第37章 当夜,她在惊悸中度过的 姚欢心意满满地从隋玉保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到华连门前广场去提车,看到自己的奔驰被人划了有一米多长的一大道子,她立马火儿了。找来看车的人,看车的人说:“谁知道你这是在哪儿划的,怎么赖上我了?我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谁敢往车上划?” 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姚欢只好忍气吞声,把车开到修理厂去喷漆。她以为这是哪个小地痞看她的车是奔驰,又挺新的,才划的,没往别的地方想。在修车厂,她碰见了庄则梁。庄则梁看出划痕里有个‘y’字,以及说的一番话,使她急冷冷打了一个冷战。 庄则梁上中学时就认识姚欢,那时她是海卫市的名人嘛。 姚欢认识庄则梁是在去年秋天。姚欢请她的一个客户,海卫市医用高分子公司的丁总。丁总把庄则梁叫去了。有局长在,喝到什么份上,庄则梁也不多言多语;局长不在眼前,庄则梁就海阔天空地侃起来了。喝酒胆大了,说他青少年时就暗恋姚欢。姚欢知道这是扯淡的话,但听着也挺受用的,加上知道他是兼局的,都是丁总的座上宾,一定认识不少企业的老总,没准以后能用得着呢,就和他谈得很好唠的很好笑得很好。以后又在不同的场合遇到过,就成为熟人了。庄则梁在修车厂的一番话,引起她的思虑。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想来想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好象有人盯上她,有意恶心她似的。以往这类事发生过,她做海卫大厦墙体三面翻广告时,她的车就被扎过、划过。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家门铃响了,她想,这么晚了,谁呢?就让丈夫去看看,她也换衣服,准备接待客人。 不一会儿,她丈夫回来了,小脸吓得煞白,手里拿个活页纸,递给了她。她接了过来,见上边用碳素笔写了大大的两个字:“住手!” 姚欢一怔,什么“住手”?“住”什么“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没有什么“住手”的,无非是挣广告位的事。谁呢?“三面翻”那家?元岐广告?不能啊,他们虽然是利益相关方,但据她所知,那家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她住手了,不等于别人都“住手”。没人去挣那里的广告位了,还能给所有挣那个位置的人都下这种威胁信吗?这是谁呢?她想不明白。这人知道她家住哪儿,到门口来威胁来了。她突然有些害怕。她想给赵宝伟打个电话,又一想,他女儿有可能在他家。就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她有些怕赵宝伟的女儿。其实,姚欢这类人天生一个怕字,只因*,又使她胆大妄为。 当夜她在惊悸中度过的,一个又一个噩梦。 中午,她请她的一个客户,飞轮轮胎厂的孙总。孙总又把庄则梁叫去了。席间,庄则梁谈起了干红,说是学博击的,手脚非常有力气,别看是个姑娘家,用手指点你一下,能把你点差气儿了,车开得还好。姚欢就对干红产生了兴趣。 下午酒醒,给庄则梁打电话,问他说的那个姑娘能不能到她的公司来,给她开车,工资给的高高的,让她开车,兼保镖的,又是划车又是投恐吓信,没准什么时候对她动手呢,得要一个人保护她,就这样,把干红招去了。 ——干红不知道这些,况且,让她去,只跟她说让她开车,没说让她保镖什么的。可是,姚欢还是把她当成保镖那么用——要是司机,只负责开车,而姚欢去哪儿,让干红跟到哪儿,不让她离左右,分明把她当成保镖,这一点,干红也看了出来。话又说回来,只是司机,在海卫市哪有工资给五千的?也就两千左右,两千五不好听,给两千四两千六都行。给五千,分明是两个职位的工资。再者说了,不叫你保镖,你就是一般的司机,如果老板受到谁的攻击,你可以出手救援,你能不出手吗? 广告公司的老板,能受到谁的攻击呢?但姚欢分明事事处处小心防范着。 把车停在停车场上,干红以为就让她在车里等着呢,姚欢却说:“走,和我一起上去。” 干红应,和姚欢一起下了车。华连商厦的办公区在四楼,走人行楼梯和乘电梯都可到达。姚欢选乘电梯,但,电梯下来了,开了门,她却不往里进,站在那里不动,关上门,她扭过头来对干红说:“啥人儿都有,一股味儿,下一班的再乘。” 干红想了想,刚才进电梯的,没有脏叽叽的那种人,她说有一股味儿,只是一个托词,分明是人多些,怕谁对她有所不轨。但也不见得有什么特殊的人,只是有个穿黑风衣的,把衣领还竖了起来。只这人有些隔路(和常人不一样)些。那人能咋地她?嘁!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活得太累了! 又下来一班电梯,这回人少了,姚欢还不进,还等,干红见这一拨人里有两个穿着工装的,老实说,这两人真有些左顾右盼的,但干红认为只是他们不自信而已,没有为非作歹的意图。 第三班电梯下来,姚欢才上去。上去之后,她站在一个角上,把干红扳到她跟前,用干红挡着自己。干红撇个嘴,笑一下,心里说,有这个必要吗?你做多大个买卖,象有人追杀你似的。下电梯,姚欢打着横走出来的。站稳,待电梯的门关上了,她还长长出了一口气。意思好象是,可下子把命保住了似的。 华连商厦总经理隋玉保的办公室在四楼的尽南头。姚欢来到门前,敲了两下门,就把门推开进去了。看隋玉保和一个女人坐在长沙发上正在热谈。 看姚欢走了进来,隋玉保赶忙站了起来,有些慌慌的样子。但他尽力掩饰着,冲姚欢说:“姚总,请进请进!” 那女人也站了起来,对隋玉保说:“隋总,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 隋玉保说:“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呗。” 女人说:“不了,那件事儿,咱过后再说。” 隋玉保说:“可以,可以,李主任交待的事,我一定办好,一定办好!” 那女人微微侧着身,从沙发和茶几之间把身体移了出来,冲姚欢和干红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往屋外走,隋玉保跟在后边往出送。 送走那女人,隋玉保进了屋,咧着嘴说:“真让我为难,你说,顶头上司,让我咋办?” 姚欢意识到和那块广告位有关,就问:“也想做电子屏?” 隋玉保边走向饮水机边说:“谁说不是呢,都盯上那块地方了。你说,刚才这位根本没搞过广告,也想插一杠子……你说。”隋玉保给姚欢迎和干红泡咖啡,并作手势让二人坐下。 姚欢坐下去,她感到自己心有些慌跳。保子说的顶头上司是谁呢?华连商厦原属于拥翠区的企业,可现在这样大的工商企业都搞股份制改造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是谁呢?“李主任”?哪里来的“李主任”呢?拥翠区人大主任李万友?他能搞这种事吗?再说,就算他搞——让他的亲戚什么的来找隋保子,保子能答应他吗?就算华连商厦还归拥翠区管,人大也管不着他们哪!人大怎么成了顶头上司了呢?刚才那女人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是海卫哪个广告公司的?不能。保子刚才说“刚才这位根本没搞过广告”,看来不是业内的人。 第38章 总不能一女许二郎吧 隋玉保过来送咖啡,姚欢对他说:“刚才这位我怎么挺眼熟的呢?” 隋玉保说:“你熟她?不知道你怎么熟她。她叫……” 说到这里,隋玉保显然是忘记了那女人的名字,他回转身,到他办公桌上,拿起了一张名片,看了看,说:“叫刘肖桃,可心可意广告的。” 姚欢说:“‘可心可意广告’?以前咋没听说过这个公司?” 隋玉保说:“刚成立还不到一个月呢,你上哪儿听说去?” 姚欢说:“啊,挺猛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成立广告公司,就敢抄乎(操作)电子屏幕广告?有那么多的客源吗?” 隋玉保说:“是啊,她不象你这位海卫市广告业的老将。我刚才还和她提过这一点。你猜人家怎么说?人家说,只要电子屏建起来,把招商广告一打出去,想在上边打广告的,就按电话号码给我打了,不想在上边打广告的,三叔二大爷也没用。” 姚欢笑了,说:“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边是顶头上司介绍来的,一边是你的老朋友。” 隋玉保说:“要仅仅是你和她,还好了,还有好几家呢,都要争这块地方。海卫市有实力没实力的广告公司、传媒公司,都烀到我这儿了!你说!” 姚欢说:“有十月广告吧?” 隋玉保说:“那还能少了他?你说——你们怎么都想到一块去了,这中心地带不止我们华连商厦,还可以在百货大楼啊,农业银行楼顶啊。” 这两块地方,姚欢不是没想过,没有选择那里,是因为要在那两处建电子屏,位置就得很高,又冲东,早晨太阳一出来,一直到中午,都把这两块地方照得通亮的,电子屏,什么屏,也敌不过太阳光,就等于广告产品消减了一半,而华连商厦这个地方,冲北打个斜,无论冬夏,东方的太阳都不能直射其上,上午,电子屏照样色彩艳丽,清晰可辨,效果好。问题还在于,如果有人在华连商厦三面翻这块地方做电子广告屏,那百货大楼和农业银行楼上做电子屏,想都不用想了,一比,比没了,降低一半的价格,都没人在那两处打广告,效果好不好先不说,主要是显得没实力。广告这东西,有个排他性,好地段你要搞两块三块广告,还不如偏僻地段就一块广告的效果好。 姚欢看着隋玉保说:“那你怎么办?总不能一女许二郎吧?” 隋玉保瞪起眼睛说:“许二郎?我打算许三郎四郎!要不,怎么办?有的,是得罪不起,有的,是不好意思拒绝的——都来吧,一家一块地方,各自建各自的电子屏,过往行人,还都有选择了!象有的那种电视似的,一下子出来几个小画框,电视是看哪个台好了,就选播哪个台,这个,用眼睛盯住哪个画面,效果是一样的——要不怎么办?我真是没咒念了,就说你姚总吧,咱们这么多年了,又有老领导在那照(关照)着,我好意思拒绝你吗?要拒绝你,我那成啥了?” 姚欢一笑,心里骂道:你这个白眼狼,少在这儿耍花枪,唱高调儿!你这么干,这不就等于拒绝了吗?姚欢心火腾起,但她忍了又忍。忍出一朵微笑来,对隋玉保说:“那么说,原来定的,三月八日以后谈的事,不能谈了?” 隋玉保苦叽叽的样子说:“三姐,你说让我怎么谈?” 听到“三姐”,干红一愣,她想起邓淑娴说的“十二金钗”,姚欢是“第三钗”的说法。要真是这样,虽然赵副市长退休了,他敢这样当面揭疮疤,胆子也不小。 但姚欢对此并未反感或不悦,而是出奇平静地说:“那就这样吧,啥时候能谈了,打电话给我。” 隋玉保结巴了,说:“啊,啊啊,啊,那好吧……”他的意思是,还能谈啥?怎么还能谈?你啥意思? 姚欢和干红走了出来。这回,姚欢干脆不乘电梯了,而是顺着人行楼梯一阶阶地走下来,脸上泛出冷冷的微笑。 干红全神贯注于在她前面走的姚欢。下到一楼大堂,“坡义”迎面走了过来,冲着干红打招呼,说:“hello!” 干红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姚欢身上,姚欢又在她前面走,她就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坡义”,以及他的招呼。却惹得姚欢一愣,她不认识“坡义”,一个陌生人向她打招呼干啥?姚欢闪身躲“坡义”,“坡义”却从后腰抽出一把刀向她砍来,她大叫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干红上前护住姚欢,说:“姚总姚总,怎么了?!” 姚欢慌慌地指着面前不知所措的“坡义”,说:“他他他,他!” 干红看了一眼“坡义”,对姚欢说:“他,是大堂吧的,我们很熟。他,咋啦?” 干红哪里知道姚欢的幻觉? 姚欢才知道刚才一幕是自己的幻觉。她挣着往起爬,说:“看差人了……” 干红把她扶起来。她慌张地往出走,边走边回头看了“坡义”好几眼。 走出华连商厦,姚欢问干红,说:“你怎么认识那小子?” 干红说:“我去公司之前,在这里等‘代驾’认识的。” 姚欢说:“噢。那……你去提车吧,我在出口边上等你。” 干红去提车。 走到车跟前,看到车身有长长一道子划痕,挺深的,显然是故意划的。干红四下里看看,没有可疑的人,想开车门,又停住了,小跑回去,往姚欢跟前一站,姚欢说:“车被人划了?” 干红点了一下头,说:“您看到了?” 姚欢说:“是猜到的——你这个样子——这家伙也不是头一次划,我的车还在修理厂补漆呢。划得挺长吧?” 干红用手比量出一米多的距离,说:“有这么长,您看看去?” 姚欢说:“算了,不看了,你把车子开出来吧,我在这儿等着。” 干红应,又返身去提车。 有一个人在另一辆车里,紧紧地盯着干红。 干红本能地注意到了那目光,并看了过去,那人匆忙闪开。那人车上写着“元歧广告有限公司”几个字。 车提出来,走到出口处,姚欢上了车。 干红问:“回公司”? 姚欢说:“不,去幸福门摩尔餐厅。” 干红问:“摩尔餐厅?” 姚欢说:“是,不知道在哪儿?” 干红说:“知道。” 干红从后视镜中看到姚欢发出一个短信,然后,她就翻出一个号码打电话,电话接通,她说:“老谭,还没开始忙?” 她的电话是打给摩尔餐厅的谭总谭学年的。 谭学年说:“没有我忙的。” 姚欢说:“听上去,情绪怎么不高哇?” 谭学年说:“有点感冒” 姚欢说:“老谭,我正往你那里走,一会儿就到。” 姚欢说完,关了手机,头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华连离幸福门摩尔餐厅不很远,等灯让车的,十多分钟也就到了。干红在门前停的车。姚欢下车之后,干红又把车倒到小广场上,停好,才下车。待她走进摩尔餐厅的大门,看到姚欢和谭学年站在那里谈着什么。谭学年看到干红,似乎眼睛一亮,他看了一眼姚欢说:“怎么?你把她挖去了?” 姚欢点头说:“嗯,你们认识?” 谭学年说:“认识,她的闺蜜在我这儿。” 姚欢去看干红,干红微笑着说:“上班不两天,前天?” 谭学年说:“是,想不想去看严梅?她现在可能在办公室。” 干红说:“一会儿吧,一会儿去看她。” 谭学年往楼上让姚欢和干红。 姚欢和干红乘电梯直达十六楼。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姚欢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仰头看电梯上方,甚至伸手顶一顶电梯上方的壁板,看能不能活动,上边能不能跳下人来似的。干红心想,她有点儿过分小心了,几近病态。 第39章 泰山厅 走出电梯,有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迎接他们。这两个服务员都认识姚欢,都“姚总”“姚总”地叫着。干红心想,看来姚欢是这里的常客啊。 这里的单间都是以中国名山命名的。男服务员把姚欢和干红领到“泰山厅”。 在门口,姚欢对干红说:“一会儿,我有个朋友来谈点儿事儿,你到‘零点’去,我嘱咐他们了,饭菜安排好了,吃饭的时候留意一下我们这边——我想一般不会出问题,有事我打电话叫你。” 干红应。姚欢就走了进去。 干红来过这里,没进过包间,但零点她熟悉,在零点厅救过邓淑娴。 干红来到零点厅,找一张邻近“泰山厅”的桌旁坐下了。 刚坐稳定,就有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说:“小姐,什么时候上菜?” 干红说:“不急。麻烦你给我找个人——你们新来的,严梅小姐。” 服务员爽快地应,说:“我说是谁找她?” 干红说:“你就说她的一个朋友。” 服务员应,把泡完的茶放在干红的面前就走了。 不一会儿,就听到严梅小猫儿叫般的声音,说:“谁呀?在哪儿呢?” 干红站了起来,把脸扭向她。她见是干红,就跑了过来,说:“小红姐!”干红本能地向她张开了双臂。严梅跑了过来,抓住了干红的双臂。 干红说:“我上班了,你知道吗?” 严梅惊奇,说:“你上班了,在哪儿?!” 干红说:“经区,一家传媒公司。‘姚总’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女的,和谭总挺熟的,看来是这里的常客。” 严梅悄声地说:“她来了?” 干红也悄声地回答说:“来了,我就是跟她来的,要不,上班时间还能专门来看你?” 严梅说:“在哪个包间?” 干红说:“在泰山厅。” 严梅说:“在泰山厅的那个?!” 干红说:“是,咋地啦?” 严梅说:“说这女的,和市长有关系。” 干红用手掌堵住了严梅的嘴,说:“小点儿声儿!你听谁说的?” 严梅说:“谭总在这之前接一个电话,说那么一句,我分析是那么个意思。” 两人正说着,电梯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精干的老者。老者精神矍铄,穿着笔挺时尚,看上去,象个大学教授的样子。现在离吃饭的时候还早,十六层几乎没有人,只有“零点厅”里的干红和严梅,还有几个服务员,“零点”和电梯间是各个包间的门前过道,所以,干红和严梅是看着那老者从电梯走出来的。 老者也看到了她们俩,冲她们儒雅地微笑着。你遇到这种笑容免不了要模仿回应,这样一来,双方就象有个沟通。 老者走到泰山厅停了下来,用一根指背敲了敲,里边传出姚欢的声:“请进!”——十六层包间间壁只有十六层举架的一半高,等于是敞开式间壁,所以不隔音,若是提高嗓门,分外响亮。老者推门进去了。 姚欢在里边一下子拥住了老者。 老者就是海卫市原副市长赵宝伟,姚欢的老**。 赵宝伟也和姚欢相拥,赵宝伟在姚欢的耳旁,压着声音问道:“怎么了?这么急让我来?” 姚欢也在赵宝伟的耳旁,说:“他们要对我下手!” 赵宝伟说:“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 姚欢说:“我开的是老关的车,半个小时之前在华连让人给划了。” 赵宝伟撑开了姚欢,要说什么,姚欢用两个指头挡住了他的嘴,牵住他的手,把他往里拉。距离门远一点儿,说话相对放松些,起码外边不至于听得那么清楚。两人来到了靠窗的地方,那里有张小桌,相对摆两把椅子,可能就是应对这里敞开式间壁又能说些秘秘话的需要而设置的。 两人坐下,赵宝伟说:“他们是谁呢?总划车干什么?” 姚欢说:“只是划车吗?还写恐吓信呢!” 赵宝伟问:“写的什么?” 姚欢说:“两个字:‘住手’。” 赵宝伟说:“‘住手’?什么‘住手’?” 姚欢说:“这是威胁我,不让我插手华连三面翻那一处广告牌的改造。” 赵宝伟说:“咱不做,总有人要做的。” 姚欢说:“写着两个字的人,可能就是划咱车的人,他对别的有这个意图的人,大概也耍这个手段。” 赵宝伟说:“你心中有没有点儿谱,谁干的呢?” 姚欢摇了摇头,说:“不过,想做华连电子屏的一个人浮出水面,我今天在保子的办公室里碰到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保子说是他‘顶头上司’李主任派来的。‘顶头上司’是谁呢?他们不是经过股份制改造了吗?” 赵宝伟说:“股份制改造不假,拥翠区还是占大股,是大股东。” 姚欢说:“不是不让政府参股吗?” 赵宝伟说:“政府不参股就改造不了,华连职工没那么多钱,是权宜之策——说白了,就是不想放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吧。” 姚欢说:“要这么说,那就是拥翠区的人。拥翠区有几个李主任啊?” 赵宝伟想了想说:“人大主任姓李,李万友;政府办公室主任也姓李,叫李什么双。政协办公室主任也姓李,好几个李呢。” 姚欢说:“那到底是哪个李呢?我问问保子?” 赵宝伟说:“唉,哪能那么问呢?那不等于让他出卖他的‘顶头上司’吗?这么做犯忌,机关干部有规定,不许经商,不许个人涉及商业活动。你问他,他能告诉你吗?” 姚欢说:“那怎么办?” 赵宝伟思谋着说:“这个事呀,还得通过在保子办公室遇到的那个女的,了解到底是谁,才好出手。” 沉吟了一会儿,姚欢说:“现在这事挺难办,在保子办公室,保子从桌上拿了一张名片,看着名片说的,什么广告公司,当时没有在意。那女的叫什么,那公司在哪儿都不知道。” 赵宝伟喝了一口茶,说:“有所舍才能有所得,‘舍得’‘舍得’吗,不能事事处处都‘得’——我看,华连电子屏广告,咱就退下吧,以后找个更好的地方,再上。” 姚欢冲赵宝伟瞪眼睛了,说:“还哪有好地方了?全海卫市还有哪个地方有华连那块地方做电子屏好?” 赵宝伟怯懦了,他用试探地口吻说:“火车站、汽车站那块儿……以后城际轻轨也在那里……” 姚欢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去唬小老百姓去吧?脑袋正常一点儿的谁信?再说,即使是真的,十年二十年,经区那边也形成不了规模,到那个时候,我在哪儿还不知道呢,没准去长峰爬烟囱去了!” 长峰是海卫市殡仪馆所在地。“去长峰爬烟囱”就是死了,被火化了的意思。 赵宝伟说:“没那么严重吧,你不说有人给你算命说你能活八十三吗?” 赵宝伟是想幽默一下,缓和一下气氛。但姚欢不买赵宝伟的账,仍旧气哼哼地说:“华连这块电子屏我是争定了,我想办法打听是哪个李,打听到了,你去把那个李搞定,好不好?!” 赵宝伟说:“好。只要你打听到究竟是谁,接下来,我搞定他!” 姚欢说:“那咱们一言为定,打手击掌!” 姚欢说着把手举了起来,把手掌张开。赵宝伟也孩子般地把手竖立出肩头,等着姚欢来“击掌”。姚欢却突然把两小臂平卧在桌上,头伏上去,嘤嘤地哭了。 第40章 你偷过东西没有? “坡义”对谢小双说:“‘大侠’上班了?” 谢小双说:“上班了?” “坡义”说:“我问你呢。” 谢小双说:“我哪知道?你怎么说她上班了?” “坡义”说:“上午她跟一个女的从楼上下来……,她管那个女的叫‘姚总’,我看那样子,是上班了。” 谢小双眨巴眨巴眼睛,说:“兴许吧。” 因为他想起昨天给干红送猪头肉,她说她在经区,差不多是下班的点儿。那个点儿她不下班,她去经区干什么去了?但只是猜测,没人告诉他干红干什么去了,所以只能说“兴许”。昨天晚上干红没来,严梅也没来,他和严梅的父亲严理文都是串着空出车,没碰到面,也就不知干红和严梅为啥没来。看样子严理文也没向“幻帅”和“坡义”提过这话。严理文和谢小双、“坡义”、“幻帅”这些年轻人不怎么处得来,总是和他们隔着一层,一次说话没有超过五句的。 有人叫“代驾”,谢小双赶紧跟那人走了出去。中午难得有人叫代驾。 坡义收拾客人用过的饮具。 有个穿着红艳艳羽绒服的女孩子经过大堂吧,一眼一眼地看“坡义”。 “坡义”有所警。 昨天一、二楼“保洁”的齐大姨冲“坡义”招了招手,叫去了“坡义”,对“坡义”说:“小白,大姨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你,明天你见见?” “坡义”姓白,叫白从礼。和齐大姨是老乡,知道是老乡,两人就密切一层。两人见面热情地打招呼,也抽空攀谈过,齐大姨有两次从家里给“坡义”带来饺子,“坡义”也曾为齐大姨调制一杯奶茶。齐大姨夸赞“坡义”仁义、本分,说有相当的,给“坡义”介绍一个对象,谁跟了“坡义”错不了。昨天就说给“坡义”介绍一个,说女孩子是她邻居,在海港大厦卖服装,聪明伶俐的那种人,似乎“聪明伶俐”这个词是对女孩子的最高评价。“坡义”怎能驳了齐大姨的这份心意、和这么好的女孩子?就应下了,所以,这“红艳艳”的一眼一眼地看他,使他意识到可能是齐大姨赞誉的“聪明伶俐”女孩子。 果然。 不一会的功夫,“红艳艳”就和齐大姨一同从楼上走了下来。齐大姨快到最后一节楼梯时和“坡义”打了一个照面,向“坡义”招了招手。“坡义”走了过去。 来到齐大姨和“红艳艳”跟前,“坡义”站住了,两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规规矩矩的服务生的样子。齐大姨拉着“红艳艳”的手,向“坡义”介绍说:“这是小洁。” “红艳艳”大大方方向“坡义”伸出了手,说:“李玉洁。” “坡义”显然没有握手的思想准备,手伸过去,握住“红艳艳”的手,就显得有些慌乱、局促。慌忙放开,手荡向临近藤桌椅,说:“那边坐吧。” 齐大姨张罗着带头走了过去。 三人坐定,“坡义”向吧台里的“幻帅”举起一个指头。“幻帅”明白,旋即端过来三杯奶茶,放在他们坐的藤桌上。 “幻帅”走后,齐大姨说:“小洁、小白你们认识了,在一起谈谈,处处。你们俩各自的工作,都把身子。别看人来人往的,你们自己却画地为牢,很少和人男女朋友那么交往。咱们中国不象外国,像电视里演的似的,年轻人下班去酒吧什么的,有交往的机会。咱们哪,还少不了牵线搭桥的。我呢,自称是对你们都很了解,但是不得不承认都是大面上的,深入细致的,还得你们自己去了解。处一段时间,得出自己的结论。大姨希望吃到你们俩送给我的猪头肉。” 说到这里,三人都笑了。本地习俗,两人结婚时,送给媒人一个猪头。齐大姨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们俩能成。 齐大姨接着说:“小洁,你不是请假了吗?多坐一会儿;小白忙的时候也过去了,你们老板也是年轻人,又挺通情达理的,你们就多唠一会儿。我得忙去了,保洁半小时之内不能断岗。” 齐大姨说完就站起来,李玉洁和白从礼也站起来相送。 在回公司的路上,姚欢坐在后边一言不发,眼睛瞪着前边的椅背盯盯地看着,仿佛要把那座椅穿透了一样,嘴唇闭得严严的,鼻翼一张一合的,咬叽一纵纵的。干红从后视镜里瞄了她几眼,想到她指不定什么时候要爆发。大喊一声,一拳把车壁打破,把拳头打出去。 干红想,这个女人有恨。 回到办公室,姚欢下了车,她目不旁视地向楼门走去。那样子如同一个机器人。上电梯下电梯,她都是那副模样,使干红都感到恐惧了。 姚欢在最里边的办公室,干红在她隔壁——也就是先到干红的办公室。两人走到干红办公室门前,干红想停下来,姚欢没回头,却语气坚决地说:“到我办公室。” 干红只好跟她到她的办公室。进了屋,姚欢坐在老板椅上,手臂一荡,示意干红坐在她对面,干红坐了下去。坐好,姚欢直盯盯地看着干红,看得干红非常不自在,她用手捋一下她的短发,很尴地笑了下,说:“姚总,您……” 姚欢问干红,说:“小干,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说实话。” 干红点头应承说:“我一定说实话,你问吧。” 姚欢说:“长这么大,你偷过东西没有?” 干红的脸腾地红了,心想,还有这么问的?这女人病得不轻啊! 看干红一时不出声,姚欢又说:“没关系,照实说。” 干红说:“你偷过没有?” 姚欢说:“我偷过。偷过一件毛衫。” 干红甩一下感到落下来的头发,说:“我也偷过,偷过人:教我们擒拿术的老师。我把他‘擒拿’了。后来,师母要死要活的,我又归还了她。” 姚欢笑了,说:“现在再让你去偷,你敢不敢?” 干红说:“还偷人?” 姚欢说:“那倒不是。” 干红拧着眉头说:“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偷?” 姚欢说:“为我,为咱公司。” 干红听她这么说,才感到她真有事要她去做,而不是嘲弄她,就说:“说吧,偷什么?” 姚欢说:“我急需知道咱上午在华连隋玉保办公室里碰见那个女孩子的电话号码和她公司住址。保子有她的名片,就在保子办公桌上,你敢不敢把那张名片偷来?” 干红想了想,说,“小意思。略施小计就可以把那张名片搞到手,费不了太大的周张。” 姚欢说:“略施小计?什么计?” 干红站了起来,用戏文的腔调对姚欢说:“你俯耳过来。” 姚欢一愣,但还是站起身来,身子向干红倾斜过去。 干红凑近她,对她耳语一番。 姚欢看她,说:“行,我看行。” 干红说:“有一条,我当保子面,得象他一样管你叫‘三姐’,你不反对吧?” 姚欢说:“那我反对什么?圈儿里人都管我叫‘三姐’——你也属于圈儿里的人了。” 干红笑。心想,这女人! 第41章 谁?咋地啦? 干红和姚欢又开车返回了华连,把车停下来,看车的,指挥她进车位,车停靠好了,看车的指车上划伤对干红说:“你们车身上有一道划伤。” 干红说:“知道。” 看车人嘟囔说:“可别出来说我没看好。” 此时,正好姚欢走下车,看车人还认识姚欢,看了她一眼说:“可别把我赖上。” 姚欢本来迈开了步,要走出去,听了看车人的话,又停止了脚步,一字一板地对看车人说:“车身上有一道划伤,是不是?” 看车人说:“是”。 姚欢说:“如果有两道划伤,就是你没看好,对不对?” 看车人说:“对,若有两道划伤,我包赔你修车费!” 姚欢说:“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 看车人说:“我忘不了!” 看车人嘴里叨咕着什么走了。 姚欢和干红也就往华连商厦走去。进了华连大堂,干红看见“坡义”和一个穿着红艳艳羽绒服的女孩子坐在那儿谈着。“坡义”有些拘谨,那女孩子却很能放得开的样子。 此时,等电梯的人也不少,但姚欢没象上午那样有所顾及,而是挤着上了电梯。到了四楼,干红和姚欢下了电梯,还有三个人也一同走了出来。姚欢忽然手抚着额头身子依在墙上。 干红大声说:“姚总,你怎么了?!” 姚欢说:“我头晕……”话音刚落,身子就软瘫了下去。 干红大叫:“姚总!”跟着她俩一同下电梯的三个人,也回过头来看。 干红这时抱住了姚欢,大声地呼唤着她,又对前边的三个人说:“快帮帮忙!”那三个人都是年轻人,两男一女。听干红这样说,都回转身,伸出手,帮扶着姚欢。 干红把姚欢交给了他们三人,就往走廊看去:一排办公室,经干红这么一嚷,差不多都打开门往这边看。最里边的隋玉保的办公室没有开。干红跑过去,差一两步到门口时,门开了,隋玉保探出大半个身子来,问跑过来的干红说:“谁?咋地啦?” 干红说:“三姐!三姐突然晕了过去!” 隋玉保“啊”了一声,就往电梯那一堆人奔去。 干红闪身进了隋玉保的办公室,拿眼搜寻桌面,发现一个文具架,前边有一个名片夹,夹有十几张名片。她一把手捋了过来,捻动看看,把一张名片迅速抽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身体刚抽出来,还没离开办公桌,隋玉保就出现在门口,他恶狠狠地说:“你干什么?!” 干红对随玉保突然出现在门口,感到意外,有些语迟,但她还是说:“我、我找你有没有速效救心丸什么的,我怀疑三姐是劳累过度,犯心脏病了。” 隋玉保上上下下打量干红,说:“谁速效救心丸放在办公桌上?在我兜里,你出来吧!” 干红走了出来。隋玉保随手把门带上了。 干红在门边对他急切地说:“药在哪儿呢?快给我!” 隋玉保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瓷瓶塞给了干红。 干红拿到手,向电梯口跑去。到了那一堆人中,干红分开众人,从隋玉保给的那个小瓷瓶里倒出几粒气味极重的小药丸,扒开姚欢的嘴唇,把药丸塞进姚欢的嘴里。 **的气味很浓重。 隋玉保也挤了进来,看着姚欢和干红说:“药吃了?” 干红说:“吃了。” 隋玉保说:“那抬到我办公室里,休息一下。” 干红把姚欢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搂着姚欢的腰,一手兜着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向隋玉保的办公室走去。 大家对干红的力气都很吃惊,隋玉保一只手在一旁扶着,恐怕干红一时抱不动,把姚欢摔下来,还有几个年轻人也在一旁护着。干红把姚欢抱进隋玉保的办公室,把她放在长沙发上。 隋玉保对干红说:“打120吧?” 干红说:“不用吧,三姐前两天犯过一次,吃上速效救心丸,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就是累的——我让她回家休息,她偏不肯,非要来你这儿。” 隋玉保环顾左右,躲闪着眼光,好不容易收住了神,对旁边的几个年轻人说:“你们去忙吧。” 那几个人就走了。 门关上之后,隋玉保对干红说:“三姐没说来我这儿有啥事儿?” 干红说:“没说。” 隔了一会儿,隋玉保又对干红说:“你是三姐的啥人?” 干红说:“她的一个亲戚,毕业前实习,没啥事,给她开车,她老有应酬喝酒,一喝酒还得雇代驾的。” 隋玉保“嗯”了一声。 隋玉保在屋里磨磨两下,就走了出去,可能去洗手间了。姚欢睁开了眼睛,对干红用口型说:“他没在?” 干红说:“出去了,但他很警觉。” 姚欢说:“到手了?” 干红说:“搞到了。” 姚欢说:“那就好,一会儿咱就走。” 干红应。 姚欢就闭上了眼睛,忽然,她又睁开了眼睛,对干红说:“一会儿你下去,用车钥匙在咱车上划一道子。” 干红说:“啥?”干红以为她听错了,哪有自己划自己车的道理? 姚欢说:“我整治整治那个看车的!” 干红才听明白。 正在这个时候,隋玉保一脚踏了进来,说:“三姐好了?” 姚欢和干红不免吃一惊。姚欢只好挣扎状地坐了起来,说:“好了,这毛病,吃了药就好。” 隋玉保说:“你这种情况就得随身带着药了,一觉得不好,就马上倒出十粒放到舌头根下边含着,以防不测。” 姚欢说:“我在你这儿歇一会儿,就让小干领我去医院,该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哎,小干,你快去吧,把我安排你的事办了。” 干红知道姚欢让她干什么,就应一声,走出来。 到了外边,她看看车的在紧南头,在指挥一辆车入位,就走到她开的车旁,用车钥匙尖部走着划了长长一道子,心里骂道,这老婆分明是有病,为了和一个看车的置气,不惜划坏自己的车!这和她爸、杨叔他们对待车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她爸他们把车当成个生命体,就是泄私愤,也不会去划伤别人的车,更不要说自己的车了。 干红进了楼内,走出旋转门,就看到姚欢走了过来,也就停止了脚步。 姚欢走到她跟前,问她:“划完了?” 干红应,说:“划完了。” 姚欢说:“好。” 就走进了旋转门。 走出来,姚欢对干红说:“看车的在哪里?” 干红撒眸一眼,看到看车的正往这边走来。就指给姚欢看,说:“在那儿呢,正往咱这边走。” 姚欢说:“好,你叫他过来,就说我叫他!” 第42章 真有铁石心肠的人! 干红跑去叫看车人。 看车人来到干红她们车跟前,说:“哪儿呢哪儿呢?哪儿又划一道子?” 干红走到车跟前,指给他看。 他说:“还是原来那道子吧?” 姚欢在车的另一边说:“原来那道子在这儿呢。看看,这回你赖不掉了吧?” 看车人绕过去,看,嘴里骂道:“这个脏东西!专门划车!这回我让你现原型!”说着,他往停车场边上一根路灯杆上边看去。 干红和姚欢也跟着看去,见那上边安了一个监控录相头,差不多正对着他们车。干红不仅倒抽了一口冷气。姚欢看着录相头也愣在那里,她问看车的:“那儿安个录相头?” 看车的说:“是啊,这回划车的跑不掉了!”说着,就掏出了手机要打电话,显然是让人取录相看到底是谁划的车。 姚欢说:“这录相头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看车人说:“中午。” 姚欢说:“那么说,上午划车的没录下来,下午划车的录下来了?” 看车人说:“是啊。” 姚欢和干红相对看看,几乎同时打开了车门,钻进了车,在看车人打电话的时候,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车上,姚欢忽然大笑,说:“看人家这高科技用的!正是时候。” 干红也笑,心想,真是弄巧成拙,要治人,反倒治了自己,把自己车落个大道子! 姚欢说:“没事儿,当成一场游戏!一个道子是修,两个道子也是补。等我那辆车补好了,再把这辆车送进去补漆。” ——那也只好这样。 干红看着后视镜问姚欢:“去哪儿?上公司?” 姚欢说:“都这个时候了,去公司干啥?送我回家。往皇冠小区走。” 按姚欢的指挥,干红把车开到皇冠小区别墅区。 姚欢说:“到了,就停在这儿吧。” 干红停下了车,前后左右看看,这地方相当熟,象不久前来过似的。干红心想,不怪这车这么眼熟,这地方还这么熟,我分明开着这辆车来过这里,送谁时来过呢? 干红要下车,姚欢说:“你不用下,你把车开回去吧,按着名片写的地址,找一找,看那女的公司在哪儿,跟着她,看她的背后到底是谁支着她。准备和她们斗吧,不获全胜,决不罢休!”姚欢一副铁血斗士的样子。 干红估计,她说这番话时,心脏都得咚咚地跳。说完这番话,停了一会儿,她又说:“明天八点来接我。”说完就推门下了车。 干红把车开出了皇冠小区,上大路时,等红灯,干红把车停了下来,突然觉得一个人斜茬茬地冲她的车走了过来,她一愣,心想,这是谁呢?看面相有些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人走近车,贴着车窗,手遮着光,往车里看。干红把车窗打开,问他:“你找谁?” 那人笑一笑,说:“我不找谁,你不认识我?” 那人这么一笑的样子,突然让她想起来前几天作代驾送一个喝醉的,到他家——对了,他家就在皇冠小区别墅区,就是姚欢的家!——这人是谁呢?是她丈夫?如果这样说,那醉鬼下车一头抢在地上爬不起来,自己去按门铃叫人,走出来个女的,就应该是姚欢!当时她脸上贴着面膜,我没看清她长的什么样子,那她应该看清我的样子,这么近的事情,她看我第一眼,就应该认出我了? 干红回忆和姚欢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搜寻头脑中细微的记忆。心想,对,她见我第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个老婆呀,怎么能守口如瓶,这几天怎么一点口风都没嵌? 灯变了,前边的车走了,干红按下开关,车窗玻璃关上了,那人离开了车,但他看到车身上的划痕,右侧那道子正是干红下午划的。那人很心疼的样子。用手指肚轻轻地抚摸那划痕,象是他身上的伤口似的。干红确定这人就是姚欢的丈夫“老关”,这车就是他的车。 后边的车鸣笛催促干红开车。 干红也按了一下喇叭,老关闪开了身,干红发动了车。 上路拐弯时,干红回头看一眼,见老关还那么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车。干红心想,这老关是什么类型的人?他在姚欢的眼里是什么位置?老关一头抢在地上,头上流着血,往起拱,拱不起来,姚欢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不心惊不怜悯不施以援手,象看一个濒死的丑陋的动物似的,她的心怎么那么硬?人们说“铁石心肠”,看来,真有铁石心肠的人!干红手掌砸在方向盘上,莫名其妙地和自己发起火来! 名片上的那个女人叫刘肖桃,公司地址在花园北路66号。花园北路在长征路小学的北面。从检察院那边排号的话,66号应该在军队干休所那里。干红对那里还算熟悉,就开车往那里去。干红不明白姚欢弄来人家名片,知道人家电话号码、公司地址她要干什么?凭这两点怎么和人家斗?玩黑的,把人家公司搅黄了?干红想到在摩尔餐厅的泰山厅姚欢嘤嘤的哭声。实际上,她是很脆弱的,不象玩黑的那种人,她到底怎么和人家斗呢? 果然不出干红所料,“可心可意广告公司”就在军队干休所的东面。 这里原来是农家小别墅,现在都推了,盖起了高层写字楼。“可心可意广告公司”在七层,一个窗上贴一个不粘胶字,正好八个窗。用不粘胶在窗玻璃上贴出公司的名,显得简陋些,但上下不靠的七楼,也只好用这种办法。话说回来了,一个广告公司在这么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本身就没想在这里长久了,肯定要搬到一个市面上、显眼的地方,把公司牌匾做得漂漂亮亮、大大方方的,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这里停车场在楼的东面。干红去停车,在停车中她意外地看见了她干哥甘红的车子。她心里想,他来这儿干什么来了?他们公司在这儿?不对呀,听他说过一嘴,说在古陌隧道南口,她印象就是祥云物业那幢楼里,不可能在这儿。这儿离“古陌隧道口”可老远了;再说,按姚欢说的,甘红的广告公司,在海卫市该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办公地址不应该在这里,即使在这里,也应该有个远远能看到的名头啊,怎么也不至于连刚成立的“可心可意”都不如吧?他不能在这里,那他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干红只是见到车,就随意想一下而已,没有往深了想,因为她是来探究可心可意公司,和甘红的公司没多大关系。可是,走出电梯,她就听到旁边的电梯口有甘红说话的声音,循声看去,见甘红和刘肖桃在一起,站那儿边,边等电梯,边说着话。 干红一愣,幸亏在七楼下了不少人,干红就混迹人群中,往楼道里走,没被甘红、刘肖桃两人看见。干红心里想,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是巧遇,还是甘红专门来找刘肖桃的?如果要是来专门找刘肖桃的,那意味着什么?甘红也要染指华连三面翻广告?也要做电子屏? 干红就想探个究竟,返身她进入了人行楼梯间,快速往下跑,到她跑到下边,甘红和刘肖桃从电梯里刚刚走出来。干红影在一群人里,在他们俩后边紧紧地盯着。 甘红和刘肖桃走出来,各自在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开出去。干红也赶快上了车,发动车,在后边跟上。 刘肖桃的车在前,甘红的车随后。 拐一个弯,不见了后边甘红的车。 干红很急,心里骂自己,真他妈的窝囊!跟一辆对自己毫无戒备的车都跟不住!还能干点儿什么?! 正在懊恼之际,甘红的车从她身后开来了!她埋下一点身子,侧过头去,躲过甘红的车灯,待甘红的车驶过去,她才又跟上,这回她可不敢有一点疏忽了,眼睛瞪圆了,紧盯住甘红的车。 上了文化路,甘红和刘肖桃两辆车又汇合了,他们照旧一前一后往高区开去。干红不即不离地在后边跟着。 一中那个路口,她和甘红之间隔了一辆红色的跑车,在等红灯过后,被跑车发动时的气势所吸引,也就眨眨眼的功夫,再一看甘红,就不见了他的车!干红大力启动车,和跑车争个高下般地冲了出去,开跑车那小子直发愣。 还没到山大宿舍,干红就看见了甘红的车,才松了一口气,在后边悠悠地跟着。 第43章 叫我“三姐”,我更受用 走不多远,就到了帝王宫路口,甘红往左拐。干红一愣,这不是庄则梁家的方向吗?怎么,他们去找庄则梁? 这一想法刚冒出头儿,就被干红否定了:他们找庄则梁干什么?华连电子屏广告,不论从哪个角度说,庄则梁都沾不上边儿。甘红和刘肖桃不会去找他。再说,甘红和庄则梁也刚认识不久,他找他干什么?但,甘红的确是往庄则梁住的那个小区去了。那天晚上送庄则梁就停在那儿。 刘肖桃的车停在前边。 门卫把个登记薄之类的从她的车窗塞进去,一会儿,她又塞出来,还往后指指甘红的车,对门卫说着什么。门卫看看登记薄上写的,又看看甘红的车,就把电子栅栏门打开了。刘肖桃的车开了进去,甘红随着她的车也开了进去。 干红还隔他们很远,有三五个车位的样子,太近,怕甘红或者刘肖桃认出她来。待他们俩进去之后,干红才开车到了门前。 门卫走了出来,干红把车窗落了下来。对门卫说:“我找兼局的庄则梁。” 门卫塞进一个登记本,说:“请登记。” 干红说:“这是什么毛病?串个门儿看个人还登记?” 门卫说:“我们这是三星级物业。你们嫌麻烦,我们更麻烦。咱就别怨天尤人了,你就当练练签名、活动活动手指养生了。” 干红笑了,心想这门卫挺会说话。这么说话跟谁也吵不起来,就夺过登记本,拿过笔拉开要签名的架式。但她眼睛溜向刘肖桃的签名上。只见她签名“被访姓名”栏上,写着“王岩”。干红心里一震:背后支着刘肖桃的这不是出来了吗?甘红和刘肖桃两人一同来找,不是电子屏的事,还有别的事吗?肯定是这事。可是,在华连保子说他的顶头上司,分明是“李主任”,也不姓王啊,这怎么出来个“王岩”?“王岩”是拥翠区的头头吗?干红来不及想得太多,赶快在“被访姓名”栏里写上“庄则梁”,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门卫拿过去登记薄,看了一眼,就打开了电子栅栏门,干红开车进去了。 往前边看去,又不见了甘红和刘肖桃的车了,也不知他们俩拐向哪里,不过,干红不象上次失去目标后着急了,她心中有数:反正就在这小区内,跑不到别的地方,不是有意藏匿,两辆车明晃晃的,还能看不见?她就在小区里转。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就按开关接了,原来是姚欢打来了。 干红说:“姚总,你换手机了?” 姚欢说:“我新买个卡,小范围的,就使这个电话。不在公司,不当公司的人,你叫我‘三姐’,我更受用——你在哪儿?” 干红说:“我在,在庄科长他们那个小区里。” 姚欢说:“你跑那个小区干什么?” 干红说:“我一路跟踪啊。” 姚欢说:“姓刘的那女的家在那里吗?” 干红说:“不是。她到一个叫王岩的家里。” 干红想说她和甘红一起到王岩家里,怎么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姚欢说:“王岩?谁叫王岩?” 干红说:“我哪里知道哇。” 姚欢说“你吃饭了吗?” 干红说:“还没呢——没干过这事儿,跟丢了好几回,呼呼地上火,顶的胃里满满的,一点儿也不饿。” 姚欢那边笑了,说:“别上火,什么都得一点一点儿地来,抓紧时间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啊。我挂了。” 说完,姚欢就把电话关了。其实,干红挺喜欢姚欢这种爽快利索劲儿的。 姚欢拨通一个电话,说:“基础费我已在电脑上支付你们了,现在我把需要‘棱镜’的电话号码发给你们,请注意查收。” 对方说:“好的,语言告之我们也可以。” 姚欢说:“我说就行呗?” 对方说:“是”。 姚欢说:“你听好,131,533,15114。” 对方说:“请请复一遍。” 姚欢又重复一遍。 对方说:“好的,可以了。” 对方关了电话——这是通过短信联系的一种窃听业务。就是你告诉了你想窃听的电话号码,他就可以把那个号码打进打出的电话转移到你指定的手机内,你接听之后,就知道了通电的内容了。这一般是为夫妇间抓小三、**而开发的软件,用美国人斯诺登爆料的美国“棱镜”窃听计划命名的,每天从早七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二十四个小时提供服务,在这个服务时间段内,被监视的电话只要有打进打出的,都会转移过来。基础费五千元。日收费八百元。姚欢早就收到了这个短信,她试过她老**赵宝伟的,也试过她丈夫关维宇的电话,挺准的。这次,她把“棱镜”从“情争”转到“商战”上。对方不告诉你他们在哪里操作,反正只要你告诉他们被窃听的电话和接收的电话就能听到你想听到的电话内容。 姚欢为防止她的电话被别人“棱镜”,准备了两部电话。 联系好之后,她就对正在看电视的她丈夫关维宇说:“老关!”关维宇似乎一抖,去拨小电视声,拨了两下,电视声还小不了,索性把电视关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专心听姚欢说话。 姚欢边往楼上走边对她丈夫说:“我在我的卧室,别打扰我,我有事儿。” 关维宇应承。看姚欢走过楼梯平台,往二楼拐上去时,他才回转身,又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了。 姚欢回到她自己的卧室,把手机放在室内一架很大的梳妆台上,正想坐下去时,一个电话“铃儿铃儿”地响了,这声响和平常的电话不一样,是特意为窃听电话设定的铃声。听到这个铃声,姚欢一把抓过电话,看电话号码。一会儿,铃声停止了。姚欢把电话扣到耳朵上。 电话是刘肖桃打给隋玉保的,刘肖桃嗲声嗲气地说:“隋总,吃饭了没?” 隋玉保说:“谁呀?” 刘肖桃说:“我是小刘,刘肖桃,不记得我了?” 隋玉保说:“小刘啊,那哪能忘了呢?你属于那种看一眼终生不忘的那类人!” 刘肖桃咯咯地笑,用浓重的海卫话说:“听了隋总这话,真欢喜!那,我的吃相隋总忘没忘?” 隋玉保说:“那也忘不了。都有谁呀?” 刘肖桃说:“还是上次那两个人。” 隋玉保说:“啊,去哪儿呀?” 刘肖桃说:“‘长城’吧,还是‘长城’的海鲜鲜。” 隋玉保说:“好啊,半小时后,我就到。” 刘肖桃说:“好嘞!我们在‘长城’门前广场等你。” 隋玉保说:“好的。” 双方就挂了电话。姚欢赶忙抄起另一个电话,给干红打了过去。干红接听之后,姚欢说:“姓刘那女的,一会儿在‘长城’大酒店请保子,你赶过去。” 干红沉吟了一下,说:“行。我这就往那边走,在他们之先去‘长城’,守株待免。” 姚欢笑了,说:“好啊,最好能把她请的人——除了她和保子以外的人拍下来。 干红说:“好啊,我尽量。”说完就关了手机。 第44章 肉夹馍 干红想不明白,姚欢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去哪儿,谁去,她都知道,象刘肖桃在打电话或隋玉保在接电话的时候,有她的人在旁边似的。 干红没有接到过推销“棱镜”的短信。推销“棱镜”的人,一般都了解一些接收者信息之后,才发给这样短信的。一是这些人有此项需求;二是有付账的能力。一天八百元,不是谁都能付得起的。这样,干红当然收不到这样的信息了。尽管现在干红使用的手机是她爸的,但一个老货车司机怎么能有这方面的需求呢? 不管姚欢是怎么知道的,让咱去“长城”就去“长城”吧。 干红开始倒车。 她在小区的东北角的一栋楼前发现了刘肖桃和甘红的车。干红只好把自己的车停在另一栋楼前,远远地盯着他们俩的车——也只能这样,这是居民楼,又不是写字楼可以随便进出。车停得太近了,撞个满怀,弄个大红脸不说,还把跟踪人家的意图暴露了。干红开车走出来,门卫看她的车号,往登记本记着什么,才给她打开电子栅栏门。干红心想,这真是三星级物业!没看哪个小区的物业这么认真的。 “长城大酒店”在海卫是富享盛名的吃海鲜的场所,它紧靠着海边,一般单间的北窗都邻近大海,边吃饭、边喝酒,可以边听到海浪的拍击声。他们在酒店的后边,圈起有两个足球场大的水池并和海水相连。里边放着大虾、螃蟹、鲍鱼、海参、海胆等珍稀海产品,等于在大海里放养一般,每天饭口,都去各样捞出一些放到屋里,供客人点食。这样,这里的海产品当然鲜活,是别的地方没法比拟的。 这里的就餐环境也是高档的,不管是包间,还是零点,都极具特色,一种欧洲皇家的气氛。环境和菜品上档次、高水准,价格也不菲,五、六个人,一顿饭没个五千六千的,打不住。因此,平平常常,吃饭、请客都不到“长城”来,只有请那些“高客”才到这里来。 这里离干红家不远,徒步走半个小时,开车也就十来分钟。 干红跟丢人的火儿撤下之后,就有点儿饿了,她是绕着山路去的“长城”,在帝王宫附近一家西北面食馆买了两个肉夹馍,一瓶矿泉水放在车里,心想等停下来“待兔”的时候好充饥。 干红不知这些“兔子”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要在这儿守候到什么时候,所以,必须先解决吃饭的问题。 到达“长城大酒店”时,已是华灯大放了。 “长城大酒店”的广场不算小,已是停了满满的车了,中央抓吃喝风,还好一些,前两年,这个点儿,车停了满路边都是,想在广场里找个停车位,门儿都没有。现在好了些,从大道往广场里开的时候,居高临下,干红看到广场的东南角处有车位,就把车往里开。到那里,有服务生导引着,把车停了下来。 服务生走上前来问干红说:“小姐,您定座位了吗?” 干红说:“我等个人。” 服务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他很好看地笑了笑说:“不订座位,一会儿就订不着了。” 干红说:“我知道。”说完就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理他了。 服务生走开了,干红坐好,拿出了肉夹馍吭吃就是一大口,把肉夹馍咬下来小半个——干红现在饿了,很饿的那种,最好能逮住一块水煮肉,醮点蒜泥大口吃,那样,又解馋又解饿。口中的肉夹馍——这种中国的汉堡,也行,只是一口吞的太少了,要有这么两些嘛! 干红正在大吃大嚼,服务生引来一辆亮米色的车,干红一看,是刘肖桃的车!干红立刻就噎住了。她忍了一会儿,才敢再往下咽。还是不行,就把手中的肉夹馍放在车上,抄起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慢慢地往下顺。 这一下,噎得不轻,把干红噎得满眼是泪。 干红扭过头去找刘肖桃,看到她就停在自己的车旁,正很专注地看着自己呢。干红恼羞成怒,把手里拧开盖子的矿泉水瓶,向副驾驶车座那边的车窗玻璃砸去,水溅出来,喷得满车窗都是水渍。 刘肖桃本能地一闪身子。 干红骂了一句,说:“小婢养的!看你姑奶奶出丑!” 这句骂话的后半句,刘肖桃不知是什么,但前半句,那几个字——海卫的市骂,她看口型就能看出来。刘肖桃躲避干红凶狠的目光,匆匆下了车,一步三回头,象看到僵尸一样地落荒而逃。 刘肖桃车里只有她,没有甘红和别人,甘红和别人的车也没停靠过来。按理说,整个小广场就这里有车位,他们把车都停到哪儿去了呢? 干红下了车,往西边看了看,也没见到甘红的车,也没有别人的车开进来。干红心里骂道:这个脏东西,莫不是你单骑赴会? 正猜疑之中,干红看到刘肖桃从餐厅里走出,向路口小跑去,干红心想,这是她请的客人来了,给她打电话,她跑到路口去接。干红压低些头,盯着刘肖桃,心想,谁想来这里吃饭,车必停到我这里,没别的地方好停。 果然不一会儿,刘肖桃在路口引进一辆黑色奥迪,她向这边指着。服务生赶去,刘肖桃推着服务生,让服务生跟着奥迪车往这边来。 干红心里骂道:脏东西!你不敢来了吧! 干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照像功能,随时准备给来人拍一张。 奥迪车果然往这开。干红瞄了一眼,见是隋玉保,就赶紧扭过头,钻进车里,心里骂道:是这个脏东西!我怕你干什么? 隋玉保把车倒进车位,停住了车,就打开车门,下来了,经过干红车前,还向驾驶室里瞄了一眼,干红手举着矿泉水瓶子遮挡住大半个脸。估计他没看清是干红。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隋玉保向餐厅走去。干红心想,刘肖桃请客不能就请隋玉保一个人吧?必竟还有两三个人。隋玉保停车的东边还有三个车位,再来车还得往这里停,我就守着!我爸怎么说了的?叫“常穿袍子没有会不着的亲家”!对! 待隋玉保走远了,干红咬了一口肉夹馍开门往路口看去,正在这个时候,干红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姚欢用她新号手机打来的。 干红接听,说:“三姐。” 姚欢说:“姓刘的女人的客人马上就到,这个就应该是他们的后台,想办法把他拍下来。” 第45章 楼顶上的那只大龙虾 干红应。心中想,真真怪了!她怎么知道人家的客人马上到?她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她知道得这么清楚,还让我在这儿干什么?怪了!这个老婆儿呀!又噎了一下,不敢再咽,再咽噎得更厉害。干红把嘴里肉夹馍喷吐出去。口中轻松了,没负担了,就好了许多。 干红就放眼望去。她看到刘肖桃又走了出来,但她站在餐厅的门口,没象迎隋玉保那样殷勤——这也好理解,内外有别,她和即将来的这人是一伙儿的,两人共同“舔吧”(讨好)隋玉保。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开了进来,刘肖桃往这边指,那车鸣一声笛就往这边开来。 干红拿出了手机,把照相机功能打开,走下了车。在广场东边边沿的一块石墩往西南拍。 “长城大酒店”很会装饰,在路口,酒店的房顶、餐厅的门口做了许多鱼、虾、蟹、海参之类的造型。守路口的那栋楼的楼顶,就做一只巨大的龙虾,支支巴巴地在楼角爬着,跟真的差不多,很惹眼。 干红就比量着拍这些景物。因为有路灯,拍完看一下,还行,还算清晰。由于灯光反差大,拍得还挺有味道的。 帕萨特开了过来。干红根本不去理它的样子。但她在镜头里盯住那辆车,耳朵也不放过那辆车。车上那人把车停稳,看干红冲他这边拍照,他不动了。是怕挡住了镜头,还是心有顾忌就不知道了。干红心想,总这么捱下去不行啊,一会儿别招来那姓刘的脏东西,把自己的意图败露了,就把手机的像机镜头转向了南方。 南方是远山,建筑工地,灯火通明的,把远山蜿蜒的轮廓勾勒出来。 帕萨特车里的人见干红去拍远景,放松了身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干红在他一挺身子的瞬间,干红调转镜头啪地拍了下来,那人一愣,好似要发火儿似的,干红摆着手让他躲开,他猫下了身子,扭头看去,见他身后,是路口楼顶上的那只大龙虾。他才舒了一口气,猫着腰走了过去。而干红还在一下一下地拍那只龙虾。 那人走远了,干红收起了手机。坐回了车里。又拿起另外一个肉夹馍,上去就是一大口,在嘴里狠狠地嚼着,象跟谁治气似的。 姚欢又来电话了,她对干红说:“把那人拍下来了?” 干红说:“拍下来了。” 姚欢说:“撤吧。” “撤”这个字很刺激干红的斗志,有些战场的味道,干红一边嚼着肉夹馍一边说:“撤?不能再来人了?” 姚欢说:“他们这类聚会,不会来太多的人,三、五个顶多了——捂着不让人知道还来不及呢,整挺多的人,想着往出哄扬?不能了,撤吧。” 干红说:“我撤,谁来掩护?” 姚欢一下子没明白干红的幽默,说:“啊?”又一想,才明白了干红的意思,说:“我来掩护,小妹儿你撤吧!”干红应声。就关了手机。 干红把口中的肉夹馍一挺脖子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又去咬一口,在口中翻转着嚼着。 干红发动了车,本来,车要甩过头去,就什么也看不到,直接到家,没想,开得慢了,舵没打满,就看邓淑娴走了过来,她走的是沿海的木栈桥,而没有走沙滩,干红立马就恼了:这么打折扣还行?就按了个长喇叭。邓淑娴往这边一看,一眼就看见了干红,她一缩肩,站住了。 干红停下了车,任车那么横在那里,她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说:“嫂子你怎么走上来了?” 邓淑娴说:“妹儿,你不知道,我去沙滩灌一鞋裸沙子,我就走栈桥了。” 干红说:“我让你紧贴着海浪走,那地方硬,你走哪儿去了?” 邓淑娴说:“妹儿呀,我是贴着海浪走的,你看海浪都到哪儿了?” 干红走过去,往下边一看,可不是,海浪冲上来挺大一块,上边的沙暄软,就是海浪刚刚冲过,也没有硬底儿。这是怎么回事呢?涨潮落潮的时间变了?不能啊,这才几天,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看一眼天际,才明白了,邓淑娴今天出来的比那天干红领她回来的要早多了,海潮还没落到底儿。就说:“你这么早出来干啥?潮还落到底儿,沙子当然踩不住了。” 邓淑娴有些委屈地说:“你哥呀!你哥让我这么早出来的!说晚上他还有应酬。” 干红才想起了甘红。刘肖桃来吃饭,没有甘红。他不来,晚上还能有什么应酬呢?就问邓淑娴,说:“我哥呢?” 邓淑娴往东边一指,说:“在那边呢。”又说:“今晚就走这一个来回趟——不走沙滩,走栈桥,我昨天都走两个来回趟。今天他说有事,不能陪我,就让我走一个来回趟。” 干红说:“不仅是几个来回趟的问题,还有负离子呢,我们老师的妻妹呼吸的是人工制造出来的负离子,而咱的海边是天然形成的负离子!” 邓淑娴嘴咧歪咧歪的,象要哭了。 干红说:“得了,上我的车!” 邓淑娴偷几眼干红,压着头象个乖孩子一样地上了车。 干红也上了车,把车开出了停车场,上了大道,往东边转盘那里开去。到了转盘,看甘红站在那里正往栈桥的西边望呢,可能心里想,他妻子咋还不回来呢?按理早就应该看到她的身影了。干红在道上来了个急转弯,车停在甘红的后边。动作猛,车形大,引起了甘红的注意。他心想:“哪儿来这么个毛躁鬼?!”定晴一看,才认出是干红,就跑了过来。 干红下了车,邓淑娴也下了车。甘红来到干红的面前,眼盯着车身上那道划痕,说:“妹儿,是你呀!这是谁的车?” 干红说:“姚经理的。有客人来长城吃饭。” 甘红说:“你们在长城?” 干红说:“姚经理和客人在里边喝酒,完后我得开车送他们,就没和他们一起吃,吃两口就出来了,就看见我嫂了——怎么,在栈桥上走,你就让她走一趟?” 甘红说:“今晚我还有点儿事儿。” 干红说:“那你就不怕她的病情又反复了?这才几天,就把我定的规矩破坏了!” 第46章 可刺激了,走! 甘红说:“妹儿呀,我不是……” 干红打断了他的话,说:“你没‘不是’,总是正确的,行吧?在不在海边走,无所谓,呼吸不呼吸负离子也无所谓!” 甘红说:“不到海边走,不是我让的,是你嫂,她说往鞋里灌沙子。” 干红寸步不让,说:“你把锻炼的时间提前了,潮没落到底儿,让她在水里走?再说了,怕灌鞋里沙,你给我嫂买一双水鞋,问题不就解决了?” 甘红说:“行,明天我就去小商品给她买一双水鞋。” 干红顿了顿说:“明天?今儿个咋整?今儿个就这么混过去了?” 甘红说:“妹儿,你说咋整,就咋整呗。” 干红说:“我说咋整就咋整啥呀?我嫂的腿又不长在我的身上。” 邓淑娴这时说:“妹儿呀,我再走个来回趟儿。”没等干红应声,邓淑娴迈开步,下到了沙滩上,一脚一个大脚窝地走了出去。 干红没出声,甘红也没出声。二人眼看着邓淑娴越走越远。甘红小心地瞄了干红两眼,对干红说:“你嫂尝到睡着觉的甜头了,按你的方法锻炼,她心劲儿可高了。” 干红说:“所以啊,你要大力支持她,她今天要死明天要活的,你闹心不闹心?” 甘红说:“咋不闹心?她见好,我也高兴得啥似的。” 干红不接语,远远地望着邓淑娴已然模糊的身影。突然,干红说:“哥,你也想要华连那块地方做电子屏广告牌?” 甘红很慌张,“啊啊”了两声,说:“谁说的?!造谣!” 干红感到很奇怪,有那想法就有那想法,没有就没有,怎么愣呵呵地来个“造谣”呢?就象这件事侮辱了他、诋毁了他似的。 甘红也觉得这词用得不当,他赶忙说:“我是说,有的人没事就胡猜乱讲,我那么多广告媒体,非要那么一块干什么?争得脖子粗脸红的?” 干红说:“我看不仅仅是脖子粗脸红的,而且还要刀光剑影,头破血流的。” 甘红说:“是啊,犯不上,我做生意,是老守田园、不思进取型的,有一碗饭,能吃饱就行,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山珍海味不过一日三餐,绫罗绸缎无非遮体御寒’,有些人就是想不开。争个盆满钵满,还往怀中划拉。一朝西去,还不是两手空空?” 干红听甘红这些话,满开通的,但他去找刘肖桃干什么去?不是去“划拉”去了?他为什么遮着掩着?他怕什么?人家不愿意说,干红也不好再谈及此话题。她提起这个话茬儿无非想告诫一下甘红,电子屏这件事,暗潮涌动,一个个的,都磨刀霍霍的,你别磕磕绊绊地撞进去,没捞什么好处,反倒受一身伤。但人家不愿意说,还这么明白事理,你多那个嘴舌干什么?想到这里,干红对甘红说:“哥,你往那边迎迎我嫂,想她害怕。我回一趟家,看看我爸怎么样,还得回来送他们。” 甘红说:“那你走吧,放心吧,你嫂治病的事,从今往后,一定一丝不苟地照你说的做。” 干红竖起一根指头说:“一定?” 甘红说:“一定!” 干红笑一下,就上了她的车。 干红走后,甘红给刘肖桃发了一个短信,短信内容是:“姚欢也在长城吃饭。” 刘肖桃回一个短信:“我知道。”——她这么说是因为她看见了干红。以为干红在,姚欢就在。 干红回到家。 平常有车路过,布赖迩都要吠叫,可干红开的车、还是第一次开回的车,布赖迩象知道里边坐的是干红似的,没有吠叫,反而拿出平素亲近人的叫声。干红下了车,冲在院墙伸出头来向她乖叫的布赖迩说:“知道是我开回来的车?” 布赖迩更加乖叫了。 干红进了院门,走到院子里,布赖迩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立起身,两只爪搭在干红的肩上,一头就扎在干红的怀里,蹭着叫着,亲不够的样子。 干红搂着布赖迩的头说:“想我了?想我了?” 干红进了楼,进了二娘的屋。看二娘在床上摆纸牌,干红对二娘说:“咋没看电视?” 二娘说:“没啥好看的,乱乱哄哄的。” 干红要去开电视,二娘阻止,说:“别打开,我嫌吵吵哄,要看上楼上,你爸正看呢。哎,严丫头来了。” 干红顺口问:“在哪儿呢?” 二娘说:“在你屋呗。” 干红听说严梅来了,就三步两步地上了楼,推开门一看,见严梅趴在她床上已然睡了过去。 干红看电脑开着,严梅正跟谁聊天,聊得乏味了,才睡去。 干红去看严梅,见她象个动物一样卷曲着在那里。干红走过去,拿了一床被子,轻轻地给她盖上。往上拉被角的时候,严梅的手翻转来,握住了干红的手。严梅说:“小红姐,才回来?” 干红说:“有一会儿了。今晚没和我严叔去?” 严梅说:“没去。你没去时,我天天去,没觉得什么;你一去,又不去了,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 正在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看了看,按了开关,说:“三姐。” 姚欢说:“妹子,你还得去一趟‘维纳斯’夜总会。那姓刘的刚才打出一个电话,约一个姓敢的去维纳斯,意思是保子他们也去。我就奇怪了,吃饭的时候,这个姓敢的不去,怎么唱歌跳舞的时候,他出现了。你去看看,这个姓敢的,是怎么一个人物。” 干红一怔,这个姓敢的,百分之八十是甘红。海卫人口音说“甘红”,听上去,往往听成“敢红”。啊,甘红说晚上有活动,说是跟刘肖桃他们一起去歌厅。真的——吃饭时,他不去,唱歌跳舞时他怎么出现了? 干红应承姚欢。关了手机之后,她对严梅说:“走,小梅,我开车拉你去散散心去!” 严梅一个高儿,从床上蹦起来,兴奋地说:“去哪儿呀?” 干红说:“去维纳斯,山大分校后边的那个。” 严梅说:“去歌厅干啥去?” 干红说:“盯梢儿!还没黑天我就开始盯梢,一直盯到现在,可刺激了,走!” 严梅说:“走!” 干红到她爸屋,对她爸说:“公司有事,我和严梅还得出去一趟。” 到一楼,和她二娘也如此说,就和严梅走了出来。 这个时间往出走,布赖迩非要跟着不可,干红吆喝没吆喝住,开了院门,它先跑了出来,干红往回撵它,它还绕着车,跟干红捉起迷藏。 第47章 咱俩轧个亲家吧? 严梅说:“小红姐就让它跟咱们去吧,你几天早上没遛狗了?布赖迩在院里憋坏了!” 干红说:“让它跟着?那你进屋告诉二娘一声,说咱把狗领走了,要不然,我爸看狗没了,以为跑出去了,该上火了。” 严梅爽快应答跑着进了楼里。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说:“我告诉了,咱们走吧!” 严梅开后车门,布赖迩跳进车。严梅把着车门对布赖迩说:“布赖迩,你出来跟小红姐坐前边去!” 布赖迩愣眉愣眼的。干红坐进了车里,拍拍副驾驶的座位,对布赖迩说:“来,到这里来,别跟你小梅姐争座位。” 布赖迩真是一条能听懂人话的好狗,它从车后排串着前两座椅间的空隙,迈到副驾驶的座上。坐在那里,大排二排的,真是人模狗样的。干红赶紧表扬说:“哎,还是布赖迩!能听懂人话,好!好的!” 布赖迩眸搭干红一眼,那样子看上去好象说:“这算啥呀!” 干红对布赖迩这一表情忍不住笑了。干红假装生气的样子说:“布赖迩,注意你的态度!” 严梅说:“态度好点儿,不然小红姐不拉你啦。” 干红哈哈地笑,严梅也跟着笑一下。 干红发动了车,两个人一只狗,就往高区开去。 维纳斯夜总会,是在山大海卫分校后身,几乎掩映在山林中间,这是海卫一家高档夜总会,伴舞的小姐有许多是山大分校的学生,有的也三陪。这里又闭塞。据说,维纳斯的老板和高区公安局长是铁哥们儿,所以,什么扫黄,突检啊,都不到这里。 来客的车都停在院子里,院子是个不太高的栏墙,但各种树木分三层遮避,从外边往里看,谁的车、有没有公车停在里边,那是办不到的。加上来这里的,都是熟客或者熟客介绍来的,没有让人抓现行的担心。所以,海卫市公职人员想到夜店里野一把的,大多来这里。隔三差五的,就来一趟,抱着一个号称大学生的女子一跳就跳到夜里一两点钟,而后,把那个伴歌伴舞真真假假的大学生拉走了,拉哪儿去了?干啥去了?谁知道了,发挥你的想象力。 干红开车来到了“维纳斯夜总会”。绕一个山丘才看到院门。进了院门,有两个身穿保安装的人。其中一个手里拿个电子记录仪,往里输干红开的车的车号。马上他就指挥干红往右边院子里开。 干红心里说:怎么,这还分三六九等是咋的?干红把车停下了,摆正了车位,刚要走下来,一个小伙子跑了过来,手指着布赖迩欢呼雀跃的样子。 干红愣了,不知他跑来干什么。小伙子跑到跟前,对拉下一段车窗的干红说:“你的圣伯纳是公的母的?” 干红知道他问的是布赖迩。但也问得太突兀了。问我狗是公的母的干嘛? 干红说:“公的,怎么了?” 小伙子说:“太好了!” 看干红一脸困惑,他说:“是这样,我家的也是圣伯纳犬,是母的,快发情了,咱俩轧个亲家吧?” 干红说:“轧亲家?你说狗和狗啊?” 小伙子说:“是啊,在你家在我家都行!” 干红心里有事儿,再说,配狗的事,挺麻烦,自己还是姑娘家,牵着狗去配?哪好意思?就说:“你找别人家的狗吧,我没时间。” 小伙子说:“象这种长毛的圣伯纳狗,除了我家的,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你家的,还是公的,正好,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下了狗崽子,咱俩对半分。” 干红知道布赖迩这种圣伯纳狗很贵,跟自己讲经济,讲价钱了。 干红说:“不是……” 小伙子又赶忙说:“要不,给你多少钱也行。” 干红白了他一眼,说:“不是那么回事,我真是没时间!” 小伙子说:“再不,把我家狗放到你家也行,就一周的时间。你家狗放到我家也行。” 干红不耐烦了,说:“嗨呀!你怎么了?让开让开,我下去!” 小伙子一看干红急了,弄个大红脸,很不好意思地让开了身子。干红打开了车门,跨出车门,布赖迩也跳了下来。那小伙子讨好干红也讨好布赖迩,摸了一下布赖迩的头,谁想到布赖迩扭头掠了一下那小伙子手。小伙子“呀”了一声,就去看手。只见手浸出血来。干红一惊,抓过他的手,小伙子抽手,哪里抽得出去? 干红说:“咬坏了!” 小伙子说:“无所谓,家里养狗的,哪年不让狗划破几回?” 干红说:“哎呀呀,我家狗去年可能没有打狂犬病预防针!” 干红家的狗,年年都打狂犬病和六种犬类流行病预防针。因为他爸去年出车祸了,就没人领去打针,他爸还当她提过一回呢,说没打防六种病的预防针,也没得病,一般都是把防狂犬病的针和防六种病的针一同打了,防六种病的针没打,那防狂犬病的针肯定也没打。 小伙子说:“你家狗以前打过没有?” 干红说:“以前打过,年年打,就去年没打。” 小伙子说:“年年打,连续打三年就形成抗体了。” 干红说:“胡扯,我的手也被狗划坏过,我去医院,人家说可不行,形成抗体是它本身,受传染不发病而已,不等于它口腔里不存在狂犬病毒,你得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小伙子用另一只手挤手伤处,往出挤血,说:“没事呀,我一会儿用肥皂洗洗,用流动水再冲一冲就行了。” 干红说:“洗是得洗,冲是得冲,十二小时之内——也就是明天九点之前,你必须去医院注射狂犬疫苗。” 正在这时,从大门处开进来几部车,其中有刘肖桃的亮米色车,还有甘红的车。干红心一惊,心里想,果然有甘红!干红侧对着那些车,虽然有一段距离,开车的如果侧侧脸就能把干红看得清清楚楚,她急中生智,躲进小伙子的身影里——小伙子站在她对面,正好挡住她。 进来的车被保安输进车号后,引到左边院中。 躲进小伙子的身影里,就挨小伙子比较近,弄得小伙子不好意思了。 干红对他说:“遇到熟人了,护着我点儿,去你车里。” 小伙子要转过头去看,干红低声喝止他:“别回头!” 小伙子被干红吆喝得战战兢兢的。拖着腿向一辆车挪去。到了那辆车,把车门打开。干红压着声冲布赖迩说:“布赖迩进去!” 布赖迩进了车,干红也猫着腰进了小伙子的车。小伙子则钻进驾驶室。干红关上车门就给严梅打电话,严梅接,说:“小红姐你认识那男的?咋进了他的车?” 干红说:“你别动,把自己稳在阴影里,无论谁去,你都别吱声!” 严梅说:“咋地啦,小红姐?” 干红说:“别罗嗦!按我说的做!” 第48章 刚认识就抱在一起? 果然,从车里走出来的甘红,往夜总会屋里走的时候,看见了左院干红开的车,对和他一起的刘肖桃说了一句什么,他自己就往干红车走去。干红看到走过去的甘红,对着手机告诉严梅说:“去了!” 严梅转过头去看,说:“好象你干哥哥!” 干红说:“我说的就是他!赶快躲进阴影里装睡!” 严梅说:“是!” 严梅说完,扣上手机,头歪进阴影里,眯上了眼睛。甘红走近干红开的车,先是四下里探看着,看了一会儿,凑近车玻璃往里看,见后座一个人仰躺在那里,似睡着了。甘红挺起了身,四下里看了看。小伙子车里的布赖迩看到了甘红的近似鬼祟的行为,嗓子里低声吠着。 干红严厉地制止它:“停!布赖迩!”布赖迩就不再低吠了。 甘红没看到离他不远处的那部车里有什么异常,四周也很平静,又回头看看干红的车,尤其是车身上的那道划痕。甘红心想,这分明是干红开的那部车,有一样的车不可能有一样的划痕,就是那部车,没错。今天怎么了?怎么我们去哪儿姚欢去哪儿?甘红悻悻地走了。 干红看甘红远去的身影长长出了一口气。 小伙子说:“谁呀?给你吓这样?” 干红说:“一个追求者.年龄快大我一倍了,又有老婆、孩子的,谁跟你玩儿小三儿呀?!惹不起躲得起。” 小伙子说:“还有人敢追你?” 干红瞪圆了眼睛说:“我怎么了?!我吃人还是咬人啦!” 小伙子慌忙说:‘不不不,我是说,你那么冲……” 干红说:“我冲怎么了?我还告诉你,明天九点之前必须给我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去!有个好歹的,我背一条人命呐!” 小伙子说:“不至于。” 干红说:“至于。我说至于就至于!我给你拿钱!”干红说着就把手伸向自己的口袋。 小伙子说:“不必不必,配狗的费用和疫苗的费用两下抵消了,行不行?” 干红想了想,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说:“行。有一条,你必须打疫苗。” 小伙子说:“用打疫苗的单据决算?” 干红说:“好,必须在明天九点之前。” 小伙子说:“行。” 干红说:“那样,现在去你家,看两条狗碰到了掐不掐?不掐,到你家狗发情了,打电话给我,我把狗给你送去。” 小伙子愉快地应着,说:“好的!那,大姐,你留个电话吧。” 干红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了他。 小伙子问干红的姓名,干红说。 小伙子说:“那我以后就叫你‘红姐’吧?” 干红说:“可以。哎,你叫什么?” 小伙子说:“我叫高勇。” 干红说:“那我就叫你‘勇弟’吧。” 高勇说:“行啊。” 干红说:“到你家看看?” 高勇说:“走!” 高勇发动起车,干红突然说:“等等。” 高勇说:“啊?” 干红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她说:“高勇,下来,帮我个忙。” 高勇说:“嗯?帮啥忙?” 干红走了下来,拿出了她的手机,拨通照相档。高勇也走了下来,干红把他往后推了两步,说:“你转下身,往那边走。”高勇照着干红的话做,干红啪地拍下了高勇刚刚侧过脸往维纳斯夜总会门那边走的照片。干红拍完,说:“好的,咱们走吧!” 干红和高勇各自坐回自己车的当口,又有一辆轿车开了进来,拐向右边。甘红在夜总会的二楼阳台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刚才就盯着拍照的干红他们。甘红看着刚开进来的轿车,对身边的刘肖桃说:“来了。”二人就快速从楼梯小跑下来。 干红和高勇的车开了出去。刚才进的那辆车停好,从里边下来一个精干的男人,保安很熟他,向他点头,他也非常客气,说着什么,向夜总会门口走去。在门里,甘红和刘肖桃接住了这个男人,甘红谦卑地与之握手,刘肖桃也上前握手,而后,三人一同上了楼梯。 高勇在前边开车引路,干红拉着严梅和布赖迩紧随其后。两辆车往世昌大道开。 穿过世昌大道,又往环山路开。 严梅问干红说:“小红姐,咱这是去哪儿呀?” 干红扬一下下巴,指着高勇的车说:“去他家。” 顿了一会儿,严梅说:“那男的是谁呀?你和他那么熟,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干红说:“熟什么?今天——刚刚才认识的。” 严梅小声,有些戏谑地说:“不对吧小红姐,刚认识就抱在一起?” 干红慌神了,车明显地摆动一下。 干红说:“抱在一起?!你什么眼神儿——啊,你说刚才那阵?我干哥哥他们车进来的时候?” 严梅说:“就是那会儿,你们抱在一起我看到了。” 干红说:“胡扯!我怕我干哥哥看到我,用他影着自己,还抱着!嘁!” 严梅说:“哎,小红姐,你怕你干哥哥看见你干啥呀?” 干红说:“说起话长,以后我再告诉你——他妈的,这社会真复杂,咋都藏头遮尾鬼鬼祟祟的呢?有啥怕看的?” 严梅莫名其妙,她说:“是啊,咱有啥怕看的?” 干红说:“我不说咱啊,说……我那干哥哥,你说吃饭喝酒他不去,唱歌跳舞、上夜总会,他倒来了。” 严梅说:“愿意唱歌跳舞呗。” 干红摇了摇头说:“解释不通,解释不通哇。不能,不能让她知道他去了。” 干红的这话里的“她”,指的是姚欢,而后一个他,指的就是甘红。 干红的心里对这两个人还是有所区分的,凭直觉她感到姚欢和甘红虽然都很鬼祟,甘红是她应该偏重的一方,这是因为两人都叫“g”吗?也不全是;是因为和甘红认了干亲吗?“是亲三分相”吗?也不尽然。 她总的觉得,甘红和姚欢比较起来,人品上甘红更加值得信赖。姚欢说的话,不知是漂在水面的油,还是烈火中的柴。姚欢的鬼祟让人不可理喻,她鬼祟的周围都是密麻麻的镜片,每个镜片里都有鬼祟中的鬼祟,使你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初始的那个。 她心很毒,就看她对她丈夫头流着血在地上拱不起来,她扶都不扶一把的态度上看,她的心,毒且狠;而甘红则不,他对他妻子的态度和姚欢对她丈夫的态度正好相反,足以见到甘红是善良的——这是评价一个人的本性中的一个重要指标。 甘红也是当我面说他不参与电子屏的事,还侃侃而谈,讲些大道理,背地里却是挺密切地在干那件事儿,干红想起了甘红慌慌张张说出的“造谣”两个字,他那么急于撇清自己干什么?他是商人、是广告公司的人,他涉入电子屏广告,应该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他怕什么呢? 姚欢这老婆儿也是——哎,她怎么知道人家电话里说的话呢?她象窃听了人家的电话。在外边,人们都使用无线手机,莫非她能向美国人一样窃听到别人无线通话?真要那样,可就牛了。美国那科技,就是小儿科了——中国私家公司都能搞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神的?——肯定是这样,哪个公司开发出这个软件,知道对方的手机号——啊,我说姚欢为什么使那么大的劲儿让我搞到刘肖桃的电话号码呢!她就是想窃听人家的电话。听到音,还要看到形,让我“拍下来”,那她想干什么?你知道今晚谁去吃饭,谁去唱歌跳舞,能咋地? 第49章 母狗发情的气味传来了 严梅怯怯地问干红,说:“小红姐,不能让谁知道谁去了?咋回事呀?越听我咋越蒙呢?” 干红说:“啊?”干红自顾信马由缰地想下去,不知道严梅是接那个话茬儿说的这句话,就问:“你说啥?” 严梅说:“刚才你说‘不能让她知道他去了’,谁和谁呀?” 干红努力回忆着,才想起刚才自己的话。可是这话里的渊源怎么才能跟严梅讲清楚呢?不盘腿坐下来讲半个小时,是讲不清楚的。 干红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有时间的,我喝二两酒之后,从根儿到梢儿地讲给你。” 环山路走下去怕有两三里路,右边蜿蜒出一条沙石路。高勇停了下来,待干红的车靠近了,高勇才打开转向灯,下了沙石路。 沙石路挺平坦,只是弯道多些,象走梅花桩。 翻过一个小丘陵,就看到前边一排房子——这里不象路边,有路灯,这里的光亮是屋里点的灯反照出来的。干红车里的布赖迩开始兴奋起来了。这是母狗发情的气味传来了。 那条母狗或许也通过气味什么的,知道布赖迩来了,也粗声大气地叫了起来。忽然,那排房子处“哗”的一片光明,才看清前边原来是个很大的院落。房子都是平房,但结构不古板,有些创意,南边那排房的东边矗起一座塔楼,塔楼顶是个多棱形,有些巴洛克的味道。高勇在两处房子间的门洞前等着干红她们。 干红把车停下来,收住手闸,伸手拽住布赖迩的皮项圈,才敢打开车门。布赖迩一跃而下,险些把干红带倒了。干红大声喝止布赖迩。 高勇说:“红姐,你松开手吧,我的狗让我圈在狗圈里了,没事儿。” 高勇这么一说,干红就懈怠了些,正赶上布赖迩猛地向前一冲,一下子挣脱了干红的手,冲进了院子。干红紧随其后,追进院子。 高勇在后边紧着说:“没事儿没事儿!” 院里通亮。干红看到靠东排房的窗下,有个车样大的笼子,一条硕大的圣伯纳犬圈在里边,布赖迩跑到铁笼子前,和里边的圣伯纳嗅着。笼子里的圣伯纳犬也嗅布赖迩。高勇和严梅也都跑进了院里,和干红一起,有些紧张地看着笼里笼外的两条狗,这两条狗没有反目。 高勇说:“我看行。” 干红说:“你的狗叫什么?” 高勇说:“琼斯。” 干红说:“琼斯?真是小女生的名。有讲吗?” 高勇说:“没啥讲吧?我妹儿给起的,好听,顺口儿呗。” 干红说:“你还有个妹儿?” 高勇说:“今年十八,在省城上学。” 这时,北屋门开了,走出个中年女人,高勇向干红介绍说:“这是我妈。”又介绍干红和严梅,说:“这是我红姐,红姐的伙伴。” 高勇妈很热情地招呼干红和严梅,说:“屋里坐吧,这么冷的天,在外边站着干啥?进屋喝点儿热水。” 干红说:“不冷,院子里敞亮。呆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高勇的母亲说:“忙啥的?多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摘点草莓去。” 干红看着高勇说:“草莓?你家还种草莓?” 高勇笑应,说:“啥都有。黄瓜、柿子、韭菜、菠菜,好多菜呢。” 干红说:“在哪儿种的?” 高勇指一下南屋和西屋说:“那两个屋里都有,山里有大棚,大棚里更多。大棚里还有桃子呢,桃子都结挺大了,没一个月就能吃了。” 干红惊奇,说:“大棚里还能种果树?” 高勇说:“能,哪天你来,我领你们看看去!” 干红说:“我先看草莓吧。” 高勇说:“那就走吧。” 高勇他妈手里拿个小竹筐,走在前边,说:“红姑娘,你们来,跟我走。” 干红对严梅扮个鬼脸,就跟着高勇母亲的后边,进了南屋。 高勇回头看了看两条隔着笼子相互嗅闻的狗,也跟着走进了南屋。屋门还未打开,就有草莓的香气飘了出来,打开门,浓郁的香气都扑鼻。干红和严梅都异口同声赞叹:“真香啊!” 干红说:“婶,超市里的草莓凑近了闻都没这么香,你家的咋这么香?” 高勇妈说:“那些个草莓又用化肥,又用农药的,哪里还有香味儿?我们这是纯的,一点儿掺乎都没有。阳光照着,就跟野生的一样。” 高勇妈说着,打开屋里几盏日光灯。干红才注意到,这南屋的南房顶,都是玻璃,能看到天上的星星,白天,就能照进阳光。这样,就形成一个几乎纯自然的环境。干红赞叹,说:“怪不得这么香呢!” 高勇在后边又打开了一个开关,屋里大亮,干红和严梅放眼望去,只见屋里地下是绿绿的一片,间或点缀红色的果实。高勇妈说:“用农家肥,秧棵、叶子都不很大,但果儿不小,也好吃。”说着,高勇妈伏下身去,从草莓秧里摘下两个大草莓,给了干红和严梅,说:“你们尝尝,又香又甜。” 干红和严梅拿着草莓只看,不肯往嘴里放——刚摘下来的,还洗都没洗,怎么可以直接往嘴里放?高勇妈看了出来,说:“我刚才摘的,有叶子拖着,没沾上泥,不用洗,直接吃直接吃!”干红和严梅相互看看,嬉笑着把草莓放进嘴里,一股浓郁的草莓香甜味道,充满了口腔。 干红说:“真好吃!” 严梅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草莓!” 高勇妈说:“好吃就多吃点儿,我闺女进到这里边一吃吃个饱儿!” 干红说:“婶,我也想吃个饱。” 高勇妈说:“吃吧吃吧管够儿,我那闺女就爱吃这玩意儿,草莓下来之后,一到星期五就让她哥去省城接她回来,回来眯眯登登地也往这里钻!” 干红说:“那我要来吃,你就卖不成了。” 高勇妈说:“卖?这屋里的草莓不卖,卖,就卖山上大棚里的。” 干红说:“大棚里的有化肥、农药?” 高勇妈说:“上复合肥,不是纯化肥,出的果大、多,也香,只是没有这里的这么香罢了。” 高勇妈边说边不时俯下身去摘果往她手里的竹筐里放。干红和严梅也随着她后边蹲下身去摘。但大多不是往筐里放,而是往嘴里放。 干红突然“哎呀”一声,说:“今儿是周几?”别人都不知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句,就去想是星期几。 严梅先想起来说:“星期一,十号吗。” 高勇妈也想了起来,说:“对,是星期一,我闺女前天中午走的嘛。走时还恋恋不舍的呢。” 干红说:“周一行,要赶周末,你闺女回来一看,满屋子摘不到几颗红草莓,不得哭鼻子?说,这是哪来的馋姐姐都给我吃了!” 高勇和他妈、严梅都笑了。 第50章 我们自发电 高勇妈说:“那不能,西屋还有两铺大的地方也种的草莓,再说草莓这玩意要上成色可快了,今天你看是焦绿的,明天就微微泛红了,晒一上午就通红通红的了,要不,草莓一产果,不让茬儿,得天天摘,懒一天,就有烂在地里的。这屋味儿这么大的,就有烂果了。” 干红对严梅说:“小梅,那咱今晚别回家,在这吃它一宿,要不,烂了白瞎了!” 高勇妈说:“住这儿吧,住这儿吧,闺女那屋有地方,那么老大的床,别说你们俩,三、四个人都住得下!被褥也有,住下吧。” 干红说:“我开玩笑,你闺女随便在人家住下了,你让啊?” 高勇妈说:“那有啥?就住一宿呗,那有啥?” 看到有楼梯通到房顶,干红指着楼梯问高勇,说:“那是不是通往塔楼的?” 高勇说:“是,你叫塔楼,我们叫瞭望台——上去,能看出去很远,周围有没有火情,有没有人偷伐树木的都一目了然。” 干红说:“你们家还给别人看树呀?” 高勇说:“给别人看树?那些树都是我们家的,这一带的荒山是我们家包下来的,有五十年的产权,再有十年八年就出材了。” 干红说:“那你们可发了!” 高勇说:“你没看怎么辛苦呢,上去看看?” 干红和严梅都应声,说:“走,看看去,只是黑天,看不到啥。” 高勇不说什么,只是带头上了楼梯。到棚顶,他打开一个档板,钻了出去,并把档板固定在旁边,让干红和严梅走出来。上来,还有通向上面的梯子,三个人又往上爬,爬三、四阶楼梯,才到了一个平台。平台四周都是用木杆捆扎的墙壁,胸以上部分都是玻璃。便于瞭望,只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是黑天,只能看到夜空和闪闪耀耀的星星。 干红说:“这要是白天就好了。” 高勇说:“你要看哪边?” 干红疑惑,说:“看哪边?你还有灯是咋地?” 高勇说:“试试看呗。” 严梅说:“那好,就看东边!” 高勇说:“看东边,好!” 说完,他走向一排开关处,打开了一个开关,立刻东面有一排灯亮了起来。那排灯拉出去很远。干红吃惊,说:“把电通出去那么远?!那得多少电费?!” 高勇索性把余下的几个开关都按了下去,四周都亮了起来。在干红和严梅惊愕之余,高勇说:“这是我们自发电,风力发电,在那边山梁上。” 干红说:“就是那么大的风轮?!” 高勇说:“没那么大,但发的电,足够用的了,是我爸做的。” 干红说:“你爸太了不起了!” 高勇说:“我爸原来是林区的电工,他说他就懂林木和电这两样。承包这里时,没有电,要拉上电,得几十万元,我家那时候没钱,我爸就做一个小风轮,够屋点灯用的。以后,就一点点地做大了,把周围五公里的范围都通了电,夜里哪个方向有动静了,合上开关,就把灯打开了,免得有趁夜色盗伐林木的。” 严梅在一旁发感慨,说:“太厉害了,看上去象童话世界!你爸呢?” 高勇说:“我爸在山包那边的果木大棚里,有些果木处于授粉、定果期,得搁人看着。” 干红说:“你怎么不帮你爸?还去维纳斯——你去维纳斯干啥去了?” 高勇说:“去拉出租。实际上我白天和我爸在一起干,就是傍黑出去拉上三、五个小时,挣点零花钱,我家现在还没有固定收入,速生林也都没成材,家里除了我妈卖些返季蔬菜,就是我挣些出租车钱。不管怎么说,家里每个月都有开销,育林、种菜,我妹又上学,也得有一些开支,没个几千元,也不行。我不跑出租车咋整?” 干红笑了:“你没有跑出租的执照吧?跑黑出租?” 高勇笑了,说:“现在不知有多少人跑黑出租呢,你们……啊,你们不是?你们去维纳斯干啥去了?” 干红说:“我们去等一个人,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高勇说:“那一会儿咱再去呗?” 干红说:“都几点了,你还去?” 高勇说:“过了十点钟,客才多呢。” 干红说:“你去吧,我们不去了。” 高勇说:“你不去等人了?” 干红说:“不等了,没等来,说明没有缘;若有缘,没准在这儿也能碰到呢。” 说完这句话,干红忽然觉得很不妥,她想修正一下自己的话,又不知道怎么修正,她偷眼去看严梅,严梅正拿眼睛黑豆豆地盯着她,她忽然感到脸一阵发烧。 幸亏高勇没听出什么来。 干红伸手划拉下四周,对高勇说:“把灯关了吧,虽说是电不花钱,电灯电线得花钱吧?点时间长了也费,看看就行呗,也不需要了。” 高勇应声,回转身,把那一排开关挨个的都关了。 干红说:“咱下去吧。”严梅和高勇应。干红就带头往下走。走到种草莓的屋里,高勇妈还在地上东找西找地采摘草莓呢,她手里的小竹筐已经满了,她还往里放。这时,听到外边布赖迩噌儿噌儿的叫声。干红赶忙开门走了出去,严梅和高勇也跟了出去。他们看到布赖迩还在铁笼子周围和笼子里的琼斯“沟通”呢,只是布赖迩在嗓子眼里发出了性急的低吠声。 干红看了看说:“你家狗这不都发情了吗?” 高勇说:“我第一次看到狗发情,我也不太知道。” 干红说:“发情了,把你家狗放出来吧,看布赖迩是不是爬跨,要爬跨,你家狗就发情了。”高勇应声,把铁笼门打开了,他家的狗琼斯摇着尾巴走了出来,布赖迩就上前嗅它。琼斯站定,布赖迩就爬跨上去了。两个姑娘一见这样,立刻就把脸转了过去。 干红对高勇说:“那我把布赖迩留在你家,一个星期之后——多咱布赖迩不爬跨了,说明琼斯已受孕了,交配停止了,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把我狗接回去。”高勇应。 第51章 希望我们俩谁来? 吃什么?” 高勇说:“我妈给它煮食,用碎肉,切里点什么菜,再搅里边玉米面,做成粥一样的食物。” 干红说:“碎肉?哪里弄得碎肉?” 高勇说:“自贸市场有个卖猪头肉的,他收拾猪头剔下来的碎肉,卖给我们一元钱一斤。” 干红说:“那行啊,保险布赖迩也愿意吃!我告诉你,交配期间的公狗,本来就消耗体力,你得给我喂好了,瘦一些,那是自然,交配嘛;要瘦得太多,我可找你算帐!” 高勇说:“放心吧,红姐,我一定把布赖迩当成自己儿子似的好好喂!” 严梅听了这话手背抵着嘴唇,吃吃地笑。 高勇说:“你笑什么哪,我说我当亲人那样待它,不对呀?你问问红姐,她拿布赖迩象不象她、她的亲人似的?” 干红说:“得了得了,我们走了。”干红说完感到应该和高勇妈打个招呼,就往南屋走去,刚拉开门,高勇他妈?着满满草莓的竹筐走了出来,说:“干啥?这就要走啊?” 干红说:“走了,婶,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高勇妈说:“那,那什么,把这些草莓拿回去。” 干红连忙说:“不不不,婶,我们都吃一顿了,怎么还能往回带?不要不要!” 高勇妈说:“你看你这孩子,我摘下来就是给你们俩带的,不带回去,搁到明天搁烂了?等一等,我进屋找个塑料袋,把这些草莓拿走。” 高勇说:“红姐,你还客气呢?不就是点草莓吗,又是自家产的,还推三挡四的干啥呀?” 干红忽然问高勇,说:“你家是哪儿的人?” 高勇说:“哪儿的人?我们从伊春来,不过我们祖籍就是海卫。” 干红说:“啊,我说嘛,我说我咋听你满口的大碴子味儿呢!” 高勇妈说:“我听你也是黑龙江味儿。” 干红说:“对了,不是黑龙江的,能听出黑龙江味儿来?” 高勇妈说:“是黑龙江人,就别假假咕咕的,爽爽快快的!” 干红说:“行,爽爽快快的,找个家伙把草莓给我俩装好吧!” 高勇妈说:“哎!这才象黑龙江人!” 高勇妈说着,哈哈笑着,端着那竹筐草莓走进了北屋。 高勇说:“明天后天你们再摘来,又红一片。” 干红突然盯住高勇说:“小勇,你是不特希望我们俩来?” 高勇说:“是啊,希望你们俩来。” 干红进一步问:“希望我们俩谁来?” 干红的眼光炯炯有神,把高勇逼到墙角上了。高勇不好意思了,有些吭吃了,他说:“希、希望,希望你们俩都来!” 干红和严梅相对而笑,严梅伸指头捅干红的腋窝,干红去勾严梅的肋骨,两个人抓挠起来了。 高勇妈走了出来,手里拎了两个塑料袋,递给干红一袋,又递给严梅一袋。严梅把自己的那袋举起来,对高勇妈说:“婶,你偏向,怎么我小红姐的比我的多?” 高勇妈说:“是吗?不能吧,我没用家什量,兴许……” 干红把自己手里的那袋向严梅杵去,说:“那咱俩换!” 严梅嬉嬉笑着,扭身往出跑,干红伸手打她,打了个空,院里的布赖迩已和琼斯交配上了,布赖迩已经下来了,两个后臀相连着。干红马上转过身去,往出走,高勇和高勇妈送了出来。干红和严梅上了车,车已经发动起来,干红又打开车窗,对高勇说:“小勇,别忘了明天上医院!” 高勇说:“忘不了!” 干红就把头缩回去,打开车灯,把车开了起来。 干红他们的车走出去,高勇妈问高勇,说:“她让你上医院干啥去?” 高通说:“我的手让她的狗划一下,划出血了,她非让我去医院打预防针,其实没事儿。” 高勇妈说:“我看看,划哪儿了,划咋样?”高勇把被布赖迩划破的那只手给他妈看,说:“只划破点儿皮儿,没事儿。” 高勇妈说:“还‘划破点儿皮儿’,挺深的,还出血呢。打预防针得多少钱?” 高勇说:“以前不二百就三百,谁知道现在得多少钱了。我去用肥皂水洗洗就没事儿了。” 干红和严梅开车往家里走,途径高区,在一中附近,看到谢小双开车过去了,严梅看见的,严梅说:“小谢!” 干红说:“哪那么个小谢?” 严梅说:“‘顶立男’呗!” 干红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你一提小谢,我想起一件事。” 严梅问:“什么事?” 干红没回答严梅,而是把自己的手机给了严梅,说:“你给我拨小谢的电话。” 严梅接过电话,拨号。拨通,给了干红。谢小双接了电话,说:“哪一位?” 干红说:“我。今天晚上客挺多?” 谢小双说:“谁?” 谢小双还是没听出是谁。 干红提高了声音,说:“我是我,听不出来!” 谢小双才听出来,嘿嘿一笑,说:“大侠呀!挺多。你咋没来?” 干红说:“我有事儿。我说,你小姨子……咋样?” 谢小双说:“挺好的。说一个月能挣三千多呢,能挣那么多吗?” 干红说:“差不多吧。她刚去不见得挣那么多,以后能,有白班夜班……” 谢小双说:“昨天她就上夜班,今天大概还是夜班。” 干红说:“噢?她是夜班吗?” 谢小双说:“是,我媳妇说,昨天她夜里一点多了才回来,今天也可能是那么个点儿。” 干红心想,不对,昨天韩亚玲没提到他小姨子上夜班;再说,上夜班都是一干就是第二天早上,没听说半夜一点钟才回去。干红给小谢打电话,就是想嘱咐一下小谢,提示一下他小姨子,在外边尖乎一点儿,可别刚入社会就下道了。那个韩国人厂主刚去就让她陪客人吃饭,还喝酒,可别对她使坏心眼。可是这话咋说呢?不见得吃一两顿饭,就一定下道。再有,若没什么事,自己这么一说,反倒说出事了,起码引起小谢和他媳妇及他丈母娘对他小姨子有看法了。要闹出什么话语来,就是自己的不是了。所以,在没有了解到真实情况,不能瞎说。别象爸说的似的,好心办出了坏事。小玲是那么纯的一个小女孩,自己要是无中生有弄出点事儿,扰乱那颗纯净的心,可是罪过! 所以,干红说:“电子厂就这一点烦人,两班倒,你说一个小女孩,哪能受得了这个?” 谢小双说:“我看还挺美的呢!回家前照照后照照的,还摆造型呢。挺有精神的。” 听了谢小双这话,干红心里掠过一片阴云,干红说:“小玲以前就这样吗?” 谢小双说:“谁知道了?小丫头吗,本来就爱浪,想到自己一个月能挣三千元,不是更浪了?我听她姐说,说小玲打算攒钱,攒够了,去韩国整容!你说,多能臭美!” 干红刚才心头掠过的那片云,经小双这么一说,仿佛能下出雨来——看不出那么纯的小女孩,有这么重的虚荣心。如果要是这样的话,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还真就不好说了。去“乾珑电子厂”,向韩亚玲了解一下情况。正好,把高勇他妈给拿的草莓给韩亚玲一些,这么好吃的草莓,她恐怕没吃过。这么想过之后,干红就决定一会儿去一趟“乾珑电子厂”,去找韩亚玲。她昨天夜班,今天也一定是夜班。 第52章 夜班 从高尔夫练习场拐进去,严梅说:“去电子厂?” 干红说:“嗯。” 严梅说:“小谢他小姨子是夜班?” 干红说:“看看就知道了。” 到了“乾珑电子厂”,收发室的老者都认识干红了,笑一下,冲里边一扬手,意思是:找韩亚玲,你自己去找吧。 干红就往里边走。走出这段走廊,右侧就豁然开朗,机械的噪音从那边传来。有一扇能走车的大铁门,关着;大铁门的右边有一扇小门,干红一推推开了,噪音放出许多。干红探身往里一看,见摆着三排机器,每一排总有五六台。这些机器一起运转,不是震耳欲聋,十几台机器噪音加在一起,正常说话,是没法听到的。干红串着空来回找了两趟也没见到韩亚玲。离门很近一个看机台的女人走了过来,问干红找谁,干红说,那女人可着嗓门喊着韩亚玲的名字,韩亚玲从西北角走了出来,看见干红,扬起胳膊,摆动一下,就跑了出来,口中大喊着:“姐!” 韩亚玲跑到干红跟前,说:“姐你咋来了呢!” 干红说:“看看你。” 韩亚玲没听清,她往出推干红,二人走出那扇小门,来到车间外,关上门,机器的噪音立刻就小了许多。韩亚玲双手扯住干红的一只胳膊,摇着说:“姐,这么晚了,你咋来了呢?” 干红说:“去一个朋友家,他们家种草莓,没上农药、化肥,可香了,我给你拿来些,你找个家伙,我给你倒些。” 韩亚玲说:“那真好!” 韩亚玲要回身去取“家伙”,没走出两步,又停下了,对干红说:“姐,你拿回家吧,别给我了……” 干红说:“少罗嗦!我都带出你的份儿了,快去拿!” 韩亚玲只好返身进了车间,不大一会儿,踢踢踏踏地跑来了,手里拿个带握柄的那种饭盆,边跑边说:“太大了——我也没有别的——倒一点儿就行。” 干红没说什么,领着她就往出走。韩亚玲倒着小步在后边跟着。干红象随便地问一句:“你们夜班是怎么个点儿?” 韩亚玲说:“晚八点到早八点。” 干红心里一惊:谢小双他小姨子半夜回去,根本不是上夜班。那她干啥去呢?半夜一点才回去? 干红随后又问:“小玲干得怎么样?” 韩亚玲知道干红问的是谁,就说:“她不在车间了,她上办公室了。” 干红说:“上办公室?干啥?” 韩亚玲说:“缺个统计,我就推荐她去了。统计得会电脑,英文,脑袋反应快的,她刚下学,正好学。统计不用贪黑上夜班——她那么点儿小岁数,两个夜班,小脸就蜡黄的了。” 很显然,林小玲没有上夜班。没上夜班她干啥去了?问韩亚玲,她也不能知道。自己问出去,弄得韩亚玲一身疑惑,增加她的思想负担,还解决不了问题。这事就得用另外办法处理了。干红想到这里,就不再谈林亚玲了,和韩亚玲走出去,来到车里,从她那袋草莓往韩亚玲的饭盆里倒了大半下子,韩亚玲紧着阻拦,干红用手挡着,往饭盆里倒,弄的吵吵嚷嚷的。 “乾珑电子厂”门前走过一男一女,以为车里出啥事了,紧着往这边看。 “老板夜总会”一个包间里,“乾珑电子厂”的经理李明朴正对着屏幕唱韩国歌曲《江南style》。李明朴五十多岁,但身体好,精力旺盛,《江南style》这样的歌,没有一定的精力、体力是唱不好的。而李明朴唱得非常来劲儿,时不时还表演出骑马的动作。还没等唱完,林亚玲和李明朴的朋友韩武刚就为李明朴唱的歌鼓掌叫好。韩武刚问林亚玲:“你,知道这首歌?” 林亚玲说:“知道。鸟叔的《江南style》。” 韩武刚说:“你知道‘鸟叔’叫什么吗?” 林亚玲晃晃头说:“不知道。‘鸟叔’应该姓‘鸟’吧?” 韩武刚说:“还有姓‘鸟’的吗?” 林亚玲天真地说:“我们中国没听过,你们韩国有吧?要不,怎么叫他‘鸟叔’呢?” 韩武刚说:“我们的韩国,也没听谁姓‘鸟’的。” 林亚玲不解地说:“那怎么管他叫‘鸟叔’?” 韩武刚耐心地说:“‘鸟叔’是他的艺名,他自己管自己也叫‘鸟叔’。” 林亚玲掩口而笑。 韩武刚说:“他真名叫‘朴载相’。” 林亚玲又笑。 韩武刚问:“你笑什么?” 林亚玲说:“载(宰)相?我们古代的大官呐。” 韩武刚自以为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就是“中国通”了,但提到中国古代官职,他却一头雾水了,林亚玲给他解释,他也半懂不懂的。怕林亚玲认为他笨,赶忙转移话题,对林亚玲说:“你还知道我们韩国哪个歌手?” 林亚玲扬起下巴,想着说:“exo,bigbang,还有‘少女时代’,missa.” 韩武刚说:“你,大部喜欢组合的啊。” 林亚玲说:“还行吧。” 李明朴在中国时间也不短,但汉语水平远不及韩武刚,韩武刚和林亚玲说话他在一旁听着、学着,象个乖孩子。后边的话,他就听不进去了,急于喝酒,他举起杯说:“干杯!” 韩武刚和林亚玲举起各自的杯。林亚玲面前放着一盒汇源果汁,李明朴指着那盒果汁对林亚玲说:“你的,还是果汁?” 林亚玲说:“是果汁,我喝不了酒。” 李明朴说:“啤酒的,没关系。” 林亚玲说:“那天喝啤酒,都喝醉了。” 这时,韩武刚用韩语对李明朴说了几句。韩武刚比李明朴年轻许多,看上去,顶多三十多一些。但李明朴却很听从韩武刚的,韩武刚说完,李明朴连连点头说:“好,好好,喝果汁喝果汁。”说完就用自己的杯撞向林亚玲的杯,又扫过韩武刚的杯,说:“干杯,干杯!” 三人干杯。 放下杯子,韩武刚邀请林亚玲跳舞,林亚玲有些难为,说:“我不会跳啊……” 李明朴在一旁说:“让,他教你。他的舞跳得好!是这个!”李明朴伸出大拇指。 林亚玲忸怩,说:“人家真不会……” 韩武刚站了起来,把手伸向林亚玲,说:“很简单,你就,当队列走步的,121,121!” 林亚玲笑了,两手掌跟撑着膝盖滞滞扭扭地站了起来。腿绕过面前的茶桌,走出来。韩武刚迎了上去。林亚玲把两只手伸向韩武刚,说:“咋弄啊?” 韩武刚牵着她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又捉住她的左手。当自己的左手搂住林亚玲的腰肢时,林亚玲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韩武刚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明朴。李明朴一副痴迷的样子,冲韩武刚重重地点点头。 舞曲响起,林亚玲和韩武刚一起‘走’起‘121舞步’来。 第53章 怎么这么薄情寡意呢! 干红和严梅又来到高勇家。一进院,高勇妈就披头散发地向干红扑来,说:“你干的好事!放狗咬我们家小勇,小勇现在疯了!” 干红大吃一惊,说:“小勇在哪儿呢?” 高勇妈说:“在屋里呢,逮谁咬谁,都咬疯好几个人了!” 干红赶紧冲进屋里。本来在屋里疯咬这个那个的高勇,一见到干红,立刻安静了下来,说:“红姐,你来了,我就不咬别人了,我就想咬你一口,咬完你,我就没有咬人的想法了。” 干红说:“行。但你得躺在床上,让我把你的手脚绑上之后,再给你咬。” 高勇想了想,说:“好吧,你说话得算话,不能失言。” 干红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失言过。不就咬一口吗?多大点儿事儿呀?” 高勇就躺在床上,任由干红把他绑了起来。 绑好之后,屋里的人都劝干红别到高勇跟前,别让他咬着,干红说:“那成啥了?不等于说话不算数吗?”就凑了过去,问高勇说:“你想咬我哪儿?” 高勇说:“ru房。” 干红一惊,一下子醒来了,原来是个梦。 被子里严梅的胳膊伸过来,压在她胸上,她把严梅的胳膊移开。 昨晚回来,干红要去送严梅,严梅撒娇般地说:“小红姐,我不回去了,我和你睡,行不行?” 干红白了她一眼,说:“多久没和我在一起睡了?” 严梅说:“小时候不用说,你上学,哪次寒假都得在一起住两天。就这次没住。” 干红撇一下嘴。说,“那走吧,到我那里去睡,我搂着你。” 严梅愉快地答应了。 两个人就到干红家。 干红简单地把去高勇家的情况和把布赖迩留在高勇家的事和她爸说了一下,和严梅洗一洗就睡了,本来睡得挺好的,没想到天亮了,做这么一个可怕的梦。 干红给严梅掖了掖被子,自己睁着眼睛想这怕人的梦。 心里想自己可能是担心高勇不去打预防针才做了这么一个梦。 高勇真有可能不去打预防针。一是他认为没关系,洗洗就行了;二是,他家真可能没那么多现金,或者他舍不得花钱,他家就靠他拉黑出租和他妈卖点儿反季蔬菜挣点现钱。种菜、看林及供他妹上学得花不少钱,就没多少钱,舍不得花钱呗。可是,不打疫苗真得了狂犬病可怎么办?不一定肯定会得,但万一得了可怎么办?那不得后悔死了?不行,我一定监督他去打疫苗,不能放任他! 想到这里,干红悄悄掀开了被子,找自己的衣服穿。穿好,就小心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干红到了她爸的屋。她知道她爸每天四、五点钟就醒了,果然,她爸已经起来了。她爸见她走了进来,对她说:“今儿个咋走这么早?刚才你做梦了?直劲叫。” 干红说:“我说梦话了吗?那可能。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说小高被咱家——小高昨晚被布赖迩的牙把手划出血了……” 干红爸惊讶,说:“是吗?!那赶快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咱布赖迩今年啥预防针也没打!” 干红说:“昨晚我嘱咐又嘱咐他,让他今天上午九点之前必须到医院去打疫苗,他答应了我,但我猜他不能去,他认为就划破一层皮儿没事儿,再一个,他家没现钱,爸,这钱咱给他出了吧,万一他要有个好歹,我得负罪一辈子!” 干红爸说:“行,卡在抽屉里,密码你知道,你去取吧,那事儿可不能大意,不是闹着玩的。” 干红应,从抽屉里把银行卡找了出来。 干红坐在车上,给姚欢打电话,接通之后,她说:“姚总,我有点儿事儿,请一会儿假。” 姚欢那边说:“我真急着看你昨天把谁拍下来了。” 干红说:“我耽误不多一会儿,八点半我准赶到你家。” 姚欢说:“咋地啦?” 干红说:“昨天我家狗把人家咬了,要十二小时之内打狂犬疫苗,过了十二小时,就不一定有效了。” 姚欢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去吧……哎,妹子,你怎么不叫我‘三姐’了呢?” 干红说:“我上了车就算在工作时间了,又是请假。” 姚欢那边哈哈地笑,说:“去吧,尽量快往回赶,我真急着看照片。” 干红说:“我尽力。挂了。” 姚欢那边应,她先挂了电话。 干红挂上电话,就和严梅开车走了。他们俩先去24小时自动取款机取了三千元钱,然后,就一路往高勇家开。 到高勇家,布赖迩跑了出来,干红摩挲着它说:“累坏了吧?你悠着点儿,没见过美女也不能豁出命来呀。” 从院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和琼斯。干红冲中年男人笑一下说:“你是高叔吧?我是布赖迩的主人。” 高勇爸说:“小红呀!” 干红说:“是我。” 高勇爸说:“找小勇吧?小勇小勇!”高勇爸冲北屋喊。 高勇嘴里嚼着饭走了出来,问他爸,说:“干啥,爸?” 高勇爸指向干红说:“小红来找你了。” 高勇没有干红一大早赶来的思想准备,一看是干红,愣了一下,说:“红姐,你一大早赶来干什么来了?” 干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对高勇说:“我来监督你。” 高勇说:“哎呀,我一定去就是了,你不用惦念,一会儿我就去。” 干红说:“别一会儿了,这就跟我走!” 高勇磨叽上了,说:“你看看我,我得,我还有半碗饭没吃完呢。” 干红说:“回来再吃,我没时间等你,我还赶点儿上班呢!” 高勇妈从屋里走了出来,把干红和严梅往屋里让,干红说:“不了,婶,我等着上班,小勇,快点儿走!” 高勇滞滞扭扭的,他妈不知如何说好了。 干红说:“我知道你们家不一定有那么多现钱,我拿来了。” 高勇说:“怎么能让你拿钱呢?好象讹你似的。” 干红说:“少啰嗦,快上车!等你有钱再还我。” 高勇看着他妈他爸。 他爸说:“小红都这么说了,你就和你红姐去吧——我们家是没有现钱的百万、千万的富翁啊。” 干红说:“那可不,要不,我这么放心给小勇垫钱了?” 高勇爸说:“去吧去吧,要不看耽误你红姐上班。” 高勇应声,跑进了屋,穿上了外衣,手里拿着车钥匙跑了出来。 看干红他们要走,布赖迩急了,嗓子里发出哼叫声。 干红说:“怎么你要跟我回去?舍得你的**儿?” 布赖迩跑了来。 干红打开车门,布赖迩真跳上了车。干红看看周围的人,说:“哎,这家伙怎么这么薄情寡意呢?” 话音还没落,布赖迩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向琼斯,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第54章 象谁的围巾 离高勇家不太远,就有个社区医院。到了那里,医生看了划伤的部位,说:“我给你处置一下。你得打狂犬疫苗。” 干红替高勇应。 医生就开处方。 干红划了价交了钱,对高勇说:“你在这儿等着打针吧,我走了。要按医生吩咐的,到时间就来打针。” 高勇说:“嗯哪,放心吧,红姐。” 干红指着他,咬着牙,嘎巴几下嘴,没说出声来,就和严梅走了出去。 干红看一下车上的表,对严梅说:“你上班还早点儿,你们可能都没开门儿,和我一起去接姚总吧。” 严梅说:“我和她也不熟,我和你去算咋回事儿?” 干红说:“啥算咋回事?就顺路捎上你,咋地啦?” 严梅不吱声了。到了姚欢的家。干红让严梅等在车里。自己去叫门。开门的是姚欢的丈夫关维宇。他一脸猥猥琐琐的笑。他把身子让到一边,说:“请进。”干红没应他,只点了一下头,心想,这男人咋这么窝囊,怪不得姚欢不在意他。 姚欢走了出来,风风火火,信心百倍儿的样子,她上前拉住干红说:“妹子,可把你盼来了,走走,到楼上去!” 干红和她急步往楼上走,到最后,跑了起来。到了楼上,二人进了姚欢的卧室,姚欢关上门,对干红说:“在哪儿呢,快拿来我看看!”干红知道她要什么!就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到照像薄,打开,第一张像照的是高勇。 干红拿着手机给姚欢看,说:“这是昨天晚上在维纳斯夜总会照的。” 姚欢拿过去干红的手机,看着高勇,说:“这是谁呢?这么年轻,是和姓刘那女的一起去的吗?” 干红说:“不是,这人后去的,但,姓刘那女的、保子还有在长城吃饭那男的,都等在外边迎接他。” 姚欢犯心思,说:“这是谁呢?哪个官二代?从穿着上,还看不出,像个开出租的。你把在长城和保子、姓刘的一起吃饭那人给我翻出来。” 干红说:“第二张就是。” 姚欢不会摆弄干红的手机,把手机又给了干红。干红按一下键,在长城停车场上拍的那人就显现出来了。姚欢转着圈儿遮着光看,挠着头说:“这个也不认识,这人也不像机关干部的样子啊?你这是咋拍的?” 干红说:“你给我打完电话,说有人来,我就看姓刘那女的去长城路口接人,就接来这个人,这人开的是黑色奥迪车,躲躲藏藏的,非常小心,我趁他不注意,抓拍一张,他回头回脑地看,以为我拍长城楼顶那只装饰的龙虾呢。” 姚欢点点头,说:“是那个角度,可是,这人是谁呢?这张谁也不认识的脸,还怕别人拍干啥呀?” 姚欢说着,又翻回高勇那张照片,琢磨来琢磨去的,突然她凑近了看,用手指着,说:“这是啥?” 干红凑近看,一开始,她也没分辨出来,后来才看到那是布赖迩半个头,再靠右一点儿,就把它眼睛拍下来了,就能一下子认出是个狗头了,现在这样一看,没人能认出是什么。 干红说:“不知道,象谁的围巾。” 姚欢喃喃地说:“围巾?”忽然她问干红,说:“你拍这张照片时,旁边还有人吗?” 干红感到脸有些发热,想了一下,她说:“没理儿会(在意)有什么人哪?看来还是个女的系一个花围脖儿。” 圣伯纳犬的毛色,基本是白地儿黑狐红相间的花纹。只是花纹不固定出现在哪儿,尤其是头上的花纹,有的半个脸,有的连头带耳朵。圣伯纳犬父系是獒犬,身形、性情都和藏獒极为相似,唯有这不规律的毛色,给一种化妆的,甚至小丑的、不庄重的印象,因此,它在欧洲繁衍定型几百年,却没有象藏獒那样被人重视。这张照片,就是布赖迩半个大花脸,看成是个花围脖儿,也有人信。 姚欢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来。把手机给了干红,对干红说:“妹子,你把这两张照片存在我电脑里、手机上。 干红的手机是摩托罗拉的,因此干红说:“行,你有摩托罗拉的连线吗?” 姚欢想一想,说:“好象老关的就是。”说着,打开门,冲外使劲喊:“老关!”楼下有应声,跟着就是噼啦扑啦上楼梯的声音。 上来的是关维宇。他对姚欢有些低声下气地说:“有事吗?” 姚欢说:“你的手机是不是摩托罗拉的?” 关维宇说:“是。” 姚欢说:“那你把手机连线拿来。” 关维宇不懂什么叫连线,就说:“啥连线啊?” 姚欢也说不清楚,她有些不耐烦地说:“就是,你把你买手机时装在你盒里的东西都拿来!” 关维宇应了一声,扭头就往楼下跑。 关维宇把手机连线拿来了,干红把连线插在自己手机上,先把那两张照片录进姚欢的电脑里,再从电脑里把那两张照片录在她的手机上。录完,姚欢打开看了看,摇摇头说:“不认识,不认识。让老赵看看认不认识吧。”说完,关上电脑,对干红说:“走吧。” 姚欢简单收拾一下,喷了几下香水,走了出来。她的香水一股新烤的面包的香气,干红闻着,感到胃里空空的,想吃东西。走出门,向车走去时,严梅走了下来。姚欢一愣,指着严梅问干红,说:“这是?” 干红说:“我一个朋友,叫严梅。早上和我一起去看那被我家狗咬伤的人,顺路拉她上班。” 姚欢走上前去,和严梅握手,说:“你好,小严,是小干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走,上车。等这么半天,上班不赶趟了吧?” 严梅说:“赶趟,我们早上九点半上班。” 姚欢说:“噢,那么晚,在哪儿上班?” 干红替严梅说:“在‘摩尔餐厅’。” 姚欢愣了一下,说:“幸福门那儿?老谭那儿?” 严梅说:“是。” 三人说着,上了车,干红发动了车,开出去,姚欢还没放下刚才的话题,她说:“我可是那儿的常客,怎么没看到过你?” 严梅说:“我上班不几天。” 姚欢再没说话,她心事很重。 到了宏达传媒,严梅要下去,姚欢说:“你不用下,让小干给你送去。哎,对了,你跟老谭说,让他把泰山厅给我留着,我十一点过去,就不单独给他打电话了。” 严梅应。 姚欢就下了车。 干红就送严梅。 严梅说:“我看姚总挺好的。” 干红说:“谁说她不好了的?” 严梅说:“倒是没有,只是谭总话里话外的意思,说她有点儿那个。” 干红说:“哪个?” 严梅说:“说不好。就是不大好,和原来的市长有关系。” 干红“嘁”了一声,说:“和市长有关系,就不大好?说明人家有本事,起码有魅力,能吸引市长。她的问题不在这里。” 严梅说:“在哪里?” 干红说:“现在我还说不好,我正琢磨她。” 严梅就不再问了。 第55章 你到底要不要脸了! 把严梅送到摩尔餐厅,干红又回来拉姚欢。 姚欢在办公室对干红说:“我让你出去办的事,你谁也不要对谁说。事情不激化倒没什么,一旦激化了,咱做的事儿都是个事儿,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你年纪轻轻的,犯不上趟这混水。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限于你知我知。” 干红说:“严梅是很有素养的,她不随便打听什么,再说,她孩子性儿十足,一天只知道玩,总是嘻嘻哈哈的。” 干红又和姚欢说了两句,就去了她的办公室。 看干红走了,姚欢看看屋里的表,拿出手机,给赵宝伟发了一个短信:“十一点半,在摩尔餐厅见。” 可是,这条短信发过去之后,赵宝伟没在屋,他的手机在卧室的书柜上呢,被他女儿赵丽影打开短信看到了,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她妈,心里恶狠狠地骂道:“这骚狐狸!我妈瘫痪在床,你还来**我爸,你到底要不要脸了!” 她想把那条短信删除掉,都把“删除信息”的方框按了出来,只要按一下“确认”,这条信息就删除掉了,但想了想,她没按“确认”,而是按了“取消”。手机变成了蓝屏,赵丽影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赵宝伟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他问他女儿,说:“刚才谁的手机来的短信?” 他女儿说:“你的手机吧?反正不是我的。” 赵宝伟赶紧奔过去,把手机抓在手里,打开短信,看。 他女儿说:“爸,是你的短信吧?” 赵宝伟说:“是。” 女儿说:“啥事儿呀?” 赵宝伟说:“你韩叔他们,来个外地的党校同学,吃饭,让我去坐坐,我真不愿意去。” 女儿说:“不愿意去就别去呗。” 赵宝伟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有时我有客人,也让他过来陪,都退下来的,有个应酬,不帮衬一下,就显得太孤单了,不象在岗在位,一帮一帮的还用叫?赶都赶不走。” 女儿不吱声了,赵宝伟说:“正好你在家,省得刘嫂一个人支护不开了。” “刘嫂”是赵家的保姆,没人帮忙,刘嫂只好一人做饭,忙家务,一人照顾瘫痪在床的刘宝伟的老伴,免不了顾此失彼,忙东不顾西的。上次就是赵宝伟老伴叫刘嫂,刘嫂忙做饭没听见,赵宝伟老伴够一水杯,没够着,跌下床,用胳膊支撑,引起小臂骨折。 赵宝伟女儿嘴上应着,心里却骂:“让骚狐狸把你迷蒙了,你还想到我妈?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那个骚狐狸不可,让她尝尝破坏别人家庭应该付出的代价!” 赵宝伟一看快到十一点了,就赶快收拾收拾,走了出来。出门打了个出租,直奔“幸福门”。 到了“幸福门”,他上电梯到十六楼,进了“泰山厅”。在门口,赵宝伟依然象上次一样,看到干红在外间零点餐厅里冲着“泰山厅”门口坐着。 姚欢向他讲过干红,把干红说得很神,他知道不至于象姚欢讲的那样,但,有点儿本事肯定是没问题的。有点本事就能给人以安全感,要不,别有什么意外。姚欢最近屡次被人划车、往家里塞纸条恫吓,挺吓人的。她别出什么事儿,我别“借”她的“光”。所以,走到门口,赵宝伟冲干红微微笑笑,才去敲门。 走进去,又被姚欢抱、吻所拥住。这“见面礼”完成之后,姚欢牵着他的手往里边走。走到靠窗的小桌前,赵宝伟把围脖摘下来叠好,放在桌上。二人分两边坐下之后,姚欢拿出手机,把干红拍的那两张照片打开,把第一张——高勇的照片给赵宝伟看,压着声音说:“能不能是哪个头头儿的孩子?” 赵宝伟拿过去手机遮着阳光,拉开一段距离看。他是老花眼,不这么看,看不清。 看了一会儿,赵宝伟说:“看不出是谁家孩子,市里的我还熟悉几家,区里的,连他们的爸爸我都认不全,别说他们了。” 姚欢说:“你看不出这人和谁长得比较象?” 赵宝伟看了看笑了,说:“我看他有点儿象我。” 姚欢刁刁地说:“你跟哪个女人生的?” 赵宝伟知道这玩笑开得不是地方,引起了姚欢的醋意。说实在的,高勇这斜侧的样子,还真有点像赵宝伟。赵宝伟埋怨姚欢,意思是我说正经事呢,你整哪儿去了? 姚欢说:“真有点儿象。男人就象苍蝇下蚱一样,说不上在哪儿落落出一堆。” 姚欢这么说,惹得赵宝伟很不高兴,他这一级别的,不应该用“苍蝇”“下蚱”来形容,说他**多,为他生了许多孩子,似乎应该用“爱情的结晶”之类的堂皇又富诗意的词来形容更为合适,如姚欢这么形容的,令他很不耻。 赵宝伟放下了姚欢的手机,拿起桌上自己的围巾,展开往脖子上围,要走。 姚欢赶忙去哄他。她把胳膊围在赵宝伟的脖子上,丰满的胸贴在赵宝伟的肩胛处,揉搓着,说:“老赵老赵,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赵宝伟还是不宽恕她,扒拉她的胳膊,照旧围围脖。姚欢索性正面把他抱住了,胸部堵在他的脸上,说:“宝儿,宝儿,宝儿呀!” 这个词管用,这是姚欢屡试不爽的一个词。听了这个词,赵宝伟立刻被软化了。赵宝伟放下子围围脖的手。姚欢也脱离了赵宝伟,拿起了桌上自己的手机又拨到另一张照片,给赵宝伟看,说:“这一张你总该认识吧?” 赵宝伟看了又看,最终说:“这个也不认识,你从哪儿搞的这么两张脸?” 姚欢说:“这张是昨天晚上拍的,那家什么可心可意广告公司和保子他们去长城吃饭请来的一个人,保子一口一个‘顶头上司’的,可能就是这个人。” 赵宝伟说:“要是往出掏钱的老板呢?建造那么大一块电子屏广告牌,可不是小钱呀,什么可心可意的,就那么一个小丫头,能有那么多的钱?” 姚欢说:“往出掏钱的,那么害怕别人干什么?藏头匿尾的,还有人查他的钱从哪儿来的?” 赵宝伟说:“他害怕?” 姚欢说:“据干红说,他挺怕人照他,躲躲闪闪的。” 赵宝伟说:“你让干红拍的?” 姚欢说:“不让她去拍,让谁去拍?总不能我亲自去拍吧?她没事儿,直性子,有点江湖义气那些东西。” 赵宝伟说:“还是小心点好,别到后来把我兜进去,把郭凯兜进去,那咱们可就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姚欢说:“不会不会,干红嗓子眼儿通到肛门——直肠子;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让她知道,我下命令,她执行就是了。” 赵宝伟说:“是得小心一点儿,对方为什么那么小心?建成之后年产值超千万元,这是大型企业的产值啊!谁不眼红?在这件事的操作过程中,弄不好,掉不了脑袋,脑袋上那顶帽子是保不住了,还得蹲进去!” 姚欢说:“你就一百个放心是了!你、郭凯都正面出现,我挡在前边,正当防卫,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要你和郭凯叫停咱的竞争对手,那这大大的商机就是咱的了!” 赵宝伟说:“保子那头儿,也不能让他空手赚吆喝,也得给他点儿好处。” 姚欢说:“那是一定的,他不是没让我走到那一步吗?到那一步,我自然会按商业规律出手,我是那种抠搜人吗? 第56章 我把这盘菜甩在你脸上 赵宝伟这时拿过去手机,翻看第一张照片,那样子很象看到了他从未谋面的私生子似的。赵宝伟说:“你把这两张照片传到我手机上,我让老韩看看,他对拥翠区很熟,他大约能认识,咱得搞清到底是谁在拱着保子啊?咱不能只听到辘轳把响,不知井在哪儿呀?” 姚欢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并探过身去,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这一口挺使劲儿,弄出个脆响,惊得姚欢直缩脖子。 这一声,传了出来,严梅捂着脸说:“哎呀妈呀,那么大岁数了,还来这个?” 干红说:“没听赵本山说吗,老苞米烀着才香呢!” 干红后边这句话学着赵本山的腔调,严梅笑。 姚欢走了出来,对干红说:“让他们上菜吧,你的菜饭也让他们上了,感到不合口,可以调整。” 干红应,起身就进了办公室,对谭学年说:“谭总,我们姚总让给她上菜,我的那份也上吧。” 谭学年说:“好的。” 就打电话,让厨房按定好的菜谱炒菜。 过了一会儿,端盘子上菜的服务员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和服务员一同走出的还有赵宝伟的女儿赵丽影。干红不认识赵丽影,看赵丽影向泰山厅走去,也没有拦,她以为是姚欢请来的人哪。赵丽影和送菜的服务员一起来的,也象她爸一样冲干红那么一笑,就进去了。 接下来,也没吵也没闹,只听噼哩啪啦一阵响动,传来姚欢的一声尖叫。 干红知道不好,就冲进泰山厅,正好姚欢跑出来,一转个儿,把她挡在前边。使干红面对拿了一盘油焖大虾的赵丽影。 赵丽影拉开把手中那盘菜甩出的架式,对干红说:“你让开,要不,我把这盘菜甩在你脸上。” 干红说:“别说一盘菜,就是子弹,我也得挡着,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是姚总的保镖。” 赵丽影说:“好啊,那我就让你尝尝这盘油焖大虾!” 在赵丽影要把盘子甩向干红之际,屋里的赵宝伟用服务员端菜的方盘打掉了赵丽影手中的那盘油焖大虾。 赵宝伟对干红大声说:“小干,把她拉走!” 干红甩开身后的姚欢,伸手就抓住了赵丽影,三下两下就使她不能有攻击人的能力了。 干红反关节抓住了赵丽影,把她往电梯处推。打开电梯,自己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关上电梯门,干红松开了控制赵丽影的手。赵丽影企图袭击干红,干红身子向赵丽影挺了过去,说:“打吧,解解恨。” 赵丽影没有打,说:“我恨你干什么?!我恨那骚狐狸女人!” 干红不语,收回了身。 赵丽影继续说:“我妈就是因为我爸和这女人而跳的楼,摔成高位截瘫,现在大小便都没知觉,整天躺在床上,我妈那样,她还不肯撤手!” 赵丽影说到这里眼里盈满了泪水。她继续说:“你说她还有人性吗?就算你行行好,放过我父亲吧!该给不该给的,都给了你,他的心肝肺都让你掏了吃了,你还不满足,连他那张皮还要嚼着吃了吗?” 赵丽影说到这里,委屈得哭了出来。她支撑不住自己了,蹲在电梯的角落里,头埋在双臂间,抽搐着哭着。 干红看不得谁委屈成这个样子,就走了过去,半搂住赵丽影。 电梯到了一层,门自动开了,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干红撵他们,说:“出去!” 有个小伙子要分辩,干红张开一只手的五指,向那小伙子的小腿扫去,小伙子哎哟一声,一个高儿就跳出了电梯。 赵丽影并没看到这些。这是“虎拳”的一个招式,叫“扫虎爪”,小伙子哪能受得了?看小伙子这样,另外几个人都倒着走了出去。 干红抬起手把电梯门关上,又按了“16”,电梯往上去。 一楼电梯口的几个人围着那个被干红扫到小腿的那小伙子,小伙子嘴里丝丝哈哈抽着气,被“扫”到那只腿吊着,不敢踏在地上。 几个人纷纷说:“怎么了,怎么了?看看!” 这一说,小伙子一下子蹲在地上,把小腿裤角撸了上来,见小腿处有几道通红的印痕,几个人看后纷纷说:“找她去,找她去,她给打伤了,让她给治!” 有人回头看电梯行进的指示灯,看电梯下来了,已走到第12层了,随着电梯一层层往下降,电梯门口的几个人开始紧张起来了,到了“9”层,心脏开始咚咚地跳,开始,一层跳十下,电梯门打开了,看干红站在里边,这几个人撒腿就跑。连那个小腿吊的小伙子,也快速地跑了起来。 赵丽影和干红走了出来,赵丽影对干红说:“他们跑什么?看见咱们象看到老虎似的?” 干红说:“看到你了——你太猛了,拿着菜盘子就往人的脸上扣!” 赵丽影说:“第一盘是蒜蓉藤蒿,一定挺烫。虽然她挡了一下,我看肯定扣在她脖子上了!”说着,赵丽影笑了,从干红背后摘下几段藤蒿,说:“都弄你身上了!” 干红说:“兔子跟月亮走——借好人光了。没事儿。” 赵丽影说:“我有个朋友的亲戚开了一家专门清洁皮衣的店铺,走,我带你去清洗一下。” 干红说:“不用,给我工资的‘狐狸’肯定还等着我呢,我哪能去?” 赵丽影说:“骚狐狸!” 干红笑了,应和着她说:“对,骚狐狸。” 赵丽影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拍着干红说:“妹子,我看你挺有意思,以后,没准咱俩能成为好朋友呢!” 干红说:“我看有可能,起码,都挺猛的。” 赵丽影说:“对,投脾气!你的电话是多少?哪天我联系你,去清洗一下你的皮衣。”赵丽影说完,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要记干红的电话。干红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电话。一听干红的电话,赵丽影乍呼起来了,说:“咱俩的电话就差一个号儿!” 干红说:“啊?真是不巧不成书啊,差哪个号儿?” 赵丽影说:“你是13906301902,我是13906301901!紧挨着!” 干红说:“真哪!你这是啥时上的号?” 赵丽影说:“啥时?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爸要给我一个成人礼物——那时只有高官、大老板才有手机呢,普通老晨姓只有bp机,我爸特意找邮电局局长给我选了一个沉沉的手机!花了七千元钱,说必要时,可能当防身武器——算来,已经有十七年了!一晃!那时,什么也不知道。我就琢磨,我妈怎么老也不高兴,半夜三更的和我爸吵,我一去,就都不吱声了,原来,那时我爸就被骚狐狸迷住了!”说到这里,赵丽影压低声音,象跟干红说悄悄话样地说:“据说,我爸和这女人还生了一个孩子,活着的话,那孩子也不小了。” 干红逗她说:“那是爱情啊。” 赵丽影一撇嘴,说:“屁,孽情!世上要把那也称之为爱情,那就天塌地陷了!” 干红说:“我说这些年咋总地震呢。” 赵丽影拍一下干红的肩,笑着说:“妹子,你真幽默!” 干红回头看一下,因为她们俩已走离大门很远了,在幸福门门前广场上,赵丽影对自己这么嘻嘻哈哈拍拍打打的,让姚欢看到了,她会怎么想?干红相信姚欢隐在哪个角落里偷看她和赵丽影。干红开始抵防姚欢了。 要说抵防,昨天就开始了。只因为她没放过照片上的半个布赖迩的头,才使干红对她分外小心,把“抵防”这两个字提出来。干红越来越不敢小看姚欢了。她对姚欢的态度挺复杂。鄙视、赞成、唾弃等等,象她对严梅说的似的,她还没有想好对姚欢该采取什么态度,蹚着步子往前探着走而已。 赵丽影说:“哪天的,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唠唠,我愿意和你说话!” 干红说:“好,哪天的。姐,我不送你了,我得回去了。” 赵丽影说:“回吧回吧,哪天我联系你!” 干红说:“好嘞!”两人招手告别。 第57章 感情,最是靠不住的! 晚上,姚欢和干红坐在一家西餐馆。姚欢为干红倒了一杯红酒,自己也倒好,举起来说:“妹子,三姐今天感谢你救驾之恩,你要不挡着,那盘油焖大虾非得甩我脸上。挡一盘虾,我认为是小事,关键你的那番话,‘别说是一盘菜,就是子弹,我也得挡着’——好!你这番话让三姐我感到心里暖,有安全感。现在,我就正式任命你为我的贴身保镖!来,恭喜你荣升!” 干红举起了杯,脸上笑,心里却不是滋味儿,心想,当你的保镖还好大个赏赐似的,好象今儿我要不替你挡下那盘油焖大虾,还得不到这保镖的官职似的。但,干红还是说:“谢谢三姐的赏识,今后我一定恪尽职守,尽职尽责!” 姚欢说:“你已尽到职责了。之前,不怪你,我也没告诉你还有谁和没有谁来——我也不知道她能来。” 干红心里说:你还是怨了我!你都不知她能来,我怎么知道还有谁来?于是对姚欢说:“三姐,如果以后要有这类的事,你事先告诉好我。不知谁闯进来,你就告诉我,不让任何人进来——其实,她走去时,我看到了。” 姚欢呡了一口酒,说:“好的,这次是个意外。丽影这丫头生生让她爸惯坏了。就那么一个孩子,还生于官宦人家,吃穿不愁,什么都要歘个尖儿,吃不得半点儿亏。你说,她妈瘫痪在床,她赖我!又不是我把你妈从楼上推下去的,赖我干什么?我还一肚子委屈呢!” 说到这里,姚欢眼里噙上了泪水。 干红把桌上的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姚欢。 姚欢说:“妹子,听姐的话,个人婚姻问题,心气儿别那么高。什么白马王子黑马王子的,浪漫不当饭,就找那么一个老实巴交,拿你当个事儿的,就是天大的幸福。我那时小,不懂事儿,有点模样,心气儿就高,结果,就入套儿了。你看现在整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儿!” 干红说:“我也差不点儿。” 姚欢一惊,她没想到干红能对她吐露心扉,就凑近说:“谁?!” 干红无所谓的样子说:“我的一个老师。后来,他老婆要死要活的,我就撒手了。” 其实,干红对姚欢说过她和老师的那件事。干红基本不对人隐瞒她的“情史”。 姚欢拍了一下桌边儿,说:“这就对了,妹子!什么情啊爱的,感情这东西最是靠不住的!极早撒手,极早安心!免得惹事生非的!你象我今天,真丢人,丢大人了!” 干红说:“我觉得她精神不正常。” 姚欢瞪大眼睛,勾着头,探着身子问干红:“你感到她不正常了?” 干红点点头。 姚欢说:“我就说她不正常,她爸还不信!以为我污蔑她闺女似的。” 干红说:“要是正常,谁能把盘子往人脸上扣,要失手把盘子也甩出去,那么厚的盘子能把人脑袋打开瓢(打破)了,最损也得毁容,那可就大发(把事弄大了)了。三姐,你最好离她远点儿!”干红是在吓唬姚欢呢。 姚欢说:“我没着着她边儿呀?我总是躲着她绕着她。” 干红说:“你不着她爸,也就着不着她了。” 姚欢思谋着说:“快了,眼下这个事办完之后,我……看你和她谈的挺好的?”姚欢突然转了话题。 干红说:“哄着她呗,不然,她还要上楼去找你拼命。我倒能使她丧失打斗的能力,但那她就受到伤害了,她爸和你还是,朋友,我怎么好那么做呢?” 姚欢叹了一口气。 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一看,是高勇打来的,就接听了。 高勇说:“红姐,你在哪儿呢?” 干红说:“我在经区,一个西餐馆,和我们老板在一起,你在哪儿?” 高勇说:“我去茼山送一个客人,回来时路过经区,想到那时你们也到下班的时候了——咱俩一起回家,走沿山路啊?” 干红赶忙说:“行,你回来之后再联系。”说完,扣上了电话。干红怕姚欢看见高勇,那不就把昨晚拍的“官二代”的事儿给暴露了吗? 姚欢和干红喝了一瓶火峰产的干红葡萄酒。两个人没咋地,连点儿酒意都没有。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些汤,两人就走了出来。 姚欢对干红说:“没事儿吧?” 干红说:“没事儿。这点儿酒,吹也吹不起来(测酒器)。” 姚欢笑了,上了车。 干红把姚欢送到家里,姚欢下车,干红也下车。 姚欢说:“你下车干什么?直接回家吧。” 干红说:“今天晚上还有任务?” 姚欢说:“还不一定,有任务,我打电话给你——有没有任务,这辆车就你开着吧,明天我就把我的奔驰取回来了,白天开奔驰,送我回家之后,你开这辆车回家,这车不掉价,别克英gt2013款的,就是车身一边被划一道子,其中一道子,还是你划的!”说到这里,姚欢指着干红笑。笑过,她说:“哪天得闲,去补补漆,新车一样。” 干红说:“我开,那你家,我,我姐夫(指姚欢丈夫)开啥呀?” 姚欢说:“晚上他开啥车?他也没啥事儿,别管他!” 干红觉得挺不是那么回事儿的,等于把人家丈夫的车开走了,人家丈夫晚上出门没车开了。姚欢看出干红的想法了,说:“你不用想着老关开车的事,着紧着慢,晚上还有我的车呢。” 干红一想,也是,就对姚欢说:“那,三姐,我开走了。” 姚欢说:“你开走吧。白天让老关给你加油。” 干红应声,就上了车,把车开出皇冠小区。 上了大道,干红把车靠道边停下了,给高勇打电话。高勇很快就接了。干红说:“你走到哪儿了?” 高勇说:“快到立交桥了。” 干红说:“那我上环山路口等你。” 高勇说:“好嘞!” 待干红走到环山路了,高勇已经等在那里了。 干红按下车窗对高勇说:“疯了,你开这么快?” 高勇眨巴眼睛说:“我开的不快呀,路上碰见个交警,交警说:‘你快点开呀,赶牛车呢!你当这是林间小路呢?’” 干红白了高勇一眼说:“耍贫嘴!走吧,我在前边。” 高勇应,上了车。干红从他车旁开了过去 第58章 撒谎是个驴 海卫两条路最幸福,一是沿海路,路况很好,一侧又是大海,车又不多,游哉悠哉;另一条路就是这环山路。环山路在经区和高区之间,一路山林,有几处还有从山而落的日夜不息的山间泉水,如一条银链在山里吊吊的,泉水的气息很清新,路过它旁边,你就会觉得头脑苏苏的,格外精神。更加上路两旁都是山林,还都是松、柏、冬青这些不避寒、常绿的树木,即便是这个季节也是郁郁葱葱的,分外养眼。 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一看是高勇的,就按了免提开关,说:“么(什么)事?” 高勇是戴着耳机打电话,他说:“红姐,你来过山姑顶吗?” 干红说:“没有,只听说就在这山里。” 高勇说:“快到了。那上边的玉雕总共两千多吨,只一个山姑像就三百多吨。” 干红惊讶:“啊!太夸张了吧,玉的,三百吨?哪儿来的那么大的玉?” 高勇说:“听说是岫山玉,光从岫山运到这里,就花了好几千万元!” 干红说:“我的老天呐,加上那么些玉,得花多少钱呐!” 高勇说:“公开报道的说是四个亿。夸张一点儿,也夸张不到哪儿去,你没看那大婢养的山姑像吗……” 干红打断了高勇的话,说:“海卫话有许多好听的,你非学这句弄么(干什么)?‘婢养的’‘婢养的’这是一句顶让讨厌的话了!” 高勇说:“我向山姑起誓:再要说‘婢养的’,让我变成个驴!” 干红说:“这个驴那个驴,驴这个驴那个——这是海卫第二不好听的话。这句今后也不许说!” 高勇说:“yessir(是的,长官)!” 干红笑了,说:“你会几句英语呀?” 高勇说:“我还会一句:‘山姑保佑!’” 高勇把“山姑保佑”这句话说得很含糊,听上去真象句英语,干红就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高勇就一字字地说:“山—姑—保—佑!” 干红咯咯地笑,说:“你这家伙!” 高勇说:“真的红姐,哪天咱来拜拜山姑,许个愿啊?” 干红说:“你许什么愿?” 高勇说:“我许愿,当然是……啊?” 高勇的意思是许愿找个好媳妇,却没说出来,省略了,但从他的语调上,谁都能听出来。 干红抿着嘴笑,没出声。 高勇说:“你许愿许什么?” 干红想了想说:“我求山姑保佑我爸……起码能生活自理。” 高勇吃惊,说:“叔怎么了?”!! 干红说:“我爸去年出车祸了,至今躺在床上。” 高勇说:“医生怎么说?” 干红说:“医生说恢复好了,可以生活自理。” 高勇说:“那就能自理,加强锻炼啊!” 干红叹一口气,说:“我把他撞坏的那辆车拉回来了,我原本想,通过修车,有节奏地敲打出声响来,让他跟着声响运动。” 高勇说:“结果呢?” 干红说:“结果挺好,可是,朋友又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工作,白天得上班,就没时间了。” 高勇说:“我白天没事儿,我去你家,正好,我会修车,钣金大拿,修理厂的那些小工没有几个赶上我的!” 干红大兴,说:“真的假的?” 高勇说:“真的!撒谎是个……” 干红知道他要说“撒谎是个驴”。他把“驴”字憋住了,就特意问他,说:“是个什么?” 高勇说:“是个马!” 干红咯咯笑。 这时高勇说:“红姐,山姑顶到了,拐过这个弯就是,在左边。” 干红应,已然看到山姑顶的牌楼了。果然,只见山姑顶依山而建,气势恢弘,大气磅礴,雾霭蒸腾,仙气缭绕。若是孙悟空见了,一定说“是个好去处!”干红把车停了下来,把车窗放了下来,向山姑顶望去。后边的高勇也悄然把车停了下来,也摇下车窗,注视着。干红说:“不错!哪天来给山姑磕两个头来。” 高勇说:“啥时候?下个周日?” 干红说:“定不下来,心里有事,不宜到此,就得没牵没挂的。放开心量,才能玩好。” 高勇说:“心中有事,向山姑说了,山姑帮你解决了。不就没事了?” 干红苦笑一下,说:“走吧。” 快到高勇家,高勇把车开到了前边,加了油门,冲出去很远。干红心里寻思他的算计,微微笑笑,也没追他,该怎么走,还怎么走。到了往高勇家拐的那个路口,见高勇把车停在路边,人依在车头处歪头看着干红开车过来。 干红停下了车,按下车窗,探出大半个身子,对高勇说:“跟姐说‘再见’?” 高勇说:“你不来看看布赖迩?” 干红说:“看它干什么?有了琼斯,它谁也不想了,真是重色轻友!” 高勇说:“它好象吃不惯我家的食。” 干红“噢”了一声,说:“我不告诉你,它若吃不惯,你给它到超市买个鸡架吗?” 高勇说:“我爸在山上下套儿,套着一只山鸡,寻思晚上给它吃。” 干红瞪大眼睛说:“野鸡?!野鸡最好吃了!怎么给布赖迩吃了!快快,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别给布赖迩!” 高勇不慌不忙地说:“不给布赖迩,谁吃?野鸡肉丝子粗,塞牙。我家人都不吃。” 干红说:“我吃呀!告诉你爸,别给布赖迩,我去吃!” 高勇拿出电话。 干红拐过车,下了路口,往高勇家驶去。 高勇笑了,也上了车,跟在干红后边。 干红的车窗仍在开着,临近高勇家就闻到一股鸡肉的香气,干红抽动几下鼻翼,说:“真香啊!”干红把车停在了高勇家大门外。 不一会儿,高勇的车也开来了。 干红两只手大拇指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对高勇说:“你爸、妈的动作真快,你一个电话,鸡就炖上了,炖熟了。”说完,干红扭过头去迎风抽动几下鼻子,说:“好香啊!” 高勇说:“真啊,这么快就炖出味儿来了!” 干红瞄了高勇一眼,仍旧那么插着手往院里走。高勇看着她背景窃笑,随她身后往院里走。 走着,干红突然说:“哎!这布赖迩啊,听到它主人说话,也不出来迎接?!” 高勇说:“可能又跑到林子里去了。” 干红问:“跑林子里?跑林子里干啥?” 高勇说:“昨天它和琼斯就跑到林子里去了——毕竟是狗,喜欢在野外。” 干红说:“野合?” 高勇不明白什么叫“野合”,问干红说:“什么?” 干红说:“可别出啥危险,让谁给搂去(抓去),不惦念品种,也是三、四百斤肉啊!” 看干红真急了,高勇连忙说:“红姐你别着急,我看看他们走多远了。” 第59章 定位仪 高勇说完,抢先两步,进了北屋。不一会儿,手里拿个方型仪表走了出来。就奔到南屋。干红也随他一起进了南屋。进屋之后,高勇就上了楼梯。干红也跟着上了楼梯,两人一同登上了塔楼。到了塔楼,高勇就打开了那个仪器,仪器上的一根红色的指针就跳动起来。高勇找方向,他手捧着那仪器四个方向转动,最后,在东偏南方向停了下来,对干红说:“它俩在那边!” 干红走上前,看看高勇看看他手中的仪器,对高勇说:“你整这是啥玩意?” 高勇说:“这是定位仪。你看谍战片,敌人侦察我们的电台,开着车各处走的,就是这东西。影视里挺神秘的,现在整起来特简单:这是侦测表,那头,在琼斯的项圈里安一个接收器,这边打开,那边一接收,这边的指示针就跳,越近,跳得越快。可以接收十公里范围,比那时的,先进多了。” 干红说:“挺神!电视台播的放归自然的动物,在它脖子上套个橡皮圈儿,是不是也是这东西?” 高勇说:“对,就是这东西,不过,人家那功率大,几百里地都能探测到——播藏羚羊的那个片,你看过了吗?那探测得可远了。” 干红说:“这是你爸做的?” 高勇说:“这么简单的东西还用我爸做?买来电子原件你都能做。” 干红说:“你做的?” 高勇说:“这简单,哪天我给你做一个,放在布赖迩的项圈儿里,省得它跑丢了。走,咱找琼斯和布赖迩它们俩去!” 高勇和干红下了塔楼,走出了南屋,出了院子,就往东南方向走去。这是林子里,也没有路。好在不是那种杂草丛生的地方,串着树空也算好走,问题是高勇手捧着那仪器,干红在他旁边看着,就绕来拐去的,走得很慢。 干红先不耐烦了,说:“现在这么静,口哨声一定传出很远,打个口哨,让它们俩回来得了。” 高勇说:“就怕它们……它们连着,走不了。” 干红的脸冲过来一股热浪。 高勇说:“设计这个,是在狗不自由的情况下使的,比如,狗被人家圈了起来,你打口哨它也出不来,咋整?” 干红说:“试试。” 干红说完就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一个长且尖细的口哨。 高勇盯着仪器。 干红探过头来看仪器上没什么反应,就又把手抻进嘴里打了一个口哨。 刚把手指从口中拿出,高勇惊讶,说:“回来了!” 干红探过身去看,见那红色的指针加快了跳动,而且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布赖迩的脚步声。布赖迩先出现了,琼斯紧随其后。布赖迩看到干红,一下子向干红扑来,干红搂住它,布赖迩两只爪子搭在干红的肩上,硕大的头往干红怀里拱。嗓子里“噌儿噌儿”地叫着。干红搂住布赖迩“宝贝儿宝贝儿”地叫着。那边,琼斯怔在那里,看着布赖迩和干红亲热。 高勇向琼斯伸出了手,说:“**儿,看人家那么亲热,咱俩也抱抱?”琼斯摇着尾巴走了过去,一头扎在高勇的两腿间。高勇说:“你这样不热烈,也不雅,抱一个!”高勇把的头挤了出去,两小臂平放在胸前,手掌向上翻动着,说“来来,来!” 琼斯才站立起来,象布赖迩一样,两只前爪搭在高勇的肩上,头扎在高勇的怀里。 饭桌放在北屋的东边屋的炕上,一个大圆桌,人们围着桌盘腿坐着。干红说:“这好啊!多少年没坐在炕上吃饭了!往这儿一坐,回到老家一样!” 高勇爸说:“红姑娘,多少时间没回东北了?” 干红说:“前年,不是大前年寒假回去一趟——现在东北也不把饭桌放在炕上了,我坐在炕桌旁吃饭,据说还很小,还不记事儿,不过,你说可就怪了,不记事儿可是不记事儿,盘腿坐在炕上,就得劲儿!你说怪不?” 高勇爸说:“是啊,根子上的东西,是由不得人的。家里都啥人哪?” 干红说:“我就有个爸。我二娘也住在我家。” 往桌上放东西的高勇妈问:“那你妈呢?” 干红说:“我妈?我妈……在我十一岁那年丢了了,跟邻居上南方做买卖,再就没回来——小勇刚才给我看侦测仪。那时要有个侦测仪就好了,挂在她脖子上,走远了,能侦测出来。” 高勇爸妈相对看看,知道干红非常不满意她妈的“丢”。也不知道是真丢还是和他爸离婚了,就不再去问了。高勇妈拿进屋里一个瓷瓶子。高勇爸接了过去,把瓷瓶盖打开,对干红说:“红姑娘,能喝点儿酒不?” 干红说:“什么酒?‘孔府家’?” 高勇爸说:“不是‘孔府家’,是用那瓶子装的,这是我们自家烧的酒。用野麦烧的。” 干红说:“什么麦?” 高勇爸说:“我们刚来承包这块地时,是六月上旬,这里到处是野麦,都成熟了。” 干红说:“还有野麦?是不是种完麦子,落在地里的?” 高勇爸说:“不是。野麦,确实是一种野生的麦子,那种麦子秧棵小、穗子小,籽粒也小——我就把它们割了下来,凉晒好,脱粒一称,有四千多斤!那时也没喂点啥,人也不能吃那玩意,我说咱把它们烧酒吧,就一锅一锅地烧——那时没啥事儿,等树苗,就烧成——反正总共有一百多瓶酒。以后又烧了几年。你要能喝酒,你尝尝?” 干红说:“那我得尝尝,野麦烧的,又存了这么多年——有十年了吧?” 高勇爸说:“正经十年了呢!”说完,就用一个带把儿的茶杯给干红倒酒。边倒酒边用眼睛看着干红,意思是,干红要阻止,他就立刻停下不倒了。可干红不阻止,一任高勇爸把那茶杯倒满了。 干红抽动着鼻子说:“好香啊!不怪是存了这么多年的粮食酒!”说着,干红急不可待了,端起那杯酒,“刺溜”就喝了一口,象喝一口水似的,喝完叭嗒一下嘴,说:“好香啊!茅台酒也没这么香!哎,叔,以后你就烧这野麦酒得了,一瓶一千元,凡是尝过这酒的,一千元——不,一千元太便宜了,三千元一瓶——那也有人买!再加一些广告宣传,什么‘滋阴壮阳’啦,‘延年益寿’啦等等,保证卖得好!” 高勇妈说:“那赶明个儿你来吧,我和你叔烧酒,你就负责往出卖,广告宣传!” 干红说:“那就这么定了!三千元一瓶,一年烧它一千瓶!三后边六个零,三百万呐!” 高勇爸说:“要想打算烧,何止一千瓶?一万瓶也能烧!东边、南边,野麦子一片一片的,没人要。” 高勇说:“我干点啥?我往出拉、往窖里储存?” 干红说:“不要你,你还开你的黑出租去吧,是不是叔、婶?” 高勇爸、妈笑。 第60章 姐永远爱你! 干红又喝了一口,连连说好喝。 此时,高勇妈拣好了桌子,上了炕,她给干红面前的碗里夹一块鸡肉,说:“红姑娘吃口菜,不能光喝酒,想了伤身子。” 干红赶紧接了过去,说:“酒,伤不到我。十一、二岁,我喝二两三两的高度酒没事,上了大学更是。有一次我们一个同学过生日,他们想把我灌醉,结果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我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到医院一检查,说我胃里有一种什么酶,专门化解酒精——乙醇。我喝的酒,到我血管里变成水了。我就是民间传说的那种‘酒漏子’”! 高勇妈和高勇爸听了干红这番话,惊诧不已,高勇也张口结舌的。 干红知道他们听了这话是什么表情,也不去看他们,自顾把那块鸡肉夹起来吃。野鸡肉确实香,没入口,香气就泌入口腔、鼻腔。干红连连称赞,说:“小勇说要把这么香的野鸡肉给布赖迩,这不白瞎了?它能品出这么肉的香味儿吗?” 高勇的爸、妈看高勇。 高勇说:“我怕红姐不来,才那么说的。” 干红说:“原来你糊弄我?不厚道!” 高勇妈说:“可真是的,该咋回事儿就咋回事儿,糊弄你红姐干啥?这只山鸡是头年下雪时套着的,放在冰箱里,打多咱他们爷俩就要吃,我没让,我说,怎么咱家得来个象点样子的人才能吃呀。” 干红笑了对高勇妈,说:“婶,你看我象点样子?” 高勇妈说:“象,象样子,心眼好,性格好,爽爽朗朗的。” 干红说:“那我给你做儿媳妇,你要不要?” 高勇妈愣了,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好了。 高勇爸在一旁说:“行行,我们盼都盼不来呢!” 高勇妈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她擦着眼睛说:“红姑娘,你这话不是闹着玩儿吧?” 干红说:“有把嫁人当成玩笑的?我属小龙的,今年二十三岁,农历七月十一的生日,合合八字吧?” 高勇妈说:“你属蛇的?那你比我们小勇小一岁呀,我们小勇属马的,小勇怎么管你叫姐呀?” 高勇想说什么,干红出手制止了他,说:“叫就叫了,不能改口!改口,我就不嫁给你了!” 高勇妈吭吭吃吃地,最终她说:“那改口干啥?叫姐能叫几天?赶明儿个结婚了,谁还哥、姐的那么叫?” 干红的手没收回去,仍旧那么向前支着,听了高勇妈说这话,干红说:“以后呢——结婚以后,还叫我‘红姐’。什么‘媳妇’啊,‘老婆’啊,‘亲爱的’,‘达林’等等,都特俗,小勇你就管我叫‘红姐’,权当叫我的名,行不行?” 高勇爸、妈不知如何应对好了,高勇妈仔细去看干红,看她是不是喝醉了。干红不去管高勇的爸妈,直盯盯看着高勇,等高勇的“口供”。 高勇咽了口唾沫,说:“行,叫‘红姐’,你是我永远的‘红姐’!” 干红出手扳过高勇的头,在高勇脸上很响地亲了一口,说:“你是我的好勇弟,姐永远的好勇弟,姐永远爱你!” 高勇的爸、妈彻底地蒙了,世间哪看过第二次来人家的大姑娘就这么表白?是疯啊是傻啊?还是喝醉了?她那么能喝酒,才喝两口酒就能喝醉? 干红又喝了一大口酒,高勇说:“红姐,吃菜吃菜。”高勇给干红夹菜。 饭桌上的菜很丰富,除了炖野鸡之外,还有黄花鱼、海蟹、贝类这些海产品,还有高勇自家大棚产的黄瓜、柿子、角瓜之类的新鲜蔬菜,尤其是有大葱、苦菊、豆皮儿、鸡蛋酱这类蘸酱菜,使得干红大快朵頣,大口大口地吃下去。 高勇爸、妈面面相觑。 干红还让上了高勇的爸、妈,说:“叔、婶你们别光看,你们也吃,不然,一会儿让我把好吃的都吃光了!” 高勇妈说:“你吃你吃!” 干红给高勇爸、妈夹菜,让酒。高勇爸妈缓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正常地和干红一起吃饭。吃着喝着,忽然感到很痛快,觉得干红这种毫不掩饰自己的性格,分外招人喜欢,又好象她把高勇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了,分外亲切。 高勇爸说:“小红,你陪我喝一口酒!” 干红说:“好嘞,我是舍命陪君子!怎么我看你高叔,就有我爸的范儿!有和我爸一起喝酒的感觉。叔,等我走了,你得把你这野麦酒,给我拿两瓶子,给我爸喝,我爸愿意喝点儿酒,……” 高勇爸说:“没问题!我给我老哥——你爸比我大吧?” 干红说:“比你大,我爸今年虚岁五十六了——你怕叫哥,而实际上你比我爸大——象你儿子似的,收不回来?” 高勇爸说:“那你爸大你爸大,我今年五十二岁,你爸大。哪天我去你家认认我老哥,到冬天下雪了,让我老哥到我家林子里打山鸡、野兔。好好玩几天……” 高勇爸说到这里,不说了,他看到干红满脸是泪。就说:“咋地啦,红姑娘?” 干红喝了一口酒,说:“我爸这辈子可能都打不了山鸡、野兔了。” 高勇爸吃惊,说:“咋地呢?” 高勇说:“我红姐她爸出车祸了,现在瘫痪在床上。” 干红用自己的杯和高勇爸桌上的杯撞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说:“我爸是个刚强人,但是,人哪,拼不过命啊!”说完,干红就双臂垫在桌上,身子伏了上去。 高勇和他爸、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纳闷儿的是:胃里有一种酶能化解乙醇,永远喝不醉,是个酒漏子的干红,怎么居然醉了? 高勇的妈把饭桌撤了下去,把东屋倒给了干红,他们公、母俩搬到西屋去睡。高勇说要在东屋陪一会儿干红,让他妈给撵走了。他妈说:“红姑娘都睡了,你陪着啥?” 高勇说:“红姐都挑明我和她的关系,我陪她一会儿怕啥的?” 高勇妈说:“挑明关系是挑明关系,离那一步还远呢!在你父母眼皮子底下,乘人家姑娘喝醉之危你想不规矩,门儿都没有,咱高家可不是那种人家!” 高勇硬生生地被母亲撵走了。过后,高勇把那天晚上他妈撵他的经过当干红学了之后,干红好感动,说:“按东北话说,这才是‘有正事’的父母呢。” 以后,愈加尊重高勇的父、母了,尤其高勇的母亲。有的事儿,高勇说不通干红,高勇的母亲一去说,准能说通。 傍晚上十点钟,干红的电话响了,高勇的母亲过来接的,一看上边“来电显示”,写个“老爸”就接了,对他说:“红姑娘的爸吧?红姑娘睡在我家了,你放心吧!我呀……我是高勇的妈,你家布赖迩在我家呢。我家的狗和你家的狗是一个品种,我家狗是母狗,发情了,让你家狗给配一下。是,小勇的手去医院看了,打疫苗,钱是红姑娘给垫上的,你有个好姑娘哇,赶明儿个咱俩家轧亲家吧?我是相中了……我儿子也相中了……” 第61章 “藏起来!” 干红醉倒在高勇家的时候,严梅接到她的魔术老师李百丛的电话,说他快到海卫了。严梅惊喜,其时,她已下班,从摩尔餐厅走出来,走向她的车。她说:“摩尔餐厅下班了,要不,我就接你到这里来,在这里给你接风洗尘,顺便你看看这的环境,适不适合咱们排练、表演。” 李百丛说:“摩尔餐厅就不去了。明天一早我还得去省城。” 严梅说:“还去?还去干什么?” 李百丛说:“见面再谈吧。你开着车吗?” 严梅说:“我开着。我去汽车站接你吧?” 李百丛说:“不必去汽车站。我们走双岛大桥,进市里走世昌大道,你在交通学校那个路口等我,在那里找个小店坐坐,沟通一下情况。” 严梅说:“好嘞!我这就往哪边走!” 严梅说完关了电话,上了车。 严梅到交通路口的时候从西边开过来一辆省城→海卫的长途汽车,严梅感到就是李老师乘坐的那辆。果然,第二个下来的就是李百丛。严梅串着车空走到路南,招手欢呼着,跑向李百丛。李百丛指了一下严梅,快速走了过来。走进李百丛,严梅有拥抱李百丛的冲动,但李百丛伸过一只手,来和她握手,就把她的那个冲动打消了,令她有些难为情。严梅接过李百丛提的一只旅行袋,说:“李老师,省里批了咱市成立‘魔术协会’了?” 李百丛说:“行倒是行,只是得等一等。省里魔术协会已在筹备之中——怎么也得等省里的成立了,有条件的市、县才能成立啊,要不市、县的受谁领导啊。” 李百丛话中,有讥刺意味,讥刺省里事到如今还摆脱不了官僚、衙门作风;严梅听着却以为然。严梅说:“省里还没有‘魔术协会’呢?” 李百丛说:“张罗好几年了。总说‘条件不成熟’,怎么才算成熟呢?没人知道。哎——咱俩去那儿?” 严梅说:“我也刚到。刚停下车,就看你们的车来了——也没来得及选地方,咱们……” 李百丛说:“还用特别选什么?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只为了说说话。晚饭我临上车前吃的;你在‘摩尔餐厅’,晚饭也应该吃了吧?” 严梅说:“吃到是吃了……咱们去把头那家吧?” 李百丛看了一眼说:“好,就去那家”。 李百丛说完,就往那边走。严梅说:“上车吧李老师。” 李百丛说:“就这么远,还用坐车?” 严梅说:“那总不能把车放到这里吧?” 李百丛说:“怕丢了?” 严梅说:“那倒不是……” 李百丛说:“怕丢了,咱把它藏起来。” 李百丛不由分说,夺过严梅手中他的那个包,拉开拉链,从里边拿出一叠布。严梅兴奋了,她眼里闪着亮光,上手帮李百丛展开那叠布。那布很薄,展开很大,足足把她开的那辆车盖住。盖好,李百丛对严梅说:“小梅,让一下。” 严梅闪开身子,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被那薄布盖住的自己的车。 李百丛看了一眼严梅,扯起车尾部的布角,说一声:“藏起来!” 李百丛把那块布一扯一抖,车不见了! 严梅大吃一惊!她大张着嘴,瞪圆了眼睛。这类‘消失’魔术,她看过好多。外国的魔术师能把汽车、火车,甚至埃及的金字塔‘消失’了,但那得借助电视镜头。如李老师这么‘街景消失’,她是头一次看到,原理上也是不大可能的。严梅对李百丛说:“李老师,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百丛故作顽皮地说:“我做到了,不是吗?” 严梅说:“我知道!可是……” 李百丛说:“这就是高科技了。未来的魔术离不开高科技。未来的顶尖魔术师出自科学家、发明家。靠手法,已远远不够了。” 严梅说:“这就是你明天一早又去省城的原因?” 李百丛说:“也可以说,是。但我还要和省里组织的‘梦想魔术团’去广州、福州、厦门、澳门。我回来是拿些换洗的衣物。” 严梅说:“天呐!那得多长时间!” 李百丛说:“计划是四十七天。也许会更长。” 严梅说:“那我们的‘魔术情景剧’怎么办?” 李百丛说:“只好往后拖了。你不算在摩尔餐厅上班了吗?那正好,这就断不了和他们的联系了——他们答应帮助咱们,实属不易,那老板是开明的。” 赵宝伟下了出租车,走进了摩尔餐厅,迎宾小姐说:“赵市长吧?有请!” 赵宝伟停了下来,非常和蔼地对那迎宾小说说:“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 迎宾小姐脸色微微发红,有些局促,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就说:“是今天才上班,我们总经理说您要来。” 赵宝伟说:“那是你们谭总的错,我们批评他——不要管我叫‘市长’了,我已经退休了,叫我‘老赵’,‘赵先生’‘赵老先生’‘赵叔’‘赵大伯’都挺好的。”说到这里,赵宝伟把一根指头竖在嘴边,悄声说:“别引起别人误解,噢?”迎宾小姐点点头。 赵宝伟继续说:“一会儿来个老头,胖胖的,拄个文明棍,我请的客人。你可以叫他官职——以前的官职,叫他韩书记。不这样叫,他不高兴——你看,人和人不一样吧?” 迎宾小姐重重地点了点头。赵宝伟说完,笑眯眯地踱进了大厅,往电梯间走去。过了一会儿,又来一辆出租车,下来一个胖大的老头,进了大门,迎宾小姐向他鞠躬,说:“韩书记好!” 胖老并没有一怔,而是说:“你认识我?” 迎宾小姐说:“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您。” 老韩说:“那是哪年?” 迎宾小姐冰雪聪明,说话给自己留后路,她说:“去年?”她看老韩没应声,又改口说:“不是去年就是前年。”她看他绽开了笑容,就又说:“你好记,象个弥勒佛似的。” 老韩张大嘴哈哈笑,迎宾小姐进一步说:“我们全家很喜欢你,一段时间看不到你了,我爸我妈就会说:‘那弥勒佛哪去了呢?这些日子咋看不到了?’” 老韩哈哈大笑!拍着迎宾小姐肩头说:“你会说话!说得我今天中午能多吃一碗饭,我在任时,你若在我身边,我非把你提起来不可!”说到这里,老韩认真想一想,说:“得充分发挥你的特长,提到哪个部门呢?啊……接待处,接待处主任!区里的接待处是科级,慢慢来,你还年轻,干两年,我再给你提到招商局,任局长。虽然也是科级,但此科级和彼科级不同,招商局局长,提一提就是副书记、副局长,最差也是区长助理,副局级!你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老韩就象在区里找被提拔的干部谈话一样,很认真、很官腔地和迎宾小姐说着,把迎宾小姐说得眨巴着眼睛听,一段时间,她身临其境,仿佛自己真成为了干部,真要被提拔了,愣眉愣眼、毕恭毕敬地看着老韩。 老韩再一次哈哈大笑,拍拍迎宾小姐的肩头,拄着文明棍,向电梯间走去。 迎宾小姐不由自主地撵上了老韩,搀扶着他,老韩说:“不必不必,我还没老,象我这样的,再干个十年八年的,没问题——我坚决拥护延长退休年龄!六十岁,六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而且,荷尔蒙衰退,不会冲动,不会犯错误的年龄。” 迎宾小姐眨巴着眼睛,看着老韩,她不太理解“荷尔蒙衰退,不会冲动,不会犯错误”的意思。她应该知道“荷尔蒙”是什么,但被老韩这么一提,又和犯不犯错误联系在一起,迎宾小姐就有些蒙了。迎宾小姐把老韩送进电梯间,微微一笑,说:“韩书记,您走好!” 老韩第三次哈哈大笑,而且一直笑到十六层。 第62章 红烧肘子 老韩打开电梯门,看赵宝伟在电梯门口迎候他呢,就说:“不敢不敢,怎好让赵市长这么等着我呢?” 赵宝伟说:“在上边就听到你的笑声,我着急想知道是什么使你这么高兴?” 老韩仍在笑,说:“一层那个迎宾的小姑娘太可爱了——‘可爱’是‘招喜’的意思,咱可不是爱上人家了。我跟她讲,我现在荷尔蒙衰退,不会犯生活错误——哎,老家伙,你怎么样?我想你一辈子荷尔蒙都不会衰退的,永远有犯错误的可能!” 赵宝伟说:“你别依老卖老,以为退休了,就可以口无遮拦了,那叫什么来着?哎,叫‘信口雌黄’,对‘信口雌黄!’” 老韩用文明棍蹚一下赵宝伟说:“还‘信口雌黄’,你就是信口雌金,也没人听你的了!退了!哎,我说,最近有吵吵延长退休年龄的,我举双手拥护!你看国家领导人,哪个不是到七十岁才退休的?你说六十岁退休,是六十岁就不行了,脑力、体力都不行了?那省、部级的,中央一级的,怎么就行?退休年龄不是福利待遇,说你级别高,可以延期。说明过六十岁,七十岁之前,还可以工作,而且还稳当,为什么不打破级别,从中央到地方,一视同仁,科级以上的都遵从这个原则,能干的,都干到七十岁,不能干的,五十岁也可以下去!” 赵宝伟说:“那由谁来说能干不能干呢?” 老韩说:“那好说,硬性指标,比方,血压120-170的就可认继续任职。” 赵宝伟用手指头捅老韩的肚皮,说:“你就是这个血压是不是?” 老韩说:“是啊,我就是这个血压。早上吃一片‘拜新同’,看书读报批文件作报告,一点儿事都没有!” 赵宝伟说:“你知不知道,这个血压已是高血压二期了!都这个血压了,你还不退下来休息,你想以公殉职呀!走吧,咱们这个年龄,该退了,逗个孙子儿,喝个茶水儿,回忆回忆年青时浪漫往事儿,找老朋友喝个小酒儿。” 老韩哈哈大笑,赵宝伟半搂着老韩的肩膀,往泰山厅那边走。泰山厅里,桌上已摆好了酒菜,最为醒目的是一盘红烧肘子。老韩看到红烧肘子大叹道:“赵市长,就你知道我最爱吃这个菜了!怎么样,这里还有人会做这个菜?” 赵宝伟说:“正了巴经的呢!他们这里有个东北厨师,专门做东北菜,吃了他做的红烧肘子,恐怕今后你谁家的也不爱吃了!” 老韩坐下了,说:“原来在区里,我和李万友最爱吃这个菜,买生肘子,他自己做,回家用喷枪烤,烤好了用凉水拔上,泡一宿,第二天用锅烀两个小时,稀烂稀烂的,再放上酱油、调料在锅里扒一下,那个香!” 老韩说时,赵宝伟慢悠悠地给酌茶倒酒。到他说“那个香”,赵宝伟才说:“李万友比你小吧?” 老韩说:“比我小四岁呢!我退下来他把人大那一摊儿接过去了。进入区领导班子,我们俩就住邻居,‘双子别墅’嘛!一个别墅东西两家分着住,没事儿就往一起凑,同事之间能达到我俩那个程度的,不多。他也快退了,明年,明年他六十大寿,第五个本命年,他属羊的吗。” 赵宝伟不失时机地拿出了手机,翻找着说:“老韩,你看看这个人是李主任的什么亲戚?” 翻到了,把干红在长城大酒店停车场拍的那个男的照片翻了出来,给老韩看。老韩觑觑着眼睛,吊一段距离看。看了一会儿,他说:“李万友的亲戚?不是,我看象施玉旋的小舅子。” 赵宝伟一惊,但他尽量伪装自己,说:“施玉旋的小舅子?你确定?” 老韩说:“前年我们那别墅串瓦换顶,就是施玉旋的小舅子给换的。他是搞建筑的。他没去几次,可是,我能认出他。对,就是他!他咋地呀?” 赵宝伟松了一口气,这个人到底找到了!原来是施玉旋从中鼓捣,怨不得保子说是他的“顶头上司”呢。施玉旋是拥翠区区长,保子的华连商夏正归拥翠区管。施玉旋是保子名符其实的“顶头上司”。 看赵宝伟没出声,老韩又问:“他咋地啦?” 赵宝传醒过腔来,说:“其实没啥,我一个亲戚开建筑材料商店,这个人去佘货,说是区人大李主任的亲戚,他把那人拍了下来,发给了我,让我确认一下,别受骗上当。” 赵宝伟说:“嗨,说是人家李万友的亲戚干啥?你就照实说,这是施玉旋的亲戚,区长的亲戚,不更好使吗?” 赵宝伟说:“那他就有诈骗的故意。” 老韩思谋着说:“不能吧?那小子我看挺有钱的,不是穷飕飕的那种。” 赵宝伟说:“穷和富谁能说准谁?昨天还腰缠万贯,第二天就变成穷光蛋的,不有的是啊!” 老韩点点头,说:“要说,还是咱这些公务员,撑不着,也饿不死!” ************************ 姚欢的办公室。 姚欢独自在屋里。桌上放着吃了两口的盒饭,姚欢在监听刘肖桃和随玉保通电话。 刘肖桃说:“那咋整?执法局不批,咱还不能签合同了?” 隋玉宝说:“那是一定的,执法局那里不批下来,你就敢把三面翻拆了,建电子屏?建一半,他用大锤给砸了,那帮小子,可牛了,有一年生死拉地打死一个人!” 刘肖桃说:“我的天呐!日本兵啊?!” 隋玉保说:“你别管是什么国的兵,就那么凶!那年我临时在橱窗里摆几块牌子,他们就来,给我砸稀碎,我说我那是临时的,你猜那分队长说啥?他说,你去看看,我们批那些广告牌,哪有一个是长久的?都是临时的。你写出广告的申请报告啊。” 刘肖桃说:“我咋写呀?” 隋玉保那边笑了:“你没办过这事儿呀?” 刘肖桃说:“不跟你说了吗?公司成立还不到一个月,头一回办这类的事儿。” 隋玉保说:“那你可得修炼修炼——光知道怎么写了还不行,还必须有人儿。这么大一块电子屏,分队批不了,必须市大队批,也就是说,你不和执法大队的队长什么的认识,批不下来。” 刘肖桃说:“这么麻烦?我以为只要你同意就行了!” 隋玉保说:“那是得我同意,不过执法大队那儿,你必须通关——哎,甘总不是很熟这些程序吗?” 姚欢乍一听“甘总”,以为是个人名呢,另外,隋玉保发“甘”音,有些“敢”的调儿,“总”有“钟”的腔调,没引起她特别注意。 刘肖桃说:“我们只议论,他出多少钱,我出多少钱,占多少股而已,没有谈过报请执法大队审批的事。” 隋玉保说:“那你找他商量商量,今天肯定批不下来,这个月要能批下来,就说明你攻关能力相当不错了。” 刘肖桃那边还咋呼起来了:“哎呀,我的老天呐!” 正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姚欢心想,再也没啥好听的了,这种情况,她真不能那么快批下来,这就为我赢得了时间。就关了电话,走过去开门。 敲门的是干红。 干红说:“姚总,下午我出去有点事儿,也就一个小时就回来。” 姚欢说:“你去吧,不必太急,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干红应,笑一下,就走了。 干红要去洗昨天被姚欢在身后弄脏的皮衣,但赵丽影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昨天说要给干红找一家洗皮衣的,今天不到一点,就给干红打电话,说:“我刚忙完,你吃饭了没有?” 干红说:“吃完了。” 赵丽影说:“你一点多在振华广场等我。” 干红说:“不用麻烦你,你告诉我在哪儿能洗,我自己去洗就行了。” 赵丽影说:“我忙完了,没事儿了,你在振华等我就是了。” 干红只好答应她。 第63章 这个更小娘们儿 到了振华广场,干红下了车,掏出电话,准备打给赵丽影。忽然传来两声喇叭声。干红看去,见赵丽影从一辆车里走了出来。干红走了过去,见赵丽影开一辆白色标志牌商务车,还没挂牌。 干红说:“赵姐,新的?” 赵丽影说:“新的。里边还挺大的味儿呢。” 干红说:“多少钱?” 赵丽影说:“全算上二十一万。你上去体会一下?” 干红打开车门,上去一坐,确实挺舒服。 赵丽影说:“这车是按飞机驾驶舱设计的,你看,法国人就是浪漫,你看这设计,做工,你看后边。” 干红又下去,跟她看后边。 赵丽影把后仓盖打开,一抽一拉,出来一个隔板。赵丽影一屁股坐上去,说:“两个人在上边没事儿!” 干红还不知道为什么要两个人坐上去,赵丽影凑近了干红说:“可以在上边*!法国人浪漫不?” 干红笑笑。 赵丽影拉着干红的手,说:“走,妹子!” 干红跟她一起走进了振华商场。 干红心想,还没听说哪家商场有洗皮衣的呢,振华有? 赵丽影没有领干红找洗皮衣店,而是径直走到卖皮衣的地方。干红以为她要买皮衣呢。 她们俩走到意大利品牌迪尼格瑞专柜,一看,款式各种各样,分外出奇,价钱也分外高,一、两万的,甚至十几、二十万的都有,最便宜的,也要五千多。 赵丽影说:“妹子,你挑一件吧,尽管挑中意的,不用考虑价钱!” 干红糊涂了,说:“我挑?” 赵丽影说:“啊,你挑.” 干红说:“我给你挑?” 赵丽影说:“给我挑干啥?给你自己挑。” 干红头摇得象波浪鼓似的说:“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买不起!” 赵丽影说:“姐给你买呀,你选,姐给你出钱。” 干红说:“真的?” 赵丽影说:“那可不真的。” 干红走过去,看一款银狐领长皮大衣,标价是二十一万,就扯着衣角对赵丽影说:“那就要这件啦。” 赵丽影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说:“二十一万。” 赵丽影说:“给我包起来。”说着,就从皮夹里拿出银联卡,意思让服务中刷卡。 干红赶紧跑过去,抓住了赵丽影的手说:“姐姐,我的亲姐,别这么闹不行吗?” 赵丽影说:“我怎么闹了?” 干红说:“你买一辆车才二十一万,要用二十一万给我买一件衣服?” 赵丽影说:“进口的皮衣呀,你知光那银狐领就值多少钱啊,咱花的钱不冤!” 干红伸开手掌,往下压又压,说:“值,值,值,我相信那件衣服值一辆车,但你给我买,为什么给我买呢?” 赵丽影说:“士为知己这死,女卫悦己者容,钱为对心思者花嘛。” 干红说:“你让我来,不说找一个洗皮衣的,怎么又买了?” 赵丽影说:“我是寻思给你洗的,但又一想,我那就太小气了,你那么对我的心思,给你买一件新的,穿在你身上,精神儿的,那我多高兴?我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干红说:“姐姐,谢谢你。姐,这么贵得的衣物我可穿不起,别把你妹子烧废了。” 这时,服务员说:“买一件中、低档的也行,中、低档的也不错,毕竟是意大利的货。看这皮子,这做工,就是不一样。你看这件,这位大姐穿着,保证非常合体,倍儿精神!” 服务员怕干红和赵丽影僵持着,最后不买,走了。她综合二人的焦点,折中一个选中、低档的方案。 干红一看衣上的价签,这件,也是八千多元呢,就说:“不买不买,你看这衣服这么大个领子,糊搭着,多难看,象个小媳妇似的。” 服务员赶紧又拿来一件没有毛领的说:“那试试这件。” 干红一看价签,是5450元,就说:“不要不要,这个更小娘们儿,把两块皮子还缝在肩膀头子上了,这叫啥呀?” 赵丽影看出了干红的心思,就把服务员扒拉到自己的正面,对她说:“就要这件,打个折吧?”说着,把手放在胸前,伸出两个指头。 服务员眼睛尖反应快,说:“行,这眼看就到春季了,我们就当反季商品了,我是服务员又是老板,我决定给你打两折。” 干红大吃一惊,心里想,这进口货也能打这么大的折扣?!就抓起那件衣服说:“你这真是意大利的吗?” 服务员说:“真是,那上有二维码,你扫一下,如假包换包赔!” 干红进一步说:“我可告诉你,再过两天,哎,三天,就到了‘3·15消费者日’了,要是假的,我可起诉你们!” 服务员说:“好好,要是假的,我们认罚!” 赵丽影说:“妹子,那你就试试吧? 干红看了看她,心想,打两折,也将近一千一百多元呢,才认识两天,第二次见面,就要人家的衣物,这怎么行呢?又一看服务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又不忍心让她伤心。心里想,要就要了吧,以后再赶差(一点点地报答)。于是,干红就脱下自己那件皮衣服,把这件新的往身上穿。 服务员和赵丽影都非常高兴,两人帮着干红把衣服穿在身上。 这衣服真好,正合身,象量干红的身架做的一样,赵丽影推干红到一穿衣镜前。 一般商场穿衣镜,都有哈哈镜的特点,照人往长里拉,使人看上去,分外高挑、挺拔。本来干红穿着就好看,经过这专业试衣镜一打扮就更加帅气、威武。两个肩头上的那个皮饰物,其实挺好看的,英气中平添了一些妩媚。可干红就看不惯这类的玩艺,试衣镜前老用手去揪那两块皮子,还用手掌去遮挡。 赵丽影就看出了干红的心迹,她对服务员说:“那两块皮子能不能去掉?” 服务员说:“去掉?” 干红说:“啊,能去掉,最好给我去掉,脂粉气太重了。” 服务员把那两块皮子翻开看了看,说:“能,你脱下来,我给你去掉。” 干红就脱了下来。服务员把那件皮衣按在一平台上,用个小刀片,用手指尖提着那块皮子,在缝那块皮子针脚处,用刀片小心地拉,不一会儿,就把那皮子拉了下来,又如法炮制,拉另一肩头的。拉完,服务员用指尖儿把那线头儿摘干净了,用手掌抹抹平,连针脚眼儿都看不出来,干红非常满意。 干红说:“行了,那就包起来吧。” 赵丽影心花怒放,服务员高兴异常。赵丽影把银联卡给了服务员,服务员去刷卡、包装。 服务员把衣服包好,卡刷完,走了出来,把衣服给了干红,把卡和发票给了赵丽影。 赵丽影看一眼发票,是5470。心想,一分钱不少,我心里有数,怎么还多出二十元? 干红走后,她返回来,问服务员“怎么多出二十元”? 服务员说“拆改费”。 赵丽影火刺了,说“五千多元的商品,拆那么两块皮了就要二十元?” 服务员说:“大姐,你说,拆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把衣服割破了,那你能不能要那件衣服了?” 赵丽影说:“那我当然不要了。” 服务员说:“着啊,拆坏了,五千多元的东西,你不要了,那是不是得我赔?什么事都是一正一负,有赔就有赚,况且才区区二十元,您还舍不得?同样是妹子,那妹子买一件衣服,花五千多元;为我花二十元就心疼?我不至于那么差吧?” 这番话把赵丽影说笑了,她学电影里日本坏蛋的腔调说:“你地,很会说话呀!” 第64章 别折磨我了,我快疯了 赵宝伟回到家里,给姚欢打电话,说:“你猜,前天晚上在长城酒店拍到的那人是谁?” 姚欢心急如焚,说:“你快说得了,我这儿火烧火燎的!” 赵宝伟那边不说话了。 姚欢赶忙说:“我心急如焚,火一呼一呼的。” 赵宝伟还不说话。姚欢央求着:“好啦,宝儿,别折磨我了,我快疯了。” 赵宝伟咳了一下,说:“那人叫什么,不知道,但老韩认出他是施玉旋的小舅子。” 姚欢大吃一惊,说:“施玉旋?拥翠区区长?” 赵宝伟说:“是,那人给老韩他们修过房子。” 姚欢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是施区长,保子干嘛说个‘李主任’呢? 赵宝伟说:“这事儿犯病。不说出个大名头,不足以吓阻竞争者;说了真话,又怕别人对他的后台下手。” 姚欢说:“施玉旋算大名头吗?能吓阻了咱们吗?咱们能对他下手吗?” 赵宝伟冷笑道:“这年月,谁能吓阻了谁?反腐倡廉整天讲,又对谁下不了手?” 姚欢说:“我们怎么办?” 赵宝伟说:“你先写一个揭发材料,就说他官商勾结,垄断和搅乱海卫广告市场。用打字机打出来。” 姚欢说:“我打字慢啊,再说,有的话我也说不好,说不到点子上,啃不到骨头。要不,你来吧。你口述我记录,让小干打。” 赵宝伟断然拒绝,他说:“不行,坚决不行!这事儿只能你我和郭凯知道,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你可别小看施玉旋,他还是有些能量的。拥翠区是中心区,那一届的书记、区长不通天?整不好,可别让他反咬咱们一口。” 姚欢说:“怕啥的?出事了我揽过来,我一个商人;实在不行,你揽过去也没问题,一个退休的,还能咋地?” 赵宝伟怒了,他说:“你糊涂!你商人怎么了,商人不是公民吗?用法律整你!我更不行了,退休了也是党员,用党纪卡你,一样蹲大狱!” 姚欢不吱声了。 赵宝伟也在那边沉默。 终于,姚欢怯怯地说:“那怎么办?” 赵宝伟说:“怎么办?谨慎谨慎再谨慎!你还想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搞进来,真是天真至极!这种事,只能是利益相关共同体的几个人知道,别人,一概排除在外。” 姚欢说:“知道了,领导。我让小干这就去你家,你在路口等着。她认识你。” 赵宝伟应声。 ************************ 干红去菊花项接赵宝伟的路上,接到高勇的电话。 高勇说:“红姐,傍晚我去你家吧,见一见我叔。” 干红说:“就空手白掌地去见啊!” 高勇说:“我拿酒不行吗?我拿十瓶‘野麦酒’行不行?” 干红笑了,说:“那还差不离。你家冰箱里还有没有野鸡了?” 高勇说:“野鸡?恐怕没有了,哎,红姐,有鹿肉,行不行?” 干红说:“鹿肉?你家哪儿来的鹿肉?” 高勇说:“是我爸两年前套的,挺大一只,在我家冰柜里,我爸不让对别人说,说别是野生鹿,让国家知道了罚我们。” 干红说:“野生的鹿还能轮到你家?早让人逮去了,那是哪个养鹿场跑出来的,让你爸给抓住了——鹿肉更行了,拿个三斤两斤的。” 高勇说:“行!” 干红又说:“再到你家蔬菜大棚,摘点新鲜蔬菜,黄瓜了、柿子了、葱了。” 高勇说:“再采点草莓。” 干红说:“草莓不用了,给你妹留着吧,别千里迢迢赶车回来一看,草莓地里一片绿。” 高勇说:“不能啊,这几天热,阳光足,熟得可快了。” 干红说:“为主你去帮我二娘做饭,晚饭让我刘叔、严梅去,菜多预备点……你咋不说话了?” 高勇说:“做饭,我只能洗个菜啥的,我啥也不会做呀。” 干红说:“那可完了,我更不会做,顶多煮个挂面打个荷包蛋,小勇啊,你得学着做饭啊,现在家里时兴男的做饭。我做饭没耐心,整吧整吧就恼了。” 高勇说:“行行,我做,我学着做饭还不行吗?” 干红说:“就得你学着做——不说了,我到了。” 高勇说:“你干啥去了?” 干红说:“来接人儿。我们经理的老**。原来是咱们市的副市长。” 高勇说:“你们经理是女的?” 干红说:“那不是女的咋地,到了,看见他了,我挂了。” 干红不等高勇应答,就把手机扣了。 赵宝伟认识干红开的别克车,大老远就向干红招手。干红把车开到他跟前,想下车为他开车门,他用手制止,自己开了车后门。 赵宝伟关车门,没有关严,指示灯还在闪,干红想跟他说,不知怎么称呼好了,从姚欢那方面,应该叫他一声姐夫,但他又那么大岁数了;叫他赵市长吧,他现在不是那个官职了,说出来,象在讽刺他似的;叫老赵吧,怎么那么没大没小的?叫他赵叔吧……叫他赵叔,对,他是叔伯辈儿的,更何况我和他女儿那么对心思,各论各叫,管什么姚欢啊?就说:“赵叔,你再关一下门儿。” 赵宝伟应声,把门打开,又使些劲关一下,这回关上了。 第65章 什么都没发生 走了一会儿,赵宝伟说:“小干啊,你不知你都遇上两个怎样的女人?” 干红不知他想说什么,在后视镜里看着他,“嗯?”了一声,意思是你要说什么? 赵宝伟说:“我就没见过姚欢对谁象对你一样地信任过;赵丽影,我女儿,那更是个怪人,眼里没有瞧得上的人,你还伤害过她——我看你扭着她的胳膊象押个犯人一样,把她押走了——可是,她对你却那么当意(对心思、喜爱)。为什么呢?” 干红在后视镜看着赵宝伟,说:“你说为什么?” 赵宝伟扶一下镜子,说:“昨天晚上,我很久睡不着,想了许多问题,最后被关于你的这一问题迷住了:为什么你能让两个这么怪的女人感到你很当意呢?” 干红用眼睛盯着他,心想,当官当的,说话真啰嗦,怎么不能痛痛快快爽爽朗朗的呢? 赵宝伟又扶了下镜子,说:“我觉得是两个字:‘豪气’。豪气很迷人,而且不论是什么人,不论男女老少、中国人、外国人,甚至好人、坏人,都愿意接受‘豪气’。象姚欢、赵丽影这样的人也概莫能外。” 干红说:“豪气?” 赵宝伟说:“对,你这姑娘身上透出一种豪气。拉架,你能交下两个人。两个人都在背后对你交口称赞,这可是难能可贵的。问题还在于两个人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同炉的对立情绪。” 干红说:“其实,我觉得两个人都有闪光的地方,如果不因为一个特定的因素,她们俩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赵宝伟说:“深刻!你分析得太对了!就因为我夹在他们中间,才……嗨!” 干红对赵宝伟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网上流行那么一句话:‘活在当下’。现实主义地处理我们的生活,面对我们身边的人,而不是历史主义和浪漫主义。” 赵宝伟夸干红,说:“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思想就是深刻,知识就是渊博。” 干红对赵宝伟开玩笑说:“赵叔,你不是求我办啥事吧?” 赵宝伟“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才笑了说:“你品格里还有‘幽默’二字,幽默也很吸引人,起码可以拉近你和别人的距离,使原本生硬的关系,变得缓和、亲近了。” 干红说:“真正有水平的是您。你能把问题条理化、理论化。您才是高手!” 赵宝伟笑,说:“如果总结你吸引人,还有一条,就是你很会讲话。” 两个人谈了一路,谈得很愉快。 到了公司,干红和赵宝伟一同乘电梯去了姚欢的办公室。 姚欢对干红说:“我刚才打了电话,我哪车修好,你去高区体育馆前那个修车厂把我车提回来,修车费我和他们说好了,由我和他们算。” 干红应。干红打车去的,到那里,车已开了出来,奔驰,很漂亮!干红一去,那里的师傅就认得她是去提车的,显然姚欢在电话里已做了交待。修车师傅把钥匙交给了干红,干红就把车开了回来。一路上有豪情万丈的感觉。到了公司,看姚欢办公室半开着,干红敲敲门,里边有应声,干红才走进去。见姚欢和赵宝伟两人在茶桌对面坐着。姚欢问:“补得怎么样?” 干红说:“哪处划了?我找半天看哪补的,没找到。” 姚欢说:“说明补得相当好。” 赵宝伟说:“你在哪儿补的?” 姚欢说:“在老耿那里。” 赵宝伟说:“那感情好,全海卫市没有超过他的手把。” 姚欢很高兴,对干红说:“没事儿了,也快下班了,你就回去吧,开别克。明天八点,到我家接我,明天开始倒车。” 干红明白姚欢说的“倒车”的意思,就是开别克去她家,把别克放她家,开奔驰上班,晚上送她后,再倒过来。 干红应。干红心里很高兴,正好高勇要去,能早一点回家。 ************************ 干红开车到摩尔餐厅。进潭学年的办公室。 谭学年说:“大侠,怎么这么有空闲时间?” 严梅说:“刚才谭总还谈到你呢,说你有一种侠气。” 干红笑了,说:“好象全海卫城都在议论侠气、豪气,都指向一个叫干红的人。” 谭学年和严梅不知干红说的是什么。干红也不想解释,她对谭学年说:“谭总,今天晚上我家请客,让小梅帮帮厨,请几个小时假?” 谭学年说:“没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帮厨。” 干红笑了,说:“您哪,就不是帮厨,去帮喝酒去。” 谭学年说:“好哇,到你会亲家、结婚,我一定去。” 干红说:“这可是您说的,不许耍赖!” 谭学年说:“那耍什么赖?我很好奇:你得找个什么样的老婆婆老公公,什么样的女婿。” 干红说:“找对象这东西,就是第一眼,第一眼看着挺顺,就行,快刀斩乱麻,别拖泥带水的。找对象是一辈子大事不假,但不能磨叽,一磨叽非走眼了不可。” 谭学年说:“新鲜!我头一次听人这么说!有理论根据吗?” 干红说:“有哇,谈婚配,就把人返回到动物,从动物的角度去谈。动物之间的择偶,不就是第一眼吗?其实,第一眼已然把对方的一切看到了,想透了,再看再想,反而变味儿了,走样了。” 谭学年说:“你这的确是个新理论,但我想只有你敢依照这种理论去实践。” 干红说:“理论有了,等我有了实践,一定领来您看,那,谭总,我们走啦?” 谭学年说:“去吧去吧。” 干红和严梅就走了出来。在电梯里,严梅问干红说:“小红姐,请谁呀?” 干红说:“不特意请客。小勇他爸套着一只鹿,把鹿肉拿到我家去做,还给我爸送去他家自酿的一种酒。我寻思有鹿肉,不能落下你呀?再一个就是杨叔,那也是个特别好酒的,那酒的确好喝,是野麦酿造的,不一样的味儿!” 严梅没出声。这时干红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这不等于把昨天晚上在高勇家吃饭喝酒的事,全盘端出来了吗?干红瞄了下严梅,看她没什么反应,以为她没听出来,赶紧闭口不谈“野麦酒”了。 好在这时到了楼一层,电梯门开,二人下了电梯。正好,严梅今天没开车,就坐干红开的车。干红和严梅到了外边上了车,车开上道,过了闹市区,已经走到文化二路了,严梅突然说:“你昨晚在小高家住的?” 干红慌了。车一抖,寻思了一下说:“啊,他家那酒真冲,没几口,就把我喝醉了——你怎么猜出来的?” 严梅说:“昨晚你没联系我。电话、短信都没有,昨晚我就想……” 干红接上话茬儿,说:“重色轻友?” 严梅转过身来,眼睛黑豆豆地看着干红。干红有些慌,无法躲避严梅的眼光似的。后来,实在挺不住了,说:“睡,可是睡,什么都没发生。” 严梅掩口笑,说:“谁说发生什么了?” 干红说:“真的,真什么也没发生,你知道,我,要是,他,我就,他……” 出现红灯。干红车越线了,干红紧急煞车,两个人的上身都向前冲去。 严梅吓得脸色发白。干红探过身看看她,她说:“没事儿。” 第66章 谁上咱家赶嘴儿来? 到家,把车停下,干红给高勇打电话:“小勇,你走哪儿了?” 高勇说:“我走哪儿了?我还没出院儿呢?” 干红说:“干啥这么磨叽?” 高勇说:“是我妈,拿这个拿那个,没头儿了,真粘(慢)!” 干红笑了,说:“婶要因为拿东西粘,那就让她多粘一会儿吧,装完车,你抓紧往这边赶就是了。” 高勇应。 干红和严梅下了车,进了屋,二娘迎了出来,对干红和严梅说:“今儿咋回这么早?” 干红说:“单位没事儿了嘛,哎,二娘,你蒸的什么米这么香?” 二娘说:“说是苏北米,挺香的,还便宜。都说东北大米好,可是,好的,小民百姓吃不着。好孬不说,就是当年下来的新米都吃不到。可这苏北米管咋地是去年产的新米。” 干红说:“东北人,真操蛋,什么东西在超市、商场也站不住。刚刚卖得好了,不是保证不了质量,就是缺短两,再不就是加价。你说酸菜吧,原来是三元钱一袋,看卖好了,三块二,三块五,现在三块八!多咱等卖不动了,傻眼了——哎,二娘,今儿个咱做个酸菜炖肉片儿呗,你炖的好吃。” 二娘说:“那就得现买酸菜和肉。” 干红说:“冰箱里没有肉了吗?” 二娘说:“冰箱里的肉冻得钢钢的,谁能切动。再说,化不好,化不透,炖着也不好吃。” 干红说:“行,我去买。还做点啥呢?” 二娘说:“炖个酸菜,吃蒸大米饭不正好吗?非得再做菜干啥?” 干红搂着身边严梅的肩膀说:“不是有严丫头吗,再来两个赶嘴儿(赶上吃饭来的人)的,就一个酸菜哪够吃?” 严梅眼巴巴地看着干红。心想请小勇来,没有跟二娘说? 二娘说:“谁上咱家赶嘴儿来?那你去买吧,买好,我做。” 干红说:“小梅,咱俩去。” 干红和严梅又走了出来。超市离干红家很近,还不到远遥村口。不到一站地,十分八分的就走到了。可干红还是拉开车门,要开车去。 严梅说:“就这么远的路,走着去吧?” 干红说:“你走吧,我开车去。” 严梅没法儿,跟着干红上了车。 到了超市,除了买两袋酸菜和一块五花肉。看着中黄花鱼不错,买了三条。中黄花鱼有一拃多长,三条二斤多,三十多元。别的,干红不想买子,蔬菜什么的,小勇一会儿拿来,就行了呗。他家的新鲜。 排队交款时,高勇打来电话:“红姐,你家在远遥哪儿呀?” 干红说:“走西钦村那条路,下了那个坡,就看到‘刘公府大酒店’了,大洒店北边那条路往西走,先右拐再左拐,过了一个胡同再左拐。” 站在队里有几个人笑了,站在她身边的严梅也笑了,说:“你这么说,谁不得拐迷昏了?” 干红说:“别人迷昏倒也罢了,可他是开出租的,这么说,他要是迷昏,那不是傻就是呆,还开出租车?” 严梅收住了笑容,队里那几个笑干红的,也收住了笑容。 干红和严梅回到家,高勇的车在她家门口。 干红对严梅说:“你看看,他迷昏了吗?说实在的,我那么说,他要找不到,我立马开(除)他!” 严梅说:“你聘他了?” 干红一扬手吓唬一下严梅。 严梅一缩头,咯咯地笑。 海卫人说“开他(她)”是“开除他(她)”的意思,都是工作中的开除,所以,才有严梅“你聘他了”的话。 ************************ 干红和严梅下了车,高勇也下了车。 干红对高勇说:“直接闯进去,趴地下磕头认老丈人就行了呗!” 严梅吃惊地看着干红。 高勇说:“我怕叔身边有个棍子把我打出来。” 干红笑,走过去,把高勇的车后座门打开,往里看看,见里边放了四个工厂用的那种转运箱,里边是满满蔬菜。 干红对高勇说:“你想来我家开蔬菜店呀?整来这么多菜?” 高勇看严梅走过来,说:“给小梅家拿去些。” 严梅说:“啥呀,给我家拿?” 走上前看里边是蔬菜,就说:“不用啊,我爸妈不咋吃菜。” 干红点搭两个人说:“看到没有?两个人,一个会说话,一个不会说话:小梅不在跟前,小勇不带说要给小梅家的,看在跟前,送人情,心想,我不说,红姐也得给小梅——我也挺会说话的;那一位是不会说话的。人家说要给你家菜,就是你爸你妈真不咋吃菜,你也不能这么说。你真不想要,换个说法,省得人家象倾销似的,硬往你家塞!” 严梅自知自己刚才的话说得不好,又不肯当人面认承,就红着脸,说:“啥呀?那才不是呢。” 看严梅有些窘态,高勇连忙在旁打圆场,说“快往屋里搬吧。”并率先搬了一箱往院里走。 干红轻推一把严梅,说:“愣着干啥?还不往屋里搬?” 严梅可下子打破窘局,连忙搬起一箱,往院里走。进了楼门,看高勇在餐厅里把箱里的蔬菜一样一样地往餐厅放菜的平台上放,二娘在一旁抄着手不知说啥好的样子。看见严梅走进来,二娘指着高勇对严梅说:“这小伙子是……” 严梅说:“小红姐的对象。” 二娘以为听错了,又问:“谁的对象?” 严梅说:“我—小—红—姐的—对象!” 二娘有些茫然:以前连一点影儿没有,怎么突然就出了个对象?严梅又对高勇介绍二娘说:“这是小红姐的二娘。” 高勇直起身,扭过脸来,笑一下,说:“二娘。”说完又要弓腰去弄菜。 二娘说:“你过来,让我看看。” 高勇憨笑着,挺起,转过身来。 二娘仰着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高勇说:“嗯,好小伙子!象我们小红似的,身体也那么好!你也是吃牛肉长大的吧?” 高勇不知二娘是实话还是和他开玩笑,他只好不应答,只管嘿嘿地笑。 外边传来急急的喇叭声。 严梅说:“快走吧,我小红姐着急了!” 高勇听到严梅这么说,也不摆菜了,对二娘说:“我搬菜去啦,二娘。”说完,就和严梅一起走了出去。 二娘说:“怎么还有哇,买这么老些菜干啥?” 严梅在餐厅外边说:“不是买的,是小高家的。” 二娘说:“他家种菜啊,种菜拿来这么多也太多了!” 剩下两箱,严梅和高勇一人一箱搬了进来,干红从她的车后备箱把赵丽影给她买的皮衣拿着,又把两个车的车门都关好,手里转动着车钥匙,走了进来。听餐厅里有动静,走到餐厅,看高勇、严梅在卸菜,二娘在一旁看着,就对高勇说:“小勇跟我上来,见见我爸,让小梅弄吧。” 高勇拍打拍打手,应了一声。 严梅也跳跳跃跃地,说:“我也去!” 干红说:“你去干啥?” 严梅说:“我听听你怎么跟我叔介绍小勇!” 干红用手去拍严梅,严梅从她手下钻了出去,踢踢踏踏地往楼上跑。边跑边乍呼着:“来了来了!” 第67章 什么叫醇?这才叫醇! 她跑进干红爸的屋,干红爸干玉权问严梅说:“谁来了?” 严梅跑到干玉权身边,兜着他的耳朵,耳语说:“我小红姐把她对象领回来了!” 干玉权看了严梅一眼,一点儿也没感到意外。 严梅说:“叔,你知道哇?” 干玉权说:“我知道什么?” 严梅说:“那我看你怎么一点儿不感到意外呢?” 干玉权说:“你和小红谁把对象领回来,我都不感到意外,姑娘大了吗。” 严梅嘻嘻笑。 干红和高勇走了进来。 高勇的步子有些涩,干红回身拉了高勇一把,对他介绍她爸,说:“小勇,这是我爸。” 小勇向干玉权行了一个礼,说:“叔。” 干玉权应一声,说:“这是小勇吧?昨晚我和你妈通电话了……过来,我看你的手让布赖迩划得怎么样?” 高勇说:“没事儿,医院上的药,现在打防疫针呢。” 干玉权说:“防疫针得打,狂犬病可厉害了。在东北,我们东边邻居家……” 干红打断了干玉权的话,对干玉权说:“爸,你啥时候和小勇妈通的电话?” 干玉权说:“昨天晚上,你醉倒在人家了。那么大的丫头,丢不丢人,头一磨(头一次)在人家吃饭,就喝醉了!丢死人了!” 干红说:“不怨我,谁知道他家的酒那么厉害?喝不到一缸子,就醉倒了,哎,小勇,你家酒拿来了吗?” 高勇说:“拿来,在后备箱里,我去拿!”说完,转身就走出去。 干玉权问干红,说:“啥酒哇?” 干红说:“野麦酒,困(藏)十多年了,可好了!” 干玉权说:“我听说有人烧野麦酒,没尝过。” 干红说:“你尝尝吧,喝了这杯想那杯,喝了这回想下一回!” 干玉权说:“好喝也有个样,有点儿身抻(矜持些),挺大个姑娘,头一次在人家吃饭就喝醉那儿,象个什么话?你这样的,谁敢要?” 干红说:“就我这样的,才有人要,坦诚,不装!” 她爸看着她,眼光里有赞许的意味。 干红形成现如今的性格,其实都是她爸教导出来的,她爸不见得告诉她怎样才能形成这样的性格,只是在她出现此类行为时,这样赞许的目光就足以鼓励她。这样的目光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 高勇的酒拿了上来,是用纸箱装着,箱里有十瓶。干红拿出一瓶,打开盖儿,让她爸闻,干玉权闻了闻,说:“挺好,野麦酿的酒,又困了十年,赶情的!” 干红说:“爸,你尝一口。” 干玉权说:“一会儿的,吃饭时再喝。”干红非让他现在就尝,他躲几次都躲不掉,最后,只好抿了一口,说:“好,好,醇!什么叫醇?这才叫醇!” 干红说:“醇吧?难怪我昨天喝醉了呢!” 干玉权宠怨地一呶嘴,说:“还有脸说?” 干红做了个鬼脸。 干红说:“给我严叔打电话吧,这么好的酒,小勇还拿来了鹿肉。” 干玉权说:“还有鹿肉?那可是!打吧,今儿晚上要喝酒,就不用干活儿了。” 高勇问干红说:“严叔干什么活儿?” 干红笑了,说:“干什么活儿?干就是替喝醉的人解围的活儿——代驾,他还能喝醉了去代驾?” 高勇说:“代驾?我听人说过,好干吗?” 干红说:“还行吧,一个晚上能挣二、三百元。好就好在自己可以没有车,白天可以睡大觉——我在上班之前就干代驾。其实,现在也算代驾,看怎么讲了。” 高勇说:“我以后跟严叔跑代驾得了。出租,黑车,提心吊胆的不说,烧油儿、修车也得几好儿(许多)的钱了。” 干红说:“哎,这句海卫话学得还行。‘几好儿’的。” 高勇憨憨地笑。 干红说:“跑代驾,真比你跑黑出租强。” 高勇说:“跑代驾不用许可证什么的吧?” 干红说:“咱海卫还没管到那份儿上。在京城市,就得有许可证,你还得靠挂一家代驾公司呢,否则算黑代驾,一样抓。咱们现在,就算帮交警一个忙,人家才不抓咱们。等以后,咱也开一家代驾公司,联络十几、二十个人,正了巴经地干一场!我家这就是公司总部,一楼全倒给公司,我爸坐在轮椅上,当调度,有需要代驾的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分配给哪个司机去。电话号码整个好记的,就叫,叫‘811’,美国911是报警电话,咱811是叫代驾电话!干一段时间建立海卫分公司、山东分公司,再在京津唐那一块成立大区,完后延伸到苏浙皖以至全国!811,全国通,只要有人打811,我爸就接,说:‘你是哪个省哪个市在什么地方啊?’对方回答。我爸就给那个大区的分公司打电话,告诉司机去哪儿哪儿接去。” 高勇说:“个人给不给公司提成啊?” 干红说:“那当然要给啦,起码百分之十。你寻思支持一个公司不得有费用啊,没这个公司,你是黑代驾不说,你也没那么多活儿呀?有公司,让人放心,又是全国性的,职工好几十万的大公司,人家更加信任了。” 干玉权又一次嘟着嘴宠怨干红,说:“想得比天都大,还811!还把你的残废爸也搁进去了!” 干红说:“正了巴经的呢,你得抓紧练啊,你才五十多岁,就想放赖等着我养着你?门儿都没有,不仅要练到能坐轮椅,生活自理,还得能工作——代驾公司的调度总可以吧?啊?” 干玉权说:“那行,我觉得这些日子我这腰硬实多了!” 高勇说:“白天我没啥事,我就来,我……” 干红捅了他一下,怕他把修车,敲打出声响,影响他爸锻炼的事说漏了,就说:“你来能干啥?还能帮我爸锻炼是咋地?” 高勇意识到干红捅他一下的意思了,就说:“我来修车。我叔不仅恢复到能生活自理,还备不住(可能)能开车呢,我把家里的车修好了,到我叔恢复了行走功能,还可以开车呢!” 干玉权说:“我还能开车?” 干红说:“那可不好说,什么奇迹都可能出现。你就按能开车那么锻炼吧!“ 干玉权说:“中,我就按开车那么练,待小勇把车修好了,我也练好了,我把车开出车库,开到大道上去!” 干红说:“这就对了,干玉权同志你要有这个雄心壮志,才配得起是我爸爸!” 第68章 把我憋出犄角来了! 这时严梅走了进来对干红说:“二娘把鹿肉洗出来了,问怎么做?她没做过鹿肉。” 干红说:“红烧,就象做红烧肉那么做就行了。我看看去,块儿别切太大了,太大了不好烂。” 干红说完,和严梅一同走了出去。 干红下去照顾照顾,就给严理文打电话,说:“严叔,今儿晚上来我家吃饭,有好酒。” 严理文说:“什么好酒?” 干红说:“野麦酒,你喝过吗?” 严理文说:“没喝过,只听人说过,高区有一家有卖的,一瓶二百多元!” 干红说:“那是便宜的,今儿咱喝的,困了十多年的,三千元钱一瓶!” 严理文说:“喔,那么贵?金子酿的吧!” 干红说:“你快来吧,还有鹿肉。” 严理文说:“你家今儿个要干啥?酒肉都是最高档的。相门凤(订婚前男女双方到对方家拜访)啊?” 干红说:“严叔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 严理文说:“真的?!” 干红说:“那可不是真的?!” 严理文说:“小伙子是哪儿的?” 干红说:“老家是海卫的,八成闯关东时到了伊春,现在又回来了。你快来吧,想拜你为师,干代驾呢。” 严理文说:“中,我马上去!” 严理文家离干红家也不远,在远遥山庄住,但他也太快了,干红觉得刚扣上电话似的,就有人开楼门,干红探出身子,说:“严叔!这么快?!” 严理文说:“你不让快点吗?” 干红说:“快,你也得一步一步走,开车来,车轮也得一圈一圈地转来吧?我怎么觉得你象飞来似的?” 严理文说:“急着看姑爷啊!” 干红说:“走,我领你去看看。” ************************ 庄则梁走出华连大酒店,他走进停车场,来到自己车跟前,打开了车,要倒出来,车已发动了起来,想一想,又停下了,走下车,来到道边往北看看,见有查醉驾的交警,往南看,也有。有一个哥们儿已被抓住,正乘着酒劲和交警分辩呢。庄则梁一缩脖子走了回来。来到停车场,又钻进了他的车。庄则梁点燃一支烟,把车窗按下来,就在车里吸。 大街上,被抓的醉驾正在耍磨磨丢(耍赖),和交警纠缠起来了。庄则梁非常不耐烦,一口吸去一大截烟,并且用牙咬着烟的过滤嘴部分,肆意虐待那支烟。 ************************ 严理文也上手做菜。他一上手,很快就处于“大厨”的地位,别人只能给他打下手。 严理文确实有“大厨”的范儿,火苗子呼呼地响,大勺敲得当当山响。 干红和严梅一盘一盘地往楼上端菜。 忙活了一阵子,一桌丰盛的酒席就做好了。 高勇往杯里斟酒。斟完酒,干红举起酒杯,说:“今天这酒、肉、菜是小勇拿来的,是我杨叔下的厨,咱们齐聚我家,喝个小酒,认识认识我……” “我什么”,还没等说出来,干红的电话就大声地吵吵起来。干红一看电话,说:“是庄科长,这时打电话干什么?不是又醉到哪儿,不敢开车上路了吧?” 干红就按键接听,说:“庄大哥,有何吩咐?” 庄则梁说:“妹子,我又被劫在华连大酒店了,我等这半天,交警也不散,你方便不?方便的话,快来救驾!” 干红说:“嗯,那好吧,你在华连大酒店大厅里?” 庄则梁说:“哪儿呀,我在停车场上,我的车里,我都吸五支烟了,看看还有交警,我是真朝不了了(受不了了),你快来吧!再等一会儿,把我憋出犄角来了!” 干红说:“你稍微一等,我立马赶到!” 别人都不吱声,二娘说:“你就跟他说,正吃饭呢!” 干红说:“能那么说吗?人家帮咱们时啥也不讲,现在需要咱帮人家时,能推三阻四的?别说耽误一顿饭,就是这顿饭不吃,一天不吃饭,也要帮这个忙!” 干红这么一说,二娘不吱声了。 干红站起身来,说:“你们先吃,我也就二三十分钟,就回来了,他家就在帝王宫对面。” 高勇说:“用不用我跟你去?” 干红说:“笑话,你再一走,这桌席不得散了吗?你是个主要人物呢,你说呢,严叔?” 严理文说:“对对,姑爷不能走!” 干红走出来,发动起车。 楼里,严理文举起了酒杯,说:“咱们边喝边等吧。这酒香得我把持不住了。” 大家齐声说:“来来来,喝喝。” ************************ 在海卫大厦一所包间里,也摆着一桌酒席。按理说,都这个点儿了,才摆上,可能整个海卫大厦仅此一席。即便如此,围在桌旁的几个人,也不动筷子吃。坐在主陪位置上的是拥翠区区长施玉旋。他看了看手表,再也等不下去了,拿出手机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海卫市城市管理执法局局长姜连华。 姜连华说:“施区长,真不好意思,会还没开完,火峰市建委主任来了,我们广主任中断了会议来接待。他们这位主任,升迁前是执法局的局长,就是我现在这个位子,所以,广主任在陪客名单上,把我的名字也写上了,说,吃饭时,我和火峰这位大主任有话说,有喀儿唠。你看,今儿晚上,我真不能去了。” 施玉旋说:“他们怎么这么个点儿来?” 姜连华说:“谁知道了?我听那话语间已经有酒了——八成是喝醉了,来了情绪,说,走,去海卫再喝一顿去,也未可知,哈哈哈!” 施玉旋这边也跟着哈哈笑,笑过,他说:“那行,你在那边陪吧,工作为重,我这边也没太大的事儿,我一个亲戚干了广告行业,我说你干广告,你认识执行局的姜局长吗?她说,不认识,我说,不认识姜局长,你还想干广告这一行?广告牌他一块也不批你,我看你拿什么招揽客户。她就央求我搭个场子,和你见上一面,跟我说多长时间了,这不,今天才有点空,偏偏你又倒不出身来。” 姜连华说:“真忙,城市管理这一块,咱市长有新的指示,要在全市范围清理一下广告牌,说,一块块的,象个膏药似的。正在统计整理阶段。忙得脚打后脑勺儿。” 施玉旋说:“那你忙吧姜局长,以后找机会咱再一起坐。” 姜连华说:“好好,好的,真不好意思施区长。” 施玉旋说:“没事儿没事儿。” 施玉旋收起电话,对在座的人说:“火峰建委的大主任来了,姜局长得和咱市建委的广主任去接待,他来不了了。咱们喝。来吧,玉保,咱们喝一杯?” 隋玉保赶忙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弓着腰和施玉旋去碰杯。施玉旋用不拿杯的那只手,往下压又压,说:“坐下坐下,站着喝酒不算数。” 王岩和甘红、刘肖桃想站起来的,也都坐下了。 第69章 上边有她十一个签名! 干红来到华连门前的停车场,找个停车位,把车停下,就给庄则梁打电话,说:“庄哥你在哪儿?走出车,我能看见你。” 庄则梁应,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这会儿的停车场里已没有那么多车了,再说,都是轿车,庄则梁站在车旁,露出大半个身子,干红一眼就看出了他。干红走过去。庄则梁看到了,张着双手跑了过来,说:“妹子,朌星星盼月亮,穷人盼来了*,你可来了,再不来,能憋死我!” 跑近干红,一把抱住了干红。 干红说:“我看路口没警察了?” 庄则梁说:“你不知这啊,妹子,他们都藏在暗处,看哪个车跑歪歪点儿,立刻就冲出一大帮围着你,让你吹!” 干红笑了,说:“象人家抓住酒驾的,有奖似的。” 庄则梁说:“你不知道哇妹子,真有奖!抓住一个酒驾罚六分,奖励交警一分,得二十分的,月末就能被评为甲,得甲的,奖励一根金条!” 干红说:“我可没听过。走吧。” 庄则梁说:“真的,要不,他们那么卖力气抓酒驾干啥?” 干红只笑不语,来到了庄则梁的车前,打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庄则梁在那边嘴里一边叨咕着一边钻进了车里。干红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右拐到百货大楼路口。 果然如庄则梁所说,本来远远的没看到交警,走近了,不知从哪里钻出三、四个来。有一个敲开了干红的车窗,对干红说:“喝了?” 干红说:“喝了,要不,他能把我从远遥叫来吗?” 那个小交警在分析干红说的话。 干红说:“你智商多少?” 小交警说:“什么?” 干红说:“你智商指数低,要不,这话你都听不白?我说他喝了!”干红指的是庄则梁。 庄则梁探过身来,冲着小交警说:“智商指数低,情商指数都高,是不是兄弟?我智商是7,而情商指数是700,整整高出一百倍!” 小交警笑了,看了一眼干红,没说啥,走了。 干红绕百货大楼走统一路,拐向文化路。 路上,庄则梁对干红说:“姚总那人咋样?对你还行吧?” 干红说:“行,对我挺好的。” 庄则梁说:“你不知道,她那时是海卫市男人的偶像。我记得她出名,频频在电视上亮相的时候,我就十四、五岁,那就……” 干红说:“恋上她了?” 庄则梁说:“对,是心中的偶像,要好的几个小伙伴私下里议论,要找对象就找姚欢那样的。那时,我们想方设法地想见她,有会议什么的,听说姚欢到场,想什么法儿也要钻进去。逮到机会,就让她签名,签名时,往她身边挤,靠一靠她,闻一闻她身上的味儿也是好的。我家里现在有六个本,上边有她十一个签名!” 干红说:“算计不开,要那么的,就一个本就行了,签一个名翻一页!” 庄则梁说:“这六个本有两次被她看到了,一翻到前边有她的签名,就把本给我退回来了,下次就不敢再把有她签名的本往她眼前伸了。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她经商了,当了经理,一次吃饭提起这个话茬儿,我说了她给我十一次签名,她听了,很感动。为此,她请过我,让我把那六个本拿给她看,翻看那六个本,十一个签名,她眼睛都湿了。” 干红慨叹。听上去有些醉话和胡闹的故事,听到最后,还是挺感动的,人到了这份儿上,真没什么好说的。 车到了神道口红绿灯,停下来等灯。干红不大经意地往左看了一眼,见旁边那辆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个人慌忙躲开了她的目光。干红很好奇,这人我见过吗?他贼一样地躲我干什么?干红反到盯住了他。干红越盯他,他越慌,他企图躲开干红的目光,但这反而愈加暴露了自己的心迹。他转过头去,和司机说了几句什么,又匆忙地转过头来看干红,被干红目光逼住,他又慌忙逃窜。干红看他车上写着“元歧广告有限公司”。 干红影影绰绰地好象在哪看到过这辆车。 更夸张的是,在变灯之后,那辆车紧急绕过前边的车,加大油门疯狂逃窜。干红别过道去,尾随其后追了上去。 两辆车象警匪大战一样在马路上追逐。 过一中红绿灯,那辆车甚至闯了红灯,径直往西逃窜,干红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把车里的庄则梁搞糊涂了,不知前边的车为什么疯狂地跑,也不知干红为什么穷追不舍地追。 由于前车“暴力闯红灯”引起警察的注意,警车也拉响警笛尾随其后追来了。 从空中看,这一场追逐更富色彩。 逃窜的车直往双岛大桥方向跑,干红死死咬住不放。逃窜的车车况很好,车速也很快,只司机有些慌乱,在超一辆货车时,刮了货车一下,差不点儿就翻了,趁这功夫,干红赶到前头,车头斜打横,拦住了逃窜车的去路。逃窜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两个下来了,手中都有器械。 干红下了车,拉开了扑捕拳的架式,只几个回合,干红就把那两个小伙子打倒在地,干红夺过在副驾驶坐上慌慌张张那小子手中的一个大扳手,举起来准备要砸下去,那小子直劲求饶,说:“别别别,大姐,是我们经理让我干的!” 干红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追问道:“老实讲,具体说!” 那小子说:“划你家奔驰车时,我只在场,但我没伸手,我只划了别克车!” 干红这才明白,原来是两个划车的家伙,就又问:“为什么划我们车?” 那小子说:“三面翻是我们公司的,你们要改电子屏,我们那三面翻就得拆了,我们想使你们感到很危险,放弃建电子屏!” 干红踹了那小子一脚,骂道:“**!我们不去,别人家还去,你能挨个儿把车都划了!再说,和那么大的利益相比,划两车算什么?谁会在意?!” 小子哆哆嗦嗦、磕磕巴巴地说:“经,经理让的,我不想去,经理不,不让。” 警察停下了车,就看干红和那两个小子打斗,有些看入迷了,这时才凑近,说:“咋回事咋回事?拍电影呢?” 干红说:“这两个家伙,把我们公司的车给划了。半路上我认出来了,我才追的。” 警察说:“划的什么车啊?” 干红说:“一辆是奔驰,一辆是别克。” 警察说:“你们是什么单位?” 干红说:“宏达传媒公司的。” 警察说:“怪不得都是好车呢,原来是宏达传媒的,走,跟我去局里作个笔录。” 干红说:“我还用去吗?” 警察说:“你不去,他们俩包赔谁修车费?谁能证明他们划高档车?刚才你们追车把人家车刮坏了,也得你作证。跑了他们,也跑不了你——跑了他们,那是没办法了。” 干红叹了一口气,心想,追这么一趟,追出麻烦来了,家里可能还等着我喝酒呢。 第70章 你不能动我! 家里酒意正酣。 准确说,是干玉权,严理文正酣。 二娘和高勇不见了,严梅在伺候二人喝酒。 严梅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严理文说:“小梅,你就杯中酒,再不让你喝了,谁再濒你(逼你)喝酒,我和他急!” 严梅赖赖巴巴地看着自己“杯中酒”,醉笑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她的眼睛就有些直。站起来,硬挺着走出去。 干玉权说:“小梅喝醉了。” 严理文说:“她才多点儿的酒?还不够上眼睛的(当成眼药水)呢?别管她,咱哥俩喝!” 严梅来到干红的屋,摸到床就躺下了。感到自己身边有人,打开灯一看,是高勇四仰八叉(放松随意地躺),脸冲下趴在那里。严梅又是醉笑,手掌在嘴边搧一下,关了灯,走出来,严梅扶着楼梯一阶阶地走下了楼,推开了二娘的门。顺手打开灯的开关,看二娘勾着身子,合衣侧躺在床上。严梅里倒歪斜地走过去,扯摊一床被,给二娘盖上了。随后,走了过来,伸手按了灯的开关,自己就往二娘的床走。 此时,将近二月十五的月光,播撒进来,屋里没挡窗帘,很亮。严梅拉窗帘,拉不严,她努力往严里拉,几次都不奏效,只好听之任之了。严梅一屁股坐在二娘床靠窗的一面,又扯摊一床被子,躺上二娘身边,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盖,盖了大半个身子,就再也动不了了。 ************************ 干红和庄则梁从公安局走出来,庄则梁说:“划你的车时,你看到了?” 干红没反应过来,说:“啊?啥?” 庄则梁说:“你当时看到了,当时咋没抓?” 干红说:“啊。我当时没看到。看到了,还能跑了他们?” 庄则梁说:“那你怎么把他们认出来了?” 干红说:“是他们做贼心虚,我就看了他们一眼,就把他们看毛(慌)了。” 庄则梁说:“妹子,你这手把真行!我以前感到你会两下子,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两个手都有家把什的小子,让你三拳两脚就打趴在地了,你这把手应该去干公安,那些小警察不一定有你的手把!” 干红拉出港台的腔调说:“毛毛雨啦。” 二人上了车。 公安局在体育馆对面,去庄则梁的家,还得走一段路。庄则梁说:“妹子,把车给我吧,我开回去,反正这一段也没交警查了,再说,都这个点儿了。” 干红说:“那也行,我正好挺饿的。” 庄则梁说:“你还没吃饭?!” 干红苦笑一下:“刚端起酒杯,你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处了一个男朋友,今儿晚上到我家去了。” 庄则梁后悔不及,说:“哎呀呀,把你相门风的酒宴都耽误了!” 干红说:“不怨你,我要不追那两个脏东西,只送你回家,也就十分二十分的。” 即便干红这样说,庄则梁还是后悔不迭的,说:“那咋整,找个地方吃一口?” 干红说:“不用不用,家肯定还在等我——相门风,我是主角,等多晚,我不回去,这席也不能撤啊?” 庄则梁竖起大拇指,说:“妹子,你真义气!哥交定你了!” 干红上前抓住了他翘起的大拇指,把自己的大拇指也竖了起来:“苟富贵,勿相忘!” 松开庄则梁的手,干红胸前抱拳,揖了两揖,下了车。 庄则梁看自己刚被干红攥过的大拇指,突然一阵痛楚,他咬着牙眯着眼,口中咝哈着,甩着大拇指,非常疼的样子。 干红来到大路,拦下一辆出租车,打车到华连广场,开自己车回到了家。看到高勇的车还停在那里,她自言自语地说:“小子,还没喝完?” 进了院里,看楼上楼下都黑着,心寻思,这帮家伙,居然不等我! 干红虽如此想,进门还是蹑手蹑脚的。她来到厨房,看到锅里还有鹿肉,一条黄花鱼,还有一盘素炒油菜。干红点火热菜。在热菜的当口,她四处去寻,最后,在一楼小储藏间里找到野麦酒。她用牙把酒盖啃开,深深地闻了一口,就嘴对着瓶口,喝了一口。一口酒下去,非常满足,象严理文那样,放出一口酒气,“嗨”了一声。回到厨房,关了火,把热的菜盛到盘里,两手指夹了一块鹿肉放在嘴里,大吃大嚼起来。把这一口咽下去,才想起找筷子,找到筷子把那条黄花鱼夹起来,在脊背肉厚的地方咬了一口,嚼了三两口噎咽下去,又对着瓶口喝了一口酒。 干红吃饱喝好,忍着往上返的酒气,上了楼。她往她爸的屋里走了两步,又止住了脚步,踮着脚尖走到自己的屋里。和严梅一样,没有想到自己屋里有人,一下子扑倒在床上,砸在高勇的身上,高勇哼叽了一声,吓了干红一跳。她赶紧站起了身,打开了灯,才看清是高勇趴在自己的床上。干红喃喃着:“你应该和你老丈人一个床,怎么睡我这儿了?” 高勇又哼叽了几声,就没动静了。干红走出来,此时,她的酒已清醒大半,她下了楼,推开二娘的门。借月光,往床上一看,也是满满的,定眼一看,才看到躺在二娘身边的严梅。干红又自言自语地说:“你个小脏丫头,怎么也喝醉了?” 干红走了出来,上二楼,推开了他爸的门。他爸的屋干脆就没挡窗帘,放在床边的饭桌也没收拾,还那么放着,一屋酒气。看到她爸斜依在一床被子上,在那儿抽呼噜。而床的另一面是严理文盖着一件大衣在那里雷声大作。干红看到这场景,晃着脑袋,一派无可奈何的样子。干红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她坐在床上,把自己的鞋子脱掉,扯过一床被子,给高勇搭上一块,自己又盖上身上,合衣躺了下去。躺了一会,干红又起来了。在床上趴着身子去解高勇的鞋。高勇有所感知,当脱第二只鞋子的时候,高勇醒来了,她看了干红一眼,说:“回,回来了?” 干红说:“我没地方睡了,你不能动我!” 高勇说:“我动,自己,都动不了,还动你?” ************************ 早上,高勇醒过酒来,看到干红热乎乎地躺在自己身边,他如何能把持得住?他扳干红,干红在睡梦口含混地说:“别动我。” 高勇停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向干红伸出手,干红用小臂挡了一下,不是那么很有力气,给高勇一个半推半就的错觉,他一跃而压在干红的身上,干红一挣,怎么一支一蹬,把高勇重重地掀翻到床下,高勇的身子咕通一声砸在地上。干红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向地下看了看,说:“困死了……”说完,又倒在了床上,轻微地打起了鼾声。 第71章 整到他家破人亡为止! 干红把车开到姚欢的门口,姚欢的丈夫关维宇走了出来。对干红笑着,有些巴结的意味。 干红下了车,对关维宇说:“我三姐收拾得了(好了)?” 关维宇说:“好了好了,马上就出来。车的机油是不是该加了?” 干红说:“机油?你怎么知道该加了?” 关维宇谦卑地笑了,说:“听声音听出来。” 干红说:“那你行啊,姐夫,没个七年八年的驾龄,大概听不出机油来吧?” 这时,姚欢走了出来,说:“你姐夫?可不是七年八年的问题,已经二十年,好当三十年的吧?” 关维宇说:“二十六年。” 姚欢说:“你看吧,开车都开二十六年了。哎,妹子,你这件皮衣服不错,新买的?什么牌子?” 干红说:“我还忘了什么牌子,反正说是意大利的。” 姚欢说:“怪不得呢,不用上手摸,一搭眼,就能看出好孬来!” 姚欢说着走近干红,伸手在干红的衣袖上攥了一把,说:“真肉透,很有弹力,还得说人家意大利的工艺,多少钱?” 干红说:“五千多。” 姚欢说:“是啦,比咱国产的一万五千的手感都好!男朋友给买的吧?” 干红说:“恰恰不是,男朋友家里存有百万、千万,但都还变不了现,这是一个女朋友给买的。” 姚欢说:“女朋友?” 姚欢没怎么用心探究,干红就不回答了。她们俩走向奔驰车,姚欢坐进了驾驶室,干红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 姚欢说:“开奔驰有瘾,我梦里都开着它!” 干红说:“三姐,修这车的发票有吗?” 姚欢说:“有啊,咋地?” 干红说:“划咱家车的人,昨天让我抓到了。” 姚欢吃了一惊,说:“在哪儿抓到的?” 干红说:“昨天晚上庄科长又喝酒了,不敢开车,给我打电话,让我送他回家。我去了,送庄科长回家的路上,有一辆车看到我就跑,我就追,追到了一审问,原来是划咱车的两个家伙——他们做贼心虚,让我诈出来的。” 姚欢说:“他们是哪儿的人?” 干红说:“叫什么广告?就是在华连做三面翻广告的。” 姚欢说:“元歧广告!” 干红说:“就是他们。他们想吓唬一下咱们,不让咱们打华连电子屏广告的主意,一旦建电子屏的,他们那个三面翻就得拆了。” 姚欢说:“我们不建,还有别人建。” 干红说:“是啊,我说了,他说是他们经理让干的。” 姚欢阴笑着,说:“郝元歧,这回你落在我手里了!三面翻你一霸就是十多年,钱都让你挣翻了,你还不肯撒手!这回让你尝尝贪得无厌的滋味儿!人呢?” 干红说:“押在高区公安局了。” 姚欢说:“这两辆车都是他们划的呗?” 干红说:“是。” 姚欢说:“那往我家里塞恐吓信的,也是他们呗?” 干红说:“恐吓信?不知道。我也没问恐吓信的事。” 姚欢说:“是啊,咱不能审,得让公安局的人来审。” ************************ 姚欢到了办公室,就给赵宝伟打电话,说:“划我车的人找到了,是元歧广告的郝元歧支使的。” 赵宝伟说:“是吗?人抓到了?” 姚欢说:“抓到了,是小干抓到的。” 赵宝伟说:“送派出所呀,让他们包赔咱们修车费呀!” 姚欢说:“人现在高区公安局呢,你打电话让李局长好好审审,不仅仅是包赔车费的问题,往我家塞恐吓信的事儿,肯定也是他们干的!” 赵宝伟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干?” 姚欢说:“我不说了吗,他们是元歧广告的!” 赵宝伟还没明白,说:“元歧广告怎么了?” 姚欢说:“嗨,跟你说话真费劲——华连那块三面翻广告牌不就是元歧广告的吗?他想吓阻我们不插手那块广告的电子屏改造,上电子屏,他们那三面翻不就得拆了吗?” 赵宝伟说:“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姚欢说:“所以,我说要好好整整郝元歧,让他知道知道咱的厉害,让他再用那下三滥的手段?!” 赵宝伟停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是这样,他赔了咱的修车费就行了,恐吓信的事,不要再追究了。” 姚欢针扎火燎地说:“那怎么行,不追究不足以消除我心中之恨!” 赵宝伟说:“之前,得找他好好谈谈,让他知道咱让他一马——因为写恐吓信和划车不是一个性质的事件,前者可能介入刑事案件之中——他应该分得清轻重——古人云:冤仇易解不易结呀。” 姚欢说:“你害怕了?” 赵宝伟说:“你不害怕?你知道这块电子屏,你将树敌多少吗?都是砸人家聚宝盆的仇恨。元歧广告的三面翻咋地?一年四百五十万呐,纯赚咋地也达到三百多万了,那还不行吗?还不值得他拼命来保他的三面翻吗?事怕颠倒理怕翻,设身处地,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就可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来。” 姚欢说:“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如果他郝元歧要不领这个人情,不买咱的帐怎么办?” 赵宝伟说:“那就别怪咱不仗义了,使劲儿整他,整到他家破人亡为止!” 姚欢听了赵宝伟这话,打了一个冷战。他这话不仅内容,那节奏、语调给人一咱阴森可怖的感觉。姚欢懦弱一面又显露了出来,她颤微微地对赵宝伟说:“嗯嗯嗯,行行,行。” 第72章 那鸟一口一个“干啥呀!” 赵宝伟扣了电话,在屋里踱了几步。 赵宝伟家养了一只九宫鸟,就是人称的鹩哥。这种鸟和八哥、鹦鹉是同门兄弟,能说会道,赵宝伟家的这只,甚至能唱歌,唱起:“小扁担三尺三”,真象个孩子唱的似的。 赵宝伟喂它草莓、米虫。赵宝伟拿了一颗小一点的草莓,用竹棍夹着,放进它的食盒里,它用它那橙黄色的嘴一下一下地啄食。赵宝伟用小竹签敲打一下它的嘴,它停止了啄食,褐色的眼睛盯盯地看着他。赵宝伟的小竹签始终抬着,随时准备落下来的样子,九宫鸟在笼子里左跳右窜的,又想去啄食,又怕再挨打。赵宝伟终于把竹签抽了回来,九宫鸟跳到食盒前,匆匆忙忙,几下就把那颗草莓啄个净光。赵宝伟又给它夹了一条米虫,还没等放稳,让它一下子就叨了过去、吞咽下去了。赵宝伟这回用一只手拿竹签,在旁边预防的,别一只手去夹米虫,把米虫放进食盒里,它要上前去啄食,赵宝伟就打它嘴一下。挨了打,它慌忙跳出去很远。看赵宝伟不注意又飞来啄食,赵宝伟又打它。它又跳到一边,并说:“干啥呀?” 赵宝伟笑了,说:“干啥?就是不让你吃!” 九宫鸟第二次说:“干啥呀?” 这时,赵宝伟的电话响了,赵宝伟看了一眼,按下接听开关,说:“云凯,回来了?” 郭云凯说:“回来了,刚进办公室。爸,找我有啥事?听丽影说的那意思,还挺急的。” 赵宝伟说:“急。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来家吧。” 郭云凯说:“行,我这就去。” 赵宝伟扣上了电话,又去逗那只鸟,那鸟一口一个“干啥呀?” 郭云凯走出办公室,他的办公室的门牌是“海卫市纪检委副主任办公室”。 郭云凯走出办公楼,从一小车走出一个年轻人,对他说:“郭主任,去哪儿?” 郭云凯说:“我自己开车,你回家休息吧。好歹开了七百多公里,累坏了!” 年轻人说:“没事儿,我开吧。” 郭云凯说:“不用,我办个私事。” 年轻人才“啊”了一声,不再坚持了。郭云凯车开出市政府大院,直奔他岳父赵宝伟家开去。 赵宝伟逗鸟兴味正浓,传来门铃声音,赵宝伟冲外边喊:“张嫂,可能是姑爷来了。” 张嫂在外边答应。去问:“谁呀?” 郭云凯在外边说:“我,云凯。” 张嫂就开了门。郭云凯走进赵宝伟的书房,赵宝伟递给他一根竹签,说:“谁教给它的东北话呢?” 郭云凯一看他岳父指着鸟笼,就明白了,走近鸟笼,把小竹签伸了进云,要去敲打九宫鸟的嘴,那鸟又说:“干啥呀?” 翁婿俩哈哈大笑,郭云凯说:“真一股大馇子味儿!” 赵宝伟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说:“张嫂!张嫂的口音!” 郭云凯说:“是,张嫂就是东北味儿!” 两人又哈哈大笑。 笑过,翁婿二人坐在沙发上,张嫂进来给二人泡茶,泡好,赵宝伟对张嫂说:“你忙去吧,张嫂,我们自己来。” 说着,要给自己和郭云凯斟茶。 郭云凯忙抢过茶壶,说:“我来我来。” 赵宝伟就放开茶壶,坐回沙发,问郭云凯说:“有新的精神没?” 郭云凯停下来,想想说:“我理解啊,苍蝇老虎一起打,不仅指着大官小官,还指着大事小事,凡是越线的,一律打!老百姓不能因为小官小事就不责备*吧?所以,要给老百姓一种清廉政党的印象,小官不放过,小事也不能放过。省委王书记说‘原来说,水至清则无鱼’我们要的水,不是养鱼的,是饮用的,是挂吊瓶的,所以,一定要纯,一定要至清!” 赵宝伟说:“看来,中央、省委要下狠茬子了。” 郭云凯说:“不下狠茬子不行了。现在有些人拿出来冲锋陷阵的劲头来,反正抓住我算,抓不住我,老子就拣着了!顶风上,你拿机关枪扫射,都吓不老实他!” 赵宝伟说:“形势严峻啊。” 郭云凯说:“可不是么!” 赵宝伟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郭云凯,说:“你看看这个。” 郭云凯接过那张纸,从头至尾匆匆看了一遍,问赵宝伟,说:“爸,你这是哪儿来的?” 赵宝伟说:“你姚姑他们不也争那块地方吗——按理说,那块地方应该招投标,可是,华连他们想暗箱操作,一打听,才知背后有施玉旋在那里独霸着,他暗地里成立一家广告公司,华连还归他管,公器私用。” 郭云凯说:“这个老施,有这个必要吗?” 赵宝伟说:“哎呀,太有必要了,你知道华连三面翻那块地方要改成电子屏,一年的营业额达到多少钱吗?” 郭云凯说:“多少钱?” 赵宝伟说:“往少了说,也有一千至一千五百万!” 郭天凯一惊,说:“能有那么多吗?” 赵福伟说:“‘能到那么多?’正经那么多!那块三面翻——三家企业一年多少?一家一百五十万,三家就四百五十万,那才三家,还是固定画面;电子屏可以达到三十家,电视广告样的,从早到晚滚动播出,比不比那固定画面的效果强?” 郭云凯说“那当然强了!” 赵宝伟说:“强,还少要了,固定画面一年一百五十万,现在这种的一年只要五十万!三十家,多少?是不一千五百万?要来三十五家、四十家、五十家呢——太有可能了——那是多少钱?我算不过来了,所以你说‘现在有人拿出当年冲锋陷阵的劲头来’,面对巨大的经济利益,还有不拼命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拿机关枪扫射,都吓不老实’的原因。不是有那句老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郭云凯掂量手中那张纸说:“你要我怎么办?立案吗?” 赵宝伟说:“别。施玉旋由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宣传干事到今天这个位置,也实属不易。不妨找他谈一次,他要知难而退,也就算了,相当未定事实来处理,但他要是顶风上,那你们纪检部门怎么处理他还没有你们的章程?” 郭云凯说:“他要知难而退,那块电子屏能落到谁的手里?” 赵宝伟说:“落到你姚姑的手里呗。落到她手里那没什么说的,你姚姑是注册公司的企业法人,传媒公司,也就是广告公司,经营广告那是天经地意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郭云凯探过身子肯切地说:“爸,你如实地说,我姚姑的传媒公司有没有你的股份?” 赵宝会说:“没有,一分钱也没有。到哪儿查,也查不出和我有什么瓜葛。不过,所得利润,我和你姚姑对半分。她就等于和你们——你和丽影对半分——我六十三岁了,要那么多钱,我能花几天?往后——还往后干啥?现在就可以都给你们。我就图个有事做。退下来我才知道,这些年来已经养成一个不着闲的习惯了,闲下来,不如死了呢!” 