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破天》 第一章 聂玄 南苍山巅,是公认的贫瘠之地。 这里灵气匮乏,一片荒芜,几株枯黄的野草在呼啸的山风中微微颤抖,很难想象它们为了生存都经历过什么。 四周山石陈列,光秃秃的一片,一眼望去,方圆十里之内看不到一个人影,甚至连野兽的身影都极为少见。 今天的南苍山巅天色昏暗,乌云压得很低,把整个山巅都覆盖住了。几道闪电在云层中闪烁,不难看出随时都有可能下起瓢泼大雨! 这种天气在南苍山巅十分常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这种雷雨天气。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山巅上,竟然出现了活物,而且还不止一个! 山巅之上,十一头雄壮的虎雕匍匐在地,它们排列整齐,像是受过训练的军队,少了一些野性,多了一些温驯,失去了身为二阶凶兽该有的凶悍和孤傲。 这样的猛禽在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很少出现,不仅因为山巅上没有可以容纳它们庞大身躯的地方,还因为此地无法提供它们每天所需的大量肉食。 十多道身影站立在虎雕的前方,沉默不语。他们的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表情都相差无几。那一副副肃穆漠然的面孔,仿佛是参加一场神圣的祭祀。 出现在山巅上的这群人中,只有那独自向悬崖边走去的少年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仿佛对这场神圣的祭祀不屑一顾! 少年模样清秀,身材匀称,一头黑色的长发披肩,衬托出白皙如玉的肌肤。这样一个俊逸的少年,若是他出现在繁华地带,定会引来许多少女贪恋的目光。 只是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脚步缓慢而又沉重,身体在山风的吹拂下略微摇晃,像是大病了一场还未痊愈,却又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 悬崖边上山风猛烈了许多,少年的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山风吹落进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 他凝视了悬崖底部片刻,转过身来,对他身后的人露出灿烂的微笑,目光落在了那个大哭起来的小女孩身上。 “小怜别怕,这是去找爹娘的路,你要乖乖听三爷爷的话,等哥哥找到爹娘后就回来看你!” 少年的笑容变得和煦,眼中带着不舍和怜爱,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还未成年的幼妹。他很想上前抱住他那个可爱的妹妹,替她擦干眼泪,可他害怕,害怕下一刻会更加舍不得。 他没有因为自己即将死去而悲伤,只是很心疼他的这个妹妹。他这一死,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就一个至亲都没有了。 “聂玄,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小怜受委屈的!”那牵着小怜的老人说道。只是他的目光闪烁,夹杂着几分愧疚,或许之所以他会这般承诺,正是因为这份愧疚吧! 山风将小怜的秀发吹起,有几丝黏在她的脸上,泪光闪烁,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得心疼。 就在这时,一直淘嚎大哭的小怜挣脱了老人的手,向少年冲了过去,扑进了身体虚弱的少年怀里。 “呜呜··哥哥···呜呜···”小怜泣不成声,因为大哭着,单薄的身躯颤抖不停。她那纤细的小手死死抓住少年的衣襟不肯松开,将头埋进少年的怀里,眼泪顺着她小脸上的泪痕,侵湿了少年的衣衫。 聂玄,天云国帝都聂家的第一天才,也是整个天云国的第一天才。他的武道之路堪称奇迹,十五岁就达到了武魂之境,是天云国建国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妖孽。 他的风头一时无两,就连天云国主召见他时,都特许他不用跪拜。这种待遇休说是同龄之人,即便是聂家家主也没有得到过。 若不是聂家之人都可以证明,只怕没有人会相信这个站在悬崖边上,被山风吹拂得身体微晃的孱弱少年,就是天云国享誉盛名的第一天才! 聂玄面带微笑,怜爱地抚摸着那颗幼小的头颅,低声道:“小怜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以后要乖乖听三爷爷的话···” 话刚说到一半,声音哽咽得难以自己,他抬头望天,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了情绪后又微笑道:“记得要好好修炼,哥哥会回来的!” 在这悲伤的氛围中,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是看这两兄妹的目光却略有不同。都说生离死别是人们都会经历的,可即使是那些见惯了生死的老人也难以在这幅画面下保持平静! 聂玄想要拉开小怜,但因为小怜抓得死死的,加上他身体虚弱,难以挣脱。那双小手擦过眼泪,有些湿润,被山风吹拂过后,也有些冰凉。聂玄轻轻的握了握,试图最后一次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双柔弱的小手。 小怜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或许她已经知道,只要她一放手,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哥哥了。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相拥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让人十分担心他们会一不小心掉落下去。 聂玄同样舍不得与小怜分离,可即便再不舍,也终有离去的时候。无奈之下,他只有对三长老投去乞求的目光。 三长老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少年,抱住小怜的腰肢,轻声道:“小怜听话,跟三爷爷回家!” “我不回去,呜呜··我要跟哥哥在一起,呜呜··”当三长老用力抱住小怜时,她大声哭喊道。 三长老狠了狠心,掰开了她那抓住少年衣襟的小手,强行将不停挣扎的小怜抱了起来,快步往回走去。 “放开我,我要哥哥,呜呜···哥哥···”小怜大哭大闹,却挣不脱三长老那犹如铁钳一般的大手。 她努力回过头去,却连眼角的余光都看不到聂玄,哭泣得更大声了! “三爷爷,呜呜··我要哥哥··” “你们都是坏人,我恨你们··呜呜···我不跟你们回去··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她的哭喊声在山谷回荡,只是这哭喊声并不能如她所愿,换来的是所有人的沉默,包括她那一直疼爱她的哥哥。 “聂玄,虽然事出有因,但却不能掩盖你弑父的事实!我聂家的族规不可废,族规上写得清清楚楚:杀兄弑父者,天葬!”聂家家主聂震天神色冷漠,对聂玄大声喊道。 家主的威严被聂震天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站在道德审判的高度,像是一个公正严明的法官。 在即将死去的这一刻,聂玄的脸上却没有出现后悔的模样,这场审判似乎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有的,或许只是一种解脱。 他面带微笑,对聂震天道:“家主不必多说了,聂玄弑父是不争的事实,死不足惜。只是小怜年纪尚幼,不太懂事,要是有言语冲撞了族人,还请家主看在她孤苦无依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从此之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聂玄,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结局。可即便是死了,他也希望自己牵挂的妹妹,能得到聂家的善待。除了低头乞求,他还能怎么办呢?傲气?傲气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哎··”聂震天向前走了两步,深深叹息,惋惜道:“本以为你会带着我聂家飞黄腾达,可你犯下弑父大罪,伯父也救不了你!你为聂家所做的一切,伯父都记在心里的。就算是看在你死去的父亲份上,伯父也会让族人好好照顾你妹妹的!” “你别怪伯父狠心,伯父身居家主之位,也是身不由己啊!” 聂玄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并没有看出聂震天是在装模作样,道:“家主言重了,聂玄自知罪孽深重,怨不得旁人!家主既然答应会让小怜长大成人,聂玄就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聂玄的目光扫了一圈,却见另外几位长老神色尴尬,笑道:“舍妹年幼,就拜托各位长老照看了。聂玄去了,诸位长老保重!” 他转过身,深深呼吸了一下,闭上双眼,向悬崖走去。 “且慢!”在聂玄即将踏入悬崖时,人群中走出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让他停下了脚步。 