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非得已》 001. 我叫江可可,性别女,爱好岛国艺术,年方二十,是个‘前辈级’大一新生,系生物学系第92代关门弟子。平时最大的乐趣,除了逃课就是看xv,当然还有追杜少言。 杜少言是计算机系的学长,据说还是校草,不过我不是外貌协会,对我来说男人都是三条腿的动物,没什么本质性的区别。但我就是喜欢杜少言。 我喜欢杜少言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的鼻子很大,鼻梁很挺,高中的时候就听我们班男同学说男人的鼻子和丁丁是成正比的,鼻子越大丁丁也就越大,鼻子窄小,丁丁自然是……金针菇。 这套衡量男人大小的标准我多少年都记得,也一直被我很好的运用在现实生活中。 新生入学那天,与我同一班校车来的女生几乎都在人群中搜寻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而我则慢悠悠的打量着所有经过我身边的男同学的鼻子,在心里描绘出大致的图形,然后失望的摇摇头。 杜少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沐浴在晨光里,微风徐徐而来,他一身飘逸的白色运动服,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深情款款的朝我走来。 “学妹你好,我叫杜少言,是负责接待你的学长。”他朝我微微一笑,便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我当下就怔住了,被他的‘美色’所吸引,不出几步路,我就抓住了他运动衫的下摆,认真的说道:“学长,做我男朋友吧。” 显而易见,杜少言拒绝了我,从他厌弃的像看一个神经病似的眼神里可以明确看出他不喜欢我。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他对我不理不睬,喜欢他骂我神经病,喜欢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杜少言就算跟鬼谈恋爱也不会接受我。 想到这里,我鼻尖一酸,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 忘了这是第几周的动物生物学课了,我百无聊赖的趴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垂着脑袋打开手机qq,系统提示来自‘一只硕大鸟’的消息。 一只硕大鸟:在吗?昨天你要的片我找到了,知道你手机,刚转换成了mp4格式,你可以直接看。 系统提示:对方请求发送文件[日本色の戒高清无码]…… 一只硕大鸟:接收。 一只硕大鸟:妈的,人呢,算了,老子转离线了。 系统提示:您已接收文件[日本色の戒高清无码]…… 可可江里:刚在听课,收了,tks。 一只硕大鸟:…… 一只硕大鸟:早起没吃药? 可可江里:/流汗 一只硕大鸟是我游戏里的兄弟,一个帮会的,经常一起打boss,由于性趣爱好相投,经常会这样分享一些好看的艺术片。被他黑惯了,我也懒得理他,点了下载就开始静静等待我与‘小心肝’的见面会。 等待之余,又打开了好友列表[8023]里唯一一位好友杜少言的对话框,他的头像是亮着的,显示手机挂机,我琢磨着根他说点什么好呢。 “关于‘逆行变态’,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这是期末考试必考的名词解释。”相隔千山万水的讲台上,一位年轻教授举止儒雅指点江山。 有了,我突然眸光一亮,拿起手机飞快的键入一行字。 可可江里:你知道什么是逆行变态吗?/害羞。 没有回复。 “最后排那位女同学。”一抹清凉的嗓音响起,教室里突然间安静异常,前排的同学纷纷回头,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了一副贼兮兮看好戏的花痴表情。 002.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比划着口型:“我?” 讲台上的年轻男子似是点了点头:“对,就是你。” 我讷讷的站起身,心想着好像没有犯错啊,只是趴在桌面上用手指敲出了哒哒哒的声音而已,隔这么远的距离他都听见了?顺风耳吗?还有脸我的口型都能看见,千里眼吗? 男人往我这边走近了几步,我这才看清他的脸,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高挺丰盈的鼻梁,我瞬间眸光一亮像打了鸡血一般全身都充满了战斗力。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微微蠕动了薄薄的嘴唇:“你解释一下,什么是逆行变态。” 我:“……”这不是我考杜少言的急转弯吗,他怎么知道了。 全班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我的脸,我戳了戳同桌的室长,室长一脸正直的看着前方。靠,竟然见死不救,我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便坦然的回答:“逆行变态就是变态到了逆天的程度,形容一个人变态至极。” 停顿了一秒钟,全班哄堂大笑。 男人面色铁青的看着我,那两道清冽的眼神就像两把箭似的biubiu的射了我全身。我露出与室长同样正直的脸看着他,礼貌而涵养的朝他微笑。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发出嘟嘟的声音。 男人无奈的抄手看我,慢条斯理的开口:“江可可,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个题我会答,我笑着说:“你是老师啊,我们伟大的生物学教授。” 男人的声音明显的沉了几分:“我的名字?” “呃……”动物生物学是我们的必修课,一周有四节呢,我只知道是一个男老师,具体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我根本就不知道,每节课我都坐最后一排,近视的我不仅看不见板书还看不清他的脸。无奈之下,我只好低着头,再次戳了戳身边的室长,室长用极小的方言告诉我:“活该。” 得到室长的‘解救’我立马雀跃的仰起脸,毫不犹豫的答:“霍改。” 天地可鉴,室长的河南口音分明就是说的这个名字,而且我脑海中第一浮现的也是这个名字,肯定是他没错了,我绝对没有瞎编。 再一次哄堂大笑,我分明看见老师的眸光又黑了几分。 接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回讲台,“江可可,我的课,你以后不用来上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低头看了室长一眼,从她嫉妒的表情可以确定我确实没听错,顿时像得到了尚方宝剑连忙兴奋的收拾书本,将手机塞进裤兜里,龇牙咧嘴的笑着:“好的,谢谢老师。”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后门走了。 出了教室我打开手机qq,果然是杜少言的消息。 杜少言:神经! 可可江里:(*^__^*)嘻嘻…… 不用上动物生物学的课真是太好了,我可以第一时间奔回宿舍,一个人静静的欣赏刚接收的新片子,据说情节非常好看,里面的男主人攻又高又大又帅,简直就是虚拟般杜少言。 我曾幻想过杜少言拍gv会是什么样的场景,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想象。 003. 回到宿舍,倒了杯水,我就拉开椅子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埋头研究岛国艺术大片,没有人在宿舍的感觉简直太棒了,我可以把声音想开多大开多大,完全不用担心哪个角度会飞过来一本书或者一个枕头。 看了没一会儿,屏幕上方弹出一条信息框,来自室长,内容是:“你这学期的动物生物学、植物生物学和体育课都挂定了!恭喜!” 卧槽,我顿时像炸毛了的小母鸡,连岛国艺术都没兴趣看了,打开信息对话框就回了过去:“为什么?” 很快。无敌美室长:“因为你刚刚得罪了这三课的导师。” 我:…… 难道是刚才那位,我又回了一行字过去:“你是说刚才的动物生物学老师?” “对,他不仅是动物生物学老师,还是植物生物学老师,兼教体育。”室长良心解答。 如果此时我手边有一把刀,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抹脖子,或者有一杯毒酒,我也会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可偏偏我的手边就只有一杯滚烫的开水,我想也没想就端起水杯学着电影里英勇就义的梁山好汉大口大口的干了。 下一秒,我杀猪似的哀嚎声震彻整个宁静的校园。友情建议,烧开的白开水千万不要喝,不仅对胃不好,而且……烫嘴。 我泪流满面的奔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狂喝了好几口冰凉的自来水漱口,尽管如此,我的舌头还是麻了。这难道就是我与动物生物学老师顶嘴的报应?还是杜少言在收到我那条qq消息之后又偷偷诅咒了我? 我气冲冲的走回书桌前,拿起手机,在看到室长最后一句话时心都凉了半截。慢慢的冷静下来,我决定去跟那个老师道歉。 去之前我做足了功课,在学校论坛上看了好些篇关于他的帖子,他叫江寒,居然跟我本家,帖子上说他是美国哈雷登大学毕业的生物学博士,曾在该校担任客座教授,参与过各种高端牛逼的访谈讲座研究会,还有好几本以他的名义出版的生物学专业类书籍。由于自小接受西方文化教育,加上专业涵养,还是个出了名的*大师。 ‘*’看到这两个字,我的眼睛顿时变成了两个花痴的爱心,咱们学校有这么好的老师,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白瞎我这么认真的听了那么多堂课。这样我就更得去道歉了啊,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与他探讨一二,毕竟在这层领域,我也是元老级人物了,多少都有点发言权吧。 于是我再次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颠去了教室,等我走进教室门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光了,就只剩下一抹清淡的身影在讲台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教案。 太好了,只有他一个,简直是天助我也。 我擦干嘴角的口水,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走了过去,冲着他就诚恳的喊了一声:“江寒老师,我错了,我来跟您道歉。” 他漫不经心的抬头,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淡淡的语气如千年寒冰:“道歉?你有什么错?” 我再上前一步,一本正经的诉说着自己的恶劣行径:“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在您的课上发呆走神,也不该听了您这么多堂课还记不住你的名字,更不该的是您让我滚的时候我真的滚了。老师,我真的知错了,请接受我的道歉。” 004. 我发誓此刻的我一颗心澄如明镜,绝对没有半点浮夸,我是真的很认真的在道歉,就连在入党宣誓的时候我都没有如此认真严肃过。 可他呢,他竟然轻描淡写的睨了我一眼,然后:“哦。” ‘哦’?这是什么意思,接受不接受您倒是说句话啊,我就差给您跪下了,我满脸悔恨泪的巴望着他,祈求他给我一点明示。 他整理好讲台上的教案,拿过一旁的抹布,将桌面的粉笔灰擦拭的干干净净,又不忘拍了拍他的书本,掸了掸身上的落灰,确定一尘不染了才满意的抬头,提着步子就准备离开。 什么意思?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没看出来我就差以死明志了吗? “哎,老师,你等等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呐。”我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这个时候怎么都不能放他走啊,他要是走出这道门槛,期末那三门课我就挂定了,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让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他顿住脚步,阴沉的脸可以看出他很没耐心,果然,他冷冷的扫过我天真无邪的脸,面不改色的吐了两个字:“放手!” 我不放,他的手就相当于我的期末成绩,放了那还有吗。我死死的攥紧他的衣袖,咬着牙露出一脸坚定,打死也不放。 他收回视线,静了一瞬,然后用另一只手从西装左上角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钢笔,将我紧抓不放的手指一根根的撬了开,完了还不忘吹一吹他锃亮的钢笔,插回口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傲娇什么?!我朝他俊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你要不是我老师我才懒得理你呢,鼻子大了不起啊。 想归想,我的生杀大权到底还掌握在他的手里。看来就只能出终极绝招了,我一咬牙,冲上前将大门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做着最后的斗争:“老师不要啊,不要抛弃我,我是那么那么的敬你爱你,你是我来这个学校唯一的动力,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段很‘雅蠛蝶’的台词是前几天新下载的一部影片里看来的,虽然电影里的女学生说的是日语,但我很形象的脑补成了这段狗血煽情的台词并且绘声绘色的演绎了出来。江寒老师一定是被我的深情给倾倒了,半晌都没有发出一个字来,只是讷讷的将两只手举过我头顶,像个稻草人似的任由我紧紧的抱着他。 一股淡淡的清香夹杂着醇厚温热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我忽然有片刻的恍悟,那电影里后面的台词我竟然忘了!我去,那接下来我要说什么?! 我老泪纵横的将头埋进老师的西装里,一不小心将鼻涕蹭了上去,我缩了缩脑袋,退出一些距离来观察我的‘犯罪成果’,那块浊白的污渍正盘踞在他的胸口位置耀武扬威,这下,我是彻底的怔住了。 江寒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嫌弃的一把将我推开,低头就看见赫然的一块鼻涕印儿,顿时像见了红的犀牛,发狂似的揪着我的衣领将我重重的摁在门板上,厉声的呵斥道:“江可可你是不是想死?!” 005. 这一下我是真的慌了,学校论坛里有提到过江寒老师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从他刚才擦拭讲台和整理教案就可以看出来,就连撬开我的手他都嫌脏用的钢笔,用完之后还吹走了钢笔上的‘污渍’,我无辜的瞪着大眼望着他,现在我不奢求他别让我期末挂科,我只祈求他能放我一条生路。 “老师,对不起。”我哆嗦着开口,他的手腕很大力,揪紧我衣领的时候指甲划过了我的胸口位置,顿觉隐隐的痛。我耷拉着脑袋,此刻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别说求饶了。 他刚才那如狼般凶狠的眼神,分明就要将我就地正法。我这会求饶不是死无全尸么。我又不傻。 他的脸就在与我一寸的位置狠狠的瞪着我,依稀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急促的扑在我的脸上,不知道是难过还是羞愧,只觉得我的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就在我无地自容到准备挥刀自刎时,他突然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正了正身上的西装,一字一句道:“江可可,我限你三秒钟滚出我的视线,否则我不保证现在就向学校申请勒令你退学!” 我猛的一惊,顿时心惊肉跳,他说话的语气很严肃,根本不像在开玩笑,我也不敢再有片刻的犹豫,箭步滚出了教室,一口气跑到教室楼后面的操场上,我还担心他的视线范围会覆盖到这里,下意识的将瘦小的身躯缩在大榕树的树根后面,抱着膝盖开始反思。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位置,那个小气的男人下手太狠了,我这么细皮嫩肉的哪里禁得住他指甲的摧残。难过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下载好了色の戒还没有看完,连忙掏出手机,哦,忘了带耳机,我抬起头四下扫了一圈,没有人,那就开外音吧,反正现在是下课时间学校吵的很,没有人会听见我手机里的声音。 不一会儿,我的手机慢慢的步入正常的工作:“嗯……啊……雅蠛蝶……卡其马。” 我江可可自问在两件事上绝对不会有半点的马虎,一个就是看各种高清无码艺术片,另一个就是追杜少言。从今天开始,我的人生中有多了一件不可怠慢的事,那就是讨好江寒老师。 周一下午只有两节体育课,据说江寒兼职咱们的体育老师,那就意味着我午饭过后就可以看到他了。看来从今往后的体育课我再也不能去后山的池塘里钓鱼了,也不能缩在被窝里看岛国艺术,更不能去超市买一些杜少言爱吃的零食去他的教室外等他。 想到这里,我迎风流泪。 手机屏幕里的动作进入了高|潮,剧情也升华到了顶峰,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浑身热血沸腾,心脏也突突突的跳。 突然,一个坚硬的不明飞行物精准的砸中了我的脑门,一时间我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手机也没拿稳,从指缝里掉了下去,落在了草地上,依旧发出令人振奋的声音。 我揉着脑袋,好容易让我头脑清醒了一下,原本在江寒那里就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给我出气,我当然乐此不疲。我猛一抬头,目光突然对上了面前那双轻蔑的眼睛,穿一身篮球服叉腰站在那偏头看着我的,不正是我喜欢了许久的杜少言。 我眼里冒出的金星在看到杜少言的脸之后全都变成了桃色的爱心。我慌乱的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服,一脸谄媚的看着他。 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好哥们徐清,他瞥了我一眼后,就径直走到我身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篮球,视线扫过草地上的手机屏幕时,瞬间石化了,放佛看到了他脆弱的小心脏一点点破碎在我脚边。 006. 徐清一瞬间怒目横飞,红着脸瞪我:“江可可你……!”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男生不也成天偷偷摸摸的看么,我只是较之你们更为光明磊落一些。我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正直,伸手在草地上摸回了自己的手机,正要退出视频,突然传出一阵激烈的娇喘声,该死的女忧,我心里暗骂,以后再也不看那什么郎的电影了! 这一声叫唤不仅惊到了我,也吓到了不远处的杜少言,他面色铁青的立在那,脸色到没有像徐清那样涨红,而是更加厌恶的瞪了我一眼:“江可可,你真恶心!” 说完,从徐清手里夺过篮球一溜烟的跑开了,徐清倒是踌躇不前,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似的,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站起身,高傲的扬起下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室长和小秦她们坐在我对面,见我一个劲的戳着餐盘里的鸡腿,小秦终于忍不住提醒我:“可可,那只鸡已经死了,而且还被肢解,你就别再虐尸了。” 我满脑子都是杜少言的那句‘江可可,你真恶心’,哪里还有多余的同情心放在一只死掉的鸡身上,耷拉着脑袋,含糊不清的回了小秦:“我想我的命运比这只鸡好不了多少。” 在得知我先是得罪了江寒老师,后来又得罪了杜少言,还让杜少言和徐清两位校草级帅哥目睹到我手机里的岛国艺术,室长依旧一脸正直的直视着前方,默默的端着餐盘走了,临走之前对我说:“江可可,以后不要说你是我寝室的。” 小秦也短期餐盘,一脸悲痛的安慰我:“没事,就算杜少言没有看到你的手机也还是会觉得你恶心。再接再厉。” 花花拍了拍我肩膀,慷慨激昂的鼓舞我:“可可,你该庆幸比这只鸡强,起码你还活着。” 这就是我们寝室的所有成员,看出来了吗,我江可可居然是整个寝室地位最低的,也是食物链的最最底层。我迎风流泪,看了一眼盘子里糜烂的鸡腿,强忍着恶心咬了一口,还没咀嚼就又吐了出来。旁边经过的几名男生看了我一眼,皆一脸厌弃的逃窜了。 我…… 生物学的体育课具体分为两种,一个是篮球,一个是排球。课业早在开学之前就提前在学校网站后台选好的,我们宿舍四个人,三个选择了排球,只有一个选择了高大上的篮球,也就是无敌美少女的我了。 由于前面的体育课我无一不逃课,压根就没来上过,所以连上课的场地都找不到在哪,我穿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扎起高高的马尾,气势汹汹的杀往篮球场,刚进场地就看见迎面跑过来一个小鲜肉,男生面色清秀身形娇小,他跑近我就问:“可可,你特意来这里等我吗?走,我刚打完球赛,咱们去钓鱼吧。” 这个小男生就萧懿群,是我的钓友,以前经常一起偷溜去后山那边钓鱼的。见他一脸兴奋的模样,我都不好意思泼他冷水,但还是冷了冷脸,抱歉的说:“我今天不钓鱼了,我要去上体育课。” “上课?”萧懿群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篮球场,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摸我的额头,“可可你没事吧?是不是病了?” “你才病了呢,走走走,我要做个爱学习爱劳动爱老师的三好学生。”我横了他一眼,便继续兴致冲冲的往前颠了,到了场地,看到同上课的同学,简直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那齐刷刷的两排全都是男生啊卧槽! 007. 最开始选课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篮球嘛必定是男生选的多,女生选的少,而我们生物学本就是僧多肉少,我会选篮球也正是因为男生多好逃课。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好端端的篮球课,竟然全都是男生。 瞧那一齐齐的肌肉男小鲜肉五花肉的,活脱脱一选美大赛,我慢慢的踱着步子靠了过去,顿时有一种逛窑子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亢奋,突然一声刺耳的哨声,紧接着就看见不远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毫不客气的瞪着我,似是在等我过去。 “江寒老师。”我滑过去,吐着舌头朝他不断的卖萌放电,可他压根就不吃我这套,抬手看了一眼手腕的表,声音清寒的说:“江可可,迟到五分钟!” 我懵了,瞪圆了眼睛看他,老师,我能来上课就已经不错了,还纠结我有没有迟到,不过是五分钟而已,您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吧?事实是,他确实如我所想的那般小鸡肚肠,他将我晾在一旁,顾自对其他的男同学说,“你们去热热身,待会儿考你们三步上篮。” 男同学们各各对我‘暗送秋波’,皆是一脸诀别的表情,在江寒老师的冷眸下一溜烟的逃开了。一时间,空旷的场地就只剩下我,和对面眸色清淡的江寒。 午后的阳光不偏不倚的在我头顶欢快的散热,晒的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着瞅着对面的江寒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歪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他,不得不说这海龟就是比普通的乌龟帅多了。 江寒在我面前站定,背着双手一阵正经的问我:“江可可同学,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上我的体育课吧?” 我低了低头,撇嘴说:“好、好像是吧。” “而且,上午的时候我才对你说过,我不想看到你,你难道忘了?”他似是凑近了我的脸,只感觉一抹黑影覆盖了我的视线,阳光也没那么强烈了,我可以把眼睛想睁多大就睁多大。可他的看着我的视线似乎是太压迫了些,我咽了咽口水,怎么都不敢开口答话,放佛我再多说一个字就马上被他掐着脖子一口气拧断了。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头,更低了。 见我没有说话,他只好又继续说:“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我一抬头就看见他的口型比了个‘滚’字。 他睨了我一眼,转身便往前走去。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管他怎么羞辱我鄙视我,我都不能认命,否则我期末的课就挂定了。看着那抹傲娇的背影,我咬着牙追了上去:“老师,我也是您的学生,我也要上课的,您不是考三步上篮吗?我也要参加!” 前面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江寒冷然转身,以一种‘你确定不后悔’的奸邪表情看着我,那眼神绝对的意味深长,怎么看都是带着不轨的意味,敌人太狡猾,看来我的大学生活从此要过成抗日战争。 他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对正在热身或运球的男同学们说:“谁丢给江可可一颗球,她说她也要考三步上篮。” 008. 我闭上眼,陶醉在众人的嘲笑……咳,欢笑声中,下一秒,就有一颗篮球直直的朝我飞了过来,径直砸向了我的脑门,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手忙脚乱正好不偏不倚的迎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血腥场面,我四脚朝天躺在炙热的地面,眼冒金星鼻血狂流。什么叫流年不利,说的就是我。 不过也感谢这飞来一球,让我免遭江寒老师的暴力虐待,反倒感受了一次众星捧月群雄拥护的非凡体验。一群男生将我围了起来,放佛看到一朵朵绚烂的菊花在风中摇曳生姿。 江寒老师也走了过来,清冷的脸在我眼前不断放大,在确定了我的鼻血是正常撞击后的生理反应而不是伪装表演的道具时,一把将我拦腰抱了起来,如果悟空出山一般飞快的奔向了医务室。 如果说一开始我真的是头晕的睁不开眼,那么现在我绝对是在装晕,因为我发现江寒老师怀里的味道竟然很好闻,而那样的怀抱,是从小就失了父爱的我少有的安全感。我猫一样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嘴角慢慢浮起了奸邪的微笑。 大概是我笑的太猥琐了,激灵的江寒老师一眼就拆穿了我的伪装,已经到了医务室门口了,他突然两臂一松,猝不及防的我biaji一下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致歉:“不好意思,手滑了。” 你听听,这是一个为人师表该说的话吗?枉我上一秒还将自己比作成猫,猫哪有我这么惨,起码它掉在地上怎么都摔不烂菊花。 我揉着屁股呜哇哇的喊着痛,江寒却见死不救的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一定以为我现在的惨状也是装出来的,天地可鉴,如果他不相信,我可以扒了裤子给他看我的菊花,一定凋零了我整一片裤裤。 医务室的医生走了出来,见我躺在地上打滚,又瞥了一眼一旁冷眼相看的江寒,连忙将我扶了起来,连连啧叹:“撒娇也得有个分寸,怎么能在医务室门口打滚呢。” 我…… 我泪流满面,哑口无言。 医生用棉球帮我擦掉了鼻血,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说是没有大碍,嘱咐我千万要小心,不要再让鼻梁受到新的创伤,否则就只能割掉鼻子了。我吓的一屁股顶在墙上,痛的呜哇一声。 一旁的江寒终于看不过去了,沉声对医生说:“帮她检查一下……尾椎骨,看看有没有摔伤。” 他刻意停顿,若有所思的瞥了我一眼。我猛地一惊,头摇得跟狗尾巴似的:“不用不用,我屁股没事儿。” 开玩笑,我好歹也是黄瓜大闺女,怎么能让一个男人检查我的屁股,何况还是当着江寒老师的面,那不如直接拿把刀把我杀了,之后要奸要辱至少我没有知觉不会羞愧啊。 江寒却沉下脸,命令道:“不行,一定要检查!” 然后我的反抗就被医生的武力活活镇压了,他将我摁在床板上,五指不断的在我的……尾椎骨上捏来捏去。于是我大学生涯中的第一堂体育课活生生演变成了屠宰场。 009. 我觉得江寒老师不仅傲娇孤僻任性霸道,有少儿多动症抽动症,更腹黑阴险是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正常的老师能将自己花一样的女学生置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能吗会吗?要知道,这一次的事故不仅带给我名誉上的折损和心灵上的创伤,还让我整整三天都不能好好的坐在板凳上,晚上睡觉都只能趴着! 我以为屁股不能坐,就可以不用上课了,谁知江寒老师说,“你是尾椎骨受伤了,又不是耳聋了,怎么不能上课?反正你坐最后一排,站着吧。” 你瞧瞧,这又是一个正常的老师该说的人话吗?他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我竟然还巴望着他牙齿缝里能开出花来。什么尾椎骨受伤了,屁股就屁股,说的那么专业做什么。 我站着上了三天的课也就算了,最最严重的事,这三天我看岛国艺术都不得劲,平时我可以坐在床上或躺在床上看,看到精彩的部分还会带动我的情绪引起相关的生理反应,可现在呢,我只能身体趴着脑袋侧着看,难受死了不说,不管看到什么样的剧情不管画面有多唯美梦幻多高清无码,我全身唯一的感觉就是尾椎骨麻木不仁,这简直就失去了看片的乐趣! 还好我睡在上铺,英明神武的我想到了一个妙招:跪着玩电脑。 这天一上游戏,好友列表就闪动了一个头像,是一只硕大鸟。 一只硕大鸟:在干嘛呢?/龇牙 可可江里:跪着。 一只硕大鸟:/吓为什么,罚跪?你做了啥事,你们老师这样对你,太变态了吧。 可可江里:/委屈可不是呢,我们老师可不是一般般的变态。 我一边回复硕大鸟,一边点开帮战,扫了一眼在线成员,帮主【寒江雪】还是不在线。我都已经等了他好多天了,一个星期之前他借了我一套装备,去镇妖塔扫了最后一层,原本约好通关之后就来归还他装备的,可他一直没有上线。我又不敢独吞,这套装备这算成人民币得好几千块钱呢。 此时,帮会里几名成员在欢快的刷屏。 【帮会】猪猪如律令:可可上线了,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帮会】小飞侠:你是猪啊,喊这么多遍可可。 【帮会】一只硕大鸟:可可犯事儿了,被老师罚跪呢。 【帮会】可可江里:…… 【帮会】猪猪如律令:可可你犯什么事儿啦,什么学校怎么还带这样体罚的,哎,不对啊,你游戏在线,罚跪还可以上游戏? 【帮会】小飞侠:猪,你终于不猪一次了。 【系统提示】【帮会】风极天下帮帮主【寒江雪】上线了。 【帮会】丘比特的裤裤:寒帮主终于上线了/色。 【帮会】丘比特的肋骨:帮主/色。 【帮会】可可江里:帮主/可怜,我等了你好久了。 看到寒江雪上线,什么屁股什么尾椎骨什么变态老师,一瞬间全都被我抛到脑后,欢快的点开与寒江雪的私聊窗口,刚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就跳出了他的消息。 寒江雪:在? 可可江里:嗯/害羞。 寒江雪:抱歉,这些天有点私事一直没时间上线,等急了吧。 可可江里:嗯/害羞。 寒江雪:走吧。 可可江里:去哪?我还你装备的呀。/发呆。 寒江雪:雁荡山。 雁荡山是游戏里比较难闯的一个关卡,攻克难度不亚于镇妖塔,那里的boss都比较难缠,个个精明的像是gm在背后操控一样,什么偷袭啊战术联合都对他们没用,最难攻的终极boss更是强壮的跟游戏公司老总一样,排行榜前五的攻击打在它身上血条只是一格一格的掉,杀个三天三夜都杀不死。 我的游戏人物是一袭青袍的长发女子,擅长御剑术,攻守相当,但我技术比较烂,等级也不高,更是舍不得砸人民币,装备也很烂,我身上穿的那身金光闪闪的顶级神装正是之前找帮主寒江雪借的,脱了这层龙袍,我就是个乞丐。 我买了传输卷轴点了寒江雪的名字飞到了他所在的地方。他的人物是一位白衣男子,站在雁荡山入口的拱桥上衣袂飘飘风姿绰约。他正握着一只玉笛安静的吹奏,双眸似水凝视着远方,飘扬的长发下一双剑眉英气逼人。他的人物角色在游戏是较为常见,但凡有着一颗文艺装逼心的青少年都会选择这款角色,由于这角色外貌极美,初选的时候需要一百块购买。 我对花钱买角色向来不怎么苟同,觉得游戏就是娱乐,拿谁娱乐不是娱乐干嘛非花那冤枉钱,一百块钱我都可以买十张盗版碟了好不好。 010. 寒江雪见我从剑身上跳下来,他的人物动了动,然后输过来一行字。 【当前】寒江雪:圣地魔宠为什么不带? 【当前】可可江里:在我背包里呢,那是你的啊,我马上还给你。 【当前】寒江雪:不用,带上,一会任务需要。 【当前】可可江里:哦哦。 在床上跪久了有点累,索性坐在了脚后跟上,虽然碰着屁股稍稍有点痛,但还是可以忍受,毕竟菊花的舒适度跟与帮主一起做任务打boss来说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我嗨皮的从背包里翻出金光闪闪的圣地魔宠,点击装备,我的人物旁边便飞跃着一只可爱的魔宠。 圣地魔宠是一只长了翅膀的小蛟龙,浑身通绿跟翡翠似的,两只幽蓝的大眼睛圆溜溜的赚着,萌的我坐在电脑前都忍不住想哭,这么好的魔宠就算我不眠不休爆个百八十个boss都无缘命中,全服一共也不出三只,其中有一只我有幸目睹过一次,在一次群魔乱舞大会上,有个id叫【丘比特改行卖地瓜】亮出过一次,那一次可不知道亮瞎了多少双钛合金狗眼,之后游戏里就出现各种以丘比特开头的id,例如:丘比特的裤裤,丘比特的肋骨,丘比特的菊花,等等。 当初找寒江雪借装备的时候,也只是打算借个他身上携带的那种虽然顶级但通过长时间的爆boss多少多可以命中的装备,压根就没想到他会借给我如此牛逼的圣地魔宠。那一个星期里,我登游戏明显比以前要勤快了许多,简直占用了我大部分找片下片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我有想看的电影不自己找而是让一只硕大鸟代劳的直接原因。 每次上线我都会先看一下寒江雪在不在线,只要他的头像是灰色的,我就立马召唤圣地魔宠,带着他去长安城上晃来晃去,大家看着我带这么牛逼的宠物站在长安城上,都以为长安城会有什么难的的boss出现,每次我都一笑应之:“我吹风而已。” 现在要将魔宠还给寒江雪了,心里多么的不舍,比菊花舍不得黄瓜还要不舍,比江可可舍不得江寒老师还要不舍。呸呸呸,我想江寒老师做什么。 寒江雪纵然飞身前往雁荡山山头,我紧追其后,他的人物脚下踩着一只金鸾燕,而我脚下踩的只是一把赤霄剑。从气势上来看,他的人物简直完败我,那英姿飒爽的姿态迎风而立,手里一只握着那把玉笛,时不时吹奏一下,悠扬的笛音空灵的响彻整间宿舍。 突然四十五度角方向飞来一个枕头,花花拔头看我:“可可,你期末考试挂了三科还有心思在这里看毛片。” 小秦的声音带点不屑:“可可就算期末考试全挂喝凉水也塞牙床头开出油菜花她也还是会躲在花丛中欣赏着岛国艺术。” 我装作没有听见,欢快的跟在寒江雪身后,寒江雪像是听到我电脑这边的对话似的身体突然停顿了一下,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前飞去。我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没好气的瞪她们:“小点声,被我大神听见了我就死透了。” 花花与小秦交换了一下目光,立刻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我朝她们吐了吐舌头,突然从九十度角方向飞过来一本书,准准的砸中了我的脑门,痛的嚎叫一声,“室长!” 室长绷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面无表情的说:“戴耳机!” 我只好揉了揉脑门,将她的书按原定轨道飞回去,却被室长一只手抓住,然后关灯。 接着便听到花花赞叹的声音:“室长的排球技术真是越来越棒了,一砸一个准儿!” 小秦冷哼:“那是,不然那王云燕怎么会头破血流进了医院呢。” 我满脸黑线,原来室长对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顿时感激涕零发誓以后要对室长好一点。 游戏里,我和寒江雪停在雁荡山最后一关的关卡处,也就是最西边的一座山的山脚下。前面就是一个幽深的洞穴,外面看进去黑压压一片根本就伸手不见五指。 【当前】可可江里:帮主,这个地方隐蔽的连gm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当前】寒江雪:直觉。 【当前】可可江里:是吗?这么棒,难道帮主是妖人? 人妖是男玩女,而妖人就是女玩男。这句话一打出去我有种剁手的冲动,帮主是何等的玉树临风,当之无愧的神级戏草,怎么可能会是妖人嘛哈哈哈。 可寒江雪的回答却蓦地让我背后一凉。 【当前】寒江雪:呵呵。 我忍不住在键盘上敲出‘你真的是妖人啊’,可是想了想还是取消了,不管是不是妖人都是我最敬重的帮主,都是全服排行榜第二。 我曾经问过他,按照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称得上全服第一高手,不管是比装备还是比操作,全服都没有人能敌得过他,为什么他偏偏要屈居第二?说屈居是因为,全服第一的高手时不时都会有刷新,可不管第一变成谁,全服第二永远是寒江雪,你可能挤得走全服第一的宝座,可你永远夺不去第二的亚军位。 寒江雪当时给我的回答就只有淡淡的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第二挺好。” 我第一时间去百度这一句话的意思,得出结论是寒江雪是想低调,不想做那个万众瞩目的全服第一,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么稳居第二远远比第一更招风啊。 室长关了灯,于是我在黑暗中摸索着键盘。寒江雪告诉我,这个山洞叫魔音洞,人物在进入之后画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只能靠着对声音真或假的判断去寻找通关的技巧,因为这个山洞压根就没有被人发现过,所以官网上也没有关于魔音洞的闯关攻略。 【当前】寒江雪:将赤绫线系在你手上,紧紧的跟着我。 【当前】可可江里:赤绫线? 接着便看到画面中的男子抛出了一根红色的类似姻缘线,我听话的系在手上,又怕等会魔音洞里太凶险了跟寒江雪走散,就将赤绫线绕了好几道打了个死结,这才笑着跟在寒江雪身后屁颠颠的进了魔音洞。 011. 人物慢慢隐匿于魔音洞无尽的黑暗之中,屏幕上便漆黑一片,接着传来一阵女人的尖叫,跟恐怖电影似的,吓的我差点砸了电脑,身后位置传来室长恼怒的声音:“江可可,你是不是想死?” 我受到了惊讶,哆嗦着摸了耳机戴上,唯唯诺诺的回答:“好了好了,我戴耳机就是了,这么凶干嘛,语气跟江寒老师似的。” 说完我一楞,怎么又莫名其妙想到了江寒?看来他狂躁的情绪已经深深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我将耳机用力的插入电脑,就像黄瓜插入菊花那般,然后夹紧菊花紧紧地跟在寒江雪身后。 画面进入黑屏模式后,聊天功能也禁用了,耳机里时不时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强缓有致的音乐,有时候是人物的对话,有时候只是鸟语花香雷雨之声,我无聊的看着黑屏发呆,动一动鼠标,依稀可以看见那根红色的赤绫线,知道寒江雪走到我前面,心也就安定了许多。 这一关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压根就不知道游戏开发商设计这个游戏的意义,所以只能倚靠寒江雪带我出关卡了。既然不能聊天,也不能切换其他窗口,干听着耳机里的杂音也没有意思,于是趁空赶紧下去飞快的洗了个澡,还泡了杯咖啡,将小秦的枕头还给了她,便心满意足的爬上床。 前前后后一共不超过十五分钟,目光再次回到屏幕上时,我和寒江雪已经威风凛凛的站在了长安城的城墙上,漫天的烟花在我头顶上爆炸,七彩的光芒照射在我和寒江雪的身上,顿时像佛光乍现的佛主转世,受万人敬仰和朝拜。 【系统提示】寒江雪和可可江里顺利通过雁荡山最后一关魔音洞,获得10亿金币与七彩兽甲套装、圣地魔宠一只、圣地魔戒一只,等级为满级。 世界频道瞬间炸开了锅。 【世界】丘比特的第三块腹肌:卧槽,魔音洞是哪一关,怎么没听说过,这奖品也太*了吧。 【世界】黒负你那双眼动淫:圣地魔宠/色,圣地魔戒/色,我梦寐以求的神装。 【世界】笑世界处处是bug:什么烂游戏,卧槽尼玛的gm,明显是开挂怎么不和谐,就知道和谐老子,我*。 【系统提示】:玩家‘笑世界处处是bug’已被系统屏蔽,剥夺游戏登入权利终生。 【世界】gm是我亲爹:活该,id都诋毁游戏,不和谐你才怪。 【世界】抢地主:雪神好帅,我爱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世界】猪猪如律令:哇塞,可可好棒啊,帮主也好棒,咱们帮会彻底火了。 【世界】小飞侠:你是猪啊,这样植入广告真的好吗? 【世界】猪猪如律令:都来加入我们帮,都来加入我们帮,都来加入我们帮都来加入我们帮都来加入我们帮帮帮帮帮…… 【世界】可可江里:……/擦汗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欢乐的看着世界频道里众人的吹捧,顿觉耀武扬威威风凛凛。这时,屏幕跳出一个对话框:您的好友寒江雪赠送您七彩兽甲套装、圣地魔戒一只,点击接收。 我楞住了,这是通关的奖品,他怎么都给我了,我迅速打开他的对话框。 可可江里:帮主您怎么把战利品都给我了呀,这关是您通的,我什么都没做,白拿五亿金币和满等级经验已经很沾光了。 寒江雪:这些装备我都有,你拿着吧,圣地魔宠我收下了,之前给你的那套不用还我。 这应该是印象中寒江雪帮主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我激动不已欣喜万分,跪在电脑前有种舔他人物角色的冲动,此时的他依然衣袂飘飘仙姿绰约的站在城墙上,姿态儒雅的吹奏着手中的玉笛,面色如水淡淡的望向远方。 我点了下我的人物,想要飞身跳下城墙,不料刚纵身人就被挂住了,那根赤绫线依然紧紧的系在我的手腕上,因此画面上就出现了如此窘迫的一幕,墙头的寒江雪衣冠楚楚身姿挺拔,脚腕处系了一根红色线,将线的另一头的我悬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城墙下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朝我们指指点点,同时还在世界频道里疯狂的刷屏。 我不停的点击鼠标,可不管我怎么点击我的角色都没有用,哪怕使用好友传送卷轴都于事无补,我呆呆的仰望着头上的寒江雪,他收了玉笛,正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012. 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未果,我气的口干舌燥,抓起桌面的咖啡猛喝了一口,在嘴巴里咕噜噜的打着转就是不咽下去,手里在键盘上戳了一行字。 可可江里:帮主怎么办啊,我下不来了。 寒江雪:这样挺好。 可可江里:/吓。 此刻长安城上寒江雪的人物稍稍动了动,似乎是往下瞥了我一眼,见我单手悬挂在半空中不仅没有出手相救,反而抖动着长袍,盘腿席地而坐。一瞬间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我瞪圆了眼睛望着他。 屏幕中的白衣男子似乎是笑了笑,忽然在他的头顶冒出了一行金色的大字‘欢迎光临寒江雪小铺’。我含在嘴里的一口咖啡壮烈的喷在了显示屏上,寒帮主,这样袖手旁观借我出洋相拉人气摆摊卖装备真的合适吗? 我默默的叉掉了和寒江雪的对话框。之前听帮里的人偷偷讨论过,说帮主性格冷淡偏执思维模式与常人不同,当然这是文艺含蓄的说法了,直白的说就是两个字:变态。 今天终于领会到了,我看着画面里的自己悬挂在长安城下挣扎,有种想哭的冲动。抹眼泪之际,屏幕谈出一条系统消息。 【系统消息】丘比特改行卖地瓜申请加您为好友。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那不是大神吗?我双眼冒金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同意,立马给对方发去了一个笑脸。丘比特是本服人民币玩家的神,排行榜上很少看到他的名字,但他的大名确实是如雷贯耳,他不喜与人pk,只对练号和收集罕见装备感兴趣,当然也有人说排行榜上没有他是因为他的操作太烂。在他红爆服务器的时候,也滋生了不少的仇家。 曾有人在官网的论坛上发帖黑他,说他为了抢某个boss可能爆出来的神装,刻意将仇恨拉到别人身上自己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等到boss和玩家两败俱伤血条爆跌的时候,他再一举上前杀光现场所有的人。据传言,他是个雷厉风行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有见识过,也不怎么参与那样的八卦。 倒是之前有一次群魔乱舞的大会上,一个等级高的武师向他下了战书,他当着所有围观者的面拿出了圣地魔宠,那时候还是魔宠在全服的第一次亮相。那次pk以圣地魔宠的超强防御和反攻击的魔力获得了胜利,也因此留下了胜之不武卑鄙无耻的骂名。当然也不少那些盲目吹捧做梦都想一睹圣地魔宠的人臣服于他,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丘比特的xxx了。 可可江里:/龇牙。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退出游戏重新登录。 可可江里:啊?什么意思?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你不是被挂住了吗? 可可江里:哦哦,下线就可以了吗?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嗯。 【系统提示】可可江里您确定要退出游戏吗?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确定,然后欢快的重新登录,果然,画面恢复了游戏主页面,而我好友里表里的寒江雪的头像依然亮着,我再次点开地图飞身赶往长安城,城墙上已经围满了人,全都在看寒江雪摊位上的宝物,我望树吹风迎风流泪。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好了吧/龇牙。 可可江里:嗯,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嘿嘿。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对了,你的圣地魔戒,你看能不能卖给我?我出高价。 可可江里:/发呆。 我说这向来孤僻的大神怎么会突然加我为好友,原来是想买我的圣地魔戒,以前在官网上看到过圣地系列神器的价格,个个都不便宜,这一只圣地魔戒卖出去可以管我一年的学费了。确实有点心潮涌动想卖出去的,不过肯定不是现在,我才刚拿到魔戒,都还没过过瘾呢。给他回复了暂时不卖就找了借口奔下了网。 关了电脑心里闷闷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趴在床上,下意识的揉了揉屁股,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我被赤绫线挂住,寒帮主居然袖手旁观趁机摆摊,他的见死不救让我的情绪low到了极点,他可是我最敬重的帮主最仰慕的大神啊,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一点都不怜香惜玉,难不成真的是个妖人?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三天后的魔兽争宠里几乎是得到了最真切的验证,那时候我就发誓再也不要跟寒江雪说一句话,他给我的装备我也要痛痛卖出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的我只能趴在床上呼哧呼哧大睡,第二天醒来还要面对更为变态的男人:江寒。 想到这里,再一次泪流满面,我简直太命苦了。 013. 周五上午一二两节没有课,我一觉睡到九点半,在花花新买的袖珍音响单曲循环播放的《小苹果》下无奈的扒开眼屎起了床,我眯着眼睛瞥向站在镜子前打扮的跟花一样的花花,喃喃问:“上午什么课啊你穿的这么隆重?” 花花对着镜子里的她眨巴着桃花眼,笑答:“植物生物学。” “哦,植物生物学啊……什么?植物生物学?哎希巴!”我跟打了鸡血一样蹭蹭蹭穿好衣服从上铺跳下来,昨晚被寒江雪那么一刺激,一晚上都在做奇奇怪怪的梦,到现在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我提着裤子奔到厕所,厕所门却紧紧的关着,我抖落的拖鞋朝着门上踢了一脚,“谁在里面,快点儿,我憋死了。” 小秦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里面冒出来:“急什么,排毒呢。” “排你妹啊,每天早上都排,不会是在打飞机吧,哎年轻人少那个点,对身体不好。”我有口无心的打趣她,重新系好腰带往洗手台前拿牙刷刷牙,花花笑着伸出头:“可可这话该对你自己说,小秦可不是那饥渴的人,况且人家有宣泄的对象呢,倒是你,额头都长痘痘了,没少憋吧。” 说完,厕所发出‘噗’的一声,不知是小秦的笑声还是肛门排气的声音,我咬着牙刷白了花花一眼,连忙跑到镜子前照了照,真他妈长了颗巨大的青春痘!我拿开牙刷,吃着满嘴的泡沫,“不是吧,毁容了!” 花花从她书架上拿起香水往身上喷了喷:“毁容的前提是有容,这形容你不合理。” “滚。”我瞪她一眼,重新回到阳台上刷牙,此时小秦从厕所里出来,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朝我瞅了瞅,一脸厌弃的撇撇嘴走进宿舍,问花花:“室长呢?又大清早去图书馆啦?” “不然呢?有些人啊要是有室长一半用功也就不会沦落到还没期末考就挂了三门课的惨境。”花花笑的合不拢嘴。 “花花!”我站在门口,怒视她,嘴巴里的冒泡如火山喷发大朵大朵的飘了出去,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室长放在门边书柜上的一垒书籍上,于是我明白了那谁的歌词果然不是骗人的,小秦与我心照不宣的将歌词哼了出来:“早该知道泡沫,一触就破,就像室长的心,饱受折磨……” 我:“……”室长平时最心爱的就是这堆书了,要是让她知道我喷了那么多泡沫在上面指不定也用排球将我脑袋砸破,我迎风流泪,似乎看到我跟王云燕似的用绷带裹满了头趴在病床上哭的死去活来。 上课铃声还没响起,我就早早的占了两排座位,这次还意外的抢了最前两排,后面的男同学不停的对我吹着口哨:“哟,可可你脑子没坏吧,你座位在最后一排呢,上前面来起什么哄,后面缺氧啊?” 我才不想跟这群凡夫俗子一般见识,视线一直流连在前门和后门之间,一看到伟大的室长同志从前门走了进来,我连忙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笑着说:“室长我给你占了第一排,快来快来。” 室长惯来正直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慢悠悠的走到座位旁边,低头看了一眼椅子上,“没贴大头钉吧?万能胶有没有?” 我笑的倾国倾城:“怎么可能吗?我是那样的人吗?” 室长伸手示意我别靠近她,一脸厌弃的说:“上次我删了你苍井空合集,是谁在我椅子上又倒万能胶又贴大头钉的?” 我默默的低下了头。 “又是谁在我的午饭里加了泻药让我拉了三天三夜?” 我的头更低了,几乎要栽进椅子地下去。 “又是谁偷了实验室的刺猬塞进了我被窝里害我……江可可,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吗?”室长的声音沉到了极点,绷着一张脸看我搞我跟她有多深仇大恨一样,我龇牙咧嘴的笑了,“那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嘛,还不是因为你删了我的宝贝。你放心,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不会再做傻事儿了,快坐下,老师一会要来了。” 室长瞥了一眼后面坐着的黑压压的同学,面色一白,立马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嘴里嘀咕着:“怎么回事儿,咱们班可没有这么多人,是不是外班的人也来听课了?” 我趴在桌面上开始戳手机,“谁知道呢,估计都没睡醒走错教室了吧。” 周遭突然变得很安静,伴随着微弱的脚步声,前方的讲台上出现一抹清冽的身影。江寒将教案和课本整齐的铺在讲台上,先是扫了一眼整个教室,大概是发现今天的人特别多,微微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目光有片刻的停顿。 室长突然在我耳边小声的嘟哝:“完了,江老师没有看到你,一定以为你又逃课了。” 014. 我抬起一张如梦初醒的脸,无辜的看着右前方的江寒老师,轻声咳了咳:“咳咳。”潜台词是,老师我在这儿呢,我没翘课哟我很听话哟。在江寒老师将视线略过我的脸时,我朝他吐了吐舌头。 江寒的眼神里有一秒钟的惊愕,几乎微不可见,修长的手指翻开教案,姿态从容的看向这间教室,开始了一本正经的植物生物学讲课:“上一堂课我们讲到……” 亘古不变的开场白,我对专业课的热情程度并没有受到座位排列变化的影响,倒是室长绷着一张比平时更为正直的脸一眨不眨的盯着江寒握着粉笔的手,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江寒的手指白皙修长,生的比女人手还要俊俏,大概是长期握白色的粉笔皮肤被染色了吧。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迅速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白色的粉笔字“双受精”,那潇洒的行楷字遒劲有力连绵回绕,宛如感情激越慷慨之交响乐。我不由得小声啧叹:“这么看江寒老师的字还真帅气啊,以前坐最后一排看起来就是一团团浆糊。” 室长忙里抽空鄙视了我一番继续面无表情的投入到江寒的讲课里,江寒却似听到了我的话一般朝我这边瞥了一眼,那淡如水的眼眸流连在我的眉宇间,惊的脸色一红。 江寒突然放下粉笔,有节奏的在讲桌上点了点,“江可可同学。” 完了,我心里默哀,就知道他看我那眼神没掺好意,我右手都已经拖着脑袋尽量阻挡他的视线了,教室里瞬间变得安静异常,连我咬指甲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室长在桌下踩了我一脚,我条件反射的站起身,“在,我在。” 我从小就爱看京剧,尤其是京剧里变脸的精髓,深深影响了我青少年时期的发展,导致我现在也潜移默化练就了一秒钟变脸的绝密神功,刚才还一副要死的模样,现在一抬头,我就像装备了《笑世界》里所有的魔宠圣器一样傲娇的扬起鹅蛋脸,毫不示弱的看着满面清风的江寒老师。 江寒点着桌面的手指突然一顿,那截白色的粉笔啪叽一下断成了两节,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两半。江寒单手撑在桌面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我:“你来解释一下什么是双受精。” 我去,又是名词解释,上次是‘逆行变态’,这次又是‘双受精’。我下意识的嘀咕:“双受精什么鬼?”见江寒脑袋一偏,我立马大声的支支吾吾起来:“双受精就是一个物体同时与两个配偶进行杂交,呃那个,这种三角交配的过程就是双受精。嗯嗯,应该就是这意思。” 我之所以回答说‘物体’而不是女人,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这堂课是植物生物学课,如果是动物生物学,我肯定就回答一个雌性动物同时与两个雄性动物交配了。哈哈,我简直太英明了。 刚刚洋洋自得,教室里又出现上次那般哄堂大笑,而江寒老师的脸色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似乎是料到我会这么解释,他清冽的眼神忽然变得炙热,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撑在桌面的手背到了身后,往我这边走了两步:“为什么你会觉得双受精就必须存在于……三角关系里?” 我蹙眉,为什么?这还需要问吗?不3p的话怎么会是‘双’受精,那‘双’字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我偏头看了室长一眼,她眼角似乎是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这倒是很难得。我一脸正直的看向江寒,义正言辞的解说:“打个比如,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交配了,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受精的过程,字面上来说就是单受精,若要双受精的话就必须再来一个男人,这样不就是三角恋了么。” 江寒听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教室里的笑声再一次爆发了,后面不知道哪个角落里突然飞过来一个纸团,准准的砸在了我的脑门上,不痛,但是吓了老娘一跳啊,我猛回头,准备用眼神揪出元凶,谁知不小心扫到了后排有张熟悉的脸,“杜少言。” 015.我擦 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凶神恶煞的脸一瞬间变得温柔乖巧,眨巴着桃花眼无辜的看着杜少言,他却淡漠的别开目光,右手不停的旋转着笔杆。他躲开我眼神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我眼里就像一把剑似的狠狠的刺在了我心里,我回过头,眼里的笑意全无。 江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排的杜少言,回到讲台前沉声道:“后几排似乎有些陌生的面孔,不是我们班的吧?” 花花清亮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老师,他们都是外系的,听说您课讲的好都来听呢。” 我心里嘀咕,哪里是颗讲的好,分明就是颜值高。可颜值高吸引一群花痴女学生来就算了,杜少言来这起什么哄?难道是来看我的?他会不会像霸道总裁里面的男主那样表面上对我冷冰冰,其实内心可劲的喜欢我。想到这,我刚刚落入低谷的心里顿时升腾到了极点。 江寒老师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眼神示意我坐下,便开始继续讲课,“关于双受精,希望大家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妄自揣测浮想联翩……” 我:“……” 又是一阵哄笑,以前都是一个班里的人,怎么笑我我都觉得无所谓,可现在知道杜少言坐在后排,江寒老师这样嘲讽我这样拉仇恨我有些生气了。一堂课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尤其是在我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后排的同学一哄而散,江寒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教案,将断成两截的粉笔放回了粉笔盒,转身拿起板擦,作势就要擦黑板,动作忽然一顿,他悠然转身,面向趴在桌上气鼓鼓瞪着他的我,直接忽略了我眼神里凶狠的光:“江可可,你给我擦黑板!” 我抬头:“为什么?” 江寒放下板擦,走到我讲桌前顿下,忽然弯下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就那么当着好多同学的面慢慢逼近我,用轻的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上次你不是说你多么敬我爱我,我是你来学校唯一的动力,我要是不理你……” 我赶紧打断他,自告奋勇的站起身,“我擦。”大概是语气太强硬了一些,听起来有点像脏话,为了避免他误会,我完整的说:“我马上给你擦黑板。” 江寒满意的点头,直起身子抱着双臂饶有趣味的看着我,“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期末的成绩或许……” “以后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您江寒老师吩咐的事在我这就是圣旨,办不到就是死罪,甭说挂我课砍我十个八个脑袋都没问题。”我大义凌然的举着黑板擦宣誓,板擦上的粉笔灰如数落下,全部被我吃进嘴里,我咳嗽了两声,对江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 反正杜少言出去了,只要他不在,江寒怎么奚落我都行,哪怕让我受胯下之辱我也心甘情愿。但当着杜少言贬损我的罪名我也深深的记在了心里,最好别让我逮着机会,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江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擦干净点,我有洁癖’就拍拍手离开了。洁癖!谁不知道你有洁癖!我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抬头看着上面的板书默默的流泪了,江寒老师,下次能照顾一下矮小我的板书别写那么高行吗?我叹了口气,转身就看见老师的椅子,顿时灵光一闪。 