郭云凯不出声了,他呷了几口茶,突然抬起头来,拿着茶几上的那张纸说:“吓阻他就行?” 赵宝伟点点头,说:“最好!” 第73章 要搞就搞他们心疼的! 早上,高勇和严理文到九点了,才起来吃饭。 吃完饭,高勇对严理文说:“严叔,我叔撞坏那辆车在哪儿呢?” 严理文说:“塞在一楼车库里了,我说,修的意义不大了,小红非要修。” 高勇说:“严叔,领我看看去?” 严理文说:“走吧,就在车库里。”说完,就领着高勇来到了车库。打开灯,高勇又拿了一个手电筒,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说:“大框真没事儿。” 严理文说:“大框是没事儿,发动机啊,传送装置啊这些要件都没事儿,可是,修上谁来开呀?” 高勇说:“我开。不行以后拉点啥东西,搁它往林子里送肥也行,到野麦熟了,搁它拉野麦,不挺好的吗?” 严理文一听高勇要用,人家是未来的姑爷,那有啥好说的?就说:“你要想用,那就得费点功夫修。” 高勇说:“修车我没问题,正了巴经地学过呢。”说着就拣起了库里的钣金工具,开始钣金了。 敲着敲着,严理文说:“这里,你得这么的。” 高勇就把手里的家伙给了严理文。严理文就敲起来。 敲着敲着,高勇想起了什么,对严理文说:“严叔,我上去一趟。”那意思好象去小便,严理文就没太在意,继续敲他的。 高勇来到楼上,踮着脚地来到干红她爸的房间门前,侧耳听听,没发现里边有动静,就悄然压开锁,压开门,往里一看,见干红爸随着车库传来的敲击声,一下一下地在锻炼。高勇悄然地退了出来,关上门。来到干红的房间,给干红打电话。 干红接,问:“干什么?” 高勇说:“我看见我叔在锻炼了——敲下边的车,他就随着敲击声锻炼!” 干红说:“是吧,听到那声他就动胳膊摁腿的。哎,你在上边看,谁在下边敲?” 高勇说:“严叔。” 干红笑了,说:“你还挺有办法,让严叔在下边敲。” 高勇说:“聪明人,办法就是多。” 干红说:“奖励你一下吧。” 高勇来了情绪,色色地问:“奖励我什么?!” 干红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原来穿的那件皮衣服,在我屋里,还挺新的,就是背后有几块油渍,清洗一下,新的一样。你看你能不能穿?我估计你能穿,冬天我里边穿很厚。” 高勇拿起了干红屋里挂的她那件皮衣服说:“我就在你屋里,我看我穿也差不多。你穿啥?” 干红说:“我又有一件,是一个朋友送的。你穿穿看看,行,你就穿上——这奖品不错吧?” 高勇说:“不错不错,正经不错呢!” ************************ 施玉旋下了车,往办公楼走,迎面碰到的人,都“施区长施区长”地和他打招呼,但同时,都躲避着他,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凶神恶煞的,象是要嘶咬人。施玉旋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去,把办公桌的一个茶杯拿了起来,喝了一口,喝进一片茶叶残渣,他用舌头找出来,非常用力地吐了出去,骂道:“什么东西!那点儿伎俩!跟我甩大粒丸(唱高调)!别人可能蒙在鼓里,跟我少来这一套!” 施玉旋拿出电话,手抖着在电话里找号,找到,打出去,说:“我在办公室,来一趟。” 接电话的,是他小舅子王岩,关了电话后,他立刻就走出来,坐在车里,开车。走过几条街道,来到拥翠区政府,停下车,进了办公楼,上了二楼,到了区长办公室,他敲了两下门,看施玉旋在那里气鼓鼓地生着气。 王岩说:“咋地啦,姐夫?” 施玉旋说:“撤。” 王岩说:“‘撤’?” 施玉旋咆哮起来:“我让你撤,你就撤!” 王岩不敢吱声了,用眼睛溜着施玉旋,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到现在为上,他也不知道施玉旋说的是什么。 这句怒吼,把气放出了些,施玉旋又喝了一口水,思谋着说:“纪检委的郭云凯刚和我谈完,给我看一封举报信,说我操纵华联的三面翻改造电子屏这件事,说,我有个广告公司——这些,他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王岩不知所云,吭吭吃吃地说:“我们,我们应该保密很好啊?” 施玉旋说:“保密很好,让人知道得一清二楚?象亲历亲为一样!” 王岩说:“不能,姐夫。我不能,小刘也不能往出说,甘红更不能了,他还能让自己的钱打水漂儿?” 施玉旋说:“打水漂儿什么?把我们挤出来,他自己自投资独自干呗。” 王岩说:“问题是,他知道,没有我们,华连不会给他的,只能靠着我们,他才能拿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不然他分毫捞不到!” 停了好长时间,施玉旋问王岩,说:“我们——包括甘红要撤出来,最有可能投资的,是不是姚三姐?” 王岩点点头,说:“资金实力上说,当然不止她,但她的劲儿更大,和随玉保也熟。” 施玉旋说:“我猜也是她,你知道纪检委的郭云凯和姚三姐是什么关系吗?” 王岩说:“有一腿?” 施玉旋说:“他多大她多大?他俩还能有一腿?即便当年花枝招展,现在也是人老株黄了,他俩还能有一腿?姚三姐和他老丈人有一腿!” 王岩说:“不是姚三姐和赵市长吗?她和几个人有关系啊?郭云凯的老丈人是谁呀?” 施玉旋点起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喷出一团烟雾,说:“郭云凯的老丈人就是赵副市长,赵宝伟!” 王岩瞪大眼睛,说:“赵宝伟不退了嘛?” 施玉旋说:“是啊,退了,但心不老,还能挣扎着干啊!还支着姚三姐啊。我猜那封举报信就是姚三姐和赵宝伟两人搞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从区和华连隶属关系上猜的?那也够他们猜一阵,我特别叮嘱随玉保,让他放些烟雾弹——能是随玉保?” 王岩说:“能是他吗?那他还想不想干了?再说了,把那广告位给别人,他能捞到什么好处?” 施玉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那支烟炽烈地燃烧下去一大截。施玉旋从口中、鼻腔里喷出那口烟,说:“人心难测啊……” 王岩说:“搞一搞他!” 施玉旋说:“搞谁?隋玉保?” 王岩说:“搞他不轻松?你一个电话,让他还干电工去,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盐在那儿咸,醋在那儿酸——找源头啊,搞不到姚三姐,搞赵宝伟!” 施玉旋眼睛放亮,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思谋着说:“搞赵宝伟?搞不疼他们——一个退休的,有道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搞就搞他们心疼的!” 王岩闪烁眼睛,说:“姐夫,你意思是搞……” 施玉旋用手势制止了王岩,说:“你策划一下。周密些。这事只能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把他搞倒了,赵宝伟也好,姚三姐也好,就没什么咒念了。他们要老实了,华连商厦楼上电子屏没准还是咱的,就是整不到咱的手,也出一口恶气!要不,太窝囊!” 第74章 郝元岐和他的“三面翻” 古陌隧道入口向南的道两侧,有许多家广告公司。甘红的十月广告公司是道东第一家,在祥云物业楼上。再往南,几乎是一家挨着一家。道西,过了市法院,靠道边有一幢孤孤吊吊的二层小楼,这幢小楼就是“元岐广告公司”。 “元岐广告公司”创始人、总经理郝元岐,教师出身,教美术,兴“下海”的时候,他辞了教师工作,成立了这家广告公司。 可以说,“元岐广告公司”是海卫市第一家广告公司。那时,还不咋兴户外广告,他主要给企业做产品宣传册,一度形成包揽之势,谁家要做产品宣传册,想着找谁呢?就有人告诉了,找“元岐广告”,找那个“勾鼻子”去啊——郝元岐的鼻子有些特殊,象外国人似的,鼻子尖儿勾勾着。怎么找啊?打电话啊!他家电话最好记,除了前两个本地区固定号外,后边的,就是一“4”到底。那时候已从南方传来忌“4”风潮,说“4”谐音“死”,凡有号码的,都避讳“4”。郝元岐却专门用“4”,电话号码从四位数,到五位数,到七位数,他都不改,加几位,他在后边就加几个“4”,相当有性格。这样电话号码就好记,由记电话号码,到记他的广告公司,加上他设计的产品宣传册,很有个性,大方,洋气,尤其后来他聘了一个设计师,更是新潮,这就使他的设计更有名了。几曾达到到他家排队等设计的场面。 古人说的对啊——“福兮祸所伏”,正因为郝元岐做产品宣传册做的风生水起,户外广告牌在海卫兴起,才没有引起他特别注意。 到做产品宣传册式微,户外广告“风起云涌”的时候,好多好地段的广告位已被其他广告公司攻城掠地的瓜分殆尽。急中生智,他抓到了华连商厦楼上的三面翻广告。 郝元岐能抓到华连商厦楼上广告位,主要因素是,别的广告公司没人意识到那个地方可以树广告牌打广告,那地方矮——在一楼上边,树广告牌都被路边高大的梧桐树挡住了视线,没有广告效果。但,郝元岐树的三面翻高有十二米,即便被梧桐树挡一块,也不伤大雅,广告效果仍旧不错。更何况,广告牌还没建造完毕,挡它视线的那两棵最高的梧桐树莫名其妙地枯萎死去了。 当时就有人说是郝元岐整什么法,把那两棵梧桐树整死了,还没人信。现在看他使用划车、塞恐吓信这类鸡鸣狗盗的手段,整死那两棵梧桐树的,基本是他。 又赶他时运好,广告牌树上没几天,那条路扩道,把另外几棵矮一点梧桐树,也拔下去了,换上一米多一点儿高的柏树毛子。 有人说,扩道,拔高树换矮树,也是郝元岐搞的名堂——这话可没人信:他哪有那么大的能量? 后来又说,是在上边打广告的那三家中的哪一家有本事左右市容建设,搞的名堂。这话,靠谱——这三家都是海卫市大型企业,老总和市里领导都非常熟,指不定哪个老总对市长说,哪几棵树真挡啊,使我们的效益一下子就下去了,我们少交点税吧。市长说那哪行?把那几棵树拔了——这些话,都是在老百姓里传着,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都没有什么实证。 总之,郝元岐捞到了实惠,使谁都没看好的位置变成了黄金广告位! 郝元岐除了华连商厦上这块三面翻广告牌,再没有其它户外广告牌了。他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平面广告设计上,在这么一座小二节楼上,五七个人,一个月接两三个平面广告设计就够他工资等支出了,三面翻广告收入就是他的纯收入。 原来,三面翻这块广告牌,给华连商厦“占地费”一年是十万,以后逐年增加,去年——第十年,增加到五十万!五十万也行啊,水涨船高,“占地费”逐年提高,广告费也逐年加码,去年一面是五十万,三面就是一百五十万,那他纯赚还一百万呢。画面制作、维护,加上交市容一些钱,就算纯赚不到一百万,不也行嘛? 但是,年前就传出他的三面翻要拆,换成电子屏的。他慌了,找到隋玉保,证实确有其事。他企图花个几万元收买隋玉保,让他阻止这次“改造”,被隋玉保拒绝了,说这是“带着笼头下来的”(上级指定的),他阻止不了。 郝元岐问是谁?隋玉保扭扭捏捏、藏头露尾的,说是你们同行,有钱有势的。郝元岐进一步追问,隋玉保说,海卫市广告业谁家有这个实力你还不知道?那你就看谁开的车好了,一定是开好车的,才有这个实力。姚欢开个奔驰各哪儿招摇,郝元岐就把砸他聚宝盆的人,锁定在姚欢身上,就想用划车、塞恐吓信的手段吓唬姚欢。心想,姚欢一个女的,这么一吓唬,她肯定知难而退了,谁想到,非但没吓阻成,反倒他的两个“伙计”被抓了、被打了。听说还败在一个女的身上了,真窝火! 郝元岐在他的办公室窗前向街道上望去,脑海里翻腾着怎么想法再吓一下姚欢,保住他的三面翻时,他的电话响了,一看电话号码,位数是“8888”,好号!但不知是谁的,以为是哪个企业的老板,要打广告,就接通,说:“您好!哪一位?” 对方说:“郝老板说话总是这么客气,要办事也这么客气就好了。” 郝元岐一听这话不对味儿,还是个刁刁女声,就说:“你是谁?!” 对方说:“你应该想到我是谁。修车费是我去取呢,还是你给我送来啊?” 郝元岐一愣:“修车费?啊,你是姚儿姐吧?我看网上说,世界性工作者协会号召它的会员去巴西参加世界杯,你去不去啊?” 姚欢那边,“咯咯”铜铃般笑声,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有人叫我‘姚姐’了,还‘姚儿’,纯,纯纯,纯正!对了,你说我去不去巴西?我哪能不响应我们协会的号召呢?去,一定去!只是去巴西的机票还差几吊子,你要把划我车的修车费给了我,我就够了。怎么样?是你送来还是我去取?” 郝元岐冷冷地笑了笑,说:“我去送吧,划坏人家的车,修车费不给送去,那就太不……啊?是不是?你在哪儿等我?” 郝元岐这话就有挑衅味道了,意思要见面打一仗。 好姚欢,不示弱,她坚定地说:“你说吧,无论在哪里,我都奉陪!” 郝元岐对姚欢的话,很是意外,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个胆儿,是个软硬不吃,阴阳不惧的主儿!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退一点儿就等于告饶了,于是郝元岐说:“那就到长峰小操场吧?” ——这是海卫市通常一句吓唬人的话:“长峰”是海卫市殡葬所所在地,殡葬所墙外有一个不大的小操场,要想斗殴,就到那里,小操场面积不大,但平整、肃静,谁把谁打死了,就搬到殡仪馆里炼了,省事——这是海卫人谁都知道的。郝元岐以为他这么一说保证把姚欢吓得不会说话了,谁想到姚欢说:“‘就算你我有前生的约定,也要用心去寻找,不见不散’呗?” 郝元岐说:“‘不见不散rbesqare。’今晚六点。别忘叫上你的那个司机小姐。” 郝元岐没想到姚欢面对任是谁都害怕的威胁,这么从容,还引用了电影《不见不散》里的歌词。有种! 第75章 下“战书” “有种”的姚欢,脸色发白,手发抖。 郝元岐也是紧张,要不,他能听出姚欢说话、笑的声音里也有些抖。 姚欢本以为,郝元岐指使手下划她车的事败露了,还在公安局哪里落了底账,郝元岐得心虚害怕得不行,一听她的电话,得浑身发抖,说话都得直结巴,哪里想到他一丝一毫不为所动,反而威胁她,和她叫板! 干广告这么多年,和别人有恩恩怨怨的,有赵宝伟罩着,别人都惧她。即便赵宝伟退休了,别人也都让着她几分,没想到郝元岐蹦了出来,公然鄙视她、羞辱她,竟敢约她去“长峰”! 怎么办?她没有和人殴斗的经历,一时不知怎么办好了。姚欢想到早上她给赵宝伟打电话告诉他,划车的人找到了,就是郝元岐,赵宝伟的态度那么凶:郝元岐要不买帐,就“使劲儿整他,整到他家破人亡为止!” 怎么整叫“使劲整”?怎么整能“整到他家破人亡”? 姚欢看一下腕上的手表,想了想,翻到了赵宝伟的电话,打了过去。打通,响了没几下,又被人扣死了。姚欢的心嗵嗵地跳,心想这准是他女儿赵丽影扣的她的电话。她怎么总在她父母家?老赵也是,电话怎么不带在身边,随手哪里一丢,有个事联系不到他,让人多着急?! 姚欢又抬腕看表,时针眼看就指向五点了,姚欢急得不行。不去了?到六点不去,郝元岐怎么看自己?不仅是怎么看自己的问题,不仅是认为自己害怕了的问题,他还不得领着一帮人上自己家里去啊!他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他要领一帮人把自己家围住,寻衅滋事那可怎么办?凭老关那个窝囊废,他不得先吓尿了?报警!对,报警!怎么报?说郝元岐约我去长峰?那,那成什么了?一看警察去了,郝元岐领的人不动手了,或者说,只是吓唬吓唬我,没什么罪啊,那以后郝元岐那小子可就洋蹦(得意洋洋)了,在广告这行业,乃至全市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我还能在海卫市呆下去吗?不得整天防着别挨他打啊? 干红走了进来,站在姚欢办公桌一旁,看着姚欢。姚欢不知干红进来干什么,就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干红。干红脸色很木,她忍不住问姚欢,说:“姚总,叫我干啥?” 姚欢一愣,心想,我叫她了吗?我叫她干什么?我怎么不知叫过她? 姚欢已进入“魔界”了——叫干红,是一种下意识,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叫过干红。 姚欢清醒了过来,她慌忙掩饰,说:“啊啊,啊,是,这个……郝元岐约咱们去长峰小操场。” 干红“嘁”地一笑,说:“划咱车的主儿?” 干红虽然不是生在海卫,却是长在海卫。“约咱们去长峰小操场”是啥意思,她是知道的。在小学时,他们动不动就拿这话威胁人。 姚欢说:“是。” 干红说:“他开玩笑吧?” 姚欢说:“不是。是下‘战书’。” 干红甩一下她的短发,说:“我靠,有性格。人说‘得理不让人’,这他妈的没理也不让人!‘长峰小操场’?就去‘长峰小操场’吧,那还有啥说的?” 姚欢说:“妹子,肯定不能就他们公司那几头烂蒜,他要找外人。” 干红说:“找呗,三个五个的,不在话下。” 姚欢说:“何止三个五个的?为了达到吓唬住咱们的目的,他就得整一帮人去——你不知道,咱海卫有干这一行的,花钱就能雇来。” 干红想了想,说:“那咱也雇呗!” 姚欢磕磕绊绊,闪烁其词地说:“我,没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啊……也……” 干红说:“这么办,我来雇人,你付钱。” 姚欢说:“行,花多少钱都行,我就要争这个份儿(面子)!” 干红想到她干代驾第一天扔那“装bi”圆脸的钥匙,圆脸找来的“界昆公司”的邱立坤。两人不打不成交,交过手之后,邱立坤请的干红,还要把干红整到他们公司去,让干红“坐第二把交椅”,干红以找到工作,答应人家为由,拒绝了邱立坤。后来虽然再没联系,但也没有什么龃龉,更何况,这等于是给他拉业务,也报答他把她爸撞坏那辆货车从交警二大队拖回到自己家的人情。想到这里,干红拿出自己的电话,翻出了邱立坤的电话,打了过去。 邱立坤接了电话:“小妹儿,看见你的电话,真欢喜!” 干红说:“坤哥,下班没?” 邱立坤说:“我们这一行,刚到上班的时候——妹儿呀,要请我呀?” 干红说:“没问题,吃个饭喝个酒,小事一段;先帮我个忙呗?” 邱立坤说:“还是拖车?” 干红说:“还老拖车了?有人邀我们经理去‘长峰小操场’,也找的人。你给解解困呗。” 邱立坤难以掩饰惊喜,说:“真的假的?!” 干红说:“真的,他们不占理,耍‘尿泥’(无赖),还熊人。” 邱立坤说:“那他可就倒霉了。自找h1n1吗?啥时候?” 姚欢探身侧耳的,听干红打电话,听到邱立坤问“啥时候”,她赶紧把手腕子抬向干红的眼前,指着“6”字,嘴里还空空地说:“六点!” 干红会意,说:“今晚六点,还有四十多分钟。聚拢人,来得及吗?” 邱立坤说:“来得及来得及,太来得及了。你们先去,我保证耽误不了事!” 干红说:“那就这么定了,事办好了,我们经理请客。” 干红对电话里说,眼睛去看姚欢,杨两下下巴。意思是:“请客行不行啊?” 姚欢会意,点点头,意思是:“请客,没问题。” 邱立坤说:“请客?我们人可多啊?” 干红说:“‘摩尔餐厅’十六个包间,八张零点餐桌,够不够?” 邱立坤说:“够了够了,用不了那些,只八张零点就够了!” 干红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立马就去。” 邱立坤说:“好了!我们随后随后。” 干红把电话关了,对姚欢说:“走吧。” 姚欢不怎么确定,她对干红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他们肯定能去吧?” 干红说:“肯定能去。他们是做这个买卖的,不守时守信,还想不想干了?” 姚欢说:“跟他们打过交道?” 干红说:“打过。我打电话这人叫邱立坤,是‘界昆公司’的,在他们公司他主抓业务。我们俩交过一次手,后来成为好哥们儿,这人挺讲究的。” 姚欢听干红这么一说,才算放了心,连忙从老板椅前跨出来,说:“那咱们得准备点儿现金啊。” 干红说:“不用啊,该给他们多少钱,让他们明天派一个人来算来;晚上请客去‘摩尔餐厅’,让他们记账就行了吗,怎么还用拿现金?” 姚欢绕过老板台,走向南墙的一幅油画,挪开油画,现出一个金柜,她边开金柜的门,边说:“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不能欠账,一把一利索。人家才能对咱们放心。” 第76章 把机关枪都架上了 “长峰小操场”在殡仪馆东侧,和殡仪馆院墙仅隔一条不太宽的道。小操场实际是个篮球场,标准的篮球场,周围是冬青、柏树等这类常绿树种,都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象一排排绿墙,冬天白雪压在绿树墙上,显得分外爽丽。你说也怪,别的地方的雪都化干净了,这里仍旧有雪,年年如此。据说是因为这里阴气太重,雪才一时半会儿地不化。这小操场莫非真的打死过人?没人说得很确切。 公共汽车站点儿,“渔港路”然后就是“长峰”,虽然姚欢的“宏达传媒公司”和“海卫市殡仪馆”不正好在这两个站点儿上,但各自离这两个站点都不很远,就等于是相隔一站地,不很远,干红和姚欢开车很快就到了。 到了“小操场”,姚欢让干红把车停在入口处,并把车头调了过来,象随时跳上车就往外逃似的。车停稳,干红把手机调到“震动”,就打开车门要下去,姚欢急急慌慌地阻止了干红,说:“别!别下去!” 干红回头看了看姚欢,说:“咋地?” 姚欢贴着车窗往外看,看一会儿,说:“……他们谁也没来?” 真没人。操场上只有四、五个小伙子把着一只篮球架子,在那里扔篮球。小操场的东边,停着一辆小面包车,显然是这几个扔篮球的小伙子开来的。姚欢这么小心,也影响了干红,她也贴着车窗往外看。 姚欢说:“‘界昆公司’的不说马上就到吗?怎么不见人影?” 干红说:“兴许正往这边赶。‘坤哥’说到做到,江湖上的人做不到这一点,就废了。” 姚欢还是不放心,说:“你还是打个电话吧,妹子,问问他们走到哪儿了……” 干红一口回绝,说:“那象啥了,黏黏叽叽的。” 干红感到这么回绝姚欢,有些不礼貌,就又说:“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要不来,我再打。” 姚欢表情有些发木,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这时,从东边路上开过来一溜车。干红先看到了,说:“坤哥他们来了!”说着,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姚欢想制止,已然来不及了。 开过来的那一队车绕着小操场,开到了西面,车停下来,从里边走出来的不是邱立坤,而是郝元岐。 干红不认识郝元岐,以为是邱立坤他们公司的人呢,就要走过去,姚欢摁下车窗压低声音叫干红:“妹子妹子!别去!” 干红这时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她收住了步子,回头看了看姚欢,旋即,盯住了向她走来郝元岐。紧跟郝元岐开车门走下来,是昨天被干红打过的两人中的一人,干红一看到那人,才知道姚欢不是好声叫她的原因了。 干红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冲着跟在郝元岐后边那人说:“你,回车上去!找个禁打的。” 郝元岐回头问他身后的人说:“就是这个小姐打的你们?” 那人嗑达嗑达下巴,贼眉鼠眼地说:“嗯,就是她。” 郝元岐对干红说:“这么说,你挺厉害呀?” 干红说:“不是我厉害,是你伙计太糟烂了。就这主儿你还好意思派他们出来干点儿坏事儿?不怕掉价?” 郝元岐说:“我想到这一点了,叫来几个哥们儿,你看掉不掉价?” 郝元岐说着,冲停的那几辆车打个响指,那几辆车的车门打开了,从车上下来二十多人。 从各辆车上下来的人,往一起聚,聚成帮之后,又一块向干红这边一步步地逼近。他们手里都拿着砍刀,大扳手,棒球棍之类器械。气势也,汹汹然! 正在这时,停在小操场东边那辆小面包车的车门拉开了,下来三个人,一个是邱立坤!更让人吃惊的是,另外两个人,一个人拎着一挺老式的、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使用的机关枪;另一个人拎着子弹箱。两个人走下车,拎机关枪的,把机关枪的枪口冲这边架起来,他自己不太情愿地趴了下去,把枪把抵在自己的肩上,手指扣在扳机上。拎子弹箱的迅速来到机关枪旁边,从子弹箱里拎出一串子弹安插在机关枪上。安插完子弹,那人对邱立坤说:“坤哥,好了。” 原来打篮球的那四、五个小伙子,在邱立坤拉开面包车的门走下来,就已经停止打篮球,站成一排,凶巴巴地看着郝元岐那些人——他们是邱立坤的人,以玩篮球作掩护,早就“埋伏”小操场了。 这一期间,邱立坤也学干红的样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表情满是嘲讽地看着那二十多人,听他的人说“好了”,回头看了看架机枪的两个人和玩篮球的四五个人,才对郝元岐及那帮人说:“我们这挺机关枪,老是老了一点儿,不过还好用;话说回来了,咱这也不是武器展销会,样子新、老有什么关系?能射出子弹就行呗,你们说呢?” 邱立坤顿住了,象在等着对方回应他的话。 有谁能回应他的话呢? 见没人应声,邱立坤抽开一只胳膊,解放一只手,伸出食指,举到和下巴齐平,说:“我有一个原则:机枪只往耻骨以下扫射,不会伤及各位的心肝肺的,敬请放心。” 他这么一说,对方的二十多人,包括郝元岐和他身后的伙计都不由自主地夹一下腿,干红见此好悬没笑出声来。 郝元岐这时对邱立坤说:“犯得上动这么大阵仗吗?把机关枪都架上了?” 邱立坤说:“我也说呀,对付我妹儿那么一个小女子,犯得上二三十人,手里拿着砍刀、棍棒的吗?” 那一堆人中有一个精壮的留一撇小胡子的人,说:“我们怕她有枪啥的。” 邱立坤说:“枪?我妹儿从来不使枪,她说动刀动枪的,不算本事——这么的吧,咱们像古代对阵一样,一对一,比试两下,怎么样?啊,妹儿?” 邱立坤对干红说,征求干红的意见。 干红说:“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四也行啊,大冷的天儿,活动活动身子,热乎热乎,咋不行?” 小胡子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那些人的头儿,小胡子把他手里的砍刀扔在了地上,说:“那就好办了——你们也出个男的,出个女的,别说我们欺负人,传出去,象什么话?” 干红说:“别客气。上手吧,三招之内,我不赢你,就算我输。到时候,你们提出什么条件,我们都应你。” 郝元岐这时说:“这可是你说的。三招之内你赢不了就算输了,你们输了,从此再不染指华连商厦三面翻广告牌的改造了,也不让我们赔修车费了。” 始终车窗开着一条小缝儿,把小操场内、外双方面说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朵里的姚欢,这时推开车门,走下车,说:“行。并且,我们不再追究你们的恐吓罪了。” 第77章 做梦梦见你,都得吓醒了 大家都没注意姚欢,也不认识姚欢,更不知她说的“追究你们的恐吓罪”指的是什么。但郝元岐认识姚欢,也知道姚欢说的“恐吓罪”,是什么意思,就阴笑着说:“姚总,我心里还琢磨呢,你怎么能不出现呢?” 姚欢也硬挺起来了,她往车盖上一坐,也象干红、邱立坤一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说:“你还是叫我‘姚儿姐’,我受用。叫‘姚总’,真生份。” 郝元岐鼻子哼了一声,喷出两柱白气,指着干红对姚欢说:“这位小姐说的,你都认成?” 姚欢说:“当然认成,她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一样。” 郝元岐说:“那好吧,说多了也没用,以本事说话。” 姚欢抢着话说:“等等,什么都是双方面的,刚才说的都是我们输了,怎么地怎么地,你们要输了呢,怎么地?” 郝元岐说:“你说怎么地就怎么地。” 姚欢说:“你滚出海卫市,在海卫市里消失。” 郝元岐说:“那是指定的,我不消失,你也不能容我。” 姚欢说:“你还算个明白主儿。” 郝元岐说:“明白。” 郝元岐说着,冲小胡子打一个向干红进击的手势。 小胡子就摆出一个“白鹤亮翅”架势,啸叫一声向干红进击。干红拆开胸前的双手,谁都以为她要接招的时候,她却蹲下身去,去系鞋带。小胡子想收住进攻,可是,惯力已把他带进干红跟前,只见干红从蹲式突地挺起身子,右手变掌,用掌的外沿,向小胡子的脖子搓去,小胡子被搓了一下却转了两个圈,然后一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张嘴导着气,表情万分痛苦的样子。 干红的手掌没有变化,她仍旧立着掌,翻转着,手掌的外沿转过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仿佛看一把刀的刃,又仿佛看刀的刃上有没有血迹似的。忽然,有什么气味飘了过来,她把掌凑近鼻子,闻了一下,立马就闪开了,指着倒在地上的小胡子说:“你,洗脸不洗脖子!又酸又臭!”说完把手往牛仔裤上蹭。 小胡子哪能听到干红说什么了,只顾自己痛苦了。还能不痛苦?脖子是大动脉最为“暴露”部位,仅有一层皮肤覆盖着。干红立掌搓上去,把动脉搓拧劲子了,还能好受了?这也就是小胡子,练家子的底子,抗些劲儿,要是别人早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说有没有被一下子搓死的?有啊,太有了!传说武林中的高手,以手当刀,“劈颈而亡”的,就是这一招术。现代防身术,也有这一招。一个小**上前纠缠你,你就象干红这么搓他一下,他会捂着脖子就跑的,后半辈子再不敢着你边儿了,做梦梦见你,都得吓醒了。 干红把蹭的那只手举起来指着郝元岐和那帮人说:“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看你们同伙大冷天躺在地上,你们竟然无动于衷?还不赶快把他抬到车上去?” 郝元岐和那帮子人才如梦方醒,防着干红走到小胡子身边,把小胡子抬到一辆车跟前,把他塞进车里。那些人就准备上车。 邱立坤这时说:“哎哎,没完呢没完呢!” 那些人停下了,忐忑不安地看着邱立坤。 邱立坤说:“不算不算,我妹儿刚才玩赖了——她搞假动作,那哥们儿没防备,才着了一下子。不算不算!你们再安排一个人,再安排一个人,重来重来!” 打算往车里走的,都去看郝元岐,意思是,有重来的必要吗? 郝元岐想说什么,干红抢在话前,她说:“哎,尖鼻子,你来,我让你三招。” 郝元岐冲干红很尴地一笑,说:“你这位小姐挺会抓特点,寥寥几个字,就把我的外形特点抓住了。你要是学美术,也一定学得好。” 干红说:“承蒙夸奖。学搏击也没学好,就学一些旁门左道、偷奸取巧的招术,你没听我坤哥说我‘玩儿赖’吗?那就是对我全面否定,你陪我过两招儿,我规规矩矩的,绝不偷奸耍滑——好为我正正名。” 郝元岐只笑不语。 干红说:“大哥,求你了,陪我过两招儿吧?” 郝元岐说:“不行啊,妹儿,我得赶紧回去啊。” 姚欢这时说:“那么着急往回走干啥?” 郝元岐说:“我怎么也得收拾收拾再走啊——按说好的,我不得‘滚出海卫市’吗?” 姚欢说:“你走了,‘元岐广告’怎么办?” 郝元岐说:“咱们说好的是我走,也没说‘元岐广告’啊?” 姚欢说:“那不行!你走了,‘元岐广告’还存在,你蹲在海卫市以外哪个地方可以用电脑、电话遥控着经营啊。不行,‘元岐广告’必须和你一起消亡。” 郝元岐有些动怒,说:“姚总,什么都得讲个理吧——再说,咱刚才也没提到公司的事吧?” 姚欢刁刁地说:“我现在提,还晚吗?不行,咱们重新比试啊,重新讲,这总行了吧?” 郝元岐说:“姚总,你要斩尽杀绝啊。” 姚欢说:“‘宜将胜勇追穷寇’吗。” 郝元岐话里有话地说:“‘宜将胜勇追穷寇’是*诗词。姚总,就你这年龄对*诗词这么熟悉,可不简单啊!” 姚欢知道郝元岐要说什么,就说:“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个老相好,想当年他是出口必是*诗词、*语录——你是这个意思吧?” 郝元岐嘲讽地一笑说:“你有没有老相好,跟我什么关系?不跟你磨嘴皮子了。再见!” 郝元岐说着,就往车那边走。 姚欢喊着:“郝元岐!你想走?!” 郝元岐站住了,他慢慢转过身,阴阴地对姚欢说:“我走怎么了?要我命不成?” 姚欢说:“要不,我们约在这里干什么?不就图个方便——死了,拖进炼人炉里炼了吗?这地方不是你选的吗?忘了初衷了?” 郝元岐压着头想了想,说:“好,‘元岐广告’解散;我离开海卫。这总行了吧?” 姚欢说:“也就得这样。不过由此连带出一个小问题——属于你们‘元岐广告’名下的、华连商厦上的三面翻怎么办?” 郝元岐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要不转给你?你要它干什么,那广告牌到期了,你们要在那地方建电子屏广告,那玩意一拆也就一堆废铜烂铁,你要它干啥?” 姚欢说:“废铜烂铁不也能卖废品卖几吊子吗,贴补家用呗。” 郝元岐说:“好,那就无偿转给你,明天到我们公司签个合同。” 姚欢说:“到我们公司。明天,你们那公司就不存在了。” 郝元岐说:“啊,这我倒忘了。好,到你们公司。” 姚欢说:“明天八点半。” 郝元岐说:“八点半。怎么说了的?‘就算你我有前生的约定,也要用心去寻找,不见不散’呗?” 姚欢说:“‘不见不散rbesqare。’” 第78章 机关枪是真的、假的? 郝元岐他们走后,干红他们也走了。干红让邱立坤坐她开的车。 邱立坤说:“真请啊?” 干红说:“请个客、吃顿饭,还真、假的干啥?多大点儿事?” 邱立坤就和姚欢一起坐进了干红开的车。 邱立坤那辆面包车先让拿机关枪和子弹箱的两个人坐进去。干红说:“坤哥,你们那机关枪是真的、假的?” 邱立坤诡异的一笑,说:“‘信、以为真’呗。” 干红点搭着邱立坤说:“你个坤哥呀!” 邱立坤说:“要不咋整?我们不能每接一个活儿,都打个破头齿烂的。拳拳脚脚的还行,你象今天这伙儿人,又是砍刀又是棍棒、大阪手的,着上哪一家伙也够呛——我们一接活儿,就噼啦啪啦住院一帮子,那公司怎么维持?就得一喝唬二吓唬,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俩在大院里交那一次手,和你今天搓那一下子,都很少有。所以,别以为我们天天打打杀杀的,象电影、电视演的那样,不可能。” 干红笑了。 干红发动了车,边缓慢地开着,边对姚欢说:“三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邱经理。要不是咱俩都定下了,我就去他们公司了。象他们公司,连唬带吓唬的,一天闹闹吵吵的也挺有意思。” 邱立坤说;“光靠唬、吓唬,也不行。怕遇到同行。他们也是这路子,你就得出手——搓他们一下子——一招制敌。说交手很少有,不等于没有。到该有的时候,你没有,那就颓了。象今天,那个姓郝的是离开了海卫市,要是不离开,不可哪给那伙人哄扬?以后谁还能去找他们?那不颓了吗?” 干红突然问姚欢,说:“三姐,你要他那破三面翻干啥?马上就拆了。” 姚欢想了一下,说:“也没打算干啥,就是要彻底整倒他。解解恨!” 干红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姚欢,感到她此举有个用意,她没说。 干红开的奔驰打头,邱立坤单位的小面包车紧随其后,他们径直往摩尔餐厅开去。 姚欢掏出电话,翻号,打了出去:“老谭,咱们单间哪个更大一些?” 谭学年说:“姚总。哪个大一些?就你的‘泰山厅’大。” 姚欢说:“好,那就在我的‘泰山厅’摆一桌,十个人吧,丰厚一些,有什么好的,就上什么。” 谭学年说:“要说好的,还真有好的,有大螃蟹!” 姚欢说:“螃蟹?螃蟹是得有的,我说有没有新奇的玩意。” 谭学年说:“这螃蟹就够新奇的了……” 姚欢说:“螃蟹有什么新奇的?顶多是野生的,大一些而已。” 谭学年说:“‘大一些’?你猜有多大?” 姚欢笑了,说:“让我猜?有多大?一斤左右?也就算大的了,我没听说过再大的螃蟹。” 谭学年说:“姚总,你太保守了——让你再猜一次,大胆猜!” 姚欢说:“一斤多,就够大胆的了——那还是十年前,和老赵在上海吃过一次,说是野生的,吃着,懈口,我猜是养殖的,喂了‘增长剂’什么东西,不然不能长那么大。” 谭学年说:“我面前这只螃蟹,可是纯野生的,在三连岛才打上来的,据说三条渔船围着,才治服了它。它一只大钳子(螯)搭在船帮上,渔船直晃悠!” 姚欢惊呼:“我的老天!那得多大!” 谭学年说:“多大?抓它的时候,丢了一只钳子,上称约,还十三斤半呢!” 姚欢说:“我的天!十三斤半!” 谭学年说:“口误口误,是十三公斤半!二十七斤!” 姚欢大惊:“啊!二十七斤!二十七斤的螃蟹!那不得成精了!” 谭学年说:“可不成精了!到我这儿,把它钳子、腿的都绑上,它还横冲直闯的呢!” 干红停下了车,扭过头去,对姚欢说:“那么大的螃蟹!二十七斤!人家让吃吗?” 姚欢说:“谁不让吃?螃蟹是国家几级保护动物咋地?” 姚欢说这话时,电话没关,听到她的话,谭学年说:“让吃到是让吃,不过只能吃肉,不能把钳子、腿砸碎了——象咱平常吃螃蟹那么吃。” 姚欢说:“还真有限制的,谁呀?” 谭学年说:“博物馆。听说咱这有这么大的螃蟹,非要买去做标本。出三万元,我不卖。好不错的来吃,凭赏也不止三万元哪!后来死缠活缠的,知道我和省文联谭部长有亲戚,又搬来谭部长,谭部长给我打电话,我怎么也不能驳我亲戚的面子,就答应了他们。但是,只给博物馆蟹壳,一只钳子,十只蟹腿,肉由我卖。” 姚欢说:“蟹壳和钳子、腿儿白给他们?” 谭学年说:“哪能!给一万元呐!” 姚欢说:“奇物值钱呐,只一副壳子、腿,钳子就剩一只,还值一万元呢!” 谭学年说:“我也不算熊他们,这还是看在省文联谭部长的面子上呢!要不谁吃这螃蟹,不让动这不让动那的,花好几万元,吃得拘拘束束的,谁也不愿意。你说呢,姚总?” 姚欢说:“我们到无所谓,把我们双手绑上,有人喂着吃这么大的螃蟹肉都行。” 谭学年说:“那我就把螃蟹蒸上了?” 姚欢说:“蒸?” 谭学年说:“不蒸,怎么吃?这么大的螃蟹、这么新鲜,还不能把壳破坏了——不蒸,怎么吃?” 姚欢吭吭哧哧的,是啊,不蒸怎么吃? 干红发动了车,说:“割下一块肉,包蟹肉饺子。” 姚欢说:“对对,对,割下一块肉,包蟹肉饺子!你听到我们小干说了没有?老谭?” 谭学年在电话那边哈哈笑,说:“好好,割下一块肉包饺子,就是那大侠的主意!” 姚欢看了一眼干红,说:“大侠?对对,是我们的大侠。你着手准备吧,我们说话就到。” 姚欢从后视镜里看着干红说:“邱经理是有福之人,你看,请他就能吃到二十七斤的大螃蟹!” 姚欢说完转过脸去看了邱立坤一眼。 邱立坤活泛了。他的手原就把着干红的椅背,这会儿把椅背手伸出几个指头拍了干红一下,说:“听着没,妹儿,吃到这么大的螃蟹,是借我光儿了!” 干红说:“可不借你光儿了。不请你,就不能到‘摩尔餐厅’;不到‘摩尔餐厅’就赶不上这口福。‘摩尔餐厅’的老板总不能把好几万元的东西留在那儿吧?” 邱立坤大兴,拘谨的情绪一扫而光。自姚欢在小操场一出现,邱立坤的表情就上了一层霜,和姚欢一同坐进车里更是拘谨得像个小学生似的。不知为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第79章 一桌人都大惊失色! 到了“摩尔餐厅”,看到大门口有包括迎宾小姐好多人在迎接他们。严梅也在其中。看到干红,严梅蹦蹦跳跳地跑来了,上前扯住干红胳膊说:“小红姐!” 干红指着门口迎接的那些人问严梅说:“什么意思?这么多人干啥?” 严梅说:“重要客人都这么迎接,我是例外——我听说是你来了嘛!” 走下车的姚欢看一眼严梅,眼熟,但叫不出名来。本来想一走一过就完了,但看严梅和干红那么热乎,忽然想起来,干红有一个闺蜜,和干红一起到过她家,她还让干红专门送过她,至于叫什么,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就走了过来,把手伸向严梅说:“小哥们儿——通常红妹子都这么叫。” 严梅接住姚欢的手,说:“姚总,欢迎光临!” 姚欢把严梅拉向自己,说:“都是自家人,还用这么客气?你们谭总呢?” 严梅说:“在电梯口吧?” 姚欢拉着严梅的手,就往门里走。严梅看着干红,一种无所适从的样子。干红故意学外国人那么一耸肩,就转过身和走下车的邱立坤照看着从小面包车里走下来的人。 姚欢走到门口回头看看后边,对严梅说:“那些人就交给你小红姐吧,她会照顾好的,咱们上去!”说完,就扯着严梅走进大门。 谭学年果然在电梯等着姚欢他们。谭学年伸出手,要和姚欢握手,姚欢右手拉着严梅,伸出左手拉住了谭学年的右手,不容分说,就将两个人往泰山厅里拖。 谭学年说:“干什么,姚总?我还得去安排呢。” 姚欢说:“我就不信了,没有你,今天的饭看能不能吃上。” 谭学年说:“姚总,你不知道,咱没那么大的锅,新买来一口八刃的,得好好煸煸,要不,蒸螃蟹有铁锈味儿!” 姚欢仍不撒手,说:“你这总经理当的,什么都亲力亲为?把主厨叫上来,当面告诉他怎么煸锅——你用的主厨也是废物,农村主妇都会的事,他作为主厨不会?那叫什么主厨?” 谭学年说:“现在这些孩子,都是高粱杆扎的,纸糊的,知道个啥?一眼照顾不到,就给你整个噼啦啪啦(一塌糊涂)。我下去安排安排,一会就上来。” 姚欢站了下来,看着谭学年说:“今天是我最痛快的日子,请一些社会上的人,还有那么大的螃蟹,你们俩决不可缺席!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我!” 谭学年说:“来来,一定来!” 说完,谭学年又对严梅说:“小严,你先和姚总在这,我下去,一会儿就来。” 严梅应。挣开姚欢的手,忙着给姚欢让座,倒茶。 这时,干红和邱立坤领着小面包车里的那些人走了进来。姚欢和干红招呼着让座。都坐下之后,干红说:“小梅去拿两盒烟去。” 邱立坤说:“在女士跟前,怎么可以吸烟?” 姚欢说:“我在男士跟前有时也吸一根烟,怎么你们在女士跟前就不好意思吸烟了?小梅,拿几盒软包中华来。” 严梅说:“别的行不行啊?” 姚欢说:“别的?烟还是‘中华’啊。软‘中华’,硬‘玉溪’嘛。什么还能比得上‘中华’?” 严梅手腕一转,两指间夹了一支燃着的烟,看了看,递给了姚欢,说:“‘泰山’烟,顶级的,行不行?” 一桌人都大惊失色! 姚欢接过严梅递过那支烟,看了一眼那支烟的牌子,吸了一口,把烟喷出去,对邱立坤说:“是烟,真是顶级‘泰山’——我们红妹子的‘哥们儿’,都有不同凡响两手。” 干红自自豪豪的。 凭空徒手变出一支烟来,这引起邱立坤和他那帮伙计的极大兴趣,尤其是邱立坤,有些抓耳挠腮的猴像,他说:“哎,哎哎,这个妹儿——你叫啥?” 干红说:“她叫严梅,我俩从小长大的。” 邱立坤说:“啊,严妹儿,你还能不能再变出一支烟来?给我也变出一支?” 严梅说:“也是‘泰山’?” 邱立坤说:“‘泰山’!顶级的‘泰山’比什么都醇,还有劲儿!” 严梅说:“好的,你们都看好了。” 严梅说着,把右手伸向空中,五个手指蠕动着,突然一抓,从小手指开始依次打开,到食指和拇指的时候,夹着一支燃着的烟! 满桌一片掌声! 严梅把烟横拿着,很恭敬地递给邱立坤,说:“坤哥请。” 邱立坤大兴,站起来双手接过那支烟,对严梅说:“不简单,严妹儿!场合上,露两手,和红妹儿那一掌,有异曲同工之效!” 严梅不知“红妹儿那一掌”是哪一掌,懵懂地看着干红。 干红不去回答严梅,而是对邱立坤说:“坤哥,我看你是进入角色了——什么都往你那‘场合’上联系。可别走火入魔了。” 邱立坤说:“我已经走火入魔了。这个工作没法不走火入魔。” 邱立坤说到这里,很品味很欣赏地吸了一口烟,从鼻孔和嘴里把那口烟徐徐放出的同时,微微点着头说:“好烟好烟,不仅醇,还有一股仙气,如上云端啊!” 这时,谭学年推门走了进来。姚欢看着走进的他,拍着她左侧那张空椅说:“坐这儿来,谭总——刚才你们小严的精彩表演你没看到,那是神手一般!” 谭学年向坐在姚欢右侧邱立坤点了一下头,绕到姚欢的左侧,坐了下来,看着严梅说:“表演什么,让姚总这么表扬?” 严梅说:“没什么,我只点了两支烟。” 谭学年说:“那可真是没什么。你没看到小严从她皮肤里取出一枚一元的硬币,那硬币上还带着她伤口里的血呢。那枚硬币到现在我还留着呢。那天我让银行的人看,她说硬币是真的!” 严梅和干红相互看看,他们俩不记得那次变完硬币,是谭学年把那枚硬币收去了。 严梅坐在干红左侧,她把右小臂杠在桌边上,手悬在桌面上,手掌冲上张开,对谭学年说:“不对吧,谭总,那枚硬币你拿去了?” 谭学年说:“啊,那枚硬币是神币,我要保留一辈子。” 严梅把空空的手掌攥起来,然后又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打开,掌心出现一枚硬币,严梅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把那枚硬币拿起来冲着谭学年晃了两下,说:“不是这枚吗?” 干红知道严梅这是又表演上了。 谭学年当然也知道。他摇了摇头说:“不是。” 第80章 《无所谓》 严梅把那枚硬币给了邱立坤的一个伙计,说:“大哥,那就留给你作个纪念吧。” 说完,严梅又捻动手指,凭空又变出来一枚硬币,给谭学年看,谭学年还说不是,严梅把这枚硬币又给了邱立坤的另一个伙计。 就这样,给出七枚硬币之后,严梅停下了,从口袋里拿出四枚比一元硬币大一些的纪念币排在她面前的桌上,说:“这四枚纪念币上是新中国的四位领导人:*、周恩来、*、朱德的头像。你们四位领导:姚总,谭总,坤哥,小红姐也算一个,你们四位,不管是从书中报中,还是影、视中——啊,谭总亲身经历过——不管怎样,你们四位说说对我们这四位开国领袖哪个最钦佩。如果是由衷的,你们会获得意外的奖励。” 四人点头。意思是明白了严梅说的意思了。 严梅对姚欢说:“那么,姚总您先说。” 姚欢忙让邱立坤,说:“坤哥先坤哥先!” 姚欢从干红,也叫邱立坤为“坤哥”,邱立坤也不反对,说:“我哪能?轮不到我先,轮不到我先!” 姚欢说:“你是一席,理当你先。” 邱立坤说:“我哪能,哪能!” 干红说:“别争了,我定:从一席到二席;再从主陪到副陪。行不行?” 大家想想,说:“行!” 正冲门那个座位是“主陪”,请客,出钱的人,这桌主陪当然是姚欢;坐在主陪右边的是“一席”,主要请的人,当然就是邱立坤了;坐在主陪左边的是“二席”,位置仅次于主客,这一桌就是谭学年。坐在主陪对面的是“副陪”,一般由主陪家里人担任,一个单位,一个公司的人也行,今天就由干红来作副陪。 按干红这样安排,也算个顺序,别的也没有更好的排法了。这么排,邱立坤还是第一个先说。这回,推脱不掉了,邱立坤就说:“我先说?就我先说:这四个老头里,我最钦佩朱老总。军校毕业,打响建军第一枪,用枪才能挣来权嘛,新中国首功就算朱老总了。” 严梅从四枚纪念币里把朱德头像的挑出来,拿起来给邱立坤看,说:“你说的是这一枚吗?” 邱立坤站起来,探过身来看了看,说:“对对,就是这个老头,你看多精神!” 严梅把朱德纪念币放在桌上,左手盖上去,轻轻地捻动着,捻着捻着,严梅抬起头来对邱立坤说:“坤哥,你说的是真心话。” 严梅说着,把压在桌上的手慢慢的翻书般地打开了,那枚纪念币由普通硬币的颜色变成金色! 大家一片惊叹! 邱立坤探过身来,把那枚金色纪念币拿在手中,这面那面地看看,说:“学你这样,可发了!把普通纪念币变成金的了。 严梅说:“镀金的。” 邱立坤说:“镀金的也行啊,啊?姚总,镀金的不行吗?” 姚欢说:“咋不行?镀金的也有金嘛!来来,该我的了!” 严梅说:“好,该姚总的,你选哪一位?” 姚欢说:“我肯定选*!‘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嘛!” 严梅从剩下的三枚纪念币中,挑出*的那枚纪念币,给姚欢看,姚欢认成。严梅又把纪念币按在手掌心里捻动,那枚纪念币又由普通的变成镀金的。 第三个选的是谭学年,他选的是周恩来,也是由衷的,也变成镀金的。 第四个,当然是干红出来选了。 干红说:“剩谁了?” 严梅说:“*。” 干红转过头去看,说:“这老头也行啊,瞅着挺慈祥的。我爱你,*!” 一桌子的人,哈哈大笑。 严梅把*头像的纪念币按在手掌心中捻动着。 捻动一会儿,严梅说:“小红姐,你心不诚,你刚才的话不是由衷的。” 干红的脸忽地红了,她急皮酸脸地辩解,说:“我都没见过什么*!一个电影里出现过,和纪念币上的一点也不一样,电影里的是个帅小伙,这上边的是个白头发老头,对不上号儿!” 严梅说:“那没法儿了,由于你不是由衷的,你看……” 严梅把她的手‘翻开’,里边那枚硬币依然故我,还是普通的纪念币! 大家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替干红没有拿到镀金纪念币而惋惜。 一开始干红明显恼了,转念又好了。心想:这不过是个魔术而已,何必当真呢?就把那枚硬币拿了过来说:“纪念币吗,又不能流通,普通的和镀金的有什么区别?” 谭学年说:“哎,对了,大侠就是开通!要实在觉得不平衡,过后逼着小严再变出一个,就完事儿了。” 干红说:“有啥不平衡的?无所谓。” 谭学年忽然变换一种情态,用一种特别声调说: “无所谓无所谓 你真的能无所谓? 无所谓是一种胸怀 无所谓是一种境界 无所谓是一种情致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 无所谓 也无所谓” 干红睁大眼睛,说:“这是诗啊!谭总,你作的诗?” 谭学年说:“哪是我,是我的一个同学。那哥们儿从小就立志当个文学家,今年也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仍然是笔耕不辍。有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劲头。他写的小说一般,就小时候那点事儿;写的诗歌倒有点味道,象这首《无所谓》,还有一首叫……” 谭学年没把话说完,门就开了,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对谭学年说:“谭总。蟹子蒸好了,上菜?” 谭学年看一眼姚欢说:“主菜做好了,上菜吧?” 姚欢说:“上菜上菜,这些兄弟们想都饿透了,上菜!” 谭学年听了姚欢这话,向门口那个服务员一摆手说:“上菜!” 随着他这一声,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服务员们手擎着放好菜的托盘,鱼贯而入。进一个人,就由最先进来的那个服务员,把托盘上的菜,端到桌上,放到桌上那大大的圆形玻璃呈菜盘上。那呈菜盘中心有个大轴承,可以把那圆形玻璃来回转动着。 先进来的十几个服务员端的菜,都摆在圆形玻璃呈菜盘的边上,中间大大的一块空着。人们正纳闷儿空那么一大块干啥,由三个人合着力端着大螃蟹进了屋。 第81章 老婆土弄 跟着三个端螃蟹的后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摩尔餐厅”的主厨,广州人,姓张;另一个人是博物馆请来的做标本的简老师。他们俩手里都拿着工具。三个端螃蟹的服务员列列勾勾地把那个大螃蟹端到圆形玻璃转盘上,才长出了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闪到一边。该张主厨和简老师动手了。 实际上,他们两人的工作就是把蟹壳撬开,做标本时,别缺啥少啥,就完了。至于“钳子”和腿儿,早在出锅的时候就被简老师卸下去了,不然,进屋时,有“钳子”、腿儿的别着,也端不进来,只剩个圆壳,进门时,还得打斜侧身呢。 撬开蟹壳,其实很简单,简老师转着圈儿地把蟹壳上边和下边连接处的什么,用一把手术刀割断,一人把住蟹壳的上沿,一人按住下沿,把着上沿的人一用力,蟹壳就被掀开了。 可能这螃蟹在锅里蒸上没多久,随着蒸汽,螃蟹那股鲜香的味道就飘了出来。到把锅掀开,那鲜香越发浓郁。由电梯上来,把那鲜香撒播一路。鲜香到了十六楼,进没进“泰山厅”,那鲜香都充斥整个十六楼的所有空间。这会儿,把蟹壳掀开,那鲜香味儿发源地暴露出来,那螃蟹特有味道增加了三倍、五倍!别看“泰山厅”是半封闭装修,那种鲜香也象一股旋风一样,在桌上打起旋儿来。 桌旁的人都调整着鼻息。这么浓郁的鲜美味道,几乎没有人能适应得了。不调整一下,仿佛要窒息一样。 再加上视觉呢——白如玉嫩如脂的蟹肉呢,开始把人们眼睛和鼻子一起捆绑起来,狂轰滥炸! 有人说:“上酒啊!” 说:“什么酒?” 说:“‘老婆土弄’啊!这么鲜的玩意,喝别的,糟践了。” “老婆土弄”是沿海渔婆用地瓜干子、花生秧子酿造的土酒,是带到船上,给出海的人喝的。“弄”是“造”的意思。这种酒本没什么可贵处,甚至,一般的菜肴,你喝这种酒,都有一股土腥腥的味道。但是渔民在海上打到特别鲜的海鲜,再喝这种酒,那就不一样的味儿了,特醇,而且,海鲜越鲜这酒越醇。所以,很有名。只是一般的家庭、饭店没有那么鲜的海鲜,而无法接受这种酒而已。可是,这酒很有名,面对这么大的螃蟹,天字号的海鲜,当然想到了“老婆土弄”了。 可是,“上哪儿整‘老婆土弄’去呀?总不能黑灯瞎火的闯到老婆家,朝人要‘土弄’吧,那人家老婆不得拿着鱼叉给你撵出来呀!” 大家哈哈一顿笑。 ——这时,就失去“老婆土弄”的原意了,有些戏谑的味道了。 谭学年笑过之后,对姚欢说:“喝‘北大仓’吧,酱香型,周总理称之为‘北方茅台’。” 姚欢说:“‘北方茅台’干啥?就来‘茅台’得了。” 邱立坤说:“我听说细嚼慢咽、温文尔雅的那种场合,适合喝‘茅台’;像咱这大吃大嚼的,能从‘茅台’里喝出‘敌敌畏’(一种农药)来。” 姚欢说:“那是怎么回事?” 邱立坤说:“我也不知道。都那么说。” 谭学年说:“就喝‘北大仓’吧?‘茅台’,库里没有两瓶了,一人倒不上三杯,就没了,多扫兴?‘北大仓’,一样的。” 姚欢说:“谭总,你要代理‘北大仓’?还是代理‘北大仓’的,是你的朋友?” 谭学年故作惊讶状,说:“你咋知道呢?!” 大家哈哈笑。 姚欢冲服务员说:“那就上‘北大仓’,咱们也尝尝周总理称赞的‘北方茅台’。今天喝好了,都出去替谭总宣传宣传,广告广告。” 大家一起应和。 服务员就拿酒去了。 桌上的两个服务员,一人使筷子、勺子,一人使餐刀、叉子,为各个食客切割、分夹蟹肉。 拿酒的服务员很快就回来,用餐盘端来五瓶“北大仓”酒。 谭学年大兴的样子,说:“就是它!斟酒斟酒!” 随着他这一声,从外边走进来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各执一瓶,给就坐的食客斟酒。 斟酒顺序,当然是从“一席”开始,然后是“主陪”;另一个斟酒的,从“二席”开始,然后“副陪”,“三席”、“四席”。这几个主要的席次斟完,再给各位“边席”斟。 把干红面前白酒杯倒满了“北大仓”,干红拿起杯,就咂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品着说:“不错,是‘茅台’味儿。不过,讲醇,还得是‘野麦’酒,存十几年的‘野麦’酒,那才叫醇!” 谭学年急急追问干红:“你能搞到野麦酒?还十几年的?” 干红说:“啊,能啊,也是咱一个老乡,十几年来海卫时,正赶上野麦成熟了,没啥干的,就把地里的野麦收了。收了也没啥干的——也不喂猪,也不养鸡的,就把野麦酿成酒,那酒那个好喝!我喝那么多酒,也没喝过那么好喝的,天下第一醇。讲醇,没有什么能比上他们家的‘野麦酒’!” 谭学年说:“大侠,你给我搞来一瓶,我尝尝。都听说‘野麦’酒好,没尝过,我尝尝。多少钱一瓶?” 干红说:“什么钱不钱的?送给你。喝好了,放到你们餐厅里卖,再讲钱。给你这瓶就当广告费了。什么产品打市场的时候,不得付出点儿广告费,你说呢,姚总?” 姚欢说:“对对,对,你们看看,我们‘宏达传媒’的人说的话!” 谭学年说:“那是。‘跟啥人儿,学啥人儿,跟个烧窑的,卖瓦盆儿。’” 大家又笑。 酒斟好了,蟹肉也分完了,主陪姚欢就张罗着喝酒。第一杯“认识酒”,主要由邱立坤一个个地介绍他的伙计,一个个地说姓名,说到的人,站起来,和姚欢、干红、谭学年三人点头、握手,三个人也向那人点头、握手,随后就把他的姓名忘了。 唯有一个姓韩的小伙子握住干红的手不放,说:“干大侠,我自小就崇尚武功,没遇到象样的。今天有幸看到大侠的武功,十分钦佩,想拜你为师。不知可否遂了兄弟的心愿?” 干红的脸忽的红了,说:“拜我为师?我,我我……” 始终没怎么说话的严梅这时说:“行,小梅姐,就收了吧。我看这小伙子一身正气,谦逊好学,符合你收徒的标准。” 干红看着严梅说:“我什么时候收过徒弟啊?” 严梅说:“你一身的本事,收徒,是早晚的事。莫不如就从这小伙子开始。” 干红的脸红还没退下去,姓韩的小伙子,撒开干红的手,绕着桌,来到干红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师傅,受徒儿韩遂一拜!” 干红的脸越发红了,她往起拉韩遂,说:“你看看,这这,这是咋说的?” 邱立坤这时来到韩遂跟前,说:“磕头啊!” 第82章 包蟹肉饺子 韩遂“砰砰砰”就磕了三个响头。“摩尔餐厅”是钢结构建造,哪层楼的地板都是悬空着的,韩遂的头磕上去,响,又有震动,觉得相当用力了。邱立坤对干红说:“听着没,多诚啊!感天地,泣鬼神。你好意思不接受?让孩子还跪在地上?” 干红拉着韩遂说:“好好,你站起来。” 韩遂站起来了,干红对他说:“有几个问题,我得问问你:练功吃苦,我学的这点儿东西用了四年,早晚操不算,一天要上八个课时——我教你虽然不能象上学那样,但艰苦程度不低,只体能训练,就得扒一层皮,这个苦你能吃吗?” 韩遂说:“我能!” 干红说:“而且,我不能整天看着你,你得自己给自己找苦吃,你能做到吗?” 韩遂说:“我能!” 干红说:“你能做到不恃强凌弱,坚持社会正义吗?” 韩遂说:“我能!” 干红说:“你能做到扶老携幼,秉持孝道吗?” 韩遂说:“我能!” 干红说:“好。有一天你做不到你许诺的这些,我不能象古代师傅那样,废你的武功,使你致死致残。只能再不认你,断了师徒关系,这些你明白?” 韩遂说:“弟子明白!” 干红说:“好,你回去坐吧。” 大家一起鼓掌! 韩遂坐回座位,谭学年对韩遂说:“你应该敬你师傅一杯酒。” 韩遂拿起桌上的酒瓶,走到干红跟前给干红斟酒,干红接了,也干了这杯酒。 韩遂又坐了回去。 姚欢说:“咱这杯‘认识酒’喝出点儿名堂来,有内容,有意气!好!下边咱喝个‘感谢酒’。我红妹子,我不说了,那是我自家人。说只说坤哥和他这帮兄弟,感谢啊!没有你们,今天这事是没法撑下去的。郝元岐欺负我是个女的,把我的两辆车都给我划了,我的奔驰,差不多是新车啊!把他指使的划车人抓住了,让他包赔修车费,他约我去长峰小操场,你说,他欺负人到什么程度了?话说回来,没有这帮兄弟帮忙,受欺负也得忍着。是你们使我除了这一口恶气。海卫的姚三姐感谢你们!我先饮为敬!” 姚欢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大家跟着把面前的杯中酒也干了。 姚欢冲严梅用手指压了压唇,严梅点了点头。邱立坤明白了姚欢的意思,他对韩遂说:“小韩,拜了师傅,也别张扬,酒就喝到此了,咱们回去,你开车。” 韩遂说:“明白。” 姚欢歪过身子,向谭学年耳语了几句,谭学年就走了出去。 一会儿,谭学年走了回来,身后跟进来两个服务员,手里拿着刀叉,菜盘。他们俩人从蟹肉上切下五块烟盒大小的蟹肉盛在盘子里,带了下去。谭学年对大家说:“包饺子。赶趟,咱们喝完酒,饺子就能煮好端上来。” 干红说:“用熟的蟹肉包?还能鲜了吗?” 谭学年说:“你就得用熟的,生的咋整?生的里边都是水,都漏没了。” 干红也不知生螃蟹里边到底是什么样的,就不再做声了。 姚欢给严梅作的手势,是让严梅别喝酒了,一会儿回家,她和干红都喝酒了,车得严梅来开。严梅明白姚欢的意思。姚欢不传达给她这个意思,她也不会喝那么多酒的,她会把她的酒,变成水的。 喝到后来,干红有些招架不住了,给严梅使眼色,她还走过去,把干红的“杯中酒”,变成了“杯中水”。她要离开的时候,姚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子,把她拉了过来,对着她耳朵说:“哥们儿,你变魔术,我看不漏;你换酒,我可看出来了。” 严梅说:“我也给您换呗?” 姚欢说:“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我揭发检举你!” 严梅说:“别,那样您非得喝醉不可。” 严梅又把姚欢的“大半杯中酒”,变成“大半杯中水”。但仅“变”这么一次,那边的邱立坤就觉警了,斜着眼看着严梅说:“妹儿呀,坐回你的吧……” 严梅只好停下了。 干红这时觉得她的电话震动,拿出一看,是她爸打给她的,她连忙离席到外边去接听——屋里实在太吵了,听不清。 她爸说刚才“眯了一觉”,做了一个梦,不是好梦,就给她打电话。问她干啥呢?干红就着酒劲说:“爸你的梦挺准,你闺女好悬了——不过现在没事了,正喝酒呢!” 她爸急急问是咋回事。她说晚上回去再对他学。她爸不让,非让她现在就说,她就把去“小操场”的事大体和他爸学了,她爸问对方是谁,干红说:“也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理,溜尖个鼻子,就是他在华连商厦楼上整的三面翻,我们经理要把他的三面翻拆了,建电子屏,要不能结上仇吗?能约在‘长峰小操场’吗?” 正说着,邱立坤派人来找干红,让她回去喝酒。干红这才关了和他爸的通话,回到了酒桌,继续和他们喝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也是比别人少喝了,不能开车,是有人开,没有严梅,不论是干红还是姚欢,没人查“醉驾”,开车回家是没问题的。邱立坤他们八个人,除了韩遂以外,包括邱立坤,一个个的,都丢丢当当的了。 临上车之前,一个服务员递给姚欢一个盛着东西的方便袋,姚欢撑开方便袋的口,往里看了看,笑了。上了车,严梅问姚欢说:“姚总,回家?” 姚欢说:“往菊花顶开。” 严梅不知去菊花顶去谁家,干红猜个*不离十——去老**赵宝伟家。怎么?老婆敢登堂入室,趁着酒劲儿,和老**“火拼”一把?不怕人家女儿在家,抓起什么往她脸上扣?这回我可不挡了,愿意怎么扣就怎么扣,上人家家里去了,太过分了! 从“摩尔餐厅”去菊花顶,得走市政府东边那股道。刚拐进那条道,姚欢“嘁”地一笑,说:“‘粮荒’那年,看不见粮食。老赵的家在容城海边,他父兄都是以打鱼为生。老话说‘收鱼不收岸’,岸上粮食自然灾害,海里鱼虾有的是。所以呀,没有粮食吃,就天天吃鱼虾,尤其是虾。那时的虾也大,差不多有一拃长(现在这么大的虾,一只得三十元!)十来个就能吃饱了。就这样,上顿虾下顿虾,今天虾明天虾,跟虾就拼上了。吃得拉出的屎,都一股大虾味儿!那时容城流行一句俏皮嗑,说:‘狗不吃屎,嫌恶太鲜了’。你说把鱼虾海鲜吃到这份儿上,以后闻到海鲜味,不得烦恶死?可还是愿意吃那玩意,听说有海鲜,眼睛都蓝了。知道今天咱吃这么大的螃蟹,没让他去,那就得翻脸——你说都啥时候了,他早就吃完饭了。再说,那种场合,他去也不合适,退了,人家也叫你个市长,尤其有老谭在,更是,市长市长的,没完没了,别人听着多不自在。” 干红明白了,她这是给他的老**赵宝伟捎去蟹肉,或者蟹肉饺子。还是有情有义的,都说这种事,尤其和当官的有这种事,只不过是一种游戏,男人玩女人,反过来,女人也在玩男人,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看来,不能一概而论,姚欢心里没有赵宝伟,她能想着他喜爱吃海鲜,给他捎去蟹肉? 第83章 妹子你咋来了呢! 干红指挥着严梅把车往赵宝伟家的方向开。 到了赵宝伟家住的别墅,姚欢让严梅把车停在大路旁,不让往里拐了。 车停稳,姚欢扳着干红的肩头说:“妹子,这个点儿,出来开门的,一般是他家的保姆,你就说是‘摩尔餐厅’的谭总让你送来的蟹肉,蟹肉包的饺子。这时,一般老赵就跟着走到门口了,看到你,他什么都明白了;出来开门的要是他女儿——你认识他女儿,他女儿也能认识你,你就说,‘“摩尔餐厅”的谭总今天搞到一只大螃蟹,知道赵市长喜欢海鲜,就特意捎来一块。’别说太多,那丫头可鬼了,说多了,看说漏了嘴。” 干红眨巴眨巴眼睛,说:“我送去?不是你送?” 姚欢如临大敌般地说:“我送?!他女儿要在家,能杀了我;他媳妇听到我的声音,能从床上蹦下来打我!” 干红说:“不说他媳妇高位截瘫,不能下床吗?” 姚欢极度夸张的样子说:“为了打我,就能下床!” 干红说:“那你去还能给她治好病呢!” 其实,干红这是一句玩笑话,也足以把姚欢逗笑了,可姚欢一点儿笑意也没有,仍旧神经兮兮地说:“可不敢把她治好了,她要能下床,第一件事,就得提着刀找我对命来!” 干红说:“那我去吧。” 姚欢欣喜,连忙从方便袋里拿出两个快餐盒给了干红。 干红看见方便袋里还有至少两个快餐盒,心想,这个女人博爱呀,想着外头的,也不忘家里的呀。留在方便袋里的是给她家里的老关留着的。 按姚欢的指点,干红来到赵宝伟家的门口,干红去按带视频门铃,里边刚说个“哪”就惊呼:“妹子!是你!” 随着,门就开了,赵丽影风扑下来,一把抓住干红的双臂,摇着,激动地说:“妹子你咋来了呢!” 干红有些结巴,看见赵丽影,她有些紧张。再说,她一时不知如何称呼赵丽影了,就结巴着说:“姐,你,你怎么在这儿?” 赵丽影说:“这是我妈家!” 干红说:“我知道是你妈家。你怎么……” 赵丽影明白了干红的意思,她说:“我中午买回两斤油桃,我妈贪嘴,一口气吃了五个,吃坏了肚子,我怕张嫂照顾不过来,就留了下来。妹子,快进屋快进屋!” 干红说:“这么晚了,老太太好休息了,我就不进去了——‘摩尔餐厅’从三连岛搞到一只二十七斤的螃蟹,那儿的谭经理知道你爸喜欢海鲜,让我给你爸捎来一块蟹肉一些蟹肉饺子。” 干红随后把手里的两个快餐盒递给了赵丽影。 赵丽影把快餐盒接了过去,看着干红诡秘地笑了,说:“是谭经理啊还是姚经理啊?” 干红一下子感到脸皮木障起来,她说:“是谭经理,姚经理什么啊,我的哥们儿小梅在‘摩尔餐厅’干,我今天去找她去,谭经理知道我接过赵叔,我知道你家在哪儿,就让我送。他分派好几个人,送好几个地方呢——也算一种公关活动吧。” 赵丽影注视着干红说:“妹子,象你这种实在人不会撒谎,嘴里能说出谎话来,脸皮却包不住谎情——管是谁捎来的,都是我爸最爱吃的东西,还不能下毒——她还用得着我爸,不至于毒死我爸。我收了收了,妹子,来来,进来!” 从赵丽影推开门一直到现在,门始终大开着,这毕竟还是冬天,屋里得多冷?这时,赵宝伟穿着睡衣走了出来,他探着头看清外边站着的是干红,先是一怔,随后马上说:“小干呀,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干红说:“赵叔,不早了,我婶儿可能都睡了,我就不打扰了——‘摩尔餐厅’搞到一只二十七斤的大螃蟹,谭经理知道你最喜欢海鲜,让我给你捎来一块蟹肉、还有蟹肉包的饺子。” 赵宝伟“啊啊”着,想来他知道是谁给他捎来蟹肉、蟹肉饺子了,他说:“那真谢谢谭经理了,我、我和他说过一回,我小时候和我父亲、我哥哥出海打鱼……小干进屋暖和暖和再走?” 干红说:“不了,赵叔,回去晚了,我爸该惦记了。” 赵宝伟说:“那,我就不留你了,赶明儿个白天来,我给你做鱼锅饼子,没有人不愿意吃我做的这个菜!” 干红说:“赵叔,姐,你们进屋吧,我走了。” 干红说着,就走出去。 赵丽影和干红告别,说:“妹子慢走。过两天我约你!” 干红侧转身,向赵丽影招了招手,走了去。 干红回到车上,姚欢问干红:“丽影在家?” 干红说:“嗯。你咋知道的?” 姚欢说:“这么半天,我就知道是她在家。她没说啥?” 干红说:“没说啥。” 姚欢闪了两下眼睛,说:“我猜她能猜出是谁让你送的蟹肉。” 干红说:“我看也是。那个鬼机灵!” 姚欢说:“她说啥没?” 干红说:“没说啥,真的没说啥。她对你的态度好象没那么激烈了。” 姚欢说:“啊?你看出没那么激烈了?” 干红点了点头。 严梅对姚欢说:“走啊?” 姚欢迷迷蒙蒙地说:“走。” 严梅就发动车,原路返回。要往经区姚欢住的皇冠小区开。眼看就要路过“摩尔餐厅”了,姚欢突然勾着头往外看,惊呼着说:“这开哪儿来了?怎么往经区开?!” 严梅刹住了车,说:“不是去经区吗?那去哪儿?” 姚欢说:“去小红家。” 严梅看看干红,干红去看姚欢,也一头雾水,心里想:去我家?去我家干啥? 姚欢说:“去小红家去小红家。” 看严梅蒙住了,姚欢就笑着拍一下严梅的椅背,说:“小红家你不知道了?小红,就是你的铁哥们儿干红的家,你不知道了?” 这时,严梅才明白姚欢让她往那儿开。连忙原地倒车,往回返。 车开出去,姚欢说:“怨我了,才刚想事了,忘了告诉你去小红家了。” 干红和严梅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她们俩最想问的是:“你去小红姐(我)家干啥呀?”可这话谁也说不出来。 车开到市政府前,姚欢向灯火辉煌的市政府大楼看了一眼,梦魇般地说:“任是谁也架不住利益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仇敌也能变成朋友,这就是人!” ——姚欢这话的后半部分,是在后视镜里和干红说的。干红纳闷儿,她这是说谁呢?看情形,和赵丽影有关。和自己说赵丽影对她的态度“好象没那么激烈了”有关。结合姚欢的“梦话”,赵丽影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利益了,能是什么利益呢?还得姚欢并不知道,或者不确切的知道,是刚才她分析出来的。 她分析的好辛苦,以至于把想去我家的事都忘了。 她平白无故的去我家干啥呀? 第84章 四元。三斤。二斤。一天一夜 到干红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车刚拐过干红家路口,就听到干红家的院里传来狗的叫声,干红一怔:布赖迩!布赖迩怎么回来了?小高把布赖迩送回来,怎么不告诉自己一声?干红摸出电话,才想到去“长峰小操场”时,自己把电话调到“振动”了,始终就没调过来。席间接了她爸的一个电话,高勇打进的,她就没感觉到。看手机上显示,一共接到高勇六个电话。小高就是问狗送不送回来,才打的电话。交配完了?这么快?好像没几天似的,就完了? 车停下了,姚欢要下车,听那么大的狗的叫声,打怵了,从身边拿起方便袋,对干红说:“我本想看看你老父亲,太晚了,你家又有这么大的狗,我今天就不去了。你把这蟹肉和蟹饺子给你老父亲送上去。” 干红这才知道送给赵宝伟之后留下的,不是留给她丈夫“老关”的,是准备留给她爸的。嗨,她可真是的!干红一时很激动,她接过方便袋,说:“不用啊……” 姚欢说:“什么‘不用’?这么大的蟹子,不好遇,没看博物馆都动心了吗?让老爷子尝尝鲜!” 干红还是迟疑,她吭哧瘪肚地说:“我爸,东北、人,还是给,你家、姐夫吃吧……姐夫是山东人,山东人都愿意吃、海鲜……” 姚欢说:“我可没听说过,就山东人愿意吃海鲜,东北人不愿意吃?哪有那事?老关?老关不配吃这种档次的海鲜,他就吃个蛤儿了、爬虾了,花四元钱给他买三斤草溜虾,他能喝二斤酒,醉一天一夜!你别罗嗦了,快拿上去吧!” 姚欢一边说,一边往车下推干红。干红无奈,只好拎着方便袋走下了车。 布赖迩看到是干红,就虎地扑了过来,嘴巴子从铁栅栏门里钻了出来,嗓子眼儿里“曾儿曾儿”地哼叫不停。它太想它主人了。今天早晨交配一次,在就停止交配了。一停止交配,布赖迩就往家挣,有一次都跑到沿山路上了。高勇怕它跑丢了,就给干红打电话,可是干红要命不接,也不知怎么了。高勇把车门打开,布赖迩就跳上了车,往副驾驶上一坐,就等着高勇开车了,撵都撵不下来。琼斯在下边坐在地上巴巴地望着它,它连理都不理。高勇只好用车把布赖迩送了回来。 干红也想布赖迩,隔着栅栏门,把手伸进去摩挲布赖迩的头,说:“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完成任务了?” 布赖迩“曾儿曾儿”地在嗓子眼儿叫着,回答着干红的问话。 干红打开栅栏门往院里进,布赖迩躲让着干红,一侧身,闪过半个头。在车后座的姚欢斜前方一看,怔了一下:在车小灯的晃照下,姚欢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布赖迩狗头。想一下,她吃了一惊,是在干红跟踪拍回的照片中看到的,干红解释为“谁的围脖”!她领着狗去的维纳斯夜总会?太招摇了吧?她怎么这么招摇?这么招摇拍的照片能是真实的吗?虽然三面翻——电子屏的幕后指使已经暴露出来,是施玉旋,干红拍来的照片,是“围脖”还是狗头,甚至那上边“官二代”是谁,都不重要了,但是,干红为什么这样做呢?她还值得我信任了吗?姚欢自此对干红产生了提防之心。 ************************ 把姚欢送到家已近十一点。“别克”车,“老关”白天开出过,而且喝了酒,回来停的不当不正的。严梅就把“奔驰”斜插着停在门前。严梅说:“我先停在这儿,把‘别克’开出去,我再把‘奔驰’摆正了。” 姚欢说:“就停在那儿吧,明早你小红姐就开走了,快回去吧,这都几点了,明早八点半得准时赶到公司。管那‘三面翻’有用没用,也得签过来,说话算话,守信用。” 姚欢说这话那神气似她有多么正义似的。 三人下了车,严梅去看干红。干红说:“那就照姚总的意思吧,反正‘奔驰’也不挡道。” 两人就这么的走向“别克”,上了车,还是严梅开车,和姚欢道别之后,就开出去了。 她们俩走后,姚欢绕着“奔驰”走向大门,她按了几下门铃,见里边没有反应,就从手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屋,满室酒气。打开灯一看,见老关两条腿和腰搭在沙发上,头却躺在茶几上,一只胳膊搂住茶几边沿,另一只胳膊拄在地上,头上有血迹——非常象被谁一枪打倒在那里。 “老关”鼾声大作,酒气熏天。酒精的浓度,象划一根火柴,就能着火似的。 姚欢掏出一块手绢,在鼻子前煽动着,快步向二楼走去,最后几节楼梯,她几乎跑起来。来到她卧室的门前,快速用钥匙把门打开,身子撞门而入。进去之后,赶紧把门关上了。她身子顶着门大口大口地喘气——显然,她屏息很长时间了。 平复了一会儿,她把手包扔在沙发上,开始脱衣服——去浴室的路上,散落着她一件件的衣服,到浴室门口,她已除净自己。年岁上,她已是“半老徐娘”,但,身材还是那么姣好,仙仙婷婷的。 进了浴室,她打开浴盆的热水开关,往浴盆里放热水;又打开浴室的淋浴器让温水倾泻而下,她用手试试水温,调了调,然后走了进去…… 正在她被温热的水柱温情地拥抱的时候,她感到似乎有一辆很重的车向她住房这边开来,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重,似乎整幢楼都震动了。她慌忙脱离了水柱,随手拽过一条毛巾,兜住了头,把毛巾系一个结,又拽过一条毛巾,当胸缠住自己,就拉开浴室的门,冲了出去。来到窗前,她拉开窗帘向外一看,惊呆了:一辆工地上的巨型自卸车,拉了满满一车大石块,向她家门口轰鸣着倒车,被她的“奔驰”挡住之后,它用后桥顶一下“奔驰”,“奔驰”的棚盖就被掀裂开了。然后,它开始启动“自卸”程序——装满大石块的巨型料斗,慢慢地翘起来,后挡板自行打开,滚下的第一块大石块,准确无误地砸进了“奔驰”。巨型自卸车好象品味一下砸进“奔驰”快感,稍微停顿一下,然后,一车大石块,倾泻而下,把“奔驰”埋进石冢里,把门前的路,挡住了。 第85章 永远的《阿凡达》 姚欢在她卧室的窗前,“全息”观赏到她心爱的、坐上去开着都有瘾的“奔驰”车被“埋葬”、她家的大门被一大车大石块堵住的全过程。恍惚中,她象在看一场3d电影似的。那是演《阿凡达》的时候,海卫还不能上演3d片,但看了预告片,他的儿子非要看不行,甚至以绝食来要挟。气急之中,她甩手打了儿子一下,儿子就放起泼来,声言要点火烧了他家的房子。 没办法,她只好给赵宝伟打了电话。赵宝伟来了,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扑进赵宝伟的怀里哭闹不止。 赵宝伟说:“不就看一场电影吗?多大点儿事?走,赵叔领你去大连看去!” 姚欢小心翼翼地说:“我看电视说你们抓得挺紧的,明天又是学习日,去大连你什么时候回来?” 赵宝伟说:“我眼看就要退下来了,抓多紧也抓不到我头上。让他们学习去吧。老赵陪着儿子逍遥一把,还不行啊?” ——名义上,赵宝伟是他亲骨血的干爹,他当众就叫“儿子”,把个“干”字省略了。由是,别人不觉得什么,“儿子”也不觉得什么,心里非常清楚的姚欢和她的“老关”,当然也不会觉得什么。 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三人坐九点半的船去了大连,坐的头等舱,到了大连,住的五星酒店…… 姚欢也是第一次看3d电影。真实、奇幻。姚欢就喜欢这种既奇幻又真实的意境。在这种意境里,她情不自禁抓住了赵宝伟的一只胳膊,头贴了上去……《阿凡达》《阿凡达》,永远的《阿凡达》……我生活在你们之中该有多好…… ……眼前的3d好不好呢?眼前的《阿凡达》好不好呢? 巨型自卸车开走了,随着车轮碾压道路的噪声和震动远去,姚欢逐渐回到现实之中,她又看一眼窗外的大石堆,身体急泠泠打个冷战,她回转身从进门的沙发上,抓过来她的手包,从手包里拿出了她的手机,翻电话号码。翻到“宝儿”,她停下了,但她想了想,继续翻,翻到“干红”,她又停了一会儿,还是翻了过去。继续翻,翻到“界昆.邱”又停下了,想了良久,她还是往回翻到“干红”,想了想,接通了干红的电话。 此时严梅和干红已开到高尔夫练习场那儿了,下了坡,拐个弯就到干红家了。从姚欢家里开出来,严梅就和干红说好今天晚上到干红那里睡,严梅已经给她爸打电话了。走到高尔夫练习场时,干红想到高勇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还把布赖迩送回来了,应该给高勇回个电话,免得高勇以为咋回事了呢。刚刚翻到高勇的电话,要打没打出去的时候,姚欢的电话打进来了:“妹子,躺下了?” 干红说:“躺下了?还没到家呢。” 姚欢说:“还没到家呢?咋开的那么慢?” 干红说:“慢?我觉得正常速度啊,你知道,从你家到我家差不多五十公里啊。” 姚欢说:“是哈。你和严梅回来吧。” 干红一怔,边指着路边让严梅停车,边对姚欢说:“三姐,你是让我和严梅回你家去?” 姚欢说:“是,你俩回来吧。” 干红说:“咋地啦?” 姚欢说:“回来一看就知道了。” 干红说:“那好,我和严梅立刻就回去。” ************************ 赶到姚欢的家,一看,干红和严梅都愣着了:看到一大堆大石头堆在门口,这是咋回事儿呀?二楼传来一声清嗓儿的咳声,向上一望,看到姚欢穿着睡衣,头上缠着大毛巾,两手抿着睡衣的前襟正往下看着她们俩。 干红仰头对姚欢说:“咋整的?” 干红指的是门前这堆石头。 姚欢说:“有个人拉来那么大一车,轰隆隆一下子就卸这儿了。” 干红说:“谁?!” 姚欢说:“你说呢?上来上来,你们俩从哪儿上来。进屋里说。” 干红看了看,攀踩着石堆,往二楼阳台走。石堆的最高点横向离阳台很远,干红看了看,下了两块石头。这里虽然横向、纵向都有一段距离,但干红觉得,只要她看准了,身子一纵双手就会抓到阳台的扶手,翻身就上了阳台。她看了看,对姚欢说:“三姐,你让一让。” 姚欢闪开了身子。 干红低头看了看脚下,跺了一下脚下的石块,感到很牢靠,身子突然一纵,猿一般地蹿向阳台,双手牢牢地抓住了阳台的的栏杆,一只脚的脚尖跐住了阳台栏杆的下沿,身子一悠,就落进了阳台里。 姚欢忍不住说:“好!不怪是学过的。” 干红对姚欢说:“三姐,你快进屋吧,我看你就穿个空心的睡衣,看冻着。” 姚欢指着下边的严梅说:“你轻巧巧地上来了,她咋整?” 干红说:“她?她不用上来,她上来干啥?” 干红以为姚欢让她上去,说几句话,就和严梅走了。让严梅也上来,这是不让她俩走,在这儿陪着她啊。 姚欢真是这个意思。但干红这么一说,她不知怎样表达了,就有点儿吭哧了。 她一吭哧,把干红也带动的语迟了,半天,干红说:“你是说,让,小梅,小梅上来?” 姚欢说:“啊……她不上来,咋整?让她自己回去?车咋整?明早她开来?这都几点了?再说,多一个人,壮一份儿胆儿……” 干红说:“我,我姐夫不在家吗?” 姚欢一听到“姐夫”,立刻就火儿了,她愤怒地说:“他?!一个活死人!人家往门口卸一车石头,这么大的动静,他还在那‘烀猪头’呢!天天的,不喝正好,一喝就醉!我没说‘四元……三斤……二斤……一天一夜’吗?你看到了,我是冤屈他了吗?” 干红明白了姚欢的意思。可是,让严梅攀着这些石头上来,比让她变出这么一堆石头都难!她自小就恐高,不善攀爬,让她怎样上来啊? 干红犯难了。 姚欢看干红那副样子,也是愁肠百结,原地左右晃动着身子,把两只手掌搓个“唰唰”响,也没办法。突然,她想到一张梯子,在地下室里,就说:“妹子,地下室里有一个梯子!咱俩把它抬上来,支在石堆上,小严不就上来吗?” 干红心想:够呛!严梅那胆儿,别说让她攀着梯子往上爬,就是把她兜在一个布兜里搁几个人往上抬,她都得吓得狼抓似地叫。特殊情况——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能好一些? (昨夜,刚要上床休息,嫱子打来电话,说:“你把我们小区出的事写进去了?”我说:“你们小区?啥事?”嫱子说:“装呢?就是往门前卸石头压车的事呗。”我笑了,说:“不行啊?”嫱子说:“行,到是……哎,谁干的?是‘尖鼻子’吗?他敢吗?你得让读者信服啊!”我说:“这你放心。保证让你心服口服。”嫱子说:“谁?”我说:“这不能说。你猜。”嫱子说:“我猜着怎么了?”我说:“老规矩:‘全羊馆’,喝‘女儿红’!”嫱子说:“你可别耍赖呀!”我说:“耍什么赖?我都写好了,158-162章,写完的还能改吗?”) 第86章 暗道 干红和姚欢进了屋里,走出姚欢的卧室,开开门,就被一股酒气顶了一下。姚欢看出来了,说:“怎么样,我家老关的酒气?也就是我受着,十九年呐,不说天天如此,也是十天有*天啊!妹子,遇到这样的人,信三姐的话,你就杀了他,然后自首,争取宽大,判个无期——在监狱里也比和这样的人在一个屋里强!” 干红知道姚欢是在泄私愤,也不做应答,就跟着她后边下楼梯。 越往下酒气越重,看到老关趴在沙发和茶几中间的地上(翻个身,跌了下来),鼾声雷动,酒气冲天的时候,干红实在受不了了。她捂着鼻子说:“不怪‘四三二一’!霸道!” 姚欢把头上垂下的毛巾,拉过来堵在鼻子上,下到一楼,就往西边一个屋里跑去,干红也紧跟着。进了屋,看屋的西南角有一排柜子,柜子是那种折叠式的拉门,姚欢走过去,把拉门的拉手横向一扭,抓住拉手,就往西推去,一排拉门就“哗哗”地被拉开了,里边空空无物,下边就是通向地下室的楼梯。 干红看着说:“秘密啊,不知道的,谁想到地下室的入口能在这里啊!” 姚欢说:“以防不测,做生意,啥事遇不到?你看今天这事,想都想不到的。” 说到这里,姚欢又想起了什么,“哎!”了一声,快速地踏上往地下室下的阶梯,随手打开一开关,地下室大亮。姚欢几乎是跑着往下走,到了楼梯底,她停在迎楼梯的一排柜子面前,不往下走了。干红赶了过去,停在她身边,和她一样看着那排柜子,问姚欢:“咋地了?三姐?” 姚欢看了干红一眼,说:“我没记错的话,这排柜子门的后边,应该有通向外边的楼梯。老赵特意修的,只是十多年了,没人用过,这门不知怎么开了……” 干红走上前,这动动那动动,一点儿没有打开的意思。回头对姚欢说:“你是说,从这里能走出外边?” 姚欢点了点头。 干红说:“这儿要能开了,就不用搬梯子了,小梅就能从这里进来了?” 姚欢又点点头。 干红指着面前的柜门说:“这,你还要不要了?” 姚欢想了想说:“不要了,要它干啥?” 干红说:“不要,那就好说了,三姐,你让开。” 姚欢身子闪到一边,双手捂住了耳朵——她知道干红要干什么。 只见干红身子一旋,稍稍往下一蹲,右腿一个扁踹,一声响亮,那扇门应声支离破碎了。 干红从门框抽出一块木头,扔到一边,说:“这么个小破门,整这么结实干啥?” 姚欢放开捂耳朵的手,说:“老赵那人,干啥都那么认真,他说什么事,怕就怕认真,他老赵最讲认真!” 干红现出不屑的样子,舌中挤出一个“嘁”字。 姚欢怔了一下。 干红问姚欢:“这里有灯吗?” 姚欢说:“有,肯定有。不这边,就那边。” 姚欢说着,把手伸进门洞里,向两边摸去。在右手边摸到了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开关,里边一片通亮。 这里边果然是非常认真的人监工修建的。除了刚才干红踹门留下的木屑以外,里边抹得平平整整,干干净净的。这里,平行走两三步,就有一行向上的、水泥砌的楼梯,十几阶的样子,就又有一个门。干红走进去,四下里看看,说:“这里修得挺好啊!” 跟在她身后的姚欢说:“可是不错,老赵监工修的,还有错?” 干红回头看她一眼,不知她这刁刁的话从何而来。她不知道,任何对“老赵”的不敬、不屑,都会引起姚欢的愤怒。刚才姚欢第一次说“老赵”最讲认真时,干红流露出的不屑,和那个“嘁”字,足以让姚欢恨上她,只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姚欢来不及反应那么激烈而已。 干红走到水泥楼梯尽头,看有一个小门,小门是从里边插上的,干红拉开开关,推门走了出去,回转身一看,是别墅砌出一个烟囱样的结构,这小门就是“烟囱”最底端,让人说它是什么,猜半天,也不一定猜出什么来。 干红有些转向,她站在外边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在西面,姚欢家的大门应该往左拐。干红拐了过去,看严梅还依着车,仰头往上看呢,干红叫严梅,说:“小梅!” 严梅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说:“小红姐,你从哪儿出来的?” 干红说:“那边有个门,你在那傻愣愣的想啥呢?” 严梅说:“我琢磨,姚总家的‘奔驰’车呢?我记得就停在门口了,她家的‘别克’停的不是地方,我没地方停了,我想把‘别克’开出来,回头再开‘奔驰’,姚总没让,‘奔驰’呢?” 这时,姚欢走了过来,指着那一大堆石头,说:“在那下边。” 严梅和干红同时被惊得“啊”的大叫一声! 姚欢冷笑着说:“意外吗?我眼看着一车大石块卸到我心爱的‘奔驰’车上时,我一点儿没感到意外,我当时想,想,想什么了的?我当时什么也没想,我当时没有思想了,没有大脑了,我,没了……” 干红愤恨地说:“你怎么不冲出去,拿什么砸那小婢养的!” 姚欢说:“我砸,我搁什么砸?再说,我出的去吗?我砸。一大车大石块,眨眼的功夫,就卸到门口了,我在屋里听得到大石块滚落着砸在门上的咚咚的声音,我砸,我怎么砸?” 半天,干红问姚欢:“报警了吗?” 姚欢蒙呼呼地说:“报警?咋报警?报警我咋说?我出不去,人家进不来,我在二楼阳台上喊,警察在下边记?报警,咋报警?再说,报警我得说怀疑对象吧?我说谁?我说郝元岐?为啥你怀疑郝元岐呀?因为我要把他的三面翻挤出华连商厦,他划我车,我抓住了他,让他包赔我修车费,我们俩就到‘长峰小操场’去了,最后,他败了,我要他滚出海卫市,把那即将成为废铜烂跌的三面翻无条件地转让给我,他因此怀恨在心,按他下三滥的习惯,花钱雇了一辆工地上的巨型自卸车,拉了一大车大石块堆在我家门口了,把我的‘奔驰’车压在了下边——我报案,我就这么说?” (嫱子说:“你写的那个干红比我厉害,一个扁踹,就能把那扇门踹个支离破碎?”我说:“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吗。”) 第87章 干红没想过,从没想过 姚欢数落的都是事实。这些事实里,郝元岐很猥琐、卑鄙,姚欢也不光彩、不磊落,半斤对八两,彼此彼此,“大烟膏搓药丸,都不是什么好货。”可你不这么说,找来郝元岐一问,郝元岐也会把这些都说出来,判了郝元岐,压了郝元岐,让郝元岐赔偿,你姚欢呢?这些事哄扬出去,你不也臭了吗?你个三姐,在海卫市广告界还怎么混?就你这个品行,谁敢和你合作,谁敢找你做广告?你电子屏别说是在华连商厦上,就是在市府大楼上,别人也会绕着你走,或者离你远远的。可别啥时候一不小心惹着你,你想法设法地挤兑我,象跟郝元岐似的,受不了受不了! ——那就完了,不用谁撵,自己就得离开海卫了。离开海卫上哪儿去?想一想没有哪儿好去的。干脆,死了得了,活着有啥意思? 干红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姚欢说:“你说呢?” 干红说:“还私了?看尖鼻子的做派,是个软硬不吃,黑白不惧的滚刀肉啊!社会上,就这样的人难对付。” 姚欢说:“除非……” 干红说:“‘除非’?你想‘除非’?” 干红知道姚欢说的“除非”的意思,就是把郝元岐整死了。杀人?干红没想过,从没想过。 姚欢说:“你说不‘除非’,咋整?” 干红说:“进屋吧,看把你冻的,都抖了。” 姚欢、干红和严梅就从暗道口钻了进去。进了屋,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她们谁也受不了老关的酒气,就上了二楼,姚欢的卧室。进了屋,三人坐下之后,姚欢继续在外边的话题,她看着干红说:“你说呀,对付他这种滚刀肉,不‘除非’,咋整?还有别的招儿吗?” 干红思谋着说:“按一般常理,这事不该是‘尖鼻子’干的。” 姚欢注视着干红,等待她的下文。 干红继续说:“你想啊,五、六点钟,还在‘长峰小操场’上打斗,十点多就来这一手,谁不一下子就想到是他啊?” 姚欢说:“要不怎么说他是‘滚刀肉’呢?” 干红说:“再‘滚刀肉’吧,也都有个‘避险意识’,这让人一寻思,就是他。这是‘三毛,哪吒,金刚葫芦娃’干的事呀!是个大人也不能这么干啊?啊,你把人家一辆一百多万的‘奔驰’车用一大车大石块压得溜扁稀薄,你不赔人家啊?你再‘滚刀肉’吧,法律法官面前,你‘肉刀滚’也不好使。卖房子卖地,卖老婆卖孩子你也得赔呀!耍磨磨丢,不好使。” 姚欢说:“你说不是他?不是郝元岐?” 干红说:“‘尖鼻子’有点儿装,有点儿恃强凌弱,尤其,他有点儿瞧不起你——挣他那块三面翻的,也不就咱一家,他也明白,他为什么非和咱们过不去?怕是别人,他也不敢。他的头脑还是清楚的。可是,用大石头压高级轿车这事,好象有点儿嫁祸于人。他自己嫁祸自己吗?这就说不通了。” 姚欢眨巴眨巴眼睛说:“你说不是他?” 干红说:“是他,这么干,就有点儿‘太了’。” 姚欢说:“他想他反正要离开海卫了……” 干红说:“离开海卫?离开中国都不好使,还有国际刑警组织呢!要他那么说,刑事犯,贪官跑到国外就完事了,逃避中国法律的惩罚了?想逃,往哪儿逃?全国都解放了,香港、澳门都回归了,台湾都三通了,眼看就统一了,他往哪儿逃?嘁!” 姚欢说:“不是他是谁呢?还能有谁呢?” 干红盯着姚欢不语。意思:你自己寻思去,只有你自己能找到答案,别人?爱莫能助。 姚欢抬起头,说:“想不出来。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又象谁谁都是似的——海卫市恨我的,只广告界,十几个是能数出来的——这么些年被我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有人在。恨死我的人,大有人在。” 干红和严梅相互看看。 干红说:“三姐,你既然不想报案,就私了,明天咱不是见尖鼻子吗?咱们察言观色,是不是他干的,咱也*不离十,再想怎么和他公断私了;现在我想的问题是:怎么把咱门前的路打通了。要不,明天咱还得钻暗道。再说,天一亮,让邻居们看了也不好。你说呢,三姐?” 姚欢说:“是。对。打通门前?谁来打通?凭咱们仨?” 干红说:“咱们仨肯定不行,找坤哥吧?” 姚欢说:“坤哥?他也能干这活儿?” 干红说:“你别忘了,他们叫‘界昆(解困)公司’。有‘困难’,他们就能‘解决’。困难不都是泄愤报复,还有象咱门前那堆大石块儿之类的。” 姚欢说:“这事他们要能办,赶情好了!给坤哥打电话吧。” 干红笑迷着眼,看着姚欢,掏出了手机,翻到了邱立坤的电话,打了过去。邱立坤接电话,说:“妹儿呀,还去‘长峰小操场’吗?有你,我们就不用去了。” 干红说:“还总去‘长峰小操场’了?坤哥,你把那天帮我整车的那几个伙计调来,到皇冠小区别墅区,我老板家里,把门前一堆大石块搬走,工钱比他们干此类活儿高出一倍。” 邱立坤说:“你们什么给的都高,你们老板昨天晚上给我那么多钱干啥?” 干红说:“给你就拿着吧。你们还明码标价是咋地?干完活儿,不就凭老板赏吗?” 邱立坤说:“赏,也不斤不厘的(差不多的),给的太多了,是不是你那份儿在我这里呀?” 干红说:“我的啥?我开工资。你别啰里啰嗦的了。不过,晚上搬石块的活儿得干好,搬离门三米远,干活时不能吵吵巴喊的,不能嘁啦咣当的,象搬鸡蛋似的,轻拿轻放,我在屋里睡觉,把我搅和醒了,我是张嘴就骂,举手就打啊!” 邱立坤说:“行,行啊,我一说屋里关着一只老虎,他们谁也不敢吱声了。哎,妹儿呀,你老板家在哪儿呀?” 干红说:“皇冠小区别墅区。” 邱立坤说:“‘皇冠小区别墅区’大了,几门几号啊?” 干红说:“笨!看谁家门前被一大堆大石块堵住了,石块底下还压着一辆‘奔驰车’就是。” (赌哥:你那“十眼”把我看懵了,我写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过奖过奖。我身边有两个“书评”,她们只知道叽叽喳喳的,哪有赌哥说得这么有条理?她们看了你的“十眼”赞叹不已。) 第88章 老关嘻嘻淫笑 邱立坤惊叫:“啊!谁干的!” 干红说:“我老板说是今天下午被咱们打服的那伙人,那个尖鼻子。” 邱立坤肯定地说:“不是,肯定不是那尖鼻子,我敢打赌!是他,那就有‘天下英雄’出现了,我还真没看到谁象‘天下英雄’。” 干红看着姚欢说:“你说不是他啊?” 邱立坤说:“肯定不是他!他要是那样人,你把小胡子搓倒了,他肯定要上——即便他不会武功,即便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你打倒,他也要上!” 干红空空地打了一个哈欠,说:“坤哥,明天再讨论吧,我困死了!” 邱立坤说:“你还没睡觉?” 干红说:“睡啥呀?我关了。” 邱立坤说:“关吧关吧,搬石头的事,你就放心吧,明天早上,石头离大门保证三米远!” 干红说:“好啊,拜……” 干红没听邱立坤的回音就把手机关了。干红现出困顿、疲惫像。 姚欢说:“睡吧,还有几个小时。你和小严在我这屋,我上老关那屋。可以冲个澡、泡个澡再睡,我这床是水床,不知你们睡着是否习惯?老赵那年去美国考察,通关带回一件美国货就是这水床。确实舒服。你躺上去,躺上去看看。” 干红用一只手压了压那床,整个都动了。她冲严梅一笑,说:“半夜可别漏水,把我俩给淹了。” 姚欢说:“那你就一百个放心。人说美国有一次刮龙卷风,小木房子刮个稀巴烂,屋里没有完整的物件了,唯有一张水床完好无损!” 干红说:“那肯定是没着火,要着火了,先把水床刺破了,用那里边的水去救火!哎呀,真困哪!” 姚欢站起来了,说:“你们睡你们睡,我走了。” 说完,姚欢就走向门,拉开门就走出去了。 看姚欢走出去,严梅走到门前,把门插上了。回转身问干红说:“小红姐,你冲个澡不?” 干红说:“我才不冲呢,我只想睡觉,你冲吧。” 说完,干红就闭着眼睛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还没等脱完,就面朝下一下子扑倒在水床上,跟着就抽起轻微的鼾声。严梅笑了,走向浴间。 ************************ 姚欢捂着鼻子来到了一楼,看一眼老关,本想走开,进他的卧室睡觉,又捂着鼻子来到老关跟前,用脚去踩踏老关的头,老关“吭吭”的,像一只猪似的。姚欢仰头向二楼看看,压低声音叫着老关:“老关,老关,你起来!” 老关仍是“吭吭”两声,把姚欢气得咬着嘴唇,狠命地向他肩膀踢去。这下子踢疼了,老关抬起了头,用迷离的醉眼看着姚欢,说:“你,踢我?” 姚欢说:“踢你,是好的,我想用刀砍你!” 老关支撑着坐了起来,亵笑着说:“砍我?你砍,你砍,你不砍你不姓关。” 姚欢啐了老关一口,说:“我本就不姓你那下贱的‘关’!你回屋睡,你那屋我瘆得慌。” 老关嘻嘻淫笑,说:“你上我屋干啥?给你透透?” 姚欢抬腿就是一脚,照着老关的脸部踢去,老关一抄手,把姚欢踢过去一只脚抓住了。姚欢挣,老关哪里肯放?姚欢还裸着,老关顺着这一条腿就摸上去,姚欢情急,抓起茶几上一只玻璃冷水瓶就可着劲向老关轮去,只听“吭”的一声,正好砸在老关的头上,老关一下子软瘫下去,松开了姚欢。 ************************ 早上,干红被汽车喇叭声叫醒了。她本来不想理那汽车喇叭声,再睡一会儿,可那喇叭,一声接一声的,不把人叫出去誓不罢休似的。严梅也醒来了,干红呜呜吐吐地说:“梅呀,看看谁呀,报丧呢!全国哀悼日也不过鸣三声就完了,怎么这泼一没头没脑的?” 严梅极不情愿地爬起来,身子一动,水床一荡,还把严梅吓一跳。严梅经这一吓,精神一些了,但还是有些混混沌沌的,她穿着**,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看,惊喜地说:“小红姐,大石块搬走了!不止三米啊!” 干红趴在被子里,象堵着半张嘴似地说:“谁让你看石块儿了?是谁在……” 干红说到这里又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声。 干红说:“啊?” 严梅循声望去,见东边那条y型道上,停着一辆亮栗子色商务车,严梅压低身子看去,见是“奔驰”,还没挂牌。见有人看,“奔驰”车,又鸣两声笛,里边有人向严梅招手,是姚欢!严梅看到姚欢,扭头对干红兴奋地说:“姚总!姚总又开回一辆‘奔驰’!” 干红不为所动,仍是呜吐地说:“不开回一辆‘奔驰’,她就不叫姚总了。” 严梅说:“她哪儿弄的,嘎嘎新(非常新)啊,还没挂牌呐!” 干红爬起来,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拖着,裹在身上,被角在地上拖着来到窗前,挤在严梅身边,从窗子往外看,她笑了,说:“真呐,新的,她在哪儿弄的?这才几点,车行还没开门呢,她怎么弄到的?神!” 姚欢打开车门,走下车,嘎巴着嘴,比划着,意思是跟她到那儿吃早饭去。干红问严梅:“你饿吗?” 严梅摇了摇头,说:“不饿,现在不饿。不跟她去吃,咱俩咋吃?上哪儿吃?” 干红说:“那就跟她去吧,跟她比划,咱俩咋地也得洗把脸、刷刷牙吧——让她等一会儿。” 严梅说:“我也不会呀,小红姐。” 干红说:“哎!我说魔术师,你在台上想把你的意思传达给观众,你不用手比划,你还能大声喊呐?” 严梅有些难为情,她吭哧这说:“那,都在排练中……,特定的,不是随意的,我,我试试吧……” 干红“嘁”了一声,把身上的被撑开,卷吧卷吧,走过去,扔在床上,身体就那么裸着走进卫生间,看都不看严梅一眼,意思好象,你爱比划不比划,爱咋比划就咋比划,姚欢爱懂不懂,我反正得刷牙洗脸。 看来严梅比划得很成功,不一会儿,也进了卫生间,兴奋地对干红说:“小红姐,姚总懂了,她说等咱们。” 干红“嗯嗯”着。她正用右手食指蘸着牙膏伸到嘴里“蹭牙”,牙膏的泡沫把她的嘴堵得满满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用鼻音应对严梅。 严梅头次一看到这样刷牙的,非常不适应,咧着嘴看着干红。干红看一眼严梅,口对着水龙头接水漱口。漱了两口,把口中的水吐净了,对严梅说:“你怎么不刷牙?” (岩子说:“你这写的可能有问题:‘一只玻璃冷水瓶就可着劲向老关轮去’,冷水瓶不碎?”我说:“咱家就有那么个冷水瓶,你试试?”岩子说:“咋试?”我说:“往我头上砸。”) 第89章 笑也成笑也败 严梅说:“刷牙,咋刷呀?也没有牙刷呀?” 干红“嗨”了一声,说:“没有牙刷就不刷牙了,像我这么刷!” 严梅畏缩,说:“我刷不来……” 干红说:“怎么刷不来?看来人人都需要进行‘野外生存训练’。‘野外生存训练’不是降低生存标准,而是在不破坏生活习惯、文明程度的前提下的生存,比方这刷牙,野外环境、或特殊条件下,你带不了牙刷,就不刷牙了?那不行,该刷还得刷,用手指肚儿代替牙刷头儿,不一样刷吗?怎么刷不来?嫌脏?你自己的手指头,脏什么脏?你一早不刷牙,不更脏吗?刷!搁手指肚儿蹭!” 严梅窃惧地一眼一眼地看干红。干红始终盯住她不放。严梅只好把牙膏挤在手指肚儿上,提心吊胆地把手指伸到嘴里。 干红说:“蹭,里外上下那么蹭。” 严梅照着干红说的蹭起来,蹭两下没觉得什么,看干红一眼,笑了,快速蹭起来。 两个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打开门走出去,酒气又袭了过来,不仅有酒气,还有一股血腥味儿,干红抽了两下鼻子,说:“咋这么大的血腥味儿?” 严梅抽动两下鼻子,说:“可不是咋的,这么大的味儿!” 两个人抽着鼻子嗅着,往下走,越往下走,血腥味儿越大。两人来到下边大厅上,看“老关”歪着脖子,仰躺在沙发上,满脸满身都是血,让你看了,不得不想,流了这么多的血,这人还能活吗? 干红要凑近看看,被严梅拽走了,严梅害怕他那血流满面的样子。 两人开门,开不开,门被大石块砸变形了,怎么也开不开。干红和严梅没法,只好又下地下室,钻暗道,走了出来。 姚欢就在暗道口不远处等着她们俩。看她俩钻出来,笑了,说:“你们也打不开门吧?让石头砸变形了,早上我也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干红说:“门咋整?” 姚欢说:“找人修呗,修不好,换了新的;对换新的,我充满期待!哎,来看看新车!” 干红和严梅跟着姚欢走到亮栗子色奔驰商务车跟前,姚欢说:“怎么样?gl550,最新款,这车一上市我就相中了,可那时有那辆旧的,不能买这辆新的,这回可好,今天见到郝元岐,我倒要谢谢他呢!” 干红小声嘟囔着:“病的不轻。” 姚欢说:“啊?你说啥?” 干红说:“我说这车真漂亮。车行这个点开门了吗?你在哪儿提的车啊?” 姚欢说:“管是那个点儿,只要有钱,一个电话,一辆新款车就能给你开出来!现在真正到了有钱就有一切的‘小时代’了。” 干红仍旧嘟囔着:“土豪!” 姚欢听蹭了干红的话,以为干红说“真好”呢。就说:“好吧,坐上去开开看。” 干红和严梅打开车门儿,坐了进去。干红坐在驾驶室座位上,抽了两下鼻子,说:“别的车,新的,甲醛味儿都呛鼻子,这就没有,树丛里的味儿!真是,德国人真讲究,多少钱?” 姚欢说:“一百八十七万,老客户优惠两万,一百八十五万——实际我没和他讲价,他主动优惠的。我那辆旧的就是在他那儿买的,我一打电话他就知道是我,叫我‘三姐’!这都两年了,他还没抹去我的电话。这就是商人!” 干红说:“大名鼎鼎啊!” 姚欢说:“啊?你说啥?” 干红没回答她,发动起车,说:“去哪儿?” 姚欢说:“吃早茶还得去华连商厦中心酒店,去华连商厦中心酒店!” 干红看她一眼,说:“去华连商厦中心酒店?可别再让人划了,这可是新车啊!” 姚欢说:“郝元岐料定我今早买了一辆新‘奔驰’?料定我会开着新买的‘奔驰’去华连商厦中心酒店去吃早茶?” 干红说:“那到不会。我是说……那去华连商厦中心酒店吧。你家姐夫咋整?我看他流了很多血。” 姚欢说:“他流血是经常的,两天不流血,三天早早的。你记得你代驾送过他一回吗?他不是出了车门,一头就攮在地上了?那次记得不?” 干红是不会忘记那一次的,她还对姚欢瞅着“老关”在地上拱着爬不起来,她连扶一把都不扶一把的事,斥姚欢是“铁石心肠”。那时,虽然姚欢脸上敷着面膜,干红认不出她来,她也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不过,后来干红通过“老关”和他的车证实了那件事。以前你守口如瓶,这件事你牙子口风都不透,今天是咋啦,咋说出来了?你说?我偏不说。 干红看了姚欢一眼,说:“我拉过你家老关?一头攮在地上了?啥时的事啊?我咋不记得了呢?” 姚欢惊讶,说:“你忘了?那天我敷着面膜,你说‘人车我送到了’,我找不到人,往那边一看,见老关撅着屁股往起拱呢——你忘了?” 干红摇了摇头,装作还没想起来的样子,心里却为这么容易就哄骗过姚欢而得意。 姚欢还想帮干红回忆,突然觉得没劲了,手在面前一摆,把话题兜回来了,说:“对这样的人,你就不用理他。晚上回来你看,小分头又梳得锃亮的,一说话,嘻嘻一笑,烦死个人——哎,你说,一个男人跟谁都眯着眼睛那么嘻嘻笑,烦不烦人?” 干红说:“不说笑比哭好吗?” 姚欢说:“那不一定。大多数的哭,都能打动人;而笑,大多都烦人。尤其男人,嘻嘻那么一笑,显得嘚嘞巴嗖的。哎,有那么个局长,出事故现场,嘻嘻笑,网友查他,说他带高级手表,一查,查出毛病来了,把局长丢了,还判了。后来判他的现场,被两个警察一边一个押着,他还那么嘻嘻地笑着。原来,笑,是他一个习惯表情!他升迁,是因为笑,‘掉蛋儿’,也是因为笑。” 姚欢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了。 干红和严梅也笑了。干红想,那个笑也成笑也败的局长,不是她能观察到的,是她的老赵之流琢磨出来的,平头百姓谁费那个脑力? (岩子说:“干红说那两句话,要让姚欢听清了,姚欢非开她帮不可。”我说:“实际上,干红已经不在乎姚欢了。更多的是,她希望离开姚欢。”岩子说:“是性格不合吗?”我说:“不是性格的问题,是不同的人格。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90章 早茶 天下早茶,大同小异。把真空包装的鸡爪取出来。用点儿酱油,上屉蒸一下,用个白瓷食盅一盛,说是“华连凤爪”,就有人信,吃几口,赞誉说,比买的那个(真空包装的)好吃多了,华连是怎么做的?他们用了什么特殊材料,不然不能这么好吃!另一个人说,用什么材料,人家肯定秘而不宣,要都知道了,不抢了人家的买卖? 其他的,大致如此。连蒸包蒸饺,也都是现成速冻的。不然,一位一百五十元,吃龙肝凤胆了,这么贵?还有,每天吃早茶的那么多人,什么都现做,华连得用多少人、几点上班准备一顿早茶? 早茶,就是涮(戏弄)有钱爱摆阔、又懒又馋的那些人。 该咋说是咋说,姚欢不属于被涮的那类人。一年,她吃不几次早茶。今天,没有干红和严梅,她不会来吃早茶的。摆阔倒是真的:我姚三姐一大早就买了一辆一百八十多万的“奔驰”车,这样的手把能领你们到一般小店去吃馄饨、小笼包?或者豆腐脑、油条、小米粥?那你们俩怎么看我啦? 吃完早茶,才喝茶。一壶龙井,三十元,十几片茶叶而已。干红喝了两口,想起该给高勇打个电话。昨天人家打了六个电话都没接,今天不打个电话,不是那么回事。还要和他说给“摩尔餐厅”送“野麦酒”的事。一会儿又开始忙了,没有时间打了。她不愿意当姚欢的面,给高勇打电话。就说她去洗手间,就走了。 走出餐厅大门,认为姚欢看不到她了,就掏出电话,拨通高勇的电话,边往洗手间走,边等高勇接电话。 高勇接了,说:“红姐,你昨天干啥去了,我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干红说:“别说昨天了,和我们老板去‘长峰小操场’了!” 高勇说:“去哪儿干啥?” 干红说:“你也来海卫十多年了,不知道去‘长峰小操场’干啥?” 高勇说:“那我哪知道你们干啥去了——和我来海卫多少年有啥关系?” 看来高勇真不知道“长峰小操场”的典故。这一般他在学校是个好孩子,到社会也不和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挂边儿,要不,不能这句话都不懂。现在解释也没有必要。干红就说:“好好,没啥关系,没啥关系。哎,小勇,你今天去一趟‘摩尔餐厅’,找谭总,把你家的‘野麦酒’送给他一瓶,我答应的,他若喝好了,有可能在他们哪儿卖。” 高勇说:“那赶情好了!卖给他们多少钱一瓶?” 干红说:“还没谈价钱呢。他同意在他那儿卖了再说,你急什么?” 高勇说:“我不是急,我就问问。布赖迩我给你送回去了,它昨天闹没闹??找没找我们家的琼斯?” 干红说:“昨天我没在家,和严梅在我们老板家睡的,不知道——不配上了吗,它还闹什么?” 高勇说:“我家的琼斯闹上了,院里院外地找,‘曾儿曾儿’直叫,早上给它饭都不吃,想布赖迩了。” 干红说:“狗还知道想?你当是人呢?” 高勇说:“真的,撒谎是个……” 干红急急追问:“什么?” 高勇醒悟,不说“是个驴”了,笑着说:“马。”随后他又说:“真的,真没吃饭,咋给都不吃。” 干红笑了,顿一顿,她说:“不能啊,你……”说到此,干红看到姚欢走了过来,就把下边的话咽了回去。 姚欢就感到干红不是去洗手间,是背着她打电话去了。她给谁打电话,要背着我?打什么电话,背着我?姚欢开始怀疑干红了。她和严梅说去洗手间,就赶了出来。果然,离洗手间还挺远呢,干红就打起了电话。而这电话是她打出去的,不是别人打进来的——她离餐厅大门这么近,就她那手机的铃声,一响就能听到——她手机的来电铃声并没响。 干红看到姚欢走了出来,马上把和高勇的通话关了,扭头向洗手间走去,就象没看见姚欢似的。这使姚欢很尴尬,造个大红脸。好在她正处在两难境地,她的电话响了,她掏出电话一看,是郝元岐的,心中暗想,他主动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要探我的口气?是不是怀疑他往我家卸大石块?“埋了”我的车?我就装作一个不知情,看他如何讲?想到此,她按了接听键,说:“你好,哪一位?” 郝元岐说:“是我,郝元岐。” 姚欢说:“安顿好了?” 郝元岐说:“安顿?什么安顿?上哪儿安顿?” 姚欢故作惊讶,说:“哎,不说你昨天晚上就离开海卫了吗?我想现在已到达你的新居地了。” 郝元岐说:“听谁说的?我不是有事没办完吗。” 姚欢说:“听谁说的……,昨天晚上好多人聚在一起,有咱市广告界的……,谁说那么一嘴了?啊……,不是。你该走就走,有事要办,信得过我姚欢,我替你办!真格的,咱们同行这么多年,帮忙办点事那不是小case嘛?你不要不好意思张嘴。” 郝元岐那边顿住了,真象不好意思张嘴似的。其实,他在想,怎么昨晚的约定她忘了不成?还是耍我?就不知怎么说话了。他语迟了,说:“姚、大姐,你,忘了……弟弟真有求与您:华连商厦楼上的三面翻,您就留给兄弟我拆吧——拆下的三面翻,不值钱,反过来可能还得搭钱——就算给我留个面子: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建上去的,我拆下来,没准人们认为是我主动退下来的呢,管怎么说,我也是挺大个男的,在海卫也这么多年了……姚大姐,您在听吗?” 姚欢在听。噤声屏气地听郝元岐说话。郝元岐的话,也使姚欢一怔:这有些卑躬屈膝的语调,真不象是他干了卸石头、埋车的事。如果要是他干的,他怎么也掩饰不住报仇解恨,趾高气扬的口气啊?他平常都阴阳怪气,干了这么大的事,反倒低三下气的?不,不能,决不能。 想到此,姚欢说:“我在听。我有点儿听不懂了:你是郝元岐吗?我可从来没听你这么和人说过话。” (郝元岐卑微一回我们看到了,要让姚欢高尚一回呢?她会怎么样?) 第91章 干红也被“棱镜” 郝元岐也顿了一下,非常诚恳地说:“姚大姐,兄弟我年轻不经事,事业上有点儿成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象一只翘尾巴的猴子。昨天躺在床上,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为自己做人失败而懊恼——直到现在,身体虚得厉害,给您打电话,就是,就是,想……,姚大姐,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这小嘎子一般见识——华连商厦楼上的的‘三面翻’就留给兄弟我拆吧?” 姚欢突然想起什么般地说:“啊,华连楼上的‘三面翻’?我想起来了:昨天不是说好的,你无偿无条件转让给我了吗?怎么你要拉耙反悔啊?” 郝元岐说:“不是……这不是和您商量吗?” 姚欢说:“这事没什么好商量的。你要反悔,咱就‘长峰小操场’见!” 这时,干红走了过来,听见姚欢说“咱就‘长峰小操场’见”一怔,心想,这老婆又要和谁玩命啊?脚步稍微迟滞一些。 讲究的人,不随意听别人的电话,这种一走一过,看别人打电话,不和那人打招呼,不算不礼貌。姚欢却伸出胳膊拦住了干红去路,并向干红挤挤眼睛。干红就站在了姚欢的身边。 郝元岐又顿在那里。听姚欢说的意思,她是才想起昨天的约定啊。自己被她刚开始的几句话搞糊涂了,以为她象自己一样大彻大悟,给自己留个面子,放弃了“三面翻”呢。自己理解错了。就说:“姚大姐,兄弟我今生再不会和谁打呀杀呀的了。我刚才没理解您开头的话,恕我愚钝。我给您打电话的意思是,因为昨夜一宿没睡,现在虚的厉害,我稍微休息一下,下午我再写‘转让书’,傍晚五点前,我给您送去,行不行?” 姚欢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今天的时间安排得很满,没时间等你,还是按我们昨天约的时间交接。八点半你不在我的办公室出现,我认为你没诚意。如果要是那样,就不一定约在‘长峰小操场’了,我随意约你及你的家人随便你们出入的地方。你可明白?” 郝元岐懂姚欢的意思:无外乎说如果不照她的意思办,她就要对他及他的家人实施报复,不跟你玩旗鼓相当“长峰小操场”的“决斗”了。于是,郝元岐说:“明白。姚大姐。八点半我准时到您办公室。再见。” 姚欢“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随即她冲干红做一个兴奋的赢家手势!对干红说:“几年都没这种心情了!快,妹子,咱们走,回办公室,等郝元岐去!”说到这儿,她凑近干红悄声说:“妹子,看来你说得对——昨晚咱家门口发生的事,真不是尖鼻子郝元岐干的。” 干红说:“怎么说?” 姚欢说:“你没听见郝元岐在电话里低声下气的动儿(动静)呢,要是他,他准趾高气扬的,掩饰也掩饰不住,我还不知道他?” 干红说:“我就说嘛。” 姚欢皱起了眉头,说:“那是谁呢?为什么这么干?跟我有仇有恨,约在‘长峰小操场’啊,干嘛来阴的?不如郝元岐磊落!” 干红说:“这人是不咋磊落。看上去,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 姚欢说:“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我和郝元岐有‘小操场’之约呢?是谁透露给他的呢?” 姚欢说着,别样地闪了干红一眼。 干红看见了她这一眼。说:“不是咱这边。你跟姓郝的,约完‘小操场’之后,还和别人说过吗?” 姚欢说:“没有。随后我就叫你。” 干红说:“随后我就给‘界昆公司’的坤哥打电话,随后咱俩就去了‘小操场’,随后就动手了——都是紧跟腚儿,不容空儿,咱俩谁也没倒出时间,往外打一个电话。” 姚欢点点头,意思好像是说:“是啊,不是咱俩谁。”可实际上她想,不是你,你怎么心惊了呢?犯得上解释这么长一串吗?你心虚了!但你为什么不提,我们去‘摩尔餐厅’在那等吃大螃蟹、吃大螃蟹,直到把我送回家那段时间呢?那是很长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你别说打一个电话,打一百电话,你都打了!你为什么不沾那一段时间的边呢?你还是心虚吧? 想虽如此想,但没有真凭实据,还不敢说出来。 干红说:“没准是尖鼻子对谁说了,也未可知。” 姚欢说:“一般是他说出去的——这叫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嘚瑟和别人说,想显摆显摆,结果被有心人利用了,差点没栽到他的身上。” 干红说:“姚总,你这么分析,说得通,就是这么回事!” 姚欢心里想:哪么回事呀?郝元岐要是在“小操场”胜一手,他有可能向别人显摆,可是他大败而归,他有什么显摆的?说你看我多牛!被谁谁打败了,还被谁谁羞辱一番——天下有显摆这类事的吗?你这是找不到推脱的理由了,就借我的话,来个一推了事。 干红是借姚欢的话强着找个理由而已。姚欢闪她那一眼,她知道姚欢是怀疑自己了。这话辩白不清,也没啥意思。好歹说过去算了!磨叽这事干啥?谁卸的大石头,反正和你有仇的人。人要活到这份儿上,纵使挣个千千万万,身边杀机四伏,又有什么意思呢? 使干红万万没想到的是,真是她把姚欢和郝元岐的“小操场”之约泄露出去的,有人给她上了手段,把她给“棱镜”了:是从她和她爸的通话之中了解了这一切。 就在干红“推事”后不久,高勇又把电话打给了干红。干红一看是高勇的电话,本能地闪开了姚欢,又向洗手间走去,去接听他的电话。 高勇说:“红姐,摩尔餐厅几点上班?” 干红想想说:“九点吧?可能是九点。咋地?” 高勇说:“你不说让我给送酒吗?要是九点,我去这么早干啥?九点他们上班,我到就行了呗。” 干红说:“你可别赶那个点儿,人家谭总好几摊儿,一般早上到‘摩尔餐厅’点个卯,就去办别的事去了,你要一大早堵不着,上午你就别想见到了。” 高勇说:“我八点五十赶到他办公室门口堵着他还不行啊?” 干红说:“那行,你家的事,你要分外上心才行。” …… ——干红和高勇的通话,通过“棱镜”,传到一部手机里,有个人正在全神贯注地窃听他俩的电话。天已大亮,但屋内却蒙得黑黑的,不漏一丝天光…… (嫱子说:“这回我可猜不着是谁‘棱镜’干红,谁窃听干红的电话了。”我笑了,说:“谁卸的那车石头,你猜到了吗?你还有一次机会。”嫱子说:“所以啊,我才谨慎呢!”我说:“那羊肉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那女儿红不是那么容易喝到的。”) 第92章 姚欢的思维“力道” 三人从华连走出来,本来是并行的,干红暗自扯了一下严梅,严梅和干红就落在了后边,干红对严梅说:“你现在回餐厅,有地方呆吗?” 严梅说:“就怕大门不开,开大门的人要去了,就好办了,我有谭总办公室的钥匙。” 干红说:“那一会儿走到你家(你们公司)门口,就把你放下去了,我和姚总的赶回(我们)公司,等尖鼻子签合同。” 严梅说:“行,大门不开,我沿着海边走走,锻炼锻炼。” 干红说:“一会儿小高去给谭总送酒,你招呼一下。” 严梅说:“小高?那个小高?” 干红白了严梅一眼,说:“还有那个小高?高勇呗!他去送‘野麦酒’。昨天酒桌上说‘野麦酒’的事儿,你没听到啊?” 严梅辩白着说:“那我知道了。你一说小高我懵了——你从来没叫过他小高。” 干红埋怨地叹一口气,向姚欢背后看一眼,说:“嗨呀,你可真是……”说到这里,她扯着严梅站住了,看姚欢走出几步,她压低声音对严梅说:“别当谭总说我和小勇的关系!” 严梅说:“知道了。” 走在前边的姚欢心里想,她俩搞什么?背着我说话,平常不叫小高,为防着我又叫小高了。两个人又站在那儿呿咕喳咕(极小声)的,这是干啥?! 早在她们仨并行,干红扯了一下严梅,两人有意识落在后边走,在她后边说话,就引起姚欢的警觉。她虽然在前边走,耳朵却像动物一样转向后边,密切注意着她俩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她太紧张了,过于小心防着别人了。 到了车旁,姚欢下意识地细密地看了她的车,不放心,还是绕到车的另一侧,看了一圈。干红和严梅走过来,她冲她俩笑了,说:“没人划车。咋没人划车了呢?” 干红打开车门,将进未进之际,说:“尖鼻子老实了,就没人干那下作的事了。” 姚欢打开车门,坐进车里,说:“都说‘穷寇不可追’,但*说:‘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说落水狗本来就够可怜的了,就别打了,可鲁迅说‘痛打落水狗’!世间就是这样:你不把他打疼了,打怕了,他就还要伺机反扑。疼了怕了,甚至是死了,他才能老实了。” 干红说:“姚总,就你这个年龄,应该只沾*思想的边儿,我怎么听着你象我爸那几年似的?” 姚欢说:“你爸多大?” 干红说:“虚岁儿五十六。” 姚欢扬起下巴想了想,说:“五十六,特殊时期时才七八岁,还不大懂事;我呢,特殊时期时才一岁。等我稀里糊涂长大了,特殊时期就结束了。关键是,我十八岁时起,身边就有个人总给我灌输那些东西。他有的时候也是无意识的,但,久而久之,就灌了我满脑子!” 干红知道她说的那人是谁,就笑着说:“我爸讲话了,你是‘根红苗正,*思想哺育大的’。” 姚欢说:“是啊是啊,‘根红苗正’……八点了?快往家走吧!” 干红发动了车,说:“坐稳了,我开了!” 姚欢笑了,说:“有那么夸张吗?你以为是坐火箭呢?” 大家都笑了。 干红开起车,路过‘摩尔餐厅’时,把严梅放下了,她们直往公司开。到了公司,姚欢看了一眼腕表,想了想,把一把钥匙给了干红,对干红说:“小干,你先上去——我想起一件事,得去办。到点儿,郝元岐来了,我没回来,你把我屋的门打开,把他安顿下来,耽搁我也耽搁不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 干红迟疑地接过钥匙,看了姚欢一眼。心里话,那么急迫地让人家来,一刻也不能等似的,快到时间了,想起什么事这么急着去办?就不能让那事往后让一让?让人家码时码点儿地等着你,你是不是有些过分? 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说出来。干红应答着,下了车。 姚欢从后排坐下来,干红以为她要坐到驾驶室,谁知她说:“我不开车,我打车去。” 说着就往大道边上走去,去拦出租车。 干红心想,这老婆犯什么病了?有车不开,去打出租?她这是要干什么去? 姚欢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去,对司机说:“‘摩尔餐厅’知道吧?” 司机应。 姚欢说:“去哪里。” 司机应,往“摩尔餐厅”开去。 到了“摩尔餐厅”门前的小广场,她让司机往门前走走,在一棵树下停下了,她对司机说:“计时器不用关,我在这等人——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 司机不语,也没有把计时器扶起来。 姚欢两只胳膊架在正副驾驶椅的椅背上,头从前边两只椅背中间的空隙中探出去,眼盯盯地向外望。 过了一会儿,姚欢看到严梅从南边走过来,站在大门口。看起来像她说的“去海边锻炼”了,约摸时间快到了,才走回来。姚欢看了一下腕表,是八点四十五分,心想,该来的快来了。 果然,随着又来几个人,大门打开了,就从外边开进一辆小车,越过他们的出租车,径直往大门口开去。这时,严梅正要随着人流走进去,听到车声一回头,惊喜地向车里指去,车鸣一声笛,停下了,从里边走出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手里拿着一瓶酒——这显然就是“小高”了。“小高”回头关车门,姚欢愣了:这小伙子怎么这么眼熟?在哪里见过?姚欢翻淘记忆库存,呼啦一下想起来了,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了“照相机”的“存储”,翻到干红拍回来的“官二代”。 此时,高勇虽然已和严梅进了大门,但,高勇的样子还在她记忆中处于“暂存”状态——是他! 他是谁?!他参加了了那天施玉旋、保子他们的活动?抑或是用这个“小高”来顶替一个人——要说姚欢是聪明人,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本质——顶替一个干红看到、却不愿意说出的人?要不,我要她专门去拍那人,怎么把个小高给我拍回来“顶缸”?从照片上有“花围脖”——她家狗的情况看,这小高和干红很熟很熟,仅次于严梅,是她新交上的男朋友——承认吧,姚欢就是聪明!她往往一下子就把问题想到根儿上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思维“力道”,才造成她的悲剧。 第93章 被捉奸的感觉 郝元岐来到姚欢公司的样子,都有点儿脱像了。脸部明显浮肿,五官除了他那尖鼻子以外,连耳朵都肿了0.5倍。眼睛最夸张——他本来就小眼睛,这一肿就更小了,看谁,有点儿蔑视的味道。 干红知道他是肿的,不是瞧不起谁。实际上他挺谦卑的,甚至谦卑到自轻自贱的程度。 干红客气地招呼着他,把姚欢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把他让进了屋里。让他座之后,对他说:“郝经理,你喝什么?” 郝元岐躬着身点了一下头说:“不用客气——姚总这儿有‘铁观音’吗?” 郝元岐嘴上说,眼睛盯着姚欢的壁橱,干红捋着他的眼光看去,见那里放着一罐“铁观音”。 干红说:“有,泡那种茶?” 郝元岐说:“对对,浓一点——我昨天一宿没睡,现在一点精神也没有,都要撑不下去了,喝一杯酽茶,清醒一下。麻烦您了。” 干红说:“客气什么?泡一杯茶,举手之劳。” 干红就走过去,打开壁橱的门,把那罐茶拿出来,看看,拆封还未打开,就转着圈儿打拆封。 郝元岐看到,要阻止,说:“别了……” 干红说:“没关系。我们姚总一般不喝茶,这是谁送她的,她还没打开。打开喝吧,眼看春茶就要下来了。” 郝元岐说:“干小姐挺懂茶呀。” 干红说:“懂啥懂?我们班有几个南方的同学,听他们讲的。” 郝元岐说:“干小姐在哪儿上学?” 干红说:“京都。” 郝元岐说:“学什么?” 干红说:“搏击。不如像你说学美术了。” 郝元岐说:“还是你这行,尤其是女孩子。我这次走出去,就打算开武馆。” 干红惊奇,说:“我听人说,你是学美术的?” 郝元岐说:“是啊,我是学美术的,但不影响我开武馆。开武馆,请老师,我充当学生。现在想学武的人,不少。你们学搏击的,毕业干什么?” 干红一边给郝元岐泡茶,一边说:“干啥?象到你开的武馆当‘教头’的,象我这样,给老板当司机兼保镖的。” 郝元岐来了精神,他说:“干小姐,能不能把你同学请来一个两个的?” 干红说:“干啥?给你的武馆当‘教头’?” 郝元岐说:“是啊,有没有?” 干红想着说:“过了年之后,我就没和我们同学联系过,也不知他们都干啥呢——这学期我们实习,不知他们都找到活儿没有,我得打听一下。哎,你准备在哪个城市开武馆?” 郝元岐说:“我去容城。我老家就在容城——没有和姚总这回事,我也打算回老家了,父母岁数大了,不肯离开老宅子,我回容城市里,离他们近些,便于照应。回容城干啥?干广告也行。但,在‘小操场’看你那身手,我就迷上开武馆了,我找了许多自己不具备干这行当的因素,但最后总是被自己否定了——还是开武馆。” 听了郝元岐这番话,干红对郝元岐的看法立马发生了变化。俗话说“忠臣孝子人人敬”,更何况干红本身就是一个孝子,就对郝元岐这个孝子,肃然起一种敬重。 干红说:“我叫你大哥,行吗?” 郝元岐坐正了身子,也一下子来了精神头儿,他说:“行!老妹儿。” 郝元岐招聘的设计师里,有两个是东北人,所以,他学了一些东北人的称谓。如亲切称呼年龄小于自己的女性,不是“妹子”,“妹儿”而是“老妹儿”。 ——干红听着很亲切。干红说:“郝大哥,你去容城能行吗?” 郝元岐说:“老妹儿,你说怎么地?你尽管直说。” 郝元岐索性就用东北话了。 干红说:“你和姚总约定的可是离开海卫市,容城市,也属于海卫版图,她要嚼嚼(不讲理地追究)起来,你说不清。” 郝元岐急皮酸脸了,他说:“她要是这么嚼嚼——尤其我回容城是为了照顾我父母——她还作梗,那她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干红说:“你以为呢?我看这样,一会儿谈,她不问你去哪儿,你不吱声;要问,你就打糊涂语儿。但也预示一下,真有那么一天,要追究起来,让她哑口无言。” 郝元岐说:“行,老妹儿,就照你说的办!你的电话是多少?我记一下,以后常联系。” 干红说:“咱俩真得交换一下电话,要不我和我同学联系成了,怎么联系你?” 二人都掏出了手机,郝元岐说:“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打给你。” 干红就说。 郝元岐根据干红说的拨号。干红说完,郝元岐就拨了过去,干红的电话响了。 郝元岐说:“你这铃声是什么?这么特殊?” 干红说:“美*歌。” 这时,门被推开了,姚欢走了进来,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啊,你这是美*歌啊,我才知道。” 干红和郝元岐都愣了,有被捉奸的感觉。 姚欢走向她的老板台,边走边对干红说:“你接吧,尽管接电话。” ——姚欢以为是有人把电话打给干红。 她实际是听到干红和郝元岐融洽对话,生的气。 干红把电话向姚欢跟前送一下,说:“不是谁给我打电话,是我和郝经理交换一下电话号码。我,存储一下就完了。” 干红说着,按键把郝元岐的电话号码存了下来,一点没有忌惮之心。 郝元岐也在那里保存着干红的电话,也毫不在乎的样子。 姚欢愣了。 她要发火,要骂人,要打人,甚至要杀人! 俗话说,吃着谁相着谁,你干红是我的员工,我给你开工资,你怎么吃里扒外和我的对立面这么融洽?和郝元岐交换电话?你想干什么!我今天不教训你一下,你不知马王爷几只眼! (岩子说:“干红挺烦尖鼻子郝元岐的,交流一次,就交换电话,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我说:“干红就是这样的人,太容易让她一下子就改**度了。况且,郝元岐并没有很深地给她造成坏印象,而向好印象的转变,又是她的核心价值观——孝心。”) 第94章 尖鼻子可乖了! 姚欢凶狠地盯着干红。 干红见状,心想:哎!这老婆哎,跟我整这一出!你想咋地? 干红走到姚欢的对面,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了。 姚欢办公桌的对面,有两张椅子,干红坐进一张,把一条腿搭在另一张椅子上,扭歪着身子和姚欢对峙着。意思是:你想咋地,你尽管来,我不怕你! 两人对峙大概有十几秒的样子,姚欢也没有想出让干红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的方法。反到她先怯场了,她闪了几下眼睛,忽然用温和的口吻问干红:“你,有事啊?” 干红一甩头发,说:“我没事。” 姚欢说:“没事你去把文主任叫来,我好和郝总签合同。” 文主任是姚欢公司办公室主任。 姚欢这么一说,干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压着头应一声,收回了腿,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干红走出去,关上了门。姚欢打量起郝元岐来,她看了几眼郝元岐,说:“你好像胖了?” 郝元岐说:“胖?是膀。挣扎了一宿,都犯心脏病了,还能不膀?” 姚欢说:“挣扎什么?指不定去一个比海卫更好的地方——定去哪儿了没有?” 郝元岐说:“还没定。” 姚欢咋呼起来,说:“哎呀,今天零点以前,你就得走出海卫地界呀,要不你就违约了!” 郝元岐说:“我先去容城。” 姚欢说:“不行,容城也属于海卫地界,我听说容城马上就要‘撤市’‘改区’了——听明白了吗?海卫以后就是两市四区了,你去容城怎么能行?” 郝元岐急了,他的脸紫红紫红地说:“我去看看我老爹老妈不行啊?和我老爹老妈告个别不行啊?!” 姚欢愣了,甚至有些怕了。好在这时有人敲门,姚欢转过头去说:“进。” 进来的是文主任。 文主任说:“姚总您叫我?” 姚欢从窘态中解脱出来,说:“啊,咱们和郝总签一份合同——郝总,你应该有个草稿吧?” 郝元岐尽量平复自己,他说:“今早我给您打电话不说了那个意思了吗?我没力气搞那个合同,要搞,你们搞,正好让文主任起草。实际也简单:我把华连商厦楼上的三面翻无条件地转让给你们,我走人,走出海卫地界——不就完了吗?” ************************ 就在姚欢和郝元岐在办公室里搞那份当时看、过后看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转让合同时,干红在她的办公室里接到一个并不熟悉的电话,干红问:“哪一位?” 对方说:“是我,师傅,我是小韩,韩遂。” 干红一下子想起来了,就是昨晚在酒桌上收的那个徒弟。就说:“小韩呀,昨晚你们那些人醉的都不轻吧?” 韩遂说:“可是的!除了我们的邱经理,基本都吐了。” 干红说:“坤哥行啊!” 韩遂说:“可是的,半夜还去布置一个活儿呢,给谁家搬石头。” 干红知道是给谁家搬石头。 干红说:“你行,没咋地。” 韩遂说:“我们邱经理没让我喝,他都打算出来了,喝完酒让我开车。” 干红说:“打算不打算的,你也尽量不喝酒、少喝酒,酒可迷性,尤其练功期间。能不喝就不喝。” 韩遂借着这话茬,赶紧问:“师傅,什么时候教我呀?” 干红说:“武功一招一式好学,关键是体能。体能上不去,就是你会几招几式,发不出力来也是枉然。不有那句话吗:‘武学是朵花,全仗力当家,学遍天下拳,没劲是白搭。’练武功就得从练体能开始。我们上学头一个学期,老师都不正经教啥,整天让跑操场、拉哑铃、举杠铃,第二个学期才开始教套路。” 韩遂说:“那我也从体能开始呗?” 干红说:“那当然,谁都得过这一关——只要你想学。” 韩遂坚定地说:“行!怎么练,师傅?” 干红说:“怎么练——你住在哪儿?” 韩遂说:“我住在公司——南大桥那儿。” 干红说:“你这样,今天五点半以后,你们公司要没事儿,你给我打电话,你徒步往山后赶,走古陌隧道,直插海边,我交代你怎么练体能。” 韩遂说:“好嘞!晚上见,师傅!” 干红说:“晚上见。” 干红刚挂上电话,姚欢就推门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扬了扬对干红说:“签了,尖鼻子可乖了!” 干红说:“这么快?” 姚欢说:“有啥不快的?我咋说他咋应,那还不快?” 干红说:“他离开海卫去那儿?” 姚欢说:“他说没定,反正海卫地界他是不能呆了。至于他要回容城看看他老爸老妈,我允许了,咱们应该支持孝心,你说不是?” 干红点头。可心里骂道,**的也“太了”!看上去你允许郝经理回容城看他老爸老妈,郝经理还得感谢你呢! 姚欢说:“有一条,在容城不能超过一周;还有,这合同的内容,我得登报——我花钱;也符合工商法。” 干红说:“他同意了?” 姚欢说:“同意了。我还寻思他在这上边得和我叽叽(争吵)呢——你知道早上咱吃早茶时,他反复跟我磨叽这事儿,别让他下不来台,三面翻就让他拆吧,给他留个面子——我偏不给他留面子,还要登报,让满天下的人都知道——谁知他倒同意了,你跟他说啥了?” 干红立马就恼了,她急皮酸脸地对姚欢说:“我跟他说啥了?!我跟他说啥了!” 姚欢先是一怔,继而满脸堆出木木的笑,说:“妹子你激啥动啊?我是说呀,我回来时看你们谈的挺融洽的,是不是你的话把他镇住了,不然,他能这么乖?” 干红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缓了下来,她说:“我觉着吧,三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都服软了,认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别‘太了’。我这人不让人,但到一定份上,我不逼人。我听人说过一句话‘凡事勿做绝,做绝即一点论’啥意思,我不太懂,就是不好。象郝经理吧,说实在的,在‘小操场’我一见着他就烦,但后来他能软下来,这人不一般,这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今天他讲到他要回容城发展,为的是照顾他年迈的父母,我对他肃然起敬,我觉得……” 干红说到这里,姚欢打断了干红的话:“什么?他说回容城发展?他是这样说的?” 干红一惊,心里想:坏了,这不把人家郝经理秘密说出来了吗?! (在干红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她基本的为人原则之后,无意中说郝元岐要“回容城发展”,姚欢作何反应呢? 另外,《女汉子范儿》这个书名太狭窄了,这个书名涵盖不了后边干红和斗,和外星人斗这些情节。想改书名,改成《叩关三界》行不行?请诸位发表意见。) 第95章 “副总”干红的第一道命令 干红灵机一动,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他说为了照顾他父母,下一步回老家容城发展,我说:‘不行,姚总肯定不能让你,谁都听得出来,照顾父母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你就想回容城是不是?那姚总能让你吗?你干脆别心存幻想!我这儿就通不过!’后来他说:‘我回去呆几天行吧?看看我老父、母行吧?’我说:‘这还差不多,别的,你想都不用想!’” 编说出这套话之后,干红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可下子把这话圆下来了。 可是,姚欢不信实的样子,她在干红的脸上扫来扫去的。脸上又是皮笑肉不笑的神态。 干红的脸色逐渐红了起来,忽然,她急皮酸脸地说:“你还信不过我是咋地?!” 姚欢展开两只手掌,压了又压地说:“不是不是,妹子,你想哪儿去了?” 干红没软下来,她数搭着姚欢说:“那你看你那脸子,给谁看呢?!” 姚欢说:“妹子,你理解错了。我是想你肯定说了什么,把尖(鼻子),把郝经理镇捂住了,不然,他不能这么乖——你看看,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我得把你提起来!提你当,当我的副手!” 干红说:“那倒不必。” 姚欢说:“必必,必!太必了!你不知道妹子,原来我认命一个。看着挺好,可是,外强中干,顶不了事儿,还要和我分庭抗礼,拉帮结伙,没两个月,就让我开帮(开除了)了!他哪像你?我想做,又不便做,或没来得及做的事,你都帮我做了,使我非常得心应手!必必,太必了!一会我就让文主任拟定任职文件,现在开始,你就是‘宏达传媒公司’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得重新装修一下,给你专门配一辆车,起码在五十万以上的!” 干红不知如何是好了。姚欢说要提她为副总的时候,她心下还嘲笑她:又来这一套了,应个名,开个空头支票,还不是“副总”给“正总”开车?但随后听下去,要给干红装修办公室,又要给干红配专车,还五十万以上的,干红就有点儿“毛了”,急忙说:“别别,姚总,不必不必,真不必!咱俩,还用那个?有啥事儿,你吩咐就是了,名分,有那么重要吗?” 姚欢一咧嘴,说:“那可不仅仅是名分的问题,有待遇、权利跟着!你当上副总后,我不在,你就是这层楼大领导了,谁敢不听你的?你有权处分谁、奖励谁,甚至,都可以开除谁!权!妹子,权,知道吗?!” 姚欢这套权利观,是从赵宝伟哪里承继来的又一套衣钵。 姚欢说完,就亲自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冲着走廊喊:“文主任!来一下!” ************************ 中午,姚欢召集他们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到“摩尔餐厅”聚餐。主题是“庆祝”。一是,“庆祝”干红荣升副总经理;二是“庆祝”接管了“元岐广告公司”在华连商厦楼上的三面翻。接收之后,他们“宏达传媒公司”户外广告达两千四百八十六平米,在海卫市稳坐头把交椅!堪称海卫市广告界的老大。以前,只是“号称”。姚欢心里明白,户外广告牌的平方数,她赶不上甘红的“十月广告公司”,火峰市到海卫市五十公里的高速路两侧的高杆广告,都是甘红的。人们在统计广告时,往往只看到市区这一块,忽略了高速路上。市容监察执法大队对市管的广告牌都征收“管理费”。姚欢看过他们的统计表,十月广告公司始终领先于她,只不过别人说她是老大,她也就随帮唱影地跟着起哄以抬升自己而已。而这次把“元岐广告公司”在华连商厦楼上的三面翻划归自己名下,平方数比甘红的“十月广告”整整多了四十平方米,稳居老大!庆祝! 这样的庆祝会,本来是少不了赵宝伟的,他是“宏达传媒公司”的顾问,有任命书的,这样的场合怎么能没他?但,姚欢给他打电话,他要命不接,姚欢只好独自主持这次会宴(以宴代会)。 这次会宴,姚欢的心情极为复杂,她高兴、兴奋的外表,隐藏着忧虑,甚至恐惧。她是被干红逼住了,她感到干红突然一夜之间就变了,提防她,小心她,甚至威胁她。她搞不懂这是为什么。细一想,不仅是“一夜之间”,从让干红跟踪施玉旋、保子一伙人起,干红就变了,她提供假照片糊弄我——为什么呢?她是受谁的指使,打入我身边的吗?能是谁呢? 带着这么复杂的心情喝酒,没几杯,就喝醉了。干红把她安置在谭学年办公室一张床上睡了。醉倒之前,她让干红以副总的身份,继续主持庆宴。干红把姚欢安置完,坐回酒席桌上,是一点心情也没有。一是,她没主持过这类活动;二是,自己这个副总不象是真的,象姚欢开个玩笑,而在坐的,人人都是心知肚明,自己往那儿一坐,象个小丑似的。还有三:她来到这个公司之后,整天围着姚欢转,都不怎么和这些所谓的“中层干部”联系,现在坐在一起,隔隔生生的,感到非常别扭。但还不能不说话,就起杯,张罗一杯酒,再就没话了。 文主任的确是主任的料,他看冷场了,赶紧张罗起来,什么“贺喜酒”啊,“友谊酒”啊,“奋进酒”啊,哩哩啰啰一大堆,总算能圆场。 又对付半个小时左右,大家就散了。 干红说:“今天周末,往公司打个电话,下午放假。” 说这话时,干红脸上发热——姚欢不是说,她不在,我说就算吗?好不容易她不在,我说了算一把。 其实,干红也不是胡闹,今儿是周末,下午又没啥大事儿,当头头的又都有酒了,与其在公司闹闹哄哄的不干正经事,还不如回家呢! 但了解姚欢做派的人,暗地里缩脖子、挤眼睛,心想,姚欢不对干红的这一决定,大光其火才怪呢! (嫱子说:“你几次提到干红‘急皮酸脸’的,我信;可你又动不动就说干红‘脸红了’,干红能吗?”我不出声,定定地看着她,她抹了一下脸,挠挠头,说:“咋地啦?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还不出声,还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她的脸忽地红了,说:“咋地啦?”我说:“你照照镜子去。”) 第96章 高僧大德,为我指点迷津 下午两点半左右,姚欢醒来了。偌大的办公室,就她一人。不在饭口,十六楼分外静。哪一处稍微漏风,海风扫出一阵阵的啸叫,显得有些恐怖。姚欢眨眨眼睛,晃了晃头,清醒了些,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干红。干红在那儿呢?干啥呢? 把干红提起来,给她高薪,给她装修办公室,给她配车——这样,能不能把她转过来,姚欢心里没有底。提干红时,她没有深入想过,也就是在干红眼波中的一闪念,就把那些话说出来了。那些话不是出自她的大脑,象是天空中毫无来由的云,海边不着边际的风。 姚欢从床上坐起来,捋了两把头发,抚了一下脸,摸出了电话,打给了干红:“妹子,你在哪儿?” 干红说:“我在家——公司下午让我给放了:当头头的,都喝酒了,今天又是周末,回家干点儿啥,就是睡一觉,也比在公司闹哄哄的强。你说呢,姚总?” 姚欢稍微迟疑一下,但她紧接着就说:“好,放的好!正合我意!有的公司就是耗时间,不管怎样也要把员工拖在公司里,我最看不惯!好,放得好!让和咱们一起干的弟兄们,都有一种轻松自在的感觉。谁说那么一句话:自由最能激发创造力。好,放得好!” 顿一下,姚欢说:“妹子,车你开回去了?” 干红说:“没有,还在‘摩尔餐厅’楼下停着呢。我寻思你睡醒了,自己就能开回去了。” 姚欢说:“那倒行,正好我下午挂牌去。问题是,你下周一上班咋整?” 干红说:“那好说,我坐公交去,十路在咱公司门口就有站点。” 姚欢说:“那就辛苦你了,妹子。周一上午,咱就去选车去。” 干红说:“其实不用……” 姚欢打断了干红的话:“什么不用?外国大公司规定,它的员工出差,必须住三星以上的宾馆,否则,不给报销——为什么?那是有关公司的声誉!咱们也是,公司老总坐‘奔驰’级的车;副总怎么也得是五十万的中、高级的车啊!怎么,老总开了‘奔驰’上下班,她的副总坐公交上下班,那不得让人笑话掉大牙,二牙啷当着?” 干红说:“不至于吧……” 姚欢说:“至于至于,你就听我的吧。就这样,我挂了。” 姚欢挂了干红的电话,她又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家的大门让石头撞得还不能开呢,必须赶在下班之前把大门修好了,不然还得钻暗道。她想了想,从电话里翻皇冠小区物业颜经理的电话,翻到后打了过去:“颜经理,我是姚欢。” 颜经理说:“姚总,有什么吩咐?” 姚欢说:“咱们小区有句顺口溜,叫作‘有困难,找老颜’。” 颜经理说:“承蒙夸奖。为小区住户服务是我们的业务——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 姚欢说:“颜经理说话声音真好听,听了你声音去了我一半儿的火——我家防盗门打不开了,找人帮我打开?” 颜经理说:“你在家?” 姚欢说:“说笑话呢?你说我被关屋里了?” 颜经理说:“不是——我是说,你主人不在家,我们怎么……” 姚欢说:“你们尽(管)弄,我还信不过你?怕你偷了我家的东西?” 颜经理说:“不是——我是说,我们把防盗门撬开?” 姚欢说:“撬开,不撬开咋整?” 颜经理说:“撬开,那防盗门就不能用了。” 姚欢说:“不能用就不能用,换新的。” 颜经理说:“你要这么说,我懂了,我直接就把新防盗门拉去。” 姚欢说:“就是这个意思,要不说和颜经理办事痛快呢。” 颜经理说:“新防盗门要什么牌子的?” 姚欢说:“你看着办,你不知道我办事原则?” 颜经理说:“用最好的呗?” 姚欢说:“那是当然!晚上我回去,绕到你办公室,你把发票、钥匙给我就行了。” 姚欢说完,不等严经理应答,就把手机关了。随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累!” 然后走下床,来到屋里一面大镜子前,捯饬起来,突然,象中弹了似的,她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应过来,返身走回到床前,拿起她丢下的手机,又翻号,翻了一会儿,找到了,按键打了过去,等了一会儿,对方接听,说:“您好,哪一位?” 姚欢一惊,说:“庄科长,我的电话你都不认识了吗?” 庄则梁说:“三姐!你换电话了?” 姚欢把电话从耳朵上拿下来看了看,说:“哎呀。可不是咋的,我把我家老关的电话拿来了,喝懵了!” 姚欢把她用作“棱镜”的手机卡,放在她新买的一部双卡双待手机里,今天就用这部手机卡,打给了庄则梁,庄则梁哪知道这部手机?她自拿出手机打出的三个电话,都用的是这个卡。打给干红的,干红知道她这部电话;打给皇冠小区物业的颜经理,是她先报的号。打给庄则梁,庄则梁当然懵了。好在姚欢反应快,说错拿了她家老关的电话。 庄则梁说:“跟谁喝的?” 姚欢说:“乱糟糟的,喝完之后就认识一个人。” 庄则梁问:“谁?” 姚欢说:“我。” 庄则梁哈哈笑,说:“你?你能认识你,还不错的,有一次我喝完了酒,都不认识自己了,回到单位,把着门框问我们单位的人说:‘我是谁?’” 姚欢哈哈大笑,说:“你这是禅,绝对是禅!” 庄则梁止住笑,正了八经地问:“三姐,你学过禅学?!” 姚欢叹了一口气说:“有那么一段,真迷茫,好悬没遁入空门呀!” 庄则梁说:“还有这事儿?” 姚欢说:“有!正经的呢!亏得遇到一个高僧大德,为我指点迷津,我才重新入世。” 庄则梁很严肃地问:“高僧大德?在咱海卫吗?” 姚欢说:“在咱海卫。你想找吗?” 庄则梁说:“我真有那个想法。怎么找?” 姚欢说:“海港码头候船厅对面那幢楼。” 庄则梁叨咕着,说:“海港码头对面……那不是我们这幢楼吗?!” (嫱子说:“姚欢找庄泽梁干啥?”我说:“你能不能整回一些新疆马*葡萄?”嫱子说:“我问你姚欢找庄泽梁干啥,你整到马*葡萄那儿干啥?”我说:“整两个哈密瓜也行。”) 第97章 “干闹土” 姚欢说:“是呀,是你们楼,二楼,西排第三、第三个屋。” 庄则梁一想,“二楼西排第三个屋”那不是我这间办公室吗?姚总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就说:“那高僧大德都说了什么?” 姚欢说:“高僧大德说:‘中午没喝好,晚上还得喝呀。’” 庄则梁知道姚欢这是约他喝酒,就笑着说:“哪儿?” 姚欢说:“‘尚海人家’吧,老位子,五点半。” 庄则梁说:“好嘞!” ************************ 下午,姚欢主要是给她新买的车挂牌。挂完牌就没什么干的了,早早去了“尚海人家”,倚在吧台前,和那里的老板探讨“低醉度”丰谷酒业的酒上次喝着怎么上头? “尚海人家”的老板赌咒发誓地说,他是正规渠道进的货,不可能是假酒,并拿出几瓶酒教姚欢怎样辨伪识假。 老板说他是尚海人,可能是边边啦啦的尚海人,长得小头挤脸的,说话不让人,又极尽阿谀献媚之能事。姚欢极有耐心地听他“阿拉”“阿拉”地讲,他也好象许久没遇到这样的听客了,越讲越兴奋,最后,连他的经年往事,都一遭提领出来了,讲的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大有不讲个天塌地陷,山呼海啸誓不罢休的意味。直讲到庄泽梁推门走进来才止住了,他把嘴角的白沫子揩了下去,笑迎着庄泽梁说:“先生,您几位?” 庄泽梁甩手指了一下姚欢说:“两位。”随后赶忙对姚欢说:“三姐,是不两位?还有谁吗?” 姚欢说:“专题酒,没别人,就咱俩。” 老板很熟姚欢,不大认识庄泽梁,一听姚欢这么说,对上号儿了。连忙往楼上让姚欢和庄泽梁,最后说:“姚总,还上丰谷酒?” 姚欢说:“可得了,别再给‘低醉度’了,上干红。” 提到“干红”,庄泽梁问姚欢:“三姐,你自己开的车?大侠呢?” 姚欢说:“还能用人家开车?” 庄泽梁一怔,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问姚欢:“咋啦,三姐?” 姚欢知道庄泽梁往哪上想了,就说:“我把她提起来了,当我的副总。今天放她度周末。” 庄泽梁这才明白,随后,他叹息道:“还是你们这样的私企,*的员工,有几个是干这么几天就能提起来的?论资排辈,考察——这还是好的。现在想提个一官半职的,都得上供!有的都明码标价,提个副科级多少钱,正科级的多少钱,再往上的,更不用说了!” 姚欢说:“你提职的时候,花多少钱?” 庄泽梁说:“我?我还真一个钱没花。那时还不兴这个。可是,我正科级已经提七年了,我原来的科员儿,都提副局级了,我还是个科茬子。论业务、能力,我比别人差吗?我为什么就提不起来!论资排辈也应该排到我头上了!哎,就是让你原地踏步走,没咒念!” 姚欢说:“必要的时候,做做你们老陈(局长)的工作。能上一步还得上一步。退之前,怎么也得进到局级啊,不为别的,为退休金也得挣一挣。” 庄泽梁说:“白搭。老陈是要真金白银的。少了这个,”庄泽梁食指和拇指捻动着说:“没门儿!” 姚欢说:“哪天我约他,一捆能不能搬动他?” 庄泽梁慌忙制止,说:“别别,三姐哪能劳您费心?” 这时两人已进入他们通常选的单间,来到桌旁,分宾主坐下。姚欢说:“老陈我们俩也是有来往的。我就说最近咱俩轧上亲了:我侄儿和你外甥女——总之,不远的亲家,可以为之‘出血’的亲戚。我编的圆全一些,老陈准信。他要应声,就得给个准信儿——够不够,还差多少?” 庄泽梁笑了,说:“三姐对这一套,满娴熟的!” 姚欢说:“你别忘了,我原来的单位叫‘市府二院’,官场上的这些把戏熟稔于心。” 庄泽梁警觉起来:三姐肯拿出那么多钱为自己升职斡旋,是有什么事要自己办。什么事呢?这事不小,还就得自己能办,不然她就直接找老陈了,何必绕这么大圈子找到自己头上呢? 下午姚欢给他打电话,约他到“尚海人家”喝酒,庄泽梁心里就划魂儿——也不是没事儿就没在一起喝过酒,而是,一般情况下,中午和人喝得都到了“参禅”的份儿上了,晚上没事还能出来喝? 是什么事?心里没数。见面扯到自己提职上了,开口就这么大方地许诺为自己提职出钱,没有差不多相同分量的事要自己办,她是不会“出”这么多的“血”的。不管她自诩怎么“仗义”、“大方”,但别忘了,她是商人,商人是讲究利润的,最起码也要等价交换。 服务员给二人斟茶。斟好茶,服务员立在一边。姚欢看看那服务员,说:“小姑娘,你忙去吧,我们俩说说话。” 服务员点了一下头,说:“有事儿,请叫我。”说完,服务员走了出去。 姚欢看服务员带上门,探过身,问庄泽梁:“老陈公休好出来吗?” 庄泽梁摇了摇头,说:“都说他最近搭上一个学生,周六周日都看不着影儿。” 姚欢嘿嘿一笑,说:“‘老牛吃嫩草,逮着没个够儿’。下周一我约他。” 庄泽梁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三姐……” 姚欢说:“你就听我的吧,这种事宜早不宜晚。遇上老陈这样的人,还好办一些,要换了别人,咱熟悉还得熟悉一段时间,再说,也不知是什么路子,那就不好办了。” 庄泽梁感激不尽地说:“三姐……你真是……‘干闹土,干闹土’!!” “干闹土”是庄泽梁他们“群”里的网络用语,是“肝脑涂地”意思。姚欢哪里懂?但,看庄泽梁的样子,加上语言环境,她明白个大体意思,因此她说:“在社会上混,就得相互帮衬着。‘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吗。”说完,她冲外边喊:“点菜!” 服务员赶紧从外边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 庄泽梁才看清这服务员挺漂亮,象个没下学(毕业)的中学生。 (嫱子说:“哎,跑官这一套,你蛮熟的嘛。”我说:“大官,咱不敢说,就是科、处级的那些把戏,熟烂于心。你知道让你从xj带回马*葡萄或者哈密瓜干啥?”嬙子惊惊乍乍地说:“马*葡萄和哈密瓜就能升官?!”我说:“升官,得先联络感情。感情到一定程度了,人家才敢收你的礼,收了礼,才好办事——你不往回返了吗?路上专心开车,别上网,听着没?”) 第98章 “人有亡斧者” ……这顿档次、品位都不低的晚餐,吃了一个多小时,庄泽梁也没听出姚欢要他办什么事,只是随便说说自己单位,他们公司的事。谈的最多的是老陈,和老陈的“老牛吃嫩草”。老陈的**,只是在单位里瞎哄扬,谁也说不出子午卯丑来,添油加醋,也只是俯就于电影、电视剧情节的天方夜谭,往深了,实在没什么好说。 再一个人就是干红。谈干红,姚欢说的少,引导庄泽梁谈得多。实际上,庄泽梁和干红接触的也不多,让她拉两趟代驾,吃过三次饭,有一次还是姚欢、庄泽梁和干红一起吃的,彼此都知道,没什么可讲的。另外四次接触有什么可讲的?就讲干红挺仗义,乐于助人,有劲,用手指头戳人,死啦疼的!姚欢颇为详细向庄泽梁了解了和甘红他们吃那顿饭的情况,庄泽梁把他知道的全都说了,再就没谈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庄泽梁还寻思:姚三姐到底要我干啥呢?不让我干啥,就请我,还许愿出钱为我提职卖力气?这可能吗?想了想,心寻思:不可能。 谁想把心里寻思的这话,说出来了。 他妻子问他:“什么‘不可能’?” 他才从迷蒙中醒过来,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说罢,把身子翻到一边。 他妻子说:“神经病!”说完也把身子翻到一边。 ************************ 姚欢请庄泽梁没有任何意图,只是开玩笑般地“中午没喝好,晚上还得喝”?她许愿,为庄泽梁的提职出钱、奔走,只是俩人关系不错、或她大方、仗义而使之?正如庄泽梁临睡前所想的,那是“不可能”的。有一点,庄泽梁是清醒的:姚欢是商人,商人是讲究利润的,“无利不起早”是商人的基本信条。自己有利于她什么呢? 庄泽梁当然想不到,姚欢约他,是为了了解干红。 那时连连发生划车、往家里塞恐吓信等事情,姚欢感到万分恐慌,她都到了不敢乘电梯、怕人在电梯的拥挤空间里害她的程度,所以急于找个保镖。这时,庄泽梁跟她说自己认识一个,是学搏击的,家里出事,快毕业不念了,现在开代驾,还是个女的。心急火燎的姚欢再没问许多,就应和干红见面,就聘用了干红。本来用得挺好的,但从让她跟踪施玉旋、隋玉保之后,干红“露出了狐狸尾巴”,竟用别人来欺骗她。她不是施玉旋、隋玉保一伙人,要是的话,她不能把施玉旋的小舅子拍下来。那是谁把她“潜伏”到我的身边的呢?以后发生的事,尤其这两天发生的事,更加证明她是“异己分子”。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如鲠在喉,如芒刺在背。下午醒来,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这一点,就象雷劈了似的,“死”在了那里。她想,怎么才能了解干红呢?“解铃还须系铃人”谁介绍来的就了解谁吧!于是才打电话给庄泽梁。 她很信任庄泽梁吗?认为真能从庄泽梁的嘴里,知道干红的“来路”吗?不尽然。甚至,没准就是庄泽梁“派遣”的,也未可知。现在这些事儿,谁能说得清楚?但有一条,“会说不如会听的”,纵使你说的怎么圆全,免不了会有“失语”,露出破绽的地方。置对方与放松的环境,喝着小酒,细聊慢侃,这比严刑拷打更容易使对方“招供”。更何况,以重金许诺帮他办他最想办的事,他更能放松心身,毫不设防了。没准权衡利弊,来个“反戈一击”,把他心中秘密一股脑倒出来,也说不准。 但结果,却令姚欢大失所望——从庄泽梁的嘴里没有套出一条有用的“情报”。谈到干红和甘红交往,姚欢本来希冀庄泽梁能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说到最后,还是一杯“白开水”。那么突然的交往——干红解救甘红要自杀的妻子,才认识的,庄泽梁因为和甘红的姑姑是一个单位,才受邀和人家同宴的,这非常符合海卫人的做派,听不出什么“破绽”来。难道庄泽梁“伪装”的那么好,真的能不漏一点儿“破绽”?他是怎样一个高级“特务”啊?抑或是他根本就沾不到边儿?不对,越想庄泽梁越感到他可疑。 这是“人有亡斧者”。但,姚欢置身其中,哪里察觉到“动作态度无似窃斧者”的原因? 这么一路想着,一路开车往家里走,由于分神,走到会展中心那儿,好悬没和一辆脏乎乎农用车“亲密接触”。姚欢吓得一身冷汗,她这是一百八十万的刚刚挂牌的新车啊! 姚欢再不敢想了,专心致志地开车。 回到皇冠小区,她先弯到物业。 物业颜经理,还没回去,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颜经理哈哈笑着道着辛苦,苦着穷,说:“费老事了!姚总。五、六个人干了整整一下午,将将(刚刚)干完。这大冷的天,一个个累得汗麻流水儿的,说赶上按城门了,你们原来的防盗门咋那么结实?干撬撬不动!不是房产自带的吧?” 姚欢说:“敢用自带的?那哪是防盗门,都没有农户的木板门结实!你这回给我换的怎么样?什么牌子的?” 颜经理说:“‘亚斯王’的,军转民的企业,和‘万嘉’、‘飞月’并列防盗门第七!” 姚欢说:“咋不用第一、第二的呢?” 颜经理说:“第一的是‘步阳’,第二的是‘盼盼’,就是第三的‘王力’我都看了,定别墅门,你的先报上尺寸,等半个月,才能做好,没有现成的。我去了好几家,看中‘亚斯王’了,还有正合适的尺寸。我们小马一看价格吓得一伸舌头,问我,说:‘能行吗?’我说:‘对咱们来说是天价,但对于姚总,那就是小意思了。’” 姚欢笑了,说:“多少钱呐?” 颜经理递过来一张发票,说:“你看看吧。” 姚欢一看也暗中吃了一惊:真是天价! (就一扇防盗门呗,天价,能多少钱?三千五千的一大关了!可是在网上一查,“亚斯王”的,我说的那个价格,连人家零头都不够!) 第99章 老关没一丝回音 姚欢看单价每平方13800元!认为是看错了,多看了一个“0”。暗自一数,没错,是一万三千八百元。自家的门是3.2平方,总共是四万四千一百六十元!要不说是天价呢!但,姚欢没有象他家小马一样一伸舌头,也没有象颜经理似的把眼睛瞪个溜圆,而是平静地问:“这门是啥做的?” 颜经理赶忙说:“钢,还有造飞机、造坦克的金属,军改民的企业吗!这门,防火防盗防爆。说做实验,一座楼震塌了,一看门,好好的!” 姚欢说:“用石头砸没事儿?” 颜经理拉着长声说:“没——事儿,一点都没事儿!我琢磨着,用小口径的炮都轰不透!” 姚欢心情为之一畅,心想:别说到底能不能这样,就是这么说说,也令人宽心!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有人卸一车石头。要真这么结实,石头落在门上边反弹回去,把卸石头的车砸翻了,把卸石头的人砸死了,那才解恨!想到这里姚欢笑了,说:“总共多少钱?” 颜经理慌忙又拿出一个单据,说:“总共是四万四千七百六十元。人工费我卡的几个工人直嘟囔,我说:‘嘟囔也没用,姚总是我们的老客户,我熊谁,也不能熊姚总!真格的了!’” 姚欢说:“该熊一样熊。” 颜经理没听清,问姚欢说:“你说啥,姚总?” 姚欢笑了笑,说:“有pos机吗?” 颜经理说:“刷卡机?有有,在里屋。” 姚欢跟颜经理进了里屋,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联卡,在物业的pos机上交钱。 交完钱,颜经理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姚欢。这串钥匙一共五把,四把是封在一起的,只有一把留在外边。 颜经理拿起那把留在外边的钥匙,说:“这一把是装修钥匙,你插在钥匙孔里反向一扭,装修钥匙就废了,你就用这封着的四把。” 姚欢说:“好的。您还没回家呢吧?” 颜经理说:“你不来,我哪敢走?我走了你怎么进屋?” 姚欢说:“那赶快回去吧,你看看,耽误你到这么个时候,真抱歉!” 颜经理说:“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吗,没什么。”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出走。来到外边,小区的路径照明灯已经亮了。在路灯照耀下,姚欢新买的荧光栗色车分外耀眼,显得异常华贵。颜经理看着这车,惊叹着说:“哎呀!真……,姚总你新买的?!” 姚欢忍不住得意地说:“下午刚挂的牌。这是‘奔驰’新款,也不贵。” 颜经理问:“多少钱?” 姚欢轻描淡写地说:“一百八十七。说总在他家买车,优惠我两万元,就一百八十五。” 颜经理啧啧生叹,惊艳不已。 姚欢说:“开一圈儿?” 颜经理说:“我可真想开一圈儿。” 姚欢说:“开吧开吧,去开吧,钥匙在车上。” 颜经理受宠若惊,端着两个小肩膀,小跑着跑到奔驰车跟前,小心地拉开驾驶室的车门,象新娘子坐花轿似的,坐进了车里,随着一声发动,车,徐徐地开出了物业的院里,颜经理按了一下喇叭,就沿着蜿蜒的车道向他们后边开去。 颜经理绕了一圈,开了回来,对姚欢的新车喋喋不休地赞赏,就是姚欢把车窗关到还剩一点儿缝的时候,还能听到颜经理的夸赞声。 姚欢的家离物业不是很远,也就两个街区。小区的“街区”算不上街区,拐两拐就到了。 大门前还是一堆大石头,只不过离大门有五六米远。老关那辆别克还斜插插地停在那里,似乎没动过。姚欢心想:别的不行,可到是挺记道儿,人别人怎么停他还怎么停!你再往外打打方向盘,车身不就摆正了?真是! 姚欢把眼光收回来,绕着大石堆看,她希望能看到她那辆被压在石头底下的车。 隐隐的,她还是怀恋那辆车的。跟了她两年,想当年,开着它,到哪儿何其荣耀!没几个人不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我走下车的。它被划以后,姚欢对它的“感情”发生一些变化,象个被玷污的少女似的,怎么想怎么别扭。尽管如此,它,毕竟是自己的,毕竟曾经给自己带来过荣耀,姚欢想看看它的样子,它最后的诀别的样子。 姚欢绕到应该是车头的方向,去寻,没有,都是大石头。姚欢往大门方向走,本没打算看见被压的车,却看到被压斜出来的一段车轮子! 姚欢猫腰看看,又挺直了身子,以房子为参照物,端详着大石堆,想象大石堆底下压着的车,它停下时的方向。想想,不是这轮子所昭示的那样。要么,是被瞬间倾泻而下大石块压串了方向,使它车头至少向大门方向倾斜三十度;要么,它的右前轮被压断了,甩了出去。本来那轮子应该被摔砸在大门上,但随后滚下的一块大石头立即“阻止”了它行进,随之而来的大石块毫不留情地掩埋了它,只是石块和石块的碰撞中,使它露出这么一小段。 姚欢混身打了一个冷战,似有痛楚之感。她甚至想,那么一大堆石块砸在身上,得多疼啊! 姚欢是凭小区小径照明灯看到这一切的。这里冲着大门冲着窗,屋里的灯要是亮着,反照过来,能看得更清。屋里却漆黑一片。 这老关,又是喝醉了睡了。他这人,真是醉生梦死,无可救药!你说要他这么个人干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姚欢想到这里,有点愤愤的。她就拾阶而上,影影绰绰看了一眼新安装的防盗门,就从手包里取出颜经理给她的那串钥匙,把没封上的那一把夹住,插在钥匙眼儿里,有心象严经理说的那样,反向转,想了想,又停下了,顺时针把门打开了。 进了屋,她手伸进门里,摸到开关,把室内的灯打开了,回身关上了防盗门。她在大厅里扫了一圈儿,就往楼上走,踏上第一个台阶时,她看到老关还那么蛤蟆着身子倚在沙发上。 屋里没那么大的酒气了,说明,老关晚上没喝酒。 姚欢心想:可是出息了,难得有一个晚上没喝酒! 姚欢又上了两阶。心想,没喝酒,怎么又睡了?再回头看,才发现不对劲儿了:老关的坐姿和早上一点也没变,而且,仍是一脸凝固的血渍,脸像一张纸似的,白得吓人。姚欢立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喊了一句:“老关!” 老关没有回应。 姚欢又连着喊了好几声,老关没一丝回音。 姚欢害怕了,她扶着楼梯的扶手,胆战心惊地往下走了一阶,探着头,大声地喊:“老关!” 老关还是没一点声音。怕是永远也不会有声音了。 (老关死了?!) 第100章 他要对我耍**,我就…… 老关坐的那个地方,是门里后右侧的一个会客平台,那个平台距入门的楼廊有一个台阶高,这是姚欢在装修时特意打造一个进门随便一坐的地方。 正经的会客场所,是入门后往里走,另一侧的窗下。那里,有地毯,高档真皮沙发,电视背景墙,巨屏超薄电视,等等一应俱全。 平常,姚欢是不允许老关到里边去的,老关只能在门侧的那个小平台上——那里有沙发、电视等等。 有一次她回来看到老关坐在里边看那个大电视,她大光其火,把自己的手包甩过去打老关,把老关打得抱头鼠窜,赶紧跑回到门侧的那个小平台上去了。从此。老关再也不敢涉足里边那个大会客厅了。 老关的卧室在这小平台的里边,开开门就是小平台。 老关的生活轨迹基本是这样的:早上起来,在他卧室里洗漱。洗漱完,走出他的卧室,就是小平台,或者,在那里看一会电视,或者不看电视,走下平台,左转走出大门,去干他的事。他有什么事?没什么事。这走那逛的,找他那些市府办退下来司机闲聊。人家有的退下来干些事,他有时也帮人张罗张罗,到了中午或是晚上,就他请别人或别人请他的,吃喝一顿,然后醉醺醺回家睡觉。一般,他进屋走上小平台,坐在那里的沙发上稀里糊涂地看一会电视,就睡过去了。或者干脆电视也不打开,就睡在沙发上了,啥时候睡了一觉醒了之后,才推开门,进了他的屋,第二次睡。 这回一觉睡到天亮,醒来之后,洗漱,完了之后,推开他的房门走出来,往左拐——又开始周而复始的一天。 所以,老关堆缩在沙发上,是一种常态。但是再常态,也不能昨天晚上和今天晚上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别人看不出:象干红和严梅,今天早上下楼,走的是暗道,也能看到老关,却察觉不出他的姿势有没有变化;而姚欢就不同了。她太熟悉老关这个姿势了,哪怕有小小变化,她一走一过,扫一眼,也能分辨出。 十九年前,市府的小车司机老关,以“护花使者”的身份搬进了这幢楼,他就开始形成现今的姿势。十九年啊,姚欢太熟悉了! 姚欢以楼梯为轴,双手搂着,由楼梯的台阶旋到小平台上,摆正身子。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蹭了一点,又站住了,探着头看着老关。好一会儿,她仗着胆子说:“老关,你,你别吓我呀……” 老关没一点儿反应。 姚欢的头“嗡”的一声,涨得老大!头皮和手指尖儿簌簌地发麻!姚欢无力支撑自己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平台上。她手包里的手机,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慌忙翻出了手机,翻找赵宝伟的手机号。马上就找到了,因为第一个就是赵宝伟,只不过她在手上记录的不是赵宝伟的全名,而是“宝儿”。 找到“宝儿”之后,她就打过去。但,电话还是长久的蜂音。今天上午开“庆祝”会前,就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接。现在给他打,他还是不接。姚欢心里急:宝儿啊宝儿,你到是接电话呀! 还是无人接。最后电话里传来了自我挂机的忙音了,姚欢才关了手机。 姚欢认为老关死了,才给赵宝伟打电话。 他死了我怎么办呀? 是他装死吓唬我吧?他总是满脸是血的那么萎缩在那里,十九年来,不是这一次了。有一年夏天他满脸是血倚在那里,姚欢凑近他,扒拉着他叫他,被他一下子搂了过去……过后问他为什么搞这恶作剧,他说只是想知道她在不在意他,还有,他想抱抱她。那次,她抡臂就给了他一个嘴巴,有几个月没和他说一句话。 这次也是他搞恶作剧吧? 姚欢又冲老关喊道:“死老关!这次你吓唬我,我和你没个完!让,让你从我家里滚出去!让,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老关还是一动不动。平素,他最怕这两句话,姚欢一说这两句话,他浑身都能发抖,而现在,他仍是一动不动。姚欢仗着胆凑过去,伸出手,用手指尖儿夹住他的一只袖子,扯了他一下,他软皮塌地垂下了手,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姚欢惊叫一声,跌坐平台上,她翻转身,手脚并用爬下了平台,站起来,扑向大门,拧开门锁,扑了出去。脚没能站稳,跌倒在大门外边。姚欢赶紧爬起来,绕过大石堆,冲向她的车。她去拉车门,才想到,在刚才的慌乱中,把她的手包遗落在小平台上,车的钥匙,大门的钥匙,手机等等一切,都在手包里!而她在刚才的慌乱中,把门带上了,也就是说她把自己反锁在外边! 姚欢不知如何是好了,怎么办?情急之中,她扯着脖子喊道:“来人呐!救命啊!” 她的声音很尖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皇冠小区别墅区的开发商,以他开发的别墅区对人夸赞说:“什么叫别墅?象他们那样,一户紧挨着一户,这户放个屁那户都能听到,那叫什么别墅?看咱这个,绝对有属于自己私密空间,独处性绝对强!”——是的,海卫市讲更具别墅特性的别墅区,非皇冠小区别墅区莫属,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绝对符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规定的标准。正是它的私密性,赵宝伟和姚欢才选择了这里,建起了他们的“爱巢”。他们没想过有呼救无人应的这一天。 姚欢想跑到西边邻居那里呼救,身子都开始移动了,又一想,不妥!到那里怎么说?说我家老关死了?怎么死的?让我用冷水瓶一下子打死的? 对,就是那么一下子!不然他不至于死了。找晚上和他喝酒的人,人家会证实老关其实没怎么喝醉,是他自己开车回来的。能开车回来怎么就一下子死了? 那个冷水瓶上没准都有血迹。谁用冷水瓶打了老关一下子?那还用说? 赖到干红或严梅头上?那肯定不行,她们俩始终在一起,互相可证明没有作案时间。“宝儿”有一段时间管政法,整天和她说案例。犯罪有几大要素,一是犯罪动机;二是作案时间;三是什么了?反正不能是她们俩。那是谁?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要对我耍**,我就…… (成语“色厉内荏”形容姚欢,真是恰如其分。到这个份儿上,我都动了恻隐之心。) 第101章 老关烂了?! 人家要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说:是夫妻关系。 夫妻关系他就说那么一句话,就当夫妻之间开个玩笑,你至于用个冷水瓶冲他头上抡打吗?说说你的犯罪动机吧,说说你和赵宝伟的关系吧。 这和“宝儿”没关系!别把他扯进去! 没关系?这不是你说有关系就有关系,没关系就没关系,谁不知道你们长期保持一种男女关系,还生了一个孩子…… 不能,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不能把“宝儿”牵扯进来! 想法把老关处理掉!老关就东北有个表妹,再没亲人了;那些常在一起喝酒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一开始不见可能叨咕叨咕,时间一久,谁还记得他? 生死是大主意。大主意打定之后,人就像换了一个灵魂,一个胆儿,一副皮囊似的——刚才面对老关的尸体还毛发倒竖、胆战心惊的姚欢一下子就决定回到屋里去搬动老关的尸体!而且,是通过暗道进入室内! 早上,大门被大石块撞得变了形,无法打开,她是从暗道走出来的,买回了车,她用喇叭叫干红和严梅,她们俩也是从暗道钻出来的。暗道就没人关——暗道只有在里边才能插上,没人插它。 想到这里,姚欢脱离了车的依靠。站了起来,快速地向暗道口跑去,像是跑慢了,老关的鬼魂在里边把暗道门在里边插上,或者,老关的鬼魂半路把她拖住似的! 来到暗道口,姚欢先用手指勾一下暗道的门,暗道的门被勾动了!姚欢就伸出双手把暗道门搬离到一边。 姚欢感到从里边抽出一股温吞吞的风,夹裹着一股*的气息,里边还掺杂着酒气,血腥气。老关烂了?!多长时间就烂了?一会上楼查一下电脑。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二十四个小时就烂了? 你咋不说屋里多热呀! 他要烂了可咋整?抱着一拖,把胳膊、腿的拖掉了可咋整? 老关啊老关,你成全成全我吧,我对你还行啊。 想你老关,一个邋遢的司机,娶了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你还想咋地?有的人别说娶,就是早中晚看三眼都愿意!你还想咋地?我每个月最少也给你一两回,有的时候你趁我喝醉了,你想咋弄就咋弄,我醒酒了,也没怨过你不是? 你知道这次我不是有意的,你要不那么说,又扯我的腿,我能打你一下吗?手是重了些,但我气急了,你知道楼上有人的,一上手你就不管不顾了,我还不知道你?要让上边两个人知道了,我这脸往哪儿搁?不丢死人了!所以我才打了你一下,谁想打重了。 这辈子算我欠你的,下辈子一总(一股脑)还你。下辈子我保持着大姑娘身子嫁给你,不让你做“护花使者”了——也真难为你了,从来没沾过女人的男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在身边,不能动。八个月,哪呀,八个月可多,最少也有十一个月。孩子百天都过了,让“宝儿”留下来,“宝儿”这个那个的执意要走,我赌气让你上了楼……反正风风雨雨十九年,你多担量担量,我想办法把你好生发送发送,你别吓我,噢…… ——姚欢生长在农村,农村“叨叽”这一套她熟烂在心,她看她奶奶对死者的“叨叽”是说出来的,“叨叽”完了,死者就能原谅了“叨叽”的人。尤其“叨叽”的时候,得讲出理来,“没理辩三分儿”也得辩出来。鬼魂性子直,好唬,说点软乎话,许许愿,就蒙混过去了。唬不住,鬼魂就会发怒,就会吓唬你,报复你,甚至置你于死地。 奶奶说,“叨叽”出声行;不出声,在心里“叨叽”也行。 姚欢此时只有在心里“叨叽”了。 “叨叽”完,姚欢仗了胆。就象我都“叨叽”了,你就不敢再吓唬我了。要再吓唬我,你就玩赖了! 姚欢有了胆气,她没头一钻就钻进了暗道里,她屏住呼吸快步往里走。一路上,又被干红踹碎的木板磕磕绊绊的。她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一口气冲出室内暗道口,这才喘了一口气。这口气呛了她一下——这里比外边那个暗道口的气味更呛人。难道老关真的烂了? 姚欢走出了有暗道口的屋,来到大门旁的小平台旁,把着楼梯扶手,注视着老关。刚才夺门而逃,没来得及关灯,室内通亮的,姚欢怕外边有人透过窗窥探到屋里,慌忙把室内的灯关上了。 关上灯,室内漆黑一片,一时间都分不清哪是哪了。等了一会儿,好了一些,逐渐看清堆缩在那里的老关了,她盯着老关,向老关靠近,突然,看到老关甩了一下头!把姚欢吓得“妈呀”一声大叫!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惊异之后,平复一下,再定睛看去,老关还是那么蛤蟆着身子堆缩在那里,根本一点也没动,刚才是一错觉! 姚欢走到老关旁边,扯扯他的衣袖,说:“老关哪,我给你抱进你的屋,噢?躺在这里像个啥?可别让人看到,看到,我就说不清道不明了,你不希望我被抓进去吧?” 老关似乎点点头。 姚欢靠近老关,搬一下老关的肩,老关软软的。姚欢走过去,打开了老关卧室的门,又返回来,挨着老关坐在沙发上,斜扭着身子把一只胳膊伸到老关的背后,把老关翻在自己的身上,就把老关抱在怀里。这时,姚欢的两只手合拢在老关的胸前,一使劲儿,把老关抱脱离了沙发,就那么拖着,往老关的卧室里拖去。 进了老关的卧室,姚欢丝毫没松劲儿,她一鼓作气,把老关拖到床上,老关一下子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赶忙推开了,把身子闪了出来!一时间就好像老关要活了过来,骑在她的身上,要扼死她一样! (岩子说:“……这一章把我看得,身子都簌簌地发麻!”) 第102章 老关,你满意了吧? 姚欢吓坐在地板上,浑身发抖,两腿发麻,她四下里看了看,见老关屋里两边的窗都没挡帘——那两扇窗根本就没有窗帘。是他摘下来洗了,还是他扯下去了,就不知道了。 老关有暴露癖,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他都不挡窗帘。屋里被灯光照的通亮的,他就精赤赤在屋里走来走去。夏天,更是,就那么**裸地躺在床上。有的时候,睡着睡着,作了性梦,那东西“站”了起来,使他丑态百出——这些姚欢都不知道。她晚上回来,一般他屋的灯都黑着,老关一般都醉在小平台的沙发上,或者在小平台那儿看电视。而他的卧室和小平台是间壁开的,就有一扇门,门上还没有窗,所以她不知道他在屋里是那么个状态。 有一次,她夜里十一点才回来,看老关的屋里通亮的,老关**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她勃然大怒,在院里折下一根树条子,打开门,拿着树条子闯进了老关的屋,冲着老关就是一顿树条子。 头两下,老关佝偻着身子,用手臂遮挡着。挨了两下之后,他反而站直了身子,放下了双手,任由姚欢抽打,打着打着,他竟然**了…… 姚欢吓了一跳,她停下来。扔下手中树枝条,往门口倒退着。老关身上脸上满是血道子逼近姚欢,姚欢吓得返身就要跑出去,被老关一把就抓住了……那次,是老关最狂勇的一次。 讲真话,姚欢是很受用的,但她不能允许老关这么个样子进犯她。于是她就闹起来了,不吃饭,绝食。只两顿没吃饭,老关就招架不住了,什么法都用了,在不奏效的情况下,他只好给赵宝伟打电话。 赵宝伟来了,在楼上劝了姚欢三四个小时,把赵宝伟都劝饿了,姚欢才应下来。也不知赵宝伟是否知道事情的原委,老关上楼,当赵宝伟的面,“扑通”一下给姚欢跪下了,说保证再不地了,再犯,就走出这个屋,永远再不见姚欢了。姚欢才答应进食。 至于老关改没改那暴露癖,姚欢就不知了。她再也没有在晚上从外边往里看,反而在室外把老关那屋的两面窗下都栽上常绿的,很高、很密的树木,除非谁趴在窗户下往里看,否则是看不到什么的。 哪那么好“暴露癖”遇上一个“窥探癖”?那概率太低了。除非**狂都集中在海卫市!集中在经区!集中在皇冠小区! 总之,姚欢再不往老关的屋里看了,再不关心他屋的窗上有没有窗帘了。所以一看窗上没有窗帘,竟然一怔。姚欢赶快把室内的灯关掉了,谁有意无意的别把屋里的一切看了去,这和老关的“暴露癖”可是两码事。 屋里一片漆黑。 适应了一会儿,屋里物什才看清了。这样也不行,今天晚上自己肯定不能把老关搬走,他至少要在这屋里躺到明天白天。在大白天,没有窗帘,这么明晃晃的,哪行?姚欢走过去,把老关床头的被子搬开,兜头捂了上去。 闪开身子一看,还不行,从外边一看,不能不惹人怀疑。于是,姚欢又把老关耷拉下的两只腿,抬到床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盖住了腿脚,上边露出一块头。 又闪开身子看看,还不行,不象。这哪像一个人睡觉的样子?就又走过去,把被子又往下扯一扯,露出整个脸。 这还差不多,至于脸色,是死是睡,不到跟前是看不出来的。 还有个问题:这屋里很热,老关本来就有味儿了,再这么一捂,不烂得更快了?这一宿不得烂出水来?那还怎么搬动他?现在姚欢闻不出*的味儿了,她知道不是没有那股味儿,而是她的嗅觉适应了、麻木了。现在的味儿一定比刚刚进来时的大。得打开窗户,把外边的冷空气放进来! 想到此,姚欢爬上了窗台,踮起脚尖儿,伸臂把气窗打开了。下了这个窗,又去了那个窗。但那个窗是糊死的,怎么打也打不开。手边没有可以一用的东西,有的话,她都能把那块玻璃打碎了! 姚欢下来了,看着一个打开一个没打开的通气窗,心想,这肯定不行,就这么一个小气窗管什么用?那怎么办?把下边的大窗打开? 不行。每年春夏之交,到开窗开门的时候,老关都是各个窗子清理一番,才能把窗子打开,他是用什么把窗户封上的就不知道了。 没了老关,今年到冬天,谁来封窗户封门啊? ——这只是姚欢的一次走神儿。怎么走到哪儿了,她不知道。她意识到走神儿,马上就收回思绪。心想,打开窗户不现实,就算能打开,二月二没过去多久就开窗,不一下子就惹人疑呀?你家咋那么热? 哎!想法儿把暖气关了,不就行了!不用都关,把老关这屋的地暖一关不就行了?外边有零下一两度,关了暖气,这屋的气窗在这么打开着,很快就会冷下来! 姚欢知道屋里的暖气开关在哪里,就在进门的“鞋柜”的后边。当初装修时,还是她设计的呢:又有了“鞋柜”,又挡上了暖气阀,两全其美!她为她的这一设计,得意了好几天。装修公司的人为了取悦于她,紧着夸这是极富想象力的设计,把她美得不行又不行的。 姚欢推开老关的门,来到大门旁的“鞋柜”跟前,把“鞋柜”下边的一个小门打开,露出里边一排暖气阀门。 姚欢懵了,哪一个是控制老关那屋地暖的阀门呀?伸手这个,不行;伸手那个也不确定。 这可如何是好啊!十九年来,每到这种时候,姚欢都喊:“老关!你过来!”这次又想张口喊,可是喊不出来了。就是喊出来,老关也不会像个小媳妇似的,踮儿踮儿地跑来了。这回他要“抗旨不尊”,就躺在床上,凭你怎么喊,凭你用他平常听了都浑身发抖的“两条”怎么吓他,也无济于事,他就是躺在那里不动了,有招儿,你使去! 姚欢无奈,她把第一个大的,也就是总阀关了——都让它“没气儿”!让整个一幢楼都冰封上!老关,你满意了吧? 姚欢深知,只她一个人不能搬动、处理老关的尸体,必须有个人帮着。这个人是谁呢?除了她的“宝儿”还有别人吗? (她能请到“宝儿”吗?今天上午开“庆祝”会前,就给他打过电话,他可不接。) 第103章 狼性不改 “宝儿”为什么不接电话?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今天上午开“庆祝”会前,就给他打过电话,他没接;发现老关完了,又给他打电话,他还不接。他是怎么了?电话丢了?上哪儿去把电话丢了?再说,就他那电话,古董级的,谁捡了都没人要。被他女儿控制着?也没有控制这么久的。“宝儿”发现电话不在身边,他立刻就找,很性急的,这种时候,别说她女儿,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那他到底是咋地了呢? 此时,姚欢来不及多想、细想,她赶紧跑到小平台上,抓起了她的手包,拉开了手包拉链,翻找着,看车钥匙、门钥匙、手机、银联卡都在,就拉上拉链,直奔大门而去,伸手要推门的时候,她停下了,又打开了手包,看看大门的钥匙在——翻看一下,确定那肯定是颜经理新给她的大门的钥匙,才又伸出了手。但她又停下了,仰着头想了想,确信就是暗道口没关,再就没什么了。那暗道口不管了,愿意咋地就咋地! 想到此,姚欢才毅然决然地扭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来到外边,姚欢赶紧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到了里边,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象这段时间她从来没呼吸似的。吸进这口气,使她获得了充足的氧气一样,精神为之一振,有感知了,有思想了,她想到第一个问题是:我去哪儿? ************************ 吃完了晚饭,干红对她爸、二娘说:“我一会儿得出去一趟。” 她爸和她二娘都没出声。 干红看看他俩,笑了,说:“二位咋不问问我干啥去呢?” 她二娘说:“问那个干啥?你是有工作的人,不像我们这些闲人,一天‘三饱一倒’,啥事也没有。” 干红爸干玉权说:“嗨‘三饱一倒’?快变成‘三饱三倒’了。睡午觉;傍下午三四点钟又迷糊了,还得眯了一会儿。” 二娘说:“我可没你那么多的觉。晌午(中午)饭后,歪到炕上(床上)眯了一会儿就行了。” 干玉权对二娘说:“你精神头儿比我强。我咋地也是受了一次伤,受伤后,精神头就不行了。在早,啥时候晌午头(中午)睡过觉?” 干红问:“小勇每天啥时候走?” 二娘说:“没啥事儿,他也是睡晚晌午觉,看你爸也醒了,他就到下边敲打着修车,修一个多钟头(小时),他就走了。” 干红问:“上午他修不修?” 二娘说:“修,上午也是一个多点儿(小时),天天的。就今儿个,说是打针去,头晌(中午前)就走了。” 干红说:“啊,是打狂犬疫苗。” 干玉权说:“现在总共打几针?” 干红说:“四针。头一次打两针,一个胳膊一针。然后,隔几天再打一针,二十多天后打最后一针。” 二娘说:“打那么老些针啊!” 干玉权说:“这还算多?我小时候让老陈家狗咬了,打六针,两支药一针,打了整整一个礼拜!现在这是先进了,缩减到四针了。” 干红说:“现在啥都比以前先进了,就是人缩缩了。以前你们听说过‘抑郁症’吗?现在得这种病的可多了,动不动就睡不着觉,睡不着觉还想自杀!象我嫂不就是?” 干玉权笑吟吟地问:“我还没问你呐,你给治得怎么样啊?” 干红说:“好啊,我没跟你说?头一天治的我哥都害怕了,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治大发劲儿了:头天晚上在海边走回来,头挨枕头就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八点钟!” 二娘说:“好的那么快?” 干红说:“我说那根本不是病,就是闲的,早先你们为啥听不到有人得这病?那时人从早忙到晚,哪有时间‘抑郁’?现在的人,象我嫂,整天没啥干的,不得病才怪呢!” 二娘说:“哎呀,不管咋地,那好了,可多好!” 干红说:“我看我哥不太上心,跟我嫂练两天,就‘放羊了’(不约束,任其行动)。我也是,这么些天老有事儿,也就没顾得来。他再撒两天羊,我嫂得重茬了(又犯病了),那就前功尽弃了。我今儿晚上得看看去。” 干玉权说:“那你得看看,可别让重茬了。” 干红就站了起来,说:“那我走了。” 干玉权和二娘都非常理解和支持干红,二人齐声催她快走。 干红走出家门,布赖迩粘着要跟她走,让她生生地用铁栅栏门挤了回去,布赖迩很不甘心,返身上了院里,硕大个头从水泥栅栏空里探出来,冲干红一下接一下地吠叫起来。干红指着它说:“你这是在外边呆野了!就总想着出来!谁家狗不老实的在家看家?嘁!” 干红拐弯了,身子隐没在东西走向那条道上时,布赖迩像狼一样嗥了起来。 干红叨咕着:“还说这狗培育几百年了呢!正正经经的狼性不改!” 干红走沿海路去海边。 拐过超市,经过统一酒店,再走不远就是“纽约.纽约”婚纱摄影外景的那幢楼。走到这里,向北看,越过婚纱摄影外景的欧式栅栏围墙就能看到大海了。此时有些风,一排排浪白花花地向海岸推进。如果此时路上没有车,能听到那浪很汹涌,象在摧毁什么似的。 干红溜溜达达就走到“长城大酒店”了。 生意不好,北面冲海的零点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西边两栋二层小楼,每个窗也都黑着灯,说明也没客。要有客,比这更早一些,也都灯火辉煌的。没到旅游季节,又是周末,更多的是市里抓吃喝风抓的,往年这个时候,早就人满为患了。 海滩上也是空空无人,只有几只鸥鸟在一处沙滩上走来走去的,寻觅啄食着什么。干红极目向东望去,见那块大观赏石旁边好像有拉拉扯扯两个人。从一高一矮个头看,好像一男一女,干红定睛看去,好象她的干哥干嫂。干红好生纳闷儿,这两个人在那干啥呢? 是不是他们俩呀? 这里距离那观赏石处恐怕有两千米,神眼也看不清,干红就从木头栈桥上往东边跑去。跑了一段路看清了,真是他们俩,他们俩这是干啥呢?怎么到海边来撕撕巴巴,捂捂扎扎的? (嫱子说:“很长时间没看到甘红两口子。”我说:“想了?以后要想谁了,给我发个短信,我把你想的那人的情节往前挪。”) 第104章 他挺怪的 甘红和他妻子邓淑娴没看清是干红向他们跑来,只看到有个人向这边跑,就隐到大观赏石的东边。所以当干红从大观赏石的西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似乎吓了一跳,看着干红语塞了。 甘红企图甩开邓淑娴抓着自己衣裳的双手,邓淑娴就是不撒开。 干红笑了,说:“跑这儿来秀亲密,给谁看啊?” 甘红没好气儿地用力一㧐邓淑娴,说:“你撒开呀!” 甘红劲头很大,把邓淑娴甩出很远,要不是干红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邓淑娴,邓淑娴就得抢倒在地上。这里的地上是一色花岗岩镶嵌的,邓淑娴要跌上去,尽管穿的很厚,也会跌得很疼的。 干红扶住邓淑娴,冲甘红怒喊道:“你干什么!” 甘红一脸怒色,他指着邓淑娴,骂了一句粗话,那意思是看我不整死你了的! 干红和邓淑娴都没想到甘红是这么个态度。尤其是邓淑娴,苦叽叽的,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眼一眼地看着干红,那样子似让干红给评评理。 干红看着甘红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甘红说:“你不知道妹子,她太过分了!你说我一天这么累,和她一起来就行了,还让我陪着她跑!” 邓淑娴说:“你也……” 甘红厉声打断了邓淑娴:“你闭嘴吧!” 干红把邓淑娴拉在自己身后,冲着甘红挺胸示威着,那意思好象你动她一个试试? 甘红明显被干红的这个态度震慑住了,他嗫嚅着,想分辨又张不开嘴。 干红转而对邓淑娴说:“你说,咋回事儿!” 邓淑娴也嗫嚅起来,她一眼一眼去偷看甘红。 干红错动着身子挡住邓淑娴的视线,用眼睛逼住邓淑娴,说:“你不用去看他!他杀人了?你拽他去投案啊?!” 干红说的比较准确,邓淑娴就是那么一个情态。 邓淑娴说:“不是……他,他……” 甘红又打断了邓淑娴,他迈向前一步,说:“妹子,你说你嫂子胡不胡说,说我也得了她那种病,让我和她一起跑,一起治!” 邓淑娴说:“我还胡说啥?你三宿没睡觉了。晚上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饼’,你当我不知道啊?” 甘红凶凶地指着邓淑娴说:“我让你胡说!” 邓淑娴说:“谁胡说了?你本来就那样!赶着轻,你不赶紧跟我俩一起治,等到挺大发劲儿了就不好治了!” 干红指着邓淑娴,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还敢胡说!” 干红感到奇怪,她说:“哎,哥,我就不明白了,即便我嫂是胡说,至于你这样大动肝火吗?是不是有啥事,你瞒着我们啊?” 这句话戳到了甘红的疼处,他慌了,语无伦次地说:“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有啥事瞒着你们呐!你不知道,妹子,我晚上睡不着,是我白天睡得太多了——白天我在公司一睡就睡两三个小时!” 邓淑娴说:“睡啥呀,我还不知道?你每天晚上一回来,都丢丢当当的,脸色灰白,眼圈黢黑,你看你看,妹子,你看你哥那两个‘黑眼镜’没?” 邓淑娴不提,干红都没注意,这一提,看甘红可不是两个“黑眼镜”咋的? 干红笑了,说:“哥,我看你真悬,看上去比电视台那哥们都邪乎!不行你就和我嫂一起练呗,怕啥的?谁还能说啥是咋地?” 甘红说:“不是……我……行行,行,和她一起练!真拿你们俩没办法!” 干红进一步说:“那,今天就是第一天?” 甘红对邓淑娴说:“行,走吧。” 邓淑娴高兴了,她对干红说:“妹子,你在这监督着,要不,你哥该耍赖了!” 干红说:“行,我监督:走沙滩,三个来回。现在,预备——走!” 听了干红的口令,甘红和他妻子邓淑娴真走下沙滩。 邓淑娴去扯甘红的手,甘红把她的手没好气儿地甩开了。 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干红很不解:是个什么事呀,至于甘红那么气急败坏的?又一下子同意了和他媳妇一起走,但仍是一肚子气。是掩饰给我看才跟他媳妇走的?那他是为了啥呢? 他挺怪的。 解释不了。 走了三个“来回”,已经是八点多了,甘红气喘吁吁、汗麻流水儿的地走了上来,他空空地吸了两口气之后说:“真累呀,可累死我了!” 干红白了他一眼,说:“那么大个老爷们儿,累点儿怕啥的?” 甘红说:“这哪是‘累点儿’呀!累死了!腿都要断了!” 邓淑娴说:“头一天都这样,过个四五天就好了。” 甘红一听还得四五天,立刻就没筋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可毁了!” 干红见状,厉声制止甘红,说:“哥!你起来!” 甘红听了这一声,就象锥子扎着屁股一样,窜了起来。看着干红,战战兢兢的。 看着甘红这个样子,干红心生怜悯之意,声调缓和下来,说:“哥,你出了那么多汗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呢?那不得感冒吗?走,走走,送我回家。” 甘红应着,就往他的车走去。邓淑娴走近干红,和干红一起跟在甘红的后边往车那边走去。 三人上了车,甘红就发动了车,掉过头,往干红家的方向开去。 车到长城大酒店了,干红忽然想起她收的那个徒弟练体能的事,就说:“哥、嫂,明天晚上来个小伙子和你们一起练。那是我收的一个徒弟。你们不用太管他,和你们一起练就是了。” 邓淑娴挺高兴,说:“行啊!多个人不寂寞!” 甘红一听这话,满腹心事的样子,他乜斜一下干红,看到干红在注意他的反应,就慌忙说:“那好啊,来吧。徒弟是干啥的?也是代驾的吗?” 干红说:“你说代驾我想起来了,哥,你给我送到华连吧,我好些日子没看到那些兄弟了——我徒弟不是代驾的,是,一家公司的。姓韩,小伙子挺仁义的。” 干红说到这儿,不想往下说了。正好,干红把车停下了,倒车,他想穿古陌隧道去华连,那么走,少走不少路。 从时间上看,也就是甘红倒车这个时间,才被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盯住了。 (甘红可别抑郁了。) 第105章 “瞎话”就是瞎编出的话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干红不因为甘红提到“代驾”,她想不起去华连,就回家了;干红想到去华连,甘红若不在途中倒车耽误那一两分钟,也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偏偏耽误那么一两分钟——也就那一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到华连,干红下车,甘红和他妻子还下车送一送干红的时候,被刚入华连停车场停车的姚欢看了个满眼。 姚欢惊得头皮都发麻了:原来干红和甘红来往得这么密切!那就不是什么干红救甘红的老婆而相互结识,没准早就熟识了,“救人请客”只是个表面文章,做给人看的。给谁看?给我看。知道我和庄泽梁熟识,就把他找了去,好让他把他们的关系确定为“英雄义举”的偶然,把这“偶然”传达给我。为什么?太明显了:无外乎是让干红到我这里卧底。 卧底,他(甘红)要干什么?那还用说?路牌广告一个老大一个老二,还没的一挣?干红作为一个司机,比副总知道的都多,我这里有啥信息就告诉他(甘红)呗! 告诉他能咋地?客户都是看中广告牌的位置才找上广告公司的,我和他的广告牌并列一处的少之又少,很难构成同位置竞争的关系;撬我们主动联系的客户?这好像不存在。恐怕他比我更知道主动联系的客户,有做广告意向了,都是“关系”,都是酒宴培育出来的,都是钞票培育出来的,别人是轻易撬不动的。 那他想干啥? 此时,姚欢没有往华连商厦楼上电子屏的竞争上想,要是想,虽然路径绝对错误,但方向却是对的。她始终认为,甘红和施玉旋、隋玉保串不到一起,根本想不到他们可能联合到一块。 不往那上边想,姚欢就越想越窄,想到后来,自己否定了自己:甘红没有必要把干红安插到我这里卧底。他们的熟识可能就象庄泽梁学的那样。但他们保持这么密切的关系,是姚欢无法理解的:什么干兄干妹,那玩意早过时了,听谁还有那种关系?有那种关系,谁还把它当回事?都是喝点儿酒,有些懵,来了情绪说咱们拜把子吧,就拜了,拜完了,也就完了。“宝儿”讲话了,人心不古啊。《三国演义》里的刘关张,是历史,是故事。故事又叫“瞎话”。“瞎话”就是瞎编出的话。 找机会,拿话点点她,敲打敲打她。那是以后,今天恐怕还得用得着她,不然,“宝儿”的电话不通,他到底怎么回事,只有让干红去“宝儿”家,才能知道。找不到“宝儿”,家里的老关怎么办?我自己也捂扎不了啊。 姚欢是到华连来住宿的,她看干红进了华连“中心大酒店”的大堂之后,甘红和他老婆也坐进车里开走了,姚欢就下了车,也向华连“中心大酒店”的大堂大门走去。她知道干红在去她那儿之前,在华连大酒店等着干代驾,但她不知怎么等,在哪儿等,所以当她要进入大堂旋转门之前,看干红在“大堂吧”和一个小伙子有说有笑的,她一怔,想躲开,想闪身出去,又一想,我这是干啥?怕她干啥?我就说老关又喝醉了,满楼的酒味,我朝不了(受不了)了,就到华连找个宿(“宿”xiu。“找宿”原是“借宿”的意思。姚欢想故意把来华连住宿说得清淡一些。)——这么说,下边让她去找“宝儿”,还有理由了呢。反正我和“宝儿”的关系,她也知道了,这时用这种关系掩饰家里出现的状况反倒更好。想到这里,姚欢毅然决然地进了旋转门,进了大堂。 跟干红有说有笑的是小谢。小谢面对着旋转门,看一个风姿绰约女人走进来,眼睛就盯上去了——除非训练有素的演员,还得是预先知道,不然,没有哪个男人面对美色而无动于衷。他们这种反应的眼神和脸色,还能被局外人一下子就看出来——坐在小谢对面的干红顺着小谢的眼波儿,扭头看去,见是姚欢走进来,她赶忙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对小谢说:“哎!” 小谢见干红知道他的眼神去处,有些尴,就自我解嘲地说:“美女唉!” 干红仍旧压着嗓音说:“别看!” 小谢才意识到干红认识进来的这个女人,而且有些怕那女人看到她。 小谢生硬地转过头来,笑吟吟对干红说:“你认识她?” 干红怒一下嘴,示意小谢别问。小谢往服务台那边溜了一眼,也压低声音说:“她住宿登记去了,没看见你。” 干红转脸向服务台那边看一眼,见姚欢正在登记,就把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转转。她不想让姚欢在这里看见自己。为什么?她也说不清。 按理说,即便是姚欢知道她来拉代驾也没什么,她八小时以外,爱干什么干什么,姚欢还能管得着?况且,她今天并没有来拉代驾的想法,只是想过来看看而已。但就是不愿意让她看见。人要是烦一个人,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尤其是干红,反应更加强烈一些。 干红转过头,这边也不舒服。 她的左侧坐着李玉清,“坡义”的女友“红艳艳”。 “红艳艳”仍旧穿着她那件红艳艳的羽绒服。她早于干红坐在这里,和小谢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干红来了,双方也就点个头打个招呼,小谢也不知道她是谁,头一次在这里见到她,看上去好像和“坡义”有点关系,但,“坡义”没给他介绍,他也不好妄加揣测,就没话找话地聊着。 干红走进来,小谢也没法给干红介绍,三人就那么坐着,一句两句地说着。后来,干红转过脸去专门和小谢说话,不去管“红艳艳”李玉清了。 虽然不和她说话,但她一个大活人就在跟前,不能不引起干红的注意。 干红这一注意不要紧,好悬没把“红艳艳”李玉清蹬翻在地! (试题:“干红最烦别人什么?”嫱子说:“装!”我说:“答对了,加十分!”嫱子说:“不奖励什么啊?”我说:“一般的阅读注意力测试,只加分。而且加的是起点币。”嫱子说:“我靠!”) 第106章 我,我姐夫…… 干红用眼睛瞄着“红艳艳”李玉清,看她拿出一个小化妆盒来,打开,里边一定是一面小镜子。“红艳艳”就拿出一支口红,对着小镜子,涂起了口红。涂完了口红,又拿出了眉笔,一下一下地描起眉来,一边描一边还搔首弄姿的,把干红烦的不行又不行的。不是正好姚欢走进来,干红就把她撵走了:愿意化妆你去一边化去!别在别人跟前烦人! 干红为了避开姚欢,把脸转向“红艳艳”,看她还面对着那个小化妆盒,拿着一支笔,划上了眼影,这就把干红烦火了,她对小谢说:“我认识那人走没走?” 小谢扭头看了看说:“走了。” 干红也扭头看了看,见姚欢果然走了,就对“红艳艳”说:“你离我远点!” “红艳艳”实际上没听清干红说的是啥,但看她的样子,知道了她的态度。 “红艳艳”一开始有些怵,但看“坡义”向这边走了过来,就和干红立起眼来,说:“我碍着你啥了?!” 干红上去就是一脚,蹬在“红艳艳”坐的藤椅上,好悬没把“红艳艳”连同她坐的藤椅蹬翻了。“红艳艳”尖叫一声跳到一边,“坡义”赶紧跑了过来。 “坡义”说:“咋啦咋啦?” 干红这才知道“红艳艳”李玉清和“坡义”有关系。就指着“红艳艳”李玉清问“坡义”:“她是谁呀?咋这么能嘚瑟呢?” “红艳艳”李玉清来了精神,她冲着干红扯着脖子说:“你说谁能嘚瑟,说谁能嘚瑟!” 干红指着李玉清说:“我就说你了!大庭广众你描眉化影儿的,象个鸡(**)似的,你不嘚瑟你那是干啥!” 李玉清挺直脖子凑了过来,说:“你说谁象鸡你说谁象鸡!” 干红说:“哎,你还来劲了,信不信我把你那假胸掏开!” 李玉清穿着个羽绒服,但羽绒服敞着,露出里边的几乎是“透视”的服装,那服装领口开得又低,又特意“煲”出两个圆球球大的ru房,那ru房一看就不是真的,肯定是隆过的。 干红一语中的,吓得李玉清赶紧把羽绒服裹上了,没头踢踢踏踏的就走了,一边走好像还一边哭。 “坡义”怔怔地看着走出大门的李玉清,又来看干红。 干红也盯着他。 良久,“坡义”对干红说:“我看也不是真的。” 干红说:“什么人?女朋友?” “坡义”向上边指了指说:“老乡齐大姨给介绍的,说她‘聪明伶俐’。” 干红一撇嘴,说:“什么乱糟糟的!凭你这么朴实的小伙子找那样的?” “坡义”说:“齐大姨说我‘仁义、本分’。” 干红说:“哎,这评价的还不错,挺准——怎么糊涂的齐大姨!‘聪明伶俐’根本就不适合‘仁义、本分’!‘仁义、本分’的到后来非让‘聪明伶俐’的给耍了不可!姐赶明儿给你介绍一个,保准般配!跟这个黄(解除男女朋友关系)了!” “坡义”说:“本来就没成过。” 干红说:“那妥了(行了),省着费口舌了。” 干红正说着,她的电话响了,一看显示屏,是姚欢打来的,干红一吐舌头,心里想,她找我干啥?莫不是看到我在这里了?干红按了接收键,说:“三姐。” 姚欢说:“妹子,你在哪儿?” 干红说:“在外边。” 姚欢说:“刚才碰见一个熟人,说你在华连大堂呢,是吗?” 干红无奈,只好实话实说了:“是,我和我们一起代驾的几个哥们在这闲聊。有事吗,三姐?” 姚欢说:“好寂寞呀,你来我这儿?” 干红故意说:“去你家?” 姚欢说:“我也在华连。” 干红故作惊讶地说:“你也在华连?真的假的?” 姚欢说:“真的假的,你来911看看不就知道了?” 干红说:“911?袭击美国呀?” 姚欢说:“哎,到哪儿我都喜欢住这个房间。这房间好啊,提醒人们,别搞霸权。搞霸权没有好果子吃,911,警钟长鸣啊!” 干红说:“你真在华连?” 姚欢说:“嗯,911。” 干红说:“那我这就上去,三姐。” 姚欢说:“好,我等着你。” 干红看见姚欢时想,她可能来华连来约见什么人,没想到她住在了这里。她住这里干啥?哎呀,干红一下子想起来了,莫不是中午喝酒睡过了头,忘记掫里(修理)被大石头砸瓢(砸拧歪了)的大门,进半天没进去,只好出来住酒店。就是这么一回事。 干红这么想着,就乘着电梯来到了九层。911好找,出了电梯间往左一转,第二个房间就是。来到房间门口,见房门是虚掩着,干红敲了两下,里边传来姚欢中气十足声音:“请进!” 干红走了进去,看见姚欢,她故作惊讶地说:“你真在这儿呀三姐!我寻思你逗我呢!怎么,约人?” 姚欢边让座边说:“约啥人?让我们家老关给呛出来了,那酒味儿呀!好象还吐哪儿了,恶心死人!我本来想就那么对付一宿,可我实在朝不了(受不了)了,只好到华连找个宿。遇到这样男人你只有自认倒霉!想我姚欢,亭亭玉立,站在怎么样的人堆里,都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啊!没想到,哎——也怨自己,没有把握好,再不找个人嫁了,就显怀看出来了。看出来还了得?‘宝儿’那时正好有人整他,我和他的事再暴露了,那他就死定了!” 干红懂得她在说什么,就说:“那怎么不把孩子打下去?” 姚欢很夸张的表情说:“打下去?那是我们俩爱情的结晶啊!怎么可以打下去?!” 干红无语。 姚欢接着说:“没办法,就稀里糊涂地嫁给了老关。其实,老关人还算老实,本分,就是这个酒,朝不了(受不了)。每当他喝了酒,我都有死的心!我就想,人呐,没有如意的,我和‘宝儿’好好一家子就是凑不到一起。现在,连见个面都不容易,嗨……” 干红忽然来了戏谑之心,说:“你约他出来呀,在911,多好啊!” 姚欢说:“我如何不想啊?可是这个点儿,他就关手机了,怎么联系他呢?” 干红也就逗姚欢那么一下,心里想,这老婆真骚!都这么大岁数了,对那点事还是念念不忘的,你当你象80后,90后,挥霍荷尔蒙的时候呢?你没办法联系,别人有什么办法? 姚欢突然说:“哎,妹子,帮三姐一把——去一趟你姐夫家?” 干红懵了,说:“我,我姐夫……” (岩子说:“姚欢等于和干红说她当小三的经历?”我说:“是的。”岩子笑了,说:“她真好意思。”) 第107章 “给猪头不?” 干红秉持“各论各叫”的原则管赵宝伟叫一声“赵叔”,从没想过叫他“姐夫”。干红和赵宝伟的女儿赵丽影的关系还很好,管她爸叫“姐夫”?那成啥了! 但是,在姚欢面前,姚欢又这么说,跟她掰扯(论及,分辩)那个事干啥?就糊涂庙糊涂神地那么应着。 应归应,干红还是面露难色,说:“我去他家,我咋说呀?我去干啥去了?” 姚欢说:“你就说你去找丽影玩,今天是周末,我们公司下午放假了。找丽影玩。” 干红说:“这个谎撒得不圆。找丽影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姚欢说:“你们俩交换过电话?” 干红一怔。也就是这种时候,要是平常,这可就麻烦了:这不等于说,我和赵丽影交换过电话吗?交换电话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你怎么和我的差不多是死对头的人保持密切的关系? 能,她能那么想,她整个就是个**。 好在现在不能,现在,她就象一个发情的母狗,荷尔蒙拱得她,一门心思就想那点事儿,不会往细了想别的。 于是,干红说:“你不会有她的电话?是你告诉我她的电话的。” 姚欢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不会有她的电话。有她的电话,我哈么央(平白无故)的告诉你干啥?不那么说,你就说找丽影玩——一般赵丽影周末不在她娘家。给你开门的一般是他家的佣人张嫂,见到张嫂,你说你是丽影的朋友,周末没啥事找她玩——你说话大点声,让你姐夫听到。听到你声音,他就会出来,见到他,你一边打着哈哈(说一些无关要紧的话),一边把这个给他。” 姚欢说着,把一张名片递给了干红,让干红把这张名片给赵宝伟。 干红接过名片,一看,是一张市府一个副秘书长的名片,上边电话、传真、网址、qq,一应俱全——恐怕哪个也联系不上——这些肯定都是假的,要是真的,要让赵丽影得到这张名片,她一一求证,那不糟了? 干红拿着那张名片问姚欢,说:“给他这张名片就行?” 姚欢重重地点点头,说:“就行。” 干红说:“他知道在哪儿?” 姚欢说:“你翻过背面看。” 干红将名片翻了过来,见名片的背面用碳素笔写着“华911”几个字,不明白的,当然不知这几个字的含义;知道的,一下就知是“华连911房间”的意思。 干红笑了,说:“我是地下党的交通员啊!” 姚欢说:“你是红娘。” 当下,把“红娘”叫俗了,往往把这个词和一些专门给人牵线搭桥,介绍对象的老太太联系在一起。殊不知,“红娘”是《西厢记》里的一个小丫鬟的名字。就是这个小丫鬟成就了张生和崔莹莹两人的爱情。姚欢说的是《西厢记》里的红娘,她把赵宝伟比作张生,把自己比作崔莺莺。 但干红不知这些,一提“红娘”,当然想到俗称的“红娘”了。心里骂道:挺不要脸的你呀,眼看就扔下四十奔五十的人了,跟一个扔下六十奔七十的人搞对象?而且,人家那老头有家有业,人老婆因为你瘫痪在床,你还揪住人家不放?可嘴里却说:“给猪头不?” ——海卫的习俗,对象介绍成了,给媒人一半猪头。 姚欢雀跃,说:“给给,给,咋不给呢?” 干红说:“那好,我去。” 干红说罢,扭身就往出走,姚欢叫住了干红,说:“妹子,给你车。” 姚欢说着,从手包里翻出了车钥匙,递给了干红,说:“开我车去。” ************************ 干红很快就到了赵宝伟的家,看他家楼上楼下的基本都关着灯,只有靠大门的一间房里,还亮着被窗帘挡的严严的灯光。干红看看车上的表,才八点半过一些,睡觉了?这也太早了吧。不能睡觉。 干红就下了车,走到大门前,侧耳听听,听到被窗帘挡着的屋里,传来微弱的电视声。干红想,这一般是佣人的屋。这说明人家真睡了。算了,撤吧。 想到这里,干红就轻移脚步走了下来。 正在这时,有车声驶过来,停下。干红回头看,头一下子老大:是赵丽影白色标致商务车!赵丽影那辆车,她见一眼,就永远不会忘的——赵丽影回来了!见到她我怎么说? 在干红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白色标致商务车门打开了,下来的不是赵丽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下车之后顿一下——也就是犹豫一下——就向干红走来。 干红懵了,心想:这是谁呢?他开赵丽影的车,那一定是和赵丽影关系密切的人了,谁呢? 那人走到干红跟前。在干红看来,还有几步“防御距离”的时候,站住了,温和地问干红:“你找谁?” 干红说:“我,我找赵丽影。你,你是谁?怎么开赵丽影的车?” 男人说:“我是丽影的爱人。你是哪一位?” 干红说:“啊,是姐夫。我,你不认识,我叫干红。是……” 郭云凯笑着截断干红话说:“‘宏达传媒’的。没见过你,但听过你。有一段时间,丽影言必‘干红’,好在后来她解释说,‘干红’是个女的,要不,我就醋意大发啦!” 幽默总能给人好感的,郭云凯这话一说完,立刻就给干红一个“仁厚大哥”印象。干红说:“姐夫你真能逗——哎,我姐呢?” 郭云凯说:“在医院里。” 干红一惊,说:“在医院?!咋地啦?” 郭云凯说:“不是她,是我岳父。” 干红说:“赵叔!咋地啦?!” 郭云凯说:“脑中风。” 干红大吃一惊,说:“啥时的事?!” 郭云凯说:“今天早上。他这几天就便秘,解大便的时候,太用力,就……” 干红说:“抢救过来没?!” 郭云凯说:“现在已无生命之虞。只是,想完全恢复,恐怕是不可能了。” 干红说:“他在哪个医院?” 郭云凯想了一下,才说:“‘市立医院’。不过,你别让姚总去看,丽影在那儿护理,主要是怕我岳父激动,过个十天半月的再说。” 干红说:“那是一定的。” 干红说完这话,就感到不远处的树毛子里有个人,十分鬼祟的样子。干红心想:这是谁呢? (怪不得打电话,没人接呢!) 108 车祸 ? 体香 树毛子里真有个人,不是冲干红来的,而是郭云凯。 干红开车走后,郭云凯敲门进了赵宝伟的家,在屋里盘桓一会儿,就走出来了。他上了车,往他家里开。 他走后,树毛子里那人拿出手机,打了出去,说:“刚走,开的还是那辆白色标致商务车。” 郭云凯走到“菊花顶路”和“新威路”交界口出,遇到了红灯,等了一会儿红灯,就开出“菊花顶路”向南拐去。这是一路下坡,虽然不太陡,但也得时不时地刹着车。快走到市法院的时候,从“花园北路”那边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花园北路”往这边,也是一路下坡,到法院这儿还挺陡的,自行车就直冲下来了! 郭云凯一路还点着刹车,但,自行车太快。最后,自行车虽然手、脚闸并用也没有刹住,一头就和郭云凯的车碰在了一起。骑自行车的人,翻在郭云凯车的前机盖上。 郭云凯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从车上下来了。 那人也从机盖上往起爬,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头上流了血。 郭云凯绕过车头,来到小伙子身边,扶住他问:“怎么样?” 小伙子捂着头说:“没事儿没事儿。” 郭云凯说:“去医院吧。” 小伙子说:“不用不用。没事儿没事儿。” 郭云凯说:“不去医院怎么行?” 小伙子看了郭云凯一眼,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一下子软瘫无力的样子,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郭云凯说:“头晕……还是上医院吧?” 小伙子说:“不用。你送我回家吧。” 郭云凯说:“能行?” 郭云凯真怕给人家撞个好歹的。这件事虽然不怨自己,但车与人相撞,开车的都承担主要责任,法律都照顾弱者吗,一个开车一个骑车,更应该偏相哪一方那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一方面郭云凯不希望给对方一种逃避责任的印象,另一方面,他又心存着“可别有啥事”的祈盼,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伙子说:“能行,大哥你给我送回家,就行了。” 郭云凯赶紧把小伙子扶起来,打开车门,扶着小伙子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又到车后边,把车后盖儿打开,把法国人“*用的”的托板拉出来,支上;回过身把小伙子前轱辘撞瓢的自行车搬过来,放在托板上,晃了晃,感到还算稳当,就坐进驾驶室里,问小伙子:“你家在哪儿?” 小伙子说:“市政府东边。” 郭云凯说:“菊花顶吗?” 小伙子吭哧了,说不清是哪里。只好敷衍着:“反正每天我都从市政府台阶下边走,走过市政府往上拐,我家正对着市政府东大门,三楼。” 海卫市政府等于建在一座小山上,正门通到大道上,据说有一千零八十个台阶,紧贴着市政府楼底座的围墙,有一个东西通道,“市政府台阶下边”就是这个通道经过台阶的那一部分,台阶在这里悬空起来,底下是通道。 郭云凯听到这里笑了:“你不太熟海卫,你住在谁家?” 小伙子说:“不是谁家,是租的房。我妹在这儿打工,我来这儿没一个月。” 郭云凯说:“你老家在哪儿?” 小伙子说:“乃山。” 郭云凯说:“乃山?你口音变得听不出来了。” 小伙子说:“我很早就出去打工,天南海北的。” 郭云凯发动起车,车徐徐开动起来了,郭云凯说:“从刚才你话里,能听出京都味儿来。” 小伙子说:“在哪儿也打过工。大哥,你在京都呆过?” 郭云凯说:“呆过半年,学习。” 郭云凯指的是去年在党校学习。郭云凯心想,小伙子接下去得问他在哪工作。郭云凯心里定下,就那么往前边一努嘴,说就在前边。不能告诉他自己具体干什么的。他还是提防着这个小伙子的:别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就“贴”上自己,那可朝不了(受不了)。 但小伙子并没有问,使郭云凯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快就来到小伙子说的地方。郭云凯先把小伙子扶下了车,问小伙子:“这会儿觉得怎么样?” 小伙子捂着头说:“坐着一会儿车坐的?怎么觉着比先前还重了。” 说着,小伙子就站不住了,要倒的样子。郭云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说:“还是上医院吧?” 小伙子说:“不用。回到家躺一会儿就好了。” 郭云凯说:“能行?” 小伙子肯定地说:“能行。” 郭云凯是真怕小伙子出点儿啥事。他是真希望到医院检查一下,有啥事就有啥事,没事也要让医院证明一下,省得以后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小伙子那么肯定,看小伙子也不是那种讹人的人,郭云凯就放松警惕,就扶着小伙子往楼上走。 这是那种老式的住宅楼,楼里简单、老旧,唯有楼廊灯是声控的,而且很灵敏,不大的声响,楼廊灯就亮了。 小伙子租的房子在三楼东门,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一个水水的姑娘。看来小伙子没撒谎,他们真是乃山人,乃山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漂亮。 看到郭云凯扶着小伙子,姑娘吃了一惊,说:“哥,你咋啦?!” 小伙子说:“没事儿,让大哥的车刮了一下。” 姑娘说:“要紧不?把那儿碰坏了没有?你头出血了!” 小伙子说:“没事儿呀,就撞了那么一下子,没事儿。” 姑娘从门里把小伙子接了过去,扶着往屋里走。 这是两居室的房子,姑娘把小伙子往西屋扶,走到门口时,小伙子一个趔趄,赶忙把住了门框.郭云凯也赶紧上前帮着姑娘扶小伙子,门口这里窄,郭云凯和姑娘在小伙子背后挤在一处,姑娘身子软软的,散发着一种令男人不能自持的体香。 (要坏!郭云凯要“下水”。) 第109章 心灵感应啊! 郭云凯有意识躲着姑娘。他侧着身,只伸出一只胳膊从后边抵住小伙子,不让他倒了。小伙子和姑娘相扶着进了西屋,郭云凯才赶紧进到屋里和姑娘一起扶着小伙子躺在屋里的一张床上。郭云凯问小伙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伙子说:“好多了。没事儿,大哥。” 郭云凯乍着空空的手说:“那就好。我呢,刚从医院出来——我家有个人病了,我……我身上什么也没带,这样,明天上午我来看你。” 小伙子说:“不用啊大哥,看你挺忙的,不用挂心我,没啥事儿,我明天就上班了;要不好,再给你打电话——说实在话,我们真没钱去医院。一般没啥事儿。” 听了小伙子这么一番话,谁还能有啥说的?郭云凯就把手伸向兜里。他本想掏出一张名片给小伙子,又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掏出名片,而是把手机掏了出来,对小伙子说:“小兄弟我留个电话给你。你电话是多少?我打给你。” 小伙子踟蹰,后来说:“让我妹记吧。” ——郭云凯在这里打个奔儿(迟疑,有所顾忌)。心想,小伙子为什么不留他的电话号码?他有啥事儿,怕人知道他?说不通;摊上事儿了,或负案在身?那把原来的手机号抠出去扔了,就完事了,还至于这么担惊受怕的吗?不是他没有手机吧?不可能,现在谁没手机?收废品的都有手机,幼儿园里的小朋友脖子上都挂着手机,他能没有?说不过去。 如果再让郭云凯想下去,他或许能想到正题上,但这时姑娘说话了:“大哥哥,你打我的电话吧。我的电话是1575327……” 郭云凯说:“你慢点儿说,这么快我咋记?” 姑娘温文地笑了,一字一句地说:“1,5,7……” 郭云凯记下了姑娘的电话,并打了过去。姑娘的电话响了,姑娘看了一眼,说:“大哥哥的电话好记,这辈子我都不会忘的!” 姑娘说话虽然是乃山口音,但,乃山人除了幼儿园的小娃娃,大人教他们骄嘁嘁叫大他们的男孩儿为“大哥哥”,谁这么大还这么个叫法?不过,听上去叫得人心里痒痒的。 郭云凯说:“好了,我明天一早就给你打电话,了解你哥的身体情况,上午我得去医院,去医院之前,我来你这里。” 姑娘娇娇的说:“好的。” 郭云凯说:“那我就走了——你哥的自行车怎么办?在我的车上。” 姑娘说:“我跟你下去,放在‘草厦子’(储藏间。海卫市的楼房,一楼不住人,留作楼上各户作为储藏间。)里就行了。” 郭云凯转而对躺在床上小伙子说:“兄弟,你先歇着,明天我来看你。” 小伙子说:“让你费心了,大哥。” 郭云凯就和姑娘走出了屋,来到车跟前,把撞瓢的自行车,拿了下来,拎着车把,用后轱辘走,来到草厦子前。姑娘用钥匙打开了草厦子门,身子闪开,对郭云凯说:“麻烦大哥哥放进去吧。” 郭云凯就一手提着前把一手拎着后梁,把那自行车弄进草厦子里。草厦子一般都很小,也*个平方。里边又放些东西,还黢黑的,郭云凯就整个噼里啪啦的,姑娘挤进来,帮着郭云凯往里放,这手就划拉起来了。郭云凯几次碰到姑娘身上敏感部位,姑娘警觉,但没出声。 ************************ 就在郭云凯和姑娘在那小草厦子里捂扎那辆撞坏的自行车的时候,姚欢在华连911房间里发呆发愣。她简直不能想象,她的“宝儿”会得脑中风!她想到那种嘴斜眼歪,“挎着筐”走路的人。那还得是得了脑中风抢救过来的,只留下后遗症的,有的人,干脆下不了床了,或者再也睁不开眼了。 “宝儿”现在是什么样子?我就看一看能咋地? 干红说:“赵丽影在那护理她爸,你和她两句话不睦,在病人床前要打起来,病人一股急火,一下子要过去了可咋整?” 姚欢说:“不能,我决不能在‘宝儿’面前和丽影打架,我那不是傻吗?” 干红说:“我知道你不能。可是,你不能,不等于她不能。” 姚欢“扑通”一下给干红跪下了,抓着干红的两只胳膊,流着眼泪,说:“妹子,你给三姐想想办法,我不去看一眼我的‘宝儿’我没法睡觉,没法呼吸,没法儿活了!” 干红就见不了这个。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心里想:也是,这差不多是生离死别呀!不管怎么说,你爸也是和人有那回事。你爸依仗他是官儿,占了人家大姑娘,撩拨起人家情感,耽误人家青春,快死了,还不让人家看一眼?人家只想看一眼,也不干别的,有啥不行的? 干红还从那次她送蟹肉,了解到赵丽影对姚欢态度有所松动。今天她丈夫的口气也很随和,我和她说一说有可能行。于是,干红对姚欢说:“三姐,你这是干啥?起来起来,我给丽影打个电话试试,行,你别欢喜;不行,你也别恼。” 姚欢把着干红站了起来,说:“行,妹子你给好好说说,争取行。” 干红说:“那是自然。” 干红说完,就拿出了电话。想了想,走出了房间,她不想让姚欢听到她和赵丽影的通话。 这引起了姚欢的疑心,姚欢心想,她背着我干啥,是不是和赵丽影定计害我呀?即便这样想,她也狠下心来: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宝儿”! 干红不知她这种心态。她走出房间,走到走廊的尽头,才拨通赵丽影的电话。赵丽影接通电话,压着声音说:“妹子!” 干红也受她影响压着声音说:“姐,你在医院?” 赵丽影说:“你知道了,妹子?” 干红说:“听你家我姐夫说的。我刚从你爸家回来不久。” 赵丽影说:“你去我爸家了?有事儿?” 干红叹了一口气,说:“心灵感应啊!那个人一大早就说心里难受。说你爸是不是出事儿了。打电话也没人接,你说是不是心灵感应?” 赵丽影那边顿了一会儿,说:“我看到有个电话打过来两次,上午一次,晚上一次,那就是她打过来的?” 干红说:“那是呗。你说你说!现在她象得了疯病似的,整个人都脱像了,一门儿要去医院看看。我说你在那儿呢,不得打起来?她说随便她打吧,我看他一眼,就是死了,也甘心。你说你说,女人呐!” 赵丽影又顿住了。 (嫱子说:“你怎么设计的——赵丽影让没让姚欢去?”我说:“还没想好。你说让不让她见?”嫳子说:“不让见!这老婆太不要脸了!”我说:“行,那就不让她见!这不咱说了算的事吗!”) 第110章 布赖迩跑了! 干红说:“姐,你在听吗?” 赵丽影说:“我在。是啊,女人呐!你,让她来吧。” 干红心中大喜,急忙问:“几号病房?” 赵丽影说:“高间15号。” 干红说:“好嘞!姐,我们随后就到!” 干红挂上电话,急急忙忙返回房间,对姚欢说:“快走!高间15号!” 姚欢被蜇了似的,“呀”的一声惊叫,踢踢踏踏就跟着干红往外跑。应该再等一会儿,电梯就来了,可她等不及了,扭身向步行楼梯跑去。九楼,她硬是跑下来的。 来到外边,到车跟前,她要开,干红白了她一眼,说:“得了(算了),你这么激动,还敢让你开?老实地坐在后边去。” 姚欢一怔,随即连连应声,转身去拉车的后门。此时,干红还没解锁,姚欢抠住车后门就拉,一下子把车抠手“卡”的一声拉了下来。干红慌忙解锁,钻进驾驶室里把后边门给姚欢打开了。姚欢看了一眼手中的车抠手,随手就扔在了地上,把着门上了车,说:“还‘奔驰’呢,真不结实!” 干红发动车,说:“不是人家车不结实,是你太用力了!” 华连离市立医院不算远,出华连往南,在百货大楼往西拐,照直走,也就一个街区就到了。这个点儿,没几个人进出医院了,所以大门处没有车排着,只有一辆车开出来。干红就一鼓作气,直接拱进了医院院里。 “车马”很重要,看见一辆“奔驰”车开进来了,人车都躲着走,院里的保安,也立在那里,行注目礼。 车停在“住院部”大门口,姚欢慌忙要下车,干红叫住了她,说:“等等!” 姚欢一哆嗦,停了下来。 干红说:“我和赵丽影有言在先:一,你不能哭闹;二,你不能扑卧拉扯病人。只能坐在床前,静静地看,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我答应了赵丽影,因此,到时我不能帮你。你明白?” 姚欢点头如捣蒜,连连说:“明白明白明白!!!你放心妹子,我决不让你失言!” 实际上,干红和赵丽影没说这些。干红是看姚欢这么激动,给她“打一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失态,和赵丽影争斗起来,自己如何是好? 姚欢作了保证,干红说:“那你下吧。” 姚欢才下了车。干红紧跟在后边下了车,以防姚欢做蠢事。干红和姚欢这段时间体会到,保不准姚欢什么时候就能干出蠢事来。 高间15号房在二楼。 高间病房布置得像宾馆似的,哪里都是那么干净、整洁、华贵,唯有床是一个可以起降、转承、折叠的医护床。医护床旁边是一张普通的、有席梦思床垫的单人床,这是陪护床。看来,干红给赵丽影打电话的时候,赵丽影都拆开陪护床的被子准备睡觉了,听是干红和姚欢要来,才匆匆把陪护床的被子叠了两下堆在那里。干红趴在门上那小窗往里望的时候,赵丽影正好望向小窗。赵丽影赶忙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干红推开门,冲赵丽影点了一下头,身子闪到一边,让身后的姚欢走了进来。赵丽影压低声音对姚欢和干红说:“把你们手机都调到‘振动’,老爷子听不得电话铃声,听到铃声就很激动。” 姚欢和干红都把电话拿出来了,把电话都调到“振动”了。调完,干红看一眼姚欢,心里想,这老爷子是在盼姚欢的电话。自己在“华连”走廊里说的一番话,之所以打动了赵丽影,是她爸也有类似的情绪——老爷子一听到电话铃声,就以为是姚欢打来的呢,所以才激动。不管社会对婚外情是怎样的鞭挞、讨伐,但有的婚外情的双方,的确是有植入骨子里的情感。这种情感偏归偏,可是你叫不出它别的。 姚欢进了屋,眼睛就盯死了赵宝伟。 赵丽影小声说:“你坐过去吧。” 姚欢听了这话,倒着小步,快速来到病床前,坐在病床前一张椅子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赵宝伟的手。眼泪不能自抑地涌出来。 