那位少年对聂震天一拜道:“父亲,聂玄虽然罪无可恕,但我与他血脉兄弟一场,临别之时,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聂玄转过头来,看着那位少年,依旧保持着微笑。在聂震天点过头后,那少年向他走了过去,与他相视而立。 所有人都站得远远的,看着聂家这最出色的两个少年,一时间思绪复杂。就连小怜的哭声都渐渐变小,只是在三长老的怀里,抽噎地望着那悬崖边上的聂玄。 “聂宇族兄,有什么话就说吧!”聂玄又多看了远处的小怜一眼,偏过头对眼前的少年说道。 “聂玄,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聂宇背对着众长老,阴森地笑道。 “只要你一死,我就是聂家的同代第一人了,家主之位也非我莫属,只可惜那时的你早就被野兽蚁虫啃得只剩下骨头,再也没有机会看着我继承家主之位了!” 在聂宇的言语相激下,聂玄神色不变,保持着笑容:“是吗,那族弟就先恭喜你了!皇族宇文家一直对聂家颇多猜疑,但愿聂家能够撑到你接手家主之位的时候吧!” 聂宇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别以为聂家就你一个聪明人!我聂家与宇文家世代交好,他们怎么可能对聂家动手?只要你一死,无忧公主必定倾心于我,到时宇文家与聂家结成秦晋之好,岂会翻脸对付我聂家?” 聂玄笑了笑,没有言语。宇文无忧是什么人,聂玄再清楚不过。那是一个拥有着天使外表,却又勃勃野心的女人,怎么可能对聂宇这样的蠢货动心? 聂玄从来都不觉得宇文无忧对自己动过心,不过是因为他的武修天赋和铭刻天赋,才刻意接近而已。在他的眼里,这个女人十分危险,他一直都敬而远之! 聂宇和聂震天一样,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他本想提醒一下,免得小怜也受到牵连,只可惜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将死之人的看法。 “在你临死之前,我让你死个明白!”聂宇附到聂玄的耳旁,轻声道:“其实你父亲聂震南中的淬心散之毒,是我父亲下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受到万蛊噬心的折磨,让你不得不选择杀了他!” 聂玄依旧保持着微笑,看了小怜一眼,低声对聂宇道:“你与你父亲这么坑害我们一家,结局未必就与你们想象中的一样!” 两人与其他人相隔甚远,难以听清他们二人都说了些什么,但见聂玄微笑的模样,猜测多半是一些童年趣事。 “嘿嘿,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拉我一起跳崖?”聂宇奸笑道:“可是你不敢,对吗?你要是拉我一起跳崖,我父亲就会迁怒你妹妹,让你妹妹也不得好死!” “你甚至都不敢停下你这副可恶的笑脸,你害怕被你妹妹看出端倪,以后找我们父子报仇。因为你知道,你妹妹一旦动了那样的念头,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从此聂家再无聂玄,只有我聂宇,我才是未来的聂家之主!”聂宇狰狞地凝视着聂玄,脚下用力一踏,这方寸之地颤抖不停,一股气浪向聂玄席卷而去。 聂玄的修为早在聂家的时候就已被废,根本无法反抗,在这股气浪之下,他连退几步,坠入了这深不见底的山崖! 第二章 破后而立 不知过了多久,南苍山巅再次变得与以前一样毫无生气,只有山风依旧呼啸。 这片荒芜之地下起了暴雨,滋润着那几株枯黄的野草,光秃秃的石头湿漉漉的,不再像以往那般干燥。 万丈悬崖下,聂玄的身体安静地躺在一拢荒草上,一动不动。 在聂家时,他的修为就已经被废,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早已没有了气息。 他的头颅沾满了血迹,身上的骨骼尽数断裂,若是有人来查看他的身体,定会发现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破败不堪。 这么严重的伤势,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医师或者炼丹师,也不可能救得活他,只因他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完全停止了。 是的,在地上躺着的,其实就是一具尸体,确切的说,是一滩烂肉,没有一点生命迹象,相信任何人见到这副尸体,都不会觉得他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鲜血从他的身体各处流淌出来,沿着荒草缓缓流动,很快就在他的身下形成一大滩殷红。这般下去,待他体内鲜血流尽,再经这山风吹打,定然会变成一具肉干! 任谁都不会想到,那曾经风光无限的天才少年,不仅这么早陨落,下场还如此凄惨,而逼死他的,却并非旁人,而是那些被他视为亲人的聂家族人。 鲜血在他的尸体下无声流淌,那一直被他挂在脖子上的湛蓝明珠沾染了他的鲜血,突然释放出蓝色霞光,将他包围其中! 雨水碰到这蓝色霞光时,纷纷退避,无法靠近他的身躯,就连那些混入血液的雨水,也渐渐分离出来,而他身上的伤口,在这蓝光的照耀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他体内的骨骼发出‘咔咔’声响,连那透体而出的臂骨也缓缓蠕动,慢慢回归原位,重新组合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他的身体恢复了以前的样貌,身上竟然没有留下一道伤口,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那系住明珠的红绳忽然断裂,而那颗明珠,却自主地缓缓升起,落入了聂玄的丹田之处,消失不见! 蓝光消散,雨滴没有了阻碍,犹如珍珠一般滴落在聂玄的脸上,滋润着他那干裂的嘴唇。他的衣衫在顷刻间就已经湿透,雨滴落在他的身旁,溅起一片泥泞。 他缓缓睁开双眼,像是沉睡了很久,脑中一片空白,眼中迷茫。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不由得诧异地自言自语:“我竟没死!” 那悬崖高不见顶,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从上面掉下来,断然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而此时聂玄不仅活了下来,身上竟然没有明显的伤势,只是比掉下来时更加虚弱了一些!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大口喘息,又习惯性地运转武者调息,在片刻后,却睁开双眼,感到不可思议。只因为在他调息时,感受到一丝灵气进入了他的体内,并缓缓滋润着他的身体。 在聂家的时候,他的经脉就已经被聂震天击碎,按理说从此之后他将与武道无缘,只能安安静静地做个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可在他多年来的习惯之下,竟然吸入了一丝灵气。 “这··怎么可能?”聂玄不敢置信地内视着自己的全身各处,那本来破裂的经脉,竟然都已经修补完整了,甚至与他以往相比,还扩宽了一些。 他倒是听说过有些灵丹妙药可以修补破损经脉的,只不过那种灵丹妙药很难找到,至少天云国内没有听说过谁有这样的灵丹妙药。即便是能够修补,可修补后肯定是不如以往的经脉的,而此时聂玄的经脉,不仅没有破损之处,甚至比以往还要扩宽了许多。 丹田之内,一颗蓝色珠子缓缓旋转,这颗珠子聂玄再熟悉不过,正是那一直悬挂在他胸前的不知名的内丹! “难道是内丹的缘故?”聂玄思忖。 这是聂玄在聂家藏宝阁获得的宝物,当初选择时,他只是觉得这颗内丹十分漂亮,加上在藏宝阁内又没有其他看得上眼的东西,故而才选择了这颗内丹。当然,除了漂亮之外,这颗内丹还有愈合伤口的功效。 以前聂玄受伤的时候,把内丹放到伤口处,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伤口。只是他没有想到,这颗内丹竟然如此神异,不仅连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好,还修复了他受损的经脉! 疗伤这种事,用上药材或者丹药都可以做到,没有人会在获得挑选宝物的时候选择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正是这件大多人都觉得徒有其表的宝物,却在聂玄坠崖身死时,救了他一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颗内丹机缘巧合地钻进了他的体内,让他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他再次缓缓吐纳,那种灵气入体的感觉真的回来了,好像是因为内丹入体的原因,让他的吸纳速度比以前还要快。至于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他倒是没有察觉到。 “哈哈哈,天不绝我聂玄!”在这荒无人烟之地,聂玄狂放大笑,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恐怕很难理解,简直比捡到一万两黄金还要让人欣喜若狂! 过了许久,他冷静了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后,他独自一人在荒野中行走了一日,终于走出了这片一望无际的荒草林,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小镇。 