我欢快的踩着江寒的座椅,将黑板上每一寸都擦的干干净净。门外突然走进来几个男生,簇拥着杜少言,为首的是计算机系的学长,跟杜少言同一个宿舍的,叫郝建。人如其名,他看见我,便朝我走了过来,说话的时候右腿一直抖动着,“哟,这不是篮球场上扬言三步上篮结果将屁股摔成两半的江可可吗?” 以前他们看见我,开场白都是“这不是追了杜少言大半学期没追上的江可可吗?”就在三天前,拜江寒所赐,他们终于更换了我听腻了的开场,不过更让我恶心了。 我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们计算机系的来我们班干嘛?” 徐清一旁红着脸,小声的说:“听说生物学来了个年轻的教授讲课很好,我们就来听听。少言本来不想来的,是我们硬拉过来的。” 徐清身材高大,长相魁梧,却动不动就脸红。我将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杜少言脸上,对比起来,杜少言的脸色简直就太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也没什么表情,他看到我在似乎有点意外,掉头就往门外走,“要听你们自己听吧,我没兴趣。” 016.闭嘴 “等等,杜……哎希巴!”看见杜少言转身要走,我条件反射的想上前拉住他,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压根没意识到我还站在高高的椅子上,教室突然响起我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然后有了片刻的沉默。 我忘了自己是从哪个角度以什么样的姿势倒在地上的,反正现在的我平躺在讲桌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全身都动弹不了。 徐清似乎是被我吓到了,连忙跑来我身边蹲下,手足无措的问,“你怎么了?可可,可可你说话。”见我没有反应,着急的转脸吼向门口的杜少言,“少言你快过来看一下,可可好像摔伤了。” 在我狭窄的视线范围只能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徐清被放大的脸,杜少言有没有看我什么表情我全然不知,就连他的声音都听不见一丝一毫,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四肢就像瘫痪了一样麻木的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处器官可以受我控制。 忽然,一道黑色的人影笼罩了我,杜少言清隽的脸上挂着狐疑,猜测和厌恶,他瞥了我一眼,似是见我好好的,没有哪里受伤,就冷漠的说:“江可可,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杜少言就算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演戏,我不吃你这套。还有,就算你是真的,是死是活也跟我没关系!”冷淡的没有一点温度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挪开,看向一旁微怔的徐清:“徐清我们走。” 徐清有点为难,支支吾吾的说:“可是可可她……” 眼前忽的一亮,杜少言已经离开了,徐清最后问了我一遍有没有事,我努力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反正几秒钟之后,连他也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群纯围观的同学指手画脚的议论着我。 可我的视线里却容不下他们任何一张脸,就那么呆呆的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不在乎他人眼光,不在乎地面多脏,满脑子都是杜少言临走之前的那番话,他说,就算他一辈子孤独终老也不会喜欢我这种人…… 我这种人…… 我哪种人? 他说,我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呵呵,多么无情的人,我江可可偏偏只爱他。 从开学到现在,大半个学期,我做了多少努力,我打动了几乎一整个计算机系,感动了杜少言身边多少男同学,却唯独他,油盐不进对我视若无睹。每每他出言奚落我嘲讽我,我都忍了从不计较,因为我喜欢他,可他却占着我掏心掏肺的热情,随随便便拿把刀就将我凌迟的支离破碎。 杜少言,你好狠! “怎么回事儿?”沉闷中透着惊愕的声音从吵杂的环境里钻入我的耳朵,我眨了下眼睛,将差点就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江寒拨开人群一眼就看见躺在地上的我,脸上的忧虑一瞬间全无,换上一副同样看好戏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江可可,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连他也觉得我是在伪装吗?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看任何人,也不想去证明什么,更加的没有伪装。江寒连续喊了我几声我都没有答应,他大概是恼了,驱散我周围的同学,一把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 我依然没有睁眼,鼻翼间依稀闻到那股熟悉的清香,醇厚的男性气息里夹杂着粉笔的气味,感觉到他抱着我在奔跑,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在你们眼里,我是哪种人?” 听到我开口说话,江寒的脚步忽然一顿,低下头,阳光从他额前落下,明媚的脸顷刻变得阴暗,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比杜少言还要冰冷:“江可可,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这句不答反问登时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懂了,我什么都懂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你们都这么讨厌我。”我忍住眼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我下来。” 江寒原本就深邃异常的眼眸变得格外浓郁,他安静的注视了我好几秒,那眼神放佛要从我的眼睛直入我心底。我闭上眼,做好了他再一次将我摔倒地面的心理准备,大不了再在床上跪个三五天,有什么关系。 我等了好久都没有反应,再次睁开眼,竟然从江寒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可是几秒后那样的情绪又瞬间消失无遗,江寒抱着我继续往前走,微薄的嘴唇稍稍嚅动:“不想屁股开花,就闭嘴!” 017.害羞 江寒抱着我穿过操场一路小跑到医务室,依然是上次那个老医生,依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我,大概是见我脸色煞白状态确实不好,老医生紧张的问江寒:“咋回事儿呀?” 江寒摇了摇头,然后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他想让我自己来跟医生说,可我根本就不想讲话,我别过脸向外,赌气似的不看他。 “来来来,放床上。”医生转身去取了药箱,一边拿出听诊器戴上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容易冲动,小伙子我看你也不是小气量的人,怎么老是跟自己的女朋友过不去呢。哎,你倒是把她放平了,腿伸直。” 我:“……”这位医生大伯是在一句话逼我回复吗? 江寒像尊佛似的站在我床边,听到医生的这番话,顿时满脸黑线,嘴角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干笑一声,还是听医生的话,将我的两条交叉的罗圈腿硬生生拉直了。膝盖处传来轻轻的触感,是他手指捏我膝盖的感觉,有点痒,也有点臊。 医生走过来,“把她上衣扣子解开。” 我:“……”大伯,你成功了,我忧郁到极点的小心情终于被你逗乐了。我立即看向江寒,他侧脸清寒,眉目间透着股不耐烦,双眸深湛沉黑,看我时含着复杂的情绪,都是我读不懂的东西。 他弯腰,那张隽秀的脸再一次凑近我,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颗颗解着我的衣扣,我看着他清淡的侧脸,盯着他专注的眼神,忍不住吞咽了口水。这个细小的生理反应恰巧被江寒看见,他忽而眸光一闪,瞥着我,意味深长的笑了。 我……真想一秒钟扣瞎自己的双眼,他刚才那惊鸿一笑,竟然惹的我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紧接着,医生就带着听诊器过来了,还不忘夸赞江寒一句:“挺熟练啊。” 熟练什么?什么熟练?天知道我多努力的控制狂乱的心跳,生怕医生的听诊器听出了我心里的慌张,当那冰凉的触感从心口扩散开,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大伯,只求您别拆穿我,留我条全尸。 医生认真而专注的听着我的心跳,时不时挪动听诊器的位置,看着他逐渐紧皱的眉头,我忽然有点慌了,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江寒站在一边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的等待医生的听诊结果。可医生听了很久都没得出结论,江寒显然是不耐烦了,大步上前,夺过医生手里的听诊器,冷淡的说:“我来吧。” 这医生大伯不知是老眼昏花了,还是我心跳频率超出常人了,他一脸呆萌疑惑不解的将听诊器交给江寒,问,“你会听?” 江寒点头,“给动物听过。” 医生连忙摆手,“嗨,那畜生跟人能一样吗?” 江寒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又回头对医生说,“差不多吧。” 我:“……”你才是畜生! 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心跳可以跳出超噪音的音频来,震伤某腹黑男的耳膜。这么想着,下一秒,江寒捏着听诊器直接贴紧了我胸口,一瞬间全世界都静止了,我睁大了眼睛,屏气凝神。 江寒利落的移动位置,听了几次就摘掉听诊器,还给老医生,坦然自若的答:“没什么,除了某些害怕心理导致的心跳加快以外一切正常。” “害怕?我才没有害怕。”我终于忍不住反驳江寒,不说话不代表我哑巴,要任由他见缝插针的讽刺我。 江寒两手插进口袋,漫不经心的看着我:“我曾经在课上讲过,害羞的性质是一种害怕心理,害怕自己的某种缺陷会被人看不起不接受。常见表象一般是脸红,或心跳加速。你刚刚就是害羞引起的心跳加速。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乖乖起来上课,你已经耽误了我十五分钟的课时!” 老医生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发愣,他一定跟我一样觉得一句话可以表达的事儿江寒却噼里啪啦说了那么一大堆。我恨恨的瞪了江寒一眼,老医生却慢慢的笑了,这个诡异的笑一直持续到我揉着屁股慢吞吞的跟在江寒身后走出医务室,他朝我们挥了挥手:“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 我一路跟着江寒往教学楼方向走去,背着他不停的挤眉弄眼,老师了不起,傲娇什么。我和你的师生关系最多也就维持四年,四年后咱们江湖之中兵刃相见,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哼! 刚才那么一摔,当时震的我有点发懵,现在已经好了,能走能跳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想到杜少言那张冰冷的臭脸,就不想再回那个教室,也不想再面对江寒这张刻薄的脸,于是我‘哎哟’一声,捂着后脑勺软绵绵的坐在了草地上作脆弱状。 江寒突然顿足,转身,蹙眉看我,“又怎么了?” “老师,我头疼?”我无辜的眨巴着纯洁的大眼,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加的铁面无私童叟无欺。 018.自恋 日照当空,微风拂过,燥热的天气多了一丝清凉。 我卖力的表演,江寒却始终不入戏,见我赖在地上不起来,他目光一顿,上前一步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我:“一。” “老师,我真的头疼。”我伸手就去抚摸前额,意识到不对,又赶紧换摸后脑勺,如果摔坏了脑袋应该是后脑疼吧,对吧没错吧?嗯,我更加认真的捂着后脑勺,泫然欲泣。 “二。”江寒真不是一般的不解风情。 可我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这个时候拼的不就是胆量么,他越是吓唬我,我越是不妥协。不等他喊‘三’并且行动,我先迷离着双眼洋洋洒洒的躺在了草地上。草尖划过我的脸颊,瘙痒的我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只能强忍着,导致身体一抽一抽的抖动,憋得我满脸涨红。“老师,我不行了,我头疼的受不了,浑身都没有力气,心跳也乱蹦了,我是不是要死了,老师,我不想死,尤其是不想死在教室,你行行好,不要理我,就让我死在这吧。” 我侧过身,安静的俯卧着,静静等待江寒的最后通牒。出乎意料,他竟然没有喊出‘三’。我讪讪的瞅着他,他清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然后就看见他耸了耸肩在我面前蹲了下来,魔鬼般的脸庞慢慢逼近我,嘴角原本似有似无的笑明显的浓了几分,他玩味的看着我,眸色微敛:“既然这样,我怎么能丢下你任由你‘自生自灭’呢,来,我带你回医务室,让我再认认真真的帮你听一遍心跳,指不定能听出格心律不齐来。” 我瞪大了双眼,心律不齐什么鬼?是想听就能听的出来的吗?还有,江寒老师此时的笑为什么怎么都让我觉得不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顺便,你还可以再回味一遍我帮你一颗一颗解开衣扣的感觉……”他斜睨着我,似笑非笑,一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江寒他现在竟然在……调戏、我? 卧槽! 江寒见我面红耳赤,心情好像格外的好,装腔作势的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话说我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的衣扣呢,你是第一个,是不是觉得特别幸运。” 我:“……” 我以前是怎么评价江寒来着?傲娇?孤僻?变态?霸道?少儿多动症抽动症?这些肤浅的词怎么能用来形容我们伟大的江寒老师,你瞧瞧,刚刚他还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现在算什么,一秒钟变草泥马?原谅我语文水平实在差,现在脑海里就只飘着一个词儿:自恋。 我呵呵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当然,幸运的不行!”我刻意蹙眉,又托了托看似沉重的脑袋,慢悠悠的从草地上爬起来,“咦,头好像好了,没那么痛了。” “是吗?”江寒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目光灼灼,“那能上课吗?” “呃,应该没问题。”我心里在流血。 “那就好。”江寒站起身,惯性的正了正领带,恢复了扑克脸,面无表情的说,“明天开始我单独为你准备一个听诊器,以防不时之需。” 019.众人皆醉我醒 我一路静默的跟在江寒的身后,回到教室,所有的同学已经各就各位,大概是窗户边的同学提前报了信儿,当我和江寒的脚步几乎同时迈入教室时,原本鸦雀无声的教室顿然哄的一声闹腾起来,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吹口哨,有的人则直接拿出手机对我们拍照。 我好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再一次升腾起来,脸颊也略微有些发烫,我低着头跟在江寒的身后,只希望他强大的身躯能帮我遮挡一些‘世俗’的眼光。 江寒的反应出了奇的平静,他淡定的走到讲台,一言不发翻开教案,从扉页里抽出一张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等待教室里的声音自觉的安静下来。他才宠辱不惊的开口:“盛超,张平,李威阮,三人在我植物生物学课上明目张胆使用手机拍照,期末考扣二十分。” 纳尼? 我屁股刚着板凳,一下子吓的我滑了下去啪叽一下坐到了地上,额头顺势砸在了桌子抽屉的边缘,痛的我呵斥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室长绷着正直的脸低头看我,“我不会替你解释,不用向我磕头。” 心情复杂到爆的我,哪里还有心思应付室长的落井下石。我连忙拍拍屁股起身,刚一抬眸,就看见江寒正好不咸不淡的看着我,嘴角似是还有笑意?不过现在哪里还有人关注我摔的怎么样屁股疼不疼,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刚才被点名的三个人身上,然后就听见某三个角落里传来几声稀稀落落的哀嚎:“老师不要啊,我们错了,我们马上删除照片!” 江寒却别过目光,顾自拿起桌面上的粉笔华丽转身,修长的手指捏着纤细的粉笔流利的写下一行板书。然后就听见他的声音闷闷的飘来:“上课时间大声喧哗,再扣十分。” 直接扣三十!那意味着什么?一百分的试卷,你至少得考九十分才能及格。九十分!那在出题有名的变态难答的江寒手里几乎不可能!也就是说,除非那三个人事先知道试题并且准备好答案,否则就落得跟我同样的下场。 如果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胆战心惊,那唯一一个镇定自若喜笑颜开的人就是我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天中午,校内论坛上就惊现几十条新帖,大家嘲笑的重点由‘生物学系江可可还没期末就挂了三门课真尼玛奇葩’改成了‘生物学系江寒教授直接放弃了三名药不能停的脑瘫学生’。 我欢快的刷着帖子,用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将每一个高度黑的帖子都赞了一遍。顺便将几个吹捧江寒帅气多金有魅力的热门贴挨个踩了一遍,然后陷入无尽的哀伤,为什么所有人都只能看见江寒伪善的表面,忽略了他黑暗阴险的本质呢。 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当天晚上,我就将游戏里我的附属名改成了‘众人皆醉我独醒’。名字改掉不出一分钟,帮派里就有人出来刷屏。 【帮会】猪猪如律令:可可改名了,可可可可可可,你为啥要叫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帮会】小飞侠:你是猪啊,当然是因为有钱任性! 猪猪如律令并不是我游戏里最亲密的好友,但确实最最关注我的。我都怀疑他对我开了好友上线特别提醒的功能,但凡我登陆游戏或者有什么最新的动态,他几乎都是第一时间知道并且出来嚷嚷。而小飞侠大概也是猪猪如律令的密切关注者,通常情况下,他俩的消息都是紧挨着的。 小飞侠之所以说我有钱任性,是因为游戏里每改一次附属名都要花费五十金币,一般的非人民币玩家都是一个名字用到底的。我这不前几天在帮主英明神勇的带领下白赚了五亿金币么。五亿哎,区区五十算什么。 此时帮会依旧热闹的以我为话题。 【帮会】我是人妖:可可是土豪啊。 【帮会】我是人妖:改个附属名算什么。 【帮会】啦啦啦我是mbd小玩家:就是,我要是有五亿金币,每天站在长安城上撒钱,看着你们争抢厮杀消磨时光。 【帮会】如梦令:阴险。 【帮会】虫在树上爬:阴险+10086。 【帮会】百思不得狗:阴险+10086。 【帮会】鸟人一只:阴险+1008。 …… 一瞬间几十条跟风刷屏,眼花缭乱之际,突然冒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消息。 【帮会】寒江雪:既然大家都没事,来屠仙弄集合。 020.咱们所有女同志 寒江雪报上坐标后,我们一群人几乎同一时间赶到屠仙弄。 经常玩《笑世界》的人都知道,屠仙弄是个神奇的副本,里面不仅有各等级的boss,还有很多有趣的事。之前有一段时间,每当我杀怪杀腻了,就会来这里转一圈。因为这里几乎每天晚上八点都会有一场盛大的招亲舞会。 从性质上来说,就只是npc发放的一次额外赚取经验的任务,但广义上来说就是女玩家之间争妍斗艳的平台。 通畅情况下网游比的就是操作与装备,但《笑世界》有个比较特别的地方,那就是男玩家之间爱比武,女玩家之间则爱比俏。 寒江雪突然召集我们来这样的地方,难道……他当真是妖人? 卧槽! 我差点被自己惊人的理解能力醉倒,就在帮派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的时候,我连忙戳了一只硕大鸟,“什么情况?帮主召集我们来这里干嘛,看那些蠢女人斗舞吗?” 一只硕大鸟收到了消息,人物往我身边走过来,屏幕下方就跳出来一行字:“不知道,其实我有点怀疑咱们帮主是女人。” 此时,寒江雪一袭白衣飘飘,眉宇间笼着淡漠,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颇有一种侠骨仙风的味道。大概是我的脑回路不够,不管我怎么想象和联想,始终都不能将眼前这般俊美出尘的男子跟一个和我一样的小女人结合起来。 我太同意不过的回复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是女人,我立即退帮。” 这句话刚发出去,就有几个性子急的朋友率先问出了口。 【当前】鸟人一只:雪大人,您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啊? 【当前】停车*枫林晚:就是啊,难道要来这看这些傻逼们斗蛐蛐呀? 【当前】猪猪如律令:噗,斗蛐蛐……人家好端端斗舞给你说成这样。 【当前】小飞侠:你是猪啊,这多形象的比喻啊。不过也是,帮主,咱们为什么要来这啊。 后面又是连续性的刷屏,我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关注他们谁说了什么话,连不远处的舞台上站着什么样的美女我都没有心思去在意,满脑子都在回忆我和寒江雪过去一起杀怪、一起采药、一起黑市摆摊的场景,虽说这些都只是在虚拟的网游世界里,但毕竟也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于我的生活里。 我也曾脑补过屏幕那边的寒江雪真身长什么样,也曾幻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我能见到真实的寒江雪并且发生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现在要是突然告诉我我曾经意淫的高大上男主其实是个女人,我一定会心律不齐心肌梗塞心脏骤停的。 寒江雪像是毫不在意众人的提问,目光从大家狐疑的脸上蜻蜓点水似的掠过,然后看向舞台方向,淡淡道:“今天的任务是,咱们所有的女同志全都报名参加比舞招亲。” 一瞬间,帮派的成员全都炸开了锅,寒江雪后面一句‘务必夺得夜明珠’很快就被爆炸式的刷屏淹没了。因为我们的眼里,现在就只有那几个字:“咱们所有女同志……” 看见没有,他说的是‘咱们所有女同志’…… 咱们…… 们…… 我顿时内牛满面,直接叉掉了副本,将我的登录状态由在线改为隐身。 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我摇摇晃晃走到阳台上的洗脸池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打开水龙头,飞快的用冷水冲洗我污浊的钛合金狗眼。 花花瞥了我一眼,转脸对小秦说:“可可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失恋的样子,杜少言又刺激她啦。” “我看不像,从咱们认识她第一天开始,杜少言可刺激她九百九十九回了,你见过哪一回像现在这幅德行,半死不活的,那次不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发誓要在十天之内拿下杜少言,哪次不是在十天之后啪啪啪打自己脸。”小秦一边看着英语试卷,一边翻着词典,波澜不惊的说的头头是道。 我愤愤的关上水龙头,站在门口,“别跟我提杜少言,我以后都不想听到他名字。” 惯来正直的室长几乎不参加宿舍任何的八卦讨论,今天难得发了一句言:“是吗?我听人说杜少言在追咱们班一个女生,还为了这个女生特地来咱们班听课。” “纳尼?”我条件反射的瞪大了眼睛,痴痴的看着室长那正直到不行的脸,知道她向来不打诳语,连忙跟嗅到骨头的狗似的蹭蹭的爬上了她的床,吐着舌头笑问,“真的吗?那个女生是我不?” 室长瞥了我一眼,严肃道:“一。” “哎哟别跟江寒似的吓唬我,你快说啊,那个女生是不是我。”我不理她,往她脚边蹭了蹭,继续问。 “二。我数到三,你要是还没滚,我就一脚给你踹下去!”室长也是有名的洁癖了,中午不小心在她那堆书上喷了点泡沫,被她回来知道了,将我晾在阳台上的干净衣服全都一件一件拽下来用清水重新淋了一遍。我欲哭无泪的求了她好久,才忍着没有将我的衣服丢楼下去。某些方面来看,她简直就是个女版的江寒,洁癖,变态。 “等等,我下去!”我退了两格,然后直接跳下来,光脚踩在地板上笑嘻嘻的说:“肯定是我,咱们生物系他可就只认识我这么一个女生。” 小秦回头白了我一眼:“你是女生吗?” 花花同样朝我翻白眼:“+10086。” “滚。”知道了这件事,我的心情一下子升腾到了极点,“你们这是嫉妒。” 我翘着尾巴坐回椅子上,屏幕依旧停留在游戏主界面,私聊信息里有一只硕大鸟的留言,我欢快的打开。 一只硕大鸟:“卧槽,可可你不是真的退群了吧?” 一只硕大鸟:“你下线了?” 一只硕大鸟:“要不要这么认真,你该不会是喜欢寒江雪吧?” 一只硕大鸟:“我去,可可你……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背叛我。” 可可江里寒:“滚。” 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个字,好心情一点也没受影响。要知道杜少言可是我真正的白马王子啊,寒江雪算什么,就算是妖人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说是不在乎,但是两天后的魔兽争宠才真正让我体会到什么叫心如死灰! 021.我不可能喜欢你 眼看着时间到了八点,比舞招亲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了,我强迫自己不去脑补寒江雪衣袂飘飘身姿妖娆的在一群女人间婉转流连的画面,将前几天跟他一起采到的珍贵药材全都卖了出去,就早早的关了电脑爬上床。 当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耳边一直浮现三个人的影像不停的切换,一会儿是网游里的白衣男子寒江雪,一会儿是现实中我爱慕的杜少言以及那个衣冠禽兽江寒。 不知道是因为名字相似还是怎么,想着想着,就自然而然把寒江雪和江寒的影子融合在一起了,嘿,别说,毫无违和感。 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索性打开手机继续看一只硕大鸟传给我的片片,自从上次在球场边看这个被杜少言撞见,我就冷落了‘色の戒高清无码’这个小婊砸。 登时,静谧的宿舍里悠悠然飘出缠绵的声音:“嗯……唔……雅蠛蝶……” “江可可!” “江可可!” “江可可!” 宿舍三个角度异口同声的暴怒。 “好嘛好嘛,我戴耳机就是了。”我将声音调小,然后一股脑缩进被窝里,看的不亦乐乎、面红耳赤。 当晚,我就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春梦。 梦境里的场景一会儿是学校的某些角落,一会儿又是《笑世界》里的副本场景,梦里的我也终于能踩上寒江雪的金鸾燕翱翔于辽阔的苍穹间,我飞行的速度很忙,就像被什么东西牵绊了似的,忽然不知道哪个角落飘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江可可,我的坐骥你也敢骑,毕业证书不想要了?” 我吓的立马从金鸾燕上掉了下来,清瘦的身躯在空中飘然坠落,我大声呼喊着救命,原本的金鸾燕突然幻化成寒江雪,瞬间飞身过来接住了我。然后便是狗血的亲吻,他只是朝我勾了勾唇角,我便受宠若惊的抬头吻上了他,一时间天旋地转,惟余莽莽之间,放佛只有我和他霓练飞扬衣袂飘飘。 就在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时,嘴里不受控制的蹦出一句话:“哟,什么时候把包皮割了,好精致啊。” 然后黑云压城、风雨大作,寒江雪两手一松,嘴角扬起邪魅的笑,眼睁睁看着我不停的坠落…… 我一下子惊醒了。卧槽,什么鬼梦!还有,那电影的台词怎么会出现在梦里。我扶着滚烫的额头,冷汗涔涔。 这是宿舍里已经有人起床了,我哑着嗓子问:“下面是谁?我好像生病了,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花花的声音欢快的钻入我的耳蜗,“行了可可,大周末的快别演戏了,继续睡吧哈。” “不是,我真的……”嗓子突然哽住了,我发不出声音。 接着便听见关门的声音。迷迷糊糊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中午了,她们吃饭回来发现我还躺在床上,意识到情况不对。 小秦爬上我的床,推了推我肩膀:“喂,可可,你怎么还在睡。” 我眼皮重的根本没办法撑开,含糊不清的答:“我发烧了。” 一只冰凉的手扶上我的额头,就听见小秦突然转脸吼了一句:“糟了,可可好烫啊。” 花花闻声凑过来,“真的发烧啊,没有演戏吗?” 虽说我以前每当有早课不想上的时候都会以身体各种器官不舒服来请病假,但这次我是真真的发烧了,烧的稀里糊涂血肉模糊。 恍恍惚惚间,小秦爬了下去,不知道跟谁通了电话。当时我还满脑子都是那句‘什么时候把包皮给割了’,根本分不清什么真实什么是梦境。 直到依稀可以辨出是江寒的人出现在我眼前,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两只大掌捞了起来,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她裸睡!” 我大脑还是很敬业的,此时此刻还可以对外界的声音做出判断并及时回应。“我没裸睡,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到你脱了我的衣服。 得亏我发烧,嗓子不舒服,后半句卡在了嗓子里没有说出来,否则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勇气继续留在生物系。 江寒抱着我一路狂奔下楼,花花和小秦抱着我的衣服跟在后面,出了宿舍楼,冷风一吹,我的意识开始复苏,慢慢的,我也可以睁开眼睛,江寒脸色深沉,双眸透着精湛的光,深邃而坚毅的看着前方。 平时那张格外讨厌的脸为何此时看起来没那么可恶了呢,甚至还有点……好看。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输着点滴,花花坐在我床边看书,我拍了拍被子发出噗噗的声响,花花闻声看向我,眼里露出欣喜:“你活过来了?” “昂,没死透。”我朝她吐了吐舌头。 “活该,谁让你昨天大晚上的跑阳台上吹风发呆还用冷水洗脸呢。真是愁死我和小秦了。”从我被分到这个寝室,花花和小秦就一直没有停止过讽刺我挖苦我,可不管她们怎么黑我,我都不介意,因为我心里知道他们只是嘴巴上开我的玩笑,心里还是很拿我当朋友的。 我笑着看她,“谢谢花花。” “别,你千万别正经,你正经起来,那医院的药都卖不出去了。”花花继续埋头看书,阴阴阳阳的说:“再说,要谢也是谢江老师。” “江老师?”我还不习惯这么文雅的称呼,“江寒?” “对啊,不然你觉得像你这么庞然大物我和小秦能扛的过来吗?”花花白我一眼。 我如遭雷击,“卧槽,你意思是江寒把我抱来医务室的?” 花花一脸不解的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太大惊小怪了,江寒又不是第一次将我抱进医务室了,“江可可,你是不是觉得很神气啊?” 我眨巴着眼睛:“神气什么?” 花花瞪了我一眼,将书本啪的一声合上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满脸的狐疑,为什么说我神气,我只是……卧槽,难道花花喜欢江寒? 难怪啊,每次江寒的课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那么关注校园论坛上关于江寒的信息,感情是春心萌动啊,哎,可惜啊,又是一个被江寒华丽的外表给蒙骗的少女。 此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门外闪了进来,遮挡了窗前的亮光,杜少言冷冷的睨着我,不耐烦的说:“江可可你够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死心?都跟你说了千万次了,我不可能喜欢你,你是不是没有尊严,要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 我懵了,登时睁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022.不在你面前流泪 原来,在我昏迷之际,我发烧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了出去,并且不知道被哪些无良的同学传成了现在这个版本,说我追求杜少言不成以死相逼,在寝室一哭二闹三上吊逼杜少言来见我。 杜少言原本就讨厌听到我的消息,被大家这么一谣传,他哪里还能忍得住,这不兴致冲冲的跑来质问我,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好像我是他圈养的丫鬟,必须无条件的听从他。 烧还没退的我本来就大脑不清醒,见他这么跟我说话,一下子就急了,从床上坐起来眼也不眨的盯着他:“对,我是没有尊严,我的尊严还不都拿去喂狗了吗?如果不是一心一意的讨你欢心,我干嘛跟条哈巴狗似的成天围着你转,不管你对我嗤之以鼻也好横眉冷对也罢,我哪次不是心甘情愿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用任何时候都来提醒我吧,杜少言,我是不是连做梦的权利也不能有?!” 杜少言突然怔住了,脸上的怒意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疑惑以及一点点的好奇。 不仅仅是他,连我都有些发愣,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对杜少言发脾气,以前不管他怎么羞辱我,嘲笑我,我都没有一丝怨言,甚至还嬉皮笑脸的无视他那些刻薄的话,继续腆着脸跟在他屁股后面没心没肺的笑。 要是哪一天杜少言没有骂我,我会高兴的整个人都飘起来,然后见到花花和小秦她们都会笑着说‘今天杜少言学长对我态度很好哦啦啦啦嘻嘻’,其实仅仅只是没有骂我而已,一切都是我的自我安慰自我洗脑。一开始花花她们还会拿恶毒的话想把我骂醒,后来发现她们说什么都对我没用,久而久之也就无视我的神经病了。 方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杜少言气势汹汹的冲进来,出口就是一顿数落,心里特别的不舒服,脑子里就有那么一个强烈的念头促使我将心里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可是说完了之后,我又开始后悔了。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个脑回路简单的单细胞动物呢。 说简单点,就是贱。 杜少言楞了好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江可可,你是个好女孩,天真善良,但你不适合我,我和你之间永远不可能有什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很认真,我知道这全都是他的心里话,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安慰自己这都是假的,鼻尖突然一酸,我有些哽咽了:“我很清醒,学长,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啊,不然你为什么要来我们班上课,他们都在传你是为了我们班的女生才来的,那个女生不就是我吗?我们生物系你根本就不认识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啊。” “行了可可。”杜少言不耐烦的打断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看到我眼泪汪汪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又只好忍住了,换成了一句简单的安慰:“你好好休息吧,身体是自己的。我说的话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明白吗?”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看到他迅速的瞥了我一眼就扭头别开了目光,杜少言,你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还是在我喜欢你成为一种习惯时,讨厌我,也成了你的习惯。 杜少言到底是没有在医务室多逗留,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扭头就出去了,他走了之后,屋子里亮光都多了一些,我把脸埋进膝盖里,小声的抽泣起来。我不敢哭大声,我怕外面的老医生听见,我也慢慢的开始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杜少言,我江可可也是有尊严的。 不在你面前流泪,是我最大的尊严。 023.你爱好挺奇特啊 花花和杜少言走了之后,医务室就空了,我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数着点滴嘀嗒嘀嗒的滴落,杜少言的话一直回旋在我的耳边,整整过了两个多小时,我的点滴才吊完。 临走的时候,老医生笑眯眯的走到我跟前:“怎么?跟小男朋友吵架啦?我看他把你送来的时候挺担心你的呀,怎么这么久就丢你一个人在这。” 小男朋友?我囧。“大伯,那是我老师。” 虽然不是很在意一个老医生对我和江寒的关系的误会,但还是随口解释了一句,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老医生就只是笑,那笑就跟上次那种意味深长一模一样。我心里一阵发瘆,朝他摆了摆手就一溜烟跑了。 回宿舍的路上心里有点闷闷的,好好的一个大周末本来可以去后山钓鱼的,却因为发烧在医务室浪费了一个下午。我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眼珠左转右转。 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从我刚入学决定追求杜少言开始,只要我走出寝室就经常会下意识的左顾右盼,渴望从某个角落里捕捉到杜少言的影子。 可为什么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竟然是江寒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不行,不行! 我挥了挥手,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刚准备小跑起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我一回头,萧懿群气喘吁吁的朝我跑过来,“可可你没事吧?我中午一吃完饭就去了后山等你,都等你一下午了你还没来,打你电话也没接,还以为你怎么了,结果一回来就听到有人在传你……” 他突然停顿,然后伸出手作势就要探我的额头,“让我看看,你烧退了没有。” 我坦然的给他摸了额头,故作轻松的朝他笑了笑:“我没事了,都吊了一下午的盐水了。可闷死我了。” “没事就好。”对比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定我真的退烧了,萧懿群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两颗小虎牙耀武扬威的盘踞在唇角,“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放我鸽子,嘿嘿。那,既然你没事了的话,我带你去吃饭,肯定饿坏了吧。” “好啊,不过我得先回寝室拿手机,你懂得。”我眨巴了眼睛,笑嘻嘻的转身就跑。 萧懿群跟在我身后喊道:“你慢点,那我去食堂门口等你。” “知道啦。”我头也不回的朝他挥挥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得了一种叫做手机癌的绝症,只要手机不在身边就浑身难受的要死。所以不管我是上厕所还是吃饭还是上课哪怕是洗澡都得随身携带。因为我得时刻等待杜少言的短信啊qq消息什么的,虽说他从来不主动联系我,可万一呢。 回到寝室,花花和小秦正围在电脑前看着校园论坛,我面无表情的从她们身后走过,径直爬上了我的床去翻找我手机,小秦清了清嗓子,阴阴阳阳的说:“哟,这都说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怎么有些人不管病来病走都是一副排山倒海样儿。” 我认真的掀了枕头翻找手机,自动过滤了小秦的话,一只手大力掀掉被子,一眼就看到了床尾的手机,双眼刚要放光,就看见手机边还平躺着我皱巴巴的睡衣。不由得一惊,回头问:“你们说是谁把我送去医务室的?” 原本沉默的花花终于忍不住站起身,一脸厌烦的看着我:“可可,你故意的是吧?” 小秦暂时还没意识到花花情绪的变化,还以为就是平常的斗嘴,她也起身,一只手懒洋洋的搭在花花的肩膀上唏嘘的瞥着我:“哎哟,可可,你怕不是还不知道吧?花花,你没告诉她是江寒抱她去医务室的吗?可可我跟你说……哎哟我去!” 小秦话还没说完,花花突然一闪身,跺了跺脚就跑出去了,小秦猝不及防差一点摔倒在地,然后就听见宿舍门嘭的一声,我和小秦顿时被吓了一跳。 “花花这是怎么了?被你传染了?”小秦揉着撞到桌角的屁股,一脸狐疑的看着门口。 我哪里有心思管花花怎么了,满脑子都在回忆我昏迷期间的事,当我隐隐约约记起江寒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时,我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惊讶的语气里带点窘迫:“你们怎么没告诉我她裸睡。” 所以说,我昨晚因为浑身发热在无意识的时候脱掉了自己的睡衣踢到了脚边,然后江寒听闻我发烧来看我的时候我一丝不挂? 我…… 真是要囧死了,我怎么不连最后一件底裤都干脆脱掉! 小秦的注意力从花花那头慢慢转移到我身上,偏头看了我好一会儿,大概是我的脸太红了,她几乎是一秒钟识破了我的内心活动,顿时露出一脸淫荡的笑:“看来你都想起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一点想跳楼的冲动,来,我帮你开门。” 小秦一边打趣着我,一边跳到阳台边打开了阳台的门。 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快去医务室检查下你的尾椎骨吧,别跟我一样半身不遂。” 出了宿舍楼,我并没有去食堂,而是给江寒打了电话,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差一点跳出了嗓子眼。 然后便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只是清淡的说了一个字:“喂。” “是是我,老师。”我的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江寒清冷的开口:“江可可,有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好吧,我暂时没敢问出口,只是喏喏的说:“你在宿舍吗?我来找你。” “哦。”江寒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完全漫不经心的意味,“上来吧,5518。” 站在教职工寝室楼下,我不停的给自己加油打气,江可可,你现在上去可是有目的的,某人在你生病意识模糊的时候趁机占了你便宜,你不仅要讨回公道,还要趁此机会要求他收回你期末挂三科的决定。身负重任,你可万万不能怯弱啊。 “嗯,干吧得!”给自己加了足够的油之后,我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了电梯,很快就来到5518号宿舍门口。 走廊上一片幽静,太阳落山之际光线有点微弱,我毫不犹豫的敲响了眼前紧闭的宿舍门,“江寒,开门!” 为了增加我的气势,我连‘老师’二字都省了,要知道,此时此刻,他不再是我衣冠楚楚做梦都想巴结的教授了,而是一个占我便宜的流氓、衣冠禽兽。 连续大力的敲了三遍,门才被打开,江寒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镇定自若的站在门口,漫不经心的睨着我,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我突然怔住了,哑口无言,好容易打足的气顿时泄了个精光。我嘴角抽搐了两下:“老,老师。” 江寒侧了侧身,“进来吧。”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时,我的心都哆嗦了一下。 江寒转身就往里走,完全无视我继续做他原本该做的事,我木讷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简约式装修、黑白色系,面积不大,客厅里只有一套深色的布艺沙发、透明玻璃茶几,一张钢化玻璃书桌以及一面巨大的书架,角落里还放着一架类似跑步机之类的健身器材。 一看就是个单身男人的公寓,除了比正常男人干净很多之外,到处都是冷冰冰没有一点温馨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淡淡的很好闻。江寒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睨了我一眼,便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登时大片大片黄昏的光闯了进来,他转身,认真的看着我:“说吧,这会儿来找我什么事儿?是不是心跳不规律了,要我来帮你听一听?” 我:“……” 为什么每个人跟我说话都以嘲讽我羞辱我为目的?还能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被刚才这一幕一冲击,我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三遍,我才壮着胆子开口:“江寒,你怎么能趁人之危!” 江寒略显疑惑,微微挑眉,“趁人之危?” “虽然我平时经常看那些高清无码,但我好歹也是黄瓜大闺女啊,你是我老师没错,但你也是男人啊,怎么会不明白男女有别的道理……” 我吧啦吧啦说了一串,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我自己能感觉到我的脸已经烫的不行,肯定红的都能挤出血来。 我以为江寒至少会为我的话有所动容,谁知他压根就满不在意,完全忽略了我义愤填膺的情绪。他慢慢走到我面前,若有所思的问:“你说你平时经常看什么?高清……” 卧槽!我都说了些什么。突然感觉大脑跟撞了个大钟似的,duang的一声,我差点没站稳。一时间哪里还记得什么目的什么条件,扯起嘴角笑的跟朵花似的,“看什么?我没看什么啊呵呵呵。” “江可可,没想到,你爱好挺奇特啊。”江寒好整以暇的偏头看我,嘴角竟噙着一抹诡异的笑。 024.丧心病狂腹黑狗 “江可可,没想到,你爱好挺奇特啊。” 江寒笑眯眯的说完这句话,我登时面红耳赤,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因羞窘而燃烧的火焰很快就殃及了我的小宇宙,脑袋刚要耷拉下去,我立马燃起了战斗力,“江寒,我今天来,是跟你谈条件的。” 洗手间突然轰隆隆的响声,大概是洗衣机的滚筒的声音,惊的我像只鸵鸟一样就差把脑袋埋茶几下面去了。 江寒一听我话,深邃的眼眸露出沉湛的光,用眼神瞥瞥沙发示意我坐下说,然后顾自好整以暇的靠进了沙发里,修长的两条腿随意交叠,小腿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很多细碎的毛,腿部肌肉紧致,这样慵懒的姿态下,江寒浑身都透着难以言喻的性感和诱惑。 “条件?什么条件?”他眉目如星,面不改色的看着我。 我的脸跟打翻了的番茄汁似的要多红就多红,看了一眼沙发,几乎是小碎步挪过去的,屁股都准备落下去了想想还是算了,“我还是站着说吧。”这样稍微有底气一点。 江寒点点头,但笑不语。 “是这样的,具体情况我寝室人都跟我反映过了,而且我也能记起来一点,你承不承认是你把我送到医务室的?”我一本正经的开口,心里鼓足了气,这可关乎我期末三科的成绩啊,三科! 江寒继续点头,不置可否。 “那你承不承认是你掀开我的被子……咳咳,还看了我没穿衣服……”后半句声音明显小了,之前加的油顺利的泄光了。 我真是呵呵哒。胆小如鼠说的就是我。 这一下江寒脸上有表情了,他先是一怔,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个事,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敛了笑,正色道:“裸睡是个好习惯,但一定要注意卫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床头……” 江寒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露出些许的嫌弃。“还有你的被子……” “以及你的枕……” “停!”我连忙打断他,“我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没你说的那么脏吧。我床单被套都定期洗的,只是……上个星期在床上喝咖啡,不小心喷洒了一些污渍而已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我坐床上打游戏,激动的时候甭说是咖啡了,连辣条的油渍都会溅到床单上,不过是些咖啡而已,我低头就可以舔干净的,至于这么厌弃的跟我在床上泄了粪似的。 哎,等等,他怎么又成功的转移了话题?我总算明白了,感情他这是在跟我打哈哈,压根就没正面回应我的问题。我怒:“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一丝不挂的样子被你看到了,你要怎么负责?” 得亏我不是男人,否则动不动就精虫上脑我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情绪稍稍波动了一点点,我就又口没遮拦了。这次我是真的要把脑袋埋进茶几里了。 偏偏江寒还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哪里肯放我任何一点羞辱我的机会。我这话刚说完,换做正常人是不是得震惊一下,可他倒好,“哦。” 哦? 什么意思? “原来你说谈条件是拿这个事儿。”江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双眸微微眯了起来,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可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搭、理、你?” 他一字一顿好整以暇的样子,我恨不得脱了鞋子一下给他扇墙上去扣都扣不下来! 衣冠禽兽!衣冠禽兽!衣冠禽兽! 顿时,这四个字充斥了我整个大脑。 可我也不是会知难而退的人啊,既然决定来战斗,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必要时使出我的杀手锏,撒娇啊卖萌什么的。咳,虽然我从头到脚都跟这俩词没一点沾边。 “江寒!”我愤怒的喊了他的名字。气的嘴巴都鼓鼓的,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江寒根本就不为我所动,翘着二郎腿,脚尖还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脚上的拖鞋晃荡晃荡随时都有掉下去的感觉,看的我心慌慌,有一种想冲上去给他拖鞋穿好的冲动。 他勾着唇角,温润的笑似有似无,“从职业上来说,我是你导师,你应该叫我老师,而不是直呼我名;从年龄上来说我又是你的长辈,你起码得喊我一声叔叔。你现在的态度,确定是来谈条件、而不是撒泼闹事?” 窗外的夕阳说沉就沉,昏黄的光线慢慢西斜直到消失在落地窗的一脚,三两只黑色的鸟儿从窗外飞过,校园渐渐停止了喧嚣。 外面的环境静了,更衬托的室内气氛古怪不已。 江寒的话语里不再带着淡淡的微笑,而变得清冽、低沉。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那感觉就像哄着一个小孩哄着哄着却突然打了一巴掌,不仅疼,还猝不及防。 其实我也算是个玻璃心吧,别看我在追杜少言的时候固执的跟头牛似的,表面上看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心里早就稀里哗啦碎成一片了。不是只有眼泪才叫脆弱,于我而言,真正的伤是连眼泪都流不下来。 “算了。”大概是见我脸色微微有些异样,江寒严肃的脸忽而又软了下来,“我的学生不找我撒泼闹事难道找别的系老师?说吧,你想用这件事换什么?” 我有些发懵,痴痴的望着他:“什么换什么?” “条件。” “哦。我想换……不,不是。”我囧,又被他绕进去了,我这么说不就承认自己是拿身体换成绩了嘛,我可不是这么低俗的人。我正了正身子,站出了军姿:“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翘了你的动物生物学、植物生物学,呃,还有体育课,可是知道你是你之后我顿然立誓悔改,你看后来的课我都有去上了不是。” “说重点。”江寒没耐性的打断我。 “你不小心偷看了我,我不小心翘了你的课,咱们算是扯平了,你就别挂我期末的课了,我凭实力考,考多少是多少,真挂了我也不怨你。行吗?”我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赶上我的语速了,我睨了江寒一眼,他眸光一滞,继而不动声色。 “听起来合情合理。”江寒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猜不出他话语里的意思。 “什么叫听起来合情合理,本来就合情合理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也有非礼勿视的时候嘛,咱们一下抵一下,您就当我是个屁,给放了呗。”我的情绪来的太快走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几句话一说我就又开始眉飞色舞了。 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只长脸不长皮,给我点颜色就能开出染坊来。我以为江寒会顺理成章的答应,毕竟我也说的绘声绘色跟真的似的。谁知江寒晃动的拖鞋突然顿住,然后他长腿舒展就这么站了起来,绕过茶几,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在与我半步之遥的距离站定。 他有一米八多的身高,站在我面前整整高出我一个头,身高差导致他看着我时居高临下,而我却只能巴巴的仰望他。偏巧他脑后的顶上方刚好一盏吊灯,素白的灯光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沐浴在琼浆玉露里的仙人,浑身散发着侠骨仙风的味道。 就在我呆看的就要灵魂出窍时,江寒忽然抬手伸向了我的脸。 我条件反射的往后一躲,却一脚踢在了茶几边缘,痛的‘嘶’的一声,却不忘警惕的问:“你干嘛?” 江寒似笑非笑,一瞬不瞬的望着我,目光灼灼:“我想看看你的皮质跟一般人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割下来直接就可以做皮鞋了?” 我真是……呵呵哒。 不给我任何恍惚的时间,江寒说完转身就走向窗边的书桌,声音清寒:“行了,没什么事的话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事儿。” 啥?这样就完了?就这么打发我走了?我去年买了个表! “可是我……”我刚要开口,江寒就转身两只手搭在了腰间,眉眼极淡:“不走我可就这么换衣服了。” “什么?我……老师再见。” 开门出去的时候隐约听见某人低沉的笑。 “死变态!禽兽!畜生!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嘿嘿嘿嘿嘿嘿……”我一路走一路碎碎念,眼睛时不时回过去瞪一下五楼位置。 傲娇什么?老师了不起?还是那句话,咱们师生关系撑死了也就四年,你现在羞辱我的,四年后我会统统拿回来,哼! “可可!”远远的林荫小道上,跑过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小鲜肉。我灰蒙蒙的心情顿时如雨洗般澄澈,别说,这萧懿群长得还挺好看,身材也不错,比某些从里到外都黑成炭的腹黑男可阳光多了。 想到这,我龇了一排牙屁颠屁颠迎了上去。 “可可你不是回宿舍拿手机吗?怎么跑教职工宿舍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食堂都要关门了。” “啊,没,我本来是去找你的,看到这边有狗很可爱,我就跟过来了呵呵呵呵。” “狗?”萧懿群侧脸察看了四周。“哪里有狗啊?” “有!”我一脸坚定,咬牙切齿,“还是只丧心病狂的腹黑狗!” 025.可可,嫁给我吧 萧懿群见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真以为我惹了只丧心病狂的狗,连忙上前拉着我的手腕手心手背的找着:“学校里怎么会有狗呢,有没有被咬到?要是被咬了,搞不好得狂犬病,得赶紧去医院啊。” 我……这孩子咋这么较真呢。我瞅了他一眼,挥挥手:“嗨,没事儿,我是什么人啊,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江可可,那狗不识好歹咬了我,该打狂犬疫苗的是他。” 说着,眼前就浮现出江寒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瞧瞧,真是只好狗,用意念都能将他召唤出来。 萧懿群也没听明白我的话,挠了挠头傻乐的笑了,看了看天色,忽然想到我还没吃饭:“对了,我带你出去吃吧,食堂这会连剩菜都没有了。” 西边的晚霞红的滴血,晚风缓缓吹来,拂过我裸露的肌肤好不惬意。我朝萧懿群挥挥手:“算啦,我回宿舍泡面了,有点累。” “啊?你回宿舍吃泡面啊,可是……”萧懿群顿了顿。我不想在这危险区域继续逗留,拍拍他的肩膀就蹦跶这往前走,刚转身就听见他微小的声音:“可我也没吃……” 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小卖部买了袋泡面,又绕去水房打开水,可是走到水房门口的时候才发现我压根就没拎水瓶下来。水房里热气腾腾,时不时几个学生进进出出拎着水瓶。 我百无聊赖的扫了一眼靠墙的一排水瓶(很多人早课前将水瓶带到水房,下自习回去再冲热水拎走,所以水房里每天都有很多空水瓶),目光恰好掠过了一只淡蓝色的大容量热水瓶,顿时眼前一亮,这排可是教职工水瓶存放处哦,那只水瓶上可标着两个大写字母‘jh’哦呵呵呵…… 我亲爱的老师,叔叔,不介意将你的热水瓶借给我一用吧?我猫着步子跟做贼似的屁颠屁颠上前,身后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我顿时挺直了腰杆,一脸正直的拎起水瓶就近打水。 几名学生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我手里的水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其中一个女生大叫出声,然后‘嘭’的一声,她的水瓶打翻爆裂了。一时间热气弥漫整个开水房。 那女生同行的俩男生立即围了上去,问:“你没事吧?” 女生握着自己被烫红的手,眼角挂满了泪,还不忘瞪着我这边,哼哼唧唧才说了句:“喂你谁呀,干嘛拿我们老师的水瓶?” 我心里咯噔一下,左顾右盼确定她说的就是我之后坦然的笑了,“什么老师的水瓶?这是我的。” 那女的一听,急了,三步并两步走到我面前,不顾我的阻拦直接扯过热水瓶,瓶身一转过来,那不知用什么笔写的‘jh’两个清秀的字母就暴露出来。“还说是你的?这分明就是我们教授江寒的。不然你说,你叫什么名字,这两个字母什么意思?” 女的理直气壮,大概是真的认识江寒的水瓶,我也就呵呵一笑,没做争辩,“你手肿了,快去医务室包扎吧,不然该废了。” 三十六计,当然走为上计。我朝她笑了笑,拎着水瓶就走。刚要出门,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喊道:“王云燕,别管了,快去医院吧。” 我蓦地一怔,回头,凝视她:“你就是王云燕?” 那个跟江寒告白不成反被室长一排球砸进医院的王云燕?校园论坛上不都传她挺漂亮的嘛,还是咱们生物系的系花,得,瞧这脸扭曲的还没我好看。难道被室长那一球砸的毁了容? 干得漂亮,室长好样的。 王云燕看到自己的手越来越肿,吓的脸都白了,可是看着我拎走江寒的水瓶她又不能视若无睹,于是甩了甩手龇牙咧嘴的朝我走过来,“怎么?别说你不认识我。” 这轻佻的语气,扬起的下巴,明显就是在说,我可是生物系的系花,学校有名的三好学生。 “噢。”我学着江寒恍然大悟的样子,摇了摇头,“不认识。但久仰大名啊,你脑袋好了吗?” 我是真的不认识她,从开学到现在我上过课统共不超过十节,每次都坐最后一排的角落,也几乎不抬头看前面坐着哪些人讲台上站的是谁,要不是因为王云燕被室长砸破了头在我们寝室时不时作为八卦焦点,我还真不知道她。 