赵宝伟没睁开眼睛,但知道是谁握住了他的手,眼里也流出了泪…… ************************ 干红回来已是夜里十点多了。今天也没干啥,睡得也不算特别晚,就觉得很疲劳、很累。什么也不想干,就是想睡。躺在床上还精神了,失去了睡意。脑袋里乱乱的,满满的,许多影像挥之不去。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布赖迩在院子里嗥了起来,声音不是很大,是那种压着嗓音的嗥。干红心里想,跟高勇还说狗不像人,不能想,布赖迩这不想了?不想琼斯,它嗥什么? 第二天早上,布赖迩就不见了。二娘首先发现的——以往一早走出去,布赖迩都是摇着大尾巴走过来,在嗓子眼儿里低鸣着,围着二娘前钻后跳地讨好。今天早上,却空空如也。二娘挺纳闷儿,去狗窝张望,以为布赖迩病了还是咋地啦,可是狗窝里空空的,不见布赖迩的踪影,二娘吓了一跳,赶紧上楼叫醒了干红,说:“布赖迩跑了!” 干红忽地坐起,说:“啥?布莱尔跑了!跑哪儿去了?!” 二娘说:“我哪知道啊?反正它没在院里。” 有昨天临睡前“狗和狗之间也有恋情,也互相想念”的念头,干红第一个想法就是布赖迩回去找琼斯去了。 就赶紧给高勇打电话。 高勇说:“没有,布赖迩没来,我家琼斯在院里呢。这么远,布赖迩不可能找来。狗是通过它自己留下的气味儿找到原来的路的,我送布赖迩用的是车,布赖迩根本没法留下气味儿。两家这么远,地形又这么复杂,它没法找回来。” 干红一听高勇分析的有道理,布赖迩不可能找回去。那它去哪儿啦?为什么跳出院的? (嫱子说:“哎,咱不说好了吗,不让她见吗,你怎么变卦了?”我说:“咱不能意气用事,一切要从人物性格出发。你想……”嫱子不耐烦地说:“拉倒吧拉倒吧,什么人物性格?就是你的性格!这个事儿也能软绵绵的?!”我说:“嫱子,你别胡说,有时,人物由不得作者,人物会牵着作者的鼻子走的事你听说过吗?你像赵丽影,如果不让姚欢去看她爸,她就不是受过大学教育的、充满人情味儿的赵丽影了,而是一个山野村妇了。后边的情节也不好安排了。让她见吧,噢?”嫳子说:“我不管!总是你有理!”+ 第111章 刚回来就又寻新欢了! 干红穿衣起来,查看一下,是布赖迩把西边的铸铁栅栏挤断一块钻了出去。布莱尔能有这么大力气。问题是,是什么使它肯使出这么大力气的呢?干红爸干玉权问干红和二娘,说:“你们昨天晚上听到布赖迩嗥没?” 干红说:“我听到了,压着嗓子那么嗥。” 二娘说:“我没听到。夜儿个(昨天晚上)我睡得早。” 干玉权说:“后来加重了,放声大嗓地嗥过一声,我拿着拐杖敲几下窗框,它就不吱声了,后来我也迷糊过去了。” 干红说:“现在的问题不是它怎么走的,而是它走到哪儿去了?爸,你说它能去哪儿了呢?” 干玉权说:“我估摸着,是哪家母狗发情,来找布赖迩,把它找走了。去年春天就有那么一次,布赖迩虽然没跑出去,但也闹得不轻。” 干红笑了,说:“还有这事儿?” 二娘说:“有。狗都是那样,母狗发情找伢狗(公狗),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母狗不掉腚儿,伢狗上不去。’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干红说:“这么说,有那种事儿,都怨女的呗?” 二娘说:“那是当然。” 干红不是心思的样子说:“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二娘说:“那可都这么说。” 干玉权笑了,说:“你们娘俩,白菜地里耍搧刀(一种牧民使用的,长把,双手揽在怀里割草的大型镰刀。)——把棵(白菜棵)捞散了!说哪儿去了?” 二娘也觉得当干红这么一个大姑娘说这类话不妥,转个弯走出去了。 干红却还是愤愤然的:社会上把这类事都赖在女方身上,看来是由来已久了!这种事是两情相悦的,怎么把屎盆子都扣在女方头上?象老赵和姚欢,肯定是那老色鬼**的人家小姑娘,不能反过来。想一个小服务员想接触到一个地市级的大官,何其难呐!老色鬼不动**小女孩的念想,怎么可能成事呢?姚欢若没有和老赵的关系,凭她长相,找个般搭般的小伙子,那日子不是挺好吗? ……但也没准儿,看着挺般配的,最后离婚了,不有的是?还兴许她老公有了小三儿;也有可能她又不满意她那般搭般的,有了**。话说回来了,她姚欢没有老赵,她能有那么大一个别墅?她能有一家大公司,花钱无度?买一辆顶级的轿车,象买一份早点似的?追求物质,追求高质量的生活,无可厚非!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搞不懂。谁要搞懂这些,谁是王八犊子! “王八犊子”是东北人随口而出的骂人话,象干红她爸,严梅她爸,都这么说。这句骂人话,不下流,却挺狠:“王八犊子”就是“王八”的孩子,“王八”是乌龟的别称。说你父母是乌龟,骂人不挺狠的? 干红在她父亲和严梅的父亲——她这些叔叔跟前长大,耳濡目染,这些惯常的骂人话,自然听了不少,情急之下也就脱口而出了。又一想,掰扯这些有啥用?麻溜地去找布赖迩是正经! 干红说:“我出去找一圈去。” 干玉权说:“狗那玩意,交配愿意钻山林子,你绕着咱跟前这座山山脚下的道找一圈儿,没准儿就能碰上呢。” “跟前这座山”指的是干红家西边那座山,此山不高,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爬到山顶:也不大,沿着绕山脚的公路,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转一圈。 干红就穿上衣走出去了。 干红家北边有个“辉华酒店”,从这酒店门前直接往西走,有上山的一条小道,上到半途就可以并入绕山道。 干红不能从她家西边直接上山,那可漫无目的了——山不大归不大,但要是在满山树木的山里走,就算翻过去,也得一个半小时,走的范围还相当小。干红就走“辉华酒店”门前上山那条道,干红想布赖迩一般也得走这条道,因为她去年放暑假的时候,领它上山,就走这条道。 想罢,干红就奔“辉华酒店”去了。 还没等走到“辉华酒店”,干红的电话响了,一看是高勇,接通,高勇说:“红姐,你在哪儿?” 干红说:“在我家跟前,找狗呢。” 高勇说:“你家跟前哪儿?” 干红说:“北边,快到‘辉华酒店’了。怎么,你来了?” 高勇说:“嗯哪,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干红心想,他真够快的,这么一会儿就来了! 不一会儿,高勇的车就从东边大道开过来了,车上不仅有高勇,琼斯也大模大样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干红笑了,冲着向她走来的高勇和琼斯说:“怎么,把原配请来了,抓小三儿啊?” 高勇也笑,说:“怎么,布赖迩和别的小母狗走了?” 干红说:“我爸是那么分析的。” 高勇说:“布赖迩身体真好!和琼斯,我寻思得把它累得睡个三天三夜的,没想到,刚回来就又寻新欢了!” 干红刁刁地说:“你们男人对此都持一种欣赏的态度啊!” 高勇吭哧了,脸微微泛红。 干红看一眼高勇,心想,昨天从姚欢那里惹来的气怎么得着谁往谁身上撒啊?就赶紧调整自己,平平心态,说:“上车走吧。” 有了车,干红指导着高勇绕过小路,直奔绕山路开去。 在山的西边,车停下了,干红冲山上叫布赖迩,没有一点反应。到山的东边,干红又喊,还是不行。 高勇说:“红姐,你别喊了,让琼斯叫一叫试试。” 干红说:“琼斯?琼斯咋叫?” 高勇说:“我让它叫。” 说完,高勇让琼斯面朝着山上坐定,用手指着山上说:“琼斯,叫,叫!” 琼斯真是一只有灵性的狗,加之高勇训过它,让它叫,它就浑厚地叫了起来。 干红心想,我是布赖迩两年的主人,我叫它它不应,你叫,它就能应?再重**,也不能重到这种程度! (岩子对我说:“你要不养狗,这章你写不这么细。”我说:“要写老虎坏了!”岩子吃吃地笑。) 112 打个啵啵,怎么样? 哎!琼斯这一叫,就看到山腰的树丛晃动起来!高勇惊讶地指着说:“红姐,布赖迩!” 干红也惊奇,她压着声音对高勇说:“你再让琼斯叫!让它叫!” 高勇拍了拍琼斯的背说:“琼斯叫,叫!” 琼斯又叫,这回,清晰地看到什么东西撞着树丛走下来的痕迹!不一会儿就看到布赖迩的“花围脖”狗头了!布赖迩看到琼斯,一下子就蹿过山与道路间的壕堑,凑到琼斯跟前前前后后地嗅,琼斯也嗅布赖迩。它俩欢喜的不行,干红和高勇也欢喜的不行! 跟在布赖迩身后的“小三儿”是一个有三十公分长的黑白花的杂交狗,看毛色,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流浪狗——不是流浪狗,谁家的宠物狗让它这么随随便便地跑出来? “小三儿”下了壕堑,找了一个壕堑的缓坡爬了上来,摇晃着尾巴凑近转圈儿嗅的布赖迩和琼斯。 琼斯停了下来,凑近“小三儿”。 “小三儿”愈加欢快地摇着尾巴,极尽讨好“原配”之能事。 谁也没想到,琼斯突然上去就是一口,咬住了“小三儿”脖子,把“小三儿”咬倒在地上,“小三儿”哑着嗓,乌拉着叫几声,就不动了。琼斯在“小三儿”本来死了,还对它脖子使劲儿——把脖子咬得嘎嘎骨响。“小三儿”没一点儿生命迹象了,才松开嘴。 布莱尔说:“你这是何苦的呢?吓唬吓唬她就行了呗,为何坏她性命?” 琼斯说:“对这种鲜廉寡耻之徒,不咬死她,不足以平民愤!” 干红和高勇对琼斯这突如其来的“绝杀”毫无防备,等他们俩意识到什么,想反应一下,已经来不及了。高勇踢了琼斯一脚,琼斯毫不在意地走开了,在路旁坐了下来,看这个一眼,看那个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高勇指着琼斯,恶狠狠地说:“你等回家的,我再收拾你!” 干红说:“你收拾它干啥?” 高勇指着地上已死的小狗说:“谁家的狗没了,不着急?” 干红说:“那是人的事。有这一了断的,是它们狗之间的事,和人有什么关系?” 高勇说:“那也得教训它一下,要不,它常想着,动不动就下死口!” 干红走向琼斯,搂着它那硕大的狗头,对高勇说:“不行给我打啊。”干红又转下去脸对琼斯说:“咱也不再下死口了,是不是?” 琼斯看了看她。 干红说:“好了,咱回家吧!” 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拿出电话一看,说:“是严梅,这丫头给我打电话干啥?” 说着,按了接收键:“严丫头,想姐了?” 严梅说:“干丫头,还懒在床上呢?” 干红说:“哪呀,出来找布赖迩了。” 严梅说:“找布赖迩?布赖迩跑了?!” 干红说:“让‘小三儿’**的,不过,一切让‘原配’摆平了。” 严梅说:“‘小三儿’?‘原配’?什么乱七八糟的!” 干红拉长声音说:“这是一段漫长的、富有传奇色彩的情史,你过来吧,夫妻双方——布赖迩、琼斯都在,咱们组成个陪审团,好好审审,这是命案啊!” 严梅说:“你搞得什么?琼斯?小高来了?” 干红说:“啊,就在我跟前,在……” 干红回头找,见高勇把那小花狗用脚顶着顶到路旁的壕堑里,用壕堑里的雪埋那小狗。做得很认真。就说:“为‘小三儿’举行葬礼呢。” 严梅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在哪儿?” 干红说:“你上‘村口’豆腐脑摊儿等着我们吧,我们一会就上哪儿去——记着拿钱!我没带钱!” ************************ 早上,郭云凯给昨天晚上给他电话号码的姑娘打电话,问她哥怎么样了。姑娘说:“还说头有点儿晕,一会我做点儿饭给他,吃完了饭看怎样吧,我估计没啥事。” 郭云凯说:“行,我去一趟医院,回头我就去你那儿。” 姑娘说:“唉。我等着你。” 姑娘这句话,使郭云凯心里一动,有一种别样感觉袭上心头。昨天晚上去他们家“草厦子”送自行车的时候,就有几次这样的感觉,甜甜的,软软的,还有点儿冒险的意味——这是十七、八岁的时侯才有的感觉! 郭云凯不由自主地问:“你,叫什么?” 姑娘“嘻嘻”地笑,说:“人家不告诉你……你先说你叫什么吧。” 郭云凯迟疑一下,还是说:“我叫郭云凯。这回你能说你的名字了吧?” 姑娘仍是嘻嘻笑着,说:“你猜……” 郭云凯也笑,说:“名字,我怎么猜?” 姑娘说:“我姓水,你猜吧。” 郭云凯说:“水?水灵灵?” 小水惊喜地说:“你真能猜!咋猜的这么准呢?!” 郭云凯一怔,心想,真让我猜中了?不能吧?而且谁叫这么一个名字?象闹着玩儿似的,即便是小名或小时候叫这个名,大了也得改改,不然不得让人取笑啊?于是说:“你真叫这个名字?” 小水说:“不信,你来我给你看身份证。” 郭云凯说:“那你哥叫什么?” 小水说:“我哥?我哥叫……你再猜。” 郭云凯心里想:这水灵灵,真顽皮,你的名字让我猜,我也就那么一蒙,再说你也长得水灵。你哥的名,我怎么猜?就说:“猜不着了。” 小水说:“真笨!我哥叫水强强!”说完,“咯咯”笑个不停。 郭云凯说:“啊,水强强。我知道他外号叫什么。” 小水说:“叫什么?猜中了,我奖励你!” 郭云凯说:“奖励我什么?” 小水说:“打个啵啵,怎么样?” 郭云凯说:“‘啵啵’是什么?” 小水那边一连气儿地“咯咯”笑,听上去,笑得前仰后合的。 从小水这么一笑,高云凯大体明白了“啵啵”是什么了。但不确定,因为在网络语言大行其道的今天,谁敢说谁笃定什么都懂啊? 郭云凯痒痒的,心中狠狠地说:搁着你,小蹄子! (嫱子说:“狗能说话,亏你想得出来!”) 第113章 别打人家小妹儿的主意! 郭云凯说:“我先猜吧——猜不中,什么奖励也是白搭。” 小水说:“是呢。” 郭云凯说:“哎,你这声‘是呢’,有些南方口音,我们班有个女同学就是你这种口音。” 顿一下,小水说:“我们一个班组的,就是南方人,我跟她学的吧?你猜啊——我哥外号叫啥?” 郭云凯还是瞎猜,说:“水枪。” 小水惊叫一声“呀!” 郭云凯说:“又让我猜对了吧?” 小水说:“不……不算!不算!”说着,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郭云凯想,小水的脸,得通红通红的。捧着那小脸儿,得肉肉的,滚烫的。 郭云凯走出家门,他要找一个街边早点摊,热乎乎的吃一碗馄饨,两根油条,就去替他妻子赵丽影。妻子吃完了饭,他就可以去水家了。水家现在有无比巨大的吸附力,象黑洞。 ************************ 干红他们此时也在早点摊吃早点。这个早点摊在远遥村南口,不很大的地方,也就五张桌。干红他们把一张桌,三个人两条狗。人吃油条、炸饼、豆腐脑,茶叶蛋,甘蓝菜腌制的小咸菜。狗吃炸鸡排。干红看了看,对摊主说:“你那鸡排不用炸了,把生的给它们吃,该给你多少钱给多少钱。” 干红的意思是动物吃生的更营养。 摊主乐不得的,这样,省他家的炸油和他的时间了。 可是,给布赖迩和琼斯各自丢下一个生鸡排,二位闻闻,用嘴尖衔巴两下,不吃了。 干红说:“哎!惯的呀!不用油炸还不吃了呢!” 严梅说:“可能是它们不习惯煨制调料的味儿。” 干红说:“熟的不也有吗?” 严梅说:“熟的就不一样了,调料经过油一炸,味道就变了。” 干红说:“它们这么矫情吗?!” 高勇说:“有可能。别说咱这狗,就是小土狗也是如此。” 干红说:“换吧,给熟的吧。” 就换熟的,它们俩又吃了。 严梅说:“布赖迩还圈不住了,可咋整?把它锁上?” 干红说:“那得把它气死了!” 高勇把一口油条咽下去后说:“还是用我的法——在它项圈上按一个电子跟踪器,这样它跑到哪儿就知道了,很快就追踪到了,不至于丢。” 干红说:“那你赶快给整啊,别光说不做啊!” 高勇说:“那简单,我今天回去就整。” ************************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钓具生产国,世界钓具的百分之三十五产自中国。中国的钓具生产主要集中在山东,占全国产量的百分之四十六强。山东钓具生产量百分之七十一在海卫。因此,钓具、轮胎和木工机械并称为海卫三大支柱企业。钓具生产企业排行老大,整个“高区”基本都是生产钓具的,国内的、国外的,大型企业、各家各户的小微型企业,星罗密布,随处可见。更有甚者,像当年在海卫市建了一个“花生市场”一样,专门筹建一个大型的“东亚钓具市场”。可见钓具在海卫市的位置。 尽管如此,经营钓具不风光。钓具,小玩意,不如股票、房地产乃至广告业拿得上台面。所以,海卫的“富二代”、“官二代”没有几个搞钓具的,他(她)老子是搞钓具的,他(她)都不搞。唯有赵丽影,一头就扎进钓具行业。 赵丽影大学是学哲学的。毕业之后她有多项选择,但她去了一家钓具生产企业,做一名统计。后来做生产计划、技术统筹、厂长助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到股份制改造的时候,她已是这个厂的厂长、企业法人。这个过程中,她的升迁有没有她爸爸的因素?有,肯定是有的。但主要的是她自己的努力。 股份制改造完成之后,她成为董事长,聘用一个职业经理人主抓企业管理,她则搞了一个“东亚钓具网上市场”,后来改名为“东亚钓具网上商城”。 这个“商城”她做了多大?这么说吧,“商城”的员工是她任董事长的那个生产钓具企业的一点七倍!这么多人,每天三班倒,主要快件打包,往出发货。真是昼夜不舍,马不停蹄!去年就是“全球最大网上钓具商城”,营业额呈几何级数增长! 据说,赵丽影有几亿元的身家。要不,她给干红买皮衣,二十一万她连眼皮都不眨,就要付账?可是,她自己又非常低调。她不象姚欢,那样显摆,外露。买车,二十一万的标致商务车,她认为就行了。过日子也不铺张,从不象姚欢似的,吃一顿饭,就花成千上万的。她有钱,控制着企业、家庭的收支,她丈夫的工资,她不管,她丈夫自己支配,工资以外开销,得由她“一支笔”。不对的,不应该往出拿的钱,她一分也不拿;应该支付的,她毫不吝啬。象今天,她丈夫对她说,昨晚把一个人撞了,一会儿得看看去,得拿几个钱给人家。怎么来怎么去,一说。赵丽影说:“万幸,没大伤。得多少钱?” 郭云凯说:“怎么不得三千五千的?兄妹俩,乃山人,在咱海卫打工。” 赵丽影看着丈夫,笑着说:“你了解得挺清楚啊!” 郭云凯说:“我送他到家嘛。” 赵丽影说:“不说他是乃山人吗?” 郭云凯说:“在咱市租的房,兄妹俩打工——我没说吗?” 赵丽影闪了丈夫一眼,说:“你可得安分些,别打人家小妹儿的主意!” ——女人的直感甚是了得!你说,郭云凯没说过分的,也没有异常表情、动作,赵丽影怎么就知道丈夫郭云凯在“打人家小妹儿的主意”呢? 郭云凯急忙辩解,说:“你想哪儿去了?” (女人的直觉,是一流的!) 第114章 “迷情”香水 郭云凯拿着他妻子赵丽影给他从自动取款机里提出的五千元钱,没有直接去水强强和水灵灵的家,而是回到自己的家。进了家门,他打开了电脑,百度“啵啵”。看完了词条,他乐了,心想,你个小蹄子,今天你不给我“啵啵”,我绝不容你! 郭云凯转过身去,对这一面镜子端详一下自己,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香水瓶,向空中喷去,马上,把头钻进那团想象中的香雾中,浸在里面一会儿。 这瓶香水是他一个要好的“哥们儿”出国给他带回来的,说叫“迷情”,最能吸引女人。女人闻到这香水的香气,荷尔蒙就立刻兴发,百分八十五的女人,处于“迷情”状态,恨不得马上交媾。他试一回他妻子,赵丽影闻到之后,抽了两下鼻子,说:“这是啥呀?咋这么一股味儿?” 他赶忙问:“这味儿好不好呢?” 赵丽影看了看他,说:“好啥好?一股□液味儿!睡觉睡觉,困死了!” 赵丽影把她那边的床头灯关了。郭云凯只好伸出手去关他的床头灯。黑暗中,压抑着叹了一口气,心想,真倒霉,怎么偏偏自己遇到这百分之十五? 这回,他要试试这“迷情”,想象水灵灵闻到这香水味儿,会怎样状态?她一下子就扑了过来,说,快快快快快快! ……自己这么走出去,虽然在车里,虽然不太远的路,可是……也散发的差不多了,没多少味儿了。想到此,他把那瓶香水儿放到口袋里,打算进了水灵灵的屋,只她一个人,方便做事的时候,再取出来……那样,会不会太浓了?说实在的,太浓了,那味儿真有点儿那个。 那就歘(趁)她不注意,暗暗地少喷点儿,到哪里转那么一圈,再迎她而去…… 想得妥妥的,郭云凯才拍了拍放了五千元钱的口袋和放了香水瓶的口袋走出了自己家。他有心想再给水灵灵打个电话,问问她哥怎么样了——上没上班?最好是上班了,就她一个人在家——这么一来是不是有点儿太明显了?别让她警觉起来,她要警觉了,啥事也做不成了,就是弄一盆子“迷情”兜头向她泼去,恐怕也无济于事。再说了,人家要说他哥上班了,你去干啥呢?不一下子就暴露你别有所图吗?慢点慢点,俗话说得好,“好饭不怕晚”,想尝鲜,就得悠着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这么一想,郭云凯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心里也顿时平静下来。他小心地抹了抹头发,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郭云凯家住高区,在一中与体育馆中间的“好学小区”.离市政府不算很远,只是这一段路车多,红绿灯多。遇到一个红灯,索性你就把车停在哪里等一会儿,不然你就一个接着一个地“撞”红灯。 刲水灵灵家门口,郭云凯还往对面的市政府大门里望了望,心寻思,可别让谁看到我。又寻思,怕啥的?周六,公休;再说,谁也不知我到哪家,到那家干啥?怕啥的? 想罢,郭云凯推开车门,一脚跨了出去。身子完全暴露在车外,他立即就感到不自在了,心想,下次再来,从北边来,这样,下车之后,就被车挡个大半个身子。又一想,也不妥,从北边来,就得把车停在道那边——市政府大门口一边,那来来往往的,即使是“小半个身子”不也得和人点头打招呼?真有那么一个冒失鬼问“郭主任你把车停在这儿干啥啊”?自己怎么应对? 哎!还来干啥?真要把那个水灵灵弄到手,还能总在她家里?去宾馆啊!宾馆的环境,才不枉和那小尤物颠鸾倒凤一回! 这么想着,郭云凯就绕过车,要往那座居民楼走去。正在这时,由南边上来一个骑电动车的人。这里是个不大的弯道,还有几棵枝枝杈杈松树挡着,待骑电动车的走近了才看清了,是他们三科的小孙。 小孙几乎停在郭云凯跟前,双腿叉在地上,说:“郭主任,您也来了?怎么不开进院里?” 郭云凯心里大叫晦气,表面上却微笑着,长者、尊者的表情说:“啊,我到里边(东边)一个亲戚家。小孙,周六你干啥来了?” 小孙说:“有个材料,大主任急等着要,我来赶材料。” 郭云凯说:“辛苦了。” 郭云凯说完,就拐向居民区。 “大主任”指的是正主任,在单位里他们都这么叫。可是,这个时候,小孙这么说,好象过分强调“大”字似的,让他这个副主任听着很不舒服。小孙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今年机关招考进来的。能够进机关,不容易;能进他们这种机关,尤其不容易。招考时的成绩相当不错了。可是,招考的能力反应不了实际能力,在机关,实际能力得有眼色,会说话。你看看他,没眼色——周六看我车停在这,你不赶紧绕开走,还叉着腿跟我唠开家常了;这且不说,还一口一个“大主任”,看我这“小”主任不起眼儿啊?大主任交代你工作,你公休日来怎么了?在我面前显摆啥?一出一猛,开始都这样,我也是如此——想当年——“好汉不提当年勇”,干着干着你就拉松了,在机关,任你是谁,概莫能外! 郭云凯想着,走到楼门口,回头往道上看看,见没了小孙,才放下心来,拐进了楼洞。从晃晃天光里走进来,眼睛有些不适应,但心情放松了,脚步也就轻快了,在蒙蒙中,他拾阶而上,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水灵灵家的门口,平息了一下,他想起了口袋里的钱,他想,给三千元尽够了(足够了),何苦一股脑地都拿出去呢,看情形再说,留下两千,好和那小蹄子去宾馆“滚床单”!想到这里,郭云凯掏出钱,数出两千元钱来,放到另一个口袋里。揣钱的时候碰到那瓶香水,他就想,是不是这个时候就喷几喷呢?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郭云凯吃了一惊! (谁要出国,带回一瓶“迷情”香水,给小哥们儿——尤其是在机关的小哥们儿,那可是最贵重的礼物了。) 第115章 她怎么知道我是官?! 水灵灵“呀”了一声,说:“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郭云凯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了,他对水灵灵说:“我是鬼呀,你吓一跳?” 水灵灵说:“你,你不是鬼,你站在门口干啥呀?” 郭云凯说:“我要进你家,我站哪儿?” 水灵灵说:“你进我家,你就敲门进来呗,你站在那儿干啥?” 郭云凯说:“我刚想去敲门,你就把门推开了。” 水灵灵手捂着胸口,小脸吓得白白的。她身子倚在墙角上,一副软瘫无力的样子,说:“哎呀妈呀,郭大哥,你可吓死我了!” 郭云凯打斜着身子进了屋里,凑近水灵灵,说:“哥给你叫叫啊?” 海卫市这边老习俗:小孩子吓着了,大人都抚摸着小孩子头顶,说:“不吓不吓,跟娘(爹)吃饭冲脑魂儿来家了!”——认为,一吓,把魂儿吓丢了,摸着头发这么一叫就能把魂儿叫回来了。周周围围的,大概胶东半岛都这么个习俗。 水灵灵要说她是乃山人,对此应该很熟悉,她却有些发怔。郭云凯这时本该觉警,他却鬼迷心窍的认为,水灵灵不是不知,而是认为叫魂儿,除了自己的父母,别人还能叫吗?于是他说:“当哥的叫也行,哥给你叫啊?” 水灵灵脸上泛出霞红色,嘟着小花骨朵嘴儿,用水水的大眼睛看着郭云凯。使人心疼得不行,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郭云凯伸出有些发颤的手,在水灵灵的头顶上抚摸着,说:“不吓不吓,跟哥吃饭冲脑魂儿来家了!不吓不吓,跟哥吃饭冲脑魂儿来家了!” 水灵灵眯上了眼睛,微微扬起了下巴,很享受那种抚摸。“魂儿”飘忽在她身子的周遭,指不定啥时候就倒在郭云凯的怀里了。 郭云凯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她拥入怀中,成其好事。但他又胆战心惊,不敢妄为。这时,他听到屋里有一响动,就慌忙地抽回了手,说:“你哥还没起来?” 水灵灵说了一句什么,郭云凯没听清,就往屋里走去。 郭云凯到了西屋,看床上空空的,没有水强强。又返身去了东屋,也是没人,就问水灵灵:“你哥呢?” 水灵灵说:“我哥上班了——刚才我跟你说,你没听到?” ——这种状态下的郭云凯耳目嗅品等感知器官都失去了效力,哪里能听到什么?而且,幻听幻觉——屋里本来空无一人,哪里来的响动?分明是他“心魔”所致。 憋了半天,郭云凯问水灵灵:“你哥好了?” 水灵灵说:“他说好多了。为主(主要)的是,他不能脱班儿,没人顶他。他不去,那台机台就得停了,那他们班组的月奖就没了。” 虽然听水灵灵说话不多,但听她说本地口语词还是头一次。当地人就爱说这个“为主”。口语词和方言还不一样,口语词是一种用词习惯,不一定用方言那种调儿,而且不被人注意。即使控制着自己的方言,口语词也会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来。听了水灵灵说的这个“为主”,郭云凯才反应出:她说她是乃山人,怪不得的呢。郭云凯问水灵灵,说:“你哥在哪儿上班?” 水灵灵说:“远遥那边一个韩国的厂子,叫什么……” 水灵灵说到这里,“咯咯”地笑起来。 郭云凯说:“你笑什么?” 水灵灵说:“你猜那韩国厂子名叫什么?” 郭云凯说:“怎么又猜啊?” 水灵灵又“咯咯”地笑起来,她说:“叫‘乾珑电子厂’,你说有意思吧?” 郭云凯仿帝王的样子,指着水灵灵说:“大胆!敢提及朕的名讳!来呀,把她推出午门斩首!” 水灵灵拍手打掌地笑,最后笑得撑不住了,两手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说:“郭大哥,你笑死人不偿命啊!” 郭云凯也跟着笑。他想走过去,扶起水灵灵。待她站起来,就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她肯定就如面团般地软绵了。 正当此时,有敲门声。 水灵灵赶紧站起来去开门。 郭云凯一闪身进了屋里,随手把门拉上了。他心狂跳,耳朵呜呜地响,像被抓了现行似的。 水灵灵去开门,和一个本地口音的老婆(大妈)说了一些什么。那老婆声音很大,有些吵吵巴火(吵吵嚷嚷)的,可是,郭云凯要命似的一个字也听不清! 过了一会儿,听了“咣当”一声关防盗门声,水灵灵踢踢踏踏走进了郭云凯所在的屋。郭云凯问:“谁呀?” 水灵灵说。说的是什么,郭云凯也没怎么听进去,仿佛收什么费。水灵灵还讲了那老婆一个笑话。怎么个笑话,也没听清,总之,很好笑的。水灵灵讲完,自顾地笑开去。 在水灵灵的讲述中,有一句抱怨收的钱太多,说,收这么多钱,谁受得了?郭云凯就把口袋里的那三千元钱掏了出来,举着向水灵灵递去,说:“给你哥买点营养品,顺便也贴补一下你家用。” 水灵灵倚在门边的墙垛上,头低着,两手放在小腹上,几个指头纠缠着。 郭云凯又向水灵灵这边送一送,说:“嗯,拿着。” 水灵灵看了郭云凯一眼,嘟着嘴说:“放那儿吧,郭大哥。” 郭云凯就把手里的那叠钱,放在他坐着的床上。 一时间两人僵住了,没什么话可说了。这就很尴。 为了打破这种窘境,郭云凯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就不怕我跑了?不再来——交换电话号码管什么用?电话号码不过是一张卡吗,五十元就换一个嘛。” 郭云凯这话,也不算“冷不丁”。昨天他回家之后,除了想水灵灵种种,就想这个问题。他心想,这兄妹俩可真是!这么容易相信人?我要是一般人就“闪了”,谁知道你撞得到底怎么样啊?别说有个好歹的,就啥事没有,把人赖上了,不有的是?遇上这样的事,没有几个再回去的,也就是我吧。可是,看上去,他们那么信任我! 总这么想着,今天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这种境地,都容易说出本不该说出的话——水灵灵说:“你那么大的官儿,还能做出那样的事?” 郭云凯吃了一惊:她怎么知道我是官?! (郭云凯已被“情迷”了,他还能觉警?) 第116章 小兔崽子,反教儿了! 郭云凯说:“你怎么说我是官?” 水灵灵神情一闪,说:“是官不是官,还看不出来?” 照理说,这足以警醒郭云凯,使他从迷惘中清醒过来——对面这个小女子,以及她的哥哥是有备而来的,为什么,且不说,只从知道他底细这一点上看,就来者不善。 脱离接触,赶紧撤! ——该怎么说是怎么说:郭云凯准备撤了,他都从床上站了起来了,应付地说:“你真行,能看出谁是官不是官。” 水灵灵说:“那当然了,一看你就是个官,难道你不是官吗?” 郭云凯还是应付着说:“从哪儿能看出是不是官呢?” 水灵灵说:“昨天晚上我和我哥就说,你一定是哪儿的官,一是,看那气度,一般小老百姓,不管撞得怎么样,得先想方设法推脱责任,恐怕谁赖上他似的,而你就不是;二是看那一言一行,你就有那官的范儿。这不是谁都能掩饰住的,也不是谁都能装出来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郭哥哥?” 一声“郭哥哥”,能剔掉人的骨头,抽去人的筋,能沸腾人的一腔热血,使人的三魂七魄分崩离析! 郭云凯有些守不住了,重新又坐了回去,他说:“你小小的年纪,懂得这么多?应该奖励你。” 水灵灵水眼迷离,说:“奖我、什、么?郭哥、哥……” 水灵灵花骨朵嘴儿又嘟起来了。 郭云凯说:“给、你、打个、啵啵……” 水灵灵花骨朵嘴儿嘟得不行了,整个口腔被塞住了,只是鼻腔里还有一股游丝般的气息,受到鼻腔管儿的阻碍,发出“嗯嗯”的声音…… ************************ 干红他们去早点摊吃饭之前,干红就往家里打了电话,一是告诉她爸,布赖迩找到了;二是,让她二娘别做饭了,一会儿她回去,就捎回早饭去。所以,他们吃完饭,干红要了两份早饭带着,和布赖迩回家。高勇开着车送琼斯去了,严梅直接上班。 到了家里,进了院儿,布赖迩就要回它窝里,干红厉声说:“你想的美,犯这么大的错就能让你无声无息、老老实实地睡大觉?进屋去!” 布赖迩想了想,把伸进窝里的半个嘴巴又抽了出来,㧐㧐达达地走向楼门,低着头,等着干红开门,它好进去。 干红打开了门,布赖迩走了进去。 刚才干红说的一番话,二娘在她的屋里听到了,楼门一开,她就打开了她的屋门,闪出身子,用慈怜眼光看着布赖迩,说:“你看看你,这要让谁给套去可咋整?到时你嗥你叫,都没用,干等着让人下汤锅!” 干红也立在那里,在一旁用白眼看着布赖迩,说:“它还知道那个?有个小骚狗勾着,就不知咋地好了!” 二娘问干红:“它真让人拐跑的?!” 干红说:“可不是咋的,要不能有那么大的劲头?” 二娘问:“怎么一只小骚狗啊?” 干红很瞧不起地一撇嘴,用两只手比量三十公分长,说:“就这么长。它下三滥,也能看上眼儿,掉不掉价!” 布赖迩低头耷拉脑袋的,心想:你们跟着瞎吵吵啥,你们知道咋回事呀? 干红她爸干玉权在楼上听到干红和她二娘的说话声,就喊着说:“把布赖迩给我整上来!” 干红对布赖迩说:“你瞧好吧,不给你两拐杖算怪了!上去!等着挨打吧!走!” 布赖迩迟疑一下,还是跟着干红往楼上走去。 进了的屋,看干玉权果然手里抄着他那根拐杖,横眉立目地盯着布赖迩。 布赖迩怯怯地往干红身后藏。 干红闪开身子,说:“你藏,藏得了初一,藏不了十五!老老实实过去挨两拐杖吧!” 布赖迩仰起脖子求助地看了干红一眼。 干红一缩肩一摊手,非常外国人的、动作很大的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无奈,布赖迩只好向床前走去,走得离床很近了,才站住了,坐在地板上。 干红心想,布赖迩有了不起的智商啊:坐近了,我爸的拐杖就抡不开了,就不能用拐杖打它了。 家里养宠物的,往往把宠物拟化成人,他们不认为那是小猫小狗,认为那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人,不将其当成配偶,就不算**! 干玉权说:“你想得好,计算得精当,我非得抡起拐杖打你?我不会这么打你?” 说完,干玉权掐着拐杖一头,就留巴掌大的一个头儿,用那留下的一段,打布赖迩嘴巴一下。 这下打得不轻,只听“吭”的一声,布赖迩“曾儿”的叫一声。 干玉权说:“哪有你这样的狗?自己挣开栅栏跑了,知道你跑出去了,我这心都直翻个儿,这要有个好歹的,你让我怎么过呀?” 说着,干玉权又用那拐杖头儿打了布赖迩的嘴巴一下,接着数达着说:“你是什么?你是狗。职责是看家护院,你知不知道?啊,看见个女人,就不管党纪国法了,自己别开栅栏就跑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这叫‘渎职’罪!懂吗?!你这么着,和那些*分子有什么两样?你是国家的蠹虫!” 干红忍又忍的,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干红说:“哎,哎哎,爸,它也不看电视,它懂什么‘党纪国法’,知道什么‘渎职’,‘*分子’‘蠹虫’啊?” 干玉权白了干红一眼,说:“你小时候也什么不懂,我也用大道理教育你!忠君爱国,恪尽职守这类大道理,不管你懂不懂,也得说给你!‘子不教父之过’,你呀,就不懂事,都交了朋友了,怎么还一天到晚的不着家?昨天晚上,人家小高等你到八点半才走,你这哪象交朋友搞对象?原来……” “哎哎,哎,干玉权同志,数达数达着狗,怎么整到我头上了?打岔没有这么打的吧?”干红再一次忍不住地说。 干玉权说:“数达到你头上了?我早就想骂你了,你有点正事行不行?都多大了,还一点正事也没有?” 干红说:“我还咋有正事啊?你让我找工作,我找了;你逼我找对象,我给你找回来了,还咋地?” 干玉权“扑哧”一下笑了,说:“**的,给谁找对象啊?” 干红急皮酸脸的一甩手,说:“你能气死个人呐!” 干红说完,就要往出走。 干玉权厉声叫道:“站住!” 干红停了下来。别看她和她爸皮了嘎叽的(耍顽皮),她爸要真急了,她是不敢造次的。 干玉权说:“你干啥去?周六不在家老实呆着,满天下疯啥去?” 干红说:“人家有事呢。” 干玉权说:“周六公休,有啥事?” 干红说:“一般职员当然没事,当领导的,还能闲着?” 干玉权说:“谁,谁是领导?” 干红说:“鄙人。‘海卫市宏达传媒公司’副总经理。” 干玉权说:“你是?” 干红说:“正是。以后跟我说话,注意点儿态度。” 干玉权把拐杖掉了过来,举起就要打干红,说:“你个小兔崽子,反教儿(造反)了! (嫱子说:“你把水灵灵写的挺美,尤其是她撒娇的时候,我都能看到——哎,你是不遇到过这样的?”我说:“你越来越放肆了。”) 第117章 小男人,我腐刑了你! 干红拉开了门,一闪身跑了出去。一会儿,又推开了门,把头探进来,对已走到门口的布赖迩说:“出来,你没看干玉权精神有点儿不正常吗,想让他用拐杖抡你啊!” 布赖迩也把身子闪了出来,跟着干红往楼下走。 走到一楼,正赶上二娘端着干红拿回来的早饭往楼上走,二娘说:“你吃得了(完了)?” 干红说:“吃得了。” 二娘说:“你干啥去?今儿不是公休吗?” 干红说:“我还有事。” 说完,干红就赶紧跑了出去。她恐怕二娘又“缠住”她,让她在家等小高。她知道二娘和她爸是一个路数,都是嗔着她和小高处朋友以来,没正经和小高待在一起了,象有意地冷落人家似的。 高勇,有点儿象自己京都的那个同学似的,怎么不“来电”?我的妈呀,好多话都说出去了,到最后还不“来电”可咋整? 高勇还不象她那个同学,她和她那个同学就拳脚什么的,还能说到一起去,和高勇,没有共同感兴趣的东西。一大帮伙着还能说上一句半句的,要是两人独处一室,都没话说了!这可怎么是好? 这回处小高是不是有点儿冒失?哎哎!想远了,想那么远干啥?男女相处,随缘而定。有缘就往一起处,没缘就散伙,那有啥啊? 走出楼门,布赖迩进了它的窝,干红就走出了院门。 都拐下去了,心里一点谱儿也没有:去哪儿啊?公司不能去,空无一人,去干啥呀?不想见姚欢——她最好别给我打电话,可下子让我的心静静,你可再别烦我啊!想到这里,她把电话拿出来,把姚欢的两个电话号码都放进了“拒接来电”里,姚欢一打,就是“占线”的铃声,打不进来。 小高也不想见。严梅还上班,不能和她耗在一起。 人就是怪,有的时候,你会感到孤立无援;有时候,又感到周围吵闹非凡,恨不得把头一下子钻进水里,甚至火里。 去干哥干嫂家?去干啥?一大早的,那老婆一见到我,就打开了话匣子,在你耳朵旁边嘚啵嘚啵嘚,没完没了的,烦人啊! 突然感到谁都烦人,谁都不可处。自己这是咋地啦? 干红这么烦着,已经走出了胡同,来到大道边。顺着大道向南看去,想到了韩亚玲。 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她咋样了? 用海卫人的话说,韩亚玲挺当她的意。尤其是她几次表现出的“小鸟依人”,深得干红的意。 干红不像别的女人,喜欢依附别人,而是喜欢别人依附于自己。说我不管了,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那干红会用她的命来保护你。 还有一点,就是韩亚玲是东北人,是纯粹的老乡。干红很少梦见严梅,却和韩亚玲认识这么几天,就几次在梦里见过她。 像是小时候玩“过家家”(一种游戏)。韩亚玲扮妈妈,让干红扮爸爸。妈妈每个月“来事儿”(月经)了,肚子疼,不能做饭,让爸爸做。爸爸就做。爸爸还要给妈妈买好吃的,买啥呢,现在什么水果时新?当然是草莓了,那就买草莓吧。干红这个爸爸突然想起来说,买的草莓,不是农药就是化肥的,上小高家摘去吧,他家的草莓可好吃了。说着,就到了小高的家。要进他家的南屋摘草莓,有个小姑娘堵在门口不让进去,说是谁呢?可不谁说是小高的妹妹。这小丫头才厉害呢,会一手好螳螂拳,打起来,虎虎生风,招招逼人。干红双臂一展,就变成一只黄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变成黄雀的干红,刚想啄食螳螂,一看螳螂竟然是韩亚玲变的……类似的梦,做过好几回。 干红就决定去韩亚玲哪里看看她。还有小谢他小姨子,林什么玲了?林亚玲。她和韩亚玲就差一个字。领她上班的时候,她,也不是韩亚玲还掰扯(分辨)过这事了吗——那小丫头怎么样了?和那韩国老板走得还很近?还值夜班?她那事真没法管。还不能不管,装着不知道就不管了,那不是把孩子推进火坑里了吗?还得问问,虽说是小丫头已是成年,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可她毕竟是刚刚踏上社会,还什么也不懂呢。 干红这么站着,别人以为她在等出租车,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跟前,出租车司机问她:“上哪儿?” 干红这才醒过来,向那出租车司机挥挥手,意思我不等车,你走吧。那出租车司机说了几句什么,干红也没听清。但看那司机的脸色,就知道他说的是粗话,干红指着他说:“有种你下来,我不把你打到‘高间儿’去,就算我没本事!” “高间儿”指的是医院的特护病房,把人打到生命垂危,才住特护病房。这是流行于京都的一句狠话,这个海卫的出租车司机不一定懂。但他看干红那样子,又是自己先骂的人,理亏在先,不赶紧跑,等着挨揍啊?想到这里,赶紧一加油门,冲了出去! 干红指着那出租车,凶狠地说:“小男人,我腐刑了你!” 出租车一溜烟儿跑走了。干红左右看看,心想,自己**呵呵在这一站,真像等出租车的,不怪人家停下了。可是,你埋怨我两句,我哪怕向你道个歉也行,你不能张嘴就说粗话呀?真是的! 不能在这儿站着了,去韩老妹儿那里。 打定主意,干红就过道,在东边的人行道上往南走。 其实,干红家离“乾珑电子厂”不很远,不到一站地。只是由北往南走,是上坡,费点劲儿。不过,对于干红来说,不算什么。不一会儿,就到了通往电子厂的道口了。拐向东,更是上坡——是往山上走,走了几步,喘气有些拔劲(费劲)。 又走了几步,干红感到前边有个人影一晃,没了。干红很是诧异,她急走几步赶了过去,谁知从一棵树后闪出一个人,向林中跑去。这人显然是看到干红就隐藏起来,干红追去,他怕被干红看到,就跑起来。 干红哪里能放过?循着前边人跑过刮动的树枝叶的响动就追了过去。边追,干红边想,是谁!见了我就跑? (嫱子说:“你写我呢?”我说:“怎么是写你?切勿对号入座啊。”嫱子说:“得了吧,我跟你学我和然子的事,干红说的话都是我的原话!你在前几章就写了。我没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呢?”我说:“不是啊……你看你。”嫱子说:“兜着点儿,别太过分了,不然我到‘起点网’投诉,让他们封杀你!”) 第118章 荒山追踪 追到东山的一个小山顶上,失去了目标。 山顶上静静地,连一丝风都没有。 干红刚才追的时候,多少有些顾忌她穿的皮衣,怕枝枝叉叉的刮坏了衣服才遮遮挡挡,躲躲闪闪的,跑得慢了。尽管如此,前边这个人跑得也够快的,这人好像受过训,像是有丛林追逃经验似的。没受过训,没这方面经验,他能跑得这么快?一想到受过训,干红环顾一下四周,心想,这个人就在这周围,不会跑得太远,他就算跑得比我快一些,也不能快到那去,二三十步,了不起了!你静我也静,看咱俩谁能耗过谁?往往逃的一方心虚,会先绷不住劲的。 让干红猜中了,不一会的功夫,右手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就有人往山下跑去,把灌木丛弄得“哗哗”作响。 干红赶紧追去。追下去二三十步远,响声戛然而止。 干红也停下了,贸然闯过去是有危险的。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你走过去,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冷不防地给你一下子,你就是个仙,也躲不过去。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这个道理。 干红岔开步,拉开随时准备打斗架势,冲灌木丛中说:“出来吧,朋友,看你功夫不赖,你干嘛躲躲藏藏的?展手脚,这里不如‘长峰小操场’。但功效,比那儿优越——谁把谁灭了,不用挖坑儿,抱两抱树叶子一掩就完事了。” 干红为什么提“长峰小操场”?她是想到只有那次在“长峰小操场”把尖鼻子找来的人搓那一掌,才能使人很没面子,产生报复的心理。别人,没得罪那么重,再说,别人也没能力实施报复。 这人是往自己家里走,想在我家里报复我,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这才把我往山上引,想在这山顶无人处和我展拳脚。这个时候不能怕,谁怕谁败;再说,怕也没用。不管咋说,这是白天,打啊斗啊也得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怎么说,他要去我家,我二娘和我爸要遇上这样的主儿,不就一点儿咒没念了(一点办法没有了)?亏得是我。 对方不言语。 干红调侃他:“你还挺‘尼泊尔’(腼腆。调侃说“腼腆”说成“缅甸”。说“缅甸”太直接,就说“尼泊尔”。)的呢?有啥不好意思的,‘丑媳妇也难免见公婆’。出来吧,一脸抹不开的肉,咋出来混?” 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干红又说:“你这叫啥?‘矜持’?可你有点儿‘矜持’大发劲儿了吧?出来吧,叫我一声‘哥’,我备不住(可能)饶过你。” 对方仍然“保持沉默”。 干红感到有点不对劲儿。她提防着,向前蹭了两步。再想往前走,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不远处有树的枝叶刮动的声音。她急回头,看不到树的枝叶晃动。现在她的角度是由下而上,那晃动有可能被更近的树枝叶挡住了,但仍在动,而且逐渐远去。干红心中大叫不好!被那斯使个“金蝉脱壳”计,蒙骗过去了!干红赶到前边灌木丛中,扒拉几下,哪里有人?低头一看,见一头部大的石块被一灌木丛的根部挡住了——刚才的响动,就是这石块的滚动造成的! 这人有功夫! 在灌木丛中,把这石块推下来,让它至少滚动二三十步远,一,得准——尽量避开灌木丛的根部,要不,就被挡住了;二,得狠,用大力,甚至使出内力推这石块。不然,虽然是由上至下滚落,但山上地形崎岖,到处是小枝小桠的,力量不够,即便是隔年的草本枝条,也能把那块石头挡住! 这人有勇有谋,不是等闲之辈!佩服佩服! 想到这里,干红不由自主地捻出一个响指。 令干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身后那人逃遁的方向,传来两声响指! ——这是回应干红的“你真棒”(一声响指)。 好像说,“你真棒”,对方说,“谢谢夸奖”! 谁?!干红头“嗡”的一下,头发茬子都竖起来了! 干红知道,这个“行话”是出于他们班,严格说是出于她干红。 干红看到什么,表示极为赞许的时候,好打一个响指,被她表扬的同学就回两下响指,表示“谢谢夸奖”。久而久之,就约定俗成,成为一句“行话”了。 这人是我的同学?! 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同学来到海卫不能不给我打电话!不仅不打电话,见到我还躲?我哪有这样的同学?虽然我干红不是那种特别能联人的人,但也不至于来到海卫不给我打电话,见到面就跑吧?再说,谁来海卫干啥呀?而且,来海卫,还到这树木狼林(荒山野岭)的地方? 不!这不是我的同学。 兴许是我的哪一个同学把这“行话”传到社会上了,被社会的人学了去,今番和我对上“话”了,也未可知。 一定的,一定是这么回事! 可是,这个人还认识我! 认识我并不难。谁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拍我一张照片,把这张照片给这人一看,不就认识了?这么说,这人还真是奔我而来的呀? 来吧,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干红不再追了。追来的时候,离得那么近,都没追上,现在,比前次远多了,上哪儿追去?再说,这人有勇有谋,还有追逃的技巧。追不上。追上能咋地?人家站住了,说,你追我干啥呀?你咋回答? 拉倒吧,下山吧。就当练一回体能了。哎,用追着什么的速度上山,真练呐! 就这么一会儿,我就有点儿出汗了。干红由此想到今天晚上她答应她徒弟到海边去练体能。小伙子要能到这样的山上练体能,那运动量才能够。算了,让他和我干哥哥两口子练吧,有个伴儿,有个照应。 干红就这么东一头西一头胡乱想着走下了山。干红是顺着一条小路走出了林子,抬眼一看,是“乾珑电子厂”后院,干红心想,正好,进里头看看韩亚玲。就往前边绕。到她快绕到“乾珑电子厂”前院的时候,有个身影一闪,隐在厂区绿化林里,干红追去,一忽儿,那人不见了!干红心想,好快的动作! (嫱子说:“承不承认是写我?”我说:“是,是你提供的素材。不过,素材不涉及到个人*,写上去,没问题吧?”嫱子说:“我没说不行。写得不够好,不生动。”我说:“嘁,谁纵有生花妙笔,也难描摹你身临其境啊!”) 第119章 姐,我还小吧…… 周周围围地找找,也不见踪影。干红算计着,他除非进厂子里,不然,他跑不走。可是他往人家厂子里跑,人家那个看门的老头也不能让啊——别看那看门的老头闭目哈眼的(不是那种很精神的样子),但机灵着呢,有人在他面前一晃,他就知道了。还记人,她去找一次韩亚玲,再去,他就知道她去找谁去了。随随便便外边人往厂子里钻?没那种可能。 干红又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藏那人的地方,就打消了再找下去的念头。心想,随他去吧,愿意跟我藏猫猫(捉迷藏),就藏吧,管他呢! 干红往厂子里走,让那收发的老头叨着个影儿,他立即一扬手,和干红打招呼。干红走进去,他开开他那屋的门,对干红说:“找韩亚玲?她在车间里。” 干红说:“我自己去找吧,大爷。” 老头应了一声。要关自己门的时候,干红问了一句,说:“大爷,刚才有没有外人进来?” 老头说:“外人?没有。” 干红也就随便一问,没有指望有什么结果。就对老头说:“那我进去了,大爷。” 老头说:“你进去呗。” 说完,老头把他收发室的门关上了。 干红就往车间里走。 也赶巧,干红快走到大门的时候,大门上右边那个小便门打开了,韩亚玲走了出来,她看到干红,大叫一声就扑了过来:“姐!姐姐!” 没有人不被韩亚玲的热情感动的,尤其当她双手有些颤抖地抓住你的时候。 干红捋着韩亚玲的袖管抓住了她的两只手,打量着她说:“来看看你。老妹儿,你好像瘦了。” 韩亚玲说:“是吗?!那赶情好了!我就怕胖呢!姐,你……你气色真好!” 干红说:“一天天的,傻吃苶睡的,还能气色不好?你今天是白班?” 韩亚玲说:“是。上个周是夜班,这个周就是白班。哎,姐,小玲(林亚玲)去韩国了,你知道吗?” 干红心下一惊,诧异地问:“她去韩国了?去韩国干啥去了?” 韩亚玲说:“我们厂子——实际上别的韩国电子厂也有——就是隔一段时间就把厂子里的人,送到韩国去进修,叫‘研修生’。小玲就是。” 干红说:“‘研修生’,挺像‘研究生’的啊。” 韩亚玲嘻嘻笑,说:“都那么说。刚听到这个词,都以为是‘研究生’呢。其实就是学怎么更好地看机台。” 干红说:“不是说林亚玲不是看机台的吗?是统计吗?” 韩亚玲说:“我们大伙还说呢,统计在哪儿学不了,非得上韩国去学?谁知道咋回事,让她去学啥,不是统计?” 干红问:“是轮(流)着去呀,还是选着去?” 韩亚玲说:“选着去。老板看谁有发展,就让谁去。老板说了算。” 干红一笑说:“我靠,老板嘴上会气儿(咋说咋有理)呀。老板心眼儿要歪歪了,别人也没招儿呗?” 韩亚玲说:“那是,老板的企业,往出送人,老板花钱,当然是他说了算。不过,我们没人挣,没人眼气(嫉妒)。去韩国有啥好?也不是去访问,有人接有人送,还放二十一声礼炮——咱是去干活去了,往好听了说是‘研修’,说白了,就是和韩国人一块干活,说话也听不懂,叽了哇啦的,骂你一句你都不知道。吃饭也吃不惯,除了大米饭就是大米饭,还很少有炒菜,除了小干巴鱼,就是辣白菜,顶多上一碗‘大酱汤’!去年我们厂子去一个,回来说‘再叫我祖奶奶,我也不去了!’” 干红笑了。干红知道她误解了自己说的“老板心眼儿要歪歪了,别人也没招儿”这句话的意思。干红的原意是,老板能不能打小姑娘坏主意。她理解那儿去了——这也说明,他们老板不色,要是那种色色的人,沾个话边儿,就得往那上边想。再说,韩亚玲说他们厂子去年去的那个,回来只抱怨语言不通,饮食不习惯,没别的说法。这就行。话说回来了,不行,能咋地?人家别说是在韩国,就是在海卫,在离自己家两站地电子厂干啥,你也管不着。人家是成年人了。 韩亚玲说:“姐,小玲去韩国,咋没告诉你?” 韩亚玲这一句把干红问吭哧了。干红没有讲她和林亚玲的关系,韩亚玲以为送谁来工作,那关系一定不一般,随随便便的关系,还能领着找工作?韩亚玲哪知道干红是在那种情况下,一口就应下了领林亚玲找工作?这就得解释一下,干红就说:“其实,我和小玲她姐夫在一起工作,那天她和她姐夫去我们哪儿去玩儿……哎,妹儿,你今年多大了?” ——干红怎么突然问韩亚玲“多大了”? 原来,干红一提到“我们哪儿”,要提到谢小双,就想起了坡义,一想起了坡义,就想起给人家的对象拆散了。当时答应坡义“赶明儿给你介绍一个,保准般配”时,头脑里就闪出韩亚玲。只是还不清晰,不牢靠,这些天这事那事的,把这个茬儿给忘了。今番一经提起,又想起来了。 韩亚玲可是一头雾水:怎么说说小玲,就一下子扯到我“多大了”?韩亚玲眨巴眨巴眼睛说:“我虚岁二十二——咋地啦,姐?” 干红拍了一下韩亚玲胳膊,说:“正好,天赐良缘!” ——干红忘情时,千万离她远点儿,因为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要出手“拍打”“扒拉”“点达”人,让她着着一下,就不轻。 韩亚玲左手去捂干红刚才“拍”过的地方,嘴里哑声地抽着冷气。 干红赶紧上前为韩亚玲搓揉着胳膊,说:“我们那儿有个小伙子,文质彬彬的,真合适你!晚上下班,见见面?” 韩亚玲说:“姐,我还小吧……虚岁才二十二。” (嫱子说:“我喜欢韩亚玲!”我说:“你和干红是一路的吗。”岩子说:“林亚玲也很可爱,只是,不知她去了韩国是不是……啊?”我说:“不知道。”嫱子针扎火燎的,指着我说:“要不说你!装,装深沉。你是作者,你不知人物的命运?”我说:“真和你讲不通,人物的走向有的时候由不得作者。”嫱子说:“停!停停停!我就不信了,不由作者?我就偏那么写了,那人物能说啥咋地?”我说:“如果你要那样做,这个人物肯定要失败。或者你越写越别扭。只有你顺着人物去写,你才能越写越顺畅,并在写作中获得乐趣。”) 第120章 不能跟姚欢学 干红说:“二十二不小了,处个两年,正好。你还想当剩女啊,让我操心?” 干红这话说的,像个家长,分外亲切。 韩亚玲说:“那就听姐的,见见。几点?” 干红说:“你们几点下班?” 韩亚玲说:“八点。” 干红说:“八点下班,你八点半能到我们那儿,那你就八点半到华连大厅。” 韩亚玲说:“姐,下了班,我咋地也得洗把脸吧,咋地也得把头发捯饬捯饬吧?再延个十分二十分的。” 干红说:“行,反正坡义他们下班也晚。” 韩亚玲问:“他叫什么?‘坡义’?还有姓‘po’的?” 干红说:“不是。‘坡义’是他的绰号,我们几个都有绰号,比方我,他们叫我‘大侠’。” 韩亚玲听后嘻嘻笑,说:“姐,你可真够‘大侠’的了,随便拍打一下,都生疼的。” 幸亏韩亚玲把话岔过去了,要不韩亚玲要问‘坡义’的真名叫啥,干红还真不知道。干代驾的时候,就‘坡义’‘坡义’地那么叫,从没问过他真名叫什么,也没人告诉她。如果韩亚玲要问,干红就能如实说,说:“我不知他叫什么,反正我看着他挺配你的,愿意看就看,不愿意看拉倒。”韩亚玲准说:“看,看,我还信不过姐的眼光?” ************************ 高勇知道干红这个周六没事儿,晚饭在这吃的。吃完了饭,高勇试探着问干红:“看一场电影呀?” 干红看了高勇一眼,说:“我爸给出的主意吧?他们那时就是,一搞对象就看电影——那都几十年了,我说你能不能出个现代一点儿的点子?” 高勇让干红说得红头涨脸的,他吭哧了半天,说:“那你说去哪儿?” 干红还想抢白他,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说:“今天晚上我还真有事,我给我们一起拉代驾的介绍一个朋友,约好九点在华连酒店会面。赶明儿的,赶明儿我约你个好玩儿的地儿。” 高勇这才从僵中缓了过来,说:“中,这玩意就得你整,我也不会呀。” 干红说:“你会啥?哎,今儿早上你应下的事办了吗?” 高勇说:“你说电子跟踪仪呀?还缺一个电子元件。我白天去买,人家说明天不到货,后天一准到。到货了,我一组建就好了。尽管放心。” 干红说:“抓紧。” ——事后,干红回忆说:“你说那时也不知为什么就那么急,心里火烧火燎的,就像有点啥事似的。”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干红一看,是她徒弟韩遂打过来的,这才想起让韩遂陪她干哥干嫂练体能的事。就接通电话,说:“小韩,你走到哪儿了?” 韩遂说:“我都过隧道了,直接往海边走啊,师傅?” 干红说:“是,你直接去海边吧,我马上过去。” 干红说完就扣了电话,对高勇说:“快快,走,去海边!” 刚才说去华连,怎么接了一个电话就去海边了。小韩,哪那么一个小韩啊,咋没听她说过?就问。这一问,把干红问恼了,干红说:“你拷问我?这还咋地没咋地呢,就开始查管我?!” 高勇说:“不是,我就问问。问问还不行啊?” 干红说:“该你问的问,不该你问的,你就噤声!” 高勇有些怕怕地说:“那我就不问了呗……” 干红突然感到高勇的样子,象姚欢的丈夫老关。干红的心一颤,心想,未来自己会象姚欢似的吗?那可就没啥意思了。不能跟她学,不能这么对高勇。 ************************ 干红和高勇赶到观赏石旁,韩遂已到了,并且和甘红、邓淑娴在一起说着话。干红很是高兴,说:“你们认识了?” 邓淑娴说:“认识了认识了,挺老远我看到一个小伙子呼哒呼哒往这边走,我就猜是你徒弟,到跟前一问,果然是。” 韩遂说:“我看两个人盯着我看,就知道是哥哥嫂子。” 干红心中划魂儿:我说过有别人在海边等着他么?好像没说过。他只是会说话而已。干红说:“既然你们都认识了,我就不说啥了。我……” 干红回头去找,她以为高勇跟她一起下来了,没想到,高勇像个跟班的司机似的,坐在驾驶室里纹丝不动。干红想把高勇介绍甘红、邓淑娴以及韩遂,看他没下来,就消除了这一想法。 本来在往这边来的路上干红就想,把高勇介绍给他们时,说高勇是自己什么?男朋友——可不就是男朋友嘛——可是,干红就不愿意张这个嘴。不说是男朋友,说他是什么?她想随随便便地说:这是我朋友。你朋友?男的,还是男朋友。这么说呢——这是我一个朋友。加个“一个”是不好一些?好一些。就这么说。 这下好,他不下来,啥也不用说了,省事了。所以,干红说个头儿,把话又转了,干红说:“……这回放心了,哥、嫂你们替我监督着小韩,你们自己呢,用我爸的话说,要以身作则,做出个榜样来,‘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相互监督,相互帮助,携手共进,争取早日把身体练得棒棒的,适应四个现代化的需要!为*事业奋斗终生!” 干红这话有点儿戏谑。这些话,是她爸学他们原来单位的支部书记的话。尤其是脱离单位的这些年,她爸动不动就学一通,嘴上说不屑,实际上他还是挺在意那段日子的,挺在意那个书记的。 甘红鼓起掌来。 干红下车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容他插嘴。他本身,也显得倦怠、疲惫——天黑不易察觉——实际,他黑眼圈比干红上一次见到他更重了。 他鼓起掌来,想呼应一下,也掩饰一下自己的困窘之态。 邓淑娴咯咯地笑了,说:“我们老爷子那几年也愿意说这几句话!” 干红问:“老爷子什么职位?” 甘红说:“村里的支部书记。” 干红说:“那就对了。现在听我口令:向——左转!方向西北,健步走!” 听干红的口令,三人走了起来。邓淑娴本来在中间,走了没几步,她让过韩遂,落在了后边,说:“我鞋进沙了。”就蹲下去解鞋带。甘红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待干红和韩遂走出几十步远之后,邓淑娴冲干红急急地招手,眼睛挤咕眨咕的,意思让干红过去。干红心里纳闷,她这是干啥呀? (岩子笑了:“‘眼睛挤咕眨咕’这词用的好。你这不等于用东北方言写作了吗?小说的环境不是发生在东北啊。”我说:“全国方言中,最接近东北方言的就是山东方言,只不过是声调不同,就显得迥异。实际上,把他们的方言用文字写在纸上,对照一下,你会惊讶地发现,他们是那么的相同。”) 第121章 何必忸怩作态秀恩爱呢? 干红走过去,邓淑娴回头回脑的,看干红走近,压着声说:“妹子,你也蹲下!” 干红也蹲下,凑近邓淑娴,说:“咋地,嫂?” 邓淑娴仍旧压着声说:“你影在我前边,别让你哥看出来!” 干红往她身后看看,心想,她那砣儿(身量)也遮不住我呀。路灯照着,往哪儿“影”啊? 邓淑娴头冲东蹲着,她的南边是路灯,把她东北边拉出一个影子。干红就蹲着错动两步,躲进她的身影里,说:“你说吧,嫂。我哥不咋能看到。” 邓淑娴回头看看,挺起身子,呈九十度折返那么系鞋带,这样,她的身影就又大又长,完全遮得住干红。 干红也稍微蹲起些身子,凑近邓淑娴头部,压着声音说:“说吧,嫂,这回我哥看不见了!” 邓淑娴撅着屁股从腿侧往后看看,感到安全了,才回过头来对干红说:“你哥一点儿也没见好我看反倒更严重了!他哪像我练完第一天晚上睡死了一样。他不,还翻过来掉过去的‘烙饼’。这几天更严重了。咋整妹子你给想想招儿!” 邓淑娴说得又急又快,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恐怕说慢了,让甘红回头看见了。 干红说:“你放心吧,我想招儿!你快去吧,可别把头控坏了!” ——那可不,等于大头冲下那么控着,好人那么控久了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还算个病人呢。 听了干红这话,邓淑娴支起身子,说:“那我走了,妹子!” 干红说:“你走吧。” 邓淑娴反转身,放开步子就走了。 邓淑娴走出一会了,干红才站起来,看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身影,干红想,甘红怎么还重了呢?就算不是人人都有效,也不能重了啊。他这是有心事。他能有什么心事呢,还挺重的?他这种情况怎么治呢? 干红不通医术,更不会治什么抑郁症,她只不过代替他们老师治好了老师的妻妹,并从日常生活中得出朴素的道理,悟出的治疗抑郁症的方法。那么,现在有人干脆不接受她的方法,她就没辙了。但她想想,认为甘红还是没累着,要累着了,象她爸说那样“扯着猫尾巴上炕”,还有想别的心思?不呼呼就睡了。她还是那个理论:建筑工地的工人、老农民,没有一个睡不着觉,得抑郁症的。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没累着,累着了,没有睡不着觉的。就拿出电话,翻到了韩遂的电话,给他打过去了。 干红都能看到韩遂停了下来,接了电话。 干红对韩遂说:“小韩,今天我给你个任务:你要想法设法使我哥累一下,在不翻脸的情况下,使什么招儿都行,只要把他累着——能不能办到?” 韩遂不加思索地说:“能!师傅,你就放心吧,我保准把他累趴下!” 干红嘱咐说:“可别把他搞急了,你和他还得长处,不是今天累趴下就完事了,往后得天天把他累趴下,直至他不再累趴下为止!” 韩遂信誓旦旦地说:“徒弟明白!师傅你就放心吧!” 给韩遂打完电话,干红就走向高勇开的车,看高勇别着头看路南一对相依相偎情侣,干红走近他,他都没感觉到。干红敲敲车窗,才惊醒他,看是干红,吓了一跳似的。 干红向他勾了勾手指,意思让他下来。 高勇摇下车窗,问:“干啥?” 干红说:“你下来。” 高勇不解,说:“我下来?干啥?” 干红忸怩一下身子,说:“人家让你下来嘛……” 高勇和干红相处到现在从没看到干红这么小女子,连近似的语言、动作都没有,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出,让高勇无所适从。高勇感到头皮簌簌地发麻。 高勇下了车。 干红用指头夹着他的衣袖,把他拉得离车远一些,然后挎着他的一只胳膊,把头歪向他,贴靠在他的肩头上,迈着小步,一点一点地往前走。 高勇被干红这一出,搞懵了,不知怎样迈步了。说:“你,你你,这是……” 干红扬起了头,看着高勇的眼睛,分外妩媚地说:“你觉得这样好受啊?” 高勇结巴了,说:“我我,我……” 干红突然甩开了高勇。把高勇甩的一个趔趄。 干红返身走向车子。开开门,坐进了副驾驶上,眼睛凶狠地看着高勇,又去瞥了一眼道南那一对情侣。 高勇也向那对情侣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赶紧跑了回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平复了一会儿,拿着小心问干红:“去哪儿?” 干红看高勇胆战心惊的那个样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尽量用和缓的口气说:“你先把我送到华连去吧,完了你再去拉活儿。还去‘维纳斯夜总会’?” 高勇说:“嗯哪,就得上哪儿,别地方咱也不敢去呀,咱不黑车嘛。哎,那儿还真有愿意打我这样的黑车的,瞅着‘戴帽子’(出租车标识)的,绕开就奔我这车来。” 干红没心思听他说下去。干红扭头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钟,说:“走吧,别耽误了。” 高勇也看了一眼时钟,说:“才八点过点儿,忙啥的?你不说九点吗?” 干红想说她得提前去,向坡义了解一下坡义姓啥叫啥,又怕高勇问下去,自己几句话说不清,就有些恼了,急皮酸脸地说:“让你走你就走得了,哪那么多说道?” 高勇的脸立即“蜡”上了,木木地说:“那就走吧。” ************************ 到了华连,干红对高勇说:“用不用到里边喝点儿饮料?” 高勇小心提防地看了干红一眼,说:“不用,我不渴。” 干红说:“那我下去了,你走吧。” 高勇说:“嗯哪。” 干红走下了车,走出几步,想回头和高勇打个招呼:人家一心朴实地送你,你总损达(斥责)人家,有些过意不去。高勇看大道上的一对情侣,并不是色心,而是羡慕那样的情侣生活。这好像挺正常,无可厚非。自己这段日子太忙——不忙,就能挽着一个人,歪着身子“轧马路”吗?不能,干红从骨子里讨厌类似的小娘们儿的做派。搞对象就搞对象呗,何必忸怩作态,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呢? 干红就没回头,径直走向旋转门。 进了大厅,大堂吧经理幻帅先看到了她,向她举起了胳膊,伸出了两个指头。以他这种特有的手势和干红打招呼。并和他对面的坡义说了一句什么。坡义回头看,见是干红,探着身子向吧台里边指着什么。幻帅扭转身拿出一个茶壶来,坡义接住,往一个茶杯里倒茶。干红心想,那一定是黑茶。她有点儿想黑茶了。那种淡淡清香,酽酽的口感,喝一口,精神为之一振的舒爽,令人难以忘怀。 干红走向大堂吧,坡义走向干红。 (嫱子说:“你把马*葡萄给人家送去了?”我说:“送去了。”嫱子说:“咋样,有效果吗?”我说:“啥效果?没说嘛,只是联络一下感情。”嫱子说:“我说你辞了那公务员吧,安心地在家写你的小说得了,省得你起五更爬半夜的写,白天还哈哧溜星的。”我说:“不行啊同志,那样不落体啊。我这种写法,能挣着钱吗?”嫱子说:“能,肯定能!人们读着读着,就得往你这上边靠,你看着!”) 第122章 这小子打野食儿呀! 干红捡一张过道的茶桌坐下了,坡义走到跟前,把手中托盘里的那杯茶,端给了干红,说:“大侠,请慢用。” 干红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坡义说:“嫌‘大侠’不够听?” 干红说:“不是。我是说,你知道我的真实姓名吗?” 坡义说:“当然。” 干红说:“可是,我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我是不是不太讲究?” 坡义说:“也不是。名字本来就是一个符号。你叫‘坡义’,我知道你在叫我就够了。除非……” 干红问:“除非什么?” 坡义说:“除非你有必要知道我身份证上的名字。” 干红笑了,说:“你现在不忙,坐下来聊两句?” 坡义说:“那就谢了。”说完,坡义坐在干红的对面。 干红说:“真有必要知道你身份证上的名字。” 坡义说:“我姓白,叫白从礼。父母都在,我有个妹妹……” 干红伸手阻止了坡义的话,说:“知道你名字就足够了。至于你家的情况,你跟她说去——如果你认为有必要认识她的话。” 坡义说:“她是谁?什么名号(绰号)?” 干红说:“我还真不知道她的绰号——她是电子厂的工人,他们那里是不是象咱这里兴有绰号,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她是亲老乡,她姓韩,叫韩亚玲,和谢小双的小姨子就差一个姓——啊,对了,就是给谢小双小姨子找工作的时候,我才和她认识的。她为人真诚,性格开朗大方,今年二十二虚岁——我上午才知道她多大的。就这些,没了。” 坡义说:“这些足够了。” 干红说:“见一面?” 坡义说:“见一面。” 干红说:“然后,我就不管了。成不成,我能不能吃上你们的猪头肉(海卫的习俗,两人结婚,送给媒人一个猪头),那就是你们的事和天地造化了。” 坡义说:“什么时候?” 干红看一眼吧台里边挂着的一个船舵形的表,说:“她已经往这边走了。” 坡义指了一下干红说:“你真是大侠!” 干红没明白,说:“咋地呢?” 坡义笑了,说:“假设我和……” 干红接过他的话说:“假如你和红羽绒服没黄?怎么可能呢?你俩压根就不配!再说,上次,我搅了那一下,你都表明你的态度了,你还是出尔反尔的人吗?一个男人——我们东北讲究——男人吐口唾沫,就是一个钉。” 坡义说:“那是冬天吧?我听说东北冷的,吐的唾沫在半空中就冻上了。” 干红说:“人说,男的出外尿尿,手里要拎个棍儿,要不,冻成冰溜子了!” 坡义笑。 干红也笑。 坡义看了一眼旋转门,突然对干红说:“干姐,是不是来了?” 干红回头一看,不是。是一个水水亮亮的女孩。干红刚想回头对坡义说不是,被随后走进的一个人吸引住了,他是郭云凯。 郭云凯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样子。 干红想和他打招呼,但看他那副样子,就没出声。心想他要认出我,就和他说话,不然,就装没认出来——毕竟只是一面之交,见面还是在晚上,说没认出来,也说得过去。 郭云凯没认出干红——他现在一心扑在那个水亮亮的姑娘身上,还万分小心地提防熟人,就没认出干红。 那个水亮亮的姑娘就是水灵灵。 不是水灵灵还能是谁? 上午,郭云凯“尝到鲜”。但,太匆忙,在她家里,又怕有人来,匆匆草草的。中午,睡了一个午觉,醒了,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就想到出来包房。打电话,水灵灵虽然扭扭捏捏的,但最终还是答应和他出来“吃饭”。吃饱了,穿的还暖,就到华连来包房。 水灵灵坐到大堂吧里,和干红隔两张桌。干红一开始没注意她,是她畏缩在藤椅里,一眼接一眼地去看郭云凯,引起了干红的注意。干红心想,这小子打野食儿呀! 干红有心想立即打电话给赵丽影,让她“捉奸捉双”。又一想,不妥,电话打过去,人往这边走,这边的“双”,乘电梯上楼了,进了那个房间都不知道,哪整的啥事?秃噜反帐(在这里,指办事不利索)的,哪是我干红所为? 就静静地等着。待到郭云凯开完房间,可能给水灵灵怎么一个手势,郭云凯前脚走,水灵灵出溜溜地跟了过去。 干红看他俩走了,就到前台问刚才给郭云凯开房间单的小女子说:“刚才那位先生开的那个房间?” 小女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干红一会儿,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干红语迟了,说:“我,我就随便问问。” 小女子说:“这是客人的个人私密信息,我们有责任为其保密。” 干红很不以为然,想说什么,坡义来到干红身边,扯一下干红的衣袖,说:“她不会说的,有规定。” 干红恶狠狠地指着那小女子,意思是:搁着你个贼皮子!过后我再和你算账! 坡义往下扯干红伸出的胳膊。干红一甩手,甩开了坡义的手,往电梯跑去。 到电梯,电梯门早已关上,往上已走了五层楼。干红看电梯一层一层往上升,升到十二层停下了。稍等了一会儿,看电梯仍然不动,干红就拐向步行楼梯大步跑起来。待她跑到十二层,已经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的了。 干红平复了一下自己,像十二楼的走廊望去,都静静的。没有人来往的迹象。郭云凯进了那个房间? 好干红,有侦察的办法——她把耳朵贴在各个房间门上,里边有电视的声音,说明早就有人住在里边,现在这个时间,正有意无意地看着电视;而里边悄无声息的,一是可能是没人住;还有种可能就是,刚进去,怀着龌龊之心,正在准备干苟且之事。 十二层楼有三个房间无声息:1205、1207、1210。 (嫱子说:“郭云凯真勾上了水灵灵?!”) 第123章 特特先小霞 干红从电梯回到了一楼,一看,韩亚玲来了,并且已经和坡义谈上了。两人相对坐在一张茶桌旁,有说有笑的。干红离他们十几步远了,他们都毫无察觉。干红坐在他们的茶桌旁,吓他们一跳。韩亚玲很是歉意地说:“姐……” 干红伸手制止了她,指着坡义说:“知道他叫什么了吧?” 韩亚玲点点头。 干红说:“那就行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韩亚玲说:“姐,你干啥去?走啊?” 干红说:“我不走,还干啥?和你们坐在这里一起谈?有那么谈对象的吗?更何况,我真有事,必须马上处理。小白,你们谈完,不管谈的结果如何,你都要把小韩送回家。这个点儿了,黑灯瞎火的。送到家之后,给我发一个短信——不知道我电话号码问小韩。” 坡义说:“放心吧,干姐。这事我一定办好。” 干红说完,起身就往电梯那边走去。 电梯起始处,有很大的空间。现在又没人,在那里打电话正好。干红来到了那里,找一个不影响别人,别人又不影响自己的地方,掏出了手机,翻找赵丽影的电话。找到之后,毫不犹豫地打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赵丽影才接,说:“妹子。” 干红说:“睡了,姐。” 赵丽影说:“没呢。这几天,天天不好睡。刚才走到走廊里来接电话。” 干红听赵丽影有气无力的样子,就问:“不舒服吗?” 赵丽影说:“也不是,就是没脾气。” 干红说:“有什么事能使你暴跳如雷?” 赵丽影说:“大概没有什么事。佛祖在菩提树下趺坐四十八天,悟得大道,我守在病床前两天,就参透了人生了。” 干红说:“你顿悟成佛了?” 赵丽影说:“想我爸,在海卫,也是叱咤风云,**倜傥的人物,现在,没脾气了——冷冰冰的现实,不由得你不顿悟成佛。” 干红顿一下,说:“真有人横刀夺爱,你也无动于衷吗?” 赵丽影说:“爱?谁?有谁还那么慷慨地对我说‘爱’这个字?”赵丽影也顿了一下,说:“你在哪里?” 干红说:“华连。” 赵丽影说:“让我过去?” 干红说:“姐,你一定要沉住气。” 赵丽影那边笑了,说:“你当我现在是谁?还当是拿一盘油焖大虾往人脸上扣的妒妇啊?” 干红说:“你走了,我叔谁照顾?” 赵丽影说:“我和值班的医护说一下,他们能照顾好的。你在华连住下了吗?” 干红说:“住下?住……” 赵丽影说:“那样,你和华连前台说,就说‘东亚钓具网上商城’的赵总定个房间。我在那里有账。” 干红应。 干红挂了电话,就走向前台。 拒绝告诉她郭云凯住在哪个房间的那个小女子,看她走过来,要躲开,干红冲她说:“哎,往哪儿躲?” 小女子站住了,把下巴微微翘起,对干红说:“我干嘛躲?” 小女子比干红的个子高,这么一翘下巴,眼睛就斜下来看干红。 干红“哧”的一声笑了,对小女子说:“你知道你这样像谁吗?” 小女子以为干红要侮辱她,就更加翘,更加斜,充满敌意地问:“像谁?” 干红说:“象俄罗斯仪仗队的大兵。” 干红说完,模仿俄罗斯礼仪大兵的样子,一个立正,也那么翘着下巴,斜着眼睛的。把那小女子逗得“扑哧”一声笑了。 干红说:“好了好了,在此之前,是我耍态度,是我不对,请你原谅。我不知道你们还有那样的规定。那篇儿翻过去了,不提了。你给我订一间房,要十二楼的。” 小女子又警觉起来:“非得要十二楼吗?” 干红说:“十二楼没房间了吗?” 小女子说:“有是有,只是……” 干红说:“只是什么?” 小女子说:“……没什么。请出示身份证,我登记一下。” 干红说:“房间是‘东亚钓具网上商城’的赵总定的。” 小女子说:“赵总?” 干红点头说:“嗯。” 小女子说:“对不起,我得核实一下。” 说完,小女子就找出一个本子,翻查电话。 说实在的,干红很讨厌这种死板、近似钻牛角尖的人。可是,在她这个位置,干她这个工作,“活泛”了,还真不行。又由衷的钦佩她。心想,这小女子,行。 小女子找到电话,给赵丽影打了过去。赵丽影说,是,是她让人订的房间。 小女子放下电话,很客气地对干红说:“对不起,小姐,我核实了,是赵总要定的房间。” 干红把双臂搭在柜台前,对那小女子说:“请别叫我‘小姐’,我打从娘肚子出来,就烦‘小姐’这个词。” 时下,“小姐”成了“妓”的代名词。小女子以为干红是从这一点上烦“小姐”这个词呢。就说:“那管你叫什么?总不能管你叫大侠吧?” 干红惊讶,说:“你知道我叫‘大侠’?” 小女子说:“咱们就离这么近,他们叫你什么,还听不着?” 小女子显然很熟悉干红。干红却从没注意到她。可是,她既然很熟悉我,为什么还这么公事公办的呢?干红冥冥感觉到,有一个位置,非得这样的人去干才行。就向小女子伸出手,说:“握一下,通个姓名,留个电话号码,交个朋友。” 小女子握住了干红的手,说:“先小霞——要不他们叫你大侠,我咋一下子就记住了呢?你‘大侠’,我‘小霞’。” 干红说:“xian?哪个xian?” 先小霞说:“‘先进’的‘先’。” 干红说:“还有这个姓。就象我姓‘干’似的。噢,我姓‘干’,叫‘干红’——更好记,时下流行的一种酒。” 先小霞往出挣被干红握住的手,说:“哎哟哟,大侠,轻点哟,我是小霞,不禁你这么握呀!” 干红这么用力,一般是在忘情的情况下。她赶紧甩开手,说:“对不起对不起!” 先小霞抖了两下手,说:“没事没事,没骨折。” 显然很疼。拿起手中笔,又急忙放下了,又抖了两下手,才重新抓起了笔,看了吧台上的一个表格,说:“你住1210吧。” 干红狡黠地说:“我住1205行不行?” 先小霞警惕了,她说:“1210怎么了?” 干红说:“嫌那间房冲大道,有噪声。” 先小霞说:“那你住1207吧。单号都在西边,都不冲大道。” 干红用指头点达着先小霞说:“你个小霞呀!”意思是,咱俩沟通了这么半天,按理说,应该很熟了,什么都应该通融一下,你却仍旧防备着我,你可真够一说的!但你不说,也等于说了——郭云凯和那小姑娘就在1205房间。 (岩子说:“看起来是不关性格,是人格使人和人相聚还是分隔。”我说:“古人早就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第124章 拯救我们的灵魂 干红刚收起门卡,赵丽影就来了。二人一同走向电梯。 在电梯里,赵丽影问:“他们在哪个房间?” 干红对赵丽影能如此平静,感到惊诧不已。尤其是赵丽影这样人,面对她爸的**,她都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姚欢撕了嚼了,轮到自己男人出了这样的事,她能这样平静,泰然处之,真真是“顿悟成佛了”。 干红陪着小心说:“一般在1205房。” 赵丽影说:“我们呢?” 干红说:“1207。” 赵丽影说:“隔壁?” 干红说:“应该是。” 二人再不说什么了。 下了电梯,赵丽影闪在一旁,让干红开门。干红把门打开,走进房间,把房卡插进电盒里,屋里的灯亮了。 赵丽影走了进来。坐在床角上。 干红问她:“姐,我过去叫他们?” 赵丽影苦笑一下,说:“要是你,你能开吗?” 干红顿了一下,说:“那怎么办?” 赵丽影更加苦地笑了一下,说:“‘求救’吧。” 干红说:“求救?” 干红不明白,这是赵丽影和郭云凯之间的约定。 他们俩是大学同学,恋了三年,三年中,寒暑假他们都一起出去旅行。第一次到南方乡下“民俗游”,他们俩彼此就住在隔壁,晚上,赵丽影在昏黄的油灯下读一本探案的小说,突然,她发现竹床下有一条蛇向她这边爬来。赵丽影不知如何是好了,喊,怕惊到那蛇;动,怕惹怒那蛇。赵丽影这时想起大侦探波罗用手在墙上敲击出摩尔斯电码sos来求救的情节。 郭云凯也是探案小说迷,当然知道波罗这一情节,要听到sos,他一定知道赵丽影在向他求救,就会过来救她。就敲击。郭云凯过来了,排出了蛇险。赵丽影第一次投入了郭云凯的怀抱…… 摩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sos,到底是那个英文单词的缩写呢?有的说是“救救我们的船”(ursoul);有的说是“速来救援”(ur);有的说是“救命”(savingofsoul)。等等,莫衷一是。但赵丽影和郭云凯都倾向于“ursoule”,即“拯救我们的灵魂”。 是啊,一条蛇,并不可怕;其他危险也不可怕——顶多没了性命,可是若没灵魂,要性命又有何用?真该“拯救我们的灵魂”了! 赵丽影放下手包,来到和1205的合用墙旁,敲击摩尔斯电码sos,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下来。 敲击完,赵丽影反转过身子有气无力地倚在那面墙上。 没有任何反应。 干红懂得赵丽影在干什么,sos是国际通用的救援信号,干红他们当然学过。看那边没有反应,干红走过去,她要伸手敲击。赵丽影伸手挡住了,说:“他要真在那边,他会过来的;在那边,听到了,又不过来,咱们再如何都毫无意义了。” 在电梯里,赵丽影问郭云凯在那个房间,干红说在1205,就有点心虚——如果没在1205怎么办?不是没这种可能的。自己看到郭云凯和那女的乘坐的电梯停在12楼不假,但是,电梯停下有多种可能,不止是“里边的人走出去了”进一种判断,要是别的呢?还有,郭亓凯进了房间,用房卡取了电,就打开了电视,造成里边早就有人的假象,再去苟且,不就谁也不知道了吗?如果是自己,就这么干,那会天衣无缝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能听到啥?让你干红白使那点小聪明! 这时,干红真希望自己判断错误:郭云凯根本就没在1205。让赵丽影埋怨自己吧,让她愤怒吧,甚至让她往自己脸上甩油焖大虾吧,也比看她大滴大滴地落泪强! 干红不做声了。 忽然,那边传来门声!干红一激灵,就要夺门而出。门被推开了,郭云凯穿着宽大的睡衣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屋里的赵丽影,仍旧那么有气无力地倚在那面墙上。他没有想到是赵丽影,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干红赶紧绕着郭云凯走出去,来到1205房,看到床上躺着那女的。 水灵灵看到一个人闯了进来,惊叫一声,往身上拉被子。干红上前两只手抓住水灵灵两只脚脖子,往左右分开去,说:“别咋呼!要不劈了你!” 水灵灵吓得浑身发抖,口中不迭地说:“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干红放开了水灵灵的脚脖子,指着她说:“你别动。动,你就倒霉了。” 水灵灵说:“我我我我我我,不动……” 干红说:“你的手机?” 水灵灵颤巍巍地伸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手机,干红走过去,一把就夺了过来。干红又问:“他的呢?” 水灵灵说:“他他他,他的,不不不不知道。” 干红就找。后来,从壁橱里找到了郭云凯的衣裤,从他裤兜里又翻出一部手机。 干红看了看,见那女的没穿睡衣,睡衣搭在被子上,就把睡衣扯了下来,抱在怀中。干红看水灵灵的衣裤堆放在写字桌上,就两手一搂,搂在怀里。她要使水灵灵没有逃走的可能。 可是,这么一搂,掉地上一个东西,亏得写字桌处铺有一块地毯,才没把那东西摔碎了。 干红一眼认出是一个小型摄像机。干红把摄像机捡起来,看开关还打开着,摄像机仍在工作中。 干红把手中的摄像机,扬了扬,对水灵灵说:“你们挺会玩儿呀?” 干红意思是对着床上放个摄像机,把床上情形都拍了下来,好淫秽呀! 水灵灵更慌了,她说:“不不不不不不是,我,是他们……” 干红说:“‘他们’?‘他们’是谁?” 干红本以为郭云凯和这女的由来已久,跑到酒店里包房,又把床上淫秽场景录下来,过后两人观看取乐。谁想到,这女的说出一个“他们”,这“他们”是谁? (嫱子说:“干红什么都干呐,替人捉奸?我可没干过这样的事。”我说:“这回不说我写你了吧?”嫱子说:“别看我不会写,我懂什么是小说呀!”) 第125章 记起在竹楼吗? 干红走出之后,赵丽影一屁股坐在写字桌旁边的椅子上,静了好一会儿,她对郭云凯说:“找个地方坐吧。” 郭云凯说:“丽影……” 赵丽影有些固执地说:“坐吧。” 郭云凯只好走进来,在床头柜旁坐下了,身子蛤蟆着。 郭云凯坐好之后,赵丽影说:“想到是我了吗?” 郭云凯说:“没想到。” 赵丽影说:“记起在竹楼吗?” 郭云凯说:“当然。” 赵丽影喃喃地说:“ursoule(拯救我们的灵魂)” 郭云凯说:“我错了,丽影。” 赵丽影说:“多久了?” 郭云凯说:“头一天。” 赵丽影说:“骗我有用吗?” 郭云凯说:“真的。没骗你,对黑格尔发誓。” ——这是两个学哲学的,发的最毒的誓。 赵丽影直盯着郭云凯的眼睛,非常不屑的说:“你招妓?!” 郭云凯说:“不是。” 赵丽影说:“谁?我认识吗?” 郭云凯说:“你不认识。就是我昨天用车刮倒那小伙子的妹妹。” 赵丽影“啊”了一声,说:“让我不幸言中了?” 郭云凯埋下头去,不做声了。 这时,干红走了进来,把一抱衣物扔在了地上,手中留下一个小录像机,递给了赵丽影。 赵丽影说:“哪来的?” 干红说:“正对床的写字桌上,被衣物盖着。” 赵丽影怒向郭云凯。 郭云凯急忙分辨:“不是,不是我放的!” 干红对赵丽影说:“不是他,是那女的放的。” 赵丽影说:“女的?!” 干红说:“那女的说,是别人让她放的。” 赵丽影说:“别人?别人是谁?” 干红说:“她说她也不知道。像是真不知道。” 听到这里,郭云凯忽地站起,走出去。赵丽影对此一言不发,干红就没一点动作,任凭郭云凯从她身边走过去。 郭云凯走出去,赵丽影站起来,对干红说:“走,看他怎么说。” 干红就跟在赵丽影的身后,走出了1207,进了1205。 进了1205,看郭云凯坐在写字桌旁的椅子上,眼睛威严地盯住水灵灵,说:“姓名?看来水灵灵不是你的真名真姓?” 赵丽影和干红走进来,站在过道处。 水灵灵看见干红和另外一个女人走进来,又发起抖来,哪里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郭云凯说:“看来你也是一个受害者,这一切,都是别人设计好的,只要你交代出指使你的人,就没你啥事了。” 赵丽影和干红相对看了一眼。干红心想,怎么“罪犯”审起“同案犯”了? 郭云凯不愧是有审讯经验的,他一这么说,果然起了作用。水灵灵仍旧颤抖着身子说:“我,我叫赵赵赵雅芝,可是我真不知道,雇雇,雇我们的人是谁?” 干红听到这里,追问:“‘我们’?还有别人?” 赵雅芝瞄一眼郭云凯,说:“就是,是我‘哥’。” 干红去看郭云凯,说:“她哥?她还有个哥?” 郭云凯说:“是,她有个‘哥’。就是和我‘碰瓷儿’的那小子。” 干红说:“‘碰瓷儿’,碰什么瓷儿?” 赵丽影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姐夫在市法院哪儿开车刮到一个人,那人和这女的是一伙的。要不,你姐夫怎么认识的这女的呢?” ——从赵丽影这时的陈述上看,赵丽影对郭云凯的态度完全转变过来了:认为郭云凯也是个受害者。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有哪里不对劲儿。 干红对赵雅芝说:“那小子——你那个哥呢?” 赵雅芝说:“他不和我住在一起,他在我东边的一个楼里,单租了一个房间。” 干红问:“他叫啥?” 赵雅芝说:“我不知道,导演他们都管他叫‘小山东’。” 干红说:“导演?怎么又扯出导演了?” 赵雅芝说:“我和‘小山东’都在京城里参加影视剧拍摄,我演群众演员,他演替身演员。过了年,没怎么有活儿,基本都呆着,那天他找到我,说海卫有个活儿,问我去不去,这活儿,需要我那个……但多给我钱。我们这一行实际上……我就答应了。” 郭云凯说:“我说嘛。那小子咋那么灵份——从坡上冲下来,身子横着砸在我车的机盖上,愣是没咋地。有点功夫啊!替身演员吗!” 干红不无讥刺地指着床上的赵雅芝说:“这位更英勇,‘舍身炸碉堡’。” 赵丽影看了一眼干红,就去死瞪住郭云凯。 干红从赵丽影的手里拿过来那个小型摄像机,在手中一杨,问赵雅芝:“拍这个干什么?” 赵雅芝说:“不,不知道。‘小山东’说,东家要。” 干红说:“这么说,他今天要不约你,你就拍不成了?” 干红在那屋单独“初审”赵雅芝时,问过是郭云凯约她来的。 赵雅芝说:“不会的,还没有那么一个人,‘尝到鲜’,从此就放手的。” 赵丽影怒向郭云凯。 郭云凯吭吭哧哧地说:“今天上午……” 干红问赵雅芝说:“上午怎么没拍?” 赵雅芝说:“拍了,‘小山东’看了,说不清楚,东家肯定不能干——我是头一次拍这玩意,上午放的位置不好,‘小山东’又重新教的我。” 干红转脸对赵丽影说:“姐,看来就得找那个‘小山东’了。才能知道真像。” 赵丽影想了想说:“看来只好如此了,要不,这脓包挤不破——他手里还有一盘录像,不清,不清到什么程度?到底是谁指使的?什么目的?是要败坏他名誉,整他,还是为了钱财?” 干红说:“那就去吧。” 赵丽影说:“这个点儿好吗?要不明天再去?” 干红说:“夜长梦多,这种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不给对方一点空隙。再说了……”说到这里,干红向赵雅芝闪了一下眼睛,对赵丽影说:“人家还有什么约定,你敢保证都当你说了?这事要整夹生了,就像一锅夹生饭似的,没法儿嚥。不把对手整明白了,下次,他还向你下套儿,那你可就防不胜防了。” 赵丽影说:“那就去吧。” 郭云凯说:“我怕……那小子,那小子肯定会两手……” 赵丽影抢白郭云凯:“算了,你!他两手,你没看到妹子有几手呢!” 第126章 思维运动 郭云凯开车,三个人坐着他的车,来到了“小山东”租住的房间楼下。 干红一看地形,就知道“小山东”为什么选择了这里住下,而不是赵雅芝住的东边那栋楼。这边的楼前通往东边的南北向的路,没有台阶,不象赵雅芝住的这楼,通往市政府那条路还得上七八节台阶。他住这样地方便于逃离。他要有一辆…… 干红突然问赵雅芝,说:“‘小山东’是不是有一辆摩托?” 赵雅芝说:“是电动车。” 干红说:“这就是了。电动车更便于发动。” 干红又对郭云凯说:“哎,你,姐夫,你把车横在这个路口上,不让他骑着电动车逃离。看来,‘小山东’警觉性很高,随时准备逃离。这样,一会儿我只和赵雅芝上去,姐,你也留在下边,免得人多,脚步声惊动了他,这人受过训练——敢去当替身演员,一定身手灵活,还得会两下子;看他选的住的地方,就知道他懂得逃离术。” 赵丽影和郭云凯应。 郭云凯有些木,刚才,干红开始都不肯叫他一声“姐夫”。 干红握住赵雅芝的手腕子,说:“你要好生配合我,你就没事了,我们还能给你一些钱,是不,姐?” 赵丽影说:“是。他们答应给你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赵雅芝疑虑重重地说:“十万嗲!” 赵丽影毫不犹豫,说:“十万就十万。你要好好配合呀?” 赵雅芝说:“一定一定!” 干红说:“要不好生配合,鸡飞蛋打,一个钱也捞不到不说,还要遭罪。” 干红说着,握赵雅芝手腕子的手,开始用力。赵雅芝开始“哎哎”地疼叫,说:“配合配合,我一定配合!” 干红松开了赵雅芝的手腕子,打开了车门,和赵雅芝下了车。 “小山东”住二楼东门。干红踮着脚尖跟在赵雅芝的后边上楼。 到了门口,干红闪到一边,在墙垛处影着身子,以免“小山东”从门镜里看到她。赵雅芝上前敲了两下门,停了一下,又去敲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门上边的门灯亮了,一会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门打开了,干红一冲,把门挤住了,往里一看,她怔住了,说:“毕立海!” 毕立海是他们上届的同学,按理说是她的师哥。干红他们学校人不多,总共三个年级,五百多人。不同年级都有串通。当干红知道毕立海是乃山人,就认作他为老乡,两人有一次寒假,一起回了海卫。坐长途汽车从京城到海卫,先到乃山,后到海卫。到乃山,毕立海就下去了,再没更多的联系。毕立海毕业之后回乃山呆了几个月,后来听说又回京城了,回京城干什么,就不知道了。这么说,他去当替身演员了。 毕立海也认出了干红,说:“干红!” 干红说:“咱俩还用动手吗?” 毕立海说:“‘思维运动’?” 干红他们在学校,一个个的,不管是男是女,都粗胳膊壮腿的,老师戏称他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他们多练练脑子,不然,以后参加工作,傻乎乎的也不行。当保镖更是要头脑灵活,思维敏捷。怎么练脑子呢?搞脑筋急转弯。还取了一个名,叫“思维运动”。相互间给对方出脑筋急转弯的题,让对方猜,这样,又锻炼了脑筋,又增长了知识——有些脑筋急转弯里有很多知识。 以后,推而广之,解决同学之间的矛盾,也用脑筋急转弯——没有矛盾是不可能的,有了矛盾,就动手动脚,那可就麻烦了,轻则鼻青脸肿,重则不伤即残——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哪!都是毁人机器!任其施展手脚,三四年下来,学校不得变成医院的住院处啊!有矛盾了,面对面出脑筋急转弯,定个规则,谁输了,谁就要服对方,按对方的要求去办。老师同学都认为这个办法好,用这个办法解决矛盾,既不伤人又能锻炼学生的思维。 他们校方都认同这个办法,谁要不这么做,或者,输了不按对方的要求去办,全校的师生都对其嗤之以鼻,当他(她)是个臭狗屎,没人再理他(她)了。 说有个学生毕业了,在社会上遇到同学了,并且产生了矛盾,两人出脑筋急转弯,输的那人以为反正毕业了,就耍赖,不按赢者的要求办。这事传到学校,在校生去了三十多人。 幸亏老师及时赶到,不然,那家伙就找地方托生去了。 所以,谁也不敢不按“思维运动”的规则办。如果生死要是小事的话,那名义、脸皮要不要了?今后还咋在社会上混? 干红笑了,说:“你定规则。我守家在地,你是客人。” 毕立海说:“老规矩不行吗?” “老规矩”就是没有局数,一人一次,直到谁先猜错了,谁就算输。 干红说:“好,还是老学长,你先请。” 毕立海说:“好,我当仁不让。说,为什么暑假一定比寒假长?” 干红答:“热胀冷缩。” 该轮到干红了。干红说:“为什么大部分佛教徒都住在北半球?” 毕立海答:“南无阿弥陀佛。” 毕立海说:“为什么自由女神像老站在纽约港?” 干红答:“她坐不下来。” 干红说:“小张走路从来脚不沾地,这是为什么?” 毕立海答:“因为小张穿着鞋子。” 毕立海说:“小明的爷爷一边刷牙,一边唱歌,请问为什么?” 干红答:“刷的是假牙。” 干红说:“为什么两只老虎打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决不罢休?” 毕立海答:“因为没人敢劝架。” 毕立海说:“有两个小孩长得一模一样,生日也完全相同,问她们是姐妹吗,她们说是,问她们是双胞胎吗,她们又说不是,为什么?” 干红答:“她们是多胞胎。” 干红说:“什么书中毛病最多?” 毕立海答:“医学书。” 毕立海说:“什么动物可以贴在墙上?” 干红答:“海豹(报)。” 干红说:“红豆的小孩是谁?” 毕立海答:“南国。‘红豆生南国’吗。” 毕立海说:“打什么东西既不花力气又很舒服?” 干红答:“打瞌睡” 干红说:女人身上的什么部位,爸爸可以碰两次,男朋友可以碰一次,而老公一次都碰不到?” 毕立海顿住了。 (嫱子说:“用‘脑筋急转弯’来解决纷争,这可是抄袭我们校的校规。”我说:“我觉得挺好的。打,打个上天入地能咋地?不如用你们那套,文明,还有情趣。”) 第127章 跛足乌龟 毕立海刚想说,在一旁的赵雅芝举起了手,说;“我知道:嘴唇!” 赵雅芝答对了。说“爸”的时候,上下唇可不碰一次?说“爸爸”时就碰两次;说“男朋友”的时候,就“朋”字,上下唇碰一次,“男”和“友”嘴唇都碰不到;而说“老公”两个字,不通过上下唇接触就能发出来。 可是,这里轮不到赵雅芝说话,干红和毕立海都怒向赵雅芝。赵雅芝一吐舌尖,萎缩到一旁。 干红说:“这个不算。我重说——黑人和白人生下的婴儿,牙齿是什么颜色的?” 毕立海答:“没色。婴儿,还没长牙齿呢。” 毕立海说:“猪的全身是宝,用处很大,猪对人类还有什么用处?” 干红答:“骂人。说‘你是猪!’” 毕立海说:“犯规不?” 他们对答脑筋急转弯,有规定:不许骂人;不需进行人格侮辱。干红说“你是猪”,毕立海认为骂了他。 干红说:“我不是骂人,是在解释。上一条,你说‘没色’就行了,你还说‘婴儿,还没长牙齿’干啥?行你解释,就不行我解释?” 毕立海拿出男子汉大丈夫姿态来,说:“好好,不算你骂人,不算你犯规,你说下一条儿。” 干红白了毕立海一眼,又说:“书店里买不到什么书?” 毕立海答:“遗书。” 毕立海说:“什么动物没有方向感?” 干红答:“麋鹿(迷路)。” 干红说:“火车由京到沪需要6小时,行驶了3小时,火车在什么地方?” 毕立海答:“铁轨上。” 毕立海说:“世界上什么地方的海不产鱼?” 干红答:“辞海。” 干红说:“一群女子在河边洗澡,突然一陌生男子闯入,你说她们最想遮住哪儿?” 毕立海答:“那个男人的眼睛。” 毕立海说:“为了怕身材走样,结婚后不生孩子的美女怎么称呼?” 干红说:“绝代佳人。” 干红说:“新买的袜子怎么会有一个洞?” 毕立海答:“没洞怎么穿?” 毕立海说:“有一个字,人人见了都会念错?是什么字?” 干红答:“就是‘错’字。” 干红说:“一个人上了独木桥,可是,这时候后面来了老虎,前面又有一条蛇,下面是悬崖,请问他最后是怎么过去的?” 毕立海答:“昏过去。” 毕立海说:“身份证掉了,怎么办?” 胶东这边,管“丢了”,叫“掉了”——不懂这一方言,两人说起来就没意思了。 干红懂,就说:“捡起来。” 干红说:“有位妈妈生了连体婴儿,姐姐叫玛丽,那么妹妹叫什么?” 毕立海答:“梦露,玛丽莲(连)梦露嘛。” 毕立海说:“哪一家的路最窄?” 干红答:“冤家。冤家路窄嘛” 干红说:“一只乌龟走过一摊大便,大便上边为什么只留下三个脚印?” 毕立海噎住了,他紧紧着鼻子,抽抽个脸,象把他熏个不行似的。 毕立海说:“跛足乌龟?三只脚?” 干红转向赵雅芝,说:“你说,你说对了也算。” 赵雅芝也咧着嘴,摇了摇头。 干红转向毕立海,说:“你认了?” 毕立海说:“‘跛足乌龟’不对啊?” 干红说:“当然不对——那还叫什么脑筋急转弯了?” 毕立海不服气,说:“你等等,我再猜!” 干红就等他,干等,他也说不出答案来。干红不耐烦了,她开始倒数十个数:“10,9……” 按规则,出的脑筋急转弯,一分钟之内就得答上来。答不上来,出题者可以倒数十个数。在这倒数十个数中要再答不上来,出题者就可以说出答案。对方可以反驳答案,反驳答案的不合理性。反驳得出题方哑口无言,反驳方胜,否则,出题方胜。 毕立海说:“你说吧,为什么是三个脚印?” 看来,毕立海就等着反驳了。 干红说:“在大便上走,多臭啊,乌龟用一只手捂着鼻子。” 毕立海如梦方醒,他打了一个响指说:“对呀!” 毕立海打这个响指,使干红突然想起了上午她去“乾珑电子厂”时追踪的那人。干红指着毕立海说:“在山上,我追的就是你?!” 毕立海说:“不是我,是谁。进来说吧。” 干红走了进来,回手把门带上,嘴里直抽气。进了屋里,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指着毕立海说:“你个毕立海,来到海卫不找我,见到我,你还和我满山藏猫猫(捉迷藏),你整的啥事啊?” 毕立海看了赵雅芝一眼,说:“可能你也知道了,我来海卫是接了一单活儿,容不得我走亲访友的,连乃山我都没回去。” 干红说:“那你见到我跑啥啊?” 毕立海说:“我不跑,我说啥呀?你问我来海卫干啥来了,我咋说?我能道出实情吗?” 干红说:“哎,你去‘乾珑电子厂’干啥去了?” 毕立海说:“我在那厂子干活呀。” 干红很是疑惑,说:“你在那厂子干活?” 毕立海说:“为了隐蔽身份。临时的,计划顺利的话,也就三四天,也不累。他们给说好的,我不必在那守着点儿。” 干红说:“有那必要吗?” 毕立海一咧嘴,说:“唉——,我们‘腻’的那人,你应该知道,侦查能力很强,疑心也很重。我碰他的瓷儿之后,他非问我在哪上班不可,我得编得月儿巴圆的(很圆满),要不,唬不住他;反过来,要防止他上厂子了解我。那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干红心想,怨不我追到“乾珑电子厂”,他一晃,就不见了呢,原来他是躲进了厂里。可是,问管收发的老头有没有人进来?那老头怎说没有?啊,我说“有没有外人进来”那老头说没有,他把毕立海当成他们的职工了,没当外人。 干红说:“咱们长话短说,你的雇主是谁?” 毕立海说:“不知道。” 干红说:“你玩儿地下党啊?” 毕立海说:“不是。我真不知道。我是受雇于你们市一家‘办事公司’。一般,雇主都找这样的公司,这种公司再找我们。我们不直接和雇主打交道。” 干红说:“‘办事公司’?具体叫什么公司?” 毕立海说:“我也不知道,和我联系的,姓kun,他们都叫他kun哥。” 干红说:“姓kun的?谁家呢?” (岩子评语:“这一章写得紧张又从容。”) 第128章 两只龙虾 一般老百姓,都把姓放在前边,后边加上称谓,或哥,或姐,或叔,或婶。但道上的人,则不然,他们往往把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提出来,再加称谓。象自己称邱立坤。哎,kun哥,能不能是邱立坤啊?没听说有姓kun的。干红就问毕立海,说:“kun哥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毕立海不大肯说:“这个……” 干红说:“不用你全说,你这只说他最后两个号码就行,我看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毕立海犹豫一下,说:“11。” 干红兴奋,说:“就是他!”然后,把邱立坤的电话号码说出来,问毕立海,说:“是不是这个号码?” 毕立海点了一下头。干红说:“那妥了,你说的kun哥,不姓kun,姓邱,叫邱立坤,我哥们儿。” 毕立海说:“你认识他?” 干红说:“岂止认识?关系还相当!交过手,喝过酒,办过事。” 干红说着,就拿出了电话,打给了邱立坤,对方接了之后,干红说:“还没休息,坤哥?” 邱立坤说:“头半夜就别想睡,天天的。” 干红说:“今天晚上咋安排的?” 邱立坤有些疲乏的口气说:“还不知道,不知啥时候有啥事。怎么个精神?妹子。” 干红说:“聚一聚?” 邱立坤说:“又有大螃蟹?” 干红说:“看看吧,没有大螃蟹,有大虾大鱼不也行嘛?” 邱立坤来了精神,说:“真的?!” 干红说:“真的假的,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邱立坤说:“还是‘摩尔餐厅’呗?” 干红说:“那还能是哪儿?” 邱立坤说:“好的,我马上就去!” 干红说:“不用太急,刚刚支上桌。” 邱立坤说:“好嘞!” 关了电话,干红就把电话打给了严梅,说:“小梅你在哪儿?” 严梅说:“我在家里,有事吗小红姐?” 干红说:“你们谭总也回家了吧?” 严梅说:“回了,今儿是周六,客不多,八点半我们就下班了。” 干红说:“你把谭总的电话传给我。” 干红知道严梅,把谁的电话输到她的电话里,她就再不记那个电话了,问也白问,不如让她用短信传。 果然,关了电话不多久,严梅的短信就来了。干红依照严梅短信传过来的谭学年电话号码,打了过去。谭学年接通,干红说:“谭总,我是干红,严梅的朋友,姚总的司机。得麻烦您一下,召集两个师傅,几个服务员,做一桌菜。”干红怕他推托,急忙又说:“有没有点特殊的东西?象那次似的,整个大螃蟹啥的?” 谭学年哈哈笑,说:“大螃蟹?那么大的螃蟹,这辈子是再看不到了。虾,倒是有,两只二斤多的龙虾,不过,下午五点多钟就死了,下班时,让我放到冰柜里了,现在还没冻实,拿出来做,跟活的一样。” 干红说:“好,那就做那两只龙虾,再掂对一些与之相配套的。” 谭学年问:“几个人?” 干红想了想,说:“六到八个人吧。” 谭学年说:“好吧,我得先找人去开门,化东西——我们今天关(门)的早。” 干红说:“好嘞。” 关了电话,干红对毕立海说:“给你接个风。一会见到邱立坤你好好配合我,我不会让你的收益,少一分钱。你问赵雅芝,我们老板是怎么答应她的?” 赵雅芝冲毕立海重重地点点头。 毕立海说:“事办到这个份儿上,又遇上了你,还能有啥说的?我只好成全你。” 干红站了起来,说:“走吧,一辆车,五个人正好。” 到了外边,赵丽影打开车门走了过来,来到近前,干红向赵丽影介绍毕立海,说:“姐,这是我的同学毕立海。” 赵丽影冷不丁的,没反应过来,说:“咋这么巧?那人呢?” 干红说:“他就是那人。” 赵丽影“啊”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闪了一下身子,象毕立海要袭击她似的。赵丽影镇静一下自己,说:“怨不我妹子说你训练有素呢,都是一师之徒嘛!” 干红说:“他是我们上一届的。毕立海,这是赵姐。” 毕立海行个小日本子礼,说:“给您添堵了,赵姐。” 干红说:“你也是为了维持生计。又没有恶行,赵姐能原谅你的。” 赵丽影说:“是啊是啊。” 干红说:“是这样,姐,毕立海不是跟雇主直接联系,中间有一家公司,叫什么婢养‘办事公司’,哎,对了,叫‘界昆公司’,就是‘解决困难的公司’。雇主通过这家公司,联系的毕立海。所以,雇主是谁,毕立海不知道。” 赵丽影说:“那咋办?” 干红说:“‘界昆公司’的业务负责人,我认识,叫邱立坤。我刚才约他了,定在‘摩尔餐厅’。也一同给我同学接个风。赵雅芝也没地方去,我就一同带上了。” 赵丽影说:“行行,安排得挺好。那,咱就走吧?” 干红说:“走吧。” ************************ 干红他们一车五人来到“摩尔餐厅”,看大门外边停着两辆车,一辆是谭学年的,另一辆,是一辆“普桑”,还挺旧的。干红心想这车一般是邱立坤的。也不知邱立坤他们公司有多少辆车,但,干红没看到一辆好车。是买不起好车,还是怕出“现场”,让人给砸坏了,就不得而知了。 干红隔着赵雅芝对赵丽影说:“他们可能来了。” 赵丽影看了一下车里的表,说:“人都回家了吧?你给人家叫来的?” 干红说:“世上有两点最能促发人的积极性。一是,赚钱;二是,有好吃的。我说的这两点都占了,因此,他们就早早地来了。” 走下了车,赵丽影说:“有你那次送的蟹肉?” 干红说:“那天的蟹肉保险都叫你吃了。” 赵丽影说:“哪能。”说着她看了一眼郭云凯,意思是郭云凯吃了不少。 “摩尔餐厅”大门上边的一盏方形广告灯,呼啦一下亮了起来。大门被推开了,走出两个戴着绶带的迎宾小姐。虽然脸上不乏困顿之色,但也尽量花枝招展的。 干红他们走过的时候,两位迎宾小姐行礼、问好:“欢迎光临!” 进了大门,电梯边还有迎宾小姐,为他们打开电梯门。到了上边,也有迎宾小姐,带他们走向“泰山厅”。干红心想:这谭总,没少用心思。这么晚了让人来加班,不得比照节假日给人家工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费用都得打在饭费里。干红心中有数:赵丽影不象姚欢,是真大方,不是假大方。办这么个事,她是肯花钱的。 打开了“泰山厅”的门,邱立坤见到干红,笑容满面,可是,他一看到毕立海和赵雅芝,他的脸就变色了。 (岩子说:“其实,一开始我就猜到,这事和邱立坤有瓜葛。果不其然!”) 第129章 他为什么帮她? 干红说:“咋地啦,坤哥?” 邱立坤木木地苦笑,说:“我说妹子,你数穆桂英的,阵阵落不下!” 干红说:“纯属碰巧。”干红拉过来赵丽影说:“我姐,亲姐一样,而你们给下套儿的,是她对象——我姐夫,我不能不管。今天讲交情也罢,讲亲情也罢,我得摆平这件事情。” 谭学年坐在邱立坤旁边,他看两个人要僵起来,就赶紧打圆场,站起来,冲干红他们招着手说:“来来,小干,坐下坐下,坐下谈。先喝杯茶,这是虫茶。” 干红他们走过去围着桌坐下了。干红和毕立海挨着坐下了。 邱立坤看看干红又看看毕立海,对干红说:“他怎么和你走在一处的?” 干红说:“说,‘一只乌龟走过一摊大便,大便上边为什么只留下三个脚印?’” 干红是在叙说她怎么治服的毕立海,邱立坤不知其所以然,以为在骂他:乌龟又叫“王八”,是骂人话。这边又管“王八”叫“丘八”。“丘八”里边有个“丘”字,虽然和姓邱的“邱”不是一个字,但是一个音,邱立坤就以为干红在骂他,就抓起面前的食碟甩了过来,那小食碟打着旋儿冲干红飞来。 干红对此毫无防备:因为她没有一点伤害邱立坤的意思。 就在那小食碟要打着干红的时候,坐在干红旁边的毕立海,伸手就把那食碟用指头夹住了。 坐上的人,都为毕立海这一手惊叹。邱立坤也是,他眼光里还有一层意思:他为什么帮她? 干红读懂了邱立坤的意思,对邱立坤说:“坤哥,毕立海是我同学,我的学长。” 邱立坤说:“噢,怨不得呢!那不敢了,你一个我都打不过,师哥又来了,我更不是个儿(对手)了。你就把我骂的狗血喷头,我也不敢有脾气了。” 干红说:“我没骂你。我是说我这次是怎么征服的毕立海。我们学校有个规矩:同学之间有矛盾,不许动手——要动手,不伤即残——出脑筋急转弯,谁猜错了,谁就输了,谁输了谁就得服气。我就是用刚才那个脑筋急转弯,把毕立海制服了。” 邱立坤说:“脑筋急转弯?一个丘八……走过一摊大便……太恶心人了,不过,为什么留下三个脚印?应该是四个呀?少一只腿?” 干红说:“这里,我不能揭开谜底,毕立海、赵雅芝你们俩也不能说,马上就上菜吃饭了,我爸讲话了:‘谁说埋汰的(脏的),就把谁打出屎来!’找个时间,我告诉你,坤哥。” 邱立坤小拍了一下桌子,说:“不说了,喝酒!端上来我看看,多大的鱼,多大的虾!我都闻着海鲜味了!” ************************ 饭桌上,邱立坤的情绪不高,时不时地还叹气。干红说:“放心吧,坤哥,你只要把谁是雇主,告诉我们,你该得多少收益,我赵姐如数奉上。” 邱立坤环顾一下四周,说:“那不就等于四万五万的把我们公司卖了——知道我出卖雇主,谁还敢找我们‘界昆公司’来‘解困’呀?” 邱立坤这话是对的,这要传扬出去,他们公司的人这么干,谁还敢来找他们呀?这么多人,家里的,外边的,还有服务员来来去去的,知道谁把这一情况传出去呀?干红就借敬酒的名义,走到邱立坤的跟前,凑近他,悄声说:“坤哥,到底是谁?谁是你雇主?” 这个时候,酒桌上挺嘈杂,你敬我酒,我敬你酒的,敬成一锅粥,邱立坤不必担心别人听去,可邱立坤却说:“妹子,你把我捆起来,吊着打,我也不会说的。” 干红说:“你玩儿地下党?” 邱立坤说:“这关乎我们的声誉,也是我们的职业道德。” 干红心中“嘁”了一声:就你们还讲职业道德? 邱立坤看透了干红,说:“就我们才最讲职业道德。职业道德是我们的生存之本。” 干红说:“好,讲得好!为此,敬你!” 二人一饮而尽,再不提这个话头了。俗话说,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啊!他不想说,真是吊起来打都没用。 这顿酒直喝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收杯”,往出走的时候,邱立坤用胳膊肘拐了干红一下,干红会意落在了后边。邱立坤凑近干红说:“妹子,那丘八在大便上怎么只有三个脚印?” 干红很是意外,她以为邱立坤拐她那一下,是要她留下来,偷偷告诉她谁是雇主呢,没想到他还一门心思惦念那个脑筋急转弯?!真不可思议! 干红看了他一眼,说:“交换——你告诉我谁是雇主,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是三个脚印?” 邱立坤皱起眉头说:“那哪行啊?也不等值啊!” 干红一听谈到价钱,就有门儿,进一步说:“你只提示一下,比方哪个范围的,姓什么,和什么有关就行——其实赵姐他们两口子就是急了点儿,不然,躺在床上,少睡半个小时的觉,就想明白了——年轻轻的,得罪多么重的人,肯动这么大阵仗整他们的,有几个?” 邱立坤这时说:“我也想,他怎么得罪人了?犯得上这么整他?他们至少要花三十万!杀父夺妻之仇?” 干红问:“哪的人?” 邱立坤说:“拥翠区的。” 高红说:“民间的还是政府的?” 邱立坤说:“看那架势,是后者——我可全说了,我就知道这些,你想,他们也得防着我不是?” 干红说:“那你一定知道雇主的姓名,或者单位,住址,否则,事办完了,他们要不给钱怎么办?” 邱立坤说:“看来,妹子,你不知道我们的办事程序:雇主找到我们,谈好价钱,就得打一半款,到结束了,再一手钱一手货——我们给他们要的录像带,他们验证,真是他们要的内容,他们就付另一半的钱。我可说的都是实话。撒谎是个驴!” 看来,邱立坤说的是真的。 这时,赵丽影找来了,干红就急忙往出走,邱立坤一把扯住了干红,说:“你答应我的呢?!” (嫱子说:“现打不赊啊。这块写的不是那么回事——邱立海是道上的人,他装不得装一装,这么快的就象个小赖巴孩儿似的,管人要钱?”我只笑不语。) 第130章 口型的交流 干红怔住了,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啥了?” 邱立坤急皮酸脸的,他说:“为什么三个脚印——你不说交换吗?!说话不算话?我可全告诉你了!” 干红松了一口气:原来他还盯住乌龟不放啊!这人,怎么像小孩子似的,就说:“乌龟走过一摊大便是吧?” 邱立坤点了一下头,说:“是。” 干红说:“大便是不臭?” 邱立坤说:“臭。” 干红说:“所以呀,乌龟走过大便,就用一只手捂着鼻子——它可不就留下三个脚印?” 邱立坤恍然大悟一只手拍了一下额头说:“我靠,可不是咋的!” ************************ 走出“泰山厅”的一伙人,包括谭学年,都往电梯走。走到电梯门口,赵丽影回头看,不见了干红和邱立坤,就返回“泰山厅”去找。她虽然没看到邱立坤拐了干红那一下子,她也知道干红和邱立坤有意坠后留在屋里,是谈这次请客的中心议题:让邱立坤说出谁是雇主。她认为她看出邱立坤那架势了,要他说出来,是有条件的,无外乎要钱。她怕邱立坤狮子大张口,要的数额太大,干红不肯答应他,就回来给干红撑腰。可没想到,邱立坤只要一个脑筋急转弯的答案。赵丽影无法理解邱立坤他们的行为方式。 乘电梯走的四个人,出了电梯,谭学年去了厨房,安排师傅们收拾一下,就回家。电梯口处,就剩下郭云凯、赵雅芝和毕立海了。三个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别别愣愣的。就是毕立海和赵雅芝也不往一起凑。他们就那么站着,等着没下楼的三人。 郭云凯抬起头看赵雅芝,见赵雅芝正偷偷瞄着他,郭云凯赶紧闪开眼神。身子几乎是原地转了一圈,又抬头去看赵雅芝,见赵雅芝如前番一个姿势瞄住自己不放。郭云凯去看毕立海,见他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右脚掌在大理石地面一下一下地搓着。门还开着——上边还没有叫电梯的意思。 郭云凯又看了一眼毕立海,看他还在用脚掌**那块大理石,就把手指作成电话状,放在耳朵上,意思是让赵雅芝给他打电话。赵雅芝不解,探着头无声地问:“你说啥?” 郭云凯嘎巴着嘴,加上手势,不出声地说:“给我打电话!” 赵雅芝读懂她的口型了,重重地点点头。 这时,电梯门关上了,说明上边叫电梯了。郭云凯和赵雅芝赶紧停止了口型的交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们俩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流,鬼神不知呢,实际上,毕立海通过对面的幕墙玻璃,把二人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 干红、赵丽影和邱立坤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往外边走。邱立坤笑意满满。 在上边的时候,干红对赵丽影说:“姐,看来雇主也藏头露尾的,邱经理猜是拥翠区政府的,起码是区政府的指使人找的邱经理他们。” 赵丽影说:“猜,怎么猜的呢?” 邱立坤说:“那人跟我谈的时候,说漏一句话。我明天和那人接触时,可以暗暗把那人拍下一张像,你们去认吧。我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这单就这么撩了(放弃),不知我们老板怎么埋怨我呢?前期,我们花了一些钱。” 干红说:“那没关系,该多少钱,我们来付。明天我去你们那儿,咱们扒拉扒拉帐——我不说了吗,不能让你们亏了,你们该挣多少我们给多少,你说呢,姐?” 赵丽影笑了,她对干红说:“你扒拉什么帐?”说完,又转向邱立坤,说:“这么的,邱经理,从京都找来那两个人的费用,你不用管了,我这边付;你们那边还差多少?你说个数。” 邱立坤闪了两下眼睛,说:“事没办成,我们得付人家违约金,得两万元……” 干红说:“你们的收入呢?五万?” 因为,饭桌上,干红让邱立坤说出雇主是谁,他们该收多少钱由赵丽影来付,邱立坤说“那不就等于四万五万的把我们公司卖了?”——这变相把雇主给他们多少钱说出来了。 邱立坤说:“哪能要你们的钱呢?就当我帮忙了!” 干红说:“那哪行呢。” 赵丽影抢过话说:“这样,邱经理,我给你打过去十万——你别嫌少,以后再赶扯(谦辞。意思是:“这次不够,以后咱们办事我们再补足了”)。” 邱立坤慌忙说:“太多了太多了!” 邱立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非常高兴。态度一下就变了。 ——来到外边,赵丽影对邱立坤说:“明天你把账号传给我,我好给你打款。” 邱立坤说:“真不好意思。”又转而对干红说:“海卫慷慨讲究的人怎么都让你交下了?” 干红知道他还指去“长峰小操场”那一次。就说:“咱是谁?抠搜搜的,咱连边儿都不沾!” 就这么说着,送邱立坤上了他自己的车。车发动起来,他按了两声喇叭,以示谢意,就开走了。 看谭学年的车还在,赵丽影要等谭学年出来,道个别再走。黑灯瞎火的,现组织的人来的,菜还做得不错,挺上档次的,难能可贵。干红说:“不用啊,以后有客常来他这里消费,就行了。明天我来,把今天晚上的餐费算一下,把款打过来,就行了。” 赵丽影踟蹰,但等了一会儿,看谭学年还不出来,就只好上车走了。 车上大道之前,赵丽影问毕立海和赵雅芝,说:“你们是去华连住,还是回你们住处?” 毕立海说:“回住处吧,收拾一下,明天我去乃山,回一趟家。” 赵雅芝也说回住处,明天回家。 干红问:“你家在哪儿?” 赵雅芝吭哧了,不肯说她家的住址。 (嫱子惊讶地说:“郭云凯还叼住赵雅芝不放?他这是吃一百口豆不嫌腥啊!明知道人家是放他鸽子,还让那女的给他打电话?不可思议!”) 第131章 我看未必…… 干红“嘁”了一声,那意思是,你家有啥啊,还不说?你给你家丢脸了?哎,你还有羞耻之心?就把头转向她同学毕立海,说:“回乃山,你几点走?” 毕立海说:“看赵经理了。” 乃山是海卫的卫星城市,所以海卫到乃山,从早上六点三十到晚上六点三十,每隔半小时发一趟车,有的是。就看赵丽影什么时候给他答应给他的钱了,拿到钱,他随时走。 赵丽影说:“你不能转账,就得要现金吧?” 干红说:“他怎么转账?得要现金。” 赵丽影说:“这么个数额,自动取款机取不出来,得银行开门,从柜台处取。” 赵丽影只答应给赵雅芝十万,没说给毕立海多少。从她这话中,给毕立海也得给赵雅芝那么多。干红就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咱都睡了懒觉,九点我来找你俩。” 干红又转向赵丽影说:“姐,九点钟我领他们俩,在街边早点摊吃点儿饭,十点左右你给我打电话,定个汇合处。你看怎么样?” 赵丽影笑了,说:“哪家早点摊,九点还等着你们去吃饭?” 干红说:“九点就撤摊了吗?明天是周日啊!” 赵丽影说:“周几人家都不等那个时候。这样,明天一早你们三个去华连,咱们等于在那包两间房呢,拿着住宿证去‘总台’领早餐证,四张呢。明天我也去。咱们吃完饭,就一起去提款。” 干红应。 车就往毕立海和赵雅芝住的地方开。到了那里,干红对毕立海说:“你那还有一盘带?” 毕立海说:“还有一盘。不过,看不清楚。角度放的不对。” 干红说:“对不对的,我也要拿着,我和你一起下去取。” 郭云凯说:“对,清不清楚的也要拿回来。” 赵丽影狠狠地白了郭云凯一眼。 郭云凯急忙躲开。 干红和毕立海下了车,先去送赵雅芝,送到她的住处。 他们俩送完赵雅芝,又到毕立海的住处,毕立海把一盘录像盒带给了干红。干红拿到盒带就往出走。毕立海送出来,干红说:“你还出来干啥?在屋吧。” 毕立海说:“在下边,我有一辆电动车,一辆自行车。自行车撞那么一下子,基本撞烂了,就搁哪儿吧,收废品的自会把它收去的,只是那辆电动车,大半新的,我在旧货市场买来的,你骑回家吧?” 干红说:“我不要。哎,你正好骑它回乃山,放到你家里,你家我叔骑骑啥的。” 毕立海说:“我爸骑它干啥?是种地还是打草?他用不着。再说,我骑它回乃山,一百多公里,也没那么大的电力支撑,你骑回去吧。那小电动车还是挺好看的,你骑着,一定很帅气。” 毕立海说着,就把一把钥匙给了她。 干红想了想,接过那把钥匙,说:“行,谢谢馈赠!” 毕立海说:“跟我还客气。这次,亏了你打圆场,要不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哎,赵经理是怎么知道她丈夫和赵雅芝在一起的?” 干红吭哧了。她能说是自己跟踪跟到的吗?就说:“谁的男人,谁不看得噔噔的(看得很紧)?” 毕立海笑了,说:“我看未必……” 干红说:“你什么意思?” 毕立海慌忙掩饰,说:“没什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干红点搭着毕立海说:“你跟我玩儿半句话?” 毕立海说:“没有没有。” 干红放弃追问,说:“走吧,下去看看你那电动车——说实在的,我总觉得,骑电动车有点儿小娘们儿,要是一辆摩托嘛,那家伙,突突,突突突突的。多气派!” 毕立海说:“我的这辆电动车就有点儿摩托的样式。再说,摩托麻烦,还得考证。” 干红说:“我都有汽车驾驶证,还用考摩托证?” 毕立海说:“得考,京都就得考,你们这里大概也得考,要不我就买摩托了。还是摩托有速度。追逃,都行。” 二人边说边往楼下走。走到楼下,透过月光,干红看到靠楼梯扶手有一辆电动车,看上去真不赖。干红就用钥匙去开了电动车。不是很熟,就有些慢。毕立海说:“我的设计是,人从楼梯扶手滑下来,到底儿了,就得把车子打开了。” 干红说:“那也就是一秒的时间,还在运动中,不可能。” 毕立海说:“我专门训练过自己。我演示给你看?” 干红说:“训练过?那还差不多。别演示了,赵姐他们可能都等急了,我得出去了。” 干红推着车子走出去,赵丽影摇下车窗对干红说:“谁的电动车?” 干红说:“毕立海的,他不要了,让我骑回去,姐,你们走吧,我就骑着着摩托回去。” 赵丽影说:“能行啊?” 干红说:“没问题。放心吧。”说着,干红把手中的盒带,递给了赵丽影。 赵丽影接过盒带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一眼,就随便地扔给郭云凯,转过头来对干红说:“那我们走了。” 干红说:“走吧。” 赵丽影他们就倒车,倒过车,他们就从这栋楼的后边开过去。他们要回家,就拐上是政府东门前那条路往北拐,他们却往南下去了。干红怔了一会儿才懈乎(分辨)开:赵丽影还要到医院去陪她父亲。 干红发动了电动车,刚要上去,就有个短信打进来的声音。干红忙把电话拿出来,翻开短信一看,是坡义发过来的:“我把玲送回家了。” 干红惊诧,怎么才送回去?!就发了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号。 马上,坡义就回一短信:“她住的地方太远。” 干红恍惚听韩亚玲说,她在滨工大东门哪儿租的房子。华连到滨工大东门是不近,可也不至于用一个“太”字啊?他搞什么猫腻?干红就把电话打过去了,说:“坡义,你搞什么名堂!” 坡义说:“我没搞名堂啊。” 干红说:“怎么太远?你以为我不知她住在哪儿啊?” 坡义说:“哪儿?” 干红说:“不是在滨工大东门那儿吗?” 坡义说:“华连到滨工大东门远不?” 干红说:“远也不至于到这个点儿吧?” 坡义说:“那我送她,她又送我,我再送她,她再送我,我还得送她,你说远不远?” 干红这才明白了:两人这是粘糊上了,就溜了一句口语:“我靠!” 随后就把手机关上了。就跨上了电动车。 干红确实是不熟电动车。电动车好像不大听她的使唤,让它往左,它偏往右!别别扭扭的,险些把干红摔下来!干红乌拉(摆弄)它半天,总算有些顺架了,她刚要骑上走,忽然听到郭云凯开的、赵丽影的那辆标志牌商务车的声音传来了,干红的头老大:郭云凯又回来了!他恋上那口食儿了?! (嫱子说:“人说‘色胆包天’,果然不假!”) 第132章 玩起了柳下惠? 干红关上电动车,把它隐在树丛中,就蹑着手脚从毕立海住的楼前穿过去,往赵雅芝住的那幢楼跑去。 边跑干红边想毕立海说的那“半句话”——那意思是“看不住”呗?现在看来,他说这话,肯定是有所指。 他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什么呢?事发前的一切,不用说,他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足以为据;那就是事发后。事发后,赵雅芝都在赵丽影的眼皮子底下,她能和郭云凯有什么交流呢? 干红呼啦一下子想到,有一段时间赵雅芝“脱控”了,就是她和赵丽影在楼上跟邱立坤“磨口供”的时候。那个时候,谭学年、郭云凯、毕立海和赵雅芝下到一楼,而谭学年去厨房,就郭云凯、毕立海、赵雅芝他们三个在一楼电梯门前呆着,是她和赵丽影、邱立坤走出电梯门后,他们六人才一同走出去的。他们俩有交流,就在我们在上边,他们在下边的那一区间。可是,有毕立海在旁边啊?他们就敢交流? 毕立海也怪了,他和赵雅芝在京都就熟识,做这个单,还特意叫上赵雅芝,说明关系不错。他们来到海卫,又以兄妹相称,不住在一间屋里,还分开住?为什么?赵雅芝长的水水亮亮的,怎么就没入毕立海的眼?在学校的时候,一个个的都骚哄哄,像发情的小公狗似的,怎么,条件这么好,却玩起了柳下惠?赵雅芝肯卖身,不能不肯身附与他,他怎么不接受? 赵雅芝不怕,或不在乎毕立海。就算不去探究为什么会这样,就不怕毕立海告诉我吗?这事只有毕立海知道端倪,得去问毕立海。 干红的这些想法,都是断断续续的。但是,这种“闪回”比电影中的快多了,几个回忆、判断的元素,就能穿成一大串,一抖落就是一个大画面。 干红来到了这几栋楼的西路口,就是上几个台阶就到了市政府东门前的大道的那个路口。郭云凯的车就停在那里,发动机还在响着,郭云凯还在车里,没有下来。 他在犹豫?在是与非,灵与肉,感性和理性之间激烈地斗争着? 这个时候,理念没有色彩,哲学显得很苍白。唯有身体里的荷尔蒙,像一头猛兽,左突右冲,为非作歹,不可一世! 好汉郭云凯冲着自己的头狠砸了两拳,放开了手闸,把车往他家里开去…… 隐在树丛中的干红,直起了腰,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说:姐夫,你还有救。 可是,干红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在长途汽车站送毕立海的时候,她就有些发呆发怔。心下琢磨怎么问毕立海,他才能说呢?想了好长时间,没有想好。 这时,毕立海问她,说:“干红,我听你们班的同学说,你有男朋友了?哪儿的?” 干红一怔,说:“你听谁说的,瞎白唬!” 毕立海说:“你们班的‘软蛋子’。临来的前两天,我在琉璃厂哪儿见到他了,他在一家保安公司实习。” 干红说:“你知道为什么管他叫‘软蛋子’吗?就是他说话一点也不靠谱,就象软皮鸡蛋似的,托在手里都能碎了。他在京都,我在海卫,我们也没有联系,他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对象?笑话!” 毕立海说:“这么说你是有了?” 干红红头涨脸地说:“谁有了?!” 毕立海说:“看看,都绷不住脸了吧?” 干红说:“谁呀。哎,毕立海,你怎么样?”干红显然在转移话题。 毕立海脸沉下来了。说:“没有。” 干红说:“怎么了?说真的,我原以为你是和赵雅芝,两口子和着出来放鸽子呢。” 毕立海说:“那不可能。” 干红说:“怎么不可能,你没看电视剧《战旗》里边的军统特务,为了工作需要,男女以两口子为掩护。你们是以兄妹之称,不能近水楼台,先得个月?再说了,赵雅芝还在乎谁睡她吗?” 毕立海横愣干红一眼。 干红说:“你那么看我干啥?我说的不是那么回事呀?” 毕立海收回了眼光,沉吟了半天,才说:“不是她,是我。” 干红说:“你?可得了,你向柳下惠学习?就你们班那些男的?可别胳肢我了(逗我笑。伸手到腋下,抓挠腋下的皮肤,使之发笑,称之为“胳肢”。)!” 毕立海鼓足了勇气才说:“你不知道,我去年八月份做替身演员,受了伤,断了根。” 干红“啊”了一声:“腐刑了?” 毕立海苦笑着,说:“所以,我想学‘金钟罩’‘铁布衫’呢?” “金钟罩”“铁布衫”据说是刀枪不入的硬气功。但练这种功夫,不能泄真气,就是不能和女子有交合,才能练就成。毕立海说他受了伤,断了根,还要练“金钟罩”“铁布衫”,说明是把男人的家什伤着了。 干红安慰毕立海说:“没准因祸得福,练成“金钟罩”“铁布衫”,那可是了得!” 毕立海说:“了得,又能怎样?作为人的基本东西都没了,活着还有啥意思?” 干红说:“比象赵雅芝那样泛滥强!” 毕立海说:“她也是为了生活。你不知道她家的情况,她父亲她哥哥都有血友病,每月需要不少医疗费。” 干红喃喃地重复着:“血友病……,她能卖几年?” 毕立海说:“能有几年就几年吧,她也没办法。据说,她也是个携带者,只是不发病而已。她不能生育,要生育,下一代,男的就是发病者,女的就是携带者。我养完伤之后和她出去做了几个单。我看,她和那个姓郭的两个,动了真情。” 干红说:“动了真情?何以见得?男人不过是蜻蜓点水,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毕立海颓然一笑,说:“不见得吧,姓郭的,让小赵给他打电话。” 干红说:“打电话?你听到了?” 毕立海说:“他们比划的,我透过玻璃幕墙看到的。” 干红心想,毕立海说的基本是对的。但是,昨晚郭云凯又回来了,他怎么不给赵雅芝打电话,就那么停在那里? 还有许多疑点,说实在的,毕立海如今干这个,不管他说是什么原因,都是一种堕落,这种人品的人,说话还能信?因此,干红心中笃定:不能听毕立海的,郭云凯是不是和赵雅芝藕断丝连的,动了真情,我要亲自查出才算数! (嫱子说:“我靠,毕立海成太监了?”我说:“就是。外伤。”嫱子说:“郭云凯要受那样的伤就没咒念了。你应该让郭云凯受那样的伤!”我说:“不能意气用事。”) 第133章 她崩溃了 送走了毕立海,干红就开车回来了。她开的是赵丽影的白色标志牌商务车。车的右前轮处的机盖撞出几处凸凹,有的地方已掉漆了。这是毕立海“碰瓷儿”所为。干红心想,应该让他修车,还给他钱!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早上不到九点,干红骑着毕立海送给她的电动车赶到的了华连。到总台取了早餐证,赵丽影就来了。毕立海和赵雅芝随后也来了。四个人吃完了早饭,毕立海和赵雅芝到1205,1207房去等,干红和赵丽影去银行提款。提回款给毕立海和赵雅芝两人。果然也给毕立海十万。拿到钱,赵雅芝对赵丽影说:“大姐,我回家的车是晚上五点,我没地方去了,我能不能……” 赵丽影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就说:“你就呆在这里,没关系。身上带着挺多的现金,上哪儿去?” 干红想桑巴(讥刺挖苦)她两句,一看赵丽影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说啥? 赵雅芝就住在1205。 三人走出来,赵丽影对干红说:“妹子,你来开车,把我送到我妈家,我看看我妈,给她收拾收拾,该洗的洗洗。你同学就你去送吧。回来,你把车停在华连停车场里,我要用我就去提,我还有一把钥匙——我一般不用。” 干红说:“我姐夫呢?” 赵丽影说:“他一般也不用,他用干啥?今天是周日。” 干红说:“我说我姐夫在哪儿呢?” 赵丽影说:“他在医院,替我,护理我爸。” 干红应一声,心中有数。 送走毕立海,干红就开车回到华连,停赵丽影的车,取自己的电动车。说实在的,这电动车真挺方便的,串空儿走,不发生堵车现象;还敞亮,跟开敞篷车的感觉差不多。她在京都上学时的一个同学,家里有一辆敞篷跑车,开着,爽! 干红有点儿喜欢上这辆电动车了。 干红找了个空车位,把赵丽影的车停下了。绕着道去取她的电动车。走到第三排车的时候,她被一辆车吸引了:亮栗色奔驰商务车!奔驰gl550!姚欢的车! 姚欢没走,还是来华连办事? 干红猜的这两点,都对。姚欢的确没走,她仍住在华连911房间。 周五晚上从医院回来,她整个人就崩溃了。就像她在悬崖边上依着一棵树一样,那棵树倒了,她也就跌下了悬崖。屋里还有个“死倒”老关。实指望找来赵宝伟帮着她把老关处理了,可现在他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睛都睁不开,能帮我什么?没有他的帮忙,我自己也没法处理老关呀! 老关要不死,我还勉强活着?为什么活着?你还有个儿子呀!是,我是有个儿子,他是我爱情的结晶。可是,他一点也不随我的心,还故意找我的别扭,我烦什么,他来什么。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孽子! 关键是,老关怎么办?不管怎么说,他是死于我手上,我是杀他的凶手。有“宝儿”在,他还能替我出个主意,躲过这一劫,没有他,连老关的尸体我都处理不了,还想逃脱杀人罪责的惩罚? 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浑浑噩噩的,姚欢在911,自己折磨自己两宿一天,周日快天亮的时候才睡去。 十点多,她被她手机的铃声吵醒了,一看,是这附近的座机打来的。她接通了,说:“谁呀?” 对方说:“三姐,周日睡个懒觉?” 姚欢一怔,谁呢?声音很熟,还叫她三姐。姚欢说:“哪一位?” 对方敷衍的笑,说:“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隋玉保。” “保子!”姚欢脱口而出。 她装修她别墅时,隋玉保在华连当电工,去给她的别墅配电,赵宝伟叫他“保子”,姚欢也跟着叫“保子”。直到他当了部门经理,就是他升任总经理的一段时间里,姚欢也这么叫他。他也不嫌弃。什么时候开始叫他“隋总”的呢?记不清了。总感觉是和赵宝伟退下来有关。但以后,面上叫他“隋总”,背地里还是叫他“保子”。这回很突然,姚欢就脱口而出叫上他“保子”了。 隋玉保那边“哎”地应了一声,说:“听有人叫我的小名,真亲切。现在这些人啊,以前都是一个电工班的,都是撸鼻子,抠腚沟儿的手儿,现在一见面,都点头哈腰‘隋总’‘隋总’的,你说恶心不恶心人?还是三姐,到多咱都这么亲切地叫我‘保子’,听了这一声叫,我的心都融化了!” 姚欢知道隋玉保的话里有刺,也后悔自己冒失了。但已叫出去了,收不回来;又改不了口,就得叫下去。就说:“保子,没休息啊?我看这电话可能是你办公室的电话。” 隋玉保说:“三姐的记性真好,还能记住我办公室的电话。三姐,在家呢?” 姚欢说:“哪呢?就在你华连呢!” 隋玉保像是吃了一惊,说:“在我华连呢?怎么了,有客人?” 姚欢打糊涂语,说:“啊,那什么……有事啊,保子?” 隋玉保说:“那正好,你安排一下人吧,把我们楼上的三面翻拆下去吧。” 姚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拆,拆三面翻?我,我拆?” 隋玉保说:“啊,我刚才打电话给‘元岐广告公司’的郝经理,他说,他的三面翻的广告牌转给你了,由你全权处理——是转给你了吧?” 姚欢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三面翻可不是转给我了咋地,就说:“是,是转给我了……要拆?” 隋玉保说:“可不得拆?明天、最迟不过后天下午,人家就要建电子屏广告了。” 姚欢一听“电子屏广告”,从床上跳起来,说:“谁?谁做?!” (岩子说:“电子屏这个头儿,一百多章之后又提起来了。”我说:“实际上,一刻也没放下,郭云凯被碰瓷儿、放鸽子,不是从电子屏上来的?电子屏是一条情节主线。”) 第134 章 你可别胳肢我了! 隋玉保说:“谁?套用一句小品里的话说:‘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姚欢说:“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怎么没听谁说过?” 隋玉保说:“你一般都听谁说这类话呀?” 隋玉保的语调,有点猫戏老鼠的意思。 姚欢入套,说:“也没有谁呀?” 隋玉保说:“还是的。” 姚欢有点等不及了,哀求的声调对隋玉保说:“谁呀,保子,快点跟我说呀!” 隋玉保说:“你真不知道?” 姚欢说:“我真不知道,快告诉我吧,保子!” 可能隋玉保戏耍够了,再憋着姚欢就没意思了,于是说:“十月广告呗,别人谁有这么大的实力?” 如五雷轰顶,姚欢立马瘫了:“十月……甘红?怎么会是他……原来不说是你们区里的吗?” 隋玉保急忙更正地说:“谁说是区里的了?!” 姚欢有气无力地说:“不是你对我说吗……” 隋玉保说:“谁呀?三姐,你可不能乱讲啊,我啥时说过这话呀?区里谁呀?政府部门还能经商?这话传出去,可要犯原则上的错误。人家不能说你,得说我胡说八道!” 姚欢说:“甘红怎么整到的?” 隋玉保说:“怎么整到的?戴着龙套(上级部门的、或某上级领导的硬性决定)下来的。” 姚欢说:“龙套?谁?” 隋玉保说:“这我可不能说。三姐,你别难为我。本来我没说过区里什么的,你还说我说了呢。我要说谁下的龙套,你不得怎么说我呢!我惹不起!” 姚欢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任由隋玉保在手机里叽哩哇啦地说,不去管他。姚欢心想,隋玉保这是知道“宝儿”得病了。 赵宝伟退下来之后,隋玉保就有些对姚欢不恭,但没这么严重,怎么还绷着一面。现在可倒好,一点情面也不留了,讽刺、挖苦、调侃无所不用其极。我跟“宝儿”说过,隋玉保是小人,怎么样,露出真面目了吧? 不去想他,甘红是什么时候插手的呢?原来他就在其中?不能。他和施玉旋、隋玉保不是一伙的。 他另起炉灶?但有隋玉保在这儿卡着,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他那地方就不租给你,你是血招没有! 名义上的也好,实质上的也好,华连是股份制改造的企业,他现在可以说只怕拥翠区,只有拥翠区还有一根绳子拴着他。 这么说来,甘红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火中取栗,在郭云凯吓唬住施玉旋之后,施玉旋罢手了,他才有可能攫取这块黄金之地! 但是,怎么没有一点这方面的信息呢?自己派干红去监视他们,干红是认识甘红的,依干红的脾气,她看到啥不得说啥?除非,除非她早就跟甘红串通一气,像以前想过似的,干红是到我这“卧底”来的。 她要是来“卧底”,她的“接引人”庄泽梁能一点不知道?自己还为此特意请了一次庄泽梁,从他那里没看出一点破绽。 庄泽梁不会和干红,或者甘红是一伙的,很有可能是甘红派干红给庄泽梁下的套儿:知道庄泽梁总到华连去喝酒,喝多了还找“代驾”,就派干红拉庄泽梁的“代驾”,和他搞好关系,让庄泽梁把干红介绍到我这儿。 可是,这么推断的前提是,知道庄泽梁和我熟,还知道我的车又被划,急需要一个司机兼保镖,才……这甘红也知道的太多了吧?越往下推,越觉得不靠谱。那到底咋回事呢? 姚欢这种人,她分析、思考问题,从不从自身处想,总是想别人怎么怎么样,最终,不能不陷入死胡同。 例如干红,当时是多么一心朴实地为她呀?自己受到恐吓,是怎样拉扯着干红,挡护着自己;面临着赵丽影的菜盘子,干红挺身而出。忘记干红那句话“别说是一盘菜,就是子弹,我也要挡着”让你感激多久了吗?和元岐广告公司划车的人,“长峰小操场”道上的人动手,都是面临着她受伤的危险出手的。而且,一遇到什么难事、险事就想到人家干红。甚至,自己打死老关,处理老关的尸体,都想到干红了。怎么还把干红往坏处想? 姚欢早就面临着人格分裂的危险境地,只是以前触发得还不够,使她还绷着,正常人一样。这回,赵宝伟的病倒,老关的死,使她面临着法律的制裁,和她为之奋斗的业务顶峰——电子屏广告牌化为乌有,使她的人格爆裂她的躯壳,四散而去! 姚欢决定找来干红,问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说,就整死她! 干红死啦,干红死在我的手上!干红那么能耐的人,都被我治死了,你们说说我,是不是我更能?这叫“没有最能,只有更能!” 人的人格一旦分裂,就一发不可收拾。 人格的分裂,还不象精神分裂,有外向特征。人格分裂的人,看上去和正常的人一样,但,想的和做的和正常人大相径庭。 发生在海卫市这起经理囚困、虐杀自己的司机兼保镖的案例,使心理学家都无从入手。 人格分裂的人,大概思维很敏捷:姚欢拿起了丢在床上的手机,翻到了干红电话号码,就打了过去。 因为干红把她的两个电话号码都放入了“拒接来电”里,所以,她打不通,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姚欢心想,干红跑哪去了呢?现在这种通讯水平,还有盲区吗? ************************* 干红,你在哪儿? 我在“摩尔餐厅”。 啥时候啊?你就去吃饭?再说了,总去饭店,你吃得起吗? 我靠!我一个月挣那几吊子,连一顿饭都不够!昨天晚上吃的那顿饭,你猜多少钱? 多少钱? 一万八千元!谭总说,一万八吧,好听,零头就不要了——你听听,他给你省了,还一万八呢! 太贵了!咱可吃不起! 还行吧,要知道,昨晚有两只大龙虾呢! 那玩意,吃不吃能咋地?我是说呀,没事儿你赶紧回家,姚欢正满天下踅你呢,她要害你! 谁?姚欢要害我?就她?重新托成一回吧,否则,就她?你可别胳肢(逗我笑。伸手到腋下,抓挠腋下的皮肤,使之发笑,称之为“胳肢”。)我了! 反正你要小心些,那老婆疯了! (岩子:“这章最后一节,干红和谁说话?”我说:“和空冥。”岩子说:“空冥是谁?”我说:“我也不知道。空冥存在于每个人的命运中,它不受任何东西支配,却支配任何东西。有人在研究它。”) 第135章 你吃醋了? 干红去“摩尔餐厅”算账。算完,把账单连同“摩尔餐厅”的开户银行、账号用手机发给了赵丽影,并附上一句话:“姐,你在哪儿?” 赵丽影收到短信之后,回复了干红:“我在我妈家。账单收到,我立即转过去。” 干红一看赵丽影在她妈家,郭云凯就还守在医院里,挪不了窝儿,监视他也没用。 干红送走毕立海,在长途汽车站内电子屏的“运行时间表”上看到有两班发往南方的汽车是晚上五点的。但这两个目的地,白天也有车往那边发,而且是下午一点的。根据运程时间推算,一点发车的,是明天下午三点到。而五点发车的是,是明天晚上七点到。 俗话说“归心似箭”,回去的时间点是否安全不说,谁回家不着急?早四个小时,怎么也比晚四个小时强。赵雅芝却反其道而行之,乘晚四个小时的,你说她不另有目的? 干红算计着,赵丽影可能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去替换郭云凯,一般是十二点左右。十二点以后,郭云凯可能有动作。干红就急急忙忙地骑着电动车回家了。 到了家,高勇早来了,正在车库里“修车”。 他在下边“修”,她爸就在上边练。 按理说,钣金的敲击,那有个节奏?高勇偏偏敲出个节奏来,干红她爸也就按着高勇敲出的节奏来练。他们俩谁也看不到谁,要是看到了,保准“扑哧”一声笑了。 干红楼下听听,楼上看看,心中不免一热。心想,我这当闺女的,都没这么上心,他却能这样一丝不苟,实在难能可贵。就下到车库里对高勇喊着说:“哎,小勇!歇一会儿吧!” 冷不丁的有个人声,吓高勇一跳,他停止了敲击,回头一看,是干红,就说:“红姐,你咋回来了呢?” 干红双臂交叉在胸前,笑吟吟的说:“我回来,你还挺意外?” 高勇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不是,你不在班上吗。听我叔说,昨天你半夜才回来,今天又早早地送你同学去了。” 干红心想,昨天我回来,根本没说什么,今早说的也不多,那我爸、或者我二娘对高勇学的就更有限了。但,把高勇这两句话串联起来听,就有毛病了:昨天半夜才回来,今天又早早地送你同学去了——昨天半夜你跟谁在一起?是不是跟你那个同学呀?太容易往一起想了,高勇却没那么想,这样的男人,不多。 干红就逗高勇说:“你吃醋了?” 高勇不解,说:“吃醋?吃啥醋?” 干红说:“昨天我和我的同学周旋了大半夜,还是男同学,你不想点啥?” 高勇憨憨地一笑,说:“想啥?有啥可想的?你要有啥事,就打电话告诉我了,还用我想?” 干红心想,这个高勇哎!了解我很透嘛!没怎么相处,他却能了解我到这个份儿上,真出乎我的意料! 干红又说:“如果我给你打电话,你接了电话后,怎么样?把手里的工具往地上一摔,走人了?” 高勇说:“不会。我叔的腿还没好呢,没好,我就不能走。” 干红在心里喊着:高勇!我爱死你了!嘴上说:“高勇,你过来!” 高勇看干红那个样子,第六感就知道干红要干什么,高勇就伸出他那脏叽叽手给干红看,说:“我这多埋汰。” 干红哪顾得上那个?就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高勇,用唇堵住了高勇想说话的嘴,就吻了起来。 开始,高勇乍撒两只手,不敢合拢,怕弄脏了干红衣服。随着吻的加深,就搂住了干红…… 最终,干红还是分开了高勇的手,说:“不行,小勇,哪天的,我给你。今天不行,我一会儿就得走,” 高勇说:“干啥去?” 干红说:“我得看看赵姐的男人是不是又要和那小**约会了!” 高勇云里雾里的,问:“约会?赵姐?哪那么一个赵姐?” 干红说:“就是我们经理她……嗨,说起来话长了,哪天的,咱俩躺在床上,我从头到尾学给你!可他妈的花花儿了!” 干红分开高勇,整理着她的衣服。 高勇想起了什么,说:“红姐,你一会儿去哪儿?” 干红说:“去市里啊。” 高勇说:“正好,我把定位仪、接收器都买回来了。你上市里找一家做皮活儿的裁缝家,把这接收器缝在布赖迩的项圈上。咱这边没那样的裁缝。我给琼斯缝的那家,在老汽车站那儿。今早我去哪儿,关门了。是周日开门晚,还是不干了,我就不知道了。一会你再看看去。” 干红说:“怎么还用找专门裁缝?” 高勇说:“得,狗项圈皮子厚,不是专门的缝纫机,针扎不透。” 干红说:“那拿给我吧,我去看看。” 高勇就和干红走出了地下室车库,来到一楼大厅。高勇从大厅门旁的一张小方桌上,拿起一个男士的手包,打开,从里边取出一个红色的项圈,和一个象一般手机上的锂电池大小、薄厚的黑色的小方块。高勇拿着那小方块,对干红说:“这就是那接收器,电源我已经打开了,你让裁缝用一块皮子,把接收器缝在项圈上就行。接收器是防水的,不怕雨水。它的另一头儿,定位仪,在这里,你看。” 高勇拿出两个烟盒加起来大小仪器。和在高勇家看的那个差不多,外形上有点不同,内里差不多,也是有个红色的指针。高勇打开一个开关,那红指针就疯狂地摆动起来。 干红问:“咋动的这么快!” 高勇说:“接收器就在它跟前吗,它不快?” 干红问:“咋缝啊?” 高勇给干红比划着,让干红咋缝,缝到那儿。 干红拿起那个红色项圈:“这是在哪儿整的?” 高勇说:“是琼斯的,琼斯以前的一个。” 干红说:“要琼斯的干啥?布赖迩不是有吗?” 高勇说:“这个给布赖迩吧,它俩正好‘情侣项圈’。这项圈琼斯也戴过,那上边有琼斯的味道,布赖迩带上它,就不想别的狗了?” 干红说:“真的吗?” 高勇说:“真的,和人一样,自打我穿上你给我的皮衣后,我再看到别的女人,就啥也不想了。”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干红却登时把脸子板起来了。 第136章 那温柔之乡是你的地狱! 高勇急忙说:“我就开个玩笑,你看你,还不乐意了……” 干红想了想,可不是咋的,真就是开个玩笑,自己若为此急了,那可真就成酸脸猴子了。所以,就没再吱声。 想一想就上了楼,到她屋里去一只柜子里翻。她觉着她以前有一件羽绒服了的,她要找出来,把身上这件皮衣服换下来,要不,自己这一身,太显眼了,二里半地开外,搭一眼就能认出来。郭云凯现在已变成惊弓之鸟了,一定非常小心。不划一下妆,是不行的。 干红回到家里,就是为了“伪装”一下自己。 翻了出来,是一种茶锈色的男装羽绒服。穿在身上,有一种金属感。 干红把身上的皮夹克脱了下来,把羽绒服穿在身上,在屋里的一面穿衣镜前,转着圈儿地看看,还行,一点儿也不感到土。 把羽绒服的帽子再戴上,下巴处的两个“耳子”再扣上,就没人认识了。 干红又翻出一个黑色的口罩,再遮上大半个脸,恐怕熟人也不认识了。 他们有一门课叫“伪装”。干红没怎么在意这门课,只记得一些条条框框,今天就用上了——她找出上这门课发的化妆盒,从里边找出一个“明显特征”的假体:一颗硅胶做“痦子”。 戴上口罩,又捂上羽绒服的帽子,面部最惹眼的就是眼睛那条条。所以比划一会儿,就把痦子扣在两眼间的偏左侧,一看,果然抢眼,“痦子”不大,也不算很黑,但一眼就往哪里看,一下就记住了那颗痦子。 并且,破坏了对脸部整体感的关照。一般熟悉干红的人,是无法通过这种装束去还原干红本来的容貌。 左右看了看,还满意,干红就往出走。 高勇进了屋,看一眼,愣住了,说:“红,红姐,你……” 干红说:“你一眼就能认出我?” 高勇说:“我知道你进屋了吗!在大道上肯定认不出了!这这,这哪像你呀!你咋这个打扮呢?” 干红说:“没跟你说捉奸去吗?让人认出来,捉谁去?” 高勇说:“红姐,我和你去呀?没准我能伸把手帮你一下。” 干红说:“你以为捉谁的奸?捉大象啊,还是捉老虎啊?还用你帮我?你在家呆着你的吧。下去,钣金去!” 高勇不做声了,把手里拿的男手包递给了干红。 干红想起了缝接收器的事,就把手包接了过来,对高勇说:“那我走了。我这身打扮我爸见了又问东问西了,你就简单地跟他说一声吧。” 高勇应。 干红闪过高勇,走了出来。下到楼梯平台,正好二娘从她屋里走出来,看一眼干红,显然没认出来,愣眉愣眼地盯着。 干红不做声,仍旧往下走。 二娘实在忍不住了,说:“唉,你找谁呀?” 干红仍旧不做声,快步向二娘走去。 二娘一看这“生人”直奔自己而来,就要躲闪。 哪里躲得了?“生人”两、三步就来到她跟前。 她伸出两只胳膊挡住自己的头,怕这“生人”袭击她。 干红伸手一把搂住了她,说:“你这老太太,还想跑!” 二娘听出是干红声音,伸手捶打干红,说:“这王八犊子孩子,咋这个打扮!吓我一跳!我寻思是谁呢!” 干红放开了二娘,往楼门处走,就听二娘说:“我还寻思呢,有生人进来,这布赖迩怎么没咬啊!” 布赖迩当然不咬。它虽然看着干红这一打扮有点眼生,但它嗅到了干红身上的气味,就断定是它的主人,只有摇头摆尾的份儿了。 干红骑上电动车来到华连,看手机上的表才十一点多点儿,还早,就往老汽车站那里骑去。 老汽车站离华连很近,往南走,不到一百米就是红绿灯,百货大楼门前。由此往西拐过去二、三十步,就看到一条向南的路,走到头的西侧,就是老汽车站。 老汽车站迁到火车站跟前之后,这里就开发一座商业楼。但,海卫人还没忘了这里是老汽车站。 是汽车站的时候,这一条南北路很是繁华,餐饮小吃,商店旅店书店,印刷缝纫,林林总总,比较齐全。尤其是到了晚上五点,这条路的南北端就封上了,成了地摊夜市——海卫市唯一的一处夜市。 汽车站搬走了,这里虽然没过去那么热闹了,但一些行当还是恋旧没有搬走。其中缝纫业就还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高勇说的那家,反正干红很容易就找到了肯缝皮件的一家缝纫间。干红依照高勇说的,和那师傅一说,那师傅说:“行,没问题。十元钱。” 干红应。 不一会儿,人家就给缝好了。看上去,象一个添加修饰似的,不象埋伏里边什么了。 干红付了钱,把项圈放到高勇给的手包里,就走出来了。 看看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十二点。就打电话给赵丽影,知道她在哪里,就能判定高云凯走没走,应该是最准的。 赵丽影接了电话,干红问:“姐,你在哪儿?” 赵丽影说:“我在医院。” 干红轰的一声头大,急忙问:“你多咱去的?!” 赵丽影说:“我来一会儿了,咋地啦?” 干红说:“我姐夫呢?” 赵丽影说:“他?走了。” 干红心想:完了,这回跟踪不了了! 赵丽影说:“找你姐夫有事呀?” 干红说:“那什么……我姐夫走多长时间了?” 赵丽影说:“刚刚,哎,我还能看到他呢,用不用开窗我叫他一声?” 干红说:“不,不用。” 说完,干红就把手机关了,发动了电动车,就往华连奔去。 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不去管,她知道是赵丽影打过来的。问她怎么关了手机,问你姐夫走没走,到底有啥事?等等——女人呐,怎么脑筋不转弯儿?就那么相信那个人?! 干红现在就一个心思,堵住郭云凯,让赵丽影和他拜拜——这么骗你的人,你还和他过啥劲儿! 当然,她也希望郭云凯像昨天晚上一样,站在华连楼下,想了想,最终还是走了。 男人,就像公狗一样,让荷尔蒙拱的,免不了犯浑。但,人不同与狗,就是人是有理智的,而且,最终可以用理智稀释荷尔蒙的也是有的。 郭云凯你要咬牙挺住啊!那温柔之乡是你的地狱! 到底怎样,赶紧过去看到就知道了。 (嫱子说:“你说干红是不是一根筋?”我说:“咋不是呢,她地道是一根筋!你不喜欢这样的人吗?”嫱子说:“怎么说呢?说不好……”) 第137章 来个九尾玄狐隐遁法 干红来到华连,把车子停在按监控器的电杆旁边,看车的老头还过来瞅瞅。 干红拿出口罩戴上。 今天,小北风呼呼地刮得挺起劲儿,街上有很多人都戴上了口罩。所以,干红戴口罩不显眼。 干红来的时候,没有想出在哪儿监控郭云凯。就是把车子停放好,她也没想出自己在哪个位置,使人感到不显眼,自己还能看到郭云凯来,上楼,进房间。 看他来,没问题。 跟他上楼,怎么跟?不跟一起上楼,万一他用电话和赵雅芝沟通好了,赵雅芝之前再另外定个房间,他一来,就往那房间里一钻,你上哪儿去找他?白天不象夜里。夜里看他们两个进了电梯,在下边看电梯行进的指示灯,就能看到他在哪层下了;白天,一进去就是十来个人,哪层下的都有,你怎么判定? 一想到这一点,干红感到脑门儿出汗了——这可怎么办? 由不得干红多想,按时间推算,郭云凯差不多快到华连了。再不想出办法来,就功亏一篑了。 好笑,再见到赵丽影怎么说?你那天到底找我老公干啥?话没说完,你就关机了,再怎么打,你都不接,你怎么回事? ——赵丽影要这么问,自己怎么答?丢人哪! 干红想着,自责着,就推动了华连的旋转门,有神仙带路般地走进了大厅。 正好,和迎面而来的谢小双,走了一个“对头碰”。他是领着客户往出走。那客户醉得不轻,路都走不直了。 谢小双看她一眼,没在意,就去回头看他的客户。 干红心想,谢小双有个客,都能把老婆忘的主儿,他还能在意什么? 可是,坡义看她一眼,也没有丝毫反应,她对她的“伪装”就产生信心了。 坡义去茶桌上收拾杯盏,正好抬起身来,几乎是正对着干红,而且,不到三十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正是容易分辨人的距离,坡义要认不出我,说明我伪装得相当高明了。 顿时,干红信心大增。她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华连有四部电梯,南边两部,北边两部。一般时候只开南边的两部,中午饭时,四部都开。 这时人不少,一部电梯刚上去,它的门前又堆满了等电梯的人。 干红走过去,在这个电梯口排排,在那个电梯口等等。其他人,电梯门一开,就一拥而进,她则又闪到别的电梯口了。 转了两个,有个人怀疑地看她一眼,她不敢再转移电梯口了,怕有好事的,报警,抓她小偷什么的,那可就热闹了。 干红就走到西面墙处。 那里靠北有个门,不知通向哪里。几乎是没看到谁从那个门进出过。 干红就离那门两三步远的地方、面朝华连的旋转门站住了。 干红这身打扮,再有意地萎缩一点,还那么无力的样子依在那面墙上,看上去,有点象发病了似的。 有人投去关注的目光,大部分人自己忙自己的,根本看不到她。 干红等了一会儿——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样子,她就觉得是十多分钟了——心想,郭云凯根本就没来,是自己把人家想龌龊了。 赵丽影要问起来,自己就说,是我有病,尽把别人往坏了想。我听我同学那么一说,就一准想姐夫得来会那小——还不能说赵雅芝粗话,其实她也就被利益驱动,更何况她有两个亲人患病在身,一时想歪歪了——那就叫“小赵”吧。 想姐夫得去会小赵。 其实,根本没有,姐夫真是知错就改,痛改前非,浪子回头金不换呐!等等,拿出中文里所有的誉美之词,奉献给她丈夫,也不为过。 她会哈哈大笑,直至笑出眼泪来! 就在干红神乎怪想的时候,干红簌簌然地看到郭云凯郭云凯郭云凯 郭 云 凯 ——推开了旋转门,飘飘然地走进来。 干红脸涨得通红。 她知道自己有伪装,但也希望脚下就是一个掩体的入口,自己一个“冰棍儿”就跳了进去。哪怕跌得鼻青眼肿,筋断骨折,支离破碎,无法复合,非得重新托生一回才叫个人! 干红象一粒灰尘一样刮入左边电梯口的一堆人里。 那个电梯门打开,那堆人进了那部电梯里,有个人往后一带鞋跟,就把干红捲入右边电梯口的一堆人里。 郭云凯走进电梯间,他奔南边第一部电梯而去。按电梯行进指示灯所示,这部电梯已经到第三层了,马上就到最底层了。 就在这个时候,郭云凯魂一般地飘进北边第一部电梯的等待人群里。 干红心里非常清楚,郭云凯玩这手,不过是想迷踪自己。来个九尾玄狐隐遁法。好啊,本大侠陪你玩玩儿! 干红随即也裹进北边第一部电梯门前的一堆人里。 郭云凯本能上有些不安,就又串进另一群人里。就这样,他来来回回地串了好几回,才觉得安全了。 可是,这时干红就贴在他身旁! 一群人涌入电梯里,郭云凯进去了,干红当然也进去了,隔他一个人,干红几乎靠门边。这时,也就在这时,电梯里响起了“嘀嘀”警示笛声,显示电梯超重,要下去一个人。有好几个人都把眼光投向干红——她离门边最近,认为她是最后上来的,要下去,当然是干红。 干红说,怎么可能是我?就原地一转身,踉踉跄跄地出去了三个人。干红一按关门键,电梯门徐徐关上,有个人在外边嚷着:“我我我,谁把我挤下来了!让我进去!” 干红用四个指头并起来,直角地那么勾动着,很顽皮地和那人再见。 电梯门还剩一条缝隙的时候,那人骂了一句粗话。 干红说,在非常时期,不和你一般见识,不地话,非拿你练一顿老拳不可! 到十二楼。十二楼,十二楼十二楼十二十…… 郭云凯似乎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都关门了,就剩一条人刚刚能下去的缝隙的时候,他侧身挤了出来。 当然当然,也把干红挤了出来。 干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了。 郭云凯急忙去扶,干红一甩手,意思说:你别碰我,你这粗俗的家伙!挤我一个病人! 郭云凯连连道歉。 干红又一甩手,意思是:你别假谦恭了!走你的吧! 郭云凯点头哈腰的,螃蟹样地横走两步,就快步向走廊里走去。 他来到一个门前,只用指节碰一下门,门就开了。 就象捕捉小飞虫的花一样,郭云凯被“包裹”进去了。 干红来到门前,看门牌号是1205。 1205! (岩子说:“这章写得诡异。”) 第138章 博爱之心 干红把电话打给赵丽影,说:“姐,你在医院吗?” 赵丽影说:“是。” 干红说:“你到我这儿来吧?” 赵丽影说:“你在华连?” 干红说:“是。” 赵丽影说:“在1205房门前?” 干红说:“是。” 赵丽影叹了一口气,说:“‘腥膻费解,污臭难除’啊!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妹子,我有点不想去了。” 干红说:“随你。只是到时候你没有把柄。” 赵丽影喃喃地说:“‘到时候’,是啊,‘到时候’。好吧,妹子,你等着我。” 干红放下电话,不多会儿,赵丽影就来了。 赵丽影指着门问:“在里边?” 干红说:“在里边。” 赵丽影说:“怎么进去呢?” 干红说:“我一脚就能蹬开。” 赵丽影说:“不要吧。想个办法。” 干红说:“敲门?敲sos?” 赵丽影笑着摇摇头,说:“太小布尔乔亚了。” 干红忽然一拍脑门儿,说:“有了!姐,你等着。” 干红说完,就往“整理间”走去。 到那里,干红对里边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笑了,然后说:“大姐,刚才我们把房卡落在房间里了,请给开一下门。” 干红知道每个楼层的服务员,都有一把各个房间的门卡。住酒店把房卡落在房间里是常有的事,这种情况下,都去找楼层服务员开门。 女人说:“几号房?” 干红说:“1205。” 女人说:“1205?1205房是你吗?我觉得是小姑娘啊。” 干红用戏谑的口吻说:“我是大姑娘——小姑娘她姐。就是这个小蹄子丢三落四的!害得我姑把我好一顿骂。” 女人嘴里叨咕着什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房卡,就走了出来。 干红说的,她本来就相信了一大半,看走廊里站着的赵丽影,更是确信不疑了,走到1205,把她的门卡往1205门锁上一插,一拧门锁,门就开了。 干红快速挤了进去,用手机上的照相机,对准床上就拍。 床上郭云凯和赵雅芝合盖一床被子。 干红“抓拍”到的镜头是:郭云凯裸着上身去抓被子上他的**;赵雅芝要用被子蒙头,还没蒙上的镜头。 赵丽影走进来,向床上看了一眼,非常平静的坐在写字桌旁。 楼层服务员懵懵懂懂走了进来,往床上一看,“唉呀妈呀”一声就转过头去。反应过来,她大声嚷嚷起来了:“唉,你们不说是你们的房间吗?咋整的?你们唬我!” 干红举起拳头,作打她状。要是别人就吓得不敢吱声了,可她反到来劲了,说:“你敢打人?你打你打!” 说着那女人把头伸给了干红。 赵丽影赶忙站了起来,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塞给了那女人,说:“大姐大姐,消消气。别跟我这妹子一般见识。” 起了作用。 主要是那百元钞,其次是赵丽影服软的态度。 女人不大声吵吵了,她压低声音说:“你们快走吧,这算咋回事呀?” 赵丽影说:“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女人走出了房间。 或许是刚才赵丽影对服务员的语调、态度纵容了郭云凯,他来了脾气,把抓在手中的**又拼力地甩在被子上,就那么裸着上身坐着,脖子梗梗着,一副老子就这样了,你愿意咋地就咋地! 赵丽影重新坐回刚才坐的椅子上,瞄了郭云凯一眼。嘴角里撇出一丝笑。然后翻她的手包,拿出一张卡,放在写字桌上,说:“我也给你十万。” 这“也”的含义是:给毕立海、赵雅芝一人十万,你也不例外。 郭云凯说:“羞辱我?” 赵丽影说:“你还有廉耻之心吗?” 赵丽颖说完,站起身,对干红说:“妹子,咱走。” 说完,赵丽影就走出去了,干红也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看到那女服务员在门口等着。 赵丽影对女服务员笑一下,说:“谢谢大姐。” 干红也立单掌在胸前,象个佛教徒似的向女服务员点了一下头。 服务员不知摆个什么动作好了,手抬抬,又放下了。也回以笑意。 干红追上赵丽影,小声说:“还是客气一点好啊。” 赵丽影扭头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干红又说:“凭什么给他钱?” 赵丽影知道干红说的是谁,就说:“他不说了吗?羞辱他!也表明我的态度。” 干红问:“你和他离?” 赵丽影说:“不离还过,有意思吗?其实,第一次我也没有笃定就和他过下去,只是还不像现在这么清晰而已。” 干红说:“好!就让他和那小**过吧!有他遭罪那一天!” 赵丽影扭头看了干红一眼,没做声,也没有表情。 她们俩来到电梯口,赵丽影按了一下下楼的按钮,就等电梯下来。 干红凑近赵丽影小声到几乎耳语地说:“姐,你猜怎么着?” 赵丽影也凑上去,说:“嗯?” 干红说:“赵雅芝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血友病患者,她是携带者。她的下一代,是男的,就是发病者,是女的就是携带者。让他和她生出下一代,让他跟她一起遭罪吧!” 赵丽影一怔,说:“你听谁说的?” 干红说:“我同学,毕立海。” 赵丽影说:“要是真的,得告诉郭云凯。不能让他生!” 干红恨恨地说:“妇人之仁!他背叛你,你还替他着想?!让他生!他不是怎么也离不开她吗?就让他尝尝背叛和畸爱的苦果!让他去支付血友病患儿医疗费吧。你给他十万,给她也十万,加起来二十万。再有五个二十万。十个二十万,恐怕也不够!还有她爸爸、哥哥呢?那是一个无底洞!就让他掉进那无底洞里,万劫不复!” 赵丽影说:“不能仅仅从那个角度去考虑问题,那太狭隘了。” 干红说:“你真成佛了!” 赵丽影说:“我成不了佛。但我具备起码的好心、善心,博爱之心。” 赵丽影说完,返身走了回去。 干红一跺脚,说:“不可救药!” 干红跟了过去,心想:我一定阻止她! (嫱子说:“赵丽影这个人物,有点不好理解。像你说的,生活中和谁去照应呢?”我说:“我们生活中没这样的人,所以写这个人物,我是费了些脑筋的。我是把她‘官二代’的出身,又因为受到良好教育而摒弃‘官二代’的做派,通过自己的努力而成功的种种,进行综合辨析而塑造出的一个人物。”嫱子说:“在她身上花这么大力气干啥?”我说:“一是,我没有现成的模特,可供比对;二是,赵丽影是我第二部的仅次于干红的第二号人物。所以,我必须把她分析好,写好。”) 第139章 我的肩膀头对你出租 赵丽影身形挺拔,脚步坚毅,有不可撼动之势。 干红追了两步,就不由自主地懈怠了。 干红以前从来没遇到象赵丽影这样的人。 她稳重、冷静、睿智,雍容大度,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这和甩菜盘子的那个小泼妇判若两人。 就从她爸病倒时起? 就从那时起。 也就是周四周五时起。准确说是从她同意姚欢去医院看她爸时起。 人真能顿悟? 佛能顿悟,人就能顿悟。 有时候,人不用在菩提树下,不用许多天。一天,两天,一缕清风,一抹彩霞,一声鸟的脆叫,爱人的一声叹息,或者一个眼神儿,就能使你想明白许多历久困惑的东西,以至于生死轮回…… 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有人在爱,爱着你;有人在走,走向你…… 赵丽影来到1205房门前。她用指背磕了两下门,马上,门就开了,郭云凯穿着宽大睡衣打开了门。 赵丽影敲门前,他显然离门很近。 看是赵丽影,郭云凯说:“来告诉我银联卡的密码?” 赵丽影说:“没设数码,六个‘洞’(0)。” 郭云凯说:“就这?” 赵丽影说:“当然不是。我是告诉你,你们要避孕。” 郭云凯说:“为什么?” 赵丽影说:“你去问她。” 说完,赵丽影扭头就走了。 ……来到外边,赵丽影走向她的车。 干红说:“姐……” 赵丽影说:“上车。” 干红说:“我……” 干红不知怎么拒绝赵丽影,跟在她后边,就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 干红乖乖地跟在赵丽影的后边。 来到赵丽影的车前,赵丽影打开副驾位的驶车门,自己坐进去。 干红只好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 干红想问赵丽影,去哪儿?赵丽影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头伏了上去,嘤嘤地哭了起来。 干红伸出手,半搂着她,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眼睛也酸酸的,但她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 她们来到海边,把车停在观赏石旁边,两人扶着观赏石周围的木栏杆极目远眺大海。 生活在内陆的人不怎么向往大海呢!来到海边,恨不得一下子扑进大海里;而生活在海边的人,却不怎么在意大海了。夏天,有几天闷热的天气,他们才想起去“洗海澡”。身边要有小孩子蹦蹦跳跳的紧着张罗着,这“海澡”一般能洗成,否则,大半得打消这个念头,宁肯打开电扇,或者赌咒发誓地说:今年没几天热头了,明年,开春就安空调! 可是,海边的人,遇到不顺心的事,很憋屈,愤懑,悲伤,惆怅,烦躁这类负面情绪,一般都来到大海边。在大海边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被海风吹一吹,被海浪声鼓噪一会儿,就感到这心里清亮了。 有个海边诗人说:“大海是妈妈的一只手”。 赵丽影说:“我,没有亲人了。” 她说的是那么的肯定,不可回辩。 干红心想,她这话说的!她父母不都在世吗?怎么说没有亲人了? 赵丽影说:“妹子,你信不信?什么东西不是放不放到那儿,是你认为它放没放到那儿。实际上,我妈,我早就不把她当作我妈了,就当庙堂里的一尊泥像;我爸这又步入她的后尘……郭云凯,我爱他吗?不,我现在连什么是爱,怎么爱叫爱,我都不知道了。整个麻木了。他要我时,我心想,怎么能使他快点儿完了呢?你说,网上介绍的那些,我就反面用。他越来越平面感,我想象他哪一天像一幅人的画像一样被一阵风刮走了……所以他那么迷恋小赵……” 干红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而且,干红相信,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她处于一种迷幻状态。 干红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说:“姐,你们结婚好多年了,怎么没要孩子?” 赵丽影说:“开始避孕,想着奔事业,他是,我也是。后来,想要,又不来了。妹子,我觉得,孩子很重要。你要结婚,一定先要孩子,有了孩子,家的气氛就变了。就象一瓶试剂,加不同的物质,反应就不同了。千万不要犯小布尔乔亚的傻。不要想着惊天动地,要想着平平凡凡。平凡才真实。什么才能幸福?平凡才能幸福。记住我的话!” 干红说:“明晃晃摆着呢,谁还敢结婚?” 赵丽影说:“个人情况不同。还是要结婚的。就是你把你的方向调整到那儿。调准了,还是能幸福的。我就调偏了,实际上,我和郭云凯走到今天这一步,怨我。” 干红睁大了吃惊的眼睛,看着赵丽影。 干红的眼睛分明说,怎么,是他背叛了你,你有什么错? 赵丽影说:“我是说从哲学的角度。” 干红说:“我不懂。” 赵丽影说:“你不必去懂。有的时候,懂一些东西,或懂得太多,对自己会是一种伤害;不有一句话,叫作‘懵懵懂懂,乐乐哈哈’吗?就是这个道理。” 干红说:“那我怎样和你交流呀?” 赵丽影转过头来,深情地看了干红,说:“就象在华连停车场的车里一样搂那么一下,轻轻地拍上几拍,就好。” 干红和她交流眼波。她的眼波到干红眼里,有一种酸涩的味道。 干红说:“我的肩膀头对你出租。租金打五折。” 赵丽影说:“四折。” 干红说:“四点五折——不许讨价还价了!” 两人笑起来。 正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喊:“妹子!” 干红回头一看,是邓淑娴。 她穿过路边绿化带,急匆匆地向干红走来。 路边是她家的车,甘红正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很沧桑,脸色发黄发青。 干红迎邓淑娴走了过去,对邓淑娴说:“嫂,这个点儿,你们怎么来了?” 邓淑娴回头看一眼,冲干红往后努嘴,意思是和甘红有关,又不便说出来。邓淑娴有点扯着嗓子说:“这不嘛,看天挺好的,我和你哥说再加一趟!” 干红说:“今天挺冷啊,别闪了汗啥的。” 邓淑娴来到干红面前,把着干红的两只胳膊,上下瞅瞅,说:“妹子,咋穿这么一身儿,大老远看了,都不认识了。我下车时,你不那么一笑,上哪儿知道是你去?” 甘红走来了,和干红打招呼。干红把赵丽影介绍给甘红和他媳妇邓淑娴。 大家正这么热热闹闹地相识热聊的时候,一双凶恶的眼睛盯住了他们。 (嫱子说:“看出来了,你对赵丽影用劲了。”我说:“你没注意,早在56章《我把这盘菜甩你脸上》和63章《这个更小娘们儿》我就对她进行着墨了。你前后比较一下,是不顺一条路子下来的?”) 第140章 我死也要拿你做垫背的! 观赏石以西,直到长城酒店这一段,叫“葡萄滩海水浴场”。这里又称“海卫第二海水浴场”,是海卫市重要的集吃、游、玩于一体的地段。 环海公路几乎是贴着沙滩穿过这里的,道南是山坡,山坡上是一座挨着一座酒店、旅店。 比较上档次的有三五家,其中,观赏石道南的瀚海大酒店最讲究:是六层楼,最上边有一个探出楼体的平台,可以起降旅游直升机。 平台的下边,就是六层楼的楼顶。 这楼顶也不闲着,还有很好的创意:楼的后边五六十米,就是山坡,这家酒店把山坡和楼顶连了起来。 由古陌隧道开车过来,在外窑路口,就可以拐入这个坡道上,直接就可以开到瀚海大酒店的楼顶。把车停在楼顶上,你可以踱到靠北玻璃房里,下边厨房就有人通过一架电梯,给你送上海鲜、美酒,使你居高临下观赏海景。所以,这里历来是海卫市有钱人吃饭、休闲的场所。 外地人,尤其是拥有直升机的人,更是他们玩乐的天堂。 虽然自搭建这个平台之后,没有几架直升机停上去,但人家有这个平台,说明就有这个档次。其实,主要不是起降直升机——至少目前不是,但,这就像一个大广告牌似的,说明瀚海大酒店的品位、档次,奔这一点来的人就多了。 尤其是可以把车开到楼顶上去喝美酒,吃海鲜,观海景,很是吸引人。市里有钱的人,都来这里消遣——得是有钱的人:在山坡上坡道的时候,就得交五百元“停车费”。 来到这的有钱人,不都是玩乐的,也有来消解负面情绪的,姚欢就属这类人,而且,她属于及其负面的:要死。 她要告别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不了断自己,别人也会来了断她。 让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海卫市家喻户晓的、风靡于男人群的“渔姑”因杀人罪受审,莫不如自裁。 自杀了,人们会想到很多种原因,但都无法确定,莫衷一是——这是她最好的选择。 姚欢就把车开到瀚海楼顶上,进了玻璃房。 她想,喝一瓶好一点的酒,从楼上跳下去,别人会不会以为酒喝多了失足落楼?在没看见我遗书之前,至少会这么想。这也行,别人会很纳闷儿,美女渔姑到底是怎样死的呢? 这里有海卫最好的酒,产自1997年法国波尔多-宝物隆的卓龙红葡萄酒,一瓶三千元。 单单这价钱,就足以说明它尊贵。 姚欢让服务生把酒打开,斟了一杯,她端起来喝了一小口,就握着这杯酒,来到北窗前放眼望去:大海无限! 离着海岸五六公里的样子,有一座小岛,从这里望去不算小。上边矗立一架建筑用的塔吊。这塔吊矗立在那里最少有二十年了。谁放上去的?放一架塔吊是想盖房子。不用盖得太大,太高,就象瀚海大酒店这么大就行,就够住。有一架浮桥,或者一架直升机,怎么也得和陆地联系上:卓卓而立,又不形影相吊——姚欢经常就是这样的哲学。 最好她能穿越,穿越到一个不算很穷,但国王很富,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不算太热,没有许多蚊子的国家。 她是那个国王的夫人,唯一的夫人。有一群侍女,洗一次澡,至少要十个侍女服侍着,象杨贵妃似的。 赵宝伟在位时,她和他一起去了一趟西安,去了华清池,被那豪华所震慑。回来看一部电视剧,就有“贵妃出浴”的场景,她把靠在赵宝伟的身侧,说:“那是不是我?” 她向往尊贵、奢华的生活…… 可是,这些,哪怕是她的想象,都将不复存在了。 芸芸众生啊…… 虽然是周日,但在这个季节,又有刮鼻子刮脸的小北风,海边没有几个人。姚欢喟叹“芸芸众生”时,向下看去,看到了赵丽影。那身形,发型,甚至她穿的衣服,都是她所熟悉的。 是她!不会有错。 她不在医院,来这儿干啥来了?跟她在一起的那人是谁? 当然,姚欢也从来没看见干红穿这身衣服。 直至甘红和他媳妇来,叫干红,干红回转身,姚欢才看到是干红! 还有甘红。 好啊,你们几个凑在一起了!你们来庆祝来了?你们胜利了? 我怎么就欺骗自己,总是否定干红卧底的身份。其实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我还连连否认。 你们到瀚海大酒店来庆祝啊?面对你们,我非得…… 姚欢想到这儿,在玻璃屋里四处寻找,寻找可以打人,或者杀人的东西。但这里,只有桌椅沙发杯盏,这些使人享用的东西。 干红,我最不能绕过的,就是你。没想你是个探子!甘红的成功,把我瞒得一丝风都不透,还不是你?我死也要拿你做垫背(代人受过)的! 我说怎么打不通你电话,你是来这里庆祝来了!一般,你是把我电话号码放进“拒接来电”里了。 姚欢拿出她的手机,又打干红电话,还是不通。一转身,看到玻璃门旁站的服务生,就对服务生说:“帅哥儿,你过来。” 服务生走过去,规规矩矩地站在她旁边,说:“老板,有什么吩咐?” 姚欢说:“你带手机了吗?” 服务生说:“没带。我们有规定,服务客人的时候,不许带手机。” 姚欢走到沙发的茶桌上,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百元钞,递给了服务生,说:“去把你的手机拿来,给我用一下。” 服务生看见给他一百元,很是欣喜,但又不敢接,两手搓着大腿两侧,说:“这,这……” 姚欢说:“‘这’什么?拿着,这是给你的小费。” 服务生痛快地应了一声,接过那百元钞,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服务生就回来,拿一个差不多一本书大小的手机递给了姚欢,说:“给!” 姚欢接过手机,笑吟吟地看了看,说:“赶上个电脑屏了。” 服务生说:“可以上网。” 姚欢说:“我不上网。我让你打个电话,对方要是接了,你就说:‘对不起,打错了。’啊?” 服务生想了一下,答应了。 姚欢就重新打开了手机,翻到干红电话,对小伙子说了干红电话号码。 服务生依照姚欢说的按号。 姚欢说完,对服务生说:“打过去。” 服务生就按接通键。 姚欢来到窗前,盯住下边的干红,看她接不接电话。 (岩子说:“你把咱东边哪家酒店整进去了?那老板看了,不得抗议?”我说:“我也没提他们名——再说,我没有任何毁谤他们酒店的意思,他抗议啥?”岩子说:“你去过那里吗?”戓说:“去过两次。没啥意思,就是新奇,花钱贵。”岩子说:“有直升机落上去吗?”我说:“听说有那么几回。”) 第141章 干红突然感到很饿 干红接了电话。 姚欢俯视着掏出电话的干红,用讥刺口吻在心里说:有本事的,你都不接呀! 姚欢就向服务生挥挥手,说:“关了关了。” 服务生就没说姚欢教的那句话,就把手机关了。 干红那边刚接电话,里边就是忙音了,骂了一句“神经病”!就关了电话。 姚欢对服务生说:“买单。” 服务生没明白,这瓶价值三千元的法国酒,刚刚打开,她也就喝了那么一小口,就要走了?服务生就有些发愣。 姚欢火儿了,她冲服务生嚷道:“你没听我说吗?买单!” 服务生连连应声,迅速走了出去。 ……姚欢开车从瀚海大酒店的楼顶,通过他们的栈桥,开到南面坡顶,再顺着坡道开出外窑路口,径直往古陌隧道口开去。 开出古陌隧道,进了市里,路边就有个手机营业厅。 姚欢把车停在那营业厅门口,走下去,又买了一个移动通信电话卡。 服务员拿出一张纸,上边有许多电话号码,让她选号。 她说:“不用了,你随便拿给我一个就行了。” 服务员就把上边的那个,划了,给她一个电话卡。 服务员可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买电话卡的。别人都是挑又挑选又选的,唯有这人这么不在意。 姚欢把那电话卡,放在她的手包里,付了钱,有些微笑地走出了营业厅。 她明白那服务员的意思。 心想,是啊,别人无法理解她。对人生存有无限眷恋的人怎能理解一个濒死的人呢?我对我的生命都不在意,还能去在意一个电话号码吗? 姚欢走出来,上了车,直接往她家里开。 到了家里,她把车停在院里那一大堆石头旁边。 坐在车里想,姚欢想,怎么说,才能把干红骗来呢? 想着想着,她笑了,说:“三姐最后跟你开个玩笑。女汉子。” 姚欢就拿出了电话,把刚买的电话卡装在电话里,就给干红打过去。 干红听到了电话响,就把车靠路旁停下了,掏出电话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感到很奇怪,自言自语地说:“谁呢?今天可真怪。那会儿接个电话,一接就挂断了,这又来这么一个电话。” 干红在海边和甘红夫妇聊了一会儿,就和赵丽影回来了,到华连停车场,取她的电动车,回家。 干红中午没吃饭。虽然,在学校“野外生存训练”时,她可以两天两夜不吃饭,但那是训练,早就有个思想准备了,这时不行。 早饭吃得挺好,但,早晨不饿,没吃多少。中午又“捉奸”,弄的紧张兮兮的,早就饿了。 从华连走出来,她就要和赵丽影说回家,赵丽影非把她摽到海边来,她那个样子还不能不来。 完后,又不能跟她说没吃饭这回事,要那么说,她保准把自己拉到哪个大酒店里去吃,她则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直至喝醉了——自己就干一回类似的事。 她情绪不好,喝酒易醉。 她不能醉,她还要去照顾她爸呢。 把干红送到华连,赵丽影就回医院了。 现在可谓饥肠辘辘。一门心思往家赶,想着回家就吃饭,又来这么一个电话! 干红就接,说:“喂,哪一位?” 姚欢说:“我呀,你三姐!” 干红说:“三姐?你,你换电话了?” 干红把姚欢的两个电话号码都放进了“拒接来电”里了,莫不是她发现了这一点,才又换了一个电话? 姚欢说:“哪呀,这是我们家老关的电话,一高兴都不知用谁的电话打了!” 干红心想:你撒谎,用老关的电话打,你不得现翻我的电话?就你那臭记性,还能记住我的电话?但干红不能揭露她这一点,就说:“什么好事呀?” 姚欢说:“天大的好事儿——咱到底把华连电子屏夺过来了!” 干红对此不“感冒”(感兴趣),但她知道姚欢一门心思在那上边。就故作兴奋地说:“真的?太好了!” 姚欢听出干红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想,你现在一定很诧异:怎么刚刚甘红说他拿到了那块电子屏,你又说你拿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姚欢说:“本来都定别的人家了,让我生死啦(硬性)的给别过来了!” ——这是姚欢的愿望。但,她没这个能力。 姚欢心想,如果甘红要在旁边,他得毛(发狂。马受惊后狂奔,称之为“毛了”)了。得马上就给保子打电话,予以证实,并让干红进一步向我求证。 干红说:“三姐,你真行。别人是绝对没这个能力。” 干红说这话时,保险向她身旁的甘红挤着眼睛。 姚欢说:“这一哪,有省里的老领导给说话了;二呢,咱钱也花到了。” 姚欢心想,这两条,甘红要心慌了。虽然,他也得花钱,但,“省里的领导”,他可靠不上前。而现在办事,就得靠这两条。尤其像电子屏这么大的事,不具备这两条,还想办下来? 甘红是怎样办下来的呢?靠不上省领导,还能靠上市领导?愿意靠谁就靠谁吧,反正我是没那心思了。我现在只想把“叛徒、内奸干红”捉拿归案! 干红说:“那可不是咋地,没这两条,还想办这么大的事?” 社会上都这么传言:想办大事,一是权,二是钱。 干红没办过大事,不知是不是那么回事,随口而言,顺人情说好话而已。她想快点把姚欢搪过去,自己好回家吃饭。 干红突然感到很饿,比在学校“野外生存训练”时的那次还饿! 姚欢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可下子办下来了,咱庆祝一下?” 干红知道了姚欢的意思,想让自己到哪个大酒店去,陪她喝酒。 干红不想去,空肚子喝酒,很难受;再一个,中午,让赵丽影整的很难受,很累,想回家,吃点饭,能睡就睡一会儿,不睡,看两眼电视,上上网也行啊。 自打上班,好象就没看过电视,没上过网。这都是以往须臾离不开的,尤其是上网,都快忘了。 还有练拳,更是好久没动了。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我这可倒好,对别人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却空空如也。 想到这些,干红更不愿去了。 但,她还不能明确反对:反对,那成啥了?姚欢的,也是公司的这么大的事,老总说庆祝一下,你作为员工,不,不是员工的问题了,周五姚欢刚刚封你为副总,你不蹦个高儿喊庆祝?就是老总不说,你也要说,这才是正常的。 但是,我是真不愿意去! 于是,干红说:“当然要庆祝!还要大庆!周一吧,还去‘摩尔餐厅’?” 姚欢那边不做声了。仿佛她突然挂机了,或者电话出了问题。 (嫱子说:“姚欢要对干红下手?!”我说:“恐怕是的。”) 第142章 进了鬼门关 干红拿下来电话,看一眼,“通话中”。 “通话中”怎么不说话呢?干红忍不住了,她说:“三姐,你在听电话吗?” 姚欢象惊醒了似的,慌忙应对,说:“啊,啊,我,我在听。我想啊,有了这块电子屏广告牌,咱就得用心经营了。不能总大手大脚的了。周五咱请那一顿,有啥用?谁能说咱个好?以后,遇到这类的事,就小范围的,就咱俩——今天,咱也不去大酒店了,就在我家。你来我家,咱俩开一瓶红酒,边喝边把下一步工作议一议。做到心中有数。是不好?” 干红说:“怎么不好。” 海卫这边,有一些惯常句子。就是那些平常随帮唱影,几乎没有实际意义的问答句子。比方这句——人说:“是不好?”,一般都回答:“怎么不好。”本来是问者没有上心问,答者也没上心答。 干红就是这种状态。 可是,姚欢不是。姚欢问的是有实际意义的。 听了干红这句话,姚欢高兴异常,她说:“那太好了,我在家里等你!我想,你要不来,我这一腔的激情释放不出来!” 干红很后悔刚才顺嘴就把哪句话说出来。再收也不好收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但是,得让她解决我的饭的问题,就说:“三姐你家有啥吃的没有?” 姚欢说:“吃的?一会儿我上冰箱看看,没有,我让老关出去给你买。” ——说这话时,姚欢没有想到老关已经死了。平常她就这么指使老关。说完这句话才激灵灵打个冷战,意识到老关已不在人世了。 关了电话,姚欢才从车里走出来,绕着石堆,走向楼门。她从手包里拿出大门的钥匙,想一想,插进大门锁里,思谋着,向右一拧,把门打开了。 刚才她还想,别往左拧,往左拧,这把装修钥匙就废了。 她还留一把装修钥匙干什么? 姚欢打开大门,一股乌突突的冷气迎面扑来。她抽动几下鼻子,想辨别一下是不是老关尸身的味道。姚欢无法判定,她又没闻到过尸身的味道。总之,不是好味儿。 姚欢把大门支开了,回身弯腰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挤住了门。 姚欢走了进去,立刻,就感到一股阴冷。好像外边也没有这么冷。干红要来了,这么冷怎么呆?姚欢扭身去鞋柜找暖气阀,把总阀又合上了。 姚欢走到老关的屋,打开门,看看,见老关还是那么躺着。屋里的气窗还开着。感觉老关这屋好象比外屋要暖一些似的,也有丝丝缕缕的风。 姚欢不象她离开的时候那么怕了,反倒觉得老关躺的很舒服,很幸福。 姚欢说:“老关,我一会儿把干红送给你做伴儿,你们两个在奈何桥上等着我。我不久就去找你们,咱们再一起等着我的‘宝儿’。到那边,咱们不寂寞,也会热热闹闹的。” 姚欢说完,退了出来,反手把门锁在里边按下了,关上了门,扭动一下门锁,打不开了,才到小平台的沙发跟前。 姚欢把手包放在茶几上,回手拿起了打死老关的冷水瓶。她感到冷水瓶轻了许多,把冷水瓶举起来,看少了不少水。她把冷水瓶举至眼平,转着圈地看,也没有裂痕,那么老些水,都哪儿去了呢? 姚欢来不及想得太多。 她把冷水瓶拿到里边靠窗的大会客区间,哪里有沙发,茶几等等,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姚欢想想,把冷水瓶放在边上的茶几上。这是她的杀人的凶器,都用它杀死一个人了,说明它杀人有效。姚欢还想用这冷水瓶杀死第二个人:干红。 就得在她喝酒时,趁她不备,用冷水瓶轮向她的头,也象老关一样,“吭”的一声响,血就流出来了…… 杀人,是一种**。是一种可以成瘾的**。杀过老关之后,姚欢就盼着再杀一个人,不是干红,可能是另外的人。那种冲着谁的头轮去冷水瓶的感觉,真爽!真刺激,有一种快感。象,象……的感觉。 她要享受这种感觉。 姚欢放下冷水瓶,就去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放在茶几上。又去拿了两只杯,放在茶几上,看了看,忍不住,倒在杯里许多酒,一饮而尽! 姚欢觉得通体被殷红的酒浆浸泡了起来,身体有些软,头有些大。 姚欢用力晃了晃头,似乎精神了一些。 姚欢想了想,还有什么没做? 干红说要吃的。 听三姐的话,不要吃东西,不吃东西,人不会腐烂那么快。这类报道很多。 那就没什么了。 哎呀,得快些把门关上,暖气有作用了。 姚欢“噔噔”小跑着,到门口,把挤门的那块石头拔了出来,门随即就关上了。没有外边刮来的丝丝缕缕的风,立刻就感到象刚进来似的,呜呜突突的。这不行,不能让我副总,在这样环境下死去。得好一点,香喷喷的。 想到这里,姚欢赶紧上了小平台,从小平台的茶几上拿起了自己的手包,从手包里拿出一小瓶香水。走下小平台,姚欢向空中喷了两下香水,待那香雾落下来之后,她从那香雾中穿过去。 立刻感到精神为之一振!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几声小喇叭的声音,姚欢从窗子往外看去,见是干红来了,她骑着一辆电动车,穿着一件宽大羽绒服,怎么这么怪气的打扮? 姚欢开门迎接干红,对停放车子的干红说:“怎么这么个打扮?打兔子去了?” 海卫这边的环境好,野生动物很多,象干红他们家住的地方就有野兔、野鸡,郊外更不用说了。真有拿着个猎枪到山里、郊外去打野兔的。 干红说:“可不是?追出去好几十里,眼看着兔子在前边跑,就是追不上!” 姚欢看着干红的电动车说:“哪儿整这么一辆电动车?” 干红用脚尖蹬了一下电动车,说:“我同学的,回乃山了,这辆电动车不要了,就放我家了。” 姚欢说:“休息也没闲着——接待,是挺累人的。” 姚欢是指干红接待她同学。 干红说:“可不是?不仅累,还饿——不行,我得快点儿把我这嘴塞满了!饿死我了!” 干红说着就走进了姚欢的家,她万万没想到,她进入了鬼门关。 (嫱子说:“上套儿了,进入人家的伏击圈了!不过,干红能躲过这一劫。”我说:“恐怕很难。”) 第143章 你不是间谍谁是间谍?! 干红进了屋,抖抖肩,说:“你们这气儿给的不足啊。冷冰冰的,有十五度啊?” 姚欢紧忙说:“哪有十五度?我说让老关找热电公司去呢。” 干红说:“姐夫呢?” 姚欢从来没指着老关说“你姐夫”,却让干红管赵宝伟叫“姐夫”,干红就是不叫。姚欢知道干红说的“姐夫”,是指老关。就有点儿慌,说:“他,啊,他给你买饭去了。” 干红说:“他没开车,上哪儿买去了?这附近有商店?” 姚欢说:“有有,出了小区大门,往左拐,不远就是超市。” 干红说:“你们小区还有个大门?” 干红意思是:我进出你们这个小区不知多少次了,怎么没看到有超市? 姚欢说:“是,我们小区有个南大门、北大门,超市在南大门。” 干红恰恰进出的是北大门。 干红边说着话,边踱进了大厅,往里看看,见里边的会客区间的茶几上有一瓶红酒,两只酒杯,心想,这意思是让我坐到那里呗? 但,干红来她家也好多次了,姚欢从来没把干红往那个区间让过,干红就有些踟蹰。姚欢赶忙把干红往里让,干红就往那里走去。 到了那个区间,干红就拣边上的沙发坐下了,姚欢往里让她,干红说:“坐这儿就行啊。” 姚欢一看让不动干红,就任其坐着,她在心里比量一下:她走到干红旁边,趁着干红喝酒或者扭头看别的地方,她抡起冷水瓶向她的头砸去! 干红坐下之后拿起冷水瓶,往酒杯里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喝了进去。说:“开电动车就是赶不上开汽车,在外边让风刺的口干舌燥的。” 姚欢说:“喝冷水行?” 干红说:“我就喝冷水。无冬历夏一色的冷水。” 姚欢说:“还是年轻,身体好。象我哪敢?” 说着,姚欢拿起酒瓶,往两只酒杯里斟了大半杯酒,说:“来来来,宏达传媒公司的老总和副总碰一杯,庆祝我们抢到一个聚宝盆!” 干红很犹豫:喝吧,自己空肚子,还这么些酒,喝了非难受不可。姚欢家的酒杯很大,干红想,倒上水,可以当鱼缸用,在里边养两条小金鱼没问题。 姚欢这个理由提(提议)个酒,要是回绝了,那就不懂事了。酒桌上常说的一句狠话,说:就是‘敌敌畏’(一种农药),也把它喝了! 想到这里,干红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说:“好,干杯!” 姚欢一只手压着干红的肩说:“坐坐坐,站着喝酒不算数。” ——海卫的酒桌上,有这一说。酒桌上敬个酒,说出那个意思,受敬者就往下压压手,说出这句话。然后大家都坐下,四平八稳地喝酒,省着呼呼啦啦地站起一大帮,碰桌子撞椅子的,显得不雅致。当然,这是指很熟的人在一起喝酒,生的,尤其那种敬而远之的人,还是要站起来敬酒的。 干红往下坐,对姚欢说:“三姐,你也坐。” 姚欢就向里挤了挤干红,和干红挤在一个沙发上。姚欢的面前,就是那凶器——冷水瓶。 姚欢就是要这个位置呢! 二人坐下后,姚欢把杯子伸向干红,说:“碰一杯吧。这叫做‘酒杯一响,黄金万两’!” 干红应和着,说:“黄金万两!” 干红举杯仰头喝酒时,姚欢就有心抓起冷水瓶,向干红头部砸去。但看到干红喝着酒,乜斜着眼睛,透过酒杯酒浆,看着自己,就没敢动手,也是举起杯,一饮而尽。 干红这杯酒下肚,立刻就感到从嗓子眼到胃里,一溜灼热,然后,那热流又往上供,直拱到前额,前额就开始发涨。 干红举着空酒杯对姚欢说:“这是啥呀?” 姚欢说:“红酒。咋地啦?” 干红说:“咋这么冲!” 姚欢说:“冲吗?外国红酒,就这路的。哪像咱的,甜不甜酸不酸的,喝一口象喝一口泔水似的,一点儿劲儿也没有。” 干红说:“这劲儿也忒大了点儿,顶的我头直嗡嗡。” 姚欢说:“是吗?有那么大的劲儿吗?我怎么一点儿没觉得。” 姚欢当然不觉得。中午她吃饭了,而且干红没来之前,喝了那么多,有垫底儿的了;而干红正相反。空肚子喝酒,就把这酒的度数夸大好几倍。 姚欢又执甁斟酒,干红本能地想阻,又没说出来。干红自从端起酒杯起,就没拒过酒,也五六年光景了;也不逼(发“bin”音)别人酒——这成了干红风格。 姚欢又斟了先前一样多,干红忍不住伸手去挡。 姚欢收手了。干红不去挡,姚欢也收手了。她本该就收手了。 姚欢往自己杯里倒酒,也倒那么多。 干红心想,这老婆今天是咋地啦?酒兴大开啊! 姚欢斟完酒,手掌在酒杯口搓揉着,身子扭向干红,说:“在海卫市,咱们的竞争对手,有两家:一是十月广告,一是元岐广告。后者,被我们吃掉了。只剩下一个十月广告了。哎,你多长时间没见到甘总了?听说你们认了干亲?” 干红说:“你听谁说的我们认了干亲?” 干红记得没对她说过这事儿。 姚欢想了想,说:“谁?好象庄泽梁说过那么一嘴。对,是他说的,你们拜把子的那天宴席他说他参加了。” 干红一笑,说:“是,那天在北方大酒店。甘总他姑和庄科长一个单位,提到我认识他,就把他叫来了。干亲,就那么回事——我是公是公私是私,三姐你放心,我绝不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干那吃里扒外的事儿。我和甘总自那次认完亲之后,都没怎么见面。” 干红这时肯定说谎了。她不说谎不行:眼看着姚欢疑心重重的,自己还说和甘红来往密切,自己不是找病吗?咋地都不能咋地,顶多不在她这儿干了呗,可是,何苦来的呢? 姚欢说:“别地呀,常去呀。你不‘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能身在汉营心在曹吗?不‘吃里扒外’,不能吃外扒里?” 干红听出姚欢这话有讥刺味儿,脸,忽的涨红了,没好气地说:“三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商业间谍?” 姚欢心想:你寻思你是个好人啊?!你不是间谍谁是间谍?! 姚欢的手就向面前的冷水瓶伸去。 (嫱子说:“完了完了完了,姚欢这老婆要下死手啊!”) 第144章 下死手 半途,姚欢又停下了。她心里非常清楚,凭她,在干红警觉的情况下,想拿个什么东西打干红,别说打不着她,还得反伤了自己。 不用说谁打着谁,就是一旦形成胶着状态,打不死干红,自己也死不了了。 死不了,将是很痛苦的事。 姚欢收回手,笑了,她说:“跟你开个玩笑。咱还用派间谍?电子屏一建成,上边打上一个联系电话,就齐了。得纷纷找上咱们!来来,咱喝酒!” 姚欢拿起了酒杯。 这次,干红断然拒绝了。她指着自己的胸腔,由上至下比划着说:“我真的不能喝了,肚子空,喝进酒就象喝进硫酸似的,烧这么一溜儿,都一股糊巴味儿。” 姚欢向外张望着说:“你说这老关,让买饭,他买哪儿去了?那么大个人,干啥都不着调(没把握)!你说说?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谁要摊上这么一个老爷们儿(丈夫),谁都倒八辈子血霉了?!” 干红说:“没事呀,一会儿还不回来?” 干红不忍姚欢埋怨老关,尤其因为自己。 姚欢说:“其实,老关年轻时还行,挺利索的,哪像现在,邋里邋遢的。哎,我给你看看。” 姚欢说着站起身,走向电视背景墙旁侧的酒柜,把酒柜下边的一个抽屉拉开,从里边拿出一个相簿,走回来递给了干红,说:“你看看是不还行?” 干红接过相簿,翻看着。 相簿总共就二三十页,一会儿就看完了。上边大都是姚欢的风情照,再不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几张姚欢和赵宝伟以及别人的合影,看不到老关的照片。 干红真想看看老关年轻时是什么样子。 干红把相簿一摊,对姚欢说:“姐夫在哪儿呢?” 姚欢刚才喝了一口酒,听干红这么一说,把酒杯放下了,侧过身来。抓过相簿的一面,翻了几下,指着一张照片对干红说:“这不是?” 干红顺着姚欢的手看去,见是一张姚欢和赵宝伟合照的照片。他们的背影是一辆车,司机双手油渍麻花的,在姚欢的身旁。 赵宝伟或者姚欢说:“老某某,你过来,咱合个照。”老某某就笑呵呵地探过身来,“咔嚓”一下就照了下来——看那人的表情、动作,这张照片就是在这种情形下拍下来的。 照姚欢这么说,这司机就是老关了? 干红抬起头,用惊疑的眼神看姚欢。 姚欢点点头,说:“这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春天的周日,我们去山姑顶去玩儿,半路上,车坏了,老关就修。我们没啥干的,就照相。‘宝儿’那阵可怕事儿了,他跟我,在人面前,总是躲躲闪闪的,连和我一起照个相都不敢。我非拉着他照,到了(liao。到最后)让他把正修车的老关叫了去,秘书小刘给我们拍了一张——老关年轻时还行吧?” 姚欢不说那就是老关,干红是无论如何认不出的。 那时的老关是年轻,但没看出“行”到哪儿,什么地方可以说“还行吧”。只是看得出来他很简单、愉快,不像现在这样猥琐、乞怜、总是陪着小心,恐怕惹事生非的样子。 干红说:“正经的呢!” 干红赞叹着,又往后翻,希望还能看到一张,希望看到老关和姚欢两人合照的照片——照姚欢的说法,两人在一起二十来年,怎么也会有一张合照吧?可是,没有。老关出现那一次之后,以后就消失了,象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干红说:“咋没有你和姐夫俩合照的照片?” 姚欢呲牙咧嘴的、象吃了一口大便似的说:“我和他照?你恶心死我了!” 干红极度不解:你们俩不管是什么情况结合在一起的,毕竟是在一起了,怎么照一张相,就把你厌恶成那样?就说:“姐夫‘还行吧’。你说啥是啥,还咋地?” 姚欢说:“你倒替他挣口袋(抱不平)!” 这话,惹火儿了干红,她没好声音地说:“我替他挣什么口袋?!我是看到啥说啥!” 姚欢说:“‘路见不平一声吼’是吧?我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姚欢左手抓起冷水瓶,往后一抡,只听“吭”的一声响。砸在干红的右脸上,干红立即倒在沙发上,鼻子、嘴都流出了血。 干红万万没想到姚欢能来这么一下,她毫无防备。她就说这么一句话,姚欢还至于对她下死手吗? 姚欢就下了死手。 换句话说,就是干红啥也不说,这下冷水瓶,她也在所难免。 后来测算,干红还是闪了一下,不闪一下,这冷水瓶正击中她正面,鼻子、眼睛、嘴等五官会受到重创,毁容是肯定的,但,不至于砸在要命的头部。 姚欢恶狠狠地说:“惯得你!动不动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什么鬼动静都有,这回你再和我使动静?!没脾气了吧?” 干红瘫在那里,满脸是血。 姚欢冷笑了一下,把手中的冷水瓶扔在了地上。 这个地方铺着一块很厚的地毯,冷水瓶落在上边,“吭”的一声闷响。 冷水瓶倒在地上,里边的水啵啵地往出流。 姚欢不去管它,鼻子里哼哼笑两声,拿起自己的手包走向大门。 推开大门,来到外边,走到车跟前,回头看了看她的房子,冷冷地笑了,说:“稍微一等,我就追上你们了。” 说完,姚欢上了车,出了小区的大门,往南开去。 在车子的急驶中,姚欢梦魇般地说:“说我是渔姑,我就应属于大海,这一点怎么没想明白?还要去坠楼?真蠢!” 过了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再往北走,就是“诚山岬立交桥”,之所以叫这么一个名字,是这座立交桥在“诚山岬”地界。 “诚山”是一座大山,东西走向,横跨海卫、容城,数十公里,主峰“诚山峰”海拔一千一百多米——别看不高,但在海边,突兀耸立出这么一座山,也的确显得“危乎高哉”! 在海卫和容城的交界处有一突入海中的尖形陆地,这就是“诚山岬”。 “岬尖”距海面有近二十米,说有一次一个台风经过这里掀起的巨浪,就拍击到“岬尖”上了。 这里的古人认为,这里是天涯海角,世界到此就到头了。因此,将此处辟为旅游地,一年有不少人来到这里。 现在虽然没到旅游季,但姚欢却直奔“诚山岬”而去。 很远,就能看到“诚山岬”了,它探向大海,像一只啄食的鹰嘴,是那样坚硬,义无反顾,超出一般人理解的范围。 姚欢驱车急驶,也是那样义无反顾,超出一般人理解的范围。 有一个来岬下搂晒海草的老者说:“就听到有车没好动儿(声音)地开来了,我仰头一看,只见一辆车‘日——’家一下子,就由‘岬尖’窜到大海里。我搂晒海草那地方,在岬子下边的洼地里,等走上去一看,根本看不到汽车了。我心里纳闷儿:明明看到一辆汽车开到了海里,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呢?” (嫱子说:“姚欢自杀了?!别地,让警察抓着她呀,判她,枪毙她!两条人命呀!”) 第145章 神秘电话 一上午的眼皮都跳,午饭的时候干玉权说:“我眼皮这个跳啊,跳得我心焦麻乱的。” 二娘说:“哪个眼皮跳?” 干玉权辨别一下,说:“左眼皮。” 二娘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你要有意外之财呀?” 干玉权说:“我整天躺在床上,哪来的财?再说,左眼也好,右眼也好,都是心惊肉跳,还有好?” 高勇说:“爸,你是没休息好。吃完饭睡一觉就好了。” 自第一天见面时起,干红让高勇管她爸叫爸,高勇真就叫出来了,再没改过口,“爸”叫得脆生生的! 这眼睛跳的事说完了,再就不提了。吃完饭,把饭桌撤下去,高勇说:“看一会儿电视呀,爸?” 一般情况下,干玉权吃完了饭,都看一会儿电视——刚吃完饭,哪有就睡的?那不“压炕头子”(不消化)? 在高勇没来之前,电视都处于“待机”状态,高勇来了,吃饭前,高勇就把电视关了,吃完了饭,他再打开。 干红说,他这样做,给他多叫几声“爸”,创造机会。 干玉权想了一下,说:“不看了,没啥意思,(眼皮)跳得我心麻意乱的,睡觉。把我那个大衣给我拿来,盖在被上,我觉得今天有点儿冷。” 按干玉权所指,高勇从衣橱里,翻出一件大衣,盖在干玉权的被子上。看干玉权躺下了,他就走出去,到干红屋里睡午觉。 干玉权这个午觉睡得不舒服,挺累的,浑浑噩噩做了许多梦。 最后一个梦,梦见干红爬上一根高压线电杆,他喊她,让她下来,她不听,还往上爬。 那意思再往上爬就接触到高压线了,就有触电身亡的危险,他就摇晃着高压线电杆,要把她摇下来。 干红要从那么高的电杆跌下来,肯定摔死,但他能接一下。 有可能接不到,接不到也得摔死。但那也比再往上爬,被高压线电死强。 电死就死实成了,摇下来还有接住的可能。 干玉权就奋力地摇,摇得高压电杆“嘎嘎”作响。 干玉权刚要停下来,高压电杆断了,抱着电杆的干红和电杆一起向干玉权砸来。干玉权心想,这下完了! 除此以外,高压线还跟着掉下来了,那会使方圆几公里范围都是电,在这范围内的人,都得电死!在劫难逃,干玉权大叫了一声,醒来了。 干玉权醒来,才知道是个梦。这类的梦他做过好多次。他认为这源于干红小时候好登巴上高的,什么爬树啊,上房顶啊,是她常有的事。 一次次的为她捏把汗,这才好做这样的梦。就没怎么在意。 干玉权这代人是“被拉扯”的一代。 自小长大,父母以及祖父母两代人向他灌输唯心的东西;上学后,学校的教育,和社会正统的教育,又完全是唯物的。 这使得他不咋信鬼了神了的,眼皮跳,解梦这些也大体不信。 但有几次经历,他又似是而非的。 比如他出车祸,有几次先兆,包括梦。 过后,他觉得要是信的话,让人破解破解,也许能好些。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过去了。就其梦而言,更多的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说我白天根本没想过这类的事,晚上咋做这样的梦呢?那是你做梦时就想了,人睡着了,大脑不休息。 干玉权基本上不信梦之类的东西。就没怎么在意。 他拿过便盆小解一次。 把便盆放回原处,就想把电视打开,但,被高勇关上了,用遥控器无法打开。 他就拿起了拐杖,希望用拐杖把电视打开,前两天这么打开过一次。 高勇象干红一样,睡起来很沉,虽然两个屋隔得不远,却无法把他喊醒。不睡到点儿,是醒不来的。 用拐杖打开电视,干玉权得往脚下爬,爬到差不多床尾了,再用一只手拿着拐杖,用拐杖头儿去点电视的开关。干玉权称之为“炸碉堡”。 就在干玉权匍匐前进,逼近“敌人碉堡”时候,电话响了。 响的是他家的座机,就在床的左侧。 他连忙又爬回来了,往左侧一躺,伸手抓住了电话,说:“您好,您找谁?” 对方是个女声,说:“我找干红。这是干红家的电话吧?” 干玉权说:“是,干红没在,上午她出去了。” 对方“啊”地惊叫一声,然后急促地说:“干红有难,快去救她!” 干玉权一听这话,头都老大的,赶紧问:“她咋地了?!你是谁?” 对方“咔”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干红家的这部电话,纯粹是用来接电话的,没有那么多功能,电话机也是极为普通的那种,看不到来电显示。 干玉权接到这样一个电话,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喊了两声高勇,没一点儿回音。情急之下,他就用拐杖往地下杵。 干玉权的屋地是二娘的屋顶,他这么一杵,楼下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把二娘住处安排在这个屋的原因,高勇没来之前,干玉权有啥事,就用这个办法叫二娘。 这个法儿准。 二娘知道,干玉权不是在情急,又叫不着高勇的情况下,是不会敲楼板的。这是有啥急事了,就趿拉着鞋,推开门就往楼上跑。 二娘来到干玉权屋里,急急地问:“咋地啦咋地啦?!” 干玉权说:“二嫂,你快把小高给我叫起来!” 二娘说:“叫他干啥呀?” 二娘的意思是干玉权有啥事磨不开让我干,才叫小高。啥事呀?有啥磨不开的? 俗话说“老嫂辈母”,二娘嫁到他们干家,干玉权的母亲已经过世了,那时干玉权才五岁,二娘就象一个母亲一样,给他们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干玉权从来没把二娘当外人。 现在你出事受伤了,你还有啥事磨不开当我说的呢? 干玉权因为事情紧急,不能一板一眼地当二娘说,就急了,他冲二娘吼道:“让你叫你就叫得了!” 二娘赶紧去干红屋叫高勇。 最后知道是救干红的事,不然,干玉权非得向二娘好生道歉,二娘才能原谅他。不然,和他怄起气来,没个完。 高勇被叫起来,他懵懵懂懂来到干玉权的屋,说:“爸,咋地啦?” 干玉权说:“快,快去救小红!” (岩子说:“谁呢?谁打的电话?”嫱子说:“不能是姚欢没死吧?她打电话让干红她爸去救干红?”岩子说:“就算姚欢没死,她也不能给干红她爸打电话救干红,她恨死干红了!”) [bookid==《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 第146章 都懵了 高勇说:“救,救红姐?红姐咋地啦?” 干玉权说:“小红走时跟你说啥啦?” 高勇说:“说啥了?没说啥啊?咋地啦?” 干玉权说:“她周日不在家,她干啥去了?” 高勇想着说:“我红姐说,说看着赵,赵姐的男人和谁约会……” 干玉权说:“哪儿又跑出个‘赵姐’?姓赵的,是哪儿的?” 高勇说:“红姐说,他们经理的什么人……挺复杂的,说以后当我说。” 干玉权拍打着身上盖的被子,说:“这可咋整?想法找着那个姓赵的,得快呀,要不,小红就完了!” 高勇说:“给我红姐打电话没有?” 干玉权说:“忘了这个茬儿了,快快,快给小红打!” 高勇就拿出电话,打给干红。 干红电话通了。 听到接通电话的声音,干玉权松了一口气,说:“让那电话整懵了,都忘了打小红电话了……兴许是谁使坏,想吓唬我一下子。” 但是,电话接通,却没人接电话。 又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高勇说:“我给小梅打个电话,问她见没见到红姐。认识不认识一个姓赵的?” 干玉权说:“那快点儿打!” 高勇打给严梅。 问严梅,说:“你今天看见红姐没有?” 严梅说:“没有啊。你找她?她的电话不通?” 干玉权向高勇要电话,高勇就把电话给他了,干玉权对严梅说:“小梅,你赶快想方设法找小红,刚才一个人给我打电话,说小红有生命危险,让咱们赶快去救,刚才给小红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却没人接。你说说!” 严梅说:“叔啊,你别着急,我小红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哎呀,我听我们经理说,我小红姐今天上午来我们餐厅算的账——昨天夜里他们在这儿吃的饭。” 干玉权紧着追问:“她和谁一起吃饭?有没有一个姓赵的?” 严梅说:“那我得问问我们经理,昨天我们下班早,小红姐他们去,我回家了。” 干玉权说:“那你麻溜问,可别耽搁了!” 严梅说:“你放心吧,叔。” 严梅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干玉权也把电话关了。 二娘陪着小心地问干玉权:“谁打的电话呢?” 干玉权说:“一个女的。哎!”干玉权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听那女人的口音,怎么有咱老屯的尾音儿呢?” 二娘说:“咱老屯?女的?那能是谁呢?没听说谁在这城里。再说,就算她在这儿,她怎么知道咱红子的事?就算她知道,她不报个姓名?” 干玉权想想,觉得二娘说的有道理,就说:“是啊,不能是咱老屯的。” 干玉权手上高勇的手机响了,是严梅打来的。 干玉权赶紧接。 严梅说:“真有个姓赵的。昨天晚上就是她请的客。她叫赵丽影,是我小红姐经理、朋友吧的女儿。我和她联系啊?” 干玉权说:“你有她电话?” 严梅说:“我们经理有。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给我们经理一张名片。” 干玉权说:“行,你就给她打。问问她,是不是她让小红干啥去了?没有的话,她俩啥时分开的,分开时小红说干啥没有?” 严梅应。 严梅挂了干玉权的电话,又急忙去找谭学年,要赵丽影那张名片。 谭学年问:“找赵大小姐?出啥事儿?” 严梅说:“我小红姐找不到了,电话打不通。” 谭学年说:“兴许她没听到。” 严梅说:“有个人给我小红姐她爸打电话,说我小红姐有生命危险,让我们赶快去救。” 谭学年说:“大侠能有生命危险?不会的。那,找赵经理干什么?” 严梅说:“可能知道我小红姐和赵经理在一起吧?” 谭学年翻到了赵丽影的名片,递给了严梅。 严梅就依照名片上电话,打了过去。 赵丽影接,说:“您好,哪一位?” 严梅说:“赵经理,我叫严梅,是干红从小玩大的朋友。我找不到小红姐了,请问小红姐今天是不和您在一起?” 赵丽影说:“是啊,今天中午我俩在一起。后来,我给她送到华连停车场,她取走她的电动车回家了。咋地啦?听着你挺着急?” 严梅说:“可不着急?小红姐不见了,电话打通了,没人接。有个人给我小红姐她爸打电话,说我小红姐有生命危险,让我们赶快去救。” 赵丽影一顿,然后,性急地说:“小严,你打个电话问一下,给干红她爸打电话的人是男是女?赶紧告诉我!” 赵丽影由此想到的是郭云凯和赵雅芝。 她想,干红可能在走出华连停车场时,看见了赵雅芝。 赵雅芝把她骗到房间或其他地方要害干红。 因为她恨干红,几次都是干红出手搅了她的好梦。虽然最终好梦成真,但经历种种磨难,她还是难以释怀的。 尤其是让她避孕这件事,她想肯定是毕立海对干红说的。而一旦知道她不能生育,生出的孩子不是血友病患者,就是遗传基因携带者,郭云凯可能跟她翻脸——郭云凯没准在心里怨自己不能给他生儿育女,才找的别人——别高抬了知识分子,他们有时、在某些问题上很庸俗——一听赵雅芝也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就甩了赵雅芝。 赵雅芝能不愤怒?见到干红能不恨之入骨?不想千方设百计地害干红?她在哪儿害了干红,让郭云凯知道了,就打电话告诉了干红她爸。 赵丽影这时也是懵了:给干红她爸打电话的要是郭云凯,他怎么知道干红家的电话?他要真有那份心,他应该打电话给我才对,还用给别人打电话? 人一懵,就失去了理智。这种时候,管是什么类型大脑,都不转转了,盯着一条道,跑到黑。 严梅打来电话,赵丽影接听,说:“给小红姐她爸打电话的是个女的。” 赵丽影说:“是个女的?她爸没听差?” 严梅说:“……不,不能吧……” 赵丽影又想,女的可能是赵雅芝。 是郭云凯出的凶手?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其实,郭云凯最恨干红。是干红彻底搅了他的好梦,他要和赵雅芝保持关系,不被我发现,那他有多美? 其实他还不具备和我离婚的条件,他现在和我离婚,弄不好得鸡飞蛋打,他的官当不成了,我这个钱袋子还丢了。 他最恨干红。 在停车场上看到了干红,骗干红到房间或者其他别的地方,冷不防对干红下手,干红毫不防备,就中招了。 赵雅芝毕竟是个女的,心里不担事儿,就打电话给干红她爸。 不行,我得去救干红!现在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不能失去干红! (嫱子说:“赵丽影怎么想到那儿了?”岩子说:“不是没这个可能。”) 第147章 黑色幽默 赵丽影把她爸托付给医院的护理,她就出来了。 到了华连,她到总台去问:“1205退房了吗?” 接待员很警觉,但还是说:“没。” 赵丽影就从电梯到了十二楼。 在电梯里她想,怎么去叫开门呢?如果他们真要害人在里边,是不会轻易给开门的。必须想个办法。 想什么办法?直到了十二楼,她也没想出来。 她在这方面,自愧不如干红。 干红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今后,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就什么也不愁了。不能让干红受到伤害!一定把她救下来! 走出电梯,赵丽影在电梯门前踱了十多步,最后还是沿用干红的法子,找那个服务员。 于是,赵丽影就向“整理间”走去了。 “整理间”的服务员还是中午那四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一见是赵丽影,吃了一惊,立即警觉起来,护着什么似的,用手压着口袋,说:“你又来干啥?” 赵丽影说:“家有这么丢人的男人可咋整?刚刚带回去,转了丢儿(转个弯)就又来了。我进屋就要他一句话,她要舍不得那女人,就跟那女人过。我也不留他了,‘强拧得瓜不甜’,你说不是?” 女人说:“那可不是咋地,你看住人,看不住魂。他跟你躺在一个被窝里,心里还惦念另一个人呢,那有啥用?趁早,快刀斩乱麻,离他算了!天下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活人多了去了(有的是)!” 看来这女人有相同的经历。 赵丽影说:“你给我打开门,我看还是他俩,我就要他一句话。不跟他吵不跟他闹,一定。”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是让她开门,她又打耙了(反悔了),说:“那不行,中午他没放声(没吱声),他要找到我们经理那儿,我非被开帮(开除)不可!” 赵丽影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那女人说:“真要有那么一天,你打电话找我,我在我的企业里给你安排个工作,保险比这儿轻松,挣得还多。” 女人接过名片,从窗子返进来的光亮,认真地看着。 看完,还是不太情愿地冲赵丽影咧嘴。 赵丽影从手包里拿出一沓百元钞递给女人,说:“我说话算话。那个企业就我说了算,能一言九鼎。” 女人接过钞票,抖落一下,大体知道是多少钱了,一下就把钞票塞进衣袋里,非常神秘地对赵丽影说:“我给你打开,我就影起来(躲起来),悄悄回到我这里。他要问你咋开的门,你就说:‘你的门根本没关,我一推就推开了。’噢?别说漏了!” 赵丽影说:“你就放心吧,不会把你装进去(说她是内应)的。” 女人说:“行,走吧。提着点儿脚(放轻脚步)!” 二人就走出了“整理间”,踮着脚来到了1205房。 女服务员象点鞭炮似的,列列勾勾地把房卡插进了门锁,门锁“咔”地一响,她赶紧抽出了房卡,闪到门旁。 赵丽影一拧门锁,门就开了,她忽地闯了进去,先到床上去看,见郭云凯和赵雅芝仍旧合盖一床被子躺在床上,看她闯了进来,赵雅芝慌忙拉起被子把头蒙了起来,郭云凯则拽着被角,裸着上身坐了起来,有些惊慌,不知如何是好了。 赵丽影看床上,不能藏住干红,又去卫生间,也没有干红影子,翻一下衣橱,也只是衣物,不可能藏一个人。 赵丽影又回到房间,看了一圈,哪里也不能藏一个人。 唯有床。 赵丽影知道,床下是空的,要塞一个人是没问题的。但,郭云凯和赵雅芝躺在上边,怎么让他们下来,供她去翻床下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尤其是下边真要藏着干红,他们俩更不可能挪地方,让她翻了。 想到这里,赵丽影来到床脚——后来她说,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量,双手抓住床垫,一用力,把郭云凯和赵雅芝掀翻到地上,两个人**着滚在一起,郭云凯连忙去扯一同滚下来的被子,为赵雅芝遮掩。赵雅芝抓住了他就不撒手了,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赵丽影不去管被她掀翻在地的男女,只管往床的空洞处看:哪有什么人?只有空空的一个大方洞。 赵丽影凑近看,看有没有血迹之类的。没有。 就直起身问郭云凯:“你见到干红没有?” 郭云凯说:“就是野里野气的那个女的?” 赵丽影点头应了一声。 郭云凯说:“我说你咋这么粗野呢,‘近墨者黑’呀。” 看郭云凯和赵雅芝的样子,不象伤害干红的人。 室内也没有一点迹象。 既然不是他们俩,就没工夫跟他们磨嘴皮子,就要走。 忽然想到,中午抓他们俩在床上,到现在还那么在床上,劲头可真大!就对郭云凯说:“悠着点儿。身边可没孩子抬你。” “身边可没孩子抬你”是郭云凯跟赵丽影躺在床上讲的一个老农轶事:说一个老农*无度,最后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但,妻子一躺在他身边,他又来了情绪。他妻子说:“你还行吗?”他说:“让孩子们给我抬上去试试呗。” ——小两口之间说些这类“黄段子”,也无可厚非。听了之后,哈哈一笑。没想到,这成了“冷段子”,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突然,有电话打来,赵丽影拿出电话一看,是医院护理打过来的。赵丽影来不及躲避,就接了。 护理急切地说:“赵经理,你快回来吧,你父亲突然情绪很激动!” 赵丽影说:“很激动?他说话了?” 护理说:“我们听不明白,jiujiujiu的,我们也不知道啥意思?” 赵丽影说:“你们尽力稳住我爸,我马上就回去!” 赵丽影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赵丽影来到医院,见她爸的病房里,连医生带护士、护理,好几个人围在她爸的病床。一看她进来了,护理说:“他女儿来了。” 一听这话,赵宝伟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赵丽影分开众人来到她爸的病床前,抓住她爸的手,说:“爸!是我,丽影。” 赵宝伟睁开了眼睛,盯住他女儿,说:“jiujiujiujiu……” 赵丽影说:“酒?你要喝酒?” 赵宝伟用力晃了一下头,说:“jiujiujiu……” 赵丽影说:“九?什么九?啊,救!救谁?!” 赵宝伟又激动了,他说:“jiuniyao姑!” “救”后边的两个字还是很含混,听不清;但后面“姑”字很清楚。 在赵丽影的记忆里,她爸让她管别人叫“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姚欢。 别的女性,他爸的同事之类的,她爸都让她叫什么什么“阿姨”。 这个“姑”,肯定就指姚欢“姚姑”了。那“救”的后边两个字“niyao”就是“你姚”,整个一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救你姚姑!” 赵丽影说:“爸,你说,救我姚姑?” 赵宝伟长出了一口气。 赵丽影说:“你让我去救姚欢?” 赵宝伟点了一下头。 赵丽影说:“我姚姑她怎么了?” 赵宝伟的瞳孔突然一下子放大了。监控他心脏的仪器,曲线波开始平直了…… 赵宝伟走了。 (嫱子说:“令人意外:这个时候赵丽影他爸死了?”我说:“我也有点儿意外。”) 第148章 警察掏出了枪 爸爸去世了,赵丽影很悲痛,伏在爸爸身上痛哭。 医护们劝解,让她节哀顺变。尤其那个护理,自赵宝伟入院,她就和赵丽影一起陪护着,她和赵丽影两人已有感情了,赵丽影哭,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落泪。最后,两人抱着哭在一处。 哭着。就听有人说:“家属说了,让抬到太平间里,还得开追悼会。” 赵丽影猛地抬起头,说:“谁说的?” 一个护士说:“一位先生。” 赵丽影纳闷了:一位先生?谁呢? 这时,郭云凯走了进来,说:“我让的。” 原来,郭云凯在1205房里,听赵丽影接听电话,知道赵宝伟可能病危了,就在赵丽影离开之后,他也赶紧穿上衣服,和赵丽影脚前脚后赶到医院。 让把赵宝伟抬到太平间,准备开追悼会,就是他说的。 郭云凯说:“爸的级别够了,按规定,可以开追悼会。” 赵丽影说:“把我爸去世的消息告诉韩叔等几个和我爸常来往的,就行了,不开追悼会,省着麻烦这麻烦那的——这也是我爸生前的意思。” 郭云凯很不情愿地说:“那,好吧。” 赵宝伟去世了,郭云凯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应该来张罗张罗:他大学毕业那年,机关已实行“逢进必考”了。就是赵宝伟找的人,才使他进了机关。后来一步一步的,哪一步没有赵宝伟的关照? 至于追悼会,是可开可不开的。 郭云凯力主开追悼会,却藏有他的私心:别人不知他的婚变,赵丽影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公布这个消息,他可以借赵宝伟名义,在市领导跟前,发布一些影响。 这是他最后借力于赵宝伟了。 赵丽影却阻断了他的这个念想。 赵丽影在郭云凯协助下处理他爸的后事,她妈在家里又不行了…… ************************ 这边和赵丽影联系的,是严梅。 严梅告诉了赵丽影,说给干红她爸打电话的是个女的,赵丽影就挂断了电话。 严梅不知赵丽影干啥去了,就一直等着她的电话,谁想干等不来干等不来,严梅都等不了了,要给赵丽影打电话问怎么样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是干红家的座机打来的。 严梅接听,是干红爸的声音,干玉权说:“那个女的又来电话了,说往咱家东南方向找!你在你单位门前等着,小高已经找你去了!” 严梅关了电话,想想,小红姐家的东南方向,不是小红姐他们公司吗?想一千道一万,怎么就把他们公司这个茬儿忘了?小红姐这是在他们公司干啥,出意外了。 那么,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是他们经理? 是他们经理,告诉小红姐她家里干啥?直接组织人救呗?实在不行,打110报警。 110就能组织救援,电视里救小孩什么的,不都打给110吗?难道他们经理有难以启齿原因? 在小高没来之前,应该给小红姐他们经理打个电话,试探着问问。 严梅没有姚欢的电话。她想谭学年肯定有,就找谭学年要姚欢的电话。 谭学年问:“有眉目了?” 严梅说:“还没。” 谭学年就把姚欢的电话翻了出来,告诉了严梅。 严梅把电话打过去,说,已关机。 严梅心想,这肯定是小红姐他们单位有什么事了。不然,他们经理不能关机。 严梅看一眼表,估计小高快到了,就和谭学年打个招呼,走出来。 还没等她跑到大路边,就看到小高开车过来了,副驾驶上大排二排地坐着布赖迩。 严梅只好开后车门,坐在车的后排座上。 严梅说:“把布赖迩整来干啥?” 高勇说:“哎呀,它最熟悉它主人的气味,咱们找红姐,没准就得靠它呢!” 严梅不做声了,心想,它要是能起作用,赶情好了! 他们两人一狗来到干红他们的“宏达传媒公司”楼前。 高勇把车停好,把布赖迩放出来,就进了楼里。 管收发的老头一看有人领那么大一只狗走进来,就打开收发窗,干涉高勇。 高勇说:“我们救援来了,这狗是搜救犬。” 老头说:“救援?