见到这个镇子,聂玄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宛如隔世!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微笑! 这个小镇不大,四周的房屋与繁华的帝都比起来也十分简陋。来到这个小镇,从未离开过帝都且早已见惯了帝都奢靡生活的聂玄,却感到十分新奇。 只可惜他满怀热情地来到小镇,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不由得狐疑起来。小镇上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像是这个小镇的镇民们都集体出逃了一般。 聂玄微皱眉头,弄不明白这个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开门,他也不好闯入,只得离开了这户人家,准备到前面看看! 刚走出不远,在镇子另外一头却走出一群东张西望的人来。这些人身穿家丁服饰,胸口处还绣着一个‘白’字,他们手中拿着木棒和长绳,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隐哥,你看哪儿有个人!”其中一名家丁远远地指着聂玄欣喜地说道。 为首的家丁见此也露出喜色,当先向叶逸奔了过去:“快追,别让这小子跑了!” 八个家丁发现聂玄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后,犹如猎犬见到猎物一般,快速向聂玄冲了过来,将他包围在其中。 聂玄站在原地,防备地环视了一圈,摸不着头脑。他都这副打扮了,明显是身无分文,这些人看自己的目光,为何却像是土匪见到财主一样? “小子,你多大年纪了?”白隐凝视着聂玄的双眼问道。 “大哥,你这是?” “少废话,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白隐有些生气,不满地喝道。 聂玄无奈,在这七个壮汉的包围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成功逃走的可能接近于零,他只能老实回答道:“十六了!” 叶逸的回答让一众家丁双眼放光,显然这个回答他们十分满意。 “可曾婚配?”白隐呼吸略显急促,像是赌馆里等着开盅的赌徒。 聂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都这模样了,谁肯嫁我?” 另一个家丁嬉笑地看了看聂玄,对白隐说道:“隐哥,这小子的条件符合,能搭话也不是傻子,虽然邋遢了些,但回去打理一下,说不定也能蒙混过去!” 白隐面露喜色,对着众家丁吆喝道:“兄弟们,把他给我绑了!” “你们干什么?”聂玄慌了心神,怎么回答了两句话就要把自己给绑了,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敢在大街之上直接抢人的,他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一群人一拥而上,向聂玄扑了过去。聂玄空有武技,却没有修为施展出来。他奋力挣扎,奈何他身体虚弱疲惫,拼力气根本拼不过这八个壮年男子,很快就被这群人捆得结结实实的,扛着他向未知的地方走去。 第三章 棍棒下的聂玄 没过多久,聂玄被扔到了一个屋子里,身上的绳索也被这群人解开了。除了白隐八个家丁之外,还有一个下人打扮的中年妇人站在房内。 “吴妈,去烧些热水给他梳洗一下,再给他找一套合适的衣衫,明天就开始了,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白隐望着聂玄,对一旁的吴妈说。 聂玄惊惧不已,他站了起来,怒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嘿嘿!”白隐阴笑道:“兄弟,对不住了。为了我的胞弟,只能委屈你了!我劝你老老实实的按我们说的做,免得受皮肉之苦!” 白隐说完,又对身旁的几个家丁道:“你们几个看着他,要是他不配合,给我往死里揍!” “放心吧隐哥,我们很期待他不配合,嘿嘿!”站在白隐身旁的一个家丁不怀好意地对着叶逸奸笑道。 聂玄心里拔凉拔凉的,才逃出生天,没想到刚入人群,就遇到一群饿狼。在几个家丁的棍棒下,他不情不愿地地梳洗了一番,又换上了一副干净的衣衫,虽不如他在聂家时那些衣衫华贵,但却比他那身破布条要好得多。 经过一番梳洗,聂玄与之前的叫花子模样判若两人。他长相俊逸,身材匀称,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当他换好衣衫时,俨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哪里还有半分叫花子的模样,让一众家丁与吴妈有些不敢相信地呆滞当场。 “乖乖,这次我们可算是捡到宝了!”其中一个家丁回过神来,咂了咂嘴,忍不住感叹道。 众人离去,聂玄则被锁在了房内。他望着桌子上的精致美食,早已垂涎欲滴。也顾不得其他,只有先填饱了肚子,身上有了力气,才能找机会逃脱。 聂玄早已饥饿不堪,当见到这么多的美食时,他像是饿死鬼一样,抱起一只烧鸡就大啃起来。 天色渐暗,聂玄曾多次查看,外面一直有人守着,并且还是轮流站岗,比防贼还要防得严实。他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心里烦躁,弄不清楚这些人要对自己做什么! “难道他们是要我去挖矿或者盗墓?”聂玄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挖矿盗墓这些,根本不用给他梳洗打扮,也不会把他带到这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院。 “为了他的胞弟?这···难道是他的那位胞弟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聂玄心里一阵恶寒,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死不从。 “要是胞妹就好了,哪怕是丑一些也好过胞弟啊!”聂玄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或者是他的胞弟生了什么怪病,需要人体的器官,想要割我的给他胞弟换上?”聂玄越想越是胆战心惊,这世上有很多医术高明之辈,是能够做到置换器官的,他在帝都时就认识一位有这种手段的医师。 越是这般想,他越是害怕。他身心早已疲惫,但却被那些可怕的猜想弄得睡不着觉。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放轻脚步去门后查看,奈何直到深夜,依旧有人拿着棍棒十分精神的守在门外,让他没有机会逃走。 第二日一早,白隐带着几个家丁打开了房门,走到床前,摇了摇聂玄的身体,大声道:“喂,起床了,睡得跟死猪一样!” 聂玄睡眼蓬松地醒来,才想起自己身在狼窝。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了一些,在一众家丁的棍棒‘劝说’下,他十分配合地在铜镜面前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只在心里暗怪自己为何就不能坚持住不睡,趁夜深的时候逃走。 白隐一手持着棍棒,一手搭在聂玄的肩膀上,笑容满面地与聂玄走在前面,昨天绑架聂玄的那几个家丁则拿着棍棒,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小兄弟啊,等会儿呢,你好好打擂,只要你赢了,好酒好肉管够!”白隐一边走着,一边有意识地挥了挥手中的棍棒劝说道。 “其实你也不用害怕,不就是娶个媳妇嘛,只要你赢了,至少不愁吃喝,就连我们见到你都得叫你一声姑爷,总比你乞讨过活要好得多,你说对吧!” 白隐一边走一边循循善诱的说,只是他那副幸灾乐祸的神情实在是太明显了,脸上的贱笑绝对是掩饰不住才露出来的。 叶逸苦着脸,挤出一丝笑意点头附和,心里却盘算着自己的祈祷成功了,劫他色的对象应该是个女的。但看白隐与其余家丁的这副贱笑嘴脸,也不知道那女子到底丑到了何等高度,才会让他们有这种送羊入虎口的成就感。 聂玄被白隐带出了这个大院,来到了这户富贵之家的门口。门口一旁,有一个早已搭建好的擂台,擂台下站满了洋溢着微笑的人们。 当聂玄等人到来时,旁边也有几波与白隐等人一样的家丁。在那几拨家丁之中,也毫无例外的都站着一位与聂玄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们的表情相似,都与聂玄一样苦着脸,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刑场一般。 擂台上的那两个座位,一个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年约四十左右,他身穿一身华贵的衣衫,只可惜那凸出的肚子严重破坏了这身衣衫的美感。胖子面带微笑,显然十分高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偶尔还微笑地摸了摸他那三寸胡须。 另一个位置上坐着的,却是一位与聂玄年纪相仿的少女,少女身穿一套红色长裙,她着装隆重,头上插着精致的金钗,与新娘的打扮别无二致。