王云燕顿时抿紧了嘴,一副吃了翔的表情,“托你们室长的福,还能用(指脑袋)。”她红着脸,注意力又集中到我手里的水瓶上:“江寒让你给他打水的?” 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凉凉的,还有点酸,我楞了一秒,立即点头,“对,是他让我打的。” 王云燕睁大了眼睛:“什么?江可可,你凭什么?江老师他……”大概是意识到有些话不方便说,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就伸手作势要抢我的水瓶,“给我,我去送给他。” “不要!”给你了我拿什么泡面?给你了被江寒知道了我还有脸?傻子才给你!“你还是赶紧看你的手去吧,你看都肿成猪蹄了,小心恶化了又要住院那就又见不到你心爱的江老师了。” 咦,我也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 王云燕一听,立马收回了手,撇了撇嘴,气急败坏的睨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对身后的男生们说,“还愣着做什么?快送我去医院!” 后面有些呆愣的男生们登时蜂拥而上,扶着她跟扶着怀胎八月的老婆那么小心翼翼。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王云燕还不忘瞪我一眼,“江可可,我会跟你公平竞争的,我王云燕想要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咱们走着瞧!” 啥? 公平竞争?什么鬼? 她居然以为我喜欢江寒?天啊,她竟然以为我喜欢江寒?!我真是呵呵哒,我江可可就算喜欢狗也不会喜欢江寒的! 眼皮突然一跳,我顿惊,杜少言,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拎着满满的水瓶飞快的奔走在林荫小道上,跟悟空出山似的兴奋不已,一想到待会儿江寒兴致冲冲的来打水却四处找不见水瓶时逗比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一路笑到了宿舍,一脚踹开门,就见寝室那三个女人都在。 我耀武扬威的将水瓶放在书桌上最显然的位置,刻意的咳嗽两声:“咳咳!” 三人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花花率先看到了水瓶:“可可,你又拎了谁的水瓶回来?” “什么叫‘又’?”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脸上还合不拢嘴的笑。 小秦绕过来认真的审视眼前的水瓶像玩弄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似的,然后唏嘘道:“你以前眼瞎拎错水瓶好歹都是跟你水瓶长差不多的,今天这个也太夸张了吧,你是不是故意的……” 室长看了我一眼,眸色渐深。 我啧叹一声:“哎哟,我是那种会偷水瓶的人吗?这我借的。” 说话间,我将水瓶转了一圈,将字母那一面正对着他们。花花眼尖,一眼就看见了;“jh,难道是……江寒?可可你……” 小秦绷着一张八卦脸贼兮兮的凑近我,“可可你实话招了吧,你和江寒是不是在谈恋爱?” 我:“……什么呀!”我无语的解释,“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打算用水瓶来要挟他,收回期末挂我课的无良决定?” 三人默然,异口同声:“真没看出来!” “肤浅!”我瞪了她们一眼,欢快的拿了碗来泡面,“你们看着吧,不出几天,我一定让江寒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宣布我江可可的黑名单被拉回了白名单。” 不就是个江寒嘛,我好歹也阅男无数,会搞不定他?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作为都只是热身运动的话,那么从明天开始号角才真正吹响,战争一触即发。 由于心情比较激动,登录游戏的时候忘了修改状态,系统默认在线,刚上线,就收到一连串消息。 有些好友都不怎么认识,随手点开瞄了一眼我就关闭了,吸引我注意力的一个是一只硕大鸟,还有一个就是鲜见的丘比特首领。 注意到一只硕大鸟是以为他给我传输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当然前面还有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自动无视了。 一只硕大鸟:可可你别退帮啊,你要是退帮了我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只硕大鸟: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留下来?av还是gv?我去给你找。 一只硕大鸟:可可,你理人家一下啦。 一只硕大鸟:我找了几部,高清无码的,男主是小鲜肉哦。 系统提示:一只硕大鸟请求发送文件[高大粗小鲜肉の浴缸的诱惑……]。 一只硕大鸟:还不接收?卧槽,不是把我拉黑了吧? 系统提示:您接收了一只硕大鸟的文件…… 可可江里:今天生病了,所以现在才上,谢谢啦。 随手叉掉了对话框,便打开丘比特的。自从上次丘比特要求我把圣地魔宠卖给他而我拒绝了之后,他就没有再找过我,今天突然给我发来一条消息,足足让我楞了好几秒。 对话框里。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可可,嫁给我吧! 026.赤绫线代表姻缘 丘比特说的结婚当然是游戏里的结婚,可因为那显目的‘可可’两个字,我的心还是猝不及防的跳动了一下。我玩这款游戏好歹也有三个月了,从来没有哪个人向我求过婚。因为《笑世界》里从来不缺女玩家,更不缺操作好装备强颜值高的女玩家。 游戏官网的论坛有个置顶帖,专供女玩家闲时爆照用的,我只是无聊的时候去打过酱油,毕竟性取向没问题对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没兴趣,也从来没有去发过我的照片,一是因为我自我感觉长得比较低调,二是我喜欢杜少言啊,说不定他也会玩这个游戏(毕竟火嘛),要是被他看到了我的脸还要吗? 这么想着,我飞快的回了一句话:“我?为什么?”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好,而且也低调。 可可江里:真的吗?/害羞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真的。我们结婚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了:“好啊。” 上次跟寒江雪打完了魔音洞的副本之后,我就在世界频道里出名了,知道我操作渣成翔的人会铺天盖地见缝插针的黑我,没见过我杀怪的玩家看到我又是满级又是神装皆纷纷拜倒在我石榴裤下。只是不管是顶我的还是黑我的,大概都觉得我和寒江雪是一对儿,竟然没有一个人向我求婚,甚至连问都没人问。 我以为我不仅现实生活情路坎坷,连游戏里都要孤独终老。没想到终于有人愿意解救我了。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那好,我现在去准备,五分钟后我们结婚。 可可江里:好哇/害羞。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花一千金币购买一份结婚许可证,之后系统会自动为两位新人穿上嫁衣然后在长安城墙上拜堂行礼。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程序,结婚之后会有一些夫妻任务,可以爆很多奢华的装备以及高额的金币。 等待之余,我又习惯性的打开了帮会,瞥了一眼成员,寒江雪的头像依然是灰暗的。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还激昂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闷闷的,竟然无意识的对着他的头像发了好久的呆。 我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戳开丘比特的对话框,刚准备问他准备好了没有,就收到他的消息。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可可你结过婚了? 可可江里:/惊,没有啊。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那为什么系统显示你名花有主? 可可江里:/发呆为什么?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可可我很认真的,你要是不想跟我结婚就直说,耍我算怎么回事儿? 我懵了,赶紧解释。 可可江里:我没有啊,我真没有结过婚,我还是黄瓜大闺女呢。 【系统提示】: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是否添加? 卧槽!居然删了我。 什么小气吧啦的男人,游戏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吗?还有,难道不知道《笑世界》里已婚的人资料上会显示已婚吗?是不是sa,点开我资料看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我随手打开个人资料,鼠标顺势一滑,婚姻状态那一栏赫然出现两个大字:“已婚。” 我如五雷轰顶,整个心都碎成了粉末。 什么情况?我真的从来没有结过婚啊。疑惑间,我戳开一只硕大鸟的对话框。 可可江里:你看下我资料,婚姻状态是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回复:卧槽,可可,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可可江里:…… 一只硕大鸟:点点点什么意思,说话啊,你什么时候结的婚,跟谁结的,你他妈不知道我想跟你结婚很久了吗? 可可江里:滚,论坛里爆过照的女人十个有九个你都想娶。 一只硕大鸟:/害羞。哎哟,看穿别说穿…… 可可江里: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跟谁结过婚,我的资料却显示的已婚?问题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跟我结婚的人是谁,真尼玛囧死了。 一只硕大鸟:这样啊,那你等等,我去问一下gm。 ‘卧槽,你认识gm?’这句话刚想打出去,他的号就显示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趁空,我去了一趟厕所,洗了把脸,把泡面碗刷刷干净。折回来的时候,一只硕大鸟刚好显示在线了。 接着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一只硕大鸟:……你知道你结婚的对象是谁吗? 可可江里:快说,别卖关子,知道还要问你嘛。 一只硕大鸟:你不猜一下? 可可江里:一…… 可可江里:二…… 一只硕大鸟:寒江雪。 我……一个没注意,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痛的我惊呼出声。 “江可可!” “江可可!” “江可可!” 三个角落又是异口同声。 “我没看毛片。”随口答了一句,我就继续一头栽进游戏里,屏幕依然停留在帮会页面,成员列表拦里的寒江雪头像依然是灰色的,我下意识的将鼠标移过去,小心翼翼的点开了他的个人资料,婚姻状态果然如我一样显示的已婚。 一只硕大鸟连续给我发了好多条消息我都无心去看,内容无非是问我什么时候和帮主结了婚,见我没有回应就跑去帮会里面吼了。 一时间帮会里潜水的人全都冒了出来,全部围绕我和寒江雪结婚的事展开激烈的口水战,还有人将我和寒江雪的资料截图贴了出来。我呆滞的看着他们刷屏,眼前却浮现出那抹雪白清高的身影。 多少还是有点介意他的妖人身份,但现在这个情势我又不得不再次主动联系他。 知道他不在线,我给他留了言。 可可江里:为什么系统显示我和你……结婚了? 可可江里:上线的时候回复我,急。 大概过了十分钟,我屁股都坐的有些疼,系统才提示帮主上线,但紧接着戳他的头像又是灰色。帮会里的人也看到上线提醒不停的呼叫他,可根本就不见他出来露面。 就在我心情复杂到低谷的时候,好友列表里某个灰暗的头像闪动了起来。 寒江雪:刚上。怎么了? 我顿时如久旱逢甘霖,燎原的星星之火重新燃起了激情,手指飞快而又颤抖的敲击着键盘。 可可江里:我明明记得我们没有结过婚啊,今天看资料却显示我已婚,问了gm,才知道结婚的对象是你。 寒江雪:哦,是我。 我……他的理解能力难道有问题?没看出来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是他,以及到底怎么就已婚的,可他这么答非所问顿时让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画面里我的人物不小心动了一下,帮会里再一次炸开了锅,我依然装作没看见,继续问寒江雪:“我是想问我们是怎么结婚的啦?” 寒江雪似是沉默了一会,然后高冷的答了三个字:“赤绫线。” 我突然一惊,似是恍然大悟,可又实在不明白这跟赤绫线有什么关系,“赤绫线怎么了?” “你跟我来。”屏幕跳出四个字,寒江雪的头像再一次灰暗了。 我一头雾水的买了传输卷轴,画面加载时,我的心噗噗的跳,很快屏幕就豁然一亮。眼前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象,千树万树桃花开,缤纷多彩春意盎然。白衣男子就那么站在桃树下,黑发飘飘,眉目清寒。男子背手而立,身材越发的修长,粉红的花瓣一片片落下,坠在他的肩膀、贴在他的发梢,这一幕让我如痴如醉,竟忘了看他发过来的消息。 【当前】寒江雪:这里说话方便。 【当前】寒江雪:赤绫线代表姻缘,男女双方系上后二十四小时内若不解开便自动成为夫妻。 【当前】寒江雪:所以。 我微顿,画面里的青袍女子一步步朝桃花下走去,然后在寒江雪面前站定,寒江雪侧了侧身,与我面对面而立。柔软的花瓣在我们身侧飘然落下,女子的眼神里竟生出一汪秋水,那样缠绵悱恻的眼神当真有几丝人妻的感觉。 【当前】可可江里:可我那天不是解了赤绫线吗? 【当前】寒江雪:你下线后重新登录人物会恢复原样不受影响,但系统依然显示赤绫线的存在。 【当前】可可江里:……这样也行? 【当前】寒江雪:嗯。 【当前】可可江里: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吓,你知道赤绫线二十四小时不解就自动结为夫妻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前】寒江雪:我为什么要浪费口舌。 【当前】可可江里:…… 为什么每次跟寒江雪聊天都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有时候胆战心惊,有时候又满心期待,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高冷很有气场,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做事也雷厉风行,操作和装备更是无话可说。我想现实生活里的寒江雪,一定充满了魅力。 只是,不知道鼻子大不大。嘻嘻。 寒江雪淡漠的睨了我一眼,绕过我往南走,我转身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缓缓流过一股暖流。 【当前】寒江雪:走吧。 【当前】可可江里:去哪?/疑惑。 【当前】寒江雪:既然是夫妻,就去做夫妻该做的事。 027.娘子收起你下巴 【当前】可可江里:/色,夫妻该做的事? 我怔了十余秒,才在键盘上打出这么一行看似轻松的字,内心却无比沉重,表面上看我色胆包天垂涎三尺,其实我内心有过之而无不及,脑子里早已经开始导演属于我和寒江雪自己的av了。 刚面露淫光想要yy,就见寒江雪语气平淡的发过来一句话。 【当前】寒江雪:今天的任务就是破了这桃花阵。 【当前】可可江里:……/晕。 【当前】寒江雪:怎么,有问题? 【当前】可可江里:没有没有没有嘻嘻嘻……桃花阵嘛小意思,我走前面…… 【当前】寒江雪:你确定? 【当前】可可江里:对啊,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智商?/害羞。 【当前】寒江雪:行,走。 瞧瞧这对话,他高冷归高冷,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我在尽力讨好他?我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桃花阵,寒江雪与我比肩站立,目光幽幽的眺望着远方,那只翡翠通透的玉笛别在他的腰间,衣袂飘飘,我忽然有片刻的晃神。 寒江雪收回目光,偏头看着我,画面左下角就跳出一行字。 【当前】寒江雪:怕了? 【当前】可可江里:没,刚有点事,现在开始,走。 囧,差一点就让他发现我花痴了。 回神后,我欢快的迈着步子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寒江雪依旧原地伫立,不知是人不在电脑边还是如我一样走神了,他身形修长,站在暖暖的阳光和和煦的春风里更加的清冷、孤傲,嘴角似有倨傲绝尘的微笑,远远看去,不食人间烟火。 我依然往前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轻快,人物自动前行后,我就松开了键盘和鼠标,安安静静的凝视着画面里的神仙眷侣,可刚看出点和谐的感觉,画面突地一变,视角从大范围瞬间缩小成我人物的视角,眼前便只有平坦的青草地,时不时有几只蝴蝶轻旋着身姿,桃花瓣依旧漫天飞舞…… 什么情况? 我迅速在键盘上敲字。 【当前】可可江里: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当前】寒江雪:/偷笑。 【当前】可可江里:笑什么,快告诉我啊,发生什么事了? 【当前】寒江雪:看来我需要重新估量一下你的智商。 【当前】可可江里:……什么鬼? 【当前】寒江雪:你中了桃花阵最简单的机关:倒挂金钩。 【当前】可可江里:……………… 他这是明明知道我会中埋伏还让我先走?我真是……呵呵哒。 迅速打开游戏官网搜索桃花阵,我简直被眼前的内容惊呆了。 桃花阵是夫妻任务里最难的一个副本,坐标在落霞山的最西边,很偏僻的角落,面积不大,但是难度系数很高。小小的桃花林里机关重重,种类尽达九九八十一种,而我所中的正如寒江雪所说是最简单的,也就是刚入林时埋了一根捆仙绳,一旦踩到就会被绑着脚踝直接吊在树上,目前还没有玩家贴出这一关卡的攻略(可能是保守可能是被论坛管理删除了),只有几个新手帖有介绍说等系统超过凌晨十二点游戏数据刷新重启方可。 但这样一来,就成了这副本的黑名单,再也不能前去攻克。 因为桃花阵难度大,不仅考验灵敏的技术,还需要有强大的武器装备,以及超人类的大脑。所以决心来打这个副本的夫妻多半都是排行榜上的神级玩家或者土豪级人民币玩家。因而死在第一关的人并不多,当然也不排除第一关就死掉的人为了面子没有告诉别人。 我……现在才知道刚刚寒江雪的那句‘你确定’有多么的意味深长,也明白他的‘重新估量我的智商’带着怎样的嘲弄与无奈。 只是,我挂都被挂了,他怎么还有心情笑,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夫妻两人共同的任务,我下不来就意味着他也走不开,只能干坐着与我一起等到凌晨十二点。 【当前】可可江里:呵呵呵呵呵呵,我刚才走开了一下,人物自动前行的。 这言下之意是,真不能怪我,我智商是冤枉的。 【当前】寒江雪:哦,我猜……也是。 【当前】寒江雪:既然这样,那我等你下来。 说着,桃花下的他就盘腿坐了下来,神色疏离、姿态慵懒。什么意思,就这么不管我了?我去年买了个表。 我开始仔细的观察画面,连一个小小的按钮都不放过,可不管我点哪里怎么挣扎,捆仙绳下倒垂的我依然像只脱不了丝的蛹,丑陋的扭动自己的腰身,晃荡来晃荡去。 一气之下,我干脆退了游戏,重启了电脑。上次我被赤绫线挂住了不也是这么挣脱的嘛,虽然坑爹了,但至少没太丢人啊。现在呢,我似乎能感觉到寒江雪坐在电脑那边看着我囧样的意味不明的笑。该死。我就不该放大话走前面的。 啊啊啊啊啊,我想杀人。 电脑重新启动之后,我快速登录游戏,画面又恢复到游戏的主界面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可嘴巴刚张开,笑声还没发出来,画面又跳回到桃花阵的界面。我…… 【当前】寒江雪:重启了? 【当前】可可江里:没呀,我刚才掉线了⊙_⊙。 囧死。 【当前】寒江雪:哦,那继续。 好吧,我可以投降了。对比寒江雪的镇定自若气定神闲,我此时的惨状简直太惨绝人寰灭绝人性了。为此,我不得不放低姿态,楚楚可怜的求寒江雪解救我于危难之中。 【当前】可可江里:咳咳,那个,帮主,大神,我今天生病了,智商有点跟不上,要不你帮我下来? 【当前】寒江雪:哦,这样啊。 ‘哦,这样啊’?什么意思?帮还是不帮,您到底明确说句话啊,要是不帮,我就挂着游戏看电影去了,硕大鸟发给我好几部电影我都还没看呢,那可都是我喜欢的小鲜肉啊啊啊。 寒江雪终于动了动,慢悠悠的站起身来,手还下意识的拍了拍衣服,搞得跟真的有灰似的,也是个强迫症晚期的人。然后迈着步子,缓缓朝我走来。在我脑袋下面站定,他抬眸看着我,深湛的眼眸里倒映着我窘迫的身姿,瞳仁里散发着诱人而晶亮的光芒,登时震慑了我七魂六魄。 四目对视了几秒,寒江雪突然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抚摸着,我瞪大了眼睛……当然不是画面里的我,画面里的我依旧一汪秋水眉目如星,脸上晕着绯红,可幸福着呢。瞎了眼的是屏幕外的我,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 卧槽! 【当前】寒江雪:叫我什么? 【当前】可可江里:什么叫你什么?哦,帮主/害羞,大神/害羞。 【当前】寒江雪:外人才这么称呼我,你不该。 【当前】可可江里:/发呆,那我要叫你什么? 顿时恍悟了,我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脸上迅速燃烧开来。 【当前】可可江里:老公? 【当前】寒江雪:娘子有礼。 【当前】可可江里:…… 真要瞎了我钛合金狗眼了,寒江雪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吗?他不是大神吗?不是很高冷吗?不是向来都旁若无人高高在上吗?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了,难道大神跟我一样到了深夜就开始浪?哎哟…… 想及此,画面里的寒江雪收回了手背在了身后,清隽的脸庞上露出一丝邪魅的笑,然后侧了侧身,背对着视屏外的我,接着我便收到了系统的对话框。 【系统消息】:您的夫君寒江雪请求亲吻您的脸,是否同意? 炸炸炸,如千万个响雷在我头顶炸开了花。仅仅是个游戏而已,我竟然莫名的心惊肉跳起来,脸上的温度也只增不减,就好像被亲的真的是我,我这么没来由的羞窘让我背后一阵冷汗。 怔楞了好久,我才颤颤巍巍的点了同意。一瞬间,漫天的桃花飞舞,寒江雪安静的吻着我的脸,时光放佛在这一刻停滞,满屏的暧昧气息穿透网络与现实的分界线布满了我的周身,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头微微一荡。 就在我沉醉在这美轮美奂的画面里无法自拔时,缠绕在我脚边的捆仙绳瞬间消失无遗,寒江雪接住了我坠落的身姿,拥着我在花林间旋转…… 啥?就这么,下来了? 我去! 【当前】可可江里:就这么简单? 【当前】寒江雪:就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向来惜字如金,可也用不着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复制过来,就只改一个标点符号吧? 牢骚归牢骚,但我不得不佩服寒江雪惊人的闯关技巧,这种情况换做正常人,几个能想到用吻?大部分都如攻略里那样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砍断那根捆仙绳,难道寒江雪的脑回路与一般人不一样? 【当前】寒江雪:娘子,收起你下巴。走吧。 【当前】可可江里:…… 他怎么知道我下巴快要掉到床上了? 寒江雪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我讷讷的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看上去不要太神仙眷侣。 接下来的几关稍微正常点,考一些简单的智力题,以及操作和装备,都被寒江雪三两下打过去了。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游刃有余的样子,我讪讪的抹了把额前的汗。 眼神应接不暇的观看他精准的走位与超神的操作,就在我快要拜倒在他石榴裙下请求跪舔的时候,他发来了一句话。 【当前】寒江雪:下一关可能需要娘子的配合。 我顿时面露淫光……咳,面露神光,踏马哒,终于有需要我的时候了! 028.你不能滥用职权 有那样两种人就像两条平行线,看似永远不会有交点,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渗入对方心里,悄无声息。不同的是,有些交点擦出了爱情的火花,而有些交点,如我和寒江雪,就只有衬托。 没错,和寒江雪站在一起,他就是‘众星捧月’里那弯瞩目的月,而我则是‘众星捧月’里那渺小的星。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跟在他菊花后乐此不疲屁颠屁颠,因为我可以蹭很多经验和金币啊,可以分分钟在世界频道出名啊。 一听到寒江雪说需要我配合,我立马精神抖擞起来,欢快的奔跑到他面前,等待神的旨意。 【当前】可可江里:哈哈哈大神终于也有需要我的时候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当前】寒江雪:下一关有个bug(漏洞),你召唤御剑术直接飞出去,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突然空了一下,真的不是失望绝对不是失望,看到他说一个人走,眼前就立马浮现他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的单薄身影。或许这一刻我才能体会寒江雪为什么宁做第二也永远不要当全服第一,可能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离孤独太近。 想归想,有些疑惑还是要问的。 【当前】可可江里:你怎么知道下一关有bug,还有,我飞出去了,剩你一个人那还叫夫妻任务吗?被gm知道了会不会封我们的号? 【当前】寒江雪:放心,我会修改一些数据,没有人会发现。 他一如既往的忽略掉一些看似不重要的问题,比如他怎么知道下一关有bug,比如他怎么找到魔音洞的位置,再比如他到底是不是妖人。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下一秒我就被强迫召唤了御剑术,当前面一排移动的桃树重合成一棵时,我轻盈的身子飞上了赤霄剑,劲风疾驰,耳边呼呼作响,低头望了一眼,寒江雪清冷的身影依旧原地伫立,看起来犹为落寞、孤独。 时间已经显示23:00,寝室里一片寂静,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脑屏幕上,室长突然冒出的声音惊的心里咯噔一下,“江可可我关灯了,给你一秒钟的时间准备,好时间到,‘啪’。” 室内登时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去!”我欲哭无泪:“室长你不知道我笔记本从来不按电池吗?” 一个月前,我向杜少言递交的第一百零七封情书被打了回来,心情一度郁郁寡欢,连续打了两天两夜的网游,结果导致我的账号等级噗噗上升以及我可怜的笔记本电池报废。 没了电池的笔记本就只能依赖外接电源,我说室长,您关灯就关灯,为什么要关总闸? 室长好像听到了我心里的委屈似的,有口无心的答:“对不起啊,我床头只能摸到总闸。” 我四十五度角仰望黑夜,泫然欲泣。没办法,我只好抹黑爬下床,到书桌上寻找手电,暗夜里,我竟满脑子都是游戏里的画面,眼前全都是寒江雪的人物形象以及他今天对我说过的话。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五味陈杂,有点像初识杜少言时的心情,文艺点说就是怦然心动。 吓,我为什么会对一款游戏生出这样的感情,难道说……我网恋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爱的是杜少言,这辈子,我就只非杜少言不嫁了。 心里暗暗下了毒誓,可却不知越是没底气的事越是需要誓言来哄慰。手不断的在书架上吧啦,好容易摸到手电了,兴奋的转身,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地动山摇。 “江可可!” 又是三个人的异口同声,带着同样的愤怒,我想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应该死了一万遍了吧。 室长无奈的开了总闸,寝室登时恢复了通明,可我却恨不得自己瞎了眼。因为那地上躺着的七零八碎的尸体正是江寒的水瓶。粉碎的瓶身上那两个字母‘jh’熠熠生辉,我好像看到了江寒愤怒无比的脸。 你们说如果让他知道我不仅偷了他心爱的小水瓶还不小心摔的稀巴烂,我期末必挂的三门课还有拯救的余地吗? 从三个女人阴沉的脸色中我看到了三个字:不可能! 我再一次泪流满面。 翌日中午,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我顶着黑眼圈急匆匆的出了寝室,拎着黑色的塑料袋一路小跑到后山,来到我和萧懿群钓鱼的河边。左顾右盼好几次,确定真的没有人跟踪我,我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塑料袋,将水瓶残渣统统倒入河里,要想人不知,只有毁尸灭迹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我不敢,但毁尸灭迹我总得做的天衣无缝啊。 至于室长花花和小秦,我也没少费心思。花花喜欢漂亮衣服,我用了一整个月的伙食费给她买了一件漂亮的格子衬衫;小秦一直想要陈奕迅的签名专辑,我又不得不卖了游戏里一些珍贵的装备跑了全城所有的音像店才淘来双手奉上;而一向油盐不进的室长,只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她在寝室一秒,我就不能看毛片!我含泪答应,并在她的要求下几乎清空了我的硬盘。 要知道我生长了二十年,除了在追杜少言这件事上越挫越勇孜孜不倦以外,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认认真真漂漂亮亮坦坦荡荡的去做一件事。 晚上我连游戏都没有心思上,躺在床上挺尸,感觉我整颗心都在颤抖!尽管如此,第二天一早的植物生物学课,我还是吓的胆战心惊,从头到尾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碰撞了江寒的眼神,让他看出了我的心虚与怯弱。 江寒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滔滔不绝的讲解着《根的次生生长和次生结构的形成》,自从上次他挂了当堂拍照的三个药不能停的学生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他的课上发出不和谐的声音,可即便如此,来听课的外系学生依然络绎不绝只增不减。 所以说真正决定上层建筑的,是颜值。 就在我忐忐忑忑默念着‘玛尼玛尼哄’的时候,江寒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便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慢慢逼近我,同时,江寒开口:“最后一排那位同学,你的头再低就要进抽屉了。” 意料之内的哄堂大笑。 知道躲不过,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抬眸,一眼便对上江寒清冽的眼眸,在看到我时,那意味不明的光忽明忽暗。 “哦,是你啊,那你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他倏然一笑,转身便往讲台走。 “什么叫不打扰我啊?”我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个时候还敢质疑他的话。 意外的是,江寒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很有耐心的向我解释:“你反正期末挂定了,听不听也无所谓。其实我的课,你大可以不用来了,因为就算你来了,我也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 他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然后继续讲课。 别人可能不知道他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但我清楚啊,江寒是何等的阴险狡诈,他的笑就没有善意的,我咬牙,看着讲台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还是忍不住与之理论。 我蹭然起身,义正言辞的打断他:“老师,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您,但我想说,我和其他的同学一样也是交了学费的,也是您的学生,没错,我期末挂不挂科由您决定,但教不教我不是您说了算的,只要我一天是您的学生,您就必须无条件的传授我所有课业知识,不能滥用职权啊。” 一口气说罢,全班鸦雀无声,我底气十足的扬起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寒。 江寒手拿教案站在讲台边,静默无声。清隽的脸看不出一丝波澜,嘴唇也只是轻轻抿着,风轻云淡的味道。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原本清淡的眼神逐渐浓郁,眸色越来越深,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放佛要将我活活凌迟。 安静了好一会,江寒才陇上教案,回到讲台前站定,平静的目光扫视了整个教室,话却像是说给我听的:“好,下一堂实验课,十五分钟后8号实验室集合,现在你们都回去拿电脑。” 话音刚落,下课的提示乐合适宜的响了起来。 教室安静了一秒,所有的同学都纷纷起身,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我依然呆立着,望着讲台上不疾不徐整理教案的江寒,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苍天啊,大地啊,我对灯发誓,我江可可从来都是只冲动懦弱说话不经过大脑的胆小狗,当真不敢向伟大的江寒教授叫板啊,神啊,行行好,让我穿越时空回到刚才,我一定闭嘴闭嘴再闭嘴! 可继续涌动的人潮放佛是神在对我说:做梦! 很快,教室便被抽空了,只剩下郁积了一室发闷的热气慢慢变凉。江寒头也不抬的收拾好了教案并清理干净讲台,刚要转身离开,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笑眯眯的挡在他身前,露出一脸心虚的笑:“嘿嘿嘿嘿嘿嘿……” 江寒撇我一眼,面无表情:“如果你是来道歉的,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需要!”他将教案夹在腋窝下,另一手插兜,慢慢的逼近我,“因为……你说的很对。” 什么意思?我连忙摆手:“不,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希望你公平对待我啊,就像对待其他同学那样。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江寒眸色微敛,严肃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啊?什么条件?”我有片刻的脑短路。 “收回挂你三科的决定,让你凭自己实力去考。”江寒眉目如星,姿态高冷:“我也会尽我所能认真的教,绝不滥、用、职、权。” 他一字一顿,宛如夜半寒山寺的钟声,撞击着我脆弱的心脏。 029.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花了足足五秒钟的时间来思考江寒收回成命的原因,凭着我多年行走社会阅男无数所积累的经验来分析,江寒绝对不会因为我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那几句话而妥协,思来想去,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担心我去向校长告御状! 嗯,一定是这样!太弱了,早知道我一开始就用这招来对付他,让他在我面前穷显摆。 五秒钟结束,我露出花一样灿烂的笑脸:“老师,您没开玩笑吧?” 江寒挑眉,嘴角噙着一丝不耐烦:“没错,我就是在开玩笑。”说罢,就用食指戳着我的肩膀将我推开,然后一副高冷的不行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我大脑一时间还转不过弯,跟不上他的节奏,可脚下的步子已经不由自主的追了出去。江寒走起路来步伐轻快,右手一只插在裤兜里,背影看上去就是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傲慢、神勇。 嘴巴又喃喃那句话,“傲娇什么!”狠狠的白了他的背影一眼,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欢快的摇着狗尾巴乐呵呵的笑,“老师,我收回刚才的问题,我知道您一定没跟我开玩笑,你那么正直善良方头不劣柴立不阿怎么可能会开我一个小屁孩的玩笑呢是吧哈哈哈。” 江寒突然顿足,我闷着头直直的撞上了他的后背,我去,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材质做的,怎么这么硬,难道是来自星星的继承者?我眨巴着眼睛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他微蹙的眉,明显透着不悦,“江可可你不这么毛毛撞撞的会死吗?” “我……”我竟然无言以对,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找什么词说什么话。 江寒站定,扯了扯衬衣让它看上去更加熨帖,然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沉声道:“还有七分钟,你再不回寝室拿电脑,这堂课你就不用上了,学期末的实验课成绩将因为出勤为零而……你懂呵。” 那最后的尾音‘呵’字要多高冷多高冷,我哪里还敢有半刻的逗留,急转身拔腿就跑,直到回了寝室匆匆忙忙将笔记本装包我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实验课要带电脑。反正从开学到现在,我一堂实验课都没去过,也不知道实验到底做什么搞什么鬼。 那实验室倒是去过一回,还是趁无人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的,就上次室长删我苍井空,我一怒之下就跑去偷了只刺猬塞进了室长的被子里。也是那之后,我刷了整整两个月的厕所、拎错了好几个热水瓶,还差点一把火烧了某个教室办公室。 不过,都过去,谁年轻时没干过几件混蛋事儿。 这么想着,我已经拎着电脑来到了实验楼,进电梯之前,我犹豫着到底将电脑包拎在手里还是侧背在肩膀上,或者扣着脖子挂在胸前……可别以为我的脑子都用来想这些乱七八糟无关痛痒的事,这可是个细节,细节是足以决定成败的。只有足够威武霸气侧漏的造型进入实验室,才能从气势上震慑江寒,让他拜倒在我的喇叭裤下! 于是,当我走进实验室的大门时,我的电脑包只用一根食指勾搭着挂在肩膀上,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砸着屁股,让我看上去痞痞的、耀武扬威,顿时战斗力+1。 可当我一眼扫过整个实验室时,我惊呆了,不受控制的张大了嘴巴。踏马哒,不是说8号实验室吗?怎么空无一人?就一堆白骨架子苟延残喘的朝我晃动着身子打招呼。 实验室散发着幽暗的光,玻璃窗被高高的架子挡住了,天花板上的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置物架上摆放着各种人体假肢,还有几颗头颅似乎睁大了眼睛瞪着我,光是扫一眼,我后背就生出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发出嗡的一声响,惊的我手指失控,电脑包的背带从手里滑了出去,然后悲剧的一幕发生了,我的电脑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英勇就义血溅当场。 顾不得捡,拿出手机一看,无敌美室长的短信:“可可你又去哪了,老师正在点名!” 什么?!我眼珠都快掉地上了,心慌意乱的颤抖着给她回复:“哪个实验室,我在8号啊。” “是8号啊。”室长业界良心,回复超快。 我忽然屏气凝神,抬眸看了一眼门牌,8号实验室。再看一眼眼前空荡荡诡异异常的实验室,身上的汗毛纷纷站立敬礼。难、难道,遇鬼了?还是我穿越了?或是来到了异次元空间? “我尼玛!”肩膀被人猛拍了一下,我整个身子半跪了下去。 “江可可,你在这里做什么?”江寒手里也拎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居高临下的睨着我。 我一看是江寒,直接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假装昏死过去。开玩笑,要是让他知道我因为害怕跪在了地上岂不被他嘲笑死?(你确定他不会嘲笑你被吓晕?) 耳边传来几个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电脑放在地上的声音,感觉到有张大脸在慢慢的向我逼近,我紧张的闭紧了眼,我傻呀,闭紧了不就被发现是伪装么。于是我又放松,可是已经晚了。 江寒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幽幽响起:“起来。” 开玩笑,我现在起来不等于告诉他我刚才是装晕吗?这么打自己脸的事傻子才做呢!我继续闭眼,懒懒的躺着。 安静了几秒,周遭的空气湿闷异常,地板也有点阴冷。我刚想眯一条缝偷看下江寒在干嘛,就听到他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呢喃:“嗯,这里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有一堆白骨作伴。对了,我们院刚好少具女性尸骨,校方最近还愁着去哪搞一具,看来是不……”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我已经一个激灵站起来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死哪里去也不能死在这里给江寒做研究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奸|尸。愤怒归愤怒,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的,我耷拉着脑袋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假兮兮的拖着沉重的脑袋,喃喃说:“老师,我怎么了,头好晕哦。” 说着,我还假装脚下不稳,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 哼,你不是有洁癖吗?我就要把衣服上的灰蹭到你身上,膈应死你! 这招果然有效,江寒跟受了惊的小鹿一样一直往后闪躲,嘴里还呵斥着:“江可可你给我死开,再往我衣服上蹭我现在就让你变成一堆白骨。” 哟,还挺会吓唬人。懵谁呢,尸体腐烂还得耗些年头呢吧。 “不要放开我老师,我站不稳,啊老师,我头真的很晕呢,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假装没听见他的威胁,也不理会他暴怒的心情,反正看到他生气我很爽就是了。大不了挂科嘛,怕什么。 江寒气得跳脚,原本耷拉在身侧的两只手终于抬起来,一把揪着我的肩膀,将我整个身子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两只脚够不着地,脖子那又被衣服领子勒着,我猛然慌了,使劲的挣扎。 他太高了,力量也足够大,纵然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用脚尖提着他的膝盖。(知道我在他面前多矮小了吧,简直就是弱势群体。) “闭嘴!如果不想我把你扔到那堆白骨中间去!”江寒冷哼,声音阴测测的、骇人可怖。 什么叫以卵击石,什么叫不自量力,什么叫在太岁头上动土,说的就是我。死贱死贱的我。 “不要啊老师,不要啊……”两只脚踢他膝盖也踢累了,他还是如钢筋混凝土合成的一样纹丝不动,我无奈,只好缴械投降,跪地求饶。 “不要什么?”江寒声音阴沉,听不出愤怒以外的情绪。 我都快哭了,“不要丢我进白骨堆啊,我怕啊呜呜。” 江寒身体蓦地一滞,手里的力度顿时小了一些,感觉到他的恍惚,我瞅准了时机猛地抬腿,膝盖重重的顶在了他的两腿之间,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理所当然了。 他闷哼一声送开了手,我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屁股亲吻大地,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痛,因为他弯着腰想摸下面又不好意思摸脸色憋的发青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我没心没肺的捶地大笑。 这时候哪里还想的起来那边正在继续的实验课,哪里还会关心我摔在地上的电脑心肝是否安然无恙,哪里还能意识到今天以后的日子我会有多难过,江寒会不会张开嘴就把我吃了…… 江寒退到墙边,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捂在小腹间,低垂着脑袋似是在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蛋疼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看江寒那样冷峻的侧身,我的笑声越来越小,直至我幽幽的闭了嘴。 实验室半掩的窗户吹进来一股邪风,飘动的白色窗帘为实验室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我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挪到墙边,偏头打量着江寒的脸色,“老师,你没事吧?” “闭嘴。”忍。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唏嘘,心里越来越没了底气。 “闭嘴!”再忍。 “没伤着那里吧,会不会丧失某些功能?不好意……” 我还没说完,江寒突然一个动作捏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后背狠狠的砸在墙面上,低吼道:“江可可你找死!” 030.女人都是善变的 痛痛痛! 我本来就瘦,被他这么冷酷无情的砸在墙上顿觉五脏六腑都震裂了,我痛的哎哟一声,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耷拉着脑袋,嘴里还在哼哼唧唧:“老师,你报仇也得跟我打声招呼啊,痛死我了!” “那你踢我……的时候有打招呼吗?”江寒眉头微蹙,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像是将我从头到脚都轮了一遍。 我听着他不知是因为痛还是羞而变得略微嘶哑的声音,竟然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反正也是被他摁在墙上,我索性不挣扎了,坦然自若的看着他,贼兮兮的挑眉:“老师你还单身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万一被我踢坏了绝子绝孙……那我可担当不起哎。” 怎么说我也是从小就身受岛国文化熏陶,耳濡目染,在同龄人还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的时候,我就能面不改色的讲着黄段子,从高中真正看高清无码人体艺术大片开始到现在,怎么说也有三四个年头了,对于男女之事我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好像也知道一点。 刚才那一下子我自知用力不小,虽说膝盖上的神经末梢不多,感觉不到江寒身体某个部位的具体情况,但随便用常理推算一下,除非他足够坚挺,否则真的很可能会受伤。 要不,他的脸怎么会到现在还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可别跟我说是害羞。 “你……”江寒语塞,像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么露骨的话,惊讶了片刻,他的表情又恢复了镇定,“你是不是‘高清无码’看多了?” 我一楞,“什么高清无码?”瞬间又恍然,“哦,那个啊……咳咳,还好,不多不多。” 我谦虚的低了低头,心里却惦记着那被室长强迫删除的几个g硬盘的存片,心隐隐在滴血。 正想着,江寒松开了我的肩膀,退后一步站定,脸上恢复了平静,身体也没有表露出一丝异样。他定定的看着我,突然意味深长感触颇深的说了一句:“能被猪蹄踢坏的男人应该只存在骗你们无知少女的脑残剧里吧?” 说着,清淡的瞥了我一眼就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电脑包。 我睁圆了眼睛,想反驳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第一次有了无言以对的感觉!过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你才是猪呢。” 见他迈着长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飞快的揉了揉肩膀拎起我的电脑包寸步不离的跟了上去。 幽幽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两边都是实验室,门几乎都是关着的。踢踏着步子会有浅浅的回声,我缩了缩脑袋,跟紧了江寒。 “你确定你没事了?”不习惯太安静,所以没话找话。 江寒一如既往的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袖子挽起到手肘处,一般人挽袖袖口都是褶皱的,他的袖口却十分平整,脚下的皮鞋也是漆黑锃亮一尘不染。不得不佩服,一个男人能将生活过的如此一丝不苟确实很不容易。这应该不只是洁癖这么简单了吧。 江寒平视前方,漫不经心的答:“嗯。”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万一真的伤了呢? “我没事。”他声音低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我刚才真的蛮用力的,那里那么脆弱,万一破了皮断了神经……” 江寒突然一顿,转身,“你要不要亲自检查过?” 我怔,眨巴着眼睛,点头:“我不介意啊。” 怎么说我也阅鸟无数,有没有伤我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吧,除非是内伤。 江寒脸色发紫:“……我再说最后一遍:闭、嘴!” “哦,好好。”我打了个ok的手势,然后识相的封上自己的嘴。 一路沉默跟着他走到另一座大楼,原来刚才那个8号实验室是医学系的,我们生物系的实验室在新建的实验楼,还真以为我到了异次元呢。可是江寒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就不得而知了。难道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会迷路? 新8号实验室是学校最大的一个实验室,可以容纳实验器材以外的一百人。站在实验室门口打响报告的时候,一排排桌子上忙碌的人纷纷抬起头来看我,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从后面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江寒,露出莞尔一笑,然后看我:“你是……江可可?” “昂,你知道我?可我不认识你哎呵呵呵。”原来我在学校的名气都已经这么大了,连这样的气质型美女都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该骄傲呢还是骄傲呢。 “刚才点名,只有你没到。”女人清冷的说完,微微一笑。 我……“老师好。”下意识的站直了。 实验课不是江寒上吗?怎么会有女老师?这老师也不是我们系的吧,没见过啊。 女老师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表,“你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 我迅速咬住舌头,露出一副吃了翔的表情,心里翻江倒海波涛汹涌,还暗骂着卧槽啊这哪里来的女教授,怎么跟江寒一个德行,咱学校的老师都那么较真吗都那么变态吗?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还能不能愉快的翘课了?上大学不翘课那还是大学吗? 就在我悲愤交加准备掉头就走的时候,江寒转过身,面色清淡的对女教授说:“她没迟到,是我把她叫走的。”没等女教授回应,江寒抬眸瞥了一眼实验室,所有的同学都已经两人一桌坐好了,只剩最后一张空位,“江可可,你坐最后那张。” 我‘哦’了一声,朝女教授颔首,低着头从江寒身边走过。 短短的过道,我却像走出了一个世纪。比起前一秒的翻江倒海,现在简直石沉大海。游魂般坐到了座位上,放下电脑,幽幽的瞥了一眼江寒。他正和女教授认真的讨论着什么,两人并肩走了出去,男才女貌看上去不要太和谐。 老师一走,实验室顿时哗然。 前排的人纷纷回头看我,我却无心顾忌,拖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江寒消失的方向,想着,他刚才为什么要帮我解围,他不是一心想要我挂科嘛?刚刚只要他不说话,我的实验课几乎就挂定了。因为就算我没有遇到他耽搁一些时间,我还是迟到了。 桌面被一只手‘咚咚咚’敲了三下,我这才收回了目光,“王云燕?” 我愕然。 “什么表情?哎,我问你,你怎么会跟江寒一起来?”王云燕仰着下巴一脸的清高,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审犯人一样。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干嘛要告诉你。” “你!”王云燕气结,喘了喘气,又耐着性子问我:“为什么姚老师没有让你出去?江寒是不是帮你说话了?” 姚老师?刚才那个女教授?我看了王云燕一眼,懒得搭理她,扯过电脑包拉开拉链拿出电脑然后开机,整个过程王云燕就眼也不眨的看着我,怒意一点点升腾。 见我无视她,王云燕的小姐脾气终于爆发了,拍着我的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出声:“江可可你别这么目中无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告诉我是吧,我自己去问江寒!哼!” 她一脚踢开椅子,身边的男同学拉她都拉不动,她踩着刺眼红的高跟鞋就这么枉顾纪律的走了出去。 喧杂的实验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在目送她出去了之后又齐刷刷回头看我,我绷着无辜的脸,朝着大家轻松的扯了扯嘴角,然后打开网页旁若无人的在线浏览起成人网站。 只是,此时再好看的gv图再漂亮的肌肉都提不起我的兴趣,我奄奄的滚动着鼠标,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 “喂。”刚才拉王云燕的男生敲了敲我桌子,“你看那边。” 我没看他脸,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我右边前三排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杜少言? 他怎么来了? “他刚才一直看着你,你居然把燕燕气走了。”男生意有所指的说了句。 我没懂他话里的意思,是想强调杜少言一直看着我,还是我把王云燕气走了?而且,我把王云燕气走了关他什么事?经过周末我发烧他追到医务室来责怪我,我对杜少言明显少了很多冲动。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跳起来说:“卧槽,你不早点告诉我,要是知道杜少言在我一定表现的温婉尔雅落落大方啊。” 可现在呢,我只是呵呵一笑。“关我什么事。” 男生看我反应大概猜我心情不好,就没趣的收回手转过去了。 可能我天生是个一心不能二用的人,在喜欢杜少言的时候我会什么都不去想一心一意的追求他,他走哪我跟哪,他吃啥我吃啥,他喜欢什么我也喜欢什么。放佛我生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取悦他。在讨好江寒的时候我依然什么都不去想一心一意的讨好江寒,杜少言走哪我没心思问,杜少言吃啥我也不去管,杜少言现在喜欢什么我更没了兴趣。反之,满脑子都是,气死江寒,气死江寒,气死江寒! 至于为什么,呵呵,我也不知道。 女人都是善变的吧。 就好像,刚刚趾高气昂走出去的王云燕,回来的时候却梨花带雨哭成了花脸猫。我余光瞥了杜少言一眼,他的视线跟其他人一样紧跟着王云燕的脚步,只是似乎眸色比旁人要深的多。 王云燕走到我面前站定,我抖动鼠标下意识的叉掉了网页,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正直。王云燕却挥起手,重重的甩了我一巴掌,当着所有同学的面。 然后,世界安静了…… 031.可可不是那种人 我没动,也没反应,至于脸色有没有因为那火辣辣的一巴掌而变红我也不知道。这一秒我的脑袋是空的,什么都没有想,又或者是在想什么事我却没有意识。 耳边嗡嗡作响,似乎还夹杂着围观者喧哗的声音。 王云燕见我面不改色的,飞速的抹掉了眼泪,然后上前一步扯着我的衣领就将我往外拉。 我也不反抗,就随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经过杜少言座位旁,我转脸看了他一眼,他虽然是看着我所在的方向,但我知道他的焦点从头到尾都是在王云燕身上。我抿了抿唇,别过目光。 王云燕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这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着我的手腕,指甲还不停的掐着我的肉。我就跟个拖把似的,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被她连拖带拽拉了出去。 刚出门口,江寒和姚老师并肩走了过来。 “王云燕。”江寒喊了她。 明显感觉到她手里的力度小了,身子微微顿了一下,但是没作停留,继续拉着我往前走。 经过杜少言所在的窗户外时,我又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下他倒是看着我了。双眉紧紧的蹙到一起,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成分,很复杂,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没有担忧,准确来说是没有对我的担忧。 我出乎意料的朝他勾了勾嘴角,微微一笑。 江寒没有追上来,应该是去处理躁动骚乱的实验室了。 王云燕一口气将我拉出校园,来到后山,我是看到不远处的河边似是有萧懿群的身影才回过神,用力抽走了自己早已红的发烫的手腕,冷冷说:“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她出去一趟回来就梨花带雨,一定是江寒又毒舌什么了。 王云燕苦笑一声,眼神露出狠戾的光:“江可可你很得意是吗?不就是一个热水瓶而已,不就是一起来上课,不就是随口帮你解释了一句?至于你这么嘚瑟吗?你以为江寒喜欢你吗?我告诉你,就算江寒拒绝了我,他也不可能喜欢你这种人!” 体内的某根神经突的一跳,我楞了,我这种人?为什么又是这句话,杜少言好几次拒绝我都会说他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喜欢我这种人。 我就一直不明白了,我怎么了?我跟别的女学生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敢爱敢恨了一点,怎么就被归类为‘这种人’了。 大脑快速运作,思考着这个问题,可嘴巴上关心的却还是前半部分,我讷讷的问:“你跟江寒说了水瓶的事?” 王云燕皱眉,略有意外:“怎么,是不是不能说?还是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呵呵,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秘密。我苦笑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看来我摔烂水瓶的事是彻底瞒不住了。 我有些急着回去,便对她说:“你说完了是吧?那我回去了。” 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萧懿群,他一心一意蹲在河边钓鱼,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下意识的轻着步子,生怕惊到了他。 刚走了几步,王云燕就冲了过来,挡在了我前面,提高了音调,“江可可你什么意思?我有说我话说完了吗?