救什么援?谁咋地了?” 严梅就着高勇的口气说:“你们十六层——最高那层那家公司今天有什么活动?” 老头说:“最高那层?做广告的?” 严梅说:“对,就是那家。他们打电话说让我们来救援。” 老头说:“那家没来人呀?今天是周日,整个这座楼,就我一个人,谁需要救援?” 严梅一看和老头纠缠下去没个头儿,就对高勇说:“小高,你领着搜救犬往上上!” 老头看出不是那么回事,就要阻拦,又怕那么大的一条狗咬了他,就在收发窗里咋呼起来。 高勇不去理他,就领着狗走向电梯。 一看电梯锁上了,向老头要钥匙,老头肯定不能给,高勇就和布赖迩跑向步行楼梯。 老头大声阻止,谁听他的?不仅高勇和布赖迩跑了上去,严梅也跟着跑上去。 老头没办法,抓起电话,报了警。 高勇和严梅哪里知道这些,只顾往上疾跑直冲。 到了楼顶,静静的。 有一扇气窗开着,从那里传来外边汽车的声音。由于楼层高,那声音已被肢解了。 高勇领着布赖迩挨着屋门嗅,布赖迩没一点反应。 又让布赖迩叫了两声,叫后,仔细听,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听到外边有警车的叫声,他们还没当回事。 不久,电梯门打开了,有两个警察走了出来,一看到布赖迩,立刻吓得直往后退,年轻的警察掏出了枪。 高勇用身体护住了布赖迩。 中年警察厉声问高勇,说:“你们闯进来干什么?!” 严梅接过话来说:“我姐打电话求救,我们来救她!” 中年警察说:“你姐,你姐在哪儿?” 严梅说:“我姐就在这家公司上班。” 中年警察说:“她人呢?” 严梅说:“她打电话没说清在哪儿呢,电话就挂断了,我们就以为她在公司呢。谁想,没有。” 中年警察还想说什么,高勇突然说:“我想起来了!” 说完,高勇就往楼下跑,布赖迩紧跟在身后。 年轻警察厉声喝道:“站住!” 高勇哪里听他的,继续往楼下跑。 年轻警察大声喊道:“站住!不站住,我开枪了!” 年轻警察说着,打开他手中枪的保险。 高勇回头看了警察一下,竟然笑了。 (嫱子说:“严梅也猜是姚欢给干红她爸打的电话?”岩子说:“那是设定严梅根本不知姚欢多么恨干红。”) 第149章 年轻警察大喊:“不许动!” 中年警察拉了年轻警察的胳膊一下,呶了一下嘴,意思是别开枪。然后对年轻警察说:“跟他下去,看他干啥?” 年轻警察应声,追了下去。但他未收起枪,仍然在手里握着,只是枪口冲上。 来到外边,高勇奔向他的车,要打开车门之际,年轻警察从大门里冲了出来,双手握枪对准高勇,喊道:“你别耍花腔!别想到车里拿凶器袭警,把手放在车顶上!” 高勇又莫名其妙地冲年轻警察笑一下,伸手拉开了车门。 年轻警察冲高勇开了一枪,子弹贴着车顶“刺溜儿”滑了过去。这一枪显然没瞄准高勇打,不然,这么近,还能打不着? 枪一响,的确吓高勇一跳,他在车里一缩脖子,躲了一下,但还没阻止他到车里找什么。 听到枪响,中年警察和严梅慌不迭地冲了出来。连管收发的老头都跑出来。 严梅没好声地喊:“小高!” 高勇抬起头冲严梅一笑,扬一下手里的东西。 他手里拿的是定位仪。 在楼上,他一下子想到了定位仪。 他突然说:“我想起来了!”就是想到的定位仪。 他记得上午干红临走的时候,他让她把接收器缝在项圈上,干红把项圈、接收器,连同他的男士手包,一起带走了。干红应该始终带着他那手包,而接收器的开关又是打开的,这样,就能用定位仪找到干红。 想到此,高勇非常高兴,这才有几次面对枪口,他仍是笑的表情。子弹都打出来了,把他的车顶都蹚一溜沟,他仍是笑。 过后严梅问他:“咋不害怕?” 他说:“那时候不知害怕,再说,咱也不是‘暴恐’,也不是盗贼,也不是坏人,警察打咱干啥?” 严梅说:“人家警察要以为你是坏人咋整?” 高勇说:“他要以为我是坏人,他就是彪愣子(傻乎乎的愣呵呵的),还配当警察?早被人开帮了(开除了)。” 耿秋兵(年轻警察)说:“你可别那么说,我们一出警,精神高度紧张,误杀误判的事,也是有的。” 干红说:“面对这样的小伙,你们还能误判?” 耿秋兵笑了:“也不好说。他头顶上也没贴个贴,说他是好人。” 高勇笑得很开,举着手里的定位仪。 年轻警察这回把枪对准了高勇,说:“你拿的是什么!把手举起来!” 严梅高喊着:“别地!”就冲向高勇。 中年警察想制止严梅,伸手去抓她没抓住,冲严梅背影喊:“危险!炸弹!” 严梅哪里听他的?再说,她知道,高勇哪里来的炸弹?她跑去是护着高勇,别让年轻警察向高勇开枪。 严梅跑到高勇身边,用身体挡住高勇,挺胸抬头,直面枪口,大有“我是*员,和群众没关系,你们冲我来吧”的劲头。 高勇去看定位仪,他惊喜地把定位仪从后边拿给严梅看,说:“红姐离这不远!” 严梅知道这是什么,说:“小红姐有另一头吗?” 严梅指的是接收器。 高勇说:“有啊,今天上午她拿走的!” 严梅回转身,抓过定位仪,惊喜地说:“它动哎!小红姐在这楼里?” 高勇说:“没。要在,这指针得狂跳!” 两个警察对高勇、严梅他们俩说的是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但看他们俩的表情,不像是有阴谋。他们俩那么忘我,那么兴奋,那么高兴,是被一件他们希冀的事情吸引了。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看,中年警察向年轻警察做了一个手势,年轻警察把枪收起来了。 严梅向两个警察招了招手,说:“我小红姐有踪迹了!你们看!” 两个警察相对看了看,仍是提着小心地走向严梅和高勇。 中年警察看着定位仪问:“这,这是什么?” 高勇说:“这是定位仪,我红姐身上带着接收器,你看,它的指针在动,说明红姐离这不远了。” 严梅问:“什么方向?” 高勇转动一下定位仪,分辨一下,说:“还是东南,偏南,要在远遥看,是正了八经的东南!” 严梅说:“那就对了,顺着这条路往南走,应该……应该是姚总家的方向!莫不是在姚总家?” 年轻警察问:“姚总是谁?” 严梅说:“姚总是我小红姐的经理。姚大美人儿,咱们市形象宣传片里的渔姑!” 中年警察惊喜,说:“姚三姐?” 严梅说:“对,都管她叫三姐。” 年轻警察说:“哪那么一个三姐?” 严梅说:“你年轻,不认识。” 年轻警察上上下下地打量严梅,意思是,你比谁年长是咋的? 严梅说:“别磨蹭了,快出发!” 中年警察问:“去哪儿?” 严梅说:“皇冠小区。” 四个人一条狗就上了车。 两个警察坐进了警车;严梅和布赖迩坐进了高勇开的车。 警车在前,高勇他们的车殿后。 上了大路,前边开路的警车,拉响了警笛。他们一路直奔皇冠小区。 路上,高勇开车,严梅拿着定位仪。 越往南,越接近皇冠小区,定位仪的指针跳动得越快,到了姚欢家跟前,定位仪的指针疯了一般。 严梅说:“不用说了,小红姐一定是在她家了。” 两辆车停在姚欢家别墅前,布赖迩下了车,就叫了起来,它疯狂地抓挠门,那急切的样子,谁也不怀疑它的主人就在别墅里。 中年警察隔远处观察一下,问:“你们怎么进去?有钥匙吗?这家主人在家吗?” 严梅不去管警察,她叫了一声布赖迩,就往别墅的一侧跑去,她知道有个暗道。 由于有布赖迩跟着,两个警察不敢靠前。严梅就和布赖迩到了那个暗道口。严梅一动那暗道门,能打开。就把暗道门挪到一边。 这时,高勇也来了。 移开暗道门,布赖迩先自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它“曾儿曾儿曾儿”的求救声。 高勇和严梅相互看了一眼,也钻了进去。 严梅进去,看干红满脸是血瘫在沙发上,就哭了起来。 还是高勇冷静,他伏在干红胸前听了一会儿,见还有心跳,就去打开大门,对外边的两个警察说:“还有心跳!抱出去?” 年轻警察大喊:“不许动!” (岩子说:“这个情节很新奇:高勇面对着枪口还笑?”) 第150章 干红没死 高勇一怔,心想:这哥们儿当过兵,上过战场?这一声底气这么足?象受过专门训练似的。 年轻警察跑过来,进屋看看沙发上瘫坐的干红,说:“不能随便搬弄受重伤的人,有的人,本来没事儿,经过不当搬弄,反倒加重了伤者。这是常识!” 高勇说:“那怎么办?” 年轻警察说:“叫救护。” 高勇问:“救护12几了?” 年轻警察说:“我给打吧。” 说完,年轻警察掏出他的电话,拨了几个号儿,打出去。 不一会儿,一辆120救护车鸣着警笛疾驰而来。下来救护人员,非常专业,动作非常娴熟。 严梅跟着护送着,把干红抬到了救护车上。严梅跟着去了。 在车拐过高勇面前,高勇一看车门上写的是“海卫市中医院”,就跟年轻警察说:“怎么是中医院?不是市立医院啊?” 年轻警察说:“中医院怎么了?中医院也是三级甲等,和市立医院是一个级别的。人家救护车上,有gps全球定位系统,车载电话。还有ecg-1203十二导同步微型心电图机,lifepak-20自动体外除颤监护仪,j-3mev袖珍急救呼吸机,东京gt-1640血糖仪,cprezy心肺复苏器。应有尽有。市里医院没有的,人家都有,连续三年被评为全省120第一!” 高勇说:“你真懂啊!你咋知道的这么多?” 年轻警察说:“你就别管我咋知道的了。重要的是,中医院离这儿近,急救急救,早一分钟,就可能救活一个人!还有一点,像她这样受脑外伤的,重要的是脑神经康复治疗。这方面,中医院有个老中医,他有独特疗法。我们就经历三个人了,眼看就是植物人了,让他给治过来了。” ************************ 干红没死。之所以没被砸死,一是,姚欢用的是左手,又一转腰,只是腰部一扭那么个力量。她纵使满腔的愤怒,那么一扭腰也不能发出致人于死命的力量,更何况她打的是干红;二是,水瓶里没有那么多水了——砸老关时,抡撒了一些,干红还喝了一杯,冷水瓶没那么重了,没那么重,当然就产生不了那么大的力量;三是,不是正好砸在头上,而是砸在脸的一侧,脸震动头部,使其脑震荡,致使其昏迷。 如果有四的话,那就是,干红是练家子出身,有一定的抗击打能力。就是这样的冷水瓶砸向老关,老关也够呛能活。 更何况老关是在醉酒状态,姚欢又全力地砸向他的头部。 后来尸检证明,老关颅骨已被姚欢砸裂,脑浆都流出来了——实际上,姚欢的臂力也甚是了得!干红没被砸死,不假;但能不能抢救过来,就不好说了。 第一个知道干红被找到,送到中医院急救的,当然是干红她爸干玉权。是严梅打电话告诉的。 干玉权急急地问:“在哪儿找到的?!” 严梅说:“在我小红姐他们经理家。” 干玉权说:“她咋样啊?!” 严梅说:“她头部受伤了,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医生说了,没事,休息休息就会苏醒过来的。” 实际上,医生什么也没说。 严梅倒是问了好几遍,医生只是看了看她,一句话也没说。因为,医生心里也没底,能不能使干红保持生命体征,都是一个未知数。 严梅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安慰干玉权。说干红仍未脱离危险,干玉权不得急死? 干玉权说:“小红他们经理的家,在咱家什么方向?” 严梅说:“东南,正东南!” 干玉权说:“那电话里那女人真说对了。她是知道啊,那她咋不直接告诉在哪儿呢?还让咱猜呢?耽误了,可咋整?哎,小红他们经理呢?” 干玉权这时怀疑是干红他们经理往家里打的电话。 严梅说:“不知道,我们救小红姐时,他们经理不在,或许……不知道。” 严梅说着说着,明白了干红她爸话里怀疑是干红他们经理给他打电话的意思,本想编一个干红他们经理不在的理由,一想,这么一来,就没什么意义了。 干玉权说:“是不得住院?” 严梅说:“恐怕是得住院。” 干玉权说:“那你开小高的车回来,提钱,交押金。” 严梅应。就等小高回来。 这时,赵丽影的电话打了进来:“小严,干红找到了吗?” 严梅不满意赵丽影。问完了打电话的是男是女,再就杳无音信了,啥人呢!但还是说:“找到了。” 赵丽影急切地问:“在哪儿找到的?!” 严梅说:“在皇冠小区,小红姐他们经理家里。” 严梅多多少少知道些赵丽影和姚欢的关系。 赵丽影向姚欢“甩菜盘子”那天,严梅也在。过后,听谭学年他们议论过那件事。 严梅找赵丽影名片的时候,谭学年说了一句:“找赵大小姐?”严梅就对上号儿了。 谭学年就管“甩菜盘子”的人,叫“赵大小姐”。 “赵大小姐”赵丽影说:“在她家?干红受伤了?” 赵丽影倒不是感到姚欢要对干红下手,而是听严梅说的,干红她爸接的电话里说干红有生命危险,她才猜测干红至少是受伤了。 严梅说:“是。” 赵丽影说:“怎么伤的?伤哪儿了?” 严梅说:“头部。像是谁用一个冷水瓶砸的。” 赵丽影说:“砸的?!” 严梅说:“像是。” 赵丽影说:“姚欢呢?” 严梅说:“我小红姐经理?” 严梅很少听到人叫姚欢的名字,都叫她“姚总”、“姚经理”,还听到几回有人叫她“三姐”。 赵丽影说:“不是在姚欢家发现的干红吗?那姚欢呢?” 严梅说:“不知道,她不在。” 赵丽影心想,姚欢怕是够呛了。她爸临死前,让她救姚欢,莫不是他在冥冥的弥留之际,感知到她生命的危险? 学哲学,主要是辩证法。辩证法要分别用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上,进行辩证的话,结果如何? 赵丽影说:“你们在哪儿?” 严梅说:“在中医院急救室。” 赵丽影说:“怎么跑到中医院去了?” 严梅说:“离这儿近吧?反正警察给叫的救护车。” 赵丽影说:“警察?” 严梅说:“说起话长。” 赵丽影说:“好,以后说。我马上赶到!” (嫱子大大松了一口气,说:“幸亏干红没死!”然后,她指着我说:“得把干红救过来啊,别留后遗症什么的。”我说:“你跟医生也不能这么说呀?更何况我还不是医生呢。”嫱子说:“我知道,你比医生厉害!”) 第151章 鸡毛信 赵丽影赶到中医院,在急诊室的走廊里没有见到严梅,就打电话给严梅,严梅说她回家取押金,赵丽影说:“你回来吧,我这有钱。” 经过抢救,干红虽然还没苏醒,但她的生命体征稳定了,需要住院,医生就征求严梅的意见,住什么样的房间? 严梅打听一下房间的情况,就要住普通房间。 严梅知道干红家的情况,她家的支付能力,更何况,她还有个瘫痪在床的爸爸。只能住普通房。 赵丽影在一旁问医生:“有特护间吗?” 医生说:“有。这是特护间的价格,你看你们住哪个等级的?” 赵丽影拿过医生手里的一个表格,一看,是不同等级特护病房的价格表。 特护病房分五个等级,一级的,一昼夜一千六百元。 严梅说:“赶上五星级酒店价格了!太贵了!” 医生说:“设施和服务也是五星级的。” 赵丽影说:“就住它吧,冲海吧?” 医生说:“当然冲海,二十四层,正好能看到海。” 中医院在“青导路”上。 “青导路”是海卫市南北走向的一条主路,环海路没开辟之前,这条路是通往经区的唯一一条大路。 中医院在“青导路”道东,东面是一片高高矮矮的建筑,虽然地势比这边低,但最高的,有二十层的小高层住宅楼。 在中医院里的东面,住低层的,就被建筑群挡住了,看不见大海。 住病房,窗外的景致很重要,这直接影响病人的心情。 更何况中医院的西边紧靠大道,这条大道又是海卫市最为繁忙的大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能在午夜的两三个小时稍微安静些,其他时间,都是车水马龙,充耳车声;东面却是另一番景象,静静的,看着楼顶、大海,象在高山上似的。 赵丽影环顾一下四周说:“那就住这间吧。” 严梅倒抽了一口冷气。 医生说:“那你们还得交一份押金——我们的高间是单独运营的。” 赵丽影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联卡给了严梅,说:“小严,你去跟大夫交押金去吧,我照顾干红进房间。” 严梅接过那张银联卡,问赵丽影:“密码呢?” 赵丽影说:“没设密码。一‘洞’到底。” 怕严梅不懂“洞”的意思,赵丽影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儿。 严梅刚听她说,是真不明白,看她画了一个圈儿,才明白,是六个“0”。 赵丽影的手包里办了好几张银联卡,都是十万元的,都是“一‘洞’到底的”,免得记密码劳神。 “高间”押金是两万元,卡里还剩八万元,严梅把卡交还给赵丽影。 赵丽影什么也没说,把卡放进手包里就完事了,也不关心花了多少,剩了多少,也不怕别人把她卡里的钱取出来花了。 她的卡也不怕丢——丢了,谁拿去了,又知她是一“洞”到底的,那钱不就丢了吗?她这一点很像干红。干红没那么多钱,有的话,也会这样做的。 严梅想:不怪她们俩能这么处得来。 把干红安顿在病房里,赵丽影对严梅说:“你先在这照顾着,我家里还有些事,得我去处理,晚上,我来换你。” 严梅说:“行,赵姐,你去吧。” 严梅对赵丽影改了称呼,由冷冰冰“赵经理”变成了温馨的“赵姐”。 赵丽影对干红的所为,不能不令严梅肃然起敬。 ************************ 赵丽影说“我家里还有些事”,口气上很轻巧,实际上,很沉重:她爸病逝,不到半小时,家里保姆又打来电话,说她妈也不行了。她急忙赶回家,她妈就等见她一面了,她出现她妈的视线后,她妈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问保姆她妈的情况,保姆说:“四十多分钟前,你妈突然叫你爸的名字,说:‘你不能走啊,你走我咋整!’就不行了。” 赵丽影一看室内的钟,四十多分钟前,正是她爸去世的时候。 后来,她才知道,正是姚欢出事的时候,她爸感知到了,她爸才去世的;她爸去世,她妈感知到了,也不行了。 这三个人哪,就这么搅在一起二十多年! 这用现成的哲学观点去解释,就解释不通了。 赵丽影都动了重新钻研哲学的想法。 ——赵丽影要同时处理她父、母两人的后事,这哪是那么轻巧的事? 幸亏有郭云凯帮衬着,否则她无法同时处理这样两件事,更不可能去想到干红了,毕竟父母为重啊。 傍晚,渔具厂那边的厂办秘书给赵丽影打来一个电话,说:“赵董,有您一个快件。” 赵丽影诧异。说:“快件?哪儿来的?” 秘书答道:“本市的。” 赵丽影说:“本市的?本市的谁呢?先放你那儿吧,明天,我去一趟厂里,你再给我。” 秘书说:“快件背面写着‘十万火急’四个字,还画了一根鸡毛,挺像的。” 秘书说到这里有些想笑,又忍住了。 赵丽影没有想笑的意思,她意识到这个快件不一般。 她想到是郭云凯,他在和自己忙活的空隙,给自己发了一个快件,有想说又不便当面说的意思写在里边。 她知道郭云凯会画两笔,不然,谁能画根鸡毛呢? 于是,赵丽影对秘书说:“那你给我送来吧。” 秘书说:“您在哪儿?” 赵丽影说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不多大一会儿,秘书就驱车赶来了,给她一个本市快递公司投递的快件。 一看快件上边的字迹,自己不熟悉,不是郭云凯的,莫不是赵雅芝的?或者,郭云凯让赵雅芝写的? 赵丽影又把信函翻过来,看“十万火急”的旁边,果然用碳素笔画了一根鸡毛,果然画得很像。 赵丽影笑了。 秘书说:“是不画得像?” 赵丽影说:“是很像。谁这么有才?” 赵丽影说着,就撕开了信函的封口。 里边的信就写了一张纸,一看落款,赵丽影大吃了一惊:怎么是她?! ************************ (嫱子说:“‘鸡毛信’?还‘十万火急’?谁的?” 我说:“我不能说。” 嫱子说:“提示一下?” 我说:“这人是个女人。” 嫱子说:“嘁!你都写个‘她’,谁不知是个女的?啊?是谁?” 岩子说:“明天152章上传后,不就知道了?”) 第152章 都是性情中人 是姚欢。 是她的遗书。 丽影:我先走一步。到那边,人家给房子,我好打扫打扫,收拾收拾。你爸最不愿意干这类活儿。收拾好之后,我在那边等他,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在那边能公开的出双入对,我高兴。 我想,我应该向你和你妈妈道歉!对不起! 我身后留下一些事,交代一下。 一、老关是死在我手上。但我不是故意的,他跟我耍**,我抬手打了他一下,没想到,打重了。到那边我能见到他,我当面向他道歉。 二、关雎是你弟弟,是我和你爸生的。他现在京都师范大学上学,大二了。他长得像我,智力、口才像你爸爸。就是和我不合拍,甚至达到愤恨我的程度。从十来岁时就开始了,不知为什么。但我身后留下的东西,就得给他——给你,你也不能要。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一栋房子,一部车,一张卡。 房子,他愿意留就留,不愿意留,卖了,或者一把火烧了(他说过要烧了),随他;车,就在瀚海大酒店空中停车场停着,备用钥匙在我卧室梳妆架上右边的抽屉里。愿意开,你就开,不愿意开,你就把它留在哪儿,等关雎毕业了,再给他。这是一部好车,我买来还不到一个月,只是一个门的扣手让我拉坏了。 三、还有一张银联卡,和车的备用钥匙放在一起,里边的钱不多,能够他用到有他一番事业的时候。他够聪明,记性够好,一般他会知道的。 四、公司,自行解散,那些广告牌,都不要了。那些都是虚无漂渺的东西。告诉关雎不要从事广告业。 我不欠别人的,别人也不欠我的。 我的后事,想一想,就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善良,通情达理——这是你爸对你的评价。以前,我还不认同,自从你让我到医院去看你爸那天起,我服气了。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姚欢即日 另:我遗嘱上意思,我同样誊写一份,寄到我的律师王婧丽那里,涉及到法律上的事,由她去办理。她会找你的。 赵丽影没想到姚欢的字写得这么好,表达得这样清楚。通篇只是“虚无漂渺”一词错了,应该写成“虚无缥缈”。 海边长大的人,就好使“氵”。 她要是考上大学呢?就不能……找不到我爸,也许找到哪个副省长、副总长,找个常委,也说不一定。她就是那路人! ——别介,人家刚刚夸完你,你又损人家? 她“走了”,从哪儿走的? 她的车停在“瀚海大酒店空中停车场”?她把车停在那里干啥? 老关死在她手上。老关是谁? 她不知道干红伤在她的屋里?干红是谁弄伤的? 赵丽影想到这里,又想,这些,先不要去管它,待警察和那律师找到我再说。我去照顾干红要紧,得把干红救过来,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昏迷着。 想到这里,赵丽影让秘书回家了,她自己则驱车到了中医院。 干红住的这个病房,真像酒店的套间,设施也像,只是干红躺在一张病床上,她的身上插满管子。 严梅在“套间”皆“外间”,赵丽影去了,她当赵丽影说:“一帮医生刚走,他们说,小红姐还得观察两天。” 赵丽影瞪大眼睛说:“什么意思?过两天干红就能康复?!” 严梅说:“不是。小高学,说那个警察说,中医院有个老中医,他有独特疗法,脑神经康复治疗效果最好,说他们都经历三个人了,眼看就是植物人了,让那老中医给治过来了。那些医生来,我就提那老中医,医生说现在还不行,还得观察两天。” 赵丽影明白了,说:“噢,我说嘛。哎,小高是谁?” 严梅说:“你不知道?小高是我小红姐的男朋友?” 赵丽影一听干红的男朋友,心里上来一股劲儿,这股劲儿是什么,她讲不清楚,反正不大得劲儿。但她控制着自己,当严梅的面,别表现出来,她说:“这干红,有男朋友了,当我还保密呢。她男朋友是干啥的?” 严梅说:“开黑出租的。” 赵丽影说:“黑出租?” 严梅说:“是,不开黑出租还认识不了我小红姐呢。他俩认识可有意思了,我也在场。等以后有时间,我学给你听!” 赵丽影尴尴地一笑,说:“一定挺浪漫。” 严梅说:“怎么一个‘浪漫’了得?还富有传奇色彩呢!” 赵丽影说:“噢?还传奇?以后我非让你讲给我听听。我问你小严,你们找干红,怎么还惊动了警察?” 严梅就把去找干红的经过大体学了一遍。 听完了严梅的讲诉,赵丽影说:“这么说,找到干红还亏得小高了。” 严梅说:“那可不是咋地!医生说,再晚找到三四个小时,小红姐就没救了!” 赵丽影说:“那我可真得好好感谢感谢小高!” 严梅噎住了,她听着赵丽影这话不对味儿,这话好象小红姐她爸说的,不,她爸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一这么说,不是就隔生了小高了吗? 赵丽影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了? 严梅说:“是,得回小高了。” 赵丽影说:“这小伙子长得什么样?我没见过他。” 严梅说:“长得行,个儿不算很高,但身体很棒。他白天没啥事,就在小红姐家呆着,帮我小红姐她爸进行身体康复训练。” 赵丽影说:“‘身体康复训练’?她爸咋地了?” 严梅说:“你不知道啊?我小红姐她爸,去年出车祸了,基本瘫痪在床。” 赵丽影说:“好象听干红说过一回——实际上,我和干红没接触几回,可,就对心思。” 严梅说:“实际上,你和我小红姐有许多地方相通的。” 赵丽影说:“噢?说说看?” 严梅说:“比如,你和我小红姐都大方,爽朗。” 赵丽影说:“还有呢?” 严梅说:“都是性情中人。” 赵丽影琢磨着,说:“‘性情中人’?比如呢?” 严梅想了想说:“比如,那次你在‘摩尔餐厅’甩盘子。” 其实严梅不愿提这个茬儿,讲什么,也不能讲人家打仗啊。 而且是那种关系的大打出手。 要放在自己身上,是绝不愿重提的。 可是赵丽影逼得紧,一个“比如”,又一个“比如”的。她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她和她接触的也不多,让她感触最深的,也就这两回事。 说完之后,她急忙去看赵丽影,恐怕她不高兴。 (嫱子说:“昨晚我躺在床上就想,有可能是姚欢。”) 第153章 不然,于心不安 谁知,赵丽影不仅没生气,反而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发了,仿佛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严梅恐怕把干红吵醒了似的往里间看了一眼,赵丽影才强止住笑。 赵丽影捂着胸口,问严梅:“干红咋跟你学的?” 严梅说:“她跟我学啥?我就在旁边。” 赵丽影说:“那天你也去了?” 严梅说:“啥我也去了?我就在‘摩尔餐厅’上班。” 赵丽影很惊讶,说:“你,你在哪儿上班?” 严梅说:“啊,我上班,和小红姐脚前脚后。” 赵丽影说:“那你……你在‘摩尔餐厅’具体干什么?” 严梅说:“我在办公室。给谭总泡个茶,倒个水,抄录起草个文件啥的。” 赵丽影说:“秘书?” 严梅说:“算是吧。” 赵丽影说:“哎,你是不总看见我爸和姚欢在‘摩尔餐厅’约会?” 严梅说:“不总去吧?” 赵丽影说:“你说也没关系,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两个都不在了。” 严梅惊讶地说:“都,都不在了?!” 赵丽影的语气里,分明是说他们俩都死了。 说姚欢倒好理解,赵丽影恨姚欢,因此诅咒姚欢;但她爸呢?她爸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呀,她不能连她爸一起诅咒吧? 赵丽影看出严梅的想法,就说:“真的,他俩真的都不在了。大约她先死的,随后我爸就去世了。我爸还让我救她呢?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死的,怎么死的,我怎么救她?” 严梅瞪大了惊愕的眼睛。说:“姚总……” 赵丽影说:“是。傍晚,我收到了她在本市发给我的遗书——谁是老关?” 严梅说:“老关?老关是姚总的……丈夫。” 赵丽影说:“噢,她说她把老关打死了。” 严梅大吃一惊,不自觉地“啊”的大叫一声。 赵丽影说:“啊,怪不得她儿子姓关呢——哎,老关长得什么样?” 严梅就学。 听后,赵丽影怔了。 半天,她说:“难道是他?” 赵丽影就猜到是他爸的司机关维宇。 赵丽影很熟关维宇,对他的印象很好。 小时候,他抱过她,她感到他怀里很温暖。 有一年暑假,爸爸去省里开会,一去就是半个月,她受不了了,在家里又作又闹,因为爸爸答应过她,这个暑假陪她。后来,妈妈把这事告诉了老关,老关抽出时间,把爸爸应诺的事儿,一件一件兑现了。 老关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平常,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老关总不离左右,老关象她家的人一样。 她上学以后,再没看见老关。 问她爸,她爸说,他调人大那边去了。 她结婚之后,她又问她爸一次,她爸说他退休了。她还说,他退休了?她爸说,可不退休了?到年龄了吗。 她心下还琢磨,他咋这么快就到年龄了呢? 赵丽影问严梅:“她说她把老关打死了,她能在哪儿打死的老关呢?” 严梅想想说:“你父亲是哪天发病的?” 赵丽影说:“周五早上。咋地?” 严梅说:“那就是周四晚上,我和小红姐都要回家了,姚总打电话让我们俩回到她那儿去。我们回去,看她家门前——紧贴着门有一堆大石头,她先头那辆奔驰,被压在大石头堆底下。门被堵死了,我是从暗道进的她屋里。当天晚上,我们俩在她家睡的,睡在她的卧室里,她在楼下睡的。第二天一大早,姚总买回一辆新奔驰,她在外边按喇叭叫我俩。这时,门还是打不开,我俩只好又从暗道里钻出去,走下楼梯,看到老关在一楼平台上的沙发上,满脸是血。我们出来还对姚总说了呢,姚总说他不是又在哪儿喝醉了,把头碰出血了。是,头一天,我们从暗道钻进去,就闻到一股很呛人的酒味儿。我小红姐说,她开代驾时,拉过一次老关,那次他也把头碰出血了。能不能是那天……” 赵丽影说:“那你们去救干红,没在平台的沙发上看到老关?” 严梅说:“那时都懵了,谁去看哪?……没有。懵不懵的,一个人坐在那儿,还看不到?我和小高懵了,那两个警察还会看不到?没有,平台的沙发上肯定没有老关。” “那能把老关放到哪儿呢?” 严梅摇摇头,说:“姚总说她打死了老关,她为啥打老关啊?” 赵丽影说:“她说,他对她耍**,她打了他。” 严梅说:“耍**?” 两个女人对此都不理解。 赵丽影说:“我得报案。我原来还不知她说的老关是谁呢,要是关叔,我得找到他。即便不能替他报仇,也把他安葬了。” 严梅说:“你熟悉老关?” 赵丽影点了一下头,说:“嗯。象我家里人一样。你有那两个警察的电话吗?” 严梅说:“我没有,找到小红姐,我就随120急救车来到了医院。小高和他们在一起,我问问小高,有没有他们的电话?” 赵丽影说:“那就给小高打电话吧。” 严梅就给小高打电话,小高果然有那年轻警察的电话,把电话传给了严梅,赵丽影照着严梅手机上的号码打给了年轻警察,说明了原因,两人约好在姚欢家见面。 挂上电话,赵丽影对严梅说:“小妹儿,你还得在这儿顶着,照顾着干红。我必须把关叔的事办了。不然,于心不安。” 严梅说:“好,姐,你就放心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赵丽影就离开了中医院,往皇冠小区开去。 到了那里,看着闪耀的警灯,找到了姚欢家。 赵丽影把大体经过和警察说了一遍,还把姚欢的遗书拿了出来给警察看。 警察就开始进入姚欢的屋里,在老关的屋里找到了老关。 现场勘查完——不用太详细勘查,因为行凶的人已“招供”,白纸黑字,确定无疑,此案没有任何疑点,连凶器,那个冷水瓶子,都找到了。唯一“四体不落地”的是,凶手有遗嘱,说她“走了”,她在哪儿“走”的、通过什么方式“走”的?都不知道。 警察问赵丽影:“你是她什么人?” 赵丽影琢磨着说:“亲人?肯定不是亲人;朋友?也不是。她是向我和我妈道歉的女人,又把后事交代给我的人——你们没看她遗嘱吗?” 警察说:“看了。但这是在做笔录。” 赵丽影说:“做笔录,我就得没脾气了吗?” 警察笑了,说:“你可以有点小脾气。” 赵丽影把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水杯摔个粉碎。 赵丽影对那警察说:“这么大脾气行不行?” ************************ (岩子说:“老关这么一个小人物,你还着这么个笔墨,足以见你的力道。” 我说:“精当的小说,没有小人物。”)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 第154章 惊恐 在姚欢家把刑事警务的一套办完已是十一点多了。赵丽影想回中医院,一想严梅早就睡了。再说呼呼通通的回去,也吵干红——人说别看昏迷不醒,却有感知,吵她也烦,也影响她恢复。 赵丽影就往家里返。 到了家,打开灯,郭云凯从卧室里走出来,看他惊慌失措、回头回脑的样子,赵丽影明白了:郭云凯把赵雅芝领到家里来了! 赵丽影说:“郭云凯,你太过分了吧?” 郭云凯点头哈腰的,差不多都要给赵丽影跪下了,他说:“丽影丽影,我真不是,我,我以为你去爸妈家了呢……我们住酒店,每天五百多,就,我想……” 赵丽影一摆手,说:“别说了,你把我的衣物,相册——有你的,抽出去,或者裁下去——放在拉杆箱里,明天送到我妈家。这间房子,包括房子里的一切都给你了,算我对你们结婚的贺礼,下周找个时间把房照办一下。哦,对了,把咱们的离婚协议也办一下。” 郭云凯连连点着头,应诺着。 赵丽影从手包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曾经属于她家的门钥匙,房子内门、防盗门的钥匙。 还有屋子里卧室、卫生间的钥匙。这两把钥匙是从来没使过的,装修完这间房子,她和郭云凯住进去一个多月之后,她看着这两把钥匙,觉得可笑,心里想,就两口人过日子,卧室和卫生间的门,你安什么锁啊?尽管如此想,那两把钥匙还是没取消。 这回好了,都让出去了。 这房子被那女人碰过了,那个女人沾过的东西,令人恶心! 赵丽影万没想到郭云凯会把赵雅芝领到家里来! 人要无耻,就非常无耻! 赵丽影把那串儿钥匙放在沙发的扶手上,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来到外边,想一想,还得回她妈家。 这时她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放在沙发扶手上哪串钥匙里还有她妈家的门钥匙,忘记摘下来了。 倒是不能咋地,郭云凯就是非常无耻,也不至于还回到她妈家。明天给她送衣物时,就能给她捎回去。 可是,可是回妈家,用什么开门呀?上楼要钥匙去?或者让他送下来?算了,好象故意埋伏下一个理由似的。 保姆张嫂不在,她可不有什么讲究,说三天之后回来。 赵丽影忽然想到,上中学时,她就把门钥匙放到门边装饰瓷砖的一个缝隙里,省得带在身边,总怕丢了。 后来妈妈瘫痪在床,请来现在的这个保姆张嫂,她总在家,回家一叫门就行了,不用钥匙开门,那把钥匙就始终放在那,没拿出过。 二十多年了,有时想起来,觉得好笑,想着一定把它拿出来,过后又忘了。 这回好,派上用场了。 只是不知这么多年,那钥匙能不能用。虽然,那里雨浇不着,可毕竟是在外边,谁知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赵丽影来了精神,立刻发动起车,往她妈家开去。 到了家,下了车,跑向那里,手指伸进去一摸,还在!那把钥匙还在!二十多年了,它竟然还在! 手指的皮肤触上去,感觉有点粗粝,可能锈蚀了。 二十多年了,它当然要锈蚀一些。 象岁月。 岁月也锈蚀了,但象这把钥匙一样,轮廓没变。 ——放学了,妈妈就把饭菜摆在桌上,自己没洗手,伸手就去抓,妈妈打下自己的手,自己还是顽固地抓到了想抓的食物。妈妈嗔怪指头,点在自己的额头上; ——自己躺下了,将睡没睡之际,差不多总有一个热乎乎的身躯靠近自己,不用说,那一定是爸爸。 赵丽影把钥匙插进门锁里,一转动,门锁轻声一响,开了。 我想它肯定能开么。 把门推开,立刻就感到有一股风吹过来,吹得自己满身皮粒儿,立刻感到头发竖茬茬的。 赵丽影急忙把手伸向屋里的开关,按压下开关,门廊的灯,竟然没亮! 她妈家是那种老式别墅。过了门廊就是客厅,客厅灯的开关和门廊灯的开关相距不到三步。以往她晚上回来,要是张嫂给开门,她进来,就回手关了门廊的灯,再走两步,打开客厅的灯。这会儿,她又把手伸向客厅灯的开关,就在她的胳膊伸出一半的时候,有个人蹭她胳膊一下,意思是爸爸! 赵丽影的头一下子老大! 她急慌慌地按亮了客厅里的灯。 “哗”然一片大亮,魅影才不复存在。 赵丽影倚在开关旁的墙上,手捂着“怦怦”跳动的心,眼睛惊慌失措地四处逡巡。 这座别墅的一楼有三个屋,把门边的是“小耳房”,专门为保姆准备的。 穿过客厅的“阳面”卧室,是她妈住的。 她妈自从瘫痪,就住在这间屋。这屋靠近保姆的屋,她妈有事,在她屋里一喊,保姆就能听到。他们吃饭在一楼,推她妈出来吃饭也方便。大卫生间在一楼,给她妈洗澡也方便。 她在和她妈一墙之隔的“阴面”屋。为了叫保姆不应时,她能听到,特意在她和她妈的间壁墙上开了一扇窗。 她结婚之后虽然不能天天在这儿住,但一周,也要住两三个晚上。有时,她和郭云凯一起在这住。 现在,她妈和她的屋门都关着。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妈躺在床上的样子,那样疲惫、无助,愁容满面。 现在她不在了,在长峰和爸爸躺在一处,就等明天两个叔叔,和一个姨一个舅来过之后,就化作一缕青烟了。 人哪,你别太重视了。 赵丽影推开了自己的屋门。 走进去,打开灯,不由自主地溜了一眼通向妈屋的那扇窗。 窗上挡着个细花布帘。挡的不是很严,那屋黑着灯,布帘四周就黑黢黢的,象妈趴着窗缝往这边看似的。 赵丽影提示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妈别说死了,就是活着,她也不能趴着窗缝往这边看哪。 ——也许活着不能,死了就能了。死了就不是血肉之躯,是灵魂了。 ——这灵魂就总趴着窗缝往这屋里看,不仅是窗缝——灵魂无处不在。有一块暗影,就是没有暗影,也有一双双灵魂的眼睛盯着她。 赵丽影还没等把床上的被子完全摊开,就放弃了:没法在这屋里睡!吓死了! 赵丽影灯也没关,就惊恐万状地走了出来。推开楼门,又和她爸撞个满怀! (岩子说:“这章好惊悚哦!”) 第155章 又暴起一身皮粒儿! 赵丽影大叫一声,一闪身,把那魅影闪没了。 靠在楼门上喘息了几口,晃了两下头,才清醒过来。 赵丽影苦笑了一下,心想:还是学哲学的呢,到头来,失去了起码的唯物的、思辨的精神,沦落到迷信的地步。 她想到她两个考上研究生的同学,最后两人都学上了气功,学得五迷三道(痴迷)的。 那年来海卫,在饭桌上给郭云凯算卦,口中念念有词,手在一张纸上胡乱画,画完,看着那张胡乱画的纸说,郭云凯何时能生迁,升迁的途中,有贵人还是有小人。 还给郭云凯画了一张符,让他再等一个满月的时候,把那张符焚化,用无根之水(雨水或露水)溶解了,把它泼洒在门外——小人就不能靠拢了。 郭云凯把那张符恭恭敬敬放了起来。 谁想,回到家之后,郭云凯把那张符团吧团吧扔到厕纸篓里,说:“让我一个彻底的唯物论者,相信什么符?笑话!” 当时,赵丽影心里还说:不怪两个研究生毕业的,至今在省委还只是个“员”,而郭云凯都是副处级了! 现在想来,郭云凯对于升迁心中有底,他永远只有贵人,没有小人——他岳父想尽一切办法,调动一切关系为他疏通,他还能有小人? 他不落体的,可能就是何时能碰到一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他这个阴性唯物论者,太彻底了! 她现在也似乎理解了她的那两个哲学研究生的同学:人很难克服自己“唯我之心”。灵与肉的分离,面对现实再不可逾越,倒向唯心,是太有可能了。 自己面前的魅影是“本我”派生出的影像,大概在三岁的时候就为这种派生做好了准备,这么多年,也无力将其克服,你说,谁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丽影大步走向车子,她心里想着:别丢人!鬼了神了,别说你是学哲学的,就是一般的大学生也说不出口。 但她打开车门,还是偷偷向后排座椅瞄了一眼,看暗影里有没有什么。 只是这么一想,头皮都发麻! 她冲地上啐了一口:“啊呸,丢人!” ——这回更严重,不要说头皮发麻,就是浑身都暴起了皮粒儿! 赵丽影打开了车内和车外所有的灯。 壮了一些胆。 赵丽影发动了车,往市里开去。 去哪儿?去华连住几个小时吧?半夜三更的,去哪儿呀? 赵丽影就往华连开去。 去华连的路上,赵丽影想:真怪,怕爸、妈,怎么不怕另一个死人? 爸、妈不管怎样,是自己的亲人,自己在心理上,不应该对他们有任何恐惧;反而,姚欢不管最后达成什么样的谅解,毕竟曾经针锋相对过,大打出手过,自己怎么不去想她? 反过来说,讲鬼魂吓唬人,爸、妈无论如何不能吓唬自己,而姚欢却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自己。 这是咋啦?怎么反过来了? 一切出在自己的心理上,自己潜意识里有怕爸、妈的一面,和不在乎姚欢的一面。 姚欢就在车后排坐着呢?你敢往后边瞅吗? 我瞅了,咋啦? 赵丽影真往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她一点也不害怕。 赵丽影苦笑了一下,晃了一下头,心想:就是这么回事。弗洛伊德啊,你这老头无缘无故地整出一个“潜意识”,你把潘多拉魔盒打开,却不知怎样关上了。 对,就是“潜意识”作祟,自己有怕爸、妈的一面。 赵丽影开到华连停车场上,看整个停车场只有自己。这里,被路灯照得很怪异。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刮得在广场上滚来滚去,象惊悚片里的附体幽魂。 ——又暴起一身皮粒儿! 赵丽影心底下谴责自己,咋这么粗鄙?开始自己吓唬自己了? 赵丽影把车停好,下了车,向大堂走去。 到总台登记,赵丽影说:“我叫赵丽影,我在这儿有账。要不你打一下手机?” 总台服务员找到登记簿,翻看着,随即拿起了电话。 赵丽影也从手包里拿出了手机。 总台服务员一拨电话,赵丽影的手机就响了。 赵丽影把手机翻过来给总台服务员看。 服务员看了一眼,微笑地叫了一声赵总,就在电脑里给她登记。 基本信息登记完,服务员抬起头问赵丽影,说:“赵总,您住几层?” 赵丽影说:“几层?随便吧——啊,不要十二层。” 服务员说:“六层怎么样?” 赵丽影说:“就六层吧。” 服务员给她一张门卡。 赵丽影拿着门卡就走向电梯。 半夜,没人坐电梯,电梯就停在一楼,电梯门打开着。 是哪个俭省的员工,把电梯里的灯关上了,使电梯像一张开的巨大魔口,等着吞噬一切似的。 赵丽影“啊!”的大叫一声,跑了回来。 两个总台的服务员和一个保安连忙围了上来,问她怎么了。 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保安去了电梯,把电梯里的灯打开了,回来说:“好了赵总,我把灯打开了,您上电梯吧。” 赵丽影在两个女服务员簇拥下,来到电梯间,赵丽影一探头,就看到她爸她妈在电梯间的左边站着,她又大叫一声跑了出来! 她这一声也把两个服务员吓了一跳,她们也声音不太大地惊呼一下,退跑回来。 保安跑了过来,说:“咋地了咋地了?” 两个服务员才清醒过来,刚才只是被赵丽影那一声吓了一跳而已,并没发生什么,就又去拥赵丽影。 谁知赵丽影分开她俩,夺门就冲了出去。 两个服务员和一个保安也走了出来,站在旋转门口看着小跑着走向她车的赵丽影。 赵丽影回头看见有三个人注视着她,凭空长了许多胆量,打开门上了车,倒了一下车,就开出了停车场。 上了大道,赵丽影就往南开,她要回中医院,哪里有干红在。 干红若在,什么魑魅魍魉也不敢靠前! 果然,她来到中医院停车场,从停车到下车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感觉,反倒一股锐气直冲头顶,使她陡然长高了不少,她就有些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中医院的大门。 照样,午夜时分中医院里也见不到人,赵丽影特意往暗影里看看,心里想:爸妈,有种的,你们再出来? 进了电梯,她感到有人挤她,一看,左边是爸,右边是妈! *************** (嫱子说:“你写这么害怕干啥?”) 第156章 你在我大脑里说话? 赵丽影问她爸:“你干啥?” 她爸有些赖赖巴巴地说:“不干啥。靠你一会儿不行啊?” 赵丽影说:“你知不知道干红在这楼里?” 她爸大吃一惊,慌不迭地说:“我走我走。” 说着,她爸就走出电梯。 看她爸走,她妈紧跟着跑出去。 赵丽影看着她妈的背影说:“就这点儿出息,一辈子盯住一个男人,不错眼珠儿了!再说,非要跟个男人干啥?要知道,男人首先破坏你,紧跟着一次次地侵犯,并以此为乐趣,还让你承认这是乐趣。一次次地侵犯……” 赵丽影想着,伸出手按了一个24数码,又把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往上升,每升一层,她的底气加了一码。 走出电梯,一个保安走了过来,很客气地对她说:“小姐,您去那间病房?” 赵丽影愣了,说:“我以为24层就一间病房呢,出来时没看房间号。” 保安说:“那您护理的病人叫什么?” 赵丽影说:“干红。” 保安说:“您是她什么人?” 赵丽影说:“我是她妹妹。” 保安说:“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护理吗?” 赵丽影说:“有,我们一个邻居。” 保安闪开身子,让开了路,说:“您请。” 赵丽影说:“辛苦您了。” 说完,赵丽影就走向病房。 边走边想,自己怎么回答说自己是干红妹妹?这个保安也是个傻波一,我和干红相差十多岁看不出来? 赵丽影来到病房门前,抬头看一眼房间号,见是2401号,心想,记住了,这也就是半夜,要是白天,连房间号都不知道,想要进房间,恐怕要麻烦。 小心着推开门,见外屋基本黑着灯,只有两盏低瓦数的壁灯还亮着,大部分光亮来自里屋。里屋的灯光虽然很柔和,但较比外屋来说,还是很亮的。 赵丽影看到严梅在外屋双人床上,打着斜睡在那里,轻微打着鼾声,睡得很香甜。 赵丽影要走上前去,轻轻地动一下严梅,严梅醒来,调整一下睡姿,赵丽影就可以睡在她的身边。但是,赵丽影没有。外屋还有一个长沙发,睡在那上边也不错,她也没有。 赵丽影小心翼翼地推开里屋的门,蹑着手脚,来到了干红的床前,注视着看了干红一会儿,就走向里边的两个单人沙发,选了一个靠近干红的,蜷缩在里边,像个婴儿在母亲的**里一样安稳、甜蜜地睡去。 在干红身边,她觉得最可靠。 ************************ 过了一个星期,干红身上的管子才撤下一些。 这天上午,来了一位白须白髯的老大夫,老大夫身边跟着三个年轻人。 老大夫坐在干红的床旁,给她号脉。 号了很长时间,停下手,紧锁眉头。对他身旁的年轻人说:“象她这个就比较重,要分三步。一曰灸,一曰熏,一曰震。”赵丽影问:“何为‘灸’?” 老大夫说:“‘针灸’的‘灸’。” 赵丽影是顺着他的语势问的,又是病人的家属,老大夫就抬起头看她一眼。 老大夫虽然说是“针灸”的“灸”,但他的针和一般的针不一样,是三根银针,两根粗短的铁针,还有一根有着钝尖的石针。 三根银针,和别人用法一样,扎进肌肤里。 大多数时间扎在头上,扎得挺深,使人怀疑能不能扎到大脑;两根铁针夹在右手四个指头之间,石针被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 行针时,老大夫盯住干红身体的一个区间:或躯干或四肢,象能从她皮肤下看到什么在游走似的,他就用两根铁针一根石针,围追堵截,把皮肤下边的游走物劫杀掉。 老大夫在行针时,精神高度集中,他时而静如处子,时而动如脱兔,把世俗世界丢在脑后,工作态度令人肃然起敬。 赵丽影悄声地问在自己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说:“这位老大夫贵姓,叫什么?” 年轻人不语,一副子不提父名的样子。 正在这时,赵丽影头脑里传来一个声音,说:“不贵,敝姓翟,单名一个‘征’字。‘征战’的‘征’。” 赵丽影吓了一跳。 去看老大夫,他仍在全力地行针,看不出一点儿应对自己的意思。 赵丽影心想:怪了,是谁在说? 脑子里又出现那老大夫的声音:“你问谁,就是谁就在说。” 赵丽影惊讶,心想:也没看你说话呀——更何况,你在我大脑里说话? 脑子里的老大夫说:“你这孩子,是学呆了。你就看到和相信世上表面的东西,不作深层次的理解。在你头脑里说话不是更好吗?难道人们追求的最佳交流方式不是心灵上的沟通吗?” 赵丽影猛地一抬头,看着老大夫,在心里说:你像我上学时的一个教授在讲话! 脑子里老大夫说:“我在医学院,是带研究生的。” 赵丽影说:那您就在大脑里给他们授课? 老大夫说:“很少的几个。” 赵丽影说:我为什么能听到你的话? 老大夫说:“这就是俗称的‘缘分’。以后有时间再聊,我要工作了。” 赵丽影说:后会有期。 老大夫说:“再见。” ************************ 这些日子,赵丽影始终守在干红身边,她也不上班了,两个公司有什么事,在电话里向她请示,她在电话里安排工作。 有时,公司的人到中医院里来,听她当面布置工作。 中医院有一个能容纳五十几个人的会议室,赵丽影动不动就利用上,开他们公司会议。 公司有个爱说怪话的人说:“赵董护理的那人,再有十天半月的不醒过来,咱们的厂子就可能搬到中医院附近。” 无论别人说什么,赵丽影就是不肯须臾离开干红。 老大夫翟征每天来给干红诊治。 现在还是第一阶段,即“灸”的阶段。 从那天和翟老先生在大脑里交流以后,就再没那样交流过。 赵丽影看得出来,她在大脑里和翟老先生说的话,翟老先生能接收到,但,他只是不接话茬儿。就象一个电话打通了,对方不应声一样。 有事,就出声地交流。 有一次,翟老先生领着他的学生给干红行针,在躯干的正面,等于干红全部裸露了,而翟老先生三个学生中有两个是男生,赵丽影就觉得这不妥。 翟老先生明白她的心理,就在她的大脑里说话了。 *************** (岩子说:“能吗——在大脑里说话?” 我说:“能。我在你大脑里说话试试?” 岩子慌忙说:“别别别!”) 第157章 吸阴补阳 (非常感谢东御子、泰山小鱼儿、黎家大少爷、琴昂打赏) 翟老先生在赵丽影的大脑里说:“这没什么吧?我们是医生啊。” 赵丽影在心里说:虽然……但是…… 翟老先生“哈哈”笑了。在大脑里笑,听上去,怪怪的。 翟老先生说:“语迟了,说明,你也认为不在理。” 赵丽影说:理与非理……是的,但是…… 翟老先生又“哈哈”笑,说:“你要辩证一下?” 赵丽影说:哦,对了,学中医的,最懂辩证法。 ************************ 严梅和高勇来得最勤,几乎每天都来,但待不多一会儿,赵丽影就让他们走了。 对高勇,看得很紧,高勇在干红身边,赵丽影就眼盯着不放,高勇给干红拉拉被子,赵丽影赶忙上去阻拦,说不能动干红。把高勇说得愣眉愣眼的。高勇心里说,我也没想动啊,赵姐怎么这样? 对严梅放松一些?也不尽然。赵丽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让严梅靠近干红。 如果说怕严梅靠近干红,搅扰了干红的话,那二娘来看干红的行为,赵丽影漠然置之,就不可理解了。 ——二娘看干红光着肩,掀开被一看,说:“哎哟哟,咋光着身子?” 赵丽影说:“她这样,医生不让有一点儿束缚。再说每天都要给她针灸。这屋里不冷,二娘。” 赵丽影用被角为干红掖了掖,把裸肩盖住。冲二娘笑了笑。 要是别人她就得慌不迭的,严梅也不例外。 其他人,凡是熟悉干红又知道她出事住院的,都来看干红。严梅她爸她妈;甘红和他妻子邓淑娴;高勇他爸他妈;庄泽梁;谭学年;谢小双;坡义白从礼和韩亚玲;干红收的徒弟韩遂等等,连开出租的张天宝,知道信儿了,也拿了一束花来看干红。 赵丽影对别人挺豁达,唯独有些提防着韩亚玲。 韩亚玲一进屋,看到干红身上还有管子插着,人昏迷不醒,顿时就流出了眼泪,说:“姐呀!” 赵丽影用一个指头压着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韩亚玲要坐在干红头前,赵丽影硬是把她和坡义调换个个儿,让她坐在干红的腿弯处。使韩亚玲愣眉愣眼的。 干红“灸”了一周,就进入第二步“熏”了。 别人“熏”,都集中起来,到二十六楼“熏室”里去“熏”。 干红则不用,就在她病房里。 推来一个人型木桶放在干红床侧,在桶里放上热水、中草药,就插上电,烧水。木桶底有一搪瓷板,搪瓷板的下面是电阻丝,插电就加热那些电阻丝,使之烧水煎药汤。 药汤煎好,撤了电,把桶里的药渣捞出来,就把病人抬着放进人型桶里。头大部分浸在药汤里,用隔板隔着,免得呛进鼻孔里药汤,其他部位随着人型部位自在地浸在药汤里。——这个“药熏桶”获得国家发明专利。使古老的架火烧药汤熏蒸成为过去。 木桶内侧的水面上有个温度计,看温度计的水温达到了要求,就把干红抬进去。人抬进去,有个严丝合缝的木盖,一盖上木盖,就露出一张脸。 温度计的刻度在木盖的上边,水温降到一定程度,就自动打开开关接通电源烧水;水烧到一定温度,就自动断电。 ——这本来达到全自动化的熏蒸过程,基本不用人看着——人看着,还有医生呢,根本不用赵丽影在身边。可是,自把干红抬进“药熏桶”里,赵丽影就一刻也不离开干红的身边,眼定定地看着干红,生怕干红有一点闪失,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而且,天天如此。 “蒸”到第三天,翟老先生说:“可以把她移到大床上了。要有一人‘伴眠’。患者这个程度,阴气极盛,‘人气’丧失殆尽,得有人为她吸阴补阳,最好是患者的至亲。” 赵丽影看看严梅,严梅看看赵丽影。 严梅说:“我小红姐的至亲,就是她爸,她爸还瘫痪在床。” 赵丽影对翟老先生说:“象小红这样的,或者干脆孤身一人的,你们怎么治?” 翟老先生说:“用我们的人,或者陪护。是收费的。” 赵丽影大喜,说:“别人也行啊!那我,我来‘伴眠’!” 翟老先生说:“这很消耗人的。你把手伸进去摸摸。” 赵丽影把手伸进干红的被子里,在她身体上抚摸了一遭,对翟老先生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意思是我摸了,咋地? 翟老先生说:“什么感受?” 赵丽影摇一下头,说:“没什么啊?咋地?” 翟老先生说:“是不是冷飕飕的?” 赵丽影说:“冷嗖嗖的?我感觉是凉瓦瓦的。” 翟老先生说:“‘嗖嗖’也好,‘瓦瓦’也罢,总之,患者阴气很盛。这就需要有人来吸她的阴气,补她的阳气,使她阴阳平衡,回复‘人气’,她这才能苏醒。” 赵丽影进一步探讨着说:“我都需要做什么?” 翟老先生说:“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你每天和她一起睡就行。” 赵丽影欣喜:“那简单,就我吧,找别人还得花钱。” 严梅在心里说,就你,害怕花钱? 翟老先生说:“‘伴眠’可是消耗身体。我听说你一天挺忙的。我们的会议室都成你们公司的会议室了。” 严梅说:“赵姐,咱俩换着班也行。” 赵丽影说:“不用。我就行。开个会能用多大体力?你不行,白天得上班,十多小时,受不了。” 翟老先生对严梅说:“你就别了,年纪轻轻的,两宿用不上,你就起不来了。就她吧。” 翟老先生指的是赵丽影。他说:“那就你吧,要不行再用我们的人。一宿三百元,不到你房费的五分之一呢。” 严梅去看赵丽影,心里说:谁还算不过来这个帐? 赵丽影被识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那好吧,到时候再说吧。” 这事就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赵丽影就脱衣和干红躺在一起。 开始,没觉得怎样,只是感到干红的身体凉凉的,象有一股风从她身体的深处吹来。挺了一会,越发冷了。赵丽影走出被子,把里屋干红原来盖得那床被子,抱来了,盖在上边。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冷风乎乎地吹来了,象哪里透风。 赵丽影侧翻过身,把干红的两个肩头的被子往里拉了拉,塞住了透风的地方。 赵丽影把手抽了回来,身子放平了。 赵丽影想想,又侧过身去,试探着搂住了干红,干红好像“嗯”了一声。 *************** (嫱子说:“我觉得用人来焐干红靠谱。” 我说:“什么靠谱啊?这是人家中医的成熟经验了。”) 第158章 第三阶段“震” (非常感谢烟幻云、东御子、不善表达的打赏) 赵丽影一惊,以为干红要醒,连忙凑上去,贴近干红的脸部,盯着干红的脸看,看有没有要醒的迹象。 没有。 是赵丽影幻听。 中医院这一特护病房,和大酒店的设施,有一点明显有差距:大酒店为旅客准备下睡衣,而这里则没有。干红什么也不穿,就那么裸着;赵丽影里边穿的是加厚棉线衣裤,睡觉时棉线衣裤也脱下去,只穿着胸罩和**。 穿着这一身搂着干红,赵丽影觉得她会不舒服的。就反手摘下胸罩,把**也撸了下去,用脚蹬在被子里。这样。她就和干红一样了,搂住干红,心里特别踏实。这么搂着,觉得被子里有热乎劲了。慢慢的,干红的身子有温度了…… 这么睡到第三天,来给干红针灸的翟老先生,看着赵丽影说:“替换你一宿吧?” 赵丽影说:“不用,我行,挺好的。” 翟老先生说:“你没看看你的脸色?” 赵丽影说:“我脸色?我脸色咋地啦?挺正常的。” 实际上,谁看了谁都能看出赵丽影的脸色明显发黄,只有赵丽影自己看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有些疲乏,象醒得早,缺点觉似的。每每到这个时候,有人提示她,她就说,没事儿,中午补一觉就好了。 好在这个时间不是很长,伴眠第六天的上午,翟老先生对干红的治疗进入到第三阶段“震”。 按翟老先生的说法,“震”就能把干红“震”醒了。 所谓“震”,就是对干红发功,打通她的关窍。尤其是后三关,即尾闾、夹脊、玉枕。这三关通了,干红就醒了。这三关,尾闾和玉枕号称“铁门关”,佛、道两家在练功,打通任、督二脉的时候,都在这两关上,花费一些功夫。干红受重击,她的气,把这三关阻塞住了,致使她昏迷不醒。 要使她醒来,必须帮她打通这三关。 别人发功,都是盘腿稳趺,正襟危坐,可翟老先生不是,他是随便在屋里走动着,过一会儿,到干红的床前伸手在空中,掌心向下,在干红的身形上,揉扶着,象在擀动着什么。一天之中,翟老先生要来发功三次。 但是越往后,翟老先生越把眉头紧锁起来。到第三天,翟老先生叹了一口气,对赵丽影和严梅说:“我没见过她这样的,玉枕关铁打钢铸的一般,我用生平之力都冲不开它!没见过,没见过!” 严梅说:“那怎么办?” 翟老先生说:“怎么办?我是没办法了。” 赵丽影着急了,说:“翟老先生,你千万要救我妹子!她要有个好歹的,是一人关数命呀!” 翟老先生说:“这话怎么讲?” 严梅说:“我小红姐她妈去南方做买卖失踪了,就她爸把她拉扯大的,父女俩相依为命十多年。眼看我小红姐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她爸却出了车祸,瘫痪在床。她要救不过来,她爸还能活了吗?” 翟老先生说:“她还没毕业,开学了,她怎么不上学去?” 严梅说:“为了照顾她爸,她辍学了。一个女孩子给人家开代驾养活她爸。” 翟老先生说:“她挺孝心的。她头上的伤,是在开代驾时让人打的?” 严梅说:“不是。我小红姐行侠仗义,扶倾济弱,路见不平一声吼那伙儿的,在开代驾时交下不少朋友,经朋友介绍,去一家公司当小车司机。在她经理家受的伤。” 翟老先生说:“和她经理打起来了?” 赵丽影抢过话头,说:“她不会不和她经理打的。翟老先生你是海卫人的话,我一说,你就能知道小红经理是谁,是怎样的人。” 翟老先生真想知道。 赵丽影说:“二十多年前,咱海卫市搞一个城市形象片儿,那里的‘渔姑’就是小红他们经理。” 翟老先生说:“噢,我知道那人。” 赵丽影说:“但您只知道她光鲜的一面,不知她龌龊的一面。” 翟老先生说:“噢?她有龌龊的一面?只听一些市井之言而已。” 赵丽影说:“‘市井之言’的另一个角色,是赵副市长,就是我爸爸。” 翟老先生一惊,说:“对不起,是令尊。” 赵丽影说:“对不起的是她姚欢!她以色相**我父亲,我父亲为此差点受处分,我妈为此跳楼,摔得瘫痪在床,她还不放过我爸;在商业上,她欺行霸市,为所欲为,多面树敌。” 严梅看赵丽影这么说,又看翟老先生很认真地听,就及时地插上嘴说:“和同行结仇到去‘长峰小操场’上对命的程度!” 赵丽影又急忙把话拉了回来,说:“像这样的人,小红能和她处下去?她能容小红那样的人?” 翟老先生点点头,捋着胡须说:“这病患看来是很正义的。” 赵丽影说:“她若不是一个正义的人,我们能这么帮她吗?” 翟老先生说:“我之所以问你们这些,是想了解一下病患的人品——有一个人能发出‘霹雳功’打通这位病患的关窍。但他为之行功的人,是有条件的,八个字:‘善良,正义,明辨是非。’因为他行功通关的过程,就把一些功力带给了那人,那人若品行不端,用这些功力完全可以为非作歹,为所欲为。那不给社会留下一大祸患吗?” 严梅信誓旦旦地说:“那您放心吧,我小红姐绝对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赵丽影进一步强调说:“对,这样的人,是我肯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翟老先生看着赵丽影说:“我看出来了。当下社会,能有这么深的交情——尤其是你们年轻人之间,交往能达到这种程度,闻所未闻,实在难能可贵。我让绳哥来吧。” 赵丽影拿出她的电话,递给了翟老先生,说:“用我的电话吧。” 翟老先生哈哈笑,说:“我们之间的联络,从来不用电话。” 赵丽影问:“那用什么?” 翟老先生说:“你知道的。” 赵丽影心里犯嘀咕:我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 (在86章,我曾许诺嫱子在158章到162章里交代是谁往姚欢家大门口卸一车大石头。但因为中间又插了两章,致使到现在干红还没被救醒,就说不了这事儿,还得再等一等。本来,我和嫱子两人说一下就完事了,但,那以后有许多人追问这件事,我不得不在这里把没及时交代的原委说明一下。抱歉!“爷的新欢”也请你原谅,85章时,我不能“剧透”,要把“谁黑的姚欢”告诉你,就没有悬念了。原谅原谅!) 第159章 你越想越低级了 翟老先生在她大脑里说:“你应该知道的。” 赵丽影“呼啦”一下子明白了:他是指在大脑里交流! 赵丽影不习惯这种交流方式,就把想的说了出来:“他在哪儿?” 以和翟老先生交流的经验,赵丽影以为,可以用大脑和翟老先生交流的人不在这屋里,也在这附近,起码在中医院这幢楼里。 严梅不知赵丽影和翟老先生可以在大脑里交流,赵丽影说这么一句,她感到很突兀,就愣眉愣眼地看着赵丽影。 翟老先生一看严梅那个样子,赵丽影又用语言交流了,索性也用起了语言,他说:“他一般在绳峰。” 赵丽影大吃一惊:“在,在绳峰?!” 诚山有三大峰,主峰诚峰在中间,海拔三千一百多米。它的东北,在海卫市境内的山峰,海拔两千二百多米。这山峰没有明显的凸起处,是绵延十几里的“山韧”,从下往上看如同齐齐的一道墙,从诚峰往下看,就象谁甩下个绳套,因此叫它“套峰”;主峰的西南,在乃山境内的山峰,海拔一千九百多米,形制和“套峰”差不多,从下往上看,是一道墙,而从诚峰往下看,就象谁抖落一段绳子,因此,叫它“绳峰”。 翟老先生说的“绳峰”,就是“诚山”的“绳峰”吗?! 而“绳峰”在“诚峰”西南,在地图上量还一百三十多公里呢,更何况,公路弯弯曲曲不说,还有山高呢?一千九百多米,走下来,体力好的,也得走上一两个小时——赵丽影想:这么远的路途,可以在大脑里交流?! 翟老先生在赵丽影的大脑里说:“可以的。电话交流,用什么波儿,大脑也有一种波儿,速度比电话的还快。” 赵丽影大吃一惊:比电话都快!那他什么时候能来? 赵丽影想的是:即便大脑交流可以通过什么“波儿”,人得一步一步走吧?下了山,他自己有车,开车来也得七八小时以上;要去乃山坐长途客运,更麻烦,没个十几个小时,连海卫地界都到不了! 翟老先生说:“人哪,就码着一个思路想,非要走和坐车吗?” 赵丽影加着小心说:除此以外,还能怎么来?飞吗? 翟老先生说:“你越想越低级了——刚开始想到的还是人,想下去,就想到飞禽上去了。除了飞,就不能有别的行进方法了吗?” 赵丽影说:什么方法? 翟老先生说:“意念。你说,你能不能在中医院这里一下子想到美国去?” 赵丽影说:那当然能。 翟老先生说:“你能想到美国去,你的身体就可以到美国去。” 赵丽影说:这是何其荒谬的! 翟老先生在赵丽影的大脑里哈哈大笑,说:“我们俩在大脑里交流这件事,你能接受——不通过你惯常使用的发声器官和听力器官就能够交流——你能接受,为什么,‘想到哪儿就到哪儿’这件事你接受不了呢?” 赵丽影说:可是您说想到美国去,就能到……这个的确接受不了。这不在人理解的范畴之内。 翟老先生说:“对了,是的,是这样的。但,那是一般的人,你不是,你是学过辩证法的人,在深入辩证一下——你不把人局限于目前这种形态,而是通过修炼,成为另一种形态,一种‘想到就能做到’的形态,能不能想去美国就去美国呢?” 赵丽影无言以对,她无法理解人到那种形态是什么形态,首先,人要到那种形态,还有感受,感情了吗?搂着干红还有那种幸福的感觉了吗? 赵丽影说:快请“绳哥”来吧,不管他怎么来! 翟老先生说:“好吧,有机会我们再思辨,现在救人要紧!绳哥,你在哪儿?” 赵丽影能听到翟老先生在呼叫“绳哥”! 是他没来得及关闭与赵丽影通话的频道,还是有意对她敞开着,赵丽影就不得而知了。总之,她能听到翟老先生的呼叫。 “小翟,是你吗?”——有回声,很清澈,赵丽影也能听到! 翟老先生说:“绳哥,我这儿有个患者,我打不通她的玉枕关。只好求助于你了。” “何人这么坚硬?”绳哥问道。 翟老先生说:“我挺纳闷儿的,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玉枕关怎么这么坚硬?行医几十年所未见。” “好吧,我这有点小事,处理一下就去。有人在和我们一起通话?”绳哥说。 翟老先生看了赵丽影一眼,说:“我忘了。” 接下去赵丽影再听不到了。 显然,翟老先生是忘了关闭和赵丽影通话的频道,经绳哥提醒,这时才关闭。 在大脑里通话,别人听不到,看上去,通话者没什么不同,但细心观察的人,尤其是象严梅这样的学魔术出身的人,平素就观察别人细微之处——比如,一般人看不出魔术表演者的“机关”,她却能一眼道破——象这样的人,还是能看出大脑通话者的不同之处的。 翟老先生看了严梅一眼,冲她笑了,说:“好了,他一会儿就能来。” 这一段时间,大部分是翟老先生和赵丽影在大脑里交流,严梅不知他们俩都交流些什么,说了请“绳哥”,说“绳哥”在绳峰,赵姐惊讶绳峰之后,两人就不出声了,翟老先生突然就说这么一句,的确很突兀。但不管怎么说,翟老先生说的那人能来,就行啊! 好象翟老先生的话音刚落,也没看到门动,就在屋里出现一个人。 赵丽影和严梅都吓了一跳! 翟老先生指着那人向赵丽影和严梅介绍,说:“这就是绳哥。” 又指着赵丽影和严梅对绳哥说:“这就是患者的两个朋友,这个叫赵丽影,这个叫严梅。自从患者发病到现在,她们俩始终陪着。这特护房一天是一千六百元哪,都是赵丽影拿的钱。这就看出她和患者交往有多么深厚了!患者还是个特别孝心的人,家里就父女俩,父亲出了车祸,瘫痪在床,患者就辍学在家里给人开车打工照顾她父亲。” 绳哥说:“患者上什么学?” 赵丽影说:“大学,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绳哥说:“我知道她上大学,这个年龄肯定是上大学。我是说,在大学里,她学的是什么?” 严梅说:“是搏击。我小红姐一般人打不过她。” 绳哥向翟老先生看去。 严梅心想,坏了,我这句话犯忌了? *************** (岩子说:“小说到第二部了吗?” 我说:“还没有,还得两三章。” 岩子说:“可是,干红已进入‘仙魔界’,不久就要‘和仙魔斗’了,这不是你设 定的第二部的情节吗?” 我说:“是的,但第一部,有的还没交代,比如,‘爷的新欢’提出的,是‘谁黑 的姚欢’?就是谁往姚欢家门前卸一车大石头。你知道吗?” 岩子笑了,摇一下头说:“不知道。” 我说:“还是的。这两章是第一部向第二部的过度,就象火车车厢的连接处。”) 第160章 我度你 可不是犯忌?绳哥为人通关,本来是有原则的,就是那人得“善良,正义,明辨是非。”不然,通关的同时,势必把一些功力带给那人,那人如果行为不端,就会用加他(她)身上的功力所获得的能力而为非作歹。这一点翟老先生已经对严梅和赵丽影两人讲了,严梅应该知道。可是,一提到干红上大学学的是什么,严梅就想到干红的本事,就冒出了那么一句。绳哥能不犯嘀咕? 绳哥在大脑里对翟老先生说:“她还总跟人打架吗?” 翟老先生也在大脑回应绳哥,说:“不能吧,她还没毕业,放寒假过春节到现在没几天,总打架,能打几回?” 绳哥说:“那这姑娘怎么这么说?” 翟老先生说:“夸人没夸好,夸秃噜嘴了!” 两人都笑。 绳哥说:“还是谨慎为妙。” 翟老先生说:“你怕有闪失,可以收她为徒,不就能挟持她了吗?” 绳哥想了半天,说:“非要为她通关吗?” 翟老先生说:“我感到她是个好姑娘,从她这两个朋友这般对她,就能看出她的为人。她还那么孝心,‘百善孝为先’哪。” 绳哥说:“那就为她通关吧。不过,不提收徒的事,师徒是父子情缘,不可掺杂其他因素。要挟持她,容易,就是费点功夫而已。” 翟老先生说:“好吧,听哥的。” 看上去,绳哥和翟老先生的年龄,差两代人都得打一个回弯儿:绳哥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而翟老先生少说也有七八十岁。可是,翟老先生管绳哥一口叫一个哥,绳哥也应承,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 好在他们俩是在大脑里说话,不引起别人的关注。 绳哥来到干红的床前,双手悬在干红上方的空中,悬那么一会儿,就看到绳哥的掌心里放出两道红光,那红光接触到干红躯体,就变成一团红色的气雾,包围住干红。 绳哥对翟老先生说:“不怪她的玉枕关这么坚硬——她是练武出身,无意中,气生于经络之中,只是经络没打通而已。受到击打,经络中积存的气,一下子奔至大脑,本来是要救援,却堵在了玉枕穴,差点没要了她的命!” 翟老先生说:“我说她的玉枕关怎么那么坚硬,原来如此!” 绳哥说:“我要砸关了!” 翟老先生听绳哥这么一说,赶紧后退了几步,同时也张开臂膀分开严梅和赵丽影。 绳哥左右看看,见人们都闪到一边,就越发用起力来:看他掌心发出的红光,逐渐地带出了黄色,黄色逐渐取代红色的同时,又被蓝色所冲击。 干红也被黄色气雾、蓝色气雾所包围。同时,她的上半身开始挺起。 干红身上的被子,逐渐滑落下来。 赵丽影要上去拉被子——翟老先生那么大岁数了,还是个医生,看到干红的身子没关系,可是,绳哥一看就是个年轻人,比郭云凯还年轻似的,怎好让他看到? 翟老先生用胳膊挡住了赵丽影。 赵丽影埋怨翟老先生的时候,听得“咔”的一声,象把一段干木头砍断似的,干红一下子躺下了,绳哥手中的光也收了回去。 赵丽影和严梅扑了上去,来到干红的床前,看到干红睁开了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闭上眼睛,两臂伸了出来,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象刚刚睡醒似的。 赵丽影和严梅叫着干红,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眼里流出了激动的流水。 翟老先生前些时候说他没有办法救干红了,赵丽影说干红“要有个好歹的,是一人关数命呀!”意思是她要死了,我也不活了。这话让严梅抢了过去,赵丽影才没说全。 真是,赵丽影把干红当成她唯一的亲人,她要有个好歹的,赵丽影还怎么活呀? 这回眼看着干红活过来了,她能不兴奋? 赵丽影扑在了干红的身上,出声地哭了起来。 “哎哎,哎。”翟老先生干预了,他说:“别别别,让开让开,得让绳哥再给她顺一顺。你们寻思她这就好了呢?她这样,就象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靠那点‘药力’支撑着,身体远没恢复。” 听翟老先生这么一说,赵丽影和严梅收了声,坐回了自己。象刚才惹了祸似的,小心翼翼甚至胆战心惊地看看翟老先生,又看看绳哥。 绳哥点点头说:“是的,我需要给她顺顺,然后,她需要休息两天,才能恢复。” 严梅让开了地方,绳哥走上前去。绳哥和严梅擦身而过的时候,绳哥看了严梅一眼说:“你这姑娘是学什么的?” 严梅说:“我?我是学企业管理的。” 绳哥说:“我不是问你在学校学的什么,而是……” 严梅说:“啊,我是学魔术的!” 绳哥说:“这就对了,我说你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呢。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绳哥象是不经意地那么一扫,严梅感到双手双臂有许多点,麻麻的,有的点,跳动着。 严梅拉住了绳哥,说:“绳哥!” 绳哥转过头来,对严梅说:“你从此就守住这些点——处于‘关注’的状态。一段时间之后,你的魔术会大有长进的。” 绳哥说完,就转向干红,向干红伸出了双手,悬停在她身体的上方。不一会儿,从绳哥的手心里又放出一种橙红色的光,罩住了干红。干红身体也逐渐变成橙红色。 绳哥问干红:“你什么地方有感知?” 干红说:“上中下丹田都有感知。” “你懂经络?” “上学时,老师做过一些介绍。有的同学练功,我没坚持。” “这回你坚持吧,至少坚持三天。” “我再不会放弃了。” “为什么?” “好舒服啊!” “你是有缘啊。你就坚持吧,我度你。” 干红说:“好,我拜你为师。” 绳哥说:“其实,大可不必。不是师徒关系,我也可以度你。” 干红说:“我在梦中见过你多次,你是我天然的老师。我一会儿给你磕头。” 绳哥说:“我看你也不陌生,你叫什么?” “我叫干红。” “着啊,正是‘红’字门!” *************** (嫱子叹了一口气说:“干红可下子醒过来了!” 我说:“是啊是啊,再不醒就翻天了。就你一个人就受不了。” 嫱子说:“干红遇到绳哥还能派大用场呢!” 我说:“那是当然,英雄岂能无用武之地?”) 第161章 走,我和你没完! 干红、赵丽影、严梅甚至包括这老先生都去看绳哥,不知他说的“正是‘红’字门”是什么意思。 绳哥也不解释,他说:“好了好了,那是后话。现在干红,各个关节活动一下,看看哪一处滞涩?” 干红在被子里活动,一会儿,她说:“脖子有点儿执拗。” 绳哥说:“是这里吗?” 干红分明看到绳哥差不多是直溜溜地站在自己床前,却感到有一只手指顶在自己脖子下脊椎一骨节的凹处。正是那个骨节凹处有些涩,而且疼,转动脖子才费劲。就说:“是,师傅,就是这个地方。” 绳哥说:“你这是‘大椎穴’。论难通的铁门关,这是第一关,不知怎么,你把它冲开了,‘玉枕’却挡了道。气过‘大椎’时,过于鲁莽,有损于‘大椎’。我先抚弄它一下,让它稍有缓解,你以后练子午功,过‘大椎’时,要缓柔行进,不可操之过急——这回你还真得练功了呢,不然,你‘大椎’的毛病,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它能把你脊椎炸弯了炸碎了,到那时,你就起不来了,永远躺在床上了。” 干红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吧,师傅,徒弟谨遵师嘱,勤勉练功,不敢须臾懈怠。” 绳哥笑了:“你这几句话,象旧小说上的——好啊,真能‘勤勉练功’,你能成就一番功业。” 干红感到那手指肚在“大椎”处,轻轻地揉了揉。 干红立刻就感到好受了许多,看着跟前的绳哥说:“谢谢师傅。” 绳哥说:“‘谨遵师嘱’啊。我要走了。” 干红说:“师傅你不能走!” “噢,我还在这干啥?” “我的头还没磕呢,你咋走了?” “留着吧。等以后的。” “师傅你不能走啊,走,我和你没完!” 绳哥笑了,指点着干红说:“你这个小顽皮呀,好,我受你的头。” 绳哥说完,就绕过干红躺的床,和翟老先生一道走进了里屋。 这边,赵丽影和严梅赶紧给干红拿内外衣,让她穿上。 要扶她下床,她挡开她们俩的手说:“不用啊,我好好的。” 说完,干红晃了一下脖子,下了床。 里屋,绳哥大排二排地坐好了,翟老先生站在一旁。 干红走进来,冲着绳哥直溜溜跪下了,说:“师傅,受徒弟一拜!” 干红说着,跪在地上“邦邦邦”就磕了三个头。 把翟老先生磕得直咧嘴,直劲儿说:“哎呀哎呀哎呀!” 干红磕完头,跪在那里,听师傅训话。 绳哥说:“好,红徒,你是我收的第九个弟子。今后,要注重自身的修为,勤勉练功,惩恶扬善,扶倾济弱,多做有益于诚山,有益于海卫,有益于中国,有益于世界的事。” 干红“扑哧”一下笑了,说:“师傅,我们还能管到世界上去?” 绳哥这回严肃了,他用呵斥的语调对干红说:“顽徒!只怕让你管的时候,你到退缩了!” 干红又磕下一个响头,说:“弟子绝不会做临危退缩,临阵脱逃那样事的!” 绳哥说:“好,记住你说的话!” 干红说:“是!” 说完,又要磕头,一旁的翟老先生连忙说:“哎哎哎哎哎哎!” 干红说:“你这老头儿,‘哎哎’啥?” 绳哥仍绷着脸说:“没大没小,小翟比你大好几十岁,你怎么那种态度和他说话?” 赵丽影这是第二次听到绳哥管翟老先生叫“小翟”。上一次是翟老先生在大脑里和绳哥说话,绳哥这么叫他的。当时没看到绳哥,不知绳哥这么年轻。现在看到了——绳哥斥责干红没大没小,你绳哥不也是吗?真是什么师傅什么徒弟! 干红和赵丽影的想法一样,她对绳哥说:“还说我呢,你有大有小?” 绳哥指着翟老先生说:“你问问他,谁大谁小?” 翟老先生说:“我比他小了整整二十岁,兄弟相称都过分了,本应该叔侄相称。” 干红、赵丽影和严梅都惊愕不已:翟老先生就算七十岁吧,绳哥有九十岁! 赵丽影和严梅心里有活动,因为,绳哥是怎么来的,怎么突然出现在屋里,她们俩是亲眼看到的。 尤其是赵丽影,她在大脑里和翟老先生一番“想到哪儿就走到哪儿”辨析,和知道绳哥本来在绳峰,一百多公里一忽儿就来到这里,这是人吗?这不是神吗?神的年纪就不好说了。 干红虽然没有赵丽影、严梅的经历,也哑口无言。 干红吭哧瘪肚地说:“我说,你这老人家,冲我直‘哎哎哎’啥?” 绳哥忍不住笑了,说:“他怕你把头磕坏了,我们还得给你治!” 翟老先生说:“是啊,磕个头,你那么使劲儿干啥?” 干红说:“以表诚意吗!” 翟老先生说:“磕响头就能表诚意啊?” 干红说:“那怎么能表示?啊?啊,小梅,去给我整一瓶酒去!我要敬我师父一杯酒!” 严梅答应一声,就要走出去。 绳哥说:“你去哪里拿?你手里不就有吗?” 严梅说:“我手里……” 说着,严梅的手里,真的握着一瓶酒! 严梅大吃一惊。 绳哥说:“光有一瓶酒不行吧,还需要什么?” 严梅心想,还需要瓶起子。 一忽儿,瓶起子就出现在另一只手里!严梅把酒瓶和瓶起子放下,心想,还需要两只酒杯啊。 “忽儿”就一手拿着一只酒杯! 严梅愣眉愣眼的看着绳哥。 绳哥说:“古代,管魔术叫‘搬运法’,有‘大搬运’‘小搬运’之分。全凭功法的运用,把东西实实在在地搬来;现在的魔术,叫‘障眼法’,全凭手疾眼快,在人看不出的情况下,把事先准备好的,‘变’出来。我看你小姑娘有过这方面的训练,人也朴实、厚道,就激发了你的‘搬运穴’——先前你感到双手双臂有许多麻麻点,你把这些点连成一线,就是‘搬运穴道’,你练久了,这个穴道开足了,你就能‘大搬运’了。一般功法,反对炫耀,但,‘搬运法’本来就是炫耀,因此,不反对炫耀。但你得出于善心,不能贪心,你千万记住。” 严梅说:“弟子记住了!” 干红说:“师傅,你又收了一个徒弟?” *************** (嫱子说:“我宁肯象严梅似的,学‘搬运法’!那家伙的,要什么就来什么,那多 带劲!” 我说:“你别忘了绳哥的嘱咐‘不能贪心’。” 嫱子说:“贪点心能咋地?关键时刻,有师傅呢——哎,绳哥能收严梅为徒吗?” 我说:“你说呢?”) 第162章 顽徒 绳哥温和地问严梅,说:“小姑娘,你叫什么?” 严梅说:“我叫严梅。” 绳哥慈祥地说:“严梅,你是个好姑娘。辅助干红,也能有所为。但我师傅才收十个弟子,我只能收九个徒弟,我不能收你为徒。可以说,干红是我关门弟子。但这没关系,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情谊,有个为难着窄,心里默念三遍绳哥,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干红说:“我也是呗?” 绳哥说:“你?我跟影随形!你认了我这个师傅,就象孙猴子套上了紧箍咒,你不能越雷池半步!我随时可以惩处你!” 干红说:“妈呀,这可坏了,时不时地犯点小错都不行啊?那也太严了吧?我不认你这个师傅了。” 干红这样说,只是耍顽皮,不是真心的。 绳哥看她一眼,说:“晚了,我会戴上紧箍咒,不会摘。” 干红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那没办法,只好认了,师傅哎,弟子敬你一杯酒吧!” 绳哥嗔怪地看了干红一眼,笑了,说:“你这个顽徒!” 说完,接过干红双手捧着送上来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看看酒瓶,说:“人心不古,写的是‘九年窖藏’。实际上两年不到。” 干红说:“师傅,你品酒有两下子?” 翟老先生说:“你师父?正经的呢!酒仙!” 干红说:“师傅你等等,你听说过‘野麦酒’吗?” 绳哥现出欣喜之像,说:“听说过。你有?” 干红肯定地说:“我有。” 干红转过头去对严梅说:“小梅,把高勇家的‘野麦酒’拿两瓶给我师傅!” 严梅痛快地应了一声,说:“来,‘野麦酒’!” “野麦酒”真就出现在严梅的手中。 干红一看,立即拿过一瓶,打开盖儿,倒了一杯,捧给她师傅,说:“师傅,你尝尝这酒,是藏几年的?” 酒一拿到手,还没等拧开盖儿,就能闻到一股酒香,真是“好酒香透瓶啊”! 倒出来更是香飘满室。 绳哥接过酒杯,鼻翼就不自觉抽动起来。放在鼻子下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把那杯酒吸进鼻子里小半杯! 干红、赵丽影和严梅,谁也没看过用鼻子吸酒的,都大吃一惊。 翟老先生对赵丽影说:“这就是我说的观念问题:人们看到电视里有人吸毒品,鼻子凑近一抽,那白色的粉末就被抽进鼻腔里、肺里,并不觉得什么,因为那是固体,象我们吸入粉尘一样;看到吸进酒了,就大惊失色,因为那是液体。就不想想,液体不可以转化成气体吗,我们吸进气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看你,均无言以对。 干红说:“师傅,你别吓我们。用嘴喝酒不行吗?” 绳哥笑了,说:“不经意的。这酒好香,我不用喝到嘴里就知这酒纯粮酿造,至少困十年,只可惜……” 干红问:“可惜什么?” 绳哥说:“这要困在我的酒窖里,那就……这酒存放的环境差一些。” 说到这里,绳哥把杯里余下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吧嗒两下嘴,品着说:“有点尘土味儿。但是,不失为诚心酿造、诚心困藏的好酒!红徒,给我弄几箱,我提纯一下,放在我的酒窖里,2050年我师父出观,庆贺宴上就喝这种酒!” 干红说:“好的,没问题!” 干红心中想,2050年,离现在还有三十多年呢,再困三十多年,那就不定好到啥样呢!哎,师傅的师傅去哪儿了?“出关”?我爸他们管去东北叫“出关”,管山东这边叫“关里家”吗。 绳哥说话有口音,把“观”说成“关”了。 赵丽影却听明白了。 绳哥喝完了酒,把空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说:“拜师酒也喝了,我该走了。小翟,有事再联系。” 翟老先生说:“好的。” 绳哥说:“后会有期。” 绳哥说完,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连那满瓶和刚刚启封的“野麦酒”也都让绳哥带走了。空空留下一室酒气。 赵丽影对干红说:“你敬你师傅酒,你还应该敬翟老先生酒。半个多月了,翟老先生每天都来给你诊治——再说,没有翟老先生也请不来你师父。” 翟老先生说:“不经过我的‘灸’、‘熏’,绳哥上手就敢‘震’?那不把你‘震’碎了!” 干红看翟老先生也不是一本正经说的,就又“顽”了起来,拿着严梅先前“搬运”来的那瓶酒,乐颠颠地跑到翟老先生跟前,说:“小翟啊,辛苦了,敬你一杯!” 翟老先生指点着干红说:“有你师傅叫的,可没有你叫的,顽徒!” 干红说:“,敬三杯?你是个酒鬼呀?!” 翟老先生刚才说“顽徒”,发音特别象“wo”,所以,干红就接了一个“”。又说敬三杯酒,把大家逗乐了。 干红说:“咱别喝酒不就菜(不吃菜)——干拉,找个地方咱喝两杯得了!” 翟老先生阻止说:“别别,你的胃空这么久了,你敢喝酒?吃饭都得吃些流质食品,顺几天,养养。” 干红说:“我觉得我完全好了!” 翟老先生嗔怪地说:“好了?你那是借你师傅给你那点儿气,支撑着。你的胃不仅需要顺顺,整个人都得顺。看病床记录,你还得再住一周。这顿酒你记着,等彻底恢复了,再请我不迟。” 赵丽影对干红说:“小红,就听翟老先生的吧,要表示,以后有的是时间,只要你别忘了。” 干红说:“救命之恩,形同再造!” 翟老先生指点着干红说:“真让你师傅说中了,你这旧小说没少看,动不动就溜出一句!好了。我得走了,在这里耽误时间太长了。别的病房还有患者等我。” 翟老先生说完,就走了出去,干红、赵丽影、严梅送到门口。 送走翟老先生,赵丽影说:“我让食堂给熬点小米粥,咱仨都吃点,这也到饭时了。” 严梅说:“我不在这等小米粥了,我回‘摩尔’去吃。只给谭总请一个小时假,这都几个一小时了?晚上下班要太晚,我就不来了。小红姐别忘了两件事:一,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向我叔(干红爸)报个平安,自你受伤以来,我叔没一天睡好觉的。” 干红说:“还有一件呢?” *************** (我问嫱子:“还有一件是啥?” 嫱子说:“向高勇报个平安?” 我说:“那严梅可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男女朋友之间,报不报平安,她管 什么?真是操心不见老!” 嫱子说:“那是啥呢?”) 第163章 有我呢,有我…… 严梅说:“你自己不知道?” 干红眨动着眼睛,很茫然的样子。 严梅说:“没从小高家拿了两瓶酒?怎么销账,你照量着办。” 赵丽影在一旁称赞严梅,说:“小严想得就是细。” 干红对赵丽影说:“这是我的小妈。上来那劲儿,恨不得给我堵个奶嘴儿!” 严梅说:“小一个月没听到人胡说八道了,这回又来了。我走了。” 严梅走出去,干红问赵丽影,说:“我手机呢?” 赵丽影说:“从姚欢家拿回的你的东西,都让小严保存着,用我的手机吧,你手机在跟前也早就没电了。” 干红摸一下头,说:“啊,姚欢家。抓到她没?” 赵丽影说:“抓?上哪儿抓?自杀了。” 干红大惊:“自杀了?咋死的?” 赵丽影说:“不知道她咋死的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干红说:“那咋知道她自杀了呢?” 赵丽影说:“留下遗书了,寄给了我。” 干红说:“留遗书了?” 赵丽影说:“在她家里,还发现了她丈夫老关、关维宇的尸体。老关是姚欢杀的。” 干红大惊:“老关?怎么知道老关是姚欢杀的?” 赵丽影说:“遗书上交代了。” 干红说:“她杀老关,是在我之前之后?” 赵丽影说:“一般是之前。刑警队的人说,老关都有尸斑了。哎呀,别打听了,快给你爸打电话吧。” 干红接过赵丽影的电话,还迷迷瞪瞪的样子。赵丽影又催促一遍,她才拨家里座机的号码。 拨通,干红她爸干玉权接的电话:“喂,哪一位?” 干红说:“我呀,爸,我。” 干玉权大惊:“小红!你,你醒过来了!” 干红说:“醒过来了。好悬了。遇到高人了,要不没命了。” 干玉权忙不迭地说:“高人不高人的,你遇到贵人了,医药费啥的,都是你赵姐拿的,你住的那个病房,一天一千六啊!要咱们掏钱,哪儿住得起啊!” 干红看了一眼赵丽影,说:“一天一千六?!” 干玉权说:“那可不!没你赵姐这么一个贵人,眼睁睁看着,血招儿没有!” 干红说:“好,爸。我挂了,今天下午我出院。” 赵丽影说:“啥?下午出院?!你还有一个周呢!” 干红把电话递给了赵丽影,说:“我才知道,这儿这么贵!烧钱哪?走。什么还一个周,我的身体咋样,我自己还不知道?” 赵丽影说:“你别胡来!听大夫的。” 干红说:“胡来啥,真需要打针,我按点儿来打针呗。住这儿?一天一千六?土豪,摆阔呢!” 赵丽影说:“不是,红,这么多天咱都住了,还差这么几天了?” 一个“红”字叫的干红身体有异样之感。在学校时,就是他们那个老师叫她一声“红”,她才浑身酥软,倒在了那老师的怀里…… 干红现在听了,仍旧浑身无力,瘫坐在床上。 赵丽影走上前来,拥住了她,把干红的头搂在自己的心口窝处,轻轻地搓揉着干红的头发,说:“红,你把我吓个半死。我身边只剩你了,没亲人了。可能姚欢出事的时候,我爸不行了,说让我去救姚欢……我爸刚刚咽气,保姆就给我打电话,我妈又走了……你说,我还有谁?” 赵丽影哽咽了。 干红抽出了手,环着赵丽影腰肢,搂住了她,把脸紧紧贴在她的心口窝处,喃喃地说:“有我呢,有我……” 赵丽影说:“所以,你要养好了,切不可提前出院。” 干红说:“你不知道,我从小就烦这股医院味儿……” 赵丽影说:“谁也不愿意闻这味儿,谁让咱病了呢。” 干红松开了手,抵住赵丽影的髋骨说:“你先去安排饭,我真饿了。” 赵丽影一听干红这么说,慌忙闪开身,弯下腰,双手捧住干红的脸蛋儿,看着她问:“小米粥行不?” 干红说:“熬小米粥,太久了吧?让他们把米饭在锅里用水烫一烫,烫烂一点儿就行了。” 赵丽影说:“行行,我去做!我会做!做饭,我拿一手呢!” 说完,赵丽影颠颠儿地跑了出去,特别兴奋的样子。 俩人吃晚饭不久,公安局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就是那天出110那个年轻的警察,他叫耿秋兵。另一个年岁也不大,比耿秋兵大个两三岁,叫王书。两人走进病房,看到干红那个样子,两人相互看看。耿秋兵冲干红一笑说:“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躺在床上呢。” 干红摆了一个健美比赛通常做的两个姿式,说:“这身体!就她,能怎么着我?!请坐请坐!” 两个警察坐下,干红坐在他们对面,干红吩咐赵丽影给两个警察倒茶。 耿秋兵坐下之后,对干红说:“医院说你醒了,我们就过来看看,本来没想到能谈,看来没问题。” 干红说:“没问题。谈神马?” 干红有些诙谐地使用网络语。 耿秋兵说:“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伤在谁的手上?那人用什么伤的你?” 干红不加思索地说:“姚欢,姚欢打的我,至于用什么,我想是用一个玻璃冷水瓶——我倒没看清,不过,我身边没别的,就那一个冷水瓶,我进屋口渴,还用一个高脚杯,喝一杯水呢。就是那冷水瓶,没别的,她不可能身后藏着一个别的——她还和我喝酒了呢,手中没别的。指定是那冷水瓶,那玩意挺重啊!” 王书说:“你当时不知关维宇死了吗?” 干红:“关维宇?啊,老关哪——不知道,她不能当我说。” 王书说:“那你们都说些啥,惹得她下死手?” 干红想着说:“说啥?没说啥。反正话不投机。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越来越烦她。她和人不是一路!” 王书说:“那你没想到,你是职员她是老板吗?” 干红瞪着眼说:“老板咋啦?不行,就炒她!” 王书和耿秋兵相视一笑。 王书收住笑,突然问了一个使干红感到很意外的问题。 *************** (岩子说:“又让猜?是什么问题?” 我笑了,说:“愿意猜就猜,不愿意猜拉倒。反正我不说,你猜不到。明天我搭把 就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在乎这十几个小时。”) 第164 章 姚欢的遗嘱咋整? 王书说:“她和人家在‘长峰小操场’进行一次殴斗?” 干红警惕了,身心立马严肃了起来,她说:“是的。” 王书说:“你参加了?” 干红说:“是的,我参加了。” 王书说:“还架起了机关枪?” 干红没直接回答,因为,这问题很严重。枪械是受管制的,别说是机关枪了,一把手枪都不行。说是有机关枪,就得问是谁拿来的?不把坤哥出卖了吗?不说,或者说没看到,不现实,他们连我去了都知道,不定知道多少细节呢。 干红想了想,说:“你们相信是真的吗?” 王书说:“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干红说:“那是一挺道具枪。你没看到呢,演辛亥革命电影里,能看到那种机关枪。我相信,如果那是一挺真的机关枪,有没有真的子弹就不好说了。有真的子弹,能不能打响就不好说了。辛亥革命,到现在多少年了?” 赵丽影接上话说:“辛亥革命是1911年。” 干红说:“那可不,1911年,到2011年就一百年了,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什么子弹存放一百多年还能好使?” 王书显然不耐烦了,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地说:“我们不是讨论子弹能不能打响的问题,我们是……” 干红打断了王书的话,手捂着头说:“哎呀,我头疼!” 赵丽影赶紧走过来,把干红从沙发上扶起,说:“快快,快躺下!医生说还得一个星期才能和人说话,你偏不信!我看犯了可咋整!” 赵丽影这话,是给两个警察听呢,等于变相撵他们俩。 赵丽影扶干红到里屋的病床上,让她躺下去。 王书和耿秋兵在外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没办法了,只好站了起来。 耿秋兵来到里屋的门口,对赵丽影和干红说:“那今天就到这儿吧,等好了,我们再来了解情况。我们走了。” 干红哼哼两声,赵丽影挺起身来,走出里屋,向往出走的两个警察说:“你们走好。” 赵丽影送走两个警察,返身进了里屋,急慌慌地问干红:“红,头疼得厉害吗?” 干红说:“疼啥?我就撵他们呢?可坏了,他们要总缠着我问‘长峰小操场’的事可咋整?” 赵丽影说:“真有那事?” 干红说:“可不真有!姚欢和一家广告公司结仇,俩人说话说茬(顶了起来)了,就约在‘小操场’上了,那家找了一伙人,这头是我给姚欢找的——是我在社会交的一个朋友,他是专门替人摆平事的,叫个什么婢养的……啊,叫‘界昆公司’——‘解困’吗。” 赵丽影说:“‘界昆公司’啊。” “你知道他们?” “知道。他们跑业务的经理姓邱。” “对,叫邱立坤。” “他找过我,好象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没交往,我也不和人结仇,别人也不欠我账。是不是他拿的机关枪?” “可不是咋的。过后,我问他那机关枪是真的假的,他含混其词的。不过,那机枪的样子确实太老了,就是辛亥革命那伙儿的。” “那你就说呗。” “那我不等于出卖朋友吗?” “什么出卖?姓邱的敢往出拿,就不怕有一天捅到公安局的耳朵里,他们或者内部有人,或者有变通的办法、言词,这些,你不用替他们操心。” 干红眨眨眼睛,看着赵丽影说:“是哈,有道理。不怪你是姐,想的就是比我周全。” 赵丽影说:“我希望你叫我乳名。” “你乳名?你乳名叫什么?” “凡。我爸我妈叫我小凡。” “小凡?挺好听,我就叫你小凡吧。” 赵丽影“哎”了一声,无比欣喜的样子。 干红说:“不过,当人面,我还得叫你赵姐,不然,显得我没大没小的了。” 干红说完,躲闪开眼神…… ********************** 高勇是差不多快三点的时候来的,来到干红病房,赵丽影开门一看是高勇,就冲里边大声地说:“小高来了。” 高勇进了屋先往外屋的大床上看,看大床空空的,就回看赵丽影,赵丽影说:“前一会儿,公安局来俩人,问东问西的,小红的头又疼起来了。你别和她说得太多。她在里屋的病床上躺着。” 高勇应了一声,就向里屋走去。 有人叫门,赵丽影慌忙去开门。赵丽影和高勇在门口说的话,干红在里屋早就听到了,干红整理好周围,高勇就走了进来。 干红摆出一副毫无力气的样子指指病床旁的一张椅子说:“坐吧。” 高勇说:“红姐,你好啦?” “好了,就是还得养。不能说太多的话。” 干红这话是顺着赵丽影刚才在门口对高勇说的那番话说的。 高勇说:“昏迷二十来天,咋地也得好好养养。你就在这养吧,不用掂心家里,家里有我呢。” 干红说:“让你费心了,高勇。” “这是哪儿的话?红姐你养着吧。我没事儿,就是我叔让我来看看你。那我走了。” 高勇说着,站起了身,就要往出走。 干红说:“让我爸放心,我没事儿了。” 高勇“哎”的应了一声,就走出去了。 外屋,赵丽影送高勇。 送走高勇,赵丽影返身走进了里屋,倚在里屋的门框上对干红说:“他挺憨的。” 干红说:“谁说不是呢。” 两人沉浸在高勇身上好一会儿,赵丽影才说:“姚欢的遗嘱咋整?她的律师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了,都让我推了,我也确实是照顾你,脱不开身。” 干红说:“非得你去处理吗?” 赵丽影说:“我是她遗嘱执行人,那得我去处理。其实,我就把她儿子找回来,就行了。她儿子叫关雎,说是她和我爸生的,那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姊弟呢。” 干红说:“那可不。” 赵丽影说:“你见过关雎?” 干红摇了摇头,说:“没见过,她也很少提起过。” 赵丽影说:“怪了,我理解这个女人,应该很器重这孩子,并且,时不时地就挂在嘴边上,她怎么很少提起?” 干红说:“是的。” *************** (我问嫱子,说:“没什么要说的吗?” 嫱子说:“没什么要说的。我感到会很复杂。” 我说:“复杂?指哪个方面?” 嫱子摇摇头说:“说不好,这种想法存有一段时间了。”) 第165章 俺不嘛,你吃啥俺吃啥 赵丽影说:“姚欢遗嘱上说,关雎在京都师范大学上学。” “离我们学校不远。”干红说,“真难以理解,有官二代背景的人,学师范?一般都奔工商管理,外语,或者……” “哲学。”赵丽影说。 “对,学哲学是当官的通途。”干红说。 “恰恰相反,学哲学的,一般都走向哲学目的地的反面。”赵丽影说。 干红不理解赵丽影这句话。她也不想去理解。她说:“等我出院了,我和你去京都,正好看看我们学校。哎,姚欢的公司咋整了?” “姚欢遗嘱上说‘自行解散,那些广告牌,都不要了’。”赵丽影说。 “扯(瞎扯)呢!谁知道她这个意思?”干红说,“还‘傻老婆等着苶汉子’,一个个的每天上下班的,可咋整?有好几个都是指着每月开的工资过日子呢!” “有你躺在病床上,我哪儿也去不了。”赵丽影说,“她那公司到底咋样,我真不知道。那些人不能天天去吧?还有那么傻的?” “你寻思,”干红说,“那些人就等着混那点工资呢。给我电话。” 赵丽影把她的手机给了干红,干红拨通文主任的手机。 文主任说:“您好,哪一位?” “文主任吗?”干红说,“我是干红啊。你在哪儿?” “是干副总啊,我在家。你在哪儿?”文主任说。 “我在哪儿?我在医院。”干红说。 “在医院?咋啦?”文主任说。 “受了点儿伤。你怎么在家?”干红说。 “干,干红,”文主任说,“你不知道啊?咱公司解散了。” “解散了?!谁说的?!”干红吃惊地问。 “上星期一来个男的,”文主任说,“说咱姚经理在外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决定把公司解散了。姚经理让他来,统计一下还欠每人多少工资,由他来开。我就统计,出了工资表,下午就开了。不过,你的工资姚总答应给你多少,我不知道,我就比照我的工资给你列的支。但最后,还让人给划下去了。谁划的,为什么划,就不得而知了。当时,大家都糊在姚总办公室里,叫一个人开一个人的工资,你没来,那人也没叫你的名。你的工资,你得找姚总了。” “还有这事儿?”干红说。 “是啊,大家都觉得蹊跷,”文主任说,“好好的一个公司,怎么说散就散了?‘在外地,一时半会回不来’,总有回来那一天吧,至于把公司解散了吗?咱们公司可是全市户外广告牌最多的公司,这么大的一个公司说散就散了?姚总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退一步说,出了什么事至于把公司解散了呢?干红,你总跟姚总在一起,你透露一下,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没和姚总在一起,”干红说,“我和她分开小一个月了,不了解情况。” “工资的事,真抱歉,”文主任说,“我无能为力。我想你能找到姚总,能要回你的工资。” “谢谢你,文,主任。”干红说。 干红想象她一样由“干副总”换成名字来称谓——没有公司了,就没有“官衔儿”了,还称什么“副总”、“主任”呢?但,干红不知文主任的名字,就只好“主任”到底了。 干红关了电话。看着身边的赵丽影说:“是谁呢?是谁去公司开的工资呢?” 在一旁的赵丽影说:“看来,她至少写了三份遗嘱。如果给她律师遗嘱里没有特别的交代,那就是让律师和我解决她儿子财产继承的问题,而第三份儿遗嘱,就是解决她公司遗留的问题——她在给我的遗嘱里,轻轻巧巧地说‘公司自行解散’,就是不让我插手她公司的事情。” “她公司能有什么事情怕你插手?干红说。” “没准有不让我知道的秘密。”赵丽影说。 “嗨!人死都死了。害怕有什么秘密让人知道?”干红说。 “那不好说。”赵丽影说,“我和你的秘密,至死我都不愿意让人知道……” “我不怕!”干红说。 “嗯——”赵丽影说,“在这个环境中,你没办法……” 赵丽影偎在干红的胸前。 “一个男的开的工资,谁呢?”干红想着说,“把我的工资划下去了?那是姚欢的遗嘱安排好的啦。姚欢是什么时候安排的遗嘱?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赵丽影说。 “你是什么时候接到的遗嘱?”干红问。 赵丽影说。 “那是当天发生的事。她打完我就写遗嘱?”干红说,“那为什么没提到我?打我之前写的遗嘱?她要死了,最后拿我当垫背(代人受过)的?杀一个老关是死,再杀一个就赚一个?这个魔头!哎呀,我的头真的疼了!” “算了,别去想她了,看犯病了。”赵丽影赶忙说,“晚上你要吃什么?” “还是粥吧,”干红想想,说,“大夫不是让吃粥吗?你别跟我吃,吃点好的。” 赵丽影晃了一下身子说:“俺不嘛,你吃啥俺吃啥。” 干红“扑哧”一声笑了:“俺”是山东方言,“我”的意思。不过,老一辈有这么说的,她爸那一辈都不咋这么说了。来到山东,除了菜农果农还能偶尔从他们嘴里听到“俺”字,城市里几乎听不到了。让赵丽影这么一说,娇憨得可以,分外地好听,! 晚饭到底吃的是小米粥。 小米粥熬得早,又放了些小苏打,熬得分外粘稠,米香浓郁。赵丽影亲自去食堂,把咸黄瓜剁碎了,再切一些红肉,炒一碟咸菜;又向食堂要了一碟小干银鱼。两个人就着这两样小菜,喝小米粥,无比的香甜美味。 饭后,两人一边看电视,一遍讨论着干红出院先干什么,后干什么。一致意见是:先去京都,把关雎接回来,把继承财产的事办好。 不管姚欢怎么不是东西,她毕竟信任赵丽影一回。而关雎,不管他亲生父亲(赵宝伟),还是他养父(关维宇)都死了,他妈也死了,他一下子就成一个孤儿了,也挺可怜的。一定把这件事办好了。 晚上八点多钟,干红觉得有些疲倦,就说:“小凡,你看(电视)吧,我有点挺不住了,我先睡了。” 赵丽影说:“那我也睡,电视没啥好看的,我熬个啥劲儿。” 两人就摊开外屋大床的被子,脱衣就寝。 到了被子里边,赵丽影侧过身,一把把干红搂了过去,说:“我还得让你吸阴补阳。” 干红说:“什么?” *************** (岩子说:“看来,姚欢的心挺细的,这和你以前描写的有出入。” 我说:“你看得很细。的确如此。但是,是有原因的。往后看,你就知道了”) 第166章 “咱爸”“我母亲” 赵丽影就学翟老先生的理论说:“我已经让你吸半个多月了。开始两天,的确受不了,后来挺住了。” 干红听了,很是感动。 两人刚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赵丽影的电话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赵丽影心想,谁呢?这个点儿打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里说:“姐,我是关雎。” 赵丽影一听,头惊得老大! “关雎你在哪儿?”赵丽影说。 “我刚刚下车。”关雎说,“进入山东境内,高速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车塞了将近两个小时,就耽误了,才到海卫。” “你是坐汽车回来的?”赵丽影说。 赵丽影有点儿激动。她心想,这真怪了,我与他从未谋面,对他怎么就象亲人似的呢? “从京都到海卫,坐汽车最方便了。再说,我接到电话已是上午九点了,买不到火车票了。”关雎说。 “你接谁的电话?”赵丽影说。 “一位叔叔。他说我母亲把让我回来的意思和他交代了,他才打的电话。”关雎说,“我母亲让我回来找你,让你主持,把留给我的财产,转到我的名下。” 赵丽影听得出来,关雎对姚欢有敬而远之的味道。 “你先在长途汽车站等我一会儿,我立马去接你!”赵丽影说。 关雎应着。 赵丽影关了电话,急三火四地拉过衣服,往身上套。 干红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别过于激动。” 赵丽影停了下来,说:“我是有点儿激动吗?” “岂止‘有点儿’?”干红说,“很激动。” 赵丽影听出干红不高兴了,就说:“可能吧,他回来了,省着我们去京城了。” “不仅如此吧?” 赵丽影等着干红说下去,干红却不说了,搂着被子滚到一侧,给赵丽影一个后背。 赵丽影停止了穿衣,去扳干红的肩头。干红一抖,把赵丽影的手抖了下去。 赵丽影不知干红从哪里生的气,是我热心姚欢的事了?我不应该对杀害她的人的骨肉这么热情? “咱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好的吗,不管姚欢怎么不是东西,她毕竟信任我一回。”赵丽影说,“而关雎,一下子成个孤儿了,也挺可怜的。要把这件事办好吗?” 干红仍旧那么滚着被子说:“谁不让你办好了的?我是为你庆祝,你又来了一个弟弟。你不说你没亲人了吗?这不就来了一个了吗?” 赵丽影的心窗一下子亮了:啊,因为这个呀! 赵丽影隔着被子点达干红的肩头一下,说:“说你是‘女汉子’,也是‘女’字当头。女性的尖酸刻薄浸在你的骨子里,是没办法改变的。” 干红又抖一下肩头。这次的力量没有上一次大。 赵丽影又拿起了电话,按关雎打过来电话,又打了回去:“关雎呀,我这边有点儿事,走不开。你这样,你打车到华连,到华连‘中心大酒店’跟总台说我让你来开房。我在那儿有账。然后……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些,”关雎说,“不饿了。” “那好,”赵丽影说,“住下之后,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上午九点钟我去找你,好不好?” “行,姐,”关雎说,“你有事,先忙,我会安排好自己的。海卫我也不是不熟。” ********************** 第二天一早,赵丽影把干红的事安排给中医院的护理,就去忙关雎的事。 赵丽影找来了姚欢的律师王婧丽,比对一下两人手中姚欢的遗嘱,内容大体相同,只不过给赵丽影的,更详细一些,给律师王婧丽的更公事公办一些。走法律程序,还要有必要的手续,王律师去办那些手续。赵丽影一看中午吃饭的时间还早,就对关雎说:“我领你去一个地方。” “一切听姐的。”关雎说。 赵丽影就领他去了“摩尔餐厅”。专门要了“泰山厅”。 进了“泰山厅”,两人就往里走,坐在靠窗的那张小桌旁。 关雎坐下之后,环顾四周,对赵丽影说:“这里是我母亲和咱爸经常来的地方?” 关雎使用称谓的时候,字斟句酌。 “你跟着来过?”赵丽影说。 关雎摇晃着头笑,说:“我?我可没来过。” “那你怎么知道是他们俩经常来的地方?”赵丽影说。 “我感到这周围有我母亲和咱爸的气场。”关雎说。 赵丽影一怔。她心想,这孩子竟乱用词儿,有他们两人的气场?这句话说得我心里毛乎乎的。 “你知道多少他们俩的事?”赵丽影说。 “他俩,我知道的很多。”关雎说,“咱爸——那时候我管他叫‘干爸’,那老头很可爱,对我是百依百顺,上学之后我才知道,他宠惯我有些过分。但,‘他们俩’,我知之甚少。后来懵懵懂懂感觉一些什么,但不确定,没有象这次,白纸黑字写在那儿。姐,你一定知道的很多吧?” “对于‘他们俩’,我一直在愤怒和无奈之中。”赵丽影说,“我妈为此瘫痪在床。我的话,对,我爸(想说“咱爸”,而没说。),不起作用。你妈还步步紧逼——不说了,过往的事了。况且,不是发生在我们身上。我领你来这儿,不是来回忆,是,实在是,这里够肃静,研究一下你母亲的遗嘱,看看咱们执行得有没有不到位的地方。人不在了,生前信得过我,把她身后事托付给我,我不管恩怨情仇,一定对得起她这份信任。仅此而已。” 赵丽颖虽然如此说,但她领关雎到这儿来,确实是想探求一下关雎在姚欢和她爸之间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以便决定她对他的态度。现在冷静下来了,不象昨天晚上听到关雎的声音那么激动了。干红说的有道理,他是谁,值得自己为他激动呢?没有姚欢的自杀,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认识。 关雎可是一腔热情。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使他倍感亲切。但,赵丽影一句“仅此而已”,使他又冷了下来。 服务员端上茶来,给他俩分别斟上茶。 服务员走出去,赵丽影对关雎说:“喝茶,他们这里的茶很好,上次我来喝过一次。叫虫茶。” “京城喝这种茶很时髦。”关雎说,“姐,我爸——老关在哪儿?火化了吗?” ********************** (嫱子说:“谁喝过虫茶?” 我说:“我喝过一次。没感觉怎么好。” 嫱子说:“你那可能不正宗。” 我说:“正宗不正宗都是虫子屎!” 嫱子说:“哎呀,你这么说,以后还咋喝呀!” 我说:“无所谓呀,还用象关雎‘咱爸’‘我母亲’那么咬文嚼字的吗?”) 第167章 寻求净化灵魂的地方 赵丽影语迟了,想了想,她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始终在医院护理个人。这人屡次帮我,被你妈打坏了。说你妈自杀了,但,没见到尸体,就结不了案,老关可能还在公安局里。” 关雎说:“今天找时间去看他一眼。允许的话,就把他安葬了。俗话说。入土为安吗。我爸对我挺好的。” 赵丽影说:“我找到咱俩相通的第二点——前者,按你母亲的说法,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父亲,用你的语言,就是‘咱爸’;那么这第二点就是,我们还共同拥有一个可尊敬的长者:老关。” 关雎沉吟着说:“我在今天见到你之前,只知道我母亲出事了,没想到我两个爸都相继去世了。我说这个月给咱、我干爸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呢。我爸的电话也不通,没办法了,我打我母亲的电话,还不通。我以为海卫的网络出了问题。昨天晚上你说你有事不能来接我,我就回家了。家里大门紧闭,门口还一堆大石头,一丝灯光也没有。我转着圈地喊了几声,没人应我,我只好按你说的,去了华连。我母亲不在乎我爸的生死,这我知道;但她能出手杀害我爸,这是我没想到的。她在遗嘱上说的理由,不能成立,一定有其他原因。” “你想象电视剧里的人物一样,独立侦查破案吗?”赵丽影说 关雎苦笑一下,说:“有这个必要吗?现在想来,我爸恨我母亲。” “怎么说?” 关雎想得很远很远的样子说:“而且,挑唆我恨我母亲。他和我讲他和我母亲恋爱的故事,说有一次我母亲约我干爸,我干爸没来,我母亲喝醉了,就和他睡了。自此之后,我母亲屡屡约我爸,都上瘾了。” “他跟你说这些?!” “比我学的还露骨。” “你多大?” “多大?也就五六岁。他知道我能记住他说的话。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话。总之,现在想来,他让我鄙视我母亲,恨我母亲。我母亲的体察是对的:我爸对我说那么多我母亲的坏话,我和我母亲还能‘合拍’?还能不‘达到愤恨的程度’?她‘不知为什么’,她哪里能想得到是我爸在作祟?她体察到我‘从十来岁时就开始了’,其实,她至少少算了三、四年,我很早就开始憎恨她了。说要烧房子,那不是我说的,是我爸说的,他想要烧那房子。他说那房子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他非得死在那房子上。” 赵丽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没想到,那样温和、敦厚的老关,竟有如此阴暗的心理,如此残暴的杀机。 “看来,你母亲是先下手为强了——她不杀他,迟早有一天他会杀她的。”赵丽影说 关雎摇了摇头,说:“不能,他多么恨她,也不可能杀她。” “正象你认为你母亲不能杀你爸一样?” “不一样。我说我母亲不能杀我爸,实际是我母亲在生活上很多方面都依附于我爸,我想象不到我母亲找来一个不是我爸,或者我干爸的男人住进那栋房子里。我干爸不可能长久在这住。也就是说,我母亲不能没有我爸;而我爸不能杀我母亲的原因是,我爸根本就是个极其懦弱的人。” 关雎说这番话时,语速很快。这段话里又有许多“我母亲”“我爸”的词,所以,听上去,有点儿绕口令的味道。 看来,关雎的思维很敏捷。 姚欢说得很对,关雎的思辨、口才真有点儿象爸爸。 他长得果然英俊,哪里有些姚欢的影子。 赵丽影笑了笑,忽然挺起了腰身,看了看腕表,说:“早是早了点儿,不过让他们提前准备吧。吃海鲜吧?” “听姐姐的。” “你多长时间没吃海鲜了?” “小半年了吧?在外边吃海鲜,贵,也不好,不鲜。” “小半年了?寒假,过年,你没回来?” “没有。我和我们同学结伴儿去了西藏。” “冬天去西藏?” “西藏本来就属于冬天。象藏民一样使劲儿冻一冻才能体会到西藏。其实西藏并不很冷,和咱们海卫几乎是同纬度。” “我上学的时候,也愿意旅行。但都盯住南方了,没想到去北方,没去过西藏。” “西藏值得一去,雪山、蓝天,能净化人的灵魂。咱们这代人,很多都寻求净化灵魂的地方。” 赵丽影喃喃地说:“许多地方能净化人的灵魂。比如,亲人病危的身旁……” 关雎知道赵丽影说的什么,就说:“我干爸去世的时候,你在身边?” 赵丽影说:“是。我是唯一听到他遗嘱的人——他让我去救你妈。” 关雎惊异,说:“救我妈?” “是。哎,关雎,你相信灵异吗?” 关雎摇了摇头,说:“我不相信。那是唯心的,不是吗?” 关雎笑微微的。他显然知道赵丽影上学学的是哲学,他意思很明显:你个学哲学的,还相信灵异吗? 赵丽影说:“那为什么我爸在弥留之际,让我去救你妈呢?根据后来我接到你妈遗嘱的时间,和一些其他情况的推断,那个时间,正是你妈自杀的时间。” “你能救她吗?” “我上哪儿救她去?我也不知她在哪儿。哎,遗嘱上她说给你留一部车,在瀚海大酒店空中停车场停着,她是在那儿自杀的?下午咱俩去那儿看看,你知道那个地方?” “知道。去过好几次。和干爸,和我爸都去过。” “好吧,咱点菜吧,吃完饭,咱就去那里。” “不行,姐,咱俩得回去取车的备用钥匙,要不,怎么开回来?” “你就想开回来呀?没准让警察查封了呢。咱主要看看那里有没有你妈自杀的可能性。车在那里,怎么开?开回那辆车,我的车怎么办?你会开车?” “会到是会,但没证(驾驶证)。” “还是的,没证怎么开?” 赵丽影这么说着,就感到关雎的身后落地式窗帘,呼哒一下,象有个人躲闪到里边,象是爸爸! ********************** (嫱子说:“一整章都在写两个人的对话,这样写好吗?” 我说:“这一章是不可少的,有关姚欢遗嘱的执行,赵丽影和关雎的关系, 关雎性格的描写,都在这一章里铺排出来——你没注意到赵丽影和关雎的关 系的起承转合?他们俩的心理,实际是很复杂的,尤其是赵丽影那一方,有 干红在掣肘。”) 第168章 SOS二进制代码 赵丽影对关雎说:“关雎,你回一下头。” 赵丽影的意思是,如果是爸爸,就是来看他儿子来了,那就让他看看吧。 想的挺平静,但赵丽影的身上又暴起一层皮粒儿! 关雎回过头去,看了看。收回头看赵丽影。意思是,你让我看啥? 赵丽影苦笑一下,手在面前一搧,意思是,不去说它了。 赵丽影冲门外喊道:“服务员!点菜!” ********************** 下午,赵丽影和关雎去了趟瀚海大酒店,问那里的老板有没有一辆车,一般是好车,宝马,奔驰之类的——一个月以来一直停在你们的空中停车场?老板说,别说那么好的车,就是一般的,也没有停你们说的那么久的。空中停车场整天的车来车往的,不可能让一辆车停在那里那么久,陆上停车场也不行。 赵丽影和关雎又到空中停车场上,坐了一会儿,要了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赵丽影走到北边的窗前,往海面上看,往海里那座无人岛上看。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眼光,看楼下,看那块观赏石和转盘道,她呼啦一下想起:那天,从华连走出来,她和干红就来到观赏石旁,还碰见干红的干哥和干嫂,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莫非,莫非赶巧姚欢就在这上边?就在我现在呆的位置?!非常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姚欢原是想在这里结束自己,但看见了干红,看见干红和我在一起,对干红就起了杀心。也就是说,姚欢在此之前,已经把遗书都写好了,甚至都发了出去,才对干红下的手。 这就是姚欢在遗嘱里提到老关,而没提到干红的原因。 那么,她把干红骗到她家,杀了干红之后,她去了哪个方向了结自己呢?一般不会往这边来,这边离她家太远了,一般是往南去。 北边哪里适合她自杀呢? 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不是自杀在面上,而是不为人知的地方。要是面上,一个多月了,不能不有所耳闻。再说,见到她的尸体,公安局不能不和他们正在办的姚欢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有这种事,公安局一定得找我,让我去辨认。 她一定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哪里能不为人知呢? 投海! 只有投海,尸体被海浪卷走,才不为人所知。 那她的车呢? 车的问题就既简单又复杂了:谁得到那么一部高级车,谁能满天下贴告示,问车主是谁?或者象“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而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下午,还有一件事存在赵丽影的心里:她和关雎、王律师去姚欢家里取姚欢留给关雎那张银联卡的时候,赵丽影发现姚欢梳妆台上有一层细灰,上边有碰过的痕迹。 痕迹很新鲜,象是刚刚碰上不久。 是谁呢?谁会潜进屋里来?来干啥来了? 梳妆台的抽屉里有几样金、钻、珠首饰,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没动。那张银联卡,也好好的,没有动的迹象。 那,进来的人,来干什么?碰这里找什么东西吗? 根据干红提供的路径,关雎是钻暗道进的屋,打开门,赵丽影和王律师从门进的屋。 如果要是赵丽影也钻暗道,还能发现一个重要线索,恐怕早就把进屋的人锁定了。 当初,赵丽影对梳妆台上的痕迹,认为是从暗道里钻进来的人留下的——不是没这种可能,严梅、高勇找到干红那天,就是从暗道钻进屋的,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两个110的人。这样,知道这个暗道口的人就多了,就复杂了。就算不是在场的四个人,那么这四个人会不会对别人说?就不好说了。 赵丽影对梳妆台上的痕迹,没对关雎和王律师说。他们俩也没注意到那痕迹。 把姚欢遗嘱上提到那张卡找到,给了关雎,赵丽影就算执行完姚欢的遗嘱了。 赵丽影对关雎说:“哪天走?” “不一定。啊,姐,我早上出来时就把房退了。” “退了?那你不走,住在哪儿?” “家呀。这么大的房子我不住,去住酒店?” 赵丽影心里想:这位真是唯物主义者,无所畏惧。这屋里死了一个人,他还有两个亲人新近死的,他自己住在这屋里,他不害怕?要搁我,进都不敢进。 赵丽影说:“那我给你取一些钱,你找人把那暗道口堵上,再把大门的锁换了,你好进出。” 关雎扬了扬手中那张银联卡:“我有它了,还用你的钱?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出去,去取一些钱就行了。” 赵丽影看了他一眼:“有句话可能不该我说:花钱要仔细些。在你没挣到钱之前,这张卡,可能就是你的全部积蓄。” “我记住了,姐,别象对一个小弟弟那样对我,我是一个大人了,一个男人了。你放心吧,我会很快就结束这个局面的。” 赵丽影笑了:“那就好。” ********************** 关雎聪明,记忆力好,要说遗传了谁,不无道理,但主要是训练。 赵宝伟一来,他就缠住他干爸,让他干爸给他讲故事。 赵宝伟就给他讲。 故事的内容大多智慧型的,包括真事。 有一次,赵宝伟就给他讲赵丽影南方旅游时遇到蛇,向隔壁的同伴发求救信号sos。 关雎就问sos怎么发。赵宝伟就给他讲声响、灯光怎么发,怎么生火,燃烧树木。还对他说,还有一种二进制代码。 赵丽影会向郭云凯发出sos也是她爸赵宝伟讲给她的,她听时追问徒手敲击怎么发sos,学会了就应用上了;而关雎,不禁问徒手,还问了发光、声响等等,甚至还问了二进制代码是什么,赵宝伟就给他讲。他就记住了。 过了几天,赵宝伟有意测验他,就问他sos二进制代码,他回答说:“一个零零个一六个一双零双一。” 赵宝伟大吃一惊——虽然这对于记忆sos二进制代码不一定是最佳方法,但毕竟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的发明!就对关雎大加赞扬! 小孩子受到赞扬,是最好的鼓舞,这就使关雎对于数字有一套独特记忆方法,而且对sos二进制代码恒久不忘。他以后需要设定密码的时候,不是选取sos二进制代码的前六位,就是后六位。 姚欢在遗嘱里说的她八岁前的一件事,就是指他记忆sos二进制代码的这件事。关雎当然明白那张卡的密码了。 果然,是前六位:100111。 可是,令关雎不解的是,他妈给他存了一个零头:一百三十二万,这不符合他妈的做事风格。 关雎一查,果然,原来是一百五十万,有人在前天取走了十八万! 谁呢?谁把钱提走了呢?! ********************** (嫱子说:“很明显,这是姚欢干的!” 岩子说:“你说姚欢没死?” 嫱子说:“是呗!” 岩子说:“不能吧,把车开到大海里,那是真真的,到大海里还能活?” 嫱子乜斜着眼睛,看着我说:“干红想办法呗,笔头子一转,不就活了?” 我说:“瞎转也不行,让读者不服。那就写败了。” 岩子说:“我说这不是姚欢,要是姚欢,她取走十八万干啥?她那么自私, 都取走得了呗。还能给她儿子留?” 嫱子说:“取走她上哪儿去花呀?你知道,她是个杀人犯!” 岩子说:“照你这么说,她得第二次自杀?”) 第169章 这是你大姨妈! 赵丽影是下午四点钟回到的中医院,一进干红病房,看干红正收拾东西,她问干红:“你这是干啥?” 干红说:“回家呗。我问大夫了,说我可以出院了。喏,出院证。” 赵丽影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说:“那我呢?你有家,我没家了。” 干红上前拉住赵丽影的手:“咱不能这样,这不是败活呢吗?不算吃喝,一天一千六啊!你先回我婶儿家住。” “我不敢。一回家我就感到,不定我妈还是我爸从哪里走出来。” “自己爸妈,你怕啥呀?” 赵丽影小女人样地嘟着嘴晃着肩地说:“人家就怕嘛。” 干红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得我和你做伴儿去了。” 赵丽影立马精神了,说:“好啊!你不行反悔!” “小孩子住家家呢?说反悔就反悔?你的也收拾一下,跟他们结一下账,大概他们得找咱们钱呢。” 赵丽影痛快地应着,东一手西一手地攒堆(聚拢)着东西,一会儿就说:“好了,我去结账!” 结完账,找给赵丽影五千多元钱,她把钱揣在口袋里,乐颠颠地回到了干红病房,对干红象一个小学生跟老师说话似的说:“红,完事了,咱们走吧!” “咱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忘记什么事?什么事?” 干红想了想,忽然想了起来,她说:“翟,翟老先生!” 赵丽影两手一拍,说:“一高兴,把什么都忘了!对呀,翟老先生,咱们得和他告别一下呀!几乎是没有他就没有你呀!救命之恩,你怎么说了的?‘形同再造’啊!” “你有他的电话吗?” “不用电话。” “那你怎么和他联系?” “我有办法。” 说完,赵丽影就相对静下来,在她大脑里呼唤翟老先生:翟老,你在哪儿? 翟老先生立即回应她:“我在四楼,么(什么)事?” 赵丽影说:我们要走了,和你告别。 赵老先生说:“好啊。前会儿,我们主任征求我的意见,说你们是不可以出院?说病人力主出院。我说,可也行了,回家调养一段时间也行。注意不能生大气,就行了。” 赵丽影说:你放心吧,回家还是我护理她,我一定不让她生气。 翟老先生说:“那好。以后常联系。” 赵丽影说:翟老,我想当面向你告别。 翟老先生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说:“不用不用,咱们还用?” ——赵丽影真是那个意思:她想对翟老先生有所表示。她口袋里揣着找回的五千多块钱,她要把这些钱送给翟老先生。翟老先生肯定不同于绳哥,他肯定孙男弟女一大帮,他行医是为了生计。给咱干红治得这么好,怎么也要表达一下。 赵丽影说:我没别的意思,在我们家病人身上,你可没少费工夫,我们不表示一下,于心不忍,你就让我们睡个安生觉吧? 翟老先生说:“不用,不用。现在医院抓的很严,我怎么能顶风上呢?呼呼通通的,影响多不好?” 赵丽影说:我在电梯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翟老先生说:“我说不用……好吧,五分钟后我上去。” 翟老先生毕竟是翟老先生,他的功力不如绳哥的原因,恐怕就在这里。 赵丽影笑了,她站起身来,亲一下干红的前额,说:“乖,等我。” ********************** 干红和赵丽影走出中医院,上了赵丽影的车,赵丽影开车,一路向北。走到市政府门前t字路口,赵丽影打左转向灯,干红问她:“你干啥去?” 赵丽影说:“去你家呀。不回去打个招呼?你爸整天牵挂你,你不回去让你爸看看,就一头扎到我妈家了,算咋回事?” 干红很激动,说:“还是我的小凡,想得周全!” 干红探过身子亲了赵丽影一下。 和她们并行的一辆车里的小子,看到这一幕愣眉愣眼的。 干红吼他:“看么(什么)看!馋了?” 那小子虽然听不到干红声音,但看干红的气势,也胆战心惊的,赶忙加大油门,落荒而逃,好悬没追尾前边的车。 赵丽影和干红哈哈大笑。 赵丽影说:“你这是又有精神了,又开始逞威风了!” 到了干红的家,车往胡同里一拐,布赖迩就粗声大气地叫起来,关着车门,在车里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养这么大的狗啊!” “还没看到呢,你就知道大?” “听声音听不出来?” “你怕狗吧?” “你的狗我不怕,它不能咬我。” “为什么?” “我满身都是你身上的味儿,它还能咬我?” 干红撇一下嘴,说:“看把你富有的!” 两人下了车,分前后走进院门,布赖迩先缠住干红,亲不够的样子。 赵丽影走出进院的台阶,布赖迩放下干红又凑近赵丽影,从赵丽影的鞋子嗅起,直嗅到她的心口窝。 干红在旁边说:“不行咬啊,这是你大姨妈!” 赵丽影向干红喊道:“谁是大姨妈呀!” 海卫这边的女人管月经叫“大姨妈”,看一个女人心烦意乱的容易发火,就说,是不是你“大姨妈”要来了? 干红也知道这一说法,但她很少和女孩子有这方面的交流——很少使用这类语言,就忘了这个茬儿。她原本是说:布赖迩呀,你不能咬你大姨啊。却带出一个“妈”来。 干红说:“你不是‘大姨妈’,你是‘大姨姥’!” 赵丽影伸手打干红一下:“谁是‘大姨姥’?还给我长辈儿了呢!” 布赖迩看到赵丽影打干红,态度变了,在嗓子里低吠着,威胁着赵丽影。 赵丽影停下了手,把双手举过肩,说:“好了好了,我不打了!” 干红也斥责布赖迩,说:“你看你,闹着玩儿也看不出来?还聪明呢!” 院里这一幕,被二娘看了个满眼,她笑眯滋儿的。看到干红又活灵活现的了,从心里往外高兴。 干红她爸干玉权,在屋里听到动静了,爬吧爬吧,来到了窗前,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在两只胳膊的支撑下,悬在窗玻璃与床之间,向外看着,心里扑腾扑腾地跳。看到干红又活蹦乱跳的,他才会心地笑了。 (嫱子说:“这一章写得生活气息浓郁,看出干红的笔力了!” 岩子说:“我觉得干玉权这个瘫痪的人,听到他女儿声音,强拖着瘫痪的 下半身,双手支撑着,贴着窗玻璃往外看,写得好。写出他急切看女儿的心 情,画面感极强!”) 第170章 咱不能欠他人情 干红抖抖肩头说:“我身上怎么直苏苏?” 赵丽影说:“你饿了?” “不是那种苏苏法,就象有虫子满身爬!” “虫子爬?我问问翟老先生。” 干红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赵丽影平躺下,闭上眼睛,在大脑里呼叫:翟老! 翟老先生马上回答:“小赵,有什么事吗?” 赵丽影说:干红说她满身有虫子爬,咋回事呢? 翟老先生说:“啊,那是气在她体内运行。绳哥给她震关的时候,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夜深人静,体内的气,就运行起来——实际上,白天也运行,只因白天嘈杂,她没感觉到而已。这好啊,我三十年才打通了任督二脉,她一两天就打通了,好啊。让她守着,把气在任督脉上导引着运行,把分出的气流收拢到任督二脉上,加大任督脉气感的强度,慢慢的,就出功了。最好做子午功,做子午功,出功快。” 赵丽影说:知道了,打扰您了,翟老。 翟老先生说:“跟我还用客气?有事就叫我。” 赵丽影说:再见。 翟老先生说:“再见。” 赵丽影睁开了眼睛,对干红学了翟老先生的话。学完,她问干红:“你知道什么叫子午功吗?” 干红说:“知道。在学校我班同学就有练子午功的,就是在中午十一到十二点,和半夜十一到十二点练功。其实我看他们没有一个那么守时的,中午练那么一会儿,听到食堂开饭的铃声一响,拎着饭盆就往食堂里跑。半夜更是,一个个的鼾声雷动,还能做功?” “咱不学他们,咱用心练功,今后练到啥样咱先不说,你不是应下你师父了吗?许诺的,就得兑现。” “那我是一定的。哎,凡,你怎么知道翟老先生说的这番话?” “我和赵老先生可以在大脑里交流。” 干红大吃一惊,说“‘通心术’!” “我不知叫啥,反正我在大脑里可以和他说话。” “从什么时候起的?” “在医院里。” “他教的你?” “不是,偶然的。我问他一个学生他姓啥,那学生还不好说的样子,他就在我大脑里说话了。” “会‘通心术’也不得了!我听说,练好了,能进入人的心里,能知道他(她)想的是啥。那还得了!” “我不用知道别人的,知道你的就行了。” “探听我的心机干啥?我还有啥瞒你的?” “那也不好说,潜意识都是些什么?” “没劲了,还想知道人家潜意识?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潜意识?” 突然有人说:“我知道。你想见我。见我干啥?” 干红和赵丽影看去,见是干红的师傅绳哥出现在她俩床前! 干红抓着被子掩着自己,坐了起来,说:“师傅!” 干红和赵丽影回到赵丽影妈家住,住在二楼她爸平常住的屋里。这屋里是一张大床,她俩就住在这大床上,合盖一个大被子。干红这么一拉被子,把赵丽影拉裸了,赵丽影慌忙去拽被子,干红就和她争起来。 干红师傅点搭着她们俩,笑着说:“你看你们俩,象什么?以后不行有事没事的呼唤我。” 说完,绳哥一忽儿不见了。 平复了好一会儿,赵丽影说:“刚才你真的在叫你师傅吗?” 干红重重地点点头,说:“是。” “以后你可不行动不动就叫你师傅了!” “谁想到我没说出口,就在心里叫一声,这老头儿就来了呢!” 这时,室内传来一个声音:“不许叫我老头儿!” ——是干红师傅的声音! 干红和赵丽影四下里找寻,不见绳哥的踪迹。 干红对着空中大声说着:“不叫你老头儿叫啥?你还扮嫩啊?有啥想法咋地?” 绳哥在空中说:“你这顽徒!别忘了应下我的酒!” 干红忙不迭地说:“哎哎哎,忘不了啊,你这酒鬼!过两天,我给你送到山上去。” 绳哥说:“好的,我走了。” 一切归于平静。 实际上,干红和赵丽影都能感觉到绳哥在与不在。他在,室内的空气象被压缩得满满的;他走了,屋里就空空的。 干红和赵丽影都躺在被子里。 “我师父不提,我倒忘了。” 干红指着酒的事。 “你忘,我可没忘。”赵丽影说。 “你没忘,咋不说?” “说,倒出空来了吗?”赵丽影说。 “谁说不是?倒出空来,都想到了。” “你准备送几箱?” “还几箱呢?他们也不是正规厂家,也没有什么大包装小包装的,哪来的箱?送给他……一箱几瓶?” “一般是六瓶。” “那就送给他五六三十瓶。” “不少点儿?” “少?高勇家当个宝呢!再多了,不得心疼?” “你想白拿?” “不白拿,我还给他钱呀?” 赵丽影翻身向干红,非常严肃地说:“一定给钱,咱不能欠他人情。” 干红不知如何应对了:和高勇还用讲人情? 赵丽影明白了她的眼神,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你和高勇,还能维持多久?” 干红看着赵丽影,伸出手搂了过去,把脸埋在赵丽影的胸前…… ********************** 张嫂早就回来了,还把她娘家侄女领来了。 小女孩十六岁,从高中一年级下来的。是眼看着高考无望,就半路下来了。 小女孩叫张妮,名字叫得甜,长得也甜:梳个齐眉短发,漆黑的眉,眼睛水汪汪的,一笑俩酒窝。 张嫂把她侄女领来的时候,是说为她做个伴,伙食费就从她工钱里扣。赵丽影无所谓地说:“扣啥扣,小女孩能吃多少?就让她陪着你吧。” 赵丽影心想:自己的爸妈去世之后都害怕,何况是别人了?张嫂肯定是因为害怕,才把侄女领来的。 赵丽影没回来之前,张嫂和她侄女张妮,住在大门旁边的小耳房里。赵丽影回来,对张嫂说:“你那小屋挤了些,你要是不嫌恶,就住在我妈原来住的那屋。” 张嫂痛快地答应了。第二天就和张妮打扫房间,准备搬过去。 时下,已经过了谷雨,公历要过五一了,天气暖了起来。昨天晚上天气预报报,有一股暖热气压控制着海卫市,天气一下子就热起来。夸张的是,说热,就能看到一两只白蝴蝶飞来飞去! 张嫂和张妮就把入冬封闭的窗户打开了,打扫起来。 赵丽影上班了,干红在家,没啥事,看一会儿电视,也没啥意思,下边又在搬家,有些闹得慌,干红就信步走了出来,刚上大道没几步,迎面就开来一辆轿车,在她跟前来个紧急刹车,使干红吃了一惊! (岩子说:“干红要选择吗?” 我说:“是的,她必须选择。”) 第171章 “自杀”“自杀” 甘红从车里走了下来。 干红说:“哥,是你?” 甘红有些尴的笑一下:“妹子,你出院了?在这儿干啥?” 干红呜啦呜啦地说不明白了:“那啥,我那个……哥,你上这儿干啥来了?” “我姑他们搬家,我过来看看。”甘红说。 干红不知道,甘红他姑父广乾朗已由市政研室主任调任市建委主任。刚刚到任不到三个月,又被提为市长助理,副市级,搬到了菊花顶。 细细玩味这时间节点很有意思:就是在广乾朗到任建委主任不久,施玉旋主使的华连楼上电子屏报请市容犯卡,施玉旋宴请市容的局长姜连华,姜连华以有公客为名,婉拒了他——姜连华知道施玉旋请他所为何事,他能去吗?他若去赴宴,答应不答应施玉旋?答应了,怎么向他新的顶头上司交代?想不想混下去了? ——这些,只是作者干红的猜测。海卫市市长助理广乾朗到底是否参与他妻侄甘红包下华连楼上电子屏的过程,怎么参与的,外人不得而知。只是觉得他调任建委后不久,甘红就得手了,这不能不使人犯猜疑。 “搬哪儿去了?” 干红也就是随便一问。 甘红的姑姑甘丽华,干红也认识,和甘红认识的当天,就认识她了。甘红的妻子从“摩尔餐厅”跳楼自杀,被干红救下之后,甘红请干红时,就有甘丽华,为此,还把庄泽梁找去了吗。 干红这么一问,有她认识甘丽华这层意思在里头,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可是,甘红却吭哧了,有点儿慌,他随便用手一荡,说:“那边。” 他荡的是东北方向,你要理解他姑搬到俄罗斯去也行。 “这回离你家也近了。”干红说。 菊花顶在古陌岭南坡根,而甘红家在古陌岭北坡根,中间就隔一道古陌岭,五六分钟驱车穿过古陌隧道,就到了。 “是啊是啊。妹子,你出院了,好了,咱得庆祝庆祝,今天中午,今天中午咱到‘九重天’!庆祝庆祝!”甘红说。 “九重天”在经区中医院北边道西,是海卫市的最高饭店,在九十六层楼。这幢建筑原本是一家银行盖的,银行用了几层楼,余下的,就当写字楼。也有其他用途的,比方象“九重天”这样的饭店。 “九重天”是西餐,没什么太大的特色,只是饭店位于高层,可以边吃饭边看海卫市景。作者干红去过一次,只不过那次吃饭有些紧张,没顾得看景致,不知海卫市的全貌是什么样子。 “别了,哥,你又忙姑家搬家。” “我也只是看看眼儿(看一下而已),能用我忙啥?就这么定了,十一点在‘九重天’汇合,我这边就你嫂子,你那边叫个朋友——那天我和你嫂子去医院看你,有个女的,护理你真辛苦,叫什么?叫她也一起去吧。” 干红知道他说的是赵丽影。 如此盛情,却之不恭。干红就说:“好吧。” 干红看甘红两眼眶发黑,鼻翼两侧发黄,脸色灰滔滔的。 他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要不,看到她,不能那么紧急刹车。 ********************** 干红就打电话给赵丽影。 赵丽影说:“我就不去了吧,两个公司扔了一个多月,虽然有人照料着,我要捡起来,也好多事。从早晨到现在,我坐在老板椅上,没挪坑儿,一拨儿又一拨儿的人。” “那你就忙吧,反正你是不打算进我的朋友圈儿。” “小心眼儿了吧——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算你懂事。你回来接我吧。” 这样,十点半不到,赵丽影就来接干红,两人走出“九重天”九十六层电梯,还差几分到十一点呢。 “九重天”是个偌大的餐厅,中间有三根柱子,其它是个空旷的所在。餐桌都靠着窗摆放——临窗看景能更方便些。 天气暖了,窗子大都打开了。附近街道上的车声微微有那么一点儿。可高空中的爽风,把大海的气息满满地送来一室,使这里的人无一不觉得心轻气爽。 干红和赵丽影一进门就看到邓淑娴和甘红坐在靠东窗的一张桌子旁,邓淑娴面朝着门。干红和赵丽影一出现,她看到她们俩,她们俩也看到她了。 邓淑娴就离座小跑了过来,来到干红面前,抓住干红就上上下下的用手捏咕起来,嘴里不迭地说:“哎呀妹子,哎呀妹子……” “捏咕啥呀,胳膊腿的,都没断,好好的。” “你说那老婆!咋那么狠?!好悬没把你打死!你说你咋得罪她了呢?” “我俩就不是一路人,‘黄雀苏雀不能关在一只笼子里’。” “抓到她没?” 干红摇了摇头:“她说了她要自杀。” 邓淑娴瞪大眼睛:“留下遗书了?” 干红点点头:“嗯。遗书寄给她了。” 干红指着赵丽影。 邓淑娴又冲赵丽影去了。 干红说:“这是我朋友,赵小凡。”又指着邓淑娴向赵丽影介绍:“这是我嫂。” 邓淑娴和赵丽影拉了一下手,仍然注意力集中在遗书上,她问赵丽影:“她知道你和我妹子是朋友,才把遗书寄给你了?” 赵丽影一时不好回答了,干红接过话:“不是,她和她有点儿亲戚。” “啊,那她……死在哪儿了?”邓淑娴问。 干红说还不知道。 “你看看,你要想死就死呗,何必拉上一个呢!”邓淑娴说 “怕到阎王爷那儿,没人为她介绍呗。”干红回答。 邓淑娴愣呵呵的,没反应过来干红话的意思。 甘红走了过来,干红为他和赵丽影介绍。 甘红和赵丽影握手,打着招呼。他恍恍惚惚的觉得对面是个女人,而且,他还见过面。却忘记他是去中医院看望昏迷中的干红时见过的。 前几个小时他在路上遇到干红时,邀请干红赴宴,还想起了赵丽影,还忆起赵丽影在医院照顾干红很辛苦,邀请干红的时候,没忘了一并邀请赵丽影。这时却忘了。 最近一个月,他几乎没睡过觉。白天恍恍惚惚,一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他反而精神了。 四人坐下之后,甘红胡乱应了干红两声,就听邓淑娴“自杀”“自杀”地总说。 邓淑娴讲,要自杀,选择这里,飞身跳下去,一切都结束了。你会融化在白云中,那是多么舒服、惬意的一件事啊! 甘红站了起来,从桌旁移出身子,向敞开的窗子走去。 干红坐在他对面,看他一副隔路的样子,又向窗子走去,就也站了起来。 甘红突然跑了两步,身子一纵,跃出窗外! 干红伸手去拉,拉住了甘红的裤腿,甘红向外冲出的力量很大,干红又不放手,就把干红也带出了窗外。 干红和甘红一起从九十六楼,三百多米的高处跌下去! 干红哟! ********************** (嫱子说:“甘红是抑郁症!” 我说:“他不是抑郁症,谁是抑郁症?”。 嫱子说:“为什么?” 我说:“你那小脑瓜那么聪明,应该知道。” 嫱子说:“不撒谎,我真不知道。” 我说:“那你只好看明天的那一章了。” 嫱子说:“抑郁症的人就那么想死吗?” 我说:“是的。‘凤凰’台‘锵锵三人行’,请一位大陆女作家做过一期节目。女作家是抑郁症患者,她叙述,抑郁症患者认为死亡是美好的,非常向往的……”) 第172章 从九十六层楼上往下掉 甘红是鱼跃扑出的窗外,从这么高处往下看,他很不习惯,他就把头勾向脚。 两只脚,有一只被干红死死地抓住,稍稍往上扬,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另一只脚。 他穿一双看着不起眼儿,实际是一顶一的名牌。 之所以成为名牌,是因为质量好。说它质量好,首先它鞋带系得牢靠,不然,被干红抓住的那只鞋的鞋带就绷断了,或者,系鞋带的那两块皮子就断裂了。 这两种情况不论那种情况发生,都将是灾难性的:鞋,就从脚上脱落下来,后果,可想而知。 好在这鞋的质量真好! 这鞋的质量好是好,就是样子有些难看:鞋尖部分太大了,把他的视线完全遮住了,使他看不见九十五层楼的情况。 到了九十三层时,鞋尖向外撇了一下,他才看到,原来那里是海华村、向阳大队的队部。 他爸爸、大队长甘泉是何其硬朗的带头人!他带领这一千多口贫下中农战天斗地,很批资产阶级,夺得政治、生产双丰收,亩产达到三百斤,广大贫下中农过年有棉袄棉裤穿了,可以穿着鞋走在雪地上了!多么了不起的变化啊! 过不久,都不到九十一层,一个受精卵形成了,它长大成人,将取名为甘红。 八十二层是他们村学校的操场,他们怔怔地站在操场上,看着他们倒塌的教室。 教室的房顶先自塌下一块,老师一看不好,大声嚷着让同学们跑出教室。当老师把最后一个同学推出教室,教室的房顶大面积坍塌,老师没有走出来…… 七十九层是海卫市的一个胡同,他和他爸爸蹲在市场里卖地瓜、玉米面。远处,有两个戴红胳膊箍的,向这边走来,他和他爸赶紧收拾地瓜和玉米面,放在独轮车上,落荒而逃。 七十五层是他家的猪舍,他家喂了许多猪,村里的人到他家参观,议论纷纷。他爸从猪栏里抓住一只猪仔儿,递给一个村里人。村里人有些不好意思,伸手缩手的莫衷一是。最终还是把猪仔抱在了怀里,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七十一层,甘红在操场上打篮球,有许多同学围着篮球场观看,有个女同学,看他一转身,把一个孔武有力的同学撞一个趔趄,她忍不住吃吃地笑。 放学,许多同学一起往家里走,甘红和那个女同学在一起,压着头,说个不停。前边的同学回头看他俩,偷偷地笑,相互咬着耳朵。然后一起躲进玉米地里。路上只剩甘红和那个女同学,他俩由于谈得太投入,并没发现这一变化,仍旧谈下去。 路边一棵“甜星星”,结着青涩的果子。 六十八层,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下,海华村的村民往碗里投花生,选村长。甘红他爸甘泉的碗里,聚满了花生。最后甘泉当选了海华村的村长!村民们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庆祝这次选举! 六十三层,甘红考上了大学,村民和亲戚、朋友前来祝贺。他家也不再是土坯草房了,而是二节小别墅,他爸这个土腥腥的农民,现在已是西装革履的了,和前来祝贺的人握手,客气。他姑甘丽华帮他爸招待来客。 五十九层,他们村开发房地产。原来的小别墅推倒了,原来的果树林子砍倒了,原来的耕地也占用了,都去开发房地产,一幢幢高楼平地起。修路,修活动设施,修城市所需要的一切。海华村和海卫市连在了一起,已经是城市的样子了,看不出这里曾经是一个“村”。 五十四层,甘红大学毕业了,回村里,到“海华实业总公司”工作,看他爸整天呼朋唤友,沉迷酒色的样子,很不舒服。和他爸吵过数次,他姑来劝解,使父子俩各自妥协,达成谅解。但后来,仍是发生冲突。没办法,他姑给他在市里注册成立一家广告公司,就是现在的“十月广告公司”。 四十七层,通过他姑,他认识了现在的妻子邓淑娴。两人很快就恋爱、结婚、生子。事业上也有所长进,他在市区建的广告牌,开始有客户了。他姑又给他介绍客户,他业务越做越好。 四十六层,但是,做到一定程度,就遇到“瓶颈”:主要是来自同行的竞争,尤其是“宏达传媒公司”的姚欢,往往通过不正常的手段和他争夺客户,使他的业务,逐渐缩水。本来到手的业务,姚欢一旦介入,就黄了。恨得他牙根直! 四十二层,他的办公室。有人来访,是个小女子,说她新成立一家广告公司,叫“可心可意广告公司”,咱们能不能合作一下? 干红问,怎么合作? 那女子说,我们能把华连楼上的三面翻那块地方租下来,把它改造成电子屏。 甘红一听一下子来了情绪,说行啊!能租下来吗? 因为他知道那块地方的价值。同时,知道那是同行瞩目之地,都想伸手攫取那块地方。而且有人已经下茬子(下手操作)了。 女子说,能。要不能,我来谈这事干什么? ——这小女子就是刘肖桃。 三十七层,酒桌上,干红才知道电子屏的幕后指使是施玉旋。 施玉旋沉稳,不露声色。他小舅子王岩却耀武扬威,信心满满。 三十一层,王岩来到了甘红的办公室,说,老大说让停下来。 甘红忽地站起来,咆哮地说:为什么! 二十八层,甘红开始焦虑,失眠。 二十六层,甘红开始“棱镜”干红,知道姚欢和郝元岐在“长峰小操场”有一场争斗。 二十五层,甘红在晚上来到了姚欢的家,花钱买通了一个建筑工地的货车司机,拉来一车大石块,卸在姚欢家门口的奔驰车上…… ——咱再不能让干红和甘红往下掉了,再掉,那这小说就结束了——主要人物干红要是掉下去摔死了,那这部小说不就到头了吗?干红还怎么与仙魔斗,与外星人斗啊?后边那么多有意思的情节还怎么展示啊? 再说了,干红有难,是谁给干红她爸干玉权打的电话? 是个女的。这女的是谁呢?她怎么知道的干红有难了? 还有,姚欢自杀了吗?在哪儿自杀的? ——起码这两个悬念没解开,就匆匆把小说结束了?那多不守信用啊?今后,还想不想在“起点中文网”上混了,让那些支持、鼓励、打赏咱的兄弟姐妹们多伤心啊!不得指着作者干红的鼻子骂道:你向那个人物干红学学,有点儿责任心,有儿点义气,有点儿诚信,有点儿孝心有点儿礼貌有点儿核心价值观有点儿尊老爱幼风气有点儿卫生习惯有点儿文明出游观念有点儿眼力见有点儿那什么有点儿行不行啊! ——所以,不能让干红和甘红再往下掉了。 怎么才能救干红和甘红呢? 从三百多米高的九十六层楼上掉下来,怎么才能不死呢? ********************** (岩子说:“你这是现代派——黑色幽默啊!不过,可别让人说你抄袭呀。” 我说:“我这辈子是走不到现代派上去了,只不过当成个手法用一用尔。要 不,你说这块儿咋写?得挖掘一下甘红被压抑的懦弱与狂躁的由来。那要正 常叙述,很容易写成费力不讨好的流水账。只好模仿一下黑色幽默的‘典型 案例’。抄袭?别抬举我。”) 第173章 把衣服戳个大窟窿 嫱子说:“干红有师傅啊,让她叫她师傅呀!” 对啊!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于是,在掉到二十一层楼的时候,干红大喊:“师傅救我!” 干红的师傅绳哥就出现了,他用左手手指尖儿捏住一个干红,右手手指尖儿又捏住一个甘红。 但是,绳哥犯难了:“我捏住了,往哪儿放啊?总不能把他们俩放到地上,他俩扑拉扑拉衣裳,又从电梯上到九十六楼,对邓淑娴和赵丽影说,我俩啥事没有,玩儿一趟似的——那成啥了?” 人有人界,仙有仙界,不能混搭。 有人修成仙,没忘记他的人界本源,和人接触,露出他的仙界端倪,那是没办法的事。但尽量不暴露身份。要敞开量的暴露,那还得了?那世上不乱成一锅粥了? 再有,甘红和干红从九十六层楼上跳下来,除了那层楼上的人眼睁睁地看见了,外边地上也有人看见了,怎么说?他俩从三百多米高楼窗里窜出来,一下子站在地上,啥事没有?怎么可能呢?就算拍电影,也有威亚吊着,那细钢丝绳呢? 仙界特别支持人世间提倡无神论。 他们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知道有神,就依靠神了,那人们就失去了改造世界、完善自身的动力了。 那样,人就开始退化了。 失去了主观能动性,世上得被人弄的混乱不堪,直接影响仙界的生活质量。所以,尽可能地使人们少知道、或者干脆不让人们知道有仙界的存在。 这是仙界的原则。 ——也就是说:得救徒弟干红和她一起跳下来的人,还不能让人们觉得他们俩获救,很诡异。 绳哥犯难了,他一手捏着一个,在空中游荡着想主意。 这时,他看到这幢楼的南面是老邮局的小二节楼,邮局早不稀达(不在意)要这楼了,租给一家超市,现在这家超市正在内外装修。外边贴着楼墙打着竖茬茬的脚手架。绳哥一看,心想有了,把他俩挂在脚手架的竖杆上吧! 绳哥吊着远看了看,见他徒弟和那男的掉下来的那幢楼,和正在装修的这个小二节楼差不多有二百米的距离,从高楼掉下来挂在二百米开外的脚手架上,有点儿不象,还是有点儿诡异。 正在这时,有一股小北风吹过来,使绳哥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他加大了那小北风,把他变成一阵大北风,感觉还不够大,绳哥又加大了三个力度,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这很重要,不刮得人们闭上眼蒙上头,绳哥就做不了手脚! 好绳哥,只见他把左手手指尖儿捏的干红挂在一根竖着的脚手架的铁管上:让那铁管穿透干红的皮夹克,就让干红象个穿上铁钎子,准备要烧烤的乳鸽一样那么吊着;右手手指尖儿捏的甘红,他本来也打算象挂干红一样如法炮制,又一想,这太没创意了,自己抄袭自己,多没劲! 绳哥把甘红甩在脚手架上摔了两三下,就把他扔在脚手架的安全网上。心里想,得让你吃点苦头,不然,你没准还要再跳楼呢! 绳哥把这一切做完,收住风,自己回去了。 甘红和干红从窗子跳下去,邓淑娴一声尖叫,昏了过去;赵丽影的心咯噔一下,心里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的红啊!” 赵丽影来到窗前往下一看,看到干红和甘红扯着往下跳,就等着二人落地摔成两摊血了,忽然刮起一阵狂风,下边的一切立刻模糊一片。 赵丽影立即把身子闪了回来,她迷上眼睛躲风。 这一眯眼睛,眼前立即出现绳哥的样子,她的心呼啦一下亮了:对呀,我的红有她师傅啊,她往下掉,不能不叫她师傅,叫她师傅,她师傅不能不来,她师傅一来,还能让她摔着? 好了!我的红有救了! 想到这里,赵丽影跑向电梯,见电梯在七楼,等他上来,得猴年马月?赵丽影就离开电梯门,跑向步行楼梯,从步行楼梯往下跑去。 下楼省力气,不假;但,九十六层楼啊,一阶一阶楼梯往下迈呀!也够赵丽影受的! 跑到一楼冲出大门时,赵丽影感觉她的两条腿都回不了弯儿了,走起路来,象拖着两根木棍似的。但,快速找到干红,看到干红安全无恙的理念,支撑着她,使她还有力量来到外边,四处找寻干红。 不见干红。 赵丽影往上看,大致判定干红从哪个窗子跳下来的,又看和那扇窗子相对应的地面,没有人,没有血迹——在上边想得好好的,干红有她师傅会安全无恙的,可到了下边,把这一切忘到了脑后,一味地往坏处想! 这时听到有人大喊:“人人人!脚手架上挂人了!” 赵丽影冲所喊的地方看去,只见干红挂在脚手架上。 ******************** 干红坐在沙发上,手里抚摸着她夹克衫后背上差不多有碗口大小的洞,愤愤地说:“你说这老头啊,心里多没数!把我好好的夹克戳个大洞!这老坏蛋!” “你敢骂我?你这孽徒!以为我听不到呢?”空中传来师傅绳哥的声音。 干红头都没抬,说:“我知道你在听呢。听也挡不住骂——你都说人家骂你,怎么整不行?非得把衣服戳个大窟窿?败家不败家?!” 绳哥说:“当时也不知怎么好了,一着急也就没想那么多。” 干红撒起泼来,她拖着哭腔说:“你给我赔你给我赔!这是小凡给我买的!人家没穿几天!” 绳哥现身,说:“好了好了哇,我给你堵上不就完了?” 绳哥说着,伸手来拿干红的夹克,干红没好气地躲开他的手,说:“堵上有什么用?落个大补丁,多难看!” 绳哥说:“哎呀,不能啊,我一口仙气儿,就让他无缝链接,看不出是补丁。” 干红抬起头,看着她师傅说:“真的?” 绳哥说:“我说话还能有假?哎,你不哭了吗?怎么一滴眼泪也没有?” “欲哭无泪,大悲也!”干红说。 绳哥用指尖点搭着干红的额头说:“你就给我穷跩(咬文嚼字)吧!” 干红嘿嘿笑了。 绳哥顺手把干红的夹克一扯一抚,说:“顽徒,你看!” 干红低头一看,见自己的夹克完好如初,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师傅,你真神!” “神也喝酒,别忘了你许诺我的酒!” 绳哥说完,一忽儿,不见了。 ********** (岩子说:“你是不是有点儿调侃了?” 我说:“只有那些所谓‘严肃’的作家才板着脸写小说。明明随心所欲的虚 构,却让人相信他那是写实。他们认为读者智商低,是受唬的对象。其实, 谁比谁傻多少?你让读者放松心情阅读,最好参与进来,共同创作,那才能 诞生一部伟大的作品!”) 第174章 九宫鸟 绳哥给干红补衣洞的时候,赵丽影在楼下给干红做“安神镇静汤”。 实际这是一款药膳,就是用一只乳鸽,加上人参、黄芪、党参、当归、枸杞、淮山、桂圆七位中药放在一起炖,乳鸽炖烂,香气四溢的时候就好了。 这个药膳是她妈给她爸做的。她爸好吓着,一吓着,她妈就给做“安神镇静汤”。 她爸喝“安神镇静汤”时,总要给她一碗,而每每一碗不够,她还伸出胳膊拿着碗要汤要肉——好吃好喝,香啊! 她爸说,药膳管用。 有一次她吓着了,她爸给她做“安神镇静汤”,她吃了这药膳,也觉得管用。 干红从那么高处掉下来,挂在脚手架上,怎么也得吓一跳。 干红没有丝毫惊吓的反应,赵丽影就给她做“安神镇静汤”。 赵丽影家保姆张嫂给她爸做过几次“安神镇静汤”,也可以说是很熟悉怎么做了,但给干红做,赵丽影非要亲自下到厨房去做不可,张嫂说几次她来,赵丽影都没让。 “安神镇静汤”做好了,放在一个瓷盆里,赵丽影端着给干红送来了。 赵丽影说:“红,趁热吃,味道很好的。” 干红说:“我没吓着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吓着? 赵丽影说:“吓着,可不论年岁大小,我记得我爸五十多岁了,还吓着呢。你吃吧,也不难吃,小时候我爸吃的时候,我就守在跟前总伸出碗去要。” 这时,传来一句:“真香啊!” 干红惊异。 赵丽影说:“我家九宫鸟说的。你以为是你师父呢?” 干红去看屋中笼子里的九宫鸟,说:“神鸟!” 赵丽影说:“他又叫鹩哥。这种鸟和八哥、鹦鹉是一样的,能学人说话。” 干红说:“不仅是学了——刚才咱俩谁说‘真香啊’?” 赵丽影眨眨眼,想了想,摇了摇头,就去看那只九宫鸟:“真啊,咱俩谁也没说——那么说,这鸟能用人类语言反映它自己的思想了?而且,它有人一样嗅觉?” “和人相同的嗅觉!还能表述出来,这不是神鸟吗?” “可能受你师父仙气的沾染,它成神鸟了?要知道,你师父来过一次啊!” “一次?刚走不一会儿。” 赵丽影惊讶,说:“啊!他来干啥来了?” “给我补衣服来了。喏。” 干红给赵丽影看她的皮夹克。 赵丽影把干红的皮夹克拿过来,看那后背处,说:“真哪!好好的!真神啊!” “人家说了:‘神也喝酒,’让我别忘了许诺给他的酒!” “那可不,这都几天了,还不给人张罗?” “这也不容空啊。” “那酒多少钱一瓶?” 干红思谋着说:“多少钱一瓶?多少钱一瓶,超市买的简装泸州二曲不到十五元,给他一瓶一百元不行啊?他乐不得的!” “你给我电话,我打给小高。今天就把这事办了。” “你别呀,我给他打,好说话,你给他打,咋说?” “那你就给他打,我听听你咋说。” 干红拿过来电话,拨通了高勇的电话,说:“小勇啊,赵姐要去她公公家,给她公公带几瓶酒,我推荐了你家的酒,下午傍三点多钟,你送过来五十瓶,最好整几个纸壳箱子装着。” 高勇痛快答应着。 干红说:“我说不要钱,赵姐不干,说不要钱就不买咱的了,我没招儿了,只好收了。一瓶收她一百元,不行吗?” 高勇说:“收啥收,你住院花人家那么多钱,就几十瓶酒呗,还管人家要钱?” “不要不行啊,都跟我急了。我寻思收就收了吧,往后再赶扯(补过)。你知道赵姐她妈家吗?” “我只知道在菊花顶那儿,具体在哪儿,不知道。” “你从市政府东门那股道往北走,到‘y’字形路口往东拐,走不到二百米有一家超市,到那儿,你给我打电话,我去迎你。” 高勇应了一声,把电话关了。 干红也关了电话,回头问赵丽影说:“你打我干啥呀?” 干红和高勇通电话时,赵丽影敲打了干红两次。 一次是说“赵姐要去她公公家”。 赵丽影和郭云凯离婚的事,干红已经向她爸说了,不离婚,人家有丈夫,用干红来做伴儿干啥?干红她爸知道这事,高勇能不知道吗?离了婚,还去看她公公干啥?不说穿帮了吗? 第二次,干红说“我说不要钱,赵姐不干,说不要钱就不买咱的了”,这里边有一个“咱的”,让赵丽影听着挺扎耳,就又打了她一下。 但干红对此却浑然不觉。 赵丽影见干红问,白了她一眼,说:“自己想去! 这时,九宫鸟唱起歌来:“小扁担三尺三,姐妹们挑上不换肩。” 干红大吃一惊。 “小扁担三尺三”是一首很老的儿歌,后经**演绎翻唱一遍,才被80后的赵丽影,和90后的干红她们所熟识。 干红心想,这真是一只神鸟!就走上前去,隔着笼子问那只鸟,说:“你还会唱啥歌?” 九宫鸟说:“《你是我的小苹果》。” 干红和赵丽影都惊异不已! 干红说:“你能说,又会唱,把你关在笼子里,不公平,把你放出来呀?” 九宫鸟说:“那赶情好了!” 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看,赵丽影走过去,来到鸟笼前,对那只九宫鸟说:“放你出来,你能不能顺着窗户跑了?” 九宫鸟说:“我往哪儿跑?这里就是我的家呀。再说,我长时间关在笼子里,已经不大会飞了——我就是会飞,我飞到哪儿去呢?外边多危险,还找不到吃的。我飞出去就是个死!” 干红走过去说:“好好,好,你不飞走,噢?在咱屋里,你也别乱飞,咱屋里小,你一飞,扑啦满屋子都是灰尘。等天气再暖一暖,我和你一块出去,找个没有天敌的地方,咱再练练翅膀——象你,不能飞,多痛苦?你得会飞,而且,要飞得更高,更远!” 九宫鸟说:“那赶情好了!” 干红欣喜,她冲着赵丽影努努嘴,意思是让她把笼子门打开。 赵丽影把笼子门打开了,九宫鸟从笼子里钻了出来,飞到窗台上,说:“我自由了!自由真好!” 干红说:“要是人,就喊‘自由万岁!’” 九宫鸟大喊:“自由万岁!” ********** (嫱子说:“出来一只九宫鸟,有趣儿!神来之笔!” 我说:“什么神来之笔呀?我早就预先埋伏下啦,第七十二章《那鸟一口一个“干啥呀!”》不就是吗?干红未来叩关闯界不能没有这只九宫鸟。”) 第175章 小白脸——母夜叉 赵丽影大喜,她对九宫鸟说:“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就是,人是有思想的,并且能表达出来。有思想而且有信念,那思想就高一级了。比方你崇尚自由,能喊出‘自由万岁’来,你的思想水准就不一般了。” 九宫鸟说:“没什么,我只不过跟着她喊而已,不过是鹦鹉学舌。” 干红说:“你还知道谦虚?不可小觑。你有名字吗?” 九宫鸟说:“没有。以前,我要名字没用啊,现在我倒真需要一个名字,姐,你给我起个名字呗?” 干红差点儿笑出声来,说:“你还真知道谁大谁小!还知道男女雌雄,好,你叫我姐,我就叫你妹,叫你……‘九妹’吧!” 九宫鸟说:“那我叫你几姐?” 干红说:“我的天啊,你不但知道大小、男女,还有数字概念呢!”干红看一眼赵丽影,说:“你叫我二姐吧,叫她大姐。” 九宫鸟说:“好!大姐二姐,我一下子有两个姐姐!” 这时,张嫂走进来了,她听到九宫鸟这么说话,吓了一大跳:“哎呀妈呀!这鸟成精了!” 九宫鸟说:“你才成精了呢!张嫂,我顶看不上你这针扎火燎的样子了!” 张嫂一屁股坐在地上,说:“哎呀妈呀,这,这是个鸟精啊!” 赵丽影上前去拉张嫂,说:“都是你教的,你没听出他的话里还有东北味儿吗?” 赵丽影又对九宫鸟说:“九妹,以后你跟张嫂说话客气点儿!不行这样的口气!” 九宫鸟低下头,愧疚的样子说:“是。” 干红说:“跟张嫂道歉!” 九宫鸟说:“对不起,张嫂。” 张嫂爬吧爬吧,就要往外跑,让赵丽影生生地拉住了。 赵丽影对张嫂说:“张嫂,你别害怕。其实动物是有思想有语言的,就看咱们人类去不去开发。电视不是报过吗,有一只猫,叫女主人‘奶奶’;有一只**他主人家的小男孩叫‘哥们儿’——这不是你当我妈学的吗?” 张嫂手哆嗦着指着九宫鸟说:“可是可是……” 赵丽影说:“没啥‘可是’的,我没说吗,就是看我们人类开发不开发,这不,我请来她专门对咱家的鸟进行开发,才两天吧,就能说到这种程度了。” 赵丽影指的是干红。 张嫂去看干红,将信将疑的样子。 干红对张嫂说:“你不信?” 张嫂说:“信信,我信我信!” 赵丽影松了一口气,她对张嫂说:“张嫂,你上来有啥事啊?” 张嫂这才缓过神来,她支撑着站了起来,对赵丽影说:“你和这位姑娘今晚是不在家吃饭?” 赵丽影在家叫干红为“红”,但她不允许张嫂这么叫,张嫂就不知叫干红什么,才说“这姑娘”。 总这样不叫什么,只叫“这位姑娘”,也不是那么回事,赵丽影就让张嫂以外边通常的叫法叫干红,说:“你说我和干经理呀?吃,今天一般在家吃。” 九宫鸟这时说:“我也有点儿饿了。” 干红说:“你饿了吃啥?” 九宫鸟说:“把你盆里的夹一点儿给我就行了,和你比,我吃不多少的。” 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一看,是她同学毕立海,心想,正好,我正想找你呢。就接通了电话,说:“毕立海,你在哪儿呢?” 毕立海说:“我在京都。” “你回去了?”干红说。 “我早回来了。前些日子打你电话咋不通?” “那什么……这不通了吗?给我打电话有事啊?” “赵雅芝还在海卫吗?” 干红看了一眼赵丽影,说:“不清楚,没联系。” 赵丽影向门旁的张嫂做了一个手势,张嫂走了出去。 毕立海说:“她的电话也不通,你们俩的电话都不通,我以为海卫的网络出问题了呢。” “你找她干啥?又有业务?”干红说。 “就算是吧。你能和她联系上吗?能联系上的话,让她给我回一个电话。” “恐怕是……行,一会儿我给你传过去一个电话号码,你自己打——哎,毕立海,总干那玩意好吗?” “不干那干啥?哪有挣钱的营生?今年影视业相当冷清,去年拍的,百分之八十都犯卡,今年就不敢动手了。有几部现代戏,都是婆婆来了,媳妇走了;古装片儿,就整一些‘小主儿’那套东西,战争片,古代打斗片少之又少,没有我的活干。” “你非干替身吗?” “不干替身干啥?” “哎,毕立海,有武馆的教头你干不干?” “那当然干了,哪儿的?” “在容城,一会儿我再给你问问,他招着了没有?” “你一定给我问好了。‘放鸽子’的活儿,我早就不愿意干了,担惊受怕的;替身,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靠谱,要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点儿的工作,肯宁少挣点儿也行啊。你一定给我问问,容城正好离我家还远。” “放下电话吧,我这就给你打。哎,找赵雅芝的电话我还给不给你了?” “教头的事要是有了眉目,就不用了;要不行再传给我——怎么也得找碗饭哪。” 干红暗暗叹口气,说:“是啊,得有碗饭哪……那就这么说着:教头的事有结果了,我打电话给你;不行了,我把找赵雅芝的电话传个你。” 毕立海说:“那我先谢谢你。” 干红说:“瞎客气!那就这么着吧,再见!” 干红把电话关了。长出了一口气,说:“是啊,得找个工作,不能让人象个小白脸似的养着……” 赵丽影伸出手握住干红的下巴,把她的脸向上扬了扬,说:“我看看,你的脸白吗?还小白脸呢,地地道道的孙二娘!” 干红没明白赵丽影话的意思,赵丽影是说,你还小白脸呢,地道个“母夜叉”——孙二娘是《水浒传》里第一百零三条好汉,别号叫“母夜叉”。 “我说的是真话,”干红说,“我不能‘大疮鼻子——干哧(吃)。’再有,我还有个瘫痪老爸,还有个二娘,还有一条狗,三张嘴哪一天不吃饭能行?” 赵丽影放下干红的下巴,两只手握住干红的两个肩头,说:“别说三张嘴,就是三十张嘴,咱也不怕。问题不在这里,问题在于,你得出去做事,不能总守在家里。工作的事,你别犯愁,安排你一个岗位还不容易?” 干红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急头白脸地说:“我不能和你在一块!那成啥了?!” ********** (嫱子说:“干红和赵丽影急了?这么几天就掰了?”) 第176章 你喂她吃的呢! 赵丽影的脸色也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用劝说的语调说:“实际上,在一个公司也不在一起,我想让你单独统领一摊,你一支笔。” 干红也缓了下来。但,语调缓下来,内容没有丝毫让步。她说:“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也有一个领导被领导的关系,我这人脾气不好,三句话两句话压不住火儿了,吵起来怎么办?另外,在一起免不了就想有亲密动作,让你公司的人看到了,你还怎么领导这个公司?我不是帮你去了,是给你添堵去了。能看到这一步,还往一起凑活啥?隔着远,没准儿亲哥们儿密姐们儿的;往一起凑,没准儿混个三天五日的,就混不下去了。那我俩白处成这样的关系了——这在世上都不易啊。” 赵丽影走上前来,拥住干红,干红也双臂环住赵丽影的腰肢。 赵丽影说:“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咱先不说他,好不?你歇两天再说。” 九宫鸟说:“好了好了!和好了!” 干红看着九宫鸟,对赵丽影说:“是不得把这小蹄子搬离咱俩的屋?它别到处去啥都说。” “他要懂得到那个层次上,真是成精了!”赵丽影说。 “说我坏话呢?”九宫鸟说。 赵丽影说:“它只能停留在这个层面上。要不信,你看着。” 赵丽影说完,俯下身去吻了干红的唇一下,然后,对九宫鸟说:“九妹,我刚才和你二姐干啥呢?” 九宫鸟说:“你喂她吃的呢!我饿了,二姐,把你汤里的肉给我点儿呗?” 干红和赵丽影哈哈大笑。 赵丽影说:“我怎么说了的?” 干红对九宫鸟说:“你属刘海他爹的,就认吃!” 刘海和刘海他爹,是东北地方戏二人转里的两个人物。刘海他爹只认吃,有好吃好喝的他什么都可以出卖。所以东北人丑诋那些为了物质利益,而放弃人文原则的人是“属刘海他爹的”;长辈骂贪吃的晚辈,也这么骂,却没多少恶意。干红她爸和她那些东北的叔叔,都这么骂。她爸也这么骂过她。 赵丽影并不知刘海是谁,也不懂这话的意思。 干红用勺子到汤盆里挖下来一块乳鸽肉,放在手掌心里,用嘴吹着,吹凉,冲着九宫鸟摆动着手掌说:“你来呀,你来吃呀!” “你给我送来。”九宫鸟说。 “你架子还不小呢!还得给你送去!”干红说。 “你不说不让我飞吗,怕整一屋灰尘吗?”九宫鸟说。 干红才想起她自己说的话,说:“你的记性还真好呢!”就站起身,向九宫鸟站立的窗台,跨进一步,把放肉的手掌伸给了九宫鸟,九宫鸟伸出喙,一啄,就把那块肉啄去了,好像还热一点儿,它咝哈了两下,还是把那块肉吞下去了。 赵丽影对干红说:“你快吃吧,一会儿看凉了,这汤一凉,就有腥味儿了。” “没事吧,我想给尖鼻子打个电话呢。”干红说。 “谁是尖鼻子?”赵丽影问。 “就是让姚欢整黄的那家公司经理郝元岐,郝经理溜尖个鼻子,我就管他叫‘尖鼻子’”。 “姚欢还真有本事,把一个公司整黄了?”赵丽影问。 “实际上我参与进去了——就是送蟹肉那次。”干红说,“我那叫什么?叫‘为虎作伥’?其实郝经理那人挺好的,挺孝心的。让姚欢整出海卫,他就回了他老家,准备开武馆。让我在我们同学中给他聘个教头。这不,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我也没倒出功夫来。麻溜给他打吧,兴许一会儿又被什么事给冲忘了。” “那把盆给我吧。”赵丽影说。 “干啥?” “我给你热着去。” “还用吗?一两分钟就完了。” “给我吧。我搁微波炉给你烧个开,不差味儿。” 干红只好把汤盆递给了赵丽影。 赵丽影端着汤盆走出了屋。 干红又拿起电话。 这时,九宫鸟也许吃那块肉吃高兴了,唱起了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干红把一根指头放在唇边,“嘘”了一下,说:“别唱了,我要打一个电话。” 九宫鸟的歌声戛然而止。 干红送去一个飞吻:“乖!” 干红翻到了郝元岐的电话,打了过去,郝元岐抢着大呼说:“妹儿!你咋地啦?!” “我没咋地呀?谁说我咋地啦?”干红说。 “没咋地,你的电话咋打不通呢?我这一个多月没干别的,隔三差五地就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干呢?姚三姐找到没有啊?” 干红一听,姚欢自杀、公司解散的消息,他都知道啊。干红本来不想和他说这些,一看他什么都知道了,不说不行了,就说:“你都知道了?” 郝元岐说:“‘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姚大美人儿出事了,一哄哄的,谁不知道?听说她把她男人杀了,还杀了他们单位的一个员工?把什么人给杀了?” 干红假装不知道,说:“杀他们单位的?没听说啊。” “这帮人,真能瞎哄哄!哎,姚三姐的尸体找到没有?”郝元岐问。 “不知道,出事前我就离开那儿了。” “我走不几天她就出事啦,那么说,我走你就走了?” “那可不,脚跟脚。” “那天我去姚三姐办公室,你和她在办公室对峙,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她处不长。” “也不是,我和我一个叔跑一个长途,去一趟南方。哎,郝经理,姚经理不在了,你该回海卫了吧?” “我不想回去了。原先那伙人都散了,再往起聚,不好聚了;华连的三面翻一拆,我基本没户外广告了,产品说明书海卫市也做得差不多了。再说,干这么多年,也干够了,换个行当,换种活法,再说,我爸我妈也确实离不开我,这边武馆的架子也搭上了,我就不回去了吧。” 干红心中一喜! “武馆的老师你聘了吗?”干红问。 “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就聘了一个。”郝元岐说。 一听这话,干红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 (嫱子说:“尖鼻子郝元岐这个人物还有用吗?” 我说:“什么叫还有用吗?随便出来一个人物,随便就灭掉一个,那不象黑 瞎子掰苞米似的?那多浪费资源哪?其实,我和人物干红都挺喜欢郝元岐 的,现实生活中也有这么一个人物。” 嫱子恍然大悟地说:“啊!我知道你写谁了!” 我说:“你悄悄的吧!”) 第177章 你不是畜生,你是人哪? 干红说:“咋样啊?” 郝元岐说:“将就事吧。不是科班出身,还是本地人。打仗打出名的。哎,老妹儿,你不说在你们同学里给我找一个吗?” 干红的心又升起了希望,她说:“你不都找到了吗?还找干啥?” 郝元岐说:“我不说了吗,他不是科班出身,操一口本地话,不震人。你不知道啊妹儿,现在学武的可多了,小姑娘小小子,没希望上大学的,都来学武把式!” 干红有意吊着他,就顺着他的话茬儿说下去:“咋地呢?” 郝元岐说:“会武把式,将来找工作好找啊?那些老板们,可愿意要有个三招五式的了,当他的保镖呀!现在可不咋地啦,老板们都希望身边有个保镖,我开公司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一点。老妹儿,你来我这儿呗?工资高高的,五千!” 郝元岐听干红有些迟疑,就又说:“不行可以再往上撩!你说多少?” 干红要不是答应她同学毕立海了,她真动心了。学他们这个专业的当武馆老师——教头那是最理想的职业了,何况郝元岐还答应给高薪。 但她答应她同学了,就不能在中间插一杠子了,要插杠子,把这职业揽在自己身上,那成啥人了? 干红说:“我有个同学,是我们上一届的师哥,原来在京都干影视替身,不说飞檐走壁吧,也是相当的敏捷,现在正练一绝世武功。” 干红想说毕立海在练“金钟罩、铁布衫”,又怕暴露他受过伤的*,就把到嘴边的话,改了。 “金钟罩、铁布衫”也算“绝世武功”,不玄乎。 郝元岐听了干红这话,反倒矜持起来,他非常平静地问:“替身演员干得好好的,还在京都,怎么不干了?” “替身演员是不错,”干红说,“但毕竟不是稳定的工作;还有,他家在乃山,他回来工作,也好照顾他父母,听他说,他父母年岁也不小了。” “他一口乃山口音?” “乃山口音?不是,他一口京腔——你还特别在乎这个吗?” “不是,不熟悉,得深入了解一下,不象你——你来我这儿得了。” ——干红才明白:郝元岐一门心思让自己去。把他打得一败涂地,反倒打出交情、钦佩来了,真是英雄时代来临了! “我师哥只在我之上。看着不起眼儿,十个八个的到不了跟前。”干红说。 “好吧,你让他来吧。哎,他对工资有要求没有?” “工资,你们面谈。你要想留他,就多给他一些;他要想干这份活儿,他就少要点儿——你说我说得对不?” 郝元岐象一下子活过来似的,语音高了,语速也快了,他连连说:“对对,你把我的电话给他,让他直接联系我。” 干红把电话关了。她感到和郝元岐通话,挺累。再不愿意给谁打电话了,就给毕立海发去一个短信,让他直接去找郝元岐,并把郝元岐的电话号码附在短信上边。 干红心想,愿意成就成,不成我也没法儿。 想到毕立海,才想到他给的一辆电动车——心想,自己大脑是受伤了,一想到他,就空落落的,咋也想不起来有点儿啥事,原来是这辆电动车的事! 这电动车,恐怕还在姚欢家呢。小凡没提起过,高勇和严梅也没说过。干红想等赵丽影上来问问她。 但,上来的不是赵丽影,而是张妮。 张妮把汤盆端了上来,干红赶忙上前去接,恐怕她绊倒了似的。 张妮说:“别动别动,姐你别动!怕撒了怕撒了,你这一接,没准真接撒了呢!” 干红赶紧乍撒着手,围着笼着,往后倒小步护着。 “两个大人干啥去了?”干红问,“这么热的汤,让一个孩子端上来!” 张妮眼睛看着汤盆汤面,嘴里说:“别老管我叫孩子行不行啊?妮子长大了!” “妮子长大了。”九宫鸟说。 “是呢,妮子长大了。”张妮说。 干红斥责九宫鸟:“你别多嘴!” 干红怕张妮对九宫鸟说话诧异,把手里的汤盆扔了。 干红护着,让张妮把手中的汤盆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 张妮放下汤盆,说:“真热!”就伸手去捏两只耳朵。 干红去捂张妮的手指:“烫着了吧?” “没事儿,手一热就去抓耳朵,是条件反射。” “怎么呢?”干红问。 “耳朵离大脑近,热反应快,手指感到热了,一捏耳朵,就不热了。” “你这么注意这些,怎么不去好生学,考大学?” 张妮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 “还挺多故事?” 张妮又说:“一言难尽。” 干红笑了。干红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女孩。在她身上透露出一种鲜活的、蓬勃向上的气息,她的单纯是一种纯粹,有一种无论你怎样千变万化,我依然故我的劲头。 “妮子,坐下来一块吃吧。” “我又没吓着,我吃那个干啥?”张妮说,“我四姑说,我要想吃,哪天就怎么吓一跳,她就给我做。” 干红笑了:“还非吓一跳干啥?这就有,吃吧。” “我不。赵姐出去了,她说她去取钱,一会儿就回来,让你趁热吃,别再凉了,再热,就脱骨了,肉发柴了。” 干红捏着张妮紧撑撑的脸蛋说:“你这小妮子,亏你能学出这么复杂的话来,要搁别人,恐怕都不懂!” “我就懂!”九宫鸟说。 “呆着你的吧!”干红说,“来来,妮子,吃一只小翅膀!” 干红说着把汤盆浮上露出的一只小翅膀用汤勺捞起来给张妮送去。 张妮避让,说:“我不吃,我不能吃,吃了就不是一副了。姐,你吃吧。” 吃偏方论“副”。就是全头全尾的,不能少了什么。比如用一条鱼炖什么治什么,就得是一条整鱼,不能少头少尾,甚至连鳍,都不能少。这一定是张嫂说的。 “刚才我就吃了一块肉。”九宫鸟说。 “听着没?”干红说,“有人已经吃了,你吃一块吧,没事的。” “我不吃,”张妮说,“我哪能象那不懂事的畜生似的,那么嘴馋!” “你骂谁?!”九宫鸟说。 “就骂你!你不是畜生,你是人哪?”张妮说。 “我是人,”九宫鸟说,“和你一样的人!” “好了好了,别吵了,怎么三句话不来就火刺了?”干红说,“妮子,你要让一让他;九妹,你别老多嘴多舌的。” 干红纳闷儿:九宫鸟说这么多话,张妮并未讶异,这要是张嫂,早就一个腚墩儿坐在地上了。 ********** (嫱子说:“这回可热闹了,张妮和九宫鸟还得各不相让呢!” 我说:“恰恰相反,在和邪恶势力做斗争的时候,他们俩是最亲密的战友。”) 第178章 妮子象个小老师! 张妮掩口吃吃地笑,对九宫鸟说:“你是九妹?从哪儿排的?” 九宫鸟冲着干红,说:“二姐给排的。” 张妮看着干红:“二姐?那么说还有‘大姐’了?” 九宫鸟说:“有啊,小凡就是大姐!” 赵丽影在家,她爸她妈都叫她小凡,九宫鸟听熟了,就也叫她小凡;张嫂在赵丽影很小的时候就来到这里当保姆,也随着赵丽影她爸她妈那么叫,张妮于是就知道“小凡”是谁了。 张妮对干红说:“给我也排进去呗?二姐,我是几妹?” 干红来了兴致,她指点着九宫鸟和张妮问:“你俩谁大?” 九宫鸟和张妮同时说:“我大!” 干红问九宫鸟:“你几岁?” “啥几岁呀?”九宫鸟说。 ——看来这鸟没有年岁的概念。 “你看外边的花开一次,就是一年,一年你就是一岁。你看到花开几次了?”张妮说说 九宫鸟想了想:“五次。” “那你就是五岁。我看过十六次,我就是十六岁。我比你大!你还得管我叫姐,叫三姐!叫!” “谁叫你三姐!不嫌砢碜(害臊)!”九宫鸟说。 干红哪里忍得住笑?就笑开去。一笑,一只鸟还这么讲尊卑;二笑,九宫鸟这是跟谁学的,满口东北大碴子味儿(东北方言)!还“砢碜”! 张妮也笑了。笑着笑着她的脸一下子僵住了,愣眉愣眼地看着九宫鸟。 干红猜,她才回过味儿来:这只鸟怎么能和我们这么说话呢? “这都是你姑的功劳,把只鸟教得油嘴滑舌的!”干红说。 顿一下,干红又说:“这样,你,九妹,叫妮子老师,从今天往后由妮子教给你人的一些东西,象几岁呀,等等。你得好生学才能行,你还差早了;妮子你耐心教他,它以后是你的帮手和玩伴。要不,你整天和你姑在家守着电视,有啥意思?” 张妮少见的忸怩、怯懦,说:“我也不会呀……” 干红耐心地对张妮说:“你会的。你就象教你牙牙学语的小妹妹似的,就行了。” “我都教它啥呀?”张妮说。 “你不用象上课那样,拿书本教她,”干红说,“而是……” 九宫鸟这时说:“我有不会的,就问你。” “对了。”干红说,“它问你,你就回答他。就这么教。” “我要不会呢?”张妮说。 “你可以问你姑啊,”干红说,“问小……大姐,我,二姐。再不会,咱可到网上去查!” “查网也可以啊?”张妮问道。 赵丽影和干红住的屋里有一台电脑,她俩没在家时,张妮就要上去玩电脑。她四姑不让她碰,说不能随便碰东家的东西。在家的时候,她时不常地就泡网吧。来到海卫,她四姑坚决禁止她沾网吧的边儿,看到电脑了,她心能不痒痒? “可以啊!”干红说。 “二姐,你让她教我怎么查网呗。”九宫鸟说,“遇到不会的,我自己就可以去查了。” 干红怔住了,一只鸟要能操作电脑,就得识字。一只鸟识字那可真是……何况,不是一般的识字,那最少要识三千个汉字……还得会打字……干红想想说:“九妹,不能操之过急。你慢慢和张老师学,有你自己查电脑的那一天。” “行,我一定学会查电脑!”九宫鸟说。 “好,九妹,有志向!”干红说,“认老师吧?向老师行个礼,会不会行礼?” 九宫鸟说:“行礼,我会!就这样。”九宫鸟说完一点头,说:“张老师!” “哎,对了对了!”干红说,“妮子,你都答应啊!” 干红去拉张妮。 张妮“哎”了一声。 “哎,好了,认师傅了。”干红说。 这时,赵丽影推开了门,问:“认谁师傅啊?” 屋里的齐向门口看去。 干红笑,把刚才的一幕向赵丽影学。 “真吗?可也行。”赵丽影说,“妮子象个小老师!” 张妮腼腆的样子。 九宫鸟飞到了她肩头,用它的喙荡一下妮子的脸蛋儿,说:“张老师难为情了!” 张妮说:“谁呀——” 九宫鸟又飞回了原处。 这时,干红电话响了,干红一看,说:“小高。”就接了电话:“小高,你过来了?” 高勇迟疑一下。干红改变了对他的称呼,她以前都叫他“小勇”,这回叫他“小高”,他不适应。但他马上说:“啊,红姐,我到超市门口了。你在哪儿呢?” “我这就下去接你。”干红说。 关了手机后,干红对赵丽影说:“小高送酒来了。我去迎迎他。” 赵丽影从手包里拿出一沓子百元钞的纸币递给了干红:“把钱给他。象以前那么对他。别让他感到太突然了。” 干红抬眼看了赵丽影一眼,从她手中接过那沓子纸币就走出了屋。 赵丽影想了想也往出走。 “我也去。”九宫鸟说。 “你呆着吧,”张妮说,“大人有事,你跟着干什么?跟脚星!” 这话都是张妮她妈说她的话,她用来说九宫鸟。 九宫鸟翻了张妮一眼:“好象你比谁大多少似的!” 张妮冲九宫鸟挥着拳头:“大十一岁!你记住了,我比你大十一岁!是你年龄三倍还多出一年!你记住了!” 九宫鸟塌拉着膀子、缩起了脖子,嘟嘟囔囔地说:“干啥这么凶……” 她俩在屋里斗嘴,干红和赵丽影全然不知。 赵丽影尾随着干红推开楼门,干红在大门台阶下边等着她呢。 赵丽影一看干红站在那里,脸忽的一下子红了,身子出来不是,进去也不是的。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想去超市,买点儿那什么……” “那走吧,一条道。”干红说,“正好,把酒拿回来往哪儿放啊?你安排个地方。” 听干红这么说,赵丽影才自如些。蹦跳了两下,来到干红身边。干红用指头戳了一下赵丽影的额头:“小心眼子!” “不是,我真是,真是去超市……”赵丽影分辩。 “好好,去超市去超市!去超市还不行吗?”干红说。 干红拉住赵丽影的手,有些蹦跳地走出她家的甬道。 上了大道,向超市那边看去,见高勇站在那里往这边看呢。赵丽影想甩开干红的手,干红死死地拽住不放。赵丽影凑近干红:“放开手,让他看见多不好!” 干红斥责她:“有啥不好的?!我也没拉着一个男人的手呢,怕啥的!你别那样的,没事让人看出事来了!” 赵丽影这才随从一些。但她心里直敲鼓,心想,高勇能不能一眼就看穿哪? 第179章 还能来抢人哪?嘁! 大老远的,高勇先和赵丽影打招呼,他说:“赵姐,你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高勇以为赵丽影上班呢——是啊,不上班干啥?干红也不躺在医院里。 赵丽影说:“我今天没……什么大事儿,就早回来了。” 赵丽影要实话实说,想说她“没上班”,“没”字一出口,让干红用力攥了一下她的手,她才警醒,把话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两个成年女人在街上手拉着手,不大协调。好在她们俩相差十几岁,两人还都有点儿顽皮像,就遮过去了。 走到高勇的车前,干红问:“在哪儿呢?” 高勇指着他车的后备箱:“在这儿。” 高勇打开了后备箱,里边放着六个纸箱。 “六箱?六六才三十六瓶啊,不是让你拿五十瓶吗?”干红说。 “车的后排座上还有两箱。”高勇说,“余下的两瓶,没法装箱,我搁副驾驶座上了。” 干红去看赵丽影:“搁哪儿?”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去?”赵丽影问道。 “明天呗,”干红说,“那家伙的,反复叮嘱啊,恐怕给他忘了!” “那要明天送,就不用往屋里搬了,”赵丽影说,“直接放在我的后备箱里,明早开车就走呗?” “行,那什么,”干红说,“小高,你把车开到赵姐家里。” “不用,”赵丽影急忙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把我的车开来,两下一倒就完事了。” 赵丽影看出高勇不解的样子,就又说:“去我家地势高,甬道还窄,两边都是树,不熟悉,别刮了车。还是我回去提车。” 说完,赵丽影抖落开干红的手,就往家里小跑。 高勇和干红都感到赵丽影不太正常。 想一想,干红意识到什么,就要转移高勇的注意力,她把赵丽影给她的那沓钱掏出来递给高勇,对高勇说:“给,酒钱。赵姐给我的,我也没数。应该是没错,说好的,一瓶一百元。你数数。” 高勇迟疑一下,还是把钱接了过去,说:“其实都不用……你住院那会儿花人家多少钱?” “一码是一码,”干红说,“你还能用五十瓶酒就把人家花的那些钱一笔勾销了?” “那都不能。不过……” “别不过了……我爸最近怎么样?” “我看有进展。” “怎么说?” “我叔说,你那天回来,他爬到窗台上看你。” “是啊,我知道那天,怎么了?” “我叔说,他觉得他下半身好使了,有劲儿了,尤其是膝盖,有劲儿了,那天他就是跪着爬过去的。” 干红精神为之一振!说:“是吗!那是你的功劳!你现在还钣金吗?” “钣,天天的,风雨不误!”高勇说。 干红笑了:“这老头是飚(傻)了:几个车,钣金这么长时间还不完?” 高勇嘿嘿地笑。 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干红和高勇看去,是赵丽影开车过来了。 赵丽影的车开得紧张兮兮的,怕什么丢失似的。刹车也刹得分外毛躁。她把车停下来,忽地就把车门推开了,一脸惊悸的样子。干红忍不住地问:“咋地啦?” “没咋地。把酒倒过来吧?”赵丽影说。 高勇应,但还是怔怔地看了赵丽影一眼。 八箱子酒,很快就搬完了。高勇把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两瓶酒,给了干红,就开车走了。 赵丽影把后备箱盖儿摁上之后,对干红说:“还站那儿干啥?上车吧?” “你不给我开门儿,我咋上车?”干红说。 干红怀里搂着高勇给她的那两瓶酒,倒不出手开车门——她这个样子,赵丽影应该看到,眼前却象蒙着一层什么似的,硬是看不到。 上了车,干红对赵丽影说:“你懵什么哪?” “啊?我没有,我怎么了?”赵丽影说。 “谁知道你怎么了,懵呼呼的。” “谁呀……” “还谁呀。让小高去咱那儿能咋地?你还横巴掌竖挡着的。” 赵丽影嘟起嘴。她这个样子,和她年龄极不相称。 “我不让他知道咱俩在哪儿。”赵丽影说。 “有时候,”干红说,“你真象一个孩子——就这么远,就那么几栋房子,猜,也能猜出来。你说你是不是个孩子?再说,他知道能咋地?还能来抢人哪?嘁!” 赵丽影看了干红一眼,仍旧那么嘟着嘴说:“我突然就不想让他知道咱在哪儿。” 干红说:“那明天去我师傅那儿,在山上找个平丈地方,盖个小草房,咱俩住进去呗。” 赵丽影知道干红在开玩笑。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咋不行?人到赵丽影这个份儿上,已经不正常了。 ******************** 关雎打车到他妈公司的楼下,叫出租车停下了。他付了车费,走下车来,仰着头向上看了看,见上边他妈公司的字牌还在,新鲜的。他就走进了楼的大门。 关雎算这次是第二次进这座大楼。第一次来,是他刚上高中的时候,他妈成立这家公司,说装修完了,让他和他干爸来看看。他那时哪有心思看什么公司?要不是他干爸摽着他他不会来的。乘电梯到最高层,这屋那屋地看,磨叽一个多小时,才算完事,把他烦的够呛。唯一让他有点兴趣的是管收发的老头,他妈让他叫“侯大爷”,他笑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侯大爷”。 她妈和干爸相互看了看,心里都想: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殊不知,关雎一听这老头姓侯,他就想笑:这老侯头,长得真象个猴! 现如今,这座大楼管收发的,还是这个老头。这都四年的光景了,老侯头,越发象个猴了。 关雎象当年一样和管收发的老头打招呼:“侯大爷!” 老侯头见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和他打招呼,他就出于客套地应答着,他哪能记起是四年前的翩翩少年? 关雎也明知是这么回事,向老侯头招呼之后,就进了电梯。 ********** (岩子说:“关雎去他妈已解散的公司干什么去了?找什么?还是凭吊?” 嫱子说:“还凭吊,他能有那份心思?一般是去找什么去了。”) 第180章 姚欢践行她的哲学观点 关雎乘电梯直接到十六楼,走出电梯往左拐,那个临街的楼廊就是他妈公司的楼廊。右边一排二十个房间,房间门口都伸出一个长方形的门牌,门牌上都是以“hd”排头,往下再是什么什么部门。从头往后看,一顺顺水的,煞是好看,有气势,是个大公司的样子。 当年他妈和他干爸站在这里看了半天。他干爸说:“就怕人家不理解‘hd’是啥意思。” “‘宏达’英文的第一个字母啊!”他妈说,“我问了,‘宏达’翻成英文,太长了,况且后边还有‘传媒公司’四个字,没法翻,只好用拼音。‘宏达’两个字的拼音的第一个字母不就是‘hd’吗?” “你跟我说,我懂。”他干爸说,“你还能跟每个来你这的人解释吗?” “解释啥呀!”他妈说,“你这人,就是实。这玩意也就是个装饰,顶多唬唬人,还那么认真干啥?要讲实的,要这么多办公室干啥?有个四个五个的还不够用?办到最后,也用不了二十个办公室。唬人呗。老话说得好:‘受唬是儿女,不受唬是冤家’。” 再往后,关雎就不听了。现在想来,他妈说的也不无道理。看看,办了四年公司,他妈究竟用了几个办公室? 关雎走到第一个屋,透过门的一小块窗看进去,见里边的桌、椅、卷柜,电脑,一应办公用品工工整整放在那儿,不象解散了,象是休周六周日,周一还来上班似的。 关雎挨排走了三个办公室,都是这样。第四个办公室,就看不到了,那扇小窗被人从里边用一张纸糊死了。关雎心想,这个办公室可能就是没用。 再往里走,办公室的小窗都是在里边用纸糊上了,直到最里边的两个屋,能看到里边。 这两个屋,一大一小。从小窗看到的情景,大办公室,是他妈的,里边也是一应俱全,看豪华的程度,显然是老板的办公室。 靠窗有一个很大的长方形鱼缸,里边的供氧系统还在运作——还有气泡生成,里边的鱼还在游着。 关雎心想,这鱼的生命力真强,从他妈立下遗嘱、失踪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虽然供氧系统还在运作,可是没人往鱼缸投放鱼食——也就是说,这鱼最少饿了一个月了,还活着,这是人比拟不了的。 关雎又趴在紧靠着他妈办公室的那间办公室的小窗上,往里看了看。见就是一般的办公室。比把头的那几间办公室要简单,就一张办公桌,一个办公椅。靠墙角有一排铁皮卷柜,是老式的那种。这种卷柜几年前在干爸办公室里见过。 只是桌上的电脑是和他妈桌上的一个档次,比那几个屋的要好,新式,档次高。说明这间办公室里的人很特殊。 正在他揣度的时候,听到电梯门“噔玲儿”响了一下,然后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不一会儿,听到有些抬不起脚、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关雎闪开身子,往走廊头儿看。 是老侯头。 老侯头问:“年轻人,你找谁?” 关雎笑了。 关雎的笑非常象赵宝伟,很有亲和力,不怪赵丽影见他第一眼,就很亲切。 关雎走向老侯头。 到老侯头跟前,关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烟,顶出一支向老侯头送去。 老侯头拿烟之前,眯着眼仔细端详着关雎说:“你这小伙子,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你是谁家的孩子?” 关雎拿出打火机,为老侯头点烟,说:“咱爷俩见过面。” 老侯头吸一口烟,又吐出来,斜着眼躲着烟说:“见过面?” “见过,”关雎说,“四年前,我和我妈来这儿。让我叫您大爷,要不,我怎么知道您姓啥呢?” 老侯头恍然想起了什么:“你妈是李经理!” “我妈姓姚,”关雎说,“就在这层楼上办公。‘宏达传媒’。” 老侯头这才搞明白了,他咧着嘴看着关雎说:“你—是—姚—总的儿子?” “是我。”关雎说。 说这话时,他敛住了笑。因为他看老侯头的脸开始抽抽了。 老侯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烟边说:“你妈是多么精明的人啊!可是,咋犯那么大的混啊……找到没?” 关雎知道老侯头指的是找没找到他妈的尸体,就摇了摇头,说:“还没线索。” “我总觉着你妈没出事儿……”老侯头说,“多好个人儿呀!也是,出去吃饭啥的,给我往回带,那一整条鱼啊,没吃几口,就给我拿回来了。还有烟,也是这么好的烟,大半盒大半盒地往回拿呀!” 关雎想,这是他妈的处世哲学。他上学他妈嘱咐他:“到哪儿都要交下那些地位低微的。一是,这样的人好交,不用花多少成本就能交下;二是,这些人,你看着不起眼儿,实际上他们能提供给你很大方便。比方学校管收发的,打更的,管水房的,做饭的师傅,等等。” 妈真是践行她的处事哲学。 “那是应该的。”关雎说,“我妈总说,侯大爷你总为她照顾着公司。” ——姚欢肯定没当关雎说过,就是真当关雎说,关雎也不会记住的。而事实是老侯头是真照顾姚欢的公司——他显然知道姚欢出事了,那看到有人上了十六楼,他还跟上来看看,你说,他心里不有这个公司? 可是,明明知道公司的总经理出事了,公司散了,还看着干啥?他刚才说的“我总觉着你妈没出事儿”,只不过是一个美好愿望。肯定不是知道什么迹象。那,房主怎么不收回房产,重新出租呢?还允许房间里大排二排地那么摆着? 关雎就把他的上述想法当老侯头说了。 “哎,谁敢呐!”老侯头一咧嘴说,“一月份交的房租,才租了不到四个月!再说了,一哄哄的说人家出事了,到了没个结论。把门撬开,把人家的东西搬走,万一人家要回来呢?你不就傻眼了吗?这楼三楼有个浙江的老板在这儿办公司,租了两个房间,浙江老板去了南方,不因为啥,耽搁在南方,这边就传人家出事了,死了,把人家门撬开了,把里边的东西给扬了(扔了),那老板回来好个炸!说屋里有三十多条金项链!让这楼的老板给整没了,打官司,给人好个包(包赔)!人家没音儿(没说),没字儿(字句),房租交了,租房合同就有效,谁敢撬人家房门?里边又电脑啥的贵重物品,万一整扎约(出事)了,那不沾包(惹事)了!不仅不能动,这楼的老板还嘱咐我,要上心地给看着呢,不能有一点儿闪失。一个多月前,有一男一女来找他们的朋友,我说他们不听,我都报警了,警察来,都对他们开枪了!” 老侯头正说着,关雎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赵丽影的电话。关雎心想,上次姐的态度,象是从今往后再不相见似的,这又给我打电话干啥? ********** (嫱子说:“我知道赵丽影给关雎打电话干啥。” 岩子问:“干啥?” 嫱子说:“你想想,动动脑筋。” 我对嫱子这幅教训人的口气感到很好笑。) 第181章 姚欢没死?! “这两瓶酒咱搁起来。”干红说。 “你搁两瓶酒干啥?”赵丽影问到。 “喝呗,你没喝过这种酒,特醇!” “你可得了吧,再好喝能咋地?咱喝没用,还得你师傅喝。” “我逗你呢。”干红笑了,说,“留在咱这儿,不定啥时候那老酒鬼来,想起喝酒来了,咱好打发他。” 赵丽影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还欠小高两瓶酒呢——在中医院,严梅变出来的?” “可不是咋的!”干红恍然,“来得及,哪天再给他——你信不信,他们家都不一定知道少了两瓶酒。” “知不知道,也得给人家。别忘了。” 干红也忽然想起什么:“哎,小凡,你们去救我那天,看到姚欢家的门前、大石堆南侧有一辆电动车没?” “救你那天我没去。我是接到姚欢遗嘱后去的。不过……”赵丽影想了一下,说:“谁注意那玩意啊。” 干红很失意的样子。 “你还要那电动车呀?”赵丽影说,“过两天我给你买一辆汽车得了。” “给我买车?我傍大款呢?”干红说。 赵丽影伸手打了干红一下。 “我还要那辆电动车。骑电动车不堵车,串个空就过去了。你给我问一问姚欢她儿子,我那辆电动车还在不在他家院里?他没走吧?” “一般他是没走。”赵丽影说,“走,他得给我打个电话。不告别一下就走?” 赵丽影说着,掏出了她的手机,翻号,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关雎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姐,有事儿?”关雎说。 “关雎,你没走?”赵丽影问。 “我想……有啥事,姐?” “你们家门前大石堆的南边,是不有一辆电动车?” “是,是有那么一辆,咋地?谁放到那儿的?” “啊,就是被你妈打昏那人的。” 干红想制止她,可她已把话说出了口。 “啊,真对不起。” “你在家吗?” “我在外边,”关雎说,“我可以马上就返回去。” “好,那你就往回返吧,我们这就走。”赵丽影说。 关雎关了电话,对老侯头说:“侯大爷,我得回家一趟。哪天我再来,咱爷俩好好拉呱(唠家常)拉呱。” 老侯头说:“你有事你快去忙吧,唠闲嗑的日子多的是。” 关雎就告别了老侯头,急匆匆走向电梯。 关雎打车到家,赵丽影和干红还没到,他瞭一眼倒在石头堆南边的那辆电动车,就开门进了屋。 进了屋,他打开热水器,烧水。他想一会儿赵丽影来了,他好给她和跟她来的那人泡一壶茶,或冲一杯咖啡。 跟姐来的这人,可能就是电动车的主人,也就是被我妈打昏的那人。我妈疯了吗?怎么又杀又打的?听说,打昏那人还是她单位职工。 热水器的水还没等烧开,外边就传来汽车的两声喇叭声,这是在叫人。来得这么快吗?她家离这儿挺近啊。 关雎赶忙走出去,一看,果然是赵丽影来了,跟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个女的。 关雎老远就喊:“姐!” 赵丽影冲他扬了一下手。 关雎跑向前去:“姐,你们来得挺快呀,家在哪儿住?” 赵丽影往北边顺手一指:“那边。” 她显然不想具体说。 赵丽影指着干红:“这是你干姐。” 关雎向干红打招呼:“干姐。” 干红“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 关雎指着石堆南边那辆倒地的电动车:“是不是那辆?干姐?” 干红走过去,看了一眼:“是。可是……谁呀,这么大的仇恨?把这车整这样?” 赵丽影和关雎都走了过去,一看,车上有两块石头砸在上边——样子像石头砸上去,又弹了一下,弹到一边去了。石头下边砸什么样,看不到,石头旁边可都砸坏了。砸在前轱辘那一下子,把好几根车辐条砸弯了,车的前拐砸掉好大一块漆。 干红用脚踩了踩车轱辘,发现一点儿气也没有了,在车轱辘上找一圈,找到了打气孔,发现气塞被拔下去了。另一只轱辘也是同一种情形。干红用眼睛撒眸一圈,找到一只气塞,她走过去,把那只气塞捡起,捏在手里看着说:“我靠,咋这么深仇大恨呢?” 关雎先绷不住脸了,他说:“我看有这辆电动车不假,但我从来没靠近看过,看这砸的,怎么也有十多天了,这砸痕,都有点儿生锈了。” 生锈到不至于,痕迹旧一些倒是真的。 关雎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承受不住干红这几句话了。 “没说你呀,你倒吃不住劲了。”干红说。 关雎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说:“这么凶狠地虐待你的车,真是和你有仇。不过,得有个先决条件:就是知道这是你的车。” 关雎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我干的,我都不知这是你的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了看,心里一起在想:十多天前知道这院里停着干红的车,谁呢?看来只有一个人——姚欢! 难道是姚欢把干红打昏之后,还不解恨,出来又冲她的车,撒一顿邪火吗? 说不通。 杀完人的心态都是赶紧就逃,姚欢虽然在对干红下手之前杀了一个老关,但她也不是杀人狂,把干红打昏过去——她认为是打死了,还能出来虐待她的车?她有那么镇定吗? 还有,砸车的痕迹,不新,也不老,不象姚欢一个月前杀完人,走出家门的所为。那她……没有立即自杀,抑或是干脆就没死? 干红和赵丽影想到这儿,头立即老大的。 姚欢没死?! 而且,从对干红的电动车的情绪上看,她还有报复干红的心! ——这样,她就在暗处了。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掂心”。意思是,偷也就偷了,丢了就不想了。可是有人掂心你,使你总在忐忑中,这滋味儿不好受。 ********** (岩子说:“姚欢没死?!” 我说:“你猜的?” 岩子说:“你看吧,一会儿嫱子就得打电话回来,大喊起来!” 我说:“嫱子是几点走的?” 岩子说:“昨天夜里十点多钟”。 我说:“这回去哪儿?” 岩子说:“去厦门。” 我说:“去厦门干啥去了?” 岩子说:“送苹果。” 我看了看屋里的表说:“这个点儿,没准换班睡觉呢。” 岩子说:“怕她乍呼?” 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182章 支我一竿子 赵丽影想,没准是自己吓唬自己。因为对砸车时间的判断,一般是主观臆想,没有什么科学根据。说那砸车的痕迹是十多天前,没准是三十多天前呢,没准就是姚欢杀完干红之后走出来,又虐待那辆车一番呢。恐怕公安局那套刑侦办法,也没法搞得清楚。 赵丽影看着干红说:“咋办?” 意思是,这电动车你还要不要了? 干红转而对关雎说:“门前那堆石头你咋整?你不得找车拉出去?” “那是得拉出去,还没倒出时间。” “拉石头的时候,你一遭把这车也拉出去吧。” 关雎看赵丽影一眼。 “那我们走了。”赵丽影说。 “姐……”关雎说。 关雎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话你就说。”赵丽影说。 “姐,”关雎说,“我不想上学了……” “不想上学了?”赵丽影说,“不上学,你干啥?你咋不想上学了呢?” “家里一下子这个样子,学啥能学进去?”关雎说。 赵丽影语重心长地说:“人家双亲病卧在床;还有家里经历自然灾害的——地震、泥石流啊,等等,还坚持上学呢,你这算什么?” “主要是心里不净。”关雎说。“再说,我口袋里就那么多钱,花一个少一个,花了两年,毕业了,还得去找工作,找不到工作,还得吃老本,再吃上一年两年的,就有危机了。” 关雎分析的也不是没道理,可是——赵丽影说:“不上学,你干什么?” “我想用我妈留给我的钱杀出一条血路。”关雎说,“能杀出去,固然好;杀不出去,我心也静了,那时候就是要饭,也能一心扑实的,做到心无旁骛。我的体会是,幸福,就是心里干净。” 关雎的这一番表述,令赵丽影和干红都刮目相看。尤其是对幸福的理解。不到二十岁的青年,能有这样一番见地,确实是难能可贵。 “想法倒是对的,”赵丽影说,“用我们上学开玩笑时常说的话‘逼近真理’。问题是,干什么,你想好了?” “我想把我妈的公司重新打理起来,干广告公司。”关雎说。 “你妈在遗嘱里可是明确告诉你,不让你干广告公司啊。” “我妈看问题,向来偏颇。”关雎说,“广告公司咋啦?是一个阳光行业,排在第三产业的头牌。风险最小,损耗最小,几乎是躺着就可以干的行业。更何况我妈给我留下的广告公司,据我妈去年跟我说,有户外广告牌达到一千多平方米。” 干红这时接过话茬儿来说:“号称两千四百八十六平米——算上华连的三面翻。” “是啊,这么多的户外广告牌,价值多少?”关雎说,“卖废铁也卖极好的钱了。更何况,把它利用上,低价打广告——我妈一平方米挣一百元,我就挣五十元;我妈挣五十元,我就挣二十五元,行不行?” 他这么说,干红心想,行倒是行,可把海卫市广告市场搅乱了。这个头一开,那些不经风雨的小广告公司就得倒下一批。 关雎不去想这些,他不管谁倒不倒的,继续他的想法,他说:“更何况,我妈留给我的公司,办公设备齐全,房租交了一年,现在只住了四个月,还有八个月我不用交房租;人员,还用原来的老人儿,干姐,公司原来有多少员工?” “号称五六十人,”干红说,“实际上我就见到算上你妈七个人。” “是了。我要干,就不号称了。”关雎说,“实实在在的就那些人,房间也只保留五个,剩下的,我转租出去。” 这时,赵丽影插进话来:“人家能让你转租吗?租房合同里都有这么一条。” “和房东协调嘛。”关雎说,“这叫‘危机公关’。我说我妈出事了,没给我留下一分钱,为了使公司运营下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真格的了,我妈在他们那儿办了四年公司,是他们的老主顾了,怎么还不能照顾一下?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还有,让我挺下去,明年我还租他的房,这个帐他算不过来吗?” 赵丽影和干红相互看了看,在心里点了点头。 关雎继续说:“一般能转租。我就用转租的这十五间房子的房租,给那六个员工开支以及水、电、卫生杂费,够不够?” “尽够的。”干红说。 “也就是说,”关雎说,“我接下来的运营,是无成本运营,赚一分是一分。无赔净赚,这买卖,不干吗?” “你都想好了,”赵丽影说,“想得还挺细,就干吧,毕竟是男子汉嘛!” “姐要支持我,”关雎说,“我就干了;还得请干姐再支持我一下。” 关雎这话是对干红说的。 “我支持你?”干红说,“我咋支持你?” “我希望干姐冰释前嫌,至少把我和我妈区别开来,”关雎说,“你这个老人儿能帮我一把,支我一竿子(帮我一下)。” “我不能。”干红说,“一,我不是老人儿,我去你妈那儿还不到一个月——都没开支呢;二,我对广告业没兴趣,也不懂。你应该找一个熟悉广告业的,熟悉你妈原来公司的人。” “谁?” “你妈原来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姓文,叫什么,我不知道,我看那人也挺敬业的。” “干姐,”关雎急急地说,“你有文主任的电话吗?” “应该有。” 干红说完,就拿出她的电话,翻找文主任的电话。找到了,就告诉了关雎。 “文主任是男的女的?”关雎说。 “女的。少妇。不到三十岁。”干红说。 关雎就要打电话。 “你今天别打,”赵丽影对关雎说,“这都啥时候了,都黑天了。你明天再打,约她个地方,面谈,这样,从容一些。今天晚上也好想想,怎样才能调动起文主任的积极性,让她再调动起另外几个人的积极性,你这盘棋才能活起来。” 关雎重重地点了点头。 赵丽影对干红说:“那咱走吧?” 干红应。 “那我们走了。”赵丽影对关雎说。 “姐再见,干姐再见” 赵丽影和干红两人齐声应和。 两人就往车里进。都开开门了,干红停在那里,向西南方向看去。 “你看啥?”赵丽影说。 “我看有个人一晃就没了,怪!”干红说。 ********** (岩子说:“干红也看见鬼了?” 我说:“差不多。”) 第183章 姚欢的鬼魅? 根据自己的体验,赵丽影认为干红看见鬼魅了。 要是鬼魅,就是姚欢的鬼魅。这是她的家,她儿子还回来了,她来看看。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她儿子关于创业的一番弘论?若听到,作何感想? 恰巧,干红也在想关雎的那一番话,干红说:“没想到关雎小小的年纪,还挺有韬略的,是你爸的孩子。老关懵懵懂懂的,留不下这样的种。” 赵丽影扭过头来,冷峻地看了干红一眼。 干红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合适,有些低俗。她偷瞄了赵丽影一眼,立即改了话题,她说:“比他妈强。他妈浮,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你说非要争那块电子屏干啥?眼看着那里边刀光剑影,电闪雷鸣的,你还不具备竞争的实力,你插那手干啥?是是非非都从那上边开始。最后断送了卿卿的性命——哎,上车前看到的那个身影,真有点象姚欢!” “别说了,怪吓人的!”赵丽影说。 干红虽然见她师傅神来仙去的,但她脑子里还没有鬼魅的概念,她认为她师傅是人,人把气功练到家了,就能做到来去自如,出神入化,能够发出一些人们不可理喻的功能,这和鬼魅扯不上边。 某种程度来说,干红是个唯物论者。 她刚才说的那身影象姚欢,不是鬼魅姚欢,而是真人姚欢,和赵丽影理解的不是一回事。 她看赵丽影真有点害怕的样子,就噤声了。 他们是从海滨路回来的,过了“摩尔餐厅”,看到路西韩遂迎面跑来。干红对赵丽影说:“停停停!” 赵丽影不知所为何事,有前面鬼魅姚欢的底子,以为干红又看到什么了呢,就猛地刹住了车。 刹车的怪声把路上的行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韩遂也往这边看,一眼就看到了他师父干红,就跑了过来。干红一看韩遂跑了过来,就按下车窗,对近前的韩遂说:“你怎么没去后山?” “后山”指的是海边,说你怎么没去海边练体能? “我给甘嫂打电话了,”韩遂说,“她说甘哥还在睡着,今天中午出点儿事儿,吓一下子。今天不能去海边了。” 干红听这话,邓淑娴没对韩遂说明中午发生了什么事,韩遂不知道自己也是中午发生事的事主,就说:“他们不去,你也不去了?” “他们不去,我去干啥?”韩遂说,“我在这边练一样,我刚在海边绕过来,再跑一会儿,还跑向海边。再说,今天是周一,周一往往有事,我怕有事经理找我,我赶不回来。” 干红想想也有道理。韩遂的公司就是“界昆公司”,经理就是干红在海卫和社会上的人第一次交手的邱立坤。 邱立坤是支持韩遂拜干红为师,和干红学武的,但也不能为此耽误工作啊? 原来安排韩遂去后山充当邓淑娴的陪练,没考虑那么多,这回醒悟过来了,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其实自己早就应该想到。邱立坤不止一次说,一到晚上,他们的事就多,韩遂又是他的得力干将,怎么能天天晚上让他去后山呢?邱立坤这人真行,本来是很别扭的事,他却跟自己牙子口缝没欠过(没露一丝口风); 甘红也是,看来他锻炼一点效果也没有,反倒像媳妇似的,跳楼自杀。 我怎么就和这两口子摽上了。再以后可不管了,管起来没头儿! 干红就对韩遂说:“今后你不用去后山了。” 韩遂语迟了。他以为今天没去后山干红生气了呢,就说:“明天甘哥好了我再去……” 干红知道韩遂是怎么想的,就说:“我没别的意思。他们两口子让他们放任去吧。有的时候,管得严反倒不好;放任一下,反倒增强他们的自律。我们上学时,老师就是这个观点。你在这边练,我看也挺好的。只是别上车道上,一是不安全,二是pm2.5啊,都吸到肺里了,你贴着海边跑,可以快一些。” 韩遂听干红这么一说,不象有气的样子,就应:“行。那甘哥或甘嫂问我,我咋说?” 干红点达着韩遂说:“你呀,那么大个人,一点儿谎不会撒?就说忙呗,今天忙明天忙后天还忙,第四天,人家就不问了。” 韩遂痛快地应了一声。 “你练吧,”干红说,“加强体能。身体不棒棒的,没法练武。” 韩遂又应了一声,就跑走了。 赵丽影发动起车,问:“谁呀?” 干红说:“我徒弟。” 赵丽影夸张地吃了一惊:“你都有徒弟了?!” “就是吃蟹肉那回,”干红说,“跪地上‘帮帮帮’给你磕仨头,你说你认不认?” “‘逼人认师’呀!”赵丽影说。 “也不是。”干红说,“小伙子挺好的。” 拐到华连那股道,干红向华连望去:“很久没去华连了。” “下半辈子不去,我都不带想的。”赵丽影说。 干红说的是,怀念代驾那段日子,怀念大堂吧,怀念背景音乐《我悄悄地蒙上你眼睛》,怀念那杯酽酽的黑茶;而赵丽影的心灵上,却有1205房间里烙上的伤疤。 干红心想:不同经历、背景的人是没法沟通的。这她是知道,要是不知道的,这不整两岔儿去了?这是她俩有那段经历,才能理解;要没有那段经历,上哪儿理解去?这是同性之间,要是异性——异性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差异。比如和高勇,要理解起来,太难了!不同点,太多了! 从华连到家里,干红和赵丽影再没说过话。 一推进家门,听到屋里说翻了天: “你小,你不懂!” “有啥呀,‘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 “你看过猪走,你说说,这是咋回事?” “就是……你把电视的声拨小点儿!” 说话声是从大门旁的小耳房里传出来的。张嫂和张妮搬到一楼大屋之后,小耳房就空着。大屋有电视,小耳房的电视,就没动。这时,小耳房的门半开着,电视也开着,里边再有你争我夺的说话声,一时间显得好不热闹。 赵丽影和干红都想:这是谁呀?这么说话? ********** (嫱子打来电话,说:“我知道谁在和谁在说话了?” 我说:“你到了?” 嫱子说:“早就到了。逛达逛达就往回返了。要捎点儿啥不?” 我说:“听说厦门的珠绣很有名,捎回两个呗。” 嫱子说:“你还想送礼呀?” 我说:“上回送的挺管用的,看见我在电脑里写小说,都没说啥,只是笑了笑。” 嫱子说:“好嘞!”) 第184章 一井挖个锹 在小耳房里说得正欢的是张妮和九宫鸟。 赵丽影和干红推门进去一看是她们俩,愣了:一人一鸟这样说话,令人吃惊。 “谁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这句话?”干红问。 张妮一下子指向九宫鸟:“它说的!” 张妮以为这话说错了。 九宫鸟也这么认为,低下了头,默认了。 干红问九宫鸟:“你听谁说的‘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 干红是从她爸的口中听到这话的。这应该是流行于东北的一句话,鸟说话也就罢了,怎么还说起了方言俚语? 九宫鸟偷瞄了干红两眼,嘟嘟囔囔地说:“张嫂就这么说……” 干红说:“哎——,你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管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叫‘张嫂’!你太离谱了吧!” 干红看了看赵丽影,忍不住笑了。 看干红一笑,九宫鸟活泼起来,它说:“你们都这么叫呀。” “你能比得了我们?”干红说,“你这叫没大没小,不懂人味儿!” “人味儿是啥味儿呀?” 九宫鸟把干红问急了,干红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她想冲九宫鸟发火,赵丽影把着她胳膊,摁了摁,对九宫鸟说:“你别看我们叫,妮子也象我们这样叫嘛?” “不是,她叫张嫂‘四姑’。”九宫鸟说。 “对了,”赵丽影说,“你是妮子一辈儿的,你应该随妮子叫,也应该叫张嫂为四姑。” “真麻烦……” “麻烦也得这么叫!”干红说,“要不我们人类怎么比你们鸟类发达呢?” “就是因为‘麻烦’?” “差不多吧。”干红说。 赵丽影笑了,对干红说:“你跟他思辨这些干啥?我听张嫂说一句东北话,叫作‘孩子小,慢慢教,哪能一井挖个锹?’” “‘一井挖个锹’啥意思啊?”九宫鸟问。 赵丽影和干红,包括张妮都忍不住笑了。 通常说“一锹挖个井”。这么颠倒一下,把事物推向极不可能的情况(“井”不可能挖“锹”),增加幽默感,和“教”字又押韵——东北很多这类话。 这时,张嫂走了进来:“这么热闹啊?笑,能不能笑饱了?笑饱了就不用吃饭了。吃饭。” 干红指点着张妮和九宫鸟,仍笑着:“她们俩呀……” 张嫂说:“俩人可有话了!从打你们走了,俩人就嘚吧嘚吧地说个没完,我让她俩别在你们那屋,下来,她们俩就躲进小屋里,你一句我一句地又说起来了!象得话痨了!” “九妹,”干红说,“以后跟你老师说话注意点儿,别哔了吧啦的?要客气点儿,懂礼貌;妮子要有点儿深沉(矜持),你要想到你是老师,想一想,你们老师怎么对待你们?” “谁要跟我们老师犟,”妮子说,“我们老师就踢谁的屁股——他有屁股吗?我踢他一脚,不把他踢死了?” “踢死,我让你偿命!”九宫鸟说。 “九妹!”干红斥责他。 九宫鸟不吱声了。 干红指着九宫鸟:“和你老师犟犟,就不给你饭吃!听话、做了好事,就奖励,奖励……” 九宫鸟急急地问:“奖励什么?” 干红语塞,她不知道九宫鸟喜欢什么。就转向赵丽影,耳语着问:“它喜欢什么?” 赵丽影也耳语着:“米虫和草莓。” “奖励米虫和草莓。”干红就正正身子。 九宫鸟未现出高兴来,反而说:“又是米虫和草莓……” “哎——,看来你不愿意吃米虫和草莓呀?”干红问。 “从知道吃东西就开始吃米虫和草莓,”九宫鸟说,“吃了五年了——什么东西吃了五年不吃腻了?” “那你最想吃什么?” “乳鸽肉。”。 干红惊惊乍乍地说“嗨!你还吃惯意儿了!” “生的也行。”九宫鸟说。 “行,给它买一只乳鸽,”赵丽影说,“放在冰箱里冻着,要奖励它,就割下一块,化了给它吃。” “行。‘化了给它吃’。”九宫鸟说。 赵丽影指着九宫鸟:“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不能再学别人的话了。” “我困了,犯糊涂了。”九宫鸟说。 “困了你睡觉?不吃饭了?”妮子说。 “我还得吃点儿,”九宫鸟说,“饿着肚子,睡不实。” 大家笑,这回又加上一个张嫂。 “吃饭吃饭,”张嫂说,“吃得了,好睡觉!” 大家就向饭厅里走去。 饭厅在耳房的隔壁,靠窗是厨房,然后就是饭厅,敞开式的。 饭桌是长方形的,有些巴洛士风格;餐椅一共六把,知道赵丽影和干红晚上在家吃饭,张嫂就摆了四把。 大家往饭厅里走,九宫鸟飞到张妮的肩上,张妮驮着它来到饭厅。 进了饭厅,看赵丽影和干红坐下,张嫂和张妮才各找椅子坐下。九宫鸟还蹲在张妮的肩上,张妮抖了一下肩,九宫鸟扎撒一下翅膀,刮在张妮的脸上,张妮看了九宫鸟一眼,摸挲一下自己的脸。 “张嫂,”赵丽影说,“再搬过来一把椅子,要不,你看她俩多不得劲儿?” 张嫂就站起来,搬过来一把椅子放在桌旁。张妮走过去,一斜肩,把九宫鸟放在搬过来的椅子椅背沿上,九宫鸟就蹲在那里。 一大桌子菜:葱烧海参,胡萝卜炒羊肉片,炸鲜蛹,红烧海鳝鱼,茶鹌鹑蛋,还有一盘红烧肉。这些菜都是赵丽影嘱咐的,要有营养,靠东北的口味儿,主要是想到干红身体恢复和口味儿。 张嫂来赵家前,曾开过饭店,掌过勺儿(厨师)。来赵家之后,饮食也不低,也挺讲究,一手烹饪的功夫也没扔了。赵丽影让她靠东北口味儿,正中下怀。胡萝卜炒羊肉片和红烧肉就是东北的做法。 干红一看这么些菜,就说:“打开一瓶野麦酒吧?这么多菜不喝点儿酒,可惜了!” “不行。”赵丽影说,“不能喝酒。你的胃才几天没吃流质食物?就敢喝酒?” 干红搓搓着手掌,馋得不行地说:“少喝,就一杯。嗷?” 干红像个孩子似的求赵丽影。 “那就让她喝一杯。”张嫂也说,“胃不行,喝一口她就受不了了,还用你阻止?” “你又来了,”赵丽影说,“我爸那时,你就惯着,这回你又来了。” “要不喝点儿淡的?”张嫂说,“喝红酒?酒柜里还有多半瓶干红呢。” “喝我?”干红说,“我就是‘干红’!” 张嫂愣眉愣眼地看着干红。 ********** (岩子说:“干红就是享福的命,到哪儿都有人宠着。” 我说:“要不怎么说‘什么性格什么命运呢’?”) 第185章 我的胸部要带电吗 在这家,没人叫干红全名,没人知道她姓啥。通过赵丽影,张嫂知道她叫个“红”,不知她是张红李红还是王红。她说“喝我”,别人就有点儿蒙,虽然她随后说“我就是‘干红’”,别人也不知她这话是真是假,掺杂着什么情绪。也难怪张嫂愣眉愣眼的。 “要喝就喝野麦酒,要不就不喝。”干红说。 “那就不喝。”赵丽影说,“盛饭,吃饭。” 赵丽影说得很干脆,一点儿没有妥协的意思。 张嫂就盛饭。 干红有点儿眼巴巴的样子。 是啊,谁喝上野麦酒,谁都不能自抑。 ******************** “摩尔餐厅”眼看就闹起来了。 有家银行,截至周一,存款余额达到百亿元。为了庆祝这历史性的日子,他们在“摩尔餐厅”摆了五桌,喝庆祝酒。 这五桌,除了他们银行的中层干部以外,还有他们大客户的老总。这些老总中,号称酒仙的是海卫市医用高分子公司的丁双诚丁总。他不在哪儿听说的“摩尔餐厅”有野麦酒,开宴,茅台五粮液什么名酒,都不喝,专门点野麦酒。谭学年听说了,心想,好啊,那就上野麦酒吧。上次高勇拿来一箱,还有三瓶呢,上! 没想到,这桌上了野麦酒,来敬酒的,尝到了这种酒,也管服务员要野麦酒,五桌,三瓶酒,分,都不够分的,就打电话让高勇再送一箱来。高勇就开车送来一箱。没想到,高勇去维纳斯舞厅拉黑出租车还没停稳呢,电话就又打来了,说让再送两箱去。 前一箱,高勇从家里往“摩尔餐厅”送,方便,快;这回他到了维纳斯,再回到家,再从家里往“摩尔餐厅”走,就等于走完三角形的三个边,路远,别扭,费时间。 而这边,尤其是丁双诚这桌,等不及了,加上丁双诚有点喝醉了,就吵吵嚷嚷地要酒。 谭学年这边打电话,高勇说他正往家里走。 “天哪!这还没到家呢!就丁双诚那脾气一会儿非闹起来不可!” “谭总,我去?”严梅在一旁说话了。 “你去干啥?”谭学年说,“丁双诚喝到这个份儿上,什么也不行,只有给他酒,才行。多少回了,都是这路的。” 谭学年以为严梅要到那桌表演魔术,转移一下丁双诚的注意力呢。 严梅的意思是用功法给他变来野麦酒,就象在中医院一样。 自从受干红师傅的点化,严梅获得了“搬运功”,回到家里,她就用心练功,尤其是子午功,日日必做。 练功有两大环节最重要,一是有人带一带,尤其是让高人带一带,那是一带顶十年!没人带,你又得筑基,又得攻关。 急了不行,急了容易跑偏;慢了也不行,慢了,一时半会儿不出功,你自己先自没了信心,没信心,肯定练不成,那就哑了。 古时练功,踏遍四海寻找师傅,就是这个道理,让师傅带一带,很重要。 还有一点就是经师傅带起来了,你接下来的练功环境,有很大关系。一个字:静。 静,虽然有内静外静之分,但外静很重要。要不为什么主张练子午功呢?是,子午两个时辰,是气血运行的一个节点,但很重要的是,这两个时辰静,便于意守,容易出功法。尤其是任督二脉打通了,气已经在里边运行了,更是。静,你一坐下,一想你的丹田,你的气忽地就上来,就在你的任督二脉上边运行了。你就飘飘然的,如腾云驾雾一般,这种状况一出现,你还练不好? 所以,严梅得其练功的要领,练起来很是用心。她感到她要将双手绳哥点通的麻麻点儿连在一起了,面临出大功能的境地。 绳哥虽然不反对她炫耀,但她也不炫耀,就是有一天夜里,她小试一下手法,再没搬运过什么。这次看到谭总急得啥是的,心想,是到自己出手的时候了。没想到,谭总误解了自己。 管不了那么多了,严梅走向了丁双诚那个包间。 推开门,看丁总正伏在桌上耍磨磨丢(耍无赖)。这房间的服务员说:“各位老总,我们餐厅的魔术师来给大家表演魔术来了。” 丁双诚手一扬:“老子不看什么魔术!老子就要喝酒,喝野麦酒!别的,啥也不好使!滚!给我滚!” 服务员看看严梅,严梅把手往下摁了摁,意思告诉服务员:别上火。 严梅走向丁双诚,离他有两米的距离站住了,说:“丁总,你不就要酒吗?我这魔术就是变酒的。” 丁双诚挺起身子,眯着醉眼看着严梅:“那,那行,你给我变——哎,你是不是拿来酒了?然后,你藏在袖子里,唬我说,就说你变的?” 严梅伸出两只胳膊,两只手互相捏捏袖子,说:“你看,我这袖子里能藏一瓶酒吗?” 是啊,那么窄的袖子藏一扁瓶二锅头还差不多,要藏一瓶野麦酒,根本不可能。尤其当年高勇他爸是用废品收购站回收来的那种大肚子瓷瓶灌装的野麦酒,放在袖子里?放在身上都不可能。 丁双诚都应承了,他旁边坐的薛行长不让呛(不放过)了,说:“你,是不是藏在衣服里,里了?” 严梅撩起她的衣服,抖了抖,说:“你看,哪有?” 薛行长说:“我摸摸。” 说着,这**就伸出猥亵的手。 严梅没经历过这类事,就凑近他。第一下,薛行长摸她的腋下。严梅没感到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接下来,薛行长的手,就伸向她的胸部。 这张桌上,有理智的人,都把头扭向一边。 严梅这个厌恶,心想,我的胸部要带电吗,击这小婢养的一下子! ——说时迟,那时快,严梅这么一想,薛行长立刻“啊”地一声叫,缩回手,一扭身,“苦嗵”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当时他一脸羞赧,又有酒撑着,被银行的职员扶了下去,开车送回了家。第二天就传出他住院了,过几天,医院传出他要动手术。 不是他那一下子摔得就重,还是手术没做好,做完手术,他就瘫痪了。他声言要告状,就是严梅电他一下子,才使他跌坐在地的,这是导致他瘫痪的直接原因。 ********** (岩子说:“让那姓薛的耍**!让他下半辈子躺在床上谴责自己的**行 为!”) 第186章 反正是你家酒卖的钱 薛行长最终没有起诉严梅,为什么,不得而知。 他从此不能上班了,就此退了。 有点儿遗憾:他才四十几岁,工作很有起色,存款余额全省第一。都说他能接省行行长的班,就因为那只色手,毁了他的前程! ——这是后来的事,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么严重。看他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出去,都寻思没事呢,睡一宿觉,第二天又西装革履,精神百倍地上班了,谁想到他从此就离不开床了? 要说人哪,怎么叫做“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呢? 薛行长走了,丁双诚他们照样喝酒。仍旧等着严梅给他变野麦酒。 严梅镇静一下情绪,准备变魔术。 她不能发火,本来是来“救火”的,再发火,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她感到她的确用功法搬运来“电”,击倒了薛行长。 其不知,那电不是外来的,是她自身的。 人身上都有电,只是平常不集中,形成不了足以把人击倒的电流。严梅通过功法把全身的电,集中在胸部,这才把薛行长搬到床上去了。 严梅说:“丁总喝野麦酒喝好了,可是区区两瓶酒哪能够丁总这个酒仙喝的?野麦酒,你还不来,还等待何时?来!” 严梅伸向空中的手,就握了一瓶野麦酒! 眼盯盯看着严梅手的丁双诚一怔,站了起来,双手夺过严梅手中的酒瓶,用牙咬开了酒瓶盖儿,闻了闻,对着瓶子口,“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移开瓶子口,“嗨”了一声,说:“好酒!是,是野麦酒!” 一桌人为严梅鼓掌! “姑娘姑娘,”丁双诚说,“你再给我变两瓶!啊,再变两瓶!” 丁双诚用一种哀求的声调对严梅说。 “这瓶你先喝着,”严梅说,“马上送酒的就来了。” “我我不,不要送来的酒,”丁双诚说,“就,就要,要你变的酒!你变的酒好!我给钱!我给钱!” 说着,丁双诚冲着一张桌他的副总说:“给给,给钱!” 丁双诚的副总从手包里拿出一沓子百元纸币,递给严梅,严梅没接,那副总就递给了这屋的服务员:“你替魔术师收着!” 服务员接过了那沓子钱。 丁双诚看到服务员把钱收了,就对着严梅说:“变,变,变!姑娘!” 严梅看他几近疯狂,不变不行了,就大声说:“野麦酒,来!”左手向空中一划拉,一瓶野麦酒就出现在她的手中;右手又向空中一划拉,右手又握一瓶野麦酒。 严梅看一眼服务员手中那沓子钱,心想怎么途径卖不是卖呢?