只是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少女的娇羞之意和喜庆之色,虽然生得貌美,但却冷若冰霜,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敬而远之。 聂玄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要唱哪一出?他不解地对搭着他肩膀的白隐问道:“隐哥,你说要我娶的就是这位小姐?” 白隐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怎么?动心了?等下比武招亲开始,只要你好好打,就有机会娶我家大小姐过门了!” 没过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对着擂台之下的人大声喊道:“吉时已到,请白老爷致辞!” 擂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热情的程度,似乎比他们自己娶妻嫁人还要兴奋。 聂玄懵懵懂懂,总感觉这整件事十分蹊跷。这么美丽的新娘子,别说绑他来娶,就算是让他送上聘礼来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的。 他想不明白,那台上的胖子却已经站了起来,满面红光地对着擂台下得镇民们大声说道:“各位相邻,感谢你们到场来观礼,我白有财在这里谢过了。酒宴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比武招亲结束后,大家都可以到我白府喝杯喜酒,共同欢庆!” “好!”擂台下的男女老幼大声叫好,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白有财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又道:“我白有财膝下无子,唯有一女!眼瞅着小女已经年芳二八,到了婚嫁的年龄,上门提亲的虽然不少,但我一概推脱了,小女只招婿,不嫁人!” 白有财停顿了一下,等待擂台下的人叫好鼓掌。谁知那擂台之下的人神色古怪,似是完全不相信有人会来白家提亲,而台上的白有财却因为冷场而略显尴尬。 “咳咳!”一旁的管家见此情景,大声的咳嗽两声,提醒了四周的男女老幼一下。 众人回过神来,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好!” 白有财尴尬之色尽去,再次露出笑脸,又伸手向下压了压,道:“为了小女的婚事,我白家在这里设下比武擂台,只要参加擂台比武,并取得魁首的少年郎,就是我白有财的女婿!” “自从消息发布后,我青石镇的未婚少年郎都踊跃报名,在几番筛选下,有七位少年郎脱颖而出。今日召集各位乡邻到来,就是要各位乡邻为我白家做个见证,只要上了擂台,就不能反悔!” 聂玄一阵腹议,什么踊跃报名,我是被抓来的好不好?而且也没有什么人来筛选啊,要不是看在白隐与一帮家丁手中那些棍棒的面子上,谁愿意来做这倒插门女婿? “好!”擂台下再次响起了一阵叫好声,众人脸上喜庆之色浓郁,发自内心地鼓着掌,并有人大声喊道:“白老爷,你早该为小姐选一门亲事了!” “是啊白老爷,我们都为您作证。谁要是敢反悔,我们全镇的人打断他的狗腿!”一位赤膊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铁锤,掷地有声地大声喊道。 叶逸一阵恶寒,没有想到青石镇的人们这么团结,这白老爷这么受人拥戴。 “好!”白有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指着那大汉说道:“张铁匠,你那铁匠铺的租金今年减半!” 张铁匠闻言大喜,立即对白有财道:“谢白老爷,谢白老爷!” 擂台下的人们见此,都不淡定了,全都向前拥挤,向白有财表明立场: “我们支持白老爷,谁要是反悔,就扒了他的皮!” “支持白老爷···” 一时间群情激奋,好像上了擂台不娶白家小姐就跟挖了全镇人的家祖坟差不多,让白有财笑开了花。 “好好好,青石镇的房租和地租今年全部减半!”白有财哈哈大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在他承诺过后,众多男女老幼才意犹未尽地收起了那义愤填膺的正义面孔,静静等待比武招亲大会的开始! 第四章 非同寻常的比武招亲 包括聂玄在内的七位少年被押到了一起,其中一位与白隐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他来到白隐身旁,苦着脸低声道:“哥,我该怎么办,你得救救我才成啊!” 白隐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我是你亲哥,难道会不管你吗?” 说完之后,白隐眼珠子向聂玄偏了偏,给那位少年递了一个眼色,又道:“你‘好好’打就是了!” 白隐故意将‘好好’二字拖得很长,那少年心领神会,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聂玄,恶狠狠地道:“小子,招子放亮点,等下要是不老实,小心我哥揍死你!” 他们的谈话虽然很小声,但另外五位少年离他们太近了,听得十分清楚。那五位少年互相看了看,本来暗淡的双眼突然发亮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了主意! 一众家丁退了下去,在这七位少年一丈之外组成一个大圈子,将他们七人团团围住。四下无人,五位少年都走到聂玄身旁,纷纷活动了一下手腕,捏得手指的骨节咔咔作响,挑衅的眼神肆无忌惮的看着聂玄。 聂玄现在修为全无,而这几位少年明显都有武士一层二层的修为,一旦上了擂台,就算拥有比他们丰富的战斗经验,也必败无疑。 白家小姐生得那般貌美,加上白家又是这青石镇的第一大户,家财无数,他暗自思量,这群少年只怕为了娶白家小姐,会不择手段,甚至让自己落下终身残疾都有可能。 一想到此处,聂玄心中一紧,他忌惮地看了看身旁这六位少年,那活动筋骨的动作和挑衅的眼神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他心忖道:自己铁定是打不过这些少年的,要是跟他们争夺,娶不到这位白小姐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落下什么残疾,那就太不值当了! 他心里有了计较,暗自决定等会儿一上场,就提前认输,让这群少年找不到机会对自己动手。以他以往的经验,这些处于发情期的少年对付情敌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让他死于当场都有可能。 白有财坐回了原位,笑眯眯地对一旁的老管家递了一个眼神。老管家会意,立即站了出来,望着下面的七位少年说道:“比武招亲大会现在开始,你们两人一组,胜者守擂,败者将永远失去成为白家女婿的机会!” 老管家对这七人身后的家丁使了使眼色,包括白隐在内的家丁们一脸郑重,拿着大棒敲了敲地面,让这七人有些惊慌。 白隐的弟弟转过头看了白隐一眼,见白隐给他递了一个眼色,他立即会意,在聂玄身后推了一把,恶狠狠地道:“走!” 聂玄无奈,他知道白隐拿着大棒对他虎视眈眈,不敢反抗,只能在白隐胞弟的推攘下,不情不愿地走上了擂台。 两人上场,老管家欣慰地笑道:“你们两位自报家门吧!” “白管家,我叫白胜,是白隐的胞弟,我们见过的!”白胜一脸的讨好之意,对老管家微笑道。 老管家微笑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他回过头来,又看向聂玄,等待他的回答。 聂玄想了想,对老管家抱拳道:“白管家好,在下玄孽,是外地人氏!” 老管家同样的微笑致意,又道:“好,你们的比武,由我来做裁判。你们开始吧!” 聂玄二人收回目光,看着对手。 反正都是要认输的,当然是越早越好了,要是被人打得皮青脸肿的再认输,里子面子可都没有了。 他早已有了认输的念头,并未动手,对着白胜抱拳道:“阁下修为精湛,在下自愧不如···” 白胜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大变,快速向聂玄冲了过去,一边冲着一边喝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吃我一拳!” 聂玄的话明显就是要认输,对方不可能听不出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白胜根本就不允许他认输,看那架势,是非揍他一顿不可。 聂玄体内虽然没有真气,但他的敏锐还在。见那一拳轰杀过来,立即倒退一步,快速地抓向白胜的手腕,随即向自己的身侧一引,躲过了这一拳的攻势。 聂玄一点修为都没有,加上他身体虚弱,很难与这些有修为的少年对抗。对于自己的出招,他其实也没有什么期待,只不过是出于一位武修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地出手拆掉这一招。 可正是因为他这一出手,让人意外的状况发生了··· 砰然一声,白胜因为聂玄这毫无威胁的一扯,结结实实的扑倒在地,在聂玄错愕的目光下,白胜翻过身来,满脸是血,完全出乎了聂玄的意料。 “啊···”白胜凄惨地在地上哇哇大叫,像是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势。 聂玄可以对天发誓,他那一手虽然反应极快,但绝不可能将一位武士一层的人摔倒在地,甚至连让白胜的拳头偏离自己的身体都堪称奇迹。 而且他注意到,白胜那一拳看似威猛,可在他抓住白胜的手腕时,就感觉到那手腕无力,轻得像是一片鹅毛,就算是自己挨上这一拳,只怕也没有半分威胁。 