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嘛?”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你说话就说话,别说我妈。” “我说你妈怎么了?我不仅说你妈,我还要说你爸。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教才能教出你这种女人。刚才要不是姚老师在,我一定会把你的丑事全部抖出来。不要脸!”王云燕越说越激动,眼睛都能放出毒箭,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我气结,没怎么骂过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嘴。 王云燕还在噼里啪啦的继续:“你妈教你小小年纪就去勾引男人啊,勾引杜少言不成再去勾引江寒,杜少言都不要你,你凭什么以为江寒会理你?” “说够了没有?”心里在翻江倒海,面上却表现不出什么,想了很多问候祖宗十八代的脏话,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淡淡的一句。 我觉得追杜少言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至少历练了我,让我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直视敌人的眼睛面不改色,可以冷静的应对各种毒舌谩骂。 换做以前的我,就王云燕刚才在实验室甩我的那一巴掌,我怎么着都会双倍的抽回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眼睛里容不下王云燕,真的,她除非触及了我的底线,比如此刻。 “去那边说。”我用下巴指了指旁边被拆掉一半的老教职工宿舍,王云燕脸红脖子粗看上去就像头发狂的狮子。 她多少也是要面子的,费尽心思竖立的女神形象当然不能被其他人撞见。于是跟着我来到残垣断壁的角落里,一路还在碎碎念,说着难听的话。我只当她神经病,不想计较那么多。 她只要别提我爸妈,我都可以忍。就算真的忍不下去了,我是不要面子的,在这里和她打一架也不一定输,毕竟她还穿着恨天高呢,我平底鞋至少重心平稳啊。 “行了,别走了,就在这说吧,又不是见不得人躲什么。”王云燕穿着高跟鞋走路困难,这里又很多巨大的碎石块,她没走一段就烦躁的挠了挠头。 我冷哼一声,活该呢吧,叫你爱美。学校有几个女人一天到晚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晃来晃去?之前还听花花她们吐槽,说有次王云燕穿着高跟鞋去了图书馆,咚咚咚的声音吵得其他学生都看不进书,有个胆大的女生说了她几句,她倒好,直接找了几个男生将人家堵在放学的路上狠狠的警告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惹她。 学校的男生都迷她迷的要死,学校的女生也都恨她恨的要死。 不过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蹦跶这跳到一块平坦的碎墙块上面,一脸严肃的问她:“刚刚在实验室,你当着全班人的面打了我一巴掌,你觉得现在我如果十倍的打回来,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抿着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的她缩了缩脖子,脚下的高跟鞋微微晃动。我提起步子慢慢的朝她靠了过去,她一个劲的后退,眼神也没了刚才的凌厉,取而代之的是慌张和恐惧。 她瞪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说我可以,不要说我爸妈。”这是我原则,也是底线——可以在学校很*,但不能让爸妈知道。 “住手!”江寒的声音。 我才刚抬起手,也没打算真打下去,只是想吓唬吓唬王云燕而已,没想好刚好被追过来的江寒撞见了。 而江寒的声音也惊动了河边钓鱼的萧懿群,萧懿群站起身不停的在张望。 糟了,我心里一惊。 江寒已经三步并两步飞快的走了过来,姚老师穿着高跟鞋大概是不方便就站在了校门外远远的看着我们。 我连忙后退了一步,王云燕却突然眸光一亮,迅即的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用力一扯,我都还没使劲,她就直直的跌了下去。 “江可可!”江寒大怒道。 他想跑上来接住王云燕,可距离不够,王云燕直接倒进了旁边的碎砖堆里,痛的惊叫一声。 那尖锐的声音划破静谧的校园,惊了一片林子里的飞鸟。 我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江寒已经冲上来半抱起了王云燕,紧张的五官都紧蹙了,“王云燕,有没有事?”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王云燕看了我一眼,眼泪滚滚滴落,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颤抖的身子一直往江寒的怀里靠:“老师……呜呜呜……我只是气可可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跟你的关系,只是想找她问清楚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呜呜好痛……” 我已经瞠目结舌,不能再震惊了。 此时,萧懿群跳了过来,看了王云燕一眼,就站到我身边,着急的问我:“怎么了可可?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说话,只是微弱的摇了摇头。 姚老师看见我们这场面失控,直接将高跟鞋淋在手里赤脚走了过来,弯着腰问王云燕:“王云燕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 江寒转脸看我,眼神清冷无比,惊愕里带点不可思议的意味:“江可可,之前你逃课也好闹也好,我都没真正计较过,我以为你至少纯真善良!” “你太让我失望了!”他顿了之后补充。 姚老师也没忍住责怪我几句:“是呀,江可可你怎么能推她,这里这么多碎石头,要是砸破了脑袋可不得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王云燕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顺势搭在了江寒的肩膀上,拉着长长的哭腔说,“老师,我好痛!” 江寒低头安慰她:“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别怕。” 他抬眸看了姚老师一眼,“我送她去医院,你回实验室吧,这里……别管了!” 别管……我吗? 我心里一痛。 江寒抱起王云燕转身就走,萧懿群追了一步,“江教授,一定是误会了,可可不可能推王云燕得,可可不是那种人!” 032.不小心杀了个人 我觉得,如果哪一天我跟全世界为敌了,恐怕唯一会站在我身边的只有萧懿群了。我转脸看了他一眼,但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跟他说话。 江寒到底是没有理会萧懿群的话,抱着王云燕步履匆匆的走了,姚老师有点不忍心,还是回头劝了我:“可可,以后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实在不行可以找老师,这样做太傻了,你也会吃亏的,知道吗?我回实验室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定了定神,将视线从远处匆忙的身影上收回来,吸了吸鼻子苦笑说:“老师你先走吧,我等等就跟来。” “行吧。”姚老师一手伸手拍了拍我肩膀,“那我走了。” “嗯。” 姚老师走了之后,周遭的空气都湿了很多,憋了好久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打转了,我挠了挠头,讪笑道:“你怎么在这里,不用上课吗?” 萧懿群有些晃神,听到我说话,慌忙作答,“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开学到现在我什么时候上过课。” 是啊,你瞧我这脑子,竟然跟短路了似的,我怎么会不知道萧懿群跟我就是逃课承包户,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钓鱼了,只是那次被江寒点名之后,我慢慢的抛弃了他。 我抬头,将眼泪倒回去,学着姚老师拍我肩膀的样子拍了拍他:“以后不要总逃课了,走,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发誓当时的我说什么都是有口无心,当真没有另外的意思,我江可可一开始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最后也一定会是什么样的人,特立独行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当然不会就此改邪归正。 可这话落在萧懿群耳里却是不得了的大事,他以为我变了,觉得我和以前的可可不一样了,甚至夸张的以为我是因为喜欢江寒而发生了这些细微的改变。我无奈也只是呵呵一笑:“别胡说,我现在对杜少言都上不了心了,怎么可能会喜欢江寒,恨他都来不及。” 他可是我见过的最不分青红皂白的老师了! 萧懿群第一次没有听我的话,坚持要在河边钓鱼,我也没多说什么,看着他蹲在河边落寞的背影,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想陪他一起钓鱼,可我现在必须得回去,该面对的始终都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回到实验室刚巧下课,同学们三步一回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但还是你推我我推你一哄而散。姚老师拎着包出来的时候,我还站在门口有些发愣。 “可可。”她走到我面前,目光柔和,“我现在去医院看王云燕,你要跟我一起吗?” 我想也没想的摇头,“不不了,老师你去吧,回来告诉我一下她好不好就行了。” 姚老师目光微深,仔细看了我好一会才问,“可可,其实王云燕不是你故意推的吧?” “啊?”我愕然。 “不然你也不会关心她的情况了,江寒误会了你,你很善良。”姚老师突然一段意味深长的话,说的我措手不及,心跳不停的加速,鼻子也忍不住的泛酸,真是越委屈越禁不住安慰,越关心越委屈。 方才在后山我眼泪都没掉下来,现在却吧嗒吧嗒的落:“老师,我……”我哭的像个孩子样:“我没有推她,真的没有。” 姚老师叹了口气,意味不明,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没事了,别太担心,江寒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相信他。”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赶快过去了。你要不回宿舍休息吧,下堂课我帮你请假。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哈。” 我不停的点头,热泪盈眶。 姚老师,你真的是我亲老师。一眼就看得出我的状况上不了课,不像有些道貌盎然的教授,我屁股都差点摔开花了,还要让我站着听课。 姚老师朝我挥挥手,就快速的离开了。 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后山的河边,上课没有心思,钓鱼也一样没有。萧懿群知道是还在想刚才的事也识趣的没有打扰我。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手机在裤兜里一直都没有动静,我掏出看了好几次,确定手机没有坏,心一点点的沉重起来。 其实是有点怕王云燕出事的,倒不是自责,而是担心她万一昏迷不醒了,我就得背一辈子黑锅了,江寒也会从此厌恶我反感我。 原本周一下午的体育课因为江寒的外出临时改成了思想道德,公共课我也是一堂都没有上过,老师是谁我都不知道。 一回到寝室,花花小秦她们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我:“可可你没事吧?王云燕找你干嘛了?” 我摇摇头,不说话。说来话长,我也没心思说。 花花唏嘘:“肯定没好事,看可可这副表情就知道了。王云燕那婊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不就是被江寒拒绝了么,恰好看到你跟江寒一起出现就以为你和江寒有事。” 小秦接茬:“是吧,室长那会就该下手狠点,直接给她砸成植物人,省的回来祸害人。” 室长一脸正经的捞起课本:“再不走要迟到了。” 花花和小秦闻声一溜烟翻找课本,室长将我的书塞我手里:“喏,你回来之前我就给你找好了,走吧。” 我看了室长一眼,感激涕零。 室长又难得的陪我坐在了最后一排,讲台上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教授,一个劲低头讲课,根本就不管下面的纪律,中间卧倒一大片补觉的他也无动于衷。我望着眼前,闷闷的苦笑,这要是江寒,一定若无其事的记下他们的名字然后在课堂结束时宣布他们期末挂科,给人个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想到江寒,我又忍不住烦躁起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我拿起一看,杜少言的短信? 简单的一句话:“江可可你把王云燕怎么了?她一直不接电话!” 一直不接电话?我低头,看着屏幕发呆,原来他一直在给王云燕打电话,原来他早就有了王云燕的手机号码,原来他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这么关心王云燕。 那我还傻逼是的喜欢他那么久。 我想笑,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要这样玩弄我的感情,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我多爱他。 我生气,关掉了信息,没有回复他。 室长低沉的声音满含意外:“哟,连他的信息都不回了。” 我扁了扁嘴,将手机翻过来扣在课本上,心不在焉的趴在桌面上。 不一会儿,教室隐隐响起一阵骚动。教授讲课的声音停了下来,我随意抬眸看去,江寒正站在教室门口与教授说着什么。我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巴巴的望着他。 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他被血渍染红了的白衬衫却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了我的心脏,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教授点了点头,江寒移开目光扫了一眼教室,眼神落在我的方向有一秒的停顿,继而又移开,颔首后转身离开。 他回来了,可是王云燕没有,难道王云燕伤势太重住院了? 胡思乱想着,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跟着发了进来。 “王云燕没事,皮外伤,消了炎已经被爸妈接回家休养了。不要担心。姚老师。” 看了这条短信,我才稍稍感到一丝温暖。 时间就这么在我的胡思乱想中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又到了晚上。 大概是见我这么久没有登录游戏,一只硕大鸟忍不住给我发了qq消息。 一只硕大鸟:可可你怎么又不上线?出事了,出大事了。 既然看到了,我也就信手回了一句:“怎么了?” 一只硕大鸟:昨天不是魔兽争宠嘛,帮主一个人去杀魔兽了,三五成群的魔兽围着他砍,血条呼呼地掉,几次都差点死了,得亏他复活操作快,不然被魔兽撕了,他得打回零级。” 可可江里:哦。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要惊的蹦起来说一句‘卧槽谁他妈欺负我帮主我跟他拼了’,可现在真的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了。 一只硕大鸟:哟,帮主的事你不是最操心吗?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冷淡?/吓,难道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疑惑,但懒得打字,也就没有问。 一只硕大鸟:卧槽你真知道啦? 一只硕大鸟:哎呀可可你别这么较真啊,游戏嘛,就算他是妖人又怎么样,我是男人啊,24k纯爷们儿,你跟我吧。 这下我有反应了,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打出一行字:“寒江雪真的是妖人?” 一只硕大鸟:……你不知道? 可可江里:/再见。 今天真的是我人生的谷点,不仅现实生活里low到了极点,连虚拟的游戏里都成了个loser。 一只硕大鸟又给我发了堆消息,内容无非是劝我不要退帮。我本来说帮主是妖人我就退帮有心无心随口而已,他这么不停的强调,当真有点烦躁,顺手就退掉了【风极天下】帮。 不想让一只硕大鸟误会我真的喜欢寒江雪,就随口回了一句:我学校遇到点事儿,没什么心思上游戏了,退了也安静些。 一只硕大鸟:什么事竟然让你游戏都不上了? 可可江里:没什么,不小心杀了个人。 一只硕大鸟:…………此处省略一万字…………你*! 033.是我推了王云燕 退了帮之后,我就紧跟着卸载了游戏。游戏里唯一还联系的人就只有一只硕大鸟,虽说我和他一直都隔着屏幕,但彼此间的基友感情并没有受影响,只是在我校园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不太主动搭理他而已。 没了游戏打发时间,我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看片。 星期三下午微积分课结束后,我一个人郁郁寡欢的坐在书桌上扒着成人网站找片,打开平时经常逛的几个网站,没一会儿就弹出一大堆窗口,都是露骨的成人广告。我烦躁的一个个叉掉,可越叉越多,顿时有想砸电脑的冲动。 门外传来小秦放浪的笑声,几乎是门被推开的同一时间,我最小化了网页,然后转脸露出一脸纯真的笑容。 花花瞥了我一眼,又瞅瞅我电脑:“可可,又看片儿了?” “没呀,我在查英语四级成绩。”我正儿八经的回答,不苟言笑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小秦凑上来掐着我的脸,“瞧你这红扑扑的小脸儿,只有看毛片的时候才会红成这样。”然后转脸问室长:“室长,说吧,怎么惩罚她。” 我一惊,蹙眉看室长:“我真没看小黄|片儿。” 室长低头换拖鞋,看都没看我:“当时我就不该发善心帮你把电脑带回来。” 她说的是周一的实验课,我被王云燕拉走后电脑就丢实验室了,那会整个人都是懵的,哪里想得到电脑还丢里面的。幸好室长善解人意的帮我带回来了,不然我这宝贝可就被人顺手牵羊了。 我甩开小秦的手,呵呵的笑了:“室长别这样,你要是不给我带,我这电脑可就没了。” 室长起身白我一眼:“谁说的?江老师整理实验室的时候看到了会还给你的。” 江老师…… 我莫名的一怔。 小秦朝室长微弱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提江寒,可是已经晚了。 从周一出事到现在,王云燕都没有回来过,江寒也没再找过我,上课的时候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都快习惯了他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警告我。 “以后我的课你可以不用来了。”他说过。 “谁允许你在我的体育课上用音响放《小苹果》的?”他如是说过。 “江可可,你不毛毛躁躁的会死吗?江可可,你是不是想死?”他这么吼过。 …… 感觉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江寒已经悄无声息的渡入我的思维里,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每时每刻的心情。 自从王云燕的事情发生之后,花花对我的敌意变少了,大概是因为同情我。见我坐着不动发呆,花花走到我面前弯腰直视着我:“哟,我们的脸皮比猪皮还厚的无敌美少女竟然哭了?” 我顿时回过神,擦了擦眼泪,哪有,分明是干的。 我瞪她一眼,和她一起笑了。 花花拍拍我肩膀,突然严肃道:“哎,可可,我要是你我就去找江寒了,跟他解释啊,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他总归是你老师。肯定会原谅你的。” 小秦点头如捣蒜:“是呀可可,拿出你追杜少言那种越挫越勇的蛮劲儿,你不是说区区江寒而已,你一定让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收回期末挂你课的决定嘛。” 我没意识的张着嘴,眼神也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室长刚爬上床整理被子,就沉声提醒:“男朋友可以不要,老师也可以不理,同学也可以得罪,但你期末考试的成绩当真不要了?要是被你爸妈知道……” “打住!”我猛然起身,吓了花花一跳。 “你们说的太对,我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放弃期末考试啊。”我恍然大悟,顿觉如释重负。 花花和小秦对视了一眼,默默的笑了。 室长继续若无其事的掀动着棉被,但依然看见了她嘴角上扬的弧度。 我欢快的转身,准备关掉电脑的网页窗口,谁知不小心点了全屏,成人网站瞬间爆发各种娇喘激烈的声音,充斥了整个宿舍。 “江可可!”室长顺手扯过床头的书稳准狠的砸中了我的脑门。 我痛呼一声,捂着脑袋强制关了电脑。 “活该!”小秦和花花冷眼旁观,异口同声。 我拿着手机就往外颠,原本沉重了三天的步子现在感觉飘起来一般,离开宿舍楼,我想也没想径直往教职工宿舍狂奔,兴奋的像五指山下逃脱的孙猴子。 有时候的我真就是个单细胞动物,前一秒我可能因为某件事闷闷不乐好久,后一秒我又可能因为另一件事瞬间喜笑颜开。用杜少言的话说,我就是没脸没皮。 可我的喜笑颜开有时候又实在维持不了多久,比如现在,我刚还龇牙咧嘴的在林荫道上奔跑,现在突然看到江寒和姚老师从宿舍楼里并肩走出来,笑容直接僵硬了。 傍晚的阳光总是柔和的,微风拂过,身后的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江寒还是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姚老师则着一件水粉连衣裙陪白色坎肩。两人步调一致,并肩走了出来。 江寒嘴边在说着话,一抬眸就看见了我,嘴唇抿成了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姚老师的笑意慢慢褪去,顺势看向我,又看了看江寒,知道我找江寒有话说,很体贴的找了借口离开。 江寒叮嘱了她几句什么,就朝我走过来。 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洋洋洒洒的漏下来,在他的身上投下斑驳的剪影。眉清目秀的他不需要任何渲染,活脱脱一完美的水墨画。 他的表情一如两周前的清冽,眼神也如从前那般深邃。只是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我竟觉得三秋之久。 “老师,我有话要跟你说。”我鼓足了勇气开口,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有气无力。 江寒自然的站立,宠辱不惊,语气也平淡似水:“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我低着头,嚅喏道:“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 江寒略显惊讶:“本来不想来?那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回去再多想想,我今儿还有事。” 他一本正经的说完,朝我点了点头,提起步子就与我擦肩而过。 我这才抬头,转身上前一步拉住了他,“老师,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间放佛回到了两周前,第一次被江寒点名叫我滚出教室后,当时我也是这样的开场白。 记得当时江寒是用一种极为漫不经心的语气对我说:“道歉?你有什么错?” 就像现在,疏漏的阳光下,他一脸的云淡风轻,说了同样的话。 我当下就沉默了,傻傻的看着他,手还握着他的手腕,也不知道放开,指尖传来的温热似一股暖流划过心底。我吸了吸鼻子,变得认真而坦然:“没错,是我推了王云燕,我道歉,我不该那么鲁莽那么冲动,我知道王云燕当时闹情绪,我应该忍让这点,可我不仅没有,反而动用武力。我错了,老师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挂我科也好怎么都好就是别不理我,好吗?” 这番话一气呵成,说完了我才觉得我怎么把自己说的跟犯了错的小媳妇似的。我江可可什么时候这么卑微的求过人,追杜少言的时候没有,江寒当初说挂我科的时候没有,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更没有。 江寒顿住了,眸色更深,蹙眉看着我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回神,语气疏淡的开口:“你是说你承认推到了王云燕?” 我咬着下唇,狠狠的点头。 只能这样了,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推了王云燕,我又何必去计较事情的真相。江寒希望听到的无非是我承认错误并且道歉悔改,那我顺他的意就是了,委屈我自己却皆大欢喜。 更何况,只要他心情好,别挂我课,我受点委屈也不见得不值得。 杜少言那样侮辱我,我都忍了,还有什么不能忍? “哦。”江寒简单的吐出一个字,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等她的姚老师,复又收回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你就不怕我跟学校反映开除你?” 听着他胁迫的语气,我心里一跳,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回答,说的大义凌然:“大丈夫敢做刚当,就算开除我也认了,何况我知道老师你最好了不会这么做的。” “嗯。马屁拍的不错。”江寒眼中闪过笑意,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像是赶时间,“你还挺……爷们儿!” 他抬眸看我时,表情恢复镇定。 我挠了挠头,竟无言以对。只好附和的说:“对,我爷们儿,就没怕过什么事儿!”我抬起下巴,双眼放出凌厉的光。 江寒看着我,只是笑:“行了爷们儿,道歉的诚意够了,我现在和姚老师一起去王云燕家,要不你跟我们一起?” 我倒吸一口凉气,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紧绷的表情顿时笑的跟朵花似的:“不要不要啦,我、我约了室长一会儿去自习室不能放她鸽子的,不然下一个被爆头的就是我了呵呵呵。” 江寒饶有趣味的看着我,抿着唇强忍住笑,话语里都透着醉人的笑意:“自习室?那好,去完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爷们儿!” 他伸出手蜷着食指刮了刮我的脸,露出宠溺的笑,又看了一次手腕的表,才匆忙离开。 脸颊是滑滑的触感,微凉,也微热,微妙的感觉伴随着急促的心跳由外而内的将我淹没。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到姚老师身边,两人照面后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并肩齐步的离开。 心,闷闷的,不知是喜是乐。 034.变了法的奚落我 关于我见了江寒之后回到宿舍是什么样。 小秦的想法是这样的:我豪情万丈的一脚踹开门,大声吼道“江爷爷我成功凯旋而归了哈哈哈”。 花花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两手卷着搓头发,欢快的蹦回宿舍,屁股扭来扭去眨眼笑“江寒那丫终于被我搞定了哈哈哈”。 而室长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一脚踹开门,走到我书桌前一屁股坐下去,打开电脑耀武扬威的浏览成人网站。 事实证明,果然还是室长最了解我。 回到宿舍后,她们三人我谁也没理,心情也没有很嗨,闷闷不乐的打开电脑实在不知道要干嘛,索性将电脑抱到床上去插着耳机看毛片。 两部四十分钟的岛国大片看完后,我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随手拿过手机一看,杜少言?他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在我的记忆中,他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就是我入学后连续一个月在他宿舍楼下死等,他实在忍不住了才打电话警告我别再浪费时间。 这是第二次,又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没有给他回电,而是随手回了条短信:“有事儿?” 很快他的电话又追了过来:“我在后山等你,现在过来!” 我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屏幕,心里万千思绪在奔腾。等我?恐怕没什么好事吧。 所谓贱,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理智告诉我,杜少言都已经将我归类为‘那种人’了,我还理他干嘛。可对他仅存的幻想又不得不唆使我的双腿与理智背道而驰。 刻意的换了衣服,还腆着脸找花花借了香水喷了些,不顾宿舍激烈的八卦声讨头也不回的冲出宿舍楼。 一出后门,就看见一抹微白的身影站在碎石堆上,正是我和王云燕撕逼的地方。 我扯了扯平时极少穿的连衣裙,低着头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与他保持一步之遥。平时再胆大再皮厚,在这样微醺的环境下站在身姿挺拔的杜少言面前,多少都是有点害羞和尴尬的。 我脸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手指不停的揪着连衣裙的下摆,心脏突突的跳。 杜少言沉默一会儿,清冷的声音低缓道:“可可,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手里的动作倏地停顿,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回答我是不是。”他似是有些不耐烦。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嗯,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没什么好隐瞒。就算因为王云燕的事,我对杜少言的热情少了,但在广义上我还是喜欢他的,至于这种‘喜欢’到底是真情实感还是习惯的惯性就不得而知了。 他跳到一块突起的大石块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如果我要你为我做件事,你会答应吗?” 我眼珠一转,问:“什么事?” “你先说答不答应?” “你不说什么事我怎么知道能不能答应?”我也有些不耐烦,最讨厌说话卖关子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至于这么拐弯抹角的嘛。 “你上来。”他往后退了一点,留出一个人的位置。 我看了一眼他鞋尖,白色的鞋染着点灰尘,但不难看。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我顿了顿,还是伸出一只脚踩了上去。 站上去之后我才意识到尴尬,这么小的石块刚刚好容纳下我们两个人,我和他的身体几乎是紧挨着的,没有多余的缝隙。他的下巴就在我额前位置,我甚至能闻到他的鼻息。 我作势就要退下去,杜少言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肢体语言已经明确告诉了我‘站在这别动’。 我像个听话的小孩,纹丝不动的站立,等待大人发言。杜少言低眸看着我,下颚微收:“你喷了香水?” “不是,花露水。”我迟疑了一会儿,昧着良心回答。 也不知道杜少言是信了,还是压根就随口一问根本不在乎,反正接下来他没什么反应就是了。说实话,这时候我是有点慌的,一来杜少言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反常,我怕他突然接受我将近半年的感情,我会不知所措。二来这石块下面就是一些碎石子压根不稳,站久了随时都可以因为垮塌而摔倒。 “你以前说你很喜欢我,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是随口说说的,还是真话?”杜少言话音变淡,声音已经没了往日的澄澈,似是掺入了别的杂质。 我冷冷一笑,勾勾唇角:“杜少言,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变了法的奚落我。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决定追你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实意,如果这样还让你觉得我假我虚伪,我真的无话可说。” “所以你当真为了我付出一切?哪怕让你自己受到伤害?”杜少言眸色微深,定睛看着我。 “对。”我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以前是,现在是,但不保证以后是。” 我的意思无非是,我对他的感情一直在变化,由一开始的初见倾心到之后的穷追不舍再到现在的心有余力,谁知道明天以后我会不会从此对杜少言这个名字不痛不痒,甚至彻底淡忘。 “那好。”杜少言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然后伸出手指着旁边一地的碎石块:“倒下去。从这里倒下去,我就相信你。” 我惊愕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我的倒影满满的都是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样灼热的眼神是我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没看见过的,一个崭新的与众不同的杜少言,于是年少无知的我,一时头昏脑热犯了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决定。 “然后呢?”我毫无怯弱的看着他的眼睛:“相信我了之后呢?” “我就答应做你的男朋友!”杜少言一口应答。 “好。说话算话!” 第一次和杜少言达成协议,我竟没有一点轻松愉悦的感觉,“告诉我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杜少言,他才不会无聊的以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伤害我。一定是有什么人怂恿他这么做,而唯一可能提出这种变态要求的人,只可能是尚未返校的王云燕。 果然,杜少言沉声回答:“你推倒王云燕,害的她伤重离校,我打电话给她,她情绪很激动,我没办法,只好答应她,会给她一个交代。” “你的交代就是让我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一股又一股的失望涌上心头。杜少言,你真让我恶心。 杜少言没有答话,沉默代替了回应,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思忖着说:“杜少言,我成全你,最后一次。只当是我喜欢你的代价,从今以后我俩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形同陌路。” 说完,杜少言的表情登时变了。 他想开口说话,可我却已经后退一步,脚后跟落空,我整个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 杜少言突然伸出手想拉住我,可是捞了空。 虽然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心理准备,可当后背砸进碎石块时,还是忍不住痛的闷哼出声,明显感觉到石块的棱角划破了我后背的连衣裙割破了我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有黏稠的液体流出。 我虽然傻,但也没傻到那地步,倒下来的时候下意识的保护了后脑勺,胳膊肘先落地,这也导致我的胳膊此刻就像断了一样,痛到麻木。 杜少言从石块上跳下来,紧张的蹲在我身侧,“可可,你……” “你可以走了。”我忍着痛闭上眼睛,用力的吞咽,强撑着颤抖的身子,却努力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无所畏惧。 杜少言低垂着脑袋,昏暗的夜色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可以拒绝我。” 我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骄傲的说:“那不是我江可可的风格,杜少言,我会让你后悔对我做过的事。” 杜少言劝我不成,只好惴惴不安的离开了。我躺在石堆里,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重装过似的,没有一处是不疼的。躺了好一会儿,缓过劲了,我才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跟个丧失似的摇摇晃晃的往校园走去。 回宿舍的路上,回头率百分百,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低头着并不去理会,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接到了江寒的电话。 我一顿,突然觉得特别委屈,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老师。” “江可可,你现在在宿舍吗?”江寒清寒的声音幽幽传来,不疾不徐。 “嗯。” “方便出来一下?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我猛然回头,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步履稳健的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心里咯噔一跳,不行,绝对不能让江寒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我强撑着快速钻进宿舍楼,靠在了墙后。 女生宿舍一般情况下男人禁止入内的,所以不担心他会走进来。我露出轻松的笑:“啊,现在不方便呢,我都脱了衣服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我能听到江寒的脚步近了,而他的声音已经可以不用通过电话就可以听到,“可是我……好吧,那电话里说。” 035.你白头发更帅点 “我去看过王云燕了,也跟她聊了很久,她的伤口差不多已经好了,下周一就可以返校上课。”江寒声音清淡,可以听出他此刻依然站在门外,时而来回踱着步子。 “还有,我需要事先告知你,王云燕已经向她父母告状,而她的父母也已经向学校提出了要求,所以,明天早上,校务处的人可能会去找你。不过别怕,这件事儿我也有责任,我会和你一起接受处罚。” 江寒不急不缓的说着跟陈述报告开研讨会似的,我听的一愣一愣,心里也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说完之后,刻意沉默,似是等我说话。 门缝里吹过一阵凉风,身上皮开肉绽似的越发疼痛难忍,我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手臂,咬了咬牙说:“老师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担,你不用刻意拦下罪责,我明天一早就会去教务处自首,但是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帮我。” 外面的声音小了,江寒应该站的不动了,他停顿了一会才说:“好,你说。” “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妈知道。” “好。” 这件事可能是我和江寒唯一的默契了,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我恰好也不想说,不管是他不在乎还是有他想,我都很感激他。其实,他如果不是个对学生要求严苛到变态的教授,而我也不是个对老师嫉恶如仇到分外眼红的学生,我应该会挺喜欢他这样的男人,至少在某些方面比杜少言强多了。 次日一早我就站在了校务处大门外,本本分分的敲响了门,开门的却是江寒,我微鄂,“江……老师?”江寒的名字已经喊到了嘴边,但看到站在他身后偏头看我的另外一位校领导,我安分守己的改口尊称。 江寒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答:“嗯。” 声音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因为他压根就没张嘴。哼完后,他回头朝校领导点了点头就从我身边走过出去了。 我狐疑的皱眉回望他,领导喊住了我:“你应该就是江可可了吧?” 我转脸,在他的示意下走了进去带上门。 接下来,十分钟的案件回放,十分钟的案件剖析,十分钟的思想道德教育,然后延伸到当今社会青少年教育的重大课题,我全程低垂着脑袋,除了‘对不起’就是‘我的错’,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朝领导作揖:“老师,您是斩立决还是缓刑给个痛快啊,我已经三天没上厕所了,真急。” 因为胳膊上有伤,虽然昨晚在花花她们的悉心处理下不怎么痛了,但伤疤还在,只能穿着大长袖遮挡。夏天热,校务处办公室清早又没打空调,我跟蒸桑拿似的满头大汗,那领导就跟几百年没说话似的滔滔不绝巴不得把剩下半辈子的话一次性全都说干净。 我话刚说完,就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咦,你不是我们思想道德老师吗?” 那老教授明显的不高兴了,推了推眼镜:“别给我打岔,说你你就听着点儿,还好那王云燕心善没有强追究,不然你这丫头片子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着,拿着一旁婴儿臂粗的教棍戳了戳我的胸口。挠的我浑身难受,忍不住想笑,这教授也是为老不尊,戳哪里不好偏戳我胸,本来就不大,被他这么一戳以后还长不长了。 “老师,我错了,我都道歉八百回了,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又回到了最初的台词,想了下,我刻意的强调:“还有,这事儿真是我自己惹的,您要怎么罚我随你开心,不要怪罪江寒老师,他一直都是局外人不了解情况的。” “是吗?”教棍又戳了戳我的胸,戳完左胸再戳右胸,“别以为我老了就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那王云燕之所以和你闹,还不是你抢了他男神。这事江寒就是导火线,什么局外人。” 我胸前已经痒的不行了,教授还颇有辞藻说我站没站相。 官字两个口,不管怎样,一个巴掌拍不响,王云燕出事我确实有责任。临走之前我不停的弯腰鞠躬,像朝拜观音佛主似的虔诚,直到教授满意的点头挥手,我才挠着胸脯离开。 出了校务处便是计算机系的大楼,我左手若无其事的挠着胸口,抬头看着杜少言所在教室的楼层,身边有几个同学走过,皆对我露出一脸唏嘘,有个低头匆匆而过的男学生居然看我一眼就红了脸,我嗤之以鼻的瞪着他们:“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一转身,我才意识到我的手还停留在我胸口位置。我不以为然,甩了甩手昂首阔步的离开。 该道的歉也道了,不该担的罪名也担了,江寒果然信守承诺替我瞒住了我妈,而接下来的几天便再也没什么刺激我神经的事儿了,除了上药的时候伤口微微有些疼痛。 一晃眼又是新的一周,周一上午的植物生物学课,我看到了王云燕,她也看到了我,不过我们之间隔着七八排座位的距离。 有句话说的太对了,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王云燕此刻的吹胡子瞪眼简直让我心情大好。 讨厌我是吗?喜欢江寒是吗?利用杜少言来伤害我是吗?背地里跟家长告状转脸又唱白脸伪装清高是吗?别着急,我可是从小学过算盘的,咱俩慢慢算。 这两节的植物生物学课,江寒一直处于一心二用的状态,一方面要讲解我完全听不懂的专业知识,另一方面还要观察我和王云燕之间有没有再次撕逼的可能。 真是难为他了,两节课结束,他头发都白了。 等同学全都嘻嘻哈哈的走了之后,江寒才微微皱眉,见我还没走,就走到我面前敲了敲我的桌子:“我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嘿,这问题一般不都是情侣之间*专用的嘛,他这么突然问我,我竟有点受宠若惊。我左手托着下巴,手指还有节奏的点着我的脸颊,笑的一脸贼像:“特别……帅!” “正经点儿,我问真的,你没看到同学走的时候都看着我笑,好像我脸上有什么似的。”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中指在下颚处轻轻摩挲,不经意的划过嘴唇,大概是检查自己的胡须有没有剃干净,可这个小小的动作落在我眼里竟然特别特别的性感?对,还有魅惑。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告诉了他真相:“你头发都被掉落的粉笔灰染白了。” 不知你们能不能想象到江寒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以他洁癖到近乎发疯的性格,我估计他这会儿有割掉脑袋的冲动。 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黑,我收了课本站起身,打趣道:“老师,你白头发更帅一点,要不去理发店染一个吧。” “去你的。”江寒瞪我一眼,不悦的挤眉弄眼想看自己的头发,试了几次未果后,又瞪了我一眼,绷着极为阴沉的脸转身回到讲台。 我朝他挥了挥手:“白头翁再见。” 周一,王云燕返校的第一天,风平浪静。 周二,王云燕返校的第二天,波澜不惊。 周三,王云燕返校的第三天,一潭死水。 可是这三天里,学校的论坛却炸开了锅。花花和小秦每天必备的娱乐项目就是扒着论坛的帖子向我和室长解说八卦。 室长不参与是因为她忙着看各种书。 我不参与是因为我忙着看各种片。 一开始她们八卦的内容我虽然有生气的部分但还勉强可以忍受,可花花这会儿突然蹦出的一句话让我实在忍无可忍,连室长都惊动了。 花花几乎是跳起来说的:“卧槽,王云燕和杜少言在一起了,论坛到处都是他们俩牵手接吻的照片。” 036.可可快来救我 清风阵阵,阳光刚好。 我站在篮球场外安静的等着杜少言,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加深蓝色运动裤,奔跑在暖风里看上去让人心里多了一片凉爽。 曾经我也会为如此阳光的他而如痴如醉,曾经我做梦都是这样浪漫的场景,可现在我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有心酸和苦涩。 杜少言跑到我面前,手撑着腰间露出一副疲倦的姿态,气喘吁吁的问:“你找我?我在上体育课。” “我知道,你的课表我开学就背下来了。”说话不经过大脑的直接结果就是瞬间冷场,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杜少言也微微一楞。 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不耐烦的吼我‘江可可你够了’,可现在他竟漫无表情。最薄凉不过感情,以前的深恶痛绝早晚有一天会无关痛痒。 “你为什么会和王云燕在一起?”我一脸严肃的问。 杜少言并没有感到惊讶,大概是猜到我来找他就是为这事儿。他沉声说:“喜欢就在一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想笑:“可她上个星期还在为江寒哭的死去活来!” 杜少言有点不高兴了:“那又怎样,她现在想通了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有什么问题。”他回头看了一眼篮球场方向,徐清等人趴在钢丝网上朝我们这边挤眉弄眼,他回头继续说:“可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和王云燕在一起你肯定很难过,算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希望你能真心祝福我们。” “祝你大爷!”我忍不住骂出声:“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王云燕是在利用你吗?” 王云燕是个什么样的人,男生们可能不在乎,但我们女生都看在眼里,谁不知道她喜欢江寒喜欢的要死要活,上个星期还在我面前扬言决不放弃,这么会功夫就投入杜少言的怀抱,傻子也能看出她不是真心喜欢杜少言,依王云燕的城府和心机,不是利用还能有什么原因。难道真的一秒钟变心? 杜少言烦躁的侧过身,目光别向一旁,很不服气的说:“那都是你们传出来的,燕燕不是那种人。” “那种人?”我真是听到这个词就有要炸毛的感觉,我再次走到他眼前,与他对视:“她不是那种人,那我就是‘那种人’?杜少言你不提这我还忘了,你今天提到了我还真想问清楚,你说我的‘那种人’到底是哪种人?” 篮球场不知谁用力的吹了口哨,杜少言又回头看了一眼,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回答我的问题都含糊其辞:“你很好,很善良。” “所以我很好我很善良就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那么你喜欢王云燕是因为她不好她不善良?”我干脆走过去站在他和篮球场之间挡住他回头的视线,就是要强迫他看着我,别当着我的面睁眼说瞎话。 杜少言被我绕的有点晕头晕脑,叹了口气说:“江可可,你行了,本来我是答应你做你男朋友的,是你自己不愿意,还说我们从此形同陌路,我以为你想通了,可你现在又来烦我。”他一抬头,就看见我澄澈的眼神,语气慢慢的放软:“既然说了形同陌路,那就做个彻底的陌生人吧,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事我也不会过问。” 我定定的看着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眼也不眨的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感觉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杜少言说完看了我一眼就走了,我还呆呆的伫立在原地,好几分钟才回过神了,想要再说什么,可他已经走了。 杜少言和王云燕的亲昵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播了整个校园,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转发,有时候走在路上都能看到有人拿着手机指着他俩的照片笑着八卦。 我只是面无表情的从旁经过,然后又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指指点点。最终两个人的八卦新闻上升到了四个人的爱情纠葛。 论坛有人总结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江可可喜欢杜少言,杜少言喜欢王云燕,王云燕喜欢江寒,要是江寒再喜欢江可可,世界就和谐了。 我狂捏冷汗,第一条我就不赞同了,最后一条更是让我大跌眼镜。江寒喜欢我,瞎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难道就不会想到江寒也是有可能登录校园论坛的,然后一查id(需要学号才能注册)就知道是哪些人在天马行空的无中生有,到时候个个期末考零分,让他们大嘴巴! 本来这件事之后我就不打算再管杜少言的事了,可学校的八卦漩涡越来越大,导致我和杜少言在篮球场外聊天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传上网,然后就有人看图说话谣言杜少言脚踏两条船,在和王云燕交往的同时还跟我藕断丝连暧昧不清。 王云燕是个占有欲多强的主儿,哪能忍受这样的流言存在。第二天就给我发了短信,约我下课后到后山有话聊。 当时我正在跟一只硕大鸟谈卖装备的事,一不小心摁了个字母‘o’出去,她以为我说的是‘哦’,顿时露出挑衅的表情眉飞色舞的瞪着我。 刚好是江寒的课,他本来就很关注我和王云燕的情况,刚刚这一幕恰好被他看见,他放下教案,撇着王云燕的位置:“王云燕!” 王云燕一惊,慌忙回头,看到江寒阴沉的脸跟看到鬼似的惊悚。 “取消动物生物学的期末考资格!”一字一顿的说完,压根不管王云燕惊讶的表情目光清冷的对所有人说:“以后我的课在发现有上课不带课本还东张西望玩手机的一律取消考试资格。” “江可可也玩手机了,凭什么只取消我?”王云燕不服气的站起身,用手指着我。 我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呆呆的举起双手,解释:“老师,我没有。” 其实我手机已经被眼明手快的室长拿走了。 江寒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的课桌,偏头问王云燕:“手机呢?” 王云燕眼珠都快要瞪出来,一口咬定我也玩了手机:“刚才我亲眼看见的,她真的有玩,不信你问他们。” 她小手一指,她周围的几个男生皆低下了头。 室长忍不住了,打了报告站起身,“报告老师,可可的手机一直在我这里,我可以证明她确实没有玩手机。”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举给众人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王云燕脸上,看她这会该怎么解释。她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拥护者们’,被他们的见死不救气的满脸涨红。江寒还没有发话,她就一脚踢开同座的哥们,气呼呼的甩手走了。 江寒没有喊她,倒是她自己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目光愤愤的看向眉目清淡的江寒:“江寒,你太让我失望了。” 针对这堂课,论坛上又掀起了腥风血雨,但没有人知道王云燕当时玩手机是给我发短信,这件事我连室长都没有说。那堂课结束后,我就揣着手机避开人群后山赴约了。 一般情况下,除了夜晚幽会的小情侣以及时常钓鱼的我和萧懿群,没有什么人会从后门来后山这种地方。因为这里的老教职工宿舍拆迁工作做了一半,后面一片的宿舍楼都苟延残喘要倒不倒的。指不定来一次地震就遭遇坍塌从此被压在‘五指山’下。 萧懿群今天倒是不在,四周一片幽静,我踩着碎石往前走,并没有看到王云燕的身影。张望了好一会儿,以为她会不会心情不好不来了,正要离开,听到王云燕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张:“江可可,快来救我!这根柱子要塌了。” 037.王云燕你别乱来 顺着声音望过去,前面一幢被敲了一角的小平房像个佝偻的老人奄奄一息,风一吹,放佛随时都要坍塌。而那穿着一身灰色格子裙身材高挑的女人已经被垮下来的石柱压完了腰。 不正是那讨人厌的王云燕? 我蹦蹦跳跳跑过去,并没有马上上前救她,而是浑身充满了戒备,狐疑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嘴里吞吞吐吐的问:“你怎么会被石柱压到?不会又是耍什么鬼把戏吧?” 王云燕的腰身又被压低了一点,脸色被吓的苍白,额头布满了大颗大颗汗珠,看起来确实很痛苦的样子,并不像是伪装。她后背撑着垮塌下来横亘在她和墙墩之间的大石柱,一只脚抵在门框上,累的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我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撑一把,我快不行了。” 我嗤之,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扁扁嘴:“求人不会态度好一点吗?” 虽说我打心眼里讨厌她,但这样危机的场面我还只在美国大片里见过,那根石柱应该是原来的房梁柱,虽然不是特别粗,压不死人,但时间久了怎么也会将人压成残废,尤其是王云燕这种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估计我要是走了,她的腰就废了,搞不好就半身不遂。 王云燕不知是累的还是痛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嘴里还气鼓鼓的说:“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占我便宜?你快点,我要是被压死了,做了鬼天天敲你家窗户。” “可别,我胆小。”我用夸张的语气嘲讽她,末了瞪她一眼:“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情况确实是有点危急,我倒是没有表面上那么坦然,心里多少是有点紧张和害怕的,但看那石柱没什么动静,琢磨着王云燕还可以扛一会儿,就趁这个时间把该算的账全部算清楚了。 嘿,别说我腹黑,我心机也是分人的。 王云燕狰狞着表情,忍耐着说:“你他妈倒是说呀,操。” 我去,骂脏话。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把姿态放低点吗,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她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脾气,走到残破的墙根下,一脚揣了上去,墙体顿时发出了微微的晃动,吓的王云燕浑身发抖,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江可可,你别这个时候报复我,你要是有种就先救了我,咱们的恩怨出去了再慢慢算。好不好?” “哟,你还知道怕啊。”我走到她面前,悠闲的弯下腰,一字一句:“王云燕我告诉你,在这个学校谁都可以怕你,但我江可可不会,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无所谓,你可以理解成……呃,我是个疯子。对,你可以这么理解。”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表情是很凝重的。一方面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给自己涨涨威风,另一方面在这个学校里我确实没什么好在乎的,也不信她真敢哪我怎么样。 我们都有过少不更事心无城府的年纪,我们会说着自以为是的大话,也会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幼稚的事。不同的是,有的人只招来别人轻蔑的白眼或者漫不经心的一声轻笑,而我却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几乎是血的教训。 我的话果然起了作用,王云燕吓的立刻闭了嘴,眼神透过我不知看向了何处,好像是在思考什么,顿了一会儿,她爽快的说:“好,只要你现在救我出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露出一脸伪善的笑,龇着一排小白牙说:“成交!”难得她这么识趣,具体的条件我就没有特别强调,觉得出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谈,眼下因为我刚才那一脚,横着的石柱明显有些松动了,随时都可能垮塌下来,万一真的砸死了王云燕我还成了凶手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根石柱看着没多粗,可搬起来实在是沉的可以,我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居然纹丝不动。 王云燕又哭了:“江可可你能不能行!” “你闭嘴!我这不使劲呢么。”我咬着牙两手紧紧的抱着石柱,未果,又只好弯下腰用肩膀挑担子似的扛起来。果然,肩膀的力量比手大,石柱被我撑起了一个缝隙的距离。肩膀的骨头被石柱膈应的疼痛无比,可我又不好撒手,于是吼王云燕:“王云燕你丫倒是也出点力啊,靠我一个人怎么能行!” 王云燕‘哦’了一声,眼睛却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了。我又将石柱挪动了一点,王云燕终于可以抽身了,她猫一样飞快的将自己退出去,一下子全身瘫软在地,有一种鬼门关走过一遍的凄凉的感觉。 我说:“嘿,你倒是帮把手啊,我肩膀都要碎了。” “等会儿,我喘口气。”王云燕瘫坐在石堆上,气喘吁吁,脸色这才慢慢恢复一点血色,过了几秒,她起身拍了拍手,刚要走向我,却突然顿住了,我看见她的脸上慢慢爬满了迟疑,然后是厌恶和算计。 我暗知不好,这丫过河拆桥了。 果不其然,她突然放松了表情,嘴角慢慢浮出一些邪佞的笑,在满脸湿漉漉的含税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阴森诡异。这样一张多少男生垂涎的脸此刻竟变得如此可怕。