不让姓丁的枉花钱,也不让高勇吃亏就行啊。 想到此,严梅又向空中挥了两回手,说声:“野麦酒,来,来!”手中又出现两瓶野麦酒…… 高勇来送酒,严梅把丁双诚给的钱,给了高勇。 “这是什么钱?”高勇问。 “你们家的酒卖的钱。”严梅说。 高勇瞪大了眼睛:“卖现钱?” 今天就是丁双诚这伙人把干红让高勇先前送的那箱酒的最后三瓶酒喝完了,到现在也没算钱。不到一小时前送的酒就算钱了? “你送到谭总手里的酒,”严梅说,“该多少是多少,你们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我给你这钱是另外一笔账。” “什么账?”高勇忍不住问。 “就是……”严梅说,“哎呀,你就别问了,反正是你家酒卖的钱!” ******************** 本来,叫来绳哥,他挥一挥手,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这五十瓶酒搬到山上去。但干红不想那样做,她要开车送去,想看一看绳山是什么样子。 绳峰、套峰以及这两座山峰中间的诚峰是海卫人一眼就能望到,却极少听谁上去过。以前,听到有采药的上去过,没有采药的人了,就没听说有人上去过——去那上边干啥啊?那么老高。 关于这三座山峰,有许多故事,但只是故事而已,没人认真追究。 前两年听说容城市在绳峰开发旅游区,开发到什么程度了,没听谁说过。 这回,一遭看看。 还有,干红师傅绳哥在收干红为徒时,说干红正好是“红”字门,干红就猜想这“红”字门到底是什么门,是不是绳峰上真有个门,叫“红”?就想一探究竟。 早饭过后,赵丽影和干红就驾车走了,他们先加满了油,就出发了。 虽然在海卫市就能看见绳峰,但,“望山跑死马”,海卫市距绳山脚下至少要二百公里。此路是省级路,路况不好,好多路又在修,车行,放不开。这样,走到绳山脚下,怎么也得三个小时。所以就得备足“粮草”,早早起程。 ******************** 干红和赵丽影走后,九宫鸟对张妮说:“走啊,你不说领我到山上看看去?练练我的翅膀吗?” 张妮犹豫:“咱俩能行啊?” “吓!你许诺我时那劲头呢?哪儿去了?”九宫鸟说。 “我倒是没事,”张妮说,“我就怕你呀,你说你,飞还飞不远,跑也跑不快,真要来个鹰什么的,不要了你的小命了?” “咱俩先出去,我象人那么说话,我看别的鸟害不害怕,要害怕,鹰也害怕,真遇到不测,我就大叫,吓唬它,它不就不敢靠前了?” “行是行……”张妮说,“那我也要做个准备,万一它不怕呢?” “你咋准备?”九宫鸟问。 “我看大姐那儿,有个杆子,能伸能缩的。我拿着它!” “那是鱼竿。” “是鱼竿吗?”张妮说,“你能不能看错了?” 张妮说完,就往楼上跑,九宫鸟也跟在后边飞了上去。 来到二楼,张妮从门后边拿出一个有四十多公分长的杆杆,从杆杆头儿里还能一节一节地往出抽出更细一些杆杆,能抽出很长很长的,从地板能顶住棚顶。 “是了,这就是鱼竿。”九宫鸟说,“大姐拿回来展示给她爸看过。还讲解过,说是他们公司新研制的,怎么怎么先进了。” 张妮两手拿着那鱼竿,在怀里抖了抖:“这是鱼竿?鱼竿咋钓啊?再说,这也太细了,要大一点儿的鱼,就能把这鱼竿挣折了!” “不能啊,”九宫鸟说,“可结实了,说老大的鱼都不能挣折!” “那就拿它去吧,”张妮说,“有鹰来抓你,你就往我跟前飞,我就用这长鱼竿打那鹰!” “行,我看行。”九宫鸟说。 ********** (岩子说:“是不是出事了?” 我说:“你呀,操心的命!嫱子回来没?” 岩子说:“回了,在家‘呼’呢!” 我说:“给我买‘珠绣’了吗?” 岩子说:“‘珠绣’?啥叫‘珠绣’啊?没说,她没和我说,只说她困死了。”) 第187章 把那个男生约出来 菊花顶,是由西向东沿山的很大一片区域。 “菊花顶路”已经是山根了,再往北走,虽然是缓坡,却一步步的,往山上走了。走过四五栋别墅,再往北,就是山区景色了。 赵丽影家在第一排别墅。出了她家的门,还得走四栋别墅,才能到山里。 踏出家门,有三只喜鹊就围上来,叽叽喳喳的。 张妮问在她肩上的九宫鸟:“他们在议论你呢?” “是。”九宫鸟说。 “都说些啥?” “大体意思是,说我真牛,踩在人的肩上——大体吧,我很久没听到他们说话了。再说,他们说的,和我们那儿的,还不一样,有口音。” “你老家在哪儿?”张妮问。 “南方。” “那这北方的气候你受得了吗?” “你别忘了,”九宫鸟说,“我始终在屋子、关在笼子里呀。” 张妮伸出手,拍了拍九宫鸟,怜惜地说:“你真可怜。” “嗨,‘别提了,一提眼泪哗哗的’。” “你这些话都跟谁学的?”张妮问。 “实际上,都跟四姑学的。有的时候大姐她爸出门了,四姑到二楼收拾屋子,边干活,她边叨了嘁咕(自言自语)的,她以为我不懂,实际上,无形中我都学会了;还有啊,大姐她爸和大姐她男人学四姑说话取乐。” “大姐有男人嘛?” “有啊,”九宫鸟说,“挺好个人儿,长得挺帅的。” “我咋没看到?” “自从你来,就没看他来过。现在的二姐,是不是她男人?” “你胡扯,”张妮说,“二姐是女人,怎么是‘她男人’?” “不是男人吗?”九宫鸟说,“她们俩可挺亲密的。” “亲密,也不是。你们鸟类不懂——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九宫鸟想了想:“我想我应该是男的。” “你怎么知道你是男的?”张妮问,“你又不像人类,有明显性别特征。” “去年吧,”九宫鸟说,“比现在还晚,开窗户了吗。有一只深灰色的鸟,经常落在窗台上,用话来逗引我。我说,你走吧,我被笼子关着,出不去。她要死要活的,说她爱上了我,非我莫嫁。” “去年你才四岁,”张妮说,“你这是早恋,你知不知道?” “我们鸟类不能和你们人类相比,我们四岁,已经算大龄青年了。” “其实……算了,”张妮说,“我说出来,有人就说‘和我们的观点不一致’,把我禁言了——总之,到了那个年龄,就有了那个情绪,那你们都想法科研出来,不让荷尔蒙分泌啊,那一切不就妥了吗?”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九宫鸟说,“人儿懂(有哪个人懂啊)?” “哎,九妹——不对,应该叫你‘九弟’了。九弟,我真喜欢一个男生。长得帅,温情,健壮。那天他在走廊那个拐角处,一下子把我抱住了,我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当时就晕过去了!” “然后呢?”九宫鸟问。 “哪有‘然后’!”张妮愤愤地说,“然后就让老师看到了!批评我,我就跟她吵。然后,就……” “‘然后,就’怎样?” “‘然后就’和你在一起啦。”张妮说。 “说说话,你跑哪儿去啦?南辕北辙!” “你还知道不少成语呢?” “瞎学!” “哎,我求你一件事,”张妮说,“想法把抱我的那个男生约出来。” “还让他抱你呀?” 张妮一纵肩,吓一下九宫鸟:“去!我想问一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真喜欢怎样,不真喜欢又怎样?” “不真喜欢,咱就拜拜;要是真喜欢我,就等着我,让他一心朴实地读书考学,没钱,我打工挣钱供他!” “你打工?上哪儿打工?” 这时,张妮压低声音:“我四姑说,大姐的公司可大了,等她平乎平乎,跟她说说,让她在她的公司给我找个工作,准行!” “你去打工,我怎么办?”九宫鸟嘟嘟囔囔地说。 “到晚上,我还回来。” “那白天就不能出来了……”九宫鸟很委屈。 “周日我休息,咱俩就可以到山上来逛了。” “一周就那么一天……” “一天就不错了!等以后我结婚了,就没时间陪你了!” “你还得陪那个男生呢!” “那是。”张妮自自豪豪地说,“光陪他,还好。要是有个孩子,可麻烦了!当女人哪,就是麻烦!嗨!” 忽然,有一连串的喳喳喳的叫声,张妮和九宫鸟同时抬头望去,见一只灰喜鹊站在一个树顶上冲着他们俩喳喳叫个不停。 张妮问九宫鸟:“你的那个她?” “是。” “那你怎么不飞去会她?” “过去小一年了,知道有没有变化呀?” “我想不能。”张妮说,“女人有几个水性杨花的?只有男人才朝三暮四,看一个爱一个的。” “别出声,我问一问她。” “哎,”九宫鸟问那灰喜鹊:“后来你怎么不去了?” “去有什么用?那家有纱窗隔着我;你又被关在笼子里。”灰喜鹊回答。 “这么说,你至今还单身呢?” “哪呀,我结婚了。我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灰喜鹊说。 “嘁!女人说话不可靠!还说‘非我莫嫁’呢,怎么转而就成了别人的新娘了?真是‘女友结婚,新郎不是我’!” “帅哥,”灰喜鹊说,“你别生气。那事不怨我。去年我总上你那儿,被一个恶棍盯上了,我最后去的那天,他强暴了我,我**了。我哭得死去活来的,我在群里说,谁要惩罚了那恶棍,我就嫁给谁!最后,我现在的丈夫站了出来,他替我惩罚了那个恶棍,我就嫁给了他。你能原谅我吗?” 听了灰喜鹊说的这番话,九宫鸟心软了,他说:“这也不怨你……” “象你这么通情达理的男人,太少了!”灰喜鹊高兴了,她说,“我一定为你介绍一个漂亮、贤淑的女人,哎,我的大女儿就很不错,我把她介绍给你?” ********** (嫱子说:“这不*了吗?” 我说:“那乱什么伦,他和她妈也没发生什么。”) 第188章 荆轲临走时的心情 “你们都说些什么?”张妮问。 “她说她结婚了。”九宫鸟说。 “这怎么可以呢?” 九宫鸟叹口气:“不怨她,情有可原。” “哎!你倒挺大气!虽然没有海誓山盟,但也是约会过的——她不说过‘非你莫嫁’吗?怎么转而就……,不可思议!”张妮乍呼起来。 “你悄悄的吧!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到窗台和我约会,被一个恶棍盯上了,那恶棍强暴了她,她向他们群里说,谁要惩罚了那恶棍,她就嫁给谁,后来,就嫁了……” “嫁给惩罚恶棍的英雄?” “那可不。”九宫鸟说。 “那还有情可原……” “我说你能理解么。”九宫鸟说,“哎,她要把她的女儿介绍给我,你说好不好?” 张妮语迟了:“这个……好嘛?” “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 关雎拨了干红昨天给的电话,拨通,等了一会儿,对方才接收,说:“你好,哪一位?” “您好,文主任吧?我姓关,叫关雎……” 文主任忽然很兴奋:“关总!” 对于这个称谓,关雎愣了。转而一想,文主任最近可能到各处应聘,有个地方的老总姓关,以为是那个关总给她打的电话呢。这样好,她在这种情况下,更容易接受我的聘请。 不过,这个人不够精明,我叫你“文主任”,你一下子就应该想到和你过去任职“主任”的那家公司有关,你怎么整到别的地方去了? 关雎顿了一顿:“噢,咱们见过面,去年寒假您去过我家。您走之后,我妈把您好个夸。说您敬业、淳朴、踏实。” 文主任懵了:这是谁?我去过你家?你妈?啊!是姚欢的儿子!姚欢的男人可不是姓关咋地!我去年寒假去过他家?没有。姚欢从来没让我们去过她家,有一次有事,她让我到小区大门口等她,象她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似的。他记差了,去他家的不是我。但是,谁不愿意往自己身上揽溢美之词呢?什么“敬业、淳朴、踏实”。我就真是这样的人,你妈也不带给我这一评价的! 其实,关雎没听到过她妈对他们公司的职工有任何评价。 他干爸问过他妈:“公司的职工怎么样?” “不予置评!”他妈说。 “外交辞令啊。” “就是嘛,”他妈说,“我一天顶多看他们一眼。看两眼以上的少;一眼看不到的,多。” “你这样不行啊……” ——要如何如何,不能如何如何——往下他就不听了,因为,往下她妈就和他干爸犟犟起来了。 “关总(是不是叫‘关总’,或者叫别的什么,就不管了。反正‘关总’也叫出去了,顶多说我记差了,他不也有记差的时候吗?),你回来了?我们都替你妈惋惜。你要节哀顺变。” “谢谢关怀。我听说你们知道我妈出事了,还仍旧坚守岗位,这种责任心令我钦佩。我妈有遗嘱,考虑我年纪小,又在上学,公司就不办了。但我反复想,又征求我姐,还有一些亲戚的意见,都认为,我不必再上学了,回来一门心思地打理这个公司。年龄是小点儿,但一个公司,不是靠一个两个人就能办起来的。我妈办公司的时候,没有你们这些人帮衬着,就她一个人能办起来吗?我妈常说,我就是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 ——关雎这番话,想了很久。因为,贸然给文主任打电话,她不知自己的意图,都有敷衍两句就关电话的可能。 他知道他妈对员工不太好,匆匆间结束自己,有好些事可能都没处理好,免不了使人心生怨怼,把愤懑之气出在他的身上,此其一;第二,不仅不让他们冲自己发火儿,还要让他们和自己一条心,把办公司的头三脚踢好。 姐说得对,怎么和她说这番话,不能匆匆忙忙的,至少要想一宿。 姚欢对她儿子的评价不过分,关雎就是聪明。昨天晚上他泡了一碗方便面,边吃着面,边想着和文主任的谈话,面没吃完,他就想出三个层次来:一、先给他们戴高帽子,表达我的感谢之意;二、干公司,不是身单力薄的自己,身后还有个“姐”,以及许多亲戚。你们别熊我;再一个,请你们放心,我身后有坚强的后盾,这个公司有前途,至少,给你们开工资没问题;三、我充分信任你们,不能像我妈那样对待你们。 ——这三个层次想好了,他也吃饱了,吃饱了,就想睡觉。 想睡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脑子一汪水似的,和文主任通电话,思路特别清晰,几句话就把文主任说得心花怒放,还沉甸甸的。估计荆轲临走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不然,不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听说姚总要解散这个公司,”文主任说,“大家都觉得挺可惜的。要知道‘宏达传媒公司’在海卫市广告业不坐第一把交椅,位列第二,那是没问题的。几个路口的高杆儿广告,都快到期了,而排在后边等着做广告的,大有人在。” 关雎听到后,大喜。心想,这么好的形势,我妈咋不让我干呢? 啊,她想到我年纪小,又在上学。 “自古英雄出少年”!历史上有多少叱咤风云的人物不都是从少年做起? 上学?非要上学才能成才?这种想法过时了。别人不说,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就没读完大学。他要读完大学,可能就成不了世界首富了。 “那好啊,咱们就放开手脚干吧!”关雎说,“你这样,通知咱公司的老班底,上午十点到公司咱开个会,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文主任顿了一下,说:“都通知吗?” “都通知吧——你觉得还有不需要通知的吗?” 文主任嗫嚅了半天,说:“有一个人,姓许,你妈没出事之前,想开除她,也通知她来吗?” 这个问题,关雎想简单了。他以为他妈想开除的,不一定不好。条件要允许,他妈会把公司所有的人都开除了。就说:“通知吧,一切以我的眼光为准。” 关雎哪里想到,文主任在这件事上存有很大私心的。 ********** (岩子说:“他们那里还有争斗?” 我说:“你记住了,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争斗。” 嫱子说:“姚欢的公司更是:都是女的,那还有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吗!”) 第189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各屋的钥匙都在你们手中吧?”关雎问, “没有。”文主任说,“开支那天都让王经理收去了。” 关雎头一次听到有开支一说。就问:“开支?王经理?” “就是几天前,王经理到公司来,把欠我们上月的工资开了,临走,把各屋的钥匙都收了去。我们就走了。” 关雎想了想,问:“哪儿那么一个王经理?” “不知道。他说他姓王,我们就叫他王经理。至于他是不是经理,我们就那么一说。现在管谁都叫经理。” 文主任说完,笑。 关雎也跟着“嘿嘿”两声,然后他说:“他没说给你们开支的钱是怎么拿到的?” “当时她说姚总在外地……过后知道你妈出事了,我们都理解是你妈出事之前,托付给他的。” “我妈要在出事前就托付给他,他怎么一个多月后才给你们开支?” “嗯……”文主任说,“那就不知道了。” 关雎想了想,没有头绪,就说:“不管了,我早一点去,找一个开锁公司的,先把我妈那屋的门打开,咱们在那屋开会。你通知吧。” 关雎说完,就把手机关了。他推开了门,就要往出走,看一眼门前,又返了回去,一步跨两节楼梯,快步上了二楼,进了他妈的屋,打开了电脑,输入“办驾驶证”四个字,点击,和人在网上联系:“办个海卫的驾驶证要多少钱?” 对方回:“要到‘卢东驾校操场’考一下。” 关雎说:“要考证我还找你?” “我们**必须考一下,怎么也差不多的。一点不会,给十万也不办——那不等于害你,我们自己找事吗?” “你还挺理智。什么时候考?” “看你方便,随时恭候。” “要象车管所那么考,我就不找你们了。” “那不能。差不多就行。” “那好,今天下午两点。‘卢东驾校操场’在哪儿?” “‘菊花顶小学’东侧,三百米。” “我知道那地方。我准时到,你们也要准时哦。” “放心。” “什么时候拿到证?” “一个工作日。” 关雎打出一个“好”字,就关了电脑。他快速地来到楼下,推开门走出来,下了几个台阶,绕过那个大石堆,走到他爸老关的车前,拍了两下那车的机盖,就走了出去。 原来,关雎想开老关的车。 他认识这车,并且就用这车学的开车。现在他要用这车当他的代步工具,上班了,当经理了,没有车哪行? 关雎走出小区大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他妈的公司,下了车,看到老侯头在大门口站着,就问:“侯大爷,站这儿干啥呢?” “逛达逛达(溜达,散心),你咋来了?” “一会儿公司开会。” “你妈回来了?!”老侯头压低声音问。 “我妈……不是,我给开。从此就由我来打理这个公司了。” 老侯头这才明白,他长长地“噢”了一声。 “侯大爷,你知不知道开锁公司的电话怎么打?” “谁?”老侯头问,“你要开锁呀?” “我妈那屋,找不着她钥匙了。” “啊,开锁公司是5,6个6。” 海卫市的电话是“5”打头,然后就是“666666” “呵,看你侯大爷,记性真好!” ——这是他干爸教他的:对人,一笑,二夸,三客气。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三招的。这三招对老侯头最管用。 关雎走进来,老侯头紧随其后。关雎进了电梯,老侯头也跟着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关雎就打通了电话,上去等不多大一会儿,开锁的就来了。有老侯头这“一级保安”,开锁的没费什么口舌,就去开锁。 开锁的都在公安局挂号——他们开一个门的锁太简单了,三下两下,就弄开了。换一把锁,加上开锁的手续费,二百元,不到二十分钟就搞定。 把姚欢的门打开,开锁的收到二百元,就要走。 “还有十九个门呢,你不开?”关雎说。 “咋不开?东家说开,我就开。” “开十九个多少钱?” 开锁的一怔,心想,今天可遇到大买卖了。就说:“加换锁,一扇门一百七。” “不能再便宜了?” “有换上的锁关着,没法再便宜了。” 关雎微微扬起下巴,眼睛转两下,说:“我再给你三千元,行不?” “你给我三千元?一把锁合多少钱了?” 开锁的说着,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的手掌上划拉着,写着数码算着。 “这还用那么算?”关雎笑了,“一百七一个,十九个是三千二百三,我给你三千元,省了二百三。这二百三摊到一扇门上,一扇门就省十二元。讲一回价,十二元都不给省?” 开锁的,将信将疑的样子。他心想,你用心算就能这么快算出来?是不是唬我呀? 关雎从西服内口袋里拔出一只碳素笔来,递给了开锁的。 开锁的连连点头,拿过去笔,就在他手掌上算了起来,算一会儿,算完了,笑了:“是那么回事儿,行!” 说完,开锁的乐颠颠地去开锁去了。 旁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老侯头点点头:“行,我看你比你妈行。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关雎惊讶状:“侯大爷,你会古文呐!” 老侯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会啥会,都听别人这么说。” 老侯头还想在这儿和关雎说下去,关雎却没那个时间和心情和他闲聊,就说:“我得麻溜的给我妈养的那些鱼,撒点儿食儿,三十多天了,饿个好歹了!” 说完,关雎就进屋了。随手把门带上了,象一种习惯,不会让老侯头感到拒他于门外。实际上就是把老侯头挡在了外边。 老侯头伸手想推门,又停下了。想了想,又缩回了手。踢踢踏踏地向开锁那人走去。 关雎进了屋,停下了,他扭着头看着门,看老侯头动没动那门。 他干爸对他说:“生活中,要学会拒绝。拒绝实际是一门艺术。” ********** (嫱子说:“关雎以后不得了,得猴精的!总有人告诉哦!咱小时候,咋没 人对咱说这些呢?” 我说:“对你说,你还得听?” 嫱子说:“谁对我说了?没人对我说!我爸的理论是‘物竞天择’,自由发展,嘁!”) 第190章 我现在要干啥? 关雎看老侯头没动静,就进了屋,直奔鱼缸去了。 他从窗台上找到了成袋的鱼食,翻过去调过去地看看,看没过期,才撕开袋子口,往手心里倒一些,撒在鱼缸里。 鱼疯狂地来抢食,显然是饿坏了。 关雎说:“慢点儿慢点儿,细嚼慢咽,有的是,足够你们吃的——哎,还不能喂你们太多,这么多天没吃了,一下子吃那么多,不利于消化。先吃这么多吧,过一个小时后再给你们。” 关雎把那袋鱼食,戳放到窗台上,拍打拍打手,就绕着他妈的老板台,来到老板椅旁侧,拍拍老板椅:“伙计,这回你要为我服务了,我呢,大概比我妈重,辛苦你了。不过,一般我不会总坐上去的,坐着不行,得勤往出跑。跑才能跑出业务来,你说是不是?” 关雎甚至冲老板椅笑了笑,然后坐了上去。坐坐正,觉得这老板椅挺适合自己的。 关雎看到桌上有一笔记本电脑,就拉了过来,开机,桌面的壁纸是他妈当年作为海卫市形象代言人渔姑的宣传照。他妈那时年轻、漂亮、丰润满满。这张宣传照的背景是大海,渔船,蔚蓝的天,翻飞的海鸟,美极了。他从小就看这张宣传照,并不觉得什么,现在一看,觉得是那样的漂亮,简直是美轮美奂,无以伦比! 他又找到了“照相簿”,一张一张地翻看,里边的主要人物就是他、他妈、他干爸。一般都是他妈和他干爸陪着他的照片,有两张照片里有他爸老关的影像,但有,也不是专门把他照进去的,而是,他和他妈、他干爸拍照的时候,老关不经意闯进画框里的。 只有一张,是他和老关合照。他上学,是老关开车送他到学校的,在学校大门口,他搂着老关的肩和老关照了一张像,这张像,也让他妈保存在电脑的相簿里。 也是在学校的大门口,他突然接到一个发了三次才发完的短信,短信是由一个陌生的手机发来的,大致意思是:受你妈生前之托,我通知你,你妈自杀了。自杀的原因是她不想活了,你亲生父亲——你干爸去世了,公司干不下去了,最主要的是,她把老关误杀了,等于背了一条人命。关于遗产继承的问题你妈托付给你干爸的女儿赵丽影,她会按照你妈的遗嘱,和你妈的律师一道使你顺利地继承遗产。手续办好后,你妈让你就回学校上学。毕业后择机择业,只是不要干广告这一行,广告,水太深,操作起来太累,何苦的呢? 紧接着,他就按短信的电话打了回去,通了两声,就断了,再打,就“已关机”。这种情况一般是手机没电了。可是,再以后这个电话就不存在了。 是给公司人开支的“王经理”发的短信?为什么他可以直面公司的员工,却不能和我通个电话呢?这个王经理是谁呢?我没见过?好象他认识我,而且,我熟悉他说话的声音,不然,他为什么连和我通个电话都不肯呢? 谁呢?我妈身边没出现过这么个男人啊?也许我不知道,我妈上班都和谁来往,我怎么知道? 哎,和姐在一起的干姐,有可能知道。在我妈去世的前一个月,她是我妈的司机,那几乎是我妈到哪里,她都如影随形,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呀。 就怕她不说,要知道,她是我妈打伤的人哪!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至于我妈对她下狠手? 她和我姐挺好,能不能是由于我姐的原因,才和我妈结上仇的?我妈和我姐一度可是针尖对麦芒的,她和干爸都争过这事。 不能,我妈和我姐缓解了。不然我妈不能托付我姐执行遗嘱。 看吧,有机会碰到了,随便那样问问。 生活照看完了,就是一些广告画面,看来都是公司做过的各用户的广告,也不少。 但,画面看上去有些老套,缺乏创新,广告词也缺乏新意。这种档次的广告还能这么多,看来不是设计本身,而是靠一些非正常的手段赢得的客户。 关雎想,不行,自己重新干,在业务上得狠狠抓抓创意这一块,制作出的广告不使客户和受众耳目一新,眼前一亮,自己就死定了。就得像他妈似的,很快就产生“干不下去了”的情绪。 看完了这些资料,关雎又翻了一会儿别的,没啥看的了,手就离开了鼠标,用脚尖把老板椅顶出一些,打量一下老板台,又伸手拉开老板台正中的那个抽屉,拉开一看,他怔住了:这个抽屉很宽,但只有一拳左右的厚度,可是,里边满满一下子钥匙!大多数是挺新的,四把一串。零星的,是匆匆串在一起的,应该有五串——四串,有一串是三把钥匙,少一把,那就是司机的,干姐的,还在她的手里。 天!钥匙都在,还换锁干什么?关雎跑了出去,冲着开锁的师傅那边大声喊道:“师傅师傅!” 开锁的停下手里的活儿,站直身子向这边望。老侯头在开锁的身侧。 关雎跑到开锁的身边,说:“师傅师傅,换几个门了?” “换俩了,咋地?” “不好意思,师傅,门的钥匙找到了,都在我妈的抽屉里,不换了。” 开锁的尴尴地一笑:“那有啥?找到钥匙不更好吗?”想一想,开锁的又说:“你把钥匙拿来,开开试试,别整岔皮(错了)了。” 关雎又跑了回去,把他妈老板台中间那个抽屉干脆拽了出来,捧着,来到了南数第三个门,换了两次钥匙,就把那门打开了。 开锁的说:“那不用说了,是这些门的钥匙,你慢慢自己试吧,把这两个门换锁的钱开付了,我好走。” 关雎赶紧掏钱付账,一个门二百元,又付给人家四百元。 开锁的走的时候,嘴里叨了嘁咕的,似乎不太满意。 开锁的走了,关雎把手里端的抽屉放在了地上,用手背抹一下额头——刚才跑了两趟,额头微微渗出汗珠。 “你妈屋的门打开了,”老侯头说,“你就应该到处翻翻,看看有没有钥匙——哪能没有钥匙呢?是不是?” 关雎又抹一下额头:“可不是咋的……我被鱼缸里鱼给……我寻思那鱼饿一个多月了,就紧着给鱼找鱼食……” “鱼怕啥的?一个多月都没饿死,就差这么几个小时了?” “侯大爷,要搁你,你会进屋先找钥匙吗?” “那可不,我进屋都看不到那鱼,因为,我会一门心思在门钥匙上。” 关雎点点头,心想,自己还是嫩啊,哪是主哪是次分不清。其实自己不是因为鱼,是为了躲老侯头——自己竟被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 这样不行,我干爸说得好:“你要时时问自己,我现在要干啥?” (岩子说:“他干爸对他教育不少啊!” 我说:“关键是他能记住他干爸的教诲。这,特别重要。”) 第191章 绳哥,你见过外星人? 干红和赵丽影上午不到十点就来到了绳山脚下,再往上就只有人行路,没有车道了。看得出来各处都在种树、植草,有两处正在施工,盖庙宇式的建筑。 干红问赵丽影:“这就是旅游景点开发?” “算是吧,开发小两年了,才这个样子,明显资金不足。” “绳哥让他们搞这些干什么?” “这哪是绳哥让搞的?”赵丽影说,“再说搞这些不好吗?你没看那庙宇的雏形都形成了。” “我一直在琢磨,你说绳哥是属于佛呢还是属于道?” “从绳哥说他师傅闭观修行来看,是属于道。”赵丽影说,“可是他的装束,他的谈吐又和道教不沾边。我去南方,看那道教,都是酱色的长褂衣服,男、女不是在头顶束个发髻,就是戴那样的帽子,和人一说话,立掌在胸前,嘴里叨咕些什么。你看绳哥啥时候那样了?不知他底细的,在人群里,他就是个普通的人。” “是哈。哪天我得问问他,他属于佛还是道?” “你别乱问。”赵丽影立刻制止干红,“是佛是道,能怎样?你拜师学的是功法,又不是佛、道的理论?” 干红没吱声。 顿一顿,干红说:“这也没有路啊,怎么上去?” “那就得让绳哥来取了。” “我还说上山看看去呢,”干红挺遗憾:“要知道上不去,就不走这一趟了。” “行啊,”赵丽影说,“咋地咱们来,也能省绳哥一些力气。” “省他力气?谁让他好喝了的,就要累累他!” 忽然,传来绳哥说话的声音:“累谁呀?” 干红和赵丽影惊回头,一看,绳哥就坐在车的后排座上! “哎——,你这老头,穿人家车,不给人家车穿坏了?”干红说: “你看看,车哪儿坏了?我就那点儿本事,还能止住你从二三百米的高处跌下来?” “表扬的话,由别人来说,哪有自己‘飘扬’(表扬)自己的?”干红笑。 “那天亏得绳哥你了,要不,红彻底完了。”赵丽影说。 “也算这个顽徒聪明,她要不叫我一声,我哪里知道她有难了?” “师傅,今天也没人叫你,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我闻到一股酒香,搭眼往山下一看,就看到小赵的车了。” “你认识我的车?” “认识。在中医院时,我就知道那是你的车。拿多少瓶啊,这么多箱?” “六箱,四十八瓶。”干红说。 “我明明看到五十瓶,”绳哥问,“你怎么说是四十八瓶?” 干红看赵丽影一眼:“那两瓶没放到家里啊?” “谁放了?你也没说。” “得了,你就是要拿来得了!还这么说。”干红说,“师傅,昨天晚上那么多菜,我说要启开一瓶酒,她说啥也没让,我都说赌气的话了,她愣是没理我!到底给你拿来了。” “小赵是好人!” “我是坏人?”干红说,“五十瓶,留下两瓶都不行啊?” “我说她喝白瞎了。你说对不对,绳哥?” 绳哥哈哈笑:“对对对,她喝白瞎了!只有我能受用这么好的酒!” “红徒、小赵,”绳哥敛住了笑,“谢谢你们,跑这么老远给我送酒,我真是非常感激。那我就收下了。” “哎——”干红忽然叫一声。 “啥事?”绳哥问。 “你别说着说着就忽的一下子没了——我俩想上去看看,行不行?”干红说。 “上去?上山上?” “啊,要不,我俩就不来了,就是想上山上看看。” “那好吧,下车吧。”绳哥说。 干红心想,让我俩爬山啊?乖乖,这么高的山没个两三个小时,不出几头汗是爬不上去的。那没办法,谁还能用八抬大轿给你抬上去呀? 无奈,干红看了赵丽影一眼,抠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走下来,一抬眼,大吃了一惊:眼前根本不是刚才的样子了!那种树、植草,盖庙宇的人根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绮丽的山景! 干红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了来时的路,和远处的高压线,一两处民房了,而是除了山景,就是蓝天白云——天哪,我们这是在山顶上了! 旁边是车,车的另一边,也是刚刚从车上下来的赵丽影,她也被眼前的景象搞懵了。 绳哥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下来:“怎么样?到山顶上了吧——你想来,早说呀,我让你从你家一下子就到这里来。省得开了三个多小时车了。” 干红惊异地问:“师傅,你是怎么做到的?!” 绳哥说:“不知你记着没有,在中医院,我对你的那个朋友小严说‘小搬运’‘大搬运’?变两瓶酒,和一些小物件,那是‘小搬运’;而把你们俩,连同车从甲地搬运到乙地,这叫‘大搬运’,还可以更大一些,更多一些。” “那小梅以后就能搬动汽车了?”干红很兴奋。 “理论上是可以的。”绳哥说,“那得看她是如何修炼的了,修炼到家了,就能够。” “师傅,你也教我‘大搬运’‘小搬运’得了!” “你真是个顽徒,”绳哥用鼻子“哼”了一声,“看啥热闹就想学啥,象《西游记》里孙悟空似的。但那不是正果、大道,只是个小手段。你,我要派大用场。” 赵丽影还在她的迷茫世界里,干红和她师傅说什么,一点没听进去。她懵懵懂懂地说:“我们怎么没感到飞呀?应该感到象坐飞机似的,在云朵里飞呀!” “你那是看电影、电视看的。”绳哥哈哈大笑,“编导还以常人的常态理解去构造电影、电视。其实,远不是那么一回事。就象人们把极限速度定为光速,因此推断,哪个星系的人要来到地球,得多少多少光年一样。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 “绳哥,你见过外星人?”赵丽影惊讶。 “实际上,你也见过。”绳哥说。 “我也见过?谁?” ********** (嫱子说:“到第三部了!” 我说:“怎么说?” 嫱子说:“有外星人了吗!” 我说:“有外星人就是第三部了?那有人打电话说干红出事了——有仙魔事情发生了,你咋不说到第二部呢?” 嫱子说:“我,我以为那是个、是个知**呢?是仙魔范畴的?” 我说:“不是仙魔范畴的,是谁?知情的,已经一一排除在外了。” 嫱子不语了,她陷入了沉思。) 第192章 “点青化熟” 绳哥想说,“恐怕外星人就在你的面前,你也不认得。因为,在你大脑里外星人长得怪怪的,根本和地球人不一样。诚然,是不一样,外星的生存环境和地球无法相同,不同环境中的生命,怎么能一样呢?但是,又必须一样,不一样,他们就无法融入我们的社会。他们必须想办法和我们一样。”又止住了。 “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外星人?”干红问到。 “我肯定不是。” “怎么说?” “外星人不大可能喜欢喝酒。酒文化在地球上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外星人要在地球上被酒文化熏陶了几千年,那他们就不是外星人了,就是道道地地的地球人了。” “我有点害怕。”赵丽影打了一个冷战。 “你大可不必。”绳哥笑了,“世界万物都在平衡中,不可能有一家独大,一物独立的情况。外星人也一样,他一出现,就有克他的东西产生,实现平衡。‘相克相生’的道理是对的,‘逼近真理’。” 赵丽影一怔。“逼近真理”是她们上学时开玩笑时说的话,绳哥也知道? “那我们发誓,向谁发誓?” “向黑格尔发誓。” “你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赵丽影问。 “就在刚才。我说‘“相克相生”的道理是对的’你头脑里马上就蹦出一个词‘逼近真理’;你说‘那我们发誓,向谁发誓?’紧接着你就想到‘向黑格尔发誓’——我只不过是把你的话学出来而已。” 赵丽影又把小女人的矫情拿出来了,她晃动着身子:“哎呀,你能透视人家的大脑呀!” 绳哥嘿嘿地笑。 干红这时说:“师傅,你透视透视我的大脑,看看我想什么?” 绳哥看了看干红:“大山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干红冲赵丽影瞪大眼睛:“真哪,刚才我在想,我们大老远来的,也不给我们俩弄点儿好吃的!” “就我抖落出这点小伎俩,象变戏法似的,你们都一惊一乍的,看来你们真是没见过什么。” “谦虚?谦虚大发劲儿了,就虚伪了!”干红说。 绳哥哈哈笑,“走吧,看看有没有熟的桃,摘下两个吃。” “桃?”赵丽影问,“今天是四月二十九,就有桃子下来?!” “超市里早就有了!”绳哥说。 “超市是大棚扣的,反季水果。”赵丽影反驳。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大棚,不过,我拘来一股热雾养着它们,也差不多赶上大棚了。” 绳哥说着,就领着干红和赵丽影走进一个山洞。 过了山洞口,里边一下子宽阔了起来,看到前边不远处就是桃林。只见桃林里有腾腾的雾霭在其中穿行,桃林的上方是高照的艳阳,阳光照在雾霭簇拥的桃林,发出一股沁人肺脾的馨香。 干红抽动两下鼻翼,“有熟的!我闻到熟桃的香味儿了!” 赵丽影也抽动两下鼻子,“是哈,真有一股香味儿!” 两人就往桃林的深处走。越往里边走,桃子结得越大,只是还绿,手捏上去,硬硬的,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桃,都还没熟,不好吃。 桃林里,大多是蟠桃、九宝这样通常的品种,桃季时市场上也就这类桃多些。 “师傅,你这桃树是在哪儿整的?”干红问。 “哪儿整的?”绳哥说,“都是从市场捡回的烂桃,我挤出桃核,带了回来,撒在这里,第二年就长出小树苗来,三四年,就开花结果了。” “和山下果农的一样啊,那怎么这么香?” 绳哥叹息了一声,“果农种的那果越大越多越好,为此目的,什么都往上放,什么化肥了,农药了,不遗余力。那样的果能香能好吃吗?” “这么香的桃子,一定好吃。可是,咋没有熟的呢?” 绳哥往一棵树上一指,“那不是一个熟的。” 顺着绳哥的手指望去,干红果然看到一个不算很大,但发粉发红的蟠桃,就说:“可不是咋的!” 说着,干红就上手把那个桃子摘了下来。转过身,递给绳哥,“师傅,给你!” “好徒儿,有尊有让的。我不吃,你吃你吃,今天熟一个,明天就有十个。我明天再吃。” 干红撒上娇了,“不嘛,就你吃嘛!” 绳哥受不住,只好说:“好好,我吃我吃,你这个顽徒。” “绳哥,你给我指一个呗?”赵丽影征求。 干红一怔,心里琢磨过味儿来了:敢情是师傅指熟的! “你也能指熟,你指一指试试?”绳哥说。 “我能?” “你能。” “好,我指一个,你熟!” 随着赵丽影手指指处,被指的那个桃子,慢慢地由绿变粉变红了! 干红大惊,“师傅师傅,这招儿你说什么也得教我!” “这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绳哥说。 “你意思是,实际上这桃子还未熟,别看红了,也不甜?” 绳哥说:“甜。不信你尝尝。” 赵丽影吃一口,“真甜!还香!” 干红把着赵丽影的手,咬了一口她手里的桃子,说:“甜,真甜!是香!这是我吃到的最好的桃了!” “说是‘障眼法’,是谦虚,要不,又有人说三道四的了。”绳哥说到这里,微笑地看了干红一眼,继续说:“实际上我用功法把这棵树上的养料快速地提供给这个被指的桃子,使它快速成熟,这才能又香又甜。不过,这棵树的其他桃子就熟得慢了。” “那我指的呢?” “你指的?你指的不假,但我也加力了。”。 “啊,是这么回事呀……”。 干红拍了拍赵丽影:“别失意,不管怎么说,有一次‘点青化熟’的经历呢。” 绳哥看看干红,又看看赵丽影:“那我赋予你这根手指永远具备‘点青化熟’的功能。” 干红一下子夺过赵丽影右手的食指:“嗨!神指啊!” “你小心点儿,我可别把你点熟了!” 干红慌忙躲开:“姐,你是我的亲姐!我的肉不好吃,熟了也不好吃!” 绳哥严肃了起来:“给你们的功能,你们不要轻易示人,那样会给自己惹麻烦的。在我这看到的,也不要随便当人说,我相信你们。” 干红和赵丽影齐声说:“放心吧,师傅(绳哥)!” ********** (嫱子说:“这么说赵丽影又有一种奇功异能了?” 岩子说:“她还有啥?” 嫱子说:“你忘了,她能和翟大夫在大脑里交流?” 岩子说:“啊,我倒忘了。”) 第193章 关雎长得太帅了? 文主任敲门的时候,关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是十点整。关雎心想,你踩着点儿来的?军人的作风啊。就应了一声。 文主任推门进来,关雎认识她,去年不是前年的什么时候的确见过一面,不过比他见的时候,苍老了一些。 关雎翻他妈抽屉时,翻到一个记事本,上边有公司人员名单,他记住一个“文琪”,一个“许亚云”。 他想,文琪应该就是“文主任”;而“许亚云”就应该是文主任说的他妈想开除的“小许”,他要看看这个小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干爸说:“对人的评价,最好有自己的判断。” 尤其是他妈的评价。 “都通知了?”关雎问。 “就一个没通知到。”文琪说。 “谁?许亚云?” 文琪的脸“呼”的一下红了,说:“是。” 爱脸红的人,就别说谎,你那绷不住的脸皮儿,会随时出卖你的。 关雎看在眼里,象没在意似的,边翻着桌上的材料,边随便地问:“咋回事?” “打通了,没接。”文琪说,“没听到?也许是不愿意接原公司人的电话?谁知道了。” 关雎还是随随便便的口气说:“多大个事儿呀,至于吗。” “谁不说呢。” 关雎问,“以往,通知开会,他们都怎么个点儿来?” “姚总轻易不开会,跟谁有事,叫过去一说就完事儿了。” 关雎笑了,“四年了,从不开会?” “也不是。临出事前几天还开会了呢。” 关雎很感兴趣,问:“什么内容?” “两件事,一件事是我们把元岐广告在华连楼上的三面翻接管了过来,我们从此成为全市据有最多户外广告牌的公司;另一件事是,给姚总开车的司机干红,被姚总提为副总。” “噢,有这事?” “有。庆祝会嘛,在‘摩尔餐厅’。那天之后,姚总就再没上班,干红也没上班。两人就好像消失了。” 什么原因“消失”了,现在知道了;至于接管了别的广告公司的三面翻,这还是头一次听到。 关雎问,“华连楼上的三面翻?华连楼上不就那么一块广告牌吗?” “是,就那么一块。原来是元岐广告的,他们不怎么转给咱们了。” “有转交手续吗?” “有啊,就在这间办公室签的合同。” “合同文本呢?” “在姚总那儿。合同从来都是姚总收着。” “我怎么看到华连把那块广告拆了,又在修建别的广告牌呢?” “是啊,我也看到了。实际上,元岐在华连楼上的三面翻,马上就到期了,姚总把它接过来干什么?就不知道了。我想,干红能知道这里的内幕。她可能参与了全过程。” 关雎想,这也可能是干红被我妈下狠手的原因。找机会问问她。 关雎坐坐正,说:“以后见到干红再说吧——你没给干红打电话吧?” “没有。我们历来觉得她不是公司的人。” “为什么?” “她来咱公司不到一个月。也不在办公室里呆着,总跟着姚总在外边跑。我就跟她说过几回话。” 关雎想了想,两只手往桌边一按说:“好吧,也就是说,你通知了三个人?” “是。” “你不通知他们十点开会吗?他们人呢?” “可能在走廊里。” “那叫他们进来呀,开会。” 文琪就拉门走了出去。 果然,他们都在走廊头上。文琪冲她们“哎”了一声,招了一下手,说:“开会。”她们就拉着扯着的往这边走来。 进了屋,关雎整理着桌上摊开的材料,头都没抬,说:“找地方坐吧。文主任,找个抹布擦擦——一个月没人碰了,一层灰。” 文琪应声,转着磨磨找抹布,另外三个姑娘也乍着手在屋里找。 女孩子天生就是打扫卫生的能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擦拭好,并规规矩矩地坐好了。老板台对面有两张转椅,她们谁也没坐,而是挤在室内的转角沙发上。 关雎看了看,说:“有点儿挤吧?过来一个,坐这儿。” 关雎指的是他对面的转椅。 加上文琪,四个人有些推推搡搡的,就是哪一个也不肯过来。 关雎说:“文主任,你过来,何苦在那儿挤呢?” 有个女孩子推了文琪一把,文琪回手扒拉她一下,但还是走了过来,把转椅搬离一些,打斜对着关雎坐下了。很显然,后进来的三个姑娘,还有文琪,面对关雎,都有些难为情。关雎长得太帅了?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雎,就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那个‘关雎’。”关雎清一下嗓,说,“从给我起这个名字上看,我母亲是很浪漫的。可是,却走向了‘浪漫’的反面,悲剧浪漫主义?我母亲有遗嘱,考虑我年纪小,又在上学,公司就不办了。但我反复想,又征求我姐和一些亲戚的意见,都认为,我不必再上学了,回来一门心思地打理这个公司。我妈在时,严格遵循商业规矩——不让家人干涉公司事宜,我对公司就不太了解,除了干副总经理和文主任外,这三位头一次见过,你们做一下自我介绍?” 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肯先说话。 文琪指一下边上的姑娘:“小曲,你先说。” 叫小曲的,把个身子象蛇一样地扭动着,不肯先张口。 关雎说:“啊,我想起来了,其实我见过你,你叫曲……” 关雎佯装想不起来了。 小曲赶忙说:“曲宝丰。” “对,叫曲宝丰。当时,我还跟你开个玩笑呢,说你叫‘暴风’?几级啊?刮起来,人们能不能站住脚啊?你记不记得了?” 曲宝丰瞪着大眼睛,想不起来了。那意思是我们见过面吗?在哪儿见过,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看来你忘了。”关雎说,“去年,我和我妈上华连买衣服吧,咱们见到的,你忘了?” 关雎眼光直逼曲宝丰,象她要不承认,绝不肯善罢甘休似的。 曲宝丰被逼无奈,就要点头承认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而且,门的那块竖条玻璃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文琪的脸“刷”的变白了! ********** (嫱子说:“谁?姚欢?” 岩子说:“不能。要是姚欢,脸发白的,不仅仅是文琪了。关雎别看他装老 成,看到他妈,他也绷不住脸。” 嫱子说:“那谁呢?” 岩子说:“我一直在琢磨一个人。” 嫱子说:“谁?” 岩子说:“王经理。” 嫱子说:“哪那么一个王经理?” 岩子说:“忘了?给他们开支的?” 嫱子恍然大悟:“啊,是他呀?他干啥来了?他来,能揭开好多谜。”) 第194章 七步广告创意 关雎看到了文琪脸色的变化。他说:“请进。” 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姑娘都有所反应,欲站不站,欲说不说的样子。 文琪站起身来,红着脸,冲进来的姑娘荡一下胳膊,说:“这……” 姑娘用手势制止了文琪的话,冲着关雎说:“帅哥,我叫许亚云,你妈在时,我在这个公司是业务兼设计。你妈很欣赏我,她跟我说过,准备要提我为副总,让我把业务、设计,尤其是设计这一块抓起来。我想,她不可能说想开除我。我这次来,就想说明此事。好了,我说完了,走了。” 许亚云说完,就想转身往出走。 “美女,请留步。”关雎说。 许亚云身子一僵,慢慢地转过身,脸象慢镜头中绽放的花朵一样,笑了,“我知道我很美,但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说出事实真相。” “你是素颜?”关雎问。 “擦了一些护肤霜。”许亚云说。 “你要化一下,把你的尖下巴稍加掩饰,你很像我妈年轻时的样子——你见过我妈年轻时的照片吗?” “当然,你妈也说过,如果有人要拍她年轻时传记影片的话,她就建议导演不用海选,直接用我就行——她到没说过下巴的问题。” “我妈的圆下巴和你的尖下巴,都是一种时代的美。你很美。” 许亚云身子那么动一下,“谢谢夸奖!” “不过……你坐下来。”关雎说。 “没事儿,”许亚云说,“你说吧,我挺得住。” “你说你在‘宏达传媒’做业务兼设计,这电脑里留存的广告资料有你设计的吗?” “大部分。我毕业来这儿三年了。来这儿基本就做设计,和你妈一起出去跑过几回业务。” “你上学学什么的?” “传媒,主攻平面设计。” “噢,不过,”关雎点点头,说,“我看过我妈在电脑里存留下的所有广告,没有一个有新意的——你设计的,不会没在她的电脑里吧?” 始终小心翼翼观察事态发展的文琪,这时露出讥讽的笑意。 许亚云瞟了文琪一眼,走过来,坐在老板台对面的另一张椅子上。不象文琪还打打斜,而是直面关雎,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来。 “你知道‘服装五厂’吧?”许亚云问。 “听说过。”关雎说,“咱市唯一的外向型服装企业。一个退伍军人创建的。” “对。因为是唯一,他就想把企业搞得很正规,和世界接轨。你妈就带着我去谈,因为你妈非常想做一个真正的广告公司,而不是只做做广告牌而已的‘制作公司’。 “那是去年八月份,天正热,退伍军人办公室的大窗都敞着。那天风大,把他的窗帘刮得呼啦呼啦地飘——他是舍不得开空调,还是崇尚自然温度调节,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听任窗帘呼啦呼啦地响。 “我也不管窗帘,就凭借四年所学,给他讲起vi,也就是‘视觉形象系统’,他听着听着,就去关窗子。关上一扇,听一会儿,又去关另一扇……最后,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打开了空调。 “我讲了一小时二十多分钟,基本把我所学,用他能听懂的语言说了出来。他听得很解渴,但没满足,就强留你妈和我吃午饭。吃饭的时候他说:‘我和姚总喝点小酒,姑娘,你别喝酒,继续讲。’我又说了整整两个小时。在酒桌上,他就拍板说:‘行,就这么定了,你们帮我导入vi!多少钱,没问题!’ “我和你妈乐颠颠地回来了,就是那天,你妈说要提我为副总。 “我在服装五厂呆了整整一个周,进行导入vi前的调查,回来,又作案头一个周,把vi全套规划搞了出来,搞得很满意。在学校里搞过,但那是空对空,免不了还是空。这回不一样,脑子满满的,什么都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把这vi规划拿给那个退伍军人,他看了,啧啧生叹,连连说好,人家韩国的服装厂就是这样,一看,就特别有品位。” “vi里有些东西要广告公司来做,我就问该我们做的部分什么时候做?他说:‘快,就这一半天。’” “几个‘一半天’下来,他没有一点要做的迹象。后来,我去了两趟,他说先做广告牌吧。那就做广告牌。” “vi不做广告牌设计,但是标志和标准色都是设计好的。我就在设计平面广告的时候把这两项加了进去。设计完,给他看,他说也挺好的,但不让制作,让改。改了几稿,最后定稿的是‘美女加产品’——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广告样式。” “为什么?”关雎问。 “退伍军人说,这样老百姓能看懂。”许亚云说, “你做的‘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我做的我还留有底稿,回去我给你发过来,你看看到底是‘阳春白雪’,亦或是‘下里巴人’?” “不用。”关雎说,“现在就有个现成的题目,你来做做?” “说。” 关雎就说:“给我自己做广告:既要前瞻我们公司以往在海卫广告界的辉煌成就,又要突出我们锐意进取的理念,增强我们公司的美誉度、信任感——在一个平面的广告里,你能表达出我说的这些吗?” “理论上说,一个画面,可以表达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 “那你说。”关雎问,“没有构思,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 许亚云从窗子望出去,迷迷蒙蒙地说:“依你妈‘渔姑照’为背景——现在在海卫市当老板的大多五十多岁,你妈‘渔姑照’红遍全海卫的时候,他们正年轻,可以说,他们视姚总为偶像。人们说‘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 “行。”关雎说,“可以说,‘前瞻’的问题解决了;可是,当下呢?‘锐意进取’呢?” 许亚云“忽”地收回目光,手指着关雎:“你!” “我?” “对,你,你是画面的主体,阳光,有朝气,还有坚韧不拔的气质!” “那还得有你。” “对,有我,”许亚云说,“我在电脑前,专注于设计,也可只用我的脸部特写,把我虚化在画面上,但,要让人看到我长长的睫毛。” “你的睫毛是真的吗?”关雎问。 ********** (岩子说:“俊男靓女,色彩绚丽!” 我说:“我一直以来就想赋予创业一种理想化的色彩,浪漫一些,不要使即将踏上征途的年轻人,畏首畏尾,裹足不前。鼓励他们:去吧,前途是美好的!”) 第195章 这是窨井盖儿 “我身上没有一处是假的。”许亚云说,“这是我的美学原则。” “你的广告公司经营原则是什么?”关雎问。 许亚云一怔,但她还是说:“务求实效。” 关雎又问,“给你五十万资金,你几个月能翻过本儿来?” “三个月,”许亚云说,“最迟不过五个月。” “什么方略?” “除了加强创意以外,就是打降价牌。我们降价百分之三十,每平方米还赚二百多元,两千多平米,三到五个月就回本儿了。这年剩下的两到五个月,我们转向媒体广告:省、市的平面媒体、电视广告,这两大块很有前景,我们用两到五个月的时间做基础建设。到明年,我们就分出两大块:一块,操作、维护、发展本市户外广告;另一块,向媒体广告大举进军。” 关雎站了起来,脱离了老板椅,站在一边,手往老板椅上一荡,说:“许总,‘坐,请坐,请上坐’。” “真的吗?”许亚云惊讶。 “不打妄语,这是我的做事原则。”关雎说。 许亚云也站了起来,双手往下压了压,说:“等等,等等,得说说怎么‘分成’?” “四六分怎么样?”关雎问。 “还有一条,”许亚云说,“人事、财务我一支笔。” “当然。那还用说?”关雎很肯定。 听到这儿,文琪“忽”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她拉开了门,那样子就要走出去了,又站在门口处,对沙发上的三个姑娘厉声说:“还坐着干什么?!等着人家开除你们哪!” 三个姑娘有两个出溜出溜地往出走。 文琪看着沙发上没动的姑娘:“小娄,没想到通风报信的是你!”说完,文琪摔上门就走了。 小娄站起身,拉住许亚云:“你当总经理,准行!” “两票。你还得多争取些票呦。”关雎说。 “文琪够聪明,他们不走,我也得开除他们。” 关雎问:“复仇?” “业务能力强弱不说,你就看她们那样子,哪像个职场上的人?”许亚云说。 关雎眼前又浮现出她们扭扭捏捏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 干红和赵丽影就眨一下眼睛,睁眼一看,不识所在何处了。 “这老头把咱送哪儿了?可别整差了,把咱送到外省、市!” 赵丽影按下车窗看,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看看身影,正好现在是近中午,又是四月末五月初,影子被自己踩在脚下,看不出东西南北来。 他们右侧是一片绿化林,左边是正在修建的高楼大厦,一切都有些怪怪的感觉。路上车来车往,很嘈杂,使人意识到这是在人世间。 好在这时从绿化林里走出一个穿着橘红色坎肩,带着橘红色帽子的物业打扫卫生的老头。赵丽影可下子见到救星似的,跑了过去,问那老头:“大爷,这是哪儿呀?” 老头愣眉愣眼地看着赵丽影,“你在哪儿你不知道?” “跑糊涂了。这是哪个城市?” 老头更愣了,看赵丽影眼光的意思是:你在哪个城市你都不知道?你怎么了? 这时,干红走了过来,赵丽影和老头的谈话,她都听到了,老头脸冲着车的方向,老头的表情她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就对老头说:“我们遇到了坏人,把我们俩迷倒了,放到了这里,我们找不到家了。” 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一顿干红,像要发现她们被迷倒受到什么伤害没有。 干红两手摆开,低头左右看两眼自己,意思是我好好的。 老头如梦方醒,“啊,你们在海卫!” 赵丽影指指脚下,“这是哪儿?” 老头说:“这是窨井盖儿。下水的窨井。” 赵丽影和干红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赵丽影也是,她踩在一个窨井盖儿上!难怪老头如此应答。 她们俩这么一笑,老头明白了,“你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是二中。二中你们认不认得?想起来没?” 老头这么一说,赵丽影和干红才有些方位感。 “这是二中?二中哪儿啊?”干红问。 “二中大门口啊。”老头说,“林子挡着,要不,你都能看到二中的大门。” 这个季节,树木正萌发勃勃的新绿,满目的葱翠;就算没有树木挡着,要看不到“海卫二中”四个大字,赵丽影和干红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因为她们俩高中都在一中,又很少来二中这边办事。知道二中的大体方位,大门朝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怎么只见车不见人啊?”干红叨咕着。 “到会儿(等一会儿)的,放学了,”老头说,“学生乌央(密密麻麻)乌央的。” 在外边,谁要说一句东北方言或者和东北方言类似的山东方言,干红都倍感亲切。打扫卫生老头这句话里的“到会儿”和“乌央乌央”这两个词一用,干红立即就对老头换了一种印象。 干红说:“谢谢大爷!要不,我们找不着家了。” 赵丽影也说了类似的话,两人就往车那边返。 走着走着,赵丽影“扑哧”一声笑了,“窨井盖儿!” “你也是,”干红也笑,“踩在那玩意上边还问‘这是什么?’” 赵丽影回头看一眼,压着声音说:“我哪说‘这是什么?’我是说‘这是哪儿?’老爷子耳朵背,听岔皮了(听差了)。” 两人上了车,干红说:“我师父把咱放到这儿干啥?直接放到家得了” “可能不知你住在我那儿。又不知你家在哪儿,怎么走方便。放到这儿,公交车方便。” “他连你想什么都知道,咱俩的事儿他能不知道?” “不好说。”赵丽影说,“他要那么知道起来,可就麻烦了。” “哎,”干红问,“咱们就看到我师父一个人哪,那座山上就他一个人?” “不能,决不能。他说收你是第九个弟子吗。九个弟子还能一个也不在山上?” “是啊,师哥师姐们出来见一见哪。”干红说,“别以后打个头破血流的,还不知是同门师兄弟呢!” “谁知道你师傅是咋想的。” 干红忽然想起什么,“哎,你说我师父吃不吃饭?” “我就知道他喝酒,不知道他吃不吃饭。” “八成不吃饭,”干红说,“要是吃饭,他能不留咱俩吃中午饭?” “吃饭也不能象咱们似的,一天吃三顿。”赵丽影说。 “吃几顿?”干红问,“我可饿了,咱们找地方吃饭吧。” 正说着,有一辆出租车迎面驶过来,干红抬眼望去,见姚欢坐在车里,干红用手指着大喊道:“姚欢!” ********** (嫱子说:“真吗?姚欢还活着?!” 岩子说:“兴许她看差了。”) 第196章 变砸了 那辆出租车“擦肩而过”。 干红喊着,“追!” 赵丽影刹住车,打过舵,想左转,可是迎面而来的车一辆接着一辆,根本无法拐过去。 干红扭过头去看,见前前后后过去几辆出租车了,不太分得清哪一辆是刚才载姚欢的出租车了。 干红一拍大腿,“嗨,让她溜了!” 后边的车一遍一遍地按喇叭,无奈,赵丽影只好往前开。 “你看差了,”赵丽影说,“不能是姚欢。” “指定的!”干红说,“她我还不认识?” “你看到她,她看到你没?” “看到了,她坐在后排座靠左窗,怎么能看不到我?” “她有动作没?比方吃惊、急于隐藏等等。” 干红想了想,“没有……” “还是呀。”赵丽影说,“如果你是姚欢,背着一条人命,你会明晃晃地坐着出租车满大街串吗?看到熟悉自己的人,尤其是自己伤害过的人,能不大吃一惊,急忙躲藏吗?” 干红想想,“是哈,不能一点反应没有……可是确实是她,离那么近——哎,要你是姚欢,你坐着出租车满大街晃,能不化些妆,起码戴个墨镜吧……” 干红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本想证明是姚欢,这么一说反倒证明不可能是姚欢了。 赵丽影看着她,点着头。 “世上真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干红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其实,就是长得平平的人,经过化妆,也能化成姚欢那样子。她长得不怎么好看吧?”赵丽影问。 干红看了看赵丽影,没做声。心里想:“不怎么好看”市政府把她当做形象代言人?“不怎么好看”,你爸被她迷到那个程度? 赵丽影看了干红一眼,“我现在有点出功能了,我可以透视人的大脑了:你刚才想什么,我给你说说?” 干红做出一个球赛中的“暂停”的手势,“停,停。” 赵丽影一笑,没出声。 停了一会儿,干红说:“我到不管她是不是背着一条人命,起码把一个月的工资给我开了啊。” “她答应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五千呗。” “出手够大方的。就她那个企业能出这么个价,不低了。” “没看我怎么给她干——多少钱有什么用?到头来,一分钱没拿到。” “见不到她,管她儿子要。严格意义上讲,你不是给她个人干,你是给她公司干。她没了,她公司还有,而且,接她班的还是她儿子。常言道,‘父债子还’嘛。” “是哈,我管小关要。” 干红说着,就掏出了电话。 赵丽影说:“你急什么?真是‘养活孩子,不等毛儿干’的主儿!” 干红兴奋地说:“你也会说这句话?‘养活孩子,不等毛儿干’是说性急。但,‘养活孩子,不等毛儿干’,怎么样,算是性急?” “我也不知道。”赵丽影笑了,“反正我听我妈总说这句话。” 干红就又把电话放了回去。 她们走的是沿海路。走到老海港那里,赵丽影把车停在路边,说:“在这儿找一家吃饭吧。你去点菜。” 干红应着,就下了车,向一家餐馆走去。 赵丽影倒车进停车位。 停好车,她快速给关雎发个短信:“给干红开欠她的工资5000元,我支付。这是咱俩间的安排。你姐。” 这件事,赵丽影早就想做,但苦于没机会。你说干红不挣钱,她兜里没钱,她爸、她二娘、她的狗哪天不花钱能行?要给她钱吧,她又说“傍大款了”,肯定不能要。可下子遇到这么一个机会,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以后怎么办?得给她单独挑一摊儿,要不,她在自己身边呆不长。 ******************** 医用高分子的丁总丁双诚给市立医院的院长孙启明打电话,“你信不信,光着胳膊,不用布不转身,明晃晃的,就能变出大瓶的‘野麦酒’来?” “谁?你呀?啥时候改学魔术了?”对方问。 “要是我,就去变酒去了,不整这些‘针头线脑’的了。” 医用高分子生产两种产品,一种是“一次性注射器”,另一种是手术缝合线,丁双诚戏称为“针头线脑”。这两种产品,医院用量很大。 “不是你是谁?”孙院长问。 “老谭那里有个小闺女就能变,”丁双诚说,“她变出的那酒还比他们拿上来的好喝。” “老谭?噢,‘摩尔餐厅’啊。” “怎么样,今儿中午见识见识?” 孙院长笑,但不大笑,“好啊,跟你长眼界。不过,我可能去的晚些。省纪委巡视组在我们这里呢,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走。他们不走,我能走?” “好,我们等着你。” 丁双诚这话引起了孙院长的警觉,他问:“都(有)谁呀?” “还能有谁?就我们公司那几个人,听我这么一说,都好奇,非要来看看不可。” 孙院长这才放了心,说:“不必等我,你们先喝着,我随后撵。” 海卫人酒桌上的规矩:预定谁来,把座次空下来,该夹什么菜,给夹什么菜,该喝几杯酒,把酒一杯一杯摆放在他席前,他来了,把存下的酒喝了,把存下的菜吃了,这叫“撵”。这一般都是哥几个好不错的,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的。对孙院长哪能让他撵呢? 丁双诚组织这顿宴席实际是专门请孙院长的,只不过借严梅的魔术,找个由头而已。 既然是由头,那就少不了严梅。 孙院长来了,严梅就出现了。而且,根据丁双诚的事前安排,严梅现回家找出夏天穿的短袖衬衫,穿在身上,真是光着胳膊变魔术。 丁双诚的面前还放着一瓶大肚瓷瓶的野麦酒。 丁双诚攥着那瓶酒,对孙院长说:“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就这么一大瓶酒,小闺女光着胳膊,不用布蒙着,不转腚不转身,就能给你变出这么大一瓶酒来,你说神奇不神奇?” ——看着字,你读不出效果来,丁双诚的一句“不转腚不转身”,第一个“转”你得读“去声”,第二个“转”,你得读“上声”,这么读起来,这句话出效果了! 丁双诚这么一折腾,把严梅折腾得紧张了,她心下说,可别搞砸了,真要说“酒来!”酒要不来,可咋办?这要是砸了,就得罪了丁总、孙院长两个重要的客户,自己在谭总这儿也没法呆了。 这么想着,严梅伸出了胳膊,说:“野麦酒,来!” 手中空空! 严梅的脸“刷”的一下,变得纸一样的白。 严梅又伸出手,说:“野麦酒,你不来,更待何时!” 还是,手无一物。 严梅惊出一身冷汗。 ********** (“完了完了,严梅搞砸了!”嫱子十分惋惜地说。象搞砸的不是小说中的人物,而是她自己。 原来听老人讲,说有听书听入迷的,听到杨文广南朝被困,他茶不思饭不想的,嘴里一直叨念着杨文广的名字。没到晚上就病倒了。他的家人找到了说书的,“你去跟我家先生说说,杨文广救出来没有吧,你看他为此都病了!” 说书的就跟着家人来到了书迷的家,走到外屋,他就抄起他家的铜盆,拿起擀面杖,敲着铜盆说:“铜盆一敲,嘡嘡响,南朝救出杨文广!” 书迷一下子从病床上跳起来,“可好了,杨文广得救了!” 没想到,不管是什么年代的,书迷就是书迷,永远是书迷。) 第197章 两支注射器 严梅冲着空中说:“绳哥,绳哥,绳哥你在哪里?你快来救场!” 门开了,绳哥出现在门口。 ——绳哥不从门来,象跟干红他们似的空来空去,把座上的人得吓死几个。 座上的人都去看绳哥。 绳哥很客气地向他们点点头。 绳哥对严梅讲:“你心里杂念丛生,别说一瓶酒,就是一个杯,你也叫不来。凝神屏气,意守丹田,那酒不是在你下丹田里吗?” 严梅闭上眼想一下,说:“是了,野麦酒,来!” 严梅手中立刻出现一瓶野麦酒! 在座的人惊呼,为严梅鼓掌。 严梅伸出另一只手,说:“再来!” 她手里又出现一瓶! 又赢来掌声。 人们再去寻绳哥,哪有他的踪影? 好几个人想说:没看到进来的那人走,那人怎么就没了?但,都没说出来——因为没有一个人敢说,我的注意力没被严梅吸引。 严梅向空中拜了三拜,心里默念:多谢绳哥! 座中的人不知底细,以为严梅呼唤绳哥,绳哥的到来,以及严梅对空礼拜,是为了增加气氛事先安排好的。 丁双诚问:“怎么样,孙院长?看过这样的魔术没?” 孙院长点点头,“不错”。 丁双诚对严梅说:“姑娘,你能不能把我们公司产品,变来一个?” “我不知你们公司生产什么产品。” 丁双诚冲边座的一个少妇说:“小左,把你们厂新开发‘一次性注射器’拿来一个,给这个姑娘看看。” 叫小左的微笑着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注射器,给严梅看。其实,她带来这个注射器,是给孙院长看的。 “你的包里还有没有第二支注射器了?”严梅问小左。 “没有,我就拿来一支。” “其实,我们这魔术,还有一个名称,叫‘搬运’。”严梅对大家说,“就是把一种东西从甲地搬到乙地。所以丁总,我刚才搬来的两瓶酒,您要按原价付钱哟。” “没问题,我付三倍的价。关键是我们那注射器,你怎么‘搬’?你不说你‘搬运’吗?你‘搬’一个看看。” “这个注射器是你们的,从你们那儿‘搬’到我手里,我再还给你。” 严梅说着,把攥住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展开,注射器就在她的手掌里! 一片哗然。 小左更是,刚才注射器就在她的手里攥着,现在,手还保持着攥注射器姿式,看严梅手里展现注射器之前,她还有攥注射器的手感,一忽儿,什么都没了! 小左“啊”地大叫一声。 三席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说:“这种注射器,是样品,全世界就两支,一支,我们小左拿到这里,另一只锁在我们厂的保险柜里,不可能有第三只。你拿给我,我一看就知道,是不是我们研制的。” 严梅恭恭敬敬把手里注射器给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注射器,一看,大吃一惊,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严梅没接他的话茬儿,而是说:“这位先生说,这种注射器,全世界只有两支,一支就在你的手里,另一支在你们厂的保险柜里。那,我的手里要再握有一支,怎么办?” 中年男人倒抽一口冷气。但他马上镇定下来,冲小左一努嘴,“拿出来。” “嗯?啊,多少?”小左很意外,但最后明白了。 “一捆。” 小左从她的坤包里,拿出一整沓的百元钞,放在饭桌上。 “这是一万元,你要拿出和我们新研制的一模一样的注射器,这一万元,就是你的。”中年男人拿起那一沓钱说,“要拿不出呢?怎么着?” 严梅一翻手腕子,也拿出一沓百元钞,往桌上一放,“我也给你一万元。” 在座的又一片“咦呀”声。 大家惊叹的不仅仅严梅豪气,还有,她从哪儿这么方便地整来一万元钱呢? “好,”中年男人一拍桌沿,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气量。不过,我手里这支你不能又搬去——你手里有了,我这儿没了,那不算。” 严梅说:“那当然。一定不是你手里的。” 中年男人拿着注射器走到孙院长跟前,比划着注射器,说与一般注射器的不同之处,让孙院长给做个裁判。 孙院长连连点头。 中年男人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手里的注射器,放到眼前,手掌一展,说:“魔术师,请。” 严梅转向中年男人,“你看好了你的那支。” “我不用看,它没了,你就输了。” 严梅把攥着的拳头伸向中年男人:“它要没没,我这还有呢?” 说着,严梅的手展开,手里一支注射器。 大家又是一片惊叹。 中年男人看看他桌前他的那支注射器还在,对严梅手中的,无动于衷,嬉笑着把脸扭向一边,手摆向孙院长,“拿给裁判长。” 严梅把手中的注射器给了孙院长。 孙院长把注射器从头到尾,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一遍,对中年男人讲:“和你们的完全一样。” 中年男人“刺棱”一下站起来,“怎么可能呢!” 孙院长把手里的注射器,递给了中年男人,“你比对一下。” 中年男人把孙院长手中的注射器几乎是夺了过去,凑近,象孙院长似的把注射器从头到尾,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一遍。又把他的那个拿过去,两个进行比对着看,看完了,怔在哪里。 孙院长把身子探了过来,把中年男人面前的那沓子钱,拿了过去,越过丁双诚,递给了严梅,“姑娘,拿着。” 这时,中年男人指着严梅:“哎——” “‘哎’什么‘哎’?”孙院长说,“愿赌服输,想赖账不成?” “姑娘,你走!不用理他!”孙院长又对严梅摆着手。 “我不是……”中年男人说。 “你什么‘不是’?还不听裁判长的?你走你走,姑娘。”丁双诚说。 严梅绕到这边,向中年男人行了一个礼,“谢谢这位大哥,对我市魔术事业的大力支持。” 走到小左跟前,弯腰拾起什么,给了小左,“你的钱掉了。” 小左一愣,本能地接过严梅递给她的一沓百元钞。翻开自己的包一看,果然是自己包里少了一沓百元钞。自己包里有钱,从坐到这儿自己就分外小心,手包放在大腿上,包口冲上,里边的钱怎么会掉出去呢? ********** (嫱子说:“严梅和中年男人打赌时手里的钱,是从小左那里调过去的!是不是?” 我笑了,说:“‘是’,‘不是’,都让你说了。”) 第198章 众人关注严梅 提要: ★严梅倒在高勇的怀里。 ★注射器能穿过金柜的钢板吗? ********** 小左一眼一眼地看严梅。 “要谢我?不用谢。”说着,严梅就走了出去。 原来,严梅和中年男人打赌时手里的钱,就是从小左的包里“搬”过去的。严梅知道,这种请客,有一个人拿着钱。到这里消费,还不能拿少了,一万不够,最少也得备着两万。看架势,拿钱的就是小左,就把小左包里的钱“搬”过去一沓,最后再给她,不算贪。没违反绳哥的规定。 一定能赢吗?一定。因为,严梅把他们留在厂里金柜的那支注射器“搬”来了,还能不赢? 医用高分子是总公司,下边有好几个分公司。中年男人和小左是其中一个公司。今天拿来的注射器,是他们分公司新近研制的。 丁双诚作为总经理,给下边分公司打场子,请来孙院长,推销他们的产品,请客的钱,当然要中年男人出。作为出纳员,当然是小左拿着钱。不过,一口饭还没吃,就先付出一万元。 丁双诚说:“没关系,这多有情趣?给孙院长留下极深的印象,再也不会忘记你们研发的注射器了。” ——这是后话。 话说严梅推门走了出来,觉得有点不舒服,往办公室那边走了两步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丁双诚他们所在的这个包间,是南数第一个包间,离电梯最近。严梅要晕倒的时候,正好高勇搬着两箱酒,打开了电梯的门。 谭学年听说丁双诚为了“野麦酒”组织了一次宴席,就赶紧给高勇打电话,让他送酒——指不定他们喝多少呢。 高勇正在干红家里“钣金”,接到电话后,急忙开车往家里赶。到了家,把两箱酒搬到车上,就往“摩尔餐厅”赶。 到了“摩尔餐厅”,急三火四地搬着两箱酒就进了电梯。 到了十六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严梅从包间里歪歪斜斜走出来,他想和严梅开个玩笑,只见严梅腿一软就倒了下去,高勇扔了怀里的两箱酒,就奔严梅冲去,一个鱼跃就到了严梅身子倒的下方,一转体,严梅正好倒在高勇的怀里。 ——过后,干红对高勇说:“就是我们这些受过专门训练的,也没有你那手把呀?”然后,她又转向严梅:“你也是,莫不是专门等着高勇张开怀抱,你才倒下去吧?” 高勇说:“啥呀……” 严梅说:“去你的!” 高勇抱着严梅进了电梯,来到一楼,又抱着严梅跑出了电梯——大门——外边,把她放进了车里,开着车,打着双闪就往市立医院驶去。 “摩尔餐厅”这边,有服务员告诉了谭学年。谭总立马开车往市立医院追去;他这么一攉啦,孙院长撂下筷子就走了出来。他走出来,丁双诚能坐住吗?就也跟着一起上了医院。其他的,象中年男人、小左等三四个人,也追到了医院。 严梅在市立医院的“急救室”里紧急抢救。 一度,严梅测不到血压。 经过医生的紧急救护,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 孙院长松了一口气,他对救护的医生说:“继续救护。每半个小时,把她的病况向我报告一次。” 医生一看,严梅来头不小,院长亲自照应。 说实在的,市里的领导,除了书记、市长、主管医疗卫生副市长以外,别人,院长连面都不照,这小丫头是怎么个来路,使院长屈尊大驾?倍受关注? 一般这种情况,人恢复正常生命体征了,就赶紧扭头找家属交押金。这回也不找了:院长这么关心的病人,还能跑了?再说了,人家姑娘手里死死攥着一沓子人民币,你害怕交不起你的治疗费? 真是,严梅在高勇的怀里稀啦面软的,她那一沓子钱却攥得登登的! 奇乎怪哉! 下午两点多钟,孙院长又来看望严梅了。 严梅住进了高间,她已经恢复如常了,正斜倚在病床上津津有味儿看一本画报。看孙院长走进来,慌忙放下了画报,腿挪到床下找鞋。 孙院长慌忙往这边跑说:“不得了不得了!你别这么大动作!” 严梅吓得不敢动了,两条腿木在床下。 孙院长跑到近前,搬着严梅的两条腿,放回了床上,把被子给她盖上,长者尊者的样子拍了一下严梅的膝盖部位,“你知道你为什么晕厥吗?” 严梅摇摇头。 孙院长说:“你的动作太大,太猛,使大脑瞬间缺氧造成的——就是你往出走,哈腰捡钱的时候造成的!以后还敢不敢那样了?” 严梅象一个乖孩子似的,重重地点点头。 孙院长无法知道,造成严梅晕厥的主要原因是她过于紧张:话赶话赶到那儿了,严梅要拿到“第三支注射器”。但话一出口,严梅就后悔了——那支注射器在中年男人厂子的保险柜里,他们厂子在哪儿,她不知道;一支注射器能不能穿越过有着厚厚钢板的金柜,她更不得而知了。 她“搬”野麦酒,起码有个方位感,那些酒就散放在一个屋子里,那没问题;“搬”小左手里的注射器和她包里一沓钱,也没问题,真是手到擒来。可这“第三支注射器”能不能“搬”来,她心里一点儿底儿也没有。想到这里她忽地一股火直冲她的脑门!立刻,她手脚都发麻。 好在这时,她有了“叫酒不来”的经历,使她在心里默念“绳哥,绳哥,绳哥”。 绳哥在她大脑里问:“什么事,小严?” 严梅在大脑里对绳哥说:“我能‘搬’来金柜里的注射器吗?” “能啊,只要你精力集中,就能‘搬’来。” “可我不知他们厂子在哪儿呀?” “你不用知道厂子在哪儿,只想你看到注射器就行了。” “注射器能穿过金柜的钢板吗?”严梅问。 “笨丫头,你‘搬’的过程,注射器已不是它高分子形态了,你不必担心金柜的钢板。” 听绳哥这么一说,严梅才放下心来,集中注意力去“搬”。但在此之前的焦虑几乎把她周身的氧消耗殆尽,支撑她走出来,也亏得绳哥暗中相助。 孙院长哪里知道这些?他只能用凡俗的医学经验去解释病人。 接下来,他更是问了一个凡俗得不能再凡俗的问题了:“你对象呢?” ********** (岩子说:“孙院长是不是把高勇当成严梅的对象了?” 嫱子说:“八成是。哎,孙院长咋这么关心严梅,是不是别有所图啊?” 岩子说:“不能吧,看来孙院长不是那种下三滥的样子。” 嫱子说:“哼!哪个下三滥不是人模狗样,冠冕堂皇的?”) 第199章 我还没处对象呢 提要: ★孙院长和严梅套近乎。 ★那人手里的黑皮本子。 ********** 严梅一时懵了:“我对象?” 孙院长说:“啊,就是那个抱你到医院,病床前照顾你的小伙子。” “啊,他呀,回家了。他不是我对象,是我一个朋友的对象。他往我们饭店送酒,正好赶上我晕倒了。” 严梅刚开始说话时还很正常,说着说着,不是想到那儿了,脸“忽”地红了。 “啊,我寻思他那么周到地照顾你,是你对象呢。” “哪呀,我还没处对象呢。” “多大了?” 严梅说:“和我小红姐一般大,也二十三。” “小红姐?小红姐是谁?”孙院长问。 严梅笑了,“啊,别人一问我年龄,我就愿意这么答——小红姐是我的朋友。” “看来是你的闺蜜?” “是。” “二十三,该找对象了。赶明儿叔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医院有好多小伙子,长得标标溜直,又是名牌大学毕业。” 严梅笑了,“那咱哪高攀得起呀?” “你咋地?你那手绝活儿,天下少见!哎,叔问你,你真的是把那注射器‘搬’来的吗?” 严梅点点头,说:“是啊。” “‘搬’个别的,”孙院长问,“比如说是个本子什么的,行不行?” “那没问题,和注射器是一个道理,比注射器还好‘搬’一些呢。” “那你……能不能帮孙叔一个忙?” 孙启明孙院长是个谈话高手,现在他已经和严梅谈得很近了。况且,自严梅被送到医院,人家就忙前忙后的给张罗,严梅通过高勇知道了一切。苏醒之后,她也亲眼看到了。此时人家说让帮个忙,还能推脱吗? 严梅就信誓旦旦地说:“可以,只要我能做的,孙叔,您尽管说!” ——又出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境界。 孙院长叹了一口气,“叔在这个位置上得罪人哪!医院里有人要整我——这不,赶上省里巡视组来我们单位,他们肯定有的也说没的也说地编排我。问题是,他们都说些啥,我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那巡视组找我谈时,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不便戳穿他们的谎言,我要是能看到都是谁说了什么,就好了。” 严梅义勇军的口气,“要我怎样做,孙叔,您只管说!” “我在东楼三层北边数第三个屋给他们巡视组安排一个临时性的办公室。就是那个,那个。” 孙院长从窗子里指出去,严梅站在床上,哈着腰顺着孙院长的手指往外看。方位确定了,严梅“嗯嗯”的。 “知道了?”孙院长问严梅。 “知道了,那本子在桌子上?” “八成吧。”孙院长说,“不在桌子上,就在抽屉里。” 严梅手一抄,手里出现一本书,她看一眼,“书啊。”就扔在床上,手又一抄,这回是个本,就递给孙院长,“是不是这个?” 孙院长把本接了过去,翻了两下,“这是x光照排记录。” 严梅连续“搬”过来五、六本,扔得满床都是。 孙院长翻看后都摇头。 “咋回事呢,你看不到那屋里东西啊?” 严梅摇摇头,“我看不到。我‘搬运’的工作原理是,我得看到那是什么东西,看到了,脑子里一想那东西,走,那东西就来了。在我们餐厅里您没看到吗,只要我看到那注射器,不论它在哪儿,离我们有多远,在什么里边放着,我一想,它就来了——当然,前提条件是它得存在。不存在,那我是没辙了。” “啊,原来你们还挺唯物的。”孙院长点头。 “那是当然了!” “那咋整?你要看看巡视组拿的是什么样的本子?” “嗯,”严梅点头,“哪怕让我瞄上一眼也行。” 孙院长犯心思了,嘴里叨咕着:“瞄上一眼。怎么才能瞄上一眼……” 他边在嘴里叨咕着,边在屋里踱着步子,想着办法。他偶尔往窗外看了一眼,惊叫:“小严,你看!” 严梅光着脚跳下床,挤在孙院长身边从窗子往外边看。只见有三个人,从东边楼里走出来,沿着甬道往这边走来。三个人边走边说着话,中间那人像是个头头,走着,还布置着什么,嘴里叼着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 孙院长说:“西边走的那人,那年轻一些的手里拿着那本子,就是那个那个,黑皮本子就是!” “知道了。您说的就是这个?”严梅手里拿着一个黑皮本子递给了孙院长。 孙院长打开本子翻了几页,兴奋地说:“是,是是!就是它!” 可是……孙院长急忙往外看:手里拿个本子,凭空就没了,那人得怎么个反应? ——西边那年轻人很认真听中间那人讲着,左手还保持着拿本子的姿势。 孙院长惊讶,“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手里的本子没了!” “我想他的手感还在。您忘了在餐桌上,我都把小左手里的注射器‘搬’到我手里,她的手还保持着握着注射器的姿势?” 孙院长说:“是哈。” 忽然,西边的年轻人意识到自己的左手空了,把手张开,停下来往地上寻觅。 前边两人也停下来,回头问他什么,他一点惊异之色没有,反而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返身走回去。他一定想是自己的那个本子,落在办公室里了。 孙院长隐在墙垛里,也摆着手示意严梅离开窗子,别让那三个人看见了! 其实,严梅住的这个高间在三楼,那三个人根本看不到。 一向沉稳的孙院长现在有些慌乱了——如果更准确点说,是他一下子回到了青少年,慌乱中,有一股子顽皮劲儿显现出来。 孙院长倚在墙垛上,翻看着那黑皮本子,一边翻着一边骂道:“你说我对她多好,养汉老婆样的,翻脸就不认人!这都哪跟哪儿呀?哪有那八宗事?李立翔这王八犊子,哪有良心?不要着我,你那高职就泡汤了,你恩将仇报!你有没有良心……” 严梅躲在另一个墙垛上,愣眉愣眼地看着孙院长。 平常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孙院长,竟然象她爸那样的骂人。某句话上,比她爸骂得还粗野。不是亲眼所见,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孙院长突然转过脸来,异样地看着严梅。 严梅浑身一抖,不知将要发生什么。 ********** (嫱子说:“‘图穷匕首见’了!孙院长都‘异样’了!”) 第200章 祝你好运谈成! 提要: ★严梅又会了一招儿:不仅能“搬”来,还能“送”回去。 ★喜鹊相亲。 ********** “你说,他回去找不到这个本会怎么样?”孙院长问严梅。 “找不到?找不到,再找呗……” “再找也找不到……他们就会找了解的人,重新了解,建立一个新的本……” 严梅不明白了:你不说看看就行吗?看到了,做到心中有数,巡视组找你谈,你好有应对的,戳穿他们的谎言吗?他们找到找不到本,是否重新了解,建立一个新本,和你有什么关系? 严梅哪里知道,孙院长那些话是唬她的,他真实的意思是把检举揭发他的材料毁掉,不要成为立案的证据。 “那怎么办?” “把本给他送回去,你送过去没有?” “我送给他我咋说呀?捡的?” “不是让你当面送给他,也象你拿来时一样,给他再‘搬’回去。这不就天衣无缝了?等他回到省城之后,再给他‘搬’回来。那时,他把这么重要的材料丢失了,他怕被处分,也只好不做声张了。” 孙院长的骨子里有天真的成分:你说,他的想法,不象闹着玩儿似的吗?一开始产生让严梅“搬”的想法,就不成熟。 孙院长这是慌了,一时手足无措了。可下子遇到一个能“搬”东西的严梅,就象要溺水前碰到一棵稻草一样,伸手就抓了过去。 “我只‘搬’来过,没‘送’去过。”严梅说。 “你试试?能行的。” “我得问问绳哥。” 严梅闭上眼睛,就在大脑里呼唤绳哥:“绳哥绳哥绳哥。” 绳哥在严梅的大脑里回应她:“小严,什么事?” “我能‘搬’来东西,能不能‘送’回去呀?” “能。‘搬’时你想‘搬’的东西,‘送’回去,你把你要‘送’回的东西,拿在你手中,想它回去的地方:哪个屋,屋里的什么地方,就行了。” “拜谢绳哥!” 严梅睁开了眼睛,向孙院长伸出了手,对他说:“把那本子给我。” 孙院长急忙隐着身,走过来,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了严梅。 严梅照着绳哥教的方法,把本子拿到手中,隔着窗子向那间临时办公室望去。别看都是三楼,但是,住院处这边地势高,看那边,是俯视,能看到靠窗的一张桌面,严梅就把‘送’达的地方选在那张桌面上。说一声:“去!”手中的那个黑皮本瞬间就不见了! 孙院长鼓起掌来,说:“好!” 回去找本的那人可吓了一跳。因为他进了屋,看桌面光光的,坐下去,想开抽屉的时候,那黑皮本鬼魂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他能不吓一跳?!他浑身一哆嗦! ******************** 张妮也浑身一哆嗦! 说好的是妈妈领着女儿来相亲,怎么呼呼啦啦,铺天盖地地来了这么大一群!这哪是来相亲,分明是来打群架的!要是那样,张妮和九宫鸟就得交代在这里——让这么大一群黑白灰喜鹊一只啄上一口,爪子抓上一下,那他们俩不得血肉模糊啊! “小姐姐,你别害怕,”九宫鸟说,“他们没有恶意,这些都是她的朋友,听说她相亲,都来‘带眼儿’(提供参考意见)来了。” “她这么多朋友?”张妮问九宫鸟。 “听她妈的意思,菊花顶这周围有一个‘喜鹊合众国’,是民主共和制。” 张妮“嘁”了一声,“还‘民主共和制’,也有政党呗?” “有。主要有两大政党,一个叫‘旻主党’一个叫‘巩贺党’。” 听到这儿,张妮说:“停停,停!政党?他们还有‘总统’呗?” “有啊,是他们选的。他们这一套,是从西边来的,说只要是这样的国体,就不被大国武装侵略!是盟国!还受‘双重标准’的保护!” “你这是‘庄稼佬不认电灯泡子——闲(线)扯淡(蛋)’!就是写小说也不能这样写啊,况且是真事?!” “真的!他们‘总统’是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他们内阁由‘总统’提名,议会批准,她女儿蒂尼最近就由‘总统’提名为‘国防部长’。如果议会批准,她要真当了‘国防部长’,就是‘喜鹊合众国’首任女‘国防部长’!强硬派!” “你拉倒吧,”张妮说,“把个老娘们儿拉出来‘强硬’?咋‘强硬’?打滚儿撒泼骂大街?一看就是国力衰微的表现!好了好了,别扯他们那个‘合众国’了,听了闹肚子!谈一些正事,你那女友呢?” “是啊,咋还不来呢?”九宫鸟很焦急。 张妮说,“别真是当了‘国防部长’,你就没戏了。” “嘁!我是它们万里挑一挑的,它们总统不是女的,要是女的,我都可以娶它们总统!” “看把你狂的!没边儿了!” “那咋叫狂?”九宫鸟说,“改良它们国民的品种,是它们的基本国策。它们是一夫一妻制,我就可以和n个形成婚姻关系,为啥?传宗接代,优化它们的品种!” 这时,飞过来一只灰喜鹊,落在张妮和九宫鸟旁边一棵树的树枝上,歪歪着脖子看着他们俩。 “这是谁呀,怪怪的。”张妮问。 “这就是强暴我前女友的那个家伙!”九宫鸟说,“它的右眼被我前女友的丈夫啄残了。这家伙是个政治掮客,今天是‘旻主党’,明天又加入了‘巩贺党’!” “哼!他那个操行,”张妮说,“不论是‘旻主党’还是‘巩贺党’,都不是好鸟儿!” 这时东北的空中飞来两行鸟。 “它们来了?”九宫鸟说。 “它们?”张妮问,“谁?你说是喜鹊?你女友?” “嗯,是它们。” “还没听到喜鹊排成行飞呢?” “要我怎么说是它呢?” “啊,候选的‘国防部长’就摆上谱了。” “那是,”九宫鸟说,“‘合众国’的人都这样,它们就靠摆谱活着呢。” 就这么说着,那两行喜鹊飞临他们的上空,在他们上空盘旋着。 九宫鸟向树杈上那个**掮客说着什么,掮客回应着。最终,掮客飞走了。 张妮问九宫鸟,“你和那**说些什么?” “我说‘你还不逃?未来的“国防部长”来了!’它说‘它不知道我和它妈的事情。’我又说‘我可以告诉它。’它这才吓跑了。” 空中的两队喜鹊开始俯冲、降落。 “我去了,小姐姐。” “你去吧,祝你好运谈成!” 九宫鸟就从张妮的肩上飞走了。 ********** (岩子说:“你这么写,不引起那个国家抗议?” 我说:“他们连诋毁人家宗教的电影都可以拍,我说他们这么两句,他们就 抗议?” 岩子说:“他们向来是‘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 第201 山林里,鸟儿的爱情 提要: ★九宫鸟和它的女友正式谈上了。 ★张妮正热唱流行歌曲,被一个年轻人打断了。 ********** 上午,九宫鸟和它的前女友飞出去,在一起谈了很长时间,谈完回来,张妮问它,它就说下午相亲,更多的,没说。其实,它们谈得很多,连“喜鹊合众国”的国体,行政组织机构,提名“国防部长”的事都谈了,甚至还见到了**掮客——那时没见,九宫鸟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九宫鸟和它前女友约好,下午两点多钟在山上和它女儿见面。张妮和九宫鸟两点就往出走,碰见午睡醒来的干红。 干红听张妮说九宫鸟要相亲,被她好个调侃,“得给你们布置洞房呢?得请几桌?什么标准?” 上午,是和“丈母娘”兼“红娘”谈;下午,就和女友直接谈了。时间更不能短了。九宫鸟飞向空中盘旋的两队喜鹊,被那两队喜鹊迎接着飞走了。他们这一走,周围的,不管是黑白喜鹊,还是灰喜鹊都一哄而起,飞向空中那两队。 九宫鸟是去相亲的,“红娘”还是女方的母亲,不会有什么意外;再说,那么一大群喜鹊,又是“国防部长”相亲,安全措施得非常严密,就不怕有鹰之类的天敌什么的,张妮非常放心。 张妮心身放松地在山间林荫道上走着。 春天最是能让人轻松愉快的季节,尤其在被新绿遮蔽的山路上徜徉,仿佛鸟儿在空中飞,鱼儿在水中游,是那样的轻松自在。 走着走着张妮哼起了歌: “我能看见你的双眼 眺望着天边 无人街角无声拥抱 静静地爱在燃烧 ymind 我想起你最初的模样 想起斑驳的时光 你在我身旁终于不再流浪 我想起熟悉的街道 想起逝去的美好 有一个地方 只有你和我知道 我心跳你的微笑 悄悄地给我依靠……” 这时张妮听到右边的树丛中有一响动,她立即警觉起来,大喊一声:“谁!” 一般的小姑娘会扭头就跑,张妮不,她反而奔响声而去,拨开树枝,看见一个长得高高大大年轻人,僵在那里。 看她出现,那年轻人才收回僵着的四肢,笑着对张妮说:“你唱得真好!把我听得忘乎所以了,不小心碰到了一棵树,打断了你……对不起。” 张妮上上下下打量一下对方,说:“看样子,你不象坏人。” 年轻人低头自我打量起来,说:“我看我也不象坏人。” “你要是坏人,或者打我的坏主意,你可就惨了!” “你一喊,你的爸爸或妈妈或者爷爷再或者姥爷叔叔舅小姨小叔就会赶来,把我抓住狠狠打一顿,是不是?” 张妮忍住笑,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走出树丛,边走边说:“比那还惨!” 年轻人端着两只小臂,小跑到张妮身边,神秘地问:“惨到什么程度?” 张妮“哼”了一声,晃动着头说:“‘国防部长’会率领它的海陆空三军,可能还有海军陆战队,空海一体对你实施毁灭性的打击!” 年轻人张口结舌。半天,他晃了一下头,追上了张妮,问道:“你,确认,你的大脑,是清晰的?” 张妮“忽”地一转身,说:“你看我象不清晰?” “可是,”年轻人说,“什么‘国防部长’‘海陆空三军’什么‘海军陆战队’‘空海一体战’——说这些话时,你敢保证,你,你的大脑是,是清晰的?” “你怀疑本格格?”张妮说完,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放入口中,使劲儿打了一个长长的唿哨。 ——这是张妮和九宫鸟的约定,听到这一声唿哨。九宫鸟会立刻来到张妮的身边。 九宫鸟返回来了,不仅它,它的女友蒂尼,和蒂尼的三军护卫队,还有捧场的、看热闹的,呼呼啦啦有成百上千的黑白、灰喜鹊,铺天盖地飞来了,落在张妮周围的树上,使人都看不见树叶了,只看到满树的喜鹊! 年轻人纵着肩,缩着脖子,左顾右盼地看着,防着。 九宫鸟落在了张妮的肩上,问:“小姐姐,这么快叫我干啥?” 年轻人听一只鸟这么说话,吓得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年轻人的动作太大,吓了九宫鸟一跳,九宫鸟转过身去,往下看了看年轻人,说:“这逼咋地啦?” 张妮扭过头去看年轻人那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说:“你脑子清晰不清晰?” “清晰清晰,很清晰。”年轻人说。 “看到了吧?这就是‘国防部长’和她的三军护卫队。我肩头的这位,是‘国防部长’的男友——刚刚谈上的男友。” 九宫鸟这时插嘴说:“不都是护卫队,还有看眼儿(看热闹)的。” 年轻人心想:这鸟不仅说人话,还说粗话、方言呢! 张妮问九宫鸟:“你那女朋友的‘国防部长’批下来了吗?” “批下来了,议会刚刚通过。它成为本届政府的第三位‘国防部长’,‘喜鹊合众国’首位女‘国防部长’!” “政治明星啊,请来看看吧。”张妮很兴奋。 九宫鸟仰起头,向树枝上的一群鸟,叽叽喳喳叫了几句,飞出一只灰喜鹊,落在离张妮很近的枝头,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小姐姐,”九宫鸟对张妮说,“这就是我的女友蒂尼,也是‘喜鹊合众国’的新上任的女‘国防部长’。” 年轻人更加恐惧,两手拄着地,往坡上蹭着,象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张妮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嬉笑着扭过头去,对蒂尼说:“你都是‘国防部长’了,还羞羞答答的?大方点儿。这个样子怎么吓唬一些小国家、给你的盟友壮胆儿啊?” 蒂尼懵呼呼的。 “小姐姐,它听不懂咱们的话。” 张妮以手拂额说:“忘了!”又对九宫鸟说:“它听不懂,你都给翻(译)哪!” 九宫鸟就用鸟语对蒂尼说了一通。 蒂尼唧唧喳喳叫了一通,张妮也不懂。 九宫鸟就翻译:“它说:‘这不是在这种场合下吗?使人挺难为情的。’” “‘这种场合’?”张妮问,“这场合咋啦?” 身后的年轻人说话了:“可能是有她男友在场的缘故吧……” 张妮回过头去,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年轻人,笑了,说:“你起来吧,那石头地挺凉的,别冰坏了肚子。” 年轻人左右冲树上看看,小心提防着往起站,刚从张妮的肩上露出个头,就听有人喊了一句:“关雎!” ********** (嫱子惊呼:“关雎?!哪个是关雎?” 岩子说:“就是那年轻人呀!他一出现,我猜就是关雎。” 嫱子说:“你怎么猜出是关雎?” 岩子说:“我看那样子就象他,温文尔雅,又不失幽默。” 嫱子说:“‘温文尔雅’,‘幽默’?我咋没看出来呢?” 我说:“你看的不仔细。”) 第202章 触发记忆的地方 提要:★干红和关雎在山里见;★要欠资 ********** 喊的人是谁? 是干红。 当然是干红。 干红在张妮和九宫鸟走后,看了一会儿电视剧。 编剧、导演和演员合起伙来,把那电视剧演得假的不能再假了,干红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就关了电视。 不看电视,又没别的可干,心里油油的,无法排解。忽然想起上山相亲的张妮和九宫鸟,就走了出来。 没上山,觉得要找个人很容易,一走出居民小区,寻找上山的路,才知道远非易事——这上山的路是就修这么多,还是上山的人太随意踏出来的,隔几步就是一条路,隔几步就是一条路,不知上那条路通到山顶了。 后来,干红想,反正自己不一定非上山顶不可,也不见得非要找到张妮和九宫鸟,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这么一随意,反倒走向正途了——正好走到张妮他们走的那条路。走着走着,就听前边不远处,一片喜鹊喳喳的叫声。 干红心中一喜:这可能是相上了!就急忙串着山林往喜鹊叫的方向跑去,到那里,正赶上张妮教育“国防部长”,让九宫鸟把她的话翻译给“国防部长”听的时候。再往下听,忽然听到地上有个男的说话声,干红拨开树枝一看,竟然是关雎!就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 关雎循声望去,见是干红,就说:“干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啥……”干红说,“你上这儿干啥来了?” “我……干姐,咱俩往山下走着说吧,他们都是国家重臣,咱别影响他们。” 说完他走出张妮的身后,转过身来,向张妮招了招手,“小妹妹,待会儿见!”就跑向了干红。 待他走近干红时,干红问他:“你怎么跑到这儿了?” “嗨,我爸的车不在我家院里吗,我就想开。我会开,跟我爸学的。可是我没证儿,要考个证儿,最少要一个月,我哪有时间整天去学?我就在网上联系一家,叫‘卢东驾校’,就在那边,‘菊花顶小学’东边,三、四百米。这家挺腰(硬气,坚持原则)的,花钱**儿可以,但得到他们那儿开一个看看,不来,给多少钱也不给办。” “对。”干红说,“尽管是**的,也要有责任感。要不一个个的都成了马路杀手了。” “是呢。我也挺赞的,就来了。其实挺简单,就是启车之后,给油,打舵,刹车,坡道起步,在他们操场上跑一圈,给两个情况,看看你的反应,又问几个‘交规’就好了。明天就可以拿证了。” “多少钱?” “六千元。正常学还要四千三百五十元呢,多花一千多元。” 关雎说得很轻松,这让干红想起赵丽影让她管关雎要工资的事。 “关雎,”干红说,“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事,干姐你尽管说。” 关雎已猜到干红要说她工资的事了。 “我在你妈的‘宏达传媒公司’干了一个月零三天,一分钱没拿到。说有个姓王的,在你回来之前,去公司把欠文主任她们的工资都开了,那时我正在住院,再说,也没人通知我,我的工资就没开。你看看你……” “这样,”关雎说,“干姐,我回公司了解一下,真要是这么回事,我给开。我现在是‘宏达传媒公司’的企业法人,理当解决公司遗存的问题。再有,有句老话,叫作‘父债子还’,我妈欠下的债,理当我还。你放心吧。明天我来取证儿,我就把补给你的工资捎来。” 干红没想到关雎这么明事理,这个事跟他一说就通。按一般常规来说,刚开始创办公司,哪个地方都需要钱,就算答应了,也得往后拖一拖,能拖黄了才好。关雎却不,爽朗! 干红就等着关雎问,她妈答应每个月给自己多少工资呢。 这话真不好说。 姚欢当时答应给我“半万”工资时,庄泽梁在不在场?他能不能给我证明一下?因为,海卫市一个司机一个月工资顶破大天(最多)也就是三千元,不可能给五千元。当时是什么情况姚欢作了给高薪的许诺,没人证明一下,说了都没人信。关键是,别让关雎以为,我熊(欺负)他,那就没劲了。 可是,关雎并没问,而是说:“谁家的小女孩儿和一只鸟说话?她好象认识你。” “你姐家保姆张嫂的侄女,叫张妮——你没听你干爸说过一只学人说话的鸟儿?”干红问。 “我干爸?啊,我干爸还真说过,前几年他说……不过,‘学人说话’和那只鸟的表述方式完全是两回事,那只鸟完全是有思想的!” “鸟就是有思想的吗。”干红说,“只不过我们不懂它们的语言而已。它呢,学人说话学久了,自然就会象人那么说话了。” 关雎思辨着干红的话,想反驳,张了两回嘴,都没说出口。 干红笑了:“你想说什么?你尽管说。” 关雎也笑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干姐,你家也在这儿?” 干红语言有些涩,她说:“那什么,不是……你姐,你干爸去世了,你姐就在医院护理我,我出院,她说她一个人不敢在家住,我就来给她做伴……你一个人住那么一个别墅,一点也不怕啊?” 关雎说:“我怕啥?我恨不得象哈姆雷特似的,我爸,我妈的鬼魂来找我,有些事我好问问清楚。” 说完,关雎环顾四周,问:“我干爸家在这儿?” “下去不远,在那儿,那儿,你看到没,第一排别墅,西边数第三栋房子,就是。” 干红串着树空把赵丽影家的别墅指给关雎看。 “我说嘛,”关雎点着头说,“从‘卢东驾校’出来,路过‘菊花顶小学’我就感到从小学校往西北看咋这么熟悉呢?一定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干爸领我来过这儿。进了山里,我也是越走越觉得熟悉。我干爸一定是在这个季节领我来到过这山里。” “是,那年你两岁,不,一岁半。” 关雎认真看看干红,分辨干红说的是真话,还是跟他开玩笑。 干红终于忍不住笑了,“你要不是很小,你一定记得非常清楚!” 关雎这才确认干红是开玩笑。他直起身子说:“人的记忆也怪,有什么一触发,一下子就升腾起来了。干姐,你对我妈公司那些人怎么看?” 干红看了看关雎:“你触发一下吧。” 关雎说:“比方说许亚云。” ********** (岩子说:“干红能对许亚云有什么评价呢?” 嫱子说:“她都不一定认识她。” 岩子说:“不对。在姚欢的公司里,许亚云的分量不轻啊。这不可能不反应在干红的脑海里”) 第203章 林间谈话 提要: ★长得漂亮,业务就好 ★婚礼放飞喜鹊 ********** “就是跟你妈长得挺像的那个?”干红问关睢。 “是。我拜她为‘兵马大元帅’。” 干红停了下来,看着关雎:“你有魄力。当然,首先要有勇气。” “一个重要的词,你没说。是不是有‘眼光’?” “‘眼光’?”干红走了起来,说:“我一向以为,首先把人放在什么位置上,她才有可能做出与之相匹配的事情来。我从来没想过当个头头,但你妈闹着玩似的让我当她的副总,我油然而生一种好好干,干出点成绩来的念头。” “你以为,你现在以为,你和许亚云谁更有可能在‘宏大传媒’干出成绩来?” “都有这种可能,”干红说,“不过大小而已。” “谁大谁小?” “当然是她大。” “为什么‘当然是她大’?” “一,专业精神;二,够聪明;三,长得漂亮。” 关雎笑了,“长得好不好,和业绩有关系吗?” “当然。”干红说,“有的企业,尤其那种国企——把钱花出去,自己不闪腰不差气儿的那种,是真愿意搭搁美女啊。我有一个干哥哥,也是干广告的,闲唠嗑,说有的广告公司,尤其报社广告公司,聘任一些小姑娘出去拉广告,哪个长得漂亮,哪个业务就好。为什么?” 关雎歪动一下头,很专心地听下去。 “当然,”干红说,“也有只动用‘激光武器’,不用‘舍身炸碉堡’的,但那是高手,能把男人玩于掌股之间的。” “这么龌龊哦?” “你以为呢?那个姓许的是‘主动请缨’呢?还是你‘登坛拜将’?” “‘和后者有关’。” “那就不知她有否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了。”干红说,“‘宏达传媒’不是真空,他们出去拉广告,也会遇到诸如此类的问题。” 关雎歪动一下头,“我真不知她是否有此思想准备。” “首先你要有此思想准备。”干红说。 两人这么说着走出了山林,进入居民小区。 他们走的这条甬道,正好路经赵丽影的家。干红说:“就是那栋,进去坐坐?” “我姐在家吗?” “没有,她还没下班呢。” “不了,改天的。”关雎说。 关雎端详着赵丽影家的别墅,“眼熟,我好象进过这屋里。” 干红吃惊,“你干爸把你领进这个家里了?!” “象是。你不知道我干爸……真男人,哎,干姐,你跟我妈一个多月,你知不知道我妈有个四十多岁、姓王的朋友?男的。” “给公司‘留守人员’开支的那个王经理?” “是。文主任和许亚云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个‘王经理’。” “你非要见他干啥?” “我妈的失踪,有许多谜团。” “你说‘失踪’?你认为你妈没……” “起码……反正我觉得这个‘王经理’知道得很多。你知道‘王经理’?” “我不知‘王经理’,我知道一个姓庄的,也四十多岁,你妈的‘粉丝’。我就是他介绍给你妈的。” “他是哪儿的?” “他在兼局。你妈能委托他开支吗?” “你说不能?” “谁知道了,我们三个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那咱们三个在一起再吃一顿饭呗?” “‘咱们三个’,‘吃饭’?” “咋啦?” “问题是,咱俩谁也没见过‘王经理’,怎么判定他是或不是‘王经理’呢?” “那就再叫上一个。” “你说文主任?” “文琪不干了。” 干红有些意外:“文……不干了?为什么?” “用我干爸的话,可能和许亚云‘搭不上套’。还领走了两个。” “那么说,只剩你和许了?” “还有一个姓娄的,告密者。” “‘告密者’?”干红问,“什么意思?” 关雎说:“我让文琪通知开会,文琪没有通知许亚云,说打她电话,没打通。这期间可能娄丽凤告诉了许亚云。文琪斥责娄丽凤为‘通风报信’的‘告密者’。” 干红哑然一笑,“女性多的地方,事儿就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嘛。你再招人的时候,招些小伙子,把男女比例搭配开。” “招男招女就由不得我啦。”关雎说,“约法三章,就有这一条。人事、财务,许亚云一支笔。” “噢?”干红站住了,问道:“这两项她一支笔,就没你啥事了,你干啥?” “我?我还没怎么想好。也许,也许给她当司机?也许,我和跟鸟说话的小妹妹在一起干最合适。” “和妮子一起干?”干红很意外,问,“干什么?” “她叫‘妮子’,这乳名很好听,象个南方小女孩的名字,我喜欢——我们俩要干的事,没准是大事。”关雎说。 干红笑了,她看着关雎:“你这小脑瓜又转向哪儿去了?” “干姐,听说你也在京都上过学,你知道京都这两年婚仪上什么最时髦吗?” 干红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 “放飞鸽子。”关雎说。 “噢,我听说还有放飞蝴蝶的。” “哎!咱来个放飞喜鹊,不是更好吗?”关雎说,“喜鹊要比鸽子、蝴蝶不是更好,更上讲吗?” “你说你和妮子给人家婚庆上放喜鹊?” “你说好不好?”关雎问。 “好是好,可是……” “你说能不能当个大事来干?” “大事?能达到一个婚纱摄影的规模,就不错又不错了,再大了,想象不出来。” “你看啊,”关雎眉飞色舞地说,“干姐,到婚仪上放飞两只喜鹊,五百元,定价高不高?” 干红吭哧着,“按理说,结一次婚,花五百元,图个吉利,讨个口彩,能有人干。有人干,价就不算高。” “六只喜鹊呢?”关雎问,“喜鹊,还六只,六六大顺!给多少钱?” 干红笑而不语。 ********** (嫱子说:“不高,哈?结婚放飞喜鹊,这家伙的,多好!黑白翅膀,呼呼啦啦,多带劲!” 岩子说:“再多一些吗,一小群,够规模的!” 我说:“行,一小群。一大群!多少钱?” 嫱子说:“往少了说,也得十万八万的!”) 第204章 埋伏 提要: ★放飞一百只以上喜鹊,三十万元! ★有个穿着血红色上衣的人,拦车不坐车。 ********** “六只喜鹊,最少也得给三千元!喜鹊,野生的,从来没听说有驯养喜鹊的。也就是说,我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你要想放飞喜鹊,就得找我来,两只嫌少,可以,有六只的,三千元;还有八只的,五千元。一小群,不少于十五只,一万五;一大群,不少于三十只,两万八;特大群的,一百只以上,三十万元!” “停停。”干红对关睢说,“你这‘特大群的’恐怕就是个标价,永远是‘有价无市’。” “不一定,干姐,你没看到网上,有一个土豪,嫁个女儿花了几亿元吗?你再上‘起点中文网’去看看,给作者打赏,动辄几万,几十万!看个小说好,赏钱就赏这么多,别说结婚,讨口彩了!” “那样,感情好了!妮子正好下学(辍学)没啥干的呢,不用成百上千万的,能整一个基本工资就行啊!” “基本工资?不至于吧。”关雎说。 显然,和干红这么一谈,使关雎的想法成形了,他也越来越兴奋了。就好象已经甩开膀子大干起来了。他喃喃地说:“仔细筹划仔细筹划,细密些细密些。” 发觉身边没了干红,才停下身来,回头找。 干红离他有十多步远了,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干姐,你咋不走了?” “我跟你干啥去?我看你想入迷了,也没好意思打扰你。” “有点忘形了,哈?那我走了,干姐。今天晚上和那个庄经理约一约?” “庄科长。约到哪儿?” “啊,庄科长。咱海卫在哪吃儿,有品位,我还不知道,你定。” “不去‘尚海人家’了,土不土洋不洋的,去‘摩尔餐厅’吧?” “行,你定。” “我先约好庄科长,再给你打电话。” “好嘞!” 关雎似乎永远那么乐观,有朝气。干红心里纳闷儿:这样的孩子,姚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 由京都开往容城的长途客车,一般是下午三点到达容城。今天分外顺利,提前十分钟到站。 进入高速路口,看到收费站“容城”两个字,毕立海就给郝元岐打了一个电话,“郝总,车进入‘容城’收费站了,我怎么找您?” 郝元岐说,“下了车,你往市里来,到十字路口你往右拐,走两个街区,就看到武馆了,叫‘元岐武馆’四个大红字,好认。” 毕立海虽然应声,但心里不太高兴。心想,我虽然是海卫人,对你容城并不陌生,但,毕竟是你请来的老师,你不亲自来车站接我。哪怕你打发一个小青年接一下,也是那么回事,你让我象个打工仔似的,走到你们武馆,你懂不懂待客之道? 又一想,自己可不就是个打工的?要放下架子。以后要适应“打工仔”的身份。 影视界这么惨淡,整个一夏天都不会有戏;放鸽子,手都捏一把汗,说不上什么时候遇到一个吃生米(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命不搭上,也容易“进去”(被抓入狱)。哪象在海卫似的?放了人家鸽子,到头来,人家还给十万元钱。也就是遇到了干红——遇到了贵人! 这次也是,没有干红,怎么知道容城还有人办武馆? 干红是我一生的贵人!我做事要对得起她,不负她举荐之恩。 容城汽车站原来在老城十字街东南角,和郝元岐的武馆几乎对面。城区改造,搬出了城里,在城西单独盖一个汽车站,和小商品城遥相呼应。在城里时,汽车站是一座老旧的二节楼,新盖的,可是富丽,遥遥十八节。停车场也宽敞,好几万平方。发车从候车大厅上车,到站下车,在停车场上下车。南边是进出口。 毕立海下了车,就从车货舱里取了行李——他的拉杆箱。这次来容城,会有相当一段稳定时期,所以,他把他的物品几乎都带上了,除了货舱里的这个拉杆箱,就是他身上背的双肩包,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拖着拉杆箱,随着人流往站外走,他扭过头去朝大楼看看,心想,容城发展得真快,这才几年,这么大个汽车站就浮浮遥遥地盖了起来。 随着人流走出停车场不远,他的电话就响了,掏出电话一看,是郝元岐打来的,就接,“郝总。” “到没到啊?”郝元岐问。 “到了,”毕立海说,“正往站外走。” “你拿的东西多不多呀?要不,我打发一个人接你一下?” 毕立海心想:他这是忙着什么,才想起待客之道,也难为他了,就说:“不用,郝总。我拿的东西并不多,就一个拉杆箱。我看有出租车啥的,打个车就行了。你忙你的” “你没个包啥的?” “啊,有个双肩包,不重,放心吧。” 毕立海说着,还抖动一下肩膀头。心想,他问得真怪,还问有没有包啥的。有包和没包有啥关系?有包就重得不行,非要你来接是咋的? “那你就打个车过来吧。一会儿见。” 毕立海回应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放到口袋里,拉着箱子继续往市里走。 这里,除了对面的“小商品城”,几乎没有建筑,放眼望去,一看看挺远,路上有没有车啥的,一眼就能看到。这拉杆箱到不沉,但拉着它在公路上走,不是那么回事。毕立海真想打一辆出租车。 上了公路,他就向市里方向看,看能不能来出租车。后边是一片山林,公路就修到汽车站门口,往西有那么一段,正在修筑中,哪儿也不通,不可能后边有车过来。 走了几步。远远地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海卫市三市三区的出租车都是蓝白相间的,很好认。可是,道南有个穿着血红色上衣的人,眼看着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往道北跑,疯天傻事(动作很夸张)地挥舞着胳膊,拦那辆出租车。 出租车到他跟前停下了。他趴在车窗上,显然是跟出租车司机说着什么,出租车就在路中倒车往回返,血色上衣并没有坐上车。 咦!血怪了!你不坐车,你拦车干啥?! ********** (嫱子说:“咋回事?!还有人要欺负外来人呐?” 岩子说:“不能吧?这里谁认识毕立海呀?” 嫱子说:“郝元岐!” 岩子说:“郝元岐认识,他熊人家毕立海干啥呀?不想要,说一声就完了 呗,何必欺负人呐?” 嫱子说:“那你说是谁?” 岩子说:“我看毕立海多心了。” 嫱子说:“能吗……最好如此。”) 第205章 打斗 提要: ★高踢腿的卖军勾鞋。 ★血红上衣的“地躺拳”。 ********** 说着,就看到前边有个骑摩托的向这边驶来。毕立海心里一动。那年,他来容城给家里买芍药种子,下了汽车,就有骑摩托的拉脚,在城里跑,一元钱。 现在不行了,就算他还要一元钱,也不能坐——拖着个拉杆箱,怎么坐摩托?所以只是心里一动而已。可是,骑摩托的真直奔自己来了——右侧通行,那人本来在道的左边,却斜插插来到他的跟前,两脚一支停下了车,把摩托关了,但人没下来,在摩托上问毕立海:“哎!要不要‘军勾鞋’?纯牛皮的!” 毕立海不知什么叫“军勾鞋”,也无心买什么鞋。再说,看上去这人长得就是那种野蛮样,无心搭搁他,就说:“不买。” “不买就不买呗,你骂啥人呐?”那人说。 毕立海以为他听错了,就停下来,好模好样地对他说:“这位大哥,你听差了,我只说了个‘不买’,我没骂人。” “你说我耳朵塞吊毛了,听差了?” “你看你,我可没说你耳朵塞吊毛了。你怎么就往自己身上揽骂呢?” “哎呀!你找不自在啊?” 说着,那人跨下了摩托车,气势汹汹冲毕立海来了。 毕立海一看,这小子是要寻衅闹事啊,就做了防备,把拉箱的左手倒向右手。 那人走到离毕立海有两三步的距离,双臂端了起来,拉开了斗式,两条腿还岔开了步子。 毕立海心想:这是个练家子出身啊,这个架势,是练过拳击的啊。 毕立海是瘦小枯干那种类型的,而寻衅的这个家伙长的是人高马大,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上来,他稳定了下盘,飞起一腿向毕立海扫来。 毕立海说:“踢高了。” 随着话音,毕立海甩开拉箱的手,回到胸前,和左手握在一起,两腿叉开,腰身往右一转,左臂高于右臂,伸出左肘,向那人飞来腿的膝盖顶去,只听那人“啊呀”一声,身子“咕通”一声砸在地上。那人还要往起爬,爬一半,又痛苦地倒在地上。 “你起不来。半个月之内,得卧床休息。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找个车来,把你拉到医院去。以后别惹事,嗷。”说完,毕立海回身抓住拉杆箱的拉手,拖着往前走。 毕立海听着身后那人给谁打电话,就两句听清了“……小心腿!妈呀,我的腿!” 毕立海微笑着回头看了看他。心想:你练过不假,但,不正规。哪有谁踢腿踢那么高的?那不明显是留给人破绽吗?我慈悲为怀,没下死手,要不,你这辈子就离不开轮椅了。 毕立海往前走,就看到前次拦车不上车、穿血红色上衣的人,接了一个电话,关了电话,就往这边跑来。毕立海心想,血红色上衣和这高踢腿的小子是一伙的?要是一伙的,高踢腿的小子骑着个摩托过来时,他们怎么不打个招呼?血红色上衣着装那么鲜明,高踢腿会一眼就看到的。他俩可能没什么关系,只是自己在这儿瞎想而已。 这么想着,血红色上衣已经跑到跟前。他不去救护高踢腿,而是直接奔毕立海来了,也是拉开了架势,气势汹汹地垫步向前逼近。说:“你把我大哥打成这样,这回有你好瞧的!” 毕立海撒开了拉箱的手,两手空合在一起:“我说还是把你那大哥抬到医院要紧,你别动手,你动手,我让你和你那大哥住临床。” “你别唬人!”血红上衣说。 “我唬啥人?你大哥不还在那躺着吗?” “他大意了,看我的!” 说着,血红上衣就来了一个前手勾拳,直奔毕立海下巴打来。 毕立海一闪身,躲过这一拳。心想,他们两个是一个路数,是一师之徒,这回该抬腿踢了,就说:“踢下盘!” “我才不伸腿呢!不上你的当!”血红上衣说。 跟着又是一个前手直拳,直奔毕立海的面门。 毕立海双手十指相接护着脸的正面,待他的拳贴近,两手一合,把他那只拳牢牢地铐住,大回环,反关节,让他被动地打一个空翻,仰面朝天地跌倒在地。 毕立海松开他的手,低着头,看着他的脸说:“其实你伸腿是对的。” “我现在伸也不迟!”说着,血红上衣躺在地上,两肘拄地,左腿收回,左脚面触地,和两肘形成三角支撑,右腿就向毕立海扫来! 这个招数挺狠,这要是让他扫到了,毕立海不伤也得倒地。 毕立海来个“旱地拔葱”,原地腾跃而起,躲过这一“扫堂腿”。 在学校时,他们老师说过,民间有一种拳法,叫“地躺拳”,善于使用这种“扫堂腿”。 有一部小说,专门写一位武士使这种拳法。 这种拳法的优点是,被打倒在地,或佯装倒地,对手不防,倒地者却大施拳脚,而对手却无从下手;缺点是,“地躺拳”,“地躺拳”,“躺”在“地上”打,灰土爆尘的,都嫌脏。再说,躺在地上打,别人也看不到,不风光。中国武术,尤其拳法逐渐趋向表演,看着好看,就很少有人练这种拳。 网上有一段“地躺拳”视频,总共才五六个招式,花哨不实,不能用于实战。而用于实战的“地躺拳”已经失传多年了。没想到,在容城还能看到有人打出这种拳法。 毕立海躲过这一腿,自己双脚刚刚着地,血红上衣的另一只腿又扫来了。 毕立海本来不想伤他,一看,不制止住他不行啊,就这么左一腿右一腿,“车轴子”就给你来“扫堂腿”,你每每得“旱地拔葱”那么躲,“拔葱”能拔几拨“葱”?常言道:“好三好,不如跳三跳”。不经过助力,那么平地往起跳,是最消耗体力的,打斗中,不出五次,就有些气喘。 没有办法,只有让他失去扫腿的能力,自己才能解脱。 毕立海就在第三次腾跃起来时候,落地,就不是脚掌了,而是一只小腿往血红上衣的支撑身子的那只腿跪砸下去。 算血红上衣聪明——也可以说他的功夫不到家,他的那条腿没有硬撑着,而是一个大拐腿“哎呀”一声趴在地上。痛得他双手“啪啪”地在地上拍,挺大个小伙子,都有哭声了。 毕立海还想对血红上衣象对高踢腿似的,说几句风凉话,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不知从哪里钻出三个汉子,一窝蜂地向他袭来! ********** (嫱子说:“坏了,三个打他一个,够他受的。” 我说:“要有三个打你一个,你怕不怕?” 嫱子说:“那不是‘怕不怕’就能解决问题的。常言道:‘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啊,要给你来个‘车轮战’,谁也够呛!”) 第206章 第八个是女人 提要: ★大宋年间的兵器“蒜头” ★设计 ********** 毕立海和那三个人还有一段距离,他把他的拉杆箱往道边推了推,再把他的双肩包拿下来,想放到拉杆箱上,还没等他放上去,三个中一个长得像猴子样的小子,已跑到毕立海跟前,毕立海俯下身去,双手把住拉杆箱,把右脚向猴子扁踹过去,正中猴子的腹部。 猴子的肠子什么的,有特殊连接方法,没有被踹烂,要是别人立马毙命——你想,猴子本身有一个冲力,毕立海又大力踹过去,谁受得了?况且,人体还就腹部没有防护,基本就一层皮和一些脂肪,这一脚踹过去,不把肠子踹烂了? 谁知,猴子只是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后来证明,他的肠子什么的还好,没有被踹烂,只是排尿有些困难,到这年秋天已有所缓解。 话在当下——且说猴子倒地之后,他身后的两个稍有迟疑。毕立海又凭空的大叫一声,吓得这两个小子,刹住了脚步。毕立海赶这个空档,把他的双肩包很工整地放在拉杆箱上,才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对那两个人说:“都跑到这儿了,就上来吧,不试巴两下子,传出去,多丢人?” 两个小子相互看了看,发了狠力,大叫着冲了上来。 ——没人看到毕立海是怎么打的,反正三个人打成团,三五秒钟的功夫,两个冲上来的小子,双双被打倒在地。 毕立海把脸扭到一边,堵住一个鼻孔,去擤鼻涕。擤完这个鼻孔,又去擤那个鼻孔。擤完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巾去揩鼻子。象冲过来的三个人,给他造成多大污染似的。 毕立海要转身去取他的双肩包,这时,就听到后边发一声呐喊。毕立海回头一看,见从一辆大客车上冲下两个手拿器械的人。一个手里拿着一个三节棍,一个手里拿一个八、九十公分长、顶端有一个比拳头大些、蒜头儿状的木疙瘩的玩意,冲向毕立海。 “停!”毕立海说。 手拿木疙瘩的问道:“怕了?” “怕,倒是不怕。我只是不知你手拿那东西是啥?讲讲,增加增加知识。” “谅你也没看过这种兵器。这种兵器兴盛于大宋咸平年间,因为器头是蒜头状,就称之为‘蒜头’。有的制作成花骨朵模样,又称之为‘骨朵’。距今足足有一千年了。这种兵器,是整根的胡桃木镟制的,重如石坚如铁,着上一下,不残即伤,无一幸免。”木疙瘩说着,拿那兵器的器头地往另一只手的掌心上“啪啪”打着,以显示他手中兵器的沉重、坚硬。 毕立海说:“一千多年了,拿出来干啥?中央电视台有一个‘鉴宝’栏目,你拿到那里,没准能卖个好价钱。” “你少啰嗦,吃我一‘蒜头’!” 毕立海又伸手制止,“停!” 木疙瘩问:“又咋地啦?” 毕立海抓过来他的拉杆箱,问木疙瘩,“你认不认识我这是什么兵器?” 木疙瘩看了看毕立海手中的拉杆箱,“你这是兵器?这不是个拉杆箱吗?” “那要用它打人,不就成了兵器了吗?”说着,毕立海把拉杆箱抡了起来,带着一股黑风向木疙瘩砸去。 拉杆箱到不重,也不坚硬,但面积大,躲没法躲,防没法防,木疙瘩着着实实地挨了一下。他捂着头倒退了两步,很快,又举起“蒜头”向毕立海砸来。 毕立海这时已经把拉杆箱抽了回来,他一手把着拉杆箱的把手,一手抓住拉杆箱底部的一个轮子,举起拉杆箱,挡住向自己砸来的“蒜头”。 另一个人,也舞起了三节棍,劈头盖脑地向毕立海砸来。 毕立海左突右挡就和两人战在一起。 一边战,毕立海一边想,这两人怎么来得这么快呢?一伙败了,另一伙马上就到了,他们都从哪里来的呢? 毕立海光顾和人纠缠着打了,没注意他走出“出站口”就有一辆大客车停在公路旁,毕立海走,这车就在后边跟着,而且是在左侧走,车门冲着毕立海。除了骑摩托的“高踢腿”和“血红上衣”以外,另外五个人都是从大客车上下来的。 有人埋伏? 当然。 谁? 郝元岐。不是他,是谁? 他为什么这样做? 看看坐在车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就知道了。 大客车里满满一下子人。这些人,男女老少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各大公司的经理,也就是未来接收“元岐武馆”毕业生的潜在客户;另一类人,就是来他武馆学武的学员。 你们来看看,我从京都请来的老师怎么样?这样老师交出的学员,未来能不能担当起你们老板保镖的任务? 你们学员看好了:都说我管你们要那么多的学费,就这样的老师教你们,你们花点儿学费冤吗? 毕立海要是打不赢呢?太有这种可能了——他也不认识毕立海,也不知道他的手把到底怎么样,要败在“八大金刚”手里怎么办? 有办法——那就说明“八大金刚”能耐呗,那个“金刚”能耐,就请来那个“金刚”做教头。 ——这里还得说说“八大金刚”。 这“八大金刚”只有三个人是师从民间武术家学过武的。象手拿“蒜头”的,他的爷爷是胶东史上著名的“亥涴起义”的首领“蒜头张”。“蒜头”真是他祖上的兵器,《武经总要》里说这种兵器始由宋朝,也许还要早些。 其他人,都是打仗打出名的。后来,八个人凑到一起,惺惺相惜,就拜了把子认了异性兄弟,对外号称“八大金刚”。 郝元岐想开武馆,不能不拜“八大金刚”。好吃好喝地请他们八个人好几次。 郝元岐是搞广告出身的,想征服他们还不容易?八个人也非常崇拜郝元岐,奉他为“老大”。“八大金刚”里的老大,也叫他“老大”。 其实,“八大金刚”都有私心,都想到郝元岐的武馆里,谋个教头啥的。郝元岐心知肚明,微风般的小话,也时隐时现地透过去些。 他给干红打电话打不通,就有心想在“八大金刚”里,挑三个两个的当教头。问题是,“八大金刚”的名声不太好,一度是打仗斗殴的代名词,谁家孩子愿意让这样的人教?所以,郝元岐很是犹豫。正在这时,干红给他打电话,向他推荐毕立海。他一听,广告思路来了,就想两面考验一下毕立海和“八大金刚”,还把他潜在的用工老总和他招来的学员聚在一起,来一次现场街头比武观摩。 他这一计划,没对毕立海讲。讲了,就打不出效果来了。他还有一个心眼儿:毕立海真被打败了、打伤了,就假戏真做,对毕立海和干红就说,你受伤是你自己摞的祸(惹的祸),不该我莫事(什么事)。 可他当“八大金刚”讲了,“我从京都招来一个武术教师,科班出身,学搏击的,大学毕业,一般民间这些‘土八路’不放在眼里,号称胶东半岛这一片没有对手……” 往下不说了,也说不下去了——“八大金刚”早就“嗷嗷”的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誓与毕立海一比高下! 郝元岐才制定这个由老大以卖“军勾鞋”为由,寻衅滋事,老大打不赢,后边依次跟上的计划。 但,郝元岐不认识毕立海。他就在车里给毕立海打电话,透过车窗,看哪个接电话。一看至少有七八个人在接电话,还是无法判定那个是毕立海。就又问他拿什么行李,毕立海说拿个拉杆箱。又一看,接电话的,有四五个人拖着个拉杆箱,仍是无法判定谁是毕立海。 郝元岐看那个背着个双肩包、拉着个拉杆箱的人象毕立海。为了确认无误,郝元岐又问毕立海有没有包啥的,毕立海说自己背个双肩包,还条件反射地晃动一下肩,郝元岐这才确定了毕立海,才瞄准了目标。并且把这一信息电话传达给第一个挑衅者:骑摩托卖“军勾鞋”的“八大金刚”的老大。 有辆出租车驶来,是老二——血红上衣给人家撵走了——不让毕立海坐出租。坐了出租,还怎么打了?问题是大客车上还有录像的呢:无论是谁赢,都将是“元岐武馆”的珍贵资料啊! 打到现在,三节棍和“蒜头”把毕立海团团围住,时不时地就传来三节棍和“蒜头”击打在拉杆箱上的声音。毕立海手里拿着一个拉杆箱,左搪右挡,鏖战由酣,看上去,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输赢来。 正在这时,就听到有个女声说:“小七子,你咋又和人打起来了呢?” 她这一声,使酣战的双方,都停了下来。 毕立海看去,见是一个系着个大围裙戴着两个套袖,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脸上手上都有面粉的女人。 看上去,这女人正在蒸馒头烙饼之类的——汽车站停车场外围的屋子里有许多小饭店——这女人就是从小饭店里出来的,听说有人打仗就过来看眼(看热闹),看打仗里边的人,有她家亲戚,就喊叫起来。 ********** (嫱子喊起来:“毕立海呀,你可要小心啊,这女的不是善茬子!” 岩子说:“不能吧,就是一个小饭店普通做饭的女的,还啥‘善茬子’不‘善茬子’的?” 嫱子说:“不对!‘八大金刚’,才出来七个,算这女的,才是八个!” 岩子扭头问我,“是吗?” 我说:“我要说出来,不就没有悬念了吗?”) 第207章 兵不厌诈 提要: ★诈术。 ★整点儿六加三? ********** “小七子”——一定是在说晚辈——打仗了,人家长辈来了,你还能动手吗? 毕立海就手拄着拉杆箱站在那里,心想来的这个女人能把“小七子”和他的同伴叫回去。 女人走到跟前,问手拿三节棍的那个,“小七子,又因为啥和人家打起来了?” 小七子指着毕立海,“你问他吧。” 那女人就走向毕立海,“因为啥呀?” “我也不知……”毕立海这句话还没说完,还有个“道”字没有说出口,那女人抡起手中的擀面杖,就向毕立海砸来。 毕立海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怎么躲得开?女人这一擀面杖正好打在毕立海的头上,毕立海一侧歪,也没躲过,毕立海应声倒地。三人上前,围住毕立海,哈下身子看。 “小七子”说:“你是谁也好,也躲不开我家八妹这一‘诈杖’,你不说‘胶东半岛这一片没有对手’吗?这回遇到了吧?” 叫“八妹”的疑疑惑惑地,“感到他躲过去了,顶多就擦了一下皮儿,他怎么就晕过去了?这么不经打?吃唾沫长大的?” 在车上的郝元岐一看毕立海被打倒了,慌忙走下了车,他刚跨下车,还没等迈出一步,就看俯下身去观望的“八大金刚”的老六、老七、老八,象被一颗炸弹炸开了一样,大叫着向外侧倒去,他们手拿的器械也被抛向空中。而毕立海端着双臂,岔开两腿站在中间,雄赳赳气昂昂的,有些“王顾左右”“舍我其谁”的意味。 -——“八妹”的感觉是对的:“感到他躲过去了,顶多就擦了一下皮儿”。 可是,你没能重击到人,你还敢俯身去看?你不是找着挨揍吗? 原来,“八妹”那一擀面杖打来,毕立海知道是“诈术”,就将计就计,让那擀面杖扫到头部一下——“擦了一下皮儿”,并以诈传诈,倒地装晕。待三个俯下身来,观看晕倒的他的时候,毕立海突然对三个一起动手,打得他们三个人仰马翻! 毕立海对艰难往起爬的“八妹”说:“把你那‘诈杖’捡回来,咱们在打上三、五个回合,如何?” “八妹”说:“不打了,毕老师,你是老师,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毕立海疑惑,“你知道我?” “知道知道,这回就都知道了!”郝元岐说着、笑着走了过来,向毕立海伸出了手,要和他握手。 毕立海哪里肯和他握手,以为又是诈术,就一下子捏住了郝元岐伸过来的手掌,就要反关节压制住郝元岐。 郝元岐急忙说:“唉唉唉!唉,我是郝元岐呀!” 毕立海疑疑惑惑地问:“你说你是谁?” “我是郝元岐,你的老板!” 这时从车上下来三、五个小姑娘小伙子,跑向毕立海,围住了他,一口一个“毕老师”地叫着。 毕立海才信以为真,收了架势,环指着被他打倒在地、还努力往起爬的“八大金刚”问郝元岐:“这哥几个,怎么个意思?拍电视剧呀?谁是导演啊?” 郝元岐慌忙解释,“容城的哥几个,听说毕老师来,都急着想跟你学几招儿,我说你们想学,要摆开学,毕老师还真不知教你们啥。不如你们搭个擂台,和毕老师过两手,那能学到真东西。他们说——哎,就是那个那个,穿红上衣的,老二说:‘索性就不告诉你,那你才能真露两手。’我一想,反正你肯定打得过他们,他们伤了,也无所谓点儿小事儿,养几天就好了。我就同意了。” 毕立海苦笑一下,“就是那个穿红衣的,半个月要能爬起来,我就算他能耐。” 郝元岐说:“躺在床上半年,他们也乐意——学到真东西了!” 毕立海很不以为然,瞄了郝元岐一眼,“我要是伤了呢?比方,我要真被‘八妹’一擀面杖打成一个脑震荡,你说你咋整?” “你能吗?你那本事,我还不知道!” “你咋知道的?” “你师妹干红,把我们海卫市武林的第一把交椅一个立掌搓在脖子上,搓得他满地打滚,喊爹叫娘的!你是她师哥,不比她要强一截?” 毕立海笑了,心想,干红还真在海卫露过两手!也不知干红知不知道郝元岐对我这么搞? ******************** 干红给庄泽梁打电话,打通了,但没接,过了一段时间,才接通:“妹子,我一看是你电话,我高兴得直颤微!” “那咋才接呢?” “正开会呢,我跑到楼道里来听你的电话!” “挺忙呗?” “哎呀,不忙人家就说你不干事业。怎么也得找点事儿忙起来。” “会开到啥时候?能不能‘夜以继日’呀?” “啥‘夜以继日’?主持会的局长都打三个哈欠了,到点就下班了,怎么个精神?” “组织组织啊?” 庄泽梁惊讶,“‘搬砖’(玩麻将)?!没听说你好这一口儿啊?” “啊,‘组织’是专有名词啊?”干红说,“那就换一个,换啥呢?不会了,反正找个地方整点儿六加三呗。” “行,我妹子大难不死,咱喝点‘后福’酒!”庄泽梁说,“唉,妹子,前几天我看咱市新闻,说有个人从咱市最高楼上掉下来,被一阵风吹到旁边的脚手架上挂起来了,有人用手机拍下视频,我看着怎么象你呢?” “是吗?怎么一有英雄壮举,就和我连相呢?” “可不是吗,看电视时,我说象你,我家你嫂子和你说的话一样,我给你打电话,不通,我寻思这下坏了,真是你了!” “你打我电话不通?”干红又一想,他也就那么一说而已,何必认真呢?就说:“我电话真有毛病了,动不动就停机。” “哪天换一个,哥给你买。真格的了!” “不用啊,我家还有一个呢。” “真哪?” “可不真。哎,庄哥,这次咱不去‘尚海人家’了,去……” 庄泽梁抢过话,“去‘全羊馆’?” “去啥‘全羊馆’,去‘摩尔餐厅’,找个上档次的。” “谁主持啊?” “是一个小帅哥。” 庄泽梁嘻嘻笑了,“对象?” “不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六点吧?” “行,下班我就往那边走。” “不开车了?” “不开了,这个月让交警罚了两次。再挨罚,驾照就吊销了。” “不开就不开吧,打出租挺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就这么定。晚上见面再说。” “好嘞。”干红说完,就关了电话。一回头,赵丽影在她身后,把干红惊了一下,问道:“你回来多长时间了。” “有一会儿了,”赵丽影说,“听你今天晚上想‘整点儿六加三’?” “你偷听我和人通话?” “对呀,你要背叛我,和人跑了呢?”赵丽影看着干红又说:“喝什么酒?实际上你的胃很脆弱,不能承受酒精刺激。” “我们去喝酒啊,又不是去喝酒精!” “什么酒里不含酒精?不能去!” 干红拉出了娇态,“行了,凡,这都多长时间了,可以了,没事了。再说了,今天有特殊意义!” 听干红这么说,赵丽影不语了,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干红有些夸张地说:“你猜今天我碰到谁了?” 赵丽影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晃荡着:“碰见姚欢了?” 干红嘟起嘴:“嗯——,碰见她干啥?碰见她儿子了!” “你上街了?” “我还上街,我在后山的林子里碰见的。” 赵丽影疑惑地问:“后山林子里,他上后山……你先说你去后山林子干啥去了?” “我去……你审问我?” “是,我审审你,你老实交代。我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 干红忍不住笑了。 干红觉得,自从她和赵丽影住在一起,性格好象变了,爱笑了,不是什么事都硬挺着,而是动不动就服软了。以前她在家里和她爸都嘴硬,尽管心里退了好几步了,嘴上却寸土不让。 干红走过去,挤开了赵丽影的二郎腿,坐在了她的腿上,赵丽影揽住了她的腰,干红围住了赵丽影的脖子:“你一下午不在家,发生许多事了。首先,‘九妹’——不,应该是‘九弟’,相亲了!” “‘九弟’?‘相亲’?”赵丽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咱们的九宫鸟,咱不是叫它‘九妹’吗?”干红说,“错,它是个男生,应该叫它‘九弟’。” 赵丽影点点头,“哦,那咱们叫它‘九妹’,它咋不反驳呢?” “它虽然知道‘男女雌雄’,”干红说,“但这里的细微差别,它还分不大清,分清这些,纯属于咱们人类。” “好了,‘九弟’就‘九弟’吧——然后呢?”赵丽影问。 这时,赵丽影进来时就没有关严的门,又被推开了,张妮走了进来,一看赵丽影和干红这个样子坐着,她怔了一下。 ********** (岩子说:“张妮看见了!” 嫱子说:“看见就看见呗?那有啥呀?” 嫱子说着,转过屁股坐在岩子腿上,说:“这咋地啦?啊?干红,你说这 咋地啦?” 我说:“就是嘛,‘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耳’。” 岩子用腿拱嫱子,说:“真沉啊,你快下去!”) 第208章 争着去赴宴 提要: ★张妮一屁股坐在赵丽影的腿上。 ★九宫鸟也来争宠,并且要和人一起去赴宴! ********** 赵丽影拍拍她的另一只腿,对张妮说:“坐这儿,听你二姐讲‘九弟’相亲的事。” 张妮感到很别扭,就说:“我四姑问你们在不在家吃?” “不在家,你也跟我们去,你二姐要喝酒,咱们也跟着喝酒去!” 干红知道赵丽影是为了摆脱尴尬,才这样说的。可是,关雎请客,你去倒也罢了,张妮也去,是不是有点过了?但也没办法,话都出口了,还能收回来吗? 当下,摆脱这尴尬要紧,就拍了赵丽影的另一只腿,对张妮说:“你大姐说她站了一下午,腿都站直了,咱给她压一压。” 张妮毕竟是孩子,听干红这么一说,赶紧跑了两步,一屁股坐在赵丽影的腿上,“九弟相成了,说要征求你们俩意见,啥时举行婚礼呢。” 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看,两人同时“扑哧”一声笑了,赵丽影说:“我们还成了男方的家长了呢!” “你是老婆婆,我是老公公。”干红说。 赵丽影用腿掂了一下干红,“看把你美的!” 赵丽影又把另一只胳膊环绕住张妮的腰肢,搂着张妮,“新娘子是哪儿的?” 张妮就学,把怎么来怎么去一一学给赵丽影听。 赵丽影表面上一惊一乍的,但有那么多经历的她,对此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对一群鸟的组织形式感到讶异。心想,那个国家真是不得了,把他们意识形态,甚至国家组织形式都输入鸟类里了,往后,兽类,家畜类,比方狗了,猪了,也都得用他们的两院制,两党制,驴象拱立了。他们的科技发达,能做到这一点。 赵丽影拍拍干红的胯部,“这就是你今天说的‘特殊意义’?” 干红说:“是其中之一吧。还有——我去看‘九弟’,没想到看见关雎了。关雎从张妮的身后站出来了……” 赵丽影又拍一下张妮的胯部,问张妮:“他怎么在你的身后。” “啥呀,”张妮说,“他一听‘九弟’说话,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二姐看到的时候,他才从地上站起来。” “关雎还要和妮子做买卖呢。”干红说。 赵丽影第二次讶异,“他们俩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干红就把关雎说的一套话学给赵丽影听。 在此之前,干红都学一番给张妮了,只是没有当赵丽影学得这么细。 赵丽影听后,说:“行啊,咱有这么好的条件,还不很好地利用一下?” 正说着,九宫鸟飞来了,“四姑生小姐姐的气了,说让你来问大姐二姐是不在家吃饭,你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赵丽影、干红,连同张妮都笑了。 赵丽影抽出揽干红的手,拍着自己的肩膀对九宫鸟说,“你这语言是越来越长进了!来来,到我这里来。” 九宫鸟很听话,也是看干红和张妮一边坐着赵丽影的一条腿,它也来争宠,就落在了赵丽影的肩上。 赵丽影纵了一下肩,九宫鸟往她头部靠一靠,使双方都处于很舒服的位置,赵丽影又重新把手伸到了干红的腋下。问干红:“你还有没有‘特殊意义’了?” “有啊。关雎答应给我开支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倒是答应我开支了,但他没问他妈答应给我多少工资。” 赵丽影虽然表现出很欣喜的样子,但她心里有数,因为这是她一手操办的;至于是多少工资,她更不在意了,她给关雎的短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他不会给开多了,也不会给开少了。 于是对干红说:“你可别以为姚欢粗粗拉拉的,实际那人粗中有细,她答应你多少工资,指不定回头就记在什么本上了。关雎把他妈的东西都接过去了,姚欢的记事本一定在其中。关雎也一定认真地看他妈的记事本。你就放心吧。” 干红想了想,就不吱声了。 赵丽影掂了一下干红,问:“还有没有‘特殊意义’了?” 干红说:“这话的尾巴太长了——才说到‘六加三’上:关雎想查到给他妈公司‘留守人员’开支的那个王经理。他相信王经理知道他妈很多事。” “知道很多事能咋地?人也不在了。” “在不在的,他不把他妈那一摊儿接过去了吗,可能有些事,他还想知道呗。” “那和‘六加三’有什么关系?” “他提到这话茬儿了,”干红说,“问我知不知道有个四十多岁姓王的经理。我说不知道。姚欢有一个‘粉丝’,四十多岁,但不姓王,姓庄,就是把我介绍给姚欢的那个人——你见过的。” “我见过?”赵丽影问,“我啥时候见过?” “我在医院昏迷不醒时,他去医院看过我——严梅把看我的人都记在了一张纸上,那上边有他的名字,‘庄科长’,有印象不?” “那时我哪有那印象?我都懵了。” 干红深情地看着赵丽影,“今天见面你就能想起来了。” “今天他也去?”赵丽影问。 “他是主客呢。”干红说,“我说他姓庄,关雎说,能不能给开支时,用了一个假姓呢?” “他干嘛用假姓呢?” “谁说不是呢?”干红说,“可是,关雎既然这么想,我就把他拘来,请他个客,让开支的人看看是不是王经理——真有可能是庄科长呢,他是姚欢的‘粉丝’,和姚欢走得比较近,没准姚欢就把开欠支这件事托付给他呢,也未可知。” 赵丽影沉吟着,忽然,她抬起头来问:“今晚关雎那头儿来几个人?” “还几个,”干红说,“一个还不够啊?哎,关雎那儿据说就剩两个人了,其他人都走了。” “怎么走了?”赵丽影问。 “谁知道了?”干红说,“他启用一个人。另外一些人不服,就都走了。” 赵丽影说:“毕竟是年轻,不懂人事上的深浅——刚刚接手,求稳定啊,还没了解清楚,就‘启用’什么人呐?” “还不是一般的启用呢,人事、财务都是那人一支笔。” “噢,”赵丽影问,“那他还干啥?” “想给那人当司机,后来又说和妮子一起干。” 赵丽影想说什么,刚要张口,张嫂走了进来,一看,赵丽影坐在沙发上,一个腿上坐着张妮,一个腿上坐着干红,九宫鸟蹲在赵丽影的肩头上,就啧啧声叹,说:“哎幺幺!我说怎么上来一个不见回头,上来一个不见回头呢!有这么暄乎的地方,我也不回头了。” 干红下来了,对张嫂说:“你坐上试试。真热乎呢!” “咱可不坐。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下来下来,妮子你下来!” 张妮一扭身,就坐在沙发上。九宫鸟跳到沙发背梁上。 “张嫂你净捣乱,我好不容易求他们帮我压压腿,你一来给搅了。” 张嫂带有歉意地说:“啊,压腿呢,我也不知道啊……” “行了行了,”赵丽影说,“没事没事。你说晚上饭的事?我们三个都不在家,有饭局。你也别做饭了,我们回来,给你捎回来点儿。就得了。” 张嫂说:“哪好那样呢?” “没事没事,”赵丽影说,“熟人请客,代出两个菜,没啥!” “我也去!”九宫鸟的话,语惊四座,屋里四个人几乎都“咦”了一声。 “你们都走了,就我和这老太太在家有啥意思?” 屋里四个人又一同“呀”了一声。 “就带我去吧,”九宫鸟用哀求口吻,“我也不用你们背着,也不用你们抱着,你们坐车,把你们放手地方腾出一块给我,就够我用的了。我到那儿也不多吃——你们就是可着我够吃,我能吃多少?” 干红看看赵丽影赵丽影又看看张嫂张嫂又看看张妮张妮又看看干红。 “啊,行不行呐?” “带你去。”干红说,“可有一条,你不能乱说乱动。” “只允许我老老实实呗?” 干红说:“对喽。” “我是‘地富反坏右’呗?” 赵丽影新奇,“你是从哪学的?” “电视里呗。” 张嫂说:“是,我最近看一个电视连续剧,是‘特殊时期’的事,那里有这些话。” 干红说:“九弟在电视里学老多东西了!” “出门不象在家里,”赵丽影说,“逮住一句什么,就说什么,得有个里外。” “那是当然,我嘴可严了。”九宫鸟这句话,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它这么说,说明它没有明白“嘴可严了”在什么时候用。 “好吧,”赵丽影说,“这次就领你去,你好好表现,表现不好,就这一次了。再也不带你出去了。” “我向*发誓!”九宫鸟说。 赵丽影、干红和张嫂都乐了。 张妮懵懵呼呼的问:“谁是*呀?” “*,”九宫鸟说,“就是‘*万岁’的那个*呗!” ********** (岩子说:“鸟要去赴宴,那咋整?那可热闹了。” 嫱子说:“九宫鸟一说话,不得吓喷几个?”) 第209章 “英雄”齐聚“摩尔餐厅” 提要: ★就想着,要是能象鸟那么飞,该有多好!” ★肩“扛”一只鸟赴宴,少见。 ********** “不对吧妮子,你不知道*?”赵丽影挺纳闷儿,“你们政治、历史呀,语文啊,没有*的内容?” “没有,真的,不骗你!” “你可得了。”张嫂又转过头来对赵丽影和干红说:“这也不怕你们笑话,这孩子从小就不学习,上初中是她爸找的人,上高中给那校长三千元钱,才让上。也不知她一天都想些什么,就是不想怎么学习。” 干红抚着张妮的脑瓜,“你这小脑瓜,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 “一天到晚我就想着,象鸟那样在天上飞啊飞,该有多好!” “这回你和九弟它们在一起,就学着飞吧。”干红说。 “那我也没有翅膀啊?” “练着练着,就长出来了。” 干红这是逗孩子的话,张妮认真了:“行,我以后就练!” 赵丽影白了干红一眼,意思是,你别逗孩子。 干红把嘴捂上,偷偷地笑了。 “别‘说相声’‘演小品’(亦即不干正经事)了,”赵丽影说,“咱们走吧,这都几点了?” 干红一看屋里的挂钟,说:“可不是咋的,都这么咱了,我还没给关雎打电话呢,掏钱请客的人还不知道呢。” 赵丽影想说,不用他拿钱了,今天晚上的客,咱们请。咱们这头大小四张嘴呢,让人家掏钱,不是熊人家吗? 想一想,又没说出口。说那干啥?去的时候拿点儿现金,到时候,暗地里把餐款一交就完事了。 不管关雎他妈给他留多少钱,刚刚创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他别不知深浅,把那两个钱花没了,叫你一声姐,你能不帮他吗?那么帮可是没头了。 干红给关雎打电话,说她和庄科长定的是六点,你提前一些到“摩尔餐厅”就行。 关雎应。 这边,赵丽影、干红和张妮,还有九宫鸟就出了家门。 还是赵丽影开车,干红坐在副驾驶座上,张妮和九宫鸟坐在后排座上。 关上车门,要开车的时候,九宫鸟说话了:“二姐,你坐后边来,让小姐姐坐你那儿。” “为啥?” 九宫鸟说:“你那么大个人,不知道照顾小孩儿?” 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 “九弟还挺讲究的呢。”赵丽影说。 “行行,我上后边我上后边。”干红就打开车门,向后边走去。 九宫鸟催促张妮到前边去,“小姐姐你快点去呀,二姐别变卦了!” 赵丽影抖动着肩膀笑开去。 张妮瘦小,在车上就跨到了副驾驶座。九宫鸟跟着跳了过去,站在张妮的肩膀头上。 赵丽影更笑。 钻进来的干红见赵丽影笑,就去寻,看到了站在张妮肩膀上的九宫鸟,知道她为什么笑了,就对九宫鸟说:“你站在我肩膀上得了?何必让我和你小姐姐换座呢?” “站在你肩膀上不舒服,”九宫鸟说,“你一会儿一动,一会儿一动的。” 干红也笑起来,“你的说道还不少呢!” 车开起来,九宫鸟的嘴也没闲着,一会让车开得慢些,说要看看外边的景色;一会儿又让车停下,说它头晕。 干红说:“那你以后坐不了车了,你晕车。” 九宫鸟一听这话,又改口了,说自己根本不晕车。 大家这个笑。 从上车到下车,车里始终笑声不断。 到了“摩尔餐厅”,三个人一只鸟下了车,走到大门口时两位迎宾小姐两手挽着放在髋部,鞠个躬,“欢迎光临!” 九宫鸟说:“客气啥呢。” 鸟类发音毕竟不同人类,说出的话,不熟悉的人听上去,有些怪怪的。其中一个迎宾小姐就偷瞄了九宫鸟一眼。被九宫鸟看到了,就说:“‘看嘛看,不认得,赶明管你叫个大妗子,大嫂哇!’” 这是一首广泛流传于齐鲁大地的儿歌,有骂人、挑衅的味道,这些年来,学校都进行文明教育,这首儿歌都听不到了。可是,迎宾小姐知道这首儿歌。听了九宫鸟这么一说,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赵丽影回头蹬了九宫鸟一眼,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她心里想,这鸟是跟谁学的这些话呢?本市电视台是有个方言频道,可是,方言频道能说这首儿歌吗? 进了门,赵丽影转过头来对九宫鸟说:“在家里怎么说来的?你怎么逮住什么话,说什么话?再这么说下去,就不领你出来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九宫鸟低垂着头。 其实,迎宾小姐没怎么把九宫鸟当回事,就以为是一种学舌的鸟呢。他们走过去,两个迎宾小姐,在后边指指点点着九宫鸟说着什么。 其实,谭学年也没怎么把九宫鸟当回事,只是肩“扛”一只鸟赴宴,少见而已。 干红他们几个下了电梯,迎面就碰上谭学年,他正好要到一楼去,到厨房办点事。一看是干红,怔一下,然后马上问:“大侠,好了?” 干红用拳头砸了砸肩窝,“好了。棒棒的。” “怎么出了那样的事?”谭学年惋惜地问,“姚,找到没?” 因为有严梅在他这里的缘故,他差不多全程知道干红失踪,被找到,被姚欢打得昏迷不醒的事件。他还去医院看望过干红呢。听说姚欢留遗书自杀,只是不知尸体找到没有,刚才他问的就是这个事儿。 “没有。”干红说,“自杀没自杀还不好说呢。哪天来你‘摩尔餐厅’吃饭,你别吓一跳。” “真吗?还能活着?!”谭学年惊讶。 “没看到尸骨就有这种可能。” “可能啥呀?”谭学年咧着嘴,“不知她死到哪儿去了,没找到而已。就算她活着她也逃不脱公安——背着一条人命不是?” “那就不归咱说了算了。”干红说,“谭总,给安排一个屋。” “几个人?” 干红用手一划拉赵丽影、张妮,“我们这是仨,还能来仨。” “六个人。”谭学年说,“好说,那个屋都能放下六个人。” 赵丽影加上甩菜盘子打姚欢那次,一共来过两次。谭学年看着“面慌”,要说话,不知怎样称呼,就有点儿够够喳喳的。 干红看在了眼里,就回身揽住赵丽影,对着谭学年,“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赵总——我们来过一回的,谭总记得不?” “记得记得,咋不记得?那天有‘界昆公司’的邱老板。还有个小伙子,手疾眼快的。”谭学年说着,伸出手,和赵丽影握手。 谭学年是真想起来了,他说的‘手疾眼快的小伙子’就是毕立海,他用指尖夹住了邱立坤冷不防掷向干红的吃碟。 “对对,就是那回!”干红说。 干红又把住张妮的头,把她搂在人前,“这是我们一个小妹妹,张妮。” 谭学年一看是个小孩子,就夸张伸出大手,和张妮握手。张妮怯生生的,但还是伸出了手,和谭学年握了一下。 介绍完,几个人就要往里边走。这时九宫鸟说话了:“还有我呢!咋不跟谭总介绍我?!” 谭学年笑了,“‘宁落一群,也不落一人’。还有这位呢。” 干红一看谭学年显然没把九宫鸟当回事,就问谭学年:“谭总,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吗?” “知道,九宫鸟,人称鹩哥。这种鸟和八哥、鹦鹉是同门兄弟,能说会道的,南方许多人家养这种鸟。”说着,谭学年也向九宫鸟伸出了手,“咱俩也握一下?” 九宫鸟竟然扬起了一只翅膀,伸向谭学年,“见到你,很高兴!” “这鸟啊,学话学到这个份上!”谭学年笑着说。 “你才学话呢?” 干红申斥九宫鸟:“九弟,怎么说话呢?!” 九宫鸟说:“你没听他说我什么?” 谭学年一愣,脸都变色了,说话有些结巴了,他指着九宫鸟,“它它它它,它不是……” “鸟学人学长了,都这样,”赵丽影接过话说,“我有个同事家里的鹦鹉,比它能说。没听电视上说,和人呆久了,猫都能说话?” 谭学年疑疑惑惑的,绕着九宫鸟走。 包间新拖了一回地,地面还湿着,服务员让干红他们到隔壁房间坐一会儿,谭学年说:“那就,就到我办公室待一会儿吧,正好,小严刚刚沏上一壶茶,到,到我办公室,去,去喝茶。” 谭学年说话还不能自如,眼睛盯着九宫鸟,结巴劲儿越发大发了。 进了谭学年的办公室,严梅一眼就看到了干红,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奔干红来了,“小红姐,你咋来了?” 严梅走到干红跟前,双手把着干红的两只胳膊,从头上看到脚下,甚至拉着干红转身,要看看后边。干红问:“咋地啦?这么相搭我?” 严梅无可无可的样子,想要把干红的全身读遍。 “快坐快坐,你们姐俩这是多长时间没见面了?”谭学年问。 “这才几天哪。”干红说。 “几天?可有好几天了,上次是……”严梅就想上次是什么时候见的。 赵丽影坐在屋里的一个单人沙发上。她的旁边有一盆“金桔”树,上边的金桔长得密密麻麻的,绿油油,甚是可爱,赵丽影就用手拨弄一下一颗金桔。她忘了她的那根手指是被绳哥封了具有“点青化熟”功能的。随着她的指点,那颗金桔就由绿变成金黄色了! ********** (嫱子说:“赵丽影也来露一手?” 我说:“纯粹是偶然为之。她不是那种爱显摆的人,她始终认为,显摆会招来祸患,尤其是她身上的异能。绳哥嘱咐过她。”) 第210章 展开 收缩 (同写同读共享小说妙幻情节,共评共议同游文学大千世界。祝福诸位乙未羊年行大运!) 提要: ★赵丽影只是变个魔术而已。 ★你看到我揪下的树叶没有? ********** 赵丽影本来想怎么掩盖过去就完事了。绳哥在给她这个功能时,就嘱咐过她,不要轻易示人,别给自己惹麻烦。 没想到让张妮看到了。她咋呼起来:“唉!那玩意黄了!” 自从上车就分外乖巧的张妮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赵丽影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谭学年先站起身来朝这边看。 谭学年很注意赵丽影。上一次她就很注意她,那一餐饭花了那么多钱,人家不闪腰不差气儿的。第二天就把餐费打过来了,讲究。 根据名片,谭学年在网上一查,才知道赵丽影是个什么企业的老总,在海卫市是数得着的。谭学年就非常希望赵丽影总来。 可是,来那一回之后,再就不着面了。这回她来了,而且,谭学年回忆起她是谁了,能不注意她吗? 谭学年给服务员一个暗号,服务员就用湿拖布拖地,不让他们马上进屋,让他们进办公室,聊一聊,加深感情——这是谭学年惯常的一套。 进屋,谭学年招呼赵丽影往里坐,赵丽影指着门边一个单人沙发,“我坐那儿就行。” 说着就走了过去,坐进了那个单人沙发。 尽管如此,谭学年也直愣着耳朵,注意着赵丽影这边,张妮这么一叫,他能不立刻站起身往这边看吗? 就看到了金桔树上有一只金黄色的金桔。 这棵金桔树他太熟悉了,怎么可能有个熟的呢?谭学年就跨出了老板椅,往这边走来。 谭学年的办公室,都是严梅来打理,金桔长得什么样,甚至是否掉了一片叶子,她都知道,怎么可能有个黄的——熟的呢?她也拉着干红走了过来。 赵丽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好了,显得很局促。就说:“啊,我一坐着,就看到一个黄了……” 谭学年和严梅都投过去怀疑的目光。 干红看到了他们俩目光。 干红明白赵丽影是怎么把这个金桔弄黄的,她就过来打圆场,对赵丽影说:“凡,你给我也变一个熟的。” 意思赵丽影只是变个魔术而已。 “我这只是个小魔术,”赵丽影心领神会,“类似扑克牌的手法魔术。” 说着,伸出她尖尖的手指,指着另一个绿油油金桔,“逼近真理!” 那个绿金桔,在众目睽睽之下,由绿变黄,而且变大了——熟了,一定比生的大些。 “哎呀,这玩意呀,眼看着就能变熟了!”谭学年说着,伸手向两个金黄色金桔中的一个,摘了下来,剥了皮,放进嘴里,咀嚼着,点点头,“真熟了,又甜又香。” 听她这么一说,干红、张妮、严梅都伸出手去摘剩在金桔树上的那个金黄色金桔。当然,谁的手也没有严梅的快,她几乎一伸手,那金桔就在她的掌心了。 张妮和干红面面相觑。 严梅剥了金桔的皮,把金桔放在了口中,嚼了一下,汁液四溢,真是又香又甜。 严梅眼珠一转,对赵丽影和干红说:“你们见到绳哥了!” 干红就着垂手的位置,掐了严梅一下。 严梅一怔,知道是那么回事了:干红不让她声张。 谭学年问干红:“谁是绳哥?” “凡家的一个邻居,魔术高手。” “比我们小严怎么样?” “他们俩是两种魔术,”干红说,“不能放在一起比。” “我们小严的魔术可是大有长进,就今天中午,‘高分子’的请市立医院的孙院长,把他们变的,都变懵了!眼瞅着‘高分子’的小会计手拿着一支注射器,小严说:‘变!’就变到我们小严手里了!你说厉不厉害!小严为此还赢了一万元钱呢!” 谭学年没在现场,这些都是听现场服务员说的。 干红转过头去对着严梅:“这么厉害?!” “亏了绳,师傅了。” 干红理解严梅。她想说“亏了绳哥了”,怕谭学年听出来,又得追问有关绳哥的事了,就说了一个“绳”,后边又加了个“师傅”。 谭学年果然没听出来。他急着当干红他们讲严梅变出世界第三支注射器。 谭学年说完,干红扒拉一下严梅,“你是怎样做到的?” “其实没啥,什么第三支?就他们厂子里那支,我只不过‘搬运’一下而已。” 谭学年对此不甚了了,不理解严梅说的“他们厂子的那支”和“我只不过‘搬运’一下而已”的意义,还夸严梅,“你看我们小严,说得多轻松。” “我在医院可是真学了一个绝招!”严梅说。 “你去医院?你去医院干啥去了?”干红问亚梅。 “一会儿我再对你说——你猜我会了什么绝招?” “什么?” “我们通常不是把什么搬来吗?这回,我可以反向的——把什么再送回去!” “噢?那可不得了!演示一下?” “行!” 就象她平常给干红变魔术似的,变完了,她是真希望干红问她是怎么变的,她真愿意对干红学她魔术的手法。 其实,魔术师都有与严梅相类似的心结。 这次人多些,不过,没关系,也不涉及到什么“揭秘”的事。 “送啥呢?”严梅问。 “就送这盆金桔树!”干红很果断。 “得了,”谭学年说,“这盆金桔树,别说她‘送了’,就是搬,她也搬不动。” 严梅问干红,“送哪儿去?” 严梅在医院里送人家的笔记本,没有感到一丝重量,象绳哥说的一样,你所搬运的物体已经不是该物体本来的形态了,哪还有轻重之分呢? “照谭总这么说,”干红说,“就别送得太远了。就送到我们定的那屋吧。” 严梅问谭学年:“我小红姐他们定的是哪个屋?” “‘黄山厅’。” 严梅手掌竖起,对着金桔树,做一个推的动作,说:“去‘黄山厅’。” 一忽儿,那盆金桔树不见了! 大家大眼对小眼地对看着,“‘黄山厅’!”谭学年说完,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往“黄山厅”走去,其他人呼呼啦啦地跟在后边。 九宫鸟原来在张妮的肩上,张妮一急,走得就不稳,九宫鸟索性飞了起来。 大家来到“黄山厅”,打开门一看,呆了,那盆金桔树就在餐桌玻璃转盘的正中间! 谭学年往地下看,那意思,有没有树叶落在地上。因为这么大一棵金桔树由办公室来到这“黄山厅”,难免不刮到哪儿,刮到哪儿就有可能刮掉叶子。 这个房间的服务员也跟了进来,谭学年问那服务员:“你听到什么响动了吗?” 那个服务员好象不知谭学年所云似的,摇了摇头。 谭学年对着严梅说:“真神呐!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啊!” 严梅一怔,她不想让人把她的“搬运功”往别的地方上靠。尤其是靠的结果泄露了绳哥。 “你们看到的,只是幻象,”严梅急忙解释,“实际上,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金桔树。” 严梅这话主要是给谭学年听的,要不,他大嘴巴出去一说,满天下的人都得知道,那魔术这张“迷彩服”就不好用了。绳哥显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 谭学年冷不防伸出手,摘下了一片树叶,他手拿着那片树叶,“这也是幻象吗?” “可不是幻象咋地,你手里拿啥啦?”严梅问。 谭学年拿着树叶送向严梅,让严梅暗中施法,把他指尖捏着的那片树叶,又送回到那棵金桔树上。 谭学年指尖空空的。 “您让我看啥呀?”严梅问道。 谭学年一看手指,顿时吓了一大跳! 谭学年转头问他身边的干红,“大侠,你看到我揪下的树叶没有?” 干红非常知道严梅这一出的用意。谭学年说“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啊”这句话时,干红和严梅的担心是一样的。所以,谭学年一问她,干红当然说:“没有啊,哪有什么树叶啊?” 谭学年“咦”了一声,心想:怪乎怪哉!分明我是揪下一片树叶,她们俩怎么谁也没看到?又够着赵丽影问:“赵总,你看到了吗?” 赵丽影也深知干红和严梅的用意,当然摇头说没看到。 这时,尖嘴九宫鸟说:“我看到了,你揪下一片树叶!” 大家都冷不防,它冒出一嘴,和它争辩吧,毫无益处,干红和严梅陷入窘境。唯有赵丽影突然笑了,“谁能信你一个鸟说的话?” 干红也跟着笑了,而且,笑得很厉害,象是非常可笑之事似的,使谭学年都不好意思相信九宫鸟的话了。 但他心里还是耿耿的,他又向餐桌上的那棵金桔树伸出手去,还想再揪下一片叶子已证实金桔树的存在。 这时,严梅早有思想准备,在他的手还没有伸到树叶跟前时,严梅暗中说:“走!” 那盆金桔树就瞬间不见了。 谭学年大吃一惊,他一屁股坐在围桌的一张椅子上。 “我说只是幻象吧?”严梅看看大家,“实际上,谭总办公室里的那盆金桔树,还在门旁边,纹丝未动。魔术魔术就是欺骗眼睛的游戏。” “那可不?要神来神往的,这个世界不乱成一锅粥了?”干红也帮着遮掩。 赵丽影说:“著名的哲学家费尔巴哈说:‘我愿意用鲜血打图章保证,世界是物质的。’” ********** (嫱子说:“谭学年让人整的真憋屈!这种滋味,想想都难受!” 我说:“实际上,差不多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这种憋屈。”) 第211章 配合 (同写同读共享小说妙幻情节,共评共议同游文学大千世界。祝福诸位乙未羊年行大运!) 提要: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合作的起码的道德标准。 ********** 大家又呼呼啦啦回到办公室,一看那盆金桔果然在门口单人沙发旁边。谭学年凑到跟前去,看能不能看出有搬动过的痕迹——他哪里能看得出来?天天看到是不假,但他的看,只是“瞭望”层级的。 能看出动与未动来,还得是严梅,她每天近距离“侍候”金桔,金桔树有一点变化,她都能发觉。可是,她看得出来又不能说。 谭学年只好在疑虑重重之中,默认这一现实,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干红、赵丽影和严梅心里象三伏酷暑之中喝了一杯冰水一样的痛快。 她们痛快之处不在于怎么骗了“老奸巨猾”的谭学年,眼睁睁地看着,硬逼他说没看见。而是她们仨密切的、天衣无缝的配合。 这个水准的配合,干红和严梅以前没达到过,干红和赵丽影也没达到过。而这一次,是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密切配合实现的。这首先要求相互之间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然后又懂得怎么去俯就对方。 你听说过有这样两个人,能实现这种配合,但你很少听到有三个人能达到这种层级。 在此之前,严梅和赵丽影基本是相互排斥的,只是有干红的“链接”,两人还彼此沟通,不至于分道扬镳,永不相叙;而这一次之后,两人一下子就扬弃了很多东西,愿意彼此在一起了。 “赵姐,”严梅拉住赵丽影的手,“我加入你们今晚这桌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们俩说呢。” 严梅以为是赵丽影请客。 “行啊,你,还有谭总,都得参加,正好八个人,完满一桌。” 干红去看赵丽影,心想也不是你请客。在家,不光你塞进来,还捎带一个张妮;到这儿,让严梅参加倒也罢了,你还拉上谭学年?我看你怎么跟关雎讲? “那还不好讲?”赵丽影说,“如果原来四个人,一张大桌子,这叫‘半席客’,谈啥,没有成的。” 干红吃了一惊,心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至于是否有“整席”“半席”之说,干红不得而知。 “另外还有谁呀?”谭学年问,“别耽误你们谈正事,我就不参加了吧?” “今天没啥正事。”赵丽影说,“就是小红出院之后,几个好不错的,在一起聚一聚,喝个小酒而已。您不参加哪行,有您一个长辈往席上一坐,压得住四面风(不起口角)。上次那个邱经理多凶,甩碟子砸人,您不在那儿压住阵脚。那天还不翻了(闹大了)?” 谭学年记得住那一次,邱立坤那****的样子,让整个一桌人都记忆深刻。但可不是谭学年“压住的阵脚”,是干红的师哥用手指夹住那掷过去的碟子,邱立坤自己心里发畏,才放弃**行为的。但记在我的账上,也行,谁不愿意把好事往自己头上揽? “好啊,真愿意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使我也充满了活力。” “那咱们就入席吧。”干红说,“刚才过去,我看地干得差不多了,咱们在房间里等,省得他们谁来了找不到咱们。” “不喝一口茶?”谭学年问,“小严沏的可是十八年的极品‘铁观音’呐!” “拿到桌上去喝,一样的,”干红说,“反正放在办公室里也没人喝不是?” “对对,小严拿着茶,上‘黄山’(黄山厅)!” 大家都站起来,要往出走,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对着谭学年,“谭总,一位先生一位小姐来了,找干姐。” “找我的,关雎。”干红说。 听说是关雎,离门口最近的赵丽影,起身就走了出去,别人也跟着往出走。 外边,关雎和许亚云在电梯门口不远处,一看赵丽影走了出来,关雎就向赵丽影跑来,赵丽影也小步急走向关雎。别人看上去,象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朝见面,相对跑过去,急于拥抱在一起似的。 赵丽影比较理智,快走了几步,就慢了下来,看关雎快接近自己了,她索性停了下来。 她的这一举动也影响了关雎。他热情也减了下来,动作也慢了,到跟前,关雎说:“姐,你来了?” “听你干姐说你今天有个活动,我没啥事,我说我也去,就来了。” 关雎象揽住他妈妈一样,长长的手臂环过赵丽影的后背,把赵丽影侧揽在自己的身边,向电梯门那边推,“姐,你来真好,我还想让干姐邀请你来的,怕她认为不妥。” “有啥不妥的?” 关雎压低声音,“不是让干姐邀请她的朋友、也是我妈的‘粉丝’来,看看是不是到公司给他们开支的王经理吗。” 关雎说“给他们开支”的时候手指向许亚云。于是,说完这句话,他又说:“姐。我给你介绍个人。”就推着赵丽影向电梯那边走去。走着,几乎是附耳对赵丽影说:“帮我把把关,我准备把公司交给她。” 赵丽影向许亚云看去,顿时吃了一惊:这个小女子真像年轻时的姚欢!只是她眼神里多了一些傲慢,没有浮游的意味。 当时,姚欢在海卫红极一时,长得甜,笑得更甜。 赵丽影小学二年级时,她爸爸领她见过一次姚欢,姚欢就是那种游移飘忽的眼神,显得非常不自信——当时她那么小,还分不大清眼神的含义。但从此就没有忘记过,到她能分析、定性什么的时候,才做出如上的判断。 而这个女孩虽然相貌长得像姚欢,骨子里却是大不相同的。 走到近前,关雎向许亚云介绍赵丽影,“这是我姐。” 赵丽影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徐亚云,“赵丽影。” 许亚云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了看,笑了,“赵总,我叫许亚云。我准备走马上任之后,第一个拜访的就是您。” 赵丽影也笑了,“不是客套吧?” “不是。”许亚云说,“第一,您是我市网购超大型企业的老总,而且,您的企业仍有很大的拓展空间;第二,您现在急需做一个整合、固盘的动作;第三,您现在面临一个很大的机遇。面对这样一个企业,我能不第一个就去拜访您吗?” 赵丽影听了,很新奇,也非常感兴趣,问道:“愿闻其详。请先说说如何‘整合、固盘’?” “就我的统计,”许亚云说,“您的企业已占海卫市钓具网购的百分之七十份额,也就是说,占全国钓具网购的百分之三十七,您还差三个百分点,就能达到‘机遇’的要求。因为他们参股的条件,至少占中国同类行业销售额的百分之四十。” “‘机遇’是谁?” “您让我谈第三个问题,还是让我先把第二个问题谈完了,再谈第三个问题?” 赵丽影意识到自己太急了,有些失态,就说:“先把第二个问题谈完了吧。” 又回头,看干红和谭学年都走过来了,就做个手势,让他们先进“黄山厅”。然后,转过头来,对许亚云说:“让他们先进去,咱们在这儿谈,清静。您说。” 许亚云当仁不让,继续讲:“也就是说,您还差百分之三。这百分之三,您靠您的企业成长,也不是不能实现,可是,那是颇费时日的。莫不如,您索性来一个并购增容,瞬间壮大,以求达标。我市有您的同行业二十六家,您一家独大,销售额占三分之二强,要想并购另外的弱三分之一,不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我计算一下,这二十六家,只要把并购意愿比较强烈四家揽入怀中,剩下的便可趋之若鹜了。” 赵丽影很兴奋,她看了一眼关雎,“把这个才俊转让给我吧。”又转过脸对许亚云,“我让你做我的副总,专门操作并购这件事。” 许亚云笑了,“人说‘宁*头,不做凤尾’,不知有没有道理?” 赵丽影也哈哈笑了,“我只是不懂,你作为广告公司的老总,费这么多心思在我们企业上,有你什么好处?” “我不知您是我们关董的姐姐,”许亚云说,“不知还有‘是亲三分相’这个机缘。不过,我有信心,就是我们纯业务上的交往,我找到您,我的这个点子对您一讲,您就会和我合作的。” “你这话不过吗?” “何以见得?” “假使我真需要广告公司,我没有可能找别的公司吗?” “你不可能找别的广告公司,因为我相信你会坚守合作的起码的道德标准——我给你出的点子,你会找别人去实施?” “商场,什么人都有,不坚守‘合作的起码的道德标准’的人大有人在,”赵丽影坚持说,“更何况,这个‘标准’是你制定的——我就不用你家公司,你怎么办?” 关雎听明白了,姐这是在考验许亚云呢,才松了一口气。 “我还没有把全部对您讲呢,”许亚云说,“我就是全对您讲了,细节部分我也会三缄其口,不可能倾巢而出。” ********** (岩子说:“这个小许真是个人物啊,心眼儿不少啊!” 我说:“这都是让那些不讲究的企业给逼出来的。你忘了咱那时做广告,有的企业多赖啊!” 岩子说:“可不是咋的!”) 第212章 宴席 (同写同读共享小说妙幻情节,共评共议同游文学大千世界。祝福诸位乙未羊年行大运!) 提要: ★谈一笔七十五万元的广告业务 ★排座次 ********** “你们给企业做广告,”赵丽影问,“不都得做计划吗?做计划时你能‘三缄其口’?” “我们‘宏大传媒’做计划,都分两步走,”许亚云说,“第一步是‘计划大纲’。这部分,广告具体做什么,实写:而执行计划虚写。签了合同,打了款,才奉上详细计划。更何况,我们的户外广告牌可以说是遍布海卫市,基本是你想打广告,就得找我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 “这最后一点很重要,”赵丽影笑了,“出去谈广告真得留点儿心眼。现在不讲究的人,大有人在。说咱们的吧:放心大胆地说,我不会那么不讲究的——做完‘整合、固盘’这个动作之后,上市吗?” 许亚云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我想,就软、硬件来看,你们的企业距离上市还有一段距离。实现了第三步,你们才有可能达到上市的要求。” “第三步是什么?” “赵董知道‘hd财团’吧?” “我可不听谁说过一嘴。”赵丽影笑了,“他们的英文名字是什么,怎么就缩写成‘hd’不得而知,反正要是汉语拼音,‘hd’,最少包括‘混蛋’一词,所以就记得特别深刻。” 关雎笑。 许亚云没笑,“‘hd财团’可不是混蛋,是一家非常聪明的投资公司,它在全世界的业绩不去说,只在中国它就收购、参股了63家公司,有人说它是‘巨型扬子鳄’。可是,经它收购、参股的公司都在半年后上市了,都有很好的收益。您要是达到他们参股的条件,他们会几亿几亿美元地投入。那你们不迅速壮大,很快就上市了吗?” “怎么和他们联系呢?” “不用你去联系它,恐怕你的企业早就上了他们的‘食谱’了,等你育肥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中国市场的百分之四十?” “是,这是他们内定的标准。” “你来做什么?意义是什么?” “你准备出一百万,我给你们企业打出一百万的广告,让同行感到你们企业财大气粗,向你们靠拢,尽早做出‘整合、固盘’的动作来;这样做,最好再招来一个‘hd财团’,到那时,你再和‘hd财团’谈,就手握主动,游刃有余了。” 赵丽影听完了许亚云最后一段话,才感到她企业运作的知识停留在书本上,缺乏实际经验。不过,还行啊,她根本没在企业干过,你让她怎么能有企业运作的经验?她要是真能和我干一段,那可不得了了。可是自己怎么也不能和关雎争人哪。就对许亚云说:“我只能给你七十万,你要做出一百万的活儿。” “七十万。太低了,保证不了质量。” “质量必须保证。七十五万,这是我十年广告费的总和。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不做了。” “姐你真会杀价。”许亚云笑了,“实际上,再加七十五万,和你未来的收益相比,也只是百分之几,千分之几。好了,不说了,谁让您是我们关董的姐呢?七十五万就七十五万,我明天去拿款、签合同?” “好吧,我要详细的计划,你要带着计划去,我要你一步到底的计划呦。” “那是一定。这么的,我就得下午去您公司。” “我下午两点到四点在我办公室等你。” “rbesqare。” “不见不散。那咱就进屋吧?” 赵丽影伸出胳膊让许亚云,许亚云一下子挽住赵丽影胳膊,“姐,你就别客气了。” 许亚云对赵丽影的称谓很有讲究:谈业务时,称她为“赵董”;秀亲密、套近乎的时候,随着关雎叫,叫她“姐”。 这声“姐”叫得很清晰、柔和、亲切,使人听了,很是舒服。 许亚云挽赵丽影胳膊时,赵丽影转了一个身,使本来在赵丽影左侧的关雎往后闪了一下,就闪到许亚云的右侧。许亚云挽住的是赵丽影的右臂,关雎就从许亚云和赵丽影的身后端着小臂夸张地小跑起来,边跑边说:“把那只胳膊留给我!” 关雎就跑到赵丽影的左侧,挽住了赵丽影的左臂。 一边一个被挽着,赵丽影觉得很不舒服,但又没法拒绝。 各个厅的门,也就是一般的门,和住户的门差不多宽,三个人不可能一起走进去。关雎就先进去了,但他没有撒开赵丽影的胳膊,等于拽着赵丽影的胳膊进的屋。随后出现的是赵丽影,以及挽着她另一只胳膊的许亚云。 进了屋,干红从座上站了起来,看着赵丽影被一边一个地挽着,惊讶地问:“哎呀,怎么把我的凡绑架了?” 大家一阵哄笑。许亚云松开了挽着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这种情境下,人们没有细品干红的话,她的“我的凡”就没人注意。况且,人们又不知谁叫“凡”。 干红说:“来来,坐坐,主陪来了,你不来坐,这桌的座次都没法安排了?” 关雎当然知道干红话的意思,就放开赵丽影,向主陪的席次那儿走去。到了那里,没坐,对干红说:“干姐,介绍一下吧?” “我来介绍……” 忽然外边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等等,等等,诸位等等!” 干红往门口一看,见是庄泽梁,就招呼他,“庄哥,快来快来,你这主客再不来,我们可就开宴了。” 谭学年不认识庄泽梁,听干红说这人就是“主客”,心想,他们今天请客不象赵丽影说的“没啥正事。喝个小酒”。是有目的的。主陪是这个帅气的小伙子,而主客又是这位从没见过面的小官僚。 ——谭学年是天天混迹于那些酒宴中的人,自诩谁是什么身份,他基本一眼就能看出来。 “咱先排一下座次,”干红说,“坐好了,坐稳了,我再介绍不迟。” 关雎主动坐进了主陪席,赵丽影随着坐进了副陪席。 “好,主陪、副陪,姐俩坐好了。一席请坐。”干红让庄泽梁坐在主陪的右侧一席的位置。 庄泽梁一咧上身,“我哪能坐那儿,有老同志在,我哪能?” 他指的是谭学年。 谭学年让他,他把手包放在二席的桌上,倒出手来,把谭学年往一席上推。两个人争了起来。 “别争了,要有点儿组织性、纪律性,‘一切行动听指挥’!老谭同志,你过来!”干红说。 “我哪能……”谭学年说着,身子泄了下来。庄泽梁就推着他,把他推到了一席,絮絮叨叨地说:“可别惹大侠生气,她要生起气来可不得了!” 实际上,谭学年和庄泽梁是见过面的。干红住院期间他们俩看干红时,碰在了一起,谭学年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干红说:“大侠硬朗得象个小伙子,这回也没咒念了。” 这次两人见面,谭学年对庄泽梁却没一丝印象了。可能是天天见一堆一群人的缘故? 谭学年不得已的样子坐在了一席上,庄泽梁出溜儿一下,坐在了二席上。他可认识谭学年。谭学年在医院时讲干红的话,庄泽梁至今没有忘记。 “许总坐在三席上,”干红又说,“我坐四席。小梅和妮子坐在边席。” “我坐哪儿啊?”安排坐席的时候,大家一般很认真听,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声,大家都循声望去,尤其是还不知九宫鸟能表达自己思想的庄泽梁、严梅和许亚云,很惊奇地看着九宫鸟。 “这是我家养的一只九宫鸟,”赵丽影连忙解释,“它本来就象八哥和鹦鹉一样学人说话。可是,和人呆久了,它也能象人似的说话了。大家感到很新奇吧?” 大家“嗯嗯”地点头应承。三个人头一次听到九宫鸟这么说话的,还是木个慞慞的(发怔发愣)。严梅眼珠先转动起来,她在思考着。 赵丽影说完这句话,才对九宫鸟说:“你过来,蹲在我椅背的横梁上。” 九宫鸟是和张妮一起进的屋,干红安排座,张妮就站了起来,它也随着跳到张妮端起的小臂上。这时它问:“我咋过去呀?能飞吗?” 在家里是不让它随便飞的,一飞,飞可屋的尘土。 “我送过去吧。”张妮说着,就擎着九宫鸟往赵丽影这边走来。 “大姐,我和我小姐姐在一起得了。”九宫鸟说。 在座的又一片惊异。 “都说鸟兽没思想,”赵丽影笑着,“你们看看,这叫没思想?还有强烈的个人意愿呢——你别和小姐姐在一起了,搅得她吃不好。” 大家开始低声地议论起九宫鸟,生怕大声了,惹它不高兴,发起火来,啄谁一口。 严梅和张妮走向自己的座位。 许亚云却坐在了四席。干红走过去对她说:“又一个不听指挥的?” ********** (岩子说:“一个宴席,你写这么细干啥?” 我说:“下边算重场戏,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交代清楚的。”) 第213章 真酒鬼 (同写同读共享小说妙幻情节,共评共议同游文学大千世界。祝福诸位乙未羊年行大运!) 提要: ★谭学年这么一说,干红看看关雎,又看看赵丽影,可不真有点儿相像咋的。 ★“养酒” ********** “你曾是我的副总,怎么也得你先。” “你还论及这个?那你现在还是总经理呢?” “那你是总经理的副总经理。” “好了,小红,”赵丽影急了,“你就让她坐吧。三席四席对于咱们无所谓。” 庄泽梁隔着关雎在和谭学年说着话,他们俩都不注意这边。 干红就不说什么了,坐在了三席上。严梅本来听说干红坐在四席上,她就坐在靠四席的边席上。看干红和许亚云换座位了,她又走过来,和张妮换了座位,这样,还是靠着干红。她想靠着干红,有许多话要对干红讲,尤其又加进了一个九宫鸟。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鸟,起码,绳哥的仙气影响过它。绳哥总和小红姐他们来往吗? 坐下来,干红就开始介绍。当然,得首先介绍主陪——别吃完一顿宴席,不知谁请的客,那可热闹了。 干红提到“宏达传媒”时,庄泽梁说:“这名字咋这么熟呢?” “听着挺熟的哈?”干红又越过赵丽影对着许亚云:“熟吗?” 干红这话一语双关,意思是,你认识这位说话的吗?他是不是给你们开支的“王经理”啊?干红想,关雎领许亚云来的时候就已经交代了让她此行的目的了。 许亚云果然乖巧,明白了干红的意思,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 关雎关注干红和许亚云的交流,看许亚云摇头,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干红又介绍副陪赵丽影。当干红说她是关雎姐姐的时候,谭学年说:“我说长得像吗。” 庄泽梁嬉笑一下,心想,人家干红就那么一说,这老谭还捋着杆爬上去了!长得像,你说是亲姐俩呗?没听干红介绍说一个姓关。一个姓赵吗? 谭学年这么一说,干红看看关雎,又看看赵丽影,可不真有点儿相像咋的。平常没怎么注意到,一有人提示,才看出一点儿意思。 干红接下去又介绍庄泽梁、谭学年等人。 介绍到九宫鸟那儿,干红说:“这是一位先生,今年四岁了,今天下午相的亲,过几天,就举行婚礼了,希望大家捧场。” 在座的,除了干红,只有赵丽影和张妮,还有关雎知道确有此事,别人以为干红在调侃九宫鸟呢,哈哈地笑着。 介绍完,就点菜。服务员把菜谱给了主陪关雎,关雎看谭学年坐在一席的位置上,干红介绍谭学年时,没说他就是这家餐厅老总,而说他是“海纳公司”的总经理,关雎不知他是什么来路,就让他点。 谭学年把菜谱推给了庄泽梁。 “我会吃菜,不会点菜,”庄泽梁说,“大侠会点,就让大侠点吧。” 干红心想,要这么一项一项纠缠起来,这顿饭不得吃到天亮去?就接过菜谱,“好吧,我来点。我这是当完主陪,当副陪,陪来陪去陪个胃下垂!” 干红这话是出自一个妇孺皆知的晚会小品里。不过,让干红改了。 大家哈哈笑。 干红就看着菜谱,七七八八地点了起来。 点完,服务员拿着点好的菜单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上来了,对干红说一个什么菜没有,“那就让厨师换一个差不多的。可是,‘油焖大虾’和‘蒜蓉茼蒿’这两个菜一定要有。”干红说完,看了赵丽影一眼。 赵丽影抬手就打了她一下。 别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严梅能瞄着点儿影儿——那不是赵丽影甩向姚欢的两个菜吗? 干红也就趁机逗逗赵丽影,属于打情骂俏范围内的。 干红喊,“服务员,上茶。” 服务员早就端上一壶茶,一看桌上有一壶沏好的茶,滚烫的,不知怎么个来路,就没敢动。干红这时说上茶,服务员就问:“斟哪壶?” 谭学年急着和庄泽梁说着什么,这时,埋怨的样子指着从他办公室里拿来的那壶茶,“当然是这一壶了。” 这个服务员是个新来的,分不清里外,你说你们老总都说了,她还去问干红:“斟这壶?” “斟这壶,这是你们老总的茶,18年的‘铁观音’呐。” 干红感到这服务员傻乎乎的,挺大个个子,长得垮了垮搭的。 这时,关雎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走过来递给了干红。 干红接过信封,张开封口向里边看看,见是一厚沓子百元钞。粗略翻动一下,就知不少于五千元。 干红冲坐回去的关雎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信封,伸出另外一只手,向他用大拇指拐了两拐,用哑语说:“谢谢!” 此时,服务员垮大个给桌上的人斟茶,谭学年和庄泽梁唠的热火朝天的,没谁注意关雎给干红钱的这一动作。 赵丽影只瞄了一眼,再就不去看了。因为她心里清清楚楚的。 唯有严梅凑近干红,“小红姐,啥呀?” “工资。” “姚那时的工资?” “嗯。” 严梅瞄一眼关雎,“他是谁呀?” 严梅的意思是:他怎么给你你在姚时的工资呢? 干红在严梅的耳边说:“他是姚的儿子。” 严梅“啊”了一声,心想,姚欢的儿子长得这么帅!想到这里,不觉脸红了。 干红随手就把那个牛皮纸信封连同那五千元钱塞到牛仔裤后边的口袋里。 严梅看到了她这个动作。 菜点完了,喝着茶等着菜。点酒吧,喝什么酒? “小红一个多月水米未进,靠输液维持着生命。”赵丽影说,“她临出院时,医生一再叮嘱,尽量进食流质食品,不食对胃肠刺激的食物。医生没说是否允许喝酒,但这种状况能喝酒吗?” “不能喝,绝对不能喝!你那胃呀,现在得精薄精薄的,酒一下去,‘咕咚’就烧成一大窟窿!”庄泽梁说得邪乎,把个张妮说得直咧嘴! “但咱们都知道小红的性格,”赵丽影继续说,“今天你要不让她喝酒——因此扫了大家的兴,还莫不如给她灌一瓶硫酸,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烧烂了呢。所以我建议咱们喝一种‘养酒’。这种酒,酒精味儿浓重,但喝进去之后,对胃几乎没有伤害,因为它的酒精度才0.3。” “哎!”庄泽梁说,“有这种酒!喝了之后,交警那帮婢养的一定测不出酒精来了!” “一定。”赵丽影说,“你把那测酒器吹爆了,也不会测出你酒精超标来。” 庄泽梁兴奋地站了起来,“还有这么好东西!喝着过不过瘾?” “我喝着挺冲的。”赵丽影说。 “你啥时喝的?”干红问。 “今天下午。他们新品上市,组织几家老总去品尝。我想着小红老要喝酒,我就也去了。想尝尝,给小红买回两瓶来。” “我打发人开车去买。哪儿有卖的?”谭学年问。 “他们在大超市三楼,现在还是非卖品,没上架呢?” “那怎么办?”庄泽梁猴急的样子。 “那就得让我们的严老妹儿协调协调了。”赵丽影去看严梅。 严梅懂得了赵丽影的意思,站起身来说:“那我去了。” 赵丽影和干红都知道严梅要去谭学年的办公室,“搬酒”去。 这边再斟茶。 这时,传菜员端来六个压桌小凉菜。服务员垮大个接过来,转着餐桌上的玻璃转盘,往上一碟一碟地摆放着。 垮大个的小凉菜还没摆完,严梅走了进来手拿着一瓶直筒瓶的酒,勾身凑近赵丽影,“赵姐,是这种酒吗?” 赵丽影转过瓶来,看后边的标签,“是,这不是中国字吗?‘养’吗?” “外国酒啊?韩国的?拿来,我看看。”庄泽梁说,“他们原来有一种酒,叫‘清酒’的,度数就很低。不过,那种酒喝到嘴里淡了巴索(很淡)的,喝完了还头疼。咱看看这个咋样?” 庄泽梁站起来向这边伸出了手。 干红一把从严梅手里夺过那瓶酒,三下两下就把瓶盖拧开了,抓起桌上酒杯,“咚咚”地倒了大半杯,端起杯,扬起脖子就灌了一大口。冲得她长长地“哈”了一声。“哈”完了,咂摸着,“哎,真哪!这要是咱的白酒,这么冲,到膛里就得一溜火线。人家这个,在口腔里张牙舞爪的,嚥下去就‘咩咩’地成了小羊乖了!” “是吗?给我给我!”干红把酒瓶递给了庄泽梁。 庄泽梁也像干红一样,倒在高脚杯里小半杯,闻了一下,一紧鼻子,还是一扬脖,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喝完,他咂摸着嘴,品味着。 “怎么样?庄哥?”干红问他。 庄泽梁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他又倒了一杯,这回喝到嘴里,他不往下嚥了,就在嘴里那么含着!谁跟他说话,他也不回应,顶多是点头摇头的。 “这酒再好,”谭学年说,“也不能往饭店里引进,要一人这么含一口,八个人一盘花生米就够了,饭店上哪儿挣钱去?” ********** (强子大叫着:“经典经典!庄泽梁的这个酒鬼的形象跃然纸面!” 岩子笑过之后,直起腰来,想说,又被喷出的笑阻断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不光是形象,也幽默。和前边的他让人家交警罚了两回,都要重新考证这件事也照应起来了。有意思!”) 第214章 庄泽梁那口酒还含着 提要: ★九宫鸟说:“我想喝点儿酒!” ★干红的五千元钱不翼而飞 ********** 大家笑。 许亚云笑得最厉害,身子伏在桌上,颤抖个不停。赵丽影用空拳捶她的后背。不管用,她又用掌去抚。许亚云扭着身子扑入赵丽影的怀里,仍旧笑。赵丽影十分担心,她笑出什么毛病来。 严梅自拿来酒,就显得局促不安的样子。徐亚云这么笑,也没笑出她脸上一丝欢乐。 干红看赵丽影半搂着许亚云,用掌根敲打着她的背,几近猥琐的样子,就扭过脸去。一看,严梅还立在身边。就扬起头,“你……” “小红姐,你出来一下。” “咋啦?” “你出来一下吧。”严梅说着就往出走。 干红只好站起身来,跟着严梅走了出去。 严梅往谭学年的办公室走。 打开办公室的门,干红往里边一看,惊呆了:地上、桌上、沙发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酒,连金桔树的盆里都是酒。 干红转过身去问严梅:“这是咋整的?” 严梅嘟嘟囔囔地说:“刚才着急了。搬了一次不是,再搬一次还不是,我就着急了,就把他们三楼的酒全划拉来了。” “幸亏三楼没有仓库,只是样品展示,”干红看看屋里的酒,“要是有仓库的话,得把你埋在里边,走不出来。” 严梅扭动着身子,带着哭腔说:“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小红姐。这么老些酒,我咋整啊?” “遇上你这么一个笨丫头可咋整?咋搬来的你再咋退回去呀!” “我也不知道那边都咋放的呀?” “你还管它咋放的干啥?”干红说,“稀里糊涂地送回去就行了呗。就是都砸成玻璃碴子,他们能对上号儿。一报损,就没你啥事了!” “砸坏都不至于,就怕放个乱七八糟的。” “那你再放回个纸条,上边写上:‘严梅不知如何放,摆的乱些,对不起。’” “去你的。那我就随便放了?” “随便。”干红大度地一荡手。 严梅伸手一划拉,说:“去!” 屋里立刻干干净净,利利索索。 “你听吧。”严梅说,“明天大超市该传出话了:怎么展品柜里的样品说没就一下子全没了;说有,又一下子都有了!” “这个点儿,谁还在那儿?” “这才几点?大超市八点才下班!” “可也是。小梅,你这招儿是啥时候学的?” “就今天。” “我师傅教你的?” “不是他教还有谁会?” “这回你妥了,搬来,还能送回去,全了!哎,咱的那个‘养’酒你也都送回去了?” 严梅忽然想起来了,“可不是咋的!”她马上又说:“啊。没事儿,桌上不有一瓶吗?只要让我看到原物,我就能规规矩矩地搬来。可是。到时候谁付账啊?” “这不用付账。”干红说,“他们产品打市场阶段,都有一定的赠送品,我们今天喝的,他们就当赠送品核销了。谁也不能为此落下埋怨,就行了呗。” “你真懂。” “大二的时候,我们去一家商场‘社会实践’,这招儿都使过。走吧,可能热菜都上了。庄哥的那口酒该咽下去了。” “我跟你打赌,等你进屋了他才能咽!” “为啥呀?” “你想啊。你不回去,他们能开席吗?不开席。庄哥舍得把那口酒咽下去?” 干红笑,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黄山厅”,果然开始上热菜了,庄泽梁那口酒还含着。 “服务员,上酒。”干红喊道。 那服务员垮大个就走上前来,问干红,“上什么酒啊?” 干红就指着桌上的那瓶酒对垮大个说:“就那酒。” 垮大个这回又去问谭学年去了,“喝这个酒行吗?” 谭学年烦透了,心想,怎么招来这么一个彪子(傻子),就没好气地问:“咋不行?” “我们大堂经理,不让客人自带酒水。” 这个垮大个真是彪,你看不出你们总经理和桌上的人都是啥关系,还说自带不自带酒水的事? “这桌可以自带酒水。”谭学年说。 别人都看得出,谭学年是忍又忍的,差那么一点儿就发火了。 干红把谭学年看在眼里,她故意转移注意力,说:“小梅,这么低度的酒一瓶哪够?再拿……一人一瓶吧,妮子和九弟两人一瓶。” “我可不喝酒。”妮子说。 “我也不喝酒,我不会喝酒。”许亚云也说。 “干广告公司的,”干红说,“哪能不会喝酒?” “谁说干广告公司非得会喝酒?”许亚云说。 “我说的,”干红急了,“你没听到啊?” 干红看她一头扎在赵丽影怀里就对她有一股气。心想,你一身的浪气,正好借点儿酒装醉,好去魅男人! 许亚云没有接干红的话,要再接一句,非得打起来不可。 “我想喝点儿酒!”这时,九宫鸟说了一句。 大家哄笑起来。 干红和许亚云间的紧张气氛,顿时化解了。 张妮训斥九宫鸟,“小孩家家的,喝什么酒?” “电视上动不动就喝酒,我尝尝不行啊?” 庄泽梁把口中的酒咽下去,直愣愣地看着九宫鸟。咽的时候,注意力不够集中,呛进气管些酒,他就咳起来。脸上一片惊悚的表情。意思是这鸟会说话?!话还说到这种程度! 干红的位置别看是三席,但先给一席倒酒,倒完了。就顺时针依次倒下去,倒到干红那里,是倒数第二了。干红就抓过谭学年的酒杯。倒出小半杯酒在自己的杯里,倾斜着给九宫鸟送去。“你尝尝,看能不能喝?能喝再给你倒。” 九宫鸟站在赵丽影的椅背横梁上。迎着干红送过去的酒,伸出脖子向杯里探去。 “摩尔餐厅”里喝酒的杯,是那种大肚子高脚杯。这种杯,口要比肚子小些,九宫鸟把头伸进去,羽毛一扎撒,就把杯口封住了——等于九宫鸟把它的眼鼻都浸入“养”酒神秘而又辛辣的酒精氛围中。这它哪里受得了,头钻进去,立即又拔出来,大声说:“我操!辣死了!” 大家哄的一声笑了。 赵丽影严厉地去看张妮,意思是这鸟怎么说这么脏的话?都是你教坏的! “不是我!”张妮大声分辨着,“我从不说‘我操’,我说就说‘我靠’!” 大家这个笑啊,都笑扑腾了! 张妮说得对,九宫鸟这句粗话不是和张妮学的,而是和赵丽影她爸学的。赵丽影之所以认为九宫鸟不可能跟她爸学。她爸不会说这句粗话的,是因为她爸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这句话。 一句口头语能坚持在一定场合不说,这实在是一种本事。不然。他怎么能干到那个位置上? 干红再让九宫鸟喝酒,九宫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喝。 垮大个服务员把酒给谭学年倒满,瓶里的酒就没了。咋地呢?在这之前,干红不是尝了大半杯、庄泽梁也连尝再含的,瓶里只剩一杯酒了。 垮大个倒完了谭学年的酒杯,就立在谭学年的身后。酒桌上,一会儿斗嘴,剑拔弩张的;一会儿又哄堂大笑。情绪像过山车似的,垮大个还被谭学年“冷”了几次。她有点儿不敢说话了。 “咋不倒酒了?”干红问垮大个。 垮大个扬起了瓶子,“没了。” 严梅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搬”酒了。就往关雎面前一指,说:“那不是酒吗?” 大家看去,那里果然有一瓶酒。 再以后严梅就不在人前“搬”酒了,而是把酒“搬”到酒架上——一溜儿六瓶酒。免得在人前表现。这和变魔术不能比,变魔术有个魔术的“迷彩服”遮掩着,怎么做,别人也以为你在变魔术。现在你再做,人家就往仙了魔了上边想,用怪怪的眼神看你。 斟好酒,主陪就得敬酒,关雎拿起了高脚杯准备敬酒,赵丽影站了起来,“我弟刚毕业,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我代他敬第一杯酒。我弟听说他干姐出那码事,非要给他干姐压压惊,就让他干姐找来这些朋友,谢谢大家赏光!咱们干一杯!” 赵丽影怕关雎不知她和干红怎么给今天晚上的宴席“定的性”,怕他说两岔了,才没让他说,把话给截过去了。 庄泽梁对干红说:“要这么说,妹子你应该坐这儿。” “有你庄哥在这儿,我要是坐那儿,不就太不懂事了吗?” 庄泽梁笑一笑,“赶着头脑清醒,我说一句话吧。” 按一般规矩,主陪敬三次酒,一席说话敬酒,然后二席、三席、四席,副陪,两个边席。副陪赵丽影首先坏了规矩,庄泽梁也跟着起哄。 “我妹子,”庄泽梁说,“‘……必有后福’,我提议咱们喝一杯‘后福酒’” “必有后福”,前边有个“大难不死”。庄泽梁把前边的四个字省略了。 干红站起来,往下抻抻衣襟,就想去端酒,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往后裤兜里一探,“没后福,先有祸,我的钱呢?” 干红后裤兜空了,关雎给她的那五千元钱不翼而飞! ********** (嫱子说:“哎呀!谁?谁把干红那钱偷去了?!” 岩子说:“我没注意。查查前一章,看有没有提示?” 嫱子说:“我还不知干红那套把戏?这种时候,不带提示的。” 我说:“我要提示了呢?” 嫱子说:“你能提示?我不信!” 岩子说:“还真提示了,这不,‘干红随手就把那个牛皮纸信封连同那五千元钱塞在牛仔裤后边的口袋里。严梅看到了她这个动作。’” 嫱子说:“这是干红的‘障眼法’,谁偷,严梅也不会偷的!”)(未完待续) ps:谢谢订阅 第215章 彪偷 提要: ★和小高,就没这种*,你说咋整? ★毕立海要甩手走人 ********** 严梅起身,翻干红的夹克,看能不能裹在夹克的下摆里。干红揣钱的时候,那个信封露出一块,她起来坐下的,能不能被裹进去。没有。 又去看干红坐的椅子下边——让她鼓捣掉出来呢?也没有。 严梅又走出去,看看通往办公室的路上。小严梅糊涂了,要掉在过道上,早就让人捡去了。今晚十六楼这几个包间满员,人来人往的。 严梅又打开办公室的门,四处找,也没有。 严梅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黄山厅”就八个人一只鸟。谁也不能来动干红的钱。再就一个垮大个服务员。她始终忙乎着斟茶倒酒,端盘子上菜的,她还傻乎乎的,不能是她;传菜的就在门口,往屋里一步都不迈,也不能是传菜员。揣在兜里的钱没了,那就是干红自己怎么把那装钱的牛皮纸信封整出去了,掉在哪儿了。可是,干红去过的地方,找了,还影星皆无,这钱到底哪儿去了呢? 干红坐回座位上,说:“就没花这笔钱的命!” 整个一桌的人,都无声地看着干红。 赵丽影向严梅摆了一下手,严梅把头伸向赵丽影。 赵丽影也靠近严梅,“你不能把小红的钱‘搬’回来吗?” 严梅一激灵,“能啊!我看见她那装钱的牛皮纸信封了,我能让物归原主!” 赵丽影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红姐,你站起来。” “咋地?”干红站起来。 “你站起来,屁股别顶着你的后兜。让后兜宽松一些,好往里装钱。”严梅这样一说,就好像在变魔术。而干红就是一个托儿。 干红站了起来,还往上拔了拔身子。耻骨往前挺挺,不让屁股沾后兜。 严梅把手在头上一绕,说:“来吧!” 干红就觉得后兜有什么拱一下,伸手在后兜一摸,鼓鼓囊囊的,一掏,掏出那信封。那信封折叠着,里边还夹着东西。一看,是一个花头绳。 那头绳是种有松紧的绳套,干红用手指穿着它,做着呼啦圈的动作,问:“唉,谁的头绳啊。” “我的。”垮大个服务员在谭学年的身后说。原来,干红往她后兜里揣钱的动作,除了严梅看到以外,还有个人也看到了,就是这个垮大个服务员。她知道干红揣在后兜的牛皮纸口袋里的是钱。多少钱不知道,反正很多钱,于是。就起了龌龊下贱的贼心。 赵丽影敬完酒,庄泽梁又敬酒,就在这个时候,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在敬酒上,垮大个绕到干红的背后,顺手牵羊,就把那牛皮纸信封抽了出去。 信封到手之后,她打个折,就塞进自己的裤兜里。她裤兜里有一个她系头发的头绳,往里揣信封的时候。把那头绳夹在信封里。严梅往回“搬”的时候就把那头绳一总捎回来了。 你说这个垮大个服务员彪不彪?一个头绳顶多五毛钱,就是五元钱。五十元钱,也不能承认是你的呀?你承认是你的,不等于告诉人,钱是你偷的吗? “你安排好的嘛?”谭学年侧歪过身子小声问严梅。 严梅知道谭学年的意思:是不是她安排垮大个服务员那么说的。 “不是。”严梅就很肯定地说。 “你去把咱的大堂经理叫来。”谭学年指示。 严梅应声,走出去。 不一会儿,严梅走了回来,她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 谭学年冲那小伙子用指头勾了勾自己身后,还用那指头,抹了一下脖子。 小伙子明白了谭学年的意思,冲他身后的垮大个招了招手,“你出来一下。” 垮大个就走了出去。 “小伙子别误解了你意思,把人家整死了。”庄泽梁提示谭总。 谭学年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整死她。你说,这样的人还留着她干啥?傻了呼哧的,还手脚不老实。死了算了!” “亏了我小梅了,要不,血肉换来的工资啊!”干红向严梅投去感谢。 “你把它搁起来吧,别再嘚瑟丢了。”严梅说。 “我往哪儿放?我就这么一个后屁股兜深些,你说我还往哪儿放?” 严梅扯着干红就往外边走。干红磕磕绊绊地跟着严梅走了出来,“干啥?” “送回家去。”严梅说。 “咋送回家去?”干红一下子懵住了。 “我给你送。” “对呀!” 严梅赶紧闪到一边。 “你干啥?” “你一兴奋就拍打人,拍打一下可疼了!” “我改。”干红说,“来吧,送吧,就送到我爸旁边。” “行,我知道我叔怎么躺着。” 干红就把牛皮纸信封给了严梅。 严梅刚想施法,干红连忙制止,“哎哎,别介!我得拿出一千元,要不,我兜里一个钱也没有。” 严梅又把信封给了干红。 干红从信封里捻出十张百元钞,又把信封给了严梅。 “妥了?”严梅问。 “妥了,你往回送吧。” 严梅把信封拿了过去,手一翻转,一抹,说:“去!” 没了。严梅手里的信封没了! “你给老爷子打个电话。”严梅说。 “打电话干啥?我还怀疑你把钱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干红说。 “不是。你说明一下,要不老爷子该发懵了。” “一看,这怎么有个信封呐?”干红想想,“信封里还有一沓子钱,这是咋整的?仙佛送来的?哎,你搁哪儿了?他问我。我咋说呀?谁送回去的?严仙姑呀!” 严梅打了她一下,“你就说你回去一趟,看老爷子和二娘都睡觉呢。你把钱掖在他枕头旁边,你就走了。” “行啊。你小丫头会撒谎了!” “要不你咋说?” “行,就照你说的。” 干红就打通了她爸干玉权的电话,“爸,你还睡呢?” “我还没睡呢,”干玉权说,“刚吃完了饭,就睡觉,不压炕头子?你咋样啊?” “我挺好的。爸。你看到我拿回的钱了?” “啊,这牛皮纸信封里装的钱是你拿回来的?四千元,什么钱啊?” “我的工资,五千元,我留一千元,剩下的,我给你拿回去了。” “你啥时的工资啊,五千元?” “就我在姚欢那儿干的时候的工资呗。她儿子把她的公司接过去了,把欠我的工资给补发了。” “哎呀,那敢情好了!他能不能把你住院医疗费给报了?住院医疗费都是人家你赵姐垫的钱。他要能给报了,好还你赵姐,不少钱呢!” “我。我尽量吧……” “你咋尽量啊?他能给呀?” “我尽量要呗……爸,我电话得挂了,一桌子人都等着我呢。” “挂吧挂吧,哪天回来再唠。” 干红一缩脖子,挂断了电话,“老爷子都忘了问我啥时候回去的。” “他听到你声音,都不知话从哪说起了……小红姐,你啥时候回来呀?” “不好说。她(赵丽影)离了我,就吓得不行又不行的。你说咋整?” “那你总在那儿,也不是事呀!老爷子不用说。小高你老不见面,也不是那么回事呀?” “他始终去?” “那可不咋地。一天不落!上午敲两个小时,下午敲一个小时,天天如此!他一敲,老爷子就在上边活动胳膊腿,都见强了。” 干红看了一眼严梅,叹了一口气,“小梅,你说我跟小高咋就没话呢?” “总也不见面,能有话?” 干红想想,摇摇头,“不对,咱俩还总也没见面呢,我和你就有话,有说不完的话。今天吃饭,让我选地方,我选‘摩尔餐厅’,名义上是这儿比‘尚海人家’有档次,实际上,啥有档次?就是想过来见见你,和你说说话。和小高,就没这种*。你说咋整?” “怨你,那么匆忙地把话就喊出去了。小高和你还一心一意的,就冲一天三个小时敲那辆破车那个劲儿,看你咋收场?” 干红突然想起什么,“哎,我看,你和……” 赵丽影走出来了,看看门口不远处的干红和严梅,说:“把客请来了,你闪了,和闺蜜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这成啥了?” 干红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拉着严梅,“走走,监工的来了!” ******************** 毕立海到“元岐武馆”看了几眼,就要走,要回乃山他家。郝元岐愣了,心想,这是怎么个话?怎么来了就要走? “毕老师,你不是……” “我听我同学说容城成立一家武馆,我说正好我回家,我去看看。就来了。” 郝元岐酸脸子了,“哎,这个干红啊,真是‘嘴上没毛,说话不牢’,女人办事就是差劲!她说让你来我这儿当教师呀!没说你只是看眼儿(凑热闹)呀!你说,可容城,三老四少都知道我从京城请来一位教师,在车上的,都是各大公司的经理,都是我‘元岐武馆’生源的接收者,你说让我咋和这些人交代啊?” “咋交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相干?”说完,毕立海背上他的双肩包,拉着他的拉杆箱就往出走。 ********** (嫱子说:“怎么着?把人家打个噼里啪啦,看两眼就走人了?毕立海这整的是啥事儿呀?” 岩子说:“来气了呗。嫌恶郝元岐那么接待他了。” 嫱子说:“那有啥?玩玩儿呗。到底是个阉人,度量忒小了!”)(未完待续) 第216 耍酒疯 提要: ★砸“元岐武馆”,立“立海武馆” ★相逢“一捏”泯恩仇 ********** “哎哎,哎,毕老师,你别走啊!”郝元岐慌忙拦住毕立海。 毕立海眼睛横横起来了:“干什么?!” 那样子,郝元岐再不躲开,他就动手打郝元岐了。 郝元岐痞了起来,嬉皮笑脸地说:“你看看毕老师,你光看看,一点儿意见没提呢,就走?” 毕立海吸了一口气,“提意见?你这武馆的毛病太多了,多得没法提了。” “捡个一件两件的,说说。怎么说你也是来一回,过后见到干红我老妹儿,我好有话说。” 郝元岐把干红说得非常近乎,一口一个“老妹儿”的,再不是“嘴上没毛,说话不牢”了。 毕立海一听这话,心里有松动。是啊,他一走了事了,再以后见不见干红了?见了干红怎么说?听上去,这个姓郝的,和干红的关系还不错。但是,他这种迎接人的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没有对人起码的尊重。 “就说你这武馆的名字吧,‘元岐’,是啥意思?” “‘元岐’是我的名字啊。我原来在海卫市广告公司就叫‘元岐广告公司’。” “广告公司可以,可能你会整广告,写了画了;武馆你会啥?你是会拳还是会脚?会刀啊还是会枪?你会啥?还叫你‘元岐’的名?” “一般的武馆都咋起名?” “都用当家师傅的名!” “好。来呀!”随着郝元岐的话音,进来两个壮汉子,盘扣束腰,一身家丁的打扮。一拱手:“先生,有何吩咐?” “你们俩到房顶上,把咱‘元岐武馆’几个字砸了。” 两个家丁很吃惊。“砸了?” “砸了。换上‘立海武馆’。”郝元岐说,“让做字的,立马给我做。连夜安装,明天一早。我要看到鲜红的四个大字‘立海武馆’!” “哎——”毕立海惊讶,“你,我……” “你走?”郝元岐问。 毕立海叹了一口气,卸下了双肩包。 ******************** 干红他们的宴席处于“放任期间”——就是“主陪”和“主客”敬完了酒,“二席”没敬酒的区间。 庄泽梁虽然坐在“二席”,但他紧随着“主陪”赵丽影说的话,敬的酒,还是揽过了“一席”的责任。别看谭学年坐在“一席”。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只是坐这儿而已,主陪不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客。再有,他有意地把宴席的节奏拉开一些——这个敬完了那个敬,半个小时,这顿饭就吃完了,那就有点儿寡淡了,所以,他没随庄泽梁后边敬酒,仍旧攀着庄泽梁说话。 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 干红掏出电话一看,是郝元岐。“这个尖鼻子这个点儿给我打电话干啥?”就接了电话,“郝哥。有么指示?” 郝元岐问:“老妹儿,干啥呢?” “这个点儿能干啥?喝酒呗。” “你也喝酒呢?我和毕老弟也喝酒呢。” “谁?” “我毕老弟呀?你师哥!” “毕立海?他去你那儿了?” “不是你把我的电话给的他吗?不是你让他到我这来的吗?” “毕立海这家伙!去你那儿也不告诉我一声,啥时候养成这毛病的呢?” “他不对,是吧?我替你揍他。唉!唉!” 郝元岐使出打人的动静,也不知他是真打还是假打。反正他那边乱哄哄的,好些的人。干红心想,这是在给毕立海接风呢,就说:“郝哥,你们先喝吧。悠着点,别喝醉了!” 那边郝元岐应。干红就挂断了电话。 “毕立海?”赵丽影问,“是那个毕立海吗?” “不是那个还能有哪个?”干红说。“让我给他整到容城郝元岐那儿去了,省得再害人。” 赵丽影再不做声了。 坐在谭学年和庄泽梁中间的关雎很不自在,他插不进他俩说的话题,还挺木的。他真想过去和张妮说说话,又怕这样不好,有些抓耳挠腮的。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就走向干红,弯着腰小声对干红说:“干姐,我过去和那小妹妹说说话?说今天下午我当你说的事,放喜鹊。” 干红看了一眼赵丽影,又转向关睢,“你去吧。” 关雎就绕着赵丽影背后,向张妮走去。走到赵丽影身边,赵丽影扯了他一下,他弓下身子凑近赵丽影。 赵丽影压着声音:“别光顾说话,听着点,有人要说敬酒,你赶紧回归你的席位,别忘了你是主陪。” 关雎应着:“唉,知道了。”就走向张妮。 “你这当姐的,真够料!”干红对赵丽影竖起大拇指。 “谁让你介绍说他是我弟了的。场面上的事,‘一面关十脸’啊。” 干红突然问:“你是不是知道我想什么?” “你怕了?” 听了赵丽影的话,干红用眼睛瞄了她好几眼。 其实,赵丽影没有那个功能。来到谭学年办公室的时候,干红不是想个什么事,让赵丽影用话接下去了,干红就以为赵丽影有透视人心灵的功能,心中总惴惴的。 赵丽影也想不起那是在何种场合,她都说什么了,但把她担心的一件事想起来了,提醒干红:“你说话注意点,都让人听出来了。” “听出来啥?”干红不明白赵丽影指的是什么。 “‘我的凡’呗!” “你别紧张兮兮的,”干红说,“没人听出来呀,这伙人里,谁知道你叫‘凡’?” “张妮不知?九弟不知?”赵丽影问。 九宫鸟当时就在赵丽影的椅背横梁上站着。它听到了赵丽影的话,就问:“我咋不知?” 九宫鸟不懂得何时该降调、压着嗓子说话,它这句话。说的挺大个声音,整个一桌的人都听到了。向它看来。 干红举手作打它状,九宫鸟闭上眼睛,缩着脖子,一副擎等着挨打的样子,把看到它这幅样子的人都逗笑了。 张妮站起身,把小臂送给九宫鸟,九宫鸟跳到她的小臂上,张妮带回到座位上。对它说:“我和关哥说件事,和你有关的,你别出声,只听别说话,嗷?” 九宫鸟点点头。 关雎从后边抽过来一把椅子,打着斜坐在张妮的身边。 “关哥,你说吧。” “我的思路,不仅仅是放飞几只喜鹊的问题,”关雎很认真,“我们得训练它们。让他们列队,比方站成一排。喜鹊的尾巴不是一翘一翘的吗?让它们一起翘,比方。婚礼主持人说:‘新郎新娘向来宾行礼致谢!’喜鹊就跟着新人行礼的节奏翘一下尾巴。还有,让喜鹊在空中飞成一个‘心’型,就是这种形状。” 关雎说着,在他自己的手心里画了一个“?”的形状。 张妮点头不语,九宫鸟也点头不语。 关雎又把他的思路细化,比方翘尾,可以在不同情形下翘,可以一起翘,也可以隔一个一翘。如果节奏掌握得好。就能有百老汇舞台的效果。 关雎讲得渐入佳境之时,就看谭学年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说个话吧。” 大家立即肃静下来。没在位的,立即归位。关雎也坐回他主陪的座位上。 谭学年开始讲敬酒词。 谭学年是“沙”战“久”(酒)场的老将,说起敬酒词,一套一套的,圆润又全面,赢来一阵掌声。 干红紧接着敬三席的酒。她的酒刚喝完,许亚云又拿着酒杯站了起来,她是四席的位置,要敬四席酒。 庄泽梁向她做了个让她坐下的手势:“等一等,等一等,姚姐。” “你管谁叫姚姐?”谭学年问,“这酒都能把你喝醉了?你看仔细了,哪个是姚姐?” 谭学年知道他说的“姚姐”是谁。 庄泽梁装出强睁醉眼的样子:“哎呀,整错了……哎,你说她像不像姚姐?” 谭学年看着许亚云:“嗯,真像姚总年轻的时候!” “我说吧……姚姐,你,你就是姚姐!我,就管你叫姚姐了!”庄泽梁这是耍酒疯了。姚欢曾经那么让他管她叫姚姐,他就是不叫,嫌恶“姚姐”和“窑姐”谐音,他叫不出口。干红就在现场,他以为谁也不知道呢! 干红指着庄泽梁,以“酒疯”对“酒疯”地说:“庄哥,你就装吧!” 庄泽梁呶着眼,“你干红就红吧你!” 一边向干红挤眼睛,意思是,我好好替你桑巴(出许亚云的丑)桑巴她,让她跟你顶嘴! 干红和许亚云拌两句嘴不假,她从心里也烦许亚云媚赵丽影的样子,但她不允许欺负人,尤其是男人欺负女人。 干红问庄泽梁,“你,让小许等啥?” “等等啊,不能你敬完了又她敬,得,得,拉开点儿蹬(有间隔)呀,灌大眼贼儿呢(灭鼠的方法:往鼠洞灌水。“大眼贼儿”一种鼠的别称)?” “对不起庄哥,我是急了点儿。赵董给了我一个任务,我今晚必须完成。我寻思,敬完这杯酒,就撤了,回家赶任务去。是我急了,对不起,这杯我干了,大家随意。”许亚云说完,就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她尝到这酒,就是入口凶,喝下去就没事了。 喝完,她与其说是向大家点头,勿宁说是向大家鞠躬。 然后,就对着赵丽影:“赵董,我走了。” “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不用,出门我就打车。” 许亚云走过赵丽影,路过干红时,把手掌放在干红的右肩上,捏了一下,干红回伸左手,拍打一下她的手背。 许亚云到干红肩上捏一下,意思是感谢她在关键时候替自己解围;干红拍打她的手背一下,是说不用客气。 人说:“相逢一笑泯恩仇。”不一定非得“一笑”,“一捏”“一拍”大概也可以。 ********** (嫱子说:“这儿写出点滋味儿来。能感觉出来,挺过瘾,挺激动。具体说,说不上来。” 我说:“我觉得,小说要写好了,就是要挖掘平常我们感觉到的,又说不出来,让你说出来了;稍纵即逝的,又让你给抓回来了;大家几乎都忘了,又让你启动起来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打赏、推荐、收藏!会认真写好! 第217章 “搞对象呢,你进来呀?” 提要: ★严梅拉一段木头 ★老侯头又要报警? ********** 垮大个被开除之后,又来一个很精巧的服务员,眼睛又黑又亮。 关雎叫来新服务员,几乎是附耳对她说,让她和厨房说一声,做一条二斤多重的海鱼,给他走时拿着。 他要学他妈,给办公室管收发的老侯头带一条鱼回去。 他妈的这一哲学信条,他认为可取。 无独有偶,赵丽影也叫叫务员,附耳对她说,让厨房做一个“干炸里脊”和一个“乱炖”,再加一盒饭,她走时打包给她拿着,她要带给张嫂。 走时告诉张嫂不做饭的,不给她带回去她吃啥? 这两个菜,是张嫂最愿意吃的,也最愿意做的。一到过年,她去超市,固定要买猪里脊和五花肉,基本就为这两个菜做准备的。 赵丽影象出去上一趟洗手间。实际上她出去把餐费给结了。回来,又倒了一巡酒,就站起来,说“收杯酒”了。 这餐宴吃得有波澜,也有乐趣。 许亚云走后,庄泽梁耿耿十来分钟,也就好了,这种情形对于他来说,也就算一个“新常态”,他很快就适应了。到走的时候,又嘻嘻哈哈的了。 走出来,干红让严梅送一送关雎,她们这个车送庄泽梁。 严梅的车都开了,又停下了,关雎跑了下来,来到赵丽影开的这车跟前,干红摁下车窗,“你干啥?” “我找她。”关雎指着干红身边的张妮。 “干啥?”张妮就探过身去。 “明天上午我去取证。九点多钟,就能到你那儿,你在今天咱俩分手地方等着我。咱们上山,让九弟把他媳妇叫去。咱一起商量一下。” 张妮没应声,只是看着干红。 “妮子你去吧,我要没啥事,我也去。”干红说。 张妮这才响快地答应一声。 赵丽影从后视镜里看着后边的一切。 关雎又将手伸向赵丽影,“姐,给。” 赵丽影一扬手本能地接了过来,手一捏住,感到是纸钞。就说:“哎,关雎!” 关雎早就跑走了。 “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上了。” ——这一定是关雎去交餐费,人家说交上了,谁谁,长得什么样的人交的。关雎一想就是他姐替他交的,就准备出了钱,给了赵丽影。 这里的一切,都被打开车窗的严梅听到了。 赵丽影随手把钱放在里速表上,拿出手机,给关雎发了一条短信:“不必这样。你现在要节省着花钱。不能大手大脚。” 发完短信,赵丽影就发动了车。 上了大道,赵丽影的手机来短信的声音。她知道是关雎回她的短信。也没看,继续开车。 严梅送关雎。 严梅以为关雎是一个深通怎样讨女孩子喜欢的人呢。上车之后,接了一个短信,就低头发短信。发完了短信,手里攥着手机就低着头闷在那里。 严梅想象关雎第一句话问她什么,怎么称呼她,是叫她“小严”呢?还是叫她“严姐”?冲他称呼小红姐的习惯,他应该叫我“严姐”。他没有我大,但在他不知道我大还是他大的情况下。能叫我一声“姐”吗? 严梅正在胡乱想的时候,关雎说:“左拐。左拐。” 左拐?左拐这是上哪儿……啊,他妈公司的楼。这么晚了。他上他妈公司干啥去? 严梅拐进了“宏达传媒公司”楼前的小广场上,到门口,停了下来。关雎手拎着方便袋推门走下了车,他跑了两步进了大门。严梅看到他把手里的方便袋给了那个管收发的老头儿。 一个多月前,那老头儿见着她和小高横眉立目、针扎火燎的,现在见着关雎却慈眉善目,温良恭俭让的。 关雎把方便袋留下之后,就跑出来了。进到车里,“走。” 严梅心里有点儿烦,你关雎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我是你的司机,你也应该客气点儿呀? 严梅赌气转弯,上了道,就一门儿往南开,扫都不扫关雎一眼。 到了他家,关雎开门下了车。 正常的,严梅应该开着大灯给他照个亮,他打开门进了屋,她再走。严梅没有,关雎下了车,她就倒车,倒好车,她就上道开走了。 走出小区,严梅一巴掌砸在方向盘上,骂道:“逗儿比!” 严梅快走到“宏达传媒公司”了,后边有辆车一个劲儿地按喇叭,严梅又骂道:被狗撒过尿的口香糖! 再仔细一看,是高勇开的车! 严梅就回了一声喇叭,打右转向灯。 看高勇也打开了右转向灯,就又按了一声喇叭。 等到了“宏达传媒公司”楼前小广场上的时候,严梅就拐进去。后边的高勇也跟着拐了进来。 严梅特别满意高勇的默契!以前没有丝毫这方面的约定,你给一个动作,对方就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说你畅不畅快? 严梅把车冲着大门停下了,高勇错开一个车位,和严梅的车并排停在一起。 有两辆车开进来,还都打着大灯,管收发的老侯头儿就趴着窗户玻璃往外看。 严梅和高勇没去管他:我们也不想进楼,关你什么事? 两人把车灯关了。 高勇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过来拉开严梅的车门,进了严梅的车,微笑着说:“小梅,你去经区干啥去了?” “送一段木头。”。 “‘一段木头’?”高勇问。 “他都比不了一段木头!”严梅愤愤地说。 高勇一看严梅生气了,就知道这是遇到谁了,就不提了。 “我刚才拉了两块板儿,”高勇说,“两块抹了胶的板儿。再不到地方就粘在一起了。” 严梅知道他拉了什么样的客。那客在他车上是怎样的丑态。心想,频频在他车上出现这样的一幕一幕。不等于看黄片儿吗?他忍受得了? “你明天得去找我小红姐。” “她让我去?” “男孩子追女孩子,还得谁让不让?” “她不是在养病吗……”高勇呜呜突突地说。 “没病的时候,我看你也缺乏主动!”严梅埋怨着高勇。 高勇埋着头。嘴里说着什么。 “你叨咕些啥?说出来!”。 高勇抬起眼皮瞄了严梅一眼,最后鼓起勇气:“小梅你说。我咋有点儿不敢跟小红姐说话呢?她要不在家,我可舒适了,她要在家,我就紧张。” “这可到好,”严梅把脸扭到一边,“一个见面没话说,一个不敢说话。” “小梅,你说啥?” 严梅把脸转向高勇:“你知道赵姐家在哪儿不?” “知道个大概。”高勇说。“那回我去送酒,小红姐在他们那儿的超市和我见的面,告诉我一个大概的位置。” “你这样,明天上午九、十点钟,你去那儿的山里踅踅(找找)她,踅不到她,踅到一个小女孩,十五六岁的,也算数。”严梅说,“那小女孩叫妮子。胳膊上搭一只黑色的能说话的鸟。你好好搭个搭个那小女孩。让她告诉你小红姐在哪儿住。你就直接闯进去!真格的,男子汉!” “什么?鸟能说话?” 严梅埋怨高勇:“你看看你?!人家教你怎么找小红姐,你却对鸟儿说话那么感兴趣!” “你看见一个鸟能说话。你不感兴趣?” 严梅大声地吼高勇:“对你来说,什么都应该没有我小红姐的兴趣大!别说一只鸟说话,就是一只鞋说话,也等于放屁——气死我了!” 高勇陪着小心地看着严梅,“我明天去,就是了……” 这时,管收发的老侯头儿走了出来,他走到高勇的车跟前转着圈地看,还够着高勇的车顶上看。 一个多月前。高勇和严梅来这儿找干红,年轻警察冲高勇开了一枪。子弹贴着车顶滑了过去,在他的车顶上蹚了一溜沟。这些日子高勇忙三忙四的。也没来得及去修车,那道弹痕还清晰可见,只是有些锈迹。 都说人老糊涂,忘性大,老侯头可是水晶的记性:一个多月前警察冲一个小伙子开枪的事,他记得奔儿清楚。走出来,一看高勇的车,就魂划儿地觉得似曾相识,走过去往车顶上一看,一摸,正是那天那小伙子开的车。 这小伙子又干啥来了?把车停这儿,人去哪儿了? 老侯头儿就去关注高勇旁边严梅的车。 老侯头儿是老花眼,看远行,近了看不清楚。走到严梅的车前,他用手罩着路灯的灯光,趴着严梅的车窗,往里看。 严梅摇下车窗,吓了老侯头儿一跳,“有人呢,吓我一跳!在这儿干啥呢?” “搞对象呢,”严梅说,“你进来呀?” “搞对象,我进去干啥?真是的!” “再不,你给警察打电话,”高勇也很气愤,“说这儿有一男一女干坏事呢,让警察来抓我们。” 老侯头儿一甩袖子,走了,一边走,一边叨啦嘁咕的。 严梅把车窗摇上了,脸上潮潮地,“你说那话干啥?那老头儿糊了巴嘟的,真要把警察叫来,像上次那样,你说咋整?” “警察来了怕啥的,咱啥也没干。警察看见‘车震’都不管,还管咱们了?” 可是,他俩分明看见老侯头儿进了屋,抓起了电话! ********** (嫱子说:“这老侯头儿,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管的挺宽的!” 我说:“我们应该向这样有责任心的人致敬!” 嫱子说:“得了吧你!我最烦爱管闲事的人!” 我说:“那怎么叫闲事呢?正是老侯头儿职责范围内的事。” 岩子说:“你俩别犟了——严梅和高勇能不能让警察抓去呀?)(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请继续支持《叩关三界》,谢谢! 第218章 早起 提要: ★从床头柜上扯过胸罩,往身上挂…… ★九弟吃一块干炸里脊,都撑翻白眼儿了 ********** 心中有事,天刚刚放亮,张妮就醒了。去卫生间小解一次,回来再睡就睡不着了。睡不着,就在床上翻身烙饼的。 张妮和她四姑搬到大屋来,两人就在赵丽影她妈原来睡的床上睡。 这张床的床垫是赵丽影特意给她妈买的,软,弹力大。这边一翻身,那边就颤微。 张妮她四姑用胳膊肘拐了张妮一下,“老实的睡觉,别翻蛆(别象蛆虫样的动)!” 张妮就不敢动了。 有意识地板着身子,一会儿,接触床的部位就麻麻的,不翻动一下,就受不了的样子。提神屏气,象怕触发地雷样的动了下身子,本来动作很小很小,也象在床上跳动一样,生怕又影响了四姑,她胳膊肘又要拐过来了。 好不容易挨到“太空中一声鸡鸣”,四姑翻身下床了,她也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后就穿衣服。 张妮一下子感到解放了,四姑起床做饭,整个这个床就属于她的了,她想怎么翻就怎么翻,想烙什么样的饼就烙什么样的饼。 哎,怪,四姑下床走出之后,她反倒不动了,闭着眼睛直愣愣地躺在那里。 她们昨晚回来已经九点多了,回来洗吧洗吧上床看了一会儿电视,等着四姑吃完了饭,差不多有十点了,才关灯睡觉。 可是,上边总有响动。大姐二姐两人睡的床总在动。 张妮在黑暗中问她四姑:“上边,她们俩干啥呢?” 四姑打她一下,“睡你的!” 张妮再不敢吱声了。 她知道。她没睡,她四姑也没睡。 好在楼板的响动有规律有节奏。听着听着,她就睡了,不知道楼板响到什么时候。 想到昨晚的响动,仿佛又听到响动了,她忽忽悠悠地又睡去了。 天光大亮,四姑摇她,“妮子起来,太阳照屁股了!起来刷牙洗脸吃饭。” 张妮扑突突睁开了眼睛。眨一眨,一下子把上身挺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 “那么大个丫头像个啥?”四姑嗔怪她,“赶紧抓一件衣裳披上!” 张妮向来都是光着身子睡觉,身上穿着什么睡不好。四姑曾经给她买过小背心,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能在睡梦中把背心脱下去!她自己则浑然不觉。 张妮揉一下眼睛,从床头柜上扯过胸罩,往身上挂…… 张妮收拾好。去餐厅里吃饭,看赵丽影快吃完了,就问:“大姐。你今天上班呀?” “怎么不上班?今天是周三。”赵丽影反问。 “你们什么时候放‘五一小长假’呀?” “‘五一小长假’?今天是三十号,明天,明天放。咋地,你还有啥安排是咋的?” “安排?没啥,就是放假了,咱好一起上山。” “为什么和我一起上山?” “有你就踏实。” “噢?你二姐呢?” “和我二姐在一起,胆大!” 赵丽影笑了,揉揉张妮的头:“你这小妮子!还分出层次来了!” 赵丽影说完,到卫生间漱了漱口。就说:“我走了。” 张嫂和张妮同时应。 张妮吃完了饭,拿了一块昨天晚上赵丽影给张嫂拿回的“干炸里脊”。去小耳房里喂九宫鸟。 九宫鸟已经自己独处一室了,就那么自己落在小耳房的一个大衣柜上边。在一个小一点儿的箱子上垫一块硬纸板。它可以在那上边排便,白天,张嫂帮它把硬纸板清理干净。 张妮打开小耳房的门,九宫鸟说:“小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张妮回应。 九宫鸟看张妮手里拿个东西,就问:“什么?” “干炸里脊,看你能不能吃?” 张妮说着,走到大衣柜前,弯起小臂,向九宫鸟举去,九宫鸟就跳到张妮的小臂上。 张妮把手捏的那块干炸里脊递给了九宫鸟。 九宫鸟用这边眼睛看看,又用那边眼睛看看,不肯下口。 “吃吧,谁还能药死你呀!” “我瞅着这玩意肉不象肉,嘎巴不象嘎巴呢?” “像啥能咋地?你先尝尝。这就是凉了,刚出锅的时候可香了!昨天晚上你在车里不是说‘什么玩意这么香吗’?就是这干炸里脊。” “是吗?就是这玩意的味儿呀?” “可不是?你尝尝。” 九宫鸟照着那块干炸里脊就啄了一口。 干炸里脊是把猪的里脊肉切成一分厚的片,再挂上软糊,放油里炸。九宫鸟这一口就啄去一层炸糊,没啄到里边的肉,便说:“象超市卖的锅巴。” “你没尝到里边的肉,里边的肉才香呢!你叨(啄)一口?” 九宫鸟就在它原来啄破糊的地方,又啄了一口,尝尝,“我操,挺香啊!” “你没脸!”张妮指点着它,“到这种时候,你别说‘我操’,象我似的,说‘我靠’!能不能记住?” “能呀。” “我告诉你,你再说‘我操’,就罚你一顿不吃饭!不下点儿狠茬子,你是不带长记性的!” 九宫鸟呜呜突突地答应:“知道了。” 张妮的气还没消,弯下腰把九宫鸟放在光板儿床上,把手里的那块干炸里脊肉,也扔在了床上,“你自己吃吧,没人侍候你了!满嘴的粗话!” 