聂玄懵了,不知道白胜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太厉害了?可自己明明没有恢复修为啊! 白胜躺在地上哇哇大叫,像是受到了极为残酷的大刑一样,而聂玄却是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这一局,玄孽获胜!”老管家走到聂玄面前,也不管聂玄呆滞的表情,抓起聂玄的手高高举起,紧接着台下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一片叫好声! “哈哈哈,好!”白有财在一旁笑开了花,说道:“想不到我青石镇还有这样的年轻高手啊,要不是小女招婿,只怕还引不出这样的年轻高手来,哈哈哈··” 老管家宣布聂玄获胜后,白胜立即停止了哇哇大叫,再也不像刚才那般痛苦,甚至在他那满是鲜血的面孔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对依旧处于呆滞状况的聂玄抱拳一拜大声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白胜向台下走去,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留恋。他那昂首挺胸的模样,哪里像是输了,分明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更让聂玄摸不着头脑了! “没有想到你这么强,我孙二牛来会会你!”白管家刚刚退下,另外一位魁梧的少年跳上了擂台。他动作敏捷,姿势利落,引来下面的一群人大声叫好! 聂玄虽然弄不清白胜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而输的,但幸运之事不可能接连发生。他正要抱拳认输,可那孙二牛根本不给他机会,一上来就提着长刀,大喊大叫地向他冲了过去。 聂玄暗暗叫苦,这哪里是比武,这分明就是谋杀,连给他认输的机会都没有。 孙二牛速度极快,加上擂台本来就不大,几步就到了聂玄面前,提刀就砍。要是以前聂玄还能轻易躲避,可他修为全无,加上身体还很虚弱,根本躲闪不开。 他闭上双眼,静静等死。可他等待了片刻,却没有半分疼痛之感,反而听到孙二牛大喊大叫的声音。 “啊,想不到你竟然炼成了金钟罩神功,太强了!” 聂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抱着自己手腕,露出痛苦神情的孙二牛。 在他们二人中间,一柄长刀断为两截,安静地躺在地上。 聂玄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自己难道真练成了金钟罩的神功?他捡起擂台上的那半截刀刃,刚才还一副不能动弹模样的孙二牛却十分敏捷地夺了过去,只让他在匆忙中看到一眼。 可就是那一眼,聂玄看得清清楚楚,长刀断裂的地方,明显是旧口子,上面还有一层几近透明的粘稠之物,若是不近距离查看,很难发现得了! “玄孽胜!”老管家尽职尽责的走上前来,一把抓住聂玄的手高举起来,与上一场一模一样。 孙二牛捡起自己的断刀,对聂玄坏笑,又装模作样地垂头丧气道:“太强了!哎,实在是太强了!” 直到这一刻,聂玄才回过神来。这些人根本就不想娶白家的大小姐,只怕他们也与自己一样,是被白家的家丁抓来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这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做?白家小姐美貌无比,还有万贯家财,一般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这群少年畏之如虎?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聂玄却知道,那一定是极为可怕的东西。他多了个心眼,暗自提防着,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依旧冷若冰霜的白家小姐一眼,打了个寒颤,感到寒毛倒立。 白家小姐这般模样,像是有人欠了她钱不还似的,可聂玄明白,自己绝对没有欠她的钱。他再次偷瞄了那白家小姐一眼,白家小姐的面孔始终冷漠。 聂玄心里猜测,这种比武相亲大会,要是白大小姐心里愿意,应该高兴才是;如果不愿意,那也应该有厌恶的情绪表现出来。既然是为她选婿,她为何会面无表情,对谁俊谁丑,谁输谁赢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就算是一般的招亲,也该看看谁会更让她心动一点吧,这可是她的终身大事,为何这场比武招亲好像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难道说这白家小姐是个傻子,根本就不明白这场比武招亲对她的意义不成?否则这些人怎么会这般惧怕与她成亲? 聂玄的目光又转移到那台下的白胜和孙二牛身上,这二人勾肩搭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并没有因为输了比武而有半分沮丧,反而一脸得意地望着擂台上的聂玄,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一样。 通过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聂玄的脑海中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事态脉络,他在心里骂了这二人一声‘无耻’,又想好了等下有人上台,自己也学这二人一样,快速倒地不起。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愿娶白家小姐,但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哼,拼演技,谁不会啊?”聂玄鄙夷地看了那二人一眼,自我安慰道。 第五章 无耻的极限 “等等,白小姐是我的梦中情人,想要这么娶走白小姐,没那么容易!” 又有一个少年跳上擂台,对着擂台下的人抱了抱拳,又对白有财抱拳一拜,大义凛然地说道:“白老爷,诸位乡亲,我周小杰虽然武道低微,但为了我心目中的女神,我愿与玄孽一战!” “好好好!”白有财脸上笑开了花,十分赞赏周小杰的举动,又对管家道:“白管家,让他们开始吧!” 聂玄心中一喜,没有想到还真有被白家小姐美色所迷的憨货。聂玄与白有财一样十分赞赏地对周小杰笑了笑,心里万分感激,并打定主意,只要他一过来,自己就倒在地上,也跟刚才那两人一样等到宣布周小杰获胜后再起来。 “周小杰对战玄孽,开始!”白管家站在二人中间,大声说完后立即倒退。 聂玄与周小杰四目相对,装作严阵以待的模样,却见到周小杰并不像刚才那二人一样,一开场就扑了上来。 两人都做出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却谁都没有上前。聂玄心中狐疑,这周小杰怎么还不出手? 他心忖:既然你不肯先出手,那我就逼你出手,等会儿一有身体接触,我就倒下,只要不受伤就好。 “周小杰,受死吧!”聂玄撇了一眼旁边的白有财,大声喊道。 他与周小杰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刚想向前冲过去,却只见周小杰立即露出惊恐之色,捂住自己的胸口,倒在地上,震惊地指着聂玄道:“啊,你竟然还会传说中的隔空打牛神掌,你···” 刚跨出一步的聂玄瞪大了眼睛停了下来,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退后。这周小杰简直无耻至极,竟然连身体都没碰到就倒下了。 隔空打牛神掌?亏他想得出来。刚才还说梦中情人,女神什么的,没有想到他与另外两人一样的无耻!不,应该是比那两个还要无耻! 聂玄哭丧着脸呆立当场,当白管家笑嘻嘻地又要来举他的手时,他连忙躲避,怒不可竭地解释道:“我根本就不会什么隔空打牛神掌,他他···” 聂玄一时气急,竟然变得口吃,说不出话来。 只可惜就连他的这半句话,都被擂台下那些镇民们的掌声和欢呼声淹没,根本就没有人听到他说些什么。唯一一个听到他说话的人就是眼前的白管家,可这位白管家却假装没有听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高举起来:“这一局又是玄孽胜!” 台下的欢呼声更加猛烈了,正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谁去管聂玄冤不冤,只要有人娶白家小姐,他们就可以混一顿好酒好肉,还可以让租金减半,其他的关他们什么事儿! 聂玄想要挣脱白管家的手,可那双犹如鸡爪的手却十分有力,估摸着这位白管家最少也是武师修为,他根本挣脱不掉。 “小子老实点,那下面不是还有三个吗,你急什么!”白管家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下欢呼的镇民,又不露痕迹地对聂玄小声说道。 聂玄只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套,但在白管家的威胁下,他却无力反抗,只能委屈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一场的结局。 白管家放下了聂玄的手,目光看向台下那三位还未上场的少年,又道:“还有谁要为我家小姐上擂台比武的?” 他的声音十分和善,可看那三位少年的眼神却带着威胁之意,连带着那三位少年身后的家丁又用棍棒敲了敲地面,发出铛铛声响。 