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王云燕你别乱来,你刚才经历过应该知道这有多危险。” “危险?”王云燕眯眼:“我要不是为了找你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吗?你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在这墙上踹了一脚,是不是想我死啊?” 我长大了嘴巴,王云燕继续说:“江可可我也告诉你,我就是想你死,刚刚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江寒取消考试资格,要不是你,江寒会那么厌恶我吗?居然还有脸跟我谈条件,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赶紧去死吧。” 她眼睛露出凶狠的光,然后在我刚刚踹过的地方又狠狠加了一脚。 石柱顿时沉了下来,加大了重量压在我的肩膀上,我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王云燕一看情况不妙,生怕自己拦了责任,转身就要逃,又意识到不能留下证据,天真的折返回来以为用地上的树叶擦掉了石柱上的痕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万一我要真被压死了,她也好逃之夭夭。 “王云燕你丫要是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的声音因全身紧绷而变得低哑、颤抖,王云燕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头瞪我:“还这辈子,下辈子吧。” 说完,就踮着脚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为了不被人撞见,她竟然从后面绕去前门。果真是个十足的心机婊。我自认道行不够,输的心服口服。 两只手拖着石柱,根本腾不出手去掏裤兜里的手机,这里荒无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我一世英名当真要死在这里吗。 我哭了,眼泪大把大把的撒,还忍不住的抽噎。 就在我万念俱灰准备放手试试能不能滚出去的时候,我的救命恩人出现了。 江寒站在我原先的位置呼唤着我的名字:“江可可,你在不在?” 天啊地啊,江寒终于来找我了。我扯开嗓门想大声呼救,可我因承受着巨重声音根本就不清亮,也不知道江寒能不能听见。喊了几声见他没什么反应,我干脆不说话了,直接尖叫:“啊——啊——” 悲剧的是江寒还是没有听见,喜剧的是他拿出了手机开始给我打电话,我两眼放光,希望满满,可是裤兜里震动起来的手机顿时让我的心情跌至谷底。 038.让我亲下好不好 上课不能调铃音,所以手机都是震动,江寒根本不可能听见。我嗓子都快喊破了,差一点就丢了石柱,想着就算被砸伤了,至少江寒听到动静会来救我,可以保住一条小命。 就在我咬牙真的准备放手一搏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唱起了歌,我心里一跳,复又热泪盈眶,上课的时候和一只硕大鸟约定了这个点交易装备,怕我痴呆症犯了忘记了特意调了闹钟,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救了我一命。 江寒果然听到了音乐的声音,慢慢朝我这边走过来,一百米外的距离,他终于看见了我,惊慌喊道:“江可可!” 他跑到我面前,我却哭的不要不要的:“老师……呜呜……” “你怎么会被石柱压到,不知道这排是危楼吗?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他责备着我,话语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肩膀上的重量突然一轻,江寒毫不犹豫的拖起了我的石柱,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两只胳膊使劲就够了,这样的话,只要他速度够敏捷,在石柱坍塌下来之前迅速抽离身体,我们俩就都得救了。 就在我露出喜悦的颜色准备退出来时,王云燕居然又回来了。 “江寒?”她布满了诡计的脸顿然一脸惊慌。 江寒这会儿还完全不知情,转脸瞥了王云燕一眼:“你来的正好,来,把可可拉出去,她身子估计僵硬了。” 江寒见我没走,以为我是吓的走不动了,其实我是怕我脱离了,他会跟我之前一样被重新困在这根石柱下。 王云燕挑了挑眉,嘴角有些抽搐,楞了半天才‘哦’了一声上前拉住我的手。 我被王云燕硬生生拽了出来,拉扯的瞬间她飞快的在我耳边低声警告:“你要是敢告诉江寒我现在就把他推进去。” 低沉的一句话,甚至有点含糊不清,可我却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我抬起头惊恐的看着她。她的意思我当然懂,把江寒推进去就意味着这根石柱会瞬间垮塌,屋顶也会整块的掉下来,江寒被困在里面便凶多吉少。 我瞪着王云燕:“你太狠了。”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王云燕笑着推开我,走到江寒身后,阻止了跃跃欲试准备放手的江寒:“你不能放手,你现在放手,这房子肯定就倒了,我们三个人都可能被倒下来的墙面压死。” 江寒闻言眉头微皱,冷眸扫过我:“你们俩退远点,我一个人跑得快。” 跑得快?还斗地主呢。 我撑着近乎支离破碎的身体走进江寒,对王云燕说:“王云燕这事因你而起,如果你不希望我报警,现在就去学校多找些人来帮忙!” 一听我这么说,江寒和王云燕皆是一楞,尤其是王云燕,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嘴里蹦出来一句话:“江可可你出卖我!” 王云燕的表情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狰狞可怖,此时的她看起来就跟魔鬼一样,“本来我是想回来救你的,可你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我狠心了。” 她眸色一沉,咬紧牙直接抓紧了我的胳膊,我惊恐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想你闭嘴!”王云燕咬牙说完,用尽力气将我整个身子从石柱下面推进了房子里,我倒在地上后背砸的生痛不已,江寒猛回头低吼:“王云燕你疯啦?” “对不起江寒,我不能让江可可把这件事说出去,这可是杀人啊,我承受不起。”王云燕近乎疯狂,一边情绪激动的解释着,一边哭的波涛汹涌。末了还补充一句:“江可可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靠近江寒!” 江寒偏头看着我,额头的青筋爆出,虽然他的力气比我大,但承受这样的重量也是无比的吃力,可不争气的我根本就没有力气爬起来,原本我的力气就被那根石柱抽的精光,现在又因为摔倒了头部觉得头晕目眩,我只能无力的看着他,看着他不停的喊我‘起来’。 王云燕抽泣的声音还在继续:“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想坐牢啊,江可可一旦报警,我的人生就完了。江寒对不起,对不起……” “王云燕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报警,什么坐牢,你冷静一点,先把可可拉出去,有什么话我们回去慢慢谈,ok?”江寒试着平静下来与她谈判,手里却因石柱的重量一点点的下沉。向来云淡风轻的俊颜上也多了一丝痛苦与挣扎。 王云燕抿着唇摇头,眼泪狂流,然后挡着我和江寒的面做了一件疯狂的举动。 她居然上前一步,一点点叩开江寒的手指,江寒也近乎疯狂:“王云燕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你这样才真的是杀人罪,真的会坐牢。” 王云燕只当没听到他的话,下了决心就置我们俩于死地。眼看着手要沦陷了,江寒迅速切换肩膀,用之前我的姿势扛这根石柱。王云燕垂下手,站上了门槛与江寒面对而立。 我以为她又要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没想到她居然凑近江寒,当着我的面吻上了江寒的嘴。 江寒彻底怔住了,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王云燕。 劲爆的画面,刺激的我一下子清醒了,头也不晕了,背也不痛了,撑着地就可以站起来了。就在我打算冲过去跟王云燕拼了的时候,她突然闪身,双手用力一推,将猝不及防的江寒整个也推了进来。 石柱失去了支撑猛然坍塌,连带着旁边的墙体砖块如数倒了下来,我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天花板砸下来,吓的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突然被人抱住滚到了一边,接着便是大片轰隆的坍塌声。 这短短的几秒钟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脑袋有点懵,反正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江寒好巧不巧的压在我身上,我的脑袋又一次空了。 “我没死?”懵懵懂懂的说了一句话。 江寒听见我声音抬起头,只与我几厘米的距离,深邃的目光充满担忧的看着我:“有没有事?” 我微鄂,眨了眨眼:“没事。” 石柱一头掉在地上,另一头却卡在了破墙头,天花板砸下落在石柱上没有到底,刚好空出三角的空间。我被江寒护在了身下,除了后背有撕裂的痛以及全身无力以外没什么大碍,可江寒却看似受了重伤。我从他肩头看过去,他的后背和腿上还压着一些零碎的石块,我顿时被吓哭了。 “老师你受伤了,我们是不是逃不出去了,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还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碰过男人,如果就这么死了我的人生充满了遗憾……”我哭得稀里哗啦,将临死前的恐惧和遗憾全都说了出来。 江寒看着我,眉宇间阴沉的发黑,无奈之余只好苦笑:“你或者就是为了谈恋爱和碰男人?” 我点不了头只能拼命的眨眼:“其他的我都有了啊,就只有这两个很想要可是却还没有体验过。”说到这里,我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江寒无语凝噎,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我不是男人?” 我打住,透过泪光看着他,此刻的他面容清冷,眉宇间透着凌冽和坚毅,嘴角微勾勾出一丝忍耐,眼前的他与讲台上的他完全不同,比起那指点江山的儒雅与淡漠,现在的炙热与温柔更让我感动和倾心。 “老师,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 “说。”江寒打断我。 我迟疑着,小声开口:“我不想死了还把初吻带给阎王,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039.有人来救我们了 “胡闹!”江寒眸光一闪,很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别过了目光。 我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忍不住笑了,“老师,其实你也想的吧?” “想什么?”江寒原本清冷的声音透着点嘶哑,醇厚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暧昧而性感。 当时的我‘精虫上脑’满脑子都是不想到死还留有遗憾,就算江寒不同意我也要霸王硬上弓,更别说江寒现在紧绷的脸色并没有明显的抗拒了,我就像得了特赦令似的不顾后果的直接冲了上去。 我用动作直接告诉了他答案,想什么?当然是想kiss啦。 在我凑近他之前,压根没有考虑太多,也不会想到万一我们要是活着出去了以后见面会多尴尬,更不会认为一个堂堂国外留学回来‘*大师’居然连接吻都没有过。 可这一切在我真正碰到江寒冰凉的薄唇时,全都浮在了我眼前。 我们俩的眼神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我可以看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卷翘而浓密,可以透过他墨色的瞳仁看到满脸惊愕的自己,以及他向来面不改色的面庞上竟慢慢浮上了红晕。 大脑陷入混沌,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的眼里有我,我的眼里有他,充满危机和紧张的空气里很快就被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填充的满满。 这是我的初吻,只是单纯的触碰他的唇瓣,根本不会有任何深入的想法和念头。我想他也是,虽然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我被他压在身下,但一点也没有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 不仅没有担心,反而还有点小希望呢。 周遭的温度骤然上升,江寒的身体也变得微微发烫,尤其是嘴唇,由一开始的冰冷慢慢转为炙热。我们谁都没有动弹,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做出极具魅惑的吞咽的动作,我才心虚抽走嘴唇转了脸。 不过我心虚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大概是紧张,又或者是他是我的老师,师生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微妙,如果再加上一些暧昧的男女之情,可能我和他都会血管爆裂欲求不满而死。 当然,这只是我夸张的猜测啦。也有可能江寒性冷淡呢呵呵呵。 墙外吹起了晚风,从缝隙里钻进来,一片微凉。后背还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上的旧伤口估计已经沾满了灰尘,隐约还能感到有血在流。只是这个时刻,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江寒不知是看我表情怪怪的,还是不习惯这样怪异的氛围,随口找了话题问我:“怎么了?身上有伤吗?” 我想也没想摇摇头,笑得跟花儿似的:“有伤也不疼,嘻嘻。” 江寒脸上又闪过一丝红晕,耳根红的像要滴出血,这跟个小媳妇一样害羞的江寒还是平日里那个清冷孤傲霸气十足的教授吗? 我又忍不住没脸没皮的打趣他:“老师,你热吗?” 这晚风吹的阵阵凉的怎么可能会热,我贼兮兮的看着他,心情好的一点也不像被困在这里等死之人。 江寒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到如初清寒,他隐忍的目光看着别处答我:“不热。”然后眉头微微蹙了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一脸严肃的问:“老师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真的性冷淡?还是取向有问题? 江寒心不在焉,喏喏答:“谁说没有?”说完又瞬间意识到不对,瞥着我:“你又在说什么?” 我吐吐舌头,但笑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江寒突然抱紧了我的腰,我没有一点防备,他却瞬间翻转,换成了他在下我在上的姿势。 我蹙眉,很快又了然的笑:“原来老师喜欢这姿势。” 江寒满脸沉黑,一副忍我很久了的不情愿的表情,没好气答:“地上冷。”末了又加了句:“你这个脑袋瓜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 想什么?当然想男人啊,女人生出来不就是以想男人为终生事业么,至少我是啊。 江寒说完,略过我的脸往我后背看去,顿时目光一凛。“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我回头看一眼,却只能看到自己的肩头,被他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点痛,“嗨,没事儿,皮外伤。” 江寒盯着我的后背看了好几秒,声音越来越沉:“这不是新伤,大范围的结痂,有两天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本还想继续打马虎眼,可一对上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不由得一楞,乖乖的说了大实话。不过只是说自己在后山玩耍时不小心滑倒在石头上擦伤的,并没有提杜少言的事。 江寒眉眼里的担忧之色忽然让我有点恍惚,痴痴的看着他,任由他用石块划裂自己衬衣替我小心翼翼包扎。 天色越来越暗,喧闹了一天的校园渐渐归于宁静。墙外响起风吹草动和幽幽虫鸣。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浓浓的倦意和饥饿,慢慢的,我伏在江寒的胸口睡着了。 感觉到身下的人动了动,我才猛然惊醒,以为自己得救了,可一睁开眼还是眼前这副破墙烂瓦心里一阵失望。 江寒疲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可可,不要睡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一愣,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可以清楚地听见铁锹撞击石块的声音,以及微弱的对话声,听不清内容。 “是什么人?”我问江寒。 江寒静静聆听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会不会是王云燕啊?”我已经耗光了体力,声音听起来诡异的渗人。 江寒在听我说了他来之前我和王云燕之间所有的事之后,对王云燕虽然没有发表明显的抨击言论,但从他的眼神里明显可以看到一丝厌恶,对王云燕的。 其实下午在课上,他宣布取消王云燕考试资格的时候我就看出了江寒的‘公报私仇’,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不是很明白。管他呢,只要我开心就好。 “不会。声音明显是男的,王云燕既然决定走了,就不可能会回来。除非……”他迟钝,我接着就问:“除非什么?” 江寒看了我一眼,目光幽深,冷冷答:“看我们死了没有。” 我:“……” 从来没有这样气馁过,好像全身的力气就因为江寒这句话被抽了精光,我连抬眼都觉得吃力,更别说和江寒拉开距离了。这个时候脑袋早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起伏的心跳,慢慢从有力变得虚弱。 “可可,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萧懿群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和铁锹撞击声。 “是萧懿群。”我两眼放光,面露喜色。 江寒也松了一口气,身体也软了许多。 “江可可!”又是一声呼喊,这次我却是一滞。 杜少言? 他怎么会来? 我的疑惑通过眼神传达给江寒,他和我一样陷入了思考,并且安静等待。 萧懿群和杜少言两个人向来互相看不惯彼此,尤其是萧懿群根本连看杜少言一眼都满心嫌弃,他怎么会和杜少言一起来救我们?而且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这里?王云燕说的吗?那不可能。 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王云燕打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想归想,我还是用力拉开嗓门回应了他们,接着就是萧懿群激动不已的声音:“可可你真的在里面,别害怕,我现在就来救你,你别怕啊。” 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嘭的一声。 杜少言不可思议的声音:“萧懿群你疯了?这样你的手会烂掉的。” “怕什么,我又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唧唧歪歪我早就把可可救出来了。”萧懿群的话语里满是责备,很快石柱上方空出了一大块,萧懿群的脸伸了进来,可在看到我和江寒时,面容顿滞,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040.我以为只是个梦 又是一个冗长的梦,我独自行走在皑皑的空间里,四周都是飘渺的云烟,除了水滴嘀嗒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一抹清冷神秘的背影显像在云端,依据体型可以辨别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可是却长发飘飘,男子的手里握着一柄赤霄剑,腰间别着一根精致的玉笛。 “寒江雪。”我不受控制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男人并没有转身,伫立了好久,才扬起手臂潇洒的挥起赤霄剑,顿时剑走偏锋,血光闪现,我瞠目结舌。 他砍断了自己的右臂。 鲜血染满了苍穹,皑皑的白顿时红了漫山遍野,像一朵朵妖娆绽放的血色蔷薇。 我吓的猛然睁眼,嘴里呼唤着:“寒江雪。” 萧懿群清秀的面容渐渐在我眼前放大,见我醒过来,他担忧的眼色立马变得欣然:“可可你终于醒了。” 花花和小秦凑过来,眼底皆泛着血丝,明显的哭过。两人看着我,异口同声说:“可可你吓死我们了。” 花花说,“你再不醒来我就要给你联系墓地了。” 萧懿群蹙眉,却还是笑了。 小秦抚了抚我的被子,笑着流泪:“我就说嘛,可可命硬死不了,阎王不收。” 我逐一看过他们的脸,刚才噩梦里的惊吓很快就平淡了,我掠过他们看向床尾,室长和江寒正偏头看着我,两人偏头的方向都默契的一致,像是商量好似的。 而江寒,更是一脸古怪的表情,不是担忧,亦不是喜悦。 我一楞,他该不会是在想我强吻他的事吧?我……真想继续昏死过去哎。 从花花他们口中得知,我和江寒是被萧懿群和杜少言两人救出来的,送进医院检查之后他们都吓坏了,因为我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尤其是后背,恐怖的不像人皮。 他们找到我和江寒时,我已经晕过去了,萧懿群因为徒手刨砖两手也鲜血淋漓,本该杜少言背我去医院,可江寒也不知怎么的死活不愿意,自己都受了伤浑身疲惫还偏要坚持抱我去医院,到了医院,他一将我放在病床上人就倒了下去。 当然,还有很多细节花花和小秦都是等江寒他们走之后才告诉我的。 花花说:“虽然我们都讨厌杜少言,但是这次确实多亏了他你们才得救的。” 花花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王云燕来:“王云燕呢?她在哪?” “王云燕?干嘛问她?”花花一脸好奇。 原来她们都还不知道是王云燕害的我和江寒困入险境,我动了动麻木不仁的胳膊,居然有些行动困难,低头一看才知道我的胳膊缠满了绷带。 小秦见我不说话,发挥了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可可,难道你们的事跟王云燕有关?” 花花也意识到有点问题:“难怪那堂课之后王云燕就失踪了,敢情是畏罪潜逃?” “什么?她失踪了?”我挣扎着身子,牵动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小秦摁住我:“你别动,身上都是伤。” 病房里此刻就只有我们三人,室长出去送江寒和萧懿群了。花花凑过来,一脸唏嘘的说:“你是不知道,前天下课后你不是出去了吗?好像有人看到你和王云燕一前一后都去了后山,不过当时没人说,你出事之后才有人在论坛上贴出来的。” “就知道王云燕那婊不可能无动于衷的,都被江寒取消考试资格了,还被当众羞辱,一定恨死你了。”小秦分析的有模有样,一副名侦探附身的表情。“可可,是她没错吧,要不是人为,你和江寒怎么可能会跑进那破房子里?” 我心里盘算着王云燕失踪多半是因为害怕躲起来了,这事儿如果要让花花和小秦知道了,指不定得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来。我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先瞒着的,等有和江寒单独相处的机会,再和江寒商量商量要怎么处理。 报警?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 即便我和王云燕的矛盾激化到非要报警不可的地步,我也希望打那通电话的不是我,而是江寒。 江寒从我醒来开始表情就一直复杂的让我捉摸不透,导致刚刚我也没敢多说几句话,要不是室长提出先让我休息一下送走了两个男人,我估计这会儿都大气不敢出。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萧懿群他们将我送到医院后谁也没跟学校提过这件事,我周五一天的假还是江寒帮我请的。学校那边正为王云燕的失踪伤透了脑筋,根本就无暇顾及后山的某间房屋发生了坍塌是否有人受伤。 而江寒自从脱离险境后就继续若无其事的上下课,要不是卷起的袖口处露出一块涂了紫药水的擦伤证明那天的存在,这一切我会以为只是个梦。 周末在医院休息了两天我就出院了,室长帮我办的出院手续,而我这几天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全都是江寒垫付的。出院那天,我站在医院大门外伫立了好久,我以为江寒会来,可花花说他一下了课就离开了,不见了踪影,她们想喊他一起都没来得及。 他在故意躲我吗?可是,为什么? 回到学校,意料之内的血雨腥风,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堵在了学校门口,七嘴八舌的问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像个被记者围堵的大牌明星,而花花和小秦则充当着经纪人的身份,手舞足蹈的一边搪塞解释一边挤开人群护着满身是伤的我,室长则面无表情的扮演起了保镖。 就在场面失控的连门卫都制止不了时,室长发出狮吼功呵斥了一群胆小鬼。紧接着,几名保安拿着警棍冲了出来,人群中挤开一条‘血路’来:“干哈啊干哈啊,你们都围在这干哈,想打架是吗?滚犊子,都给我滚犊子!” “你们都在干什么?”人群外围传出一声微弱的女音,听起来没什么气势,效果却超过了拿着警棍的东北大哥。大家纷纷自觉的退开一条小路,姚老师一身职业装从那头走了过来。 “江可可?”她一眼看到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情愫。“你出院了?太好了。” 没等我回话,她就转身遣散了众人:“你们再不离开,我就把你们名字都记下来,期末考试全都零分处置。” 我心想着,她说话的语气和恐吓人的方法都跟江寒这么像,跟他学的吧。脸上却露出漫不经心的笑。 我不在乎多少人围过来看热闹,我只在乎看热闹的人群里有没有我想看到的脸。 江寒始终没有出现。 再次看到他,是在周一下午的体育课。因为上午我刚回学校,没有赶上他的植物生物学课。 他依旧穿着一身雪白的运动衫,外套拉链敞开着,夏末的天气时而闷热时而凉爽,操场上吹起一阵阴风,掀起漫天的灰尘。他就那么站在尘埃里,丝毫不皱眉头,那一瞬间,我再次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我和他共患难的那个下午和夜晚真的是个痛却美丽的梦。 就在我晃神的时候,他喊了我的名字:“江可可。” “昂?哦不,报告!”我慌忙抬头。左边和后两排全都是男同学,此刻都鸦雀无声转动着眼珠观察着我和江寒。 “出列。”他的声音寒冷而凌冽,听不出一丝温度。 我诧然的望着他,满脸的不解,他目光幽幽看着远方,动了动唇:“你刚出院不宜剧烈运动,去那边休息。” 隔壁的排球场投过来数十道目光,江寒瞥了她们一眼,安静的等我出列。我看着他的眼睛,可那里面却多出了很多我读不懂的东西。 041.这件事到此为止 这一堂课主要是分成两组,同时进行半场赛。比赛之前江寒带着众人绕场跑了五圈作为热身运动,我在一旁的草坪上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起身沿着栅栏晃悠。 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时不时回头瞅一眼人群中那抹高冷的白影,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篮球场最里面的角落。这边场地正在扩建,场中央的水泥都是新和上去的,被木条围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挺好笑的,江寒人就在那里,我却可以想着他连走到了这里都没有察觉。 刚苦笑着摇摇头准备离开,就听见隐约有一男一女的争吵声。抬眸望去,杜少言刚好侧过身脸面对我这边。而他面前的女生也随着他一起挪动了脚步,侧身间,我认出了她。 王云燕。 她化了妆,一头垂直的秀发依然飘荡在胸前和身侧,浓眉大眼此刻却是紧蹙在一起的,明显是在为某事担忧。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蹲下身子仔细听他们说话。 王云燕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不管,反正这件事你必须给我兜着,我要是出了事你也逃不了。” 杜少言登时沉默,幽幽的看着她,周身笼罩了一片落寞。 王云燕走到他面前,站在了一个小土坡上挡住了他的脸,“你应该很清楚,我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江寒和江可可,本来他们死了我就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也不会……等等,难道这就是你救他们的原因?” 王云燕这几段话我听的很清楚,可杜少言的音调比较低,他回答了什么我却没听见。不过从王云燕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她确实不是真的喜欢杜少言,之所以会跟他在一起果然是跟我和江寒有关,多半是为了拿杜少言来报复我并且刺激江寒。 她以为这样我和江寒就会不舒服?真是太高估了自己。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不都说王云燕失踪了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虽然她刻意打扮了,穿着平时从来不会穿的休闲服,但那一头长发格外的显目,认识她的人一眼就可以辨出是她。 她这么进出学校难道就没有人发现? 我回头看了一眼篮球场那边,并没有搜寻到江寒的身影,等我再回头时,王云燕和杜少言已经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我勒个去。 我张望了一会,未果,转身就往回跑,路过排球场的时候,室长突然冲出来拦在我前面吓了我一跳。我拍拍胸脯瞪了室长一眼:“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吓什么?大白天的见鬼了?”室长依旧绷着一张看似正直的脸,双眼一直在我来时的方向探索着。 我闪烁其词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该所什么好,最终在室长严肃的目光中讪讪的说:“我看到王云燕了。” “王云燕?”室长又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说:“都说了让你再休息休息,为什么不听?” “我没疯!”看着她的眼睛,我无奈的解释:“我也没有出现幻觉,我刚才真的看见她了,和杜少言一起,他们俩好像在吵架。” 室长将信将疑,看我就差跪地起誓了才勉强相信我,“那他们人呢?” “不知道,我一转身他们就没了。” “海市蜃楼?”室长面无表情。 “……”我恼:“瞎说什么冷笑话。” 在我把我听到的内容告诉了室长之后,室长才决定跟我一起将这件事告诉江寒。至于为什么我和她都心照不宣的选择跟江寒说而不是其他的校领导,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大概潜意识里我们更愿意相信江寒,而江寒也是唯一一个跟我们比较熟的老师。 赛场外的江寒见到我们招手,对身边的男生嘱咐了几句就朝我们走过来,球场边的草坪上,江寒一声素白两袖清风:“什么事?” 我看了一眼室长示意让她说,因为从我口中说出来难保江寒不会跟室长一开始的反应一样半信半疑。室长领旨后,一五一十的交待了,还说的绘声绘色,跟她亲眼所见似的,我都听的一愣一楞。 “不对,那是王云燕猜测的,杜少言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在听到室长肯定的说杜少言是为了挽留王云燕才决定救我们,我连忙打岔,解释,并说出了真实的对话。 江寒眉头微蹙,偏头睨我:“你也看到了?” 我闭了嘴,“呃……对,我也看到了。” “这事你们去跟校务处的人说吧,他们负责王云燕失联的事,我在上课,走不开。”江寒表现的极为冷漠,放佛王云燕并不是他的学生,更没有在上周妄想谋杀他。 室长难得认真的管起了闲事:“江老师,可可跟王云燕有过节这全校都知道,她之前喜欢杜少言的事也传的人尽皆知,以她的立场根本不适合出面说王云燕和杜少言任何的不是。就算她说了,校务处也会根据她们过往纠葛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而你作为老师,又是受害人,由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江寒认真的听室长说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冷哼道:“好,我会考虑。但是你们在课堂上关注与上课内容无关的事,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你们?” 我一楞,室长面色凝重。 江寒瞥了一眼球场,半场赛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他清冷的嗓音看向室长:“江可可伤势未愈,她的惩罚你来替。一人五圈,你跑十圈!” 室长眸色渐深,露出一脸的诧异。 “有异议?” “没有。”室长毫不犹豫的大声回答,然后撞开江寒的肩膀就绕场跑了起来。我觉得江寒有些莫名其妙,直接拦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你怎么回事啊,出事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出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是不是摔了脑子,神经病了啊?” 没办法,我就是这种人,生气的时候说话根本就不会过脑,尤其是在自己人面前,更尤其是在我以为我和他关系非比寻常的自己人面前。 可江寒的眼神里却满是疏离,他看着我,不咸不淡的开口:“江可可,你是不是觉得经过那次事情我就不再是你的老师,你也不需要尊重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明明知道室长是帮我说话,我确实看到了王云燕和杜少言在一起,也真真实实的听到了那些对话,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要不是王云燕,我和你……” “够了!”江寒突然打断我,声音里尽是不耐烦,“现在是上课时间,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如果你真的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大可以去校务处,不用来报备我。” 他冷冷的说完,绕过我转身就走。 心底深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江寒的态度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而我却一点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得如此。讨厌我吗?可他却跟大家一起等我醒过来。 “是不是因为我亲了你?”我突然出声,朝着他的背影问。 是不是因为我亲了你,你才变得这么排斥我? 他猛然顿住脚步,伫立了片刻转身走回我眼前,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江可可,那天的事就是个意外,你明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拒绝你。不仅仅因为你是江可可,就算是别人甚至是王云燕,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我也不会拒绝。所以希望你别自作多情的以为你在我面前是个特殊的身份,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任何人提起!” 042.全都是我假想 情绪一激动就很容易牵动伤口,而这些大大小小不新不旧的伤疤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那次事故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我怔怔的看着江寒离去的背影,孤傲笔挺,儒雅淡漠。陌生的我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所以如果是王云燕,你也会同意吗?”我小声的嘀咕着,眼眶愈渐湿润。想起王云燕临走之前给江寒的那个吻,他似乎的确没有排斥的意味。难道江寒就是传说中的种马,对于主动献吻的女人来者不拒? 哼! 去你妈的体育课! 我甩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篮球场,听到身后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我没有回头,就算当众取消我所有期末考资格我也不会回头。 回到宿舍第一时间就是打开学校论坛,找到以前深扒王云燕祖宗八代的热门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江寒刚刚的态度,明显是不愿意追究王云燕的责任,既然这样,我偏要查个水落石出。 从帖子的内容里我得知王云燕有强大的家庭背景,父亲从商,母亲从政,两人在我们市的名气都不小,每年都会给学校捐赠教学楼图书馆什么的,因此学校对王云燕也特别重视,这不一发现她失踪了,立马报了警,明明没有二十四小时,警察局却立了案,当然这也是从帖子上看来的,真假不定。 认识王云燕的人都说,她是个从小被宠坏了的公主,胆大任性肆意妄为,从小学开始就知道利用家庭背景来恐吓同学给她擦鞋擦板凳背书包,大了更是拥护者一大堆要风得风要与风雨,不过那些平日里溜须拍马的人没几个是真心实意,现在她出了事所有人巴不得和她剥离关系。 就只有一个傻子,杜少言。 我看到一个杜少言的id在帖子后面留言,内容是:“有谁知道王云燕可能去什么地方,麻烦第一时间与我联系,手机号某某某。” 留言时间显示的是上午九点不到,也就是说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论坛上打听王云燕的消息了,可还真是关心啊。看来就是他的这条留言,王云燕才冒险来学校找他。 又扒了好一会儿,体育课快要结束了,我立马关了电脑飞身奔下楼。刚出宿舍楼,就看见萧懿群朝我跑了过来,“可可,我等你很久了。” “你等我干什么?”我狐疑,脚下的步子放慢。 “我担心你伤口,所以来看看你,怎么样,现在还痛吗?”他伸手想抓住我的胳膊,又怕弄疼我,只是碰了碰就收了手。 “没事了,谢谢。” “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看你表情愁眉苦脸的。”萧懿群凑近我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渴望捕捉到什么信息,又突然瞥见我身上的挎包,惊问:“咦,你背着包,这是要上哪去?” “我出去逛街。不说了,我走了。”我搪塞了他,闪身往前走。他寸步不离的跟了上来,“你伤还没好,逛什么街啊,你要买什么,我给你去买。” 我不理他,继续走。 “最起码你得让我陪你去。”他继续说,我继续不理他。 “可可,你到底怎么了嘛。”他有点恼了。 我也恼了,回头就朝他吼:“你们男人烦不烦,心情好就给我吃肉,心情不好就丢我骨头,当我是什么呐?!” 萧懿群被我吼懵了,整个人杵在了那里,眨巴着眼睛看着我,半晌才吞吐问道:“什么意思……我们男人?”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你别跟着我。”最后警告了他一句,我就飞快的跳上了公交车。 帖子上好几个匿名的id说王云燕经常逛夜店,有时候天还没黑就泡在酒吧里,打扮的风姿妖娆流连在各色男人之间。我决定去试试,不管最后有没有结果,我都想找到王云燕,哪怕不能将她送入警局,让我甩几个巴掌我也会爽很多。 可涉世未深的我只在影片里见过夜店,根本不了解那种地方有多么的穷凶极恶。 学校离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程,等我下车,天色已接近黄昏。我特意保存了几个王云燕常去的酒吧,打算一个个去找,我琢磨着等我找到她,她差不多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神志不清了,到时候直接给她拖回学校就行了。 我站在名叫‘夜’的酒吧门外,抬头凝视着红绿闪烁的霓虹灯,门匾上的射灯闪的我眼花缭乱,脚下的步子突然犹豫了。 这好像比我想象中要让人紧张惊慌的多。 手心全是汗,一想到江寒对我说的那些冷言冷语,心里就莫名燃气战斗的欲火,捏着拳头正要冲进去,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你疯了,进去这种地方?” 我回头,烦躁的说:“你跟踪我?” 萧懿群拦在我前面,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不允许你进这种地方。” “你不允许?”我苦笑,“弟弟,我比你还大一岁,怎么也轮不到你来管我吧?” 萧懿群虽然比我小,但个头已经高我一个脑袋了,挡在我面前遮挡了我全部的视线,我只能无奈的看着他幼稚的脸。 “你想要堕落,我就得管!”他绷着严肃的脸,黑色的眼眸闪着坚定的光,一眨不眨的瞪着我。 我真是败给他了,居然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寻花问柳,只得叹口气,告诉他实话。 我以为他知道我是来找王云燕的就会同意我进去,谁知他的反应更加激烈了:“什么?你来这里找王云燕?可可,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酒吧而已。”我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早就没了底气,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犹豫等萧懿群抓个显形了。 “酒吧而已?可可你别傻了,你现在从这里走进去,说不定连王云燕的影子都还没看到就被人拖进角落里……”他突然一顿,又换了一种坚决不同意的表情:“你找不到王云燕的,我不会放你进去,走,跟我回学校。” “放手!”他说完就拉着我的手腕往回拖,我不停的挣扎,拳脚并用的打在他身上可他就是不肯放手,眼睁睁看着离身后的酒吧越来越远,我眼泪都掉下来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出来:“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萧懿群怔住了,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朝他发火,以前虽然偶尔说说粗话,但从没哪一次的语气像现在这么强硬过。话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不过看到他的脸色没了之前的非带我回去不可的坚定,我变得坦然,“今天我不找到她是不会回学校的。你走吧。不要管我。” 转身便泪如雨下。 为什么会突然哭的这么伤心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从下午开始我就压抑着,一直隐忍到现在,就在刚刚,好容易找到个情绪的突破口,所有的不爽与暴躁尽数淋漓的发泄了出来。 我觉得我走火入魔了,居然在这个时候我心里还希冀着为什么来的人是萧懿群不是江寒?如果是江寒,只要他眉头一皱,我一定会乖乖的跟他回去,要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江寒,或许他真的从头到尾只当我是个普通的学生吧。那些多余的情愫,全都是我的假想。 萧懿群没有追上来,一直沉默着站在原地,此刻的我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心情,只能在找到王云燕之后回去跟他好好忏悔道歉。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人。 我一头栽进人潮拥挤里,劲爆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直接刺激着我的所有热感官。这里面的空气压抑的我呼吸困难,外围和舞池里全是些红男绿女,有的风情万种有的垂涎三尺,如果不是晚上没有吃饭,这里的糜烂足以让我吐出胆汁。 ‘夜’是王云燕最喜欢的酒吧,也是找到她的最大可能。 043.业界良心盗号贼已修改 我沿着外围找了一圈,然后慢慢逼近舞池,一路上少不了有人出言调戏,都被我冷言斥退了。酒吧里所有长头发短头发的女人都被我看过一遍,连后台的鼓手都没有放过,当真如萧懿群所说连她的影子都看不见。 我气馁不已,攥紧着挎包背带咬着牙看向舞台上搔首弄姿跳着火辣舞蹈的女人,顿时心头一跳。 那个头发竖的高高,精致的面容化着浓浓烟熏妆,穿镂空丝质‘情趣睡衣’的女人不正是王云燕? 我激动不已,拼命的挤开舞池人群,可大家都在兴头上,被我这么一推一挤,脾气好的都破口大骂,脾气不好的直接拉着我的背包带将我狠狠的放倒在地上。 一名三四十岁油光满面的男人弯腰指着我骂,“臭婊子,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推!给我滚起来,向她道歉!” 他的手指从我的鼻子指向怀里的女人,那女人也打扮的跟个杀马特似的,周围围观的围观,跳舞的跳舞,根本就没有人来管这档子闲事,生怕给自己惹了麻烦。 一瞬间,舞池退开了一个圆形的位置。 我瞥了一眼舞台,王云燕依旧专注的跳舞,并没有被惊动。眼下找到她要紧,其他事忍忍就过去了。 我起身道歉,九十度弯腰鞠躬。诚心诚意天可明鉴。可对方偏拉着我不让我走,也不说我没有诚意,只一个劲的强调刚刚我撞的多凶猛那女人多弱不禁风。说万一伤着哪里呢? 我x,抢劫也得找个有钱的主吧,看不出我是个学生吗? 我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白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可那个男人咄咄逼人,直接扯住了我的马尾辫,嘴里还振振有词:“哟,撞了人就想走?你以为你爸是李刚啊吧啦吧啦。” “住手!住手!我叫你住手!”萧懿群的声音。 然后就是啤酒瓶爆裂的声音,无数滴酒渣溅在了我身上,冰凉的触觉让我不由得一怔。 萧懿群也慌了,聚光灯在他脸上闪过时,全是惨白。 他看着我,哆嗦着抖落了手上残破的瓶颈。踩着玻璃残渣走到我面前,颤颤巍巍的问:“可可,你你没事吧?” 我一下子吓哭了,扑到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云燕闻声赶来,看到是我和萧懿群脸色变得凝重,对赶过来的经理说了些什么,经理就把围观的轰开了。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王云燕调解开,萧懿群赔偿了人家三万块医药费。听到三万块这么多,我腿都软了。后台的化妆间里,王云燕一边抽着烟一边嘲笑我:“江可可,你就这么点能耐?对付我的时候看你挺牛的啊。” 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在乎她的冷嘲热讽,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就将她往外拉:“你跟我回学校!” 王云燕直接挣脱我的手,丢掉手里的烟头,用高跟鞋后跟用力捻灭,然后抱着双臂对我说:“你以为你谁呀?我凭什么跟你回学校?别以为你命大就可以威胁我,有种你就去报警啊抓我啊,少在我面前嚷嚷。” 说完,看向一旁凝神的萧懿群:“喂,明天把钱给人家打过去,不然出了什么麻烦我可不管了。我还有节目,就不奉陪了。” “再,见。”她瞪着被熏黑的熊猫眼看着我一字一顿,得意的从我身旁走过,高跟鞋踢踏的声音仿佛踏进了我的心里,一步一个烙印。 萧懿群还耐着性子安慰我,拉拉我的衣摆小声的说:“咱们回去吧,别管她了。” 这次离开后,又是整整一周没有王云燕的消息。 而王云燕越不出现,江寒的情绪就越无波澜。他每天都按部就班的上下课,不多说一句话不多看人一眼,即使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只能感受到他清冷的气场,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生活犹如过山车一般,平缓前进,在经历一个凶猛的颠覆之后又恢复了平缓。无奈之余,我又重操旧业玩起了《笑世界》。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登录这个游戏了,所以然一只硕大鸟帮我大部分的装备全都卖了,就只剩下寒江雪送给我的那个圣地魔宠。 我隐身上了游戏主界面,看着全身通绿的小精灵发呆,我的赤霄剑没有了,圣地套装也没有了,将近五亿金币也被卖掉了。现在的可可江里,就只剩下一具空壳。 明明是隐身的,一只硕大鸟却跟看见我上线似的及时给我发了消息。 一只硕大鸟: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盗号贼,又登我朋友账号! 一只硕大鸟:幸好老子卖的快,不然就便宜你们了。 我一楞,回复:什么鬼?/发呆。 一只硕大鸟:昂?可可? 一只硕大鸟:哇,可可,真的是你。/大哭,我还以为又是盗号的。 可可江里:不,我是盗号的。 一只硕大鸟:别闹,除了你还有谁动不动就说‘什么鬼’。 可可江里:这样哒,嘻嘻。 我叉掉了硕大鸟的对话框,下意识的去联系人里翻找寒江雪,可我仅剩的十几号好友从头拉到尾根本就没看见寒江雪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跳,他把我拉黑了?不对,是她。 硕大鸟的头像继续跳动,我顺便问了他。 可可江里:寒江雪最近有什么动态? 一只硕大鸟:伤心,上来就问寒江雪,我这么辛苦顶着狂风暴雨帮你卖装备你也不慰问我一下。 可可江里:慰问你。寒江雪最近有登录吗? 一只硕大鸟:…… 一只硕大鸟:不知道,你退帮之后我也退了帮,你的那几个粉丝也跟着一起退了,我看论坛有人说寒江雪删号了,因为连gm都找不到他这个人。 游戏里的背景音乐已经从迟缓的古筝乐换成了悠扬的笛音,这又让我想起了寒江雪的玉笛,以及我昏迷期间的那个旖旎的梦。 梦里的寒江雪挥动我赤霄剑砍了自己的右臂,那是不是寓意着他删号退出游戏?而我失掉的赤霄剑也出现在那个梦里,似乎也有意无意的象征着什么。 花花见我发呆,放下书本轻声问我:“可可,你没事吧?” 我连忙摇头,故作轻松的笑道:“没事呀,只是想到要期末考了,有点紧张。” 小秦一口咖啡喷了花花一身,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说:“紧张你还玩游戏?不是说金盆洗手放虎归山了吗?” 花花有撕了小秦的冲动,但还是抽空鄙视了我一番:“可可的话要是算数那天气预报都可以信了。” 我嗤了她们一眼,不搭理。 继续跟硕大鸟聊了会,就借口有事。然后一个人慢慢的下载副本,没有了御剑术,只能一路狂奔,我将以前和寒江雪走过的路全都走了一遍。 站在桃花阵前,看着一个与我同样的白衣女侠被倒挂在桃树上,便想起寒江雪给我的那个吻。 物是人非。 我挂着号,人却离开了电脑。 一只硕大鸟说前几天有人登录了我的号,他以为是我,一个劲跟我狂聊,结果对方冷冷的抛过来几个字:“你是谁?” 然后他就被拉黑了。 再然后,他又千方百计重新加上了我。 他说的时候我没什么反应,直到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林荫小道上,才顿然反应过来,我号里的好友全都安然无恙,除了一只硕大鸟和寒江雪。 难道,寒江雪也是那个‘盗号贼’删掉的? 他拉黑我好友就拉黑我好友,干嘛还关心别人是谁。对于这样‘业界良心’的盗号,我也真是醉了。 在我心不在焉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我竟然走到了医务室的门口,老医生刚好拿着鞋子出来晒,一抬头就认出了我:“哟,小姑娘,你又有病了吗?” 我:“……”你才有病呢。 他见我没反应,就一个劲朝我笑,然后还伸长脖子看着我身后:“咋了?小男友不见了,看你这表情闹别扭了?” 044.救你因为喜欢你求推荐求包养 物是人非之后的故地重游是一件再凄凉不过的事。 我看着老医生,眼里没了之前的调皮与顽劣,满腹心思的与他一起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大伯,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可以一秒钟对你转变态度,你都想不到哪里得罪了他。” 大伯睨着我,眼角笑出了深深的鱼尾纹,然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残云,难得正经的回答:“可能因为你某句话触及了他的敏感点,也可能因为某件事。呵呵,不过这一世红尘匆匆过,若是全都像你这样在乎别人的态度与看法,估计呀,到我这把年纪的时候你就睁不开眼了。” “为什么?”我偏头,很认真的凝望他。 “因为你早就累死了,呵呵呵。”他笑着答。 残云的余晖笼罩在他慈祥而又沧桑的脸上,嘴角的皮肤都有细微的褶痕,但嘴角依然挂满了微笑,那种笑安静祥和,是我现在怎么都无法企及的‘岁月静好’。 阳光照在我身上,透过我薄薄的衣服触摸我的肌肤,胳膊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变得很痒。我不受控制的磨蹭着伤口,浑身难受的坐立不安。 大伯看着我,“胳膊痒?” 我迟疑了一下,尴尬的点了点头。 进到医务室,大伯看了我胳膊上的伤口,微微皱眉:“哟,怎么这么大面积的擦伤,很痛吧?啧啧啧,伤成这样小男友也不好好陪陪你,是该这么伤心。” 我囧,怎么连大伯都有一搭没一搭的挖苦我,顿时感觉世界对我满满的恶意。 见我但笑不语,大伯就严肃的拿过一小瓶绿色的药膏:“痒就表示要好了,呐,这个擦伤口上会凉凉的,没那么痒。你把袖子撩高一点,我来帮你涂。” 我看着对面的那张小床,想起曾经被江寒摁在上面要求医生帮我检查尾椎骨,默默的笑了,可很快又重新陷入了落寞。我接过大伯的药:“我自己回去涂吧。” 又是平静无奇的三天。 硕大鸟先前帮我卖装备的所有现金都到账了,我算了一下,包括以前买药材的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两万三了。离三万还差七千,可我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卖了。生活费也从三位数直降两位。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把圣地魔宠也卖了。 一只硕大鸟听了,惊讶的不得了:“那可是你和帮主唯一的回忆了,你当真舍得卖掉?” 我坐在电脑前,幽幽的叹了口气:“没办法,我需要钱,你能帮我卖到七千吗?” 对话框没了动静,我以为这个数字吓到了硕大鸟,想着要是卖不到七千六千也行啊,或者五千。如果他真的觉得为难的话,我自己去论坛上找人卖也行。 过了好一会儿,硕大鸟才回复我:“行了,帮你找到买家了,他出八千。” “八千?”我惊的合不拢嘴,“哪个土豪啊,排行榜上有吗?” “没有,你估计不认识。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保证明天就让你账户多出八千!”一只硕大鸟发过来这行字,头像就灰了。 果真,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以及一只硕大鸟给我的qq留言:“搞定!” 当天下午我就翘了微积分课去找萧懿群,酒吧那件事给他带去了很多困扰,因为伤人赔偿的事,他的父母还狠狠的责骂了他,学校也不知道哪里收到的消息,给他发出了警告。 不管怎样,那件事因我而起,别的我不能替他承担,三万块钱我总得还给他。 我紧紧的抱着三万块现金,一口气跑到后山的河边。萧懿群一如既往的握着鱼竿安静等待鱼儿上钩。听到脚步声,冷然回头,眼里露出欣喜之色:“可可,你怎么来了?” 我莞尔一笑,走到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现金塞给他:“这个你拿去还给你爸妈,上次的事,谢谢你,也确实很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没有听你的话,还害得你被骂。” 萧懿群将钓竿放一边,面色凝重的打开信封包,惊愕的抬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放心,正规渠道,我卖游戏装备的钱。”我拍着他的肩膀,笑的若无其事。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笑容背后的沉重。 萧懿群将信封包重新塞回我手里,愤然起身,声音沉冷坚定:“不行,人是我打的,怎么能要你的钱!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这事在这翻篇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我也起身,看着他:“可你是为了救我。” 我话音还没落定,他就脱口而出:“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说完,他怔住了,我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木然的问。 萧懿群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很快又恢复的一脸决然,既然说出口了,就干脆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告诉我:“可可,以前你的眼里只有杜少言,我只能做你的哥们,后来又出现了什么江寒,你又变得心不在焉,连杜少言都不在乎了,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虽然被杜少言拒绝,但是每天依然若无其事开开心心没有烦恼,我愿意做你哥们,陪你闹陪你笑。但现在不一样,那个江寒,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也根本就不可能会接受你,可可,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就像个纯真的孩子。不要喜欢他?呵呵,要是感情真的可以控制自如,世间哪还有那么多的不如意。 我呆呆的站着,眼神慢慢失去了聚焦,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萧懿群见我不说话,双手扶着我的肩膀,低头凝视着我的眼睛:“可可,让我保护你吧,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任何伤害。” 他的语气很轻柔,话语里全是疼惜与怜爱,我听得出他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当初我对杜少言的少。可我不能接受他,我到现在甚至还没弄明白江寒在我心里究竟是什么位置。 我推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一米的距离。看了他一会,就把钱放在草地上,“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如果还是哥们,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会连一顿饭都要考虑要不要和你一起吃。” 说完,我就一溜烟逃了,萧懿群就一直原地伫立,直到我回到小学,他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两腿发软的蹲了下来。 从我情窦初开开始,就一直是我卑微的追求别人,从来没有任何人对我说过刚才萧懿群的那番话。刚才我拒绝他时他的落寞与失望,就好像当初的自己,也更像现在的自己。 但我不能因为他身上有我的影子就接受他,那样不仅违背了我的心,还对他不公平。 被萧懿群这么一刺激,我整个大脑就陷入了瘫痪,完全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操场边坐了好久,心中居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既然萧懿群都可以勇敢说出心里话为自己争取机会,我为什么不可以? 于是,大脑构造简单的我雄赳赳气昂昂的杀向了教职工宿舍。 我也要勇敢的告诉江寒,我喜欢他。 一路激动不已忐忑不安,闷着头冲往教职工宿舍楼,抬头间,看到姚老师行色匆匆的从大楼里走出来,沿着另外一条小道走开了。 站在江寒的宿舍门外,我不停的给自己添油加气,想着就算江寒直接将我扫地出门,我也要昂首挺胸让他缴械投降。 可真当我敲响了面前的门时,我的心一下子慌了。 “来了。”门内传来江寒沉闷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江寒衬衫西裤穿的整整齐齐出现在我眼前,然后惊讶的问:“怎么是你?” 那声音里似乎还透着失望。 我咯噔一下,他以为是谁,姚老师吗?难道他,在等她? 045.