说完,张妮就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张妮感到油油磨磨的。不知干什么好了。 四姑在餐厅里吃饭。四姑吃饭可慢了,没啥急事等着她,这顿饭说不上吃到啥时候呢。 张妮踮着脚尖往楼上走。 张嫂不让张妮随便上楼,怕惹人烦。张妮知道。赵丽影不烦她,干红也不烦她,确实当她是个小妹妹。 张妮来到二楼。在门口听听,屋里没什么动静。 二楼赵丽影和干红住的屋的门是一个个方格。方格上都是乌玻璃,有人在门口晃动,影影绰绰的,屋里能看到外边,外边也能看到屋里。 张妮刚要走,就听干红在屋里问:“谁呀?是不是个小贼呀?” 张妮打开了门,嘻嘻一笑:“你醒了二姐?” 干红躺在床上看了张妮一眼,把身子翻到另一边。把个大腿跨在被子上——她也是什么也没穿,也是“甲级睡眠”。 “二姐,”张妮夸张地跑过去,“走光了!” 干红含含混混地说:“走光了吗?吸眼球了吗?” 张妮把被子拉了过来,给干红盖上,“这屋里不暖啊,别冻着!” 干红仍然是半睡不醒地:“你还没出去呢?” “等你呢。” “别,别等我,我还得睡一会儿。昨天这家伙给我累的……” “昨天晚上你和大姐干啥来的,床脚总响。” 干红听张妮这么问。回过头来,挺起一点儿身子,看了看张妮。又看了看她身后和屋里,恐怕有人似的。 什么也没看到,干红松懈了,“你们听到床响了?” “嗯,嘠吱嘎吱嘎吱的。” “我……我那是在练功。” “你练功,我大姐不受影响吗?” “她?她才乐意呢。” “我不行。我动一点儿,我四姑都烦恶!下边的床也是,放个屁都能把它绷动弹了.” “那你那屁,太了!” “那床就是……二姐你起来吃点饭吧。要不,多会儿该凉了。” “我不吃了……我要睡……” 张妮一看叫不动干红。就给干红掖掖被子,走了出来。来到楼下。看看室内的挂钟,八点多了,就对张嫂说:“四姑,我和九弟出去溜达溜达,不走远,就在这跟前儿。” “不行往大山里走哇!”张嫂嘱咐,“你没看电视里播的嘛,大学生下了火车就没了。那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呢,在大山里更是了!” “放心吧,今天九弟把他媳妇叫去,他媳妇是‘国防部长’,有坏人,他媳妇一声令下,陆海空三军围攻坏人,漫天遍野的,谁敢呀?” 张嫂在发面,她嘴里“嘁”了一声,再就不说什么了。张嫂对眼前发生的事半信半疑的。 张妮一看她四姑默许了,就推开了小耳房的门看着蹲在光板床上的九宫鸟,“九弟,走!” 九宫鸟翻了一下眼珠,“能不能等一会儿?” 张妮一下子上前搂住了九宫鸟,“九弟,你咋地啦?!” 九宫鸟说:“我有点儿撑得慌。” 张妮一看她拿的那块干炸里脊,就剩一个糊壳了,里边的里脊肉都让九宫鸟掏空了。“你把那么大一块肉都吃了!还能不撑着?你真没出息!” 九宫鸟翻一下眼睛,索性就闭上了。 “九弟!”张妮大喊一声。 张嫂听到小耳房张妮的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两手挂着面嘟噜,跑了进来,“咋啦咋啦,咋地啦?!” “我给九弟一块干炸里脊,都让它掏空了,都撑翻白眼儿了!” 张嫂听张妮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我寻思咋地了呢。吃进去多会儿了?” 九宫鸟说:“不大一会儿。” 张嫂说:“那好说,你会不会哕?” ********** (岩子说:“一个‘口’字旁,加个‘岁’字念啥呀?” 我说:“念‘yue’。象声词,就是呕吐时发出的声音;口语词也当‘呕吐’讲。” 嫱子说:“哕,原来是这个字啊!”)(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请继续支持《叩关三界》,谢谢! 第219章 “干红,我就要征服你!” 提要: ★严梅撺掇高勇去找干红 ★听到有关怎样征服女孩子的知识 ********** “啥叫哕呀?”九宫鸟问。 “哕就是——”张嫂“哕”了一声,做一个干哕的动作。 “这不叫‘哕’,”九宫鸟说,“这叫‘呕’,呕吐。你整差了。” 张嫂没必要和九宫鸟辩个里表,就说:“行,就叫‘呕’,你能不能‘呕’?” “我一呕,不把我吃的,都呕出来了吗?” 张嫂哭笑不得,“就是要把你吃的呕出来呢!” “呕出来干啥?”九宫鸟问,“呕出来不白瞎了?” 张嫂真有点儿“秀才见着兵,有理说不清”意味,“你不撑得难受吗?难受吐出来不就不撑了吗?不就好受了吗?” 张嫂说到最后,都有些急了。 张嫂这一急,九宫鸟有点怕了,愣眉愣眼的。 张嫂只好耐下性子说:“白瞎就白瞎吧,厨房里还有,你想吃都给你留着行不行?” 九宫鸟这才放松了自己,它一张嘴“哕”了起来。 ******************** 高勇一大早就来了,二娘问他:“你吃饭了吗?” “吃了,吃的饱饱的。” ——高勇之所以向二娘说他吃的程度,是因为,他若只回答“吃了”,二娘就得说,今天我做的啥啥,还热乎呢。你吃点儿?高勇就还得说,我吃的饱饱的。莫不如一起说,省得二娘再说了。 高勇到这之后。就把干红给他的皮夹克,脱在干红的屋里。踢踢踏踏跑着下到车库。不一会儿,他钣金的声音就传来了。 二娘正在干玉权屋里收拾饭桌,听了这个声音,二娘对干玉权说:“信不信,小勇今儿要早出去。” 果然,冲二娘的话来了,平常高勇上午都“钣金”两个小时,这回。一个小时,还不到八点他就上来了,对干玉权说:“爸,我出去有点事儿。” “那你就办事儿去吧,中午不是来家吃饭吗?” “基本上吧。”因为高勇搞不准,按严梅的“方案”,干红会不会留他或请他吃饭,所以,才说了一句“基本上吧”。 昨天晚上,看到老侯头儿抓起电话。严梅就说:“走吧。” 高勇死犟:“就不走,我在自己车里说说话,碍着他那条筋了!” “你就犟!你说你和一个老毛咯赤眼(白头发红眼边的衰老之态)的老头治啥气?有能耐你和小红姐治气去:‘干红。我就要征服你!’” 高勇不吱声了。 “下去!”严梅说,“开你的车,跟我走!” 高勇乖乖地下了车。 严梅拐出小广场,高勇也跟着拐了出去。 到了“摩尔餐厅”门前的小广场,严梅又拐了进去,高勇紧随其后。 停下车,高勇又来到严梅的车里。 严梅停了一会,平静平静自己的心情,就帮助高勇分析干红。说什么更能打动她,征服她。还有。明天首先要征服的恐怕是那个叫张妮的小丫头。这样的小丫头最愿意听什么,怎样才能取得她的信任。取得她信任之后,她才能提供给你所需要的信息。 高勇听得很投入。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有关怎样征服女孩子的知识,而且,是两种不同类型的女孩子。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话,是从一个女孩子、从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成全自己一段姻缘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的。而且,这个女孩子又和自己追求的女孩子是莫逆密友。 高勇听了很解渴,很受用。 严梅也觉得很畅快,有当一次老师的快感。这种快感很奇妙:平常自己孜孜以学,都是为了诲诲以教,恰巧又遇到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你说不畅心悦情,美乎妙哉吗? 他们俩一直说到十一点多,才感到要回家了。 高勇推门下了车,严梅又叫他:“小高!” 高勇又打开了门,“嗯?” “你让张妮管你叫啥?” “叫啥?叫哥呗,她比我小。” 严梅指着高勇,恨铁不成钢地样子:“你呀,真木!让她管你叫姐夫!叫二姐夫!” “姐夫?二姐夫?这‘二’从哪来的?” “不知道,反正我听那小丫头叫小红姐‘二姐’,你就随着让她管你叫‘二姐夫’。” 高勇“嗯哪”一声答应着。 所以,当张妮问高勇:“你是谁?” “我是你二姐夫。”高勇回答。 张妮有些不屑,“你是谁二姐夫呀?你知道我二姐叫啥?” “那我还不知道?叫干红呗。她平常穿一件皮夹克,牛仔裤,黑色登山鞋——对了吧?” “哎——你,你真是我二姐夫?” “可不是真的?”高勇说,“假了包换。” 张妮嘻嘻笑,看着高勇:“我二姐很棒,二姐夫你也这么棒。” “那是当然了,在家里,买二斤熟牛肉,她一斤,我一斤,谁也不多不少。” “你一顿能吃一斤牛肉?”张妮咧着嘴。 高勇说:“有一次我到火峰去送人,那人磨叽,都三点了,中午饭还没吃,可把我饿体登(饿完了、饿死了)了,路过一个熟食店,我买了三斤牛肉——我没想都吃,寻思给你二姐捎回一些,谁知道,到家了一看,就剩三、五嘎达(块)了!” “你吃了三斤牛肉?!”张妮瞪大了眼睛。 “差不多吧。” “比我吃的都多?”九宫鸟插嘴。 张妮“嘁”了一声,伸出小手指,用大拇指掐出一小节,“你吃那些?和二姐夫的比,小小的!” 高勇怔了一下,盯着九宫鸟看了一会儿。“你二姐说一只会说话的鸟,就是这只吧?” ——实际是严梅讲的。 “就是它。”张妮说,“我们都叫它九弟。它今年四岁了。” “你二姐还说,都是你教出来的。它一步也离不开你。” ——这也是严梅讲的。 “那是,”张妮自自豪豪,“它离开我,就没法活了。” 九宫鸟说:“没有你还有大姐呢没有大姐还有四姑呢没有四姑还有二姐呢!” 高勇笑了,“‘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爷卖豆腐。’是不是?” “它卖豆腐?”张妮一撇嘴。“谁敢买呀?” “它为啥把你二姐排在最后呢?”高勇问。 “我二姐懒得搭理它,还总吆喝它。哎,二姐夫,你不去找我二姐吗?” 高勇就盼着张妮说这话呢,但他欲擒故纵,“不急呀。她是不还睡呢?” 高勇听干红说过,如果没什么事,她会由性由性地懒在床上。 “其实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张妮说。“就是懒在床上而已。” “她有一个周日,”高勇说,“一直睡到中午十一点钟。我说你别叫‘干红’了。叫‘干睡’吧。” 张妮嘻嘻地笑,“走,二姐夫,咱去找我二姐去。反正那小子来,还早呢。” 张妮说的“那小子”指的就是关雎。关雎昨天和她约定是“九点多钟”,现在才八点刚过一些。 张妮让九宫鸟跟着她串着树空儿飞,她自己则蹦蹦跳跳地在前边带路。 到了家,门还未开,张妮就大声嚷嚷起来了:“二姐二姐。你看谁来了!” 干红返身下了床,自己隐在窗帘里向外边看。一看是高勇,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他怎么来了? 回身去拿衣服。胸罩都抓在手里,想一想,她又把胸罩甩了回去,重新上了床,把被子拉在身上。 听张妮喊,张嫂从大屋走了出来。这时,张妮把门打开了,把高勇往屋里让。 张嫂走了过来,指着高勇问张妮:“这位是?” “我二姐夫!” 高勇看着张嫂问张妮:“这是?” “这是我四姑。” 高勇毕恭毕敬,“四姑你好。” 张妮嘻嘻地笑,“二姐叫我四姑‘张嫂’,你叫‘四姑’?” 高勇傻傻地笑。 “你一边玩儿去!”张嫂斥责张妮。随后又对高勇说:“你进来吧,干丫头在楼上,也没啥事儿,就多躺一会儿。昨天可不谁请他们,回来的挺晚的。我去给你招呼一下呀?” “不用麻烦了,四姑,我上去。”高勇说着,点着头,良善地笑着,就往楼上走。 “二姐甲级睡眠呦!”张妮说。 张嫂空空地打了张妮一下,张妮一扭身叽叽嘎嘎笑着跑了出去。 张嫂知道“甲级睡眠”是指着什么。但,人家是夫妻,什么睡眠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嫂想,想不到干红这丫头结婚了? 干红是什么来路,张嫂从来没问过,赵丽影也从来没说过。赵丽影头一天带干红来,跟张嫂介绍干红,“我朋友干红,给我做伴来了。” 再就没话了。 张嫂也没机会和干红唠唠家常,了解了解干红的身世。 再说,也不兴这个——你一个保姆,知道那么多干啥?就是赵丽影现在的婚姻状况,张嫂也不知道。她只隐隐感到赵丽影的婚姻出了问题,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她不得而知。自打老爷子老太太去世之后,再也没见到姑爷来过吗。如果要是没问题,姑爷怎么会一次也不来呢? ********** (岩子说:“高勇要知道了赵丽影的家,可热闹了。” 嫱子说:“赵丽影非反反不可!整不好,两人都得翻脸!” 岩子说:“那倒不至于吧?” 嫱子说:“不至于?你看着吧!)(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请继续支持《叩关三界》,谢谢! 第220章 谈判 提要: ★“我寻思这屋里还有别人呢” ★“我们不叫总统,我们叫‘小姐姐’或者‘小妹妹’” ********** 二楼有三个屋,都是一样的门,门上都是一个个的方格子,方格子镶的都是乌玻璃。 高勇不知干红在哪个屋。 高勇往楼下看看,心想,张妮或者她姑要上来就好了,能指给他,干红住在哪个屋。贸然去敲门,万一敲错了,屋里要有别人,就不好了。 正在他为难之际,就看南边大屋的门上出现一个人影,开始,人影恍恍惚惚的,不一会儿,人影走近了方格子门,是个女人体!毕形毕现的! 高勇以为是幻觉,揉揉眼睛,门上的女人体不见了。 高勇的头,轰轰的。心想这是什么是非之地,赶紧离开吧! 刚要转身走,忽然听到有女人体的房间里传来干红的声音:“小勇吧?进来吧。” 高勇应了一声,来到那个门口,踌躇再三,压下了那门的把手,轻轻地把门掀开一条缝。他的动作之所以这么缓慢,是给屋里那女人体一些时间,她好遮蔽自己,免得自己进去,闹得大家都不好。 “进来吧,”干红说,“别像个小偷似的。” 高勇大一些推开门,把头探进去,在屋里撒眸一圈,看看屋里都有什么人。 “你那是干啥?”干红在屋里说,“让别人看到像个啥?不能大大方方的?” 高勇直起身子,走了进去。冲躺在床上的干红嘿嘿地笑,还是满屋撒眸。 “你撒眸啥?” “我寻思这屋里还有别人呢。” “你坐过来。”干红**地冲他笑了笑。 高勇看干红伸出胳膊拍打着床侧,意思让他坐在床上。 “不用。坐这儿就行。”说着,高勇出溜儿一下坐在对着床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干红想发火儿,又忍住了。她把胳膊收了回去。看一眼屋里挂钟,“你从哪儿来?” “家里。” “哪个家里?” “远遥家里。” “远遥家里”就是干红的家里。 干红不知道。自己住院那一个多月,有好几天夜里,高勇往干红家方向送人,看太晚了,就给他妈打个电话,说到干红家住。他住就住在干红的屋里。住在干红的屋里,他觉得特别踏实、满足。 “我爸怎么样?”干红问。 “强多了!二娘说,有一天晚上。她炒两个菜,爸和二娘都喝点儿酒,半夜爸急着上厕所,用拐杖墩楼板,二娘睡死了,没听到——二娘也喝酒了——爸就自己下了地,拉过便盆解的手。” “啊?!真的!”干红大声惊呼,并嵌起半个身子。 被子从身子滑落,干红连忙遮掩,高勇也扭过头去。 干红又躺下了。嘴里叨咕着:“他这不是好了吗……” “我也说是。”高勇说。“爸不承认,说我这腿哪能下地?我和二娘都说,你不能下地你那便盆是咋拿过去的?爸还不承认。爸说,你再‘钣金’个各月其成的(一两个月),兴许还差不多。” “哪天我回去,点一把火,就说着火了,我看他是不往出跑。” 高勇嘿嘿笑,“指不定比谁跑的都快。” 干红仰面朝天盯着一块棚顶想:我爸亏了高勇了,不因为他天天地“钣金”我爸就不能按时锻炼,不坚持这康复训练。就不能好转,多亏他了。天天敲打那破车。那种噪音每天都要听上三个小时,还离他那么近……一想都让人打颤颤! 干红梦呓般地说:“谢谢你高勇。” 高勇没听清。抬起点儿身问:“你说啥?” 干红转过头来,对高勇说:“你把门插上。” “你说啥?” “我让你把门插上!” 高勇懵懵懂懂地,“插,插上干啥?” 干红火刺了,“我让你插上你就插上得了!” 高勇只好走过去,把门插上了。 “脱衣服。” “啊?” “啊啥啊?我叫你脱衣服!” 高勇去拉他皮夹克的拉链…… 拉了一小段,又停下了,苦着脸说:“这……” 干红撑开了被子…… ********** 张妮把高勇送进了屋,她就返身走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快到林子边了,才发觉九宫鸟不见了,她转着身子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九宫鸟的影子。张妮喊:“九弟!九弟!” 没有应声的,张妮有些急了,把手指放嘴里,打了一个唿哨。 这一声唿哨,在山里回荡着,只见从林子里飞起一大群鸟,铺天盖地地向这边飞来,到了这里,呼呼啦啦都落在林子边的树上,只听一棵树上有人问:“小姐姐,召唤我干啥?” 张妮仔细往树上看,九宫鸟从树中又跳到边上,张妮才看到,“你跑哪儿去了?我一转腚,就找不着了你了!这家伙把我急的!好玄没得火连症(民间传说,因上一股急火儿,而得的一种病症。)!” “我,我找我对象去了……” “找你对象,你不能吱一声啊?”张妮急眼了,“就那么鸟不俏儿(无声无息的)地走了。谁知道你上哪儿去了?!” 九宫鸟一身的歉意,“再不地了……” “再有一回这样似的,就饿你一顿饭!”张妮说。 有一只喜鹊喳喳叫了两声,九宫鸟回叫了两声,这可反了,所有落在这里几棵树上的喜鹊一起喳喳叫了起来,那声音震耳欲聋! 张妮大喊:“闭嘴!别吵了!” 鸟群肃静了下来,有个别的鸟还喳喳叫两声。 张妮问九宫鸟。“刚才它们怎么了?” “它们反对你说的话。” “反对我?” “说你是家长制,不尊重人权。” “你们还讲人权?你们只配讲鸟权!” “它们有的说,不能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九宫鸟解释。“动不动就威胁不给饭吃,那今后它们的收益。就没法保障了。” 张妮不吱声了。她想如果因此不合作,那可就麻烦了。自己对九宫鸟确实有点过分,要是爸妈、四姑,大姐、二姐他们动不动就威胁不给自己饭吃,自己也接受不了。不过,不能任其而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不见了。也不行。就说:“那咱们也得有个规定,不能动不动就找不着人了,那也没法合作!” “那是,我是明白的,”九宫鸟说,“可是,这群不懂人语的鸟儿不懂啊?” “不懂你给它们翻!这是最起码的,基本的,最低限度的!” 有个喜鹊喳喳叫两声,象是问九宫鸟。张妮都说些什么?九宫鸟就把张妮说的话,翻译给喜鹊们听。 这下子又开锅了,喳喳声震耳欲聋啥呀。就是把耳朵震聋了!一时间,张妮眼前的世界,变成一个无声的世界——其实,这是听觉器官自我保护的功能:噪音太大了,避免听觉器官受到损害,听觉器官就自动关闭了所有的功能。人的感觉就是失聪了。过一会儿,噪声小下去了,对听觉器官构不成伤害了,听觉器官又自动恢复了它们的功能。 但。喳喳声仍旧不绝于耳。 喜鹊们展开了辩论。 辩论的结果,最后在九宫鸟的未婚妻、“喜鹊合众国”国防部长蒂尼的协调下。达成了一致。即:得有组织性纪律性,坚决杜绝一切无组织无纪律的现象发生。一个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军队是无法战胜敌人的。建立请假销假制度。无故不请假就不见人了,视为旷勤,旷勤一次,取消出勤奖;旷勤两次比照出勤奖罚奉一次;旷勤三次,可严重了:取消军籍!移送“军法处”处理。 ——那一般是拔掉翅膀的大羽翎,致使它永世不得飞翔,最后活活的饿死! 张妮听了九宫鸟把他们的决定翻译完,一伸舌头,心里想,乖乖,比我不给一顿饭可严重多了!它们宁可背负这么严重的处罚,也不接受我的家长制,真是往人类文明上靠近了。 这群喜鹊大多是黑白相间的,只有蒂尼等少数几只是灰喜鹊。 “喜鹊合众国”经历过种族人权的斗争,灰喜鹊,属于移民族,被视为“有色种群”,一度受到歧视和不公正待遇。 后来经过斗争,“有色种群”争取到了和“黑白种群”相同的权力;实践证明,“有色种群”中不乏头脑灵活,才华横溢的社会精英,它们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在选举、任命中屡屡拔头筹。蒂尼就是它们中的代表。 蒂尼宣布完它们的纪律,紧接着就通过九宫鸟问张妮:“给我们什么、多少出勤奖?” 张妮说:“这个吗,一会儿我们的谈判代表就来了,我全权受理他来和你们谈。” “你是总统吗?” 张妮把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自自豪豪地说:“差不多吧,不过,我们不叫总统,我们叫‘小姐姐’或者‘小妹妹’——‘小姐姐’‘小妹妹’不要意译,要音译,你懂不懂?” “懂啊。” 九宫鸟就按张妮的意思翻译给蒂尼它们听。 蒂尼问:“啊,你是‘小姐姐’呀。” 这时有一只喜鹊突然喳喳叫了起来。 张妮问九宫鸟,“那鸟喳喳啥?” “它说有人偷听!” “有人偷听?谁?” ********** (岩子说:“真的,谁偷听?” 我说:“这么久了,该有新的人物出现了。” 嫱子说:“好人坏人?” 我说:“严格说,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请继续关注、支持《叩关三界》,谢谢! 第221章 俊男靓女,“爷的新欢” 提要: ★“谈恋爱还用卫兵吗?” ★“我就叫你‘叶子’,好不好听?” ********** “小姐姐,跟我来!” 张妮就跟着九宫鸟走。鸟们都呼啦啦地跟在九宫鸟的后边。 实际上走不多远,也就串四五棵树空儿,张妮看到有两个孩子瑟缩在一棵树下的灌木丛中,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周围树上的喜鹊。 刚才喜鹊的叫声,把他们吓坏了。 张妮环指周围树上的喜鹊,“你们谈判来了,整这么多人干啥?象打群架似的,看给这两个孩子吓的!遣散遣散!这儿就留九弟和蒂尼。” “那怎么也得留下我对象的两个贴身卫兵吧?”九宫鸟哀求。 “不留不留,就当你们俩谈恋爱——谈恋爱还用卫兵吗?” 九宫鸟就翻给蒂尼听。 蒂尼考虑再三的样子,然后“喳喳”叫了两声,喜鹊们才呼啦啦飞走了。只留下九宫鸟和蒂尼。 张妮对两个小孩说:“小朋友,你们出来吧。” 两个小孩才左顾右盼地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家的小孩?”张妮问,“怎么没有大人跟着?这么独自走出来,这大山里的,多危险?快回家吧。” 两个小孩盯着张妮,绕着她,走到山路上,撒腿就跑。两个小孩中的一个还戴着个眼镜,边跑,边回头回脑地看。 “那孩子的眼睛咋那么大?”九宫鸟问张妮。 “那哪是眼睛?那是眼镜。” “那孩子整个镜子挂在脸上干啥?” “或许是近视,或许是眼睛有别的毛病,总之——你问这个干啥?” “这不也是知识吗。” ——鸟就是鸟。能学知识,不懂灵活地应用知识。因为这一点,九宫鸟差不点儿没误事。这是后话。 两个小孩跑走了。也没有那么多的鸟围在周围,心情也放松了。张妮就和蒂尼谈怎么训练的问题。 在昨天晚上关雎没说之前,张妮脑子里就跳跳跃跃的冒出过怎么训练的想法。关雎一说,张妮这一想法连成了片,昨晚睡觉,不知是想的还是做梦,反正训练付诸于画面,就在眼前,象演电影似的。 张妮就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和蒂尼讲。 “你说这些都没问题。”蒂尼说,“我们军事训练比你说的难度还要大。问题是,你怎么才能使你的口令,让我们的人能听懂,不能像现在似的,你说一句,让它(指九宫鸟)翻一句吧?那动作就没有连贯性了。” 张妮想想,有道理。 “可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张妮问。 九宫鸟把张妮的话翻译给蒂尼听,蒂尼喳喳了一顿。 九宫鸟又把蒂尼的话翻给张妮听:“无外乎有两条途径:一是我们学人类的语言。象我(蒂尼说时,就应该是‘它’。)似的;另外一条,就是你学我们的语言。” “让我学鸟语?!”张妮瞪大了眼睛。 “我们鸟语。怎么也比英语简单。”蒂尼说,“况且,你不用学得太多,只学一些简单的口令,就行了。以后有兴趣,再深入学,我会派一个专门的老师教你。” 张妮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不成不成不成不成不成!我学习再不好,也不至于沦落到去学鸟语呀!” 蒂尼不懂得张妮的这种心情。它通过九宫鸟讲:“那要是我们学你们人类的语言,可就是难了点儿。” “那有什么难的?”张妮很肯定。“九弟都会,你们还有什么不会的?再说。它还可以教你们呢,你们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 “得不得月亮,倒无所谓。”蒂尼说,“关键是,我们不是一个两个懂你们语言就行了——你们需要多少只喜鹊啊?” 是了,这真是一个问题。教一只两只喜鹊倒好说,教十只八只,甚至几十只,上百只,那可就麻烦了。就是让九弟去教,没几个月也教不成啊。况且,让九弟说人的语言,行;让它教,却未必行,不是谁都能当老师的。 要想把它们马上派上用场,可能就得我学它们的语言。其实,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学鸟语和学英语还有什么大的区别吗?学!我学! 张妮下定了决心,学鸟语。她刚想把自己的这一决定,通过九宫鸟告诉蒂尼之际,九宫鸟说:“又来了一个小孩儿。” 张妮顺着九宫鸟的目光看去,见从下边走上来一个姑娘,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的。 “这哪是小孩儿?是大人,她比我的年纪还大呢!” “大人、孩子,怎样区分哪?”九宫鸟问。 “看脸还看不出来?” “看脸,咋看啊?” 是啊,看脸咋看才能分出大人孩子来呢?让你看,你能看;让你说,你未必能说出来。张妮也说不出来。 张妮吭哧了,她想了想,“看个大个小,也能看出来呀,刚才跑走的那两个小孩儿,才多矮,都不到我肚脐眼儿!那就是小孩儿;这个,你看有多大,和我差不多高,当然是大人了。” “啊,看个大个小啊。”九宫鸟恍然大悟般地,“那象我们,永远长不成你那么高,就永远是小孩了?” “那可不,你们永远是小孩!”张妮说,“所以要听大人的话,不能和大人犟嘴,大人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 这时,蒂尼喳喳叫了两声,九宫鸟小声地问张妮,“小姐姐,它问我咱们俩说啥呢,我对它学不?” “别别别,别对她学!对她学,它又得说我家长制。不尊重人权了!”张妮急忙制止九宫鸟。 “小妹妹,你和谁说话呢?” 看着走上来的姑娘此时已经走到张妮跟前了,姣好地微笑着。问张妮。 张妮指着临近树杈上站着的九宫鸟,“我家的鸟。” “你家的鸟也会说话吔!”姑娘说起话来很娇。 “你家也有会说话的鸟?”张妮问。 姑娘歪了一下脖颈。“我大伯家有,叫八哥。” “它叫八哥,我叫九弟。我俩谁大?” “哎哟哟,它有自己的思维吔!”姑娘喜赞。但没像一般人那样慌慌地惊诧。 “笑话!谁没有思维?”九宫鸟说起话来,给人一种生硬、不礼貌的印象。 “九弟!”张妮斥责它。然后向姑娘解释,“我们管它叫‘九弟’,它说话向来愣头愣脑的——鸟吗——你别见怪。” 姑娘嘻嘻笑,摆着手。“没事,没事,没事呀。你们就住在附近?” “是。喏,那个房子就是。” 张妮显然受这个姑娘的影响,说话也柔了起来。张妮问姑娘:“哪栋房子是你家?” “我家不在海卫,我说了,这是我大伯家。我大伯家也不在这儿,这儿是高干住宅,我大伯家在下边。” 聊下去,张妮才知道。姑娘姓叶,叫叶迪华。她在一家轮胎厂搞外贸,她住在公司的宿舍。今天她轮休。到她大伯家。看这山上生气盎然的,就来逛逛。更可喜的是,叶迪华家在东北,和张妮虽然不是一个省,但一提到“东北”这个大概念,两人就亲近了许多。 张妮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我四姑,还有我大姐二姐,都叫我‘妮子’。你也可以叫我妮子。” “好呢,我就叫你‘妮子’!” “那我叫你什么?”张妮问叶迪华。 “随便啦。” “我就叫你‘叶子’。好不好听?” “好听。我们公司有个小伙子,背着人。就叫我‘叶子’。” “那是昵称,讨好你呢!” “你个小妮子,知道的还不少呢!” “哎,一会儿来个帅哥,长得可精神了!” “原来你到山上来约会呀?” “不是。我们来山上商量办公司的事。” “别唬我了,办公司,来山上商量啥?” 张妮就把关雎的想法和叶迪华讲了。 叶迪华听了,眼睛都直放光,连连说:“这创意不错,这创意不错!” “这回你信了吧——不是约会吧?哎,别看他长得帅,我真没有和他约会的意思,我有一个,我高中的同学,那天,他抱了我一下。” 叶迪华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尖,“名花有主了?” 张妮摆脱了叶迪华,“啥呀,他就抱我一下……” “吻你没有?”突然有个男声问。 张妮往东边一条小道看去,是关雎走来了,立刻,就有羞赧之色,“你偷听别人的谈话,不地道!” 关雎从树丛中走了出来,站在两个姑娘面前,纵一下肩,摊开两只手,做一个标准的“普京手势”,“这,我没办法。我要知道你说怕人听的话,我就把耳朵放到家里了。” 张妮伸手打了关雎一下,“你坏!” 关雎笑。然后指着叶迪华,对张妮说:“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吧。” 叶迪华堪称美女。她虽然是北方女孩儿,却有小桥流水的韵味,娟秀得袅袅婷婷的。 当张妮说了她的名字,关雎愣了,“你是‘爷的新欢’?!” ********** (嫱子大笑,说:“你把小叶子整进去了!她知道吗?” 我说:“她知道。” 岩子说:“这好吗?” 我说:“玩儿呗,这还给她打了广告。我真希望她能把我整进去。那热热闹闹的多好玩儿!写东西,心态要放松。为什么《红楼梦》能写好?就是曹雪芹对他表妹说:‘我把咱在大观园那些事写出来好不好?’他表妹说‘好啊,我给你磨墨!’于是,曹雪芹就写,他表妹就给磨墨。写完了,两人看了哈哈笑,他表妹还在上边写了好多批语。”)(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 第222章 小说穿越 叶迪华脸上“噗”地放出异彩,“你是‘起点中文网’的读者?” “是,我是‘起点中文网?女生网’的读者,《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的读者。‘叶底花’——‘爷的新欢’崇拜者。”关雎有些步步紧逼。 叶迪华的笔名叫“叶底花”和“爷的新欢”。张妮介绍她叫“叶迪华”,关雎就听是“叶底花”。他无数次想象“叶底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张妮这么一说,关雎一下子把他崇拜“叶底花”和眼前的“叶迪华”重叠了。使他一下子认定,眼前的这位卓然而立的姑娘,就是“叶底花”、“爷的新欢”! 叶迪华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放下眼脸,“男生,怎么愿意去女生网?” “女生写得细。小说写得细才能写出味道来。象玉珑儿(《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主人公),写得多可爱?”关雎称赞道。 叶迪华说:“主站也有写得细的,象《叩关三界》,就写得很细。里边的主人公干红,就写得很丰满。” “谁在背后说我呢?”突然,干红出现在他们跟前。 张妮连忙介绍她“二姐”,关雎也一口一个“干姐”地叫。 叶迪华愣了,“你叫,叫‘干红’?” 干红有些戏谑地问叶迪华:“还谁叫干红?这世界上就我一个女干红。另外一个男的,和我不是一个‘gan’,他是甘甜的‘甘’。” “你是在京都学搏击的?”叶迪华问道。 “是,很多人都知道。” “你父亲去年出了车祸,瘫痪在床?” “是,不少人都知道。不过,你是谁?” “你因此辍学。在家照料你父亲,在华连干上了‘代驾’?” “哎,你到底是谁?” “通过朋友。你给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开车……” “别说了。”干红看了看旁边的关雎制止叶迪华,她怕她说出让关雎难为情的话。“你到底是谁?” “以上这些。都是实情吗?” 叶迪华冰雪聪明,干红制止她说下去,又看了一眼关雎,就知道这里边有事,就不说了,反倒向干红求证。 “是,你说的都对。”干红说,“虽然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你属啥的?” 干红看着张妮和关雎两人,笑了一下,“我属小龙(蛇)的,咋地?” “我属马的,”叶迪华说,“那你大,你是姐。姐,咱们借一步说话。” 干红不懂“借一步说话”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出现于明清两朝的白话小说里。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解放小说”中还能看到。不过,那时的人们在实际生活中已经不大使用这句话了。但读小说、写小说的叶迪华懂,干红对此却一无所知。好在叶迪华扯了一下干红的衣袖。带头往山下走去,干红才明白了。 叶迪华没忘了回头向张妮和关雎点头表示歉意。叶迪华就是这样的人,她做事力求八面见光。 走出林子,看张妮和关雎两人听不到她们俩说话了,叶迪华扶住干红一只胳膊,“这两个人里是不是有一个是姚欢的亲戚?” “哎,我说,”干红对叶迪华的身份已经疑虑重重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起点中文网’网络小说的作者,同时。也是读者。我长时间跟读一本小说《叩关三界》。原来它叫《女汉子范儿》,《叩关三界》是作者后来改的。但是,‘女汉子’的路数还没变。着重写一个叫干红的人物,小说里干红的经历,就是我刚才在林子里讲的。” “我靠,和我的经历一摸一样啊,这是谁在写我?”干红去抓自己的短发。 “作者在小说中一再暗示,他是写实的。”叶迪华说,“而且,他每一章的后边,都缀一个我们称之为‘小剧场’的。在‘小剧场’里,作者和一个叫‘嫱子’,一个叫‘岩子’的两个人对话。我体会,这两个人,是年轻的女性,其中一个,‘嫱子’,是开汽车跑长途的。她们俩对小说的人物、情节乃至写法,进行评价,我猜她们俩,至少是‘嫱子’知道你的身世。” “问题是他还用我的真名呀,这违不违法?那叫什么网了?真操蛋,怎么可以侵犯人名权呢!”干红发火了,她的脸涨得通红。 “网上哪知道小说用的是真名?再说……主要你看看是不是写你的事,有没有故意诋毁你?” “经历和我的一模一样,还不是写我的事?!” 叶迪华摇了干红的胳膊一下,“姐,这个时候你要冷静。作者以后怎么写,写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从他已发出的来看,他没有诋毁你的意思,反倒是称赞你,把你写成正面人物。” “那,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事都抖落出来了,这也算侵犯人的*权啊!”干红象在法庭上,面对作者似的。 “姐,你想起诉他吗?” “作者叫什么?” “叫‘干红’。” “啊!也叫干红?!男的女的?” “男的。” “你确定?” “确定。你点小说作者的名,就出来了,男、女,哪儿的人,一清二楚。” “他是哪儿的人?!” “咱海卫市的人。” “啊,我靠!”干红又去抓头发:“没准就是我身边的人,谁呢?” “你身边有没有愿意写点啥的?” “没有学文的,没有好写的。”干红抓住头发思谋着。 “不用写得太好的,”叶迪华说,“就是识两个字,会查字典,能胡诌八扯的,就行。现在网上写小说的。大部分是这样的人。” 干红摇了摇头,“没有,我身边没这样的人。大家都急着干点儿啥挣钱,谁扯那个干啥?” “哎。”叶迪华说:“写网络小说也不少挣钱哪,去年福布斯排行榜上就有一个写网络小说的,‘唐家三少’你听说过吗?” “‘三少’‘四少’的,我听那玩意干啥?关键是咋能找到那个男‘干红’,我看他敢埋汰(败坏)我,我整死他!” 干红这句粗野的话,使叶迪华有些踟蹰,“姐。你先别生气,你看看那部小说再说。” 干红问:“在哪儿能看到?” 叶迪华说:“你家有电脑吧?” “电脑?有。在电脑里能看到?” “能。” “走,到我家去,你给我找出来!” 干红说完,就带着叶迪华往赵丽影家里走。她知道,在二楼,有一台老式电脑。主机是“586”,显示屏还是凸起的呢。 那是赵丽影她爸没退休之前,市里给统一安的。她爸属于上个世纪的人,对电脑这个世纪的宠儿感兴趣。但不会摆弄。说实在的,他们连拼音差不多都忘光了,打两个字。都相当费劲。 安完之后,她爸玩两天新鲜,以后,加之工作忙,就再也不碰了。退休之后,他更碰都不碰一下,就用个印花的白纱帘罩着,将之束之高阁了。 赵丽影也不碰它,不管是她家里。还是公司的电脑,都比她爸家里的要先进。 干红到赵丽影家。看到那台电脑,还说了一句嘲讽的话。赵丽影则认为“怎么也算是老爷子的遗物,留作纪念吧。” 干红担心那台电脑不能用。可是打开一看,还倍儿清楚的,“哗哗的”还很快!只是,没联网,没法找到任何网址,别说“起点中文网了”。 “光板电脑!唬弄他爹呢!”干红想了想,又对叶迪华说:“走,到我家去。” “你家?”叶迪华以为这就是干红的家呢。 “啊,走,到我家去!走走!” 干红催促着叶迪华,她自己先走了出去。 叶迪华紧随其后。 她俩连跑带颠地来到了公路,截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干红家开。 在车上,叶迪华说:“按小说的描述,干红家应该在远遥。” 干红防着样地看了她一眼,“她家附近有个韩国厂子吗?” “有!”叶迪华兴奋了,“叫什么,什么,和清朝皇帝有关的名。” 干红把脸别向窗外,“‘乾珑电子厂’。” 叶迪华在座上掂起屁股,拍着手,“对对,她送和她一起干代驾的小姨子到那个厂里,还交下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叫……” 干红说:“韩亚玲。” 叶迪华拍手雀跃,“对对,叫韩亚玲!她是东北人,是你的亲老乡。” “亲老乡”就是真正的老乡,不是那种相差千里百里的老乡。 干红头没有转过来,仍是看着窗外,喃喃地说:“我们都是迩成人,我家在西南隅,她家在东北隅。” “你给她送过草莓,没污染的草莓,高勇他妈给你和严梅摘的。那是你第一次去高勇家。” “第一次去,我还没说虎话(大嘴妄说)呢?” “没有,那次你没喝酒,还挺理智的。你说那些话(虎话),是你和高勇去的,没有严梅。去吃山鸡。” 干红的手掌砸在车窗上,大喊道:“这个婢养的干红,这些都能写,还啥不能写!” 出租车的车窗玻璃被干红一掌砸碎了,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 (嫱子说:“坏了,让你把叶迪华放进去?这回干红什么都知道了,她非找上门来!” 我说:“她找到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她找到我,我就一件事一件事地摆,让她说说,哪件不是真事?哪件事是我编扒的?她敢不敢叫硬?有些事,我是出于树立正面人物形象的角度,都没给她说,她要有不嫌磕碜那一天,咱就大庭广众地掫当{揭老底}掫当,看谁磕碜!”)(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 第223章 一分钟一元钱。气味 提要: ★干红一掌把车玻璃打碎了 ★把那包袱取下来,放进垃圾桶里 ********** 出租车司机扭过身来,看着被干红砸碎的车窗玻璃,问干红:“咋办?” 干红好汉做事好汉当地说:“包(赔)呗,多少钱?” “五百。” “你家玻璃镶金边了?一块玻璃要五百?信不信我一分钱不给你?” 出租车司机没被干红激怒,反而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大姐,我猜你不是那种损坏别人东西,不赔偿的人。” “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干红说,“我对想讹人的人,不感冒!” “大姐,我没讹你。一块玻璃是不值五百元,但是,我换玻璃不得去修理厂啊?到那里,人家就能马上给咱换吗?是不得等?这一等,我的车还能拉客了吗?这误工费不得你来支付?” 叶迪华这时帮上了腔,“那你要五百元也太贵了。” “小妹妹,”司机仍旧那么温良地说,“我说的这个数,是冒懵仗胆说的,这修车一等要是等上半天,我不赔了?要不这样,咱们一起去修理厂,镶车窗玻璃你们掏钱,我呢,十分钟给我十元钱就行。” “十分钟十元钱!一分钟一元钱,你也太能挣了吧!”叶迪华嚷了起来。 “小妹妹,咱们从菊花顶到这里,六分钟,表上的读数,是六元钱,你说。一分钟是多少线?” “那还有基价呢!” “基价是三公里,也就是一公里是两元钱,哪个车两分钟不跑一公里?” “那你还能总拉人。不等客啊?” 干红抓住了叶迪华的胳膊,压了压她。对司机说:“走吧,把我们送到地方,我赔你。” 实实在在地说,干红是个讲理的人,什么事只要你能说出理来,她就服你。 到了干红的家,干红掏出了五百元钱给了司机,司机接钱的时候。不错眼珠地盯着干红的手看。干红发现了他的目光,“看什么?” “大姐,你的手挺硬啊,”司机尴尴地一笑,“生死啦地就把车窗玻璃砸碎了,这得多硬,多大劲儿?” “是啊,姐,你的手真有劲儿,一掌就能把尖鼻子请来的那个人搓得原地打滚儿!”叶迪华抓住干红的手。称赞说。 干红瞅着叶迪华,“那上也有这段?” “有!” 出租车司机问:“是不是‘长峰小操场’那次?听说把机关枪都架上了?” 干红猛地抬头问司机:“你是咋知道的?” “这都一哄哄的,”司机说。“司机间传的更厉害。” 干红松了一口气,“你不是看小说啊。” “小说?啥小说?哪有这样的小说?”司机急急地问。 叶迪华要说,干红扯了她胳膊一下,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干红和叶迪华下了车。 司机把头伸出来,追问叶迪华:“小妹妹,哪儿有这样的小说?” 他说话的声音被干红的狗,布赖迩的叫声淹没了。 叶迪华拍手叫道:“对对,你有一只爱犬。是圣伯纳种。叫布赖迩!过来过来,我看看。是你脸上的花纹象个头巾吗?” 干红说:“这个地方有出入,姚欢说象‘围巾’。不是你说的,象‘头巾’。” “‘围巾’和‘头巾’差不多。” “那可不一样!‘围巾’是‘围巾’,‘头巾’是‘头巾’,这两个怎能一样呢?”干红犟了起来。后来想到犟这些毫无意义。手在嘴前一摆,就打开了铁栅栏门,领着叶迪华往院里走。 到了院里,干红有点儿护着叶迪华,叶迪华说:“没事,你的布赖迩不会咬我的。” 干红站住了,“为什么?” 叶迪华说:“在车上咱俩挨在一起。我身上有你的味儿,布赖迩就不会咬我。” 干红想:赵丽影来时也说差不多的话,这叶迪华的话恐怕也是从那儿来的。就问叶迪华:“关于我和赵丽影的事,他都写多少?” “写的很多。你怎么制止赵丽影向姚欢甩盘子,你俩怎么交上的朋友,她怎么带你去买皮衣,给售货员使眼色,本来是挺贵的皮衣,售货员就说很便宜,你才让她买的。” “有这事?”干红哪里知道在买皮衣的时候,赵丽影还和她“耍手段”。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皮衣,原来挺贵的! 干红就扯起身上的皮衣看。 “对对,就是你身上穿的这件皮衣!”叶迪华惊喜地说,“肩上本来有一块装饰的皮子,你说太女人化,硬让售货员给拆下去了。” 干红忧心忡忡的样子,“关于我和赵丽影,那上边都说了什么?” “写了很多,你们俩的友谊,不一般。那一段,在华连停车场上,她靠在你的肩上,你说,你的肩膀对她出租——那一段很感人。” “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他都写了什么?” 叶迪华嘻嘻笑,“他写到你们吃到一只大螃蟹。” 干红松了一口气。写到那儿,还无关要紧。快进去看看吧,这狗杂碎都胡诌八扯些什么?! 干红和叶迪华进了楼里,上了二楼。还有两节楼梯就上到二楼,干红停下了,回头问叶迪华,“那上写我住哪个屋了吗?” 叶迪华点头,“写了,你住在二楼东北角的那个屋——哪是北啊?我在海卫转向。” 干红恨恨地说:“这个小婢养的干红!写这么细,他还啥不能写!” ******************** 自干红到她家,她每天都回家吃中午饭。进屋的第一句话,就问:“她呢?” 张嫂知道她问谁,就答“她”在哪儿哪儿。今天问,张嫂说:“她送走了她对象。说上山找妮子去。” 赵丽影眉头拧个大疙瘩,“她对象?她对象来了?” 张嫂说:“啊,挺瓷实个小伙子。和她在上边呆着。” “呆多久?” “多久?恐怕有一个来小时。” “一个来小时?” 赵丽影说着,往楼上走去。她一步跨两个台阶。往上迈。张嫂从来没看到她这么上过楼,差不多总是一步一个台阶,悠闲地往上走,尽显大小姐的风度。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匆促? 来到二楼,在她和干红住的房门前停了下来,立即感到脸热心跳。象屋里有个丑态,让她特别难为情似的。万不得已,赵丽影推开了门。一股腥蒿蒿的气味儿。扑她而来,差点儿没把她顶出门外去! 她憋了一口气,跑进了屋,把窗户拉开了。今年头一次把窗户拉开,有些涩涩的。开了窗,她才长长出一口气。 床上干干净净的,被子被放了起来——这是难得一见的:干红最不愿意叠被子,她要在家,把被子折吧折吧,摊在床上。那是不错又不错的了,大部分是把被子就那么往床上一铺,就完事了。 赵丽影从一个立柜里。用两只手掐着,离自己远远的,把一床被子抱了出来。她把那床被子放在床上,把床上的床单掫起来,两个角对折系上一个结,又把另外两个角也对折系上一个结,系成一个大包袱,就拎着走下了楼梯。 走出楼门,赵丽影把手里的包袱放到车的后备箱里。开车就走了。拐到市政府门前不远的垃圾箱前,她把车停下了。打开了后备箱,把那包袱取下来。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又上了车,往市里开去。 不到半小时,赵丽影就回来了。从车上抱下一床新买的被子,和两个在包装袋里的床单,拎着,走进了屋里。 “他们呢?”赵丽影问张嫂。 张嫂说:“还没回来,我正预备上山找他们去呢。” 赵丽影把手里新买来的被子和床单给了张嫂,“你上去给我铺上,我去找他们去。” 张嫂应,接过了被子和床单。 赵丽影第二次走了出来。 她走进山林不远,就看见关雎、张妮,以及九宫鸟,和一群喜鹊在说着什么。 原来,谈起有关怎么练队形的事,只有蒂尼一个还真不行,蒂尼又找来一些喜鹊,它们和张妮、关雎叽叽喳喳地交流着,热烈而有序。 关雎先看到的赵丽影,他向赵丽影跑来两步,“姐,你回来的挺早啊。” “上午没啥事,早回来几十分钟,你干姐呢?”赵丽影问关雎。 “没回来呀。” “‘没回来’?啥叫‘没回来’?” “我干姐和一个网络小说作家走了。再没回来。” “‘网络小说作家’?这怎么又扯出一个作家来了?” 关雎象咽了一口口水,“这个作家姓叶,叫叶迪华,长得有点像张爱玲。只是很年轻,张爱玲年轻版。” 赵丽影有些不耐烦了,“你扯哪儿去了?” “哎呀,”关雎意识到自己有些跑题,就又把话收拢了回来:“我来找妮子,碰见张爱玲,不是,碰见叶迪华。我们没说几句话,我干姐就来了。我干姐和叶迪华没说几句话,她们俩就走了。” “没说几句话,她俩就走了?往哪个方向走了?” “往,往家的方向。”关雎边说,边用手指着。 “往家的方向?”赵丽影思忖着,她心想,干红又回了一趟家,张嫂怎么没提这个茬儿呢? *************** (岩子说:“我觉得,赵丽影要和干红发生矛盾。” 嫱子说:“那种状态,赵丽影是绝不能容忍干红在她和干红的床上干事儿。美国加州去年的一个命案,不就是这个原因吗?”)(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 第224章 探究 提要: ★“怎么支付他们酬劳?货币还是实物?” ★啥?我是屠夫的种? ********** 赵丽影咋不说一听干红对象来了,她就发懵,向二楼奔去,哪容得张嫂再说下去? 赵丽影也想到这一层,自己可能没容张嫂讲下去。 哪那么个作家呢?按理,干红不会对作家之类的感兴趣,除非那作家向她提供一个她感兴趣的事情。什么事情呢? 赵丽影在关雎面前,尽量保持矜持。她问:“证拿到手了?” “拿到了,”关雎接着问,“不能是假的吧?” “真的假的,肯定能蒙混过关,要不谁花那个钱干啥?” 关雎掏出一个驾驶证,递给赵丽影。 赵丽影把那个驾驶证接过来,翻看两页,“钢印啥啥的都有啊,电脑里查查,要也有,那就和真的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讲,要过一个周才能登录上去。” 赵丽影接着关睢的话,“那倒没啥,一个周很快就过去了。这些日子里,你开车要加十二分小心。‘宁可慢了让人骂,也不要快了让人罚。’” 赵丽影把驾驶证给了关雎。 “我记住了,姐。”关雎乖巧得可爱。 “中午了,到家里吃饭吧。”赵丽影长辈样的让着关雎。 “我……行,要不下午我还得往这边赶。” “还没谈完?”赵丽影问。 “没呢。说一句,翻一句,真耗时!怨不中外新闻发布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呢。” “哎,我差点儿忘了。”赵丽影想起了什么,“我们一个分公司经理的儿子明天结婚,我应下她。说给她儿子的婚礼上放飞喜鹊。能不能?” “不要队形啥的?”关雎来了兴致。 “不要队形,就是当婚仪主持人宣布某某某和某某某的婚礼开始。‘婚礼进行曲’响起,你们就把喜鹊一放,它们在大厅里一飞,就成了。” “那简单,很容易。姐你跟她讲价了吗?” “讲价?我,我没说。”赵丽影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凭她赏吧。我想主要是做一个广告。婚礼都是,有个啥新鲜玩意。就一传十,十传百的。广告效应大。” “……主要是,去多少只喜鹊呀?去多少喜鹊,给它们多少酬劳。”关雎说。 “它们还要酬劳?”赵丽影很好奇。 “当然啦,九弟的未婚妻,那个‘国防部长’,我看她当‘商业部长’更合适些——真能讲价啊。” “怎么支付他们酬劳?货币还是实物?” “要是货币,还简单了。它们要的是‘干炸里脊’或者蝗虫。” “这个季节上哪儿整蝗虫去?” “是啊,我也这么说。你猜那‘国防部长’咋说?” “咋说?” “她说:‘要是夏天,满山遍野都可以找到蝗虫。还用你们干啥?’” “那就‘干炸里脊’吧。怎么支付?” “参加的,一只鸟给一半,就是你昨天晚上给张嫂拿回来的一块的二分之一。” “那好办。”赵丽影笑了,“也不贵。一盘‘干炸里脊’,要是正常块儿的二分之一的话,至少可以分三十份——它们是怎样知道‘干炸里脊’的呢?是不是九弟说出去的?” 关雎也笑了,“可不就是它么?听妮子讲,早晨喂它一块‘干炸里脊’,它撑得都不会动弹了。后来是妮子的四姑,教它一个法儿,让它往出哕。它把吃多的‘干炸里脊’哕了出来,才能从家里出来了。” “行。”赵丽影痛快答应了,“就‘干炸里脊’吧。一盘儿才四十元,就打发了,也行。明天就去三十只,咱们准备一盘‘干炸里脊’的酬劳。你过去,和它们定一下,明天七点集合。七点十五分出发。” ********** 干红送出叶迪华,对她说:“要不我给你送到站点儿吧?” “不用不用,姐。”叶迪华说,“往路上一看,就能看到哪是站点儿。” “也不知你吃没吃好,”干红说,“这回不算,哪天的,我请你吃,吃羊肉。” “好嘞,我记住了!你回去吧,姐。”叶迪华招着手,拐过东边的房角。 站在院里的干红,急忙转身进了屋,回到了她的屋里。 平常,高勇都是在这里吃午饭,今天早晨早早地走了,傍中午给干红她爸打个电话,说家里有点事儿,回家,在家里吃饭,就不回来了,让干红她爸和二娘别再等他了。 干红知道他早晨干啥了。看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他是头一次经历过这样的事。 和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两讫了。货款两讫了。” 干红在高勇从赵丽影和她居住的屋里走出去,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两句话。现在,她又想起了这两句话,“两讫了。货款两讫了。” 这两句话使她背负的沉重卸了下来,一时间,她轻松了不少。高勇走后,她穿上衣服,走了出来,感到身子轻飘飘的,好象一翘脚,就能飞起来似的。 但是很快,见到了叶迪华,知道有《叩关三界》的事,她又沉重了起来。 人,总处于沉重之中。 那个婢养的“干红”到底是谁呢?谁能知道自己这么多呢?听叶迪华的意思,那小说里,肯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写在里边,她急于想知道这些东西;另外,就是自己不想、一辈子也不想示人的东西,肯定也在里边。可是,自己绝对*的东西,别人怎么知道呢?这个“干红”是谁?除非,除非有一个人。可能知道我的一切,那就是我师傅——绳哥。 绳哥能写什么婢养的小说吗?写小说的,都是一些下三滥。一些人渣才整的玩意,我师傅那样高贵的人。怎么会鼓捣那玩意呢?再说了,小说是从我到华连干代驾时写起,从放在网上的日期看,那时,绳哥还不知有我这么个人呢,他怎么能写我呢? 干红满腹的疑虑坐了下来,掀开了电脑,点击出《叩关三界》。前边的部分,叶迪华在的时候,一目十行,囫囵半片(大致)地看过了,都是她过往的事,没什么可看的,要看,等以后有时间的,再细看。 看目录时,她看到二十四章《啥?我是屠夫的种?》。翻出这一章大体浏览一下。好像是二娘来的那一天,二娘和爸的对话,说自己是个私生子。当时。有叶迪华在旁边,就没好意思继续看下去,匆匆翻了过去。这回得好好看看,我怎么是个屠夫的种? 干红把二十四章打开了,把前边的跳了过去,直接找到这儿看下去: “二娘接过干玉权的话,‘你说说这孩子,从小就愿意抱人,她十四那年。就能把他二大伯抱起来!得谁抱谁!像有力气没地方使似的!’ 她爸干玉权那边有些责备,‘还不是你喂牛肉喂的?’ 二娘叫着干玉权的小名。‘三祥子,你这话可不公道。牛家崴子大人小孩哪个不可劲儿造(吃)牛肉?也没像小红这么大力气!我说她就是屠夫的种!’” 干红惊奇,‘啥?我是屠夫的种?’” 二娘自知失言,慌忙掩饰,可早被干红看在眼里。好在她爸抢过话,‘宰了七个月的牛,我就是屠夫?那时整天吃牛肉——牛肉是壮力。吃牛肉有的孩子也有蛮力,像牛似的。’ 干红在这屋有些喊着,‘爸,你宰过牛’? 她爸说:‘宰过,七个月,是不是二嫂,有七个月吧?’ 二娘醒过腔来,应和着,‘有了有了,七个月,至多不少!’ …… 干红说着,就和严梅到一楼做饭去了。 看他们走了,二娘踮着脚尖,来到干玉权的屋里,小心关上门,对干玉权悄声说:‘差点儿没说漏了!’ 干玉权说:‘我搪那一下子……搪过去了。’ ‘搪过去了,小红没起疑心。得回你那么说了,要不非露馅儿不可!’ 干玉权往身上拉拉了被子,‘耿老圪垯在不在了?’ ‘早就不在了,你不知道?’ ‘没人提起过,谁打听他干啥?三丫呢?再没照面儿?’ ‘没有。听说在外国,发了。’ ‘发了?她那命,还能发?’ ‘这年头,说不上谁卡个跟头,捡个金元宝就发了。’ 干玉权停顿了一会儿,二娘要走出去了,干玉权突然问二娘,‘二嫂,你说三丫能不能知道小红在我这儿?’ 二娘说:‘知道了她能咋地?和人野出的孩子,还想往回要?再说,挑明了,咱小红也不能跟她!’ 门外,干红挺直了身子,眉头拧得紧紧的。” ——这可扯淡了,小说中写的意思是,我趴着门缝儿把这些话都听了去。扯淡,我哪听了?哎,我要是听了,我能不问我爸?扯犊子,这块儿纯粹扯犊子! 扯不扯的,我真是什么“耿老圪垯”和什么“三丫”野出的孩子? 干红想到这里,站了起来,走出去,推开她爸干玉权的门。 ********** (嫱子笑了,说:“你这章有没有灌水之嫌啊?” 我说:“我要不把二十四章关于干红身世的部分引述下来,我也得不厌其烦地叙述。整不好,还整乱套了。尤其是没读过前边章节的朋友,会一头雾水的。那不适得其反了吗?我想一部上百万字、每一章三千多字的小说,引述这么些字,是可以理解的吧?关键是,我没有‘灌水的故意’,也犯不上。故事有很多很多。干红和赵丽影的矛盾要是处理不好,我都睡不着觉。还得小心干红把我查出来。”)(未完待续) ps:谢谢您的订阅、点赞、打赏! 第225章 冲突 提要: ★“这是出‘妖精嗑’了。” ★干红双手攥拳,直奔赵丽影而去 ********** 干玉权刚想睡午觉,干红把门“呼”地推开了。虽然干红自小就粗手大脚的,但她这次显然是带着气进来的,干玉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怔怔地看着干红。 “爸,谁是‘耿老圪垯’?” “哪儿的‘耿老圪垯’?”干玉权一愣。 “可能就是咱老屯的吧?”干红想了想,“咱老屯有没有个‘耿老圪垯’?” 干玉权的脸一下子涨了起来,他木着脸,“有啊,有那么一个‘耿老圪垯’,他是宰牛的。把他老婆活斯啦(活活)地搓磨(折磨)死了,咋地,你吭么央(无缘无故)问他干啥?” “那‘三丫’呢?也是老屯的。”干红问。 “你说吧,你到底想干啥?我擎着!”干玉权火刺了。 干玉权的态度非常明显:你干红进屋就来问你的亲生父母,你啥意思?要离开我,找你爸你妈去?你爸找不到了,骨灰有没有,是不让人给扬了,都不知道了;你妈在哪儿,你自个打听去!听说在外国,发财了,你找到她,好跟着借点光!随你怎么办,我任由你!就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活该今世把你从还是满身胎液养成这么大!我该你的! 想到这里,干玉权眼里充满了泪水。 干红一下子扑了过去,一把就抱住了干玉权,说话声也变味儿:“爸,你想哪儿去了?你永远是我的亲爸!” 干玉权没有去拥干红,两只手还埋在被子里。只是把脸别向窗的方向,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奔涌而下。 干红感到干玉权流泪了。她用脸去蹭干玉权的泪水,她也哽咽了。流泪了:“爸,你别这样……” 干玉权的鼻子塞住了,他往外推干红,找手纸。干红赶紧找到了纸卷,扯下一块纸递给了干玉权。 干玉权擦拭完了鼻子,把手纸扔到他床下的纸篓里,挺直了上身,直面干红。“你问他俩干啥?你在哪儿知道的他们俩?” “有人知道,把他(们)写进了书里。” “写进了书里?那指定是老屯的人。要不……” “爸,”干红知道她爸理解错了,“不是。不是写他们俩,是写我。写你和二娘……嗨呀,过了年,我二娘来,你不是让我抱我二娘吗?就提起我自小就有劲儿,我二娘说我是屠夫的种,完了你打岔。打到你身上了。后来我走了,和小梅下去做饭去了,你和我二娘在屋里。我二娘说她好玄没说秃噜嘴了。得回你打个岔,要不就说漏了。你就问起了‘耿老圪垯’,我二娘说早死了。然后你又问‘三丫’。我二娘说,听说‘三丫’在国外,发了。你问我二娘,三丫能不能知道小红在我这儿?我二娘说:‘知道了,她能咋地?和人野出的孩子,还想往回要?再说,挑明了。咱小红也不能跟她!’” “这些话你是咋知道的?趴门缝儿听到的?”良久,干玉权问道。 “书上是那么写的。其实,我是和小梅下去做饭了。根本没趴门缝儿。” 干玉权化不开这个腔(别不过劲)。“那你是咋知道的?” “嗨呀,我没说么,是我看书看的,书上是这么写的。” “哪来的那么一本书?” “哎呀,这说起来就麻烦了——总之,有那么一本书,把那天的事儿都写进去了。” “谁写的?” “要知道谁写的还好了,他署我的名——干红。” “干红?”干玉权说完这句话,闷了半天,一脸忧郁地说:“这是出‘妖精嗑’了。” “啥叫‘妖精嗑’?”干红头一次听她爸说这个词。 “‘妖精嗑’就是,”干玉权也似说不清,“就是,有点儿鬼怪气儿的话。老屯动不动就有‘妖精嗑’。一有‘妖精嗑’,就请三丫她妈来跳大神,请下哪路大神震喝那个妖精,那个妖精就吓跑了。后来三丫就给她妈当了二神,一出场子,就娘俩。生你那年,屯里人还寻思,这三丫咋吭么央的胖了呢?”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屠夫的种呢?” “嗨,那玩意,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有一次‘耿老圪垯’喝酒了,他当众承认了。后来大家伙一解乎(据事实分析),可不是‘耿老圪垯’咋地——那上边没把那一段写上去?” “那哪儿呢?”干红说,“他是从我干代驾开始写起的。照‘三丫’和‘耿老圪垯’野的时候,相差二十多年呢。” “咋整?上哪儿找个跳大神的?”干玉权犯愁了。 “不用,”干红说,“我有办法!” “啥办法?”干玉权急急地问。 “简单,”干红说,“不去看,它再‘妖精嗑’能咋地?不白费吗?” “对对,不看,那它是血招儿没有哇!” 干红走上前来双手捧住他爸的脸,“干玉权同志,这回放心了吧?” 干红她爸点点头。 “不哭了吧?” 干玉权伸出手来,小打了干红的胳膊一下,“你给我滚犊子!” 干红夸张地收回胳膊,斜着肩,吊吊着胳膊,使胳膊丢丢当当的,“哎呀,你个干玉权,对你女儿下死手!把我胳膊打折了!哎呀,好痛啊!” 干玉权嗔怪着想笑又强忍着。 干红上去,胳肢他爸的腋下,“笑出来吧,笑出来吧!” 干玉权扒拉干红一下,“你这是又没事了?麻溜养,养好了,你还得找工作啊。” 干红一扭腚坐在他爸的床边,手把着她爸的膝盖。“我捋顺捋顺,还得去华连干代驾。爸你说呢?” 干玉权说:“那可不,就得干代驾。干代驾。一把一利索,和雇主没深交往。你一出事。把我悔的——老让孩子找稳定工作,到单位上班。没想到,到单位是稳定了,可是,和人的瓜葛也多了,也深了,要不哪能得罪姓姚的那个骚逼!差点儿没把你整死!” 干红知道,她爸不轻易这么骂人。这么骂,那是怨恨至极了。她摇着他爸的膝盖,“事情过去了,咱以后也不去那种是非之地了。以后,有一个咱拉一个,有两个,咱拉一双。没有,咱回来睡觉。” “对了,过个一年半载的,把婚结了。两口子都去拉代驾,还有个照应。高勇这孩子挺好啊!” 干红怕他爸再往下深入说下去,逼她表态。她没法讲,话一转,“爸,我得走了,我出来,没跟我赵姐说,中午她回来吃饭,看我不在,又想这想那了。你看。到现在不给我打电话,肯定生气了。我回去了。” “小红。”干玉权叫住干红。 “嗯?” 干玉权欲说又止。用指背挑了挑,“你走吧。” 若干日子后。提起这一段,干玉权说:“我就觉着你和那个姓赵的不太正常,怎么她还管着你?你不在,她想这想那的,都想个啥?” 但是,当时就没说出来。这里不是简单的“事后诸葛亮”还是“事前诸葛亮”的问题。还有一个当父亲的难言之隐。 果然,对于干红这次走出去,赵丽影生气了——当然,不仅仅是不告而走的问题。 干红回到了赵丽影的家,看到赵丽影的车停在门口,心想,这都一点多钟了,她怎么还没走?昨天吃饭时,和许亚云约好的今天两点至四点在单位等着人家,和人家签广告合同,一点多还不走,两点人家去了,让人家等着你不成?这应该不是凡的办事风格呀? 干红进了屋,向一楼饭厅看一眼,见没有赵丽影,就知道她在二楼。她一般不去张嫂的屋里。干红也没问给她开门的张嫂,就径直往楼上走去。干红上楼一般不急也是一步两个台阶,急一点,更是。 到了二楼,干红忖了忖,推开了南屋的门,看赵丽影坐在屋里的沙发上,两个腿迭起,虎视眈眈的,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干红盯着她一会儿,转身带上门,走进了屋里,坐在靠床的一只沙发上。向赵丽影盯去。 赵丽影也回盯她。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 干红觉得很好笑,就笑了一下,眼光环顾室内,发现床单换了,床上还有个新被子——这时她还不知道端倪,就去看赵丽影,“在家打扫卫生?没忘了下午的约会吧?” 赵丽影一脸嘲讽,“你知道我把咱原来的被子和床单弄哪儿去了吗?” 干红一听这话不对味儿,就问,“弄哪儿去了?” 赵丽影把双手一扎撒,加重了脸上的嘲讽气,“扔了,扔到垃圾箱里了。太臭,一进屋,好悬没把我顶个跟头。” 干红一下子明白了,赵丽影是知道高勇来了,知道高勇上床了。干红的脸忽地红了,“听我说,凡……” “我不听!”赵丽影突然咆哮起来,“我不要听!我不能允许任何的背叛!你这个荡妇!” 干红“忽”地站了起来,双手攥拳,直奔赵丽影而去。 ********** (岩子说:“我说吧,两人得闹起来吧?” 嫱子说:“还能大打出手?那赵丽影可不禁她打。” 岩子说:“那倒不至于吧?” 嫱子说:“不至于?就干红那脾气?”)(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谢谢支持! 第226章 永远争斗,和解 提要: ★“……真的,我,向黑格尔发誓!” ★翘翘脚,就能飞起来似的 ********** 赵丽影把头歪向冲过来的干红,“你打死我吧,反正活着没啥意思了!” 到了赵丽影跟前,干红又停下了,一把手把赵丽影揽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她,赵丽影在干红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干红说:“你误解我了……实际上……高勇是真够一说……你不知道,他天天在我家车库里钣金,没有一天落的,要知道,一天敲三个小时啊!” 赵丽影停下来,小鸟依人的样子,偎在干红的怀抱里,娇憨地说:“他钣金干啥?” “你不知道,我爸虽然受伤瘫痪在床上,他还一心在他那辆破车上,那辆车曾经是他生命的依托。所以,我就鼓励他,说一定修好那辆车,让他有朝一日再开那辆车。” “他就有信心了,在二楼一听到车库里钣金的声音,就手脚一起动——这不等于进行康复训练吗?我在华连代驾时,白天,我在车库里敲,他就在上边练。我到姚欢那里上班不几天,小高就到我家顶替我,在下边敲。” “我在姚欢那里干了一个多月,和后来我住院一个多月,这两个多月,高勇敲了两个多月,每天敲三个小时呀,你想想。” “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欠了高勇挺多挺多,我早就想报答他一下。” “上午高勇来,说我爸有一天自己下地把便盆取来的,这不是好了吗?我非常激动,就给了他……我和他这么长时间了。头一次。” “完事儿了,我有一种‘货款两讫了’的感觉。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的时候和做完之后。我都觉得不舒服。从今以后,我不会和任何男人……真的。我,向黑格尔发誓!” 听到这里,赵丽影“扑哧”一声笑了。这是上学时,同学们相互之间带有戏谑味道的一句话,自己在干红面前说过几回,就让她学去了,今天在这种场合下,她说了出来。 “那他要来找你。你怎么办?” “来了,就让张嫂说我不在家,”干红忽然想到了什么,“和妮子说一声,看到他别往家里领。今天就是她把高勇领回来的。” “噢?她是怎么认识的高勇?”赵丽影问。 干红说:“我也不知道。张妮一口管高勇叫‘二姐夫’。我也不知她这‘二姐夫’是怎么来的。” “这很蹊跷,咱得好好问问妮子。” “是,是得好好问问” “另外,”赵丽影说,“这,咱俩不能呆了。不仅高勇知道。关雎也知道了——今天中午,我留他在这吃的饭。未来他们放飞喜鹊啥的,那这里可就热闹了。把这房子倒给他们。” “那咱俩上哪儿去住?” “下午。你到这周围看看,往大山里靠一靠,选一处空气好、路况好的小高层,买高一点的。” “多大平方的?掌握怎么个价位?” “价钱,不用管的太多。贵一元,肯定有贵一元的理由;平方大小吗,你看着办。”赵丽影说着,从裤子后兜里摸出一张银联卡给了干红。 干红接过那张卡,在手指尖上扇动着。“倒是贵妇人说的话‘贵一元,肯定有贵一元的理由。’” 干红扭曲地学赵丽影的话。 赵丽影撒娇地用拳头捶打着干红。 “又怎样个作家把你迷住了?你走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赵丽影问干红。 “那啥,”干红大凡有语言搪塞。起始句都是“那啥”。 这一句“那啥”为她赢得了思考的时间:要不要把小说的事跟她讲呢? 来的路上她下决心,不当她讲。既然自己都下了决心不再看那玩意,还对她说干啥?不正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告诉她,增加她的思想负担,何苦呢?就把那小说当个屁,放了。权当没这码事,让它再也‘妖精’不着了。 但是,这会儿又一想,既然两人好,就不能瞒着对方什么,瞒下了,总会觉得沉甸甸的。 不,宁可自己担负这份沉重,也不能往她肩上加码。不能当她说。 于是,干红就说:“碰着一个老乡,一唠扯,她对我还很熟悉,还知道我们家,听说我,我爸出事了,非要到我家看看我爸,我一个劲儿推脱,最后实在推不掉了,只好领她上我家,看一眼我爸,还在我家吃的饭……” 赵丽影还等着干红说下去,干红却不说了。赵丽影看着干红的眼睛,“然后呢?” 最容易出卖自己的,是你的眼光,尤其是你眸子里纯净的部分。当你说谎的时候,那部分象鸟眼似的,那么一闪,象你空空地想到一句诗,无助地回忆一次虚伪的幽会,和一次没根由的排泄…… 干红眸子背叛了她。 “然后,我就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赵丽影悻悻地放开了干红,她知道干红有什么瞒着她,没对她说实话。但她也不好追问下去。 “我给妮子他们揽一个买卖”赵丽影坐回了沙发,“我们一个分公司经理的儿子结婚,让他们放一回喜鹊去。” “好啊,他们的买卖,不就开张了吗?”干红夸大口气,象自己完全被这一消息所吸引似的。实际上,她察觉到赵丽影的情绪出现了一次“断崖”,赵丽影“掉深”了,象英雄的372艇一样。 “头一次,没有经验,”赵丽影嘱咐着,“才容易出差错,你还得过去照应一下。张嫂这么些年,一心朴实的,解决了妮子的工作问题。就去了她一块心病;再说,妮子也是个好孩子……” “哎呀,你别磨叨了。”干红不耐烦了,“谁还能看热闹咋地?你看你话这个多!走吧走吧。那个小娇货怕都在你办公室里等着了!” 干红说的“小娇货”,指的是许亚云。指的是她一头扎在赵丽影怀里笑的那个动作。干红就因为她的那个动作,才跟她翻脸的。最后许亚云走的时候,不在干红肩头上捏那么一下子,使干红一下子冰释前嫌,可能这会儿就不能使用“小娇货”这样娇宠的词了。 赵丽影笑了一下,“那我走了。” “我也走。” “你干啥去?”赵丽影问道。 “你不让我关照一下吗?” “哦,我忘了。” “你脑子都想啥呢?走神儿了?想‘小娇货’了?” 赵丽影站起来去打干红。 干红一闪身躲开了。向门外跑去。两个人叽叽嘎嘎地从房间里追出,又笑着、闹着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她们俩在房间里大吵大闹的时候,张嫂在下边提溜一颗心。心里想,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劝一劝?不劝,两人要闹大发劲儿了,可咋整?劝,也不知从哪儿劝起好,她们是因为什么有的矛盾?什么性质的矛盾? 正在张嫂忧心忡忡的时候,上边又没动静了。一会儿又叽叽嘎嘎的了。 没见过,没见过她们俩这样的。尤其象她们俩这么大的人。还疯疯闹闹的没见过。赵丽影,三十四、五岁的人了,怎么一下子就象个小姑娘似的? 两人跑出了楼外。赵丽影停在了她的车前,和干红说了一句什么。打开了车门,进了车里。 车都发动起来了,干红又向车招手,喊着,跑了过去。 赵丽影把车窗按下去,干红弓着腰,在车窗跟前和赵丽影说着什么。说了几句,赵丽影按了一声喇叭。干红就把头伸进车窗里。象蘸了一下什么,又把头抽了出来。 赵丽影把车开走了。 在窗后看眼儿(偷看)的张嫂心中划魂儿:干红把头伸进去干啥呢? 干红吻别赵丽影。身子一下子轻松起来,象上午有那么一刻的感觉:翘翘脚。就能飞起来似的。 她甚至哼起了一首歌。 她嗓子不好,但绝不跑调儿,只是容易混搭:把这首歌的调儿、词,唱到另一首歌上去。自打她中学的同学对她指出这一点后,她再也不大敢唱歌了。下意识地唱起来,声音稍大一些,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使她意识到自己唱歌了,就回头回脑地看,看有没有人听到自己唱歌。这种情况下,她一般再不唱了。 在林子里探讨明天婚礼事宜的张妮,远远看到了干红走了上来,就丢下关雎和九宫鸟它们,向干红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二姐!” 跑到干红跟前,“二姐,你中午上哪儿去了?” 干红问:“咋地,你们中午吃好饭了?” “那都没有,家常菜。”张妮说:“大姐好像生你气了,我让她给你打个电话,她刺搭(斥责)我。” “啊,”干红知道赵丽影的情绪了,故意把话引导到别处去,“你们商量啥呢?” “大姐他们分公司有个经理的儿子明天要结婚,我们正商量,怎么放飞喜鹊呢。” “商量完了吗?去商量啊。” “没我啥事了——啥啥都定好了,小哥还在那磨叽!” “头一次,想细点好。” “那让他们细去吧,我受不了了。” 干红笑了,心想,张妮无论从哪里说,和自己都是两路人,怎么性格上还有相似之处呢? 干红此时一下子想到,她刚才在屋里和赵丽影的约定,就问张妮,“妮子,你今天上午是怎么遇到你、你二姐夫的呢?” ********** (嫱子说:“干红和赵丽影之间免不了生发龃龉。这就是爱的人和所爱的人的一种常态。” 岩子笑着说:“你挺有体会吗。” 嫱子说:“那是当然。”)(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订阅!谢谢! 第227章 准备 提要: ★“真象人家说的,感情最是靠不住的!” ★金好银好,不如空气好 ********** 张妮说,“我在山上等我小哥,商量怎么和九弟的媳妇谈,二姐夫先来了。” “你以前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说的。我不信,他就说你长得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什么裤子,什么鞋。我一听,那他绝对是我二姐夫!” “那他要只是认识我,熟悉我,打冒支(冒充)怎么办?” “啊!他不是?!”张妮瞪大了眼睛。 “是倒是,我是想,”干红说,“要有人冒名顶替,糊弄你怎么办?” 张妮松了一口气,“谁冒那个名干啥?那他见了你,不是找不自在吗?” “妮子,”干红想语重心长对张妮讲,“现在社会很复杂,我们不得不防一手。” ——“语重心长”的效果不好,没被张妮所重视,她还是跑过来时那丢丢当当的样子。 干红不得不换一种说法,“我和他黄了(解除某种约定)。” 张妮瞪大了吃惊的眼睛,“啥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 “为啥呀,我看二姐夫挺好的。” “男女朋友之间,很复杂。我们没结婚,只是处朋友。你以后见到他,别管他叫二姐夫了……再也别把他往家里领了。” “二姐……”张妮不相信的样子,“真的吗?” 干红苦笑了一下,“这还能有假?” 张妮问,“他又有了别人?” “不是。”虽然干红不想和高勇来往了。但她不想诋毁他的人格。所以,她立即否定了。 张妮忽然嬉笑地凑近了干红,“那。是不是二姐你,心有别属?” “也不是。”处于和高勇同样的理由。干红进行了断然的否定。但,想一想,她又说,“算是吧。” “嗨!”张妮小大人样地叹了一口气,“真象人家说的,感情最是靠不住的!” 干红一激灵,她记得姚欢跟她说过这句话。就急忙问张妮,“你听谁这么说的?” “一个大姨说的。” 张妮“大姨”这么个称呼。说明是个中年妇女。干红就问,“那个大姨跟你说这些干啥?” “谁知道了,她吭么央(无缘无故)就说这么一句。” “她在哪儿对你说的?”干红紧盯着张妮追问。 “在梦里。” 干红松了一口气,“在梦里啊……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小小的人儿,这么早就往感情上粘干啥?” “我没想啊。我往那上边想干啥?我也没经历过感情纠葛。” ——即便如此,她这后一句话“没经历过感情纠葛”也不是她这么小人儿说出来的,说明她有了一定的成熟度。 “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干红问张妮。 “没有。就是想。三十只鸟,一个车肯定拉不了。小哥说他有个车。可是,他刚领了驾驶证——还不是考来的。花钱办的,我担心,明天人来车往的,他能招架得了吗?” 干红听了张妮这话,感到不仅她说出的话象个大人似的,她的想法也很成熟。就说:“不用担心,明天我来开你小哥的车,大姐开她的车,这样。人,鸟一车都拉下了。” 张妮拍手叫道:“那敢情好了!那就万无一失了!” “争取做到万无一失。野生鸟。再怎么,也不那么好摆弄。这次不出事。鸟儿还尝到了甜头,你们这生意就成了,你的工作不就有了吗?” “那是,一提到我的工作,我四姑就唉声叹气的。有了这个活儿,她就放心了。” “好啊,一定把这事整成了!”干红接着说,“这样,你把今天你们谈的,分几大块,记在一张纸上。到晚上大姐回来,咱们一起议一议。嗷?” “行,那没问题。二姐,你要走啊?”张妮问道。 “我上东边办点事儿。” “晚上在不在家吃饭?” “在。一两个小时,我就回来。” 干红说完,就和张妮分手了。 来到大道,干红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 干红说:“你一直往东走,往大山里走,那块不有新建的小高层吗?你往那里开。” 司机想了想,“你说的是不是‘东胜山里小区’?” “对对,就是那里。” 其实,干红不知什么‘东胜’、‘西胜’的,就是按照赵丽影说的“大山里”“空气好”、“路况好”“小高层”这四个条件,按图索骥吧。她约摸东边能有符合这四个条件的居民小区。果然,让她蒙上了。 司机就载着干红往‘东胜山里小区’开去。 实际上,这个小区不在正东,而是偏东北。话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偏东北,也不能到“大山里”。 车走得不快,但那也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东胜山里小区”。 这个小区是建在一个不算矮的小山包上。周围是一条不很宽的小河流,如果要是下大雨,这河流会很宽的,从水流冲刷的痕迹,就能看出来。届时这里得一片汪洋,这小山包就变成一个孤岛了。 建筑商有充分的准备:这条由西而来的公路,在距小区两三公里处,就抬升起来,到小区大门五六百米就有个跨越式大桥,直通小区院里——就是百年一遇的大雨,也不至于淹没桥面,山洪下来,只不过制造一个景观而已。 干红下了车,心里想着这里的结构:要是把北边河流出口砌起来两米三米的。河面就宽阔起来了,那这里就是一个古代城堡的范儿了。 干红举目望去,见小区里打着斜有四栋高层。每一栋差不多有三十层,哇塞。一层两个楼梯口,一个楼梯口一般都是两户,那么,一层就是四户,一栋就是一百二十户,四栋,我的老天,这是一个很大的居民区呀!住在这里。幽静又热闹。 有个售楼小姐,从大门东侧的“售楼处”里走出来。走到干红跟前,售楼小姐问,“老板,来买楼的吗?屋里请。” 干红捋一下头发,就往“售楼处”走,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问身后跟上来的售楼小姐,“你刚才叫我什么?” 售楼小姐莞尔一笑。“来我们这买楼的,一般都是‘老板’。” “平民百姓就没有吗?”干红问。 “那也是有一定积蓄的‘平民百姓’。” “这的房子特贵,是不是?” “贵。都不一定贵,小高层,基价才七千一平,贵吗?” “嗯,是不贵。那‘平民百姓’还要积蓄什么?” “售楼小姐”说:“起码要有一部车吧。这里离市区那么远,没车怎么行?先不说车好车坏,就是养一部车,各种费,油钱等等。是一般‘平民百姓’付得起、愿意付的吗?” 干红对这个售楼小姐立刻有了好感。她坦率,思路清晰。表达好。 “照你这么说,老板也不方便呐。天天要做生意。即使有车开,也没有住在市里方便。” 售楼小姐进一步解释道,“我说的‘老板’,不是整天疲于奔波的小老板,而是沉于享受人生的大老板。我们海卫市是‘最适合人类居住的范例城市’,而我们这里是‘最适合神仙居住的范例小区’” “噢?这么夸张?” “不夸张,”售楼小姐说,“这里,群山环绕,碧水长流,空气质量一年三百六十三天优级,那两天是良。按一个国家退休元首的说法,可以把这里的空气直接灌入易拉罐在超市里出售——这里是天然的氧吧。俗话说:‘金好银好,不如空气好。’” “你这张嘴啊。”干红夸赞道,“爆豆子似的。” 售楼小姐看夸她口才,越发逞起能来:“说一千道一万,事实胜于雄辩。有道是‘贵人慧眼识珠’,我夸了赞了,不如老板看了。您屋里请。” 干红笑了,捋了两下她的短发,“去你们的‘售楼处’干啥?” “里边有沙盘和样板间。” “沙盘?没有什么意义。”干红说:“就四栋楼,一览无余,还用啥沙盘?” “这里是一期工程,还有二期、三期工程。” “我就买第一期的。买了就住。”干红说。 “那不看看样板间?”售楼小姐问道。 “不看,”干红很果断地说,“屋里我自己装。” “那好,走吧,咱们直接看楼层。” “好。” “相中那栋楼了?” 干红看了看,想一下,“四号楼吧。” 四号楼是东北角的那栋楼。干红看如果定高一些的楼层,差不多能看到大海,还能早一些接触到阳光。 售楼小姐说:“好的,还就那一栋的空房多。” “最高层的,还有哪一层?”干红问。 售楼小姐想了想,“二十七层以下,十九层以上。” “那就看二十六层的。” “好的。”说完,售楼小姐就给个人打电话,让那人拿钥匙。 ********** (嫱子说:“真有这样的地方吗?还是你虚构的?” 我说:“真有!虚构啥啊,只是不叫‘东胜山里小区’罢了。你太孤陋寡闻了。‘自杀楼’,你忘了?报纸,电视台都报过。” 嫱子说:“啊,‘自杀楼’啊。哎,你说怪不,住那儿的,都是非常有钱的,咋还那么多自杀的呢?” 我说:“就是有钱的,才好自杀呢!‘物质富有,精神空虚’吗。”)(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祝您万事顺意!周末愉快! 第228章 这行当确实有** 提要: ★孟夷是个机机灵灵的人 ★“快意人生!” ********** 干红相中四号楼二单元26层东门的房间。这是个一百四十八平米的居室,虽然是建筑面积,也足够大,两人住,绰绰有余。关键是东、南、北三面都有窗,采光特别好。北边能够看到大海,东边能看到翠绿的山峦。南边一眼望去,就能看到进小区而开始抬升的路基。干红相信,赵丽影的车一上道,她就能看到。 冲南是两大居室,当然,把中间门留下来,砌一道间壁墙,可以间壁出三个居室。凡肯定不同意这三居室的方案,她甚至两居室都不能同意,只要一个安乐窝就够了,另外一个居室移作他用。做书房,健身房,等等。 干红对售楼小姐说:“就要这套了,给我算一下,多少钱?” “这套是一百四十八平米,基价七千,高层上浮百分之二十。是八千四百元一平,一百四十八乘以八百四是,是一百二十四万三仟二百元。” 售楼小姐根本不用计算器什么的,完全是心算。 干红问,“你以前算过?” “算过,记在心里,还不如现算。我最不愿意搁心里装一些数字,觉得可沉了。” 干红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大个数,就是加法,用心算,也费些劲,何况是乘法了!” “不难,姐,”售楼小姐说。“有个心算方法,掌握了这个方法,算起来。极其容易,赶明儿你搬过来了。我教你。” 干红上上下下打量着售楼小姐,“我真愿意交你这样机机灵灵的人。” 售楼小姐向干红伸出了手,“我也愿意交像你这样爽爽朗朗的人。我叫孟夷,今年虚岁二十一。” 干红握住孟夷的手,“我叫干红,虚岁,虚岁二十四了——我不习惯说虚岁,说虚岁还得现算。你说我笨不笨?” “‘做大事。不算小账’,姐,现在干什么工作?” “我,”干红很难谈这事儿,“我刚刚辞了一份工作,下一步想自己干。干啥,还没想好。” “姐,你干啥也不如干装饰公司!他们装一栋房的利润都确保百分之三十!这还是公道不黑心的。心眼稍微弯弯弯弯,就能捞到百分之四十、五十!再代购材质,象瓷砖了。卫浴了,地板了,那就海了去了!有的客户嫌麻烦。连家具、厨具都让装饰公司代购。卖这些东西的店铺都是两个价,给东家一个价,给装饰公司一个价。咋地也能给装饰公司留出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十。买这些东西简单,价格还高。就说地板吧,适合地暖的实木地板,差不多的,就得三百元一平,一家最少用二、三十平,也就是六至九千元。我们这里有一户。他家装了九十平的地板,家里就卫生间没装地板。连厨房都是地板,你说这家神经不神经?九十平。装饰公司只为她代购地板,最少赚她多少?你算算这个帐!” 干红让孟夷说得脑子有点木,上哪算过这个帐?不过,她对装饰公司确实活心了。她对孟夷苦着脸说:“咱也不懂啊。” 孟夷说:“那玩意简单,哪道工序都有一定的程序——哎,你把你家这户装完了,呼啦半片(大致)的就明白了。再跟着装两户,你就是个成手了——当然,不是让你具体地干,而是让你监工,起码木工、瓦工、油漆工唬不了你了,你做出的活儿,能向东家交代下去,尾款就能收回来了。” “还有尾款?”这时,干红的兴趣已经很浓烈了。 “当然有尾款,东家和装饰公司签合同,只能交百分之八十的款,那百分之二十留着,哪儿做的不好、不满意,东家会扣款的。但是,一般都扣不了,不好,不满意,是木工的活儿让木工返工,是瓦工的活儿,让瓦工返工。你和东家处了一个多月了,咋地还没有点儿感情?他还好意思扣尾款?” “跟东家处一个多月?咋处那么长时间?”干红问。 “嗨呀”孟夷说:“一户房子装一个多月,都是短的。长的,有装三个月的!” “那太耗时了。”干红感觉时间很长。 “你哪能就装一栋房子呢?”孟夷说:“装饰公司同时都装五、六栋,最多的,同时开十多家工地!我认识一个家装公司老板,一天收百分之八十的预付款达一百多万。他没说吗,一天去银行六七次存钱,把银行的职员都搞愣了。姐,你啥也别干,就干家装!” 干红笑了。她感到,搞家装,也不少操办。不过,这行当确实有诱惑,把买的这户装修完,看看,没准真干家装呢。 “你以前干过?我听你说的头头是道。”干红很欣赏地看着孟夷。 “还用干过?这个小区卖了二百多户房子,哪一户不得装修?耳濡目染的,不就熟悉了?家装公司有啥事也不瞒着我们。我们当然就知道了。” “那也得是个精明人,有心人,你们售楼的那些人,都能说出你这些话吗?” “那倒不能,但一般的,都懂一些。” “咱以后再探讨。”干红说,“咱签合同,交款去吧。” “姐,你不按揭?” “不,我刷卡。” “一次*现金?!”孟夷有些吃惊。 “是啊。” 孟夷神秘地样子,“姐,那样的话,可以给你省百分之二呢!我算算,百分之二是多少?” 孟夷就算,不一会儿,她就算了出来,“省两万四千八百六十四元呢!把你家地板钱省出来了。” 干红很高兴,“那敢情好了。还有这一说?” “有,不过,不知道的,也就那么地了。你就说,你在《海卫晚报》上看到的,别说我说的,我们经理不让我们说。” “我能那么说吗?那不把你卖了吗?”干红很感谢孟夷。 ******************** 干红把钱交了,合同没签成。签合同要身份证,谁签的合同,将来房证下来,写谁的名。这块要求的严,有许多夫妻在这方面马马虎虎的,要有离婚啥的,就麻烦了。 签合同的程经理问,“你没带身份证吗?” “我的身份证,不行,”干红说,“这不是我出钱买的房。” “啊,那不行,产权属于谁的,用谁的身份证。” 干红后悔没想到这一层。我没想到,她也没想到。 这个“她”当然是指赵丽影了。 可是,未必。未必赵丽影没想到。 晚上干红对赵丽影说这个事,赵丽影说:“就用你的身份证得了。” “我的哪行?以后房证写谁的名,就用谁的身份证。” “房证写你的名不行啊?” “那能行吗?谁出钱,写谁的名。” 赵丽影逼住干红,“和我掰扯(分辩)起来了?留后手,怕到时候说不清?” “不是,”干红有些慌了,“‘亲兄弟,明算账。’嘛。” “咱俩,”赵丽影又逼近一步,“仅仅是‘亲兄弟’吗?” “不是,凡,”干红愈加慌了,“钱财的事,应该分清” “分清钱财,就意味着分清身份,可是,咱俩是现在能分得清,还是以后能分得清?” “不是。”干红无言以对,“我……” “别说了,你一到理屈词穷的时候,就说‘不是’。” “可是……”干红难以分辩了。 “虽然把‘不是’换成‘可是’,但,你的情态尚未改变。”赵丽影有点儿猫逗老鼠了。 “嗨呀……” “又换成‘嗨呀’了。” 干红哭笑不得。 “你说咱们自己装修?”赵丽影为了消除干红的窘态,把话题引到装修上来了。 “嗯哪,找装饰公司,他们赚咱们百分之三十到五十!” “有那么多?你听谁说的?” “我和那儿的售楼小姐唠了一下午。她叫孟夷,可精明个人了,装饰公司那点事儿让她搞得溜清楚的!”干红说完这句话,一屁股坐在了赵丽影的腿上,“凡,我想开一个装饰公司。” 赵丽影环过她的腰肢,“你装修完这间房子,再审视自己,看还有没有开装饰公司的热情了。” “要不,我干啥?还去干代驾?那玩意总给人低人一等的印象。再说,要代驾的,都是些醉嘛哈的,他们要动手动脚的,我非拿他们练拳不可,很容易把人打伤。我第一天拉代驾,就遇上那么个主儿,他跟我装逼,我好玄没下车揍他。后来他不雇了邱立坤吗?要不,邱立坤我俩咋认识的呢?” 赵丽影拍拍干红的大腿,“想想,好好想想,别轻易下结论。我这么表个态:你决定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做你的积极拥护者和坚强的后盾。” 干红在赵丽影的脸上狠狠地吻了一下。大声说:“快意人生!” ********** (岩子对我说:“干红真的干了装饰?” 嫱子说:“那是肯定的。” 岩子说:“为什么?” 嫱子向我这边努努嘴。我假装没看见。)(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的支持!谢谢!向女同胞致敬!节日快乐! 第229章 婚礼险情 提要: ★“二姐,啥时候给我和蒂尼举办婚礼啊?” ★有一只喜鹊翅膀的羽翎,都刮到了她的脸颊 ********** 婚礼八点十八分正式开始,干红他们七点半就到了。赵丽影开她的车,拉着张妮和十七只喜鹊,在前边带路;干红开着关雎的车,拉着十三只喜鹊和九宫鸟、“国防部长”蒂尼。关雎坐在副驾驶座上。 九宫鸟商量关雎:“小哥,我上前边坐着得了。” 九宫鸟随着张妮,也叫关雎为“小哥”。 “不行。”干红非常果断。 “咋不行?后边他也能坐下——蒂尼和我,还可以叫过一个两个的,椅面、椅背我们都可以站。小哥就能坐下了。” “不是坐下坐不下的问题,”干红说,“你们往前边一站,明晃晃的,来参加婚礼的人,不用看新郎新娘子,就看你们了!” 九宫鸟不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九宫鸟问干红,“二姐,啥时候给我和蒂尼举办婚礼啊?” 关雎很好奇,他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九宫鸟,就去看干红,等着听干红怎么回答它。 干红听过张妮提起过这事,当时,她和赵丽影还开了个玩笑,说她是老公公。赵丽影是老婆婆。可是随后,就没把这事儿当成个事儿,忘了。但你还不能说忘了,那不伤了九宫鸟的自尊心吗? “这几天我就和大姐商量这个事呢。犯愁啊。” “愁啥呢?”九宫鸟很疑惑。 “愁啥?得多老大群鸟啊!哪里能着得下啊!” 关雎要分辩,干红向他挤了挤眼睛。 干红的这个动作让九宫鸟看见了,从此一遇到别人说夸张的话,或者它自己说夸张的话,它都挤挤眼睛。 “不多。”九宫鸟说:“咱这边五、六个人,它们那边都是鸟。也就是蒂尼的新朋好友,上级领导。” “总共多少只?”干红问九宫鸟。 “一百只以内吧。” “一百只也不少啊!”关雎说。“你们喜鹊,不象小麻雀。一只挺大一坨,一百只,啧啧。” “关键我们吃的不多,半块干炸里脊,就把我撑得饱饱的。” “半块干炸里脊?一只?”干红看着关雎,“一盘干炸里脊几块?几盘够它们吃的?你算算。” “我也不知一盘干炸里脊是几块啊?” “你就按一盘十五块算吧。” “你知道啊?”关雎问九宫鸟。 “我可不听谁说那么一句。不是大姐,就是小姐姐。” 关雎想想,“也差不多。十五块乘二。就是三十块,那最少是三盘呐!一盘干炸里脊多少钱?” “那谁知道了。”九宫鸟真不知道。 “你按一盘五十元算,”干红盘算着,“才不到二百元。” “行,你们把今天的婚礼,整成了,这三盘干炸里脊,我给你们准备。”关雎很大气的样子。 “关键是在哪儿啊,多大个屋子能容下一百只鸟啊?”干红是真发愁。 九宫鸟反问道,“在屋子里?哪能在屋子里呢?” “那在哪儿?” “在山林里啊。没听说我们哪只鸟的婚礼在屋里办的。” 干红一下子轻松了,“那在户外就好说了,‘天作房地做床。有只鸟儿是新娘。’” 蒂尼最初和张妮、关雎他们交流时,只要人一说话,它就愿意打听。可是今天,从开车到现在,干红和关雎、九宫鸟说这么些话,它一句也没插嘴。是懂礼貌了,还是不适应车的行进环境?就不知道了。但当干红说完那句“顺口溜”之后,它就朝九宫鸟喳喳地叫着,九宫鸟也喳喳地回它。也许这“顺口溜”不好翻。九宫鸟喳喳了半天,才停了下来。 蒂尼喳喳了两声。把头压低,眼睛微闭着。 干红问九宫鸟。“它说啥?” “它说:‘真不好意思’。” 干红和关雎哈哈大笑。 笑声传出了车外,离车近些的人,都直劲儿往车里看。 车上的喜鹊也愣眉愣眼的。 他们到了那里,赵丽影见到了分公司的那个经理。她姓李,很精明个人。 李经理有些神秘地问:“来了?” 赵丽影知道她指的是喜鹊。就说:“来了。在哪儿放啊?” “就得在‘主席台’上吧?赵董,你说哪儿更好些?” 赵丽影环顾四周,看看,也就得在台子上。《婚礼进行曲》响起,新郎新娘缓步走进来,这时,喜鹊从后台起飞,从新郎新娘的头顶上飞过,从——“从哪儿飞出去呢?”赵丽影问道。 “它们还得飞出去啊?” “不飞出去,你还供它们酒啊?”赵丽影开玩笑地说。 李经理一笑,慌慌地寻找喜鹊飞出去的出口。 举办婚礼的场所,是个二层楼高的厅堂。大门上边有个窗,但为了冬天保暖,那个窗是封上的。李经理指着那个窗,“从那里飞出去行不行?” 赵丽影看了看,“行啊,快派人把那个窗户打开。” 李经理急忙安排人,联系这里管事的,从哪里能上去人,把那扇窗户打开。 这块联系的不好,迟迟看不到有人上去。 干红走来了,她问赵丽影,“妥了?” 赵丽影指指大门上边的窗,“开窗呢。” “没剩多长时间了,到点儿,窗还打不开咋整?”干红看上去显然有些着急了。 “那就只好取消了。”赵丽影无奈地说。 “凡,你安排他们把喜鹊整屋里来,让九弟和喜鹊沟通好,就让它们从那扇窗飞出去。”干红说完,扭头就往外边跑。 “你干什么去?!” 干红用手一指外边,就跑走了。 干红来到外边。看两个小子,把一架梯子支在了大门的一侧,一个在下边嘻嘻哈哈地把着。另一个胆战心惊地往上爬着。爬梯子的才爬上三节,对下边把梯子的。骂骂吵吵的。照他们这个样子,半个小时也不会爬上去的。 干红来到梯子下边,指着往上爬的那个小子,“你下来!” 那小子愣眉愣眼地看着干红,心里想,你是谁呀,对我大呼小叫的? 干红急了,她把着梯子摇晃着。“我给你摇下来了!” “哎哎,哎!别别,别地!”那小子害怕了,急忙往下下。 剩最后一节了,他一下子跳了下来。冲着干红拉起了无赖腔:“你是谁呀?!把我晃荡掉下来,你负责啊?” 干红把他扯到梯子旁,对他说:“你们俩一边一个给我把着梯子,把不住,我下来,让你们两个住医院!” 没等那小子应。干红把着梯子“噌噌噌”地往上攀去,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干红就攀到了梯子的最后一节。 这梯子细。又软,还不够高,不怪那往上爬的小子害怕。 让他下来把梯子的小子,开始并不上心,一看干红这么快就上去了,着急了,全身心地把住了他那边梯子腿。另外一个,也慌了,也全力拥上去。 上到梯子的最后一节干红也够不到上边窗的窗台。干红往下边看看。喊着,“把住了!” 随着声音。干红往上一纵身子,一下子攀住了上边窗的窗台。只见她身子一悠,右脚就蹬住了窗台沿,脚一使劲,就把身子支了起来,两只手一导,就抓住封窗的横梁,三下两下,就把那扇窗拆开了。这时,她听到了《婚礼进行曲》,她向主席台上一摆手。一队儿喜鹊就从后台飞了出来,黑白相间的翅膀煞是醒目。 此时,新郎新娘手牵着手,在《婚礼进行曲》中,步入婚姻的殿堂。那队喜鹊在他们的头上盘旋一周,向干红飞来。 干红贴在窗框的一侧,任由喜鹊一只只地从她身边飞了过去,有一只喜鹊翅膀上的羽翎,都刮到了她的脸颊。 干红很是欣慰。 这次放飞成功了,就意味着这个事业成了;如果不成功,或者发生了事故,对人和鸟都是一个重大的、几乎是无法挽回的打击。 干红是真想帮助张妮和九宫鸟,真想帮助他们俩成就一番事业。为此,她豁出去了! 喜鹊们飞走了,几乎是排着队向北方飞去。 干红往下边看了看,见那两个把梯子的小子有些发愣地抬头看着她。干红冲他们俩笑了,“梯子把的挺好,回头我让东家奖赏你们。你们还得给我好好地把着,我要下去。” 干红的话一出口,下边两个把梯子的小子都“哎哎”的。咋地呢?干红往上攀窗台时,有个一纵的动作,也就是说,她两只手的手指即便够住了窗台沿,她的脚也挨不住下边梯子的第一节横梁,她怎么下来? 干红生气了,“你们别‘哎哎’的,尽管把住梯子就是了。” 两个小子又把身子扑向了梯子。 干红翻转身子,把腿和下半身放了下来,用手指抠住窗台,把身子逐渐地往下放。 这时,赵丽影从大门走了出来,看干红往下吊身子,她也“哎哎”起来,“红,你别冒险!我找人想办法!” 她这么一说,两个把梯子的小子,立马怠懈了,干红大喊:“把住了!” 俩人又扑上去。 干红一松手,身子就掉了下来! ********** (岩子说:“哎呀!干红怎么总冒险呢?!” 嫱子说:“没事呀,我们都会这一招。哎,你咋会的这招儿呢?” 我说:“你忘了,去年夏天?” 嫱子说:“噢,那一次啊。”)(未完待续) 第230章 我发誓 提要: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满身的腱子肉包裹着的是一颗能融化人灵魂的心 ********** 嫱子去年夏天在我家后墙表演一次“快速下梯”的动作。她也象干红一样,反转身,手抠住窗台沿,身子往下吊。同时腿往后微屈,突然一松手,身子就掉了下来——功夫就在于,她掉下来,两只手指却扎撒开,象十齿钩子,在梯子的横梁上挡开去。一般第一和第二节要捯不住的话,第三节肯定能捯住。因为,身体呈自由落体运动不假,但,一、二节时候,只是初始速度,还不够快,完全可以捯一下,挡一下,减缓这个加速度继续发展下去,到第三节,基本就能抓住横梁了。但是,第一,你的手指要绝对有力量,象十齿铁钩子似的往下耥,耥住了,你就钩一下,能钩得住的,就一定钩住,钩不住,别灰心,还有第二节。 第二节要钩不住,那第三节一定要钩住,第三节要钩不住,那就悬了,因为,到第三节时,你身体自由落体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快到有功夫的人也不好控制的程度。 第二,你的两腿必须往后微屈,不能让脚挡住梯子的横梁,那要挡住可坏了,那你的身子就得一下子躺着向下边折下去,那一般是你的头先着地,你想想那后果吧! 总之,这是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出事了,后果自负,作者干红撇清一切干系。 话说回来——嫱子就是在第三节的时候。两手抓住了那个横梁。而干红抓住的是第二节横梁! 她抓这么一下子,力量很大,梯子都有点而向外掀动。干红大喊:“抓住梯子!” “抓住了!”下边把梯子的两个小子喊。就象山里抬大木头的工人跟着喊号子一样。 赵丽影慌忙跑过去。将身子全力压向梯子。 干红回过腿,脚蹬住了梯子的横梁。一节一节地往下下。下到赵丽影的肩膀处,赵丽影一把抱住了干红的一只小腿,脸仰起,看着扭脸往下看的干红,“你得答应我,再不干这类冒险的动作!” 那意思是你若不答应,我就不撒手,不让你下来! 干红说:“我答应你。” “你发誓!” “我发誓。我象黑格尔发誓!” 赵丽影松开了干红的小腿,身子闪开了。 干红走了下来,在她脚踏实地,反转过身来的时候,赵丽影一下子扑入她的怀里。干红拥着她,用手掌轻轻地敲击着她的背。 两个把梯子的小子,深表同情地看着这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 在大门跟前的人,听到干红的喊声,走出来看。这里肯定有赵丽影公司的人。她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人要到了这个份上。即便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眨眨眼睛的。什么叫天不怕地不怕?什么叫大义凛然,视死如归?什么叫……干红的电话响起。赵丽影才从生死相拥之中苏醒过来,放开了干红。 干红掏出电话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就接通了,“您好,哪一位?” “姐,我呀!叶迪华。” 昨天她临走的时候,问干红的电话,干红随口就把自己的电话说了出来。并没把叶迪华的电话记下来。 “小叶子啊,你在哪儿呢?” “我刚走出来。姐。你在哪儿呢?” “我?我这叫……在哪儿呢?”干红不知怎么把这个地方告诉她了。问题是她在海卫市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这里又没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怎么跟她说呢?“小叶子,我参加一个婚礼,在火车站汽车站这个地方。” “‘华夏景区’?” 干红呼啦一下子想起来了,真叫这个名!连忙说:“对对,就是那儿,我怕我说,你不知道呢。” 叶迪华在电话里笑了,“我们公司离那里就一站地。那里经常举办婚礼。” “那你过来吧,我在这的礼堂门口等你。” “好了,”叶迪华痛痛快快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到。” 干红把电话关了。 赵丽影问:“谁呀?” “老乡,”干红说,“那个作家。” “是吗?我看是怎么样的人,挺迷你的。” 干红吊吊地看着赵丽影,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一公分的距离,“还行吧,比你就差这么一点点。” “把你美的,还三妻四妾呢!” “帝王之资,妻妾成群!” “别美了,找个什么,把你夹克擦一擦。你的夹克得洗了,明天我领你去。” 赵丽影这么一说,让干红想起了叶迪华提起的写自己的那部小说里讲赵丽影怎么带自己去买皮衣,给售货员使眼色,本来是挺贵的皮衣,售货员就说很便宜,自己才让她买的情节。那一次不就是先诓自己说是洗皮衣,后又买了起来,还暗地里打埋伏,搞那么一手?! “要洗,我自己找地方去洗,不用你。” 赵丽影很奇怪,“咋地啦?” “省得你破费——以洗为借口,行买之实;以便宜为借口,行什么什么贵之实。”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找到一个准确的词,和前一句话对仗起来。‘名贵’、‘昂贵’还是‘尊贵’?啊,我想起来了,‘华贵’!说起来,比前边多了一个字,就是‘以便宜为借口,行华贵之实。’”干红终于想起来了。 “你说的什么玩意?乱糟糟的!”赵丽影没明白。 “你不明白?”干红调侃道,“不明白就使个眼色。” “你越说越荒唐了。”其实,说到这里,赵丽影有点明白了,她只是开始不懂,就不懂到底了。 “你真笨。都不如一个皮衣店里的售货员!” 干红的电话又响了,一看,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接,对方可能听她是个女声。就说:“打错了,对不起。”就把电话关了。 “嘁,这人真怪,听动儿(声音)就知道打错了?打电话这人莫非是个和尚,不与女声来往?” 赵丽影笑,“现在的和尚,也和女的来往。 把梯子的一个小子从哪里找来一块破背心子,递给了赵丽影。 赵丽影拿这块破背心子往干红皮衣上一擦。污渍是擦下去一些,但留下了一些纤维毛毛。赵丽影又把那块破背心子交给了那个把梯子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绢,给干红擦拭。 现在一般人口袋里都不放手绢,唯有她还保留着这一习惯。她三次上学——小学、高中、大学,临走的时候,她爸都往她的口袋里,放一方手绢。她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干红知道,赵丽影口袋里的手绢,不是使用品。而是某种象征,她轻易不拿出来。赵丽影掏出来在她身上擦拭第一下的时候,干红不由自主地“呀”了一声。 干红乖乖地挺着上身。听凭赵丽影擦拭,引起了两个把梯子的羡慕——干红这样的人在谁的跟前能这么听话? 听大厅里传出来的声音,婚礼进行到*了。*也就意味着尾声。 “那两个孩子还在里边呢?等啥呢?还不出来?”干红着急的样子。 赵丽影知道干红指的是关雎和张妮。就劝她,“你不知道,婚礼不结束,他们没法出来。就那么一个门,胳膊上擎着两只鸟咋出来?那不用看新娘子,就看他们了。吃上饭,喝上酒。趁着乱,才能出来。” 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姐!” 干红循声望去。见是叶迪华向她们走了过来。 赵丽影也扭头看去,“作家老乡?” “是。咋样?”干红问赵丽影:“靓不靓?” “哎,果然呢。有点儿象谁呢?” “张爱玲?” “对,有点儿张爱玲的范儿。你艳福不浅啊!” “那是,”干红说着,把手伸向走过来的叶迪华,“来来,小叶子,我给你介绍。” 叶迪华指着赵丽影,“赵丽影!赵姐!” 赵丽影愣了,心想:我头一次见到这人,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干红搂过叶迪华的肩头,顺势捏了她一下。 叶迪华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这一下,但她不知干红的用意,甚至缩了一下肩,有躲干红手的意思。 干红搂过叶迪华,“你是咋知道她是赵姐的呢?” 叶迪华是多么聪明的人哪!她顺着干红的话,“那天一中午你没说别人,我满耳朵都是‘赵姐’‘赵姐’的,把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我看有个人对你那么呵护,一猜就是赵姐!” 叶迪华说的有些过。她这种人就是这样,聪明,嘴甜,头脑反应快,但有时说话过头,让久经世故的人一听,就听出破绽来了。这是她的缺点。 叶迪华的话,前半句,是她的甜嘴杜撰出来的;后半句是她真实的感受——从小说《叩关三界》里看出,谁能对干红这样呢?唯有赵丽影。 “你没看到她对我的呵护呢?”赵丽影很幸福的样子。 “是哈,铮铮铁汉,侠骨柔情吗。看我干红姐这一身,像个拳击手,其实,这满身的腱子肉包裹着的是一颗能融化人灵魂的心” “还是作家,说起话来,和别人就是不一样。”赵丽影说着,同时向叶迪华伸出了手,“我真是赵丽影。你就是小红的老乡,作家小叶子?” “我叫叶迪华,爱在网上涂鸦,作家,谈不上。认识赵姐很高兴。” 赵丽影眼睛亮了一下,“我这回全了:一文一武两个妹妹!” 赵丽影和叶迪华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 (嫱子说:“说不上哪一句叶迪华就把《叩关三界》的事,当着赵丽影说出来!” 岩子说:“不能吧?叶迪华那么机灵,还能干那蠢事?” 嫱子说:“那不好说,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嘛。”)(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您对《叩关三界》的关注支持!祝您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第231章 撮合 提要: ★“你一遇见美女,就慌了!” ★小叶子,你加入进来吧 ********** 婚礼结束了,在嘈杂的人声中,关雎一个胳膊擎一只喜鹊走了出来。 刚开始,干红和赵丽影没有反应过来,转过神儿来,同时露出惊讶之色,几乎是同时问关雎:“怎么还有两只喜鹊?!” 关雎胳膊上擎着的是两只黑白喜鹊! “人家都飞了,这两只看人多,吓得就没敢飞起来。九弟和蒂尼怎么催也不飞。” “那飞起二十八只,也是好数!”干红附和着。 叶迪华在干红的身后,这时把身子闪出来,把手抬起来,与肩齐平,向关雎勾了两下手指。 关雎要放下胳膊来和叶迪华握手,忘记胳膊上站的两只喜鹊了,好悬没让那两只喜鹊滑下来。 干红和赵丽影都上手去扶,好象那两只喜鹊是玻璃做的,掉在地上就能摔碎了似的。 两只喜鹊一扑拉着膀子,关雎才停止了他奔向叶迪华、要上前握手的动作。 “你一遇见美女,就慌了!” 干红下边还有话,她意识到赵丽影在身边,没敢说出来。她那句话是:象你爸似的,随根儿! ——东北人就好这么说。 “我一见到《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的作家,我就激动。我想握着你的手问你,你想象张爱玲那样安排珑儿的爱情?” 赵丽影哪里明白关雎的这番话,就去看干红。 干红也不明白,但她知道关雎说的和网络小说有关,得把这个茬口岔过去。就说,“关雎大白天,当着两只鸟的面。完成了穿越!” 关雎嘻嘻笑着,“实际。我是想问你的‘那达慕’什么时候开?我都急死了!” “‘那达慕’?开过了呀!”叶迪华说:“你没看到?你把那两章跳过去了?!” “我现在看到‘狼来了’。” “狼……” 干红扯了一下赵丽影,二人躲开了,只剩叶迪华和关雎在那里争辩“狼来了”,是在“那达慕”大会之前还是之后。 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接听,听声音,还是前一会儿打错电话的那人,“对不起。又打你那儿去了。” 干红把电话关了,她急着有句话对赵丽影讲,“你弟弟瞄上了我老乡了。” 赵丽影回头看看,笑了,“他俩还挺配的。” “配不配的,看外表能看出来?你和郭云凯还是才子佳人呢。” 干红说完,看了赵丽影一眼,见她看着自己,坠入沉思态。就又说:“我和高勇谁看谁都说般配,连我二娘看了都说高勇也是吃牛肉长大的。最终就是谈不来,你说有什么法儿?” “我要是没有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呢?”赵丽影看着干红。 “我想象不出,你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生命里。” 赵丽影把一只手伸了过来,使劲握一下干红的小臂。 “大姐!”张妮冲这边大声喊。 赵丽影和干红往那边一看,见张妮一个肩膀上扛着一只鸟,手里拿着什么,向这边用脚跟倒着小步走来。 看她手拿的东西挺碍事的样子,干红凑上两步,一把手就把张妮手中的东西掠了过来,“什么?” 是个牛皮纸信封。干红撑开口往里看看,是一捆百元纸钞。是那种没打封的。不用说,是一万元! 干红问:“哪来的?” “李大姨给的。” “李大姨?” “是不是李经理?”赵丽影已经走到干红和张妮跟前。 张妮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没说啥?” “没说啥。她就把这个信封给了我。说声‘谢谢!真长脸!’就走了。” 赵丽影很兴奋,“这是谢你和你小哥放的喜鹊。她觉得很喜兴,给她长脸了。” 这时从大门里跑出一个小伙子,跑到张妮跟前,“这位大姐,明天我表哥也举办婚礼,你们能不能也给放一次喜鹊?” “明天?行啊。放一次三十只……”张妮说到这里去看干红,那意思是要他多少钱啊? 干红会意,接着张妮的话,“一次一万元。你看看,这的东家刚把劳务费给我们。”干红把牛皮纸信封撑开,给那小伙子看。 那小伙子说:“没问题。你就说两万,那一万给我,我留着玩游戏。” 干红和赵丽影,还有张妮,三人相互看看。干红说:“要这么的,我们只能给你五千——我们也冒风险呢。” “行,就这么定了。明天还是这里,这个点儿。” 小伙子说完,扭头就要走,干红把小伙子叫住了,“你这么一说,我们就来呀?回家你一说,你家亲戚要不同意,秃噜(不同意)了咋整?我们白准备了?你寻思把喜鹊聚拢起来那么容易呢?” “那你说咋整?” “留点押金哪。”干红早想好了。 “押金?行啊。谁跟我取去?” “这就走?你不喝喜酒了?”干红问。 “不喝了,赚五千元钱呢!赚钱要紧。” 干红就叫关雎,“关雎!过来!” 关雎应了一声,就往这边走。他的胳膊上擎着两只喜鹊,很不方便,走快了,那两只喜鹊还老扎撒膀子。 “你就把它们放了得了。” “咋放?”关雎问干红。 “往天上一送,就行了呗!”干红说着,还把小臂往上一抬,做一个“一送”的动作,示范给关雎看。 关雎懂了,把擎喜鹊的小臂使劲往空中一送,两只喜鹊就飞了起来。可是。飞到空中的喜鹊,打个旋儿,又落在了关雎的头上肩上。 “嗨!这喜鹊咋还赖上关雎了!”干红奇怪。 张妮肩上的蒂尼喳喳地叫了起来。 赵丽影问九宫鸟。“它说啥?” “它说‘它们不敢飞,飞起来就是侵犯别国领空。别国非得追杀它们不可。’” “胡说,前边飞走二十八只呢?就不怕追杀?” 九宫鸟把赵丽影的话翻译给蒂尼,蒂尼又喳喳了一顿,九宫鸟又翻给赵丽影,“它说‘不怕,它们人多,等别的国家组织起和它们匹敌的人员时,它们就飞走了。后边的再追也追不上了。’” 干红面对着赵丽影,“你别忘了,它们没有像人一样的通信设备,没法快速组织兵力设伏,围追堵截。要是单兵作战,那就不同了,在天空中巡逻的,就可以阻击。这就是,二十八只敢飞,而两只就不敢飞的道理了。” 这里的几个人都挺着脖子听干红的分析。尤其是那小伙子和叶迪华听得神乎其神的。 张妮抬起两个小臂。对关雎说:“把它俩给我。” 关雎把小臂和张妮的小臂贴在一起,那喜鹊却不走向张妮的小臂。 “怎么个情况?”干红不理解。 九宫鸟和蒂尼喳喳地交流起来。蒂尼又向两只喜鹊喳喳叫了两声,那两只喜鹊才翘了两下尾巴。跳到张妮的小臂上来。 鸟也一切行动听指挥! 关雎卸下了两只喜鹊,身子轻松了不少,问干红,“干姐,啥事?” 干红指着小伙子,“你去跟这小伙子走一趟,取五千元押金来。明天他表哥也在这里举办婚礼,让咱们放飞喜鹊,三十只。两万元。记住了,你要的五千元。是两万元的押金。” 关雎有点儿发愣,脑子转了一圈才算转过弯来。“啊,押金。五千元。我开车去?” “坐我的车去,取来钱,我再给你送回来。” 小伙子看上去也就十*岁的样子,就能开车? 能啊,开的还是好车呢——法拉利跑车! 小伙子开着跑车一溜烟跑走之后,干红叹了一口气,“要嫩了(要少了),要知道是这户,一张嘴就要他十万!” 赵丽影笑了,“你要打土豪分田地啊?” “咋地?你要少了,这户的心里不舒坦!” “你可以增加服务项目嘛,比如放飞一百只;比如,让喜鹊围着新房绕飞三圈儿;再比如,你可以训练出两只喜鹊,叼着百合花送给新娘新郎。那多喜兴,又是喜鹊,又是百合的,天下的好词都占下了!” 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看,干红赞道,“还是作家,思路宽广啊。要不,你把你轮胎公司的活辞了,和张妮、关雎他们成立一个‘喜鹊婚庆公司’得了。” 叶迪华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继续循着她的思路说下去,“叫‘婚庆公司’干啥?除了婚庆有好多方面都需要讨口彩,比如……” 叶迪华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顿了一下,“总之,有很多很多方面,咱们都可以参与进去!” 干红看得出来,叶迪华有心如干红说的辞掉轮胎公司的工作,加入到张妮和关雎中来,她都使用“咱们”一词了吗! 她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正是从想加入的思路去考虑的——要是竹筒子倒豆子,把她想的,一股脑地都说出来,那她就没有加入的筹码了。这个鬼精灵,思维宽泛,心眼儿还不少呢! “真的,小叶子,你加入进来吧,张妮和关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你就搞个策划啥的。股份,你们三一三十一。不好吗?” 赵丽影看了干红一眼。 干红心想,你啥意思?你还想加入进来咋地? ********** (岩子说:“小叶子加入到这里来?” 我说:“不好吗?不比她在轮胎公司强?” 嫱子说:“那她还写不写小说了?” 我说:“她不正好写小说吗?我要有这么个机会,我肯定去!”)(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祝您事事顺心如意! 第232章 十万元! 提要: ★原来是想把我卖出去啊! ★“你个脏孩子!毕立海!” ********** 两个肩头站着两只鸟,小臂还擎着两只鸟,累不累的不说,也忒扎眼了,赵丽影就让张妮回到车里去。张妮听话,就回到了赵丽影的车里。 真是跑车,就是快,十几分钟就回来了。关雎下了车,冲这边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这边的人都放心了。 “看见了吧?明天的活儿又有了,两万,去了回扣,还赚一万五呢。加今天的一万,就是两万五,三个人,最少分七千!小叶子,你一个月开多少?” 叶迪华怔在了那里,整个人没了知觉,只有眼珠还在上下左右地滑动。叶迪华突然说:“我不要这钱,我自己去挣!” 说着,叶迪华就走向往这边走来的关雎,截住关雎,和关雎说着什么,关雎随后领她往法拉力车走去。 法拉力车正在倒车位,看关雎领着一个姑娘走了过来,小伙子停止了倒车,打开了跑车棚,叶迪华坐了进去。 叶迪华和小伙子说着什么。 关雎开始站在车旁,后来,叶迪华问他一句什么,关雎俯下身去应答。说完之后,他索性两只手拄着车窗,俯着身,参与进叶迪华和小伙子的谈话。 干红问赵丽影:“你说能不能谈成?” “那还谈不成?” “原来我就想,张妮和关雎太单,作为一个公司的规模,少了一点什么。这回好了,找到了,就是小叶子这样的人。” “就今天。我还冒出这样的想法,”赵丽影慢条斯理地说:“你加入进来呢。” “我?笑话!我和他们这些小嘎子(小孩)混?那会儿你看我一眼,我还以为你要加入呢。原来是想把我卖出去啊!” 赵丽影仍是循循善诱地劝说干红,“其实他们真缺你这么个人。今天。要没有你,就得砸——眼瞅着,你要不上去,那窗就开不了,窗开不了,鸟就没法往出飞。那这放鸟的计划,就得取消。这个一取消,明天的还能有吗?” 干红不屑。“这属于咱们准备不足。以后就建立一个制度,接了活儿,拿了定金,就要勘察现场,诸如,鸟有没有往出飞的通道,都要看好,头一天就看好了,省得‘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那就晚了。” “要是发生别的问题呢?”起丽影问道。“他们仨谁能独立处理?” “谁都能。”干红说,“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作‘有山靠山。无山独立’,锻炼一两遭,张妮都能独当一面,更不用说小叶子和关雎了。” “要是遇到那么一个耍无赖的,不给结清尾款怎么办?” “啥意思?我要在,让我动五把抄(拳头),和无赖打去啊?” “那倒不是,有你在,他们就不敢了。” 大厅里在唱歌。礼仪公司那伙人越来越往文艺娱乐上靠。一个女声唱完了。下边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掌声一下大了起来——门开了,掌声推出一个笔挺帅气的青年。他走出来往四下里看。没找到他想找的,就走过来问赵丽影。“大姐,看没看到一个肩膀头扛着两只鸟的小姑娘?” “你找她干啥?” “我是‘双喜婚庆公司’的,我想和那小姑娘联系一下,以后我们有客户需要放飞喜鹊的,我们好找她。” 干红赶紧过来,“行啊,你找对人了——这位是那小姑娘的大姐,以后有需要,你打她的电话,就成。” 赵丽影拿出一张名片,给了那青年。 青年非常客气,双手接过名片,认真看了一下,“赵董,你是这场婚礼东家的老板?” “同事。”赵丽影很客气,“我亲戚的孩子,弄了放飞喜鹊这码事,希望你多多关照。” 干红接过话儿,“通力合作,共同发财嘛。” “共同发财共同发财!”青年说着,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捧着递给了赵丽影,“我姓孙,孙洪雷。” “你和那个演员同一个名?”干红问。 “差一个字,人生命运就天壤之别!” “你总干好事,促成一对对婚姻,比他强!” “夸奖夸奖。我得回去了,刚才的节目,是演员代报幕的。以后有机会再请教。” 孙洪雷走了,干红要和赵丽影说什么,一回头,看见叶迪华来到了身边,干红问,“谈完了?” “谈完了。”叶迪华微笑着,脸上放着光彩。尤其是上眼睑,锃亮,象京剧里上了彩妆的孙悟空似的,眼睛一眨动,都闪光。 干红往叶迪华的后边去看,“关雎呢?” “取钱去了。” “取钱?什么钱?”赵丽影很关心。 “定金啊。” “定金?”干红惊诧,“不是取回来了吗?” “取回来的是两万元的定金,”叶迪华说,“十万元,只要五千元定金能行吗?” “十万元!”干红和赵丽影同时说,几乎有点儿吃惊。 “你又增加了什么项目?”干红很是好奇。 叶迪华自自豪豪地说,“明天一早,一百只喜鹊在新房的上空盘旋,新娘和新郎的车队往这边开的时候,有一大群喜鹊列队紧跟着车队飞翔。到礼堂,要放飞最少一百只喜鹊。” 干红急了,“你不知道小叶子,这鸟的领地意识可强了。你让喜鹊围着新房飞——新房在哪儿呀?” “在环保塔那儿。” “环保塔,算不算它们这伙儿喜鹊的领地啊?” “算,正是它们的管辖范围。” “你问了?” “问了,蒂尼说的。” “那还行,”干红放心了,“可是。这车队行进这一路,可是不归它们管。” “蒂尼说了,她派三军在车队的上空立体保护。其它国的军队就不敢拦截它们了。” “它们不能通过谈判协商?非得诉诸武力,以武力相威胁?”赵丽影也急了。 “这你白说。”干红很气恼,“你看他们的国体,就是从西边学来的,称霸这一套,它们能不学?” “嗨,何苦的呢?”赵丽影叹了口气。 “它们倾一国之力,大费周章,要的筹劳也不少啊!” “什么筹劳?” “干炸里脊”。叶迪华说,“得五十盘!” 干红算了一下,“两千五啊!” 赵丽影纠正,“两千。四十元一盘。” “两千也不少啊!” “和十万比起来,就不多呗。”赵丽影很满意的样子。 这时,一辆大巴车向他们开来,干红左右看看,这辆大巴车是要倒车位呀,要不,那边儿那么宽绰。它不能朝这边开过来。 干红就拉着赵丽影和叶迪华往一边靠。 越靠这车还越跟上来了。干红恼了,指着大巴车的司机,“你找病啊!” 大巴车司机在车里也指了一下干红。好象回骂了干红一句,干红火了,“你下来!找练呐!” 大巴车司机一打舵,把车门闪了出来,车门一开,跳下来一个小子,直奔干红而来。 干红一看,来者不善啊,就把赵丽影和叶迪华掩在身后。拉开了架子。 这小子上来就打,干红招架两下。看赵丽影和叶迪华在她身后无虞,就放开了手脚。只三下两下,那小子就趴在了地上。干红想伸伸腰,这时又从车门里跳下一个壮汉,直奔干红而来。 好干红,面不改色心不跳,只一个招式,就把壮汉打个腚墩,坐在地上。 壮汉两腿伸开,两只胳膊拄着地,眼睛呆呆地看着干红,象魇住了似的。 干红想招呼他,让他起来,再打。因为,没怎么打,他就瘫了一般。 这时又下来两个小子,一齐向干红冲来…… ——诸位,看到这一阵势,是不是有些眼熟? 是的,就是容城的八大金刚。 手持器械的两位,走下来舞起了手中的家把式。也不向干红进击,只是尽显手中器械的威力,和他们操作这两件器械的纯熟度。 干红又回头看了看赵丽影和叶迪华,见她俩一点事儿也没有,就用心欣赏起这两人的武术表演了。 打了一通,两人收了式子。立在车门的两侧,那四个人,也恭恭敬敬地立在车的一侧。干红好生奇怪,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谁啊? 赵丽影在身后扯了一下干红,干红回过头去。 赵丽影指了指车里,干红一看,看到毕立海笑么滋儿的走了下来。 “我靠!”干红向毕立海指去,“你个脏孩子!毕立海!” 毕立海走下车直奔赵丽影而去,挺老远,就伸出了手,“赵姐!” 又向干红走了过来,两人撞了一下肩膀,干红说:“你这脏孩子,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我向你复诉:前天下午我到容城,就受到这一待遇。” 干红没有完全明白毕立海话的意思。以为他一下车,这帮人就向他表演武术呢。可是,个人表演,和身体接触可是两回事,就问,“那你咋不知会一声呢,我要出狠拳重手,要伤着谁可咋整?” “我没告诉你,可我告诉他们了,要觉得不好,赶紧撤下来,免得吃苦头。不象他们接我的时候,他们是抱着把我打败的心情,和我交手的,结果现在还有两个躺在病床上呢。” “怎么能开这个玩笑呢?” 毕立海的手往后一指,“你问他呀。” 干红看去,见尖鼻子郝元岐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长得有些怪的小子。那小子一见到干红就横楞她一眼,干红的脊椎苏苏两下。 ********** (嫱子说:“尖鼻子郝元岐身后跟着这个小子,有异能!” 岩子说:“不是郝元岐招来报复干红的吧?” 嫱子说:“他还恨干红吗?” 岩子说:“不好说。我对这个人物心里没底儿。”)(未完待续) 第233章 晃得慌 提要: ★这几位就一蹉蹉的,一心把火要来海卫见你 ★怪小子 ********** 干红心想,哎,这小子,怎么看我一眼,我的脊椎就苏苏两下,象他的眼光有电似的! 此时,郝元岐的手已经伸过来了,干红只好把注意力移过来,“郝哥,你跟谁学的?这多悬啊,要有个好歹的,可咋整?” “我跟他们说了,受伤了可别怨我。人家不怨我呀,非要和毕老师比试啊,我有啥法儿?” 干红看了一眼毕立海,“毕立海更是,手脚重着呢!” “我还有你的手脚重?哎,这次我回来,在公主坟那儿,碰见我们班的曲建刚了,他走路还拐着脚呢!” “那是他自找的。”干红说,“谁让他耍流氓了呢。” “人家也就和你开个玩笑。” “还有那么开玩笑的?”干红说到这里,手在面前一煽,意思是不要提那个事了,“所以说,不能随随便便就比试。还好,今天我有点儿护着我的两个哥们儿,招着你们一两下,你们也没要强还手,不然,免不了受伤。” “来时,毕老师都嘱咐好了,让他们见硬就回。”郝元岐在边上说道。 “你们这是干啥来了?不仅仅是为了会我才来的吧?” “还就是为了会你才来的。”毕立海说,“我说我有个同学在海卫。郝经理就跟着说你多么多么能耐,在一个小操场,一掌就把海卫武功第一把交椅搓得原地打磨磨。” “你们问问,本人在这呢,我说话巴没巴瞎?”郝元岐极其兴奋。“那哥们儿发誓,从此再不介入打斗!” 毕立海指一下靠大巴车边站着的六个人,“这几位就一蹉蹉的(急迫的样子)。一心巴火要来海卫见你。正好赶上五一放假,郝经理就雇了大巴车来了。” 干红笑了。但笑一半。又收住了笑,她拧着眉头问:“那你们咋知道我在这呢?” 毕立海看了一眼郝元岐身后的怪小子,想说什么,被郝元岐接过话去,“我们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在这儿呢,你忘了?” “给我打电话?你们啥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干红想到今天接了两个“打错了的”电话,自己就应一声。再没跟他说什么呢。我在电话里跟谁也没说我在这啊,我啥时候跟他说我在这里了?话说回来,他们怎么知道的呢? “嗨呀,你是忘了,走走,刚才领教了你的胆量、力量,听说你还有一‘量’——就是酒量,找个地方领教领教?” 听这话,赵丽影走上前来,“郝经理。吃饭可以——你们来到海卫地界,我们哪能不尽地主之谊?只是,小红住了一个多月的院。靠输液维持生命,她刚进食不久,现在也只能吃一些容易消化的食品,酒是绝对不能喝的。请谅解。下次的,下次到海卫来,一定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啊,啊啊,那。不喝不喝。”郝元岐转而问干红,“这位大姐是……” 干红要想说。毕立海抢过了话头,“这位是赵姐。赵总。” “啊,赵总赵总,”郝元岐转向赵丽影,和赵丽影握手,“幸会幸会。我,郝元岐。” “郝总。大名鼎鼎啊。前几年我们公司产品宣传册,就是贵公司‘元岐广告’给设计的。” “是吗?” “可不是?咱们还在一起吃过一次饭。” 赵丽影说出当年他们公司的名字。 郝元岐想起来了,“啊,想起来了,赵董赵董。你,怎么和,和我老妹儿处在一块了?” “人和人交往就是业务啊?就是谁给谁印产品宣传册才能认识啊?海卫市这么小,咋地还不能碰在一起?” “那是那是,”郝元岐应着干红,又转向赵丽影,“赵董,今天咱喝酒,不让干红我老妹儿喝,行不行?” “那行。其实我刚才的意思也是,咱该喝喝,只是别让小红喝。” 郝元岐右手拳砸在左手掌心里,“是了!我摇车摆辆(开着车)来一趟海卫,见到老主顾、老朋友、老同学,哪能不在一起聚一聚呢?走,上车!” 赵丽影和干红相互看了看,干红问,“上哪儿去?” “你同学安排的,去‘摩尔餐厅’,说那里好吗。我们已经去人打前站了。” 一听这话,郝元岐这是要自己掏钱请这顿客呀,怎么好这样呢? “你毕竟到海卫地界了。还是我和小红来请。” “上车上车,赵董,”郝元岐说:“下次你们到容城去,请一次我们,不就平衡了吗?” 争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请我一顿饭,我请你一顿饭,又能咋地?干红就对赵丽影和叶迪华说,“上车上车。” 赵丽影问干红,“那咱们车呢?还有妮子和关雎呢,咋整?” “是哈,那样,你开你的车,把张妮送回去,蒂尼它不得安排一下吗?别耽误明天的事儿。” 叶迪华上前一步,“那我也跟赵姐的车一块回去,和张妮一起到山上和鸟儿们定一下。明天的行动挺重大啊!” 干红和赵丽影对视一下,干红很赞成,“行,你们就回去吧,全力以赴明天。叫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叶迪华把攥紧的拳头举至胸平,加油的口气,“一定成功!” 干红赞许地拍了叶迪华一下,“好样的!就要拿出这种精神来!” 赵丽影笑了,“攒一块再夸吧。关雎呢?” 干红也到处找,“是哈,关雎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干红看看赵丽影,“能出啥事?” “能出啥事,顶多就没成呗。” 虽然如是说。赵丽影还是掏出了手机,给关雎打过去。 关雎接了电话,说跟东家去取钱。他又去存钱,耽误了。现在正往这边赶。 大家这才放了心。 干红走过去,和站在大巴车门口的郝元岐、毕立海说,“要不你们先走,我们在这儿等个人,马上就过去。” 郝元岐问,“还等半天吗?” “那倒不用,可能就快来了。” “那等你。” 说着话,就听到跑车的声音。 “来了。”干红话音刚落。那辆跑车就开到跟前了。关雎开门下了车,向赵丽影和干红、叶迪华跑来。 干红问道,“你还存啥钱哪?” 关雎看了赵丽影一眼,“我上学时,我干爸就嘱咐我,兜里不能放大量现金,要及时存起来。” 赵丽影眯起眼,甜甜地笑了,“我上学的时候,他也对我这么说过。” 干红也立时有甜蜜感。 “好了。回来了。郝哥,你来坐我赵姐的车,我坐你们的大巴。” 赵丽影听干红这么安排。打开车门让张妮下来,坐进关雎的车。 张妮走出来,两个肩膀头各站着九宫鸟和蒂尼,一只胳膊的小臂还站着两个黑白喜鹊,引起郝元岐、毕立海和六大金刚的注意,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连司机也打开车窗,探着身子往这边看。 唯有跟着郝元岐一起下车的那个怪小子,别着脖子。窝在一处,连这边眼皮儿都不瞭一瞭。好象他是个聋哑加盲人。 这怪小子。个头并不高,长得细瘦。不和别人站在一起,只他自己,就看他很高。他苍白个脸色,皮肤精薄精薄的,头上、脸上的血管,清虚虚地,让人看个清楚明白。他总用舌尖舔嘴唇,舌头在嘴里鼓鼓喁喁的,把腮帮子顶的,好象嘴里有一条刚刚破壳而出的小蛇,挣扎着,想要钻出来。 蒂尼突然“喳喳”大叫起来,干红走过去问九宫鸟,“蒂尼怎么说?” “它说谁这么晃得慌!” “‘晃得慌’是什么意思?” 九宫鸟又冲蒂尼“喳喳”几声,大约是翻译干红的话。 蒂尼“喳喳”了两声。 干红问九宫鸟:“它说什么?” “它说‘晃得慌就是晃得慌。’” 不知是蒂尼表达不清,还是九宫鸟翻译不清,总之,没有搞清楚蒂尼“喳喳”大叫的原因。 干红打开车门,把张妮送进关雎的车,关上车门,就看到郝元岐坐进了赵丽影的车,她就往大巴那边走。 这时。李经理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寻到赵丽影的车,就直奔而去。赵丽影也看到她走来了,就打开车门下来。干红心想,无非是找赵丽影问来几个人,好安排座次,看样子,新婚酒宴要开始了。 赵丽影好象在跟李经理解释。 干红上了大巴,毕立海坐在前排,看干红上来了,他站起身子,把干红往里座让,干红闪身坐了进去。 毕立海挨着干红坐好,干红就探过头来问毕立海,“哎,老毕,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毕立海冲邻座拱拱嘴,“那孩子给指的路。” 干红顺着毕立海所指,见是那个怪小子。 “他怎么知道的?” “你没接两个电话吗?” “是啊。” “那就是郝经理让人打的。第一个电话那孩子说你在海卫;我们到了海卫,就给你打第二个电话,那孩子就领我们找到这里。” 干红倒抽一口冷气,“啊,他能追踪无线电信号?!” ********** (嫱子说:“真的吗?还有这样的奇人?” 我说:“有的。他大脑里有特殊装置。” 嫱子说:“谁给他装进去的?” 我说:“明天你就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234章 码人儿码人儿 提要: ★让他去《暗算》那个地方行,保证比傻根儿厉害 ★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 ********** “是的,”毕立海说,“他总这么说,别人都不信,郝经理这次要试试他这个功能。” “他是谁家的孩子?” “郝老屯家一个邻居的孩子,他奶在武馆做饭,他有时就过来。” “他怎么有这个功能?” “据他说,咱理解,他是被外星人所劫持,给他动了手术,在他大脑里放了什么。刚才你们那个小姑娘肩上的一只黑色的鸟说‘晃得慌’,可能就是感知到他头上的磁力干扰。” “还说鸟呢,”干红想起来了,“那会儿他和郝经理一下车,我的脊椎都苏苏了两下。” “你怎么也……” “我的脊椎就算受过伤。” “咋受的伤?刚才赵姐说你住院是咋回事?住了一个多月院?” “说起话长了,有时间的,再跟你细说。” 干红和毕立海说话,虽然不是挺大个声,但也没有特意压着嗓子。和那怪孩子就隔一个过道,他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除非他耳朵有毛病。 干红隔着毕立海的肩头往那边看了看,手扶着自己的耳朵问毕立海,“他这方面有毛病?” 毕立海一咧嘴,“有毛病?好着呢!” “不怕他听?” “不——怕。”毕立海拉腔拉调地,“他奶还让各处打听呢,问哪儿用得着她孙子这一特性的,意思给她孙子找一个工作。” 干红笑了,“让他去《暗算》那个地方行。保证比傻根儿厉害。” “谁知道《暗算》是什么部门?‘701’是哪儿呀?还《暗算》呢,和联通他们说,让他们给测试一下。你猜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 “人家说:‘对不起,我们很忙。’” 干红骂道。“这帮蛋蹭的!” “那你骂人家干啥?人家没这业务,也没这义务。” 两人说着,大巴就要上大道了。司机扭头问毕立海,“毕师傅,问问宝儿,怎么走啊?” “到了海卫了,你就听我的吧,我要叫不硬(叫不准)。这车上不还有个‘坐地户’吗?” “坐地户”指的就是干红。 “出了这个道口,往左拐。”毕立海真指挥上了。 “那孩子叫宝儿?”干红问毕立海。 “嗯,叫郝宝。” “这不像个名字。” “谁知道了,都这么叫他。” “华夏园”和“摩尔餐厅”都在经区,一个在“青岛路”南,一个在“青岛路”北,虽然不算近,但都在大路边上,又开着车,很快就到了。 毕立海和干红先下了车。跟着,六大金刚一个个的都下来了。毕立海指着他们,“他们哥八个。容城号称‘八大金刚’。就是些好强斗勇的青年,没啥劣迹。我来容城,他们看得起我,拜我为师。面对你这位师叔,我得把我的徒弟一一介绍给你。” 干红点头应承,脸上潮潮的。 毕立海向干红介绍,“前边我已经对你说过,老大老二现在在病床上躺着,那两个是哥俩。一个叫陈程,一个叫陈龙。这一位是老三。” 六个人中有个人站了出来。向干红一拱手,自报姓名。“师叔好,我叫武学斌。” 干红也回拱手礼,“幸会幸会!” 毕立海就一个个地往下介绍,老四卢树森;老五郎玉彪;老六和老七也是哥俩,哥哥叫陈学武,妹妹叫陈学娟;老八叫盖宝玉。 介绍完,干红搓搓手,“哎呀,不管这顿饭谁请,也是在我的地盘上。我又不能喝酒,我找个人来陪你们酒吧?” “那最好。哎,干红,你没收个徒弟什么的?” “我就收了一个徒弟,一个多月了,我连一拳一脚都没教他。” “拳脚好说,”毕立海侃侃而谈,“习武最重要的是体能。人家不说吗,有个小子要和一个高人练武,高人指着相距百丈的两棵树说,‘你先绕着树跑8字,跑到一定程度,我再教你。’那小子就开始跑。跑了一段时间,问高人,‘到没到一定程度啊?’高人说,‘没有,你还得跑。’那小子就又跑。又跑了几个月,又问高人,高人说,还不行。又跑。总跑那8字道,把那8字道都踩塌陷了,逐渐的,那8字道象战壕,都没腰深了。小子又去问高人,高人说还不行。小子又跑,最后跑得两棵树在后边追他,吓得他脑后的辫子都竖起来了……” 大家笑。 干红也来了兴致,“象我们在学校,受过高体能训练。刚开始时,一天下来,都不想活了。那样练出来的,是不一样。你说这一拳一脚好,可是冲(打)出去,没力量,还是白搭;你说谁谁会什么什么拳,万人不敌,可是,打不上十分钟,你哈哈气喘了。你的对手摸到你这个门道,前十分钟,就躲你闪你,十分钟之后再上手,几下子不把你打瘫了?” 大家又笑。 “所以,我让我那徒弟整天陪我哥我嫂跑沙滩。” “你还有个哥?”毕立海问道。 “认乎的,”干红说,“不过,象亲的一样。” “那就一起叫来吧,也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我哥他不搞武术,我让他跑沙滩是给他治病。” “那也叫来吧,咱们认识认识。” 干红没应,心想,他们就十个人,加上一个“打前站”的十一个人,加上我们俩,十三个人,就有点挤了。叫来一个韩遂就行了。他和那六个“金刚”,是一个辈分的,起个酒(敬酒)啥的。也名正言顺。 甘红就不找了,又上这样高的地方。也不知他过没过那个劲儿,他要在这儿跳楼,恐怕叫我师傅,也来不及了。就只给韩遂打电话。 打完电话,干红就领着这些人往大门里走。进了屋里,就看一楼包间敞着门,郝元岐迎着门坐着,看干红他们一行人走过来。就站了起来,向他们招手。 干红问,“怎么坐这儿了,往楼上去呀。” 郝元岐走了出来,“上边订满了,再说,这间最大,桌也大。十六、七个人装得下。” “哪那多人?你们十一个,我们这边,我和赵姐。刚才我给我徒弟打了电话。他来,我们才三个,总共才十四个人。哪来的十六、七个?” “在‘华夏园’的时候,我看除了驮着鸟的小闺女以外,还有一对俊男靓女的,不是你们的人?” 赵丽影从包间内走了出来,“是我们的人,他们有事,办事去了。” “那再码(叫来)两个人啊,那么一大张桌子,就这么稀稀拉拉几个人。象啥?码人儿码人儿,最好能码到我熟悉的人。” 郝元岐一说码到他熟悉的人。干红又想到甘红。甘红也是搞广告的,他们俩肯定熟悉。一看订的包间又是在一楼。没有甘红跳楼之虞。前会儿,毕立海还一再要求见见,干红就对郝元岐说,“你等着,我给你找一个你熟悉的。” 干红也想见见甘红。自打跳楼被她师傅救下之后,两人再没照面,心里惦念着,真想见见。 干红就掏出电话打给甘红。 没说两句,那边的电话就让甘红的妻子邓淑娴夺过去了,“妹子,你在哪儿?” “我在‘摩尔餐厅’。我来个同学,还有几个朋友,想在一起聚聚,我一提我哥,他们都要见见。咋样,嫂子,我哥出来没问题吧?” “没事没事。在我贵人妹子面前,还能有啥事?我和你哥多亏你了,你救了我们俩的命,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你说我和你哥要有个好歹的,这家子不得散了吗?你侄子咋整?不没妈就没爹的,可咋活呀!” 说着说着,邓淑娴哭了起来。干红在电话里紧着劝,“这回就好了,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回想开了吧?” “想开了想开了,这回在阳台上,都不敢往下瞅,瞅一眼,麻溜就退回来!” “你别啰嗦了!”甘红一把夺过电话,对着电话,“妹子,你安排吧,我买单。” “啥你买单?都有人安排好了,你过来就是了。” 甘红应声,放下电话。 “你给谁打电话?”郝元岐问干红。 “谁?反正你熟悉。” 两人一见面,果然认识。岂止认识,还挺亲密: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 说起来,两人有很好的合作。 甘红户外广告牌多,接触的企业就多,有的企业要做产品宣传册,他也接过来。 开始他尝试让自己公司的设计人员设计。殊不知,产品宣传册的设计和户外广告牌的设计是两回事,屡屡设计不到位,企业不满意。没办法,甘红就找上郝元岐,让郝元岐公司人员设计。设计成了,所得的利润,两人五五分成,宣传册由郝元岐到南方印刷。南方印的精准,纸的质量好,还便宜。 郝元岐主业是搞产品设计印刷的,就和南方印刷厂多有交往,是老主顾了,没有失误过,做一个成一个。甘红不在乎南、北方印刷价格的那点差价,接过产品宣传册的活儿,交给郝元岐,过些日子就能拿到成品,客户挺满意,加深了和客户的交往,以后还让他做户外广告,这就行了,甘红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他和郝元岐两人处的比较好。 可是,两人拥抱之后,郝元岐对甘红说,“啥事都要看开些。” 干红一怔:莫非他知道甘红跳楼自杀的事? ********** (嫱子说:“我感到尖鼻子郝元岐神通广大,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岩子说:“他的生活原型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嫱子翻愣翻愣眼睛说:“是哈。”)(未完待续) 第235章 外星人手术的痕迹 提要: ★他们不是外星人,他们说,他们是套哥的朋友 ★郭云凯和赵雅芝到赵丽影和干红的隔壁去看房 ********** “其实我不是想不开,我……” “我哥他有病。”干红赶忙接了过去。 “睡不着觉?”郝元岐关切地问,“抑郁症,就是想死?” 甘红“嗯”了一声。 “还不是嘛!啥事你要想开了,就不会抑郁了。你看我,那家伙的,让姚姐把我逼的,一宿连眼睛都没眨一眨。到了‘宏达’,我老妹儿给我泡一杯铁观音,我喝完之后,回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半,一下子睡过来了!” 干红提着小心,“你也是没啥心思了。” “对啦!我老妹儿说得对!”郝元岐指点着干红。 郝元岐拉着甘红入座。干红和毕立海也铺排开给大家定了座次,大家都坐下了。 刚刚入座,韩遂来了,金刚们有认识他的,见面就打招呼,干红就让他和金刚们坐在一起。他们之间就聊上了。 毕立海受郝元岐的吩咐,去厨间里点菜,干红空闲起来,她和赵丽影就跟郝宝唠了起来,干红问,“宝儿,给姐讲讲你遇到外星人的经历呗。” 郝包青白个脸有些发亮,他咕喁几下舌头,盲人般地向远方望去,幽幽地说,“他们不是外星人,他们说,他们是套哥的朋友。” “‘套哥?!’” 谁都知道,诚山东、西各有两座山峰。一座绳峰,另一座就是套峰。但不知据守绳峰的,叫绳哥。就是干红的师傅;据此,据守套峰的。就应该是绳哥的师兄套哥了。 这是干红出于对绳哥的认知所做的推断,很少有人知道有绳哥、套哥这码事,所以,郝宝说“套哥的朋友”,别人一般并不在意。都以为是这“小脏孩”胡言乱语。但干红和赵丽影知道,郝宝说的,实有所指。 “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赵丽影没听到毕立海介绍郝宝,但她听干红这么问。好奇心也就跟着浓烈起来。 郝宝比量自己胸前,“他们有这么高。戴着头盔,看不到鼻子眼睛。” “你说的这么高,”干红去比量郝宝的胸前:“是你坐这儿,还是你站起来?” 如果他坐那儿,那些人到他胸前那么高,也就一米左右;如果他站着,那些人到他胸前,起码有一米二、三。但,不管哪个高度。都不是成人的高度,象一些小孩子。 “我站着,”郝宝说。“他们到我这儿。” “他们跟你玩吗?”赵丽影的意思很明显:是一些小孩子的话,就有玩的心。 “他们不玩。” “他们在你大脑里装了什么?”干红很好奇。 “没有啊。不知道。”郝宝矢口否认,想一想,他把头摆过来,把后脑的一处头发抹开,露出一处伤疤。那伤疤有半公分长,很细小,冷不丁看上去,都不象伤疤。倒象个刮痕,只是那道痕迹过于整齐。且没有深浅变化。 “郝总说,这就是外星人给我做的手术。我不记得有这回事儿。他们对我很好。他们不会对我手术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干红问。 郝宝想了想,“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上山去赶鸟,走懵了。” “赶鸟”是诚山附近农民的一个行业,就是在春天这个季节,把一张网支在山上某一处,把从南方飞回来的一些奇丽的鸟往网上赶,捉住鸟,到市场上去卖。 干红有些糊涂了,“你家不是在容城的郝家夼吗?去套山不近乎啊,你去套山赶鸟?” “我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套山,好象一下子就上了山,一下子又下了山。” “那些人,”赵丽影问郝宝,“让你干什么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郝宝信誓旦旦的,他越是这样,越象在说假话。 有服务员摆菜,干扰一下干红他们,他们才停了下来。郝元岐虽然一直和甘红说话,但他始终分个心,关注于干红这一边。趁干红他们停下来的空儿,对干红说,“老妹儿,赶明儿让小宝儿跟你干吧?” “跟我干,跟我干啥?” 赵丽影抢过话,“看看吧,以后小红干点啥,到时候怎么安排一下。” 干红扯一下赵丽影,赵丽影用胳膊当了一下干红。 “那就太好了,”郝元岐说,“我想这孩子一定有用。” ******************** 干红开车,和赵丽影一起去“东胜山里小区”,一起看干红买下的房子,连着把合同签了。这一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到了路基抬升的地方,赵丽影问干红,“吃饭前,郝元岐说让郝宝跟我们干,我说你以后干点啥,安排一下,你扯我一下干啥?” “你咋安排他?再说了,你安排他干啥?还说呢,你用胳膊当我一下干啥?” “你没听郝宝说‘好象一下子就上了山,一下子又下了山。’不和我们去绳山的经历一样吗?通过他,我们可以了解一下套哥。绳哥的存在不是孤立的,这里边也有辩证法。” “到是学哲学的,面对仙魔界,还讲辩证法。” 赵丽影笑了,“我和年轻时的马克思一样,是黑格尔的忠实崇拜者。” “黑格尔是不修行?” “修行?”赵丽影不懂干红的意思。 干红嘴往前方一努,“看看前方,是不是个修行之所?” 赵丽影往前一看,“这是哪家房地产?在这开发个居民小区,真是个大胆的举动。” 车又往前开,小区的面貌差不多尽收眼底。 “哇!”赵丽影慨叹。“真是修真养性之所唉!” 干红看了一眼赵丽影,第一次听她嗲声说话。原本是人人都会嗲的。 “见见孟夷?” “谁叫孟夷?见她干什么?” “这是个人物,”干红说。“遇见她,从此我不敢小看任何职业的人。” “你说的那个售楼小姐?” “是,见不见见?” “没有理由见人家吧?咱们还是先看房。人这辈子,处一个人随缘;见一个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又玩儿哲学?不,这是神学。” “实际上,”赵丽影说,“冥冥之中就是这个规律。就说咱俩吧,我向姚欢甩盘子,怎么她的保镖是你?在华连。你第二次叫我,我本不想去了,任由他吧——也不是像你说,是不抓把柄的问题,我就那么一转念,去了;从华连出来,我伏在你肩上哭,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干红摇摇头。 “你说,‘我的肩膀对你出租’,这句话。立刻使我崩溃了。我当时虽然没有一个清晰的意识,但是,过后。无数次地想,都得出一个结论:你这辈子是我的了。” 干红听赵丽影话的前部分,和缘还能搭上边,后半部分完全是主观的东西了。干红伸过手去,捏捏她的肩头,赵丽影把头歪过来,用脸抚摸着干红的手,眼睛晶莹了。 “怨不得我叔总愿意往你口袋里放一方手绢呢?原来你是个爱哭鼻子的丫头。” 赵丽影出手打了干红一下。回过手来,真的是去掏手绢。把手绢拿出来。一看,是脏的。这是给干红擦衣服擦的,打开几个面。都是脏的。有一面的一个角还干净,她就捏住那个角,套在食指指肚上,一点一点地去脸上蘸流下来的眼泪。 进了小区的大门,干红把车停下了,面对四幢楼,干红问赵丽影,“这四幢楼,随你意选,你选那一幢?” 赵丽影俯下身,贴近前窗玻璃,往外看。上下左右照应着,手指向东北角,“4号楼。” “英雄所见略同,我就选的是4号。” 赵丽影情不自禁地探过身,吻了干红一下。 “哪幢楼,咱可以选,”干红说,“哪层,就受了限制,最高层没有了,让别人买去了。” “你不说是二十六层吗?” “是。” 干红发动起车,缓缓地向4号楼开去。 “二十六层也行啊,还想多高?”赵丽影挺满意。 二人到了4号楼下,倒进车位,走了下来。乘电梯来到二十六层,打开门,赵丽影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哇”了一声,“正是我向往的!” 赵丽影向干红展开了双臂,“来,红,奖励你一下!” 干红也娇起来,倒着碎步,来到赵丽影跟前,距离她一米左右,停了下来,腿站得很直,两手背在身后,上身前倾,头扬起,嘴唇喁给赵丽影。 赵丽影双手捧起她的头,深吻起干红。 电梯“嘀铃”响一声,说明有人来到这层楼,她们才分开,各自整理一下衣服,装作没事人一样,东看看西看看。 从电梯里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孟夷,她走出来,说:“这边请。” 有一男一女“嗯嗯”地应着,干红和赵丽影都没觉得什么。 干红走过去关门,看到那男女侧影,干红不禁大吃一惊:郭云凯和赵雅芝! 不能吧?怎么会是他们俩?干红又从门镜往外看,不错,的确是郭云凯和赵雅芝! ********** (嫱子说:“哎呀!‘不是冤家不聚首’啊!这回搬到一起了,可热闹了!” 岩子说:“干红不能让他们看成房子,买成房子!” 嫱子说:“她说了算吗?” 岩子说:“你看吧,她想什么法儿也得把他们俩挤走。” 嫱子说:“想么法?有么法可想的?”)(未完待续) 第236章 矛盾无处不在 提要: ★“凡凡凡凡,凡,你听我说!” ★赵丽影怀疑干红和叶迪华有点儿事 ********** 干红拿出手机,翻找孟夷的电话,找到了,就打了过去,孟夷接了电话,干红说,“孟夷,我是干红。昨天下午来买……” “我知道,干姐,你不说今天来签合同吗?” “我来了,你帮姐个忙,把你领的那两位想法儿撵走。” “撵走?” “小点声!别那么大嗓门!我跟那人有仇。” “啊?啊。我,我想办法。” 孟夷怕她跟前的客户听到什么,赶紧把电话关了。 干红也关了电话。 干红去年在学校看一本旧杂志,那上边有一篇小说,写的是两个人总在路东迎面相见,“我”非常讨厌见“他”,讨厌到有生理反应,时间点儿上躲,躲多次躲不开,只好绕道走路西,没想到,在路西还是又迎面相遇了——“我”要躲“他”,“他”何尝不是要躲“我”?赵丽影心里边有躲郭云凯的意思,郭云凯何尝不是在躲赵丽影呢?躲来躲去的结果,却又相遇了。 干红“侦测”郭云凯和赵雅芝的时候,赵丽影各个屋转转,看这里,看那里。干红最后一句话“我跟那人有仇”被赵丽影听到了,她从靠门边的大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问干红,“咋地了?” “没咋地。” “那你说跟谁有仇?” 干红还想掩饰,忽然,从外边传来了郭云凯的笑声。赵丽影愣了,她指着外边。“郭云凯!”说着,她要冲出去。 干红赶紧把她拦住:“凡凡凡凡,凡。你听我说!” 赵丽影停了下来,但她的胸部快速起伏着。象要马上爆发似的。 “凡,是郭云凯和赵雅芝。来这看房来了——他们大约是为了躲你,要不,郭云凯不能到这么远地方来选房。领他们看房的,就是孟夷,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了,让她想法把郭云凯和赵雅芝撵走。” “用别人干什么?照你刚才的分析,他们是为了躲我。才来这里选房的,那我一出去,他们看着我也住这儿,自然就走了。” “我怕你这么冲动,和他吵起来,和他生气,犯不上。” “对呀,”赵丽影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咱住在哪儿!” “那倒没事,”干红说。“知道咱住这儿,他能咋地?他敢咋地?” “咋地都不能咋地,别扭!” “那……” “我们下去。在楼门口等着他俩。” 不容干红回应,赵丽影就拉着干红往外边走,走到门口,赵丽影停了下来,侧耳细听外边的响动,认为没问题了,才打开门,一闪身,拉着干红就走了出去。 两人乘电梯来到楼下。走出单元门,赵丽影就要立在单元防盗门旁。 赵丽影想一想。“不行,这样他不就知道咱们住在哪个单元了?走。站在咱车旁边,他就不知咱住的是一单元,还是二单元了!走!” 干红又被她拖到停车位她的车旁,还没等怎么站稳,赵丽影又说,“不行,连住几号楼都不让他知道!走,上车,往小区大门口开!” 干红让她忙忙叨叨地忙乎懵了,也就跟着她一起走。 到她俩把车开到小区大门附近,转过脸,停了下来,干红才觉得不对味儿,她对赵丽影说,“怎么,咱们象怕他们似的?有啥短处、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咋地?咱们这么怕他?” 赵丽影坐在车里眨巴眨巴眼睛,想着说:“不是……咱不是不想让他们知道咱定的那套房子吗……” “我就不明白了……” 干红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到孟夷从楼角拐了过来,走了没几步,后边就开过来一辆轿车,那车开临孟夷时按了一声喇叭,孟夷向车里很有礼貌地摇了摇手。那车就径直往小区外边开去。 干红和赵丽影把车停在小区大门的西侧,那车从东边开走了。赵丽影在那车要开到跟前时,想推门下车,被干红拉住了。 赵丽影问干红:“你干啥?” “你干啥?” “我让他看见是我们。” “没必要了。”干红说,“孟夷已经把他搞定了——郭云凯和赵雅芝不知道咱们住这个小区不是更好吗?” 赵丽影才把推开的门,又关上了。 郭云凯的车就从面前开了过去。现在是下午,夕照的太阳晃着郭云凯他们俩,他们看不清这边车里的人。 待郭云凯的车开了出去,干红按了两声喇叭,孟夷知道是干红在叫她,就扭身向这边小跑来,到了跟前,躬身眯着眼向车里望了望,看到了干红,指一下她,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你眼近视?”干红问孟夷。 “近视,二百的。我能不戴镜子尽量不戴。” “我看你往车里看,眯着眼吗,我今天把房主拉来了,合同得她来签。” 孟夷回转身冲向赵丽影。干红介绍,“这是赵姐。这是小孟。” 孟夷伸过手来,和赵丽影握了一下手,“赵姐。” 赵丽影说:“其实,这买房的钱本该属于她的,她硬跟我争,老爷子的遗嘱写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好违拗他的意愿呢?” 干红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老爷子”,哪儿那么个“老爷子”啊?干红转过头去分辩,赵丽影制止了她,“你别说了小红,在人家小孟面前,你说你要跟我争起来,你好意思吗?让人家传出去,那成啥了?” 干红听了出来,赵丽影是在警示她,不让她挣,再挣露了她俩的关系。 孟夷却不明白了,这是争遗产,还是让遗产呢?“老爷子”是他俩的什么人?是她俩的父亲?不对。一个姓干,一个姓赵的,怎么是同父呢?啊,对了,她们是同父异母……也不对,同父异母,应该是一个姓。那是,同母异父?同母异父都是挣遗产的,哪有让遗产的? 逐渐地把孟夷绕到赵丽影的几句话里,拔不出来了。 ——赵丽影都想好了,这一处的房证就署干红的名,但干红肯定要和她争,她就当众、至少是当着售楼小姐让干红哑口无言,没有争辩的余地。你要争辩,就把咱俩的关系当众摊开。 ——效果奇好,不仅使干红张口结舌,也使孟夷五迷三道的! 孟夷一眼一眼地看干红,把干红看得心里一愣愣的。干红只好把这话岔过去,她问孟夷,“把那俩人撵走了?” “撵走了。” “你咋说的?” “嗨,让客户买房子难;让他不买,容易。” 干红看孟夷不想说,也就不问了。你要求人家办的事,人家给你办了,就行了呗,你还问人家怎么办的干啥?干红就说:“那走吧,签合同去。” 合同很快就签好了,由于是现房,入住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就可以拿着这合同去办房证了。只是由于是五一小长假,就得等上班再去办。 这样,签完合同,干红和赵丽影在孟夷的陪伴下又回到四号楼,又进了她们的房间。 让干红猜中了。赵丽影要把中间的那个门堵住,把两个屋的间壁墙打通,形成一个大屋,另一个小屋就留着,用作练功房。 干红知道赵丽影说的练功房,是练什么功。 干红自不必说,她师傅在她没出院时就叮嘱她练子午功。 赵丽影也要练。 “点青化熟”,不用练,那是绳哥赋予她的。 “通心术”,她要练下去,真要练到能进入人的心里,知道别人想的啥,那该有多好!她迫切想知道干红都想些啥,能不能舍她而去。 越珍惜越是起疑心,就象你有一盆花,打了一个大骨朵,你珍惜得不行又不行的,每天几次地去看花骨朵开没开,看久了,还没开,你就会想,这花骨朵能不能不开了呀?能不能受病了呀? 赵丽影怀疑干红和叶迪华有点儿事。 干红向赵丽影介绍叶迪华的时候,捏了叶迪华的肩一下,干红和叶迪华以为赵丽影看不见,赵丽影其实早看在眼里。 我们知道,这是干红不让叶迪华说出网络小说《叩关三界》的事,赵丽影不知道个中原因,以为有重大的秘密瞒着她呢。 叶迪华更是,说干红总“赵姐”“赵姐”地说,把她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至于吗?干红是那样的人吗?多咱看到干红喋喋不休地说一个人?人把话说过头了,必有私密隐藏着。 她们俩是什么关系呢?怎么突然就冒出一个老乡呢?干红还极力把她往张妮和关雎里推,干红意欲何为?要是能练出“通心术”能看出干红的心,那就太好了。省得这么熬心! ********** (嫱子说:“猜忌上了。” 我说:“那是肯定的。越在意的人,越容易犯猜忌的病。” 岩子说:“难道没有起码的信任吗?” 我说:“你说的‘起码的信任’,那是得有个定力的。什么人什么时候能产生这样的定力不好说。但,意乱情迷的时候,肯定不会产生这种定力。”)(未完待续) 第237章 哪一行水不深? 提要: ★“拉脏的是干什么的?” ★我得换一辆车,怎么也得差不多的。 ********** “你先等等,”孟夷说,“我看看图纸是不是承重墙,要是承重墙,你还不能砸。” “你们不是住进许多户了吗?”干红问,“哪家不得装修,你不知这是不是承重墙?” “都装修不假,但是,没有一家要砸这堵墙的,人家多间壁出一个屋还来不及呢,谁象你们?” 干红和赵丽影相对看看,心想也是那么回事。 “要装修,先干什么?”干红请教孟夷。 “当然是先上瓦工。你不装地暖?” 干红转过头去问赵丽影,“地暖好不好?” “就得装地暖,还能整那外挂暖气片吗?那是老辈子的了。” “有新式的,”干红想起来了,“我看姚欢办公室里就用那种新式的,挺薄挺热的,还刷各种颜色的漆,挺漂亮的。” “你说什么好?”赵丽影转头去问孟夷。 “地暖呗,我们这里装修,都铺地暖。” “先不说‘谁都’怎么样,”赵丽影拿出在公司总经理的口气,“外挂暖气片和地暖各自有哪些优缺点?” “对比来看,”孟夷说,“地暖采热面积大,你想,整个屋的地面都通气、都热,那相当多少暖气片?缺点是,一旦坏了,比方,你在地面钉个钉,把pe-rt管扎漏了。那就麻烦了,那就得把地面的地板掀开,把瓷砖砸开。重新换管——因为pe-rt管在地上铺好,上边再抹一层水泥。水泥地面的上面才可以铺瓷砖或者地板。” “外挂暖气片呢?”干红急着问孟夷。“缺点是什么,优点是什么?” “外挂暖气片的缺点,正是地暖的优点。反过来也一样,地暖的缺点,正是外挂暖气片的优点。你看,刚才不说地暖的pe-rt管一旦被扎漏了,换起来太麻烦。而外挂暖气片,就容易多了——再换一片暖气。就行了,暖气安装工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干红和赵丽影又彼此看看,心里的意思都是对孟夷的赞许,她俩的心里话是一样的:赶上个专家了! 赵丽影无意中放下了架子,她恳切地对孟夷说,“我们这房子,由我们自己找人装。这块儿,就你干姐张罗,你费点心,帮帮她。” “那没问题。我一定尽其所能,找个人啥的,都没问题。瓦工木工油漆工运料拉脏的。我都能联系到。” “拉脏的,”干红问,“拉脏的是干什么的?” 孟夷笑了,“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嗯。” “装修不是产生很多垃圾吗,把这些垃圾拉出去,叫拉脏。” “哦,不复杂。那,找瓦工吧,先铺地暖?”干红是问赵丽影。赵丽影又去看孟夷。“那就装地暖吧。小孟,麻烦你给找安装地暖的吧?” “麻烦啥?一个电话的事。咱们这样。安地暖管和瓦工咱找一个人,再连着运料。拉脏,都包给他一个人,和他一个人算账,这样方便,责任分得清,还能节省工钱。” “这么多道工序,他一个人能干得了?”干红有点儿不放心的样子。 “他们还真愿意这么干,”孟夷说,“我知道一个回民,姓麻,他就是。他带一个小工,就俩人干,铺地暖镶瓷砖,就那一老一少,全活儿。” “那你给他打电话吧。”干红急性子。 “今天就干?”孟夷问。 “那不干,干啥?他还过劳动节呀?” “那到不是,我寻思你们呀。” “我们?还用我们干啥咋地?” “不用干啥,你们不得在这看着吗?” “看着?不看着他们还不干活了?” “那到不是,有的户,就愿意看着。其实,当他面给他偷工减料,粗制滥造,他也不知道——他不懂啊,还在这吃灰!” “是啊,你放心,小孟,你也告诉麻师傅,我从来不那么婆婆妈妈,小肚鸡肠的,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把事交给你了,你就去干就是了,该付的费用,我一分不差。” 孟夷又笑了,“我一看你干姐就是那种爽爽朗朗的人。不过,不是什么样的工人都值得你信任的,有的工人是真祸害人呐。就麻师傅这样的,你也不能当‘甩手掌柜的’,你也要定期来看看。起码,把管儿铺好了,你要来,看看管的粘接处,粘得好不好,结实不结实,有没有马虎的地方。然后,再打压。无论工人怎么说,铺好管,你要打一次压,一定要打压。” 干红真是一窍不通,“打压?什么叫打压?” “就是把水灌入铺好的管儿中,用打压器打压,能打住压了,说明没有破损;打不住压,哪里漏水了,堵哪里粘哪里。有的人说,不用铺好了打压,等抹上水泥,地面干了之后再打压,你说不行,地面干了再打压,要漏水了算谁的?算你的?我的工夫耽误不起。”孟夷说到这里,象怕谁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不能容他们返工,一返工,再干,他就不好好给你干啦,往死了唬弄你,甚至用鼻涕粘接缝儿,使个一两年,就挣开了!” 孟夷说的“用鼻涕粘接缝儿”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说糊弄起来,无所不用其极。 “打一次压,还用不用再打了?”干红问得仔细了。 “一次不行,总共需要三次。”孟夷说,“第二次,就得水泥地面干了,要是地面镶瓷砖,等瓷砖干了,再打一次。这一次。最好当着木工的面打压,告诉他,我这地暖可是没事。要再发生漏水漏气,那就是你木工的责任了。是你木工不小心,往地上钉钉子把地暖扎漏了,你木工要负责呀。” “照你这么说,木工干完了,还得打一次压了?”赵丽影问道。 “那是当然了,要不你怎么知道木工有没有责任呢?” “这里边,”赵丽影看着干红,“水挺深哪。” 赵丽影的意思是。装修这么复杂,你还打算干这个吗? 干红回看了赵丽影一眼,“哪一行水不深?看着要饭的简单,你蹚进‘丐帮’的水里试试?照样能淹死人!” 干红这话挺有意思,赵丽影和孟夷忍不住笑了。干红也跟着笑。 “什么事情,只要有经验,并制定出相应的规章制度,操作起来,都按着规章制度办事,有条理了。就显得简单了。” “那倒也是,”赵丽影很赞成干红的说法,“那就先装咱的房子吧?” 干红指着孟夷。“给麻师傅打电话,让他过来,把钥匙给他,就开始干!” 孟夷应,拿出她的电话,就打。 麻师傅还就在这个小区,在一号楼。说一会儿就过来。 孟夷关了电话,对干红说:“一会儿麻师傅过来,我就说你是装饰公司的老板。给赵姐家装房子,你尽量少说话。铺好地暖管打压。这你是一定要说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你是装饰公司的,他不敢糊弄你。还虚乎你。你有经验,他考虑糊弄不了你;你有活儿,为了以后有活干,他就虚乎你,不是一锤子买卖——咱是君子,不能把别人也当君子。尤其对工人。” ……和麻师傅交代完了,干红和赵丽影就去市里买地暖管。据麻师傅说,咱国内一般都使用聚乙烯,即pe-rt。但,据说聚乙烯超过六十度,就释放一种有毒的物质,讲究的人家都使聚丙烯,即pp-b,韩国称pp-c,就是贵点儿。 韩国的这类商家不进入建筑材料市场,依据麻师傅的指点,她们到经区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店里去买。买到,就塞进车的后排座里,还有些小零件,就放到后备厢里。 从那家店走出来,就是许多车行。走到“路虎”车行门口,赵丽影说拐进去。 干红就拐。干红笑了,“怎么想起买好车了?” “这不是吗,关雎他们的小许想把‘扬子巨鳄’招来吗,让人家看我开这么一辆‘标致’,成何体统?我得换一辆车,怎么也得差不多的。” “那,”干红急急地问,“你这辆‘标致’怎么办?” “你开呗,这车宽绰,后备箱大,以后买个小小不然的东西,往后备箱里一扔就完了,你还能老雇车?那么远的路。” 干红立刻神采飞扬,脸上发光。 进了“路虎”车行门前的小广场,干红找个位置把车停下来,赵丽影开门下了车,干红拉开了扣手,从里边找出一块抹布,拿着那块抹布下了车,先擦起车窗玻璃,然后又擦起了车机盖、车身。 车行是用透明的玻璃搭建的。赵丽影在车行里看到干红那么勤勉地擦车,她笑了。 干红擦完了车,又走出一段距离,从远处吊看着“标致”,看了一会儿,脸上现出满意的样子,就把手中抹布又送回了车里,手插在夹克兜里走进了车行。她透过车行的玻璃,往车行后边的试车场看去,见赵丽影走向一辆黑色的路虎车,看样子是去试车。干红就溜溜达达地在车行里转悠开了,她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一件她心仪的东西,就急忙奔去。 ********** (我说:“谁猜到干红看到什么了,我有奖!” 嫱子和岩子嘻嘻笑。 岩子说:“网上的朋友猜中了,你奖不奖?” 我说:“奖!只限于今天午夜十二点。过期不候。”)(未完待续) 第238章 红手绢 提要: ★“甜蜜的疼痛” ★“你要变性” ********** 干红看中一块丝质的手绢,通红通红的。 干红指着那块手绢问柜台里边的一个俊美的女孩,“那手绢是卖的吗?” “是。”女孩笑得很甜。 “拿来我看看。” 女孩就给干红拿过来了。 干红展开看,不大不小,放在口袋里,薄薄的,很是雅致。干红问,“就这么拿着,连个简易包装都没有?” “有的。”女孩说着,从柜台第二层里,拿出一个有一本书大小的盒子,盒子上还有两条红丝带,在盒子中间巧妙地系一个心形,即雅致又浪漫。盒子正面有一方透明的塑料薄膜,把里边的手绢显露出一块,是某一个角和鱼尾纹丝边。 干红看着,“哎,这玩意呀!多少钱?” “五十。” “我靠!也太了点儿吧?” 女孩还是那么甜美地笑,“这是礼品。” “我知道是礼品。那也太了吧?” “还可以在上边绣上您喜欢的图案或者文字。” “当场就能绣好吗?” “是的,电脑刺绣。您选好了图案或者文字,很快就绣好的。” “你们都有什么图案?” 女孩笑着拿出一个本子,上边有好多好多图案。翻两下。干红就不耐烦了,“有没表达爱情的?两个人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 “有。” 女孩两下子就把干红要的图案翻了出来,干红一看。满满一页。看到一个图案一闪光,仔细一看,是两个心形,被一支箭穿连在一起了。 干红说,“就要这个,谁看了都懂。心被穿透了,受伤了。” “甜蜜的疼痛。”女孩娇娇的样子。正在体会那甜蜜的痛楚似的。 干红看了女孩一眼,笑了。 “还写什么文字吗?” “文字?”干红想一下。“写。” “写什么?您写在这上边。” 女孩拿出一张打印纸,递给干红一只碳素笔。 干红拿过来笔,想一想,在纸上写上“hong”和“fan”。写完。把纸推给了女孩。 女孩把纸颠倒过去,有些躬着身去看干红所写的,“真洒脱!” “还有人夸我写的……”干红突然想到了什么,“能把我这手写的绣出来?!” “那当然了。” “哎,给我,我再好好写写!” 女孩把那张纸,拿起来,扣在心口窝处,一歪头。“不给。没有一个再写,能写好的。第一次写,随心随意。没有一点娇柔。真实!你不想让对方体会到真实吗?” 女孩向干红撒起娇来,干红感到难为情。 女孩的两只手,饱饱的,白白软软的,手背有几个小肉窝,肉窝泛出粉嘟嘟的羞色。 干红别着头。挑动着手指关节,“整吧整吧。多长时间能整好?” “很快!”女孩扭转身,抱着那张纸,往摆小饰品柜台里边的一个屋里跑去。 干红双手把着玻璃柜台的边沿,右手的食指,敲击着柜台的边沿。忽然,她一窝头笑了:“这女孩哎!” 干红有点儿盼了,盼望着看到那个图案和她手写的两个字拼音是什么样子。这两个拼音,一个是赵丽影称呼她的名字“红”;一个是她称赵丽影的名字“凡”。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吓她一跳。她拿出一看,是孟夷打过来的,干红打开电话,“小孟。” “干姐,我找到工程师了,看了图纸,那堵墙不是承重墙,可以砸。” “那就砸吧,让谁砸?麻师傅能给砸吗?” “能啊,给他钱,他还不干?” “钱是得给人家。砸完了,再让他把茬口抹上,你不说刷墙的刮腻子吗,不抹平了,人家怎么刮腻子?” 孟夷在电话那边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么快,讲话就是装饰公司老板的动儿了!” “象吗?” “象,很象!” “那你跟我干吧。” “真的?” “可不真。出家人不打妄语。” “好!跟你干!跟你这样的老板干,痛快!” “那咱们就先从装我家的房子开始。” “那我就先不用跟这边讲,我也可以先兼着这里的工作。” “那干啥?苟苟且且的。” “不是,干姐,我一下出去,吃住你还得现帮我张罗。咱们一边干着,一边张罗着组建公司,这叫‘骑马找马’,一旦一切准备就绪了,该再见的,再说‘拜拜’,不好吗?” “咦,你个小孟,”干红禁不住赞叹着,“你小小的年纪,咋这么老经世故呢?” “干姐,我的经历没跟你说,说了怕你不相信——没有几个人相信我的经历是真的。有时间的,我当你说说,看你相不相信。” “好啊,有时间的,”干红刚才想到个什么,被孟夷一个岔打过去了,“你那个……那个,刚才想什么了的?一下子忘了。” “哪方面的?” “就是我家装房子的事。怎么……这脑袋!” “堵门洞。” “对了!中间那个门洞!对对!你咋猜的?!” “你家的装修,你能看出问题的,就那么一个门洞。把间壁墙拆了,那个门洞势必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哎呀小孟,你太了!” “以后你会屡屡说‘太了’。干姐。你啥时候回来?” “哎呀,得等一会儿,我在这车行等她呢。” “等赵姐?” “哎。我说小孟,越说你越厉害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等赵姐?” “你看,你和赵姐一起出去的,你还说‘等她’,那不是赵姐是谁?” 干红哑口了。在孟夷的面前,好象什么都是躶体。没有她看不穿的,她能看出我和凡的关系吗?干红赶紧岔开话。“嘿嘿,鬼机灵!那你给麻师傅打电话吧,让他拆间壁墙,堵门洞。” “好嘞!” 孟夷和干红都挂断了电话。 干红往车行的后院看看。不见了赵丽影,可能是到外边试车去了。干红又往柜台里看看,心想,说快快,这也好半天了,怎么还未绣出来?正在她着急的时候,那扇门悄悄开开一条缝,从门缝里伸出四根手指握住了门,把门拉了进去。门开了,女孩侧着身子走了出来,脸上满满的欣喜。她回转身。用一只手握住了门抓手,把门轻轻地合上,才欢快地跑了过来。 “有人在里边睡觉?”干红问走过来的女孩。 “睡觉?”女孩不明白,“谁在这个时间睡觉?” 干红是看女孩有意小心,不弄出声响的样子,才做出屋里有人睡觉的猜度。原来女孩就是这样举止。 “弄好了?拿过来我看看?” 女孩拈着脚。几乎是跳着来到了柜台前,双手捧着。把那书样大的礼品盒送到干红的眼前:“看吧,您的大作!” 干红闪一下头——女孩把礼品盒放得离干红的眼前太近了。 干红伸出手,把那礼品盒拿了过来,一看相当的满意!图案和那两个字的拼音都是用黑丝线绣上去的,周围还绣上毛绒绒的金线,一晃动盒子,象闪闪发光似的。黑红相配是永远的雅致,永远的隆重,永远的永远…… 干红从牛仔裤的后兜里掏出一叠对折的百元钞,从里边捻出一张来递给了女孩,女孩接过钱要返身往小屋里走——显然是去给找干红钱,干红说,“不用找了,剩的钱,你留着。” “真的?” 干红点一下头。 “我头一次收到小费!”女孩站在柜台里边,给干红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干红吐出一口气,心想,你这一声老板,把我叫得一点儿没脾气了! 这时,车行的前院,一声车喇叭响,干红往外边一看,是赵丽影坐在一辆黑色宽大雄壮的路虎车里,看干红向她那边看,又按了一下喇叭。 干红把那礼品盒揣在怀里。她皮夹克里边穿着一件紧摆、和尚领的绒衣,她把礼品盒从和尚领塞进去,有紧摆挡着,不会掉下去。 干红向屋外车里的赵丽影摆了一下手,走了出去。 来到外边,干红先仰着身子吊看着赵丽影坐的车的外形。 赵丽影按下车窗,探出头来问干红,“哎,怎么样?” “这车要我开么,才够意思!” “那就你开。我再买一辆,一模一样的,‘夫妻车’嘛。” “停!停停!那‘标致’给谁?” 赵丽影向屋里一努嘴,“给那女孩。我看你对那女孩真动情。” “胡说,你也没看到我的脸,怎么知道我动情了?” “你动情不表现在脸上,在你的肩上,脊背上。” “胡说,没听谁这么说过!” 干红走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怪,我一看这女孩有一股隔路劲儿。” “坏了,”赵丽影神神秘秘的说:“你要变性。” “扯呢!” “真的,有那种感情,说明你雄激素分泌的水平超常,长此以往,雄激素在你身体里就占据了主导地位,那时,你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可能会长出男性器官。” 干红一脸嘲讽的样子,“你最近是不总做这样的梦?” “我不骗你,你要提防这种情愫。” “梦中,我是不是笼罩在一片红色之中?” 干红说着,从怀里把那个礼品盒掏了出来。两条红丝带系的心形节,压皱了些,干红又用手整理一下,颠倒个个,向赵丽影递去。赵丽影接了过来,定定地看着。 突然,她猛地一抬头,两眼迷离了,一把捧住干红的脸,吻上了。 那女孩在屋里半张着嘴,惊讶地看着。 ********** (岩子说:“这家伙的,让人家看了个正着!” 嫱子说:“她俩已不在乎别人看没看到了。情迷的时候,还顾得了许多?” 岩子说:“这一章我觉的那女孩写得好。” 嫱子说:“尤其她那双手,写得真性感,哎,干红,你在哪儿看到那么一双手?”)(未完待续) 第239章 “你越这么说,我越那啥。” 提要: ★实际上,我的心是一块铁,只有超高温才能融化 ★真正做到一旦有事,实施空海一体打击! ********** 赵丽影买的是路虎suv揽胜运动版,价格是一百一十三万。干红问赵丽影还等啥呢,赵丽影说他们刷卡取款,办手续去了。干红问,刷卡你不跟着能行吗?赵丽影说这么大的数额,谁也不敢玩儿花活儿,没事儿。 “哎,你给我买房子的卡里是多少钱?” “你交房款的时候,没看余额?” “我也不懂啊,他们那玩意也不象银行的提款机,有按键,想看余额,一按就出来了。” “其实,他们那个也有。你提出要看余额,他们就能给你按出来。” “多少?” “你那卡和我这张卡是一样的,都是二百万。” “二百万。按正常上浮百分之二十算,咱的一百四十八平应该是一百二十四万多。一次*现金,优惠百分之二,找回来两万四千多——不行,我得弄一个本,把这一笔一笔地都记着,要不以后该懵了。” “那是应该。以后你要干装饰公司,会计出纳都得配全了,收多少,支多少,房租,折旧,工资,工料成本,一笔一笔都得记清了。那到年底才能知道你赔了,还是挣了……” “别说。别说,”干红不让赵丽影说下去,因为她在脑子里算一笔账。“二百万,花了一百二十二万多,剩多少了?” 赵丽影笑她。 干红摇着赵丽影,“啊?多少?这数字太大,我算不过来。啊?多少?” 赵丽影用手背掩着口笑。 干红央求她。 “嫌数大,你把它看成小数:二百减一百二十二是多少?” “我靠,可不是咋的。”干红顿开茅塞,“这样一算就简单了。是七十八万哪!” “你咋地了?让车行的女孩把你迷的?!” “哎,说真的,剩的这七十八万,咋整?” “咋整?留着给你办公司呗。” 干红暗暗抽一口冷气。“办个公司,还用这么多钱吗?” “有道是‘穷家富路’,”赵丽影说:“——家里宁肯艰苦点儿,也得给出门的人多带点儿钱。你办公司,也算出远门。更何况,‘家里’并不在乎少你这七十八万,还是多你这七十八万。拿去干吧。” “你越这么说,我越那啥。” “那啥?” “那……就是有点儿……那啥呗。” 赵丽影掩口笑她,她打一下赵丽影。 干红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呀,答应人家喜鹊的干炸里脊,咱们谁买了?” 赵丽影一嘟嘴一缩肩。表示她不知道。 “问问他们谁?” “你不用管。一,这是他们的事,咱们犯不上跟着操那个心,惯出毛病来,常想着。以后,你有一摊儿。我有一摊儿,谁能分出那个心?二。喜鹊们不想着?既然它们不想,不给也就算了。” “你的心,挺横啊。” “你看出本质所在了。实际上,我的心是一块铁,只有超高温才能融化它。这是干企业干的。没干企业之前,我差不多也象车行里的那个女孩似的。可是,慢慢的,这颗心就钙化了,碳化了,最后铁化了。”赵丽影语重心长地说,“你干企业,也要这样,你要把你的手下,看成扳手,螺丝刀,钳子,只是用过之后,别乱扔,别让它们生锈,目的是,下次使,能找到它,它还好用,不过尔尔。” 干红打了一个冷战。心想,既然这样,那干企业干啥?干着干着,身边的人骨头和肉都没了,成为一个冰冷工具了,那有啥意思了? 姚欢是不是也是这么看? 我干企业绝不这么干!要笃定这么干,勿宁去干代驾! ******************** 一轮红日从海里喷薄而出,*的,水灵灵的,把整个天空温润得晶莹剔透,纯洁无瑕。 有一只苍鹰,在高空中盘旋着,越盘旋越低,最后,它落在了林子里的一棵松树上。它低沉地叫了一声,林子立即雅雀无声。真是“一鸟进林,百鸟压音”。 山林里出奇的寂静,晨风梳理着树的枝叶,有新发出的嫩树芽叉着腰和风们耍横,风对它们用些力,它们就吱吱呀呀的乱叫。 林子的东北角处,忽然传来一声鸟叫,立刻,从林子里,一阵大风样的飞起无数只喜鹊,遮天蔽日,向苍鹰的落脚处飞来。 苍鹰狠命地叫了一声,但,无济于事,一点也没有减缓喜鹊们大兵压境的势头。苍鹰看到左右不了局势,只好超低空,贴着树冠、民居的房顶,溜之乎也。 喜鹊们哈哈大笑。呼呼啦啦,轻飘飘地落在苍鹰刚才所在的那片林子里。 蒂尼唱到: “我们是合众国的喜鹊。” 众喜鹊和道: “合众国的喜鹊!” “我们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有人胆敢侵犯我们的领地,” “定打它羽毛满地!” 喜鹊们唱完,又一阵哈哈大笑。 蒂尼讲话了:“战士们!” “yes!” “昨天吃了干炸里脊没有?” “yes!” “好不好吃?” “yes!” “还想不想吃了?!” “yes!” “那么。今天我们就要加倍地努力,争取晚上加倍地吃干炸里脊!” “加倍!加倍!加倍!” “信息战司令!” “有!” “你们要搜集‘邪恶国’、‘支持恐怖国’、‘双头鹰国’、‘经济快速上升国’……总之,一切我们看不上眼的、担心的、害怕的。嫉妒羡慕恨的国家的信息,以防它们偷袭我们。” “是!” “空海一体战司令!” “有!” “你要在我们穿越新威路和青岛路的时候,注意你的编队,布设上中下三层,真正做到一旦有事,实施空海一体打击!” “是!” “濒海战斗部司令!” “有!” …… 蒂尼又叫到“海军陆战队”、“海宝突击队”、“专门使坏部队”……的司令官,一一训话。进行战略战术部署,做到万无一失。一个土拉卡(小土块)都挨不到。最后,蒂尼语重心长地说:“将士们,我们输不起啊。我们要输了,还哪里有脸见人哪!我们要败了。就没人信任我们了,就不会有盟国了、有小兄弟了。说我们多么多么强大,那就是吹牛逼!” 喜鹊们群情振奋,慷慨激昂。但是,它们有个习惯,在这种情况下,它们都要重复长官讲演里的最后几个字,就一起大声地喊:“吹牛逼!吹牛逼!吹牛逼!” 蒂尼一看大家的情绪调动起来了,空扇两下翅膀。大家才安静了下来,蒂尼对她身旁的卫队说,“你们去我男友的住屋周围布防。我马上去叫我男友,让它叫醒它主人,咱们就准备出发,挣干炸里脊去!” “yes!”卫队一起答道。 ******************** 张妮想到今天的大成功,和明天更大的成功,她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觉。还不敢大动。怕四姑斥责她。百货大楼午夜的钟声响起了,她在心里数着。数到十一了,十二下都响了,她才睡着了。梦里,在楼廊拐角处抱她的那个男同学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步步逼近那个男同学,那个男同学就一步步往后退,眼看他再退一步,就从这高层楼顶上掉下去了,她伸手阻止他,没想到,那男同学以为她要抓他,一步就退了下去,她上手抓住了他,那男同学就把她带了下去,她正在无着落的时候,四姑搬住了她的肩头。她一下子醒来了。 四姑说:“鸟叫你呢!” 四姑可不象张妮似的,叫九宫鸟什么“八弟”“九弟”的,就叫它“鸟”。 张妮一轱辘爬了起来。 “几点了?” “自己看。” “哎呀,这么咱了?咋不早点儿招呼我呢?” 张妮说着就快速地往身上套衣裳。 小耳房里,传来了九宫鸟的叫声,“小姐姐,小姐姐!你睡死了!还不起来呀!” “听到了听到了!催命鬼!” 张妮匆匆穿上衣裤,边系腰带边趿拉着鞋子往小耳房跑。打开了门,一股鸟粪味儿迎面而来。张妮捂住了鼻子,“你拉多少,这么臭?!” “和每天一样,就是吃干炸里脊吃的。” 张妮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在箱盖上给九宫鸟接粪便的一张纸,折叠起来,用手指尖掐着,往出走。窗外,一个人的身影一晃,张妮看去,见是关雎,她就打开了门,捏着那张纸走出去,对笑盈盈的关雎说,“开工资时,得给我多开一份打扫九弟寝室的卫生费!” “好好!你有账就行,不过,你得快点儿,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关雎说。 张妮把手中的那张接鸟粪的纸,用一块石头压在一棵树下。 关雎问,“你这是干啥?” “下午,鸟粪就干了,倒在树下,当肥料。” “嗨呀,真麻烦!快走吧!” 这时,听到汽车喇叭响,张妮循声望去,见是关雎开的车,用手遮住初生的太阳,见车里坐着叶迪华,张妮这才着急了,扭头就往屋里跑。 不光是关雎和叶迪华来了,蒂尼也来了,它和五六只黑白喜鹊,落在门前的一棵树上,喳喳叫个不停。 ********** (嫱子嘻嘻笑起来。 岩子没笑,她说:“你还笑?我倒觉得心情挺沉重的。” 嫱子说:“其实我早就体会到,老板们的心,都是铁打钢铸,冷酷无情的,管那么多干啥?干活拿钱,到点下班,打开电脑看起点网的小说,蒂尼战前动员多招笑?‘吹牛逼!吹牛逼!吹牛逼!’嘻嘻。”)(未完待续) 第240章 我是叶迪华 提要: ★一辈子住这样的房子,死了也能上天堂! ★这是屡试不爽的军规。类似军规,它们有二十二条 ********** “法拉利”小伙表哥的新房在“环保塔”南下坡。本来,这里不让建民房的,去年夏天悄然盖起一幢二节小别墅,这就是“海华实业总公司”总经理朱海华儿子的新婚居所。 朱海华原来是这个村里的书记,后来变成居民委的书记,再后来就成立了实业公司,变成了书记兼总经理。 新房小别墅,相当精致,任是谁看了,都要称赞一番的。 叶迪华拿着一架微型数码摄像机走下车,眺望着小别墅,“喔塞!一辈子住这样的房子,死了也能上天堂!” “照这样发展下去,”关雎说,“还愁一栋这样的房子吗?” “你快去吧,”叶迪华催促着,“看看时间上有没有变化。” 关雎摇了摇手,向别墅走去。 这里往别墅走,是上坡。关雎蹚着大步走上去,到一石阶处,他站在石阶上,叉着腰,摆一个走模特的姿势,又急转身,拉出一个造型,对叶迪华说,“照啊!” 惹得叶迪华和张妮哈哈大笑。 叶迪华举起她的摄像机真的拍起了关雎。 这摄像机是用昨天挣来的钱。他们仨一起去华连买的,算“公司的”固定资产。他们准备把今天放飞喜鹊的全过程拍下来,放在网上做广告。 其实。关雎家和赵丽影家都有这种微型数码摄像机,但经过讨论,一致认为,公司行为不动用私人物品。 不仅这个微型数码摄像机,马上还要购置电脑,办公桌椅等等。三个青年,要甩开膀子大干起来! 关雎走到大门口。大门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两个小伙子。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上吊着一挂长长的鞭炮,挑着,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关雎冲他们俩说。“你们放鞭炮?!不可以!” 两个小伙子愣眉愣眼地看了一会儿关雎,俩人又相互看看,讥讽地笑了:“你是谁呀?是不是今儿早上没吃药,犯(病)了。” “你从哪儿来的?” 海卫的婚俗是把新娘接到新房换衣服,然后,再去婚宴地。新娘下车之际,就放鞭炮。两个小伙子的意思是,你是哪儿人呀?这规矩都不懂? 关雎真不懂这规矩。从小到大,加上昨天。他就参加两次婚礼。小时候,有一次他爸老关,领他参加一次。他嫌吵,没吃婚宴就回来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谁领,他也不去了。再说,那次他也没上新房去啊。哪里还知道有这个规矩?就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 昨天,他们三个议论今天的事。连让蒂尼嘱咐好它的兵不能在人的头上排泄都想到了,就没人想到放鞭炮的事。 这事叶迪华应该想到。她是写小说的,应该深通民俗,哪能不知这一点?平平常常的婚礼,你放鞭炮也就罢了,可是,你要炫一下,要在新娘下车的时候,让野生喜鹊绕着你的新房飞,你放鞭炮哪能行?别说喜鹊,就是猫了狗了都得吓得撒腿就跑! “朱总呢?我找朱总。”关雎一看和这两个混不理讲不通,就要找当家的。 “哎,你这混不理,”其中一个小伙子,说关雎不明事理:“你看谁家结婚,老公公在新房这边?你找我大伯干啥?” 关雎一听,是朱璇的表哥或者表弟呀,就问,“朱璇也行,朱璇在不在?” 朱璇,就是昨天的法拉利小子。 两个小伙子一听关雎说出朱璇的名字,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对关雎客气起来。 “找璇子?你稍微一等,”其中一位把手中的那挂鞭炮给了另一位,返身推开大门,向院里走去,边走边喊:“璇子,璇子!有人找!” 朱璇真就在这里,关雎想。但是,怎么没看见他的法拉利呢? 别墅里有人大声地应了一声,一会儿,楼门响,听到朱璇问:“谁?谁找我?” “在外边。他不让放鞭炮。” “不让放鞭炮?找摔呀!” 朱璇跑了出来,一看是关雎,一怔,“是你呀,放鞭炮咋地啦?” “要放鞭炮,那喜鹊还能往新房上落?不都得吓跑了?” “我靠,还有这个茬儿。你们那喜鹊不是都训练好了吗?还怕鞭炮?” “狗算不算训好了?它听到鞭炮声跑不跑?” “我靠,我得问问我大伯,这还顶牛了。” 朱璇拿出电话,给朱海华打。 在下边车里等的叶迪华,看关雎和两个手拿鞭炮的小伙子,在门口处说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时,又看把朱璇叫出来了,说了两句,朱璇又掏出电话来打,就知道有什么事。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反应过来鞭炮的问题。 写小说的人在一定的情况下,有些二。“熟视无睹”、“视而不见”这两个成语,就是给二的情态下写小说的人准备的。 叶迪华走到关雎、朱璇跟前。 朱璇正在和他大伯朱海华通电话。 叶迪华走近关雎,拉着关雎的衣襟,压低声音问:“咋地啦?” 关雎就低下头,几乎附在叶迪华的耳朵旁,把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对她说了。叶迪华比关雎矮半头,关雎要去吻叶迪华的额头,俩人对面站直了,正好。 “好,好,我跟他们说。”朱璇说完,关了电话。向叶迪华点了一下头,然后对关雎和叶迪华说:“我大伯说了,那要不行。就取消放喜鹊的计划。鞭炮是一定要放的,这是老一辈子的习气,不能变。” 叶迪华对朱璇说,“把手机给我,我跟朱总讲。” 朱璇想了一下,把手机翻到他大伯的号,递给了叶迪华。 叶迪华接过手机。暗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按通了电话。 “璇子。还啥事?”朱海华还以为是朱璇给他打的电话呢。因为来电显示是“璇子”。 “朱总,我是叶迪华。咱们昨天通过话,您说我说话象南方人似的那个‘小丫头’。记得不?” “啊,小叶呀。不是放喜鹊的吗?” “是啊,”叶迪华赶紧抢过话去,“我们在新房呢,哎呀,这新房真眼亮(居高、开阔),这要是上百只喜鹊呼呼啦啦从新房这儿一飞,全海卫市都能看到啊!真喜兴!” “可是……” “还真不好放鞭炮。鞭炮一个声地一响就过去了不说,你们新房后边就是一片松树林,鞭炮要崩进去。引出个火警来,那还不得上新闻呀?” “上新闻”这三个字,打着了朱海华。 春天防火。抓得很紧。海卫市清明上坟烧纸,引起几起火灾,市里领导大会小会的反复批。要真因为娶儿媳妇放鞭炮,引起了火灾,那可真让人抓典型了。 新房后边那片树林真要是点着了,那就能烧到岭上去。那可毁了! 村里有那么几个人,要把我整下去,正愁没把柄呢。咱还能主动给人家找话把儿?姓令的那么大的官都毁在儿子上了,咱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让人家掐下去,不得象掐个虱子虮子似的?别扯了,听这小闺女的吧,放一家伙喜鹊,比放两挂鞭炮要好。小闺女讲话了,喜兴,还新颖,噼哩啪啦地放一顿鞭炮,俗,忒俗! “南方的小丫头,你说服了我。”朱海华说,“就放喜鹊吧,不放鞭炮了,为了环保吗,在‘环保塔’跟前,弄污染,那就不太讲究了吧?” “是啊,您这个率先垂范的作用值得提倡,明天,我写一篇报道,好好给您宣传宣传!” 朱海华一听,这小闺女还能写报纸上的文章?那我乐观其成。嘴里却说,“写啥呀?要务正业,把喜鹊给我放好了要紧。把电话给璇子。” 叶迪华听他这么一说,写新闻报道的想法,油然而生——对于我们,这是隐形广告啊,何乐而不为呢? 今天一定写出来! 叶迪华把电话给了朱璇,“圣旨下!璇子接旨啦!” 朱璇把他大伯和叶迪华的对话,基本听个差不多。知道他大伯又让放喜鹊了,他也高兴,好能拿到回扣啊。两万他拿五千,十万,他能拿到两万五千。这两万五千,玩游戏,干啥不好?前会儿,他大伯说不放喜鹊了,他心凉了半截,这会儿又一下热呼过来了。 把电话递给了朱璇,叶迪华就跑回了车里,让九弟告诉蒂尼,赶紧派它的通信兵给大队报信,让它们赶紧来! 九宫鸟对蒂尼喳喳了一顿,蒂尼又对它旁边的三只黑白喜鹊喳喳,黑白喜鹊喳喳问个啥,蒂尼又喳喳一番,其中一只喜鹊,跳到敞开车窗的窗台上,翘了两下尾巴,展翅飞了出去。 为了保险起见,头一只喜鹊飞走不多一会儿,第二只喜鹊又飞走了——这里虽然是它们的地界,蒂尼也怕有意外发生。它们传令,从来都是至少派出两个传令兵,等一会儿,传令兵要不回来交令,可能就出现了意外,那蒂尼就会和它最后一个传令兵一起起飞,亲自去调动部队。 说它们“风声鹤唳”也行,说它们“草木皆兵”也罢,反正这是屡试不爽的军规。类似军规,它们有二十二条。 ********** (岩子说:“有意思,把《第二十二条军规》套进去了!” 嫱子说:“干红这是冷嘲热讽呢。”)(未完待续) 第241章 话在当下 提要: ★“打赏五万!” ★欢迎英雄凯旋的晚会上,要有酒有肉有美女 ********** 象有某种约定,接新娘子车队停在了新房,新娘子走下了车,从东北方向,就飞来一大群喜鹊。 很快的,喜鹊就飞临了新房的上空。这时,蒂尼站在关雎的车顶上,冲着空中喳喳地叫了几声,空中的喜鹊就排成了队,在新房上空盘旋着飞了起来。 如洗的碧空,有一队黑白相间的喜鹊盘旋着,煞是抢眼夺目。 新娘子不知是刻意安排的,以为这是上天在昭示他们的天作之合。 新娘子依偎在新郎怀里,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叶迪华把这一幕原原本本地拍摄下来。为了这盘录像带,新郎赏叶迪华五万元钱——跟随新娘新郎的有两台摄像机,但这两个摄像的,都被一群的喜鹊吸引去了,哪里扑捉到这个画面?等他们反应过来,把镜头对准新娘新郎的时候,新郎已经把新娘抱起来往新房里走了,再找那样感人的画面找不到了。 盘点感人镜头时,新郎想起了这个情节,但把跟随他们俩的那两台摄像机,翻了一个底儿朝天,也没有翻到那个画面。 最后,朱璇想起了叶迪华,就把她叫了去,一看,果然,叶迪华一个动作不漏地拍了下来。新郎大喜,“打赏五万!” 大家都吃惊,寻思。新郎有钱归有钱,大方归大方,也不能为了这么两三分钟的镜头,就赏这么多呀?都发愣。 新郎看看大家,“咋地?我说话不好使啊?” 管钱的一听这话,新郎这是发火了,就赶紧拿出五万元钱。给了叶迪华。 叶迪华拿着钱乐颠颠地走了。 叶迪华上了关雎的车之后,新郎才反应过来。问管钱的,“你给多少钱?” “五万哪。” “五万?人民币?我的天哪,我说的是‘起点币’!” ——新郎是“中文起点网”的“小书虫”!他说的“起点币”,五万相当于人民币五百。一个两三分钟的镜头。五百元是值得。换句话说,也就值五百元。 可是,钱给出去了,还能往回要?那么大个男人,还是新郎的男人?只好作罢。不过,这个大男人从此落下个病,没事儿,嘴唇总嘎巴着说着什么。后来,新娘子诞下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时。才搞清他说的是什么。原来他反复说着:“‘起点币’‘人民币’‘起点币’‘人民币’‘起点币’‘人民币’……” ——这都是后话。况且,作者干红说的也不一定准,有些话。是道听途说的。 话说当下。 新娘子到新房里换完衣服,走出来,已经是七点二十八分了,距离婚礼仪式举行的时间,八点十八分,还差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不短。但,等于从海卫的大北走到大南。距离也不近乎。到点儿了,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新郎和新娘还在路上,那成啥了?快点儿快点儿,麻溜走啊,赶紧不赶慢,赶慢是王八蛋!快走快走,麻溜走啊! 这一行人才在骂声加吆喝声中,踢啦秃噜上了车。 结婚,不能倒车,只能一门儿地往前开。新房后边,是一片松树林,两天前,朱海华现雇人在房后捡乱石平土坑,偷偷锯下两棵树,才打通一条道。今天迎娶的车队就要绕过这条土路,从西边的居民区小路开下去,再上大路。这叫“大娶大绕”。 车队一动起来,喜鹊在蒂尼的号令下,也动了起来。前会儿新娘子进屋换衣服的时候,在空中盘旋的喜鹊,都落在新房的房顶上。新房房顶不是寻常的瓦,而是树脂板的,整张整张,通红通红的,煞是鲜艳。可是,喜鹊在这种房盖上站不住,滑,喜鹊落上去,就嘁哩出溜往下滑,看控制不住,只好飞起来。 房顶上负责的喜鹊,向蒂尼报告,“部长,上边站不住啊。” 蒂尼说:“站不住也得站!这是死命令!” 负责的喜鹊只好又飞回去,喳喳大叫着督战。 你看那喜鹊,落上去,往下滑,控制不了,再飞起来。在空中旋一圈,再往房盖上落,再往下滑……循环往复,前仆后继,连绵不绝,煞是热闹、好看! 看车开了,蒂尼喳喳了两声,房顶上的喜鹊才一哄而起,在空中大大地旋了一个圈,才缓缓地降低了高度,离车有二十几米的高度飞行。 鸟毕竟比车飞得快,一会儿就超出了头一辆车。这时,带头的喜鹊呼哨一声,向空中飞去,后边的,也都咬着尾巴直上空中,在空中又旋了一个大大的圈儿,再从尾车开始追起,追到第一辆车,又超车了,也不鸣笛,也不闪灯,又是一声呼哨,大队人马冲天而上,奇乎壮哉! 路上行人无一不驻足观看,连连称奇,大加赞赏。朱海华知道了这一情景,龙心大悦:“赏!” 管钱的问,“赏多少?” “三千!” 管钱的踌躇再三,小心翼翼地问,“三千……是,‘人民币’还是‘起点币’?” “什么‘起点币’?你打什么岔!” 还好,这老一位不是“小书虫”,要是“小书虫”,赏三千,才相当于三十元人民币,叶迪华都不待见。叶迪华讲话了,我打赏,打个五千八百八十八,都不在话下,哼! 话在当下。 人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车顶飞行的喜鹊,谁也没注意到蒂尼布防在高空中的部队。它们距离地面有五百米的高度,平行三纵队,上下分三层。雄赳赳气昂昂地编队飞行。 它们飞到圆楼大酒店时,发生了敌情。 圆楼不高,才五层。婚车的车队,从文化路拐向新威路,就一直沿着新威路往南开去。当它们临近圆楼的时候,忽然从圆楼的楼顶飞下一队喜鹊,有二三十只的样子。它们编队斜刺刺地向车队上方的喜鹊冲击而去。 应该说,高度上。两队喜鹊差不多,从圆楼顶上飞过来的这伙捣乱的喜鹊,还略显低一些。但是,“合众国”的喜鹊没有想到。有人敢捣它们的乱。捣乱的喜鹊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斜刺里拦腰杀出,这就使“合众国”的喜鹊有些慌乱了。 “合众国”喜鹊的队形被打乱了,有的喜鹊躲,有的喜鹊逃,有的喜鹊追杀,顿时乱作一团。在高空担任警戒任务的“合众国”的喜鹊,看到下边发生了战事。赶紧组织一队人马俯冲下来增援。同时,整个大队把飞行高度降低到不到一百米,准备好快速接敌迎战。 ——其实。它们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圆楼顶上杀出的一小队,就是要诱使高空中的大队人马降下高度,以便它们攻击。 增援部队冲了下来,分成两队,一队和几个“合众国”喜鹊的忠勇之士,追击来犯的敌人;另一队。快速补充上和车队并行的队伍缺额,保持队形。保持威严。 某种程度上讲,队形就是军威!君不知,欧洲军队,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阵地冲锋是排好队的,有鼓手,有号手,有风笛手,吹奏着,迈着广场检阅的步伐冲锋,前边的人倒下去了,后边的人从他身上迈过去,继续往前冲。我要是穿越,就带上一挺重机枪和足够的子弹,到那种战场上去,守住一块阵地,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欢迎英雄凯旋的晚会上,要有酒有肉有美女。 “合众国”的喜鹊们以为没问题了,这篇儿翻过去了。 看热闹的人们,也以为就是象人们有时打麻将没打顺,掐起来一样,一洗牌码牌,事情就过去了。看喜鹊又排成了队,呼呼啦啦成队地飞了起来,以为万事大吉了,全城一片诵佛之声:阿弥陀佛! 但是,在车队中间的关雎车里的蒂尼,知道这是“耗子拉磨栓——大头儿在后”呢,因为,这不像偶发事件,非常象有组织有蓄谋的恐怖袭击。蒂尼往空中看了看,见上边的保安队伍,降这么低,心里安实了些。 她的男朋友九宫鸟提醒她,“不可大意啊。” “没事了,几个小毛贼,已经打跑了,小虾米还能拱翻了船?” “‘兵不厌诈’啊!这里的地形,对我们相当不利啊。” “‘不利’,哪里‘不利’?” “你看到前边那栋高楼没有?” 九宫鸟指的就是“电力大厦”。 电力大厦,是海卫市最早的高楼,有四十几层,一百多米高,像一支铅笔的形状。它西边紧挨着圆楼大酒店。 鸟眼和鸡眼差不多,看什么都大,加之太阳从电力大厦后边升起,把电力大厦的身影巍巍峨峨投射下来,形成一种重压。 蒂尼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叫道:“喔呀呀,大事不好了!赶快抢占制高点!” 可别小看了蒂尼,她是“东点军校”毕业,年轻轻的就被授予六星上上将,虽然没经过实战,但一年之中,它指挥的大洋军演,至少上百次;讲台上的叫嚣达上千次。达到一个眼神,可吓退敌人千军万马;一声咳嗽——那肯定是感冒了,它一般不感冒。 话在当下! 蒂尼一看地形的确不利于我方,大喊“抢占制高点”,就展翅飞了出去,但是,已然来不及了,敌人的大军象一大片乌云似的,从电力大厦的楼顶压了下来! ********** (嫱子笑,我还真没看到她这么笑过。 我说:“歇歇吧,啊。有啥好笑的?” 嫱子说:“真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未完待续) 第242章 喜鹊大战 提要: ★“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通通地死啦死啦地!” ★那是我如何知道你心依旧的原因 ********** 别说是喜鹊了,就是人看到了,也会吓一跳的:乌压压一大块,由上边砸下来,谁不害怕? 担任保安任务的高空喜鹊,先看到这块“砸下来的云”,立即喳喳地叫着四散而去。这就等于把迎亲的喜鹊队伍防线撕开了,把下边的喜鹊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还得是蒂尼,它大呼道:“闪开!” 迎亲的喜鹊听它这么一喊,向两侧飞去。 新威路的两侧,都是一些商家,店铺都是二三节高的小楼,迎亲的喜鹊往两边一闪,正好都落在这些商铺的房顶上。 “脚踏实地”了,就减少了精神上的压力。看到从上而下的那“大块云”,害怕了,也顶多缩缩脖子就挺过去了。反而,从电力大厦楼顶上俯冲下来这些敌国喜鹊,突然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心里一紧,就有些慌乱了。加之,俯冲下来的这些喜鹊,都带有“神风敢死队”的性质,也没讲究什么队形,突然失去了目标,等于扑了一个空,需要急速地拔升,这样一来,它们自家先撞了起来,至少有七、八对,一起滚落在临街商铺的房顶上。 两个是撞跌在房顶上的,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伤。蒂尼发一声喊:“打它们这些蛋蹭的!” 先期落在房顶上的“合众国”的喜鹊各自就近。一拥而上,围住了敌国的喜鹊,用喙啄。用爪子抓,用膀子扑打。把敌国的喜鹊打得哭爹喊娘的。 “哀兵之声”有绝对的感染力,这带有明显地方口音的哀嚎,极大地削弱了敌方的战斗力。敌方的指挥官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嘴里的“呀各叽叽”喊得也不那么响了,鼻子下的小仁丹胡也歪歪了。 蒂尼看准了机会,派身边的传令兵去召集前期被打散的部队。收拢兵力,以利再战。它知道。南边的这个邻国,是最死缠烂打的主儿,它们这是一时懵了,待它们缓应过来,必是一顿好杀! 让蒂尼猜中了。仁丹胡清醒过来之后,也收拢兵力,“呀各叽叽”也喊响了,组织兵力向房顶上的“合众国”喜鹊进攻。 “合众国”的喜鹊面对几倍于我的敌人,拉出了和敌人死拼,同归于尽的劲头,蒂尼冲在前边,一派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的巾帼英雄像。正在要决一死战的时候。九宫鸟飞到了房顶,指着仁丹胡说:“呔!小子,卑鄙的小子。有本事你当面锣,对面鼓,你暗地里使绊子,耍手腕,出阴招,做损事。算什么?!” ——九宫鸟讲的是人语,仁丹胡虽然听不懂。但它知道这是人的语言,它大吃一惊,心想,“合众国”的喜鹊里还有这等人物!甚是了得! 九宫鸟又换成鸟语说:“我们和人类达成广泛的共识,这次经过你们的地盘,就是为人类办一件大事,你们要阻碍我们办的事,回头让人类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呢,原来你的,是人类的走狗?”仁丹胡说,“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通通地死啦死啦地!” 九宫鸟这个后悔呀,你说你就一个劲儿说人的话就完了,仁丹胡听不懂,却把它唬住了,不就行了吗,你何苦又嘚瑟地说起了鸟语呢?完了,它要对我动手,我是没咒念了,就等死吧,可惜,我和我的女友还没结连理,还没有洞房花烛夜呢,我好可怜啊! 九宫鸟想到这里,把眼睛闭上了,大叫一声:“蒂尼,我们只好来世再见了!” ——九宫鸟这话又是用人的语言说的。这句话,把本来准备冲上来的仁丹胡又吓得一愣,就在它这一愣的当口,“合众国”喜鹊的大队人马赶到了,电影院里响起一片掌声! 由于慌乱,仁丹胡犯了一个愚蠢的、致命的错误:它看到“合众国”喜鹊的大队人马黑云压城般地扑来,仁丹胡大叫一声:“快逃啊!” 它们的人听它这话,立刻慌了,扑啦着翅膀就逃,正好遇到了俯冲下来的“合众国”喜鹊,都不用接仗对打,就瞅准了,伸出爪子由上至下那么一抓一砸,什么样的喜鹊能受得了这个?立即就从空中摔了下来。 出于一种本能,它们大多摔落在房顶上,还不至于摔死,那也摔个够呛!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正所谓:“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接下去的,就是瞧个机会,溜之乎也,才是正经。 也有躲开这“泰山压顶”一击的,“合众国”喜鹊岂能绕过?就一对一,二对一,甚至三对一地展开攻击。 对方也是殊死一搏,拼了!降是死,战是死,等死,何不死国是也?死国,可以进“靖国神社”,可以享用右爪鸟们的顶礼膜拜! 一时间,天上大乱,鸟毛纷纷从天而降,说是如同下雪,那是有点儿夸张,但是,某一时刻,的确遮住了太阳。 仁丹胡,一看大势已去,用爪子在脸上抓巴两下,试图把它的仁丹胡抓下去,好蒙混过关,趁乱化妆而逃。可是,我们都知道的,鸟的爪子稀疏,哪里抓得那么干净?就留下了秃仁丹胡。“合众国”喜鹊这边的人早有看到了这一幕,就大喊,秃仁丹胡是它们的头儿,劫住啊!抓住啊!打死它啊! 真个是:鸟毛满天飞,喜鹊喳喳叫。共祝一对新人,喜结百年好! ——其实,这场面,是很恐怖的。路边看眼儿的人。都有害怕的了。可是,新娘新郎认为这是喜兆,你说有什么法儿? 新娘新郎乘坐的是宝马超长版轿车。这种车有个讲演,检阅用的加大型天窗。看到外边的情景,新娘让人把天窗打开了,她把身子探出了车外,两手向两边伸展开去,脸微微上仰,眼眯着。让天上飘落下来的羽毛抚掠过她的脸颊,秀发。和洁白的婚纱。 新郎也探出身来,搂着他爱的人的腰肢,唱道: “每一个夜晚,在我的梦里。 我看见你,我感觉到你, 那是我如何知道你心依旧的原因, 跨越我们心灵的空间, 你向我显现你的来临, 无论你如何远离我, 我相信我心相随……” ******************** 八点十八分举行婚礼仪式,不到八点半,叶迪华、关雎、张妮他们仨的活就完了。 等了一会儿。朱璇拎着了一个挺沉的方便袋,走了出来。见到关雎和叶迪华,摆了一下手。 关雎一指自己的车。朱璇就往关雎的车走来。 四个人进到车里,朱璇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手里的方便袋,往后排座一甩,“你们俩捋捋,看少不少?从账面上看。可是够了。” 后排座坐着叶迪华和张妮,还有九宫鸟和蒂尼。外加两只蒂尼的警卫。 张妮和叶迪华接过方便袋,撑开袋口,往里一看,是满满一下子百元纸币。看样子,朱璇是大把从哪里抓到这个方便袋里的,因此显得凌乱不整。 海卫这边,参加婚礼,要带去礼金,一般都是三百元——定新婚酒宴,都是吃二百元的“标”,大虾、海参,还要有鲍鱼,这三样值多少钱?而朱家的婚宴,是少不了这三样的。还有烟、酒呢。烟,什么烟?是起码三十元一盒的“将军”烟,朱家的婚宴能是“将军”烟吗?最起码是软“中华”硬“玉溪”啊。酒,什么酒?能是本市产的“小地雷”(一听这名字,就不能往朱家的喜宴上摆)吗?抑或是“火峰古酿”?不行不行,这两种酒,上寻常人家的喜宴,行,老朱家的,不行不行。老朱家的最次也得是“茅台”“五粮液”啊!那最好的是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土豪人家都吃什么喝什么拉什么尿什么,咱们上哪儿知道去?婚宴的屋里,咱也没去,也不知都摆的是什么酒。反正价钱不能低了,还得特别“土”,特别“豪”,才过瘾! ——这么个铺排,你拿三百元就去参加人家“土豪”老朱儿子的婚礼?好意思吗?最少也得五百元吧?少了象话吗? 在婚宴上交礼金的,都是朱家的老屯亲,或者朱家现在任“总”的这个村的村民,他们到礼账处,自报号,张老三李老四王二麻子赵老五,三百五百。有人记账,然后把交的钱扔进一个封闭的纸箱里。 这种纸箱是自制的,随便用个什么箱,用红纸一糊,上边留个十多公分长,一两公分宽的投币口。 参加喜宴的人把钱都投进去了,大厅里婚仪开始了。 这边,记账的,算账。就是朱璇说的“从账面上看”是多少。然后,把纸箱拆开,朱璇就一把一把地把钱抓进他的方便袋里。 ——这就是方便袋里的百元钞陈凌乱不整的原因。 昨天,关雎拿到定金三万元,今天应该再给他们七万元,数下来的结果是七万元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儿子结婚,收老屯的亲朋,现在村里的乡亲们七万元礼金,还咋地?行啊! 好不错的,有求于朱总的,或者是公司中层干部,既得利益者,哪能就给三百五百的?三千五千的,也说不准。不过,朱家不在乎这些,没看把礼箱一倒,都给了叶迪华他们了吗? ********** (岩子说:“朱海华算土豪吗?” 我问:“怎么呢?” 岩子说:“他那铺排,还够不上‘豪’。” 我说:“不在场面大小,关键在于是否有‘土豪’意识。”)(未完待续) 第243章 约法 提要: ★要动不动耍小性子,就没意思了 ★向干红横楞着眼睛,晃着头,故意气干红 ********** 一百张一沓,总共七沓。叶迪华拿出两沓,又从一沓中数出五十张来,一起用手掐着,给了朱璇。 朱璇犯难了:“这么厚一沓子,我怎么拿?” “揣兜里?” “怎么揣?鼓鼓囊囊的,我大伯问我,我怎么说?吃我大伯家的回扣?那成啥了?” “附近找个银行或者储蓄所啥的,存起来。” “不行。我大伯说不上啥时候就找我了,找我找不到,那成啥了?” “那我去给你存,”叶迪华说,“存完了,我把存折再给你送回来。” “哎,这行啊,那就有劳你了。” 就这么定下来了,朱璇下车,关雎开车,往火车站方向去。 这一过程,关雎一声未出,有点生气的样子。叶迪华从后视镜里,看了他几眼,不知他所为何事。 把钱存好,又给朱璇送回去,朱璇很是感谢,管叶迪华一口一个“姐”的。 重新上路,关雎问叶迪华去哪儿,叶迪华说去她的宿舍。 就往她宿舍开。 到她宿舍,还让关雎他们在车里等着她。 关雎还不放声,一副“你说让等咱就等呗”的劲头。脸上没了阳光,甚至,没了青春色彩。叶迪华看了他一眼。匆匆下了车。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叶迪华就拿着一个u盘走了出来,对关雎扬了扬手中的u盘,“找个大一点的网吧,我要把这个报道打出来。” 关雎想了想,开车走了。 到了一个网吧,把u盘里的文章打印出来。关雎见标题是《不放鞭炮放喜鹊——记“海华实业总公司”总经理朱海华一心扑在环保事业上》,眼睛一亮。又一看署名。是“叶迪华关雎”,就绽开笑意,问叶迪华:“把我的名字署上干啥?” 叶迪华一看他的脸色由阴转晴了,就拉起了长声。“你的名字好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多好啊,看这名字就不生气,不板脸,心平气和,高高兴兴的。” 关雎嘿嘿地笑。 网吧操作打印机的小姑娘看看这个一眼,看看那个一眼。嘴角往下一拉,跟着,转化成笑意。 从网吧里走出来。坐进了车里,叶迪华对张妮说:“张妮,你还得在车里等着我们。我俩得赶快把这篇文章送到报社去,争取明天见报——实际上,这就是咱的广告,不花钱。效果又非常好的广告。” 张妮重重地点点头。 关雎也跟着点头。 “你,”叶迪华指着关雎。“跟我一起去报社,接待我们的编辑,是个男的,由我和他谈,你在旁敲边鼓;要是个女的,由你来跟他谈,我在旁敲边鼓——这就是为什么把你的名字署上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名字好——好个屁!” “屁”字,说得非常轻。如果,这个字只摆出口型,不必要发音的话,叶迪华就只摆摆口型作罢了。遗憾的是,这个字,摆出口型就得发出音来,万般无奈,叶迪华象吹出一片羽毛样的,把这个“屁”字吹出去了。 关雎愣眉愣眼的。 叶迪华开门上了车。她催促关雎,“快点儿,看人家编辑别中午下班回家了,今儿可是‘休报日’(“五一”这类小长假,纸质媒介都要休一天)。” “着急了,”关雎阴阳怪气地说,“知道着急,还给人家存钱去?” 叶迪华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撅嘴棒腮的,原来是嗔着自己给朱璇存钱去了。 关雎发动起了车,叶迪华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把车开起来,她说:“我答应给朱璇存钱是对还是错,先不必说。以后,有不同意见,不行憋在心里,生闷气,或者象个老婆样的,耍小性子。有不同意见,就说出来,‘你那不对,我有意见,应该怎么怎么样。’慷快点儿,行不行?” “行!”张妮先积极响应,“我同意!” 九宫鸟说我也同意。 “关雎呢?”叶迪华步步紧逼,一步不让,“你什么态度?” 关雎只好说:“嗯。” “咱们大方向是为了挣钱,但,咱们要在愉快的、心里没有隔阂的状态下挣钱。要动不动耍小性子,就没意思了。” “我……”关雎想分辨。 “开车!”叶迪华不给他分辩的机会。 “我有意见!”关雎大声地抗议,“好话赖话,得让人说出来!不能剥夺人家发表意见的权利!你刚刚定的原则!” 叶迪华笑了,“那你说。” 关雎想了想,“我忘了。” 接着,关雎把车开了起来。 ******************** 按着干红的意思,要跟在叶迪华、关雎、张妮他们后边看着点儿,别出现什么问题,他们处理不了。赵丽影说:“你算了,别让他们老撒不开拐棍,我看小叶那丫头挺有主意的——你们是亲密老乡,你还不了解她?” 赵丽影说话有点儿刁刁的。 “你啥意思呀?”干红问她。 “我要有啥意思,我就直接说了,不会暗中使眼色、掐肩膀的搞小动作了。” 赵丽影还是指她见叶迪华那次,干红怕叶迪华说出网络小说的事,掐叶迪华肩膀一下的事。可是,干红对此早就忘到那百国去了。根本不知道赵丽影说的是什么。愣愣看着赵丽影,“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哼!”赵丽影把身子翻了过去,给干红一个光脊背。“那小丫头也真机灵,‘我满耳朵都是“赵姐”“赵姐”的,把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啥时候说人说到那个份儿上?嘁!” 干红琢磨琢磨,想起叶迪华说的话。但,还不能向赵丽影解释,只好让她误会下去了。 刚才,干红手托着腮。肘拄在被子里。这会儿,她挺坐起来。拉过来内衣,要穿衣起来。 赵丽影说:“我不许你起来!” 干红拍拍赵丽影的肩头,“乖,你睡。我得去看看地暖铺的怎么样了,我现在不起来,一会一个电话打过来,还得噼哩噗噜地往那边赶,还让人家麻师傅等着咱们。那不是耽误人家的时间吗?” “那,那你抱抱我。”赵丽影撒起娇来。 干红俯下身去,满满地抱了抱赵丽影。 赵丽影翻转身,求吻。 干红送上去。 干红又一次抓起内衣,赵丽影一个挺直。坐了起来,“不行,我得盯着你!你这种人。都花心,没准又让姓孟的小丫头迷住了!” 干红笑,“我是‘万人迷’?” “你是‘迷万人’!” 两个人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地起了床。进了卫生间,干红拿起了牙具,要刷牙。被赵丽影用屁股拱到一边,自己站住了盥洗的位置。拿起了牙具,灌满了水,挤出了牙膏,冲着镜子刷起牙来,一边刷牙一边还在镜子里向干红横楞着眼睛,晃着头,故意气干红。 干红指着镜子里的赵丽影发狠,那意思仿佛说:搁着你个贼皮子!等我倒出时间来,不好好治治你,算怪了! 张嫂听到楼上有响动了,就赶紧打开火做早饭。 早饭是张嫂自己烤的饼,自己包的馄饨。还有黄瓜片炒鸡蛋,清拌苦瓜。另外,一人一杯鲜牛奶,一个煮蛋。 饭桌上,张妮的碗筷未动,没有一点吃饭的痕迹,赵丽影问张嫂:“妮子没吃饭就走了?” 张嫂说:“没吃,让人家堵被窝子了。洗一把脸就跑了。没事儿,满心的事,一顿两顿的不吃饭,饿不坏。” 干红嘱咐张嫂,“往后知道妮子第二天有业务,头一天,就准备出来,哪怕垫吧一口呢,也比空肚子出去强。别把胃饿出毛病来。” “嗯哪……没事呀,”张嫂说,“在家,她哪天早上正经吃饭了?我还不知道?” “上学不比现在,”赵丽影说,“现在累啊。” 干红说:“也是,昨天有结婚,怎么今天还有结婚的?” “今天才是正日子。昨天,阳历是五月一号,单日子;阴历(农历)是四月初三也是单日子。今天就不同了,阴历阳历都是双日子。谁结婚不找双日子?”张嫂说。 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看。 赵丽影接过话茬,“我真听我们李经理说那么一嘴,他们好多亲戚赶小长假来参加她孩子的婚礼,可能要是五月二日,怕来不及赶路。” “那就是那么回事了。”干红说完,三个人坐下来吃饭。 干红和赵丽影吃完了饭,就走了出去。 赵丽影问干红,“你试试我的新车?” “你不怕我试上瘾了?” “上瘾了,就送给你。人都给你了,别说一辆车了。” 干红用指头托一下赵丽影的下巴,赵丽影现出幸福的神色。 张嫂透过玻璃窗,把外边的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她赶忙把身子隐了起来。 干红和赵丽影进了昨天新买来的路虎,刚发动起车,干红的手机响了。 干红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高勇打来的。就看了赵丽影一眼,“他打我电话干啥?” “谁?” “小高。” “尝到甜头了呗。还想抢一口?” “嘁。” 干红把电话扔到方向盘的前边,任电话一直响下去。 干红发动了车,还没有上道,高勇就关了他那边的电话。紧接着,赵丽影的电话就响了。赵丽影一看,“小高,他打给我干啥?” 干红猛地刹住了车,大叫道:“我爸出事了!” ********** (嫱子说:“能是干红她爸吗?” 岩子说:“一般是。” 嫱子说:“干红她爸能出啥事呢?” 岩子说:“不好说。瘫痪在床的人,除了不出事,出了事,就不是小事。”)(未完待续) 第244章 干红获功 提要: ★“我父亲能治好?!”干红惊喜,“能好模好样走路?!” ★她知道高勇在干红的床上睡过 ********** 真的是干红她爸干玉权出事了。 这天早晨,二娘做的萝卜丝汤,里边放的虾皮,海带根,又放些五香粉。青萝卜丝熬出白汤来,相当地好喝,干玉权还最得意这口,就多喝了一碗。萝卜利尿,加之喝得又多,吃完饭不多会儿,就有排尿感。 平常,他在床上排尿,都用一个大口的饮料瓶子,排到里面后,把盖儿拧好,放到床上。今天,二娘收拾饭桌后,把那瓶子拿去,倒在厕所里,不干什么,就忘了送回来。 这种情况下,干玉权都用拐杖杵楼板,叫二娘。今天他想,二娘这会儿一定在厨房里,收拾炊具,不在她屋,杵楼板她也听不到。也是干玉权逞强,他心寻思,高勇说我自己下过地,自己排解过大便,真吗?我今天试试。就用手撑着,下了地。 他的大便盆,离床,有三米的距离——实际他的床侧,有个衣柜,他可以用手扶着。就有一米多,没什么扶的,靠两条腿和手中的拐杖支撑着。 开始,还算顺利,剩最后一米多的时候,院里布赖迩欢快地叫了起来,这是高勇来了。以往他都不来这么早,不知今天为什么提前了。 高勇每天进了楼里。先到干玉权屋里,看看有没有啥要他干的。孩子一进来看到我在那排尿,象什么话?就往回退。也是急了点儿,这一退,一下子就跌倒了。 高勇进了屋,一看干玉权跌倒了,蹲下身,把干玉权抱了起来,放在床上。但一看干玉权脸色煞白。双眼紧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粒——他疼痛得相当厉害。 这怎么办? 高勇一时没了主意。就给干红打电话。 打通了,但没人接。关了干红的电话,高勇又给赵丽影打,响了一声。干红却接了电话:“小高,我爸咋地啦?!” “爸跌倒了。” “卡坏了!” “没看到哪儿坏了,可是他非常疼,疼得一头汗!” “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干红和赵丽影一块回来了。干玉权仍在巨痛之中,头上的汗,噼淋噼淋的。 干红和赵丽影对视一下,“上医院吧?” “就得上医院。这么疼,谁知是哪儿卡坏了?上医院才能查。” 听说上医院。高勇走上前,去抱干玉权,要把他抱上车。谁知。高勇这一抱,干玉权疼得大叫起来,高勇赶紧又放下了。 干红把高勇扒拉到一边,自己俯下身去抱她爸,虽然极尽轻柔,干玉权还是疼得“呀呀”大叫。 干红只好又把她爸放在床上。 干红看着赵丽影。“怎么办?” 赵丽影毫无办法的样子。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扯了一下干红,“找你师傅!” 干红也恍然,她离开了他爸的床前,真溜溜地跪在地当间,向东南她师傅居住的绳山磕下头去,“师傅,救救我爸吧!” 绳哥出现在干红的面前,他没去管干红,跨了一步,来到干玉权的床前,看了呻吟的干玉权一眼,用他的指头在干玉权的身上戳了两下,干玉权立刻就停止了呻吟。 屋里的人大喜! 二娘说:“真是神医!” 她不知道绳哥是怎么来的,要看到凭空就在屋里显现,那她就把那个“医”字省略不说了。 绳哥起掌,向干玉权的下身推去,干玉权“啊啊”大叫。绳哥停了下来。干玉权又好了,不叫,不疼痛了。 绳哥又起掌,还没怎么往下推,干玉权又大叫起来:“得了得了得了!师傅!” 绳哥只好又停下。 干红凑近她师傅,问:“师傅,你刚才不是把我爸治好了吗?还干啥?” “刚才,我点了他的麻穴,相当于给他打了一针杜冷丁,进行局部麻醉。但要给他正骨,肌肉上的麻醉就不起作用了,他当然很疼。” “这回好了,”赵丽影说,“看起来,抱起我叔,我叔就不会那么疼了,我们送他去医院。” 绳哥不去管赵丽影,他对干红说,“我一个霹雳掌,就能治好他。但他长期卧床,骨头已然酥脆,我怕把他的骨头震碎了。我只好带给你些功,你练霹雳掌,每天给你父亲发功。你练的过程,是循序渐进地增功,功力一点点地长进,正好在你父亲能承受的范围内。有那么一天,你练功的时候,大脑里出现电闪雷鸣的现象,你不要对你父亲发功,任何异象,你都不要张狂,任其所为。待一切平复之后,你再收功,呼唤我来,我护功,你对你父亲最后一次发功,把你父亲治好。” “我父亲能治好?!”干红惊喜,“能好模好样走路?!” “能呀,”绳哥说,“他有两条腿,不就为了走路的吗?” “我一天练多长时间?” “你练子午功就行。但你记住,不可一日缺勤。还有,练功期间,不可近*。”绳哥说到这里,看了赵丽影一眼。 干红心里一抖。 赵丽影也一怔。 高勇偷看了绳哥一眼。 绳哥说完,向干红伸出双手,“红徒,把你的手伸过来。” 干红伸出手。 绳哥的双手罩住干红的双手,绳哥说:“挺住!” 干红做足了思想准备。 马上,干红的手掌上有大面积针刺样的疼痛。但干红咬牙挺住。 绳哥的手掌,离干红的手掌有两拳距离,绳哥发出的功。泛着红光。 这光由红转橙,再转黄,又由黄转成绿、蓝、白。 这也就是干红,换成第二个人,也承受不住。 这种“生、冷、硬”的功法,都是自悟自练,很少有人“授功”。因为这类功法除了不发。发,就是厉害角色。不伤即残,有几个能控制得如绳哥这般的?又有谁能向干红这样“承功”的?能不能受得了,先不去说,只是这种一心为父亲恢复的心情。就难能可贵。只有这种金子般的心,才能受承这样的功法。 绳哥收了功。 干红也松开了咬住的下唇,只见下唇是四个牙印,中间的两个,咬得狠一些,已泛出了血色;再看干红两只手掌,象用香头烧灼的一个个麻麻点儿。 干红展开双手看,赵丽影去看,高勇去看。二娘去看,干玉权去看。 绳哥也去看,笑了。“你这些‘戒疤’,要在你的光头上,你的‘道行’可不浅啊!” 干红苦着脸,对她师傅说:“你看,这多磕碜哪!” 绳哥严肃起来:“你这手掌,真不能示人。免得惹祸;但同时也真是你身份的象征。” “你试试?”绳哥又说。 “咋试?”干红问。 “意守丹田。” “意守丹田。” “从丹田中发力。” “从丹田中发力。” “走向双掌。” “走向双掌。” “向这儿,”绳哥指着干玉权的下身。“推!” 干红就推去。 干玉权小叫一声。 “再来。推!” 干红又推。干玉权又小叫一声。 如是三次。 绳哥说:“就这样,早晚各一次,你能做到?” “别的可能做不到,给我爸治病,我是一定能做到的。” “好啊,我相信你这一点。” 绳哥又转向干玉权,“你这闺女不错啊,正因为她的这品行,我才收她为徒;也正是因为她的品行,才能有一批人聚拢在她的身边,使她能干成一些有益于人类的大事。” “就你夸她。”干玉权说,“师傅费心了。” “您好生养病。我走了。”绳哥说着,没了。 没风没雨无声无息,本来是站在你对面的,一忽儿,就没了。 干玉权一愣,立即,双手合十,额头压上去。 二娘也双手合十,口中一个劲儿地颂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干红想制止,赵丽影扯了她一下,她就没出声。 高勇回头回脑地找找,不见绳哥的丝毫影像,看干玉权和二娘那个样子,他也想把手合起来。但看干红和赵丽影没一点儿动作,他也就作罢了。 干红就问起了今天事的来龙去脉,有赵丽影在场,干玉权没讲那么详细,对憋尿的细节,几语带过。但说到此时,他纳闷儿,那时那么急于尿,现在怎么一点儿也没有了?