三位少年你看我,我看你,却谁都没有上场。连‘隔空打牛神功’这样的借口都出来了,他们还能想出什么花样来输掉这场比武呢? “白管家,玄孽的修为高深莫测,既有金钟罩神功护体,又有隔空打牛神功,我虽然很想娶大小姐,可我打不过他呀!”一位少年哭丧着脸,仿佛因为不能娶白大小姐而苦恼万分。 “哇!”另一个少年见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我朝思暮想的白大小姐啊,我是多想娶她啊,可我打不过玄孽,我的白大小姐啊···” 擂台下的一众镇民见此,发出一阵哄笑之声,就连白管家都老脸一红,感觉这小子实在是太能装了! “闭嘴!”白管家怒喝道:“这是办喜事,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白管家一声怒喝,那位少年赶紧止住了哭声,一下子站了起来,在擂台下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白管家的脸色,又赶紧低下,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痛失心上人的悲伤之意。 白管家的眼神停留在最后那一位少年身上,只见他面露为难之色,咬着牙对白管家抱拳道:“白管家,玄孽的修为深不可测,我觉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白大小姐。白大小姐一直都是我们青石镇的女神,我虽然为她痴狂,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只有玄孽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少年说话之时,声泪俱下,黯然神伤,仿佛因为错失了白大小姐,让他痛不欲生。 “白管家,他说得对,只有玄孽才配得上白大小姐!” “是啊白管家,白小姐这样的女神,只有玄孽才有资格娶她!” 听完这三人的话后,聂玄本就虚弱的身体略微摇晃,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认为周小杰的无耻程度,就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谁知道这三位无耻起来却更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有最无耻的,只有更无耻的。看他们这般‘谦让’的模样,聂玄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哈哈哈,好!”白有财站了起来大笑道:“玄孽修为卓越,正是我心目中的佳婿!来人,送新姑爷去更衣拜堂!” 他的话刚说完,一众家丁不再理会台下的那六个少年,全都一股脑儿地涌上了擂台,将惊慌失措的聂玄团团围住。 “我不服,他们三个都还没有上场,我还要与他们比武!”聂玄害怕了,大声呼喊道。 一众家丁却毫不理会他的大喊大叫,一拥而上地将他押了起来,架着他就往白家大院里面走去。 “放开我,我还要比武···” “你们几个无耻小人,·你们作弊,我不服··” 在被架下擂台的时候,聂玄对着那六个松了口气的少年怒骂,却只见那六位少年并没有半点恼怒之色,反而难以抑制住内心的欢喜,对聂玄抱拳道:“恭喜新姑爷!” “啊···” 除了聂玄与白家大小姐之外,其余之人都喜笑颜开,甚至比他们自己成亲还要高兴!今天的这两位正主,反而没有一个露出笑脸。 聂玄是大吼大叫,极力抗争;白大小姐却平静如水,面无表情。 “恭喜白老爷,恭喜白小姐···”聂玄凄惨的声音渐行渐远,一众镇民纷纷上前向白有财道喜恭贺。 白有财满面红光,对着一众镇民挥手回礼,又大声道:“各位乡邻,请随我一起前去观礼,等婚礼结束,各位乡邻要多喝几杯才是!哈哈··” 众人纷纷客套,在一众镇民的簇拥之下,白有财带着白大小姐一起进入院内。 此时的聂玄,在一众家丁的棍棒之下,不再喊叫,坐在房内的桌子旁,绷着一张苦瓜脸一动不动,心里暗暗叫苦。 白隐与一众家丁提着大棒,站在聂玄面前,见聂玄久久不肯更衣,便道:“姑爷,老爷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就别为难小的们了!要是你悔婚,让我家小姐嫁给一个断腿的男人,那就不太好了!” 聂玄本想宁死不从,可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了那孤苦无依的小怜,若是自己的腿被打断了,只怕今生再也见不到小怜了,那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 “哎,好汉不吃眼前亏,娶就娶吧,大不了以后找个机会再逃离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些,聂玄突然放宽心了,其实他感觉白大小姐长得还是很漂亮的,至少从外貌上,与自己倒是挺匹配的。就算她是傻子,照顾她一辈子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反正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般一想,他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抗拒了,反而站了起来,张开双臂对白隐等人道:“宽衣!” 一众家丁闻言大喜,他们看得出来聂玄是真的想通了,这婚礼之事,当然不宜拿着大棒,能够让其自愿当然是最好的。 一众家丁眉开眼笑,纷纷放下了大棒,全都围住了聂玄,为他更换新郎穿的大红袍。这套红袍略显宽大,但也没有差得太多,不到片刻,在众多家丁的精心打扮之下,聂玄就已经穿戴整齐了。 第六章 拜堂成亲 在白隐等人的簇拥下,聂玄被请到了喜堂外面,新娘早已在丫鬟的陪伴下等候在一旁,见到姗姗来迟的新姑爷,丫鬟立即将她手中的红绸交到了聂玄手中。 两人一人牵着红绸的一头,向喜堂走了进去。外面那些镇民都围在喜堂之外,个个喜笑颜开。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跨火盆,龙子凤女齐降临!”伴随着白管家的一声吆喝,拜堂正式开始。 伴娘与伴郎都退了下去,一旁的镇民人手握着一把瓜子使劲的磕,全都笑容满面。新娘遮住了盖头,看不清表情;可新郎聂玄却没有半点成亲的觉悟,绷着一张苦瓜脸,不情不愿地牵着新娘缓步向前。 砰··· 心不在焉的聂玄一不小心,竟然将地上的火盆给踢翻在地。那吹奏喜乐的乐师们都停了下来,四周围观的镇民们都直愣愣地望着他。就连那坐在高堂上的白有财原本的一张笑脸,也跨了下来。 他环视一周,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不知所措。在成亲的时候火盆被打翻是大忌,要是其他人弄翻的,那就算是与成亲的两家结下了生死大仇。 白管家见此,停顿了片刻,立即高声道:“乘龙快婿火盆翻,龙子龙孙齐苍天!” “呜啦,呜呜啦···”唢呐声在白管家的解围下,再次吹了起来,刚才愣神的镇民们也再次露出笑颜,而白有财阴沉着的脸再次变成了弥勒佛一样。 聂玄吓得满头大汗,对站在白有财身旁的白管家投去感激的目光,要不是白管家随机应变,只怕他很难收场。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牵着新娘子走进了喜堂之内。 “一拜天地!”白管家严肃地高声喊道。 聂玄紧张不已,竟一时忘了该往哪一方拜,他在原地转了一圈,被那红绸缠住,也与新娘靠近了,结果被结结实实的踩了一脚,让他张大了嘴,睁大了双眼,却不敢喊叫出来,露出古怪的神情。 满堂宾客见此哈哈大笑:“新郎官也太着急了吧,这么快就想一亲芳泽,哈哈···” “谁让咱小姐貌若天仙呢,新姑爷着急些也很正常,哈哈··” 一群镇民在百忙中抽了个空,一人一句的调笑,说完之后又抓紧时间,继续嗑着白老爷家的瓜子。 在聂玄慌乱地一拜后,赶紧又转了回来。白管家又高喊道:“二拜高堂!” 这一次聂玄倒是没有弄错,对着白有财深深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站得太近了,在弯腰的时候,脑袋相撞,再次引来一阵哄笑声。 “送入洞房!”随着白管家一声高喊,顿时点燃了全场镇民的热情,连他们手中的瓜子也顾不得了,纷纷涌入喜堂,簇拥聂玄与白大小姐,向外面走去。 在一众哄闹之中,聂玄与白家大小姐被送入了早已精心布置的好的婚房,一众镇民早已被白有财准备的酒席吸引,只留下这一对新人在婚房中。 聂玄穿着一身宽松的喜袍,苦着脸坐在桌旁,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却没有半点胃口,哀声叹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回过头来,看着那静坐在床前的白大小姐,心里五味杂陈。又哀声叹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送到唇边,却没有心情再饮。 百无聊奈中他打量着整个新房,目光却被房内的一副画所吸引,本来无精打采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不由自主地走向前去。 这是一位少年的画像,画中人站在天云国的皇宫之外,他手持一柄折扇,脸带微笑,身穿金丝长袍,腰缚桂玉腰带,双眼炯炯有神,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少有的自信,乃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 从这幅画的线条来看,画师技艺还不是很成熟,与屋子中的其他壁画比起来,略显稚嫩,之所以会吸引聂玄的目光,是因为这副画像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聂玄! 