随便你怎么理解 “老,老师……”我吞吞吐吐的喊出口,声音小的连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江寒‘嗯’了一声,没有让开门,而是站着不动,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现在不应该是微积分课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表,眉头微蹙。 我真有咬死自己的冲动,什么时候来告白不好,偏选在上课的时候,如此光明正大的翘课,也难怪江寒此时的脸色都变黑了。 我露出一排小白牙,笑嘻嘻的说:“老师,我来找你有事儿。” “什么事放学不能说,偏要翘课?”他冷冷的瞥我一眼,顿了会儿,还是侧过身让我进去。 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我又是咯噔一下。 江寒解开袖口的扣子,卷起衣袖,走到餐桌上倒了一杯水,然后转身走到沙发前,将热水放在茶几上,“既然来了,坐下说吧。” “哦。”我讷讷的回答,慢悠悠的挪过去坐下。 茶几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画面停留在桌面上,我弱弱的扫了一眼,看到有期末考的模拟试题,以及一些办公软件,一个聊天软件都没有。可左下角那个熟悉的图标却让我不由得一惊,顿时凑过去看,果真是《笑世界》的游戏。 “老师你也玩这个游戏?”我刚问出口,江寒就快速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随手转动笔记本,将屏幕转了过去背对我。 “我弟弟下载的,不是我玩。”他声音很冷,而且有刻意的疏离,淡漠的就像个陌生人。而他的动作与反应也不得不让我心情沉郁。 我‘哦’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老师,你讨厌我吗?” 话虽然是问他的,但我的眼睛是看着茶几上的玻璃杯的。因为头低着,所以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 江寒顺手关掉了电脑,眼也不抬:“没有,你是我学生。” 他的这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逻辑关系。难道因为我是他的学生,所以他不会讨厌我?那如果我不是呢,他的答案是不是就是肯定的了。 我又是一阵难过,“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他盖上电脑盖,侧身面对我,认真严肃的答:“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对你的态度是正常的老师对学生的态度,我不认为这是冷淡。” “可你之前不是这样啊。”我急了,抬起头就想与他争论。 他眼神澄澈而透明,墨色的瞳仁就好像只是个镜面,除了会反射我的影像什么都没有。 江寒冷哼一声,面色清淡:“你是不是又想说后山那晚?” “难道不是吗?”我露出渴求的眼神,深深的望着他。“就算没有那晚,在那之前你的态度也不是现在这样子。” “那你告诉我,我之前是什么态度?”江寒眸色微敛,沉下心来与我沟通。 “之前你会对我笑,现在呢?之前我都可以抱你,现在呢?之前我亲你你也没有拒绝,可现在呢?”我又开始激动的口无遮拦了,“老师,我不相信你自己没有感觉,你明明是关心我在乎我的,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告诉我啊。” 我两手握着他垂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手心满是他炙热的皮肤的触感,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他还有温度。 他沉静的看着我,突然抽回手,冷然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我说:“这些不过是你敏感而已,以前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老师对学生的责任,学生有事,老师当然要尽全力保护。至于你想的别的原因,很抱歉,我从未考虑过。” 素白的灯光照在他后背,显得颀长的身材更加伟岸高大。他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高冷酷酷的样子,只是稍稍偏头瞥着身后,冷冷的说:“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 “可是我喜欢你!”我愤然起身,心里一*狂热的浪潮在嘶吼在咆哮,叫嚣着我向他走近更多。我坚定的说:“对,我喜欢你。” 江寒默然不动,后背有明显的僵硬。眼睛已经看着身侧,不知道眼角的余光里有没有我卑微的影子。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你第一次在课上点我名字,也可能是后山的那个夜晚,或者在你抱我去医务室的某个瞬间,我就喜欢了你。”我站着一动不动,拉开了话匣子一口气说出全部的心事。“一开始我以为那种感觉是讨厌,因为你不让我逃课不让我在课上睡觉玩手机,于是我不停的与你唱反调,千方百计想要惹恼你,看到你生气皱眉的样子我会很开心,有时候光想想就可以笑一整夜。” 江寒依然没有动弹,我继续说:“但因为上次后山的事,我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早就悄无声息的变质了,我不再想着远离你,我想靠近你,我想一直能听到你的声音,哪怕是责骂我数落我我也心满意足。后山的事你让我再也不提,可我哪里做得到,那一天可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哪怕让我受更多的伤我也觉得值得。可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为什么偏要……唔……” ‘赶我走’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江寒柔软的唇堵住了嘴巴。他的突然转身让我措手不及,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就与我近在咫尺。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初吻。 不同的是,上次那个吻是冰凉的,而这次,则是温热。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双眼微阖,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抖动着。他的手捧着我的脸,将我滚烫的皮肤全都囊括在他手掌之中。起初他只是含着我的唇瓣一动不动,过了几秒,便开始细细的摩挲,感觉到唇与唇之间的摩擦,我的心就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的变化是我始料未及,也让我猝不及防,此时的他与刚才的冰冷淡漠简直就判若两人,我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慌忙闭上眼重新睁开,可他眉目如星清淡的脸依然在我眼前。 我惊的脚下一个趔趄,不受控制的挣脱了他的吻。 我瘫坐在沙发上,木然的摸着自己的嘴巴,“你……不是……?” “不是什么?”他嗓音也因为刚才的吻变得嘶哑而诱惑。 我睁大了眼睛:“你不是不喜欢我,那为什么?” 既然说了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既然你不喜欢我不能接受我,那为什么又要对我做出这样让人迷惑的暧昧举动。 难道你只是喜欢这样的吻,无关乎对方是谁? 江寒眸光微闪,站在我面前低头凝视我,眼里竟透出一点迷惑不解的笑:“你不是我对你的态度变了是因为我以前会对你笑会让你抱会给你吻,那么我现在笑着抱你吻你是否能让你感到我的态度一如既往?” 我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顿时吐了出来,苦笑着,不敢相信的皱眉:“所以刚才你只是想证明你的态度没变?” 我的手从唇边挪开,指尖似乎都沾上了江寒的味道。 “不然你以为呢?”他一脸的云淡风轻,每一个字都轻描淡写,仿佛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刮过我的心,有些痒,也有些难受。 “所以,这就是你作为老师对一个学生应有的态度?” “随便你怎么理解。” “江寒,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耍我很好玩吗?看到我现在这么难受你开心了吗?满意了吗?”我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如果不是我喜欢你,我怎么会给你这样伤害我的机会。你跟杜少言,有什么区别!” 我哭着说完,上前一步,狠狠的推着他的胸口,他没有提防,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了脚跟,脸上的表情复杂而深邃,我没有心思去顾忌他眼里的流光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想发泄掉我所有的不满,然后大步的离开。 “江可可。”江寒突然喊了我的名字。我脚步顿在门边,安静聆听,以为他会安慰我几句,至少说声对不起,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说:“你翘课的事我会如实告知你们微积分导师。” 我回头,眼泪狂飙,破口大骂:“江寒,你混蛋!”然后倔强的转脸,风一样的摔门而出。 046.你真的喜欢寒 入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室长和花花她们依然疯狂的备考期末测试,整个宿舍安静的更容易让我胡思乱想。不管我怎么努力,江寒的那个错乱的吻都始终让我有窒息的感觉。我懊恼的踢着被子抓着头发。 花花厌弃的声音从下面幽幽传来:“咦,可可,你那抓头皮的声音真让人难受。” 小秦总是少不了搀和:“就是,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我要去买药!”受不了满脑子交缠的画面跟电影默片一样,我愤然掀被子下床。 花花晃悠着板凳,笑眯眯的打趣我:“哟,你终于想通了,以前我们苦口婆心的劝你药不能停你偏不听,现在好了,病的自己都受不了了吧。” 室长睨了花花一眼示意花花闭嘴,然后正经的问我:“可可你买什么药?” “安眠药。”我随手抓了件外套,穿着拖鞋头发也不扎就往外走。 她们三看我就跟看幽灵似的,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而惊悚。 我刚拉开门,小秦就速度挡在我面前靠在了门上,嘻嘻的笑:“可可咱们跟你开玩笑的呢,你没病不用吃药,那安眠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不得。花花你说是吧?” 小秦不停的眼神示意花花接话,花花支支吾吾,连忙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是呀可可,你的病安眠药治不好,呸呸呸,你没病,你根本就没病,不需要吃药。你睡不着是吗?要不喝杯咖啡提提神?” 我如同丧尸一般任由他们拉扯,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两眼空洞无关。室长飞书正中花花后脑勺,冷声呵斥:“你家煤气泄漏我是不是该给你点根烟冷静冷静?” 此话一出,我们三都石化了。 这可是室长第一次如此正经的跟我们开玩笑,要知道以前不管我们八卦什么她都从来不参与,就算开口也是很正直的内容。不得不承认,这毒舌病是真会传染。 花花痛的放开了我的手,捂着后脑冲到室长面前与她对质了,小秦见两人就要打起来似的连忙上前调和。没有人拦着我,我光明正大的拉开门走出去了。 “江可可!你们俩还不快去给我拉回来。”室长暴怒的声音。 我顺理成章的被花花和小秦架了回去,然后将我摁在板凳上,三个人围着我给我上思想教育课。可现在任何声音在我这里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就过不了心。 倒只有某人的名字,能分分钟让我脸色大变。 室长抱着双臂斜靠在书架上,“可可,你爱上江寒了吧?” 我身体微微晃动,眼睛忍不住眨了眨,漫不经心的答:“没有啊。”格外轻松的语气,听起来跟真的似的。 可室长多么老奸巨猾,哪里会上我这么肤浅的当,她走到我的书桌前,从书堆里翻出动物生物学课本,然后打开了扉页亮在我眼前:“那这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拿‘江寒’的名字连钢笔字。” 感觉到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的跳,连眼睛都变得湿热,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被‘江寒’两次字填满的扉页,吃惊的问:“这是我写的吗?” 那密密麻麻的大小字体起码有上百个‘江寒’,我什么时候爱上的这两个字竟然连自己都不知道。难道我前段时间上课发呆走神连手机都不想碰就是在写这些? 从室长端正的脸上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我写的,不过我真的没有喜欢江寒。”我妥协了一点,却也在继续狡辩。 室长将我课本随手丢回书桌,又爬上我的床将我手机拿过来,打开浏览器的浏览记录,里面竟然全是学校论坛关于江寒的热门贴,“你可别说你这么关注他是为了让他收回挂你期末考的决定?” “没错,就是啊。”我又答的风轻云淡。然而室长依旧绷着一张逼供的脸,小秦和花花也从旁示威,没办法,我又只好妥协:“好吧,我承认这些也是我搜来看的,不过我真的没有喜欢江寒。” 她们沉默了,都抱着胳膊饶有趣味的瞪着我。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江寒。”我低头,缴械投降。 “可可,你真的喜欢他?”花花先叫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小秦也毫不示弱:“卧槽,你居然真喜欢江寒,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们老师?他今年二十六了!” 室长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容都写在脸上了,无疑是跟她们一样不可置信却又意料之内。 “老师老师,你们就知道说老师,老师怎么了,老师不也要谈恋爱结婚生子吗?老师跟学生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那温庭筠和鱼幼薇不也是师生么,人家鱼幼薇还专门写了首无言律诗《遥寄飞卿》表达爱意呢,古代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都可以,我为什么就不行。”我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对‘老师’这两个字简直烦透了。 老师怎么了,老师也有七情六欲啊。 小秦偏头看着室长,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怎么办?我竟然觉得可可说的好有道理,无言以对了。” 花花也收拾了自己的小情绪,讷讷的问:“可可什么时候出口成章了?连温庭筠和鱼幼薇都知道。” 室长面无表情,一副对我了如指掌的样子:“这还用说,八成是搜了历史上的师生恋范例了,摩拳擦掌想要效仿。” 我默默的低了头,沉默不语。 小秦又认真的提醒我,“可是他已经二十六嘞,都毕业两年了,你才二十上大一,你当真能接受着六年的差距?” 我就不明白了:“六年的差距很大吗?毕业两年又怎么样,再过三年我也毕业了,再过六年我也二十六啦。” “噗。”花花一口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别闹可可,你过六年二十六,人家过六年都三十二了,妻妾成群了好不好。” “还有啊,你想想看,就算你不介意人家比你大六岁,可你又知道人家能不能接受小六岁的女朋友,人家家里人能不能接受。二十六岁要是搁农村孩子都打酱油了,可可,这些很现实的问题你有考虑过吗?”小秦也变得严肃,分析起来都头头是道。 我只是安静的听着,脑袋都嗡嗡作响,有没有听进去我也不知道,反正她们说的话让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 花花又说:“就算不考虑以后,眼下呢,你是学生,他是老师,你可以无所谓,但他总得考虑别人的眼光照顾你的情绪吧,这样在一起很累的,而且就算你们有结果也要等到三年后,三年啊,得发生多少事,你又能保证你们的感情不会变?” “不需要三年啊,只要他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嫁给他!”我一脸天真的说出这句话,说完我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大话谁都会说,可真的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我还不想面对,我不想刚刚就萌生的感情下一秒就要被扼杀在现实里,那样我会觉得我很可悲。 此话一出,宿舍登时一片寂静。 “行了,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站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神情严肃而庄重:“我本就没想要什么结果,在杜少言那里跌倒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跌第二次,我只想默默的喜欢他,不管他讨厌我也好,对我冷漠也罢,我都无所谓。” “况且……”我低下头,声音放轻:“我下午已经跟他表白过了。” “他怎么说?”三人异口同声,睁大了眼睛。 “他不喜欢我。”我咬着下唇,点点头,“对,他不喜欢我。” 047.我做回你的学生 当晚,我们宿舍的思想道德教育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时,校园论坛上已经开始疯传我和江寒的‘不伦恋’故事。要不是花花倒水的时候瞥了电脑一眼,我们几个估计得第二天才知道。 小秦凑过去看了个真切,嘴里不经意爆了粗口:“卧槽,可可,你跟江寒告白的事跟别人说了吗?” 我楞神,也站起身凑过去,“没有啊,我一告白完就回宿舍了,除了你们我谁也没说。” 论坛上的帖子已经被顶疯了,连续二三十个都是关于我和江寒未成形的‘师生恋’的。前面几个热帖更是上千号人在顶,偏巧这个时候又是论坛上流量最大的时候,哪个讨厌的家伙选择这个时候发帖摆明了是要让全校师生都知道,这么费尽心机的‘泄漏’这件事其心可诛。 我咬着牙,一鼓作气,转身就往外走,室长却偏要拦在我面前,“你要去找谁?”她一双锐利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怀疑江寒?” “除了他还能有谁?”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江寒知,我才刚在寝室说起,论坛上就传出消息,那不明摆着是江寒说出去的,至于他透露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想知道,但这事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他必须站出来澄清。 室长果决的挡住我:“不行,你不能去。” 花花和小秦听到了也上来拉住我,“是啊,可可你不能冲动啊。” 我再一次被三人摁在板凳上围起来劝说。 室长一副名侦探上身的姿态,拖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替我分析:“我觉得不是江寒,他没必要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没有。可可,你再仔细想想,你对江寒告白的时候会不会有别人听见?” “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周围出现过?”小秦严肃补充。 被她们这么一分析,我迟缓的大脑终于也跟着开启了思考,我没有告诉她们告白的地点是江寒的宿舍,怕她们会胡思乱想,毕竟有那个‘吻’的存在,我自己心里也虚。要是再让人知道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告白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更加不堪入目的风言风语。 既然是在江寒的宿舍,就根本不会有其他人听见啊。难道刚好有人在外面偷听?可是我上去的时候走廊根本就空无一人,那层楼几乎都没什么人走动的,怎么会有人刚好那个时候经过还听到了我和江寒的对话还‘不小心’上传到了论坛。 糟了,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姚老师。”我脱口而出,“告白之前我看到了姚老师。” 三人静默了一会儿,花花一拍手:“那肯定就是姓姚的了,这学校谁不知道她跟江寒青梅竹马难保没有暗恋江寒。” “青梅竹马?”我惊讶的看着花花。 “对呀,他们俩是小学同学,多少年的革命情谊了。江寒这么出色咱们谁不喜欢,更别说姓姚的了。”花花话语里带着酸意,她的心思也是溢于言表的,只是我们都不拆穿而已。 小秦无奈的白了花花一眼:“别说‘咱们’,你们喜欢是你们喜欢,别带上我。” “知道你有徐哥哥。哎哟喂!”花花提亮了嗓音,两人很快又互掐了起来。 徐哥哥又是什么鬼我无暇关心,可我今天确实是才知道姚老师和江寒的关系,一直以为他们俩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现在这么想起来还真是,两人之前经常一起进出,关系看起来不亲密但也非比寻常,有几次我甚至还有点小醋意,只是没往更深方面去想。 这样说来,真的很有可能是姚老师。 我上楼之前见她匆忙离开,可能会因为丢下什么东西又折返回去,刚好听到我和江寒告白,然后心生怒意回去就将这件事在论坛上曝了出来。我和江寒的师生恋能被认可的几率太渺小,她这么一捅破无疑是及早的将我的感情掐灭在摇篮里。 狠,太狠了。 花花的声音还在继续:“说谁喜欢江寒呢,我说的喜欢就是普普通通的喜欢,跟你说的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儿,你真当我傻呢,喜欢江寒不是自寻死路么?!” 我顿住了,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去。两只空洞的大眼无力的看着前方,一眨不眨,整个人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花花你闭嘴!”室长终于忍不住了,斥责了花花的口无遮拦。然后俯身安慰我:“可可你先别激动,这事也只是我们的推测,不一定就是人家姚老师,毕竟姚老师的为人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好的。之前你跟王云燕的事人家姚老师也没少帮你,咱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那我该怎么办?”论坛上传成那样,学校不可能不管,我现在就能想象到思想道德教授拿着婴儿臂粗的教棍戳着我的胸口给我上思想教育课的场面,顿时泪流满面。 室长也陷入了沉思,默了片刻才说:“从明天开始你跟江寒保持距离,学校论坛传的再凶,毕竟没有照片之类的真凭实据,你们要是身正了就不怕影子歪了。” “室长说的对,可可,你从现在开始就当没江寒这个人,该干嘛干嘛,没有证据学校就是要管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小秦如是说。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头沉默,怕是也只能这样了。 正好,江寒以那样‘特别’的方式拒绝了我,我也没了再纠缠他的理由。如果我忘记一切,退回从前,我依然是上课玩手机的江可可,而他依然是讲台上风姿儒雅的江教授。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宁愿停步不前。 意料之内的,第二天的动物生物学课,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后排的我,等江寒姿态淡漠的走进教室时又齐刷刷的看向了他。少不了的交头接耳茶余饭后,我都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而江寒大概是压根就没看学校论坛,完全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这样更好,我也少了尴尬与逞强。 流言这东西来势汹汹,去势也匆匆,两三天之后论坛上的那些帖子都被紧张的期末考沉入海底,大家看到我也不再刻意关注,我又可以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蹦蹦跳跳而不担心什么时候会有人上来问我论坛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独我的心,每看到江寒一次,它就会痛一次。 顺着林荫小道一直走到尽头就是教职工宿舍,我站在半路,眺望着大树后宿舍楼的轮廓,踌躇了好久,决定拿出手机给江寒发了条短信。 “以前一直以为喜欢就要占有,现在才知道,是成全。如你希望的,我做回你的学生。老师,你好。老师,再见!” 编辑了好久才最终发出这么几句话。然后便是遥遥无期的等待,等待他的回应,可是天都黑了,手机一直没有动静。我以为手机坏了,让室长给我随便发条短信才确定是江寒没有回复我。 看来他是真的巴不得我滚的远远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就在我收了手机气馁的往回走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激动的拿起一看,竟是一只硕大鸟的qq消息。 莫名的烦躁。 一只硕大鸟:可可你快开电脑,你的游戏账号又被人登录了。 一只硕大鸟:头像亮了一秒钟就暗了,八成是隐身呢。 因为也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盗我空空如也的账号,所以迅速的回了句“帮我盯着马上到”就飞奔回宿舍打开了电脑。 登录了我炼药的小号,找到‘可可江里’,然后听一只硕大鸟的建议不直接拆穿而是出言调戏。 我直接发了几个字过去。 可可西里:老婆在吗? 可可西里:可可,我知道你在,干嘛不理我。 连续发了十多条消息之后,果然。 可可江里:你又是谁? 可可西里:我是你爹呀。 我心里的orz是他妈的盗老娘的号还问老娘是谁,让我揪出这孙子非千刀万剐了不可。 结果…… 系统提示:您的好友[可可江里]将您列入黑名单。 卧槽!这贼也太嚣张了吧,游戏里拉黑一般都是不提示的,除非刻意勾出下面的对话框拒绝对方再次添加对方才会收到这个提示。 这盗号贼简直‘专业’的目中无人。 一只硕大鸟正好发来qq消息,“可可,问出了吗?” “没有。”我懊恼的回复,“我被拉黑了。” “卧槽,什么人这么嚣张,可可,会不会是你朋友啊?”一只硕大鸟话锋突然转变,“我听对方说话的语气倒有点像你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人,而且我让游戏技术查了最近几次登录的ip地址,都是你的学校。” 我心里一跳,满脸的震惊:“我学校?” “对,你是不是把账号密码给同学了,或者宿舍人用你的电脑登录的?” 一只硕大鸟的问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的在键盘上敲击:“不可能啊,我宿舍人都是学霸根本就不会玩游戏,更没那么无聊登录我的账号来拉黑我的游戏好友。” “那会是谁?总不能真是盗号贼吧,你账号里可什么都没有了,他图什么?” 048.正后方是摄像头 对啊,我游戏里所有值钱的装备都卖光了,他图什么? 一只硕大鸟的提醒让我不得不开始怀疑身边的人,宿舍那三只铁定不可能,虽然我以前玩会游戏都被她们骂的狗血淋头,但现在江寒的事一出,她们巴不得我马上投入游戏世界里自行疗伤省得胡思乱想。 况且,那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她们啊,倒更像是个男的。问了‘你是谁’之后马上拉黑,做事果断不拖泥带水,如此雷厉风行的人我周围还真找不出几个。尤其是跟我关系稍微好点的,更是没可能。 我带着满满的疑惑重新登录我自己的账号,里面所有的信息一点也没变,我看着人物上方那行小字“众人皆醉我独醒”发了好久的呆。说来,当时会改这个名字还全都拜江寒所赐呢。 可现在…… 想到江寒,我想重新更改名字,可系统却提示余额不足。改名字需要一百金币,而我,卖光了所有的金币。 为了安全起见,我修改了密码,然后重新开始修炼我的账号,经过一晚上不眠不休的奋战,我总算打回了一些装备,当然,这些跟之前的圣地套装比起来相形见绌相差甚远。 因为我的人物是满级,又知道好几个神秘关卡的通关秘诀,因此没花多少心思我就重新爬上了排行榜,虽然只是第三十名。 我看着那亘古不变的第二名,已经被新的面孔替代。而寒江雪这个名字,迟早有一天会被人遗忘在游戏历史的长河里。 时间过的飞快,入秋之后很快又迎来了冬天,衣服越穿越厚,早起越来越艰难。要不是因为临近期末考了,老师对出勤方面抓的严,我铁定会以各种不可思议的理由躺在床上装死。 周一下午的体育课被动物生物学替代,紧接着周二早上的动物生物学又改成了实验课。 所有人都回寝室拿电脑了,而我嘱咐了室长帮我顺带后就独自一人趴在教室里,江寒只是随意的瞥了我一眼就拿起板擦若无其事的擦起了板书,然后整理好讲台和教案,慢条斯理的走了出去,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垮了出去,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张阔别已久的脸。 “王云燕?”我惊愕的喊了她。 “好久不见啊江可可,看到我失望吗?”王云燕剪掉了及腰的长发,换成及肩利落的中短发,看上去没了之前的妖娆,却多了一点知性,乍一看,给人的感觉有点像姚老师。 我奇怪的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回来了?” 王云燕擦着我的肩膀走进教室,“进来说吧。” 我跟着她,见她推上了后门,又忍不住问:“你回来上课还是?” “江可可,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江寒也拒绝了你,你觉得跟我同病相怜了?”王云燕一出口就是伤,我被她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傻愣愣的杵在那。 “我回来考试!”见我不说话,王云燕自讨没趣的转移了话题。 “可可,咱们和好吧。”王云燕突然变得严肃,对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善了很多,往日眼神里的犀利与阴狠这会变得消失不见,她伸出手举在半腰间,等待我的握手言和。 我眨巴着眼睛,眼珠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心里也有了些盘算。她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我晾了她很久,她就微笑着等了很久,最后我大方的伸手握住了她:“好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倒是要看看她这次打的什么鬼主意。 王云燕的回归,无疑让我空荡荡的心多了一丝慰藉,倒不是说她温暖了我,而是我终于不用无聊到不知道该想点什么。 实验室的课上,我和室长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实验课本是姚老师上,但她身体不舒服就请江寒代课。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堂实验课,我才知道原来做实验比坐在班上听课有趣多了。 “姚老师不在,这堂课主要观察胚芽的生长周期并且用表格记录下来。先打开你们的电脑,翻出上一堂实验课的记录表格……”江寒站在讲台上,一边打开ppt,一边行云流水的讲课。 我戳了戳室长的胳膊:“什么表格,我没有啊。” 室长无奈的瞪我一眼:“你没来上过当然没有。” “那怎么办?” “自生自灭!”室长皮笑肉不笑。 我…… 由于之前的实验课从来没有听过,根本就不知所云,仔细听了会儿还是一头雾水,干脆转过电脑屏幕对着墙里边旁若无人的浏览起了成人网站。反正自从告白的事之后,江寒就再也没有管过我,连视线都会刻意避开,所以就算我站起来跳小苹果估计他也会假装听不见。 看了一些大尺度图片觉得不过瘾,就索性拿出耳机看起了隐藏在e盘里逃过室长轮番轰炸的珍藏版影片。讲台上的声音若有若无的继续,室长也一头扎进了显微镜里。 所有人都低着头,我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安静的环境里,只能听到耳机里发出娇喘若蝶的声音,刺激的我满腔热血沸腾。 “我再重申一遍,每个人都给我仔细观察认真记录,我会一个个下去检查!”江寒提高了嗓音在我右前方的位置做作的响起。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竟直直的跌进了他的眼眸里。 他,正在看我? 我吓的连忙关掉了视频,取下耳机,认真的问室长:“这实验怎么做?” 室长忙里抽空抬头鄙视了我一眼,还是耐心的跟我讲解了。 江寒果然在实验室转悠起来,修长的身材越发的挺拔硬朗,他认真的检查每一个学生电脑上的表格,并且时不时的观察学生手里的显微镜。他弯腰的样子看起来都无比的儒雅、绅士。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排,江寒站在室长外侧,眼神在我脸上一掠而过,随即弯腰看起了室长电脑上的表格。我从来没有哪一次这么希望室长的脑袋生的小一点,她竟挡住了江寒整张侧脸。 我装模作样的看着显微镜,心里却在默念着‘快点到我快点到我’。 终于,江寒点了点头:“不错,观察的很仔细,记录的也很到位。再接再厉。” 然后,他起身;然后,他望向我;然后,他微楞。 他也是害怕面对我的吧,不然眼神里就不会闪过慌乱。不过沉稳如江寒,下一秒就面无表情的走到我左侧,弯腰看起了我的显微镜。 他的西装下摆贴着我的胳膊,而他的胳膊就在我眼前一寸的距离,他的脸就在我额前的上方,只要我抬头,就可以看见他瘦削的下颚和薄凉的嘴唇。 此时,实验室鸦雀无声,似乎都有意无意的竖耳聆听。 江寒从显微镜前抬头,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略微的不满,但也没马上发表评论,而是转过我的电脑,观察起我屏幕上的周期表格。 “格式错了。”江寒终于开口。我咬着唇。 鼠标往下拉动,他继续说:“数值错了。” 我缩了缩脖子,激涌上来的心一点点下沉。 江寒重新拉回顶部,眉头忽然皱了起来,转脸,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是胚芽,不是胚胎!” 实验室登时一片哄笑。 而我则依旧面无表情,绷着一张脸正直如室长,抬着下巴高傲如王云燕。 江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当着我的面帮我改成了正确的表格格式,并且认真而耐心的讲解哪些数值记录错误,错误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声音宛如悠扬的大提琴音,悠扬而低沉,很是好听。慢慢的,我竟被他陶醉的开始专注于那些数值得来的原因,有时候还忍不住提了几个问题。江寒无一不认真解答,这一指导就整整指导了十分钟。 就在我觉得现实安稳岁月静好的时候,江寒不知道点了什么键竟然切换了电脑页面,屏幕上突然蹦出我刚刚浏览的成人网站。我吓的脸色骤变,直接俯身扑在了电脑上挡住了满屏的淫秽,手里下意识的去摸鼠标,却不小心覆上了江寒的手,他一顿,送开了鼠标,“江可可,你……!!!” 在外人眼里,是我的手心摸着江寒的手背,所以江寒才会情绪大变。可真实的情况只有我和江寒知道,呃,可能也包括室长。 江寒此时的表情白了又黑,黑了又白,最后一脸铁青的瞪着我。 我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幽幽的关了页面,可不知道怎么点的,一下子连刚才修改好的表格也没了,我差点一口血喷在显示屏上,我他妈的还没保存呢。 再抬头,江寒已经恢复了冷静,看到我表格没了,忽而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我看着他闪动的眸子,心灰意冷的撇了撇嘴。 “算了,你重新做吧。”江寒站了会儿轻松的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重新退了回来,弯下腰在我耳边小声的善意的提醒:“你正后方就是摄像头!” 049.老师今天好帅 下课铃一响,江寒前脚刚走,室长就拉着我的胳膊,“江可可你没病吧?实验课上你都敢看毛……那种网站,这要是传出去就不仅仅是期末挂科的事了,很可能会被学校劝退的!” 室长说的神乎其神,我听的意了梦中,眼睛暗淡无光的看着显微镜,比起挂科这种跟鬼一样只听过没见过的东西,我更担心眼下的表格我要怎么完成。叹了一口气,索性伸手去扯室长的电脑:“把你的表格借我抄一下。” 江寒只不过给姚老师代课,真正检查表格的是姚老师,她又不知道我错了多少数值,直接抄一份正确的表格交上去就好了嘛,想到这我会心一笑,我简直聪慧过人啊。 可我高兴的似乎太早了,室长觉得对我说话简直对牛弹琴,干脆合上电脑瞪我一眼就离开了。我快马加鞭收拾好跟上去,还没出后门,王云燕喊住了我。 我停下,狐疑的回头。 王云燕朝我走过来,刚好看到准备上来‘解救’我的花花和小秦,直接从我手里接过电脑递给花花:“我有事要跟可可说,你们帮她把电脑带回去吧,谢谢了。” 谢谢? 花花和小秦都睁大了眼睛,要知道王云燕何时跟人这么客气过。她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图书馆外面有一片荷花池,池塘边有一座拱形桥,冷风吹过,站在桥头微微有些发颤。 我抱着胳膊哆嗦着问王云燕:“有什么事实验室不能说非要来这里?” 王云燕从手包里掏出一盒烟,偏头笑笑:“实验室禁烟。” 我瞅着一眼四周飘摇的柳树,心想着这里也禁烟吧,学校就没有哪个角落是允许吸烟的,当然除了教室办公室。 “可可,谢谢你。”王云燕连续抽了半根烟,才倏然开口。她利落的短发荡在眉前,清瘦的身影此刻看起来也染上了落寞萧条的味道,她一手搭在桥头上,一手夹着香烟忽明忽暗。 我有点看不懂她,感觉她这次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谢我做什么?”我虽然表面上同意了与她和好,但心里还是少不了戒备与提防,万一她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呢,万一我毫无防备被她推下池塘去呢,这么冷的天淹不死我也足够冻死我了。 王云燕转过身靠在护栏上,斜眼睨着我,“谢谢你没有把在酒吧看到我的事告诉江寒。” 我蹙眉,眯眼看着她。 她在吞云吐雾中自顾自说道:“你一定很想问江寒明明取消了我期末考试资格,为什么我还可以回来参加考试。说实话,那天的事我确实很生气,对江寒也很失望,否则也不会一时糊涂想要谋害你们。我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宠儿,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体验过被拒绝的滋味,是江寒让我懂得了,这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是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去努力的。” “于是,为了江寒,我也学着去争取,可结果……呵呵。可可,我挺羡慕你的,敢爱敢恨,没有到过山顶也不会有坠入悬崖的失落感,不像我,一次小小的失败就觉得人生都是灰暗的。”她随手将烟尾丢进荷花池里,两手搭在护栏上,眺望着远方,沉沉的叹气:“后来我想通了,越是难得的东西越是珍贵啊,然后我就求我爸妈,然后我就又回来啦。” 她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我看着她,沉默不语,她笑说,“可可,我知道你喜欢江寒,之前我不懂事扬言要和你公平竞争还说了些伤害你的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挺喜欢你的,咱们以后就做朋友吧,你的江寒,我帮你追,怎么样?” 我心中生出一万个为什么,她为什么突然转性,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又为什么要帮我追江寒?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可面子上我还是绷着,沉默了很久才讷讷的开口:“不用了,我没打算追江寒。” “为什么呀?你不是喜欢他吗?”王云燕一副好可惜的样子,一双似蹙非蹙柳叶眉弯的跟林黛玉似的,“我还打算过些天我生日请你们一起来参加顺便撮合撮合你和江寒呢。” “生日?”我眨巴着眼睛,被她的后半句说的有点心动,毕竟我对江寒的感情能压抑一时却不能压抑一世,打心眼里还是希望能和江寒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有人撮合是太好不过了。 如果换做别人我会高兴的飞上天,可这人是王云燕,我不得不时时刻刻担心她有另外的算计。 “对呀,期末考一结束就是我生日,刚好可以一起放松下。可可,别犹豫了,就这么说定了吧,我会邀请江寒,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王云燕说完这话,我就意识到又掉入了她的一个圈套,感情她这次回来就是带着这个目的,而她前面说的那么多废话全都是为了这次‘邀请’作铺垫。 我想要拒绝,可一想到江寒也会去,多少都有点开不了口。甚至有点憧憬她生日的那天。 心不在焉的往回走,王云燕还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根本就无暇去听。王云燕说,她会以她爸妈的名义向校方的几位领导和教授发出邀请,不用担心江寒会拒绝,同时她也会邀请一些同学,其中不仅包括杜少言和他几个兄弟,甚至也包括我们寝室的几个人。 尤其是室长,她说上次因为排球课上室长砸破她脑袋的事闹的有点不愉快,也希望借此机会跟室长握手言和。 我心里嘀咕,她倒是蛮热衷于握手言和的。要知道她在学校得罪的人可不少,要是一个个握手言和估计她手腕都握断了。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王云燕喊:“徐清。” 我愕然抬头,前面柳树下一对小情侣依偎在一起眼看着就要亲上了,被王云燕一呼哧,两人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弹跳了开。 那女生遮遮掩掩的抬头,我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小秦?” “你们俩……卧槽,感情徐哥哥是你徐清啊。”我总算恍然。 徐清笑着挠挠头,“是,是我。” 小秦平日里大大咧咧此时居然也成了小家碧玉,遮掩不过就干脆坦然的看着我:“可可,你怎么跟王云燕在一起?” 她的话语里明显有针对王云燕的敌意,我眨巴着眼睛不说话,王云燕自己接过花茶笑成喇叭花:“是这样的,期末考我生日,想借这机会跟大家聚一聚,顺便为我以前的任性和鲁莽跟大家赔罪,这不刚邀请可可来着,正好,你们也一起来吧,我就不用刻意发请帖了。” 小秦一脸的戒备,带着明显的抵触心理,刚要开口拒绝,徐清连忙点头:“好啊,杜哥也会去吧,到时候我和他一起。” 杜哥毫无疑问就是杜少言了。 王云燕莞尔一笑,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不自然:“当然。” 小秦和徐清的幽会被我和王云燕打断,一路都喋喋不休骂骂咧咧,恨不得将王云燕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问候一遍。问候完王云燕又接着数落我,“可可你也真是的,一点耳性都没有,她以前对你的你忘了吗?她会有那么好心邀请我们去她的生日宴?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你才是鸡呢。”我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喃喃:“江寒也去。” “谁?江寒?”小秦哑口无言,闭紧了嘴巴一脸沉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寒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我们寝室的敏感字眼。没有人明文规定绝不能提,我们却都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临时抱佛脚,紧张的期末考终于来了。连续三天,我们都泡在各种复杂变态的题海里,公共课我完全是答非所问,微积分什么的我也不知所云,只有江寒的两门课我几乎是一口气从头答到尾,果然学习成绩的好坏跟任课老师颜值的高低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整个生物系,不仅是我,其他所有人都拿了不错的成绩,包括之前被江寒宣布挂科的三名男生。因此单从成绩上来看,整个生物系在植物生物学和动物生物学这两门课上无一人挂科。但江寒会不会履行之前的承诺依旧宣布那三名‘脑瘫’学生光荣挂科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考试一结束,全校上下都进入了激动人心的寒假阶段。 而我们却为另一件事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那就是王云燕的生日宴。 生日宴定在市中心一家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时间是下午六点。中午的时候,我们寝室就有了紧张的氛围,尤其是花花,几乎把柜子里的衣服全都翻出来试了一遍,小秦终于看不过去,磕着瓜子鄙视她:“今天的主角又不是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看人可可到现在还淡定的坐在电脑前看毛片呢。” 我从显示屏前抬头,睁着无辜的大眼:“我没看毛片,我在查宴会礼仪须知。” “噗!”小秦一嘴的瓜子壳吐在了花花的新裙子上,世界安静了一秒就重新炸开了锅。 室长走到我身后拍着我的肩膀:“可可,你终于开窍了。” “啊?什么意思?”我用手机拍下了几个要点,回头问室长。 室长眼中带笑,“有了从内涵上战胜敌人的认知。” “哦。”我恍然点头,又觉得室长的话味道怪怪的,咬牙瞪着她:“你不如直接说我丑!” 当我们四个人一排站在酒店大门外,从保安到路人全都齐刷刷的扭头看我们。要知道,精心打扮过的我们往这一站,活脱脱一青春靓丽的美少女组合啊。 花花穿我之前送她的格子衬衫配吊带短裙,显得俏皮可爱;小秦一件修身的连衣裙配糖果色针织衫,显得温婉甜美;室长穿着休闲套装长衣长裤,严肃的脸沉黑如墨,衬的身材匀称修长;而我则在她们三人的强迫下穿一件黑色抹胸长礼服,在寒风中露出香肩,依然耀武扬威的昂首挺胸直视前方,丝毫不畏惧寒冷。 我们四个互相对视了一轮,正要抬腿踏上台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江教授,您也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一空,高跟鞋踩着礼服下摆,整个身子斜斜的往前栽去,嘴里无意识的惊叫出声。好在我被小秦和室长及时拉住了,这才没有丢人,但那声惊叫俨然已经惊动了刚好下车的某人。 江寒一身西装剪裁得体,素黑的颜色几乎与夜幕融为一体,清隽高冷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嘴角挂着似扬非扬的弧度。他的头发是刻意打理过的,发梢上翘,显得轮廓立体而俊美。修长的身材在霓虹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肩宽腿长。 他还没有真正的看我,我却已经沉醉在他的儒雅淡漠里。 花花在一旁轻叹出声,“哇,江老师今天好帅哦。” 室长瞥了花花一眼,没有说话,但视线一直紧紧跟随江寒。 江寒关上车门,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员,目光微转,眼看着他就要朝我们走过来,从车的另一边却下来了一个同样穿着黑礼服长发飘飘的性感女人。 姚老师。 我木楞的低头看了一眼我身上的黑礼服,脑海中浮现一个词:相形见绌。 姚老师下车后直接走到江寒身边,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江寒也低头看她,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是那么的美轮美奂,却也那样的剜心刺目。 不等江寒和姚老师走过来,我转身就拎着礼服快速往前走。花花他们在身后喊我的名字,然后就听见江寒低沉的声音:“咱们也走吧。” 女为悦己者容,第一次为你穿上礼服,只为看见你眼中惊艳的光。可偏偏她和穿了几乎一样的衣服,你手里挽着她,瞳仁里再也没了我的倒影。 喜欢是占有,爱是成全。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再挤进你的世界去惊扰你的幸福。现在才知道,我来参加这个宴会根本就是个错误。 050.你们难道是兄妹 从小在普通工薪人家长大,今儿可算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土豪’。不过一个二十岁生日而已,王云燕父母竟然为她包下了本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其装修之奢华不言而喻,服务之精细可想而知。 还没踏入宴会厅大门我就在想,如果王云燕真的要和我公平竞争的话,我一定会落后一大截。有钱和没钱的区别是,她现在轻而易举就拥有的我可能要付出一生去努力。 我站在门前踌躇着,金色镶边的门框上倒影出我的身形,修长而狭窄,甚至有点扭曲。 王云燕往我这边瞥了一眼,笑着对来宾颔首,然后提着纺纱的蓬蓬裙朝我走过来,“可可你来啦,怎么就你,其他人呢?” 我和她一起往后看了看,漫不经心的答:“快到了吧。” “不管她们,来,咱们先入座。”王云燕热情的挽着我的胳膊,穿过人群的时候还不停的向我介绍,那位先生是某个企业的老总跟她爸爸关系很好,那位女士又是哪位富商的太太跟她妈妈是好闺蜜等等,我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的应接不暇却也眼花缭乱。 此时此刻,哪里有多余的心思去攀附权贵。心情完全就是矛盾的,内心有两个声音在嘶吼,一个说‘快找个借口回去吧留在这里看着江寒和姚老师相亲相爱会长针眼的’,另一个却说‘别走,走了就一整个寒假都见不到你心爱的江寒老师了,既然决定默默的喜欢他,就不要去管他身边的人是谁,只要能和他同在屋檐下远远的注视着他就足够了’。 我摇了摇脑袋,努力克制着越来越嚣张的声音。王云燕已经将我拉到了主桌,双手搭上我肩膀将我摁下去,“今儿你就坐这。还没开席,你先等一会儿,我去接一下江寒他们。” 我朝她抿了抿唇,看着她欢快的往门外走去,而此时宴会厅的另一侧,江寒等人走了进来。 姚老师依然紧紧的依靠在他身侧,不离不弃的挽着他的胳膊。我和江寒之间,有两百米的距离,而这中间夹杂着无数个走动的人和静止的桌椅,可不管外界如何的人声鼎沸,此时此刻,我的瞳仁里只映射他的容颜。 江寒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全场,目光似乎朝我的位置顿了顿,复又与迎上去的王云燕打着招呼。花花拉着小秦上前挤开了姚老师的位置,站在她和江寒中间,似乎在问王云燕我在哪里。王云燕回头指了指我,花花和小秦两侧夹击将一脸无奈的江寒拽了过来。 姚老师楞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跟了上来。 我有点想笑,这花花和小秦棒打鸳鸯做的也太明显了吧。 江寒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安分守己的正襟危坐,连呼吸都保持着均匀,不让自己与这高档的宴会有一丝的格格不入。 王云燕招呼着我们坐下,大致和我们介绍了一下现场情况就离开了。 主桌一共是十人桌,花花和小秦坐我右侧,我左侧是空的,大概是留给王云燕,再往左就是姚老师,然后江寒。花花和小秦的右边则是还没到场的杜少言和徐清。 我疑惑,转脸小声的问花花:“室长呢?” 花花伸长脑袋四下张望:“室长不是先上来了吗?怎么还没到?” 姚老师突然接话:“她去洗手间了。” 我们的目光都转移到姚老师脸上,她今天化着精致的妆容,修长的直发看上去也是刻意打理过显得格外乌黑亮丽,她的瞳仁很黑,眼睛不大但是笑起来眯成一条线很甜美。男人一般都抵抗不了这样的女人吧。 小秦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试探性的问江寒:“江老师,您和姚老师的关系看上去非同一般呐?难道是兄妹?” “哪有长的这么不像的兄妹,应该是情侣吧?”花花则问的直接,两人用在宿舍惯有的一唱一和的方式质问着江寒。 江寒抿着唇,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偏头与姚老师对视一眼,深情的看着她却不答话。这样*裸的回答无疑在花花和小秦的脸上打了一巴掌,更是在我心里狠狠的刺了一刀。 花花转脸瞥我,不着痕迹的扁了扁嘴,那意思是‘可可,节哀’。 小秦也掠过花花看我,那眼神里也明显充满了安慰。 本以为江寒不会说话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开口:“你们的姚老师以前在学校可是万人吹捧的校花,我要是能有那个福气做她男朋友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惯来清高孤傲的江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此抬高姚老师是为了压制我吗? 小秦略有不满的接话:“是吗?咱们学校可一直都在传姚老师和你青梅竹马啊,看你们的关系可不是单纯的朋友,老师,今天都是自己人,你们就招了吧。” 姚老师但笑不语,脸色绯红,明显是娇羞了。 江寒宠溺的看了姚老师一眼,板起脸终结了这个话题:“好了,别拿我和你们姚老师开玩笑了,快去看看你们的男神来了没。” “男神?”花花好奇的问。 “杜少言,你们不都挺喜欢他。”江寒淡然回答。 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没吃没喝却被空气呛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江寒似乎有些蹙眉,花花不停的拍打着我的后背:“你真是够了,好好的也能呛到,跟个孩子一样。” 我吐了吐舌头,微微有些囧。 “好了好了,人终于齐了。”王云燕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我们齐刷刷的回头看去,她领着杜少言和徐清等人一起走了过来,室长一身黑色长裤痞痞的跟在杜少言身侧,面色沉黑的样子像极了杜少言的贴身保镖。看得我直乐呵,花花和小秦则直接笑出了声。 杜少言等人落座,室长一屁股坐在了我左手边的空位上,像尊大佛一样遮挡了我好多视线,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我和江寒的距离似乎有千山万水那么长。 终于开席。 “来,我们所有人碰一杯。”王云燕以主人身份热情的邀请在座所有人起身,“祝大家期末都不挂科。” “也祝你生日快乐。”江寒起身率先与王云燕碰杯,我们纷纷起身,*个杯子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很是悦耳。 “干杯!”所有人在哄笑声中一饮而尽。 起初的话题都围绕着王云燕和期末考试,杜少言和徐清因为是外系的跟我们基本搭不上话,过了好久,杜少言才找到机会举杯对我:“可可,我敬你一杯,希望你期末不挂科。”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我也没有多想,爽快的起身朝他举了举酒杯:“谢谢。” 红酒滑入我的咽喉的时候,我眯着眼余光撇着江寒的位置,他正偏头和姚老师说着什么,根本就没有看我。说好随意的,我却一口喝了精光。 “可可你少喝点。”室长瞪了我一眼,低声呵斥。 王云燕精明的眸子在我们中间打量了一圈,大概是意识到时机成熟了,端着酒杯起身,“可可我们换个位子,杜少言有话要和你说。呐,你自己酒杯拿过去。” 说话间,王云燕已经走到我身后,将我拉了起来一个劲的往杜少言那边推。我虽然不了解王云燕到底在想什么,但也看得出她是刻意将我推到江寒那边,因为王云燕的左侧不仅坐着杜少言,右侧更坐着浑身清冷的江寒。 这明显让我左右为难,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曾经的曾经我那么疯狂的追求过杜少言,而曾经的以后我又那样不遗余力的去讨好江寒。就算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光是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都是满满的尴尬与别扭。 王云燕这样处心积虑的安排当真是为了撮合我和江寒而不是故意要我难堪? 姚老师似乎很介意我靠近江寒,我屁股还没坐稳,她就抬头含沙射影的说:“可可和江寒此前貌似有些小摩擦,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江寒你觉得呢?” 说完,柔媚的看了江寒一眼,眼中闪烁着波动的流光,似皎洁的明月,又似清澈的源泉。 我和江寒唯一的摩擦就是我喜欢他,这个要怎么‘化干戈为玉帛’,我倒是很想问问她。 江寒若有似无的点头,“也好。” 也好什么?什么也好? 我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在大家古怪的眼神里不得不装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举起酒杯对江寒说:“老师我敬您一杯,感谢您这学期对我的包容与照顾,就像姚老师说的,我们之间的那点小摩擦,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放在心上,我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有口无心的结果就是莫名其妙说出了一堆不知所云的台词,我话音刚落,席间就一片沉默,除江寒之外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我,花花和小秦更是吹胡子瞪眼眼神示意我清醒一点。 她们大概是以为我喝多了,我当然没有,才三五杯红酒而已,现在头脑可清醒着呢。 江寒一直沉默,面无表情,时不时的瞥一眼姚老师,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才夺过我手里的杯子,说一句:“少喝点。” “别管我。”我脱口而出,意识到语气有点重了,我就又笑笑,缓解尴尬:“你管我了姚老师会吃醋的呵呵呵。” 姚老师脸一红,一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的样子。 从开始到现在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杜少言突然拉过我的胳膊,冷声开口:“可可,我陪你喝。” “好样的,不愧是我追了那么久的人,就是比一般人豪爽。”我这‘一般人’究竟是指谁,我想大家都清楚,尤其是当事人,偏头看着我,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 然后就是特诡异的氛围,酒过三巡之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我和杜少言勾肩搭背,不停的寻找各种理由干杯,最后实在没的说了,杜少言干脆举杯说:“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闭着眼,安静了片刻,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不,我不要年年有今日,我希望‘今日’从此在我的生命消失。” 我们这个角落沉默了,王云燕那边依然有说有笑。杜少言接过我手里的红酒杯放在桌面上,意味深长的叹:“你这样,又何必。” 几杯酒下肚,腹部开始有种火烧的感觉,喉咙也是干燥的难忍,我抚着脖颈难受的咽了咽口水,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起来,不是说红酒的酒精含量很低吗,为什么我才喝几杯就有点微醺的感觉。 关键是这酒貌似越喝越渴。 忽然一阵晕眩,我一屁股坐下去没着凳子,直直的往后倒了去。 “可可!”不知是花花还是小秦惊呼我的名字,王云燕快速从那边跑了过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的后背,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的抱起我飞奔医院,而是将我扶稳后推给了杜少言。 王云燕的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忽高忽低的响着,前面没怎么听清,因为耳边嗡嗡作响,后面那句我倒是听见了。她说:“杜少言,你背他去房间休息一下吧,出门右转到底的房间是我的,这是房卡。” 花花和小秦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围了上来:“我们送可可去吧。” 王云燕却拉开了她们:“可可这么沉,你们俩抬不动啊,还是让杜少言去吧,送去一下就回来很快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 她这么一说倒是显得花花和小秦小鸡肚肠多虑了,杜少言倒也没打算拒绝,坦然的接过房卡:“没事儿,我送吧。” 在王云燕热情的帮助下,我被杜少言背了起来,我歪着脑袋贴在他的后颈上,只要一眯眼就可以看见原位正坐的江寒,正蹙眉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那个眼神颇为复杂,似有担忧,却又似不满。 