是不是神仙给治的?干红一撇嘴说,你那泡尿都变成汗淌出去了。 说着话,不见了赵丽影,一找,在干红那屋,收拾屋呢。 只见她把被子的被套,褥单都扯了下来,放在卫生间的洗衣机里,放进水和洗衣粉,洗起被套和褥单来了。干红说你这是干啥?赵丽影说一股味儿了,得洗洗了。她知道高勇在干红的床上睡过。那么…… “你也过这边来?”干红关上门,问赵丽影。 “我不过来哪行?”赵丽影一边收拾屋里,一边说。象她跟着过来是天经地义似的。 干红嬉笑一下,“我二娘做的饭,可不比张嫂。我二娘做的都是农村饭。比如,象今天早上做的萝卜丝汤,你吃得惯吗?” “有啥吃不惯的?你能吃啥,我就能吃啥。农村饭更健康!” 干红斜依在门上,看着赵丽影擦这,扫那的。 干红看着床上的被褥,“这回你怎么不捲巴捲巴扔进垃圾箱了?” 干红指的是前天,因为高勇在床上和自己做,赵丽影知道了,把床单和被子都扔进垃圾桶里的事。 赵丽影问道,“你和他在这屋里也做过?” ********** (嫱子说:“嗨,这回赵丽影和干红杀回干红的家了?” 岩子说:“那可不,听赵丽影那口气,她跟干红回家好象天经地义似的。” 嫱子说:“这回,高勇再不能去了。” 岩子说:“高勇白天去,还没事吧?”)(未完待续) 第245章 爱不爱,挑明了? 提要: ★没有你,我甚至都无法呼吸 ★“一分钟,再抱我一分钟。” ********** “我跟你说过,我和他只有那一次。”干红极力辩解。 “所以啊。”赵丽影说,“我才没扔,才去洗。那次我是恨,是厌。” “我们这里,照你们那里差远了。你能习惯吗?” “只要有你,我就习惯。没有你,我甚至都无法呼吸。” “……其实,我也一样。” “你爸这回有你给治了,就不用小高来了吧?” “……怎么跟他说?说你从此不用来了?” “哪能?太伤人了吧?” “就是,难以启齿。” “……我白天晚上和你在一起,渐渐地,他靠不上前,自然就淡了。” “其实,他是个挺好的人,朴实,勤恳。中文的好词中,他能占好几个。” 赵丽影停下手里的事情,定定地看着干红,说:“是。” “他对我也挺好,”干红继续说,“听严梅说,他找我,都不怕警察用枪逼住他。向他开枪,他都笑。” “是。我把他叫来?” “叫来吧。”干红说。 赵丽影真的走了出去,到了干玉权的屋里,对坐在屋里听干玉权和二娘说话的高勇,“小高,小红叫你过去呢。” 高勇应了一声。快速地走出了干玉权的屋,来到了干红的屋。 进了屋,他冲干红“嘿”笑了一声。反转身,把干红屋的门,在里边锁上了。干红的门锁可能是生锈了,转锁时挺大个动静。赵丽影在那边足以听到转锁的声音,但她好象没听到似的,仍旧和干玉权、二娘说着话。 高勇走向干红。 “坐那儿。”干红说。 高勇还是走近干红。 高勇向干红的胸伸出了手。干红一把掐住高勇伸过来手的虎口,扭他的手。高勇疼痛难忍地说:“我坐我坐。我坐还不行吗!” 干红松开了高勇的手。 高勇咝哈着,甩着被干红掐过的手。坐在了床上。 “你坐在椅子上,别动不动就往床上一坐,赵姐有洁癖。她顶烦有人坐她的床了。” “赵姐?她到这边住啊?” “嗯哪。” “她到这边住干啥?” 干红看着高勇。 高勇懵懵懂懂的。 “你不懂?” 高勇摇了摇头。 “你要不懂,我只好说。”干红说,“我康复,还离不了她。” 高勇似乎有点明白了。但他不是如干红期许的明白,而是想到另外事情上去了:干红住院时,赵丽影为她“吸阴补阳”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他以为还是那个事呢。 “那我知道了。” 干红看高勇的表情,知道他想到别处去了。既然想到别处去,也能谅解她。她就不必要挑明了。干红想了想说:“你家我叔我婶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现在可忙了,大棚都挑开了,蔬菜。瓜果,都进入自然生长期了。我爸一天能卖出两车菜。” “是吗?那敢情好了!”干红由衷地为高勇家的兴旺、红火感到高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尴尴的表情,“你看,小高,大忙季节。你白天在家里帮帮我叔我婶。我爸这边就由我来治,用我师傅教我的功法治。也不用在车库里‘钣金’了。” 高勇问,“那你白天在家吗?” “不在家,我最近要搞个公司。整天得忙活成立公司的事。东奔西走的,哪能着家的面?” “成立啥公司?” “那什么……还在考察中,还没想好。等想好了,成立了,一定告诉你。” “嗯。” “那什么,你去到那屋,把赵姐给我叫过来。” 高勇应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去开门,他忘记他进来的时候把门锁上了,所以,怎么压把手,门也打不开。 干红说:“你锁上了!” “我操。”高勇才想起来。 要是以前,干红听他讲粗话,非要纠正他一下,至少让他说“我靠”。可是这次,干红只看了他一眼,没放声。 高勇到了那屋,对赵丽影说:“赵姐,我红姐让你过去呢。” 赵丽影快速的、全方位的对高勇扫描一番,就起身过到干红的屋里。 推开门,看干红正在整理腰带,看赵丽影进来后,干红抽了一口气,“不一样啊,就是不一样。” 赵丽影扑上去,打了干红一下,“你装啥装!” 干红一把搂住了她。 赵丽影偎在干红的怀里。 “我有个同学,怀孕了。打胎还不好意思去,”干红说,“我知道了,我说我跟你去。我就跟她到了医院,做了‘人流’。走出医院,虽然她脸色苍白,强支撑着,但她兴致很高,她说:‘终于解决了。’——我现在理解她的心情了,‘终于解决了’。” 赵丽影仰着脸问干红:“没那么直接讲吧?” 干红摇了摇头。 “你咋说的?”赵丽影问。 干红想说,突然问赵丽影:“你刚才就不怕,啊,那什么?” 赵丽影偎得更紧了,她喃喃地说:“我信任你……” 干红指了指她爸那屋的方向,“我过去一下。” 赵丽影松开了她。 干红来到她爸屋里,不见了高勇,问她爸,干玉权说:“他回家了,他说他家真忙,卖菜,拾掇大棚——大棚上塑料膜都掫下去了……” 干红问她爸:“爸。你咋样?” “我挺好的。你师傅是神仙呐!点巴这两下子,我一点不疼了。你又给我整两下子,我这腰好受多了。我的腰腿要是能好了。咱们把你师傅供起来!” 干红笑了:“那倒不必……爸,我那啥,我的康复,还离不开我赵姐——在医院就是我赵姐帮我康复的,不信你问严梅。小高也知道——我赵姐就得在咱家住……让我二娘买点儿细菜,别老是土豆、萝卜的,时不时的。就买点儿肉,吃点荤腥啥的。哎。对了,我赵姐早晨愿意吃馄饨,我看超市有卖馄饨皮儿的,和点儿肉馅。放冰箱里冻着,头天晚上挖下来一块,化化,包一盖帘,就够咱四个第二天早上吃的了。” “行啊,”干玉权说,“都好说的。你二娘在咱镇子上开过饭店。她会几个上讲的菜。” “是吗!我咋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晌午在家吃饭不?” “晌午?晌午不在家,我和我赵姐出去还有事。” “嗯。”干玉权应了一声。 赵丽影在这住。干玉权没有异议。说是干红康复,离不开她,就是离得开她。她在这儿住,干玉权也没啥说道。 小红出事了,人家全力以赴,班都不上了,还花了那么多钱。住这儿能咋地?她是个女的,还能有别地说道咋地?只是小红说让她赵姐留在家里。有什么地方故意瞒着我。她说话之前要带一句“那啥”,肯定话里有瞒人的地方。古人云“知子莫若父”。连赵丽影都知道她的这个特点,别说是干玉权了。但干玉权没有挑开这一层。大姑娘了,能什么事都对你说?就是她亲爸,她也不能啥都说呀,“儿大背母,女大背父”嘛。 自那次什么小说的事,问她的身世后,她再也没提起那个茬儿,这孩子真是一心一意地对我,把我真当成她亲爹了。她师傅对她评价的那些话,那都是她在外边表现出来的,她是时时刻刻地记挂着我呀!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闺女? 干红走了出去,进了她的屋。赵丽影还在这擦那擦的呢。 干红进了屋,看着她。 她扭头看了一眼干红,仍旧干她的事。 干红仍旧立在那。 “干啥?” “真让我不幸言中了?”干红说。 “言中什么了?”赵丽影还没停下手里事情。 “才刚,高勇进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我让他起来,说你有洁癖——没准你真有洁癖?” “还洁癖呢,这屋弄的,都不敢穿浅一点衣裤,穿浅衣裤,在这屋转一圈,就魂儿划(这一块脏那一块脏的)的了。” “那好,你在家收拾吧,我走了。” “你上哪儿去?我也去。” “怎么象个吃奶的孩子,一步也离不开?” ——这是东北最为惯常的一句话,带有戏谑的成分。 “哎呀,妈妈,我饿了,我要吃奶!”赵丽影装出小孩的样子,弯着腰屈着腿,两只胳膊端曲着,十个手指抓挠着,向干红跑来。 干红拥住了她,“快点走吧,一会儿麻师傅把电话打过来,又得着急忙慌地往那边赶了。” 赵丽影身子往干红的怀里偎偎,仰起脸说:“一分钟,再抱我一分钟。” 干红看了看她,开始倒计时:“60、59、58、57、56、55……” 干红数到“1”时候,赵丽影才依依不舍脱出了干红的怀抱,两人才手拉着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赵丽影开的车,走的是文化二路,在新建小区拐向的“神道口”,上的文化路。到“珍珠商场”,赵丽影往南拐去。 干红问:“你干啥去?” “到‘珍珠商场’买个东西。” 赵丽影拐向“珍珠商场”的南面,“珍珠总公司”的院里,目的是停车。 车停下,赵丽影对干红说,我去去就来。就下了车。 干红想,她这么急三火四地去买什么呢? ********** (岩子说:“她去买什么呢?” 嫱子说:“无外乎床上用品。” 岩子说:“不能。要是一般的床上用品,作者干红不会费这么大的周章在最后提起,肯定不是寻常物品。” 嫱子说:“那能是啥呢?打电话问问干红。” 岩子说:“要问你问吧,我可不敢,”)(未完待续) 第246章 拆析 提要: ★“睡衣和‘*’有什么关系?” ★孙悟空和六耳猕猴 ********** 不多一会儿,赵丽影拎着两个手提袋,跑来了。进到车里,把手里的提袋,甩到干红的怀里,自己去发动车。 “啥玩意呀?”干红前后翻看着。最后,把提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看了看,“睡衣?” 是睡衣,南方绸缎面料,白色,绣着淡雅的小花小草。 “你买睡衣干什么?” “忘记你师傅说什么了?” “我师傅?我师傅说什么了?” 干红想不起她师傅说什么,和睡衣有关。 赵丽影不做声,扭过头来看了干红一眼,这一眼里,包含着许多东西。 “想起来没?” 干红摇了摇头,“我师父说啥了,和、睡衣有关?” “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什么真假的,我师父的哪句话都和睡衣没关系。” “你呀,”赵丽影说,“绳哥不是说‘练功期间,不可近*’吗?” “‘不可近性……’?”干红还是不解,“睡衣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赵丽影说,“两人在一个被子里,还都光着,触碰、摩擦,就免不了起性,我们俩要都穿上睡衣。就好多了——我们俩是为了性,走到一起的吗?” “当然不是。”干红很干脆地答道。 “所以呀,”赵丽影边开着车边说着:“在你练功期间。我们绝不能往那上边想。你师傅对于咱俩的事,知道得溜清楚的——他说那句话时,还特意看我一眼。” “我也看他看你了。” “是啊。在这期间,咱们一定要杜绝,你能不能做到?” 干红吭哧了:“我,怕睡梦中……” 赵丽影说:“要不,咱俩一人盖一床被子。” “别别。别,只搂搂……没事吧?” ******************** 海卫日报、海卫晚报所在的“新闻大厦”。在高区头儿上,教育局道南。这里的停车场在“新闻大厦”西侧,老报社院里。关雎把车停好,回头看了一眼张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有啥事?” 关雎不这么问一句,叶迪华没注意身边的张妮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心里只猜度着一会儿见到编辑的种种。关雎这么一说,叶迪华才去看张妮。只见她脸色苍黄,象得了重病似的。关雎也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不对劲儿的。 叶迪华伸手搂住了她,问:“张妮,咋地了?” “我没咋地,我只是有点饿。” “你早晨没吃饭?”关雎问。 “我上学时,经常早晨不吃饭。我寻思没事呢。” “哎呀,这附近……”关雎向周围撒眸去,他希望找到一个商店啥的。为张妮买点儿吃的。但这是个比较封闭的停车场,想一想它的外围,也没有超市、商店啥的。 叶迪华说:“咱快点下去吧,找个编辑还不好找的?找到了,把稿子交给他(她)就完事了,咱就找地方吃饭。” 关雎应。就下了车。 晚报的编辑部,在“新闻大厦”二楼。关雎和叶迪华推开“新闻大厦”的旋转门。走进去,关雎就奔大厅里的两节玻璃柜台走去。叶迪华一看,那两节柜台后面的墙上写着“商店”两个字。就知道关雎干什么去了。 叶迪华就溜溜达达往里边走去,走到步行楼梯口,就手拿着那卷稿子,在那里丢丢当当等着关雎。 关雎终于买到了什么吃的,一个小袋袋里装着。他向叶迪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就跑了出去,他是把那包东西给张妮送去。他刚推开旋转门跑走,就从步行楼梯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留着挺长的胡子,带着一个高度近视镜的人。叶迪华看他一眼,就转过身去,脸朝着大门处。 大胡子走进叶迪华的身边,突然站了下来,有些温文尔雅地问叶迪华:“小姐,你找谁吗?” 叶迪华一怔,“我是来投稿的。” “投稿?那类的稿?”大胡子问。 “新闻报道类。” “什么内容?” 叶迪华就把稿子的题目念了出来,还说了大体的意思。 “跟我上来吧。”说完,大胡子就反转身,往楼梯上走。 叶迪华欣喜:正好遇到一个编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到了二楼,拐一下,就是一个大玻璃门,从外边清清楚楚看到里边是一个个的格子间,每个格子间的桌台上都有一台电脑,这显然是编辑和记者办公的场所。但是,里边空空的,没有一个人。今天是五一“休报日”吗,当然没人。 可是,大胡子不把她往那个大屋里领,而是用钥匙打开正对着楼梯的一扇门,进了门还很黑,摸着墙壁往里边走了一段路,大胡子才摸到一个开关,“砰”的一声,打开了楼道里的一盏灯。整个楼道很是昏黄,楼道顶上本来有一排排“光头灯”,不知坏了,还是咋啦,都不亮。往前走了一段,又出现一个玻璃门,大胡子用手中的钥匙,把玻璃门打开了。 走了进去,大胡子又按了一个开关,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屋里就一张床,床边摆着一张桌,桌上一台电脑,还开着机,显然,大胡子刚才还在电脑上写着什么。 大胡子坐在床边。向叶迪华伸出了手,“拿来,我看看。” 叶迪华就把手里的纸卷。递给了大胡子。 大胡子展开了纸卷,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很快就看完了,大胡子笑了,“你这是什么新闻报道?这分明是软性广告。” 本来,叶迪华写的就是广告,只是假借新闻报道的名而已,没想到一眼就被看穿了。就红着脸和大胡子分辩。大胡子贼溜溜地瞄了叶迪华一眼,“你们就是放喜鹊的?” 叶迪华一看瞒是瞒不住了。索性就摊开来谈吧,就说:“什么也逃不过您这位大哥的法眼,是,我们就是放喜鹊的。刚刚创业。挺不容易的,希望大哥扶持一把。” “扶持?”大胡子嬉笑一下,离开了电脑前,去屋角的一个饮水机倒水。他转桌的时候,刮了一下电脑显示器,把电脑显示器刮转了些,使叶迪华能溜到显示器上的内容,看到上边的文字是“干红”什么什么,叶迪华脑子“轰”的一声响:《叩关三界》的作者!是这个大胡子?! 叶迪华还想看几眼。大胡子端着水回来了。 大胡子端了两杯水,一杯给了叶迪华,一杯自己端着。他对叶迪华说:“喝水。” “谢谢。老师怎么称呼?” “我姓谢。谢子华。” “谢老师,你看你就打个擦边球,把我们的稿子,当通讯报道发了吧。” “不好办呐,”大胡子说,“‘新闻出版署’三令五申。禁止有偿新闻。我们报掌握的还严,每张版面的报脚处。都署责任编辑的名字,发现有偿新闻,我们这个月的奖金就没了,谁肯冒那个险?” “啊,这么严?”叶迪华不想坚持了,想撤下来了,“那就不难为了。谢谢谢老师。” “姓谢就有这么个好处,”谢子华说:“你要谢,就比别人多饶一个‘谢’字,你看你说‘谢谢谢老师’。” 叶迪华笑了,觉得这个肯定是那个署名“干红”的人。他幽默嘛,《叩关三界》里就幽默。幽默是自带的,作者要幽默,写着写着,幽默就带出来了。作者没有幽默那根筋,想往幽默上靠,靠来靠去靠个不伦不类阴阳怪气,象骂人似的。 和干姐说,我给你找到了《叩关三界》的作者干红啦。干姐一定高兴,她一定来找这个干红算账,孙悟空遇到了六耳猕猴,非得一顿好打!长峰小操场的场面要出现了! 叶迪华从谢子华的面前,把那篇稿子拿到了手,说:“那我走了。” “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谢子华说,“可以在你的文章下边,打个小花框,里边写上你们放喜鹊公司的名字,电话号码——就纯粹是一则广告。这样的广告,广告效果好,收费少。” “收多少钱?” “这么大一块,”谢子华比量着,“咋的也得二乘八,十六平方,要你两千元就行,这要是走正常的价,最少六千!” “哎呀,省四千呐!我跟我们老板说说,准能同意!我去叫我们老板去!” 叶迪华说完,抽身就走。 “你们老板也来了?”谢子华还在后边大声地追问着。 “嗯,你等着吧!”叶迪华答道。 叶迪华几乎是跑到外边,推开楼廊的那个玻璃门,看到关雎从三楼走了下来。看到叶迪华,愣了,意思是,你咋从那个门走出来了?叶迪华不容他说话,向他一招手,先自往楼下踢踢踏踏地跑去。关雎也紧跟在她的后边,一溜小跑下来。到了外边,叶迪华张开手掌摁住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掏出了电话,她找到了干红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她心想,干红要接到她这个电话,一听找到《叩关三界》的作者干红了,她准保得风风火火地赶来。对这个六耳猕猴,大开杀戒。 ********** (嫱子说:“怎么个情况?又找到一个干红?” 岩子说:“不敢妄加猜测。咱这个干红,向来不按常理出牌,想猜他的情节设计,难。”)(未完待续) 第247章 还得骂你傻波一 提要: ★他把卷好的那支烟,夹在耳朵上,重新拿起胶来粘。 ★“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行” ********** 干红和赵丽影赶到“东胜山里小区”她们的房子时,麻师傅还没把地暖管铺好。孟夷也在场。两人一个干活儿,一个看眼儿,都闷着不做声。 干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摸不着来头,也不好说什么。 麻师傅主要粘补进水管那个地方。弄了一阵,他坐在了地上,“就这样了,再不行,我是没辙了。”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小铁皮盒来,打开铁皮盒的盖,拿出一小卷纸,扯下一条儿,把那条纸横着折一下,用手指把那条折痕兜起来,就从铁皮盒里倒出碎烟沫在那条纸的横折上,卷起烟来。他的手,纹路纵横交错,七裂八瓣的,象一只泥塑的手,干裂了,眼看就要碎了。只是某一处的裂痕,渗出血丝来,才相信那原本是一只有生命的手。 麻师傅的手指有些微的颤抖。是干重活累的,还是跟谁生气了? 跟谁生气了?不能跟他说啥是啥、唯命是从的他的小帮工。这屋,除了这个小帮工,就是孟夷了。 孟夷也在生气。她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头看着麻师傅。干红和赵丽影走进来,她就看一眼。点一下头,又去盯麻师傅。 听麻师傅那么一说,她走上前去。蹲伏下身子,用指头扒拉着进水管看。看了一会儿,说:“这块儿,再堵点儿胶,这么薄,试压都试不住,别说进水了。” 麻师傅的烟。卷完了,他把卷烟的前头。捻成一个纸捻,他本想把那纸捻揪下去,好用打火机把那支烟点燃,听孟夷这么一说。伸过头来看。看了一眼,他把卷好的那支烟,夹在耳朵上,重新拿起胶来粘。 孟夷冲干红和赵丽影向外边一荡手,干红和赵丽影就往外边走,孟夷也跟了出来。 进了电梯,孟夷说:“这个老麻!以前真没看出他干活也糊弄人!这是看活多了,毛(急了,疯了)了。以后不能一块堆儿给他们这么多活儿。谁也好。都是不识恭敬的主儿!” 干红和赵丽影能说啥?只好听之任之。 “王姐,”孟夷对干红说,“房产局说合同咋地了?” 干红看了一眼赵丽影。感到莫名其妙。 孟夷等着干红回答。忽然她醒悟了,一把抓住干红,笑弯了腰,“干姐!我,我把你当成七楼的王姐了!” “老麻气人挺狠呀,把这么精精灵灵的女孩。气得两眼一抹糊儿了。”干红看着孟夷。 “哪呀,在你们进屋之前。七楼的王姐给我打电话,说她办房证去,房产局说她的合同哪儿有问题。问我在哪儿呢,我说在二十六楼呢,她说我和我姐上去找你。你和我赵姐一进来,我就以为是王姐和她姐呢! 孟夷说完,又弯腰笑开去。 “刚才老麻咋回事啊?”干红问。 “早上我过来。他说铺好了,让我给你打电话,验一验,他要上水泥了。我说你得试压,他说不用试,这种韩国管儿,最结实,胶也是韩国胶,没问题。结果我一查,好几处都粘得秃噜反障的,尤其这进水管口,更是。我指给他,我就走了。过了一会儿,他打电话说他粘好了,让我验一下,我回来一看,还不行,尤其是进水管那块,粘得不行,我生气了,让他重新接管。过一会儿,他又给我打电话,还让我验。我过来看,还不行。这回我不走了,盯着他干,看他还敢偷懒?你们就来了。这老麻,我没想到他是这么糊弄人的主儿!就是看到活儿多了,毛了!以后不能一下子给他这么多的活儿,宁可分给别人,不识恭敬!” 电梯下到一层,三人走出电梯。 “咱们还得在这等啊,”干红说,“一会儿他粘完了,还不得打电话,让咱过来看?” “没事儿,”孟夷说,“基本行了。再涂上些胶就行了,他知道我说的意思。” “那不得咱看了后,他才上水泥吗?” “上水泥?不过两个小时,他敢上水泥?” 三个人就溜溜达达往出走。走到赵丽影的车前,孟夷说:“干姐,赵姐,地暖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把老麻盯下来,不能让他唬弄。” “那我就不用来了?”干红说。 “你得来呀,”孟夷说,“咱俩的双簧,还得继续演下去,你还是装饰公司经理,我还是售楼的,只是咱姐俩处的好,我给你带眼儿的。还有,你得学呀,一步步的,从瓦工到木工、油漆工,你都得懂啊,别人再懂,也不如你懂,你得是权威,你到哪个工地一去,不管是哪一个工种,都得小心着,你一说话,就占理,别人大气都不敢出,那才压得住阵脚。要不,这些工人拿你当二百五,唬你一愣一愣的。你转身走了,还得骂你傻波一。” 干红笑了:她也愿意说“傻波一”。 “你意思是,从明天开始,我就得盯在工地上呗?” “那是,从明天开始干啥?从当下、从今天就开始。不盯全过程,每道工序的开头、结尾你得知道,不能漏岗。” “那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干红说:“咱仨到街面上踅摸踅摸,看在哪儿适合干公司。” “工商局的手续办了吗?” “这不赶上小长假吗。”赵丽影说,“咋地也得四号上班,才能去办吧?” “那干姐你就和赵姐到大街上去转转,在哪儿开公司你们说了算,反正就找个敞亮的呗。” “起个什么名好呢?”干红似在自言自语。 “名字吗,”孟夷说,“现在装修,人们最关心什么?就是装修的污染问题。咱们最好能打出绿色装修的名号,什么什么绿色装饰公司。那就牛了!” “能实现绿色装修吗?”赵丽影问,“我听说,单单这个甲醛,就无法彻底根除,凡是有胶和漆,就得有甲醛。” “那是,装修还少不了胶和油漆,除了粘合用胶,涂层用漆以外,你象大芯板,胶合板,面板,都少不了胶,都含有甲醛。” “我靠,”干红说,“光是板就这么老些,不会不用这些板吗?” “不用这些板,你用什么装修?”孟夷说,“就算买现成的柜子,踢脚线你做不做?做踢脚线,大芯板,胶合板和面板你就都得用。再说,哪有什么都买现成的?鞋柜,你就买不到。鞋柜,是根据每家门旁的大小而做的,没法做现成的。家具也是,就墙角那么大的地方,哪有那么现成柜子卖给你?盖房子,又不是一个螺钉螺母,可以做成标准件。” “那就没法消除污染了?”干红疑惑了,“那哪来的绿色装修呢?” “所谓的绿色装修,”孟夷说,“就是装饰材料含有害物质少,达到国家规定的标准。” “有这样的装饰材料啊!” “有啊,赶栏(可是)就是贵。” “贵也行啊,那不就达到绿色装饰了吗?” “是啊,可有的——绝大多数装饰公司,都是以次充好,糊弄客户。你想,一张大芯板,次的,三十五元一张,好的,达标的,九十元一张。差不多差三倍!装饰公司能不在这上边打主意吗?” “咱不打,”干红坚定地说,“该一是一,该二是二,挣那黑心钱干啥?” “问题是,有的——绝大多数客户都是希望花最少的钱,给他用最好的装饰材料。” “那不可能!你要那么想,你就去别人家装去,我这不伺猴(候)儿。”干红说。 “哎,你要这么说,客户立马就走了。真到别人家去了。站在神道口往西看,道南道北你数数有多少家装饰公司?到别的装饰公司,立马就沉下了,你说吧,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大芯板——咱还举大芯板的例子——你要环保的?咱有啊,你看,这溜光的,多好!达标证书,有啊,你看,达到世界标准!其实,就是三十五元一张的。” “那装完了,要甲醛超标了咋整?”赵丽影问。 “谁说超标了?你说超标,你拿出证据。环保局检测?那可是麻烦了,不光麻烦,还得花钱。检测一户八百元!一般的户,都不肯花这个钱。他要肯花这个钱,在开始签合同时,就不那么杀价了,合同谈的宽裕点,材料兴许还能买的好一点。尤其,遇到你这么个好心的经理,宁可自己少挣点,也要给客户装的好一点。” “我靠,还真不好干呢。” “打退堂鼓吧?”赵丽影看着干红。 “那是我吗?我属于那种‘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行’的主儿!别人能干,我就能干,我还得比别人干得好——谁对下联?” 赵丽影和孟夷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干红的意思,“别人能干,我就能干,我还得比别人干得好”——真象对联的上联。 但她们俩,谁也没去对对联,没那种训练,也没那个心思。 干红说:“干!世上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干红的!” ********** (嫱子说:“我喜欢干红这种性格!” 岩子说:“‘真乃英雄也’!”)(未完待续) 第248章 对驴拉二胡 提要: ★有的时候工人放屁的声音,都能听到,工人放的屁可粗了 ★忽然闪出一个关雎泡张妮的想法来,并且,挺不是滋味儿的 ********** 赵丽影和孟夷给干红鼓掌。 然后,赵丽影又对干红说,咱俩为小孟鼓掌吧。 赵丽影和干红又向孟夷鼓掌。 “为我鼓什么掌?” 赵丽影想说,干红制止了她,对她说:“我说,你看我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你要鼓掌的原因?” 赵丽影重重点了一下头,极其鼓励的神态,“你说!” “赵姐的意思说,你对于装修,咋这么熟悉,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干红和孟夷齐向赵丽影,那意思“说得对吗?” 这回,准确地说,赵丽影是重重地点了点下巴。 孟夷打了一下干红,“你们俩多久了,这么默契?互为蛔虫啊!” 干红看着赵丽影,“多久了?上上辈子就在一起了。” 赵丽影揽住了干红的臂膀,又去点她的下巴,看着孟夷,“这回你说吧。” “啊,我呀,”孟夷对赵丽影揽干红的这个动作,和同时泛起的表情,有些诧异。话题要回到自己身上,有些不适应,但她还是振作起来,“我从这四栋楼封顶时起,就来到了这里。可以说,从那时起就接触了装修。那时售楼处还没这么大,只是个小瘪瘪房。我们在这边接待客户。他们在那边装修。有的时候工人放屁的声音,都能听到,工人放的屁可粗了。” 三个女人一起咯咯地笑。 “你说,在那种环境下,还能不知道装修?”孟夷说,“尤其那家装修公司的项目经理,是个话痨。一天到晚,总嘚啵嘚啵说个没完没了。外边有点啥事。他就总得找时间,和我们说一顿。你说他都接触啥事?还不是装修那些事?再后来,就是客户装修。我和我们一起售楼的讲,哪个大学需要讲装修的老师。我去给他们讲去,从理论到实践,一套一套的,一点问题没有!” “你在哪里上学?”赵丽影这时问她。 “在哪里?在我们村里,后来,我去镇上上了两年,就到广州打工去了。” 赵丽影一怔,但她并未作声。 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干红看一眼电话。又溜了赵丽影一眼,还是接了。 赵丽影松开了揽着干红的胳膊。但仍旧离她很近。 电话是叶迪华打来的,她兴奋地说:“红姐。你猜我遇到谁了?!” “谁?” “干红。” “干红?” “对,男干红。” “男g?我干哥?” 叶迪华知道干红有个干哥哥叫甘红。小说《叩关三界》不几章之后,就写到干红救邓淑娴,结识甘红。 “不是那个甘红,是写《叩关三界》的干红,是作者干红!” 干红一听叶迪华这么说。立即一扭身,走出了两步。离赵丽影远些:“你咋认识我干哥的呢?” “不是你干哥,是作家干红,写小说的!” “啊,说啥了没有啊?” 从叶迪华这边,理解干红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见到写小说的干红,都说些啥呀?”但,听干红的口气,不对劲儿,她怎么可能说得这么轻松随便呢?按照干红的性格,她一听到自己见到写《叩关三界》的作者了,不针扎火燎的,也得很性急,很沉重地追问自己在哪儿见到的,怎么见到的。 不对,她身边有人!她不想让那人知道《叩关三界》这码事。她最不想让谁知道,而且,这人此时又在她的身边呢? 赵丽影。 对,赵丽影。除了赵丽影还能有谁呢? 换句话说,她怕赵丽影知道《叩关三界》干啥?迄今为止,小说里也没有写她有对不起赵丽影的地方啊,她怕她知道干啥? 此时,叶迪华还不知道干红和赵丽影的关系。但她觉得她俩在一起很好,她曾在电脑上,向作者干红建议,让干红和赵丽影在一起,作者干红的回答是:“听你的!”——问题是,真实生活中的干红和赵丽影只是关系好,没在一起,作者干红硬让人家两人在一起,那就不是他原来的路子了? 其实,《叩关三界》绝不是叶迪华理解的“写实主义”,或象雕塑界的“超写实”。干红发现的,她根本没在门缝里,偷听她爸和她二娘说她身世,而是下到厨房里和严梅做饭去了,小说作者纯粹“瞎扯犊子”——这一点,没跟叶迪华说。 小说作者干红说:“和一些不懂小说的人谈小说,你不是对驴拉二胡吗?就是传记体小说,也不可能照搬生活,那是极度贬低作者的行为。再说,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小说这种文学样式,注定它要虚虚实实的。我现在做的,已经是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了。” 聪明绝顶的叶迪华,顺着干红的话就说下去了:“说了,说了不少呢?说你怎样救了他妻子邓淑娴,怎么治好了他妻子的抑郁症。” 这个时候,叶迪华还不知道干红还救了甘红一次呢,知道了,她准一并说出去。 干红把话题转到今天放喜鹊上边去了,“今天的喜鹊放得很成功?” “成功,相当成功,”叶迪华说:“走到圆楼的时候,有一个小插曲,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那就好,今早我要跟在你们后边呢,赵姐说,不必,有小叶子那么个机灵鬼。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谢赵姐夸我!” 叶迪华这句话故意大声地说出来,就是想给干红身边的赵丽影听,她确信。赵丽影就在干红的身边,并且,可以听到她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 “你们下午干什么?” “还没想干什么呢?没啥事,我还‘宅铁床’,写我的《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 “我说你先停一停。” “干啥?有啥事要我办吗?” “啥事?你决定加入妮子和关雎他们了吗?” “决定了,不昨天就决定了吗!” “那你还能住人家轮胎厂的宿舍吗?还能‘宅’人家的‘铁床’吗?不趁这个小长假,把住的地方找好?你上班了。和人家轮胎厂说辞职,不干了。人家还能让你住宿舍?你不得搬出来,到时候,你往哪儿搬?” “哎呀,我没想到这儿呢。” “那你想想吧。我挂了。” “拜拜!” “拜!” 扣了电话,叶迪华想,还真得象干红说的,今天下午把住的地方找下来,要不,和轮胎厂一说辞职,他们连一个小时都不能容我。他们把辞职当成一种背叛。认为辞职的人,肯定成为他们的对手或者敌人。轮胎这个行业里她的这个职位,还真容易出现那样的人。他们辞职的原因,一般都是拿走客户信息,想自己干。或者是被别的同类公司挖走了。所以,他们都把这一职位,给外地人、新毕业的大学生,总之,给和本地源缘比较浅的人。免得渗透得特别深,窃取他们的客户信息。在海卫市。“商业卧底”,首先出现在轮胎行业。 关雎和她一起走出来的。看她打电话,就跑向车里。她还以为关雎就在身边,收了电话,左右看不到了关雎,转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关雎的影子,才知道关雎早跑了。在她的头脑里,忽然闪出一个关雎泡张妮的想法来,并且,挺不是滋味儿的。 叶迪华心想,自己属意于关雎吗?他?值得吗? 叶迪华很快就丢下了这一念头,她把大胡子拿过来填充到自己的脑子里。她想,《叩关三界》的作者,就那么邋遢,猥琐的样子吗?在她的想象中,干红应该是个宽厚、诚恳、有时又幽默风趣的人,他应该很讨女孩子喜欢的,他的胸怀是那样的温暖,他的手是那样的温软,他的唇是那样的性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到哪儿去了!自己最近和以往有些不一样,连梦境都有些怪…… 干红能不能去见大胡子?刚才在电话里搪塞,是身边有赵丽影,等她单独一人时,就得立马打电话给我,追问大胡子的事,她能不能“搓”大胡子的脖子?说实话,《叩关三界》写得真不错,一般作者,写干红在长峰小操场,把对方那个家伙搓倒之后,就行了,而他偏偏写到干红闻了闻掌根,说你几天没洗脖子了,都臭了。不忘了进一步描写干红的豪气,和蔑视对方的心态,体现干红的英雄气概。这有点儿《水浒》中,描写武松打虎的范儿。 想着,忽然有车在自己前方按喇叭,她急忙躲开。 喇叭声不断,她才抬起头,一看,是关雎的车,她跑过去。车门在里边被张妮推开了,她一闪身进到车里。 “咋样?给咱们发表吗?”张妮问。 叶迪华一时懵住了,发表什么?又一想,才想起自己到报社干什么来了。就说:“管咱们要钱,要两千元钱!寻思咱的钱是那么好挣的呢,哼!” “多大面积,要两千元?” “他说,他说是‘二乘八,十六平方’,也不知道十六平方米,还是平方厘米?哼!” “要是十六平方米,能装下咱这四辆车,不止。” 张妮咯咯地笑,九宫鸟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这使关雎和叶迪华都大吃一惊! ********** (嫱子说:“关雎和叶迪华没听到过九宫鸟笑吗?” 我说:“你也是头一次听到——在这之前,我从没写过九宫鸟还会笑。” 嫱子说:“不对,你写过,你肯定写过!要不信今天我回去给你找,找出来咋办?” 我说:“按老规矩办呗。” 嫱子说:“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是我说的。多大个事儿呀?”)(未完待续) 第249章 九宫鸟越来越象人了 提要: ★把那奸细挖出来,不然,“喜鹊合众国”永无宁日 ★张嫂拉开了要打九宫鸟的架势来。 ********** 张妮愣眉愣眼地看着叶迪华和关雎,意思是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叶迪华说:“它笑哎!” “它学人呢,”张妮说,“刚才我不是笑了吗?” “它能学笑哎!” “学笑不轻松?”九宫鸟说,“你哭,我学你哭。” “真的吗?” “真的,你看我哭。”张妮用手背抹着眼睛,“呜呜”地装起哭来。 “呜呜!”九宫鸟学了起来,还带有张妮的尾儿音。 三个人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关雎问叶迪华:“去哪儿?” “找饭店吃饭。” “蒂尼急着要回去。”张妮说。 “那么急干嘛?一块吃饭呗?九弟,给蒂尼翻。” 叶迪华让九宫鸟把她刚才说的话,翻译给蒂尼听。 九宫鸟就喳喳地叫起来。它叫完,蒂尼也喳喳地叫起来。 蒂尼叫完,九宫鸟翻译:“蒂尼说,今天的事不寻常,圆楼和电力大厦的袭击完全是有备而来,它们怎么知道我们经过那里?肯定是我们内部有奸细,向它们通风报信,它们才埋伏在半路,对我们劫杀。我要赶紧回去。彻查此事,把那个奸细挖出来,不然。‘喜鹊合众国’永无宁日。” 关雎把头扭过来,看着叶迪华,等她拿主意。 叶迪华想了想说:“那得让蒂尼回去,这还真不是小事。这个奸细不挖出来,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状况。今天,亏得蒂尼指挥得当,才避免一场大的杀戮。” “是我!”九宫鸟大声说道。“我要不站出来和它们的头领说话,拖延了时间。等来了大部队,楼顶上的那些,包括蒂尼都得完蛋!” 九宫鸟说完,蒂尼喳喳叫几声。象是问,它刚才都说些啥?九宫鸟就喳喳叫着学给它听。九宫鸟喳喳完,蒂尼又喳喳两声,并且,用头去蹭九宫鸟,样子很昵。 三个人看到这个情景,都很感动。 “张妮不是吃了点儿吗?”叶迪华说,“那就把它们送回去,然后再去找地方吃饭。” “那要回去的话。”张妮说,“还用找地方干啥,就去我家吃吧。让我四姑给咱们煮热汤面条,打荷包蛋!” “咱们是公司行为,”叶迪华说,“尽量不打扰个人。另外,咱们吃完,还得给蒂尼准备锅包肉。还不能少了呢,十盘是不是?” “是。”九宫鸟、张妮、关雎同时答道。 “再加两盘吧。”九宫鸟说,“在家没去的老的少的,也不能干看着,也分给它们些。” 叶迪华笑了:“九弟这纯粹是咱们人的思维,人的道德尺度。九弟你行,你没白和我们混!知道照顾老、幼了!” 蒂尼又喳喳,九宫鸟喳喳。蒂尼喳喳得很激烈。 叶迪华问:“九弟,蒂尼说什么?好象挺激烈呢。” “它说,不管是谁,没出力就不能吃!” 叶迪华刁刁地样子,“那么说,就不用再加两盘了?” 九宫鸟把叶迪华的话直接翻译给蒂尼听。 蒂尼赶紧喳喳,九宫鸟翻译,“蒂尼说,还是增加吧……” “但是,这外加的两盘,要分给它们老的少的,不是给它们的。” 九宫鸟又把叶迪华的话翻给蒂尼听,蒂尼最后同意了。 关雎启动了车,边开出停车场,边说:“你这叫输出意识形态。” “促进它们的文明发展。” “你这地地道道是霸权主义逻辑。” “没有霸权,就没有秩序。” “你这不仅仅是霸权的问题了,你这是强盗逻辑。是文明的沦丧和倒退。” 叶迪华笑了,冲着关雎歪动了两下头,拿出一副气人儿的样子来。 他们回到了菊花顶,到了楼门前,停下车,张妮打开了车门,蒂尼和她的两个贴身警卫飞走了,九宫鸟蹲在原地没动。叶迪华问,“你怎么不跟它们去?” “我跟它们去干啥?再说了,不说下午就给我和蒂尼举办婚礼吗?我作为新郎,一刻不停地跟在新娘屁股后边,显得我多没出息、小心眼儿?” 关雎问,“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 “电视里,那小子就是,让大伙儿耻笑他!” “什么电视啊?”叶迪华问张妮。 “我哪知道?它整天和我四姑看电视,说不上是哪个烂台播那么一个烂片儿!” “它咋整?”叶迪华指着九宫鸟,对张妮说,“留在家里,还是跟着我们去?” “你和我小哥去街上吃饭吧,它在家。”张妮说,“你们不进来,我在家吃了。吃点儿饭,我睡一觉,昨晚也没咋睡好。” 叶迪华对关雎说,“那,咱俩或者各人找各人的地方,或者aa制?” “随便啦。”关雎一派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下午还得过来——不是买干炸里脊,和给九弟操办婚礼吗?” “是啊,还得回来。要不,我们就吃四姑做的饭?” “好啊,反正我吃过一次了。”关雎说。 三人下了车,九宫鸟“显堑儿”(显示自己能耐),先飞到门口,大声地喊:“四姑!我们回来了,开门,四姑!” 张嫂从里边把门一点一点地推开了,她怕推急了,推大发劲儿,碰到九宫鸟。 张嫂把门推开一道缝。身子闪开了,九宫鸟一下子从门缝里蹦进了屋里。张嫂这才敢直起腰,大推开门。看着张妮、关雎笑盈盈的。 张嫂不认识叶迪华,张妮就给她介绍。叶迪华的小嘴抹了蜜似的,一口一个“四姑”的,把张嫂叫的,手足无措的。 张嫂把他们三个人让进了屋,张妮说:“快做饭吧,煮热汤面。荷包蛋,我饿死了。早晨到现在,就吃一包卤花生,我小哥给我买的!” “饿死你也不多,谁让你早晨不吃饭了的!” 话虽这么说。张嫂还是赶忙到厨房里,打火,炸锅,煮面。 三个人很快就吃完了饭,叶迪华说:“走吧,咱们给喜鹊们买干炸里脊去。” 张妮说:“你们俩去吧,我得在家睡一觉。” 叶迪华就和关雎走了。 他们俩走后,张妮脱鞋上了床。 哎,那阵困得丢当的。躺在床上,反倒精神了,大眼睛秃噜秃噜闪着。白天的一幕一幕,开始“过电影”了。 正在这时,九宫鸟从耳房里蹦跶出来了,看到张妮睁个大眼睛,就说:“小姐姐,咱们上山看眼儿去啊?” “看什么眼儿?” “抓内奸。” “抓。抓内奸?” 张妮一骨碌爬起来,是呢。还有这么个事呢。张妮伸着腿去够鞋。 她上床太急,把鞋甩出去老远。这会儿下地,抓瞎了。 九宫鸟上前帮忙,它用嘴扯住鞋带,往床边拉鞋子,拉到张妮够得着了,它才停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真臭!小姐姐,你这鞋咋这么臭呢?” “捂了一上午了,还能不臭?别干点儿啥,就那么多说道!” 九宫鸟不做声了。 张妮很快穿上了鞋,系上鞋带,蹲下身子,拐着,向九宫鸟伸出胳膊。九宫鸟跳到她的胳膊上,她擎着九宫鸟站了起来,往出走。 从厨房里走出的张嫂看到后,说:“不在家消停地睡一会儿,又去野啥去?” 张妮没等说什么,九宫鸟在那说上了:“你个老太婆,别嘚啵嘚啵啥都管!” “哎,你反教儿了!”张嫂说,“数达我两、三回了,我不惜搭理你,你还惯瘾儿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张嫂回身就抄起了扫地笤帚,给张妮使着眼色,拉开了要打九宫鸟的架势来。 张妮会意,把九宫鸟放下,张着双臂拦着张嫂:“四姑,你就原谅我九弟这一次吧,下次它不敢了!” 张妮越拦,张嫂要打的声势越大。张嫂向张妮挤了挤眼睛,努了努嘴。 张妮会意,扭过头,“九弟,快向四姑道歉!” 九宫鸟只好低头耷拉脑袋的说:“对不起,四姑,我再不地啦。” “你能记住?!” “能吔。” “再有这么一回,我非得打在你身上不可!” “不会了。” “好了好了,”张妮说,“九弟认错道歉了,四姑,你消消气。” 张嫂把手里的笤帚,扔到墙角里,指了指九宫鸟,发了狠的样子,就往屋里走去。 张妮又蹲下身子,拐着,伸出了一只胳膊。九宫鸟跳到了张妮的胳膊上,说:“要吓死谁呀?”又说:“这老太婆,跟谁学的,这么厉害!” 已走进大屋的张嫂急回身,“你说啥呢?!” 九宫鸟身子一抖,但它马上振作起来了,对张妮说:“小姐姐,你说啥呢?” 九宫鸟能把过错往别人身上遮,说明在它学人的路上,又迈进了一步。 “我说……我说咱们走吧。” “我小姐说:‘咱们走吧。’没说你啥,四姑。” 张嫂不做声了。 “走吧,走吧。”九宫鸟催促着张妮,“不走,说不上哪句话,又冲了这老……四姑的肺管子了。” 擎着九宫鸟走出来,到了山上,张妮和九宫鸟看到一片血腥场面。 ********** (岩子说:“谁呀?又有杀戮?”)(未完待续) 第250章 鸟们的刑罚 提要: ★你肯为一个恶棍主持公道吗? ★那些渣渣向地上落下去时候,象荧光粉似的,闪闪发光 ********** 张妮看到上山的石板路上,有许多血迹,有一只灰喜鹊在上边用两只失去大羽翎的翅膀,拍打着,跳着脚喳喳地叫着,样子非常惨痛。 石板路两边的树上,站满了喜鹊,它们都低着头俯视着那只痛苦不堪的灰喜鹊,一声不出,好象都屏住了呼吸。 走近了,才看清楚,石板路东侧的草地上,有许多喜鹊翅膀上的大羽翎,那些羽翎的根部都有血迹,有的还有肉丝。是谁把这只灰喜鹊翅膀的大羽翎一根根拔下来不成? 只听“喳”的一声,树上的喜鹊一哄而起,飞走了。 这时,张妮才敢问九宫鸟:“它咋地了?” “我估计受了刑罚。” “它就是那个奸细吗?” “可能吧。我问问它。” 九宫鸟就喳喳叫两声。听到九宫鸟的叫声,那只在石板路上疼的转圈跳脚的灰喜鹊,停了下来,两只膀子耷拉着,浑身颤抖着,喳喳叫两声。 张妮问:“它说啥?” “它说:‘不是它。它们诬赖好人’——小姐姐你别相信它是好人,你猜它是谁?” “是谁?” “它就是强暴我前女友的恶棍!” “啊!” 那只灰喜鹊又喳喳地叫起来。张妮问九宫鸟,“它喳喳什么?” “它说是我前女友举报的它。我前女友是挟私报复。” “有没有证据啊?” 张妮问,九宫鸟就给翻。同时,把这只灰喜鹊的话,也翻给张妮听。 “啥证据啊!早晨,没出去参加婚礼的、又不在我们国土的也不就我一个,七、八个呢,凭什么说就是我呀?我冤啊!我是好人呐!” “你是好人?强暴人家女友的坏事,不是你干的吗?” “……那时小。不懂事,荷尔蒙拱的。可是。我已经付出一只眼睛的代价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尤其是蒂尼,它作为政府高官,不声张正义。主持公道,还挟私报复,制造冤狱,我举报它!” 张妮问九宫鸟,“它要举报蒂尼,得向谁举报?” “当然向总统了。” “总统?它能见到总统吗?” “见到啥呀,它也就快的快的嘴儿,说说而已,翅膀上的大羽翎都给它拔了。它都无法飞了,都没法找食了,还能见到总统?” “没法找食。它不得饿死吗?” “谁说不是呢?其实,对它的刑罚就是死刑。但还不让它痛快的死,让它活活的饿死!这刑罚太残酷了!” “是啊,不人道!你向蒂尼反映反映,要做到司法公正,这是最起码的!” “你以为它们象人似的呢?你别忘了。它们是畜生。” “它们不是自诩社会制度先进吗?” “再先进也是畜生。反过来说,畜生能整出什么先进的社会制度?不过是拉大旗作虎皮。咯吱咯吱自己,吓唬吓唬别人而已。” “那,咱俩帮帮这只灰喜鹊,让它活命,给它一个申诉的机会?” “微乎其微。” “微是微,不是一点儿可能也没有吧?我们要不宣示正义,主持公道,那还能有天地良心了吗?你肯为一个恶棍主持公道吗?” “恶棍……公道?”九宫鸟辨析着,“好象,不能为恶棍,主持,公道。” “那你那就不是公道!公道,是对谁都一样的!良善也罢,恶棍也罢!你懂不懂?!没上过学,是不行!嘁!” “那我明白了,小姐姐,你再问我一回,我重新回答。” “算了!帮它!你告诉它,我们帮它!让它有向总统申述的机会!” 九宫鸟就向那只灰喜鹊“喳喳喳”翻了起来。 灰喜鹊听完之后,非常兴奋,抖动着没有大羽翎的翅膀,一跳一跳地向张妮走来,来到张妮跟前,匍匐在张妮的鞋子前边,用头贴蹭着她的鞋尖,极尽感激、卑躬屈膝的样子,“喳喳”叫了两声。 九宫鸟展开了一只翅膀,用翅膀尖处的一根大羽翎挡住了鼻孔——把它臭个不行。 张妮把它的翅膀打闭合了,说:“谁象你,一身的骄毛!” 张妮俯下身去,双手把那只灰喜鹊抱起来,看看它的翅膀,被拔下羽翎的地方,还在滴血,它的翅膀还在苏苏地抖着。 “真可怜!”张妮嘘唏。 “小姐姐,可不能把它带回家,要让蒂尼知道了,那可翻了天了!” “还没等结婚,”张妮讥讽着九宫鸟,“就成了妻(气)管炎了!” “你可不知道啊,蒂尼那脾气可大了,它要急了,能在树林子里放起火来!” “嘁!”张妮十二分地看不起九宫鸟这个样子。她真想把这只灰喜鹊带到家里,那样,喂水喂食都方便些。一听九宫鸟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且不说蒂尼在“喜鹊合众国”里位高权重,统帅千军万马,脾气自然是大一些,就算没脾气的普通老百姓,看自己的敌人被谁养着,也会恨得牙根直。别得罪蒂尼,以后放喜鹊,还得亏着它呢。 “照你这么说,”张妮对九宫鸟说“咱还得瞒着你老婆呗?” “那可不,不能让蒂尼知道。让蒂尼知道了,它就活不成了。” “哎,喳喳。”会双语的九宫鸟,说完汉语,又想到问灰喜鹊的名字。就换了“喳喳”声。 灰喜鹊说它叫亥骐。 九宫鸟把亥骐的名字告诉了张妮。 张妮说:“那我们把亥骐藏到哪儿?” “我和蒂尼逛山时,知道山的那边,有个山洞。”九宫鸟说。“我和蒂尼在里边还幽会了一番,把亥骐放到那里吧,那山洞,有水,洞外,有小树苗,小树苗还接着大树。遇到不测,它能跳到大树上。规避风险。” “还有那么个地方?走,看看去!” ******************** 叶迪华和关雎去“摩尔餐厅”定了十二盘干炸里脊。定这么多,餐厅里现存的里脊肉不够了,要现去超市里买。 关雎说:“既然你们现去超市里买。就多买些,够做二十盘的。” 叶迪华翘起脚来,摸了摸关雎的额头,“你没发烧啊——你买那么多干啥?” “人结婚,摆七个碟子八个碗的,鸟结婚,一个菜,不得多一些?不都得来参加婚礼呀?来参加婚礼的,还能空着嘴走啊?” “人性化。你这太人性化了。它们是一群鸟哎!”叶迪华说。 “人性化还不好?‘要善待你的臣民’,要知道,它们为你创造了剩余价值。” “我赞赏你!” “去哪儿?” “找我的窝?” “哪个方向?” “信马由缰。” 关雎发动起车来。 车动了。但关雎却不去把着方向盘,任由车令人担惊受怕地往前开。 车眼看就碾过“摩尔餐厅”广场旁的花圃了,叶迪华不得不“哎哎”起来。 关雎一脚踩住了刹车,说:“好多词,在现代社会里,都没有了意义。比方这‘信马由缰’——没有‘马’了,你由不起‘缰’了。” 叶迪华张开五指的手。摁住了胸口,“关雎,没想到,你有胡闹的因子。” “谁让你说‘信马由缰’了的?你重新说个成语。” “信‘关’由‘雎’。” “真的?” “真的。” “不行耍赖。” “绝不耍赖,你就是领我到狼窝里……” “怎么样?” “我顶多带个棒子呗。” 关雎重新发动起车,往他家开去。 到了他的家,门前那堆大石头还没搬走,串着空,还能看见姚欢那辆奔驰车的一点儿影子,和干红那辆被人虐待得支离破碎电动车。 这些日子,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根本没给关雎倒出,找人来把门前清理干净的时间。也是关雎太拖沓。 停下车,关雎向自家的房子一努嘴,“这里怎么样?” “这里?”叶迪华疑疑惑惑地问:“人家出租吗?” 叶迪华还没明白关雎领她到哪里来了。 “租。” “你亲戚家?” 关雎说:“算是吧。” 叶迪华不看哪个电视剧,一家子出国了,把他的房子委托给他的亲戚,他亲戚把房子租出去了,房客把房子给人家拍电影,把一只皮灯罩烧坏了。 关雎领她到的这房子,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能住多大地方?” “进去看。看好了哪一间,再说价钱。” 叶迪华重重地点了点头,下了车。 关雎也跟着下了车。 叶迪华欢快地跳上楼门的台阶,怀着一颗探奇的心,在门前等着关雎。非重心的那条腿,无主地摆动着。 关雎三步两步地跳上台阶,掏出钥匙,把楼门打开了。 进了屋里,先是一楼大厅,很宽敞明亮。往里,就是独属于姚欢的会客厅。一切,是那么的富丽,舒适。转角沙发,一看就知道是真皮的,是那么柔软可人,只是靠边的那块沙发的靠背上,有一块脏。叶迪华用指甲刮了刮,掉下来几块干渣渣在她的手指上,她立即把那渣渣抖落下去了。 怪事发生了:那些渣渣向地上落下去时候,象荧光粉似的,闪闪发光。叶迪华心想:咦,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还发光? ********** (嫱子说:“要发生灵异事件!”)(未完待续) 第251章 “拼居”和“姘居” 提要: ★“我是吸血鬼,所以我的血渣有磷光。” ★“辣椒肉”不是辣椒炒肉,而是指牛脊处一块形状象辣椒的肉 ********** 这些掉下来的渣渣,是干红的血,就是姚欢打干红那一下子,留下的血迹,在沙发背上凝固,干巴了。 这时,叶迪华还没看到干红罹难的那一章,哪里知道这是干红的血迹?后来读到了那一章,回忆起当初她到关雎家,看到那些血渣渣,叶迪华就问干红,“你的血渣渣,怎么会有磷光?” “我是吸血鬼,所以我的血渣有磷光。” 说着,干红扮吸血鬼的样子,去抓叶迪华。 叶迪华笑着、闹着、尖叫着跑开去。 话在当下。 关雎先让她看一楼的几个卧室,其中包括原来老关的、现在关雎住的屋。 那几个屋陈旧,明显一股粉尘味儿;而关雎住的这个屋,显得凌乱,但比那几个屋强。关雎看出她比较下来之后的想法,“你要这个屋?” “这好象有人住哎。” “一个小子,你要看中了这个屋,让他搬到别的屋去。简单。” “这楼里已经有人住了。我这算拼居呗?” 关雎愣了。但他马上拿出一本正的样子说:“是的,你这是拼居。是提手旁的。不是,女字旁的。” 叶迪华一下子还没理解,什么提手旁的。女字旁的。想一想,她懂了,就照着关雎的肩头打了过去,把关雎打得“啪”的一下脆响。 原来,和“居”这个字组词的,真有两个“pin”,一个是提手的“拼”,组成“拼居”一词。是指两个以上租户,合租一栋房子。分不同的居室居住的状况;另一个是女字旁的“姘”,组成“姘居”一词,是指非夫妻关系而**的现象。 你说关雎这一下子挨得冤不冤? 关雎说:“冤哪!我都说了是提手旁的,不是女字旁的。还挨了一下子,咋不冤?” 两个年轻人调笑着走出了这间屋,就往二楼走去。 上了楼梯,先进了姚欢的卧室,进了屋,叶迪华就“哇”了一声,眼睛一亮,看到有电脑桌,她坐上去。把姚欢的电脑掫开,在键盘上空空地打了几个字,说:“这电脑是‘烂苹果’的。比我兼容的强多了!” 叶迪华这样新毕业的大学生,买不起品牌电脑,尤其是象“苹果”这种牌子的电脑。买不起,反过来就揶揄“苹果”,说“苹果”缺那块儿,是烂的。所以叫它“烂苹果”。 “我要能用这样的电脑吗!”叶迪华很是感慨。 “你可以用。”关雎随便地说。 “哪能?用别人的什么,甚至别人的妻子。也不能用别人的电脑。”叶迪华调皮的样子。 关雎在叶迪华的身后,吐了一个舌尖儿。 叶迪华又走向床,一动那床,那床直颤微。似乎吓了叶迪华一跳,她张着两只胳膊,作投降状,问关雎,“怎么一个情况?” “水床。” “水床?!谁在这床上睡?” “一个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有我漂亮吗?” “扣在梳妆台上的相框,是她的照片,你可以比比去。” 叶迪华顺着关雎的手指,蹦跳到姚欢的梳妆台前,拿起扣在上面的相框,一看,又“哇”了一声。 她端详着相片上的姚欢,又去看梳妆台镜子里的自己,歪着头看着,“这个人漂亮是漂亮,但是没大有品位,浮。不象我,有气质,他们说我象张爱玲,我象吗?” “你更象张爱铛。” “张爱铛?张爱铛是谁?” “张爱玲的妹妹。” “张爱玲有个妹妹吗?我知道她有个弟弟,写一本回忆张爱玲的书。” “有啊。一个‘铃’,一个‘铛’吗。” 叶迪华才寻思过味儿来,向关雎伸出手去。 “停!”关雎伸手制止,“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有气质的人,从来不动手打人。你看张爱玲什么时候打过胡兰成?” “啊呸!”叶迪华啐了关雎一口。 胡兰成是张爱玲的第一任丈夫。关雎这么比喻,算捡叶迪华一个便宜。 叶迪华啐完关雎,急忙把头转向一边,因为,她的脸羞红了。 “你看过,”叶迪华问,“起点中文网有人写张爱玲的传记吗?” “也是个女的。上海人。” “清高,孤傲。但,文笔相当不错。” “看不起起点中文网的编辑,称他们是‘小编’。” “其实大可不必。尊重是相互的。” “是啊,保不准哪天你打我一下,我就打你两下。” “你敢!” “就要这一间了?” 叶迪华重重地点点头,小心着问:“行不行?” “怎么不行?不过,这间屋最大,租金要多些。” 叶迪华急忙问:“多少钱?” “怎么也得,”关雎试探着说,“二百元吧?” 叶迪华心中一喜,这要是在她上学的那座城市,租这么大个房子,没有这么个环境和设备,也得要两千元! 她刚来到海卫,还不知能去轮胎厂呢,她四下里租房子,也是这么大一间,就有一些简单、粗陋的家具,就要一千元,商量着给八百元都不行。 关雎是不知道租房的行情,才要这么少的。 其实,关雎是知道大体行情的。只是在那里“装彪”。他要说不要叶迪华钱吧,叶迪华肯定不干,甚至。都不“租”这里了。就象征性地要了二百元。 叶迪华无比心喜,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上去,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 接下去,又看了卫生间,看了里边的淋浴设备。又去看下边的厨房和冰箱等设备。 关雎问:“你们俩怎么吃饭?” 叶迪华知道关雎指的是和她“拼居”的那“小子”。就说:“个人吃个人的呗。” “那不好吧……你就是多抓一把米,就把那人的饭代出来了;多洗一棵菜就把那人的菜代出来了。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为’吧,”叶迪华说。“你每天早上开车来,抓两把米。洗两棵菜,就把我和他的饭、菜做好了,不为而何乐呢?” “嗨,”关雎叹了一口气。“和懂得道理的人讲理,才是聪明的人。” 叶迪华歪了一下头,拉出气人的架势来。 ******************** 干红和赵丽影来到高区,在黄海大楼东边那幢楼的西头,有一、二两层楼,写的是六百平方。按上边标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人说他在火峰市“吃喜”(参加婚宴),下午才能赶回去。干红问。你多长时间能赶回来?那人说,一个半小时吧。干红说,行。我们等你。 干红和赵丽影倒退到大街人行道上,往这座房子处看,挺眼亮,没有很高的树遮挡,车在路上走,就能看到。 赵丽影说:“坐北朝南。朝阳之所,聚财之地。不错不错。” “你还有挺多讲究?” “做买卖吗,不是上哲学课,当然要讲究些。” “是不是大了些?六百平方,多少人呐,要这么大个房子?” “六百平方,办公,不算很大。你家的别墅多大?” “我家的?四百多,加地下部分,号称五百平方。” “是啊,那就不算大呗。” “看看吧。下午他来了,把门打开,到里边去看,才知道是大是小。咱俩找地方吃饭吧。” 这栋楼的东侧一楼,就是一家饭店,她俩走了进去。 坐下之后,服务员拿过两个菜单分别给干红和赵丽影,看了一会儿,她俩同时抬起头,想说什么。干红让着赵丽影,“你先说。” 赵丽影说:“你先说。” “咱俩同时说。” “1、2、3!” “辣椒肉!” 这个菜,不是辣椒炒肉,而是指牛脊处一块形状象辣椒的肉。 欧洲人吃牛肉,常常是几分熟,而中国人要全熟,酱牛肉,是最典型的了。独独这辣椒肉,不仅几分熟,干脆就吃生的。片成薄片儿,蘸辣根儿吃。 这块肉,怪,别看是生肉,却没有一点儿腥膻的味道,反而象熟肉那么香,那么好咬、好嚼,口感非常好。 西方人大概不知道这块肉好——斗牛士插在牛身上最后一剑,就是从牛身上这块辣椒肉上插进去的。要知道这块肉这么好吃,斗牛士肯定选择其他地方,把这最后一剑刺向牛的心脏,而不去破坏辣椒肉的形状。 干红和赵丽影当然点了这个菜。 两人等菜,就说起吃这个菜的经历。 这个菜上来的时候,干红用筷子夹了一块,用餐巾纸裹了起来,放到口袋里。赵丽影问,你这是干啥。干红说,留给九弟,它保证爱吃这块肉! 饭还没等吃完,张妮就给赵丽影打电话,问她和干红下午几点回来?赵丽影问,啥事?她说,不说今天给九弟举办婚礼吗?你们不回来,这婚礼怎么办? 赵丽影和干红才想起这个茬儿。说我们三点之前赶回去。 干红抓过电话,问张妮,“关雎和小叶让你打的电话?” “他俩?说不上跑哪去了。在家里吃完了饭,说给喜鹊去定干炸里脊,再就杳无音信了。” “你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吗?”干红说,“给他们俩打电话。他们不回去,这婚礼也不好办——毕竟是你们几个以后跟喜鹊们混。得让喜鹊知道你们,感谢你们。” 张妮应声。 ********** (岩子说:“对了,喜鹊的婚礼是无论如何不能忘了。” 嫱子说:“我看,叶迪华和关雎的婚礼也快了。” 岩子说:“他俩是姐弟恋啊!” 嫱子说:“姐弟恋才时髦!”)(想知道《叩关三界》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252章 鸟的婚礼(1) 提要: ★油然地,就象大夏天喝了一杯冷饮似的。我真想吻你一下。 ★嗨,人一生,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的身边,你还奢望什么呢? ********** 赵丽影指着盛“辣椒肉”的盘子对干红说:“给蒂尼也捎上一块吧?作为咱俩的新婚贺礼。” “行!”干红说完,就又夹一片“辣椒肉”放在餐巾纸里,包着,放进口袋里,“我觉得,不大够局势。” “你觉得怎样才能够局势?” “怎么的,怎么的……才能,啊?是不是?” “你想说啥呀?人儿(哪个人)能整明白?” 干红有点儿涨红了脸,说:“就是,那啥,就象人结婚似的。” “化化妆,披红戴花?” “对对,可是,不行。在鸟的身上怎么披红戴花?” “哎,一会儿咱去礼品店,有礼品包装的那种绸带,就象你给我买红手绢包装盒上的那种绸带,挽一个花,套在九弟和蒂尼的脖子上,也要红的。你不说黑红搭配雅致吗?九弟是黑的,蒂尼是灰的,都能好看!” 干红指点着赵丽影:“你说说,和这么个人在一起,你不时时感到快意?世界上夫妻要都这样,还能有离婚吗?你说,我自己说不清楚了,表达不出来了,你就能给我说出来。油然地。就象大夏天喝了一杯冷饮似的。我真想吻你一下。” “今天晚上的。”赵丽影说。 “晚上敢吗?”干红说。 “吻一下,就翻过身去。” “不用,我吻你。你不回吻,就没事了。” “那不公平!” “好了好了,我用个词,你看是不准确?就是,我吻你,你‘别缠绵’,就没事了。对不对?” 赵丽影不吱声了。但她还嘟着嘴。 ******************** 看不出叶迪华是个急性子的人,这边和关雎定下房子。就让关雎去轮胎厂宿舍,把她的行李拉过来,今天就要在关雎家住——当然,她还不知道这是关雎的家。 关雎嘱咐叶迪华。“等明天上班了,你和管事的人说一声——把事做在明处,再走。” “不,我也没拿他们的东西,他们压我一个月的工资,我也不要了——要也要不出来了——还咋地?明天跟他们说走,免不了犯缠。你不知道,他们惊穴穴的(经常担惊受怕的样子),象谁都要出卖他们似的。” 关雎听叶迪华这么说。就再不说啥了,和她走出去,开着车。到轮胎厂的宿舍,把她的行李和电脑等一些杂物搬了来。还没等开门放到屋里,张妮就把电话打给了关雎,讲了干红的意思,关雎说马上马上,这就往那边赶。 关雎就慌忙开了楼门。把叶迪华的东西,大包小袋地拎着。放到楼门右手平台上,就是通往老关那屋的平台上。 叶迪华问:“不往楼上搬了?” 关雎说:“不赶趟了,先放到那儿吧,回来再搬。” “你还和我一起回来?” “我不和你一起回来咋整?快走吧,一会儿不赶趟了。咱们还得去取干炸里脊呢。” 叶迪华才想起还有东西要去“摩尔餐厅”去取,就有点慌了,也跟着关雎张罗起来:“快走快走。” 再说干红和赵丽影。 她们俩吃完了饭,在那家饭店等着房东。干等不来,一看手机上的表,已经超过他说的那个点儿了,干红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老婆,她破破撒撒地说:“老栾喝醉了,今儿回不去了。” “我靠。”干红说,“参加婚礼喝醉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特别没数的,你说你参加婚礼去,意思意思就行了呗?还能喝醉了?另一种人,是结婚的那个女的,是他的情妇,我爸他们单位……”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那破破撒撒女人的说话声:“对了,你说对了,今儿结婚那骚逼是他的下扇儿,十八岁就跟着他……” ——干红愣了,她没想到,她的电话没关,她和赵丽影在这边说的话,都被那破破撒撒的女人听了去! 干红赶紧把手机关了,赵丽影伏桌大笑,干红说:“我真想看看这个老栾是个什么人物,有十八岁的小姑娘肯跟着他。” 赵丽影压着笑说:“不一定是什么象样的人,那种事,没人能说得清。” 赵丽影付了账,两人就走了出来。上了车,往帝王宫开,里边有个卖礼品的小店,干红花了五元钱,买了两个放在礼品盒上的红绸结。就沿着环海路往东开去。在干红她家那里,穿行两个隧道,直奔菊花顶。一路上,海风,绿树,迎春花,好不热烈,穿行其间,宛若贵宾来访。 走着,赵丽影突然说:“红,我觉得吧,那个孟夷说话不实。” “哪句话?” “你看啊,她说她在村里上学,然后又到镇上上学。在村里上的是小学——我们这边一般都是这样,然后,到镇上上中学。小学,就算她是八虚岁上学,小学上五年,她十三岁,再到初中上两年,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女孩子就去广州打工?用你的话说,有点儿‘太了’吧?你认为这可能吗?” 干红有那么一天问孟夷,她说:“十五岁?我还没过十四岁生日,就只身去了广州,你信不信?” “咋那么小?你家大人放心吗?” “我走了。他们才放心。”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说起来话长,等咱们有闲工夫的。我再当你学。但你一定要相信,不论你以为怎么离奇、不可思议。因为,是真实发生的。这一点,你到我家一看就知道了。” 话在当下。 干红也以为不对路。 干红理解赵丽影,她是反复掂量孟夷这个人。 孟夷的能力是不可否认的,未来干红搞装修可以重用这个人——正因为如此,才要考察这个人的品格。用。是一个方面;重用,又是另一个方面。这是赵丽影这么长时间搞企业的一个很重要的经验。 严格说。企业兴亡很少来自外部的因素,大部分或者说主要的来自内部,内部很重要的是,用人。用人不当。虽兴必亡。干红搞这个企业,看来要依重孟夷了,孟夷的人品如何,关乎干红企业的成败,得帮她把把关。不能让她经受挫败。她的身体能承受住姚欢冷水瓶的一击,但她的心灵不见得能承受得住搞企业失败的一击。我不替她把关,谁替她把关? “我会审慎用人的。” “这就好。”赵丽影把手伸过去,握住干红的肩头,用力握了一下。说:“搞企业,用人,是第一要招。” 干红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回过来,在赵丽影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的手背上,拍了拍。 嗨,人一生,有这么一个人在你的身边。你还奢望什么呢? ……干红和赵丽影来到赵丽影家的后山山林的时候,叶迪华、关雎和张妮以及差不多“喜鹊合众国”所有的喜鹊们。都对她们俩翘首以待。 就等她们俩来了,婚礼就可以开始了。所以,她们俩走上山林石板路的时候,先是叶迪华鼓掌,然后,关雎和张妮也跟着鼓掌。 九宫鸟喳喳叫了两声,也不知它说些啥,喜鹊们能张开翅膀的,都张开翅膀,往前边扇风;有树枝挡着,张不开翅膀的,跳到张开翅膀的地方,张开翅膀,也往前扇风。 可别小看了喜鹊不大的两翼,扇起来,尤其是这么多的喜鹊,一起扇起翅膀来,相当于五、六级风! 在前边的两只喜鹊,是没站稳,还是被扇起的风吹的,从树枝上滚落下来,幸亏它们意识清晰,才在没触地之前,展翅飞了起来,不至于受伤。 干红和赵丽影别着头,躲着风,一只手摇着,象是拒绝,又象是致意。 张妮对九宫鸟说:“让它们停下来!没看到大姐、二姐都走不动了吗?” 九宫鸟喳喳叫了两声,喜鹊们才收起了翅膀。树林里才恢复了平静。 喜鹊们这么一煽动翅膀,把林子的氧气都吹向干红和赵丽影,使她们俩顿时感到神清气爽,具备了干一件大好事的心情。 干红和赵丽影就站在林子边上,干红向众多喜鹊们说:“朋友们!今天是我们九弟和蒂尼小姐新婚大喜的日子,我,代表九弟的亲朋好友,向一对新人,表示衷心的祝贺!” 干红说完,还是几个人带头鼓掌,喜鹊们又扇起翅膀。 喜鹊们停下了翅膀,张妮对九宫鸟说:“它们能懂二姐的话吗?” “不能呀。” “不能,你倒给翻呐!” 九宫鸟就喳喳地叫了起来。它喳喳完,全林子里的喜鹊一起喳喳地叫起来,边叫边扇动起翅膀来。其声之大,震耳欲聋;其风之强,立地不容! 赵丽影扯了扯干红,“你的讲演表达了咱们家长的意思了,到此为止吧。” 干红说:“我还没讲够。自小我就羡慕那些站在大庭广众面前,侃侃而谈,又能博得热烈掌声的人,让我再说十分钟吧?” “停停停!二姐、二姨、二姨奶,你老行行好吧,”赵丽影拉出哀求的声调说,“我的身子比你单薄,架不住它们扇的这风哪!耳膜也脆,架不住它们这喳喳声呀,不然,我给你跪下吧?” 几个人忍不住笑了,九宫鸟也嘎嘎地笑了起来。 ********** (嫱子说:“赵丽影也会幽默啊?我就以为这人板板的哪。” 我说:“她的性格是有所变化。在写她童年的时候,关照过她无所顾忌的童真,官二代的身份使之然吧?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赵丽影。她后来为什么成为那个样子?年龄大了,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她在企业所处的位置,和没有情趣的家庭生活,扭曲了她。现在,她遇到了干红,唤醒了她业已存在的某些东西。不知这么分析她这个人物有没有道理?”)(未完待续) 第253章 鸟的婚礼(2) 提要: ★对,你怎么给它编个名目——写小说的,都能编 ★“有种的,你就吻!” ********** 喜鹊们不知干红和赵丽影说的意思,不知人和九宫鸟所为何笑,愣眉愣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干红很大度的样子说:“免了免了,留头长(zhang)吧。” 早先,过年孩子都给大人跪下磕头,风趣的大人都说“免了免了,留头长吧。” 赵丽影推了干红一下,两人不自觉地手拉起手来,往林子里边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仿佛是她们俩的结婚典礼现场。 叶迪华用力地鼓起掌来。 别人不知她为什么鼓掌。 她是极力鼓励干红和赵丽影在一起的第一个人。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作者干红知道。叶迪华曾给作者干红的通话留言中强烈要求,把她们俩促在一起。可是,作者干红并不在鸟儿婚礼的现场。 干红和赵丽影走进林子里,她对赵丽影说:“这玩意是不得有个顺序?第一项是什么,第二项是什么?哎,是不是得有个主持人哪?” “哎,”赵丽影招呼叶迪华,“叶子,你来主持吧,我和你红姐,有两项,一项是为新郎新娘‘披喜彩’;第二项,是喂食它们俩‘辣椒肉’。” “‘辣椒肉’?它们能吃辣的吗?”叶迪华疑惑地问。 “哎。不是辣的辣椒肉,而是牛身上的、形状像辣椒的肉。”干红解释。 “对,你怎么给它编个名目——写小说的。都能编,”赵丽影说,“比如……算了,你就随便编一个吧。” 赵丽影想说,“比如,干红总好重复一个人的名字,把人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暗讽叶迪华和赵丽影初次见面时说的话。又一想。这样说不好,起码在干红面前。显得自己“太了”,就把那句话噎了回去,只说一个“比如”。 叶迪华不知赵丽影的话里含有那么多的内容,她心里很纯净。就晶莹地面人。她说:“行,我来想个名目!” “别的呢?”干红问,“你一块想好了,用不用拟个提纲?” “不用,”叶迪华很自信地说,“上学时,主持联欢晚会的时候,我都不用提纲,即兴发挥。习总都这么倡导呢。” “那好啊。”赵丽影说,“看样子,你能进常委呢。来吧。叶主持,开始吧。哎!别让这些鸟们轻易地扇风!朝不了(受不了)!” 叶迪华嘻嘻笑,然后,走到一个高一点的石阶上,清清嗓儿,说:“女士们。先生们,九弟先生和蒂尼小姐的新婚典礼。现在正式开始!” 张妮鼓起掌来,叶迪华往下压了压,小声对张妮说:“别,别引起喜鹊们也鼓掌。” 谁知这话是让九宫鸟听差了,还是咋地了,九宫鸟喳喳了两声,满树林里的喜鹊,一齐扇起了翅膀,顿时,翅风大作,先把叶迪华从高处掀了下去,在倒地的时候,幸亏她抱住一棵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他人,也都东倒西歪的。好干红,毕竟武术底子,还有一定的内功,站得直,挺得住,身后还挡着一个赵丽影。 喜鹊们收了翅膀。 “九弟!”张妮大喊道,“再谁说啥,你也不要给它们翻!听到没?!” “听到了。”九宫鸟憋憋屈屈地说。 他身边的蒂尼还直劲儿喳喳地问它,它不说,蒂尼就喳喳叫个不停,没有办法,九宫鸟才喳喳回了它两声。蒂尼歪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出声了。 叶迪华整整衣衫,捋捋头发,又站在那块高石阶上,清清嗓儿,说:“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太热情了。不过,受到场地的限制,请你们鼓掌时,不要那么用力,象征性的,轻轻那么一扇,就行了。不用那么热烈。” 叶迪华说完,还做比成样地展开两只胳膊,舞蹈样地轻柔地摆动两下。 平时没注意,其实,她的手很柔很软,如行云流水,一首劝人向善的琵琶曲…… “翻呐,把我刚才的话,翻译给它们听。”叶迪华对九宫鸟说。 “小姐姐不让翻。” “这句话可以翻。”张妮说。 “我不翻!”九宫鸟来了脾气,“一会儿能翻一会儿不能翻的,侍候不明白你们!找别人吧,本少爷不侍候了!” 哎!九宫鸟耍上了!真不是好鸟! 别人劝它,它不听,就是赵丽影劝它,它也把眼一闭,装作听不到。 干红“嚎唠”一嗓子,说:“九宫鸟!你别搞错了,这是给你主持婚礼!你不听我们的话,这婚礼就散了吧,不结婚了!” 九宫鸟刺棱一下子精神了,说:“是,二姐,我听话!‘吃啥,拿啥,党叫干啥,就干啥’” 干红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不又是九宫鸟在哪个电视剧里学的一套嗑! 别人也强忍住笑。 九宫鸟就把刚才叶迪华说的话,喳喳地翻给喜鹊们听,还展开翅膀,轻轻扇两下,给喜鹊们做个示范。喜鹊们喳喳两声,大致说:“我们知道了。” 干红扭过头去,对叶迪华说:“开始吧——敢情才开始,我前边说的话,不算在婚礼之内啊?我不再说了,啊。” “不行,你还得说。”叶迪华不依不饶。 “我还说啥呀?往下进行吧。” “不行,你非说不可,”叶迪华执拗地说:“下边。请男方家长讲话!” “你看你看,我都说完了,我还说啥呀?” “你不说。是大家没鼓掌吧?请大家……” “得得,我说我说,我说行了吧?” 干红央求着叶迪华,恐怕她让喜鹊们鼓掌。 但是,她是真没啥说的了,就如同电脑出现乱码样的胡说一气:“gbjwqknxbxg xnxbabnjhjhbcbbzgt.啊?” 几个人会心地笑了。 九宫鸟愣了,“二姐说的这是哪国话?我咋一句也听不懂呢?” 张妮说:“怎么什么都能让你知道?这是高级语言。你哪里能懂?嘁!” 九宫鸟愣眉愣眼的。 蒂尼冲它喳喳两声,它也没回蒂尼。 叶迪华循循善诱地对九宫鸟说:“请大家热烈的、但轻轻地鼓掌。” 没人知道这样的掌。怎么鼓法? 九宫鸟想了半天,才把叶迪华的话翻了过去。也不知它咋翻的,喜鹊们死乞白咧地扇动两下翅膀,算是交差付账了。 “进行下一项——”叶迪华把“项”字拉得很长。“为新郎新娘‘披喜彩’!” 干红和赵丽影拿出从小礼品店里买来的红绸结,来到九宫鸟和蒂尼并肩而立的树枝前。 干红说:“祝你们幸福!” 赵丽影说:“祝你们快乐!” 九宫鸟把这两句话,都翻译给蒂尼、也是全体喜鹊们听。它们听后轻轻扇起翅膀,或许,它们不太理解“幸福”和“快乐”。 但是,当把红绸结戴在蒂尼和九宫鸟的脖子上时,可坏了!又刮起六七级大风;喳喳的叫声,震得脚跟都苏苏的疼! 喜鹊们有直观审美倾向,并且。对于色彩,比较敏感! 关雎没忘了把他们的小数码摄像机拿来,把这一热烈的场面。拍摄了下来。当时人们没大注意,过后,把录像放出来才发现,蒂尼戴上红绸结后,还羞答答的,真是小媳妇样的! “进行下一项‘喂喜食’!” 真不愧是写小说。能编。她把赵丽影说的第二项“喂食它们俩‘辣椒肉’”,取名为“喂喜食”。好。简洁明快,通俗易懂。还和“披喜彩”相对仗,象是八百年前就有这个程序似的。 干红掏出那两片“辣椒肉”,把上边粘的纸屑,摘下去,和赵丽影一起,放在手心里,给蒂尼和九宫鸟送去。 闻到肉香了,九宫鸟一下子兴奋起来,伸着脖子就要啄食,身旁的蒂尼冲它喳喳叫了两声,九宫鸟停止了动作。 蒂尼可能阻止它进食干红和赵丽影手心里的“辣椒肉”,因为以前它们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闻起来还这么香,别是有害食品,别掺杂“塑化剂”之类的东东。 野生的蒂尼,疑心大,自我保护意识强,不象九宫鸟,和人类建立起相当密切的关系,它已非常信任人类了,尤其是大姐赵丽影和二姐干红。 干红虽然对它凶一点,但这人心眼不坏,热心肠子,为人诚恳,值得信赖。 干红看出了蒂尼心思,她看了赵丽影一眼,笑了,对蒂尼说:“放心吧,这是‘喜肉’,非常好吃,药不死你们哪!怪惜命的!” “翻不翻?”九宫鸟问干红。 “翻,翻给它!对人要有个起码的信任。尤其对我们。” 九宫鸟长长的一顿喳喳,没准把干红后边的话,都给翻过去了。 蒂尼听了,喃喃地喳喳两声,似是底气不足地分辩什么,但还是不啄食干红手心里的肉。 “九弟,你吃一个,给它看看。”赵丽影说。 九弟就伸脖子把赵丽影手心里的那片“辣椒肉”啄去了,一下就吞了进去。连连喳喳两声,可能是说:“真香真香!” 九宫鸟又去看干红手中的那片“辣椒肉”。蒂尼看出了它的心思,一口就把那片肉啄去了,也是一下子就吞进去了。 赵丽影在干红的耳旁小声说:“动物就不象人,要是咱俩,遇到可能的危险,我先挺身而出;有好吃的,我一定先可着你。” “我好想吻你!”干红说。 “有种的,你就吻!”赵丽影说。 干红真的吻了过去。 叶迪华鼓起掌来。别人迟疑了一会儿,也跟进鼓掌。 更可怕的是,喜鹊们也跟着鼓起掌来,而且,很热烈! ********** (嫱子说:“可坏了,喜鹊们热烈鼓掌,扇起来的风,不得把赵丽影刮跑了?赵丽影,站住了!实在不行,抱住干红!” 我和岩子都笑了。)(未完待续) 第254章 人和非人的秩序 提要: ★蒂尼新婚之夜也不睡床的 ★“本小姐,要是达到lv9以上,在不在地球呆着,都两说着!” ********** 没见到干红和赵丽影她们俩之前,叶迪华就担心这回的干炸里脊怎么分发。 上次的喜鹊少,才二十多只,把干炸里脊往草地上一扬,一只喜鹊捡一块,飞走了,就完事了。 这回的不行,满山的树上,几乎都是喜鹊,这要抢起来,不抢死几个,算怪了。 问九宫鸟,它也不知道,说,等一会儿问问蒂尼。谁想到,干红和赵丽影这么一来,手拉着手往山上一走,使三个人把问蒂尼这个茬儿,给忘了。 进行到“吃奖品.喜宴”这个环节的时候,发懵了——这可怎么分是好呢?连干红和赵丽影都怕这块儿弄砸了。 还得去问蒂尼。 蒂尼象是早就有准备似的,说把干炸里脊在它的面前分成三堆儿。 叶迪华和关雎去摩尔餐厅取干炸里脊,人家是炸好,一盘盘摆到那儿了——他们也不知要这么多干炸里脊干啥。这咋拿?关雎说,你就放到一堆,用三个大方便袋拿着吧。 来到张妮这里,张妮和她四姑用剪刀把一块干炸里脊剪成两块,仍旧放在那三个方便袋里盛着。 这回蒂尼说分成三堆。正好,就把这三个方便袋,在蒂尼眼前一放。 叶迪华对蒂尼说:“你们上午参加婚礼的喜鹊。有十盘就够了,可这实际上是二十盘,不仅老幼都能分到,就是凡是来参加你婚礼的,差不多都可以分上一份,新娘子,你可要安排好喔!” 九宫鸟把这话喳喳地翻给蒂尼听。 它这么一喳喳。不仅蒂尼听到了,山里的喜鹊差不多都听到了。立即响起一片骚动声。 蒂尼喳喳两声,才肃静下来。 蒂尼又喳喳两声,飞来六只喜鹊,每个盛干炸里脊的方便袋旁。有两只喜鹊把守着。 蒂尼又喳喳两声,喜鹊们纷纷飞了下来,去啄食干炸里脊,叼到一块就飞走了,叼到一块就飞走了。就这样,不多一会儿,三个大方便袋里的干炸里脊,基本分配完毕了,袋子里就剩下几块了。九宫鸟和蒂尼飞下去。各叼了一块,飞到了树上,在树杈上。啄食起来。 张妮对九宫鸟喊道:“小子,别忘了上次你吃多了,抻着脖子往出哕!你在此之前可是吃了一块‘喜肉’了!” 九宫鸟听了张妮这么一说,真的停了下来,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象是思考着。 干红听明白了。提醒九宫鸟,“对你老婆讲啊。别新婚之夜,新娘子弄个跑肚拉稀的,成何体统?” 几个人哈哈笑。 蒂尼喳喳问九宫鸟,九宫鸟喳喳地说。 蒂尼也是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还是放开肚皮,照吃不误。 人们没理解,蒂尼新婚之夜也不睡床的,仍是栖在树枝上。而且,它们没有坐马桶的习惯,排便很随便。 ——人们认为很难的事,喜鹊却处理得有条不紊的。所以,千万不要用人的思维去套动物,那是徒劳的。 蒂尼吃完,喳喳叫了两声,下边守卫方便袋的六只喜鹊,才把头伸进方便袋里,一人叼了一块干炸里脊,飞走了。 干红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九宫鸟:“蒂尼它们的总统没来?” “来了,前一会儿叼一块干炸里脊,飞走了。” 干红叹羡:“你看人家这个总统当的,这么清廉!一点官架子没有。应该把它和普通臣民排队叼食干炸里脊的事迹,编在廉政教材里,让那些科、局长们好好学习学习。怎么他们连一只鸟都不如?” “你别发感慨了,”赵丽影说干红,“把我送到我们公司,刚才公司给我发来一个短信,有件事,得我回去处理。” “哎,你自己开车不行吗?下班,你也有车开。我一会儿坐关雎的车走,”干红又去问叶迪华和关雎,“一会儿,你们去哪儿?” “我刚搬家,回去收拾一下。”叶迪华有些兴奋地说。 “搬家?搬哪儿去了?”干红问。 “皇冠小区。” “皇冠小区?”干红指着关雎对叶迪华说,“这回你和他住得近了。” 叶迪华瞪着惊异的大眼睛,对关雎说:“你也住在皇冠小区?” 关雎瘪瘪着嘴笑着点点头。 赵丽影看了关雎一眼,转头问叶迪华:“租的房?” 叶迪华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月多少钱?”赵丽影继续问。 “二百。” “什么样的房子,二百?” “别墅。我就住一间,和别人拼租的。” 关雎这时接过话,“这个词用对了,‘拼租’。” “去你的!”叶迪华推了关雎一下子,“关雎领我去租的。挺好的,二楼,还是水床,一动直颤微!” 干红看着关雎,“水床……啊?” 关雎明白干红知道了。他本来也没想瞒着别人,只是叶迪华没问破,他就没说出来而已。 “那咋整?她让我给她找,”关雎辩白,“我上哪去找?只好领她去了,一看,她还相中,你说咋整?” 叶迪华听着不对味儿了。轮番地看三个人。关雎一副无奈的表情,干红和赵丽影交换着眼神,忍啊忍,也忍不住的样子,马上就要笑出来了。 叶迪华指点着关雎,“好啊,你到底把我领进狼窝里了!” “你不说就是领你到狼窝里。你也不怕吗?” “对。你帮我搬东西时,不问我咋有个那么长的包袱吗?我当时没吱声,这回我告诉你吧。那里包的是一根棒球棒!” “你得了吧,”关雎不屑地说,“我们班也有个女生,也准备一根棒球棒,我有一天去袭击她,她抱着大头来打我,我说你调过来。她不听,结果。握不住了,嘡啷一下掉地上了,把她脚面子砸的,两天没上课。” “你。你袭击女生哎!”叶迪华拉住干红就往她身后躲,“他袭击女生哎!干姐!” 干红知道关雎是在吓唬叶迪华,关雎不是那种人,如果真有袭击那回事,那也是同学之间闹着玩儿的。也就假装护着叶迪华,把关雎往远了推,“你不行袭击我们小叶子啊。” 关雎说:“可下子遇到你这么一个不让男生袭击的女生。其实,袭击挺累的。你不去袭击吧,她追着撵着求你袭击她。说不袭击她,她就闹失眠。你说说。” “哎,你们班的女生。都是病态哎!”叶迪华这个北方女孩,说话一口南方女孩的味儿。 “行了行了,”赵丽影说,“这回你们俩住在一起,倒挺好,要不。那么大个房子,只关雎一人住。太空。你们俩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反正工作也在一起。” “处个一年半载的,”干红说,“领个证,请两桌客,到‘新马泰’逛一圈,就齐了。” 叶迪华从干红身后钻了出来,问关雎:“行不行啊?啊?” “那你得把《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写好了,起码要达到lv9以上。” “嗨!你还要条件呢!本小姐,要是达到lv9以上,在不在地球呆着,都两说着!” “不在地球呆着,”干红问,“你在哪儿呀?” “我备不住穿越到月球火星土卫二土卫六,去银河的边上,找一个特别富庶、美丽的星球,那颗星球又正好缺个女王,那个金王座就是给我留着的,我用的佣人统统是小伙子,各个都得姓关,哼!” 这时听到树林外有汽车喇叭声,透过树空一看,是赵丽影的车。她和干红来时,就把车停在林子边了,离林子边也就十多米的样子。在叶迪华和关雎斗嘴,海阔天空的时候,赵丽影走了下去,钻进车里开走了。 看赵丽影走了,叶迪华往出推关雎,“你先到那边去,我和干姐说两句话。” 叶迪华那样子,非常象要和干红说些女孩子之间的话,至少,也要和干红说些有关关雎的私房话。 关雎就去找张妮。 张妮在树下,和九宫鸟、蒂尼可不说些啥。 看关雎走了,叶迪华扯着干红的衣袖往林子走,又回头看看,挺神秘地说:“我找到写《叩关三界》的干红了!” “在哪儿找到的?”干红问。 “在报社。” “你上报社干啥去了。” “上午放喜鹊,挺成功,我写了一篇通讯报道,实际上就是广告,我想投给报社,让他们发表。到那里遇到一个值班的编辑,姓谢,叫谢子华,挺长个胡子,一脸邋遢象。 我就跟他去了值班室,他去倒水,刮了一下电脑显示屏,我一看,把我的头吓得老大——显示屏上写着干红什么什么!” “干红什么?”干红鼻翼开始扇呼起来了,说明她生气了。 “往下我就没敢再看,”叶迪华看出干红的情绪不对了,象小心别说错了什么,让干红冲过来一拳,“他倒水回来了。我就没再敢往下看。” “招呼关雎,开车走!”干红说,“我倒要看看这个姓谢的,是什么面做的!” 叶迪华就大声喊关雎。 关雎往这边瞭了一眼,仍转过头去跟张妮说着什么。 “关雎,干姐叫你哪!”叶迪华使出了杀手锏。 果然,关雎一听干红叫他,撇开张妮就往这边跑来。 ********** (岩子说:“毕竟有一场打斗?”我笑了。)( 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推荐宫廷悬疑小说《凤鸾呤》./bookreader/3428860,82007219.aspx 第255章 现在,得把不是当理说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叩关三界》更多支持!)提要: ★谢子华算服软,告饶了 ★那个山洞确实很隐蔽,又很幽静 ********** 干红和叶迪华、关雎赶到报社,看那对着楼梯的玻璃门在里边反锁着。 在外边叫,里边一点声不出。叫了半天,没一点儿反应,干红急了,“这是缩在壳子里,不肯出来了。” 叶迪华想了想:“不能啊,我没让他看出啥破绽哪?他躲啥呀?” 干红两只胳膊一挡,对叶迪华和关雎说:“你们俩闪开。我让他缩!” 干红要发狠。 叶迪华知道干红的发狠到底有多狠,赶紧往一边闪开去;关雎不知轻重,心里还笑叶迪华呢。 干红往后退两小步,抬起一脚,向玻璃门踹去,只听“咔”的一声裂响,那扇玻璃门立即分崩离析,顿时粉碎了。 ——这声音足够大,小屋里的人听到了,踢踢踏踏地往出跑。 干红不管有没有人出来,她踏着一地的玻璃茬子,走了进去。 在走廊里,遇见了跑来的谢子华。干红问跟上来的叶迪华:“是他吗?” “是,就是他!” “哎。我咋啦?你们干啥呀?”谢子华摸不着头脑。 他认识叶迪华,就是上午来投稿的那姑娘。跟她一起来的这位,没见过。看来态度挺恶劣。心中就生出几分畏惧。 干红伸出手,“回去回去。” “你,你是谁呀?” “回去,进屋,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我,我凭啥听你的?” “凭啥?”干红扭头看了一眼叶迪华。冷冷一笑,然后对谢子华说:“是啊。得凭点儿啥,是吧?” “是啊,你们来,把我们的门搞坏了。还对我吆三喝四的,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报社,是党的机关报下属的新闻出版部门,岂能由你们在这里胡闹?” “一就你都说胡闹了,我们太老实了,就不象了。” 干红说完,当胸就推了谢子华一掌。 谢子华哪受得了这个?他“噔噔噔”连连后退了几步,倚在走廊的墙上,才算止住了步子。 “凭这个行不行?不行的话。我再来一掌?” “别别,别地,有话好好说。”谢子华算服软。告饶了。 “好,好好说。”干红一荡手,很绅士地说,“请”。 谢子华从墙上挺起身子,小声地嘀咕着:“我也没怎么她……”就在前头领着干红他们走进了屋里。 谢子华以为干红的来头,是为了叶迪华。看来。这小子干了一些耍流氓的勾当,不然不能一下子就想到那上边去。 听了他这话。叶迪华心凉了半截:搞错了,这个不能是写《叩关三界》的干红,留着大胡子,邋遢一点儿,倒是可以理解的,怎么也不至于干下三滥的勾当啊?不是,这个肯定不是起点中文网写小说的干红,整差了。可是,他的电脑里怎么会有“干红”呢?他到底是谁? “你是谁?”干红问谢子华。 “我?我是谁?我是谢子华呀。你,你是哪一位?” “我是干红。” “干红?” “你认识干红?” “干红?不认识真人。” “那你认识怎样的干红?” “我,有一部小说,主人公叫干红。” “这部小说是谁写的?” “谁?谁写的?作者署名也叫干红。这个干红是哪的,不知道。你知道,这是一部网络小说。网上的,还是小说。署名肯定不能是真名,是笔名。‘个人头像’就是一杯干红酒。” “那你的电脑里怎么会写干红?”叶迪华问谢子华。 “我的电脑里?我在看小说呢,《叩关三界》,网络小说,就是有‘干红’的小说。” “你得了吧,”叶迪华说:“是网页,还是文档,我还看不出来?你那明明是打字用的文档。唬谁呢?” 谢子华一时懵了,想了想,他才说:“啊,我那是复制的。我要收藏。” “嘁!”叶迪华不以为然地说:“谁不知道,起点中文网上的小说是不能复制的!” “啊,你说这个啊,”谢子华释然了,“网上有订阅的,他们看完以后,又挂在网上,我是从那上边复制收藏的。” “你怎么不直接收藏起点中文网的网页?” “那不得花钱吗?我在网上看小说,从来不花钱。” 叶迪华二意思思地看了看谢子华,又看了看干红,她对谢子华说:“你把你的电脑打开,我看看!” 谢子华把他床头的一个音箱关上了。看他床上的样子,刚才,他在床上睡觉,还开着一个音箱,外边敲门,当然听不到了。 谢子华把音箱电插头拔下来,插座空下来一个插位,又把电脑的电插头插上去,打开了电脑。 叶迪华怕他搞名堂,把他挤走了,自己坐在了电脑前,一查,果然是如同谢子华说的那样复制的,这是昨天上传的那一章。 叶迪华看着干红,像鸟儿样的闪一下眼睛。 干红知道是叶迪华搞错了。 有人说干红是完美无缺的,这不对。干红也有她的坏心眼儿——这事儿得搪过去啊?踹碎了人家的门,推了人家一个大跟头,把人家象罪犯似的好个盘查。这个台阶下不好,就得让人家熊得走不出这个门。 尤其是谢子华这人自持是党的机关报什么的,更不能小视他。弄不好,他打电话报警,这里毕竟是新闻出版部门,把姐几个当成“暴恐”抓了,可就坏了。现在,得把不是当理说。 干红严厉地看了谢子华一眼,抓住了他说的“我也没怎么她……”这句话。作为喝唬他的突破口,指着他说:“你那眼光能不能讲点卫生?” 谢子华不知干红所云。小心地看了干红一眼。 “你以为你的眼光往哪儿拐,别人不知道?”干红死盯住谢子华,“实际上,对方溜清楚的!尤其女孩子。挺大个男的。提溜贼眼珠,滚烫的,在人身上轱辘,说你是流氓成性吧,好象冤屈你了似的!” 干红看谢子华蒙着头不做声了,就说:“看着你对我妹是头一次,我且饶过你,再有一次,你试试?” “不地了不地了。再不地了。”谢子华连连说。 干红见这台阶搭成了,赶紧撤吧,就对叶迪华和关雎一摆头。说:“咱们走!” 三个人就走了出来。 谢子华还送出来了。 脱离了他的视线之后,干红加快了脚步。她怕谢子华寻思过味儿来,再追上他们,或者打电话报警,和赶过来的警察撞个满怀! 直到关雎把车开出报社的停车场,干红才松了一口气。指挥着关雎绕到一中的西边路上,去她家。她要把她的车提出来。去“东胜山里小区”,看看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在车上,关于这次去报社扑了一个空,好悬没惹出事来,她只字未提。她知道,叶迪华也是出于好心。扑空的原因就是叶迪华和谢子华掰扯网上的事。什么“网页”了,“文档”了,她也搞不明白。干红不往网里钻,只能查个简单的词条,用拼音打两个字而已。 再说,说这事,肯定就是埋怨和道歉了,有什么意义?关雎还在车上,让他怎么看自己? ******************** 干红和叶迪华、关雎走了之后,张妮和九宫鸟、蒂尼又说了一会儿话,九宫鸟和蒂尼也飞走了,进行它们的蜜月之旅。 它们俩计划去海边的一个无人岛上,住上两三天。 那里植被茂盛,气候适中,空气特别清新。最为关键的是,那座岛上,只有海鸟,没有陆地上的、诸如喜鹊之类的鸟,非常肃静,海鸟对陆地上的鸟也非常友好。在那里播下的种子,未来肯定会孵出上佳之鸟,“喜鹊合众国”的栋梁之才。 喜鹊非常讲究优生优育。不然,自从牛郎、织女天河相会,就由它们搭鹊桥,促成亘古仅见的悲喜剧。这都多少万年了,它们还是这样生生不息,品种优良,没有发生任何变异和退化,不讲究优生优育还得了? 人家去蜜月之旅了,我去看看那个“小可怜”——那个被拔去翅膀上大羽翎的灰喜鹊亥骐吧。 九宫鸟说的那个山洞确实很隐蔽,又很幽静,适合在那里疗伤、休养。 山洞口几乎被几棵小树遮住了,尤其是现在,伴随着枝繁叶茂,从树的根部长出许多长径草来,把小树留下的空隙塞满了,把洞口遮得严严的,别说是人,就是亥骐往洞里走,都有点儿往里挤的意思。可是,到了洞里边,斑驳的阳光洒进来,里边一点儿也不黑。 山洞里很开阔,象是人工开凿的石阶,一节节往深处延下去,最终到哪儿,没人知道。在石阶下到十几节的时候,就有一泓清泉,潺潺地顺着石阶流下去。我想,孙悟空要见到这样的地方,也能相中的,就差个水帘呗! 话说回来,孙悟空可别相中这个地方,这里出现的“妖精”是他老人家打不过的。别看个个“红孩儿”大小,可不是等闲之辈。而且,没有什么神了仙了能收复他们——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 (嫱子说:“谁?谁能和孙悟空相比?这是什么东西介入进来了?” 岩子摇摇头,说:“我感到挺惊悚的。” 嫱子说:“是啊,别看平平淡淡地叙述,可是暗藏杀机啊!”)(我的小说《叩关三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256章 练翅膀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叩关三界》更多支持!提要: ★终于有一天,他们俩能飞了起来!并且,不是在梦里 ★“我们能帮到你——宏达传媒” ********** “小可怜,你在哪儿?”张妮在洞口一片树丛中翻找着,“是我呀,不用害怕,我是张妮!” “喳喳”回应两声,很细小,听上去在洞里很深很深的地方。 “嗨呀,你到那么深的地方干啥?”张妮说,“太深了,黑。可别磕着碰着。” 张妮象个老太太似的叨咕起来了,她也不顾亥骐是否能听明白她的话。 亥骐真的走到很深处,差不多有上百个石阶了,听到张妮呼唤它的声音,它立即回应了。它虽然听不懂张妮说的是什么,但是,张妮说话的声调,它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它就转过身一阶一阶地往上跳。 喜鹊善于跳跃,灰喜鹊比黑白喜鹊在跳跃方面,更胜一筹。亥骐没了翅膀,一下子把它原有的跳跃功能放大了,象它原来就很善于跳跃似的。 不是很长时间,张妮却觉得很久很久了,她以为亥骐出了什么事,又喊了亥骐一声。因为亥骐在蹦跳之中,上气不接下气的。就没有回应张妮的这一声呼唤。张妮更急了,她匆匆扒拉开小树的枝叶钻进洞里,站在石阶上。刚想向下边喊,看到亥骐一窜一窜地由下跳上来,张妮松了一口气,绽出笑意。 亥骐来到张妮的跟前,张妮蹲下身去,把亥骐捧了起来。 亥骐还在哈哈地喘。张妮往洞的深处看了一眼,说:“你跑出多远哪。累成这样?” 亥骐喘着,看张妮一眼。想叫两声,张张嘴,终于没叫出声来。 “累坏了,好好喘几口。” 亥骐哈哈地大喘起来。象刚才有意控制似的。 喘了一会儿,亥骐喘的频率逐渐降下来了,逐渐地,它平静下来了。 “你这是受了刑,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呀,不然,你不能累这样。” 亥骐看了张妮一眼,似乎要回应她的话。终是没说出来,连声“喳喳”的叫声,都没发出来。 “不急不急。”张妮说,“喘喘,我还给你带来好吃的东西了呢。” 原来,他们把干炸里脊拿到家,她和她四姑用剪刀把干炸里脊一分为二的时候,她偷偷地藏起一块。就是要给亥骐吃的。在她的逻辑里,亥骐应该吃到干炸里脊。它是被人诬陷的。既然人人都有一份,就不能没有它的。更何况它受刑了,身体很虚弱,需要吃点儿好的,滋补一下身体。 待亥骐喘息平复了,张妮就从口袋里拿出那块干炸里脊。 这块干炸里脊,张妮也是用一块餐巾纸包裹的。和干红她们拿回的“辣椒肉”不同的是,“辣椒肉”是鲜湿的,血水把餐巾纸都沾濡了,被血水浸烂的餐巾纸,都变成纸泥粘在“辣椒肉”上了;而干炸里脊则不同,干炸里脊上边是一层油,只是把餐巾纸油着了,并未濡烂。 亥骐早就闻到张妮身上有一股油炸的香味儿了,它只是疲于喘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回看到张妮拿出了干炸里脊,香气四溢,忍不住就上嘴来啄。张妮任由它,她拽住干炸里脊的边的炸糊壳,让亥骐啄食里边的肉。 亥骐好像饿了很久了,一口接一口地往下啄,眼看一块干炸里脊要吃完了,张妮这才想起“哕”这个字,想起没出息的九宫鸟吃了一整块干炸里脊,撑得那难受的样子,急忙把拿在手里的干炸里脊闪开了,说:“得了得了,别吃了,再吃就象九弟一样撑得不会动弹了!” 可是,亥骐还是不依不饶的,扑棱着没有大羽翎翅膀,跳着脚,一窜一窜地去够干炸里脊。张妮看它亟不可待的样子,又把干炸里脊送过去,让它啄食了两口,然后下了狠心,用那块餐巾纸,把剩下的一小块裹了起来,放在兜里,说:“这回不行了,绝对不行了,再吃非把你吃坏了不行,咱俩练练翅膀吧?” 张妮站了起来,两只胳膊向两侧展开,学鸟扇动翅膀,两只胳膊上下摆动着,同时,双脚向下边的石阶蹦下去。 张妮曾跟干红说过,她在梦中,腿一蹬一蹬,就飞了起来。干红说,那你就练,慢慢地,就能飞起来了。她知道这不现实,人不是能飞的生物,但是,能飞真好,在梦里,飞得真惬意!好象跟别人说,别看学习赶不上你们,但我会飞,你们行啊?你看,我飞给你们看。说完,一蹬蹬腿,就飞了起来。 往往遇到高压线了,没飞好,让高压线刮了一下,刮掉地上了。尽管如此,惊厥地醒来,想到在天上飞行的情形,也有一种满足感。 展着两只胳膊,在石阶上蹦下去,两只脚离地的瞬间,真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把这种感觉放大、延长,就回到梦境里一般,只不过,这梦境里,再没有高压线袭击的惊悚了。 张妮回头看了看亥骐,看它还原地站在那儿,只是象她展臂似的,微微地展开两只光秃秃翅膀,受她双臂展动的影响,也颤巍巍动几下。 张妮鼓励它:“来,你象我似的,也来练翅膀!” 张妮走回来,双手捧着亥骐,把它放到石阶的边沿,鼓励它,“跳,跳!我听电视上上讲,任何生物,都有再生的能力。你肯定有这个能力。你翅膀上的大羽翎会长出来的!你就天天地这么练!跳!跳!” 张妮也站在石阶的边沿上,展开双臂,往下跳。让亥骐学她,一起往下跳。折腾两趟,亥骐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展开了翅膀,往下个台阶上蹦。 张妮大喜,“对了对了,就这样。就这样,乖!” 受到了鼓舞。亥骐来了劲头,一下一下的跳得更来劲儿了。 从此,张妮每天都要找出一个时间,给亥骐送吃的来。然后就到这个山洞里,和亥骐一起练飞行。终于有一天,他们俩能飞了起来!并且,不是在梦里。 ******************** 干红坐着关雎的车,回了家。本来,她想开着白色标致车就走了,没想到,干红的狗布赖迩引起关雎的注意,他走下车来。在车旁观看布赖迩。 布赖迩一看有生人,就粗声大嗓地吠叫,干红吆喝它两句。也没吆喝住它。二娘可不到外边干啥,听狗这么一个劲儿地叫,就走到院子边来看。干红本来都钻进了车里,看到二娘来了,她又下来,串着布赖迩吠叫的空隙。和二娘说话。 “是我,二娘。这布赖迩!”干红一看布赖迩冲关雎使劲,就说,“关雎你先到车里,我和我二娘说两句话。” 关雎打开车门进了车里。布赖迩在干红的吆喝声中,停止了吠叫。 “这狗!”二娘说,“今儿下晌,你来不来家吃饭哪?” “一般是在家,我爸怎么样?” “怎么样,还那样。说挺孺足(舒服)的。你晚上不给你爸推气儿(发功)了?” “推,咋不推呢?我回来,一准回来。” “赵丫头不也回来吗?” “回来,她也回来,做啥饭?” “我一会儿上超市买点儿肉馅儿,包饺子!” 二娘很兴奋。俗话说“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赶倒着”。不是饺子的味道真的就盖过所有的食品,而是,包饺子需要操办,不是年节,贵宾来了,谁家轻易包饺子?这是爸把我改善一下伙食的意思当二娘讲了,二娘才“操办”起来的。 干红和二娘说的话,叶迪华一字不漏地听了去。上车之后,她一言未发,报社受挫,突然让她沉寂了。但她还在思考、观察…… “我还得出去办点事儿。”干红冲二娘说。说完,她就上了车,按了一下喇叭,就开走了。 上大路前,她在小胡同里等一会儿关雎。等关雎的车上来了,她又按了一下喇叭,就穿过过道,向“益海路”隧道口开去。关雎和叶迪华知道她去东边办事,不知她办啥事。赵丽影告诉干红,不让把她们买房的事,对任何人说,干红也就守口如瓶。 看干红开走了,关雎拉着叶迪华向市里走去。 神道口,是市区和高区的连接处,它的东南角上有一个高杆广告,拉着干红他们往报社去的途中,就看到有人在高杆广告的西面挂广告布,车里的人都没在意。因为是背对着广告画面,也加上还没挂好,四边的绳子还没系上,就没有看到广告的完整画面。这回,关雎又是从一中西边那条路走的,挺老远,就看到挂好的广告了,上边写着“我们能帮到你——宏达传媒”。 近一些看画面,就是许亚云“可以表达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的构思:——年轻、富有朝气的关雎,在画面的左边。他的身后,就是姚欢扮成渔姑样的画面——让当年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的小伙子,现在事业有成的中年人为之垂涎的画面。在姚欢后面,也就是画面的右边是许亚云坐在电脑前操作的画面,但这个画面,小,又有些虚幻。 关雎把车停在老电视台前的路边,下了车,站在车旁边,注视着这则广告。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来短信的提示音,他掏出了手机,按出了短信,见上面就七个字:“小心电子屏广告”。 关雎快速调出发这个短信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对方关机。谁呢?发完这个短信就把手机关了,这为什么?这个人是谁呢? ********** (嫱子说:“谁?不是干红、赵丽影,这些我们熟悉的人物。是我们没见过的、和这个广告又密切相关的。” 岩子说:“我们没见过?诡异人物?” 嫱子说:“八成。”)(我的小说《叩关三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257章 两个女孩子斗法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叩关三界》更多支持!提要: ★是她呀,发这么个短信干啥? ★叶迪华对许亚云说:“我搬到关雎的别墅里了。” ********** 关雎往周围看看。他认为,这个短信,和他们挂的广告有关,不管发短信的人是什么意思,怎么偏偏等这块广告刚刚挂上去,自己站在下边欣赏这块广告的时候,这个短信打了进来?内容还和广告有关。有可能发短信的人,就在他的身边。谁呢? 这时,他看到许亚云从新闻大厦那边向他走来。 许亚云看到了他,微微地笑着。 是她呀,发这么个短信干啥?啥意思?发完了短信,还把手机关了,搞什么名堂? 关雎向她扬了一下手,算是打招呼了。关雎不用学,天生就会端架子。 关雎又扭过身向那广告看去。 许亚云走到关雎的身边,看着挂好的广告,说:“关董,怎么样?还满意?” 许亚云也不用跟谁学,天生就这样不卑不亢的。 “这就是‘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 “这意思没传达出来吗?” “让我‘小心电子屏广告’。什么意思?” “电子屏?什么电子屏?” 她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她没有必要装不知道。 好象,那则短信不是她打的。 关雎就把话岔到别处去了:“在这里建个电子屏广告怎么样?” “大可不必。”许亚云说,“局限性大。高区多少人,多少商家?在哪儿、怎么操控电子屏?成本太大,这可不比华连。华连那块地方是上电子屏广告的绝佳位置。在海卫,舍此不二。” 许亚云的话,使关雎一下子想到华连楼上的那块电子屏广告牌,短信说的。让我“小心电子屏广告”,难道是小心那块广告?小心它干什么?它干它的。我干我的,虽然不能说“风马牛不相及”,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哎,别说。海卫市就这么大,就这么多商家,广告资源就那么多,不会无限度地扩张,也就是说,在这打了广告,就不能在那打广告了……难道短信是提醒我小心华连的电子屏和我竞争? “华连电子屏广告牌,开始运营了吗?” “还没有。现在,处在试机状态。” “还没开始招商?” “没法招商。画面很不稳定。电话号码,都错牙,咋招商?” “它未来是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不仅是我们。三市三区所有广告公司的竞争对手。” 看关雎不语,许亚云说:“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中央电视台,是省级电视台不可比拟的。不管辐射面,还是制作队伍,哪个省都比不了。它是羊群里的一匹骆驼。可是,各个省级电视台就不打广告了吗?照打不误。不打广告。他们指着什么活着?只是比中央电视台的价格要便宜一些,承揽广告的办法灵活一些。咱们也是这样。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短板,才能扬长避短,逆势而行,或者在夹缝里求生存。” 看关雎还不做声,许亚云又说:“知道华连楼上原来那块三面翻要改成电子屏,你妈很紧张。她直接冲上去和人家拼夺那块电子屏的广告位。她多次和我说过,今非昔比,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知道自己不具备和人家竞争的能力,就退下来呗,华山自古一条道不假,咱不会披荆斩棘,另辟蹊径,开一条小路,直达峰顶?再说了,何苦非要达到峰顶呢?在半山腰上,不也能看到万千风光吗?” “你不想把事情做到顶级水平吗?”关雎问她。 “我知道,好高骛远,是个贬义词。我主张,在安于现状的前提下,再往前,进一步。这是我的处世哲学,你反对吧?”许亚云盯着关雎说,她提防着,她感到,说不上哪句话,和关雎吵翻了,从此,分道扬镳。 “恰恰相反,我也是这个哲学体系中的一分子。”关雎说,“人们说,90后是胸无大志,垮掉的一代。而我认为,90后是非常聪明的一代,他们把什么都看透了,不做无谓的拼争。明明是你不可能够着天,你偏得说,我志比天高,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许亚云把手伸过来,“握一下。” 关雎展开双臂:“握手太老套了,为志同道合的90后,抱一下。” “握手和拥抱,就是表达个意思,不过尔尔,”许亚云说,“动作小点儿,我们90后还是要尊重我国风俗习惯的。” “那你看,”关雎说,“我都拉出了抱的姿式,你让我怎么收回去?别人以为我在演街头小品呢?” 许亚云把伸出的手去关雎展开左臂摘下一个白线头儿,摘完,拍了一下关雎的左臂,关雎把左臂放下了;许亚云又去他的右臂,这回捉住一根长发。 她把那根长发,长长地扯下来,倒提着,放到眼前,看着,说:“这个女孩的发质说明,她动不动就熬夜。” “写小说,整宿整宿地写。”关雎不由自主地往车里看看。 这时,许亚云才注意到关雎的车里还坐着一个女孩子。 叶迪华。 她看叶迪华,叶迪华也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许亚云。 “作家?小说家?张爱玲?” 关雎弯下腰。敲着车窗,对车里的叶迪华摆了摆手,意思让她下车。 叶迪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关雎把她和许亚云介绍。介绍完,叶迪华冷不防地抱住了许亚云,许亚云只好迎合她。 叶迪华比许亚云矮一些,要满抱她,得翘点儿脚 放开了许亚云,叶迪华说:“这个抱,我不替关雎完成了。他恐怕夜夜梦里都会有这个缺失。” 叶迪华话中的意思好象是,如果有这个缺失。关雎会夜夜说梦话,影响她睡眠。 这里,就是路边,左边是公路。右边是人行道,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很嘈杂,叶迪华又是在车里,车窗还关闭着,她不可能完全听到关雎和许亚云的谈话,但一句半句的,加上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许亚云的表情,关雎的形体动作。叶迪华这个鬼精灵,大体把他们俩的谈话内容猜个*不离十。 尤其是许亚云拒绝关雎的拥抱,用摘线头、头发来化解关雎的动作。使她震动一下。 在她的理解范围,关雎和这个女孩以前拥抱过,不然,关雎不会在大街上提出和她拥抱。什么话题,也不会使关雎平白无故地就要和一个从未拥抱过的女孩拥抱,这毕竟是在中国。说破大天也是在中国。 有谁想到,关雎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让人说破大天的人。 许亚云手指尖儿还捏着从关雎身上摘下来的那根头发。叶迪华过来拥抱她的时候。她并未因此松开手指尖儿。 叶迪华放开拥抱,许亚云向后退了一步,拿着那根头发,吊着眼光,看着叶迪华的一头有些焦质的头发做着比较。比较的结果,使她确信,从关雎身上摘下来的这根头发,就是她面前这位女孩的。两人偎在一起,关雎环着女孩的头,才有可能把她的头发挂在他的衣袖上。 这根头发是怎样挂到关雎衣袖上的,只有老天知道,我们是不得而知的。 许亚云手指尖儿捏着那根头发向叶迪华送过去:“我听出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但我听人家说,东北的习俗和我们这里最相近。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习俗——掉下来的头发,不随便乱丢,都收集起来,藏着。这可能是受我们老乡仲尼先生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影响。” “我听人说起过孔子的这番弘论,不敢苟同。”叶迪华完全是以一种迎战的态度说,“我知道,人的头上有十万个毛囊,每根头发的生长期大约是二至四年,然后就进入静止期,数星期后自然脱落。每人一天掉几十根头发,实属正常。要每天都一根一根地把掉下来头发收集起来,那可是个繁重的功课。” “你不要了?” “让它随风去吧,也不能造成环境污染。” 正好此时有一辆大货车从身边驶过,带起一阵风,许亚云把手中的那根头发投向风里,那根头发无形地随风而去。 实际上,两人打了一个平手。 “跟我们一起走吧?”叶迪华向许亚云发出邀请。 她现在还搞不清关雎和许亚云是什么关系。关雎给她俩介绍时,只是说了对方的名字,并未说更多。 关雎不是有意布“*阵”,而是他觉得没必要,认识一下,就各走各的路了。没想到,两人斗起法来。斗着斗着,还意犹未尽,还要往起凑。自己要阻止吧,显得没风度。只好听之任之。 关雎这点,象他“爸”老关——惹事不担事,起码,到关键时刻,不知怎样收场。 “去哪儿?”许亚云又是接招儿。 “家里。我们东北,在饭店里吃得再好,也不如在家里招待客人,显出是至爱亲朋。” “得有个名目吧?” “乔迁之喜,这名目不差吧?” “谁乔迁?” “我。我搬到关雎的别墅里了。” 不知为什么,叶迪华现在非常想这么说,要是让许亚云以为她和关雎同居了,才好呢。她猜想,听她这么说,许亚云一般得拂袖而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许亚云说:“喝乔迁酒,我们这里都得‘随份子’,我‘随’你什么好?” 叶迪华说:“随便啦。意思意思就行了。” “走!” 两个姑娘同时拉开了车门,等齐划一地跨进了车里。 关睢一愣,接下去,他端起了小臂,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 ********** (嫱子说:“可热闹了,两个姑娘,还是两个这样的姑娘,不把关雎搓磨个好歹的?” 岩子笑,说:“她们俩谁也不是省油的灯!”)(小说《叩关三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258章 放开胆子的女孩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叩关三界》更多支持!提要: ★“沙拉果蔬” ★你们得换体位,老是一个姿势,怎么得了? ********** 一进入经区,中医院的北边有个大型超市,叫“群力”。这个超市不建立连锁店,就这一个店面。它把海卫市分成几大区,每天定点免费接送顾客到它店里购物。它店里的货物,不管是品种、价格,和有连锁的超市都有一拼。外地商品到海卫打市场,或者新品上市,一般都进入“群力”,有的时候单独进入,有的时候,和连锁超市一同进入。 许亚云就在“群力”里边看到了“养”酒。 这个酒上次关雎分辨“王经理”的时候,在“摩尔餐厅”喝过一次。这种酒是韩国新研发的,闻着、入口。都凶凶烈烈的,但它不醉人,因为,它的酒精含量才0.3。在“摩尔餐厅”的时候,许亚云领教了它的“威力”,这次看到了那个直筒子瓶,她一把就抓了过来。 “你喝白酒哎!”叶迪华看许亚云拿那种酒,很是吃惊。 许亚云开始真没坏心眼儿,她是想和叶迪华一起喝这种“超低度”酒,喝个尽兴,又不伤身体。可叶迪华毛了散光(毛躁)的,连酒瓶后边的说明书都没看一看,就一口回绝许亚云的提议。她也是防备掉入许亚云的陷阱里,怕把她灌醉了。 她说:“我可不能喝白酒!” 许亚云问:“那你喝什么?” “我喝红酒。”说着,就去酒架上拿起一瓶干红葡萄酒。 这时,许亚云开始产生坏心眼儿了,她说:“你看正餐哪有喝那种酒的?再说,你真黑我,一瓶三百多元吔!” 许亚云模仿叶迪华嗲起来。 叶迪华依照手里拿的酒的品名。上价签上找,没有三百多元。但也是二百多元,也不便宜。 在老电视台门前斗嘴的时候,叶迪华以乔迁之喜邀请许亚云,许亚云说按他们这里的习俗。庆贺乔迁,得“随份子”,问叶迪华“随”她什么好,叶迪华说,随便。 两个人在车里商量着要到“群力”买东西时,叶迪华就说,让许亚云买今天晚上喝的酒,她和关雎买今天晚上吃的菜饭。那你让人家买酒,就买这么贵的。是不有点儿过分? 叶迪华把手里的那瓶干红放了回去,上酒架上依照价签去寻,边寻边说:“反正我只喝葡萄酒。” “葡萄酒。是吧?”许亚云从酒架上拿了一瓶“金奖白兰地”,说:“这瓶是葡萄酒,三十六元,价位适中,我能付得起。” 叶迪华从许亚云手里夺过那瓶酒,看了看。说:“就这瓶吧,本小姐今晚就消费它了!” 叶迪华从来没喝过白兰地。不知道这种酒虽然也是葡萄造的酒,但是,它是蒸馏酒,酒精度一般都在四十几度,和一般白酒的度数差不多,高于低度白酒。 你说,你个小叶子,没喝过这种酒,你都看看说明啊,你就那么毛了散光把那瓶酒大包大揽下了,就你这脾气得吃多少亏?你得跌多少跟头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真是拿你没招儿!要不是因为你能写小说,是个作家,长得又象张爱玲那么可人,你说,谁还能要你?非让你“老”到家不可! 两个女孩子一人手里拿一瓶酒回头找关雎。 “群力”太大了,加之人头攒动,根本没法找一个人。 许亚云问:“他上哪儿去了?” “咱俩分头找,谁先找到,今晚,他就归谁,怎么样?”叶迪华有些狠呆呆地看着许亚云说。 “行,不许反悔。”许亚云毫不怯场。 我原来总以为男人愿意吹牛皮说大话,女孩子总是小心翼翼的,一般都是唯唯诺诺,三缄其口,哪里想到,这么猛!尤其是象叶迪华和许亚云这样漂亮的女孩子,遇见她红哥,都得直劲儿看自己衣襟上的第二颗纽扣,万万没想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猛,很猛,太猛了! 叶迪华在卖熟食的柜台处,找到了关雎。 她扯着关雎的一只胳膊,冲着远处走来的许亚云暗暗伸出大拇指,那意思是:我先找到的,他是我的了! 许亚云一荡手,意思是:我输了,你拿去好了。 关雎不知这里的故事,更难以理解她俩的手势,愣眉愣眼地看看这个,又去看看那个。 关雎是何等聪明的小伙子,愣是让两个女孩子弄得象个傻瓜似的。 关雎在熟食的柜台上看中了大雁腿。大雁腿肥硕,厚重,皮面上那粗大毛孔眼儿,透出一种野性。尽管谁心里都清楚,这不可能是野生的,但,冲那毛孔眼儿,就生发出一种吃野味儿的心性。 一只大雁腿一斤多重,按理说,再配点别的菜,足够他们三人吃的了。可是,关雎却买了两只大雁腿。还买了两根俄罗斯风味的烤肠。又买了“迷你黄瓜”,“千禧柿子”,两棵“娃娃菜”,看有反季的红提和金桔,一样又买了一些,放在取货筐里。 当着许亚云的面,叶迪华仰着脸对关雎说:“我知道你买这些要做什么菜?” “什么菜?” “‘沙拉果蔬’,对不对?” 关雎笑而不语。 让叶迪华猜对了,关雎确实是要做这个菜。看他买这些原料,能猜出几分,加之,关雎领她熟悉屋里的家具时。打开冰箱,她看到里边有一瓶“丘比沙拉酱”,就知道关雎经常拌沙拉类的食品。叶迪华他们在学校时。他们宿舍要聚餐,一个上海的同学就好做这个菜,美味,爽口,营养。往往别的菜剩很多,“沙拉果蔬”早就没了。 看自己猜对了,叶迪华歪着头。嘟着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这不仅说明她能猜,让许亚云怎么想?她一定认为,自己和关雎吃过无数次饭。关雎给她做过许多次“沙拉果蔬”。 关雎又买一些“糖皮核桃”,就算买完了,挎着取货筐往收银台走去。叶迪华把手里的那瓶白兰地放到关雎挎的取货筐里,关雎看了一眼,笑一下,没出声。 叶迪华仿佛受到了鼓舞,又把许亚云手中直筒瓶“养”酒,夺了过来,也放到关雎的取货筐里。关雎又看看。又笑笑,还是没吱声。 叶迪华扯了一下许亚云,两人走出了站队。从收银台侧路走了出来。 等于她俩买的酒,由关雎付帐。 关雎付完帐,走出收银台,叶迪华把他手中的两个方便袋接了过去,回身给了许亚云一个,有些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到了关雎的家。两个女孩子就要动手摘菜、洗菜,关雎说:“不用。你们俩上去把床铺好,东西放好,完成搬家。菜由我来做,这几年上学的最大收获就是会做菜了,愿意做菜了。今天给你们露两手!” 两个姑娘当然乐意,就把放在楼门右侧平台上的叶迪华的东西,往楼上搬。 把叶迪华的被褥往床上一放,许亚云说:“水床?” “是啊,他就以水床来诱惑我。”叶迪华说,“本来我不想搬来,他说他家水床如何如何,说得天花乱坠,天堂床样的,我就搬来了。” “在此之前,你没来过她家?” “啊,来过,匆匆的,也不知那时都想些啥,总怕别人看见,象做贼似的。他家你来过吧?” “啊,我,当然,”许亚云说话也不那么利索,“我太理解你了,一提到这事儿,话都说不全了。你说,谁能关着碍着,是不是?” “说明,”叶迪华指点着许亚云说:“你在此之前,很纯,没这方面的经验。一只花骨朵。” “花骨朵?” “对,花骨朵。那么样的。”叶迪华攒着五个指头,比量着,“含着,含苞待放。” 两个女孩子无由地笑起来,笑得“哈哈”的。 “不过,”许亚云说:“人说,两个人睡水床不好。” “怎么不好?”叶迪华很认真地问。 “比方,比方*,有死角。”许亚云放开胆地说。显示出她是过来人,关雎和她一起领教过水床的死角。 “死角?”叶迪华更是孙二娘开店,豁出手指甲了,她说,“你们得换体位,老是一个姿势,怎么得了?下边还那么软,一躺上去,臀部都埋没了,可不是有死角咋地。” 两个女孩子一个说的,一个听的,两个人的脸都红了,都匆匆转脸遮掩,恐怕被对方看出破绽来。 接下去,两人一言不发,怀里象揣个小白鼠,扑棱扑棱地乱拱,有的时候,还用它那小门牙,咔呲咔呲地啃两下,用那粉红的小爪子刺溜刺溜地挠两下,你都使点儿劲儿呀,反倒更痒了…… 叶迪华在有些迷乱的时候,打开了她的长包袱,就是包着棒球棒的那个包袱。 实际上里边还有几件冬天穿的衣物,和棒球棒包在了一起,那就得迁就一下棒球棒的长度,就变成个长包袱。 叶迪华本来不应该打开这个包袱,没说是在迷乱的时候吗?就无由地打开了这个包袱,那根棒球棒就滚了下来,从床上“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把两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叶迪华想捡起来,再塞进包袱里,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许亚云已经看到了,她说:“哎幺幺,准备打狼啊?” ********** (嫱子说:“极其准确,90后女孩,人前都是淑女,私下里,不管天高地厚海水深哪!别人能说的,她们都能说!只是,说归说,不见得去做。这倒是真的。” 岩子说:“你就是这样的人。” 嫱子说:“对头。”)(小说《叩关三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259章 拼酒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叩关三界》更多支持!提要: ★“本小姐想喝酒,想吃雁腿肉,‘沙拉果蔬’!” ★一副土匪的眼光,直逼住叶迪华! ********** “这是住单身宿舍时,准备的。”叶迪华说:“现在不用了,那天我对关雎说,你就是我的棒球棒。” “我不是你的小苹果呀?”关雎在外边接过话,走了进来。 关雎体察到两个女孩子是一种什么情态。对此,他并不陌生,在学校,从初中到大学,多是这种状况,好象拥有他,是一种炫耀。在高中的时候,他约了一个女同学,结果,那个女同学给他一个严厉的打击。从此他认为女孩子说归说,做归做,往往口是心非。上大学更是被女孩子缠着,但,他没有动过真心思,问题是她不知道哪个女孩子对他动过真心思,大家都在做游戏。是虚拟得相当逼真的游戏。所以,他在女孩子中间,以一种游戏、调侃的心态出现,冷不丁看上去,就是一种成熟,或者,老经世故。 叶迪华对关雎的回答,相当满意。听关雎说完,她就端起两只手,跳起“兔子式”的小苹果舞蹈。 关雎拉过一把椅子。冲着叶迪华坐下了。他两只胳膊交叉放在胸前,两条腿迭起“二郎腿”,头歪歪地看着叶迪华;许亚云看他这样。她也搬过一把椅子,模仿关雎的样子,坐在了关雎的旁边,看着叶迪华跳“小苹果”。 叶迪华突然停了下来,问关雎和许亚云:“你们俩干啥?” 关雎和许亚云相互看看,关雎说:“停电了?晚会开得好好的,怎么停下来了?” “是啊。”许亚云随声附和,“演得好好的。咋啦?” “你们当本小姐是什么了?舞女?哼!”叶迪华叉着腰,冲着关雎和许亚云质问。突然她闭上眼睛,抻着脖子大声喊起来:“本小姐想喝酒,想吃雁腿肉。‘沙拉果蔬’!” 岂止这两个菜?还有俄罗斯烤肠,糖皮核桃。 “这么快!” 两个姑娘来到餐厅,看摆了一桌子菜,无不震惊关雎做菜的速度。 实际上,这桌菜并不复杂,糖皮核桃,直接倒入盘中就行;俄罗斯风味烤肠,打斜切成片,装盘。放在微波炉里“微”一下,就好了。大雁腿,要剔去腿骨。切成筷子薄厚的片,淋上些橄榄油,再放进微波炉里,中火烤十分钟就行。雁腿肉脂肪少,不淋上些什么油脂,就容易烤干了。烤干了。可没个吃了,雁腿本来肌肉纤维就粗硬。再一干,就成一块木板了。淋上些油,微波作用在油脂上,“吱啦吱啦”地浸入肉质里,滋润着肉质,使其更加软润香浓。什么油都行,香油,花生油,豆油,菜籽油。当然,最好是橄榄油。 关雎家里的冰箱里少不了橄榄油,那是姚欢的最爱。什么,她都愿意放橄榄油,有时候,吃面包,她倒在小吃碟里些橄榄油,用面包片沾着吃。赵宝伟说,咋这么吃?她说,咱总理就这么吃——说不上她看到“咱们”哪个总理这么吃过橄榄油。 这几个菜里最不好做的是“沙拉果蔬”。主要是洗水果和蔬菜,比较难弄。可是,关雎家里有个洗果蔬的机器,原理就是洗衣的原理,把果蔬倒在“洗桶里”,放入水,打开开关,让它转上三五分钟,就把果蔬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捞出来控控水,该改刀的改刀,放上沙拉酱,就搞定了。这么个弄法,还能不快? 从菜品上看,这显然是西餐的格局。关雎还弄了三幅刀、勺、叉,凑足了西餐的“戏份”。这套餐具是赵宝伟有一年去法国带回来的,只带回三幅,准备他和姚欢,还有他们的儿子在家里吃西餐时用。在关雎的记忆里,他们三个,只用过一次,再就被姚欢放在碗柜里了。这回,他把它们找了出来,重新冲洗,擦干,摆在桌上。 这套餐具,做工考究,质量上乘,“束之高阁”这么多年,擦洗之后,还是光亮如初,新买回来的一样。 三个人坐下之后,叶迪华拿起了餐刀,翻过来调过去地看,餐刀的反光照在她的脸上,一晃一晃的。 许亚云刁刁地问:“在这之前,没用过?” 好象许亚云要说:我可用过,是不是呀关雎?你忘了那回那回? “啊,”叶迪华说,“用过,我每次用,都爱用它晃几下自己。” 叶迪华已经不在乎关雎怎么看自己这些“虚构”了。反正常看小说的人,比常写小说的人,更加稔熟虚构这套把戏,有的时候,读者能把自己虚构到情节里边去,成为小说里的人物,更不要说指名道姓的,谁是谁了,比方叶迪华。 关雎用手中的叉子,敲了敲面前的高脚杯,说:“这两种酒,先喝哪个,后喝哪个?” 桌上摆着两个女孩子选的两种酒。选酒的时候,关雎不在场,不知选酒的“细节”,以为,这两种酒一个先喝,一个后喝呢。外国人喝酒就是有个先后次序。 叶迪华一把把白兰地夺了过去,说:“我喝这个。你们俩喝……啊,不行,关雎,你不能喝酒,吃完饭,你不得开车送小许?” 关雎指着白兰地问叶迪华:“你以前喝过这种酒?” 叶迪华怔了一下,但她马上转过头去,对关雎说:“喝过,你忘了,那次嘴对嘴。咱俩喝一瓶?” 关雎微微一笑。关雎心里说,作家真能虚构,有的时候。把自己虚构到小说的情节里了,象绊在渔网里似的,极其痛苦,又不想自拔,比方,干红之于干红。 许亚云来拿白兰地,叶迪华抱着酒瓶扭向一侧。“这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没人抢啊。”许亚云说,“我是给你倒酒。” “倒酒?啊,不用,咱俩个人倒个人的。”叶迪华把那瓶酒搂在怀里。恐怕谁抢去似的。 许亚云笑了笑,拿起了“养酒”的直筒瓶,拧开瓶盖,往自己瓶里咕嘟咕嘟倒了大半下子,倒得叶迪华直咧嘴。 倒完,许亚云又把瓶口冲向关雎,关雎一摆手,表示拒绝。又伸出掌,指指许亚云。又指指叶迪华,意思是,你们俩喝。 “倒吧。” 叶迪华看着许亚云倒那么多酒。心里直呲牙。 叶迪华不善酒,喝过几次葡萄酒,还不是那种提糖的,就是那种葡萄汁发酵的,又兑的蒸馏水,酒精度相当低。那喝许亚云那么多。头也得直挣挣。怎么办?服输告饶讲熊话?哪能呢!打掉牙往肚儿里咽!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行!东北最硬气的两句话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叶迪华把白兰地的盖儿。拧开了,在自己的杯里,也“咕咕”倒了大半下子。 许亚云扁侧着头,看看自己的杯子,又看看叶迪华的杯子,明显是比较的眼光。 叶迪华把自己的杯子端到和许亚云的杯子平行,是少了那么一点儿,叶迪华拿着自己的白兰地酒瓶又要往里添。 许亚云说:“别往里添了,到时候喝不了,浪费了。” “喝不了啥呀?”叶迪华拿出东北人的劣根性:“浪费啥?‘酒是葡萄做,浪费是罪过’你打个样儿,我跟着!” ——叶迪华她爸是仙酒的,她差不多经常听他爸说这套嗑儿。只不过,她爸他们喝的是白酒,所以,都说:“酒是粮食做,浪费是罪过”。她喝的是葡萄酒,就把“粮食”改成“葡萄”了。 “你说准了,”许亚云说,“可别赖账。” “赖啥账?这么大个人。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许亚云拿起酒杯。 关雎想拦,话到唇边,又咽回去了。 许亚云一手执杯,想往唇上放,想了想,又拿下来了,送给叶迪华。 叶迪华问:“干什么?” “你尝尝,是不是酒。” “嗯,白酒,我边儿都不沾。” “要不,你闻闻,别说我唬你。” 叶迪华真凑了过去,一闻,直呛鼻子,赶紧躲开了,说:“是是,没唬人,您走着!” 叶迪华这后三个字用的京腔戏调,尽可能地夸大着。 许亚云把杯子举起来,用嘴唇抿了一口之后,唇没离开杯沿儿。 叶迪华心想,你也就这个水平呗?还能怎么样? 但,许亚云又把拿杯的手,往上抬抬,杯里的酒又进去一块。 叶迪华一怔,她没想到,许亚云还能喝! 叶迪华以为许亚云,这回可是到份儿,再不能喝了。可是,看到她的唇还没离开杯沿儿,叶迪华的小心脏就一搏一搏地顶上了肋巴骨! 许亚云乜斜着眼睛,看了叶迪华一眼,猛地一抬杯,杯里的大半杯酒,一下子灌进了喉咙里,“咕通”一声,咽进肚子里,并把手里的杯子倒过来,控着,滴酒不存!一副土匪的眼光,直逼住叶迪华! 叶迪华头上的汗“哗”地从毛孔里渗了出来,在额头上密密麻麻排列起来,这一挤,几个汗珠挤到一起了,就抱着团儿,滚了下来。中途又遇到无数个汗粒儿,聚集成一个水溜顺着脸颊淌下来。她鬓角处有毛茸茸发际阻挡了一下,本来一溜的汗流,分成细小的几溜。有的凝结在发际上,形成一个大汗滴,“啪嗒”一下,掉在她的肩头上。 ********** (嫱子说:“哎呀呀,这流汗写这么细干啥?”(小说《叩关三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260章 个个都是女汉子!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叩关三界》更多支持!提要: ★我是清醒的,我是自愿的,不需要关雎负任何法律以及道义上的责任 ★“我没有‘姥爷’,也没有‘爷’” ********** “你那是白兰地,”关雎对叶迪华说,“别一口干,分几口喝。” 关雎当然知道白兰地是什么酒。他好心劝叶迪华。 许亚云不让呛(不妥协),把她的酒杯还那么倒扣着拿着,示威般地在叶迪华眼前,缓缓地平移着。 叶迪华毕竟是东北人的种,这是个要脸不要命时刻,她哪能让这个份儿?她一甩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大义凛然地拿起了面前的杯。心里想,我这是葡萄酒,怎么也比白酒的度数低。听谁说过,人对酒精的承受能力,和人的体重成正比。要那样的话,我怎么也比小许胖一些。 干喽! 叶迪华拿起杯,屏住呼吸,“咕咕咕”,一“口”作气,把那大半杯酒“闷”了下去。喝完,哈出一口气,幸亏这时没人打明火儿,要不,叶迪华非喷出一窜火焰来! 叶迪华此时一点儿张爱玲的样子也没有了。 许亚云用叉子叉起一块雁腿肉。给她送了过来。她看那雁腿肉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嘻嘻哈哈地说:“你真有本事啊!有几个人有你这么大酒量的?!仙。酒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是你爸的种,可比你爸厉,害,多……了……” 叶迪华听完最后几个字,一下子,从椅子上折了下来。幸亏关雎手疾眼快,一把手就捞住了她。她倒在了关雎的臂弯里。 关雎把身子完全从自己椅子上移下来,蹲下身来,另一只手,伸到叶迪华的腿弯下边。把她抱了起来,向楼上走去。到了她的屋,把她放在水床上,拉开她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关雎走了下来,到餐厅一看,许亚云也斜伏在桌上。她的手臂就搭在餐桌边上,稍稍一动就有可能跌到地上。关雎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许亚云也抱了起来,想了想,走向自己住的房间。除了他那间房。再没有可躺的房间了。 进了屋,他把许亚云放在床上,想抽出身来,但他的脖颈被许亚云死死地环住。关雎只好俯在许亚云身上。 “你知道我没醉。” “你确认你是清醒的?”关雎拿出了手机。 “我是清醒的。你可以用手机录下我说的话:我是清醒的,我是自愿的,不需要关雎负任何法律以及道义上的责任。就算有什么后果。也由我一人承担。” ——个个都是女汉子! 关雎伸手关了床头灯…… 其实,天还不很晚。只是阴了天。 下午三点多钟,从西北方向上来一块阴云,很快的,这块云就覆盖了半边天,不到五点钟,就把天捂得黑漆漆的,路灯都打开了。路上的行车无不打开着灯。 高勇给“摩尔餐厅”送酒,他搬了一箱酒走进了楼门,对迎宾小姐说:“严助理下去没有?” 严梅是总经理助理,“摩尔餐厅”的人,都称她为“严助理”,高勇也随着叫。 摩尔餐厅的负一层,除了用作厨房外,还有个小间,存些烟酒,卫生洗涤用品,号称“小仓库”。 小仓库的钥匙原来就在谭学年那儿,他掌控着。严梅来了之后,基本就严梅拿着,负责小仓库的存取。她知道高勇送酒来,一般都在小仓库里等着他。所以,高勇问迎宾小姐,严梅下去没有。严梅要到小仓库,迎宾小姐是能看到的。迎宾小姐说,没看到。 高勇就把搬的箱子放在地上,拿出手机,要给严梅打电话。电话刚按上,就听到步行楼梯上有人跑下来的声音,严梅喊道:“我来了,小高!” 是严梅。 “你怎么从那儿下来了?”高勇关了电话,冲着跑下来的严梅说。 严梅的小脸蛋,粉嘟嘟的。她说:“三楼包间要一瓶‘野麦酒’,我紧着给送上去了。” “咋没上电梯?” “电梯开门、关门的,三楼,楼层也不高。再说,刚才我要上去的时候,电梯有人占着。你来得挺快嘛,小高。” “我看要来雨,就麻溜往这边赶。” “你没在小红姐家?” “没有。我今儿一早去,干爸跌倒了——他去够便盆,没够着,跌倒了。” “摔着没?” “摔着了,是小红姐的师傅来,给治好的。” “绳哥?绳哥来了?!” “是。绳哥是什么人?怎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绳哥给我叔怎么治的?” 高勇就把今天早上的事对严梅学了一遍。 “小红姐给治?赵姐在小红姐家住?” “嗯。小严你说,赵姐咋给红姐治啊?红姐咋还用治呢?” “你不懂。”严梅说。她想说,我也不懂。但她没有说。 来到小仓库,严梅把门打开了,让高勇把那箱酒放在屋里的一个货架上,她在一个账簿上,记上几笔。合上账簿,对高勇说:“走,到你车上去。” 两人走出了小仓库,锁了门,就走出了楼门,进到高勇的车里。 关上车门,停了一会儿,严梅转过头来问高勇:“我让你去找小红姐,你去了没有?” “去了。”提起这事,高勇一脸春色。但,还有点儿磕磕绊绊的,羞于启齿的样子。 “真去了?” “真去了。就是前天。第二天就放‘五一’小长假吗。” “在哪儿见的小红姐?” “在赵姐的家。” “你找到赵姐家了?” “你不说让我找妮子吗?” “找到了?” “找到了。她领我到的赵姐家。” “赵姐在家吗?” “赵姐不在家,上班去了。赵姐家就一个老太太,妮子管她叫四姑。” “说,说下去。” “红姐在二楼,我上去了。” “妮子和‘四姑’没跟你上去?” “没上去,就我。红姐还没起来……” “你进她的卧室了?” “进了……” 高勇谈到这里,相当不好意思的样子。严梅瞄了他一眼。就猜出了高勇难为情是有原因的。严梅松了一口气,象自己完成一件大事似的。 严梅毕竟是个姑娘家。有些话不便说,她只好说:“趁热打铁。不是有个歌吗,‘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高勇憋憋着。说:“……要,要是怀孕了,咋整?” 他这句话说的,把严梅造个大红脸,象说怀孕的是她似的,她压着头说:“怀了就生!” 严梅丢下这句话,推开车门就走下去。正赶上一元硬币大小的雨点子,密集的、噼哩啪啦地砸了下来,风也骤。刮的人都迈不开腿。高勇推门下了车,三下两下地脱下了自己的夹克,上去就捂住了严梅。严梅挣。高勇阻止她挣。实际上,严梅是把夹克往高勇头上遮。高勇为严梅遮雨,他自己被浇个湿透,严梅也未能幸免,不过,高勇身上乎乎的温热。袭击了她…… 干红也挨浇了。楼门到她的车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干红本以为跑两步就跑到了。谁想到刚刚跑出不到十米,雨似倾盆,泼在了她的身上,她急扭身,一个健步蹿回了楼门。 孟夷赶紧接住干红,“你这身手,可以演电影去,‘东胜女侠’!” 这里的小区不叫“东胜山里小区”吗?所以,孟夷就随口管干红叫“东胜女侠”。孟夷边赞叹地,边掏出一块手绢,给干红擦头上的雨水。 干红感受到了舒适,说:“你们都有个手绢,赶明儿我也整一个。” “‘你们’都谁?赵姐?” “你个鬼机灵,人家说上一句你就能接下一句。” “和我接触的人,都说我鬼,我家人就说我神。” “‘神’?”干红对这个字,比较敏感。 “是,我家人,”孟夷说,“除了我妈以外,都认为我们是神所生。” “‘我们’?都谁?”干红象孟夷一样,也挑上了字眼儿。 “‘我们’,”孟夷说:“干姐,你信不信,我家是‘六世同堂’。” “啊!‘四世同堂’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家是‘六世同堂’,那,那第一代,是多大岁数?” “九十一。我祖姥九十一。” “你‘祖姥’?”按中国人的习惯,论辈分,都从父系上论,孟夷说她家同堂的第一代,应该是“祖爷”,怎么上来就“祖姥”?干红搞不大清楚,这辈分怎么排。“祖姥”这个词,也是头一次听过。 她说她家“六世同堂”,“祖姥”算第一世,那第二世呢? “我‘祖姥’的女儿,我叫太太姥,”孟夷真“鬼”,不用你把话说出来,看你的眼神儿,就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家,我就管她叫‘太太’,象‘太太、小姐’那个‘太太’似的。”孟夷说到这里笑了。笑过,她说,“不过,习惯了,我妈管我‘祖姥’,也叫‘太太’——我猜,‘太太’一词的由来,就是从‘六世同堂’或者‘五世同堂’来的。‘太太,小姐’里的‘太太’,不是说那个女人很尊贵吗?” “然后呢?”干红忍不住地问。 “然后,就是我太姥。” “等等。”干红说。但她又一下子猛住了,忘记自己想问什么,或者怎么问。 在干红抓耳挠腮的时候,孟夷又说:“我家怎么都是母系呀?‘祖姥’、‘太太姥’、‘太姥’、‘姥’、‘妈’、‘我’?” “是啊。”干红想起自己想问什么了,“你怎么就‘姥’啊,姥爷呢?爷呢?” “我没有‘姥爷’,也没有‘爷’。” ********** (嫱子说:“怎么个情况?孟夷怎么六世单亲?啊,不算她,也是五世啊,怎么个情况?!” 看到岩子很淡定,嫱子问岩子:“你知道啊?” 岩子说:“知道什么?不知道啊。下一章还没上传,我上哪知道去?我还能跑人家电脑里去看?再说,下一章还不一定写出来呢。” 嫱子说:“那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岩子说:“你不要以读一般小说的心态,读这部小说。第一,这部小说是干红写的。干红的小说,我们读了这么多年了,啥时候和一般小说一样过? 他自诩为‘天下第一奇思妙想’;第二,他的现实题材的小说,尚且充满‘奇思妙想’,别说这种‘仙魔界’了。我在他和读者互动里,看到有个人笑他说,他写的九宫鸟的脑容量比人小得多,却是人的思维。那人感到匪夷所思。这是怎样的思维?他是搞科研呢,还是读小说呢?”)(小说《叩关三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261章 人?神?外星人 提要: ★你怎么死了也行,咱们娘们,不能任人摆布了! ★我以为,他们是外星人 ********** “怎么个情况?”这是干红问的,而不是嫱子问的,“五世单亲?” “差不点儿就六世单亲。”孟夷说,“我妈有一些现代意识,不相信我那些姥们的关于神的见解,在我十三岁那年秋天,用地里产的粮食卖的钱,领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广州的车票,又给了我二百元钱,对我说:‘丫啊,你走吧,越远越好,结束咱们一家的厄运。到了广州,你随便干点啥,能挣出一口饭,养活自己就行。实在不行,你怎么死了也行,咱们娘们,不能任人摆布了!’” “谁摆布你们?” “就是我姥们说的‘神’。” “怎么个‘神’?” “人的样子,比人矮一头,在我姥们以及我妈十三岁生日的梦里出现。和她们交媾,繁衍下一代。我姥们对此守口如瓶,但我妈有了反叛意识,她还有亲身经历,从我姥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妈证实了,她所遭受的,和我姥们遭受的一模一样。都是在她们十三岁生日的前后,神出现在她们梦里,和她们睡,直睡到怀孕,神就走了。到生产那一天,那个神再来,也是在梦中。看看生下来的孩子,甚至抱一抱。就走了,从此,一去不回头。” 干红觉得头皮苏苏的。 “都是一个神吗?” “这一点无法证实。我妈一和我姥们谈及至此。我姥们就笑么滋儿的,不做声了。我相信,她们就是说,也说不清楚,彼此之间没有见过对方的神,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去广州的第二年,在一家当保姆。这家的男人在出版社工作。女人是教师。他们家有许多书,白天。孩子睡了,我就看他家的书。我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国家和民族,都有和神交媾,产生下一代的神话、传说。中国有。外国也有。基督就是这么出生的。不过,他是‘无玷而孕’,而我妈对我说,她不是,第二天看到褥子上有血迹,那一定是‘初血’。” “那么说,不是在梦中?” “据我妈说,恍恍惚惚地,一切都不是很清晰。连痛楚。都是乌突突的。” “走,上你家去。” “上我家去?” “对,不行啊?” “咋不行?正好。我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咱们开车回去呗?” “是。” 眼下,那急骤的阵雨已经过去了,只星星啦啦地淋些雨点子。 干红对孟夷说:“你在这等着,我跑过去,把车开过来。看你也淋湿了。” 孟夷很是感激地点点头。 “东胜山里小区”通往经区,有一条近道。据说这是前清留下来的,后来。又扩一下,重新铺的路基,上的柏油。窄一些,就两个车道。不过,也不是交通要道,车不多,两个车道,尽够用的。干红和孟夷就是走这条路,直插到环海路。到群力后身,找了一个超市,干红停下车,到超市里买了一串香蕉,一个果篮,两袋豆奶,两箱纯奶。 孟夷看了,问:“你买这个干啥?” “看那么大岁数的老人家,能空手去?开什么玩笑?” 孟夷把干红买的东西接了过去,放在车后座上。干红上了车,她们继续往文嶝方向开。 “家里生活指着什么?” “家里也不需要什么,年节、换季的时候,村里都给买,样样数数的,该有啥买啥;我家的地,大部分都租出去了,留下几亩,种粮食、花生,粮油就解决了;前后园子再种点儿菜,就够一年吃的菜了。我回到海卫后就工作了,一天没耽误,每个月都回家,家里要用钱,我就出。家里一般不用啥钱,我的姥们,虽然不吃斋念佛,但很少吃肉。年节的,愿意吃鱼。我妈也是,都养成习惯了。” “那,”干红掂量着自己说的话,“要是……” “你说有病吧?” “对呀,要是有病了,不得花钱?” “我就没看到我家谁得过病。连伤风感冒,都没得过。”孟夷说,“前年禽流感,闹得多厉害?全村大小孩伢没一个跑的,我家四个老太太,加我妈,都好好的,没一个得的!” “不得病?真神!” “我家神的——和通常人家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以后一点点儿地跟你说。” 孟夷家,在文嶝市呙孚村,干红听说过这个村,在套山脚下。挺偏僻个小村庄。 这几年他们村在靠近海卫市的地段,开发房地产,发了。 他们这里别看偏僻,但他们有地热资源,冬天,不用接供热公司的热气,在这住,一个冬天就省三千多元钱供暖费,还能一年到头天天洗温泉。单单这两项,就吸引不少购房置业者。再加上本村村民售出的肉禽奶蛋,粮食,果蔬,不用化肥农药,号称绝对的绿色,这不等于是人间天堂?黄河以北上哪儿找这样的地方? 所以,文嶝市,海卫市的房子存量,都在几千上万套,他们这里的房子,盖成一栋,售罄一栋,一户不存。因此,原来默默无闻的小山村,一下子在胶东半岛小有了名气。人们动不动就说起呙孚村。 文嶝人说话有口音,说“呙孚”时,发“瓜扶”的音,人们不在意,胶东半岛,古村名很多,“疃”了,“夼”了,比比皆是。但是,干红在心里默念这个村名的时候,忽然想到“呙孚”也可以说成是“寡妇”!一想到此。干红的头“嗡”的一声响:孟夷说她的祖姥今年九十一岁,她们都是十三岁就“梦交有孕”,那这种现象最少有七十多年了! 干红问孟夷:“除了你家以外,你们村有没有别的家是你家这种状况?” “我姥们说,尤其是我祖姥说,这种现象,不止我们一家。”孟夷说,“老一辈子就有。她们管这种现象叫作‘梦生’。但是像我家这样五世‘梦生’的。没有。有许多‘寡妇’,那倒是真的,这是古已有之的,不然。不能叫‘呙孚’村。‘呙孚’就是换了两个好看的字,实际就是‘寡妇’。那些人,‘梦生’的,也不都是女孩子,有的是男孩子,就‘单亲’不下去了,唯有我们家,是这种状况。我上次回家,听我妈说。从辽宁来的,在我们这里买房子的一家的女孩子,也发生了‘梦生’现象。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他家现在开始吃斋念佛,经常有和尚出入。” 干红暗忖,果然让自己猜中了。这么说,这样的事,不是始于她们家,也没终于她们家。还在持续。 当四、五个老太太站在你的面前,你还知道她们是母女传续的关系。你作何感想? 干红期待着看到孟家母女了。哎,她家姓“孟”? “你祖姥姓孟?” 孟夷笑了,说:“也不知道我祖姥老糊涂了,还是她不想说,对于她的童年,她只字不提。其实,十三岁,还未出童年呢吧?我和我妈都觉得,我们姓孟,和我们都是‘梦生’有关,是‘梦生’的‘梦’。但,又没有姓‘梦生’的‘梦’的,只好姓了‘孟子’的‘孟’。或许——我只是猜想,我祖姥梦中怀孕,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时是民国初年,封建那一套很重,我祖姥未婚而孕,又那么小,辱没了家风,就被赶出来了。把我祖姥安置在套山脚下,生下我太太姥。没想到,‘梦生’又找到我太太姥。所以,我妈正在我求学之际,把我送走了,宁可我饿死在外边,也要躲开‘梦生’这个厄运。我妈让我去广州,直到大南边,是对的。我终于躲开了。” “你在家住,害怕不害怕你姥们和你妈的境遇?” “我从广州回来,没有一天晚上在家睡过。我都是早上坐六点的车回家,在家吃一顿中午饭,一点多钟,在路边等着由文嶝发往海卫的车,坐那辆车返回海卫。我妈不让我在家住,怕‘梦生’的事,再找到我。我说,不能了,我已经过了那个岁数了,但我妈不让。干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里边有规律,我的姥们直到我妈,都是相差十四岁,都是在她们十三岁生日前后,才‘梦生’的,过去这个日子,对于制造‘梦’的人,就失去了意义。” “你大概对于制造‘梦’的人,有个基本的判断?” “对,我以为,他们是外星人。” “啊!”干红大吃一惊,一脚踩住了刹车,车在路中紧急刹住了,“外星人?!天哪,你别吓我!” 孟夷笑了,拍拍干红的膝盖,说:“干姐,我妈在送我走的时候,说出了她所有的疑虑和经历,因为,她就以为那是诀别了,死,也让我死个明白。我到了广州,给那老师家当保姆的时候,五年,我徜徉在书海里,日夜不舍地探索,就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有规律,完全是一种实验的性质嘛,谁会做这种实验呢?神,和科学实验不沾边;人,不可能是这种状态,况且,这个实验一做就是七十多年,哪个人有这种韧性?” “如果,要是有处于神和人中间的一种,一种,我不知怎么说好了。” “就算半人半神吧,世上有这种半人半神吗?” 干红想说,有,我师傅就是这种人。但她没说。她要这么说,不等于平白无故地往她师傅头上泼脏水吗? ********** (嫱子说:“能是干红的师傅干的?” 岩子说:“不能,我敢保证不能。绳哥是个心智高洁的人。但是,他有十 个师兄弟,保不准哪个败类就出来干些‘采花盗柳’的勾当。象《三 侠五义》中的花冲一样。” 嫱子说:“绳哥的师兄弟,不都跟他师父入观修行去了吗?” 岩子说:“还有一个在外边,那就是守着套峰的‘套哥’。这套哥只闻其人,不见其形,难道他是个盗花贼?两人是一师之徒,做人不能差别这么大吧?”)(未完待续) 第262章 探幽 提要: ★你怎么死了也行,咱们娘们,不能任人摆布了! ★我以为,他们是外星人 ********** “怎么个情况?”这是干红问的,而不是嫱子问的,“五世单亲?” “差不点儿就六世单亲。”孟夷说,“我妈有一些现代意识,不相信我那些姥们的关于神的见解,在我十三岁那年秋天,用地里产的粮食卖的钱,领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广州的车票,又给了我二百元钱,对我说:‘丫啊,你走吧,越远越好,结束咱们一家的厄运。到了广州,你随便干点啥,能挣出一口饭,养活自己就行。实在不行,你怎么死了也行,咱们娘们,不能任人摆布了!’” “谁摆布你们?” “就是我姥们说的‘神’。” “怎么个‘神’?” “人的样子,比人矮一头,在我姥们以及我妈十三岁生日的梦里出现。和她们交媾,繁衍下一代。我姥们对此守口如瓶,但我妈有了反叛意识,她还有亲身经历,从我姥们的只言片语中,我妈证实了,她所遭受的,和我姥们遭受的一模一样。都是在她们十三岁生日的前后,神出现在她们梦里,和她们睡,直睡到怀孕,神就走了。到生产那一天,那个神再来,也是在梦中。看看生下来的孩子,甚至抱一抱。就走了,从此,一去不回头。” 干红觉得头皮苏苏的。 “都是一个神吗?” “这一点无法证实。我妈一和我姥们谈及至此。我姥们就笑么滋儿的,不做声了。我相信,她们就是说,也说不清楚,彼此之间没有见过对方的神,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去广州的第二年,在一家当保姆。这家的男人在出版社工作。女人是教师。他们家有许多书,白天。孩子睡了,我就看他家的书。我知道世界上有许多国家和民族,都有和神交媾,产生下一代的神话、传说。中国有。外国也有。基督就是这么出生的。不过,他是‘无玷而孕’,而我妈对我说,她不是,第二天看到褥子上有血迹,那一定是‘初血’。” “那么说,不是在梦中?” “据我妈说,恍恍惚惚地,一切都不是很清晰。连痛楚。都是乌突突的。” “走,上你家去。” “上我家去?” “对,不行啊?” “咋不行?正好。我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咱们开车回去呗?” “是。” 眼下,那急骤的阵雨已经过去了,只星星啦啦地淋些雨点子。 干红对孟夷说:“你在这等着,我跑过去,把车开过来。看你也淋湿了。” 孟夷很是感激地点点头。 “东胜山里小区”通往经区,有一条近道。据说这是前清留下来的,后来。又扩一下,重新铺的路基,上的柏油。窄一些,就两个车道。不过,也不是交通要道,车不多,两个车道,尽够用的。干红和孟夷就是走这条路,直插到环海路。到群力后身,找了一个超市,干红停下车,到超市里买了一串香蕉,一个果篮,两袋豆奶,两箱纯奶。 孟夷看了,问:“你买这个干啥?” “看那么大岁数的老人家,能空手去?开什么玩笑?” 孟夷把干红买的东西接了过去,放在车后座上。干红上了车,她们继续往文嶝方向开。 “家里生活指着什么?” “家里也不需要什么,年节、换季的时候,村里都给买,样样数数的,该有啥买啥;我家的地,大部分都租出去了,留下几亩,种粮食、花生,粮油就解决了;前后园子再种点儿菜,就够一年吃的菜了。我回到海卫后就工作了,一天没耽误,每个月都回家,家里要用钱,我就出。家里一般不用啥钱,我的姥们,虽然不吃斋念佛,但很少吃肉。年节的,愿意吃鱼。我妈也是,都养成习惯了。” “那,”干红掂量着自己说的话,“要是……” “你说有病吧?” “对呀,要是有病了,不得花钱?” “我就没看到我家谁得过病。连伤风感冒,都没得过。”孟夷说,“前年禽流感,闹得多厉害?全村大小孩伢没一个跑的,我家四个老太太,加我妈,都好好的,没一个得的!” “不得病?真神!” “我家神的——和通常人家不同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以后一点点儿地跟你说。” 孟夷家,在文嶝市呙孚村,干红听说过这个村,在套山脚下。挺偏僻个小村庄。 这几年他们村在靠近海卫市的地段,开发房地产,发了。 他们这里别看偏僻,但他们有地热资源,冬天,不用接供热公司的热气,在这住,一个冬天就省三千多元钱供暖费,还能一年到头天天洗温泉。单单这两项,就吸引不少购房置业者。再加上本村村民售出的肉禽奶蛋,粮食,果蔬,不用化肥农药,号称绝对的绿色,这不等于是人间天堂?黄河以北上哪儿找这样的地方? 所以,文嶝市,海卫市的房子存量,都在几千上万套,他们这里的房子,盖成一栋,售罄一栋,一户不存。因此,原来默默无闻的小山村,一下子在胶东半岛小有了名气。人们动不动就说起呙孚村。 文嶝人说话有口音,说“呙孚”时,发“瓜扶”的音,人们不在意,胶东半岛,古村名很多,“疃”了,“夼”了,比比皆是。但是,干红在心里默念这个村名的时候,忽然想到“呙孚”也可以说成是“寡妇”!一想到此。干红的头“嗡”的一声响:孟夷说她的祖姥今年九十一岁,她们都是十三岁就“梦交有孕”,那这种现象最少有七十多年了! 干红问孟夷:“除了你家以外,你们村有没有别的家是你家这种状况?” “我姥们说,尤其是我祖姥说,这种现象,不止我们一家。”孟夷说,“老一辈子就有。她们管这种现象叫作‘梦生’。但是像我家这样五世‘梦生’的。没有。有许多‘寡妇’,那倒是真的,这是古已有之的,不然。不能叫‘呙孚’村。‘呙孚’就是换了两个好看的字,实际就是‘寡妇’。那些人,‘梦生’的,也不都是女孩子,有的是男孩子,就‘单亲’不下去了,唯有我们家,是这种状况。我上次回家,听我妈说。从辽宁来的,在我们这里买房子的一家的女孩子,也发生了‘梦生’现象。已经怀孕两个月了。他家现在开始吃斋念佛,经常有和尚出入。” 干红暗忖,果然让自己猜中了。这么说,这样的事,不是始于她们家,也没终于她们家。还在持续。 当四、五个老太太站在你的面前,你还知道她们是母女传续的关系。你作何感想? 干红期待着看到孟家母女了。哎,她家姓“孟”? “你祖姥姓孟?” 孟夷笑了,说:“也不知道我祖姥老糊涂了,还是她不想说,对于她的童年,她只字不提。其实,十三岁,还未出童年呢吧?我和我妈都觉得,我们姓孟,和我们都是‘梦生’有关,是‘梦生’的‘梦’。但,又没有姓‘梦生’的‘梦’的,只好姓了‘孟子’的‘孟’。或许——我只是猜想,我祖姥梦中怀孕,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时是民国初年,封建那一套很重,我祖姥未婚而孕,又那么小,辱没了家风,就被赶出来了。把我祖姥安置在套山脚下,生下我太太姥。没想到,‘梦生’又找到我太太姥。所以,我妈正在我求学之际,把我送走了,宁可我饿死在外边,也要躲开‘梦生’这个厄运。我妈让我去广州,直到大南边,是对的。我终于躲开了。” “你在家住,害怕不害怕你姥们和你妈的境遇?” “我从广州回来,没有一天晚上在家睡过。我都是早上坐六点的车回家,在家吃一顿中午饭,一点多钟,在路边等着由文嶝发往海卫的车,坐那辆车返回海卫。我妈不让我在家住,怕‘梦生’的事,再找到我。我说,不能了,我已经过了那个岁数了,但我妈不让。干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里边有规律,我的姥们直到我妈,都是相差十四岁,都是在她们十三岁生日前后,才‘梦生’的,过去这个日子,对于制造‘梦’的人,就失去了意义。” “你大概对于制造‘梦’的人,有个基本的判断?” “对,我以为,他们是外星人。” “啊!”干红大吃一惊,一脚踩住了刹车,车在路中紧急刹住了,“外星人?!天哪,你别吓我!” 孟夷笑了,拍拍干红的膝盖,说:“干姐,我妈在送我走的时候,说出了她所有的疑虑和经历,因为,她就以为那是诀别了,死,也让我死个明白。我到了广州,给那老师家当保姆的时候,五年,我徜徉在书海里,日夜不舍地探索,就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有规律,完全是一种实验的性质嘛,谁会做这种实验呢?神,和科学实验不沾边;人,不可能是这种状态,况且,这个实验一做就是七十多年,哪个人有这种韧性?” “如果,要是有处于神和人中间的一种,一种,我不知怎么说好了。” “就算半人半神吧,世上有这种半人半神吗?” 干红想说,有,我师傅就是这种人。但她没说。她要这么说,不等于平白无故地往她师傅头上泼脏水吗? ********** (嫱子说:“能是干红的师傅干的?” 岩子说:“不能,我敢保证不能。绳哥是个心智高洁的人。但是,他有十 个师兄弟,保不准哪个败类就出来干些‘采花盗柳’的勾当。象《三 侠五义》中的花冲一样。” 嫱子说:“绳哥的师兄弟,不都跟他师父入观修行去了吗?” 岩子说:“还有一个在外边,那就是守着套峰的‘套哥’。这套哥只闻其人,不见其形,难道他是个盗花贼?两人是一师之徒,做人不能差别这么大吧?”)(未完待续) 第263章 孟夷会“通心术”? 提要: ★“有天神保护着我,没事的” ★回去给你跪搓衣板儿 ********** 干红知道文嶝有个天坑,没想到,就在呙孚村,要是白天,她非得去一探究竟。她问孟夷:“‘天坑’有多深?” “没人知道有多深?” “就没人下去探探?” “没听说有谁,我祖姥说,她年轻的时候,村里有人下去过。但是,都是有去无回。” 孟夷说的很瘆人,干红看了孟夷祖姥一眼,老太太向她点点头,意思是,确有其事。 干红问,“那,这人参果是在哪儿搞到的?” 孟夷转头看了她祖姥一眼,一把搂过她祖姥,“我祖姥说,在天坑里。” 老太太冲干红笑,又点头。 干红心想,这老太太不会说话咋地?只是这么点头、笑? “我祖姥能说话,不信你问她?” 干红吃了一惊:莫非孟夷会“通心术”?怎么我想什么,她就知道呢?但干红顾不过来她,而是手扶着孟夷祖姥的小臂问:“祖姥,那里那么危险,你敢下去?” “敢呢。”祖姥的思维清晰,口齿利落:“有天神保护着我,没事的。” “天神?”干红没想到,她不避讳谈及天神,“天神什么样?” 祖姥笑而不谈。 孟夷把手里的人参果放到炕沿的盘子里。亲她祖姥一下,“不说,跟谁都不说。保守秘密。” 孟夷这话,象是叙述她祖姥遇到这种情况的一种态度,又是象告诉她祖姥有人问及关于神的问题,她应该怎样做。 干红没有辨析这个问题的机会,她轻轻摇动一下祖姥的小臂,“祖姥,你可小心点儿。毕竟这么大岁数了,别磕了碰了。”说到这里。干红又转头去问孟夷:“祖姥去天坑,没人陪着吗?” “没有。她们这四个老太太,谁出去,也不让人陪。” “她们老四位都能下到天坑?”干红很惊讶。 “是。都能。”孟夷说:“就我和我妈不去。” 干红去看孟夷她妈。发现她紧抿着双唇,眼睛紧张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提防之心很强,看孟夷的时候,还有一丝丝埋怨,是不发现孟夷和我说的太多了? “不是啊,干姐,谁到我家来,我妈都紧张兮兮的。” 干红一怔:孟夷分明知道我在想什么。 “干姐。你吃人参果。”孟夷又从炕沿的盘子里拿起了人参果,递给了干红。 干红说:“你吃吧。” “她有。”四个老太太和孟夷她妈异口同声地说。 干红笑了,孟夷也笑了。四个老太太和孟夷她妈都笑了。笑她们说得这么齐。 干红说:“如果那样,我就把这两个人参果带回家去,我家也有老人。奇珍异果,我哪能独享?” “好好。”四个老太太和孟夷她妈,以及孟夷又同声说。 干红想,他们怎么这么好同声说话? “谁知道了?”孟夷说。“我们动不动就一个声地说话。” ——干红都不惊奇了,她知道孟夷有这个本事。她只是对我。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也是这样,只要谁面对我,我就能知道他(她)想说的话。所以,在‘东胜山里小区’售楼,我的业绩最好,因为,客户怎么想的,我预先知道了,还不容易谈成?” “那你们经理能放你吗?” “哼,别说我是自由人,就是一个罪犯被关在监狱里,想跑,还照样跑呢。没事儿,他们不能阻我,现在,一期的房子也没剩多少了。另外,我刚开始去的时候,他们的许诺,始终没有兑现,他们亏理。我有办法对付他们。你放心吧,干姐。” 干红满屋里找表,她想看看几点了。没能找到表。 “我家没有表,”孟夷说,“现在还早呢,不忙,一会让我妈给咱俩擀地瓜面,可好吃了。” “饭到不吃了,为主是……”干红说着掏出了手机,想看几点了,一看手机,见手机一点儿信号也没有。就惊奇地问:“你们家手机没信号?” “嗯,下了新村的道,往我们这边一走,就没了信号。我试过。” “这坏了,”干红说,“家里不得翻天了?我到你家里来,家里不知道。还说等我回去吃饭呢,走走,走吧。” 干红说着就站起身,往出走。 干红知道,她爸,她二娘可能为了吃饺子等她,为主是赵丽影,打不通电话,不一定想哪儿去呢,非得急的一蹉蹉的。 孟夷也跟着往出走。 孟夷她妈说:“到村里打个电话,告诉家一声,再回来,我给你们俩擀地瓜面。” “不用了大婶,”干红回头对孟夷她妈说,“哪天的,我专程来吃您擀的地瓜面,今儿就不地啦。” 四个老太太也上来挽留,干红一一致谢,就和孟夷走了出来。 果然,车上了新村路上,手机就有了信号。立即就一个短信接着一个短信地堆上来,一看,赵丽影在干红到孟夷家的这么个功夫,打进来七个电话!还有她爸打进来的一个电话。干红立即给赵丽影回过去,赵丽影接了她的电话,劈头盖脸地就问:“你死哪儿去了!” “我,我我……”干红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还有个“死”字。这不是一句好话,但干红听了,心里油然地升腾一种温暖。 “把人家都急死了!”赵丽影说着。有了哭腔。 “别别,宝贝,我错了错了。”干红慌忙道歉。“我和孟夷到她家来了,她家这边没信号。” “胡扯!”赵丽影撒起泼来,比个村妇都悍,“什么年月了,你还用‘盲区’唬我?” “真的,不骗你,”干红细声软气地说。“我一会儿就到家了,不信你问孟夷。” 赵丽影那边狂躁地把手机关了。 “赵姐?”孟夷小心翼翼地问。 “嗨。我忘了告诉她了。”干红非常后悔地说,“是我不对。不管你家有没信号,我都应该想着给她打了电话。这是我不对。” “象你这样的人,真少有。”孟夷说。“女的在一起,能好到这种程度,是我没想到的。” 干红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知道了一切。一般电话,旁边的人都能听到,更何况,在车里,孟夷还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走出了新村,要上海文公路的时候。干红的电话响了,一看是赵丽影打来的,立即把车停了下来。接通了电话。 “红,亲爱的,”赵丽影说,“我刚才气急了,态度那么不好,你原谅我。” “我理解呀。宝儿,”干红说。“怨我,回去给你跪搓衣板儿。” “油嘴!别想这个了,用心开车。我等你回来吃饭。” “好的。用不上半小时,我就回去了。” “不行,不能太快!至少四十分钟,快了,回来我真让你跪搓衣板了!” “好的,贝贝。”干红说完,关了电话。 孟夷偷了干红好几眼,最后终于忍不住,提着小心地问:“真的吗?” “什么?”干红发动起车。 “搓衣板儿。” 干红哈哈大笑,“她哪里舍得?说说而已。” 到了市里,干红往家里开,孟夷问,“不送我回去?” “你还没吃饭呢,到我家吃饭,没说嘛,我家今天吃饺子。” “那,赵姐在你家呀?” “从今天起,她在我家住,”干红说,“我为了照顾我爸的病,得在家里住。我爸去年出了车祸,瘫痪在床。” “吃完饭,你送我呀?” “看吧,你不回去行不行?” “咋不行?没人问。第二天九点前到就行。” “那你就在我家睡,和我二娘一个床,将就一宿。行不行?”干红温软地问孟夷。 “行!”孟夷痛快地答应着,又说:“干姐,你的性格真好!” 干红笑了,“说我性格好的人,真不多。你说怪不,我自从和她在一起,忽然不那么急躁了,沉稳多了。” “爱情的力量。” “你想过这方面吗?” “咋没想过?‘哪个女子不怀春’?但,我看到你和赵姐这么好,我想,怎么和男的一起处?要不我也找一个‘女同’得了。” “这个……怎么说呢?可遇不可求。” “和男的,不也是如此吗?” “那倒是。不过和异性的指数是十,和同性的指数就是十五,或者是十八,二十,乃至二十一,二十五,或者更高。因为,异性之间,有性吸引。” “同性就没有性了吗?” “也有,可是,主要是‘情’,而不是‘性’。你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情’,不必在乎是‘同’是‘异’。除非,你有特别的倾向。” “我……我倒没有……”孟夷说不清她自己了。走了一会儿,孟夷又问:“我看赵姐比你大?” “正好大一轮,我俩都属蛇的。感情排挤一切,性别,年龄,婚否。” “赵姐结过婚?” “正因为那次婚姻,伤害了她;而我,也因为她那失败的婚姻,靠近了她。”想了一下,干红又说,“你记不记得那一次我让你撵走一对夫妇?” “啊,记得!那就是赵姐的……” “对。” “啊,那女的怀孕了。” “啊!”干红大吃一惊,“她不能怀孕哪!” ********** (嫱子说:“赵雅芝怀孕了!她不是血友病的携带者吗,怀了孕,生下 男孩就是血友病的发病者,生下女孩,象她一样,又是个血友病的携带者。赵丽影不告诉过郭云凯吗?” 岩子说:“赵丽影只对郭云凯说赵雅芝不能生育,没说为什么不能生育。” 嫱子说:“她说了,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赵雅芝有血友病,不能生育。” 岩子到电脑去找,找了一会,她说:“你看第139章,赵丽影怎么对郭云凯说的?”)(未完待续) 第264章 孽债 提要: ★这类遗传病,婚前要检查出来,那是决不允许生育的 ★让那孽种报复他们,让郭云凯知道背叛和追求新欢的滋味儿! ********** “你怎么知道怀孕了?”干红问孟夷。 “她妊娠呕吐嘛。”孟夷说,“看房子时,她呕了两次。那男的知道她是妊娠呕吐,细心关怀、照料,又不大惊小怪的,心中有数得很。咋地了,她咋不能怀孕呢?” “你不知道,那女的有病,血友病遗传携带者。” “呀,那可不得了!”孟夷说,“怎么不告诉那男的?” “都告诉了,人家不听啊!” “可以举报他。”孟夷说,“在广州,这类遗传病,婚前要检查出来,那是决不允许生育的。要谁怀孕,计生委知道了,那是要强制做人流的。” 干红笑了,“年纪轻轻的,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了,”孟夷自自豪豪地说:“当保姆那几年,相当于硕士毕业!不但有书读,还有老师教。那两口子,可好了!热心,知识渊博。” “回去别当大家面说,”干红嘱咐孟夷,“到睡觉的时候,我透露给她,看她咋办。” 孟夷应着。 到干红家,孟夷怕布赖迩怕得要命,干红遮着挡着的,才把孟夷护送进楼里边。二娘和赵丽影迎了出来。干红把孟夷向二娘介绍。 孟夷给二娘一个布包,干红问:“啥?” “人参果。” “咋那么多?不就两个吗?” “咱走出屋,我妈又塞给我一个。你忘了,在我家你让我吃,我四个姥和我妈异口同声地说,我还有?哪次采回了人参果,都要给我留着的。” “你留着吧,拿出来给我二娘干啥?” “正好,两个老人一人一个。你和我赵姐两人分一个,这人参果奇好吃。我就不知道,有什么果子能有它好吃!” “我们都吃了,你不就吃不着了吗?”赵丽影看着孟夷。 此时,二娘已经从布包里。拿出一个人参果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人参果婴孩的样子,不那么明显,楼门这里,灯光暗一些,没人指给二娘,她上哪儿看去? 孟夷说:“我从小就吃,每年都吃。再说,这才刚刚下来。我再回去还能吃到。这人参果虽然不象《西游记》里说的那样,成熟得那么晚,但是。据我祖姥说,它能开一个月的花,果子的成熟期达三个多月,一回也就成熟十几个,隔个三五天,再成熟十几个。就等于供着我们家吃鲜果了。” 赵丽影懵懵懂懂的问干红,“孟夷家有大棚啊?” “啥大棚?在天坑里。天坑。你知不知道?” “知道,不就文嶝的天坑吗?”赵丽影虽然知道天坑这码事,但她脑子没反应过来天坑是什么概念,人参果长在天坑里,意味着什么。 一种果子成熟期达三个月,这本身就是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但她不为其所动,你说她的心思跑哪去了? 二娘也是没翻过磨来,只顾看手里的人参果,她后来说,从来没看过这类的果子,不认得是啥。 到了楼上,给干红她爸干玉权一看,大吃一惊,“世上果真有这种果子?!寻思就是神话故事里编的呢,你看看,真是小孩的模样,怪不得唐僧一看到就直劲念经,连连说,罪过罪过呢,你看这小孩!” 这时,二娘和赵丽影才算看清楚了,不住地啧啧生叹。 当下,赶紧烧水煮饺子。饺子上了桌,孟夷把蒜泥调制的蒜酱拿了过去,把在她的跟前,“你们吃完饭,都要吃人参果,就不能吃蒜了。” 大家问,吃蒜咋地啦? 孟夷说:“那白瞎啦。葱蒜味重,吃完葱蒜再吃人参果,就只能品到甜味了,它所独有的那种鲜味,就品尝不到了。所以五到七月份我要回家,我妈只给我做地瓜面,还是混汤的,炸锅都不用葱。为的就是吃人参果。” 这还不算完,吃过饭,吃人参果吧,干红爸和二娘一人吃一个。 干红和赵丽影两人吃一个。 干红把那个人参果,拿到房间里。本来都在二娘床上躺下来的孟夷,想起了什么,披着衣服到了楼上,推开了干红她们的门,趴在门缝里,对干红和赵丽影说:“人参果不能用刀切,只能掰。” 干红问:“用刀切咋啦?” “那就白瞎了!”说完,孟夷踢啦图噜地跑了下去。 干红和赵丽影面对那个人参果面面相觑,真能象《西游记》说的似的,遇到刀棍之类的金属,就钻到地底下了? “你到一楼咱这屋下边的屋里,拿个大盘子等着,我在上边用刀切,它要真的往地下钻,势必从楼板钻下去,你看准了,就一下子把它接住了。” “去你的!”赵丽影知道干红在开玩笑,她说,“你掰吧。” “掰,哪能掰那么正好,到时候,谁吃大半谁吃小半?” “你吃大半,还不行吗?” 两人嘻嘻哈哈地笑。 干红拿过来人参果,端详着从哪里掰,看到小婴儿的模样,她突然想起了孟夷说的,就停了下来,对赵丽影说:“赵雅芝怀孕了。” “谁呀?赵雅芝?谁叫赵雅芝?” “赵雅芝你都不知道了?那,你能不能记得郭云凯是谁?” 赵丽影一抖,象烫着了似的,浑身一哆嗦:“你怎么知道的?!” 干红就把孟夷当她说的。又当赵丽影学了一遍。 赵丽影听了之后,恨恨地说:“这个贱女人!为了蒙骗住郭云凯,她竟然不顾一切了!” 说完。赵丽影抓过来她的手机。 干红上前一把抓住了赵丽影的手腕子,“你何苦的呢?让她生下来吧,让那姓郭的遭遭罪,他也罪有应得!” “亲爱的,”赵丽影说,“不仅是他和她的事,他们要是生育了。咱们国家咱们民族就多一个祸患,作为一个公民。有责任有义务,阻止他们这次生育。” “你跟人家说,人家不信你。在华连,你没和郭云凯说吗?” “我只说‘你们要避孕’。郭云凯问‘为什么?’我只说‘你去问她。’没挑明了。我以为。郭云凯一定去问赵雅芝,他不会以为我在这里边搞叽哩格外的。而赵雅芝承受不住郭云凯的追问,会讲实话的。就算她不说,她家里还有爸爸,哥哥是弟弟不也是血友病吗?有那病,就得需要钱,需要钱,就得朝郭云凯要,那终究纸包不住火。赵雅芝能瞒得住吗?可是……” “她终究瞒住了。”干红充满了恨意,“那就让她把那孽种生下来吧,让那孽种好好报复报复他们。让郭云凯知道知道背叛和追求新欢的滋味儿!” “不能啊,我们不能堕入狭隘的本位泥沼里,我刚才不是说过吗,这不是一人一事的问题,这关乎到……我们要从大处着想,这本身也不是小事。” “好啊。”干红松开了手,“你的境界高。大学,哲学毕业,副市长的大小姐,一切为了国家,一切想着民族。个人的恩怨,可以忽略不计。” “说完了?亲爱的,我等着你,多咱你说让我打,我再打。” “我说不让你打,你就不打?” “我就不打。我就站在这等着,等你说打,我再打。打完了,我下去,用盘子接人参果去。要是遇金入地不白瞎了?” 干红扑哧一下笑了,“打吧打吧,真拿你没办法。” 赵丽影一把抱住了干红,着着实实地在干红脸颊上亲了一下,亲的脆响! 赵丽影放开干红,翻她的手机。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郭云凯的电话挤到大后边去了,翻了好一会儿,也没翻到,最后不得不动用“寻找”功能,才把郭云凯的电话调了出来。赵丽影看了一眼在铺床的干红,按了接通键。 电话响了好几声,郭云凯才接了电话:“丽影。” “云凯,赵雅芝是不是怀孕了?” “是啊,两个月了。” “在华连我不是告诉你,不能让赵雅芝怀孕吗?” “你还管这个?这不归你管吧?” “别赌气说话。赵雅芝是个血友病遗传携带者,她生个男孩儿,就是血友病的发病者;要是个女孩儿,就象她似的,是个遗传病携带者。” “你这是诅咒?” “云凯,我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我不至于象你说的那样下作。你家的财务是不都归赵雅芝管着?你让她拢一下帐,你家账单上肯定有个大窟窿,因为,赵雅芝的父亲,还有她兄弟,也是血友病患者。这需要不少钱的。她不能袖手旁观,肯定要往家里寄钱。她出来放鸽子,就是这个目的。” “谁当你说的?” “就是干红同学毕立海说的。不信,你也可以领她到医院检查一下。没有更好。你不就想要个孩子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知道我想要孩子?” “咱们俩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了,你的这一点想法,我能不知道吗?” “好了,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 ********** (嫱子说:“赵丽影的话,能不能有效?” 岩子说:“应该吧?他肯定要问赵雅芝就是了。这个事,赵丽影又讲得这么明白,他没有理由不听。” 嫱子说:“不见得。”)(未完待续) 第265章 另一个维度 提要: ★争名夺利,恩怨情仇有什么意义呢? ★上错了床 ********** 赵雅芝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边用浴巾擦着头发,边问郭云凯:“谁呀?你说这么半天?” “一个哥们儿。” 郭云凯说的哥们儿,是泛泛所指。凡市委大院里平起平坐的,在一起喝过酒,说过下流话的,都统称为哥们儿。 “干啥呀?”赵雅芝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他们说又找到一个洗脚房,有纯女‘暖脚的’。叫我去,我不去。” “对,不去。”赵雅芝说,“要暖脚,在家里暖,哎,洗脚房那帮妓咋暖脚啊?” “问那个干啥?《红楼梦》里不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不管咋做,也是野味儿,男人就得意野味儿。” 郭云凯没怎么上心的样子。 赵雅芝缠过去。她洗澡从卫生间走出来,披一件真丝睡衣,腰带没有系上,也就那么一抿,拖拽着就走了出来。 这时,她把头发用浴巾搓了搓,用浴巾缠在了头上,倒出两只手来,到郭云凯跟前,环住了他。 睡衣就敞开了,等于裸着贴在郭云凯的身上。每每这种时候,郭云凯都会起发的,屡试不爽。而今天这次,郭云凯就吻了她一下,说:“今天下雨了。天凉别感冒了。上床上去。” “你也来嘛。” “一会儿,我把卫生间地下的水用拖布拖一下,就来。” 赵雅芝不情愿地进了卧室。 郭云凯真进了卫生间。用拖布去拖地上的存水。这屋里装修,是他找的人,他也不懂,卫生间的地,瓷砖铺的不平,洗过澡,有好几处存水。 他刚拿起拖布。就听到赵雅芝在卧室里呻吟起来,他吓了一跳。慌忙来到了卧室,一看赵雅芝裸着折叠着伏在床边上,这是最让郭云凯发动的姿势,今天也有所感。 赵雅芝扭过头来看着他。呻吟的越发厉害了。 郭云凯走了过去,扯起床上的被子,给她盖上了,“今天你不感冒了,你是不罢休啊!” “抱着我……” 赵雅芝说着,反转身搂住了郭云凯,并吻住了他,扯着,一下子滚到了床上。使郭云凯的身子,一下砸在她的身上。 最近,她总是搞这种危险的动作。网上说怀孕一两个月。最容易流产,她总是不管不顾的。 赵雅芝的手伸向郭云凯,明显是在撩拨他,郭云凯坚忍着,躺在她身上说:“小芝,有一只基金。年收益稳在百分之十五,咱买不买?” “买!百分之十五还不买?” “买多少?” “嗯……五万!” “五万太少了。最少十五万呐。” “十五万?不行……万一有啥闪失呢?” “没闪失,今天交上十五万,明天下班前就能连本带利返回来十七万!” “还有这事儿?”赵雅芝疑惑,但动心了。 她没搞过理财,和郭云凯结婚后,她屡屡听郭云凯说谁谁买股票、基金挣着钱了。郭云凯说他也想买,就是只说不出手。怎么今天下这么大的决心?而且,还有这种事,一天的工夫,就能一下子赚到两万元? “不是年收益吗?怎么一天就能兑现?”赵雅芝问。 “你不懂,”郭云凯唬财盲,他说:“要是按百分之十五,十五万不是两万两千五吗,你要一天兑现,就只能给你两万,那两千五,人家‘蛇头’留下了。你存的时间越长,比方你存了一年,你就能得到剩下的两千五。实际的利率不止百分之十五,而是百分之十七、十八,或者更多。” “这里边还有蛇头啊。” “那当然,”郭云凯说。把“那”字拉得很长。“这就是把散户集中起来,形成大阵仗,才能赚到钱。买吧,我和牛子都说了,明天一上班,我就提十五万去他那儿。咱这二十万,得让它钱滚钱,要不,花一个不少一个?” 赵雅芝有些慌了,她拽住郭云凯,“亲爱的,咱拿不出十五万了,我爸要买挖掘机,少点钱,打电话给我,我给我爸寄去七万。” 郭云凯头轰的一声响:果然让赵丽影说中了,这个血友病携带者!这个无底洞! 但,郭云凯没有说破。他刚才小心地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就是防止赵雅芝真要是如赵丽影所说的那样人,她会狗急跳墙的,拿着他那十万元钱一走了之,两三年之后,再抱着孩子回来,和他打官司,把他住的这所房子,都分去。到那时,他就鸡飞蛋打,一无所有了。 所以,赵雅芝怎么挑逗他,他都不为之所动,原因是他的心里太沉重了。 郭云凯拉着赵雅芝的手说:“亲爱的,家里用钱,你应当对我说,我要给咱爸寄去,那老人怎么想?” 赵雅芝听了这话非常激动,她一下子扑入郭云凯的怀里。 “行,明天我和牛子说说,让他和‘蛇头’通融一下,咱破个例,就买十万的。赚到钱,咱再多买!” “行!”赵雅芝说,同时,她松了一口气。 郭云凯也松了一口气:赵丽影给的十万元钱终于回来了。 ******************** 干红和赵丽影讲孟夷所说,以及她在孟夷家所见,赵丽影听了之后,久久不做声。 干红问,“挺让人震惊,是吧?” “不是震惊的问题。”赵丽影说,“简直就是无语。你说,这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你无言以对。象你师傅绳哥说的。恐怕外星人和你走个对头碰儿,你都毫不知觉。那你说,还争名夺利,恩怨情仇的有什么意义呢?” 赵丽影翻转身,一把搂住了干红。 干红轻轻拍着她的手臂,“那不还得生活?我师傅绳哥和你说的外星人不也得生活着?” “在当今生活中,谁率先进入另一个维度。”赵丽影说,“谁才能获得自由、解放。谁的生存才逼近真理。” “怎么才能进入另一个维度?” “我觉得,绳哥接近那个维度的边沿,而绳哥的师傅,在向那个维度冲刺。” “照你这么说。”干红思考着问到:“外星人已在那个维度里边了?” “或者,他们的先进之处,并不是他们的制造,而是他们创造了、或者发现了这个维度。在这个维度里边,看芸芸众生的人类,免不了就有高高在上的感觉。” 赵丽影说的有点儿激动,肩头都露了出来,干红伸过去胳膊,给她掖被。她毫不察觉。她深深陷入她的思维之中了。 “其实,我们人类也是这样。你会看到有的人蝇营狗苟,有的人坦坦荡荡。这和人的性格、性情,以及经济状况没有必然的关系。实际上就是他们所处的维度不同。” “我们应该怎么办?”干红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要进入那个维度。” “怎么进入?” “练功。这是人,在地球上,摆脱自身‘重力’的唯一办法。” 干红凑过来轻轻吻了一下赵丽影,然后,起身去拨床头柜的一个小坐钟。她把闹钟定在夜里十二点,她和赵丽影开始练子午功了。 ******************** 严梅上床睡觉之前。也把闹钟拨到了半夜十二点。严梅早就开始练子午功了。 ******************** 钟表快走到十一点半,叶迪华翻了个身,沉了一会儿,她又翻了一个身。接着,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走到卫生间。 她呕了一下,没吐出什么来,就解开腰带坐在马桶上。 小解完,系上腰带,她又迷迷摸摸地走回床前,她上了床,水床一划,把她往床下划去,她一把把她的枕头抓住了,使她和枕头一起掉在地上,好在床侧是一块很厚的纯毛地毯,她掉在上边,没怎么样。 叶迪华抱着枕头爬起来,仍旧混混沌沌走向了屋门,她腾出一只手,压开了门,顺着楼梯,向楼下走去。 到一楼平台上,她抱着枕头躺在沙发上,就是老关经常坐的那个、最后又死在上边的那个沙发上。 这沙发窄,叶迪华又佝偻着身子虾躺着,就逐渐地往下滑,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她翻了一个身,又把身子翻了上去。但显然是不大舒服,她又抱着枕头坐了起来,眯着醉眼向周围看了看,看到了门。就是老关的、现在关雎住的房门。 叶迪华站了起来,抱着枕头向着那门走去。 走到跟前,她把着门的抓手,把门压开了,走了进去。 这屋里的床,床头冲里,床脚冲门,叶迪华走进去,就从床脚往上爬。 上边睡着关雎和许亚云,叶迪华隔着被子趴在他们俩中间。 他们俩感到了什么,就往两边挪,就给叶迪华倒出了一块地方,叶迪华就抱着枕头俯卧在上边。 关雎和许亚云清醒了过来,两人同时往中间看,才发现是叶迪华,就脱离开被子,裸着走了出来。 关雎还把他的那半被子,翻转着盖在叶迪华身上,然后,才扯着许亚云的手,走出了房门,上了二楼,两人上了水床…… ********** (岩子笑得前仰后合的,说:“这小叶子,怎么醉成这样?” 嫱子说:“哎呀,真能醉成那样啊!” 岩子说:“你也上错过床?” 嫱子说:“可不是?!”)(未完待续) 第266章 “莫非都醉了不成?” 提要: ★“小苹果?有虫眼儿的苹果!坏苹果!烂苹果!” ★关雎才感到,张妮确实有个秘密,就郑重起来。 ********** 上午九点多钟,叶迪华才醒来,她还抱着她的枕头。 她翻了一个身,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想了想,脑袋一片空白。 她勾起身来四下里看了看,又看看床,掂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躺的不是水床了,而是一张挺硬的席梦思,又勾起身来前后左右地看看,心想,自己怎么躺在这张床上了。怎么醉的?甚至醉之前的一些影像,脑子里一点儿也没有。 又想到许亚云,就在屋周围撒眸着,没看到谁,就小声地喊着:“许亚云!” 没有反应,她又加大了音量,喊着:“许亚云!” 还是没有回音。 她象放弃了,就抱着枕头砸向在了床上,突然,她直着脖子喊:“关雎!” 室内,有她喊声的一点点回音。别人的声音,一点儿也听不到。 叶迪华又躺了一会儿,甩开了怀里抱的枕头,用肘支着,挺起了身子。她有些头疼头晕,坐在床上,用两只手的食指,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嘴里叨咕着:“没人管饭啊?本小姐肚子空空,就有些残酒,‘怎敌他晚来风急?’他娘的!‘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叶迪华下了床,走出了屋。到了外边,象是辨别一下方向,往餐厅里拐去。到了餐厅,看到桌上摆的,一下子记起了昨晚的场景。嘴里喃喃地说:“莫非都醉了不成?” 坐在餐椅上想了想,“不对,关雎一点儿酒没喝,他醉什么?” 叶迪华把那盘雁腿肉捧了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很香。就伸过去嘴,用嘴唇抿过来一片雁腿肉在嘴里,大吃大嚼起来。边吃边晃着头说:“嗯,不错!” 叶迪华放下手中的盘子,去碗橱里找来一个空盘子。用手抓着,往空盘里放了几片雁腿肉,又放了几片俄罗斯香肠,抓进几个糖皮核桃。 想了想,又拿起了勺子,把盘里的三个菜往一起攒了攒,去沙拉果蔬里,盛了两大勺子。放在腾出来的地方,自言自语道:“得要吃足够量的蔬菜水果,否则。就要患上维生素缺乏症。那可不得了,那是要死人的。” 说着,她把盛得满满一盘子端着,走到了微波炉跟前,打开微波炉的门儿,把那盘菜放了进去。定完时,就开始“微”那盘菜。 她在旁边等着。手指尖敲着节奏,喁起唇来。吹起了口哨,“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吹着吹着,突然停了下来,恶叨叨地说:“小苹果?有虫眼儿的苹果!坏苹果!烂苹果!” 微波炉到时间了,叮铃一声停了下来。 叶迪华的脸色立即由阴转晴,由冬到春!打开微波炉的门,把那盘菜取出来,香气拥出了她一脸喜色。 她端着那盘子,回到了餐桌,把菜盘子放下,两只手掌搓搓,拿起了刀叉,“大快朵颐!我可谁也不管了,独食天下!” 说完,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关雎走出不一会儿。 关雎和许亚云两人不到八点就醒了,许亚云麻利快,翻身就起来了。 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就直奔楼下,到关雎的屋里,拿她的衣服,她的内裤裹在被子里,她搬动叶迪华,在被子里寻找,叶迪华懵懵懂懂地醒来,问,“你找啥呀?” 许亚云说:“睡你的。” 叶迪华又抱着枕头躺下了。 许亚云在被脚处,找到了她的内裤,就和其他衣物一起抱着,上了楼。把衣物往地毯上一扔,她再一次进了卫生间,去洗澡。很快,她就洗完了,走出来,拿着一块大浴巾在身上、头上擦拭着。 关雎趴在被子里,下巴颏抵在枕头上,看着许亚云,说“真美,你这身形是怎么‘煲’的?” “枸杞,瘦肉,大枣,陈皮,人参。还有一味,菊花。” 许亚云擦完,把手里的浴巾扔在床前的地毯上,就去捡拾衣物,要往身上穿。 她穿上内裤,就抓起胸罩往身上挂。关雎用手指勾住了胸罩的带子,许亚云回头对关雎说:“放手。我得赶快去喷绘公司,让他们抓紧喷画面,今天争取能挂上五块儿。” “总经理就要有总经理的样子,打个电话就完了嘛。” “陪着董事长睡觉的总经理,更像总经理?放手。” 关雎还是不放手,他耍上赖皮了。 许亚云从胸罩的挎带里,抽出了胳膊,舍去了胸罩,自顾拣衬衣,往身上穿。 关雎手指勾着胸罩翻转身,仰躺在床上,不再去看了。 许亚云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在梳妆台前梳了梳头发,挺了挺身子,用掌心压了压胸部,就走了出去。 “想着到哪里吃点儿饭。” “忘不了。别炫耀我的胸罩!” 关雎没有回应她。躺在床上静静听着许亚云鞋后跟踩着楼梯踏板的声音,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许亚云走后,关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挑起手指上许亚云的胸罩,在指头上绕了一圈儿,挂在了床头上,他就下了床,也是走出去,到楼下的屋里去拿自己的衣服。 别的衣物都找到了,唯有少了一只袜子,就翻着被子去找,又把叶迪华搅醒了,好在她没看到关雎赤着身子,而是,和关雎挣了一下被子,就又稀里糊涂地睡去了。 关雎找到那只袜子,抱着自己的衣物,上了楼,也把衣物堆放在那块地毯上。进了卫生间去冲澡。 冲完澡,穿上衣服,他下了楼,到餐厅看了一眼,没有吃的意思。就走了出去。开车到了路边的早餐店,要了一屉小笼包,喝一碗小米粥,就去找张妮。 到了那里,刚停下车,就看到张妮走了出来。 关雎按了一下喇叭。张妮一看是关雎的车,就跑了过来,打开车门就钻进了车里。 张妮问,“小哥,你来干啥来了?” 关雎说。“我寻思看看这边的网,怎么个情况,办一下,得把电脑开通了啊。一个是搜集信息,发布广告;另一个是,咱们两边得联通啊,离这么远,不能总打电话吧?在网上交流方便。你也得会电脑。” “我会。电脑我太会了,”张妮说,“就因为总上电脑。才把课程落下的。” “玩游戏?” “不仅仅玩游戏,我们有群,我整天在群里晃荡。” “那和我们商业网游毕竟不是一回事,”关雎说:“扑捉商机是有技巧和学问的。你得往这上边靠。” “嗯。”张妮乖巧地点点头。 “我姐在没在家?” “没有。昨天晚上——以后就在二姐家住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太清楚,大姐和我四姑说的,也不知二姐她爸咋地了。给她爸治病不咋地。反正就不在这儿住了。” “总也不回来了?” “是吧。起码在治好二姐她爸前,是不回来了。” “走。看看网线去。” 两人就下了车,进了屋。 张嫂认识关雎。知道些他的来历,就很热情地招呼他。 关雎又问了一下赵丽影在干红家住的情况,张嫂学的不比张妮多多少。 关雎就上二楼看网线。很显然,网线是从东边拉过来的。接线盒就在东边那家的房山处,在某个时刻给切断了。接线盒上的标志是联通的。 关雎问张妮:“离这最近的联通营业网点在哪儿?” 张妮说:“东边超市的隔壁就是。今天能上班吗?” “他们这类服务部门,都串休,走,他们那里肯定有人。” 关雎和张妮就去了那个网点。果然有人。把情况一说,那里的工作人员说原来赵副市长家?容易,碰个头儿,就成了。 关雎就开单子,填表办手续。 期间给赵丽影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她家座机的电话号码,填上了,就成了。工作人员说,中午十一点左右就能接通。还有两个多小时。 回到家里,关雎不走,关雎的意思是等开通了,他给调试一下,再走。 张妮有什么话要说,又不想说。关雎看出来了,捅了她一下,“还有话瞒着小哥?” “不是,”张妮脸红了,她看四姑走向厨房,小声对关雎说,“我本来谁也不想说了的。但是……可是,我当你说,你不行当别人说。” 张妮这么神秘的样子,让关雎感到很好笑,心想,这小妮子,能有什么怕人知道的东西呢? “我不当别人说。” 张妮再次强调,“当大姐二姐叶姐都不许说!” “不说。”关雎才感到,张妮确实有个秘密,就郑重起来。 张妮刚想说,张嫂又转了回来。张妮拉着关雎,“走,上山去,咱们训喜鹊去!” 张妮知道一说训喜鹊,四姑是不会拦的。 关雎也知道,她只是找个借口,躲开她四姑。就跟着她跑了出来。 出了门,张妮拉着关雎的手就往山上跑。 她四姑在屋里,影着身子盯着他们俩。 关雎谁看了,都说象他妈,但四姑看得出来,他外貌的几处地方——比方他的下巴,鼻梁,和先生赵宝伟长得一样,基本是赵宝伟的种。他老子“花”,他能是个老实种?别胡乱把妮子勾了过去,妮子岁数还小呢。 ********** (岩子说:“能吗?关雎能勾引张妮?” 嫱子笑:“他赶上贾宝玉了,好几个女孩子围绕着他!”)(未完待续) 第267章 秘密 提要: ★“这好像不是厚重的山洞,象是那种人工搭建的。” ★“今天这关你能不能搪过去,都不好说呢。” ********** 实际上,张妮就是想告诉关雎,她把那只性侵九宫鸟前女友的残疾喜鹊救下来的事。 她怕这事一传出去,保不准就让蒂尼知道了,而蒂尼这次不管青红皂白地处罚亥骐,明显是挟私报复,救下它,要让蒂尼知道了,他怎么看我? 它毕竟是鸟,思维还能拐那么老些弯?还能有那么复杂的判断?它们是我们的合作单位呀,搞不好,它要对我有不好的看法了,那就影响我们今后的合作了。 只是蒂尼吗?先不说它们群里怎么看待这件事,就是我们群里,也不一定谁都同意我的看法和我的做法。小哥哥,可能会同意我。 刚才跑的有点儿急,又是上坡,就有点儿喘,张妮停了下来,两只手掌拄着膝盖,喘着问关雎:“小,小哥,你,说,有个恶棍,它,它被冤屈,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恶棍,那部,分,”关雎也喘上了,“该惩罚,惩罚,该,判刑,判,刑,它冤屈部分,应,应该,昭雪。” “我就说嘛!” “谁呀?” 张妮就把亥骐的事,以及把它藏在山洞里的经过,当关雎说了。 关雎指着张妮说:“你人小鬼大,这对喜鹊合众国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千万不能让蒂尼它们知道,它们要知道了,不得了!九弟能不能和蒂尼说?” “它不能,”张妮十分有把握,“把它藏在山洞里。还是九弟的主意——那里,也就它和蒂尼知道,蒂尼知道藏在哪里,九弟就露馅儿了!” “说你人小鬼大,真不屈你,”关雎指点着张妮。“还落个把柄,攥在手里!” “对你就没有把柄了。” “我还用把柄?得罪了蒂尼,咱就别想再放喜鹊了,那我这三人股东之一,就当不成了。这不是最大的把柄吗?” “嗯。”张妮重重地点点头,说,“走,看亥骐去!” 张妮又过来拉住了关雎的手,就往山上走去。 到了洞口,张妮拨开小树桠向洞里喊亥骐,亥骐在深处回应。 关雎说:“这山洞不浅啊!” “可是的!”张妮赞成,“我估计。没人探到底。” “为什么这么说?” “下边太黑了,谁敢呐!” “走,进去看看!” “你敢?” “敢。人要有探险精神。我就愿意探险。” 关雎说着。扒拉开小树叉,率先钻了进去。张妮也随后钻了进去。 站在洞口,借着洞上边撒播下来的阳光,把这个山洞照得通亮,关雎环顾四周,说:“喔塞!好大的山洞。这和我前年到的那个山洞一样大!” “前年你在哪儿钻的山洞?” “我们去了黑龙江。钻山洞回来,我们去了一座小山。叫七星砬子,很有意思。再去了一个遗址。不大。但肯定是一个皇城的规模,你猜怎么着?” “嗯?” “那里竟然是满族祖先的遗址。” “满族?我就是满族!” “你是满族?” “是啊,镶黄旗,正了八经的上三旗哩!我爷爷说,清朝时,我们在黑龙江,可打腰了。” “打腰?打腰是什么意思?” “就是可牛逼了!” “啊,牛……”关雎说。牛逼这个词,后边的一个字他没发出来,就转到别处去了,“走,下去。” 张妮没感到他有什么不妥,就踢哩秃噜地扯着他的衣角往下边走,不小心碰落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滚落下去,砸在洞壁上,发出空阔的声响,而且,产生了回音,久久不能消去。 关雎站下听听,他回味着,“这好像不是厚重的山洞,像是那种人工搭建的。” “那怎么可能?谁无缘无故搭建这么个山洞干啥?再说,这么大。” ******************** “这么大!”孟夷赞叹道,“下边做设计、接待足够用了,二楼,做老板的办公室,宿舍,厨房、餐厅,尽够用的。” “这间我们得留着,里边装的灯具,倒不出来。”栾经理说,一看他就是那种刁蛮,不讲理的人。 “那走吧,还等啥?”干红说着,甩手就往出走。 “哎哎,哎。”栾的老婆赶忙周旋,“先搁两天,等我们那边的一个仓库倒出来了,再搬过去。” “那咱们可先说好了,你那屋的东西要丢了,”干红说,“我可不负责任。” “你在这,”栾老婆说,“你要不在这,还锁着门,丢啥啊!” 干红一看,这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就说:“租下来,我就得装修,我还能不错眼珠地在这看着?那装修的工人,要是把这间房子的门撬开了,把里边的东西拿去了,算谁的?这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的,算咋回事?” “好好好,”栾老婆急忙对栾说:“老栾,你回去,看看咱那里屋能不能倒登倒登,倒出一块地方。” “操!”栾说了一句粗话,扭头就走了。 干红指着栾,问栾的老婆,“他这是跟谁?” “哎呀,他这是对我,”栾老婆说,“对别人,他敢吗?这屋里的东西,他早就要搬过去,是我……那就这么定了?干经理。” 干红看了看赵丽影和孟夷,见她们俩没有什么意见,就对栾老婆说:“行。你回去准备一份合同,争取一会儿就签了,下午,我们就上工人,开始装了。” 栾老婆连连应声。跩跩地走了。 栾的生意在道那边,“中韩商贸城”东边,以卖灯具为业。 实际是两个店面,他们老两口一个店面,姑娘和姑爷一个店面,紧挨着。又都是二节楼,哪儿还找不到一个地方,把这小屋里的灯具搁下? 这老婆就是不愿意倒登,想反正你们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方,我就占一间吧。干红哪能让她这么干? 这附近的店面,栾老婆是没少买,这道南道北三处房子,得多少钱? 这处房子从买到她手,就做她的仓库——倒是想往出租,也没人租呀,可下子有干红这么个人想租,她能因为里边这一小间。就把这一租户撵跑了。 这栋楼,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南北不通透。北边没有窗户。 这是个“拐把楼”,这栋楼的北边,正对着面朝西的那栋楼。 就上楼梯的那个地方,有一个窄窄的小窗,还噪声不断,把窗户打开。还有油烟。 人家租下来,就要经营。那南北不通透多憋屈?这也是这么久没租出去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房租要的太贵。这么大个地方。上下加起来不到四百平方,一年要八万元! 八万元什么概念?装一户房子挣五千元,得装十六户,才能挣回房租费,还有设计人员的工资,税呢,一年得装多少房子,才能够本、持平? 姓栾的一说出八万这个租价,干红和赵丽影就算这个帐。旁边的孟夷听着听着,凑上来说:“装一户房子,哪止挣五千?” “挣多少?”赵丽影问孟夷。 “往少了说,也得挣一万,要代买建材和家具、卫浴,一万五都不止。” “能挣这么多?” “为主是,”孟夷说,“怕花钱的就不找装饰公司了。找装饰公司的,都不怕花钱。你没听说家里装修花个十几万元,都不算啥事吗?” “那也是,经常听人说,花不少钱装修。我们原来那房子,一百二十多平方,花了九万多,还不是找装饰公司干的,是找街边游击队干的。卫生间地下的瓷砖贴得坑坑洼洼的。” “那是,街边游击队要的价,比装饰公司的少一半不止。这么说你家得花十三四万。一百二十平方,十三四万,很正常。” ——要这么能挣钱,房租一年八万,也不算啥,这才定下来。 老栾老婆去拟合同,干红、赵丽影和孟夷三人又重新楼上楼下地看着。 二楼也有一溜窗户的屋,里边放一张床,屋地,两人回身那么大。小是小点儿,但住一个人,是尽够用的。 孟夷说:“我就住这屋了。正好隔壁当饭厅,再隔壁就是厨房。” “你一个人住在这儿,不害怕吗?”赵丽影问孟夷。 “害啥怕?前边(南边)就是大街,到晚上通亮的路灯,车来车往的,害啥怕?” 赵丽影转向干红,头一抖,意思是她可不敢。 干红问孟夷,“咋整?你啥时候搬过来啊?” “我再等两天,反正那边的房子不得搁一个人看着?这边装修,还得上工商去办公司名称啥的,工商、税务、银行,有老多事要办了,五月中旬,你能开业,就不错又不错的了。我忙着往这边搬干啥?” “一心不可二用,”干红提醒孟夷,“你老往我们房子那边跑,你们经理还看不出门道来?不把你开了算怪了,你还想美事呢!” 孟夷他们售房处,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每月中旬十五号开资。干红的公司要中旬开业,她可以把那边一个月的工资拿到手。 “你看吧干姐,我肯定能拿到这个月的工资!” “今天这关你能不能搪过去,都不好说呢。” “今天?没问题,你猜我咋请的假?” “咋请的?” “我说,我爸出车祸了,我得回家去看我爸。” 干红和赵丽影都笑了。 哪个老板听到员工家里出这么大事能不给假?还不能怀疑是说谎——谁能用自己的亲人去说谎?那不等于诅咒自己的亲人吗?没想到,她根本就没父亲,或者,那父亲,本应该万般诅咒的。 三个人正说着话,就看一个人从人行道上走过来,干红大吃一惊:怎么是他! ********** (嫱子说:“谁?干红可不轻意大吃一惊啊!” 岩子说:“是啊,谁呢?”)(未完待续) 第268章 容纳 提要: ★干红说得很严厉,郝宝的眼里都汪了一洼水。 ★关雎的动作和叶迪华一模一样。 ********** 郝宝。 怎么会是郝宝? 应该感到就是郝宝。 早上吃完了饭,干红就接到一个联通发来的业务短信,说,五一小长假交多少钱,办个什么,长途话费打折。 干红还说:“这业务员吃错补品了,本来脑子不好使,却补脚跟去了——这都五月三号了,才把五一的活动发出来。再说,我也不是你联通的客户,你给我发这个短信干什么?” 然后——就是刚刚不久,那个短信又发过来了。 当时,孟夷正讲她怎么和她们经理请假,说她爸出车祸的事。大家正笑,干红看了一眼那则短信,就删了,没在意它。 那时,把两个短信连起来,就应该想到郝宝,他又是故技重演,不过,上次是打电话,这次是发短信,功用都差不多,他都能追索着电磁信号找上来。 这房的门脸,是两块整块大玻璃和一个上下通底的玻璃门,屋里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边的一切,同样,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外边也能清清楚楚看到屋里的一切。 郝宝就是奔这里来的,目标很明确。 他推开了玻璃门,蹭着身子挤了进来,冲着干红她们一笑,说:“干姐……” “啊,郝宝来了?”干红说。“你的手机是联通的?” “是。” “你以后别这样,”干红有些厌弃的样子,“该咋地就咋地,要找我,就给我打电话;我要不想见你。你找到我,我也不见你,见了我,我也不会答应你什么。再说,毕竟是男子汉,办事大大方方。侃侃快快,别苟苟且且的。” 干红说得很严厉,郝宝的眼里都汪了一洼水。 赵丽影忙上前去,半搂着郝宝,往屋里带。问郝宝咋来的,到海卫后坐几路车到这里来的,等等。就是要化解这尴尬的场面。 孟夷也走了过去,贴着赵丽影向郝宝投去慰问的目光。 郝宝来到干红跟前,在嘴里翻了好几下舌头,嗫嚅着说:“我寻思吧,干姐,上次追电话。你们都觉得挺好玩的,还夸我,这回吧。我还想让你们夸我。” 郝宝这几句诚恳的话,令干红和赵丽影很是感动,同时也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孟夷虽然没经历过上次的场面,但她明白郝宝说的意思,更是一番同情的目光。 “干姐,我以后保证不地了。”郝宝说,“象你说的似的。办事大大方方,侃侃快快的。” “你知道为什么要你这样吗?”干红问。 干红想他得答:我是男子汉。可是。他没这么说,而是说:“因为,我以后跟着干姐干,干姐看不上苟苟且且的人。” 干红和赵丽影相互看看,心里想,谁答应他在这干了? 干红转头看了孟夷一眼,然后问郝宝,“你会做饭吗?” “会。下面条,打荷包蛋,炖白菜,蒸米饭,都会。”郝宝脸色青白发亮,咕喁了几下舌头,盲人般地向远方望去。 “瞅着我!”干红向郝宝嚷道,“改掉那样的眼光!” 郝宝立即收回了茫然,在嘴里咕喁了几下舌头,躲避干红的眼光。 干红走近了郝宝,用一只手指勾着他的衣扣子,说:“以后不许你动不动就在嘴里咕喁舌头——你说,你那样子,谁看了,都会觉得隔路,要是在家站站儿(闲着),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你要是在一个公司里头,客户怎么看你?不是疯癫呆傻,也是痴苶病瘫,你说,姐怎么收留你?” “是,我再不咕喁舌头了,象是舌头比别人长多少似的;我也不那么往远了看了——那象盲人似的——我奶就这么说我,我老改不了,这回不改不行了,不改,干姐就不要我了。” 郝宝象个乖孩子,思路非常清晰。 “哎,这就对了。那你就上二楼吧,把这边小里屋打扫一下,那边的厨房也收拾一下,一会儿到西边超市买床被子、褥子,锅碗瓢盆,大米、挂面,菜、油啥的,把灶儿支起来。” “好嘞!”郝宝痛快地答应着,就往楼上走。 孟夷说:“我也跟他去吧,我俩一起干。” “行,你去还能有些条理。” 他们俩上楼之后,赵丽影对干红说:“你这里,真得有这么个人,还能给小孟做个伴儿,要不,她一个姑娘家,太单了。” “我总感到,郝宝,是咱们不可或缺的。” 赵丽影看着干红,点点头。 ******************** 关雎和张妮从山洞里回来,正好,联通来人接网线。 网线接上之后,关雎就调试电脑。 电脑还好用,只是老了些,关雎说,下午去电脑城再买一台。张妮说不用啊,搁这台先对付着,以后不得成立公司吗? 成立公司时一块堆买。关雎没说什么,就张罗走,张嫂留他吃饭,他拒绝了,开车就往他家走。 走到华连,远远地就看到那块电子屏,确实是一块好地方! 百货大楼前亮起了红灯,车都挨排停下了,他停地方,正好是进入华连停车场的过道,他就索性打开了转向灯,进入了华联的停车场,找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下了。 关雎从车里走了下来,就倒退到人行道上,吊远着看那电子屏。 好大!远了看,不觉得什么。近了一看,咋这么个庞然大物?! 用楼窗作比对,长短,有六个楼窗,宽窄有两个楼窗。 两个楼窗就是二节楼高啊!最少是八米!这么大的电子屏。恐怕胶东半岛也少见。要在这上边打广告,效果可真能不错! 那个短信,就是让我提防它的竞争。是啊,有它,价格又不太贵,企业还是愿意在这上边打广告。提防。没法提防,只好在价格上找了。 关雎正在叹息,就听到电子屏一声闷响,画面一下子消失了。随即右上角冒了一股蓝烟。关雎本能地一闪身,象接下来就要爆炸似的。 关雎微笑着跑向自己的车。心里想,电子屏应该是挺成熟的技术了,怎么这么脆弱?说坏就坏了!不禁磕打呀,多花两吊子,上质量过关的吧。 走了,家里还有一个同人呢! 关雎很开心,看到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的产品叫不硬,还能不开心? 他上了车。看车的老头就跑过来收停车费。关雎拿出自己的皮夹子,从里边抽出一张十元的纸币,看车的老头要找他钱。他说:“不必了。” 头一次给小费,这感觉挺好的,象在起点中文网上读小说,给作者打赏似的。 心情好了,觉得车也轻了,方向盘也灵活了。真是所谓“春风得意马蹄轻”啊! 到家了。想去按门铃,想了想。又抽回了手,从手包里翻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把钥匙从锁眼里抽出来,想拉开门走进去,又反转身,伸出手,按了一下门铃。 听到门铃声,叶迪华本能地把电脑放在床上,跑了出来。下了两三个台阶,看到是关雎走了进来,就止住了脚步。 “嗨!”关雎向她打了声招呼。 叶迪华挺陌生抬了一下手,只抬到髋部,手指勾了勾,算是回了招呼。 其实,她也嗨了一声,只不过这嗨的气流,没在发声部位擦出声响来,气流就终止了。 叶迪华倒退着上了两节楼梯,急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雎撇了一下嘴,纵了一下肩头。走进了餐厅。 到餐桌看了看,端起盛雁腿肉的盘子,闻了闻,抬起手要去抓,看了看手,又终止了动作,而是象叶迪华一样,伸过嘴去,用嘴唇抿着,把一片雁腿肉抿到嘴里,小心地嚼几下,品出香味来,就大吃大嚼起来。 他和叶迪华一样,是怕放在外边一宿,坏了,看起来还好。 四月十五号就停止供暖了,天暖了,但室内还很凉,晚上睡觉,得盖厚被才行。所以,这些食品,放在餐桌上才没有变质。 关雎的动作和叶迪华一模一样——他从碗橱拿出一个空盘子,回到餐桌,用餐勺把桌上的四个菜,盛一些在空盘子里,然后,把盛满各式菜的盘子放进微波炉里,微上了菜。 在等着热菜的时间里,他又走回了餐桌,拿起了白兰地酒瓶,倒在杯子里一点点酒,一仰脖,喝了进去。品了品,咂摸一下,感到还行,就又倒了一些。 微波炉的时间到了,叮铃一响,关雎走过去,把热气腾腾的一盘菜,拿了出来,放在餐桌上。 他坐了下来,拿起叉子,叉了一片雁腿肉要放在嘴里,中途却停了下来,把那片肉放回了盘子里,把叉子拔下来,横放在盘子上,一手端盘子,一手拿着酒杯,往二楼走去。 来到了叶迪华的屋,他用拿杯的肘,把门锁压开了,一看,叶迪华坐在床上,腿弯处放着电脑,非常冷峻看着走进来的关雎。 “关大公子没有敲门的习惯?” “我,你看,”关雎辩解说,“手里拿着东西,没倒出手来。” 叶迪华看了看他端的盘子,拿的酒杯,突然说:“你妈原来是姚欢?” ********** (嫱子说:“她从哪知道关雎他妈是姚欢?” 岩子说:“那还用说,看小说看的呗!” 嫱子说:“她看到那儿了吗?” 岩子说:“那是看到了呗。”)(未完待续) 第269章 关于挹娄的写作计划 提要: ★挹娄人是哪儿的人? ★那文字一点营养也没有 ********** 关睢说道:“是啊,你才知道?谁对你说的?是,大姐,还是二姐?” 叶迪华苦笑了一下,把眼波收了回去,一摆头,“那是许亚云的?拿走。” 关睢看去,见是挂在床头上的许亚云的胸罩。心中想,自己大意了,分明是听出叶迪华和许亚云在斗嘴,自己还把许亚云的胸罩挂在叶迪华的床头上,好象是在向她示威似的。就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梳妆台上,用一根手指头挑着许亚云的胸罩走向卫生间,把它挂在凉衣杆上。走出来,叶迪华头也不抬地问:“要不,我搬走。” “为什么?” “你要让我在这儿住,就不能把别人的东西,放到我这儿,卫生间也不行。那算咋回事儿?” “一会儿我下去的时候,带走。我不是有意烦你。” “那你现在就去吧,我要工作了,小长假还有一天,这一天归我支配。” “码字?写《真命皇后之谁主沉浮》?” “写什么,是我的事。” “你等等。”关睢说完走出去。不一会儿,他抱来一大摞子书,走进来,往叶迪华的床上一放,“你看看这些能干点什么?” 叶迪华疑虑重重地看了关睢一眼,又去翻看那些书,见有《满族大辞典》、《北方文化研究》、《黑龙江古代道路交通史》、《中国野菜图谱》、《黑龙江少数民族》、《鄂伦春汉语对照读本》、《黑龙江历史第一都》、《再现文明》、《荒原觅古踪》、《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还有七本《挹娄文学》。十几本《黑龙江民间文学》。 叶迪华看了这些书挺兴奋,但不知关睢的意图。就问,“你在哪儿搞到这些书?有的都是内部资料啊。 关睢一看叶迪华的脸色阴转晴了,也立即上来谈兴:“前年暑假,我去黑龙江玩儿。到了双/鸭山地界参观了一个古文化遗址,你猜是什么遗址?” “挹娄?” “对,是挹搂文化遗址,看上去,那是挹娄王朝的皇城。” “没听说有个什么挹娄王朝啊?” “那你是怎么猜出的挹娄?” “那几本杂志《挹娄文学》么。” “聪明,在友/谊县凤林村发现一处魏晋时期的古遗址。据挖掘考证。古史中称之为挹娄人的遗址。” “挹娄人是哪儿的人?” “是你们那圪塔的人,”关睢特意说了一句东北方言,“是满族的祖先。” “啊!”叶迪华大叫了一声,“满族的祖先!” “你可别说你是满族,象小妮子似的。” “我就是满族。妮子也是满族?” “嗨呀,”关睢叹了一口气,“你们黑龙江满族咋这么多呢?” “黑龙江就是满族的发祥地吗,我们那里整村整屯的都是满族,哎,你继续说下去,满族的祖先咋地啦?” “咋也没咋地,就是满族祖先呗。满族祖先原来叫挹娄,后来才叫满族——这些书要是给你,你有没有用?” “你在哪儿搞到的这些书?” “我去看了凤林古城遗址后。那天晚上,就给我干爸打电话,谈了此事。我干爸对我说,你要感兴趣,我让他们给你搜集一些资料,我在中/央党校学习时。有个小哥们儿,在双/鸭山当领导。你要不要见见他? 我当时想,见就见见。见了面,他至少请我撮一顿。那些日子“苛勒(节俭的饮食)”的我们够呛!心里想的就是大鱼大肉地吃一顿。 就应了我干爸。第二早一早,就有人找上我,领我去一家高级宾馆吃早茶。 中午,我干爸那位小哥们儿又请的我,就把这些资料,主要是内部发行资料给我找出一摞子。问我干什么,我说我想研究研究。 那位小哥们儿听说我在师范学院学中文,他就极力鼓励我,让我把挹娄这段历史写成小说,他可以在当地报纸上给我连载。” “你真写小说?” “说实在的,当初没那个想法,后来,看起点中文网上有的小说写的实在太呲毛,那文字一点营养也没有,就动了写小说的念头。 我要把挹娄文化仔细分析一下,构思成小说,那不挺好的吗?于是,我就开始搜集资料,有的书象《满族大词典》、《黑龙江古代道路交通史》、《中国野菜图谱》、《黑龙江民间文学》、《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这些书,都是我在文化市场的地摊上淘来的。” “你现在写?”叶迪华来了兴致。 关睢拿起了《挹娄文学》,掂了掂,说:“他们已有人写了,叫《至爱玉蝉》,在这本不定期的杂志上连载呢。 但是,不对路子。挹娄人和中原人有很大的距离,古书上描写他们,是满身涂着野猪油、窝吃窝拉的一些部族,而作者描写的却象中原一代王朝。 我要写,就还原他们的野性,他们崇尚的万物有灵论,他们茹毛饮血等等。 他们虽然在上层建筑部分地模仿中原,但毕竟是个蛮荒民族,看看他们的皇宫吧,还是大量的半地穴式房址呢。充其量处于原始社会末期。” “故事主线是什么?” “我觉得,挹娄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他们开国首领的名字,他不一定有多么宏大的志向,也就是在一方为王。他应该有好几个哥哥,还应该有个中原人——这个人很重要,这个人使他产生了争霸一方,乃至建立一个王朝的念头。那么他的人生轨迹就出来了。东征西讨,称霸一方。最后,建立了挹娄王朝,这里边,有女人。挹娄王有好几个妻子……” “但是,你得让她们收好自己的胸罩,不能胡丢乱扔。” 关雎一下子噎住了。叶迪华盯着他。 关雎在脖子上捋了捋,又一噎咽,象噎在嗓子处的东西,被捋下去。咽下去一样那么一伸脖子。 叶迪华忍不住笑。 “哎呀,好悬没叫120.”关雎说道。 “你说小说文字没营养是什么意思?” 关雎咽了一口唾沫,甚至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有的小说吧,那文字。没智慧没情绪没知识没情调,甚至连词语用的都不准确。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你指我的小说?”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就是因为看了您的小说,才能继续守住起点中文网,才能继续读小说,继而萌发了写小说的念头。” “您,”叶迪华受关雎的影响。也动用了“您”,“在主站看哪部小说?” “主站?就扫几眼唐家三少,骷髅精灵的。跟着看妖言的小说,就是西方玄幻那个。主要看女生网的,您的小说。” 叶迪华心想,还好,他不去主站找小说,就找不到《叩关三界》。圈里的再不能让谁知道《叩关三界》了。这小说是鬼神所写的。那么熟干红,又熟这里。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严梅! 是严梅!这个人,最是形影不离干红的。就是离开干红,干红有啥事也都当她说。 昨天上传这章,更是,这章是姚欢在家洗澡,有重车开来,从窗一看,重车把一车大石块卸到她家院里、她的车上。 然后,姚欢就打电话让刚才送她回来的干红和严梅再回来,于是,干红和严梅在她家水床上住的——看到这,叶迪华一激泠,屁股下坐的不就是水床吗? 院里一车大石头,可不是有一车大石头咋地——这才知道,自己住的就是姚欢的家! 关睢,关睢,姚欢公开的丈夫,不姓关吗?她无论跟谁生的孩子,都得姓关,这才能掩盖下去。那么,姚欢的儿子,就是关睢了? 而知道姚欢家的,在姚欢水床住过的,除了干红,干红圈子里的,不就是严梅吗? 想到这里,叶迪华问关睢,“红姐是不有个朋友叫严梅?” “严梅?是啊,闺蜜的那种,会魔术。”关睢坐梳妆台的椅子上,吃喝起来了。 “啊,你很熟她吗?” “熟,谈不上,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仅此而已,咋地啦?” “下午,你领我去见严梅。”叶迪华说。 “见她干啥?” “我有事要求证,不过,你别说这个,咱们假装去吃饭,最好偶然相遇。” “不好吧。”关睢拉腔拖调地说,“我和一个女孩子出去吃饭,算怎么回事儿?严梅要问,我咋说呀?” “你就说”叶迪华想一下,“你就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那样好么?”关睢很忧心的样子。 “你怕许亚云看到啊?” “她看到,到没事儿……” “那谁看到有事儿?你还有啊?你真花!” “不不,不是,我怕你呀。”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两眼一闭,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没几个人认识我的。” ********** 甘红走下了车,径直走进华连商场里,要去二楼,得在商场这边走。 走到鞋柜前,和那里的店员点一下头,就拐进货架的后边。 这后边有不到三十公分的通道,怕剐蹭了衣服,就得横着走。 好在不远,就感到有串堂风。甘红走到一扇窗前,那扇窗大敞着。 窗外,承建电子屏的周经理挨着窗子站着,看甘红走了过来,他沉重的脸色向甘红点了一下头,并向甘红伸出了手,意思是要把甘红拉上去。 甘红拒绝了,两个手扳着窗框,脚蹬着窗台上了去。 上了窗台,往外看看,见不仅周经理,他那几个组装电子屏的人都在,大家低声说着什么,看甘红来了,都不作声了,阴沉个脸,象能拧出水来。 有一个技工模样的人,冲他笑一下。 天哪!笑得这么狰狞可怖!甘红手拄着窗台跳了下去,茫然问:“哪儿呀?” 周经理和那几个人一起往北上角看去。甘红也随着看去,有天光晃着,看不到那里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周经理幽幽地说:“至少烧了十块单元板。” “什么原因?”甘红有一搭无一搭的,什么原因也不关他什么事。 “哪里知道啊,一般是短路。” “赶紧换下来啊,整正常了,我好赶紧招商啊,这玩意建的,一个多月了,耽误多少事呀?” “你寻思我们愿意在这耽误呀?从打干上就没得好,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的。” 甘红脸子酸了,“我不管你啥事儿,合同上写的,工期是三十天,这三十天都过几天了?!” “不是有十天试用期吗?” “试用期内你得给我调试好了,不调试好,我可不接收。耽误事儿,可是你们的责任。” “现在不到谈论责任的时候。” 甘红横愣周经理一眼,说:“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啥?到谈论责任的时候,你再打。” 这时候,窗里探出个人来,“周经理,“鞋柜组”的人说,我们去吃饭,前脚走,紧跟着就一个男的走了进来。轰的一声响。他们鞋柜的人来这儿一看,发现一个人没有,那男的也没了。” “这过道那边通哪儿?”甘红问。周经理抻着脖子,往北边看,他的一个伙计说:“是毛衫组。” “问问去,”甘红说,“有没有人从毛衫组出去,怎么个人?” ********** (嫱子说:“有人蓄意破坏,谁呢?” 岩子说:“那人可是不少,凡是搞广告的,都处于羡慕嫉妒恨的状态。”)(未完待续) 第270章 假女友真请客 提要: ★从张艺/谋的《大战秦俑情》开始到现在为止,有多少穿越?无计其数。 ★我的王爷不喝红酒,更不喝白兰地,只喝北京二锅头之类的。 ********** 拉出一把椅子,让叶迪华坐下。 叶迪华说,“太绅士了吧,都不象了。 关睢笑了,“礼多人不怪嘛。” 虽然如此说,叶迪华还是仪态万方地坐下了。 一个小女生赶紧凑了过来,问:“小姐,先生,你们怎样点菜?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一定是中餐。” 叶迪华那样子,好象吃西餐吃腻歪了,实际上,是在家吃雁腿肉、俄罗斯烤肠和沙拉果蔬吃顶着了,急需换一下口味儿。 九点多钟吃一次,下午两点多钟又吃一次,那些东西,也相当于西餐。她毕竟是中国人的胃肠。 小女生抱了一叠菜单,听说吃中餐,就把叠子上边的两份拿走,剩下的都放在桌上。然后往两边摊了摊,分出两份来,让关睢和叶迪华两人各取一份选菜。 “摩尔餐厅”看着挺大气,中西餐都有,中餐甚至可以做满汉全席来,但服务不正规,你说,整这么个小女生来充数儿,还一点儿不讲究,真真是有辱门风。 关睢和叶迪华并不在意这个,自己打开菜单去选菜。 叶迪华在“家常菜”那栏里选了两个菜,一个是“小鸡炖蘑菇”,一个是“排骨炖豆角”。纯东北口味儿。 关睢还是偏重海鲜,要了一个“炒鲜蛤”。一个“鱼锅饼子”。 点完菜,小女生问喝什么酒?叶迪华双手紧摆活,“嗯嗯,可不敢沾酒!” 那样子可是让酒吓怕了! “不喝点啥哪好?不象啦,你那么的”关睢对小女生说。“给我们拿一盒汇源果汁吧。” 小女生应声,转身就要走,关睢叫住她,“哎,小妹妹,你们的严助理在不在?” “严珠丽?我们这里有个王珠丽。没有严珠丽。” 关睢心想,敢情这个小服务员是没来多久啊,还怔怔呵呵的,就耐心地说,“我说是你们总经理办公室的。姓严,助理。” “助理”两个字他用心咬了咬。 “啊哈”,小女生忽然明白了,“你说的是严姐呀,在,在,你找她?” 关睢赶忙说,“我就是问问。我们熟悉。” 知道严梅在就行。 关睢和叶迪华两人在摩尔餐厅最高层的“零点”坐下的,这不是在一个个屋里,是在外边。一个个小桌,适合两个人,以及四个人坐一起的。 关睢和叶迪华两个人来就餐,正合适,对面一坐,挺温馨的。 严梅在就餐期间。总进进出出的,去小仓库里拿酒干嘛的。就能看到他俩,扮作“偶遇”。就挺象的。 点完菜,小女生乘电梯到厨房里下菜单,不久就又捧过来一壶茶。 关睢给叶迪华斟上。 叶迪华说:“不敢当,我自己来吧。” “别呀,这不显得我殷勤些吗,否则就不象了,喏。” 关雎一挑头,去看楼角的监控录像头。 叶迪华扭头向上看了看,问道:“还有监视的?”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就这样,一边极力鼓吹尊重个人*,一边又时时窥视你的一切。” “你说这两者是什么关系?” “因为窥视得太多了,所以导致不尊重个人*的现象屡屡发生,才又去鼓吹。” “说实在的,我真的认为你很聪明,哎,我问你,你说我的小说的毛病是什么——我是真心的。” 关睢沉吟片刻,想说,又端起茶杯去喝茶。 “你尽管说,我承受得住。” 关睢笑了,他放下了茶杯,字斟句酌地说:“其实,我不太喜欢穿越。更何况,穿越现在有点儿泛滥。穿越不过是实现两种文化的碰撞,制造一些噱头、矛盾、冲突,但有点儿过时。我们所能看到的,从张艺谋的《大战秦俑情》开始,到现在为止,有多少穿越?无计其数。小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新鲜。总重复一种题材,免不了显得陈旧。穿越还那么乍眼,一眼就看出‘陈旧’。再说,你那也不算穿越,你那叫‘托生’,只不过托生的时候,没喝奈河桥下的麻婆汤,还记得前世的一些影象而已。” “全盘否定,那你怎么还能看下去?” “不是。象你说的一样,要是全面否定,就看不下去了。你的故事,还是很不错的。有一段时间,你停更了几天,说是要进行修改,我暗暗地祈祷,你把穿越改掉,但是,又不知道你的小说结构已完成了,将怎样改掉穿越?真是心怀忐忑,惴惴不安。” “没法改掉穿越,我也不想改。就因为一两个读者不喜欢,我就改掉吗?” 关睢又噎了一下。他又去端茶杯。 叶迪华赶紧收回了话,“不过,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说说你的挹娄?” 关睢情绪稍微转过来一些,呷了一口茶,说:“这是一部鸿篇巨制,需要充分地准备,包括挹娄的语言。” “哎,你弄的那些书里,有鄂伦春族的,有赫哲族的,对你写挹娄有用吗?” “当然。赫哲族,鄂伦春族,鄂温克族,据说都是从挹娄分支下来的,赫哲族是后来到江边居住的挹娄人,鄂伦春意思是‘山岭上的人’,鄂温克是‘住在大山林里的人’。满族入主中原三百年,进行了许多神话工作,对于他们的历史进行了掩饰、提升,这样。原有一些东西处于扭曲、湮灭的状态,赶不上早年分支出去的赫哲族、鄂伦春、鄂温克还保留着原始的风貌。包括语言、民间传说、宗教信仰。从分支出去的民族才能透视出挹娄时期的风貌。所以我在地摊上看到《黑龙江民间文学》,就一遭都买来了,那里有许多这些分支民族的民间故事传说、风俗等等。” “要都象你这么写网文,可麻烦了。那不得累死几个?” “要不就不写;写,就象点样子写,不能误人子弟,贻笑大方之家。” “好,有志向!” “你说我是多么有‘正文’感、奋斗精神的男人啊!” 叶迪华一撇嘴,拿起茶杯。呷了一小口茶,幽幽地说:“再有一个贤内助,那你这个男人就更男人了。人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么。” “是啊,到时候写不下去了。鼓励鼓励,帮着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志同道合,比翼双飞,妙哉美焉!” “掉胸罩的那位,也写网文?” “她呀,她只对广告感兴趣。” 那他说的“比翼双飞”指的是谁?想到这里。叶迪华的脸微微发热。 这时,服务小女生拿来几盒汇源果汁,叶迪华选了一盒橙汁。 关睢起封。