他凝视这幅画片刻,难得地露出微笑,自言自语地自嘲道:“看来我命中该有此劫,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我的画像呢?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老天才给我安排了这么一段倒霉的姻缘!” “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是个傻子呢?”聂玄走到床前,眉头深锁,表达出内心的不满。 他凝视着新娘又叹息一声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是老天的安排,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就算你这一辈子都是傻子,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聂玄只顾着说话,却未曾注意到他身旁之人的手捏得死死的,早已暴露出她内心的愤怒。 他缓缓坐到新娘身旁,又为自己解释道:“不过我只承诺照顾你一辈子,却不能在白家久留!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以后还会不会娶妻我也不知道···” “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你说是吧!以后呢,让你给我端茶倒水,我估计你也不会,叠被暖床这种事,跟一个傻子也没有什么情趣!你说要是跟你生儿育女,会不会生出来也是傻子?你该不会天生就是傻子吧?” 聂玄背对着白家小姐,一个人自言自语,又道:“不过你放心,不管以后我娶多少妻妾,都不会扔下你不管的,也会善待你的,谁叫我这人心善呢···” 说到得意之处,聂玄转过身来,却吓了一跳,一下子蹦到了桌子旁,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那原本让他以为是傻子的白小姐,不再像擂台上那样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反而双颊涨红,一双美眸怒视着他,一双粉拳捏得咯吱作响。 “你说谁是傻子?”白大小姐咬牙切齿地问道。 聂玄慌了心神,整个人瘫在桌旁,坐立不稳,没有想到会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只是根据白大小姐擂台上那张冷冰冰的脸判断出来的,而且上擂台的人比武,白大小姐都没有过任何意见,要不是傻子,总该露出个表情才是啊! 可被这么一问,聂玄却回答不出来,他刚才虽然十分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现在想想却毫无根据,而且当着这位白大小姐的面,说出那些话来,让他十分恐慌。 “说,谁是傻子!”白大小姐怒不可竭的靠近一步,继续逼问道。 聂玄只感到口干舌燥,慌乱地碰到桌上的酒杯,举了起来一饮而尽。 他深呼吸了一下,稳定了心神,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道:“嘿嘿,夫人,我刚才都是说笑的,你怎么当真了!” 他站了起来,将凳子放到白大小姐面前,又笑道:“夫人快坐,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 砰··· 聂玄还未说完,一只粉拳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赶紧捂住脸,快速倒退,呐呐道:“你干嘛,这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砰··· 回应他的又是一记粉拳,这白大小姐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可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一拳就将聂玄的脸打得肿胀起来。 “救命啊,岳父大人,救命啊···”望着亦步亦趋的白大小姐,聂玄从那冰冷的双眼不难猜测出,对方真的很有可能会打死自己。 面对这个疯婆子,聂玄喉咙蠕动,他看了看房门,绕过桌子,拔腿就跑。 “想逃,没那么容易!”叶逸刚刚绕圈跑到屋门口,白大小姐却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无路可逃。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聂玄忌惮地望着白大小姐,又缓缓后退。 白大小姐冷笑一声:“你叫啊,我倒要看看谁敢管本小姐的家事!连我都敢骂,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啊···”洞房内传来一声惨叫,吓得门外一群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扑进了屋子。在白大小姐神色不善地看向他们时,这群人露出尴尬之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到这些人,聂玄大喜,立即说道:“各位乡邻,你们给我评评理,哪有刚成亲就这样对待丈夫的!你们都过来看看,看我这脸,都是她打的!” 到了这一刻,聂玄也顾不得颜面了,要是此刻还不抓住机会,接下来肯定会有更悲惨的事情发生。 众人看了看聂玄,都露出同情之色,只不过却没有一人真的敢上前查验他脸上的伤,全都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让聂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白大小姐并不着急,耐心地等聂玄诉完苦,才冷冷地对那些闯进来的人低沉地问道:“我给我夫君立规矩,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小姐给姑爷立规矩那是正理,应该的,应该的!”一群人连忙讨好道,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场。 “这是白小姐的家事,我们都是外人,没资格插手!” “我支持白小姐····” “滚!”白大小姐一声大喝一声,吓得一群人快速逃出洞房,不敢有半分停留。 众人刚出门口,就萎顿在门外,都神色恍惚地拍着胸口,像是受到了惊吓,同时又感到庆幸。 “敢说我是傻子··” “还敢跟外人告状···” 洞房之内,传来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的惨叫声,吓得门外这群人跟着那惨叫声颤抖不已,再也不敢偷听,赶紧离开此地! 第七章 最恶毒的誓言 惨叫声持续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聂玄倒在地上,而白大小姐坐在凳子上,一只秀脚踏在聂玄的胸口,手中拿着一只鸡腿撕咬着,与她那清秀的模样极不相称! 聂玄鼻青脸肿,身上的红袍上有许多小巧的脚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中喘着粗气,本来灵动的大眼却犹如死灰,仿若对人生已经绝望了。 白大小姐啃完鸡腿,在聂玄的红袍上擦了擦油腻的小手,才凝视着叶逸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擂台上的那些小动作,但不管怎么说,你我既然已经拜了堂,就是夫妻了,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听到此处,聂玄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色彩,从刚才白大小姐出手时来判断,她最少也是武士四层的修为,聂玄以前修炼到武士四层,也花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想要反抗是不可能了,能够少受一些苦那也是好的。 聂玄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讨好道:“夫人,我都是听白隐那些混蛋挑唆,才会对夫人不敬的。夫人如此通情达理,哪里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夫人你先放开我,我这就找他们理论去。这群白眼狼竟敢这么污蔑我的夫人,我···” “住嘴!”白大小姐脸上出现一圈红晕,恼怒道:“以后不准叫我夫人,叫我白柔!” 聂玄呆在地上,脑子忽然觉得不够用了,两人成亲了,不叫夫人而直呼其名,这好像不符合规矩啊! 白柔放下了她的那只秀脚,神色有所好转,轻声道:“你起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聂玄爬了起来,站在白柔面前,偷看那张秀美的脸,发现真的不再像刚才那般凶悍了,才放心了一些。想来她应该是气出够了,恢复了她的正常模样。 “我知道他们私底下都是怎么说我的,我也知道你是被他们抢来的!你放心,只要再过三个月,你想走我不拦你!”白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彪悍模样,反而露出疲惫之色,像是藏着许多心事。 