我安静的伏在杜少言的后背,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可潜意识仍旧顽强的支撑着眼皮,直到江寒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央,我才浑身燥热的闭上了眼。 没走了一会我就饥渴难耐,在杜少言的耳边喃喃细语:“我好渴,想要喝水。” 杜少言偏头安抚着我:“忍一下,房间应该有水。” 我晃动着脑袋,又觉得骚热,含糊不清的道:“放我下来,我好热。” 总感觉这酒劲来的特别快,按理说红酒不该这么烈的,除非兑了白酒,可就算是纯白酒,我也喝不出浑身燥热的感觉啊。 杜少言刚打开房间,我就只有一个想法,脱衣服。 因为实在是太热了,酒店的空调又很足,尤其是进入房间过了一会儿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就去扯礼服下摆露出白皙的大腿。 杜少言动作一滞,精瘦的身体微微有些晃动,眼看着我的裙摆都要撩到腹部了,杜少言一手抓住我的肩膀,另一手摁住了我掀动衣裙的手:“可可,别这样。” 什么叫别这样?我不过是热而已啊。 我推开他,嘴里一边喊着‘好热’一边重新去扒拉长裙下摆。 杜少言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似乎隐忍了很久,“可可,我知道你难受,可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江寒,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从头到尾他的眼里都只有那个姚老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这样除了作贱自己还能换来什么?” 被他冷不丁一顿呵斥,我手里的动作突的停了下来,体内的那团无名火依然在炽烈的燃烧,烧的我喉咙有些嘶哑,说话时感觉都带着满满的火气:“你知道?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当初就不会拒绝我,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觉得我是‘那种人’,杜少言,我是可以为了爱不要脸不要皮,可我不能没了尊严啊。坐在那里,我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眼里心里脑海里,全都是江寒的影子,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清醒?啊?” 杜少言陷入了沉默,望着我的眼神里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柔情似水,我抬起头,一边克制着眼泪一边压抑着躁动。 杜少言意味深长的说:“以前我拒绝你之后你也是这样的吗?” 他声音很低很沉,柔柔的似钢琴上的低音键醇厚而绵长。我听着他的话,支撑着摇摇晃晃的大脑,心想着,他现在是在同情我吗? 我摇着脑袋,眯眼笑着:“不,你拒绝我之后我吃好喝好睡好,一点也不受影响,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默然看着我。不等他说话,我就扑哧一声笑了:“因为我习惯了。” 不仅习惯了你的冷漠,还习惯了你的嘲讽。可是现在,我不习惯。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江寒对我的态度,我宁愿他像杜少言一样三番五次直言不讳的打击我,那样我至少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当初你追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 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会让杜少言得出这样的结论。只知道身体特别热,心里特别难受,意识迷乱之际隐约感觉到我抹胸的一侧被拉扯了下去几乎要露出半个胸了。而杜少言则没有像之前那样上前阻止,而是一旁冷眼相看。 他的眼神里有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下一秒,我就被他扯着手腕拉入怀里。紧接着,房间大门被人推开,一道刺眼的亮光射了进来,刺激的我稍微眯开眼。 赫然看见江寒浓郁的脸出现在门外,其他人则跟在身后,放佛时间静止般,皆一动不动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我和杜少言,尤其是衣衫不整的我。 我说抱歉别打脸 昨晚出来浪到现在还回不去,各种误车走错路,今天下午的更新只能推到晚上了,然后明天加更弥补,好吗?你们都不说话,那就这么定了。 051.姚老师不适合你 平日里想见江寒想的发疯,现在见到江寒却像发了疯。虽然我浑身哪哪都不舒服,但我头脑还是清醒的,尤其是在见到江寒的那一秒,我整个人都飞起来了。直接推开毫无意识的杜少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夺门而出。 从江寒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迅速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板着一张脸,脸色很沉,不说话,也没有抬头,像是在刻意避开我的视线。我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静默的身后花花突然对江寒说:“老师快去拉住可可,她喝多了酒会发疯的。” 花花口中的‘老师’连没回头的我都知道指的谁,可偏偏听到姚老师沉着的接话:“好,我去。” 她去?谁要她来拉。 我一口气沿着台阶跑出酒店,大门外是一片巨大的花坛,我走在其中,挑了个较为黑暗的角落蹲下。正好我穿着一身黑礼服,不仔细看当真找不到我。 没多久姚老师就追出来了,她站在门口那束明亮的灯光里左顾右盼,看似慌张的寻了我很久,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估计是给江寒打的。再没多久,江寒他们也下来了。 一盆巨大的盆栽挡住了我,可我的视线却丝毫不受限制。 几人站在门口商量着什么,大概是讨论我到底去哪了。王云燕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的声音比较大,隐约可以听见她在招呼几人回去,说我肯定没事,这附近的治安好得很。然后一行人纷纷回了酒店。 室长大概还是担心我的,和大家挥了挥手之后就开始往我这边走。我以为她看见我了,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然后她就走到旁边的花坛上随意的坐了下来,渐渐的楞起了神。 我和她的距离很近,只有三米不到,可以清楚的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有落寞有失望,似乎还有一些纠结。 这是我第一次萌生这样的念头,难道室长也喜欢江寒? 回想起刚开学不久到处都在传王云燕喜欢江寒的时候,正是室长艺高人胆大的直接将王云燕脑袋砸破了。我一直以为是室长失误,可室长的球技确实很好,不至于放那么严重的错误。 现在这么一想,当真是跟江寒有关系的。 这么想着,我正要起身出去,又见一个高挑的暗影走了过来。我一惊,江寒? 他们…… 难道在幽会? 我大吃一惊,却不得不闭了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了声音惊扰了对方。 果然,江寒看到室长后径直走到她身前,我所在的角度,室长的脸刚好被江寒挡住了,而我只能看到江寒伟岸孤冷的背影。 江寒的声音沉闷却清晰:“怎么坐在这儿?” 熟络的语气,完全就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哪里是老师对学生的态度。 室长语调清淡,却透着一丝难以言语的轻松:“没事儿,我来找找可可。” “可可?”江寒忽然转身,蹙眉搜索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我,又重新转过去,“在哪里?” “没找到。”室长叹气。 江寒伫立了几秒,挪动步子直接在室长身旁坐了下来,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两人的距离完全超过了正常朋友之间的间距。江寒抬头看着夜色:“其实你挺羡慕可可吧,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出来。” 室长微楞,沉默了几秒也抬起头,与江寒看向同一个方向,“可不是呢,其实我们都很羡慕她,敢爱敢恨,勇于表达,就算失败也没关系,至少自己努力过。我们不一样,我们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微弱的灯光里,江寒的沦落变得柔美而淡漠,“我也是。” “也是什么?”室长偏头,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一动不动的蹲在花坛后面,心安理得的偷听他们的对话。 江寒轻笑:“我也羡慕她。” “你?”室长略显惊讶,“为什么?难道你也有喜欢的人却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在意室长问这话的表情和心情,满脑子都在期待着江寒的回答。 江寒微笑不语,慵懒的伸出长腿,两手撑在身后,悠闲的看着天空,很放松的姿态:“可能吧。不过我比你们年长,考虑的问题自然比你们要多,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也没有那么坦然。” 我的腿有点发麻,可还是不敢动,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裙摆,掌心的汗沾湿了礼服。 “那个人是姚老师吗?”室长突然开口问,停顿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的答:“应该是的吧。” 江寒微鄂,衬衫领口的衣扣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露出小麦色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在这样迷人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性感,蛊惑人心。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室长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下去。 她说姚老师的时候语气不是很好,似乎还有点很不愿意提姚老师三个字的意思。我第一反应就是她也是嫉妒的,嫉妒姚老师的温柔善良,以及她和江寒的青梅竹马。 “如果。”江寒收回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气氛变得严肃起来。他蹙眉问室长,“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的人和你之间有很大的差距,你们几乎没可能走到最后,你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你会怎么做?” 室长突然沉默了,身体渐渐变得僵硬。而我的心更是要跳到嗓子口,心里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噬,有点痒又有点酥,浑身既无力又精神。 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们都不会再说话了,室长突然站起身,低头看着江寒,一脸的严肃:“如果那个人是姚青,我告诉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她不适合你,一点也不。但如果这个是可可,除非你能保证给她想要的未来,否则也希望你能离她越远越好,不要给她任何侥幸的可能。” 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着,就说到我头上了,然后几乎整个话题都是围绕我,居然都没有解释一下为什么姚老师不适合江寒。 江寒低头沉默,“我知道。” 知道?他又知道什么? 是知道姚老师不适合他,还是知道什么别的? “既然这样,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室长话锋突然转变,似乎并不想和江寒继续交谈下去。 江寒会意的点点头,倏然起身,张了张嘴一副欲语还休的姿态,顿了会儿还是转身回去了。 看着他素黑的背影,有点灰暗又有点消沉,心里有种柔软正一点点的崩塌。 蹲不住了,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室长听到了动静,警觉的开口:“谁?谁在那边?” 知道躲不了了,我干脆起身,拖着酸麻的腿垂头丧气的走向室长。 室长一脸的诧异:“可可?”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恼火:“你偷听我和江寒对话?” “没有。”我连忙摆手,天可明鉴,是我先来这里的,不是我要偷听,而是他们说话刚好被我听到了,刚好而已。“我已经蹲在这里很久了,是你们没有发现我。” 室长大概是见我情绪也不高,知道刚才的话可能确实伤到我了,表情也慢慢的淡下来,僵持了会,复又拉着我重新坐下。 我坐在江寒刚刚坐过的位置,冰凉的大理石上隐约还残留着江寒身上的余热。室长叹了口气:“既然你听到了,那有些话也不用我再重复了。江寒他……” “我知道了。”我打断他,什么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在乎他,“我知道我和他没有可能,他喜欢的是姚老师嘛,你放心,就算他不喜欢我,他也还是我最敬重的老师。” 室长看着我,目光难得的柔和:“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只是我有一点不懂。”我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其实这还是在乎的证据。“你为什么说姚老师不适合江寒?我看他们挺好的呀,郎才女貌呢呵呵。” 我笑的既违心又虚假,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江寒的身边如果是姚老师,所有人都会鼓掌,但如果江寒的身边是我,估计所有人都呵呵呵。 不是我不够自信,而是姚老师的‘青梅竹马’让我完全低到了尘埃里,永远也开不出花来。就算开花了,我也是朵人人厌弃的喇叭花,巴不得处之而后快,可姚老师却是那娇艳欲滴的玫瑰,所有人都愿意捧在手心里。 室长忽然冷哼一声,一副很不屑的姿态。“你们不了解姚青。反正就是不适合。” 难道你很了解?我心里诧异,但看到室长一脸排斥的表情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又不傻,当然看得出室长讨厌姚老师。至于为什么讨厌,这个得留着回去慢慢摸索了。 “不过可可,杜少言对你,好像有点……死灰复燃了。”她停顿了一下,居然用了‘死灰复燃’这个词。 我无奈的看着她,“死灰复燃的前提是燃烧过,这用在我和他身上合适吗?” “那就是春心萌动。”室长斩钉截铁。 我吐出一口老血,捂着胸口,此前怪异的感觉似乎还萦绕在身体周遭,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心的对室长说:“我怀里今天的红酒里面有问题。” 052.你知道我是疯子 “我怀疑今天的红酒里面有问题。” 室长一听我说完这句话,脸色立刻绷的更紧了:“不能吧,你可别瞎怀疑。” “真的,你不是没看到我才喝了几杯,虽然我酒量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这几杯就醉啊,而且是完全不受控制的那种……醉。”想起杜少言送我去房间时我的那种燥热难耐的感觉,双腿还有点发软。 “你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室长就一口咬定我是因为江寒情绪低落才会那样,压根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末了还反问我:“要是说你醉你还挺清醒,要不是王云燕建议我们回客房聊天看电视咱们还看不见那么刺激的一幕呢。” 她指的当然是我和杜少言拥在一起的画面。 我耷拉着脑袋,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但还是忍不住想解释:“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江寒,怎么可能会和杜少言有什么,都跟你说了是酒有问题,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去证明给你看。” “你怎么证明?”室长抱着双臂好笑的看着我,就跟看大戏似的。 “我现在就回去找那瓶红酒和我喝的酒杯。”我很认真的,因为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根本就不是醉酒该有的感觉,我不是没有喝醉过,曾经也为了杜少言喝的上吐下泻甚至还进了医务室打点滴,所以我很清楚这两种感觉的区别究竟多明显。“如果酒没有问题,那就是杯子有问题。” 室长忽然露出一脸思考状,然后严肃的看着我:“你的杯子已经被打碎了。” “什么?”我惊愕。 “王云燕不小心将杯子打翻了。”室长若有所思的解释。 “可那会场全都扑的地毯。”就算打翻在地也不可能摔碎啊。 室长摇摇头:“不知道,反正她捡起来时你的杯子已经尸首异处了。” 我顿住,瞬间陷入沉默。室长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结论:“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问题。” “走,我们回去看看,如果今天真的是王云燕设的圈套,后面肯定还有事要发生。”室长一脸坚决,拉着我的手腕就要带我回楼上,可我却停步不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室长回头瞪我:“干嘛?你怕面对江寒?” 我咬着下唇,摇头。 “你刚才不还说的一板一眼,现在就退缩了?”室长厌弃的丢开我的手,抱着双臂认真的鄙视我。 “好嘛好嘛,走就是了。” 我还是跟着室长回到了之前的包厢,可当我们站在门口按响门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心情一点点变得沉重,小声问室长:“他们人呢?” 室长摇头,继续用力的摁门铃。 依然没有反应。没办法,室长只好给花花打电话:“你们在哪?” 花花的声音很大,连我站一旁都可以听见,她兴奋的说:“我们在游泳池啊。” “全都在?”室长狐疑的问。 “没有,江寒和王云燕没来。”花花心不在焉的回答,电话那边还能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以及周围有人开朗的笑声。 我在一旁忍不住问室长:“江寒去哪了?” 室长白了我一眼,还是问了花花:“江寒呢?” “不知道,哎呀,有什么话上来说,我要去游泳啦……”花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室长我这手机风中凌乱,我更是愁眉不展。 游泳池在顶楼天台上,他们所有人都上去了,却只有王云燕和江寒没去,这不得不让我怀疑王云燕将江寒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室长大概也跟我有同样的猜测,思忖片刻,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对我说:“可可你去叫楼层值班经理过来。” “干什么?”我一边问一边已经抬腿准备走了。 “别废话,快去!”室长依然选择了用她惯用的方式‘武力镇压’来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 我撒开腿丫子就沿着楼层一直跑,绕道另一边走廊的尽头才看到值班经理的办公室,老旧的木门,看起来有点像储藏室,这么豪华的酒店这么破的经理办公室也是醉了。 室长刚才的表情多凝重,我此刻的心情就有多急躁。看见办公室门敞开了一条缝,连开门都忘记了,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狭窄的办公室,一盏明晃晃的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灯光最亮的地方赫然出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我吓的浑身一跳,差一点惊呼出声。那两个人听到我撞门的声音也是一楞,女的下意识的缩进了男人的怀里,男人也惊愕的抬起头,然后我们全都愣住了。 “你们……”我不敢置信的吐了两个字,眼睛不停的在江寒和王云燕的脸上转来转去,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 江寒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王云燕一把推了开,可王云燕又立马贴了上去,双手紧搂着江寒僵直的手臂,两只水汪汪的大眼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样子。 “可可,你来的正好。”江寒用力的抽出胳膊,往我这边走了两步,“王云燕喝多了,你送她回去吧。” 说完,也不多看我一眼,转身叮嘱王云燕:“你说的话我知道了,我会考虑。” 身体稍顿片刻,拿起一旁木桌上的西装外套,自然的搭在手腕上,经过我的时候睨了我一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为什么每次他都是这么漫不经心的表情,这样冷然决然的背影或侧影,我的心在一点点崩塌,王云燕更是整个身子垮塌下去坐在了地上。 我看着她,心里的厌恶一点点重新燃起。 王云燕又开启了表演模式,刚刚还泫然欲泪,现在又成了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的样子。她耷拉着脑袋,两手撑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开口:“可可,我头好痛啊,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我当时心里的orz是扶你大爷,刚才抓江寒胳膊的时候还生龙活虎,这么一秒钟就变林黛玉了,装,可真会装。 我推开门的时候,两个人明显是抱在一起的,虽然江寒的双臂都很正人君子的挂在身侧,可王云燕几乎是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的,那样缠绵的一幕又不得不让我回想起后山王云燕对江寒的那个吻。我怀疑如果我没有及时推开这扇门,王云燕一定会有更进一步的工作,否则江寒刚才也不会如释重负的说‘你来得正好’。 “可可,可可……”王云燕还在有意无意的喃喃着我的名字。喊的我心慌意乱,径直走过去粗暴的拽起她的胳膊,很没有耐心的问她:“王云燕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了放弃江寒了吗?那刚刚又是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可可,你在说什么?”王云燕眯着眼,继续装傻充愣。 我将她整个人推在一边墙上,厉声质问:“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刚才我都看见了,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是不是又要亲江寒了?” 王云燕耷拉着脑袋,许是脖子算了,厌恶的推开我的手,抬起头摇晃着脖子,漫不经心的答:“我亲他怎么了?我又没有逼迫他,他要是不同意我能碰到他吗?” 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语调也一如既往的轻佻,我这才放心而且坦然的跟她说话:“呵,你的意思是你们两厢情愿?” “难道不是吗?”王云燕勾着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自负而又轻狂。“你当真以为他喜欢姚老师?那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幌子。” “你说什么?”我眯眼看她。 “别不信,他刚才亲口告诉我的。还警告我不要打姚老师主意,说姚老师是局外人。而且,他还说……”王云燕戳了戳我肩膀,一副挑衅的样子:“他不可能会喜欢你。” 她的一字一顿,让我心灰意冷。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将礼服的下摆牵扯平整:“说实话吧可可,这次请你们来我生日宴其实就是想看看江寒对你的态度怎么样,知道他那么反感你我也就放心了。这是好事,起码我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就哪凉快哪带的去。” 头顶上的灯泡微微有些晃动,惹的周遭的光晕也有一秒的闪烁。 王云燕轻蔑的扁了扁嘴角,瞪了我一眼准备离开,可又想到什么站在我剪侧冷声提醒我:“江寒迟早都是我的,劝告你不要去骚扰他,也不要来招惹我,你知道的,我是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哦,哈哈哈……” 053.你刚才说我什么 要不是我慌忙之中将废弃的值班经理办公室当成了依然在使用的办公室误闯了进去,要不是王云燕和江寒刚好挑在这么一个看似隐蔽但还是被我找到了的破旧隔间,我哪里能撞见王云燕和江寒,哪里能知道江寒是那么的讨厌我,又哪里能如此深刻的看清王云燕的嘴脸。 王云燕的声音就像鬼魅一样在我耳边飘荡,久久不肯散去。困扰的我接连几天都吃不好睡不好。 满腹心思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半道上遇到迎面而来的室长,跑上来一脸关心的问我:“可可,你没事吧?” “江寒跟你说了?”我声音很小,生怕她听出我心里的波澜。可明锐如室长,哪里是我肤浅的掩饰能力能欺瞒的了的,她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没事了,咱们回去吧。” 她直接无视了我的问题,不过也等于是回答了。如果不是江寒告诉她,她怎么会气喘吁吁的往我这边跑,也不会问我‘你没事吧’而应该是问‘值班经理呢’。 漫长而无聊的寒假终于开始了。 小秦一早就搭乘徐清的车去了车站,花花也买了傍晚的车票回广州,寝室里只有我和室长还没有着落。 花花一边打包衣服一边问我:“可可你不回家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躺床上挺尸呢。” 说话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阳光通过阳台的天窗直直的射在我的床上,我侧过身,面向着墙壁,声音显得闷闷的:“不知道,再说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口头禅就变成了‘再说吧’‘再看吧’之类不确定的词眼,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提起兴趣,满心欢喜的去做。 “室长,你呢?”花花又偏头问室长。 我转过身,趴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下面,室长依然翻阅着一本厚厚的词典,头也不回:“我不回家,要留在这里打寒假工。” 花花惊的跳了起来:“不是吧室长,你要不要这么拼命,过年也不回去?” “过年的时候再说。”室长居然也开始模棱两可。 再说再说,一般再说的事都会无疾而终。 我偏着脑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床沿的铁皮,忽然灵光一闪:“室长,我跟你一起打工吧。” 室长这才猛然回头,“你?” “是呀。”我狂点头。 花花扑哧一声笑出声:“别闹了可可,开学不到一个星期你就开始掰手指等寒假,现在好不容易盼到放假回家了,你竟然说要留下打工?” “你连衣服都是内裤都是堆一个星期才洗,你能打什么工?”室长面无表情的讽刺我。 我满头大汗,就差从床上跳下去了:“什么呀,我不就连下一个礼拜的雨那次才没洗衣服么,平时还是挺勤快的呀。” “呵呵。”花花冷冷一笑,继续埋头整理衣服。 室长挑了挑眉,一副‘连花花都懒得鄙视你’的表情讷讷的继续翻词典了。 她们嘲讽我归嘲讽我,可我在心里还是下定了决心的。 当天傍晚我和室长一起送花花去车站,一边走一边在室长耳边吹风:“室长,你找的什么工作,介绍我去呗。” 室长沉默,拎着花花的行李箱步伐轻快的跟有轻功似的。 “我要求不高的,能管我暑假期间的吃喝就行了。”我继续腆着脸跟在室长身边。一路走出了大门。室长眸色一顿,我以为她听了我的话动摇了,连忙笑嘻嘻的面向她后退着走:“可以是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帮我找工作,回头我请你吃饭嘻嘻嘻。” “江老师。”室长木楞的开口。 “关江寒什么事,学校又没有说禁止打寒假工。”我轻快的退着步子,室长也继续往前走,我们俩一前一后配合的默契而自然。花花一旁默不作声,拉动箱子的声音只是越来越小。 室长眸光一闪,似笑非笑的说:“江老师要是知道你寒假不回家留在这里打工说不定会去你妈那里告状。” 我大气的长臂一挥:“告状就告状呗,反正他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哦?”室长眯眼笑了起来:“你这话怎么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呢?” “敢啊,怎么不敢了。”我撇撇嘴,大义凌然的样子:“我不仅要说他变态还要说他种马猥琐性无能呢!” “那你现在可以转过身,慢慢说个够!”室长步伐一顿,认真而严肃的跟我说,然后和花花相视一笑,拉着箱子飞快的继续走了。 而我则傻傻的愣在原地思考室长那话里的意思,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一道清冷无比的声音压抑着说:“怎么不说了?” 我吓的立马转身,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畏畏缩缩的开口:“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这都放假好几天了,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江寒不应该早就和姚老师一起回去了吗,怎么还留在学校了。 “我是这里的老师,难道不应该在这里?”他语气刻薄,表情淡漠,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许是被我刚才的话激怒了,正隐忍着呢。 我呵呵呵的笑了,“说什么哪老师,您不应该在这谁应该在这。那个,我要去送花花去车站了,老师你好再见么么哒。” 一口气说完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想也没想就往前冲。刚过江寒几步,他就扭头问我:“就这么走了?” “昂,不然您还有什么吩咐?”我眨巴着眼睛,心里一阵又一阵的虚,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每次遇见他都要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面对他时心里到底有多沉重。 江寒一本正经的走到我面前,凝视我:“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种马?猥琐?还有什么……无能?”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没有办法了,只好朝不远处的室长和花花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她们俩慢悠悠的拉着行李晃荡,时有时无的瞥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假装没有看到我。 我在心里捏了把汗,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意识到室长表情的变化。脑袋都快低到江寒的石榴裤下去了,就差给他锃亮的皮鞋舔灰了,“老师,我那不看玩笑呢么,你不会当真了吧?呵呵呵。” 江寒才不理会我的皮笑肉不笑,人家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两手插进裤兜里,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衬的他风流潇洒俊颜如玉。“行了,说正事儿吧。” “什么正事儿?” 我抬头,仰望着他。 江寒抬起步子慢慢往室长那边走,我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他说:“你不是也要打暑假工吗?” “哎呀你不要误会了,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谁,我只是觉得寒假这么长我回家又没事,还不如陪室长一起留在这里……体验生活。” 我‘体验生活’四个字几乎小到了嗓子眼,因为江寒直接冷声打断了我的话,他认真的说:“那就跟你们室长一起过来吧。” “啊?什么意思?”我停下脚步,偏头望着他。 室长和花花就在我们前面,花花不停的朝我挥手,大喊着:“可可,室长送我走了,你不要来了。”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江寒,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变得极为耐心。 该死的花花,这个时候抛弃我,明显是故意的。 室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好一会儿才拎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看着室长落寞的背影,突然有点心塞,和江寒说话也变得力不从心了。 江寒却依旧面无表情,等花花和室长的身影消失在公交车站了,他才洋洋洒洒的转过身面对我,好整以暇的开口:“室长难道没有告诉你,她的工作是我给她的?” 054.我可能要转学了 “什么?” 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劈的我头晕目眩,心里不知是喜还是忧。说喜,则是寒假仍然有机会和江寒相处,说忧,则是江寒对室长确实非同寻常。 “怎么,后悔了?”江寒睨着我,墨色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不是,我只是有点,吃惊?对,有点吃惊。”我又露出一副吃了翔表情,忙挥挥手故作轻松。 江寒望了一眼室长和花花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咋舌:“既然不后悔,那就这么定了。不过……” “不过什么?”我又是一惊,而且他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吃惊的,总感觉他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看问题的点也不一样,在乎的线更是不一样。我捏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静静的看着他佯装高冷。 “我需要考虑一下安排你哪个实验室。”江寒语气恬淡,清新自然,冷风吹过,他额前一片明媚。 我顿时就慌了:“实验室?” 难道室长所说的工作就是给江寒打理实验室? 果然,江寒的回答让我比吃了翔更吃了翔。 他点头:“实验室的小动物需要有人照顾,我一个人管不过来,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你们室长愿意留下我求之不得。不过那些小动物集中在一个实验室一个人照顾就够了,至于你,容我再想想,晚上给你答复。” 他随随便便的一段话可以轻而易举的毁了我一下午的美好时光,他说晚上给我答复,我便一直等待一直期待。心情有点小兴奋的同时,还有点小担心,兴奋什么可想而知,担心的便是他回去思考以后发现实在没有合适的岗位给我,然后我就被无情的放鸽子。 不过,按照室长的话说,江寒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冷酷的不行,其实是很热心的,也还算靠谱。他既然答应了我,就应该能找到适合我的工作,或者没有工作直接付工资我也是不会抗拒的嘻嘻嘻。 小秦和花花走了之后,寝室顿时变得冷清,尤其是室长还经常泡在图书馆丢我一个人在宿舍胡思乱想,到了晚饭时间还是没有等到江寒的电话,我就发短信给室长:“快回来陪我,你忍心我一个人在寝室孤苦伶仃寂寞难耐吗?” 室长很快就回复:“你自生自灭吧。” 我:“……” 有个学霸兼无情的室长无形中锻炼了我独立自主的能力,无奈之余,我只好穿好衣服自己幽幽的下楼出去找吃的。 食堂已经关门了,学校里面除了一个小卖部连医务室都关门了。我一路顶着寒风,瑟瑟发抖的往大门外走去。灰蒙蒙的雾霾天,能见度只有百余米远,站在马路边看着过往的车辆,时不时拿起手机打开看一眼。 这江寒的效率也太低了吧,思考问题居然要这么久。 没有办法,我只好主动给他打电话。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不咸不淡的声音:“你好?” “是我。”我没好气,略显委屈。 江寒顿了片刻,语气缓和下来:“哦,是你啊,怎么,有事?” 我气的吐血,却又不好发作,明明是他答应我的在先,我都等了六个小时了,现在打电话他反而用这种不紧不慢的语气问我有没有事。摔! “老师,你怕不是忘了吧,你说会给我答复的。”我耐着性子提醒他,声音尽可能的轻柔,却还是透出了心里的不满。 大概能想象到江寒习惯性的抬手看一眼腕表的样子,接着就听到他说:“现在才六点半呢,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不急。” 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寒就果断挂了电话。气的我直接咬了自己的舌头,痛的眼泪狂飙。 “可可。”身后忽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抹着眼泪回头,萧懿群? “你怎么还在学校?”我很自然的与他打招呼,放佛之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从来没有对我告白过,我也没有残忍的拒绝他离开。他还是跟我一起钓鱼的小伙伴我的好闺蜜,我也还是他的好基友好兄弟。 萧懿群的表情却闪过一丝异样,看上去有点尴尬,他朝我走过来,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的感觉一直在身边荡啊荡:“我家离这不远啊,有点事要处理,明后天才回去。” “什……”我脱口想问‘什么事啊’,可意识到我和他的关系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么单纯了,不能什么事都追问到底,于是只好笑了笑,指指对面的小吃街:“我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其实我也就随口问问客套而已,并没打算真的和他一起去吃饭,没想到他眸光一闪:“真的?这么巧,我也去对面吃饭,走吧,一起。” 不知是听说要和我一起吃饭开心的,还是聊了几句自然而然淡定了,他已经没了先前的紧张,过马路的时候甚至自然的搭着我的肩膀将我护在身侧,嘴里又开始跟以前那样若无其事的关心起我的近况。 “可可,你怎么不回家啊,都月初了。”他偏头问我。 我看了一眼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漫不经心的答:“啊,过些天吧,回家早了也没事做。” 不想告诉他我要留在学校打寒假工,潜意识里也不希望他知道我和江寒之间还有牵扯,倒不是怕他知道后会说什么,而是不想再多伤害他一次,也不想因此平添几分烦恼。 他又恢复了以前那样喋喋不休的样子,不过说话的内容似乎都有意规避一些我们彼此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就像是我们相识时最初的交流,只说单纯的小事。依然是老牌的川菜馆,以前经常一起翘课来吃小龙虾的地方。 萧懿群习惯性的帮我擦好椅子桌子,又帮我倒上一杯热水放在一边方便我待会辣的要哭的时候喝。完了自己再坐下,朝我礼貌又客气的笑。 “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期末考还顺利吗?”他吞吞吐吐的开口,大概是想了很久才想到以这个问题来拉开话题。 怎么会没有机会呢,他有我一切的联系方式,一个短信都可以搞定的事。我温婉一笑,也不戳穿他,“还好,专业课应该都能过,公共课不确定。” “真哒,那太好了。”他表现的很开心的样子,是发自肺腑的那种开怀畅笑,“我还担心你的……专业课呢。” 他刻意的停顿,让我心头一跳。他是担心我的生物学课吧,因为之前江寒扬言我期末考挂定了的,还在他面前吐槽过好多次,他一定都记在心里了。现在听说我专业课都能过,当真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可是看见他说话如此的小心,我又觉得心酸而又沉重。 等菜之余,我想了想,还是对他说:“萧懿群,之前的事,咱们都忘记吧,你也不需要太在意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我还是一开始那个江可可,只是不喜欢杜少言了而已呵呵。” 提到杜少言,萧懿群眸光一滞:“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嗯。”我郑重的点头:“真的不喜欢了。” “那就好。”他一脸的放松,眼神有些飘忽,欲语还休的样子。陆续上了两盘炒菜,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筷子,问:“你刚说有点事要处理,是什么事啊?” 萧懿群拿起自己的筷子,往我碗里夹了一块鸡肉:“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 他脸色有点暗淡,看上去有点为难。我放下筷子,小声的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不方便跟我说?” 之前有看到学校论坛上传出一些风言风语,说是经过那次酒吧打架的事,萧懿群的父母很生气,好像要将他送出国,当时我以为都是谣言,加上心情不佳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又有点担忧了。 萧懿群低头思忖了片刻,才决然的抬头,认真的看着我说:“可可,我可能要转学了。” “转学?去哪儿呀?”果然,看来谣言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美国。”他轻声叹气,“我还在跟爸妈沟通,你知道我的,我根本就不想离开这里。” “你爸妈这样安排也是为你好,你还是听他们的话吧。”不知道怎么劝慰,就只能佯装着大人的口气说服他。 其实我心里也是不希望他离开的,毕竟他是我在这个学校少有的好哥们,他走了,我一定会很想他。可我又不能自私的挽留他,毕竟他喜欢我,我不能因此而耽误他的前程。 “你也希望我去?”萧懿群的声音明显不悦了,充满了失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嗯。” 因为那样,对你,对我,都好。我希望你快乐,亲爱的少年。 055.跟我一起去美国 萧懿群的眼神越来越暗淡,我以为他就此灰心了,没想到他沉默了没一会儿,突然放下筷子认真的说:“可可,跟我一起去美国吧。” 我吃到嘴里的虾直接卡在了嗓子里,一股呛人的辣冲击着我的喉腔火烧火燎的感觉,辣的我跟个哈巴狗似的不停的吐着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萧懿群眼明手快的端过之前倒好的水递给我:“喝点水,慢点吃。” 我喘着气,蹙眉看他:“你刚说什么?” 我没听错吧,让我跟他去美国?开什么玩笑呢,美国又不是菜场谁都能想去就去的。 萧懿群却不以为然,用一种讨论明天吃什么的表情很自然轻松的对我说:“可可,你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朋友,就跟我一起去美国吧,我让我爸妈给你一起办手续,好不好?” 我怔住了,哑口无言。 萧懿群继续说:“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上学一起逃课一起钓鱼一起吃龙虾,想想都很开心啊。” “然后呢?”我突然弄不懂他的想法了,“就算去了美国,我也还是会有新朋友,也还是会回国,你会结婚生子,我也会尘埃落定,咱们总不能一辈子像个孩子一样玩啊。” 我不得不承认自从喜欢江寒之后,我很多思想观念都变了,这些关于‘以后’的问题换做以前我从来不会去想也从来不会去担忧,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眼光远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这也让我感觉自己和萧懿群之间多了一种屏障,我和他的关系也因此越来越远。 “为什么不可以?你可以和我结婚生子,我也可以许你尘埃落定,只要你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满足你,可以吗?可可,这一次,能不能答应我?可不可以不要再拒绝我?”萧懿群两只手搭在桌面上因紧张而变得十指纠缠,骨节处微微泛白,指缝间甚至透着细细密密的汗。 此时的他卑微的如同当初的我,巴不得跪下来求对方答应自己,仿佛全世界再也没了比他还重要的东西,只要能得到他,付出一生都甘心情愿。只要他有片刻的犹豫,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捧给他,然后告诉他‘看,这血淋淋的肉团里竟装的全是你’。 看着他苛求的眼神,我突然没了拒绝他的勇气,好怕他受了打击就这么从此消失,到老都再见不到他。于是我沉默了一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美国,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但我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要我和你一起去美国,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有没有那个能力,那里的竞争压力那么大,我可能还没学到什么就已经饿死街头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家有钱,你的费用我出,只要有我吃的就不会饿着你,我养你行吗?”萧懿群显然急了,自己都意识有点口无遮拦瞬间闭了嘴。 我突然间很排斥,伸出手示意不要再说了,“别这样,你们家归你们家,我归我,你愿意付出,我却不愿意接受。如果我要去美国我会自己努力工作挣钱然后去看你,但要我接受你们家的钱陪你一起去那边‘玩’,抱歉,我再不愿意拒绝也得说no。” 萧懿群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大概是猜到了我会拒绝,低下头,喃喃道:“其实我也没报什么希望,既然这样,我不会再说了。”他重新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菜:“吃饭吧,都冷了。” “我吃饱了,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如果真的要走,给我打个电话告个别好吗?”我站起身,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他墨色的瞳仁里蓄满了波光,深深的看着我,点头:“好。” 我朝他抿唇一笑,转身就往外走。前脚刚跨出大门,眼泪跟着就下来了。我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只有两种情况下我才会一秒钟流泪,一种是委屈、蒙了不白之冤;另一种就是心酸,可能是感动于某种情感的流淌,也可能是感叹于时光的变迁。 大学才一个学期,就感觉历经生死那么刻骨铭心,成长,也是不经意间触及我的灵魂。什么时候自己都变了,我却不知道。直到某一件事的发生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这猝不及防的变化,然后感叹一句‘啊,时光啊’。 我离开之后沿着学校围栏外走了一圈,一直绕道了后门,看到曾经和萧懿群一起钓鱼的那片池塘,心里闷闷的。再转身又可以看到和王云燕发生矛盾的那片废墟,心里更是烦闷的无以复加。 漫无目的的晃悠着,竟然沿着林荫小道一直走到了教职工宿舍楼,抬头看见五楼中间位置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江寒会在吗?他说今天有事,应该出去了还没回来吧。 我捡起一根掉落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打这路边的花坛,然后在教职工宿舍楼外的草坪上坐了下来,看着天色一点点变黑,天边的云层也在迅速撤退直至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江寒回来的时候,我几乎要睡着了,隐约听见有走路的声音,那不紧不慢的频率很像他。直到他看见我并且开口,我才确定真的是他。“江可可?你靠在这里做什么?” 我揉着惺忪的双眼,拍拍屁股爬起来,有气无力的笑:“我等你回来啊。” “等我干什么?”江寒狐疑,脸色凝重。 我突然失言了,不知该回答什么,是啊,我等他干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大脑一点点清醒,我慢慢的笑了,重复了之前电话里的话:“不是说晚上给我答复么,这下可真的是晚上了。” 江寒眯眼,故作恍然:“啊,这样啊。” “嗯。”我点头。 可他却不打算说什么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袋外卖,惊讶道:“你没吃饭?” 他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点头,“上去说吧。” 眼睁睁看着他迈着轻盈的步伐就要进电梯了,我甩了甩衣袖浑身上下的尘土都拍拍干净,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十多人的电梯里只有我和他。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往后靠,这样,他整个人都在我的视线里,而他的视线内却看不见我。我从头到尾认真又仔细的打量着他,包括他后脑勺的每一根毛发,后脖颈露出的每一寸肌肤。 “我后脑勺长的跟常人不一样?”江寒阴测测的声音在静谧的电梯里突兀的响起。 “啊,没有啊。”我抬头,条件反射的飘出这么一句话。 江寒就偏头看了一眼海报边框上映出的我和他,眉头似蹙非蹙,伸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是吗?” 越靠近他的寝室我变得越局促不安,讷讷的看着他拿钥匙开门,修长的手指转动钥匙时,我的心跳已经飞速了。趁着他开门时,我迅速调整状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紧张。 等江寒打开门转过身引我进去时,我已经面无表情的绷起了一张扑克脸。江寒一楞,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进来吧。” 我跟生活导员检查学生宿舍似的背着双手人五人六的走了进来,若有所思的观察着房间里的格局,嗯,不错,比前两次还要干净整洁。 江寒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理都没理我,拎着快餐就往厨房走:“我去把饭热一热,你自己先坐会儿。” “好的,去吧去吧。”我嗨皮的挥挥手,熟门熟路的走到沙发前坐下。一眼就看到江寒的电脑,灵光一闪。 厨房发出煤气打火的声音,趁着江寒不在,我果断摁了开机键,想登陆一下江寒《笑世界》的账号看看那游戏到底是他在玩还是他所谓的‘弟弟下载’。可电脑完全开机后,我扫了一眼桌面,已经没有了《笑世界》的游戏图标。 他卸载了? 056.你就是寒雪吧 我不死心,挨个打开了他的def盘,将每一个文件夹都扫了一遍,连《笑世界》的安装文件都没有了,难道真的卸载了? 可他不说是他弟弟下载的么,那还卸它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 手指敲打着膝盖,若有所思的看着文件夹左侧,眼前一亮,直接打开搜索输入笑世界的安装包英文名,目不转睛的盯着忙碌的鼠标箭头,结果真的跳出来好多文件。 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在继续,我迅速的点开游戏,校园网不怎么给力,加载的速度很慢,手机敲打膝盖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完成了,我睁大眼睛看了个清楚,这一眼却吓的我不轻,整个身子都僵在了那里。 游戏的登录页面用户名那一栏竟然显示的是‘可可江里’,此时厨房突然嘭的一声,什么东西爆裂了,又是惊的我浑身一震。 江寒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门口,他一边说话一边看向我:“不小心把碗摔碎了,没吓到你……在干什么?”他眸色一顿,解开腰间的围裙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依然保持石化的状态,错愕的眼神一路跟随他。 “你看我电脑?”他弯腰转过电脑屏幕,看到游戏登陆页面脸色一沉,语气也明显的不悦。 “为什么?”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老师,你不是说这个游戏是你弟弟下载的吗?难道你弟弟的用户名叫可可江里?” 江寒周身充满了凌冽,毫不客气的啪上了电脑盖,凶巴巴的瞪着我:“没有经过我同意开我电脑难道不觉得很没有礼貌嘛?” 去你的礼貌,现在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嘛,我站起身与他对视,“我没有礼貌我道歉,可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下,为什么你的电脑里记录着‘可可江里’的用户?” 江寒扭头就走:“你别想多,叫可可江里的人多了,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拉住他的胳膊,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你说谎。” “我没有。”江寒不耐烦的打掉我的手,背对着我,也不走了。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叫可可江里。”我绕过茶几,走到那边继续与他面对面,“江寒,我的号是不是你登录的?” 只有登录成功,用户名一栏才会记录已登录的用户名,如果点击保存密码还会同时记录密码。 “神经。”江寒别过脸,又想要离开,语气冷酷的不行:“我怎么会知道你玩什么游戏,更不可能知道你的密码。” “那为什么你的电脑里有我账号的记录,偏偏前些天我的账号被经常被人登录,ip地址都是我们学校。不是你,难道是我自己用你电脑登录的?”我理直气壮的与他顶撞,逼迫他说出实话,如果他当真登录过我的账号的话,很可能是游戏里我认识的人,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寒江雪,因为我的密码只告诉过两个人,一个是帮我卖装备的一只硕大鸟,还有一个就是曾带我一起刷副本在我困的不行的时候直接丢给他密码让他帮我刷的寒江雪。 一只硕大鸟我多少有些了解,他的id都在浙江,是个土生土长的浙江人,二十多年了,几乎就没走出过浙江,他每次登陆我的账号我都会收到异地登陆提醒,可寒江雪不一样。 我完全不了解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 而我之所以会想到寒江雪是因为江寒和寒江雪的名字实在是太像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江寒就是寒江雪。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我号里的寒江雪会消失也就在情理之中。这么一想,一只硕大鸟形容的盗号贼说话的语气当真跟江寒如出一辙。 江寒被我逼问的完全失了耐心,直接挥挥手,“我没时间回答你这些无聊的问题,如果你是来问寒假工的,我可以和你坐下来好好谈,但如果你要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很抱歉,我这里不欢迎你。” “寒江雪!”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清冷的侧影。江寒听到我的呼喊,刚抬起的脚步猛然一顿,身体大幅度晃动,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挺拔的背脊生出一丝落寞。只是稍稍反常了几秒,就重新迈起步子往前走了。 我追着他进了厨房,视线从他的后背转入地上的碎瓷片,心里一怔。那一地的残碎此刻看上去格外的应景,像极了我的心。 “你就是寒江雪吧?”我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江寒默不作声的走到碎片前蹲下,伸手就开始捡地上的瓷片。“不是,你想多了。” 我都快要发疯了,可他却还保持着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与他无关,又好像什么事都不能动摇他一分。 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又像浑身爬满了虱子,全是瘙痒。今天若是不弄清楚这件事,我可能一整个寒假都睡不着觉。而我睡不着觉的直接结果就是江寒也别想睡的安稳。 “我的账号在你的电脑上登陆过,你说我想多了?”我想笑,“你怎么不说是你在狡辩?” “江可可!”他猛然转过身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捏着破碎的瓷片,锋利的边缘看似就要嵌进他的肉里,手心隐约有鲜血渗出:“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是我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有什么,我希望你不仅要听清楚这句话还要永远记在心里,免得下次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我被他突然暴怒的态度震住了,视线从他的手慢慢转移上他的眼睛,讷讷的说:“你的手在流血。” 我伸手就要去看他的手,他却厌弃的躲开,“不需要你关心,你走吧。” “江寒!”多大的人了,为什么脾气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说他比我大六岁我可真不相信。“为什么你每次非要跟我赌气,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江寒的后背越来越僵硬,大概是在做心理斗争,安静了几秒之后,他丢掉了手里的碎瓷片,看也不看一眼手上的血,就那么拉着我往外走:“好,那今天咱们就把话全部说清楚。” 我被他直接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强制的坐下,他坐在我旁边,打开电脑,手指飞快的在密码拦键入一行数字,惊的我登时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江寒头也不抬,冷冷的答:“像你这样粗心大意的人密码一般都是同一个,我知道你校园论坛的密码,当然也就知道你的游戏密码。” “你怎么知道我论坛的密码?”我跟看了鬼片似的,吓的一愣一楞的,而江寒强大的气此时充满了肃杀的味道,震慑的我一动也不敢动,眨巴着眼睛瞅着他。 游戏已经登录成功,画面停留在主界面,屏幕里的青衫女侠像寒江雪一样长发飘飘眉目清寒。我看着这熟悉到曾经陪我百多个日日夜夜的人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江寒挑眉,严肃的说:“以前你在我课上用手机登陆过很多次。” 我一惊,是啊,我确实登陆过,可我都躲在最后一排玩手机,开始时江寒根本就不会注意我,之后我更是刻意的躲开他眼神,就算他看到我在逛论坛又怎么可能看到我的密码。 江寒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疑惑,面色沉黑的解释:“教室后面的摄像头其实早就修好了。” “什么?”我差一点没吐血身亡。 学校几乎每个教室都安装了摄像头,前后各一个,180度角摄像,不知是谁在论坛上提到过咱们生物系大教室后面的摄像头是坏的,之后我就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就算摄像头就在我后脑勺上方我也一点不慌,因为我知道是坏的啊。 江寒却告诉我那个摄像头其实早就修好了,那就意味着江寒已经调出监控观察过我的一举一动,连我输入的密码都被他看见了,那我和一只硕大鸟的聊天呢?我和萧懿群吐槽江寒的各种变态呢?还有我曾津津有味看的岛国高清艺术片不是也被他尽收眼底? 天啊,下来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057.如果说都不讨厌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反正你的那些‘特殊爱好’我都已经见识过了。”江寒没了方才的冷漠,语气变得淡然,右手的掌心还渗着鲜红的血。 