往叶迪华杯里倒。边倒边说,“你这个作家,不知道‘白兰地’?” “知道白兰地,从来没喝过。” “那它是哪类的酒,不知道?” “我分不清哪类酒,就知道有白酒红酒。把白兰地归到红酒类了。” “你让王爷怎么选酒?” “王爷?噢,我的王爷那时不喝红酒。更不喝白兰地,只喝北京二锅头之类的。” 传菜员送来一道菜。挺老远。关睢就说,“咱的鲜蛤来了。” 叶迪华抽了两下鼻子,“嗯。” 蛤是海鲜里最为浓郁的一类海鲜了。这是当地逢餐必点的菜。 把这盘菜放在桌上,叶迪华就问,那几个菜什么时候能好? 小女生说,那三个菜基本都是炖菜,正在灶上炖着,炖烂了就上。 没办法,叶迪华只好跟着关睢一起用筷子一个个夹起蛤来吃。 叶迪华这个东北人不是不愿意吃蛤,而是,蛤肉就那么一点儿,不爽口。吃起来,不符合东北人大吃大嚼的脾性。 正在叶迪华和关睢一个个品鲜蛤时,严梅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她往电梯走去。关睢一眼看到了严梅,站了起来。 关睢长得高高大大的,又一下子站起来,分外抢眼,严梅怔愣一下,然后才说,“小关!” 关睢跨出了座椅,向严梅走去。 严梅只好拐过来。二人走近,关睢手荡向叶迪华,“严姐,这是我女朋友。” 叶迪华也站起身来,严梅又走向她。 走近,两个人官方般地握了握手。 两个女人握手,有的时候你会觉得挺别扭,而且,这两个女人长这么大,没和人握过几次手,所以,握起来就不大敢看的别扭,尤其是各揣一肚子隔和:严梅很烦关睢,心下暗自称关睢为“木头”,对木头的女朋友肯定不能亲善的。 叶迪华此番来侦探严梅是否是那个《叩关三界》的作者干红。因此,对严梅也是提防万千的。 两个人的手握一下,严梅就赶快松手,叶迪华也已经放开了,又突然抓住了严梅的手,并且另一只手也帮上了忙,把严梅的手翻了过来,仔细地看。 严梅很好奇地问,“怎么了?” “我看看这双妙手,能从哪里变出硬币来?”叶迪华指严梅来摩尔餐厅应聘,在谭学年办公室那次变魔术。 严梅立刻就感到亲切起来。这件事,只能干红告诉她,关睢不知道。就问,“你认识我小红姐?” “认识,我们的关系很铁,我们是老乡!” 一听是老乡,严梅又亲近一层,问你老家在什么地方?来海卫多少年了,等等。 叶迪华说,“小红姐多次说她有个小梅妹妹,说她爸和你爸是铁哥们儿,你和小红姐也是铁哥们儿,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 叶迪华把从《叩关三界》中读到的有关干红和严梅的交情,尽力地翻腾出来,把严梅翻腾的热血沸腾了,就随着叶迪华坐下了。 叶迪华那张小嘴儿,秀秀的,谁被她瞄上了,在贻糖般的话语中,没有不酥麻麻的,尤其是那种逢场作戏式的谈话。 叶迪华从邻桌拿过来一只空酒杯,倒了半杯果汁,“我知道严姐能喝酒,在全羊馆,那种‘女儿红’‘女儿黄’的烈酒都能喝上半碗,可是,我不能喝酒,就活(将就)就活妹妹,咱就喝果汁吧——‘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 注意,叶迪华说的,她没说喝上半杯,而是半碗,恐怕全海卫的酒店,也就全羊馆用碗,又女儿红、女儿黄的,小红姐连这个都对她说了,说明两个人谈得挺多呀。再加上叶迪华说了一句闻名全国的东北那句俏皮嗑。严梅对叶迪华就分外亲切起来,把她为什么要下楼的事,都忘了。 关睢也坐回了原位,他知道叶迪华善言,但没想到她这么能说,而且她在有意地表现,她为什么这样?她找严梅干什么?她在此之前并不认识严梅,怎么突然想起要和严梅见面?难道真是象她说的,从干姐那里知道严梅?“打多咱”就想结识一下这位“魔界高手”吗? 看到严梅被叶迪华说得几近目瞪口呆的样子,关睢连忙解释:“迪华是作家,写长篇小说的。” 叶迪华在面前用手一搧,不值一提的样子说,“没所谓,在网上写小说,谁都能写。哎,严姐,你读小说吗?” 叶迪华借关睢这话,试探问严梅。 “读小说?”严梅笑了,“从上小学开始,一路念下来,老师、家长就逼着读课本那些东西,加上我很小就对魔术产生了兴趣,课余时间把精力都用在魔术上边了。走向社会,第一步就迈进了餐饮界,又是个秘书的位置,从早九点到晚九点,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哪里有时间读小说?” 叶迪华点点头,“是啊,别说写小说了。” ——这是叶迪华的心里话,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什么?写小说?我可没有老妹儿你那本事,我可写不出来。老妹儿写什么小说?” 叶迪华不在状态,现在连谁对她说话,她都听不进去。 关睢替她答。 正说着话,电梯门开了,高勇走了出来。 严梅正对着电梯门坐着,一眼就看到了高勇,慌忙站起来,要走出去,又觉得不妥,就说:“有个朋友来找我,刚才我要下去等他,跟你说话忘了。” 叶迪华和关睢看去,一见高勇一脸开朗地笑,向这边走来,叶迪华以为是严梅的男朋友,就说:“请过来吧,咱们一起。” 关睢和叶迪华看法一样,“姐夫呀。” 严梅有点儿耳热心跳,“不是啊,是……” 说着话,高勇走近了。 严梅介绍,“这是小红姐的男朋友。” 关睢和叶迪华都愣了。 “你是高勇?”叶迪华问。 高勇嘻嘻笑。 严梅说,“你们认识?” “你刚才不介绍了吗” 关睢招呼高勇坐下。四个人都落了座。 高勇只知道憨憨地笑。 叶迪华心想,这个高勇,怎么能和干红相配呢,他要和严梅还差不多。看上去,严梅也挺重视高勇的,由此产生劝作者干红,重新结构这次鸳缘。 ********** (嫱子说:“到底是人物根据小说生活,还是根据人物生活写小说啊?” 我说:“实际上,真有人根据小说生活。这是小说迷人之处,也算是小说的功用之一。” 嫱子说:“我不懂。” 岩子说:“我也不懂。”)(未完待续) 第271章 成功 提要: ★五月绿色修饰公司 ★功法中,还讲求“男女双修” ********** 干红忙了起来,到“东胜山里生活小区”去看自家房子的装修,又去高区看办公室的装修,又要买材料、找工人,亏得有个孟夷。没有她,是无论如何支护不开的。 干红一看忙成这样,就对孟夷说索性和东胜山里生活小区的销售经理挑明了吧,他要怎样,咱都擎着。 好在他们的程经理,没有难为孟夷,这个月,还按天给孟夷开的支。 孟夷就搬到高区干红新租下的办公室。 正好,房东栾经理倒出那个屋给孟夷,而郝宝住在隔壁,有一扇北窗的那个小屋,两人支灶做饭吃。 中午,干红赶上了,也在这里对付一口。 东胜山里生活小区和高区这个办公室离得很远,有的时候,干红一天跑四五个来回,把她忙得够呛。 这天近中午,赵丽影给干红打电话,说和工商局的约好了,中午请他们。公司的名字定了没有? 干红说,“无论怎样,你在公司名里加个‘绿色’就行。” 孟夷也说,“有个绿色勾人儿。” 赵丽影说没问题。 “你熟悉他们?” “我不熟,我们这儿一个副经理常和他们打交道。” “能行吗?别整秃噜了。” “不能,我给他们头头儿一把鱼杆,我在鱼杆盒里放东西了。” 干红明白了,“放东西”就是放钱了。 这是赵丽影他们经常干的事。有求官员了,就宴请人家,席间送人家鱼杆,在装鱼杆的盒子里放上一张不加密的银行卡,卡里放上相对应的钱。这样,一般办事,都能成,屡试不爽。 赵丽影和干红学这些时,干红说:你这们这些人,国家再怎么反腐。也无计于事。你们是反腐运动的破坏者。” 赵丽影说:“那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要办事,就得人家批,那就有空隙了。咱们总理连连砍审批项目,恐怕就是这个用意——你有权了。限制什么,我还想办这个事,不行贿怎么办?设那么多关卡,明着就是让人去行贿吗。” 干红一想也是,就没再说什么。 下午,赵丽影找到干红,把公司名字的批复件递给了干红。干红一看,是“五月绿色装饰有限责任公司”。笑了,抬起头问赵丽影:“怎么起个五月?” “五’是春天,春天。又绿色,是相辅相成的,” “什么都离不开哲学?” “那是,哲学无所不在。” 有了公司的名,在新租的楼门上边,就把五月绿色装饰公司牌子挂上了。 公司室内装修。不涉及间壁、瓷砖这类的瓦工活,木工也只在靠门的东侧做一个展示台。做几个隔断式的电脑桌就完了。 干红又招了三个设计,买了三台电脑。就一切都齐了。 找一个红日子,让叶迪华和关睢、张妮他们仨还把百十来只喜鹊调来。再把能敞开的窗户、门都敞开,让喜鹊们穿堂而过,热热闹闹的,围满街筒子都是人,公司就成立了。 他们这次放喜鹊,所需的里脊肉由干红买。钱是不给的,话说回来,给,叶迪华他们也不能要——没有干红,他们的营生也兴不起来。 公司成立的当天下午,就有人找上门来,是一对小两口,到这里,怎么说怎么顺,笃定让干红他们给装修了。 这让干红很是蹊跷,后来,和东家熟了,干红才知道,东家女主人的网名,就叫五月,怪不得一门心思地让干红他们装呢。 还有一家,来这一谈,不到三五分钟,就谈上了合同内容,原来,这一家三口,一个妈领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到海卫这边生活,是东北人,一听干红也是一口东北话,不是“叽哩哇啦”的山东话,能听得懂,不能唬他们。 更有甚者是一个青年,看中了干红,要泡干红,才把十九万的家装工程给了干红他们,最后显然是无功而返,但两人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再加上孟夷的透视人心底的功能,以及绿色的牌号,没几天,就接了十六、七套家装的活儿。 “五月绿色装饰公司”,成立不到一个月,就超常运转起来了。 原来的装饰材料,都是用什么就给商家打电话,不论是水泥、沙子,板材,还是油漆,大芯板,你需要什么,打个电话,就给你送来了,后来,工地多了,加上干红不去,有时候商家给拉来的质量和价格不匹配,尤其是你号称绿色装饰,材料却达不到国家环保标准,你不是唬人吗? 干红就花了一万五千元,买了一辆二手货车,自己开着,去拉材料。 以后,活儿多了,自己亲力亲为太辛苦了,在赵丽影极力劝说下,干红才决定聘一个司机。 招聘信息是通过一档电台的交通节目,播出去的。 不到两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干红约见。 孟夷说:“干姐,你先别急于定,几个比较一下,捡好的留。” 干红应允。这样,一个个来应聘,干红看完,谈了大体情况,就说,你回家等待通知。 干红谈的时候,孟夷在旁边,应聘的人走了,干红问孟夷的意见,孟夷就如实地说出她对应聘者的看法。 总共来应聘的人有七个,干红和孟夷两人一致对第三个来的印象比较好。 这人是退伍军人,一派军人的气派。姓陈,叫陈立奎,他走路有点儿跛脚。他说这是在军队训练时受了点儿伤。这人一看就稳当、可靠,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就决定试用一个星期。 试用期间,陈立奎尽职尽责,甚至能独挡一面,干红就决定留用他了。 用了一段时间。看这人个很可靠,就把买材料这事,交由他办理。 这样,干红就腾出手来,闲下心来,专注于练功。 她中午在公司孟夷的屋里练。 这屋里特别隔音。门一关,象进入一个静谧的园林,周围有远远的啾啾鸣鸣。面颊有微微的林风。 这屋应该是很封闭的,怎会有这种感觉?她心中存疑,却不说破。 和她一起练功的赵丽影。中午在公司练功,练功之余,她从网上找到关于练功的书,晚上回来,就把看到的,对干红讲。 ——这算其中一条:练功时,有什么感觉,心存着。别说破,由着它在心中一点点地润染,由它去扩张。因为。唯物地讲这些感受,不是一种虚幻,是生发于你的内心,也就是你一点点地出功了。 晚上回家,干红饭后先给她爸发功,疗伤治病。 逐日地。感觉到往她爸身边一站,想到“我要给我爸治病了”。小腹就饱和起来,然后。慢慢地就沉了。 沉重时,就可以提小腹中这股热气上行到双臂,双掌立时就由温热到灼热。这样,反而作用于小腹气感的增强与发动,下一拨儿发出的气力就猛烈一些。于是,循环往复,持续不断。 干红给她爸医治,每天在一个小时左右,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已把丹田中的气充分发动了一番,到要收功时候,小腹丹田内已沉甸甸的相当充盈了。 前几天,干红治完病,都从意识中把小腹丹田之气放下,赵丽影讲一些人的练功心得,针对干红这种状况,她告诉干红,不要放弃,还关怀着,守着。 练功的人行走坐卧,甚至“如厕”时,都意守丹田。 听赵丽影这么一讲,干红从此就不放弃了,仿佛小腹有个口袋,练得的气,就装在口袋里,象个腰包一样,坠坠地在小腹处悬着,自己觉得相当富足。 干红和赵丽影也不去杂七杂八地看电视、电脑,就看一眼当日的国内、国际新闻,洗洗就睡了。 其实,美俄就乌克兰问题相持越来越烈,美国又站在正义、道德的“制高点上”,纠结一帮小兄弟,对俄罗斯展开围追堵劫。当年那么积贫积弱的中国尚且不吃它那一套,不要说如今世界第二的军事强国俄罗斯了,哪能让这个呛?所以,两强相搏,把世界搅得“周天寒彻”。 赵丽影说:“睡觉吧,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作吧,不作个两败俱伤是不能消停的。”象个老妈妈对两个闹别扭打起来的孩子一样。干红笑了笑,就去铺床。要搁以前,她非得大笑起来,现在,她时时意守,不肯大笑。 两人躺在床上,很快入眠。 一觉醒来,已到半夜子时,就披衣而起,坐在床上,怎么舒服,怎么随意就怎样坐着。 干红意守丹田而睡,醒了之后,还是沉沉的,暖暖的,就非常好发功。 她发功,气场形成了,赵丽影身在其中,当然也快速发功。她形成的气场又和干红的气功交叉在一起,相得益彰。 练功,最好是两人在一起练,功力长进得快,就是这个道理。 功法中,还讲求“男女双修”。对此,有一种解释,是讲男女交/媾时练功,男补阴女补阳,阴阳相当,增功快。 有些邪教,极力宣传这种功法,实际上,是假托练功之名,行淫/乱之实。 试想,男女交/媾,挺在里面,是男能意静还是女能意静? 但,男女在一起练功是有好处的,有人用仪器侦测到,男女练功时所发出的电磁波,男为正极,女为负极,男遇女的电磁波迅速增长,几近峰值;女的也一样。说明男女在一起练功是有大好的,可是,绝不可能通过交/媾来交流这种电磁波。这不仅是污化了这种功法,也愚化了这种功法。 干红和赵丽影两人在一起练,没人去测量她们俩的电磁波谁为正极谁为负极,不过,她们俩能够很快入静、发功,并在短时间内,使气升至到极限,这到是真的。 农历五月十五,是一年内两个最易功成的日子,算来干红练子午功不足百天,换了别人,连“筑基”的时间都不够用,别说功成气就。 但你别忘了,干红她师傅绳哥给她治病的时候,带她一次功,给她爸治病的时候,又带了她一次功,这两次功,相当于她练三年五年的,再加上干红一心笃练,天天不落,还有赵丽影伴她“双修”,如何增进不快? 这一天,干红不知道是练功人的大日子,只是在睡觉的时候,去拉窗帘,看一眼东山上空的月亮,说这月亮真圆呐。赵丽影说今天不是十四就是十五。两人就脱衣躺下了。 睡了第一觉醒来,就穿上衣服做功。干红很快入静,气运发动。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干红凭空听到一声雷——六一儿童节都过了,打雷下雨的,不是正常的吗?可是,干红又一想,不对,能不能是我师傅说的,是我体内的电闪雷鸣?我要出功了? 干红继续意守运气,当气运至玉枕穴的时候,内省一个闪电,到百会的时候,又一声劈雷。 干红心想,是了,我要成了! ********** (嫱子说:“谁练都能行吗?” 我说:“谁练都行,不过有早晚之分。干红有她师傅带功,当然功成得快。古代练功的人,为什么遍寻名山结求高师呢?就是能希望找到高功能的师傅给他带功,使他能早日获功。”)(未完待续) 第272章 分分合合 提要: ★“啊,那我懂了,绳哥同志。” ★就我对高勇的理解,他这是有人了。 ********** 干红依照师傅的嘱咐,任凭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大约半个小时,逐渐才平复下来,干红感到她的几个“铁门关”都通畅了,尤其是百会穴。 以往练功,通过玉枕,都是丝丝缕缕的到达百穴,基本都无声无息的,这回一股子一股子,大注大注的,非常畅达,由丹田里发出,一路转任督脉,形成小周天之势。 干红带功睁开了眼睛,看赵丽影收了功,就对她说:“我转小周天了。” “啊?太好了!”赵丽影惊异,“不到一百天呐!” “我师傅让我在这一天叫他,还用吗?” “用,叫你师傅,他肯定有所嘱。” 干红想了想,穿好了衣服,把她的被子整理整理。 赵丽影也起来了,也同干红一起整理床第。 整理完毕,干红又拉开了窗子,放一下室内的浑浊之气,这才向东南方向直直地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师傅!” 应她的声,绳哥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对她说:“不必象旧礼制那样,还跪着。” “师徒如父子吗!” “如父子?你什么时候跪着和你爸说话了?你动不动就称你爸为‘干玉权同志’吗?” 干红听了这话,爬吧爬吧,爬起来了:“啊,那我懂了。绳哥同志。” 绳哥指点着干红笑着说道:“你这个顽徒!” 干红嘻嘻笑。 绳哥说道:“我刚刚收了功,就听到你叫我,叫我干什么?” “师傅,你也练子午功啊!” “我为什么不练?” “你功力这么深厚了,还练功?” “功力是永无止境的。神话中的那些神仙了,你没听到他们还打坐吗?” “不用问了,我更要练了。” “打通小周天了?” “通了,我还守着呢。” “对,你别放松,就守着那里。最后使它自然地转成大周天。” “师傅,我还继续为我爸治病吗?” “不行了,用掌心对他发出的功,他会受不了的,从今往后。你给他治,要用掌侧发功,一点点地擀,直到他断骨接上为止。” “徒弟记住了。” 这时,赵丽影问:“绳哥,我什么时候能转小周天哪?” “你也快,你和干红一起练,她通了小周天。会影响到你的,从明天开始,你和她一道练子午功。这样,你们子午都在一起,你的长进会更快的。” 赵丽影痛快地答应了。 从此以后,赵丽影每天都到装饰公司和干红、孟夷、郝宝一起吃午饭,然后,和干红一起在孟夷的宿舍里练午功。 ********** 这期间。高勇去过几次干红家,都没见到干红。听干红爸干玉权说。干红成立一个装饰公司,在高区。 高勇开车在高区转悠两三趟也没看到哪里有新开的公司。就给干红打电话,问干红。 干红说:“你问这个干啥?我在工地,我也不在公司” “我去看看呗。” “看啥看?没你啥事儿。” ——其实,这是干红一贯的说话风格,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高勇平素也听过这类的话,可是今天听起来却感到很扎耳。吭吭吃吃地就关了手机。 接下来,就觉得这天办什么事都很别扭。到晚上,又去维纳斯舞厅去拉客,心里还如鲠在喉,不顺畅。拉了两个客,再拉第三个客的时候,是个一身酒气的姑娘。 她上了车,高勇问她去哪里,她说,随便啦。高勇以为听模糊了,又问了一句,那姑娘没好气儿地说,随你的便! 高勇这回听清了,心里骂道,怎么都这么个操行?!随我的便,我给你拉到我家去,你干哪! 高勇真就把那姑娘拉到他家了——要不往哪里拉?她睡在车上了,高勇从高区转到经区,又转了回来,姑娘还没有醒的意思。停下车叫,也叫不醒。都眼看十二点了,怎么办?只好拉回家里。 高勇他妈一看他拉回一个一身酒气的姑娘,很是诧异,就问高勇这是怎么回事儿。高勇就把怎么来怎么去,当他妈学了。 他妈又探进身子到车里,叫姑娘,姑娘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他妈也没办法了,就让高勇把姑娘抱到了西屋,让他搬个铺盖,到小厢房去睡。 谁想到,天亮之际,高勇感到有人往他被子里拱,他一怔,醒了过来。黑暗的屋里,影影绰绰看到一个白白的身子正往他被子里钻,他刚要喊,那身子已贴住了他,他就没有喊出声来…… 第二天一早,才问清姑娘姓李,在海港大厦卖服装——是“红艳艳”?!可不是红艳艳?就是被干红骂跑的“坡义”的女友。 原来,她和坡义分手后,先后又找了几任男友,都不甚理想,无果而终。最后她参加了市电视台一档相亲节目,结识了一个仪表堂堂王姓小伙儿。 在节目中她就频频向王姓小伙送秋波,王姓小伙敌不住她的“光辐射”,牵她的手走下台去。 后来,一了解,王姓小伙儿还是个“高富帅”,红艳艳李玉清就决定“咬住青山不放松”了,认识没两天,就住在了一起。 没想到,不多久,王姓小伙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经常出入舞厅、夜总会场所,和那里边的坐台小姐也屡屡有瓜葛。 昨天夜里,李玉清就追踪到维那斯夜总会,把王姓小伙儿抓了个正着。 王姓小伙儿好男人!一人有三四个坐台小姐围着。看到李玉清,知道了李玉清的身份后,都争相向李玉清敬酒。 几巡下来,把李玉清灌醉了。 在她还没失去理智之前,心里一下子翻腾酸酸咸咸的味道来。我这算什么?看来这小子和这几个鸡,早就有染,我跟他搅和啥?就酿酿跄跄地走出来,坐进了高勇的车。 黎明醒来,她去小解,走出屋子。到院子的厕所如厕,回来时,听到厢房里有呼噜声,就推开了门。高勇家夜里睡觉,只关上院门。屋里门从来不关,高勇睡觉的屋门也是不关的。 李玉清自然就进来了。借着室内窗子透进来的晨光,她看清了在床上的,就是拉自己到这里的司机,原本她只想报复一下王姓小伙儿,两人做在了一处。完后,少不了有语言交流,李玉清一听。高家很殷实,也很本分,就有许人百年的意思。 李玉清心想。和这样的男人总比和王姓那样的花蝴蝶强,那花蝴蝶你是扑不到边摸不到影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可是,早上高勇他妈知道了两人住在一起,就发火儿了,对李玉清说:“姑娘,你不知道。我儿子有对象了,你们这样算怎么回事?” 李玉清圆目怒向高勇。心里想。我这是什么命啊,怎么总遇到这样的人呢?眼睛瞪着。瞪出了泪水。问高勇:“你怎么不当我说?” 高勇说:“你也没问呀……” 高勇他妈在旁边说:“定了,定了好几个月了,那姑娘姓干,叫干红。” “叫什么?干红?” “嗯。” “她在华连拉过‘代驾’?” “嗯呢,你认识她?” 李玉清一听是干红,恨意从心中升起,她要报复干红,就说,“不认识。”随后反问高勇:“你说吧,咱俩这事儿咋办?” “……” “哎呀,睡得迷迷糊糊,你去那屋找他,他知道你是谁呀?还以为是干丫头呢!”高勇他妈替儿子辩解。 李玉清一听他妈这是想替她儿子开脱,并要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就刁刁地说:“可是,我却是他给拉回来的,我又是在醉中……要不,咱就找个地方说道说道?” 这一句话把高勇和他爸他妈都震住了。 停了一会儿,高勇一把扯住了李玉清的手进了他睡觉的屋,插门之前,向外屋的他爸他妈嚷道:“我要她!” 高勇他爸他妈还想劝他,但听屋里的动静,两人又做在了一处,只好悻悻走出了屋门。 这天上午,高勇到摩尔餐厅找到了严梅,把一叠钱递给了她。 严梅问:“这是什么钱?” “这是我让狗划伤了,打预防针的钱,你帮我还干……红姐吧。” 严梅一听这话不对味儿,高勇连平常脆脆地叫干红为红姐都不想叫了,就问他:“咋地啦?” “没咋地,欠债还钱,还能咋地?” “不对,你和小红姐闹意见了?” “没有……没有可是没有,她老这么躲着我,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呀?,她还象刺嗒小孩子似的刺嗒我。” “她咋刺嗒你了?” “……反正,我俩的事从今天起,拉倒了,我呢,我们俩就一次,我不想,她非得硬拉着我。因为那一次,她想干啥就干啥吧,告我,我也擎着,我喝出来(不管不顾,随便怎么都行)了!” “怎么这样?”严梅说,“也就一句话的事儿,都不是小孩子,怎么不能沟通一下了,说翻脸就翻脸了?” “没法儿再处下去了……谈个对象还得受着气?反正……”高勇说完,扭头就走。 严梅厉声喊他,他也没回头。 严梅看着高勇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 从高勇刚才的话语里,他俩在过一起,大概就是自己让高勇找小红姐的那次。可是,一次和百次有什么区别?小红姐都以身相许了,怎么一句话两句话就翻脸分手?小红姐是怎么一句话刺嗒着高勇如此伤心呢? 严梅只好拿出了电话打给干红。 严梅说有事要找她。让干红来摩尔餐厅找自己。 不一会儿功夫,干红就开车过来了。 严梅早早在大门外等着,看干红停下了车,她就坐了进去。兜头就问干红:“你和高勇咋地啦?” “咋地啦?”干红还蒙在鼓里,“和他咋地啦?没咋地呀!” 严梅叹了一口气,说:“小红姐呀,不是我说你,你说话太随便,自己没觉得咋地,却把人伤了。” “咋地啦?” 严梅就把高勇来找她,当她说的话,有选择地说给了干红,意思让干红去找高勇,把话说开了,消除误解。 尽管严梅把话说得相当委婉,干红也听出了高勇的主要意思了,尤其把她垫上的打预防针的钱还回来,更能说明问题了。 就对严梅说:“覆水难收,我不做那种极力巴结的事儿。再说,你也知道,我俩谈不来,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他没话说。我原以为你和他……看来不行了,就我对高勇的理解,他这是有人儿了。” “你以为我和他怎样?我和他在一起,都是劝他和你走得更近一些,我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不是,不是,咱俩自小长大,你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我曾一度想,你和他处。其实,高勇人挺好的。有一次我想对你说来的,不是什么一个岔打过去了。” “亏你想得出来!他是当朝的太子,你和他处过,我也不能沾他的边儿,要那样,东北人讲话了‘小棉袄没穿破,让人指破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算了,不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哎,小梅,你信不信?高勇保证有人儿了,要不,你跟着他看看?” “他认识我这车,二里半地,就能看出我来。” “那你开我这车,他没见过我开这辆车,看也没看几回,记不住。” 严梅在车里看了一圈儿,说:“我也没看几回,你和赵姐真铁,她把一辆新车都给你了?” 干红说:“人家有高级车,这车不要了,我是拣个剩儿。” 严梅撇了一下嘴,就不作声了。 干红和严梅就交换了车,严梅真就跟上了高勇。 ********** (嫱子说:“严梅去捉奸?” 岩子说:“那叫啥‘奸’,人家是正常处对象。” 嫱子说:“哎,你说李玉清不知道高勇的对象是干红,她能不能跟高勇?” 岩子说:“不好说。反正她已笃定不跟王姓小伙儿了。”)(未完待续) 第273章 试手 提要: ★姚欢现身 ★小灰人 ********** 其实,严梅不知道高勇的行踪。晚上他去维纳斯夜总会拉黑出租,白天都干些啥就不知道了。 但她可以守株待兔,高勇家在环山公路边,走出他家上了公路,分东西向,东向就是环山,直通到长峰、火车站;西向就是通往高区、市里。 高勇不出来则罢了,要出来,他不去经区那边,就走西向路。 严梅就把车停在东向路的路南。头朝西。 现在是上午九点多,太阳偏东,往她这边看晃眼,她却能看清对方。一旦发现对方可以立即发动车跟踪上。如果高勇要往经区这边拐,她可以就地转弯跟上去。 等了一会儿,从高勇家那个路口,上来一辆亮栗色的奔驰车,严梅看去,很熟悉,冷不丁地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总之,这辆车给她的印象很深。 正在狐疑之际,那辆奔驰车的外挂后视镜向她的方向一晃,她大吃一惊:姚欢! 开车的是姚欢!虽然她戴个墨镜,但这一段时间里,海卫主要几个路段的高杆广告都有她的形象,天天看,太熟悉了。加之严梅和姚欢近距离接触过,严梅还特别记人,姚欢怎能逃过她的眼睛?! 严梅立即发动起车追上去。 这条路在汇峰货运广场处拐向文化路,严梅拐过去,就不见了前边的奔驰,各个方向都看了。都没有,好象姚欢发现了严梅,故意闪开了她。 严梅回到原来的路上,正由西向东走,要回到高勇家路口的时候。有人在路北按喇叭,严梅放慢了速度,才看清是高勇开车过来了。 走个“对头碰”,躲也躲不开了,严梅就停下车来。 高勇也停下了车。环山路是双向单车道,一边有一道两米左右宽的自行车道。两边相对停的车,就看得清,听得明。 严梅和高勇都打开车窗,坐在车里说话。 高勇问:“小梅姐你干啥去?” “我去那边办点儿事,你上市里?” “嗯呢。送她回家。” 应高勇的声,李玉清从副驾驶座上勾着身子往严梅这边看,还向严梅晃动两下手掌。 她认识严梅,严梅也马上认出了她。 “啊,我说嘛……”严梅说,“哎,高勇,你家门前那股道还通到哪儿?” “我家门前?我家门前通套山哪。” “通套山?那。那诚山立交桥怎么说?”严梅的意思是,如果你家门前那条咱通套山的话,诚山立交桥直接向南那条路不把套山斩断了? “是啊。你没觉得过了立交桥就是个大上坡吗?实际上就是上山了。” 严梅想想,的确如此。过了立交桥就是个明显的上坡,西边是山峰耸立,说明当初开路,就是从套山最洼处开过去的,否则要绕过套山。那就绕得太远了。 “你们家门前那条路经常有车过吗?” “有车过?基本没有,那是一条老路。现在修上环山路了,谁还走那条路?那条路坑坑洼洼的。窄,还是土路,没人走那条路,咋地啦?” “啊,没咋地,你们走吧。” 高勇按两下喇叭就开走了。 严梅如果没有碰上姚欢,见到高勇和李玉清在一起,非得惊讶不已,言行无状了,看到了姚欢,她一下子就被姚欢拉了过去。 严梅待高勇的车消失在她的视线,她想,自己能不能看差了?况且,车里那人还戴个大墨镜,遮上小半个脸,就一定认准是姚欢吗?就不行认差了? 再说,也是主要的,她那亮栗色的奔驰车啊!那车实在太乍眼了,在市里还没看见第二辆那样的车呢。就算还有,怎么那么巧,亮栗色奔驰还坐着一个酷似姚欢的人? 回到干红那里,严梅把她看到的一切向干红学了一遍之后,她又说:“更何况,我后来打听,路过高勇家门前的那条老路,废弃多少年了,路况非常不好,象奔驰那样高级轿车,底盘低,路上有石头凸出来都得‘拖底’,怎么会走那条路呢?” “你是说,”干红问,“姚欢有意躲人儿,才走那条路?” “还能有什么解释呢?关睢把他妈的广告挂出后,别说认识她的人,就是不认识她的人,这回也认识她了,她能不躲?” “她来高区干什么来了?要搁我,就离海卫市远远的,再也不着这边儿,那被认出的概率就很低了。” “怎么办?” “抓呀!她身上背一条人命啊,她是杀人犯,不抓她怎么能行?!” “谁抓?咱们抓?” “咱们抓?抓着抓不着先不说,也不合法呀,咱也不是执法部门,咱也不演电影、电视剧,虎胆英雄啊?再说了,要是走个对头碰,或者猫着她的影,咱替警察哥把罪犯抓住还行。这种情况下,跟丢了,再就不好找了,上哪儿抓?” “你说报案?” “报案。不仅是你看见一回,我还看见一回呢。”干红就把她和赵丽影上绳山回来的途中见到姚欢坐出租车里边的事当严梅说了。 严梅说:“要这么说,我今天见到的是姚欢无疑了。” “无疑。上次,小凡还说我看差了呢!” “小凡?谁是小凡?” 干红的脸腾地红了,有点吭吭吃吃地说,“小凡,是赵姐的小名……我……” 严梅紧着逼问一句,“赵姐她现在住哪儿?” 干红脸更红了,言语也更涩了,“住,住我那儿……” “你家里?” “嗯……” “她老不回家。能行吗?” “她哪有家?她离婚了。” “离,离婚了,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我被打伤住院前就离了。” “噢……”严梅悟出了点儿什么。她似乎懂得了高勇有被“晾起来”的感觉。干红和他都是另有新欢了。 不过,她对干红还是理解的,她住院时。赵丽影舍掉一切地陪护她,日夜不离,感情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如果换了自己,整夜整夜地住在一起,也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严梅又把她见到李玉清在高勇的车里的事和干红说了。干红一点儿也没有吃惊的意思。只是说,“我猜对了吧?他那是有人儿了。” “你不也……吗?”严梅试探着问。 干红脸第二次红了,她东遮西掩的,躲避着严梅的目光。 好在这时,一只老鼠沿着墙根出溜出溜地走来了。干红一起掌,只听砰的一声,那老鼠身子起了空,翻白死了。 干红翻过手来,看看自己手掌。她没想到自己手掌这么厉害!她师傅只说不能用手掌给她爸治病了,并没说她手掌发出的功有这么厉害。 严梅走近那只死鼠,俯下身去看,见那只老鼠的肚子已被击裂。肠子都暴裂了出来,严梅惊讶地看着干红。 听到楼上一声响亮,楼下的人。以孟夷为首的都跑到楼上来。 “没什么,我打死一只老鼠,这老鼠是从哪进来的呢?” 有的说是从玻璃门下边钻进来的,有的说是从下水管钻进来的,至于为什么上楼,显然是楼上开伙做饭。老鼠闻到饭味儿才上来的。 干红不去管,她问孟夷。郝宝还没回来? 孟夷说没有。 早上,干红让郝宝给东边那个工地送“地漏”去。走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 干红对孟夷说:“你跟他讲,下次去哪儿,快去快回,别粘叽叽的。” 孟夷应。 干红又叫人找来锹和条帚,把死老鼠扫走。立刻就有人应。 干红坐回老板椅对严梅说:“哪儿那么一个李玉清,你熟悉她?” 严梅笑了,身子坐回到沙发上,她知道干红表面上应承她,其实并没有想出来李玉清到底是谁,就问:“你忘了,冬天穿一件艳红艳红的羽绒服,去华连找坡义?” “啊?!”干红这才想起来,把李玉清和“红艳艳”对上号了。 “是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哪有功夫问那个?总之,高勇说送她回家。” 干红思谋着说:“那是昨晚在那儿住的……” “可能吧……” 干红这时由坡义想起了她的老乡韩亚玲,这都多长时间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她和坡义还处着吗?就给韩亚玲打电话。 韩亚玲接了干红的电话,没象以前那样惊讶,而是羊叫一样,咩咩地说:“姐……” “你怎么了?!”干红问道。 “我有了。” “有,有了?谁的?” “还能是谁的?……你去一边去!”韩亚玲吼她身边的人。 干红笑了,“小白在你跟前?”小白就是坡义,叫白从礼。 “他不在我跟前,他上哪儿去,他惹的祸!” “你把电话给他。” “红姐。”电影里出现了白从礼的声音。 “恭喜你呀,要当爸爸了。”干红说。 “恭喜啥呀,她整天怨我。你说,我也不懂,也不知道,就有了。” “有了就养着,养成了就生呗。” “可是,我们连个窝儿还都没有呢。” “没张罗张罗?” “张罗了,首付还差两万。” 干红想都没想,“你过来吧,从我这拿。” “真的?”白从礼大兴。 “什么真(针)了、线了的,你快点儿呀,我一会儿要到工地去。” 白从礼很快答应一声,打出租按干红告诉他的地方就跑来了。 干红不仅借韩亚玲和白从礼钱交了买房的首付款,还一分钱没要,帮他们俩装修新房,把小两口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 张妮把存在冰箱里的乳鸽,切下一小块,用塑料袋包着,肩驮着九宫鸟上山,给亥骐送饭去。 走进林深处,张妮听到灌木丛中哗啦哗啦地响,就问九宫鸟:“你落到高树上往下看看,这么大的动静?” 九宫鸟应了一声,就飞走了。它落在树枝上往下看了看,就飞回到张妮的肩上,说:“是两个小孩儿。” 张妮叹了一口气,“谁家大人不好好看护孩子?让小孩子跑到山上这么远来钻树毛子?山上有‘草爬子’(蜱虫)了,要让它叮上,可是悬,哎,谁家的小孩儿?快回家吧,可别出啥事!” 灌木丛中不作声了,走近了看到,那哪是什么小孩儿,是两个“小灰人”,矮矮的个子,大大的眼睛。 九宫鸟的理解,凡是个子小的人,就是小孩,大眼睛,是因为他们戴了眼镜,这是第一次和张妮上山时,张妮教给它的。 它毕竟是一只鸟,不能象人一样融会贯通,只知道死背概念,导致张妮误判——话说回来了,就是张妮看到了小灰人,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能和外星人联系在一起,顶多说这不是小孩子罢了。 张妮一看她喊,灌木丛里的“小孩子”反倒不动了,就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扒拉两下灌木丛,想进去,无奈灌木丛长得实在茂密,枝桠交错,藤叶纠缠的,实在是分不开,就作罢了,对里边说了几句催促快点回家的话,就和九宫鸟往山梁走去。 今天来晚些,想来亥骐已经饿了。 来到那个山洞口,张妮扒拉开洞口枝桠,向里边喊,里边没有亥骐应声,张妮又喊,还是没有应声。张妮心想,这可怪了,每天只要一喊,哪怕亥骐下到很深很远,它也应一声,今天是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 张妮要钻进去,忽然听到外边的树枝头上喜鹊喳喳的叫声,张妮扭转身,抬起头向上一看,见亥骐在一棵树的枝头上。 张妮奇怪,“你怎么爬那么老高?” 九宫鸟就给它翻,亥骐喳喳地叫。 九宫鸟惊异:“亥骐说它有翅膀了!” “有翅膀了?”张妮扬扬头看了看亥骐,亥骐把它光秃秃的,没有大羽翎的翅膀展开了。 张妮笑了:“谁不知道你有个秃膀子?” 亥骐喳喳叫两声,九宫鸟喳喳地回它两声,突然,亥骐展开翅膀飞了下来。 张妮大吃一惊,心想你那两只秃翅子可别禁不住你,一头折下来! 可是,亥骐轻飘飘地落在张妮面前的小树枝上,象有大羽翎的鸟一样。 亥骐面对张妮,又喳喳叫了两声,并把一只翅膀乍撒开。 张妮等它乍撒开膀子的时候,有什么一闪一闪的,就一把抓住了它的秃翅膀,凑近看,用手指去扶,只觉得它的秃翅膀上有顶硬又有柔软度的东西,但那东西是透明的!张妮按自己捋上去手迹看,是一根根透明的大羽翅,她就惊异地问亥骐:“你这是怎么弄成的?” ********** (嫱子“啊”了一声,说:“它怎么长出透明的大羽翎了?!” 岩子说:“是啊,怎么可能呢,吃啥了?”)(未完待续) 第274章 干红不在乎外星人 提要: ★我要飞! ★“你就用你们鸟语喊‘小灰人,你们出来!’” ********** 亥骐通过九宫鸟对张妮讲: “你昨天送饭刚走不一会儿,我想打个盹,眼睛刚眯上,就听到跟前有响动,我睁眼一看,见两个小孩子(依据九宫鸟的翻译),我吓了一跳,我想跑,至少躲开他们俩,要知道别看是小孩子,也足以伤害我。 “稍矮一些的小孩说:‘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更害怕了,危险往往发生在‘你别害怕’之后。因为我搞不清他们的来头,他们是谁呀?谁派来的?他们说的是我们鸟语呀!是我们国防部长蒂尼派来试探我的人吧? 我就躲闪,试图趁他们不注意溜掉,不管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我也要朝这方面努力。 果然我逃不掉了。稍高一些的小孩一把抓住了我,然后,两个小孩儿一忽儿就来到一个房间,把我放到一个小托盘上,用托盘上的绳子把我绑上。 我心想,这下子完了,我下一步就得被他们肢解了,难道他们出售我的喜鹊肉,还要分解开来吗? 正在我满腹狐疑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小孩,它抻起我的翅膀,和另外两个小孩儿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 那两个小孩指着我,说着什么。然后稍矮些的小孩对我说:‘你不是想飞吗?我们给你种(植)上大羽翎,你就能飞了,所以。你不要害怕,好好配合我们。’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话说的呢?只好点头应允。心里想,随便你们吧,反正我逃也逃不脱。跑也跑不掉,把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们了! 跟着,他们拿个什么东西,往我的两只翅膀上喷淋些什么,我的两个翅膀就麻木了,他们三个人就开始往我的翅膀种一种透明的东西。有一次他冲灯光一晃,我看清了,就是我大羽翎的形状。 我心头一喜,莫不是他们真是好心肠,真的能使我飞起来?我就等着。 摆治我这边这只翅膀。又摆治我那边那只翅膀,没用很长时间,就种完了。 他们解开了绑我的绳子,我翻身站了起来,他们让我试一试,我就鼓动两下翅膀,咦!感到扇动起来的风足以把我撑起来,就鼓足勇气。展翅飞起来,真能飞呀!我飞了起来!” 张妮听亥骐说完之后,伸手又去展开亥骐的翅膀。用手指肚儿细心地一根一根地捋大羽翅,完后对亥骐说:“你觉得这副翅膀和你原来的怎么样?” 亥骐通过九宫鸟知道了张妮的意思,又通过九宫鸟对张妮说:“我觉得比以前还要好,轻了许多,鼓起的风还大了。刚才我在空中飞了一圈儿,比以前飞得更快了!” 张妮仍旧摆弄着亥骐的大羽翎。若有所思地说:“你这大羽翎可以收在膀子下边,我得穿衣服啊。袖子怎么办?有袖子包着,要飞就展不开大羽翎了。” 九宫鸟没法翻她的话了。它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亥骐还喳喳一个劲儿地催它、追问它,张妮都说些什么? 追急了,九宫鸟向亥骐吼道:“我不懂她说些什么!” 亥骐畏缩着,不敢再说话了。 九宫鸟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提着小心问张妮:“小姐姐,你刚才说什么?它种大羽翎,和你穿衣,袖子有什么关系啊?” 张妮仰起头想了想,然后对九宫鸟说:“我也想飞,打多咱我就想飞!我几乎是整夜整夜地梦见我飞,没有大羽翎是飞不起来的,我和亥骐一样,长不出大羽翎了,通过那几个小孩的手术,要能给我安上大羽翎,我不就能飞了吗?问题是,我要穿衣服的,他们给我安上大羽翎,收起来虽然只是一溜儿,很窄,但是,我不象亥骐,我是穿衣服是有衣袖的,大羽翎被衣袖包着,我展不开羽翎,想飞还得把衣服脱了不成?” 九宫鸟连连问:“不成不成,小姐姐,你要变成我们鸟类吗?” “人类鸟类的,我就想飞,要能飞起来,我不管是人是鸟。” “可是,你吃得太多了,一顿吃那么多东西,什么翅膀能把你飞起来?” “飞翔和体重没关系,你没看到电视里的‘动物世界’?秃鹫多重?一顿吃多少东西?该飞照样飞!翼龙多老大?还不是一样飞?体重大,翅膀也大,羽翎也大,不就飞起来了?” “问题是,”九宫鸟说,“你要拖着那么大个羽翎就没法和人在一起走了——谁敢和你一起走啊?你四姑也不敢呀!再说,你怎么睡觉?还能躺在床上吗?” 是啊,这是很现实的问题。飞起来固然好,但是那就意味着从此脱离了人类,脱离了她非常熟悉,也在眷恋中的人类生活。 看来,想飞,就选择人类通常的飞的方式,坐飞机吧,或者滑翔板、飞艇、热气球…… 那可真不爽!哪有自己有个翅膀,象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我要飞!”张妮呼喊着,随后她开始声嘶力竭地唱了起来:“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翅膀卷起风暴,心生呼啸……” 唱完这两句,她又喊起来:“我要飞!” 两个小灰人出现了,张妮看到他们立即就把它们和外星人联系在一起,但她没有因此而逃遁,反而挺起胸膛,直面而视。 两个小灰人走到张妮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 张妮不知道她怎么来到这个房间,她顺从地躺在一张床上。 小灰人把她的两个衣袖割开了,她的两只胳膊裸露出来。一个小灰人在她的胳膊下方,用刀子把她的皮肤划开了…… ********** 叶迪华不知高勇一夜之间发生的变化。她坐在电脑前,郑重其事地“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建议《叩关三界》作者干红把高勇和严梅写在一起。 可是怪,以往她写出建议,作者干红立即就回复。可是这一次,迟迟不见回音。 她急了,又写上一条,“行不行?我看高勇和严梅还是挺合适的。回个话呀!” 等了好一会儿,作者干红才回复:“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嘁!装什么装?!“人物怎么安排。还不是你说了算?你的笔怎么拐不怎么是?”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人物牵着作者的鼻子走?作者本来想让他这样,他非要那样?” “这个我不明白,你就强行写下去,按你的意愿安排人物命运能怎么样?” “那样,不仅这个人物要写败了。整个一部书都要写败了。象我们做其它事情一样,必须顺着这些事情的内在规律,否则,就要被这些规律打败了。打得很败。” “我可真就不信了,我就要按我的意愿安排人物命运,他们敢不听我的!我是他们的上帝!” “那就瞧好吧!” “红哥,你啥意思?” 作者干红再不说话了。 叶迪华骂道:“你母亲的!装逼呢?” ********** 下午,干红接到张妮的一个电话。张妮带着哭腔说:“二姐呀,你回来吧。” “咋地啦?”干红吃了一惊。 “我被外星人劫持了。” “啊!”干红惊讶,“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 “劫持。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没有?” “做了……” “怎么了你?” “你回来,看看吧。” 张妮这话的腔调,听上去,非常象“再不回来,你就永远看不到我了”的意思。 干红想都没想对电话里的张妮说:“你等着我,我马上回去!” 说完。干红扣上电话,走出去。开车就到了张妮的住地,进了家门。见张妮坐在床上,衣服袖子都裁开了,看上去,象被撕开的,象是被人强暴中,她挣扎搏斗过似的。 干红急匆匆地问,“他们怎么了你?!” 张妮把胳膊抬了起来,拧着展给干红看。 干红见她胳膊的下部,有明显的伤痕,看上去,不久前还流着血呢。 干红用手去摸,被什么挡了一下,干红一怔,“这是什么?!” “大羽翎,透明的,他们就给我安了这个。” “大羽翎?什么大羽翎?” 张妮就把她上山看亥骐,被外星人手术之后安上翅膀的前前后后当干红讲了。 张嫂在旁听得直呲牙咧嘴。 “那你到底能不能飞呀?” “我没敢试。” “你可真叶公好龙,动不动就嚷着要飞,梦里都梦到自己飞,这回给你安上翅膀了,你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鸟飞不用穿衣服,我不穿衣服能行啊?” “怎么不行?飞到天上去,那么老高,也没人看到你,这天马上就热了,不穿衣服还凉快。” “二姐……” “干丫头,你就别逗她了,快给她想个办法吧。我说让她上医院把他们安的那些东西用刀子割下去——要不,咋整?” “别,我先……你确定他们是外星人?” “不是外星人是啥?跟电视上播的小灰人长得一模一样,矮个子,大脑袋,尖下巴,可大可大个眼睛。” “那要真是外星人安的,咱们医院还动不了呢,走,我跟你去见识见识外星人,看他们是什么面做的,怎么没有签字画押的法律文件,就随便给动手术呢?” 张妮听干红这么一说,出溜一下,就下了地,就要跟干红往出走。 干红对张嫂说:“给妮子找个宽大一点儿的衣服披着,要不,这样象个啥?” 张嫂应声,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风衣来,递给张妮,让她披着。 这样,张妮就领着干红上了山。 干红觉得缺点儿什么,一想,才知不见了九宫鸟,就问张妮。 张妮说它怕回来我四姑骂它打它,它和亥骐在山上呢。 干红说还关它什么事儿吗?它躲什么呀? 张妮说是它给翻译的吗,它不翻译我也不能知道亥骐安大羽翎的事。 干红又问亥骐的一些事,张妮都一五一十地对干红讲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那个山洞,不见了九宫鸟和亥骐,张妮叫了半天,也不见影,就把手指插在嘴里打了个唿哨,不一会儿,九宫鸟和蒂尼,还有两只黑白喜鹊飞来了。 张妮看到它是假借怕回去挨说,实际是去找它媳妇去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斥九宫鸟,“你到哪儿鬼混去了?!” “我去找我媳妇,尽量往后拖时间呢。” “诡辩!亥骐呢?” “它,它不知道啊!”九宫鸟边说边一眼一眼地看它身边的蒂尼。 蒂尼就冲它喳喳地叫,它喳喳地回应。 蒂尼问它什么,它是怎么回的,没人知道。 干红指着洞口问张妮,“就是这里?” 张妮应。 干红扒拉两下洞口的小树枝第一个钻了进去。 随后,张妮放进了九宫鸟,她也钻了进去。 干红对九宫鸟说:“你象亥骐那么叫小灰人。” “亥骐咋叫的,我也没听过呀!” “你就用你们鸟语喊,‘小灰人,你们出来!’” 九宫鸟听后,就喳喳地叫了起来。 它的叫声,在这山洞里空空地回响着,有点儿恐怖气氛,但没人应声。叫了半天,还是没人应声,干红急了,她大声地喊起来:“有种的,你们出来!” ********** (嫱子说:“干红这么喊,不得把小灰人喊火刺了?” 岩子笑了:“这就是干红,她还管那个?”)(未完待续) 第275章 兴师问罪 提要: ★你们为什么对我们的小妮子使这下/流手段?! ★干红问他有啥事,他还不说,说她来一看,就知道了。 ********** 没有回声,抑或是外星人听不懂干红的话,“有种”“没种”的啥意思? 干红接着又喊两声,说实在的,她喊的时候,她自己的毛细孔都张开了,她也乍着胆儿呢。外星人毕竟是外星人,他们不是她以往见过的所有人,人们都说外星人无所不能,无人能敌。但我干红喊出去了,骂出去了!你爱咋地就咋地!不吱声算咋回事! “当缩头乌龟呀?” 还是不应声,象故意羞辱干红似的。 干红恼羞成怒,气运丹田,发力于两掌之中,只见一道红光闪出,凝集成一颗火球,向洞壁砸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亮,象整个一个山洞都颤抖似的,对于这一掌推出去的火球,有如此大的威力,干红自己也吃了一惊。 在办公室里,她打死一只老鼠,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力量,也许那时没这么发狠。 有了这一掌垫底,干红立即信心十足了,她又鼓足气力,“砰砰砰”连续发出三个火球,最后一个最响,听上去,象把洞壁击裂的那种声音,山洞颤抖得更厉害了。 “等等!”有人说话了。 干红循声望去,只见离她只有十几个台阶处站着两个小灰人,他们和张妮形容的一样,也和电视里播的目击者见到的小灰人一样。 干红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你们这里作客的,我们是β星的人。”其中一个小灰人说。 “作客的,”干红问,“可是,你们一点儿也不客气。你们为什么对我们的小妮子使用下/流手段?!” 两个小灰人相互看看,他们不明白干红的话,也可能对她使用的某个词不理解,比如“下/流”。 干红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扯过张妮,掀去了她身上披的那件风衣。把她胳膊抬了起来,洞顶光线泄露下来,晃现出张妮胳膊底下的一排大羽翎,她对小灰人气冲冲呵斥道:“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安在她身上的?!” 和干红对话的那个小灰人说,“是她自己啊。她说她要飞,大喊的。” 干红扭头去看张妮,她眼神的意思是,他说得是那么回事吗?张妮重重地点点头。 在家里向干红学经过的时候,她并没说喊话唱歌那一节。 这可就有点儿理亏了,你大喊着要飞,人家给你安上翅膀,你感谢人家才对。还能这么兴师问罪?但要说,“对不起,是我们错了。谢谢你们的帮忙”——这类的话,那对方就得横横(要横起来)。这在东北是惯常看到的。 这个时候,你只能“无理辩三分”想法把这话圆下来,你才能撤出来,要不,你走不了。 “你们没看到她是个孩子吗?往她身上安翅膀这么大的事。不经过她家长同意,你们就敢安?你们胆子有多大?”干红说着。起手又击出一个火球,又砰的一声大响。洞内又一颤动。 小灰人赶忙说,“先生请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我们改正就是。” 干红一听,他们懂得表述好坏,正确、错误,但分不清男女雌雄,管我叫先生……抑或出于尊重! “你们怎样改正?” “我们把安她胳膊上的再拔下来。” 这个“拔”字说的挺恐怖,使张妮一咧嘴,她脑子里浮现出亥骐被拔下大羽翎,在地上塌拉着膀子,疼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仿佛看到自己的胳膊上也大滴大滴地流出血来。 “你们能不能使我这些大羽翎收得再小一些?”张妮问小灰人。 “收得再小一些?怎么个再小一些?” 小灰人显然没明白张妮的意思。 张妮在胳膊下边捋一下,“别出来这么大的楞子,我得穿衣服呢。” “那好说,”小灰人说,“你抽一下你的腹股,羽翎可以抽匿到你摸不到边沿的程度。” 张妮照他说的做了,一抽腹股,一下子,胳膊上的那道楞一下子就缩了回去,张妮用手指轻抚上去,一点点的楞也摸不到了。 “还能展开吗?”干红问。 “能吧?”张妮不太肯定。她又去鼓动腹肌,那道楞,果然就出现了!大动,那些羽翎扑刺刺展开了,张妮挥动双臂,竟然飞了起来! 她手术安翅之后,光顾忧愁了,没顾得试试能不能飞。这一试,美妙的梦中佳境浮现出来了,这很畅意! 张妮在山洞里飞了一圈儿,又落回到干红身边,想表达自己的快意,干红向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哑然不语了。 “可是,”干红对小灰人说:“她毕竟是这个星球的人哪,不象你们可以躲躲藏藏的,她有了这么个劳什子,她还怎么和我们一起生活啊?” 两个小灰人又相对看了看,他俩可能对“劳什子”这句北方方言不理解。 小灰人说,“那我们给她拔下去嘛,我们都表达了这个意思” “俺不!”张妮扭身子护着她心爱的小玩意样的,护着她的胳膊。 干红怕小灰人发现张妮的这个情绪,慌张掩饰,“你看给孩子吓的,吓坏了,你们是要负责的!” “对不起。”小灰人慌忙道歉。 外星人到地球上来,迟迟不肯公开现身的原因,是有些事情,他们还吃不准。比方张妮的这个动作,要是咱们,一下子就明白她是珍爱她胳膊上安的大羽翎,朝她要手术费、材料费呀。不给就声言给她拔下去。张妮放喜鹊挣到钱了,现在手里没有,干红有啊,可以让干红先垫上啊。 可是,小灰人不明白张妮这一形体语言的意思。真以为象干红说的,“把孩子吓坏了”呢,就急忙道歉。 干红想了想,“搁些日子再说吧,我们想法掩饰掩饰——但等于掩饰你们的错误,谁让我们心地善良呢?不管怎么说。你们也算客人。” 干红基本摸清了小灰人思维的底了,她觉得可以用对付儿童的方式对付小灰人了,“不过,这不算完,你们得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有啥事,我还得找你们。” 小灰人应允,说他们就在这山洞里,这山洞是他们在陆地上的营地,要找他们,到这里就行。他们俩,高一些的叫桑噶里,矮一些的叫利达恰。 问明白以后。干红和张妮,还有九宫鸟就从山洞口钻了出来。 张妮问干红,“二姐。我这衣服咋整?” 干红想了想,说,“就做个开叉的宽衫,袖子开叉用个拉锁,平常你就拉上它,要飞。就拉开了,不就行了?” “哎。可真行啊!”张妮大兴。 干红和张妮走进林子,往山下走。没多远。就看到林子里一片狼藉,有好几个黑白喜鹊和灰喜鹊倒在了地上,有的扑拉膀子在地上转圈儿,有的腿折了,有的膀子断了,有的干脆就死了。 干红和张妮都大吃一惊,说这是咋了,怎么这样?! 九宫鸟说,我去看看去!说完,就飞走了。 一会儿的功夫,九宫鸟飞了回来,对干红和张妮说,原来干红、张妮和九宫鸟钻进洞里,蒂尼领着两个警卫在外边等着他们,这时,亥骐回来了。它一落下来,立即就被蒂尼发现了,就发一声喊向亥骐冲去,亥骐一看不好,也飞了起来。蒂尼就和两个警卫在空中和亥骐打了起来。 它们一打一斗一叫,又招来好几只喜鹊,就一齐围攻亥骐。 帝尼以为这么些人,不一会儿就会把亥骐捉拿归案,没想到围攻亥骐的喜鹊纷纷败下阵来。 原来,后安在亥骐翅膀上的大羽翎有震撼般的杀伤力,它们象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只要挨着它,就被它划伤,有的被它一旋,割断翅膀割断腿,甚至割断脖子。 国防部长蒂尼胸部中了一膀子,被划出一道血口子,被它的两个警卫中的一个救护下来,往北山逃去。 亥骐虽然大胜,但它不敢恋战,稍一喘息,急忙往南飞去。 张妮问,“这羽翎有这么大的威力吗?”就哗的一下子展开她的羽翎,向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扫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棵松树应声而断。 干红走近前去,看那断树的茬口,齐刷刷如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剑削断的! “咳哎,可得离你远点儿,让你着着边儿,不得拦腰斩断?”干红调侃道。 张妮眨巴眨巴眼睛,手摸着胳膊下的羽翎,满腹狐疑地问,“也不能啊,二姐,你摸摸,多软乎啊?怎么能把树都砍断了呢?” 干红又捻起了张妮的大羽翎,感觉上象张妮说的一样,很软很柔,怕是一枝树杈都能把它们损坏了,它们怎么能象刀剑一样,把树砍断了呢? 干红往断树的周围去寻找,象是能找到砍断树木的东西,但断树周围就一棵棵竖茬的树,没有什么能使一棵树折断啊? 干红回过头来对张妮说,“还得从你这大羽翎上找原因。你和亥骐的大羽翎都是小灰人安的,亥骐的在空中搏斗时,伤了那么多喜鹊,你跟前这棵断树,不是别人所为,就是你的杰作。 张妮仍是疑虑重重,她又用胳膊上的羽翎向那拦腰而断的树桩划去,那树桩又齐刷刷地削下一块! 张妮收回了羽翎,对干红说,“二姐,我懂了,这玩意和我的情绪有关,我要发狠,这东西就坚硬如刀剑,我要柔顺,它就比羽毛还要柔软!” 干红愣愣地看着张妮,“那你得小心些,别把自己捂扎了(自伤)。” 张妮展开两只翅膀的大羽翎摆弄两下,然后对干红说,“不能啊,二姐这玩艺就象舌头和牙似的,怎么着,它也不会捂扎到自己,除非不想活了,要自杀——用自己的牙,也可以咬断自己的舌头,据说,这就可以自杀吗。” “你可别,”干红说,“咋死不行,非得断舌自杀?” “我就说啊,”张妮笑了,“这玩意不能发生意外,你放心吧二姐。” “收起来收起来,我领你到市里找个地方,给你缝两件袖子开衩的衣服——说实在的,我都羡慕你了。”干红说着就开车领张妮到华连卖衣料的那个柜台买了两块做春衫的料子,又去了老汽车站那条胡同找一裁缝,按干红的设想,做了两件宽松衫,在袖子处“开衩”,又上一条长长的拉锁。 裁缝说,“有这样的衣服?你这是要服装表演呀?” 干红心里骂道,你问那干什么?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么做完了,真是操心不见老! 正在这时,干红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她干哥哥甘红打来的,就接了电话。甘红知道她在老汽车站附近,就说,那太好了,你到我这儿来一趟吧,我在华连。 干红问他有啥事,他还不说,说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这可不是甘红的风格,能是啥事呢? 干红把张妮做衣服的事整完,就拉着张妮,奔华连去了。 到了华连,干红在保卫科找到了甘红。甘红和一个保安正在看监控录像,看干红进来,甘红闪开了身子,“妹子,你来看看,你的老领导。” 干红好生纳闷儿,心里想,我的“老领导?谁呢?”就凑上前去。 这监控录像是华连停车场上的录像,录像转了一会儿,干红突然看到录像中的一个人,开始不太清晰,后来清晰了:姚欢! ********** (嫱子说:“姚欢敢在华连露面!” 岩子说:“她没想到让人录下来呗。”)(未完待续) 第276 现形 提要: ★足以看清是姚欢 ★长峰小操场上,又发生一场殴斗 ********** 看上去,天上出现了什么,姚欢很好奇,把头探出了车窗,向天上望去。 根据监控录像上标明的时间,华连保安回忆,那时天上有一架大飞机,横空而过。 那就是了,听到有飞机的轰鸣声,姚欢就忘乎所以,不顾遮掩,把头探出车窗外。 这回,连墨镜都没戴,监控录像虽然不象电影电视那么清楚,但,足以看清是姚欢。 看上去,姚欢好象苍老了些,可是,充满好奇的天性还是没变,每当她在这种时候,她就充满一脸孩子气,这个时候,她最美。 “这是在哪里拍到的?”干红问。 “在楼下的小停车场。”甘红说,“停车场上,一共有三个监控机位,这个是北边入口处的机位。” “怎么想起翻看监控录像了?” “你不知道妹子,我这电子屏总有人为的破坏,迟迟不能正常运转,我想这一般是和我有仇的人,或者同行的人干的,就想起了查监控录像。二楼电子屏后边的出入处,我偷偷安了一个针孔式监控录像,录到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的,通过敞开的窗进出电子屏后边,进行破坏。但这个人我不认识,从来没见过,不知他是哪路神仙,我就查停车场上监控录像,我想,他不大可能是孤立的。要有个同伙,这个同伙就是主谋,这才是我可能认识的人。一查,竟然查到了姚经理——这么说,她没死?” “那是没死呗。可是,”干红疑虑重重地样子,“你怎么知道姚欢和破坏你电子屏的人有必然联系?” 甘红想了想,“当初争这块电子屏,她争得最欢,到了最后没争成。一定心有所不甘!” “还有第二点。” “什么?” 干红没说。但显而易见,她知道姚欢没劝动她儿子,关睢重新又撑起她原来广告公司的大旗,而强有力的竞争者就是这块电子屏,她不想让关睢象她一样败下阵来。就不惜铤而走险,用破坏的手段,阻挠电子屏进入竞争行列,哪怕延缓时日也好,让她儿子把市内的几块大广告牌招满了,电子屏再正常运营呢。 那个四十多岁亲自出手破坏的男人是谁呢? “王经理!”——这三个字,一下子从干红的脑海里跳出来。 那个到公司去给“留守人员”开支的“王经理”,一定是他! “哥。针孔录下的那人,能看清吗?” “能,看得奔儿(清)的!你要看?” “你调出来吧。我找个人辨认辨认。”甘红应。 干红拿出电话打给关睢,让他叫许亚云到华连来找她。 不大功夫,关睢就和许亚云来了。 干红让许亚云看监控,许亚云一眼就认出那个到电子屏后边搞破坏的就是“王经理。” 许亚云问干红是在哪儿搞到这个录像的。 干红笑而不答,转而指着甘红对关睢说,“这是华连楼上电子屏的主人。你抓紧时间吧,你妈都替你着急了。她在暗中用她的方式在帮你呢。” 关睢懵懵懂懂,追问干红一句。干红仍是笑而不答。 干红让关睢和许亚云走了,说等有了眉目,再一总对他们讲。 他们俩走后,甘红问,“可以报案了吧?” 干红想了想,“你到哪里报案?” “华连这块儿,归城里派出所管吧,到那儿去报呗。” “别,”干红说,“到经区公安局去。” “为什么?” “他们在找我时,就是经区公安局经手的,况且,他们也知道姚欢杀了她的丈夫,他们有姚欢的底案,这样,查起来,不更方便?” “那样的话,就去经区公安局。” “我把小凡给你找来,她认识当初接案的一个警察。” “小凡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你们见过面。” “哪一个?” 干红想跟他描述一下赵丽影,中途又停下了,说,一会儿见面就知道了。 干红给赵丽影打电话,两人一见面,果然认识,回忆在一起吃过饭。 干红向赵丽影说明了情况,赵丽景就和甘红到经区找那个当初打高勇一枪的年轻警察耿秋兵,说在遗嘱中承认把她丈夫杀的疑犯姚欢露面了…… 干红没跟他们俩去,而是到经区装饰材料市场给自己家选大芯板去了。 负责买材料的陈立奎给干红打电话,说经区装饰材料市场大门北侧的那家进来一种新的大芯板,是用特殊工艺合成在一起的,一滴胶没用,当然也就没有甲醛之类污染物了,就是奇贵,是普通大芯板价格的三倍。让干红去看看,买不买? 干红心想,要有这种零污染的大芯板,别说三倍,就是五倍、七倍,也买这种。无论如何和赵丽影一说,她都能同意。不仅是自家,有的是不怕花钱的,有好的没污染的材料,多少钱人家都肯花,水涨船高,材料贵,装修的报价也贵呗。 干红决定去看看,要行,有那样不怕花钱的户,在做预算的时候,材料就标注上了“零污染”的大芯板,真有“哇”地叫一声的。 干红赶到经区材料市场,进了大门就看到自家的货车停在了大门的北侧,干红挨着自家的货车停下自己的车。 陈立奎从窗子看到干红,就迎了出来,店面的老板也迎了出来。 在陈立奎的介绍下,干红和店面的老板认识一下,就直接进屋奔一摞大芯板走去。 大芯板摞得不高,到干红的肩膀处。干红指着,“就这,零污染的?” 店面老板和陈立奎忙说,对,就是这种。 干红撬动一块大芯板。用掌根往起扛一扛,感觉比普通的大芯板重一些。 干红问,“有没有割开的?” 店面老板赶紧回身拿了两块。一块是个断面,另一块是把外皮的那层板都揭下去了。 干红接过来看。 大芯板实际上就是把原木冲成一样薄厚的板材,再拼着,尽量小的缝隙连接上。上下用两张三层胶合板粘在一起,而这种大芯板不是,实木板之间的缝隙,不是用什么填充的,又怎么压制在一起的。 干红用指甲抠一抠那填充物。“这不是胶?” “不是胶。”店面老板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有各种证书,证明我们的大芯板里没有一点儿甲醛。” 说着,店老板抱过来一摞子证书,递向干红。 干红一摆手,拒绝了,问陈立奎,“我家得多少张大芯板?” “木工师傅说。得二十三张。” “那就拉二十四张,剩那一张,拉到公司去。用锯破开它,好给客户看。” 陈立奎应声。 店面老板赶紧招呼他的伙计,往车上搬大芯板。 不大功夫,就搬完了,干红问陈立奎,“今天还有哪家上料?” “还有火车站那家。把你家的料送完了。我回头再到这里装料给那家送去。” 干红说,“要那样。我就把我的车搁这,坐你的车。到我家那边看看进度,再和你回来取我的车。” 陈立奎说好的。 大芯板装完了,干红就坐进了陈立奎的车。 陈立奎一拐一拐地张罗这张罗那的,张罗完了,才向自己的车走来。 陈立奎走路有点儿跛脚,坐了上来,开出了大门,干红问他,“你当过兵,那你脚的残疾是在部队里落下的?” “是,训练时的一次意外,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快就退伍了。我们的兵种我这年龄是正当之年。” “你是什么兵种?” “特种兵。” “特种兵?愿不得你会开车呢。” “是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们都驾驭得了。” “噢,飞机、坦克也会呗?” “当然,不仅会我们国家的、外国的,比如美国、俄国的、日本的、韩国的、澳大利亚的,都会。其实,万变不离其宗,触类旁通,都是那些玩意。” “哎呀,那家伙,可厉害呀,培养一个你这样的人,不容易啊!” “那是,我要不受伤,现在也下不来,我们义务兵都转成职业兵,最老的,在部队二十五年了,还在现役。” “那可是,象你们这种‘万能军人’,国家怎么舍得让你们退伍呢?你哪儿受伤了?” 陈立奎拍拍他右腿,“这条腿。” 干红运气、导气,作用于手掌,伸出去,在陈立奎的腿上擀起来。 陈立奎“哎呀”一声,一下子踩在刹车上,大呼道,“干经理,你会气功!” 干红回了回手,“道行浅,治个腰腿病啥的还行。” “了不得了,”陈立奎大呼道,“你的掌侧一接触到我的腿,我就有强烈的气感!我受伤的部位立刻就感到麻麻的。” “要是有作用,”干红说,“赶明儿,我给你治治,治好了,你好再回部队去。” “再回部队是不可能了,但是,我这点脚儿的毛病要能治好了,省着一瘸一拐的,半个残废。现如今,找个对象都难——谁愿意嫁给一个瘸子呀?” “你还没结婚?” “这个样子,跟谁结婚去啊?” “行,为了你能早结良缘,我给你治了!” “那可太好了,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点头来不及,就磕一个吧。” 干红说的是东北一句通常玩笑话,点一下头,不比跪下磕头容易多了?可这话偏偏本末倒置,这才出来笑料了。 ********** 长峰小操场上,又发生一场殴斗。 对阵一方找来的,还是“界昆公司”的人,带队的,还是邱立昆。 邱立昆是故伎重演,又架起了机枪。意思是让对方遵守规矩,不遵守规矩,要乱来的话,他就用机枪突突了。 可是,小操场南边那条道上停了一辆小面包车,车门打开,从车里走下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径直向架好的机关枪走去。 趴在地上握枪的,还有装弹的都愣了,心里想,哪来这么一个愣汉子,不要命了?就向那汉子喊话。那汉子丝毫不为其所动,继续往架机枪的地方走。 架机枪的两小子把枪口扭了过来,直对着走来的汉子。 汉子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 握枪的小子急眼了,拉开了大栓。这一拉不要紧,把那大栓一下子拉了出来——栓头朽烂了,怎经得住他那么仿真的拉栓动作?一下子把枪栓拉断了。 架枪的两个小子一看“露馅儿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向那汉子冲过去,想用拳脚阻止汉子。 可是,让汉子三拳两脚打翻在地,爬不起来了。 汉子继续走到机枪跟前,把那挺机枪端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冲不远处的邱立坤笑了笑,象是说:真有些份量啊? 邱立坤大怒冲上前去,就和那汉子动起拳脚来。 只见那汉子不急不慌,把怀中抱的机关枪,很好地放在地上就出手接招。没出几招几式,邱立坤也让汉子打爬在地上。 邱立坤毕竟是个领导,爬在地上冲手下人喊,“快跑!” 声音不大,但干脆、果断,他的手下听到这一声命令,就夺路而逃,没想到,小操场上一些“闲散人员”立即都掏出枪,逼住了邱立坤的手下,以及对方的打手,都乖乖被俘了。 原来,自打邱立坤那次和郝元歧他们在长峰小操场殴斗之后,邱立坤架机枪的事,就不径而走,传到了省公安厅那里,这还了得?! 就布置下了钩线。专等他们再一次显形,抓他们的现行。在中国,别说是机关枪,就是个鸟枪也不许私人拥有,就算你那机关枪根本发射不出子弹也不行。 邱立坤他们那挺机枪,是在一家博物馆里“走关系”走出来的,真是辛亥革命时期的古董。 清点人数,邱立坤这边少了一个人,公安局已经把双方的人数摸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少了一个人?就问邱立坤。 邱立坤想不起到底缺了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缺了韩遂,就是干红的徒弟韩遂。 韩遂去哪儿了? ********** (嫱子哈哈笑:“那次干红和邱立坤他们在长峰小操场上打起来,我就 说那机枪不可能是真的。果然吧?” 岩子也哈哈笑:“真是真的,就是拉不开大栓了。”)(未完待续) 第277章 地震 提要: ★韩亚玲来到公司之后,干红公司的四梁八柱基本齐了。 ★孟夷大喊一声“姥!”把三个老太太揽在怀里。 ********** 中午主家请吃饭,不知哪道菜不新鲜,韩遂又吃那道菜多些,就坏了肚子。 已经排了两次了,架起机枪时,又有了,韩遂就去找厕所。 厕所在殡仪馆里边,他就直勾勾奔去了,一是内急,二是他以为架上机枪了,谁能不服?一般都得尿裤子。就一门心思地去解决肚子里的问题。 走出来,往小操场上一看,没人了,刚才是多么热闹的场景,现在却鸦雀无声了! 后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而且比他想得还严重——邱立坤定个什么罪,得吃几年“大食堂”。而且,界昆公司依法取缔,散了。总经理是邱立坤他哥,也“请了进去”,判不判的,还得再说着。 韩遂就去找干红,说看有没有啥法儿把邱立坤捞出来。 干红摇头,说公安司法里没熟人,再说你还是先管管自己吧,单位取消了,你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了,还为别人操心? 韩遂说自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房,住着还行,就是这几天转悠着找工作,不好找,也没文凭、没本事,找工作真难呢。 干红说,不行,你到我这儿来吧,干“项目经理”,跑工地。 干红往细了说了一会儿装饰公司项目经理的职责、任务。 韩遂挺高兴,说自己能干好。保证干好了。不管咋地,这是个正了巴经的活儿呀,在师傅身边,闲说话也能学个三招儿五式的。 就这样,韩遂来到了干红的公司。成为干红的一员得力干将。 现在干红已经开了二十多个工地了,有心招聘几个项目经理,只有韩遂一人,跑一个星期也转不了一圈儿。 赵丽影说,你们这种行业的项目经理,不在本事。主要在忠心,只要他踏踏实实地为你跑到了就行。从这点来讲,这个项目经理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 干红说,咱俩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你记得不? 赵丽影不记得。干红就提醒她,才想起华连十二楼的清扫员。 赵丽影问,“她干这个能行吗?” 干红说,“咋不行?给她十二个工地,让她上午跑三家,下午跑三家,两天十二家走一遍,还累着她了?” 赵丽影认为行到是行。得让韩遂好生带带她,带好了,泼泼撒撒的。兴许真是一把好手。 就这么定了,干红就去华连准备把她招来。 走到华连大堂,看到那个坚持原则,怎么也不肯通融的先小霞还在那里作大堂服务员,干红心想,这么个品性正好给我当出纳员。就把要聘她的话当她说了。 先小霞十分愿意。 这样,干红去了一趟华连招来两个人。 后来。干红又让韩亚玲过来了。 她怀孕了,在电子厂没法干了。加夜班,一个孕妇怎么能干得了?可是,过来干啥呢? “你来干会计吧?” “我也不会呀。” “找个地方培训两个星期不就行了?咱们的账简单,一收一支,没有别的罗索,小不然的,你记两笔就行。” 韩亚玲当然愿意过来,和干红在一起干痛快,还省劲儿,要不,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韩亚玲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亚玲来到公司之后,干红公司的四梁八柱基本齐了。 赵丽影想想这些人,笑了,“你这基本是‘三八’公司,都是女的!” 干红说,“是,赶明把公司名改成‘十月装饰公司’” “怎么‘十月’呢?” “女人吗,‘一朝怀胎,十月分娩’,十月对于女人来说是个大日子。” 赵丽影脸色僵起来了,“你这辈子恐怕没这天了。” “那不一定,”干红说,她看赵丽影脸变了色,急忙说,“就不兴试管一个?” 赵丽影打她一下。 6月27日是农历六月初一,又是周五——你记住,一般天灾*,都发生在初一、十五这两天。同时,一些大变化,也在这两天。 这天晚上,干红给她爸治腿,发功在她爸腿上擀了半个小时,干红说,“爸,你试试,腿回回弯儿。” 她爸干玉权就用手扳着左腿往回弯,就听到“吭噔”一声,干红心一抖,心想这可坏了,莫不是把腿掰断了?但看她爸,脸无痛苦表情,反到添了欢欣,“我这腿好了,我约摸着,我能走了!” 干红太高兴了,说,“那你下地走两步试试?” 她爸就掀开了被,要下床,想了想,又把腿收了回去,“别试了,养一宿再说。” 干红也就没强求,心想,自己的腿,咋样,自己心里最清楚,别强求他,就过去睡觉。 躺下不大功夫,刚有点迷迷登登的,就听到“呼嗵”一声,地一颤抖,象西山谁炸山放炮似的。 赵丽影机警,“快穿衣服往出跑,这是地震!” 干红还二意丝丝的,她爸就来敲门,“小红快出去!地震了!” 干红这才穿上衣服和赵丽影俩跑了出去,院子里,布莱迩一声一声叫着,干红她爸和二娘在院子里站着,大家都在等着再震两下,可是,再没有大震,也就是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大地突突地抖了一阵,再就恢复了平静。 十二点多一些,网上才有了这次地震的消息,说地震局测定了这次地震的震中按经纬度计算,在套山北麓。 这不算新奇的,奇怪的是震源深度四千米。干红没在意这则报道,赵丽影大吃一惊。“震源这么浅?!闻所未闻!那这不是自然界的地震,是人为的!对,一定是人为的!不然不能这么浅!” 但话说回来,作为震源四千米浅了些,可你说是人为的。就太深了,谁钻到四千米地下干啥去? 打开灯,干玉权在屋里屋外各处看看,只有东面窗的隔墙上有个裂缝,其它地方,都没有大的破坏。 干玉权奇怪。“这都好好的!” 干红一下子意识到,扳着她爸,“爸,你这不也好了?!你自己走出来的?!” 大家这才意识到干玉权的腿好了!连干玉权自己也才有这个意识。 他的眼睛晶莹了,在屋里走了一圈。下蹲了两下,又捶打几下,“真哪,好了!” 干红流出了激动的泪水,一边流眼泪一边笑着说,“你的腿让一个地震给震好了!” “啥震的呀?你要不给我擀这么些天,没有你师傅,没有小勇。我还能好?!” 干玉权后来知道高勇每天在车库里“钣金”的目的了。高勇一个多月不来了,他才意识到高勇和干红闹别扭了,没想到。两人彻底分手了。 高勇已经和李玉清定下了终身,今年十月一日两人结的婚,还让叶迪华和张妮她们放了十只喜鹊呢。 张妮认识高勇,一看他和别人结婚了,二姐夫娶的不是二姐,张妮好个不愿意。心里骂道,“男人咋都这么个操行!” 叶迪华也认识高勇。一看他和这个女人结婚了,而不是严梅。心里就想,八成那个时候高勇已经心有所属,命里该着他和这个女人,而不是严梅、干红,怨不作者干红说:“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呢,命里注定的事。象我和关睢一样,许亚云不出事,关睢有我啥事?嗨,命啊! 干红突然想起来了,她扒拉一下赵丽影,“你刚才说震中在哪里?在套山北麓?!” 赵丽影点头应她。 “坏了,那四个老太太是交待了!” 赵丽影问怎么回事? 干红说,“孟夷的家就在套山北麓,震中就在她家房子底下,她家那房子不得塌了?要是房倒屋塌,那屋里的四个老太太还能好了?不都得拍在里边?!” 干红赶紧拿出手机,拨通孟夷的电话,一问,才知道孟夷和郝宝两人正打出租车往家里赶。 干红问,“你们到没到‘工友’呢?” 孟夷说,“还没到,快到‘华夏娱乐城’了” “那你们下来,在路边等着我,我马上赶过去。”干红说完,就关了电话,和赵丽影走出家门,开车就往经区去。 果然,在“华夏娱乐城”站点,找到了孟夷和郝宝两人,他俩上了车,他们竟直往孟夷家开去。 下了“海文”公路,向南边一看,傻眼了,孟夷他们那个小村庄有几家着火了,在火光的映照下,看那个小山村的小别墅楼几乎没有一户不倒的——你算,地震台测定的震级是6.4级,在震中上边的房子还能有好? 孟夷的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她再也看不到她妈她姥她太姥她祖太姥了。那四个到什么时候都是微笑面对她的老太太,成为她永远的记忆了。 家里发生那样诡异的事情,但亲情——超乎寻常的亲情始终没离开过她,她从此再也体会不到那种亲情了! 干红开着车从新村里有裂缝的公路穿行过去。 现在,已有军人赶来救灾了。 有个军人拦住了他们的车,说,“面对这么大的灾情,你们还有心情溜车?不下来救灾?” 干红解释,“我们就是来救灾的!” 军人说,“你们去哪里救灾?” 孟夷探出身子,喊着,“你滚开!我回我家!” 军人往孟夷手指的方向看,也没看到还有住房啊,但,火光映照出孟夷的泪脸,不敢怠慢,赶紧闪开了身子,让干红他们的车开了过去。 要不咋叫“人民子弟兵”呢?特别懂得人们的心情。 在干红意念里,孟夷家也得着火,火光映照着他们那间有将军帽的海草房已经屋塌。可是,却看不到树影里透过的火光。 再往前开,只见孟夷家的房子站立在东方些稍的晨曦里! 这怎么可能呢?那么结实的小二节楼都倒了,碎了,他们的用石头垒的破旧的海草房反倒傲然屹立? 车开到她家的院门口,停下了。可能是听见有车声,孟夷她妈手里拿个老式的马灯走了出来,孟夷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妈的胳膊,“妈!你没咋地吧?” 她妈笑了笑,“我咋地了?没咋地。” “姥们呢?” “都在屋里,你姥们知道你要赶夜回来。” “她们咋知道呢?”孟夷说着,放开了她妈,冲进了屋。 干红随着孟夷进了屋,到西屋一看,一排排三个老太太齐刷刷坐在炕沿上,笑么滋儿地看着孟夷和干红。 孟夷大喊一声,“姥!”把三个老太太揽在她的怀里。 后来一问,才知道,地震时只觉得整个屋子摇了起来,挂在墙上的东西都掉了,但,房子象铁打钢铸一样,一点坏的裂的也没有。这咋这么结实呢? 赵丽影拿过来孟夷妈妈手中的马灯,沿着四面墙看,见根本不是天然石料,一眼看去,象石头。但一层装饰的涂料,只不过这层涂料有石质的立体感,抠下一块,再往里抠,就抠不动了,但绝不是那种石头的坚硬,而是有一种韧硬。 “这是什么?”赵丽影问孟夷。 孟夷走了过来,凑近看,摇了摇头,去看她妈。 她妈去看她姥,她姥去看她太姥,她太姥去看她祖太姥,她祖太姥还往旁边看,旁边再没人了,只是一堵墙,就转过头,冲着大家嘻嘻地笑。 ********** (岩子说:“这房子很特别呀!是什么做的呢?” 嫱子说:“你得问是谁造的。”)(未完待续) 第278章 “神吗,一个就够了” 提要: ★人参果那么金贵都给了,一块破墙皮咋非要回去不可呢? ★那人一转身,许亚云愣了:姚总! ********** “谁造的这房子?”赵丽影问孟夷她祖姥。 祖姥象患上了痴呆症,只吃吃笑着,不作任何应答。 孟夷摇着她妈,“妈,关于咱这房子,你不知道些吗?” “我知道的,都是你祖姥和村里老一辈一句半句对我说的。你记得咱老村的模样不?” “记得。” “咱老村在西北头,一间房子接一间房子,也是一溜一溜的,和现在他们盖的小洋楼一样,讲究个整齐划一。可是,咱的房子就和老村那些房子不在一起,方向也不一定,他们往东边斜,咱家的往大山(套山)那边斜。一辈一辈传的:别人盖房子,全村人去帮工,那也要盖上十天二十天的,可咱的房子,一个外工也没找,只是你祖姥她爸她两个哥哥,有一搭无一搭(不大正经干),在一天早上,突然就把房子盖成了。” “那是有神帮忙。”孟夷的祖姥突然说。 孟夷她妈接着她祖姥的话,“一说到这里,你祖姥就说‘有神帮忙’你说真有神帮忙,能盖个海草房?不得盖个琼楼玉宇,高楼大厦的?” “实践证明”赵丽影说,“比琼楼玉宇高楼大厦还好,处于震中的六级地震,这房子都不倒,你说这个房子有多结实吧!” “有神来帮忙?”干红问孟夷的祖姥。 祖姥点点头。 “几个神来帮忙的?”干红又问。 祖姥说。“神吗,一个就够了。” 干红突发奇想,把着祖姥身旁的太姥问,“是她爸吗?” 祖姥的脸色僵了起来,屋里人的脸色都跟着僵起来。 干红这话象绝对零度的寒流。把屋里所有人的脸都冻僵了。 干红的脸,也有点僵,这可能是最不适于问的问题。 祖姥突然嘻嘻一笑,仿佛是一缕春风化解了所有。 至少干红和赵丽影以为祖姥嘻嘻笑过之后,就会说“是”或“不是”,可是。祖姥那一笑,很空茫,笑过之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干红和赵丽影相对看了看。赵丽影给干红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让她再问下去了。 郝宝从进屋就没说话,这时,他在手里摆弄从墙体抠下的那块“涂料”对干红说,“干经理,这玩意,我在套山上捡过。” “啊?”干红非常好奇,跨出两步。来到郝宝跟前,“你确定?” “我确定。”郝宝非常自信的样子,“套山有个山洞。那山洞里掉下过这玩艺,看这茬口,一模一样的!” 干红和赵丽影面面相觑。 这种材料来自于套山?或者,谁在套山山洞里也使用过? 这时,孟夷她姥从外屋端进来一盘人参果,“这是昨天采来的。真新鲜,吃吧。” 这盘人参果比上次的泛出粉色。更接近婴儿的肤色。 干红上前拿一个,吭吃一下就咬下一大口。边嚼边说,“上回的,我就吃半个。” 孟夷也拿过来一个,也吭吃一下咬下一大块,“我比你还惨,我一口没吃到呢。” 大家哈哈笑。 来的这四个人,一人拿一只人参果,脆脆地嚼着吃着。 还剩两个让干红带回去,给家里的两个老人吃。 天光大亮了,干红他们才张罗往回走,奇怪的是孟夷的祖姥从郝宝的手中把那块涂料硬抠出去。 干红看到了,祖姥又嘻嘻地冲着干红笑。 干红好纳闷:人参果那么金贵,都给了,一块破墙皮咋非要回去不可呢? 干红心中闪了一下:莫不是她们所谓的“神”是外星人?很显然,如果是“神帮她们建造个房子”,不会在材料上下功夫。“神”嘛,用的是神气,只有外星人才注意材料。那么,她是什么角色?她好象为她的“神”掩盖着什么。怕那块墙皮泄露了她们的身份?为什么呢?显然她们的“神”在隐藏着,要不,帮她们盖这么特殊的房子,还用老几辈子的海草房的式样?起码是个别墅啊。如果她们的神是外星人,她们老几位,加上孟夷,孟夷她妈都是外星人的后代。 外星人改造人类基因! 孟夷的祖姥九十几岁了,她们至少在八十年前就进行这方面的试验了。 干红一想到这里,毛骨悚然。再搁几十年,上百年,人类成什么?会不会沦为外星人混血儿的奴隶?干红不敢再想下去了。 走出来,要上海文公路,郝宝说,“干红理,我家离这儿有二十五公里,去我家看看呗,也不知我家房子震塌了没有,也不知我爷咋样了?” 他奶在郝元歧那里做饭,家里只剩他爷了。 那还说啥?一样的职工,还能厚此薄彼?再说,面对的是地震这样突发性的灾情,更是要一视同仁。 这样,他们又继续往温登方向开。 到了郝宝家已是早晨七点钟了,一看,怪了,周围邻居的房子基本都倒了,唯有郝宝家的没倒。 郝宝爷正在邻居家吆三喝四地张罗救援、修缮房屋呢! 郝宝家的房,就是农村通常的土坯房,但,也没裂没塌没倒。 莫不是郝宝也有外星人的基因? 但是,如果是这样,郝宝的头上怎么有被外星人手术的疤痕,而孟夷没有? 难道他们不是来自同一伙的外星人? 哎,菊花项山洞里的,给亥骐和张妮安大羽翎的外星人,和这里的。是不是一伙的?看来不是,因为他们两边的兴趣点不一样,这里的忙于改造人、异化人;那里的,对此不感兴趣,只是通过手术、移植来改变人的功能。对生育、遗传并无兴趣,而且,他们还有点怕人。昨天,干红就算把他们给震住了。 不管怎样这两处都是外星人——怎么忽然之间蹦出这么多外星人?真象干红师傅说的,在人群中就有外星人?那可乱套了,这世界可就有意思了。 看郝宝家没啥事。干红又给郝元歧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到温登市里,只有明显的震感,还没房倒屋塌、伤及人身的事情发生,就和赵丽影、孟夷、郝宝三人打道回府了。 她没想到。昨天还有一个很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六月初一是叶迪华大伯六十岁生日,大日子,她当然要去祝寿。而且,她大伯小女儿要从外地赶回来,晚上就要在大伯家陪表姐,就不回来了。 许亚云自那次在关睢家住一夜后,再没来过,也没主动给关睢打电话。 这天晚饭后。她给关睢打了一个电话,“关大公子,干啥呢?” “正六神无主。不知干什么好呢。” “让作家迷的?” “让企业家迷的。” “得了吧,和我,你只是蜻蜓点水,偶尔为之,真正让你神魂颠倒的,还是那位张爱玲式的作家!” “哎。那有什么用,她不在身边。” “干啥去了?” “她大伯今天过生日。她祝寿去了。” “一会儿不得回来?” “不回来了。她大伯的女儿,她的表姐回来了。她要陪她表姐彻夜长谈。来呀?” “哼,我趁人不在的空儿,去占窝儿,成什么了?我是小三儿?” “她是占你的窝儿,她才是小三儿,我发誓,和她没有肌肤之亲。” “……那是什么亲?意念之亲?” “你要那么说,我意念之亲的,可就多了。” 关睢一连气儿说了好几个女演员的名字,“有的时候,空空抱着她们才能入眠,睡着了,在梦里和她们幽会。” “你比贾瑞高一级还是低一级?贾瑞可是手里拿着‘风月宝鉴’呀!” “那‘风月宝鉴’里只走出一个凤姐,而我的梦里,她方唱罢,你登场,要了卿卿的性命。” 许亚云在那边笑,“别要了你的性命就行。” “还是你可怜我,救救关大公子一命,来吧,看在贾瑞的份儿上。” “你吃饭了吗?用不用我给你捎去点儿?” “最好买个大雁腿,那东西壮阳,我吃了,你享受。” “下流。把洗澡水烧上,我要洗澡。”许亚云关了电话。她简单地收拾一下,就走了出来,打车到超市,看到熟食柜上摆的大雁腿,脸,微微泛红,想起上次关睢的孔武。 许亚云买了两个大雁腿,一是,上次她没吃到,这次想尝一尝;第二是,对于男人有利,不能对女人不起作用。和尚不吃肉食,主要是不杀生,但,也含有大鱼大肉助淫的意味在里边,肉食起性。 买了大雁腿,许亚云付账时,又买了一个方便袋装着,就打车来到关睢家。 皇冠小区晚上不让出租车进出,许亚云就在小区大门口下了出租车,往关睢家走。 走到关睢家旁边,她看到一个人站在路边的一块“风景石”上往关睢家看,她心想,这是谁呢?就干咳了一声,想提醒一下那人,那人一转身,许亚支愣了:“姚总!” 姚欢也认出了许亚云,这时要躲,已然躲不及了。就跳下了那块“风景石”,“小许呀,你这是……” 许亚云灵机一动,向前边指了指,“我去我朋友家,姚总,你家在这儿啊。” 姚欢也支吾着,打着马虎眼,“啊,我家,我家在那边,我在这儿凉快凉快。” “姚总,这些日子你干啥去了?” “我去,我去了一趟韩国……还去了趟三亚。” 姚欢已语无伦次了,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这时就听到旁边开车门的声音,许亚云望去,透过关睢家返射出的灯光,她看见走过来的是“王经理”。 许亚云本能地往后躲,姚欢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小许,咱们到车里去谈。” “我不……”许亚云挣扎。 可是,现在已由不得她了,她被姚欢扯着,“王经理”三两步就奔来了,一把捞住了许亚云。 许亚云大喊道,“放开我!关睢!” “王经理”上去就是一掌,把许亚云打昏了过去。 在她倒下时,“王经理”一把搂住了她,弓腰打横抱起她,向车里走去。 姚欢赶忙跑过去,打开了车门…… 关睢在楼内他的房间里,看从黑龙江搞回来的有关挹娄的书。他屋的气窗敞开着,隐约地就听到许亚云在叫他。心想,这家伙,在做什么戏?偏就不去理她。跟着,就听到有汽车开走的声音。 坐在那里想一想,不对,她的声音里有惊悚的意味。关睢就推开了手里的那本书,走了出去。 外边,繁星满天,漆黑一片。只有自家的灯光照着房子的周围。可是,除了斑驳的树影,没有什么人哪。 关睢又站在门口分辨一下,觉得刚才许亚云那声喊,在西南方向,他就走了过去。 四周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突然,他借着屋内撒过来的灯光,看到地下,有什么东西,就俯身拣起来,大雁腿的香气袭了过来,他吃了一惊,果真是许亚云! 他大叫了几声许亚云的名字,没有一点儿回音。 他急忙往家里跑去,进了屋,从床上抓过来自己的手机,翻到许亚云的手机号,打过去,只响了一下,接着,就是挂断的声音,再打过去,许亚云的手机就关机了,关睢知道许亚云出事了。 关睢又给可能知道许亚云的人打电话,都声称没见过她,关睢感到事情严重,就到经区公安局报案。 接案的,正是耿秋兵。 耿秋兵在了解了情况后,眉头紧锁起来,那样子,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 ********** (嫱子说:“耿秋兵是谁啊,这个人出现过吗?” 岩子说:“咋没出现过,忘了,他还向高勇开了一枪呢。” 嫱子说:“啊,那个小警察呀,这回妥了,赵丽影和甘红到经区公安局报案,不也找他吗?这回并案侦查吧。” 岩子说:“可不!”)(未完待续) 第279章 原来…… 提要: ★诚山老主这两个守观的徒弟,一个好酒一个好/色 ★严梅把她的车,搬进干红的家里。 ********** 姚欢没死?可不没死。 当她开着车从城山岬向海里冲去的瞬间,被套山山主套哥看到了。 这样,她的车就没有落入大海中,而是到了套山山顶上。 姚欢惊恐、疑虑,不知所以。 套哥打开了车门,把手伸向她,“欢迎你来套山。” 套哥在把姚欢从诚山岬转到套山山顶的过程中,已经看清了车里是个女人,是个漂亮的女人。 诚山老主这两个为他守观的徒弟,一个好酒一个好/色,好酒的是绳哥,喝过天下美酒;好/色的就是套哥,天下美/色逃不过他的眼。 姚欢把手搭在套哥的手上…… 套哥和绳哥一样,有九个徒弟——他的徒弟当然也和他一样,都是好/色之徒,也有个女徒弟,他们从异性那里获得加功的能量。 套哥的大徒弟,就是“王经理”。 在套哥这里,“好/色”没有我们理解的那些概念,他也不去专属,他“色”过的女人,和他的徒弟搞上了,被他徒弟“色”了,他也不去管,只要那女人愿意,就随她去。 总之,第一次,他已吮吸去那女人的精华,就象蜜蜂采蜜,第一口花粉很重要,还有许多花粉在。他一般不在乎了,他急于去吮吸下一个的第一口,因为这样,才能使他功夫更精进。 姚欢就傍上了套哥的大徒弟“王经理”。 “王经理”已是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人了,他可以山上山下搬弄姚欢的那辆车子了。就屡屡和姚欢下山,去完成姚欢“未竟”的,想要做的事情。 姚欢怎能忍受得了套山上的清风爽雨?总要留恋人世间的酸云腥雾的,她和“王经理”下山,到赵宝伟家那座山上好好痛哭一场,以泪祭奠一回她在人世间的爱人。 然后。又潜回她家把她留给她儿子的存折拿了出来,取走了18万。 这一点,赵丽影知道,因为她和关睢、姚欢的律师根据姚欢的遗嘱去她的梳妆台的抽屉里取银联卡的时候,赵丽影就看到梳妆台上有人触碰过的痕迹。她没说出来罢了。 关睢也知道:他拿到了他妈给他留下的银联卡,去银行里就查出,有人在前一天,取走了18万。 本来是给他留了一百五十万,却只剩下一百三十二万了。依他妈的性格不会不给他留个整数。谁呢?谁能把卡里的钱取走一小部分,未动大部分,又把卡送回原处呢?不是他妈会是谁呢? 那时起,关睢就断定他妈没死。她还活着,他不知道他妈这出戏将怎样收场:在遗嘱里你都供认我爸老关是你打死的,你还怎样面对世界?你这背着一条人命啊。你知道吗?你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分辩得清吗? 那么,你靠你取走的十八万能撑几天? 他不知道他妈想怎么办?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对任何人讲。 姚欢一开始也无目的。先是想把“留守人员”的事情处理好,免得她儿子回来继承遗产时,节外生枝。 还真如她担心的一样,这“枝”没从她公司的人里生出来。而是她儿子自己生出来的——遗嘱上明确告诉关睢,不让他沾广告的边。可他却异想天开,竟然把宏达传媒公司又恢复了! 他怎么知道广告行业水有多深?就这么不知好歹的。一个猛子扎到里边了? 你说你好好念你的书,毕业之后找一个差不多的工作,一个月够你吃喝就行了呗。房子现成的,不象现在一般的大学生为房子犯愁,你手里还有些积蓄,以后遇到合适的结了婚,小日子不能大富大贵,也不能穷酸潦倒,就这么过一辈子不就行了吗? 手指头插进广告的磨眼里,就什么都不好说了。为此,她发短信给关睢,提醒过他,有华连那块电子屏,还能有你啥事? 到有她渔姑形象的广告打出来了,她才寻思有那么点儿滋味儿来,没准能冲破电子屏这个魔咒,取领另一番风光。 但有个前题,就是别让电子屏形成白热化,参与这一竞争中来,参与进来,也不好说是什么状况了。 于是,就起了破坏电子屏,让它尽量晚些运营的想法。 没想到不仅王经理,连她也被人家拍了下来,存档立案了——你说姚欢也真够彪的,华连停车场入口处那个监控录像的机位,就是为了侦测她的车屡被划而设立的,她应该知道的,她怎么敢把头探出车窗外去看天上的大飞机呢?不活该被录下来? 还有,以往你儿子半年一个学期才回来一趟,有的时候,暑期放假就直接出去旅游了,也就是说,有一年到头见不到的时候,也没看你想到哪儿去,怎么现在三天两头地扒着窗户也要看看呢? 这下好,让许亚云撞了个正着——这才害了你儿子呢!且不说你儿子和许亚云的关系,你把许亚云劫走了,宏达传媒公司还怎么运营下去呀?你这不是先把自家的房基掏空了吗? “宏达传媒”不是不打自倒了吗? 姚欢不知道许亚云对宏达传媒的重要性,反正,看到她了,认出,就不能留活口在人世间,拿许亚云去孝敬套哥去吧。 所以,到了套山后,王经理想对许亚云动手脚,姚欢严词阻止,这头一口,怎么也得让你师傅吃啊。 但套哥看看,向许亚云伸出手去,许亚云畏缩着,不肯把她的手交给套哥。套哥就悻悻地缩回了手,并命令下边的人,谁也不能趁这姑娘之危,强行占有她——这是套哥一伙区别于强/暴女性罪/犯的地方,因为他们的目的是单纯的占/有。是为了得功,对方要不愿意俯就,那是决不能勉强的,因为这样,对方提供给你一个负面能量,不仅不能增功。还损功。套哥吩咐,将许亚云放在“逍遥洞”里,以期她有回心转意那一天,总之,到了这个份上。就不能放回去了。逍遥洞有十几个象许亚云这样的女子。 ********** 这次地震把“幸福门”的上梁晃了下来,“摩尔餐厅”整个上三层都不能用了,电梯也坏了,去另外楼层就得走步行楼梯了,亏得是夜里都下班之后才地震的,摩尔餐厅没有人员伤亡。 但,不能上班了,就得等着主家修缮完毕。看能不能用作餐厅了——按照合同顺延经营;不行,那摩尔餐厅就散了,或者到别处“摩尔”去吧。 第二天早上上班。摩尔餐厅就“歇业”了。 严梅上不了班,就给干红打电话。 干红在家里,忙活了一夜,这时丢丢当当的,饭都不想吃,就是想睡觉。接了电话。“你想来就来吧。” “小红姐你咋地了?!” “咋也没咋地,就是想睡觉。” “你先睡吧。赶中午我过去,让二娘代出我的饭。我在你家吃。” “知道了,陛下。” 说着,干红睡了过去。 严梅是十一点半左右来到干红家的,她开栅栏门的时候,布莱迩没有哼哼叽叽地奔过来,原来,它正在跟它的老主人干红她爸前后左右跳着闹着玩儿,严梅还和干玉权打了一声招呼,“大伯,我小红姐醒没?” “醒了吧?才刚我听到她咳了两声。” 严梅就推开楼门,往屋里走,身子进去半个了,却僵在那里,回头愣愣地去看干玉权,半天,才说:“哎呀,大伯,你咋出来了呢?!” “我咋不能出来呢?”干玉权笑不滋儿地说,“犯人还放风呢,我就不行出来溜达溜达?” 严梅跑过去一下子扑到干玉权跟前,两手展开干玉权两只胳膊,上下地看着,眼里流出晶莹的泪花,“你好了,大伯!” “我是腿好了,也不是胳膊,你扯着我胳膊干啥?” 严梅破啼而笑,弯下腰去捏咕干玉权的两条腿,“真好了!咋好了呢?” “地震震的,一下子给我震好了!” “哎呀,真好,我爸知道不?” “他还不知道。” “我赶紧告诉他,他知道你的腿好了,他得乐疯了。” “首先你就有点疯,”干红出现在阳台上,伏在阳台水泥栅栏沿上,往下看着。 严梅鬼了干红一下,就掏出手机,给她爸打电话,把这一天下喜讯告诉他。 打完电话,又绕着干玉权一圈儿,去捏干玉权的腿。 严梅从小就长在干红家,象干玉权的女儿一样,干玉权待她,也象待干红一样。 “走两步,你走两步。”严梅用小品的腔调说。 干玉权就在院子里走了起来,走到最后也象那个小品似的,拐起腿来,逗得严梅和干红都大笑起来。 二娘被笑出——她开开门往院里看看,才知道干玉权在“耍活宝”,就呶一下嘴,对干玉权说,“你悠着点儿,刚好,你别再整犯了。吃饭吃饭,哎,小红,凡丫头晌午回不回来?” “不回来,她也跟我熬了一宿,白天还不能睡觉,我让她随便买点儿啥,在单位吃了,睡一觉。” 平常中午,赵丽影都去干红公司和干红、孟夷、郝宝他们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做午时功。 干红要在家,她肯定要回来吃饭,这都是规律了,今天特殊。 吃完饭,严梅跟干红来到干红的屋里,干红问严梅,功练得怎么样了?严梅说雷雨天停下来,剩下的一天不落。 干红说,你雷雨天停下来干啥?雷电也能增功,能使你内心强大起来。你通周天没? 严梅说丝丝缕缕的,干红问哪儿犯堵?严梅说好象是大椎穴。 干红说你坐好了,我给你通开得了。就让严梅坐下来,意守丹田让她发动起气来。 严梅运气十五、六分钟,干红用掌侧擀她的大椎穴,没几下,严梅兴奋地说,“通了!” “别乍呼,通了,你就守着。”干红说,“我还得躺一会儿,真虚。” 严梅应声,就守着。一个小时过后,严梅觉得自己非常充盈了,感到自己力量很大了,就带着功走到干红屋的窗前,看着自己的车,心里想,如果能把它搬到楼上来吗。 这么一想之后,就听到外屋大厅里一声响亮,象是什么被撞翻了。 严梅急忙走了出去,一看,大吃一惊,她的车停放在二楼的大厅里! 干红和干玉权以及二娘都被这一声响亮引到二楼大厅里,看到严梅的车停在那里,都愣了。 除了严梅,就干红知道这件事的底细:严梅这功是大进了,真象我师傅说的那样,能搬大物件了! 刚才是严梅的车被搬进来,把大厅里放的一个花盆撞倒了,砸在了地上。严梅赶忙走过去,把那个花盆扶正,花盆碎了一大块,里边的土都翻了出来。 干红说,“你别捂扎花盆了,把你这车整出去吧,谁家屋里放着一辆车啊!” 干红知道严梅能搬能送,小物件是这样,这回功力增加了,大物件也应当可以。 严梅就把手里的条帚、撮子放下了,站直了身子,运上了气,双手向车子推去,嘴里大喊道:“走!”一忽儿,车子不见了。 严梅进了干红的屋,扒着窗户往外看,屋里的人也都去看,惊呆了:严梅的车就停在外边!还是头冲着里边,因为严梅来干红家的时候,没把车倒过去! ********* (嫱子说:“严梅的道行深了,把一辆车都能搬来了!这可厉害了!” 岩子说:“一辆车都能搬来,还啥不能搬?”)(未完待续) 第280 章 “洁女圣坛” 提要: ★“孟姐,我要你……他们让我要你……” ★只有信奉“洁女圣坛”,才能避开接下来的毁灭人类的灾害。 ********** 昨天晚上地震,市里没有几个人睡好的:都在外边等着更大的震,大约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感觉。 今天又周六,干红把孟夷和郝宝送回单位,她回家前,就告诉了孟夷,打电话通知,今明两天放假。要不,装饰公司周六、周日是不放假的,全指着人家放假来联系活儿呢。 孟夷和郝宝进了屋,在里边把电动卷帘门关上了,就上了楼。 孟夷到干红的办公室,打电话给韩遂、陈立奎、韩亚玲他们及设计人员,一圈儿,十好几个人,够她打一阵的了。 她打完电话,郝宝已把荷包面做好了。他们俩每人吃了一碗面,也是得睡觉。 现在天气热了,孟夷住的那屋就闷,尤其是白天,就显得热嘟嘟的,孟夷就敞着门睡觉。 睡着睡着,觉得床边有个人,睁眼一看,是郝宝站在她的床前,孟夷把她的毛巾被扯到了下巴处,“宝儿,你吓死我了!” 在公司,有好几个人管郝宝叫“宝儿”。 郝宝的舌头在嘴里顾喁一下,这是很长时间里被克服的动作。 孟夷一怔,“宝儿,你要干什么?!” “孟夷姐,我要你……啊……他们让我要你,你的脑子里有没有这样的影像?” 郝宝走上前去。伏下身,孟夷把毛巾被撑开了…… 在床的另一侧,有一个外星人,它周身泛着微微的光。 ********** 刘启,华连大堂吧经理“幻帅”。是海卫市少数几个没受地震影响的人之一。当时,他刚刚下班回家,刚刚脱衣服,就发生了地震。 他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静静地听着。听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是地震了。 又躺了下去,头挨到枕头的时候,把没被压着的头发,用手捋了捋。象是他真死在地震中,头发别凌乱,别太难看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眨巴眨巴眼睛,想一想,自己还活着,地震之后,再没发生什么。自己睡得好好的。比通常的夜晚都要睡得好。 没办法,醒了,就得起来。洗簌完毕,就走出去,在街角的一家小茏包子铺里吃早点。 他几乎每天早晨都到这家吃早点,今天也不例外,谁让自己还活着呢。 吃完早点,就往华连走去。 到了华连。打开了大堂吧的隔门,一看时间。才八点钟,还早。九点多钟才能上客人,而服务生、自己三年来的伙计“坡义”,八点半才能到。 坡义女友怀孕了,他每天都要用心照顾好他的女友,还要到他们的新房里看一眼,看看装修有没有问题,才能往这边走。 刘启由衷地祝福“坡义”白从礼和他的女友韩亚玲,那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儿呀! 正在幻帅刘启擦拭杯盏的时候,来了一位绰约的女子,坐进了藤椅里。 刘启忙走了过去,“你来点儿什么?” “茶。”女子瞟了刘启一眼。 刘启一怔,那瞟人的眼光好熟悉!往回走的时候,他想她那声“茶”也有他熟悉的东西在里边,这人是谁呢?她以前来过?我见过。 刘启把水烧上,把音响打开,把背景音乐放出来,仍旧是《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每天放的第一曲都是他和他女友赵露合唱的《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这是雷打不动,火烧不变的。 当赵露唱到“我只是故意在逗你”的时候,那位绰约的女子来到了吧台前。刘启又是一怔,“茶马上就好。” 女子莞尔一笑,“还是这首曲子?” “你以前来过?” “来过,我这次来遇到一次地震,而上次来,经历过一次台风。” 刘启的头“嗡”的一声,涨得老大!他直起身子,面对这女子。 因为三年前他和他的女友赵露来到海卫市,就遇到一次台风。 这女子也遇到一次台风,这么机缘巧合?可是,那次台风过后,好象再没有台风登陆海卫市呀! “你来的是哪年”,刘启问道。 “三年前。” 一听这话,刘启毛发倒竖,“三年前?” “还有谁来过?” 刘启直盯盯着看着这女子,“就是背景音乐中的女声。” “噢?你们认识?” “我们俩一起来的。” “她是你什么人?” “爱人。” 女子笑了,“现在这种称呼可不多了。” “只有这个称谓才最准确的!” “……你现在还爱着她吗? “我想不起爱是什么滋味儿了,我只是在等她。” “等她三年?” “三十年,我也等,我相信,我一定等得到她,因为我相信,她会回来找我的。” 女子眼中含上了泪水。 “赵露,你是赵露吗?” “我不是赵露,谁会站在你的面前呢?” “赵露,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一个女人去了韩国,变了个样子,奇怪吗?” 刘启双肘拄在吧台的台面上,两只手掌抱住了头…… 赵露和刘启说,三年前她和“洁女圣坛”的人去了h国,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拯救“盲民”于水火中的。 昨天发生了地震,这两年,台风和地震频频降临到海卫,就因为海卫人太污浊了。 近期还有毁灭性的天灾降临到海卫市。只有信奉“洁女圣坛”,才能避开接下来的毁灭人类的灾害。 接下来的灾害要比昨晚地震强十倍百倍,根本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世界上只有笃信洁女圣坛的人,才能活下来。 和她一起到海卫的有一个三级“导调”和两个“持佐”。 明天太阳正处于大地中央的时候。他们要在瀚海大酒店六层楼顶上召开一个宣教大会,到那时“导调”要“宣教启法”,救黎民于水火,攫珠玑于污泥。 赵露让刘启那天也去,接受导调之后,就能闯过这一鬼门关。 刘启对此象没多大兴趣。问了好几次赵露住在哪儿,赵露都没顾得应他的话,直劲儿说洁女圣坛如何如何神,说哪里哪里有自然灾害,都被它化解了。 而h国那次翻船灾害。本来一个洁女圣坛教徒就乘那班船,上船之后,一个中学生对她不恭,她就愤而下了船,然后,那条船才扣在了海里,她要在船上,那条船肯定不至于翻覆。 抑或上天看那些人对洁女圣坛的人不恭不敬。发火了,惩罚了他们。 是有点儿过,但。那一船人肯定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还说马航mh370什么什么。 刘启真有点不耐烦了,他把住赵露的胳膊,摇着她,让她醒悟过来,“你住在哪儿了?” 赵露本能地一怔,把胳膊从刘启手中挣开了。说,“就在这里。我和我们的三级导调住在一起。” “到我那里住吧,”刘启说。“我在市立医院那儿租个单间,是双人床。” 赵露说:“不行啊,我在去h国前,要不和你住,我现在可能是二级导调,我们这个三级导调才去了三个月就升到三级了,人家纯啊,是处女,而我,现在只是个持佐” “那你不跟我回去了?” “这回肯定不行。我们那个导调,她妈在她姐家,她姐家就在海卫,她也只回去看看,为了弘法,也不在家里住,更不要说让我和一个男的住一起了!” 刘启怔住了…… 洁女圣坛的三级导调姓林,叫林亚玲!是谢小双他小姨子林亚玲! 不是她是谁呢? 刚下学的一个小骇,到h国三个月,摇身一变,就变成什么导调了,而且,有三个持佐拱卫着。 三个持佐,一个是赵露,另外两个,一个是乾珑电子厂经理李明朴,一个是李明朴的朋友韩武刚。 李明朴回国培训就是培训洁女圣坛?也不都是,有的是培训电子安装业务,有的是洁女圣坛。 洁女圣坛的也不一定都培养成林亚玲这样水平的。动手培养导调的活动,已经开展四年了,从海卫市明里暗里选了近百人,唯一出来一个林亚玲。 林亚玲基础好,绝对是洁女,没让男人有一点沾染;二是和她一讲洁女圣坛,别人都犹疑不定,只有她深信不移,而且,还能讲出来,经过和现实的加工,能侃侃而谈。 所以,别人都无声无息,就她,去了三个月,被评定为三级导调,而且放回到海卫市,主持圣坛宣讲,承担起挽救“盲民”的使命。 真如赵露所讲,林亚玲回来,只是到她姐家看一眼她妈,向她的家人讲一通洁女圣坛就出来了,回到了华连,和赵露住在一起。 林亚玲的家人,尤其是她妈,对女儿成为三级导调非常自豪,林亚玲是她的小女儿,可以说是她心头的一块病,学习学不好,以后怎么办? 可下子来到海卫市,干红给找了份工作,又去了h国,而且还得了级别。 洁女圣坛总共分七个级别,她女儿是三级,再上一级就是二级,离最高级,就差一级了。 她都没想到地震之类“现世现报”的事,她只一门心思地盯住级别,那级别是身份、地位,有了身份和地位,工资自然就高了。 而林亚玲她姐和她姐夫谢小双,却死盯住地震,心里想,这家伙要是地震了,把人都扣在屋里,那不完了吗?还要有大震? 可得参加洁女圣坛,要把这样的事,告诉好不错的。 谢小双首先想到的就是干红。谢小双认为干红仗义、豪气,自己小姨子能去h国,带着级别回来,人家大侠不给介绍到乾珑电子厂,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有什么好事,不得先想着恩人?一定要把干红叫出来,到瀚海酒店的楼顶去听她小姨子的导调,使她避开天灾,躲开更大的地震。 谢小双就打电话给干红,跑到干红家里,给干红讲。 干红听后,说,“这不是邪教吗?小林挺好个小孩儿,怎么一头扎进邪教里了?” “啥邪教呀,你说昨天地震是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和他们什么圣坛有什么关系?他们要来了,就不地震了?” “啥呀,人家就是因为有地震才赶来的,跟着,后边还会有大震呢!” 干红不说话了,想了想,“行,我去,哪天?明天?明天正好是周日,我们休息,我去,不是瀚海大酒店楼顶吗?” “是。” “好,我肯定去!你擎好吧!” ********** (岩子说:“干红信了?” 嫱子说:“她信啥呀?非得把那个什么宣讲会给搅了不可!”)(未完待续) 第281章 斗法(1) 提要: ★险些在狭窄的过道上动起手来。 ★张妮飘然而降,分外养眼。 ********** 不怪叫“盲民”,因为一次地震,就笃信了洁女圣坛。相信如果信奉了它,就可以避开大灾大难。 第二天一点多钟,扶老携幼,呼啦啦来了一百多人。这些人都是从瀚海大酒店屋里乘电梯到六楼,再从六楼到楼顶。楼顶上摆了一排排长条椅,人们都坐在长条椅子上。 直升机起降平台上,摆着一张桌子,四把椅子,不用说,这是“导调”和三个“持佐”的座位。 椅子,一把是轻便型的老板椅,别外三把是折叠椅。老板椅摆地正中间,三把折叠椅往老板椅后边、两侧闪闪,以示尊卑区别。桌上放着一个茶杯,一个麦克风,显然是给主讲人准备的。 他们四个人卖关子,先在六楼一个房间里休息,美其名曰等太阳照在海卫的正中间,实际上是调来听宣讲人的胃口。 一点四十分的样子,四个人才姗姗从那个休息的房间里走出来,走步行楼梯,往楼顶上走。恰巧,这个时候,干红、赵丽影和严梅也往楼顶上走,两伙人碰到一起。 别人都不认识,林亚玲认识干红,干红也认得她。 她看干红一眼,一愣,“干红……” 后边的三个“持佐”一拥而上,围住了干红,象干红把他们的“导调”怎么着了似的。 干红看了看他们三人,“你们干啥?想比划比划?来吧。哪个先上手?” 林亚玲分开了三个持佐,“他们误会……干姐,你也来了?” “啊,小双让我来的,听说。你能让我们躲避开大灾大难?” “人的心地都污浊了,上天就要惩罚的……” “几个月不见,你能说些大人话了。”干红打断了林亚玲的话,问道,“跟谁学的?” 赵露慌忙过来劝解,“楼顶上谈楼顶上谈。上边有一百多人等着呢。” 干红看了一眼赵丽影和严梅,嘴里“嘁”了一声。 赵丽影伸出手把着干红的胳膊,把干红拉了过来。意思是犯不上在这儿跟他们斗。 赵露要领着林亚玲一伙,先自走过去,让干红横着膀子给拦住了。挤着赵露使她一步也动弹不得。 韩武刚、李明朴对干红这“大不敬”行为很是恼火,要上前去揪干红,被林亚玲扯住了。要不险些在狭窄的楼梯上动起手来。 干红非常不屑的样子,心想,你们敢动手?要动手,让你们楼顶都到不了。 韩武刚和李明朴相对用h国语说了两句,干红嘁笑,“h国鬼子呀。有啥好得瑟的。” 韩武刚和李明朴都会汉语,还知道“得瑟”这句东北话的意思,看干红一个女的。就耍上了蛮,分开林亚玲要上前打干红,被林亚玲用h国话喝令制止,大约是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 两个h国人才停止了耍蛮,说了句什么话,低头耷拉脑袋。一幅奴才相。 干红看他们这样,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对赵丽影和严梅说,“走。咱们上去!” 赵丽影拦着,“别地了,跟他们这些人犯不上。” “犯得上,跟他们玩一把!”干红说着,一步两个台阶地向上走去。 步行楼梯通往楼顶的门,本来是个简易便门,但,它成为一个通道之后,酒店把它重新开阔、修缮了一下,成为一个正了巴经的门了。 楼顶上的人,都翘首以盼,想看看救他们于危难中的,是个什么样的人。门在他们后边,他们总回头回脑地张望。 门开了,干红他们走了出来。大家窃窃私语,“三个女的?” “洁女圣坛吗,不是女的,还能是男的?” “听说是王母娘娘派她女儿下凡了。” “一下子派三个女儿呀!这老人家豁出来了!” 干红直往台上——直升机起降平台上走,快拾阶而上的时候,她的意图就昭然若揭了,赵丽影就在后边拉她一下,干红回头说,“上去和他们玩玩吗!”就扭开赵丽影的手,走了上去。 赵丽影想了想,也随着走了上去。 严梅也跟了上去。 下边就有人小声叨咕着,这是谁呀?哪儿来的?他们大排二排上去干啥? 尤其是林亚玲她妈,一看上去的不是她女儿,她的质疑最大。有几个人公然大声地质问她们。 可别小瞧这洁女圣坛,别看昨天早上刚到的海卫,这边的群众工作早就做好了,他们有不少“铁粉”呀。 林亚玲他们四人一看这个局面,就停在入口的门旁。等着人们把干红她们哄下去。 干红艺高人胆大,不顾下边嘈杂的声音,大大方方地坐在轻便型的老板椅上,拿起了桌上的一个麦克风,用手指弹了弹,整个大厅里响起嘭嘭的弹指声。干红对着麦克风,说,“实际是变戏法儿,逗大家玩儿,什么洁女圣坛,净扯淡。” 干红环顾四周,见台上摆了几盆花草,就捂着麦克风扭过头对着赵丽影,“你去,给它们‘点青化熟’。” “等等,他们还没讲演呢,在他们开讲之后,咱在找他们的破绽不迟。” “咱来个先声夺人。不给他们一点儿机会。” 赵丽影踟蹰一下,还是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呼啦啦飞过十几只鸽子落在了升降平台上,有几只胆大的,还落在台上的桌子上。 干红知道,那伙人是有备而来。 但他们计划不一定是选择这一个时间点上放飞鸽子,可能在讲演的*,他们怎么怎么纯洁的时候。呼啦啦飞过来十多只雪白的鸽子,下边没有一个人不认同这种象征意义的。 只是遇到她们搅台,才提前把这些鸽子放出来罢了。 有只鸽子嘴里还衔着一个纸卷儿,打开,上边是“洁女圣坛”四个字。下边听众哗然。 严梅一看他们玩这个,就撸胳膊,要搬东西。 干红把着她,“你先等等,有你一展身手的时候。” 说完,干红把两根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一个尖厉的口哨。 马上,远处就有口哨回应她,干红微微一笑,脸上现出洋洋自得的神情。 果然,空中立即遮天蔽日的降下一块“云”。那块“云”降到瀚海大酒店露天楼顶上,原来是上百只的喜鹊。 那十几只鸽子都是娇生惯养的主儿,哪里见过这阵仗,立即吓得四散而飞,把“洁女圣坛”那张纸条,还留在了台上。 干红拣起那张纸条,看了看,“扯淡。什么洁女圣坛?唬弄人儿呢!”说着,就把那纸条用手指尖掐着,极尽羞辱之能事。 这时。一声啸叫,从高空中降下一块“雪”,近了,才看清,是一只纯白色的鹰! 喜鹊是最怕鹰的,一见到鹰。惊恐万状,四散而逃。 干红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想,他们不是一般的耍个魔术而已。他们中,有能人。 按理,不应当出现这只白鹰,这是从哪里现调来的。要斗吗?本大侠陪着! 想到这里,又去打口哨,马上,天空降下一大块云,闪着七彩炫光,往露天楼顶上落,大家抬头望去,吃了一惊,原来是个人。 是张妮?不是张妮,是谁?那七彩的炫光,就是她的透明的大羽翎折射的太阳光。 只见张妮鼻子以下用一个白纱巾围着,上身一袭方便敞袖衫,下身一条湛蓝的牛仔裤,显得格外干净利落,飘飘从天而降,分外养眼。 养眼,养人的眼,可不养鹰的眼,那只白鹰一见比它大得多的生物从天而降,吓得一缩脖子,“嘎”地叫一声,落荒而逃。 张妮飘然落在升降机坪上,把大羽翎收了回去,跟一个正常人一样。她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口哨,忽啦啦,扑天盖地飞来一大群喜鹊,落在她的周围,有两只还落在了她的肩上。 张妮拿过台上的话筒,清清嗓子,“前天晚上的地震,震源深度很浅,不象是自然的地震,非常象人工地震,可能和发现我们这里有石油有关,就是说,可能是搞一次人工地震,在探测石油。所以,不会再有更大的地震。请大家不要恐慌,更不要受流言蛊惑,相信邪教。大家该干啥干啥,有娶媳妇,嫁闺女的,找我们,我们博得好彩头,去给放喜鹊,请登陆我们的网站” 张妮搞上广告了! 干红昨天教她时,没让她做广告,她怎么插播广告了? 广告真是无时不在,再说,你得分清在什么地方,面对什么人,就台下这些人,有几个知道网站的? 干红走上前去,在她耳旁说,“得了,妮子,你是真不忘你的本行啊,快领你的喽啰兵走吧!” 妮子嘻嘻一笑,把麦克风交给干红,展开大羽翎腾空而起,向天上飞去。那些喜鹊也扑啦啦地跟她一起飞走了。 张妮从天而降,把门口林亚玲、赵露他们四个弄愣了。 张妮飞走了,他们四人才缓过神儿来,赵露推一下韩武刚,用h国语对他说,“你这时不上,还等什么时候?” 韩武刚才激泠泠地醒过来,挺一下胸,振奋一下精神,大踏步向台上走去,边走边用汉语指着干红,“你们这才是邪教!” ********** (嫱子说:“要打起来。” 岩子说:“要打仗,干红还怕他们?” 我说:“要出来一个干红下不了手的人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282章 斗法(2) ps:看《叩关三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提要: ★只听一声响亮,那股白气被击散。 ★莫非是……生我的那个女人? ********** 韩武刚说着,一扬手,一股白气向干红他们袭来。 干红叫一声“不好”,伸出手去护住赵丽影和严梅,同时,也运气于掌中,回过来手,就出来两个火球,向那股白气击去,只听一声响亮,那股白气被击散。 台下一片哗然,人们纷纷往两边躲闪,有拥挤、推搡的现象发生,发展下去,说不上会出现什么局面。 干红向韩武刚招手,“有种,你上来,这上边正好是个擂台,我和你练个三、五回合。” 韩武刚不应声,他侧移,往人堆里钻,同时,又放出那种白气。 干红一看他在人群里,不敢早早截击他,待那白气冲到台上,再发功去拦劫。 可是为时已晚,韩武刚发出的那股白气,看着软弱,实际挺凶狠,直奔干红而来,干红一闪身,在干红和赵丽影两人中间穿过去,象一种带刺的藤蔓植物在裸露的皮肤上蹭过一样,火刺刺的,还奇痒难忍。 这还说是躲过去了,刚擦着点边儿,这要正被它击中,那将是什么情形。就不好说了。 赵丽影躲得不那么迅速,被擦着的地方大,她捂着胳膊的一侧,嘴里抽着冷气,不自觉地呻吟起来。 干红扭头看一眼赵丽影。心头火起,从三米高的台上蹦了下来,直逼韩武刚而去。 在门口的林亚玲他们大吃一惊,他们知道,干红要到韩武刚跟前,发出她的火球来击打。韩武刚将会是什么样子。仅仅一个“体无完肤”了得? 赵露大喊一声,“‘大护法’在哪里?还不把那个叫干红的拿下!” 赵露知道干红的名?当然知道。早在两伙人挤楼梯,过后,赵露就向林亚玲问来干红的姓名。 “洁女圣坛”几乎是哪里有天灾*,他们就分帮到哪里去宣传。比方海卫这次地震。 他们怎么知道有地震?算出来的? 能算出地震来,那太厉害了,那就能预报地震了? 还不能。只知道这边有天灾,是哪一种天灾,他们预测不出来。 别说他们,任是谁也没法准确掌握自然,更何况,这次地震还算不上自然灾害。 大概知道有灾难。也实属不易。就象他们能预测到这次“宣法”,会有阻碍。但,是什么性质。什么规模的阻碍他们无法知道一样。 他们以往的“宣法”,都程度不同地遇到过阻碍。 一般派个象韩武刚这样的“持佐”足够了。但他们预测这次要遇到大麻烦,总部就派个“大护法”随他们一同来到海卫,一同参加宣传*,保护着“导调”林亚玲别出意外。 但这个人是谁,什么来头。他们并不知道,满以为。凭韩武刚的功力,足可以应付得了呢。尤其看到韩武刚占了先机,干红和她身边那女的,都受伤了,干红就退缩了。 哪里想到,干红是认死不认输的主儿,从那么高的台上蹦下来,直逼韩武刚。 要是干红近距离向韩武刚发火球,那他将是什么下场,谁也不敢预测,只好求助最后一道生命线了,大叫“大护法”,这个时候你不出来,还等何时? 这个“大护法”知道上边发火球的是干红之后,她愣了:这个就是干红?就是那“鲜啦啦”满身胎液、血迹的干红? 她走上前去,挡在韩武刚和干红中间,乍开双臂护着韩武刚,问干红,“你是干红?” “是,怎么着?” “你爸叫干玉权?” “是,怎么着?你是谁?” 那人立刻软瘫下来,两只胳膊懈懈地垂下了,喃喃地说,“我是谁?我是谁呢?” 干红一看她这个表情,又看她的长相,心里一颤,莫非是……生我的那个人? 让干红猜中了,这个人就是干红的生身之母三丫。 三丫自小就神道道的,她妈跳大神,她一度给她妈当二神。 和屠夫耿老圪达搞上,生下干红之后,到山东,也到h国人开的电子厂打工,就被洁女圣坛的人看中了,招到h国去“培训”。 经过甄别,才知道三丫生过孩子,已不是“洁女”,就打算放弃她,但当知道她有“二神”的底子,就送到m国去培养。 洁女圣坛的总部在m国,它是一个触角伸到世界各地的邪教组织。 三丫原来有基础,又经过组织的训练培养,在神道方面就大有长进,干红被姚欢击伤,生命垂危,作为她的生身母亲的三丫就感到了干红有难,并算定干红在海卫市干红家哪个方位出的事,就打越洋电话给干玉权,让他派人去救干红。 二十多年来,别人以为她早放下了干红,可是,三丫岂能割舍她的骨肉情?干红跟干玉权在哪儿,怎么联系干玉权,三丫通过各种关系,掌握得一清二楚,当然就知道怎么给干玉权打电话了。 这次她由圣坛总部派遣,让她任“大护法”,去海卫护佑林亚玲他们宣法,她就想着找时间去见一见干红,没有想到干红来搅局,母妇俩以这种方式见面,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能说什么?还能为了“护法”出手去伤干红吗?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好糊涂!”干红斥责她母亲。 “嗨!”三丫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小红,你走吧,这里不关你什么事。”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你走开,我不想伤你。虽然你对不起我。” 三丫怔怔地看着干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向外边走去。走到门口,林亚玲逼问她,“你就是总部派来的‘大护法’?” 三丫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又继续往前走,推开门,走了出去。 林亚玲一看“大护法”走了,没法再宣法了,就也一扭头,往门外走去,赵露和李明朴也紧随其后走出去。 这边,被干红逼在人群里的韩武刚看“大护法”走后,就心虚得直劲颤微,这回一看“导调”和另外两个“持佐”也走了,就想跟着溜,但横着往出一走,干红又逼近一步,他怕干红不放过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用汉语说,“饶,饶命,姑娘饶命!” “你把我们的人打伤了,怎么算?”干红厉声喝问。 “我赔我赔,我付医疗费。” “红!”这时,赵丽影在台上冲干红喊道。 干红扭头一看,见赵丽影和严梅在台子的边沿,连连冲她摆着手,意思是没事了,让他走吧。 干红被韩武刚的功法擦伤的胳膊,也觉得不那么火刺刺难受,见赵丽影的伤痛真的是无大碍,就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这口恶气还没出,就对韩武刚说,“你对大伙说明你们是骗人的,我就饶了你!” 韩武刚闪着一双贼眼,好半天,才嘟囔着说了些什么。 “不行!这谁能听得清?大声说!”干红斥责,并立起了双掌,马上就要发功,击他似的。 韩武刚连忙求绕,“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 “快说!” “我们是骗人的!” 韩武刚连连点头,横移着身子,在人群中串着空儿,往门那边挪闪去,看干红没有伤他的意思,撒开腿就跑。 人群中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门在韩武刚身后忽嗒两下,停稳了,人们把目光转向干红。 干红一下子难为情起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干红陷入窘境,赵丽影在台上直起腰身,回身拿起桌上的麦克风,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变魔术。” 大家安静下来,眼光齐向她聚来。 赵丽影虽然不惧这种“目光齐聚”,可是,这种场面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免有些紧张,就用肘拐一下身边的严梅,“你快变哪!” “小红姐一上来就让你‘点青化熟’,你让谁变呐?”经严梅这么一说,赵丽影才想起。 “这简单”赵丽影说着,回手一指台上的一盆花草,那满枝绿叶的花丛,瞬间就开满了彩色的小花。 众人一片惊呼。 赵丽影又指了另一盆,那盆开满了红色花朵。 这时,下边有人在喊,“你们这算不算邪门歪道啊?” 干红向人群里去找,没找到说话的人,就闪开身,“我们又不是什么教,只是变魔术而已,变魔术就是逗你玩儿,我们也不让你信什么。” 干红这话好象轻描淡写,不很在意的样子,但她心里想,林亚玲他们出来的人真不少,这人群里还有他们的人,这些人是不甘心就这么败了啊。 ********** (嫱子说:“没完了,还要斗?” 岩子说:“那可不,但凡有点儿力量,就不能轻易言败呀!”)(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283章 被变到山上去了 ps:看《叩关三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提要: ★黑色路虎suv揽胜运动版,往人群中一放,那多气派! ★咱还给她加一些油,看来,她兜里没几个钱了。 ********** 说归说,干红真想让下边搭话的那人大吃一惊:这三个人不是一般凡人,别小瞧了! 干红一下子想到严梅在她家的搬运——那么一辆车,说上楼就上楼了,不叫人大吃一惊? 三个人又坐在车上,开着车出去,那多牛逼! 这么想着,就摆手招呼严梅,让她下来。 严梅从台上走了下来,来到干红跟前,“小红姐,啥事?” “你把咱停在下边的车搬上来!魇魇(吓)他们,你没听到有不服的吗?” 严梅郑重地点了点头,问,“搬哪辆车?” 有赵丽影的车在,当然是把她的车搬上来,那家伙的,黑色路虎suv揽胜运动版,往人群中一放,那是气派! “搬小凡的车!” “小凡?赵姐的车,好嘞!”严梅要做法搬动,突然又被干红制止住了,“你最好能把姚欢的车搬来!” “姚欢?她的车?她的车停在哪儿了?” “你非得知道车停在哪儿,你才能把车搬来吗?” “那倒不必。” “那就搬。” “好,你给打个场子(倒出一个地方),我马上搬来!” 干红欣喜。要把姚欢的车搬来,那可好玩了,把车停到哪儿呢? 出门一看,车没了,哪去了呢?纳闷儿呢。没想到世上还有个“大魔”能搬动车!这回再让你可哪儿得瑟,再出来得瑟,你就得打出租了! 想毕,就赶紧在正中间,让人们让出挺大一块地方,一边让着人一边大声吆喝着。“让一让,我们要变来一辆骄车给大家看看,让开点儿,别轿车一落下,砸着人。” 有个人问。“刚才你们变来个人,带翅膀的人,是真的吗?” “是,咋不是呢?你没看到飞来又飞走了吗?” 另一个人说,“扯呢,人还能有翅膀?那是怎么晃的吧?就象演电影、电视似的。” 干红辩解着,“你分不出是真人还是晃出来的,那只白鹰还能分辨不出来?你没看到它见那带翅膀的人。就吓得飞走了吗?” 那人不语了,但还是不信实的样子,不肯后退。干红向天上看去,“你不后退,到时候砸着你,我们可不管啊。” 那人一缩脖子,向天上看一眼,赶紧闪开。真怕有辆车,砸着他似的。 大部分人都处于这种似信非信的状态中。但都闪开一块地方,有半个蓝球场那么大。 干红一看。怎么说,这么块地方也够了,就回头对严梅说,“你来,广告讲话了‘加股劲儿’” 严梅应了一声,眯上眼睛,用心想着姚欢那款亮栗色奔驰商务车。 这回搬运,可不同在干红家搬自己的车,那只有干红以及干红的家人,这里有一百多双眼睛呢;二是,自己的车,就在干红家楼下,而姚欢的车,不知在哪儿呢,搬,能不能出差了? 冷不丁地又想,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应该集中注意力,别象那回在“摩尔餐厅”似的,一乱整,就不灵了,还得找来绳哥帮忙。 就凝神屏气,集中注意力,专门去想姚欢的那辆亮栗色gl550奔驰车,那是一辆好车啊,靓丽、豪华、气派,世上无双,你来吧! 严梅大喊一声“来!” ——姚欢的那辆车毫无声息地出现在人们倒出的空场中间! 围观者一片惊呼。 干红走上前去,透过车窗玻璃看到车钥匙还插在车里,心里想,这个姚欢,这是把车停哪儿了? 车钥匙都不拔?就去抠车门,一抠,车门开了,干红心里乐了,还能把这车开走呢! 就招呼赵丽影和严梅,“走啊,我拉着你们!” 一转身,又看到刚才质疑飞来的张妮是真是假的那人,对那人讲,“你来摸摸,这车是真的还是晃出来的?” 那人真的上前摸一摸。一摸,象烫着了似的一缩手。嘿嘿地笑了,“是是,是,是真的。”钦佩得无可(无以附加)无可的。 严梅和赵丽影走了过来。严梅拉开车门,一闪身钻了进去,赵丽影走到跟前,拍了拍车,问干红,“谁的?” 刚才干红和严梅商议搬谁的车时,是小声说的,赵丽影在台上,听不到。 “姚欢的,怎么样?比你那贵,优惠老客户,还一百八十万呐。” 赵丽影怔怔地看着,“说的就是这辆车?” 干红应。 赵丽影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干红也坐进车里,拧一下钥匙,发动起车,看了看油表,见剩不多油了,就说,“咱还得给她加一些油,看来,她兜里没几个钱了。” 严梅问干红,知不知道姚欢现在在哪儿? 干红摇了摇头,“不知道,知道就好了,知道我就带警察去抓她,她背着一条人命呢。” 沉寂了一会儿,赵丽影问,“你跳下去要打那放白气人的时候,拦住你的那女人是谁?” 干红用手在面前一扇,一幅不值得一提的样子。最后还是说,“生我但没养我的人。” “啊!”赵丽影和严梅两人都吃了一惊,“是你妈?” “她能算我妈吗?” 干红和赵丽影都不语。 干红自言自语地说,“妈,是什么定义?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女人?但是,把你带来了,她随后就弃之不管了,这还能叫妈吗?” “……她或许是有难言之隐。”严梅说。 严梅听她爸说一些干红的经历,赵丽影却不知道,她对此问过干红,干红那时也不知自己的来历,就把干玉权妻子的经过简要地对她说了。 赵丽影以为干红说的是干玉权的妻子呢,就说,“不管咋说,还是回来了,回来就好。” “你不知道,她是我……” 干红想要说下去,看到前边一块山崖,眼看就撞上了,就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车一声怪叫,一撅搭就停住了。 干红纳闷儿,怎么在路上开着开着就出现一个山崖呢?扭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城市街区的景象?都是山山岭岭的,这是在哪儿呀?莫不是绳山? 干红一下子想起上次和赵丽影给师傅绳哥送酒的那次。 干红开车门走出去,往前边和两边望望,“绳山?” “不,这是套山。”身后,一个人说。 干红回头一看,吃了一惊,原来是姚欢和一个男人在车的后边。 赵丽影和严梅也走下车来。 “哎呀,真是贵客盈门呀!干红的两位好朋友都来了,你们这是干啥去了,咋这么齐,凑到一起了?”姚欢怪声怪气地说。 干红无意回应姚欢,她上上下下打量着姚欢。 姚欢展开身子,“怎么样,几个月山上的生活,是不是我更苗条了?仙风玉露,粗茶淡饭,我体会,要想减肥,就到山上盖个草芦住,清心寡欲,养人哪。” “你?你能清心寡欲?”干红去盯在姚欢身边的那个男人,“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王经理吧?” 姚欢去看那男人,“王经理?啊,他只帮我办过几次事,他真名叫汪荃,是套哥的大弟子,办事的时候,他不得不丢掉他姓中的三点水,‘经理’是许亚云他们叫出来的。” 这个时候,姚欢提到许亚云,谁也没多想,她们仨谁也不知道许亚云失踪了,更不知道是被姚欢劫掠到山上了,关进了逍遥洞。 经姚欢这么一说,干红她们才知道到了套山。但,干红纳闷,怎么就来套山了呢? ********** (嫱子说:“车!这事怨严梅。严梅不把车搬来,干红她们不坐进去,能上山?这叫什么?这叫自投罗网!省得姚欢下山去抓她们了!” 岩子说:“姚欢并不想抓她们。” 嫱子说:“那她们来到套山咋整?姚欢还能把她们放回去?放回去,她不就暴露了吗?”)(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284章 套山的较量 ps:看《叩关三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提要: ★到外边一看,真没了她车的影子。 ★为了报复我,为了整关睢! ********** 汪荃在山洞里合抱着姚欢在练男女双修的子午功。 姚欢自上山以来,见套哥和汪荃他们神来仙去的本领来自于练功,她也要练功,她也想神来仙去的,超乎寻常。 无奈,她只要闭上眼,就出现和赵宝伟的种种以及干广告公司之后的同行,及与客户的明争暗斗,她的心里哪能静下来?常常一团乱麻,这种状态,怎能意守?只是闭着眼睛看她心内的“电影”罢了。 后来傍上汪荃,和汪荃练男女双修子午功。体内存有汪荃的东西,使她昭然于风流情态,更不能内静了。 子午功,一练就是一个时辰,达两个小时。汪荃挺在姚欢里边两个小时,姚欢受用两个小时。 汪荃不让她动,有的时候,她忍不住,还是转动。今天就是动得汪荃也启发了凡心,不得不收了功。 汪荃穿上衣服,走出来小解,一看,不见了停在洞口前姚欢的车,近处找一找,也没找到,就进了洞内,对姚欢说,“你的车怎么不见了?” “啊?不能吧?那么大一个车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姚欢虽是如此说,也有点慌。 汪荃走出去时。她都要躺在石洞里的床上睡一会儿,这下睡不着了,忙穿上衣服,和汪荃走出去,到外边一看。真没了车的影子。 “是不是让你师兄弟或者徒弟搬到山下去了?” “大套山,除了我师傅以外,就我的功夫能搬得了车,别人都不能。” “那能不能是别人搬走的?” “别人?别人就不好说了。” “你知道还谁有这功夫?” “绳山那边有几个人有这功夫,一般是绳哥的徒弟。可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你的车。怎么能搬动呢? 那东西不能凭空一想,连具体的形状、颜色都不知——搞不清物体的特点是搬不走的,都谁知道你有这辆车?” 姚欢不用想,脱口就说,“知道我有这辆的人。可是不少。” “我是说,有没有练功的人,知道你有这辆车?” “练功的人?谁练功呢?” 姚欢努力去想,也没想出来和她认识的人里,甚至看过她车的人有谁练功。只好摇了摇头,“没有。兴许有,我不知道。话说回来了,谁平白无故地搬我的车干啥?” 汪荃怔怔地看着姚欢。 姚欢问。“你能不能把车再搬回来呢?” “那倒是能,我怕这一去一来的,暴露了你。” “怎么‘一去一来’就暴露了我呢?你就搬回来得了!” 汪荃真搬了回来。里边坐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不就知道你在哪儿了,不就暴露你了吗? “啊,你说这么暴露啊?但是,她们来了,还能让她们活着回去吗?”姚欢恶狠狠地说。 “姚欢。我们帮你办事,你儿子关睢办公司。放喜鹊的事,都是我们帮扶着。要不然,只凭他一人能撑得起那么大个局面吗?这是你到死也不放心的事呀。” 赵丽影一看她们仨连人带车一同被搬到山上,就意识到,搬她们的人不一般,快赶上绳哥了,这么大本事的人,肯定不能是姚欢,一般是面前这个姓汪的男人,那么说,这男人和姚欢就不是一般的关系,而且,他的功夫应该和绳哥不相上下,肯定比干红厉害。 不能硬顶下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她们仨放了,去公安局举报姚欢的行踪,让公安局去抓姚欢。没听到姚欢对她们已动了杀心吗? “我到死也不能放心!”姚欢突然对赵丽影吼了起来,“我在遗书里写得明明白白,不让关睢接触广告业,都是你挑唆的,他竟然都不上学了,干起了这么要命的事儿!” 赵丽影的脸涨红了,“我为什么那样做?” “为什么?为了报复我,为了整关睢!可是,关雎是你的亲弟弟呀!那是你爸爸的骨血呀!” 说到这里,姚欢转过头指着赵丽影对汪荃说,“这就是我情人的女儿,可是,她总是横在我和老赵中间,甚至对我大打出手,你把她给我撕了!” “你敢!”干红大喊着,用身子挡住了赵丽影,对着汪荃,“你是套哥?” “我不是,我是套哥的大徒弟。” “啊——那咱俩是平辈的人,我是绳哥的第九个弟子,关门弟子。” “啊,我说么,是你把她的车搬运下山的?” “是,不是我是谁?”干红把搬运车的事,自己揽了过去,就着汪荃的话,顺下来,也怕怨着严梅,伤害到严梅。 严梅想说什么,让干红制止住了。 “你们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偶尔为之,取个乐而已,没想怎么着。” 姚欢扯一下汪荃,“她就是干红,在我公司吃里扒外,让我打死的那个。” “可是,我没死,是绳哥救了我,还亲自把他的霹雳掌传给了我,我在你身上试试?”干红挑衅地说。 汪荃很鄙夷的样子,看着干红,“这么说,你练功也就三个多月一百多天,能有什么成色?” “那就比试比试吧!”干红是认死不服输的主儿,“正好你是套山的大马,我是绳山的小马,我即便输给了你,也不要紧,我还有师兄们,和你的师弟们比,我们肯定有两仗赢头儿,最后还是我们赢。” “哼!你的师兄弟肯帮你?”汪荃的声音中气不足,肯定是担惊害怕什么。 他当然有所顾忌,要因此引起两座山的拼争,师傅怪罪下来,不是他所能担待得起的。 “汪荃你别听她瞎白活,她见没见绳哥,去没去过绳山,都两说着,别听她吓唬你,把她拿下,拿下她,第一口蜜归你,她可是个雏儿!上了她,你会大进功力的!” “你不行了,是吧?”干红刁刁地说,“再怎么说,也年近五十的人了,东北有句话形容你这个岁数的,叫做‘老干卡吃?’吧” “你!你你!”姚欢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个特色浓重的词,是从海卫传到东北的。这原是形容走路都颤微微的老妇人,干红竟然拿如此不堪的词形容姚欢,不把姚欢气疯了才怪! 看到姚欢气得那个样子,汪荃心疼了,就要对干红下手,干红也准备回应了。 严梅一看,动起手来,干红肯定不是汪荃的对手,就大呼“绳哥!” 绳哥出现了,一看干红她们三人,又看看汪荃和姚欢,他愣了,“红徒,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干红指着汪荃和姚欢,“是他们把我们掏来的。” “嗯?”绳哥扳起脸来问汪荃,“怎么回事?” 汪荃立即低下了头,对绳哥说,“师叔,不是我惹她们,实在是她们先把我们的车搬过去了,我又搬回来,就把她们带来了。” 绳哥又转向干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梅赶紧接过来说,“是一场误会,我在瀚海大酒店表演搬运功夫,没想到,把他们的车搬来了,我们不是有意的。” “啊,误会啊,误会说开了,消除了就完事了,怎么还挺大个火气呢?” 干红抢过绳哥的话头,放开了刁蛮,“他瞧不起我们绳山的人!他说你师傅来,我也一样摆治他!” 绳哥又把头转向汪荃,“你好大个口气,我来了,你摆治摆治我?” 汪荃慌忙解释,“不是,师叔,我没那么说。” 赵丽影急忙帮干红的腔,“原话不是这个原话,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汪荃涨红了脸,冲着赵丽影骂道,“你这老娘们儿,这么能扒瞎呢?我啥时候说过这类话?” “大胆!”绳哥厉声喝止汪荃,“你在我面前敢骂我的人” “这这这……”汪荃有话说不出来了。 就算干红是你徒弟,但这个女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说她两句,你火什么呢? 他哪里知道,绳哥虽然没认赵丽影和严梅为徒弟,但传过她们功,心里已经把她俩当成徒弟对待了,有人骂她们俩,还了得? “师叔,我……” “你们套山没几个好东西!”绳哥指着汪荃大骂道。 “谁说我们套山没有好东西?”突然,有个声音说道。 汪荃一看,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师傅!” ********* (嫱子说:“坏了,套哥来了,两个老哥俩不得打起来呀?” 岩子说:“听绳哥那话,原来就对套哥有点儿火儿。”)(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285章 绳哥见到套哥 ps:看《叩关三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提要: ★在世俗间,这种两情相悦的事,是谁也制止不了的,别说在山上了。 ★那就让人把“修”字看得远了,甚至,有点儿不堪了。 ********* 来的就是套山山主套哥。 绳哥和套哥虽然是师兄,但,真有过节。 原来,绳哥很看不上套哥贪恋女色,套哥说这是为了增进功力,连师傅都不说什么,你说三道四,指手划脚的做什么?女的和我在一起,得她愿意,我从不强求。 在世俗间,这种两情相悦的事,是谁也制止不了的,别说在山上了。不象你,动不动就一身酒气,山上的空气都让你弄污浊了! 你还真别说,套哥这套嗑儿,真让绳哥无言以对,和女性在一起,可以男女双修,增强功力,这是练功史上有据可查,有典可循的,而你喝酒却于功力无补,找不到你喝酒与修练有什么裨益之处。 绳哥辩解,有好酒的仙家,象张国老,也有饮酒得道的,象济公。 套哥说,你可得了吧,那都是传说,为酒鬼开脱。我们都是练功之人,喝酒能不能增进功力,谁没体会? 绳哥反唇相讥,说你喝进去的酒,走恶浊腐朽的胃肠;我喝的酒走七经八脉。引动大周天。 套哥说,照你这么说,要是泡在酒缸里就能成仙得道了? 绳哥被噎住了,刚想说什么,他们俩的师傅诚山老主制止了他俩的辩论。说,你们俩是师哥,在你们师弟师妹面前这么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这带的是什么头儿?从今往后,谁也不许说谁。各人好自为之,别看我们跳出世俗界,但也不能违反人性、法律,要有违反,落下的业障。自己去付,本师绝不施以援手。 诚山老主这话实际上有些偏袒绳哥:喝点酒,能造下什么业障?不比贪恋女色。 这话显然是给套哥听的,但截断了绳哥的话,绳哥心里不舒服;而套哥听师傅这话是有所指,心中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心里叨念着:谁用你伸援手、你的援手能有多大的章程? 绳哥和套哥两人几近诚山老主的功力,两人都认为和师傅不相上下。况且,师傅也恋酒,也进行男女双修。和他们俩没什么大区别,就对师傅有所不恭,尤其是套哥。 诚山老主也深知两个徒弟的心思,就以守观为名,把他俩一个安排在绳山,一个安排在套山。各自为山主。实际上,有点儿和他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绳哥和套哥要不是有碍师徒的名份。和各自山头优异的山势,没准早就和他们的师傅分道扬镳了。这是自古就有的事。也是早晚必须出现的事。 把师徒比作父子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小说家的描摹尔尔,更何况,父子也不永远相合,从不抵牾。 诚山老主把这些看得透透的,所以,他带领其他八名弟子入观修练,让绳哥、套哥护观,就是希望他出来的时候,功力大增,绳哥和套哥从此无法企及。猫教老虎就玩过这个把戏。 师傅入观,对绳哥和套哥更没有一点儿挟制了,他们把各自的特点,几乎发挥到极致,但相互间的嫌隙却没有一点儿消释,只是不来往而已。两人早就有矛盾,达到动手的程度。套哥的左眼半残,就是绳哥打伤的。 这次严梅大呼绳哥,绳哥没有分辨、考虑的时间,迎着声就来了。 到了严梅跟前,才知道他来到了套山,又见到了他的徒弟干红,还有干红的朋友赵丽影,也见到了套哥的大徒弟汪荃,和汪荃连上的女人。 绳哥早就知道汪荃连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原来是他师傅套哥所用,后来跟着他。这里边倒没有个名份之说,但在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况且,据说这女人是师傅、徒弟两下应承。 你说,你和汪荃形同夫妻,日夜守在一起,你还和汪荃的师傅双修,那就让人把“修”字看得远了,甚至,有点儿不堪了。所以,绳哥才骂出一句“你们套山没几个好东西”的话来。 身在套山的套哥还能听不到这句话?听到这话,他能让这个呛?就现出身来,反问绳哥。 绳哥毫无惧色,“我说的,你们套山就没有几个好东西!首先是你!你就不是好东西!” 套哥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但,绳哥是老大,他是老二,绳哥是他的师哥,别说说他两句难听的话,就是打他两下,他也不能还手。 当代的修练群中,就是这么复杂、怪异,你说崇古吧,并不怎么在意,你说新潮吧,多少也讲究一些。毕竟文化沉积到那儿了,礼仪相传几千年了,不得不考虑别人的看法。但也不能当众听着骂,而不敢回一声。 套哥就笑了笑,“你是师兄,骂我两句,就是打我两下,我也不能回手。师兄,你绝对是好东西,我肯定向你学,多度几个嫚儿。” 绳哥、套哥他们,不是僧,不是道,但他们修炼也是有目标的,那就是“修己度人”。 套哥说“多度几个嫚儿”,指的就是干红她们三人,暗中讥刺绳哥:你总说我诲淫诲盗,你一招就是三个女的,你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你!”绳哥被套哥讥出火儿来了,要冲上去,和套哥交手。 赵丽影上前拦住了绳哥,“绳哥,您别发火儿,都怨我们!” 绳哥止住了动作。他一跺脚,深叹一口气,对干红她们仨说,“你们哪!回去吧!” 手往海卫市方向一摆,干红她们仨人一眨眼。再睁眼一看,已在瀚海大酒店的楼顶上。 来这里的人,有的还没走,一看到她们仨,就嚷道,“耍魔术的又回来了!”这一声喊。招来许多人,连乘电梯到楼下,走出瀚海大酒店的,听人传来这句话,也争相着往楼顶拥去。想看看耍魔术的,还能变出什么来。 干红被绳哥弄得很不是心思,她对身边的严梅说,“你再搬来一辆车,咱们麻溜儿走吧!” 严梅应,起手就把干红的车搬了上来,三人上了车,通过栈桥开到楼下。转回来,把赵丽影的车也开走了。 干红开着车,穿过隧道。往经区开去。 严梅问她干啥,干红说,“报案呢!姚欢咱也看到了,也知道她在哪儿了,还不让公安局到山上把她捉拿归案?还能让她逍遥法外不成?” 严梅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去经区干啥?到大局(市公安局)去报案得了。” “去经区公安局。”干红说,“当初你们救我时。不去的经区吗?” “谁去了,他们自己来的——啊。姚欢公司办公楼那个打更老头儿报的案,好玄没一枪打着高勇……” 一提到高勇,干红“嘁”了一声,严梅就噤声了。 干红透过后视镜,看到赵丽影的车跟上来了,心想,上回从监控录像看到的姚欢,和甘红去报案,就是让赵丽影去的,她说认识一个小警察,这回一并报吧,反正都是一个案子,不用说太多,人家就明白了。 到经区公安局,到了耿秋兵的办公室外一看,关睢在那儿坐着呢。 干红问关睢,“你来干什么?” “许亚云失踪了,昨天我报的案,今天我来问问,有没有眉目。” 赵丽影问,“小许多咱失踪的?” “就地震那天晚上。” “震前震后?” “震前,九点多钟。” “你咋知道得这么具体?” “我们约好的,她去我们家,我见她没来,出去找她,只捡到她买的一只大雁腿。” 干红、赵丽影和严梅,三人看了看,谁也没说什么。 关睢问赵丽影来干什么。赵丽影支吾着说,有点儿事,找耿秋兵,没有把报案的实情告诉关睢。 所以,当关睢寻问完耿秋兵走了之后,干红她们三人才进了办公室。 耿秋兵和赵丽影打了好几次交道了,尤其是赵丽影摔杯子那次,给他的印象最深,认为她很有性格。 这月中旬,赵丽影和甘红还来他这儿报一次案,他很有印象。 见赵丽影进来,耿秋兵站起身来,“赵姐,咋这么得闲?” 现在这些小警察,人乖嘴甜,当他知道赵丽影她爸原来是本市的副市长,她本人还是个大企业的老总,就分外乖几分甜几分。 赵丽影说,“还是上回那个事儿,这回我们猫着姚欢的影儿了。” “在哪儿?” “在套山。” “套山?你们上套山了?” “今天不是周六吗,我们一直听说套山景色不错,姐仨儿就去爬套山,和姚欢在山顶上不期而遇” “她也去爬山了?!” “看那样,她在那上边的山洞里住着,和一个男的,就是上回说的那个王经理。其实姓汪,叫汪荃。” 耿秋兵狡黠地眨着眼睛,看看干红,又看看严梅,“你们和她交流了?” 干红说,“说了几句,她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那,”耿秋兵疑虑满腹,“你们怎么知道她就住在山上?” “我们看到她和那个汪荃钻进山洞里了,我探身往里看了,见里边有床有被褥。” 干红不能说实话,说实话,谁能信呢? ********* (嫱子说:“警察能抓住姚欢吗?她有汪荃护着呢。” 岩子说:“据说,什么都怕枪吗。”)(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286章 该走的,走了;该来的,来了 ps:看《叩关三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提要: ★孙院长请严梅 ★再也听不到“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 ********* 从经区公安局出来,还是干红和严梅一车,赵丽影单独一车,走到南大桥,两辆车就分开了,赵丽影要回公司,干红和严梅往家里走。 快到华连了,严梅接到一个电话,看号码不熟,但她还是接了,对方是个男声,说他叫孙启明。 严梅想不起谁叫孙启明,孙启明自己介绍,“我说孙院长,你该知道吧?” “孙院长?啊!市立医院的孙院长?!” “正是在下,不过,我现在不是院长了,退‘长’还‘员’了,还到家了。” “还到家了?咋回事?” “见面再谈吧,去你们的‘摩尔餐厅?’” “摩尔餐厅地震震坏了,开不了业了,整个上三层都塌了。” “啊!那么严重?那去华连吧。” 孙院长给严梅的印象不错,别看是当官的,但他给人一种尊者长者的风范,不象那些当官的,见到个女的,不知咋得瑟好了。 在医院里给他搬调查组的笔记本那事以后,就再也没他消息了。 医用高分子的人请两次客,都是一个姓李的院长去的,他再也没露面。严梅心里划魂儿,却也不知问谁,问什么。 这回他突然出现了,突然打电话,还要请自己。不知所为何事。 在套山经历的事,使她象干红一样,感到很不爽,本不想应邀,又不知怎么回绝。 车停下等红绿灯,干红问。“谁呀?” “市立医院的孙院长。” “要请你?” “嗯。” “去,我也去。” 严梅一看干红那样子,想逮住孙院长揍他一顿,撒撒在套山惹来的闲气一样,就有点儿迟疑。 干红催她。“去哪儿?去华连?正好,有酒,喝一顿,败败火。” 孙启明听到干红说话的声音,就在电话里问严梅,“谁呀、你的朋友?正好,一块儿来吧。” 严梅只好应他。 她们俩离华连近,绿灯放行后。不到二百米就到了华连停车场的入口处。 干红和严梅把车停在华连门前的停车场上,就进了华连大酒店的大堂里。 孙启明这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在大堂里等着他。 大堂吧的柜台里。就坡义一个人在那忙着,他这是在忙中午和晚上的衔接餐。中午所用过的杯盏,他都要洗好,擦出来,好用作晚上招待坐进大堂吧的客人。 干红走到大堂吧的桌旁,向坡义扬了一下手。就和严梅坐下了。 坡义也冲干红和严梅扬了一下手。 以往,他早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问“大侠大魔。用点什么?”这回没有,还是那么细细地擦着一只玻璃杯。 干红和严梅感到他不对劲,相互看了一眼。到坡义认为把那只玻璃杯擦好了,冲着灯照看一下,把它挂在头顶的杯架上,才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来到干红和严梅坐的桌旁,他也拉过一张腾椅,坐在干红和严梅坐的桌前,一脸忧郁,眼睛似乎哭过。 干红心里一紧,她认为韩亚玲出事了,就问,“小玲咋地啦?!” 坡义看了干红一眼,“她没咋地。”说完,他从服务生制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干红。 干红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坡义,我走了,别找我。不要再放‘我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了。” 干红的头一下子老大的,她猛抬头问坡义,“幻帅!” 坡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眼盯盯地看着干红。 严梅把纸条夺了过去,看了一遍,问坡义,“发生了什么?” “‘悄悄蒙上你的眼睛’里的那个女声回来了。” “啊!”干红和严梅同时惊讶。 “幻帅已经不认得她了,她在h国整容了。” “然后呢?” “听说过‘洁女圣坛’没?” “啊,知道。” “那女声就是其中一个,叫什么‘持佐’” 干红看了严梅一眼,说,“就是林亚玲身边那个?” “对,”坡义说,“就是和谢小双他小姨子住在一起的那个。” “他们人呢?”干红问。 “坐三点的船走了。” “都走了?” “幻帅让赵露留下来,跪求,被拒绝了。” “这女人,心是铁石做成的!”严梅说, “幻帅能去哪儿呢?他不会……”干红小心翼翼地探问坡义。 “就是。他说他要让自己漂到h国去,让赵露明天一下船,就能看到他。”坡义幽幽地说。 “嗨!”严梅叹了一口气。 “我能体会到他那种感情。如果我爱的人舍我而去,我一定让她看到我的尸体,为她的背叛懊恼不已!”干红信誓旦旦。 严梅盯看着干红,摇动着头,不无惋惜地说,“幻帅是个情义很重的男人,在这里三年,就为了等他爱的人。但那人却乘坐三点钟的船,舍他而去……” “再也听不到‘悄悄地蒙上你的眼睛’了?”干红问。 “听不到了,那个盒带,让幻帅抽成一个团儿。不会再放了,听着让人伤心。”坡义说。 这时,严梅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孙启明打来的。 孙启明告诉严梅在华连哪个房间等着。 关了电话,严梅问坡义,“还有不经过大堂到酒店包间的路吗?” 坡义摇着头,“没有,这里是华山一条道。” “那孙院长过去。我们怎么没看见?” 干红不知所以地摇了下头。 严梅就赶紧拉着干红往电梯走。 到了包间,看到孙启明和一个挺年轻的女人已等多时的样子。 孙启明忙把那女人向严梅介绍,“这是你小嫂,”又向小嫂介绍严梅,“这就是我跟你讲的严老师。” 严梅很不习惯叫她老师,孙启明这么介绍完。小嫂就一口一个严老师地叫开了。 接着,严梅又介绍干红,干红有一搭无一搭,心不在焉的样子。 四个人一张桌,就不分一席二席了。但干红是绝不该坐在主陪的位置上的。 孙启明请她坐在左侧时,她还懵懵懂懂的样子,弄得严梅很不好意思,忙向孙启明和小嫂解释,说干红因为地震后有许多事办,没休息好。 这就谈上了地震。 开始上菜了,孙启明问严梅和干红喝什么酒。 干红说,喝白的。喝野麦酒。然后象喝醉似的地问服务员,有没有野麦酒? 服务员从来没听过有这种酒,就懵乎乎的。 干红就有点儿烦。冲严梅说道,“小梅,你整两瓶野麦酒来。” 严梅有些为难。 干红说让你整,你就整得了,回头我去跟小高算帐! 严梅说喝点别的酒吧? “不行,”干红说。“要喝酒,就喝野麦酒。不地,我走人!” 看干红那样子象要耍酒疯似的。严梅无奈只好从小高家搬来两瓶野麦酒。 孙启明知道这酒好。可是小嫂推三挡四的不肯喝。 干红拿着酒瓶子,对小嫂说,“你不喝?那就浇头吧。”说着,把酒瓶举起来就往自己的头上倒。 小嫂连忙来夺酒瓶,说,“这何苦的呢?你们能喝出好来,你们喝,我喝啤酒。” “你不喝?”干红撸一把脸上淌下来的酒水,“总共就四个人,还有个人推三挡四的,这酒喝的什么劲头?我走了,你们慢慢喝。”说着,干红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孙启明连忙站起来阻拦,同时,向小嫂使眼色。小嫂忙说,“我喝我喝,今天我舍命陪君子了!”小嫂真是拿出了舍命陪君子的架式来。 本来省里要查孙启明,但是,有几个比他事大、官大的人在他前边搪着,加上,他在医院这样的部门,平日里在海卫市上上下下交了不少人,替他说不少好话,就把大事化小了,但有个条件,他必须退“长”还“员”,提前退休。 孙启明想到反腐势头正猛,整不好,进去了,那遭个什么罪?退就退了吧,反正也捞个差不多了。 退下来之后,才体会到“无官一身轻”的意境,起码可以和相好的出双入对地进出洒店了,要不,小嫂总是假假咕咕的,挟在人群里,装淑女。 以前,每到这种场合,小嫂从来不喝酒,只拿果汁和别人举举杯,别人也不逼她,哪象干红今天这样的? 要是平素,别说你干红要走,怕小嫂早就威胁要走了。今天,她不能,今天她和孙启明有求于严梅,那严梅带来的朋友,她敢得罪吗?只好舍命陪下去了。 ********* (岩子说:“孙院长还找严梅干什么?他也不是院长了,也不用严梅搬运谈 话记录本了,还让严梅干什么?” 嫱子说:“八成是小嫂找严梅干什么。” 岩子说:“小嫂能求什么事呢?”)(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287章 小品脚本,不许笑 提要: ★“你照量着办,这酒是你调来的,你不喝谁喝?” ★我的天哪,你的前列腺是我幸福的源泉! ********* “来吧,认识你俩很高兴,咱们喝一杯吧。” 干红举起酒杯,对着孙启明和小嫂,罩一罩,举起杯一饮而尽。 包括严梅在内,三个人都吓呆了:一个高脚杯,三两三,有数的,高度白酒!一饮而尽,谁看见过这么喝酒的? 干红喝进去那杯酒后,长长地哈出一口气,说,“痛快!过瘾!还得是野麦酒!” 然后把杯子墩放在面前,两只小臂往起一叠,看着三个人,意思相当清楚:我都干了,你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严梅先咧嘴了,万分歉意地说,“小红姐,我怎么一口也喝不了这么多呀……你是知道我的……” “你照量着办,这酒是你调来的,你不喝,谁能喝?”干红大咧咧的地往椅背一靠,头一别说。 严梅几乎拉出了哭腔,“这也不是‘养酒’,谁能一口闷下去这么多?” “我呀。你在我酒上动了手脚了吗?没有吧,我一口闷下去了,一滴不剩,剩一罚十!” 干红把空酒杯倒空着,真是一滴不剩。 刚才这些话启发了严梅,要是能把酒里的酒精搬走,只剩下水了,不就不那么辣,酒精度不那么高,不那么醉人了。象“养酒”似的吗? 严梅想到这里,心里念念有词,在她的杯口上一扇手掌,进入了搬运的程式,然后偷看一眼干红。 见干红死死盯着自己。她只好端起酒杯,本想凑上去闻一闻,有没有酒的辣味儿,一想,要那样,小红姐肯定得诈唬起来。算了,就一饮而尽吧,是酒,就醉在这儿,丢一把人。现一把眼,谁让跟小红姐在一起了,跟她就得遭这份儿罪。 这么想着,就拿起那杯酒,一咬牙一跺脚,一饮而尽。 哎?没觉得呛得慌,真把酒精分离出去,搬走了?一点儿酒的意思也没有! 抬眼去看干红。见干红正毒毒地盯着自己,就学她的样了,也长长哈出一口气。仿佛谁要在那口气打一下打火机,那口气立刻就能变成火苗子似的。 神话中,说什么什么能吐出火来,可能就是把喝到胃里的酒精点燃了。 哎,要能练出这个本事,真行啊!喝进去酒。在胃里把酒精分离出来,再怎么想法儿把酒精点燃了。再把那酒精火喷出来,那象真的似的。谁也看不漏——严梅的魔术思维惯式又出现了,她进入了魔术境界 这时,孙启明清两下嗓儿,严梅看去,见他闪避干红,够向自己。 再去看干红,见干红死死盯住了孙启明,放着狼眼的莹绿光。 严梅心想,小红姐这是咋地啦,套山上那么点挫折就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快成动物了! 那就对不起了,小红姐,我得把他俩杯里的酒精都“摘除”了,要不你看,人家请个客,你倒难为起人家来了,这像什么话? 严梅想到这里,站起身来,手罩着拿起孙启明的酒杯,“孙院长,我小红姐盛情一片,您却之不恭,你就喝了吧。” 趁干红不注意,严梅向孙启明丢了个眼色。 孙启明明白了:严老师这是用魔术了!就立即端起酒杯,说,“行,既然严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决不能推这个酒,干!” 孙启明说完,一仰脖儿,就把那杯酒喝了进去。 喝完,把杯子倒空着,证明一滴酒不剩,见干红还死死盯住他,也象干红和严梅一样,长长哈出一口气来。 干红竖起大拇指,“好,够哥们儿意思,你这、这人值得一交!” 干红说话不咋利索了。按理说,三两酒扳不倒干红,可是,她心里不痛快,那杯酒喝下去,是挺刺激,但一下子就冲脑门子上去了。 俗话说,“白酒象凉水,醉人先醉腿儿,满嘴说胡话,眼睛活见鬼儿”——这是说把人喝醉的程度,但顺序不对。 “醉人先醉儿腿”——人喝醉了,腿脚先不利索,走路里倒歪斜的。这第一句话是对的。可是,随后就上眼了,看什么都模糊不清了,或者有幻觉出现,所谓的“眼睛活见鬼儿”。 有的相反,眼睛在醉倒之前分外好使,有夜视功能,象夜行动物狼似的,两眼放出莹绿色的光,就跟刚才干红一样。 干红夸完孙启明,就把狼眼向小嫂投去,象要把小嫂撕碎了,拣香的软的部分吃下去一样。 小嫂吓得头皮苏苏的,手都抖了起来了。 孙启明喝下去没有酒精的那杯酒之后,知道是严梅从中使了手段,就站起身来,向小嫂伸出手,对严梅说,“严老师,把你小嫂那杯酒给我拿来。” 说到这儿,又转向干红,“我替你小嫂喝行不行?” 干红点点头,说,“行,男子汉吗,应该的,应该有点儿扶危济困、帮助弱小的举动,那才能彰显出男子汉大、大丈夫的风、风范!” 孙启明坐在主陪位置上,小嫂坐到副陪的位置上,偌大个桌子,主陪要探身拿到副陪的酒,恐怕副陪也探身递过来,主陪也接不到。 更何况,小嫂那么爱孙启明,她怎么忍心在她爱的人喝了满满一杯烈酒后,又来为她喝一杯呢? 那,我的爱人哪,你受得了吗?它会严重伤害你的肝你的肾你的胆你的胃你的膀胱你的前列腺。我的天哪,你的前列腺是我幸福的源泉,前列腺受到损伤,比那什么都重要啊,直接造成软棉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反正啊,我的爱人哪,宁可我喝下去,也不能让你成为废人。我喝下去之后,你记住,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你都在十字路口给我烧一捆纸呀,万一阴间真象阳间一样离不开钱,怎么办?我不能没钱哪…… 小嫂的这么多心思,你说她的表情得多么复杂吧! 这复杂的表情,把严梅看呆了,在把小嫂的那杯酒拿过来递给孙启明时,她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把那杯酒的酒精分离出去,还是把原样的高度野麦酒递给了孙启明。 孙启明哪里知道严梅没做分离,认为一切都做得好好的,象自己那杯酒一样,喝下去之后,叭嗒叭嗒嘴,不是酒是凉水,就又汉子气十足的把严梅递过来的小嫂的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喝完,象上一杯酒一样,长长地哈出一口气。 这口气,酒精味浓重。谁要是打着打火机,估计能窜出一股火苗来。 严梅闻到了酒精味儿,冷不丁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忙问孙启明,“孙院长,怎么样?” 孙启明嘿嘿笑了,“挺,挺好啊!干老妹儿讲、讲话了,痛、痛快!” 严梅一听这话,还比不上小红姐呢,小红姐一杯下去,头三句还说得挺利索的,不象这位,头一个字儿,嘴就瓢了。 严梅充满歉意地去看小嫂,小嫂晃了下头,说,“真没见过他这么英雄气,让我好感动!” 小嫂是南方人,嗲起来,让你骨软筋苏,肝肠寸断。 孙启明舞台霸王样的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做着捋胡须的动作,他进入英雄的意境之中。 干红也嘿嘿地笑,她的笑声,象个特务在杀我地下党之前的那种笑声。 笑过之后,脸,规规整整地贴在交叉在桌上的两个小臂之上,象个托儿所里的孩子样的,非常甜蜜幸福地睡了。 月儿明风儿静,树叫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呀…… 看到干红那么乖巧地睡去了,孙启明也伏下身子,脸扣在两个空酒杯上,一只酒杯扣在颧骨上,一只酒杯扣在下巴上。颧骨上的那只酒杯,有点儿打斜,严梅试图把那只酒杯拿下来,拿了两下,没拿动——别看打斜,还挺牢靠的。 小嫂说,“别动了,让他就那么走吧,看,多安祥、幸福,到了天国,也受人待见。” 严梅说,“你说什么呢!他只是睡了而已。” “嗨!”小嫂叹了一口气,“喝那么多酒,得把他胃肠烧烂了,他十二指肠溃疡……这回好,那六两酒都得从十二指肠那儿漏出来。” “哪有六两?前一杯,我把他杯里的酒精分离出去了,他就等于喝了一杯凉水一样。” “是吗?!”小嫂惊喜,“那第二杯酒,你怎么不把酒精分离出去?” “第二杯,第二杯,”严梅回忆着,忽然,她想了起来,指着小嫂的脸说,“你那表情丰富的样子,使我痴迷,忘了分离了!” “我,我,我很美吗?”小嫂摸着自己的脸蛋儿,问严梅。 “美,可美啦,”严梅说,“你就是别吃臭豆腐!” “吃臭豆腐咋地啦?” “吃臭豆腐就臭美了!” ********* (嫱子笑了,说:“这不象是小说呀。” 岩子说:“你没看到标题是啥吗?‘小品脚本!’” 说完,她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嫱子说:“小说可以这么写?” 岩子说:“小说,最是没法定义的文体,谁放不开,谁就写不好!”)(未完待续) 第288章 两个女人一瓶酒 提要: ★严梅糊涂了,“他拜我为师,学什么?” ★我爸就在马航mh370上 ********* 干红和孙启明两人都醉在桌上,严梅对小嫂说,“咱俩也撤吧。” 那意思是,就咱俩,还吃个啥劲儿呀? 小嫂却说,“别,他俩睡他俩的,我看睡得也挺好的,咱俩换一种酒,咱俩喝。” 严梅心想,她还来劲儿了。 严梅想起刚坐下时,孙启明说他和这个小嫂要求我办事,看来,这个事,我是躲不掉了。孙启明醉了,她都不放过。俗话说,即来之,则安之,索性听下去,听她到底有啥事。 小嫂要了一瓶《天火大道》里的法国葡萄酒,让服务员换了一种大肚子高脚杯,给严梅和自己各倒了一点儿酒,然后举起杯来,和严梅撞了一下,说,“今天有幸见到严老师,真是高兴,咱们碰一杯。” “小嫂,你说我这么小个岁数,你和孙院长一口管我叫一个‘老师’我怎能担当得起啊?就叫我小严,再不象我小红姐似的,叫我小梅也行。” “不行,”小嫂异常坚定,“老师就是老师,含乎不得——你以为我们只是通常的客套,管你叫一声‘老师’?启明是真想拜你为师,那种跪在地上磕头的老师。” “啊?”严梅糊涂了,“他拜我为师,学什么?” “学魔术啊,你那魔术。出神入化的,神来仙去的,要啥来啥,他除了不跟我学,一学起你。总是眉飞色舞的。” “他?他那么个岁数还想学魔术?” “学魔术还有年龄限制啊?” “当然了,岁数大了,手指就不灵活了,手法练不开,怎么办?手法是魔术的基本功。” “那你变针管儿、变酒、变记录本,也用手法吗?” “……啊。你说那个啊,那,他更学不了了。” “咋地呢?” “那叫搬运功。小到杯盏,大到汽车,都能搬来。但那得练搬运功,练不成搬运功,什么也搬不来。” “行啊,那就练呗,练搬运功没有老少之分吧?” “那……那倒没有。不过他还练不了。” “咋地呢?” “练功,象他,包括你,都得筑基。百日筑基。” “那就筑呗,挺难的?再难,不也就百日。三个多月吗?有什么不能的?” “不能。”严梅摇了摇头,“筑基的时候,忌荤辛” “能,也就一百多天不吃鱼肉,不吃葱姜蒜辣,不喝酒呗。能!” “杜绝‘美艳’” “美艳?美艳是啥呀?” “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广场晚会。凡是吵吵闹闹的地方,都不能接触。做功。需要静。” “能,太能做到了,不就是一百多天,好看的、热闹的,不沾边吗?能,能做到。” “禁交合。”严梅说到此,小嫂不吱声了。 她隐隐地感到这“交合”二字的含义,又不敢肯定,半天,才怯怯地问严梅,“交合,啊,是不是就是男女之间……那个?” 严梅肯定地点点头,“对,就是那个,你能让孙院长禁得了吗?” “这个……”小嫂犹豫了,禁别的,都好说,三五日不吃饭,也做得了,可是“禁交合”,太厉害了,不怪一般人练不成。这什么都能弄来的搬运功,就这一条,就难倒一大片。但是……为了……嗨! “这条难,启明天生那方面还强,谁知道他能不能控制得了呢,反正我能忍住,就一百多天吗,咋地也咬牙忍住了,你不知我们俩,我从十八岁就跟着他,快十年了,也算老夫老妻了,可是,他没离婚,还和他老婆住在一起,我也看不住他,哎,要犯戒了,能咋地?” “咋地?”严梅有心要吓唬吓唬她,就说,“那要禁不住就坏了,可能把人练废了。” “就是丧失功能了呗?” 严梅点点头,“是的,那就太监了。” 小嫂内心开始纠结了,她两手捧着那只高脚杯,在手掌中揉着搓着,好象在温习一种动作。 她突然把杯沿儿卡在自己的唇边,把杯子倾斜着,吮吸着杯中的酒液。 不足意,把杯子放在桌上,拿起酒瓶来,把瓶口插进自己嘴里,舌尖儿半堵住瓶口,一点一点地放酒液流进口中……这么喝了一段时间,才肉响地把瓶子从口中拔出来,下了天大的决心似地,“行,能禁住!三个月内,我陪在他身旁,日夜不离他左右!” 严梅倒抽一口冷气,心里想,是什么使这荡/妇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呢? 严梅想套出她的目的,就说,“我们练魔术也好,练搬运功也罢,都是为了表演,挣一碗饭吃,你们还用这个挣钱吗?再说,你们能抛头露面地出去表演吗?” 小嫂一别头,“——哎,还用出去表演挣钱?直接从银行的金库里搬钱就行了!” 严梅的头“嗡”的一响,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目的啊!那下边的一禁,就不能说了。 别说练搬运功,练什么功,也要禁贪欲,心中贪欲满满,你怎么能达到“内静”呢?达不到内静,你就养不了气,气升不成,你就转不了周天,转不了周天,你练的什么功?所以,当代人你听说有几个把功练成的? 其原因主要就在这贪欲之念。坐着坐着,你就想银行金库里崭新的钞票,走神儿了,无法做到意守,或者,坐着坐着,你就想男欢女爱,心浊了,你还意守个屁?早就心猿意马,跌入跛足道人的“风月宝鉴”里了。 再说,这样的人,为了这个目的,不能让他练功,常听说有人练功练偏了,练走火入魔了,就是这样的人。 孙院长的事平息了,没被开除工职,比照退休,就还有退休金,安安稳稳地靠退休金安享晚年就行了,要是练功,练得魔魔仗仗的的可咋整?不能答应他。 严梅就对小嫂说,“孙院长练不了搬运功,练这种功,是很消耗身体的,我看他也不很健壮,别走火入魔,把人练废了,哪个多哪个少?” “能吗?还能废了?” “太能了,有的是废的。那就叫做‘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小嫂又陷入深思,她在权衡利弊。 严梅一看又象前边似的,进入状态了,心想,本格格可是不等你了,我该吃吃,该喝喝了! 热菜已经上来好几道了,要了两个鱼,第一条鱼已经上桌了,这就意味着,主陪说“第一个鱼活”了。 主陪醉着,严梅在鱼脊处戳了一筷子,戳下厚厚的一块肉,放到嘴里,这鱼这个鲜哪,肯定是活鱼入锅焖的。 吃了一口鱼,又拿起杯来,喝了一口酒,好酒! 心里想,不怪三少哥让主人公喝酒那么难,原来这酒这么好喝啊! 用三少教的喝法国葡萄酒的方法,让酒液缓缓地进入口中,发动舌面的味蕾,尽情地享用着旷世珍品,然后又在那条鱼的尾根处戳了一筷子。 常言道,“冬吃鱼头,夏吃鱼尾”,这虽然不到夏天,这鱼尾也好吃,咋地呢?鱼尾是活肉,总在动,当然就好吃了。 喝着美酒,吃着鲜鱼,渐渐地就进入一种境界:要不是小嫂道出孙院长的真实意图,没准我真当成师傅了,二十锒铛岁就当师傅了,象小红姐一样,人前人后的,也挺展扬。 哎,还说呢,我师傅咋一点消息没有呢?他随省“梦想艺术团”到两州(广州、福州)和两门(厦门、澳门)走一圈,就是绕世界一圈儿,也差不多回来了,这都三个多月了,怎么一点消息没有? 他若回来,知道我可以搬运,他作何感想,还说魔术得靠高科技吗? 上次他回来,我去接他,他怎么把我的车藏起来的?那块布就是高科技吗? 严梅想到这里,心有点痒,她特别盼望师傅快回来,好给师傅表演一番搬汽车。汽车要能搬的话,坦克车、火车,都能搬得了,因为,它们的原理是一样的,不分大小轻重。 打个电话,看我师傅在哪儿呢,在港澳可能也能接到。 就拿出手机来打给她师傅李百丛。 不通,电话说已关机。 那是在海卫了!要不,傍晚时分哪有关机的?就又翻到他家的座机电话。 一般情况下,严梅不打他家的电话,和师母接触两次,感到她疑神疑鬼,是个醋坛子,就我这么小个女孩子,她都不用好眼睛看我。 不打吧。 可是,师傅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严梅心痒痒的,最后还是下了打电话的决心。 电话接通,只响两声,就有人接,一听声音,是他女儿小莹。 “小莹!是你!” “梅姐!” “你不上学,跑回来干啥?” “你不知道我爸出事了吗?” “出事了?!什么事?不知道啊!” “马航机失联的事,你知道吧?” “啊!马航mh370?!” “是,我爸就在那架飞机上……” “什么?李老师怎么会在那架飞机上?!” (嫱子惊讶:“艳娜她师傅在马航mh370上!” 岩子说:“小说里艳娜叫严梅——可不在那架飞机上,你不知道?” 嫱子说:“我哪知道,谁也没说过呀!”)(未完待续) 第289章 搬运马航 提要: ★哎,我能不能把马航mh370搬回来? ★看来,她想死,意外地没死成 ********* 原来,到了澳门以后,相关部门负责人说,你们应该去马莱西亚,那里华人的魔术团体很活跃,有几位高手,你们应该去拜访交流一下,这样,他们一行十四人就去了马莱西亚。 果然,那里的华人魔术团体很活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有一位魔术师,别说在亚洲,在世界魔术界都很有名气。 这次访问,每个人都认为不虚此行。很满意,就乘坐三月八日的马航mh370返回北京,没想到,当天就失去了联系。 关于马航mh370的失联,有各种不同的解释,这且不提,关键是现在这驾飞机在哪儿呢,寻找了三个多月,踪影皆无。 严梅觉得这飞机不能失事,没准降落在一个无人岛上。 三个多月了,在无人岛上没有食品,那些人还能活? 能呀。那个岛上,长着面包树,结了满树的面包,还有椰子和各种果树,饮食是没问题的。 这个岛一般处于热带,天气不冷,到了晚上,躺在沙滩上,就能安然入睡。睡前可以跳篝火舞,老师他们还可以给大家表演一下手法魔术,他那块布要是带着,没准能把飞机藏起来——哎,我能不能把马航mh370搬回来?搬到中国来,搬到海卫来! 想到这里,严梅心里奇痒无比。她立刻放下酒杯,撂下筷子,走了出去。 她走出时,干红和孙启明仍醉着,一点儿醒来的意思也没有;小嫂还在那里痴迷着。纠结着,严梅在她眼前站起身,走出去,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仿佛是个蜡像。 严梅走出了华连中心大酒店,往停车场上一看。还是停了满满的车,不时有人走动。 把搬回来的飞机停在这里,显然不行,马航mh370是架大飞机,砸坏许多车不说。还能造成人身伤害,不行,这绝对不行,人家一了解,说是我把这么个飞机调回来,造成伤害,我不得负责? 不能在华连停车场,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用去看。想一想,就知,这个点儿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哪里都是人、车,哪里有一个空地儿? 那就得等到晚上了,到了半夜,就没人了,那时候再搬。 可是,严梅心里又奇痒起来。那意思现在不搬,她就受不了! 突然严梅灵机一动。上楼,上楼顶!华连大酒店的楼顶。肯定也象瀚海大酒店的楼顶一样,是个偌大的所在。好,上楼顶! 想到这里,严梅返身又进了大酒店,乘电梯直达最高层,走出电梯,又从步行楼梯上了一层楼梯,才看到通往楼顶的那扇门。 恰好,那扇门没上锁,严梅推门走了进去,看上边,果然宽阔,靠楼的东南角,有几个空调塔,这边宽宽敞敞的,别说一架mh370,规整点儿排放着,三架也放得下。 严梅想了想,确定一下马来西亚的方位,又在地图上调一下海卫和马莱西亚的方位,就面朝西南站立好,开始发功。 严梅的气,养得很充足,干红又帮她打通任督二脉,她可以转小周天了。 这种情况下,安静下来,想一下,气就发动起来,象按一下开关,灯就亮了一样。 转了一会儿,严梅感到气运充足了,就去想马航mh370. 但,想来想去,也没有具体的概念。 马航mh370失联后,电视上从未出现过马航mh370的身影,如果需要具体说,就闪出和马航mh370同型号的飞机。 这个,严梅的头脑里有概念,波音777-200,大婢养的家伙,装了239人!可是,它的机号在哪写着?在前面还是在后面? 严梅搞不清了,心想,想它有那几个字就是了,麻溜搬吧,心里真痒! 严梅想到这里,就出手了,大叫一声,“来!” 果然,一架大飞机停在了华连楼顶上! 那飞机的机舱门开着,门口有两个惊惶失措的空姐和几个乘客,看上去,他们正在登机,飞机一下子就被搬到这里来了。 严梅在黑暗中,没人发现她。吵吵嚷嚷的声音,显然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挺怪的一种语言。 严梅心中大叫不好!这是把谁家的飞机整到华连楼顶上来了,人家正在登机呢,这肯定不是马航mh370!快给人送回去吧!严梅双手相推,说,“去!”那飞机就不见了。 严梅手捂着胸口,防着心跳出来似的,平息了一会儿,揩了两下额头浸出的汗粒,心想,再来一次,看能不能赶巧把mh370搬回来。 就又发功,这回来了一架还在发动的飞机,也是个大个头儿,不知它是正要往天上飞,还是从天上往下落,就给搬来了。 飞机发动的轰鸣声逐渐停了下来,从舷窗上能看到一个个充满疑虑、惊恐的脸——这个肯定不是mh370。要是的话,它能发动,能飞,用我管什么?不是!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严梅又出手一推,又把那飞机推走了。 这回虽然不象第一次那样心脏狂跳,但也有点儿后怕,这要整出航空事故,把飞机弄坏了可咋整?人家不得告我妨碍航空安全哪!我吃不了,得兜着走! 算了,拉倒吧,别瞎整了。 可是,心还痒,身上别的地方要是痒都好办,用手挠挠,靠在哪里蹭蹭,都能解决问题。但是,这心要痒,可是没法了,还能动手术把心拿出来? 不行,还得搬一次。这回整得准成点儿的! 哎,那些日子报道马航mh370失联的时候,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一架飞机在空中拔高转向的画面。 那是动画,但动画制作的得非常象真飞机是吧?就照那动画搬! 想到这里,严梅闭上的眼睛,脑海里出现那动画飞机。她发功搬运,大叫一声“来!” 睁眼一看,面前什么也没有! 啊!想动画,显然是不行啊,整不好搬来几盘录像哪! 严梅决定收工。搬运马航mh370的事,只好作罢,扭身刚要回去,看到她脚前,有一个将近一米长的飞机模型,拿起来一看,是波音777机型,严梅暗笑。看来动画是照着这个模型做的,所以,就把模型搬来了。 严梅没有把这模型搬回去。而是拿回家里,就摆在她的床头柜上,每天看着它,希望哪一天突然听到电视上报道,说找到马航mh370了,或许是在赤道附近的太平洋一个无人岛上。或者在几千米深的海底…… 总之,严梅从此打消了搬运马航mh370的念头。陷入对她老师的怀念中。她每天入睡前都面对那个飞机模型虔诚地祈祷。 ********* 上一次赵丽影和甘红来报警,说在华连停车场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了姚欢。姚欢可能参与破坏华连楼上的电子屏,经区公安局的耿秋兵就展开了调查。 他去了华连,看了录像,的确是他们掌握的姚欢出现了。 说明姚欢没死,怎么没死?她原来就不想死。不想死干嘛还写下遗书?遗书上还交待把她丈夫杀了? 看来,她想死,意外地没死成。 她没死,她躲到哪里了?茫茫人海,上哪儿捞她去? 只好在华连布控,看她能不能再现,抓她个现形。 另外,注意她开的车。奔驰gl550,海卫市进来三辆,但姚欢买去的亮粟色的,就一辆,比较显眼,公安局有通报,见到奔驰gl550就查。 可是,这辆车没有出现在各路口的监控录像里。 耿秋兵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干红和赵丽影、严梅三人又去报案,说在套山见到姚欢了。 公安局接了这个报案,赶紧开会商量抓捕方案。 在会上,人们对在套山顶上看见姚欢持怀疑态度:套山海拔高度三千多米,别说一个女的,就是个运动员也不能说上去就上去,说下来就下来——她把车停在哪儿了? 车肯定不能停到山顶上,根本没有上山的车行路,怎么停在山顶上的? 把车停在山下的哪里,那么好的车,很乍眼,那么一辆车停在下边都不被人发现,那么,她一个人躲在山下还能被发现吗?她为什么还要那么费力地躲在山顶上呢? 据说,山顶上还有个山洞,她和一个男的住在山洞里,这可能吗? 可你要说不可能吧,她们确实亲眼看到了,还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一个人看模糊了,还有情可缘,三个人都能看模糊了? 报案没错,关键是怎样抓捕的问题。 一提抓捕,谁都不说话了,三千米的山上,爬上去,嫌犯就是站在你面前,你恐怕上去给她戴手铐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嫌犯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就是手持个木棍也可以抵抗一阵子。 所以,一说到山顶上抓捕,谁都不作声了。 ********* (嫱子说:“就三千多米的山,那么难吗?你说到套山,不就是立交桥南边那座山吗?我上去不咋费劲呀。” 我说:“那是箕山,才二百多米,套山是它十多倍!” 嫱子说:“我——那可费点儿劲!”)(未完待续) 第290章 第一次抓捕姚欢 提要: ★坐上直升机,不到十分钟就飞临到套山顶的上空 ★套哥怒从心中起,起手就是一个“霹雳掌,”一个大火球向绳哥脸上砸去 ********* 主持会议的公安局长对耿秋兵说,“小耿,你别为难,那么高的山,我怎么能让你们徒手登攀去执行任务呢?” 耿秋兵一下子来了精神,“直升机!” 局长说,“对,把武警的直升机给你派去,你打电话叫来那几个报案人,坐直升机到山顶,一举把嫌疑人拿下。” “是!”耿秋兵痛快地答应。 省里给市局配备直升机来,还从没用它办过案呢,这回自己可是出一次风头,同时,足以证明局领导对自己手里的这个案子很重视。 当下,他就给赵丽影打电话,小嘴儿把“赵姐”叫得那个甜。 赵丽影得到了消息,就打电话给干红,干红又联系严梅。三个人从三个方向,向经区公安局进发。 到了公安局,那架直升机早就停在那里。 到耿秋兵的办公室,听他布置了一下,就上了直升机。 真是“手巧不赶家什妙”,坐上直升机不到十分钟就飞临套山顶的上空,拣一块平整一点的地方,降落了,干红她们仨和武警队的一个副队长、耿秋兵,还有三个武警下了直升机。 干红他们走出直升机螺旋浆的风圈,四下里分辨着,向昨天他们在的那个山洞前走去。 山洞还在,可是。洞口旁姚欢的车却不见了。 走进山洞,一股潮乎乎的鲜苔味儿,象从来没有人来过,上哪看到里边的床什么的? 耿秋兵也钻了进来,一股霉味迎面扑向他。他忙捂起鼻子嘴巴,看着赵丽影,“赵姐,这就是你们昨天看到的那个山洞?” 赵丽影蒙了,她叫不硬这里是不是了,紧着拿眼睛看干红和严梅。 干红四下里看了看。对严梅说,“是这里吧?” 严梅看看说,“不是这里还哪儿有山洞啊?” “山洞?”耿秋兵说,“当地老百姓有句顺口溜儿,‘绳山加套山。山洞九百三’要说山洞,这座山有的是。” “我说山顶上,”严梅没好气地说,“山顶上不就这一个山洞吗?” 耿秋兵听严梅这个动静,也就再不吱声了。 两人早就结下了仇,加上到这里扑了一个空,心里懊恼,就拿耿秋兵撒个火儿。 干红她们仨走出来。四下里看了看,“是这里,哈?” 赵丽影和严梅都点头称是。 是这里。人哪儿去了呢?山洞里怎么从来没住人的样子? 干红回头对耿秋兵说,“你让他们端枪的,跟在我们后边,山顶上转转,查查。” 耿秋兵就和武警领队的说了一声,三个武警端着枪跟在干红她们仨后边。在山顶上转了起来…… 山顶上,不很大。都是耸立起来连在一起的山石——就是在下边看到的那些“套形。”真的还有一个山洞,但肯定不是干红她们来到山顶上看到的那个。 同样。里边也空空如也,很久不住人的样子。搜的结果,一无所获,只好悻悻而归。 干红、赵丽影和严梅她们仨心中都有数:整来个直升机,动静太大了,听到有直升机来,不就赶快逃了?用点手法把山洞伪装一下,都是肉眼凡胎,谁能看得出来? 身在暗中的套哥一看昨天来的那三个人整来一架直升机,还鏢来三个拿长枪的,两个拿短枪的,这还了得?!就想出手。 他大徒弟汪荃劝阻了他,说别跟拿枪动炮的人找别扭,那个先下直升机的女人,是绳哥的徒弟,是绳哥管教无方,才导致今天这种局面,咱还得找绳哥去,盐在哪儿咸,醋在哪儿酸咱得找根。 套哥气得喘着粗气,点着头——你说,多么糊涂个套哥!是,你大徒弟汪荃说得对,凡事要捋蔓挖根,那你咋不问一问干红他们为什么乘着直升机带着警察来搜山呢? 这才是问的根呢!你们修道练功的人,也不可以庇护元恶,助桀为虐吧?姚欢身上背着一条人命,还重伤过干红,人家领着人去抓他,是正常的法律行为,你不问清楚了,还听信你徒弟的谗言,把这事怪在绳哥身上,你不糊涂吗? 我们都以为修道之人,修成些本事的人,认为他们都是冰雪聪明,晓以大义之人,其实恰恰相反,他们常常处于一种封闭的环境,心智都拥堵了,有些事不象咱们似的,一下子就分清个正反里外。他们糊涂起来那才叫没治了! 套哥听他大徒弟汪荃这么一说,立刻涨红了脸,对汪荃说,“走,跟我找绳子去!” ——别人,就是他徒弟,都可以叫他一声绳哥,可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相互尊崇,叫一声师兄师弟,怒了,就直呼其名。套哥称绳哥为“绳子”,绳哥称套哥为“套子”。 ……绳哥看着套哥领着他徒弟气势汹汹闯了进来,也是气从两肋起,火从胆边生,他正色地问套哥,“套子,你这么气呼呼地来干啥?!兴师问罪?” “不敢。没有你徒弟那本事,开着直升机端着冲锋枪来搜山。” “不可能!”绳哥一口回绝,他的几个徒弟和他在山上修练,一刻也不曾离开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什么时候去过套山,再说上哪去整直升机、冲锋枪啊。他把干红忘在脑后。 “你瞎目糊眼地看差了吧?” 这句话刺痛了套哥。 套哥的左眼是有一年和绳哥吵起来,被绳哥打个半残,现在还烂眼边子,动不动就满眼的眼屎。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套哥怒从心中起,起手就是一个“霹雳掌”,一个大火球向绳哥脸上砸去。 绳哥这话不是故意旧事重提,也不是想埋汰套哥。只是这么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这话冲了套哥的肺管子,使他下了死手。 绳哥对此毫无防备,套哥这“霹雳掌”打得他睁不开眼,喘不出气,情急之下。绳哥冒蒙冲套哥连连发出“霹雳掌”。 套哥的左胸中了一掌,他一个踉跄,吐出一口鲜血。 他徒弟汪荃赶忙上前扶住他。 听到“霹雳掌”的声音,绳哥的徒弟们都来到了师傅洞中,一看师傅满脸焦糊鲜血。知道这是“霹雳掌”的伤,又一看,套哥被他徒弟扶着,跌跌撞撞地往山下逃去,就知道他们师傅,是被他们师叔所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时,师傅冲他们大喊。“还不给我截住那个狂徒!” 徒弟们一听,才冲向师叔。 汪荃一看绳山的人围了过来,就暂时把师傅扶坐在一块岩石上。他腾出手来,也发出“霹雳掌”,和绳哥的徒弟们斗了起来。 山上打乱套了,干红哪里知道山上是这么个情况?下了直升机,到了耿秋兵办公室,干红说。“这么抓,肯定不行。就得‘悄悄地进山,打枪的不要’。抓个冷不防,才能抓住她,要不,没个抓。” 耿秋兵不问个中缘由,“今天她是没在山上,要在山上,咋抓不到呢?” “就是在山上,这么大动静,也抓不到。” 耿秋兵不懂,赵丽影和严梅知道干红的意思。 干红对耿秋兵说,“我组织几个人上山,把姚欢逮下来,行不行呢?” 耿秋兵巴不得干红这么说,就说,“咋不行?对于抓捕嫌犯,还得靠老毛的战略,放手发动群众,大打人民战争。别说在咱们国家,在外国,美国抓嫌犯,也离不开知情人的合作,要有人抓到,那不更好吗?行,你就领几个人‘悄悄地进山’,抓住了姚欢,你还有奖呢!” “有奖?真的假的?” “假的啥呀,你要真抓住一个杀人嫌犯,最少得奖金两万元。” “两万元?”干红看着赵丽影和严梅,“不太多呀。” “多少是多呀?”赵丽影知道干红就是在套耿秋兵的话,让他答应由她们去抓姚欢,就套用起小品中的话说,“要啥自行车呀!” 屋里人都笑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布置抓捕了。” 耿秋兵一怔,对干红说,“你真想自己抓姚欢?” “合着咱们刚才是开玩笑啊?” “行行,你们去,你们去,可是,我不知道你们想这么干呐。” “啊?”干红懈乎懈乎耿秋兵的话,他无外乎是想推脱责任,万一在抓捕过程要出点儿啥事,他不用负责任,就说,“行,你不知道,我们也没当你说,是自主行为。” “好!”耿秋兵向干红伸出了手,“但,我还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 干红握过去。然后,就和赵丽影、严梅走出了耿秋兵的办公室。 三人向停车场走去的时候,严梅凑到干红跟前,挎着她的胳膊说,“小红姐,你真想咱们去抓姚欢?” “你等他们去?没看清他们都是什么玩意儿吗?再说,他们又刀又枪的,哄通通的,早把姚欢吓跑了。” “姚欢身边可有那个姓汪的,”赵丽影说,“还有套哥呀。” “套哥要敢上手护着姚欢,我就喊我师傅,你没看我师傅不吊套哥吗?” “汪荃也不是善茬子。”赵丽影补充道。 “不是善茬子能咋地,充其量他会‘霹雳掌’呗,本大侠也会这一手!” ********* (嫱子说:“明天就得动手了呗?干红有点‘碟子里扎猛子,不知深浅。’” 岩子说:“你说她心中没数?那你可错了。”)(未完待续) 第291章 鸟战 提要: ★“杀人犯?你别吓唬我,哪那么一个杀人犯?” ★这群鸟,喳喳叫着,落在车上,车变成鸟“雕”的车了 ********* 干红调兵遣将。 赵丽影、严梅自然跟去,她公司的人,她徒弟韩遂,司机陈立奎、孟夷、郝宝都拉在车上,有必要,壮壮“军威”。 干红考虑再三,还是给毕立海打了电话,“老毕呀,帮同学个忙呗?” “啥忙?”毕立海在所不辞。 “跟我上一趟套山。” “上套山?上套山去网鸟啊?” 海卫人都知道去套山网鸟这回事。 “季节有点过吧?” “网人。” “网人?真的假的?” “假的啥呀?我啥时候说过假话?” “网什么人?” “一个杀人犯。” “杀人犯?你别吓唬我,哪那么一个杀人犯啊?” “说来话长,见面再当你说吧。” “上哪儿找你,你单位呀?” 毕立海知道干红成立一个装饰公司。郝宝在她公司干,他能不知道吗? “不用,你找个车,明天早上七点半,在去套山的路口汇合。” “用不用多叫两个人?” “不用,你一人来……你新教的那些学员顶硬吗?” “我这儿不还有八个徒弟吗?打群架,个顶个是把手,实在不行也能站脚助威。” 干红想了想,说。“行吧,让那八个人来吧——躺在病床上的两人好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好?再不好,就废了。” “行,让他们来吧。” 一旁的赵丽影说。“让他们去,还不如让妮子去呢。” “妮子?” “妮子咋啦?那一展开她那大翅膀,真震人哪,还有那么多鸟兵。” “真行,让妮子去,到时候吓唬吓唬他们也是好的。” 这就又定下了张妮。干红给张妮打电话。让她明天七点多钟在家等着,让九宫鸟、蒂尼也跟着去。 让张妮去还真对了,姚欢让汪荃出战第一场,就是“鸟战。” 原来,昨天山上的打斗结果。是两败俱伤。套哥的右眼,让绳哥的徒弟打坏了,这回两眼都不好睁了,两条腿也受了重伤,只好躺在山洞里。 这一仗打到最后,不仅伤了两个师傅,双方的徒弟也伤了不少。 汪荃也受了伤,他的右肩头挨了一“霹雳掌”。好在没打到正地方,出掌人的力道也不那么大,否则。他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即便保住了这条胳膊,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出力负重,所以,当探到干红领着一伙人齐聚山下准备攻山抓姚欢的时候,姚欢吓堆了。没有套哥和汪荃的庇护,她不得束手就擒吗? 汪荃对姚欢说。“你不要害怕,就这一伙人。我不用人,用鸟,就把他们哄走了。” 汪荃怎么用鸟哄干红他们?原来,套山是鸟园,常驻这座山上的鸟类,达六十多种,逢春秋两季,南北方的候鸟都把套山当作它们的中转站,都到这里歇脚,补充给养,那样加起来一百种也不止。 紧挨着套山的诚山和绳山,就没这么多鸟,为什么呢? 原来,汪荃上山之前,也是常到这里捕鸟的“鸟客”。 他上了山,认了套哥为师,加入了修道的行列,就不再捕鸟了,而善心发现,由捕鸟改为养鸟了。 身上有些道行之后,和鸟就能沟通了,要不,他怎么说用鸟哄干红他们呢? 汪荃能驱使的鸟,都不是大型的鸟,都是些中、小型鸟类。那聚起一大群,喳喳叫着遮天蔽日的,一般的人也吓跑了。 就是干红他们,也让这群鸟吓够呛,来的几个人躲在车里,不敢露面。 这群鸟,喳喳叫着,落在车上,车立马变成了鸟“雕”的车了。 九宫鸟和蒂尼还有它的两个警卫都吓得把头扎入翅膀里,不敢出大气。 干红想去用“霹雳掌”打,被赵丽影制止住了,说,“即便你的霹雳掌打死十几只,另外的冲你糊来,你也没法招架。再说,这分明是那个叫汪荃的家伙调动来的,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搞‘鸟战’咱们也不是没有鸟。咱来个针锋相对呗。” 干红一听,大喜,把右拳砸在左掌心里,说,“对呀!他以为我们是什么?一群普通的老百姓?你有鸟兵,本大侠有鸟将!” 又一想,哎呀,这一个南一个北的,中间这么大的跨度,飞过别人领空,人家还不让,纵有千军万马,也不能用车拉来呀? 九宫鸟说,“就得赶天黑之后,往这边飞,飞到这里,找地方歇息,也算埋伏,明早叫阵,他们再驱鸟来战,我们就一拥而起,打它个冷不防,一定大获全胜。” 干红想了想,也只好这样,就让九宫鸟和蒂尼记住了,今晚来,就埋伏在山根处的树丛中,福利待遇,比照婚庆业务,一人半块干炸里脊。 定下来之后,毕立海领着他八个徒弟,返回温嶝,干红领着她带来的人返回海卫。 到了海卫,干红把张妮、九宫鸟、蒂尼他们送回张妮的住地。 九宫鸟和蒂尼就在两只喜鹊的护卫下,回到山林,进行动员。 喜鹊们几次参加活动,都尝到了甜头,一听又有活动,非常兴奋,整个山林象开锅了一样,喳喳叫个不停。 太阳快落山了,干红开车来了,她拉来两大方便袋的干炸里脊。把袋子放在草地上,把袋口卷起来。立刻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蒂尼不明白了,让九宫鸟问,这回咋先给干炸里脊呀? 干红说,要在那里埋伏一夜,不吃饱了哪行?分给大家吃吧。明天早上完成了任务,一人再给半块。 九宫鸟把这个意思翻译给蒂尼之后,别的喜鹊也听了去,又喳喳一片,非常兴奋,情绪非常高。 高可是高。以此就养成了习惯,参加活动之前先给半块,然后还要半块。等于福利待遇增加一倍。 这些喜鹊吃完之后,趁着天空中一弯新月,就出发了。 本来它们走它们的。飞到套山脚下的树丛中埋伏下来就行了,人不必跟着,可是,赵丽影说,“得了,咱跟着走一趟吧,可别出点儿啥岔子,咱还不知道呢。就当兜一次风呗。” 干红一听赵丽影这么说。就应了,“就去一趟吧,用不了一个小时。就打个来回趟。” 就这样决定,开车在路上跟着它们走。 张妮也吵着要跟去,干红也没阻拦,这样,赵丽影、严梅和张妮都坐进了干红开的车,向套山进发。 一路还算顺利。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套山脚下。 喜鹊这种鸟,能很好地掌控飞行速度。悠悠地慢起来、闲庭信步般的,要迅急起来。也飞得很快。 一路上,它们编着队,看着干红那辆白色的车,跟着飞。 到了地方,高兴了兴奋了,在空中打起旋来,惹起一股擎天柱的风来。 这股风惊动了山上的鸟。山上的鸟一只传一只,就传到了山顶上汪荃那里。 汪荃让一鸟去打探,才知道是干红从北边古陌岭那边调来了喜鹊。 汪荃纳闷儿:他们怎么能调动喜鹊呢?我没听说绳山的绳哥有这本事啊。 姚欢想起来了,“他们有,在山顶上我听赵丽影说那么一句,说我儿子放喜鹊,是他们帮扶的,什么什么。当时我还纳闷儿,放喜鹊是怎么回事,原来,他们在训练喜鹊。” “他们凡俗之人,怎么能够训喜鹊呢?” “你别尽琢磨了,赶紧想法儿,把那些喜鹊打散了要紧。干红调来这些喜鹊,显然是想明天早上攻山,破你的鸟群战术,趁它们立足未稳,偷袭它们的栖息地,打破他们的攻防计划。到明天天一亮,你那些鸟就不敢往山下冲了——喜鹊比它们大好几倍呢。” 汪荃一想,姚欢说得也有理,就赶紧调来鸟王,让它们组织起鸟群,成团成团地往山下俯冲,一边冲一边大叫。 鸟王迟疑,“山上的鸟都不习惯夜间出行,再说,相对来说,胆子也小,不好组织。” “今天晚上要是不能出行,胆子要小,明天天亮了,更动不了了,胆子也就没了。你这样,你让你的兵一会儿从我头顶上飞过,我施法给它们,它们的眼就亮了,胆子就壮了。” 鸟王一听汪荃这么说,赶紧回到山里组织队伍,就从汪荃的山洞口前飞去。 只见从洞口处发出一股白光,不管多大的鸟,多么胆小的鸟,经过这束光之后,立刻变得眼亮了,胆壮了。 这才知道汪荃的法术厉害,就在他的洞口上空盘旋。 五、六分钟之后,山上的鸟一个个的都撑着挺大个胆,瞪着个贼亮的眼。 鸟王一看心中暗暗叫好:这些鸟品种繁杂,叫声大小不一,高低不等,掺合在一起显得嘈杂、纷乱,加上这声音由上至下,由远至近,使人很难分清它们到底有多少只,是多大多凶的鸟,给人一种迫压感。 山根树中栖落的喜鹊听到这种声音,就心里发毛,有一只飞起了,就有两只跟着飞起来,顿时树上的喜鹊乱了起来。 ********* (嫱子说:“完了,自家先乱了,还怎么去打败对手?” 岩子说:“干红不败!一定能克服困难!”)(未完待续) 第292章 尾声(1) 提要: ★新月的光辉映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为了苟且偷生,姚欢打算出卖自己 ********* 干红他们以及九宫鸟和蒂尼,都在车里,看到这个局势,干红对九宫鸟说,“九弟,你赶快让你媳妇吆喝吆喝它们,让它们保持镇静!” 九宫鸟就喳喳地对蒂尼说起来。 蒂尼对九宫鸟说,“让她把车门打开,我出去!” 九宫鸟把它的话翻译给干红听,干红就把车门压开了,蒂尼和九宫鸟一起飞了出去。 但是,蒂尼没能制止住。估计它都说“违令者斩”了,该喳喳叫的,还照样叫,该飞起来的,还是飞起来。 眼看就要形成“兵败如山倒”的趋势了,再要不想法弹压下去,那树上的喜鹊很可能一哄而起,逃之夭夭了。 正在这时,就看到新月的光辉映出一道黑色的闪电,那闪电划破夜空,带着七彩的炫光,直向从山顶上压下来的那鸟群迎击而去,和鸟群接触之后,那闪电就在鸟群中打开了旋儿,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旋露出了天光夜色,同时,噼里啪啦,有东西从鸟群里掉了下来,有一个,掉在了干红车的机盖上。 大家伸着脖子看去,见是一只手掌大的,不知名的鸟,翅膀被什么齐刷刷斜茬地削了下去,还把它的尖嘴长喙也削了下去,摔死在机盖上。 张妮看后,大叫一声“亥骐!” 赵丽影和严梅不知张妮说的什么意思。 干红听起来耳熟,一时也分不那么确切。 几个人就扒在车窗上。向空中望去。 只见那闪电在鸟群中旋了好几个圈儿,把那团“黑雾”已经划烂了。花花嗒嗒的,象一块破抹布,往下掉。 张妮打开车门走下去,“我帮一帮亥骐!” 说完。张妮避开干红的车,展开翅膀向那块破布飞去。 原来,那道闪电,就是亥骐。 干红和九宫鸟去山洞给张妮安翅膀的事,它在暗地里知道得清清楚楚。 它为什么躲躲闪闪的?它不敢在大庭广众现身啊,它怕让蒂尼知道了。不饶过它。把外星人好不容易给它安上的翅膀再拔下去,它就溜着边儿影着身,在林子里游荡着。 这次行动,蒂尼在林子里大声地动员,它都听到了。它就偷偷地跟在后边,来到了套山脚下。 它想融入“喜鹊合众国”里。它知道,要寻找一个契机,简言之就是要为喜鹊合众国争了光,立了功,蒂尼它们才能廓清它,接纳它,不然。误会永远也消除不掉。 这回真赶上一个机会,山上的鸟,受了汪荃的魔法。成群结队不顾性命俯冲下来,在潜伏的喜鹊被吓得惊惶失措,马上就全军溃败的情况下,亥骐奋勇冲了上去,用它的羽翎在压下来的鸟群中,象刀子划大块黑棉花团一样。划开了。 鸟群还在汪荃的魔法控制范围,加上俯冲的惯力。鸟们没法煞住翅膀了,只好听任亥骐手捧两把刀。在它们中间恣意左冲右突,大开杀伐之戒。 反正谁碰上,谁就倒霉了,死了就往地上掉。 上边的还一个劲儿地往下压就是了。 须知,亥骐用翅膀杀伐,也是要力气的,象落在干红车机盖上的那只残鸟,削下它大半个身子,能不花力气吗? 虽然看上去亥骐动作很优美,那么一旋一旋的,象花样滑冰一样,但,两个翅膀得用力气啊! 两圈三圈,三旋两旋的都没什么,总得绕下去旋下去,谁能受得了?渐渐地,亥骐就有点儿体力不支了,就有的鸟瞧准了空子,绕过它翅膀的大羽翎,袭击它的身子和头部,屡屡得手,亥骐已经受伤了。 正在这时,张妮飞了起来,最下边的鸟,看到一个人飞了起来,翅膀上的大羽翎在月光下也是寒光闪闪,象飞过去的亥骐一样的,就一下子惊醒,齐声喳喳叫着,往一旁拐,打个旋向山上飞去。 后边的鸟也随之飞起。 张妮这一飞,破了汪荃的鸟阵,还救了亥骐,再象刚才那样继续下去,亥骐肯定就没命了。 张妮在空中悬停着,亥骐落在了她的肩头上喳喳叫了两声,看张妮也不懂它说什么,就闭上了嘴巴。 张妮肩负着亥骐落在了地上,干红她们和九宫鸟、蒂尼它们,都围了上来。 蒂尼一看是亥骐,就喳喳起来,九宫鸟应答着。 干红和张妮都问九宫鸟,蒂尼说些啥? “它一个劲地夸亥骐,要选亥骐作它的第二任丈夫。” 干红惊问,“把你蹬了?” 九宫鸟说,“不是,它们喜鹊可以同时有几个妻子,也可以同时有几个丈夫。” “那你乐意吗?” “我有啥不乐意的,也不妨碍我什么。” 干红冲九宫鸟竖起了大拇指,“你行,在我们人类,你这叫王/八。” 九宫鸟看别人都嗤笑,就问干红,“王/八,好不好啊?” 干红说,“好啊,王/八的意思就是你真男子汉!” 九宫鸟点点头,“本来嘛。” 大家哄的一下笑开了。 笑过之后,干红对九宫鸟说,“你对蒂尼、亥骐传达我的话,看来山上那些鸟今晚不会来了,但保不齐它们明天早上咱们人上山的时候,它们还会组织新的一轮鸟战,所以,你们还得在这潜伏着,准备迎接明天的大战。” 九宫鸟应声。 干红和赵丽影她们仨个商议一下,看这边没什么事了,就坐上了车,往回开了。 在山上的汪荃见半天没动静。他驱使的鸟群也没回来,鸟王也没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对姚欢说,“你在这呆着。我下去看看。” 姚欢害怕,不敢一个人呆在上边,可是,不让汪荃下去还不行,只好放他下山去了。 就在汪荃下山之后,她钻到山洞里。坐在床上。眼睛骨碌碌转了起来,几次拿起床边的一块石头,想冲洞壁砸去,都停了下来。 原来,姚欢上山之后。不仅被套哥和他大徒弟青睐,还被外星人看中了,外星人当着汪荃的面找过她。说她遗传基因比较优异,要拿她作试验。当时就被汪荃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人,也是个男人,怎么也不能和九宫鸟一样持一种“也不妨碍我什么”的态度。 外星人临走的时候,对汪荃说。“其实,那有什么?你们想通了,叫我们。” ——外星人和九宫鸟的价值观是一致的。 汪荃也不高看他们。通常情况下,把他们看成鸟兽,只是在能力上,不敢小觑。就象对待一头凶猛、野性十足的雄狮一样。 一方面,不把它和人等量齐观,另一方面又十分畏惧。对其退避三舍。 汪荃警告姚欢,“不要惹乎他们。他们是牲口。” 可是,时不时地。他还和他们联系,就用床前那块石块,往洞壁上敲,外星人就出现了。 姚欢认为,现在该跟外星人联系了。 汪荃从绳山回来,受了重伤,套哥也伤得不轻。 显然,是干红她师傅上手了。 根据她的观察,套山打不过绳山,那结果是什么?就是把她抓下山去。被他们抓去将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想当初,一咬牙一跺脚开着车冲进海里,也就那么地了,可是,活了下来,生的*就十分强烈。 这种局面,和汪荃甚至和套哥在一起,保一时,保不了一世。更何况,这“一时”,也怕保不住了,不如赶紧想办法。什么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靠外星人,答应和他们合作,献身为他们做试验。 外星人说了,就是让她和他们中的一个正常交媾,生下孩子,改变地球人的遗传基因,使之地球人更强壮更聪明,应付地球面临的挑战。 地球在四百多年后,将面临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不改变人的遗传基因,到时候,人类就得全部消亡,再建成今天这样文明,至少还得四百万年。 四百多年和四百万年,“两利相权取其重”呗。 汪荃告诫姚欢,“别听他们的,听上去好象为了咱们好,实际上,他们是私欲满满的,就是要繁衍他们的下一代,来适应地球、占领地球,他们这一工程已经进行了一百多年了!” 照汪荃这么说,孟夷的祖姥还不是第一代啊! 为了苟且偷生,姚欢打算出卖自己。 她要趁着汪荃不在她跟前,和外星人取得联系。 但敲过洞壁了,没有一点反应。 她以为汪荃就那么往石壁上一敲,外星人就来了,其不知,汪荃实际上是敲一种密码,外星人听到这种密码,才能显现。姚欢胡乱敲,怎能叫来外星人? 正在她急切地想敲第二次的时候,洞口有人影一晃,姚欢吓了一跳,她认为是干红组织一伙人来抓她了,在山下的那伙人和那群喜鹊是佯攻,而实际上,干红和公安局人从另一条路上攻上山来,抓她个冷不防。 ********* (这部书马上就写完了,有不足意的感觉,总感到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水平,自己给自己套上了许多枷锁,有的东西放不开手脚,追求情节就难免浮躁,沉重不起来。人物刻画的,就算干红、赵丽影和严梅这三人还行,其他人没深入下去,性格不够鲜明。啊,叶迪华这个人物写的还行吧?她就是咱们起点女生网的作者,里边有些东西,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她。小叶子,你站出来说说话!别总闷着头写你那《风鸾吟》。)(未完待续) 第293章 尾声(2) 提要: ★他嗅到山下有浓重的鸟血味儿 ★干红心中一喜:这是有神人助我! ********* 是汪荃。 他使用法术,须臾就下到山底,须臾又上了山。 他探听在山根的林中埋伏下的众多喜鹊,这些喜鹊,就是针对他的鸟阵的,知道干红明天还得攻山。 他本想,用一个鸟阵吓走干红,令她望而却步,不再敢攻山了,没想到,干红是下死决心了,要攻山到底,而且,她能用喜鹊来和他攻防,说明她也不是善茬子。 他嗅到山下有浓重鸟血味儿,仔细察看,见有不少他山头上的鸟,消瓜割菜般地被什么锋利的兵器剐得肢体残破,死在地上。到底是什么,这样大加杀伐? 到了下边,他也没看到鸟王,不了解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心里清楚,不是一般的器械,具有神器的性质。 干红的来路,不仅仅是绳山。 只是个绳山,他和他师傅已经抵挡不住了,现在又有异能了,那他更招架不住了。 回到山洞,看见姚欢手持石块,敲击洞壁,就知道姚欢的心思了。 他心里一种特殊的感觉翻涌上来,是背叛。 对这种背叛又无力挽回。 这种感觉,最伤男人。 汪荃颓坐在洞口处,这种颓坐,震动了他肩头的伤痛。 汪荃说,“那不是胡乱敲的,三长两短一长三短。是请他们现身的密码,你记住了?” 姚欢慌忙分辩,“我不是……你看……我……” “外星人说得对,你的遗传基因很优异,你不但貌美。智商也高,把这局面看得很透。容我明天和他们一战呗,我要敌不过他们,你就求援于外星人,让他们救你。”汪荃说得很诚恳。 姚欢还试图掩饰,以期向汪荃证明。她是有人格的,有做事标准的。 汪荃手在面前一摆,“睡觉。” 第二天一早,干红他们组织人来攻山,汪荃不用鸟阵了。索性单打独斗,独自一人披挂上阵,往山下连连发“霹雳掌”,把半山的岩石击碎,顺着山坡滚下来。 干红他们隐蔽起来,躲开滚落山石的袭击。 张妮请示,“二姐,我和亥骐从天上去袭击他!” “停吧。你以为他是一只鸟?你们一飞,他在山上看得一清二楚,对你们早就有防备。向空中发‘霹雳掌’。把你要击个好歹的,我们怎么向张嫂交待啊?”干红说道。 “他能看这么远?怎么也是三千米开外呀?!” “看得不远,我们刚要往山上爬,他就发‘霹雳掌’,击碎石块,阻挡我们?” 张妮一想。也是,那人显然是知道的。就不再要求了。 过一会儿,张妮突然想到。“亥骐的目标小,让它飞到山顶侦查一下,看山顶到底有多少人?” 干红赞成,“这个主意到不差,让亥骐充当一个侦察兵吧。” 就通过九宫鸟,把侦察的任务下达给亥骐。 亥骐领了任务要出发的当口,蒂尼来了,对亥骐说,“我跟你去,咱们来个夫妻搭,‘夫妻搭,不害怕’走!” 干红和赵丽影相视而笑,也没加以阻拦,两个“夫妻搭”就飞走了。 九宫鸟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靠,!”眼睛还那么一抹塔。 干红和赵丽影更笑。 孟夷也笑了。 今早听说在她家门口发生了“战事”,她也一门儿要跟来,干红也把她和郝宝一起拉来了。 不大一会儿,蒂尼飞回来了。干红问,“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亥骐呢?” “亥骐壮烈了。” 大家惊呼,“怎么‘壮烈’了?” 蒂尼就学。 原来,它们俩飞临山顶的上空,往山顶上一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人正盯着它们看。 它们要闪开,那男人哈哈大笑,“干红也就这么点儿本事,又整两只鸟来干什么?” “你看那只鸟翅膀上的羽毛,闪闪发光!”那女的指着空中的亥骐说。 “发光?有点儿金属色。昨天咱山上的鸟是让它杀死的?” “是,肯定是!打死它!”那女的在一旁怂恿着说。 那男的就一个火球一个火球的向空中的亥骐袭击。 这惹怒了亥骐,它故伎重演,象昨天晚上对付那群鸟一样,向地上的男女发起了进攻,快接近那一男一女时,把翅膀打着斜,在两人的头顶上掠过。 那两个不懂它的战术,一度吃亏:女的头发,让亥骐的大羽翎划开了,男的不知亥骐大羽翎的厉害,在要刮到脸上时,他用小臂去挡,把他的小臂划了挺长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这使那男的很是愤怒,就在亥骐又一次俯冲下来,从那男人的手掌中发出一个火球,正好击中亥骐…… 那男的显然是汪荃,那女的,肯定是姚欢。 白瞎亥骐了,“喜鹊合众国”里的一员悍将!就这么壮烈了。 干红这边所有的人听到亥骐壮烈的消息,心情都很沉重,为它默哀。 还没“哀毕”,山上又滚落下石块了。 原来,汪荃在山上看到干红他们并未撤走,而是在岩石的后边躲避着。这回他加大了力度,把更大的石块用功法推下山来,大石块撞击干红他们隐蔽的岩石上,山摇地动的,说不好哪一下就能把岩石撞碎了,那隐蔽它后边的人,可就遭殃了。 干红他们还撤不下来,离开岩石的遮挡,就意味着被密集滚落下来的山石砸伤击亡。 干红心里恨恨地想,这是要制我于死地呀!看来,我们就得交代这儿了。 正这么想着,眼见着石块滚落下来,成梯次地向两边闪去。 干红心中一喜,这是有神人助我!莫不是我师傅? 她哪里知道她师傅一脸焦糊,正躺在床上呻吟呢。 干红四下里撒眸,忽然看到他们的后边有个女人,推着双手向这边走来。 她手推出的力,分开滚落下来的石块。 干红再仔细看那走来的女人,大吃一惊,是“生她的那个女人”——三丫! 三丫没走?三丫哪能走。 因为她又算到,干红人生的第二大难,又要临近了。她得帮她亲骨肉度过这难关!这么打算之后,三丫就留了下来。 实际上,昨天她就来了,她来的时候,干红一伙人已经回去了,掐指算算,干红的难关还没过去,大约要明天再战,那就明天再来吧。 今天她赶到这里,正赶上汪荃“滚石阵”,眼看就要伤及干红一行人,她才发动功法,把滚下来的石块分到两侧。 干红好感动,想跑过去拥抱一下三丫,可是谁想到,汪荃这时出现在一片滚石的后边,指着三丫说,“你是谁?!这里有你啥事儿?你走开!” “我是我。你把你藏匿的那个女人交出来!”三丫厉声说道,“修练的人,不藏污纳垢,助纣为虐!” “你还有脸说别人,我才算出来你是何物。你保你‘洁女圣坛’,那是什么好东西?” “你敢诬蔑圣教,找打!”三丫说着,就手出一股白色杀气,直奔汪荃而去。 汪荃不示弱,出手“霹雳掌”,与三丫抗争。 一股白气,一个火球,在中间碰上之后,一声巨响,震得人的耳朵都嗡嗡地响。 干红一看这种局势,在旁边也手出“霹雳掌”,斜刺着向汪荃击去。 汪荃躲过干红这一掌,起手向干红击去,眼见着那个大火球出手就奔向干红。 三丫一看不好,用她那股白气从旁把那个火球击落。 汪荃又转过身来对付三丫,干红又在旁侧发“霹雳掌”,使汪荃左右不能相顾。 汪荃顾此失彼,被三丫瞧准一个空档,一股迅急的白气,如闪电般地击中了汪荃,他大叫一声,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三丫奔了过去,干红冲她大叫“小心!” 话音没落,垂死的汪荃用他最后的力气发出一掌,击中三丫的胸部,三丫也应声跌倒在地。 干红冲了过去,抱起三丫,看她胸部有杯口大的一个洞,从里边咕咕地涌出血来,似乎能看到她被击裂的心脏。 干红心想,这个样子,肯定一命呜呼了,没想到三丫睁开了眼睛,嗫嚅着嘴唇对干红说,“叫我一声妈吧,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干红热泪盈眶,“妈!” 三丫闭上了眼睛。 干红贴在了三丫的脸上。 汪荃死了,没人护佑姚欢了,赵丽影对毕立海和他领来的八大金刚说,“你们快冲上山去,抓住姚欢,这回别让她跑了!” 毕立海说,“我们也不认识谁叫姚欢啊,怎么抓?” “山顶上有个山洞,山洞里有个女的就是姚欢,你只管抓下来就是了。” 毕立海应了一声,带领八大金刚冲上山去。 ********* (我接下去的小说,写我的一段奇异的经历,一个我和鬼魅、罪犯、邪恶的外星人交手打斗的故事,一个荷尔蒙旺盛的男人的故事,一个从弱小到昂大的故事,一个唯我独食的故事。)(未完待续) 第294章 尾声(3) 提要: ★“梅花炮” ★美式二战后的第二代坦克m551谢里登 ********* 毕立海和八大金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发炮弹在离他们一百来米的地方爆炸了。紧接着,又在他们周围百来米的地方有四枚炸弹炸开。 这五个炸点,形成规规整整的梅花形。 这叫“梅花炮”,也是警告炮。 意思是你们再不能往前走了,再走就要了你们的命,看我发炮这么准——在你们周围炸成一朵花,那你们再敢往前走试试? 我一发炮弹,从你衣服第三个钮扣眼儿穿过去! 看那爆炸威力,倒不很厉害,但是,血肉之驱是抗拒不了的。 这炮是从哪里打出来的?有人说从山后打过来的。 干红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武侠小说里说的“隔山打鸟”的功夫!谁会有这种功夫?又不是泥丸,而是一发发炮弹啊! 这不是传闻中的精确制导武器吧?超视距打击?山那边是些什么人?有这么高级的武器? 干红想,刚才别是“一脚踢出个屁,碰巧,赶当当上了”,让毕立海再试一次,干红就冲毕立海喊,“老毕你再试一次!” 毕立海明白干红的意思,就冲他身后的八大金刚喊,“你们退下!” 八大金刚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明白师傅的意思之后,倒退着。走出了梅花炸坑,和干红他们一样隐蔽在岩石后边。 毕立海一看徒弟们安全撤离,就鼓起勇气,向山上猛跑了几步。 跟着,就从山的后边打过来五发炮弹。在毕立海的周围又炸了一个梅花点。 毕立海还想往上冲,干红叫住了他,“毕立海,你退回来!事不过三,人家警告你两次了,你再往上冲就没命了!” 毕立海认为干红说得有道理。就退了下来。 赵丽影对干红说,“看来,我们靠不上前,撤吧。” 干红把眉头拧了一个死疙瘩,“套山的人有炮吗?” 赵丽影说。“不能,套山的人犯不上有炮。” “那姚欢结交的是哪一路神仙?有炮,还打得这么准?” “我看……” “说下去。” “我看不象地球人。” “你说是外星人?” “只有他们。” “他们还用炮?” “不用炮,用什么?他们也学气功不成?” “可也是,那怎么办?” “我听有人说,诸葛亮的锦囊妙计林林总总,就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 “哪一个?” “锦囊里有一个字。” “哪个字?” “‘撤’”赵丽影说完之后。笑了。 干红说,“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姚欢我非抓住她不可,不抓住让她伏法。不足以平民愤!” 干红这时气得直喘粗气,想了想,她向另一块岩石后边躲着的司机陈玉奎招招手。 陈玉奎拿出了军人在炮火连天战场上穿行的标准姿式,低伏着身子跑了过来。 陈玉奎在干红的治疗下,腿脚好多了。 干红对陈玉奎说,“陈师傅。你会不会开坦克?” “坦克?没问题,我能开十七种世界顶尖的坦克!” 干红说。“那好,你手里有没有坦克的图片?” “有。一色的美式坦克。” “你能开?” “能,其实,都是一个原理,大同小异。” “好,你把你手机里的坦克图片调出一个。” “干啥?” “你开着,往山上冲锋啊!” “冲,冲锋?用图片?”陈立奎无法理解干红的话。 干红急切切地说,“让你调,你就调得了,保险有你的坦克开就是了。” 陈立奎禁不住干红催促,忙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图片库”找到一辆坦克给干红看,“这个行不行?” 干红说,“你问谁呢?你说行不行?你能不能开?” “开,肯定能开,我手机里边的图片,我都开过,都没问题。” “坦克炮也能开呗?” “炮?能呀,美式坦克的炮,都是自动的炮弹,自动装填,自动瞄准,一按‘’(射击),就ok了!” “好”干红把陈立奎的手机拿了过去,转过身去给严梅看,对严梅说,“咱就要这辆,你把它给我搬来!” 严梅二意丝丝的,“可别整出个外交风波,你把人家坦克搬来了,那真有偷人家技术之嫌哪。” 干红说,“你整吧,出事儿了,不用王毅和他们说,我去跟奥巴马谈——再说了,咱是民间行为,给人家装修房子的老板调来的,谁会偷坦克技术啊,说茬了(急了火了),把他们的高端飞机、航空母舰,原子弹都给他调来,到那时候,他们就没话说了。美国人就是这玩意,你厉害了,他是真害怕你。搬,一切责任由我来负。” 严梅受到了鼓舞,看一眼陈立奎手机上的图片,站起身来,宁心静气,大喊一声,“来!” 一辆沙土色的坦克车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家甚为惊异,都围上去看。 陈立奎先是震惊,后是兴奋,他拐着腿走上前去,三攀两爬地上了坦克,掀开坦克盖,进了坦克里边。 探出头盖盖子时,他冲围观的人说,“这是美式二战后的第二代坦克m551谢里登,是适合空投的坦克,可不咋地空投差了,投到咱的阵地上来了! 你们瞧好吧,对面的炮,打到它,就象弹个脑瓜崩儿似的。一点儿没事!” 说完,陈玉奎钻进了坦克,盖上了盖子,发动了起来,呜呜地开了起来。 坦克车不进行环保设计。开动起来车尾气很重,大家赶紧躲开。 往山上爬了一会儿,山后又飞来五颗炮弹,在坦克周围炸成一朵梅花。 但是,坦克照常往上开,并且。陈立奎盲目地打了一炮,也算回应对方,意思是,你有炮,老子也有呢! 毕立海和八大金刚要跟着坦克后边冲上去。干红制止住了,她要再看一看,她想,对方不能就这点水儿吧,对方别使狠招,伤着了人。 果不出干红所料,又来一炮,就不那么艺术了——为坦克周围“绣”梅花了。而是直接在坦克正前方十几米处爆炸了。 这一炮也属于警告性后,没往坦克身上打,只往地上打。把地上的山石炸起来。连同炸弹的弹片,四散而去。 这颗炮弹威力也大,掀起的弹片和尘雾,把m551谢里登坦克盖上了。 坦克灭火了。 人们担心里边的陈立奎受了伤。 正在大家担心之际,坦克车又冒着黑烟发动了起来。 赵丽影对干红说,“不能让陈师傅再往上冲了。你没看出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是外星人确定无疑,这么精准地打炮。只有高科技能做到!快让陈师傅停下来!” 干红拿出手机,拨陈立奎的手机号。但回应的是“该机不在服务区。”这坦克有屏蔽手机信号的功能。 打不通,这可怎么办?再来一炮就不仅仅是警告了,不得往他开的坦克上打呀? 正担心着,果然飞来两炮,正打在坦克车左右覆带上,立刻就“掉链子”了。 坦克向前冲出不到一米,就卡在了那里,只管在那里嘟嘟地喘着气。 干红说,“完了完了,实指望美国佬这玩意能顶点硬呢,在外星人面前,也是玩具一般。” “二姐,”张妮这时对干红说,“我回去把咱山上的小灰人叫来呗,或许他们认识,就不打了;或许他们不认识,让小灰人攻击这的外星人呗?” 干红想了想,“真行,不过,小灰人能是他们的对手吗?这半天,咱也没看到这儿的外星人是什么面做的。” 张妮说,“要都是外星人,就不能以高矮论强弱。再一个,我让他们试试看呗,打伤了,咱也不付医疗费。” 干红问,“那怎么去找他们哪?” “我飞回去,我在空中飞直线,一会儿就能请来。” 果然,菊花顶上的外星人比张妮来的快,眨眼就到了。 到了就和套山上的外星人交手打了起来。 一时间,炮火连天,爆炸声不断,逐渐地菊花项上的小灰人处于下风,有些被打退的意思。 干红他们在山根处开始担心起来。 这时,有人扯了干红一下,干红扭头一看,见是孟夷。 孟夷向身后一指,“干红,你看,克敌的战士来了。” 干红回头一看,见是孟夷她妈和她三个姥走了过来。 干红问,“这是干什么?这炮火连天的,让她们出来干啥?” 孟夷说,“我,我妈,及我姥们是什么经历,你是知道的。我想,套山上的外星人,不忍毁坏他们的八十多年的实验成果吧?” 干红惊异,“你是想,‘人肉盾牌?’” “对,我们,对了,还有郝宝,冲在前边。你们跟在我们后边,就能冲上山去,抓你们想抓的人了。” 这办法果然妙极了,看孟夷、郝宝和孟夷的妈、姥在前边走,挨命守卫的一方,果然偃旗息鼓了,独独把姚欢扔在了山洞里,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此次攻山,不仅抓到了姚欢,还救了二十多个关在逍遥洞里的女人,但里边没见许亚云,姚欢也不知道许亚云哪里去了。 当然,也没有找到套哥和他的其他弟子,从此,套哥再无声息了。 还有,那辆断了覆带的坦克车,又被严梅用搬运法送回去了。 美国人对此惊讶不已,但却始终没有声张,因为他们在覆带的夹缝里拣到一块弹片,经他们有关部门鉴定,这块弹片的金属,不属于地球人类制造…… ********* (既然提到,“唯我独食”,那下一部小说,就叫《唯我独食》好了,正好切合主题。这本书,分三部,第一部,线索是我爸的情债,那第一部就叫“情债”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