我懊恼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夹进菊花里,视线突然瞥见了他的掌心,猛然一惊:“老师你的手……我帮你擦一下吧。” 说话间,我从茶几上的餐巾纸盒里连续抽了好几张纸巾,直接抓过他的大手,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掌心里的血。 江寒有些抵触,下意识的抽了抽手,“没关系,我自己来。” 可我哪里肯干,死死的攥着他修长的手指,强迫他摊开,然后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拭。我觉得我和江寒之间如果写成一个故事的话,我一定是传说中承包鱼塘的霸道总裁,而江寒就是那‘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小妖精。 不出三秒钟他就妥协在我的武力镇压下。 我安静的擦拭江寒手心的血,他的手掌很宽厚,摸起来柔软而温热,手心里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虽然都不深,但却也流了不少的血。一开始我因为他的顺从而心情欢快,可慢慢的,看着那一道道错乱的伤口,心情更加的沉重起来。 “老师,你真的像王云燕说的那样讨厌我吗?”我声音很轻,从下方幽幽的传上来,也不知道江寒听清楚了没有。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王云燕那天说的话横亘在我心头很多天了,加上江寒以前对我的态度,有时候我很不愿意去相信,可更多时候我又不得不相信。 江寒被我握着的手指微微跳动,默然看着我,眼神幽幽:“你觉得呢?” “不知道。”我摇摇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白色的纸巾上已经染上了斑斑驳驳的血渍。“我觉得这件事上,她没骗我。” “王云燕?”江寒挑眉。 “嗯。”我点点头,将纸巾攥在手里揉成一团。 江寒抬起手掌看了看,沉声道:“这件事上她没骗你,难道别的什么事她骗你了?” 我默然一怔,这让我想起了酒店储物间那次对话,王云燕说如果江寒心不甘情不愿她也不能逼迫他,她的意思无非是无论她对江寒做什么,都是江寒允许的。那这算不算是一种欺骗,还是也属于‘没骗我’的范畴? 我在心里抓狂,怎么又被江寒岔开了话题,他每次有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都会打太极,真怀疑他是个谈判专家。我目光登时变得凌厉,直直的盯着他:“你先回答完我的问题,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是不是是不是?” 江寒眸光一闪,知道自己避不过去只好坦然的回答。他垂下受伤的手,微微的晃悠着,大概那样可以减轻一些疼痛。“如果我说讨厌呢?你是不是会转身就走?” 我怔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他低着头,柔软的侧脸轮廓显出一片忧郁。迟疑了一下,我点点头,“你都讨厌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我傻呀。” “那你走吧。”他突然声音一沉,别过脸不在看我。 一种强烈的委屈感涌上心头,让我泫然欲泪,可又不得不碍于面子强忍住,“不要,这不是你真话。” 我往他身边蹭了蹭,认真的说:“你说谎的时候都会别过脸不敢看我,刚才就是。江寒你自己还能不能数清你对我说了多少谎话?这是为人师表应该做的吗?” “为人师表。”江寒顾自咀嚼着这四个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我,“既然你知道我是你老师,这样的问题你就不该问,古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是我的学生就等于是我的子女,天底下哪有父母讨厌自己的孩子的。” 他这么一说明显将我和他隔绝在两个世界,瞬间我就成了他的晚辈,他成了我的长辈,而这样听起来,似乎我和他之间确实有点逾越的意味。 可他越是这么抗拒,越是三番五次的强调,难道不表示他的心里越没有底气?他的那句‘我是你老师,你是我学生’恐怕不仅仅是说给我听的吧。 我和江寒之间发展到现在才真正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前所未有的也是潜移默化的。它改变了我的想法,也让我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 我决定试试他。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的主界面,附属名叫‘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青衫女侠迎风伫立,身影清冷,我抓过江寒的电脑,当着他的面点了设置按钮,拉到最下面的‘清除游戏账号数据’,只要点了这个键就意味着《笑世界》里从此再没了可可江里这号人。 我刚滑动鼠标,江寒就激动的抓住了我的手:“你这是干嘛?” “没干嘛啊,反正你也讨厌我,我还玩这个游戏干嘛,删了呗,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说的轻松而自然,余光却一直撇着他的脸色,沉了又沉,白了又黑,有趣极了。 “可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打来的账号。”他脱口而出,说完他愣了,我也愣了。 “我们?”他果然就是寒江雪。我眼神变得犀利,“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寒江雪。” 江寒意识到失了口,想了一会实在没办法圆谎,干脆低下头沉默了。我也不说话,就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沉默多久,我就看着他多久。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是,我就是寒江雪,我以为你会很早就发现,可没想到你的智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挖苦我,我猜不到他是寒江雪不正常吗?我怎么知道那个破词牌名就是‘江寒’的意思,我又怎么想得到游戏里那个独一无二傲然江湖的风极天下帮主就是我朝夕相处的老师,我更不可能将我一直以为是妖人的玩家和孤傲高冷的江寒联系在一起啊。 我智商可真受冤枉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我,还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你住院那次。”江寒一边解开衬衫的袖口,一边往沙发里靠去,露出一副慵懒的姿态好整以暇的睨着我:“你昏迷后醒来突然喊了一声寒江雪,当时我有点……吃惊?” 我心里一跳:“也正是那次之后你对我的态度360度大转变,为什么啊,知道我是可可江里为什么不跟我说,反而要那样排斥我,你是讨厌我,还是讨厌游戏里的可可江里?” 江寒微怔,然后呵呵一笑,眼里饱满了各种读不懂的笑意:“如果我说都不讨厌,你信吗?” “信。”我毫不犹豫的答。 知道了他不反感我,也知道了他是几个月来对游戏里的我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寒江雪,我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说话也慢慢开始口无遮拦。 “所以上次你……那个我,并不是逗我玩儿?”我想说‘亲’字,可就是说不出口,但发现用‘那个’代替好像更加暧昧荒唐。 果然,江寒的耳根微微开始泛红。 都说现在会脸红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那么会脸红的男人更是稀有动物,江寒给所有人印象都是清高倨傲高深莫测,当真不会有人想到那样男神的他竟也有如此低调的一面。 江寒又是惯性的别过脸:“没有。” “你又说谎。”我一字一句说着,江寒意识到自己惯性的动作,连忙回过头想要装出很认真诚实的样子。 可他没想到在他回过头的那一刻,我就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勾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紧张而又快乐的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058.以后别叫我老师 江寒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不落俗套的开始挣扎反抗,他想要推开我,却发现我根本就是个狗皮膏药,撕不开扯不掉,只能牢牢的粘在他胸口。无奈之余,他只好顺从了。 见他不再反抗,我的动作也开始大胆起来。 学着岛国片里的样子偏着头认真的吻他,薄凉的嘴唇终于在我的努力之下变得温热,起初我不敢伸出舌头,两手也只是僵硬的交握环着他的脖子。江寒也是浑身僵硬,压根就毫无防备的感觉,整个人愣在了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清澈,睫毛就在我咫尺的距离,只要他一眨眼,睫毛稍就可以轻轻的刮到我眼下的皮肤,轻柔而酥痒。 江寒被我吻的有些忍不住了,突然伸出手摁住了我的肩膀强迫我脱离了他的唇,然后低哑的声音说:“这样你会受伤的,我不希望你后悔。” 整整一个学期了,我第一次听到江寒说了句像样的人话。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连忙拼了命的点头:“我不后悔,老师,只要你别再拒绝我,就算是要我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会后悔!” “说什么呢,傻瓜。”江寒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呵呵的笑着,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笑的花枝乱颤,幸福的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我紧紧的贴在江寒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就像寺庙的大钟扑通扑通的撞击着我的心。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第一次体会到这句歌词的意义。 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傻瓜’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宠溺与暧昧。 果然总裁小说也不全都是骗人的。 江寒又顿了会儿,才慢慢的将手攀上我的后背,然后就感觉我单薄的身子被整个笼罩在一个温暖的世界里,前面有炽烈的心跳,后面有温热的手掌,额前还有江寒轻轻浅浅的呼吸,想想都觉得甜蜜别说是亲临其境了,我突然有些发懵,幸福来的太突然,竟让我感觉不到真实感。 “老师。” “嗯?” “我能不能……再吻你一下?”说完,我整张脸都变得酡红。 依稀感觉到江寒滚动的喉结及开始起伏的胸口,我刚要抬起头去摩挲他的唇,后背的手臂突然使力将我直接放倒在沙发上,紧跟着他巨大的身影就笼罩了下来。 速度之快我猝不及防,等我反应过来时,唇齿都已经被人撬开了。 这一次,江寒没有给我预热的时间,也没给他自己后悔的机会,直接霸道而狂热的占据我的唇舌,长舌直入,带着湿热的温度扫荡我口腔内的每一寸肌肤,舌尖转化成有力的武器攻城略地,不出几十秒的功夫,我整个人都融化在他的温情里。 他的炙热和疯狂让我窒息,也让我恐惧,我从来不曾想过斯文儒雅的江寒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原本我只打算再吻一下他的唇瓣,并没有想更深一步的工作,可江寒的反应像是隐忍了许久的样子,仿佛所有热情绪郁积到了眼下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可以让他一次性发泄个够。 他的吻越来越深,舌尖也越来越肆虐,他的舌头很长,有一种要伸入我喉咙深处的感觉。我透不过气,只好有意无意的推搡着他的胸口,希望他给能我一些缓冲的时间。可他根本不允,等他完全吃够我的时候,我已经跟朵焉掉了的喇叭花似的软趴趴的躺在他的身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鼻翼间充斥着他的气息,耳边也是他低浅的呼吸,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一瞬不瞬,他也深深的望着我,眉宇间的冰冷此刻变得柔软,眼神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倨傲高寒,而是多了中淳朴清澈的味道。 “老师……”我有气无力的喊他,声音暧昧的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我也是被自己打败了,给我这么一点甜头我就一秒钟变草泥马,温婉如水的都不像是我自己。 江寒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伸手撩了撩我耳边的发丝:“答应我件事。” “嗯?”我心里一跳,以为他会说什么让我马上跌入谷底的话。 “以后不要叫我老师。”江寒淡淡的开口,想了下又补充:“起码在私下里不要这么喊我。” “为什么?”我嚅喏的问,意识到他表情的变化又猜测:“你是怕哪天你又开始纠结于我们之间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可以这么理解。”江寒点头。周遭安静的可怕,空气里依然飘荡着暧昧的气息,耳畔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接吻时那些迷乱不已的声音。 “那我要叫你什么?”我笑了,坦然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他,忽然很喜欢这样的姿势,他像个巨大的棉被盖在我身上,给我满满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江寒眸光一闪,眼里也透着笑意:“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除了老师。”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我心里窃笑。 我眨巴着眼睛假装思考,嘴里喃喃道:“那我就叫你寒江雪?不不,这样也不好,别人还以为我在念诗。我叫你寒寒?”说这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别人会不会以为我喊的是韩寒?” “韩寒是谁?”他微微偏头。 “韩寒你都不知道?”我惊讶了。 他肯定的点头。 “那,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叫你寒寒好了。嘻嘻。”我笑的花枝乱颤,抬起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他顺势低下头,在我额头印下一吻。 “还是去掉一个字吧,听起来怪怪的。”他说。 “寒?”为什么他只觉得寒寒怪,就不觉得一个字寒,更怪? “嗯。”他又低头,在我侧脸也吻了一下。 我被他的温情惹的小鹿乱撞,血糖极速飙升,“那我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他思忖了片刻,手肘撑在我的耳侧,沙发被压的微微陷了下去,他的下颚几乎是要贴在我的下颚,而我们之间的唇随时都会触碰到一起。“我们的关系?我是你老师,你是我学生啊。” “什么啊。”我有点失望,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个答案,可他这么严肃的重复这句话不得不让我认为这只是他的一个‘潜规则’,其实他心里还是介意师生恋的。 江寒忽的一笑,低低的声线缠绕在我耳边,清浅的如同泉水般叮咚的声音,听的我不由得心头一荡,“笑什么?” “逗你玩儿呢。”江寒又捏了捏我鼻子,看着我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去,又只好软下语气来哄我:“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都听你的。” 以前都是我被江寒虐,虐的不要不要的,打死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江寒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什么都听我的,可是真话? 我狐疑的看着他,“都听我的?” “嗯。”他认真的点头。 “没骗我?”我眯眼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怀疑。 他又摇头,“没骗你。你看我这次是看着你的眼睛的,没有别过脸。” “好。”我动了动微微有些发麻的身子,他也撑起自己的身体松开了一些,等我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他再重新撑着胳膊笼罩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讪讪的开口:“第一件事,恢复寒江雪的游戏数据,继续陪我玩《笑世界》。” 他偏头思索了片刻:“可以。” “第二件事,给我安排个寒假工,我要陪你留在学校里。”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态度很坚决。 “你不回家家人不担心?”他问。 我叹了口气,心情略微不悦,“没关系,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在家。” 见我表情不好,江寒只是稍作停顿,马上点头:“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虽然说出来有点尴尬,但我确实很介意。”我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很像是不经意间的回答。 “以后不要理王云燕了好不好?”我酝酿了会,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江寒却是一怔,眼眸深邃的看着我,透出有些我读不懂的情绪。 059.我有礼物送给你 当天晚上,寒江雪的人物重新出现在长安城上,引得无数人纷纷前来围观,世界频道也因此炸开了锅。 【世界】黑负你那双眼动淫:哇,雪大大/色。 【世界】丘比特的左眼屎:我没看错吧,真的是寒江雪?他不是删号了吗? 【世界】逗比玩意儿:系统紊乱了吧?寒江雪怎么可能会再出现。 【世界】抢地主:寒江雪哎他回归了那风极天下是不是要重组了?我要入帮。 【世界】猪猪如律令:我们帮主回来咯,就知道我们帮主不会丢下我们的,想要加入我们帮的赶紧了。 【世界】小飞侠:你是猪啊,又来打广告。 炸了一会儿锅,连续几十条消息都是质疑寒江雪的真实身份的,有些人觉得现在上线的寒江雪只是后来买账号的人,并不是原来的寒江雪,也有些人觉得寒江雪其实一直没有删除账号,不过是隐身了,因为被删除的账号是不可能恢复的,gm都不行。 这个问题我也好奇过,问江寒的时候,他就只给我发了两个字:“呵呵。” “呵呵什么意思?”我纳闷了。 虽然看不见他的人但还是能想象到他的笑脸,温润如玉安静美好:“修改了一点数据而已。” 又是这句话,上次我问他要怎么让我飞出桃花阵而不让gm发现,他也说会修改数据,可我根本就不明白到底要修改什么数据,难道是游戏公司的后台数据?可那不是只有游戏公司的工程师和专业的黑客才做得到的吗? 江寒始终打着哈哈,没有给我明确的回答。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体贴的没有多问。 直到三天后,我才真正见识到了‘修改数据’的威力。 三天后,寒江雪的人物已经重新登上了全服排行榜第二,并且拥有了比之前更加奢华的装备,而寒江雪的合法妻子可可江里也因为一起打下好几个奇难无比的关卡迅速攀升到全服第三。于是这对神仙眷侣从此名扬天下,连游戏的官网都传的如火如荼。 可也正是这一天,我原本嗨翻天的心情因为一件事瞬间跌入谷底并且一蹶不振。 我和寒江雪相拥站在金鸾燕上,正一边愉快的聊天一边去往更高等级的副本准备打另外的boss,好友列表突然闪出系统消息的提醒。 系统提示:丘比特改行卖地瓜申请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我一愣,丘比特,他不是自己把我拉黑了吗?怎么又要加我?我当下横眉,我是那种相加就加想删就删的人吗?哼,当然是啊,我欢快的点击了同意。 丘比特的消息紧跟着就发了过来。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可可江里? 可可江里:是我,你是?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我故意问他是谁就是想膈应一下他,谁让他当初拉黑我的,我可是很小气的。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发呆,你不知道我了? 可可江里:你是谁?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流汗,好吧,算了,我今天加你是想求你一件事。 可可江里:什么事?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登录游戏,以后都不会有丘比特这个人了,我希望你能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将你的圣地魔戒卖给我,可以吗?我出高价。 可可江里:你以后不玩游戏了? 可可江里:既然你都不玩了,还买圣地魔戒干嘛?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可可江里:女朋友?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算是吧。 他这么一说,我倒的确没了拒绝的理由,如果我现在还有圣地魔戒一定会卖给他,可问题是我的装备都已经卖光了啊,这段时间辛辛苦苦打回来的一些装备也都只是高级的,像圣地套装这种顶级神装除非花钱否则真的很难打。 我有些歉意。 可可江里:呃,可我的圣地套装都卖掉了啊,已经没有了,不好意思啦。 丘比特很久没回复,我以为他就此放弃了,或者又将我拉黑了,就在我准备发条消息过去确认他还在不在时,他突然抛过来一句话。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寒江雪有,你是他的朋友,能不能帮我说一下,只要他肯卖给我,价格绝对不是问题。 寒江雪?我顿时一怔。 此时,寒江雪就站在我的身侧,而江寒也应该就在宿舍的沙发前看着电脑,如果我开头让他送给我他一定会送,可圣地套装是一整套的武器,少了圣地魔戒其他几样的威力会大减,江寒排行第二的地位也有可能因此而不保。 我和丘比特非亲非故,甚至不确定他的话是真是假,当然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陌生网友去麻烦江寒。 可可江里:很抱歉,我和他也不熟,只是偶尔一起做任务。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可你们是夫妻啊,我加过他可他一直没有接受,你至少是他的好友,能说的上话。我真的很想买到圣地魔戒,希望你能帮我,拜托了,拜托。 他说的很诚恳,我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紧张,以前的丘比特根本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看得出来他也是高傲的,能为了一个装备姿态放的如此卑微,想必那个人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可可江里:你真的送女朋友? 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嗯,我要出国了,这个游戏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玩了,我喜欢的人也玩这个游戏,我想把最好的装备都给她,即使最后我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希望她能快乐。/微笑。 我看着那个微笑的表情足足楞了好几分钟,他大概是以为我再也不会理他了,所以下了线或者隐身。我看着寒江雪的人物,依旧长发飞扬衣袂飘飘,满身的侠骨仙风,刚好没有什么话题,于是就决定帮丘比特说说。 我先回复丘比特的消息:好,我帮你,给我点时间,晚点给你回复。 然后直接戳了寒江雪的头像。 【当前】可可江里:还在吗? 【当前】寒江雪:嗯。 【当前】可可江里:丘比特改行卖地瓜加过你好友? 【当前】寒江雪:谁? 【当前】可可江里:另外一只圣地魔宠的主人。刚刚他找我了,说想买圣地魔戒凑齐整套圣地装备,可我的之前已经卖掉了,他希望您能忍痛割爱卖给他,他会出高价。 【当前】寒江雪:你的为什么卖掉? 【当前】可可江里:哎呀说来话长……你不要老打岔! 【当前】寒江雪:呵呵。 好嫌弃江寒的这个习惯,每次我问他话,他都答非所问,感觉我和他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我问我想知道的,他反问他所在意的,偏偏不争气的我还很容易被他转移走话题。 【当前】可可江里:你不是说你很厉害么,装备放着也是放着不怎么用,那不如卖给他。装备存在背包里又不会生钱,可装备卖的钱存银行是又利息的呀,每天一块钱呢。 【当前】寒江雪:你说的好有道理。 他无言以对了么,我躲在电脑前面偷笑。室长不耐烦的瞥了我一眼:“明天第一天上班,你能不能早点睡觉?” 我随口一答:“哎呀没关系,看个实验室而已,又不是很正经的工作。” 室长也是无语了:“任何的工作都是正经的,可可,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惹怒了江寒你下学期的日子不好过。” 提到江寒,我两眼放光,嘻嘻一笑:“他才不敢呢。” “什么?”室长表情变得古怪。 我连忙摇头,挤出一脸茫然:“啥?” 室长瞪我一眼,无奈的转过脸继续做她的英语试卷了。 我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画面已经转到了一片千年寒潭,白衣男子和青衫女子相依伫立在寒潭边,眉目清寒眸色幽幽的看着前方。 【当前】可可江里:那你就是同意咯?我去跟他说,嘻嘻。 【当前】寒江雪:等等。 【当前】寒江雪:我没说我同意。 【当前】可可江里:你不卖?/发呆。 【当前】寒江雪:你和他很熟? 【当前】可可江里:没有啊,只聊过两次而已。 【当前】寒江雪:哦,那就不卖。 我囧,什么叫‘那就不卖’?难道他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丘比特很熟他就卖,我说不熟他就不卖?那我就说很熟好了啊。 【当前】可可江里:其实我和他是好朋友。 【当前】寒江雪:多好的朋友? 不知道是我敏感还是江寒的话语太过露白,我竟然觉得现在特别的‘关心’是一种吃醋的表现。我坐在电脑前,两只脚不停的摩擦,嘴巴早已笑的合不拢了。 【当前】可可江里:我说是很好很好的男性朋友,你会吃醋吗?/害羞嘻嘻。 【当前】寒江雪:……无聊。 【当前】可可江里:没有啦,我和他真的只聊过两次,他要出国了,想在走之前买到最后一个圣地装备送给他玩游戏的女朋友,我看他真的很想要,所以咱们就成全一下咯。哎,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这么幸福,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我假装很羡慕,故意这么跟江寒说,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江寒沉默了很久,寒江雪的人物也一直站在寒潭边屹立不动,我以为他离开电脑前了,刚准备趁机去洗个澡,他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当前】寒江雪: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也给过你圣地魔宠。 【当前】可可江里:……你是想说你也很好? 【当前】寒江雪:难道不是? 【当前】可可江里:呵呵呵呵呵呵…… 表面上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寒江雪最终还是答应将圣地魔宠卖给了丘比特,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接到了另外一通电话,是萧懿群打来的。 他的声音有点沉,电话接通了好久才开口:“可可是我,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将手机夹在耳侧,两手依然回复着江寒的消息:我接个电话。 江寒的消息也很快跳了出来:嗯。 “你在哪?”我继续问电话那边的萧懿群。 “你们寝室楼下。” 寒假期间,整栋女生寝室几乎没有几个人,晚上时间更是黑漆漆静悄悄一片,一个人走在楼道里甚至还有点阴森的怕人。 萧懿群就站在宿舍楼外的大树下,萧条落寞的背影,他正抬头看着额前的某根树枝发呆。 我走过去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作势吓唬他。可他一点也没受到惊吓,表情反而相当平静。 “可可,你来了。”他安静的开口,声音平静的不行。 “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美国。”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临走之前,我有个礼物想要送给你,希望你不要拒绝。” 060.我和他只是朋友 晚风轻轻,月色幽幽,萧懿群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装风姿绰约的踩着月光,素黑的侧脸熠熠生辉。 “你明天就走?”我忽略了他口中的礼物,蹙眉看着他。前几天还在说要跟父母商量,现在突然就说明天走,未免有点太快了。 所以他今天来是跟我诀别的? 萧懿群目光有些闪烁,张开嘴想说什么思忖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嗯,明天就走。” “那……”我有点难过,心里多少都是不舍的,“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萧懿群轻叹一口气,将情绪调整到轻松的样子,甚至还伸手揉了揉我额前的刘海:“傻不傻,当然会再见啊,我只不过去两年而已。” 两年……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瞳孔都暗淡了。 我又何尝不是,两年啊,谁知道会发生多少事出现什么样的变化。一想到离别,我的鼻子就酸酸的。但他的离开,我不能挽留,于是也就吸吸鼻子假装无所谓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像个真正的哥们一样叮嘱他:“嗯,自己在外面凡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回来,咱们再好好聚聚,把这两年的空缺补回来。” 萧懿群见我这么说,也只能佯装快乐:“好啊,你说的哦,两年后我会回来找你,到时候你可别忘了今天说过的话。” “不会的,我是那种人吗?”我得意的挑眉,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生怕他看出我表情的变化,我又连续严肃起脸问他:“你刚才说送我礼物,是什么呀?” 夜凉如水,萧懿群一身单薄的衣服站在寒风中明显有点瑟瑟发抖。可他依旧倔强的绷着一张脸,努力让自己变得不哆嗦。“对,有礼物要给你的。” 我打量着他周身,并没有什么礼盒啊包装之类的,该不会是一些首饰什么的小物件吧?我敛了笑,伸出手掌:“给我看看。” 我严肃,其实是因为我怕他送我戒指啦。不过后来想想确实是我多虑了。 萧懿群配合的摊开手掌表示什么都没有,然后神秘兮兮的朝我笑了笑:“是个很特别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我瞪圆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 他拉开拉链,从内测口袋里抽出一张精美的卡片,开心的递到我面前:“呐,就是这个啦。” “卡片?”我奇怪的看着那张方形的紫色卡片,这种礼物确实有点特别,估计只有低年级的小同学才会赠送的吧,里面再写几句幼稚的祝福语就圆满了。 我伸手接过,小巧的卡片发出淡淡的清香,我刚准备打开,萧懿群抓住了我的手:“别拆,回去再看。” 我看着他,大眼瞪小眼,不动声色。明明就是张卡片而已,他却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幼稚的小男生。 “好啦,我收起来,回去再看。”我将卡片塞进大衣口袋里,重新抬起头时心情又变得一片灰沉。 “可可。”萧懿群柔声喊我。 “嗯?” “你会等我回来吗?”他突然开口问,澄澈的眼神深深的望着我。 我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是等他回来和他好好聚一聚,还是什么另外隐晦的意思;如果他的出发点是朋友,我会很乐意的点头说是,但如果他的出发点还停留在他之前的情感里,我便只能沉默。 想拒绝,但觉得残忍,所以宁愿闭口不提。 “当然啦。”我笑弯了眼,“你可是我最好的哥们,当然会等你回来。” “好哥们……”他细细的咀嚼着这三个字,表情越来越落寞。 夜,越发的静如水。 我和萧懿群并肩靠在大树上很久,大概是父母催他回家,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第四遍,他才慢悠悠的站直身子注视着我:“我,要回去了。” 我也站好,认真的看着他:“好啊,别忘了qq联系。” “嗯。”他郑重的点头,眼神幽幽的滞留在我脸上舍不得离开。直到我别过脸准备往寝室楼走几步时,他才拉住我的手:“可可,你等等。” “怎么了?”我回头,茫然的望着他。 “我想……”萧懿群低下头,欲语还休,看表情像是在做什么内心斗争,沉默了好一瞬,才沉然开口:“抱你一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落入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和江寒的完全不一样,与江寒之间几乎是身体全部的契合,而萧懿群对我,只是简单的拥着我的肩头,将脑袋靠在我的耳侧,我听不到他的心跳嗅不到他的呼吸,连他的声音感觉都在我而后侧好几寸远的距离。 我们之间,这么近却也那么远。 “咳咳。”不远处传来两声刻意的咳嗽,声音沉闷如雷,惊的我连忙推开了萧懿群。 一回头就看见十米外的花坛边站着一抹清冷的身影,果然是江寒。糟了,我只跟他说接电话,没有说我出来了,他一定是等我消息等急了所以过来找我。可是他在那站了到底多久,我和萧懿群拥在一起的一幕不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我垂下头,恨不得一头栽树根上撞死算了。 “江……老师。”我退出一米外,喏喏的看着江寒的位置,他正在站在一片阴影里,看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修长的身材笼罩在黑暗里,此情此景,格外的落寞、顾及。 “江老师。”萧懿群看了我一眼,见我本本分分的站出军姿喊着江老师,自己也下意识的站直了。 江寒似是安静的看着我们,好一会儿,才从夜幕中走了出来,柔色的月光和昏黄的灯光交相辉映,他漫步走到我们面前,先是睨了我一眼,然后礼貌优质的朝萧懿群颔首:“你好,萧同学。” 萧同学?江寒居然知道萧懿群姓萧,这可没让我少吃惊。当然更让我吃惊的还是他的态度,要知道平时他看到学生尤其是男同学根本就不会多看一眼的,今天居然如此恭敬的朝萧懿群颔首?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萧懿群也觉得奇怪,讷讷的看着江寒,又瞥瞥我,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刚好有事路过,打扰了你们。”江寒一本正经的开口,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就笑了。 什么刚好有事路过,这里就只有我们女生寝室,再往前就是围墙了,他倒是说说看他有什么事。明显就是来捉奸的,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阴险。 “不,不是。”萧懿群居然有点急了,连忙替我解释,“我和可可没什么的,刚刚只不过是……只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江寒冷眼看着我们,尤其是看向我的目光,更是深不可测。 萧懿群突然不说话了,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连忙重新解释,“我和萧懿群只是朋友,他明天要去美国了,特意来跟我告别。” “哦?你明天要去美国?”江寒偏头看着萧懿群。 萧懿群点头,江寒一副了然的样子,又问:“去多久?” “两年。”我抢着回答,努力为自己刷一点存在感。 江寒幽幽的瞥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又没有问你你多嘴什么’。我讪讪的收了目光吐吐舌头闭了嘴。 萧懿群很认真的回答:“嗯,去两年,本来我爸妈要求五年的,在我顽强的抵抗下这才减少到两年,嘿嘿。”萧懿群那一声‘嘿嘿’调皮的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得深沉的不像他。 夜风习习。我们三人都沉默了。 隐约可以听到电视的声音,大概是女生宿舍楼上某个留校的学生放的。细微的杂音更加衬托出此刻的幽静。 萧懿群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抬起了头,勇敢的说:“江老师,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江寒微怔,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说:“好。” 更新通知 写到现在才写了五六百字,状态不好写什么都不满意。十一点之前搞不定了,估计要到十二点了,亲们早睡的可以明天早上来看,晚睡的可以十二点来刷。没有,你打我脸。 061.这可是女生宿舍 两人齐刷刷的看着我,虽然很不想离开,但还是不得不会意的往宿舍楼大门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遥遥的看着他们。 萧懿群和江寒同时将目光转移到另一边,两人对视了一会,就见萧懿群开始说话。 江寒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没了平日里西装的严肃与职业,倒多了些冷酷、肃杀的味道,尤其是他的冷眸横扫过来时,我竟然有略微的胆怯,甚至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晚风吹了多久,两人就聊了多久,久到我的睡意越来越浓,久到我从站着疲倦到蹲下身子,我蹲在台阶的边沿上前前后后的摇晃着,整张脸伏在膝盖上,慢慢的我竟合上了眼。 大衣披在我肩膀上时,我吓的差点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还有江寒反应灵敏一把抓住了我,我反握着他的手,眼睛下意识的搜寻萧懿群的身影:“萧懿群呢?” “走了。”江寒扶稳我,冷冷的答。 “什么?他就这么走了?”我吃惊的松开了江寒的手,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处的林荫道。暗黑的微光里哪里有萧懿群那年少的身影,估计早就离开了。 江寒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凝眉看着我,一瞬不瞬。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直接往他怀里蹭,抱着他精壮的腰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口,头顶还摩挲着他的下巴:“江老师,我好想你。” 江寒身子一僵,沉声道:“不是说好的。” “什么?”我抬头看着他。 他蹙眉,嘴角微勾:“私下里不要叫我老师。” “对呀,那就……我好想你啊寒寒。”我笑的花枝乱颤,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不停的诉说着想念。说不想,确实又是想他的,可若要说好想,倒也没那么夸张。可以理解成,我的这句‘好想你’是为了哄慰江寒的有口无心,因为此时,我大部分的心思都在萧懿群那里。 包括,他刚刚跟江寒到底说了什么。 “你们俩说什么了啊?”我拉着他在台阶上坐下,江寒蹙眉看着台阶,一脸嫌弃的样子,但犹豫了一会,还是掀起大衣下摆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这别扭的男人洁癖症又犯了。 江寒两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双眼深邃的看着上空,声音变得越发的柔软细腻:“他让我离你远点。” 我一怔,“什么意思?” 江寒两手交握,偏头看着我:“他觉得你喜欢我的结果就是满身伤痕,而我一旦靠近了你,就等于给了你一把自残的刀。” 我沉默了,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我大概可以想象出萧懿群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一定是心酸里夹杂着落寞,落寞里带点勉强,勉强中又有很多不舍。江寒见我不说话,顾自看着前方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也能看透这么多道理。” 江寒的一声轻叹惊的我心头微微颤动,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在乎萧懿群的话。我看着他的侧脸,在月光的笼罩中染上孤傲绝尘的意味。 “你吃醋了?”我凑近他的脸,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微微的摇晃,他的身体也跟着晃动起来。 江寒一脸的无奈,垂下眼帘在思考什么,嘴角却噙着浓浓的笑意。“我才没那么无聊。” “你明明就有。”我将江寒的胳膊紧紧的抱在怀里,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与他一起抬头看着前方上空中的星星和微光。 江寒嗤笑一声也沉默了,时间一点一滴的静止,仿佛地球的转速都减慢了。我们依偎在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与欢快。方才郁闷的心情也渐渐转晴了,没过多久,我就忘记了萧懿群这回事,更忘记了口袋里还安静的放着那枚精致的卡片。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事吗?”安静了好久,我才突然想到江寒来这里的原因,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才会这个时候还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吧。 江寒也一副恍然的样子:“你不问我都忘了,我们似乎约了八点做任务?” 我咬住舌头,嘻嘻的笑着,“啊,我忘了。” “忘了?”江寒露出逼迫的眼神,假装出一幅不悦的样子,其实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我。 我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江寒睨着我,好整以暇:“我可等了你四十分钟,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补偿?”我忽然想起小说里面的情节,补偿这种东西放在家族恩怨里可能就是做牛做马,但要放在男女之间大多就是索吻的暗示。 我抿着唇微笑,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寒,心里跟小鹿乱撞似的早已七上八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黑黢黢一片哪里有人,想也没想便毫不犹豫的在江寒的脸上啄了一口。“这样可以吗?” 江寒眉头立马皱起,摇摇头:“敷衍。” “那要怎么样?”我也皱眉,心想这个古怪的老男人可真是贪得无厌啊,不过我很喜欢啊哈哈。我欢快的扑到江寒的怀里,直接当着天地光辉坐在他的腿上果断的吻住他的唇。 江寒顿了几秒,抓着我的肩膀推开我:“别闹,这可是女生宿舍。” 我哪里肯干,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那有什么关系,这么晚了,又没有人。” “不一定。”江寒一脸的严肃,“刚才不是还听见了电视的声音?” 也是哦,我偏头想了想,竖起耳朵静静的听,刚刚那谁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将电视的声音开那么大,我们在楼下都可以听见了,那层楼要是还有其他的学生,不是被吵死了?也太嚣张了点吧。 不过,现在声音停了啊,应该是睡了吧。 我趁着江寒凝神静听的时候,再一次捉住了他的唇。只是这次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在他准备开口拒绝我时,灵巧的舌尖趁机探了进去。 这不是我第一次主动吻男人,但确实我第一次主动舌吻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我喜欢的。心里之激动与紧张可想而知,仿佛全世界的花在一夜之间全开了,而我则是万花丛中最灿烂皎洁的那朵。 男人的抵抗力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尤其是在女人的主动勾引下,江寒推脱我不得,便也大胆起来,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舌尖顺势朝我压了过来。我的主动在一瞬间之下变成了被动,而他则顺利占据了主导位置。舌尖像两个顽皮的小孩,在口与口之间嬉笑打闹,从一头追到另一头,时不时的绕几圈,然后静静的纠缠在一起。 相濡以沫的感情,我总算是体验过了。而这种微妙的感觉让我上瘾,如同罂粟一般让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就在我们忘情的沉醉在你侬我侬的热情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我和江寒跟受了惊的小鹿一样跳了开,直接站起身看着大门位置。 那个满脸惊愕长大了嘴巴衣衫不整的男人竟然是杜少言? 他怎么会从女生宿舍里出来,而且还如此的狼狈? 杜少言看到我和江寒时也是一脸的惊恐,只有江寒除了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很快就又是淡漠的。 “杜少言?你为什么会从女生宿舍出来?”江寒赶在我前面问了出来。 虽然寒假期间宿管大妈不上班,但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警示牌还挂在门上呢,即使是没有人阻拦,即使在校的学生再少,作为本校的男生,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应该更要避讳吗? 杜少言依然浑身不安,脚下的步子明显有些虚浮,他往我们这边走了几步,然后讷讷的站着,“我……”他回头看看大概是三楼的位置,满脸踌躇:“我……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为什么会从这里出来。” 他答不出干脆也打起了太极。 我尴尬的低下了头,江寒的声音却沉稳不惊:“你的意思是你来女生宿舍约会?” “什么?”杜少言瞪大了眼睛。不得不承认他的反应还是相当快的,因为连我这个当事人都好久才反应过来江寒的意思是我和他刚刚在约会。 我错愕的看着江寒,他依旧面不改色,有点佩服他,之前还伪装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最好是全世界都不要知道我和他是师生恋的关系,现在却可以如此漫不经心的说出口。 江寒看待事物的重点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这个时候,他居然抬头看着三楼的位置,然后若有所思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楼应该住着王云燕,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杜少言脸上一变,再暗淡的月光也可以看出他脸色的苍白,他颤颤巍巍的问:“你,你怎么知道?” 江寒淡然一笑,光明正大的搂过我的肩膀,当着杜少言的面,居然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他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猜的。” 杜少言似是松了一口气,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当没见过彼此,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后半句,他的眼神明显在我脸上流转,带着意味不明。 等他整个背影消失在黑夜的尽头时,我才抬眸问江寒:“你是怎么猜到他是和王云燕在一起?” 江寒回过脸,轻松地挑眉:“除了王云燕还有谁会在半夜将电视的声音开那么大?” 我登时就沉默了,因为太有道理。整个学校除了王云燕,不会有第二个女生如此猖狂。就像整个学校的女生在得知我和江寒在一起了以后,不会有第二个女生对我不仅没有客气反而更加冷嘲热讽。 062.肮脏的人别装纯 约好八点的游戏任务因为过时就只能等下次了,和江寒聊了一些游戏里的内容以后,就到了告别的时间。 我拉着他的手,不舍的努着嘴:“那你回去以后还会上游戏吗?” 江寒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想上,我就陪你。” 我开心的欢跳起来,“好啊,那现在马上回去,再刷会副本咱们就一起睡觉。” “一起……睡觉?”江寒好整以暇,低眉看着我,眼里是意味不明的笑。 作为资深黄者,我简直秒懂了他的意思,瞬间也换成一种戏谑而挑逗的笑:“对呀,一起,睡觉!” 说完他的脸就凑了过来,而我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吻,然后甩甩袖子开心的朝他挥手,倒退着回了宿舍。 江寒两手插在口袋里迎风站立了好久,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二楼楼梯口看了他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继续上楼了。 心情好的时候步伐都是欢快的,我跳上一格又一格的楼梯,手指敲打着顺扶手而上,刚刚上了一层,在三楼楼梯口时,我的手指和脚下的步子皆是一顿。 王云燕抱着双臂斜靠在楼梯扶手旁,咬着下唇目光凌厉的瞪着我,看样子是刻意等了我很久了。 我看了她一眼,不打算理会,绕开她继续往上走。 “江可可!”她开口叫我。 我懒懒的回头,睁着死鱼眼没好气的瞪着她:“干嘛?” 上次生日宴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在心里的,膈应着呢,现在又来找我,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和她浪费时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学校所有人包括校长都对王云燕礼让三分,我却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来是我确实没有谦让的品德,二来我有江寒为我撑腰我怕她做什么。 王云燕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态度这么恶劣,脸色登时难看了很多,“你这是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你爱说不说,我回去了。”我作势要走,王云燕就只好退步,“等等。” 我转过身,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装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就像我站在江寒面前听他的尊尊教诲一般。 王云燕一只腿踩在台阶上抖啊抖:“你刚下去见谁了?” “关你什么事?”果然还是跟我纠结江寒的事,看她气的铁青的脸估计是在楼梯口看到了我和江寒,那样的话,他就等于是知道了我和江寒的关系? 不行,我得想办法套套他的话,弄清楚她到底知道了多少。如果我和江寒的关系真的被她看见的话,那就意味着可能还不到开学,全校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事,那可是江寒最不愿意看见的,说不定到时候他会因为无法承受众说纷纭的压力而拒绝跟我交往。 那可就成了我最不愿意看见的。 王云燕嘴角抽搐,阴险的勾了勾唇:“别不承认了,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江可可,没想到啊,江寒居然会跟你在一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骄傲很得意?有了江寒这个男朋友,你期末考试可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我看着她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心里忍不住嗤之,脸上却只能苦笑:“没错,我就是很骄傲,我骄傲是因为我有个这么出色的男朋友,我得意是因为我的男朋友有眼光,没有听信不该听的人。你是不是不服?或者嫉妒?” “哼。”王云燕狂放的笑:“我会嫉妒你?江可可,平时不照镜子吧,瞧你那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没有一点能比得过我,在我面前就别妄想找什么优越感了。” “还是那句话,你以为江寒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玩玩而已。”王云燕神情松弛下来,悠闲的靠在栏杆上,脚尖上hellokitty的棉拖鞋一下下的晃动着:“你不是不知道江老师和姚老师的关系吧?我听说他们俩可是有婚约的。” 姚老师? 婚约? 好似一道闷雷从天而降,惊的我当下就怔住了。 先前听说江寒和姚青是青梅竹马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过了,王云燕的生日宴上我甚至还吃了醋。三天前,我和江寒的关系刚刚确定的时候,我有问过生日宴上的事,等于是间接的问了他和姚青的关系,当时他给了我一个很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嗯,我和她确实是老同学,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又知道我想的那样是哪样? 王云燕大概是看我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知道她的话终于成功的刺激了我,心情明显的好了起来,脚上的拖鞋晃动的频率更大了。“看来江寒并没有向你交待他和姚老师的事,也是,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不然就白白少了一个炮友咯。” 她说‘炮友’这个词的时候挑眉看着我,我的心几乎是剧烈的颤抖,我知道从她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但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么露骨的字眼,尤其是用这两个字定义我和江寒的关系,让我感到恶心。 我看着她,下了两道台阶,就站在她面前,眼也不眨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王云燕,我知道你爸妈很厉害,这个学校几乎所有人都对你避之不及,我也不想得罪你,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我。之前你说你是个疯子,我觉得很有道理,但现在我也想告诉你,我也是个疯子。如果你敢再惹出什么事的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请你明白一个道理,光脚的是不怕穿鞋的。” 夜里十点的走廊,安静的怕人,说话声音都有回声,飘飘荡荡的回旋在狭窄的楼梯间,昏暗的灯光照在我和她之间,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狰狞的面孔,以及在听我说了刚才这番话之后慢慢暗沉的脸色。 王云燕是刁蛮的,也是得寸进尺的,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她的心理素质简直是一级棒,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居然还不能斥退她,反而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越挫越勇的精神。 她两条柳叶眉几乎拧成了一把锋利的剑,双眼也透着犀利的光:“你的道理我明白,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道理:你江可可一无所有,我王云燕要风得风,从你知道我喜欢江寒开始就应该离江寒远远地,否则就算你现在跟江寒在一起了,我也有办法让他离开你,甚至让他恨你。” “那我倒要拭目以待了。”如果我和王云燕之间加个五毛钱特效的话,她的身体会被锋利的小刀包围,而我周身则怒火正艳。我和她之间的较量短时间分不出高下,并且我们都觉得自己会赢。 我在想如果我和王云燕之间的战争真的开始了,那么胜负的决定权就掌握在江寒手里,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并且足够坚持,王云燕就算再厉害手段再多也不能奈我们何。但如果他对我的感情掺了一丁点的杂质,别说是王云燕刻意从中作梗了,就算是顺其自然我和他之间也不可能会走到最后。 所以,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是对我和江寒之间感情的考验。 “走着瞧啊。”王云燕勾唇一笑,长长的卷发用力一甩,露出一脸的自信。 我看着她,却只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她确实长得很好看,五官很精致,身材也不错,如果这样一幅优秀的皮囊放在别人身上一定倾国倾城,可搁在她身上除了招惹一些有口无心的吹捧者以及一些无知女生的艳羡目光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了。”王云燕刚要转身,突然想到什么,又重新退回来,换了一只脚搭在台阶上,继续抖着腿:“你就不想知道我和杜少言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想要转身:“没兴趣。” “他刚走,从我寝室离开。”王云燕提高了音调了,“我想你刚才在下面已经碰到他了。” “关我什么事。”我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在意。杜少言,说好的彼此不干涉,他的事我并不想管。 手指触摸到萧懿群给我的卡片,光滑的触感,可以摸到细细的花纹,鼻翼间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的幽香,这才让我烦闷的心情稍微舒服一点。 王云燕压根就没在意我的表情,“别装了,人都是一样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杜少言之前拒绝了你,你一定很恨他吧,我不介意告诉你实话,他在我眼里就等于你在江寒眼里,都是炮友哈哈哈。” “你……!”妈的,不要脸。 “看吧,还说不在意,装!”王云燕得意的不得了,“杜少言刚刚还在我宿舍里卖力呢,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不错的炮友哦,你一定很遗憾没有追到他吧。哎呀别脸红啊,你平时都爱看些什么玩意儿学校谁不知道,根本就是个肮脏的人就别装什么清纯了。” 我彻底的火了,忍耐到了极限,大脑也失去了理智,我抬手就往王云燕那张讨厌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顿时手心火辣辣的疼。王云燕哎哟一声,捂着脸瞪我,作势就要还手,在她扬起的巴掌落下之前,我后退了好几个台阶,与她拉开距离,然后警告她:“王云燕,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嘴贱可是有代价的。我承认不管是比家世还是比武力我都会输给你,但我不会怕,因为我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问心无愧,而这个词是你的字典里所没有的!” 话音刚落,手机就在我的口袋里响了起来,我心里一跳,第一反应是江寒打来的,王云燕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我们各怀心思的对视了几秒,王云燕竟然做了让我大跌眼镜的动作。 她直接跨上来扯我的大衣就要抢我的手机,我吓坏了,死死的捂着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