聂玄暗暗高兴,没有想到只需忍耐三个月,便可恢复自由,这是他刚才想都不敢想的。这白大小姐虽然长得很美,可也太彪悍了些,与叶逸理想中的妻子相差甚远。聂玄敢对天发誓,他理想中的妻子,绝对是那种温柔大方,说话都轻声细语的,而绝不是这种悍妇! 虽然心里因为三月之期暗暗高兴,但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反而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说道:“你我既然已经拜过堂,那就是夫妻了,我怎么会离你而去?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 “切··”白柔轻蔑地看了聂玄一眼,不屑道:“别装了,你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要是我说你现在就能走,只怕你比谁都跑得要快!” “不过我警告你,这三个月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狗腿!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镇上的那些人!” 聂玄打了个寒颤,这种事不用去问,他回想起与他比武的那几位少年,心里就有了答案。若是白大小姐没有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那些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到那种程度。 “夫人呐···” “嗯?”白柔神色不善地瞪着聂玄,他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下去。 “叫白柔也太生硬了吧,别人一听就知道咱们这夫妻是假的!”聂玄不满地说道。 白柔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以后就跟我爹一样,叫我柔儿!” “柔儿啊,我听出你的意思了,你就是想让我假冒你三个月的丈夫呗!你看我一个外乡人,初到青石镇也身无分文,要是能给我点好处,啊,嘿嘿···” “嘿嘿!”白柔附和着聂玄笑了两声,又一把抓住聂玄的胸口,道:“想要好处是吧,这个你要不要?” 白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聂玄的下半身,阴森地说道。 那是聂玄的传宗接代之物,这要是一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聂玄吓得满头大汗,这哪里是个女子,分明就是一个拥有着女子外表的恶魔。 他不敢动弹,害怕真的会伤到自己的某处,赶紧道:“不要了,不要了,只求柔儿你遵守承诺,到时候就放我走!” “哼!”白柔一把将聂玄推到床上,冷哼一声道:“瞧瞧你这窝囊样子!放心吧,这三个月只要你听我的,等你离开时,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做盘缠!” 一百两银子,对以前的聂玄来说不算什么,可对现在的聂玄来说,无疑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数字。在离开悬崖时,聂玄还在为刻笔的事情犯愁,只要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他就可以买一只劣质的刻笔,然后替人铭刻兵器了。 一想到此处,聂玄的心思活络起来,刚才被揍一顿的事情也抛诸脑后,那肿胀的双眼眯成一条缝,谄媚地笑道:“柔儿你放心,只要是你的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白柔点了点头,对聂玄的态度十分满意,又说道:“虽然你我拜过堂,但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要是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聂玄心里好笑,就这种悍妇,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谁不是有多远躲多远?那与聂玄打擂台的六个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这点我同意,但没经过我允许,你也不许碰我!” 白柔皱起眉头,看了看聂玄这副猪头样,同样觉得好笑,就这副模样,倒贴都没人要,谁有兴趣去碰他? 她心忖道:听他这意思,好像还怕本小姐占他便宜似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好,我同意!”白柔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还有一点,在外的时候,不要让人看出你我之间的秘密,特别是我爹。要是泄漏了,你马上滚蛋,一钱银子也别想得到!” 在擂台的时候,聂玄就看到白有财那高兴的模样,若是让那富态的胖子知道,他女儿成亲是假的,定然会难受至极。 聂玄想了想,既然拿了人家钱财,自然该把这场戏演足了。他点了点头,郑重道:“我同意!” “三个月内不管我在不在你身旁,都不准出去拈花惹草,否则,哼哼···” 聂玄倒不是那种喜欢拈花惹草的人,他活了这么大,还是标准的初哥一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也应该不会出现自己喜欢的女子。就算真的出现了,大不了三个月后再追求就是了! “我同意!”聂玄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入了我白家,我爹可能会安排些事让你做,要是你敢监守自盗···” 聂玄忍着嘴角的疼痛,终于笑了了出来。他聂玄乃是天云国第一武道天才,自然有属于他自己的骄傲,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怎么可能有东西值得让他去触碰底线的,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你们家虽然家大业大,可我还没有看在眼里。不过你最好跟你爹说说,别把我安排到太忙的地方去,最好安排一个清闲点的!” 白柔听出了聂玄的揶揄之意,一把将聂玄从床上抓了起来,恶狠狠地道:“你既然这么有骨气,那你现在就给我发个毒誓,必须是最恶毒的诅咒!” 聂玄在被白大小姐抓住胸口时,就双手护住了头部,没有想到白柔竟然没有打他,只是让他发誓而已。他心中大定,立即道:“发誓就发誓,不就是一个毒誓吗,只要我不做,就什么事也没有!” 白柔放开了他,却又死死地盯着他。在白柔的目光下,聂玄举起手来,信誓旦旦地大声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发誓:如果我违背了白大小姐的说过的任何一条,就让我真的娶她为妻,一辈子不得翻身!” 啪,白柔一巴掌拍在了聂玄的脸上,怒喝道:“谁让你以这个为誓了,你这混蛋想得倒美!” 聂玄捂住自己再次受到摧残的脸,委屈地道:“不是你让我用最恶毒的诅咒吗,这世界上还有比娶你更恶毒的吗?” “啊···”白柔抓住聂玄,又是一阵狂揍,而且比刚才揍得更狠,直到聂玄在地上卷缩成一团,她才气呼呼地停了下来。 第八章 无人敢娶的白大小姐 聂玄在墙角蹲着睡了一夜,身上只披了一张薄薄的被单。 他醒来时,天还未亮,走到床边,却看到这位白大小姐趴在床沿上,一条玉臂垂直落下,一条腿落在脚榻上,因为脸部受到挤压,那鲜红的小嘴微张,形成一个‘0’形,而那被她压着的枕头,因为某人口中的香液,一个角已经湿透,还有些油亮。 白大小姐的睡姿太有创意了,聂玄忍不住在一旁捂嘴偷笑。只是他这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咧嘴。 趁白大小姐还在熟睡,聂玄换上了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长袍衣衫,向屋外走去。在新房之外,有一处空旷的地方,这是他昨天就看好了的,正适合他晨练。 这是聂玄从修炼开始就形成的习惯,无论睡得早还是晚,在太阳初升之前,他就一定会醒过来。这个时候属于阴阳交汇之际,也是天地间灵气最为充裕的时候。 武者境界,主修血肉。丹田就像是一块磁铁,将所有灵气吸入体内,而后缓缓温养,达到锻体的效果。 聂玄在丹田被击碎之后,体内的灵气消散一空,身体也变得极为虚弱。从活过来到现在吸纳的灵气,只是杯水车薪,到现在为止,他与没有修炼过的普通少年没有半点区别。 聂玄在这片空地上,打起了通臂拳来,这套拳法是聂家的一套基础拳法,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没有练过这套拳法了,现在打起来,显得十分生疏,动作也很缓慢,配合着《百海纳灵决》,调匀着自己的呼吸,缓缓而动。 聂玄的动作很慢,甚至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可他每一个动作都很稳,并且能清晰的感受到一丝丝稀薄的气流从体表的毛孔中钻入,让他感到浑身舒坦。 半个多时辰过去,朝阳已经缓缓升起,而在这慢得不能再慢的状态下,聂玄终于把这一套拳法打完,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 就在聂玄准备返回屋内时,却看到一个身影在远处躲躲闪闪,并且脚步加快,往回走去。 “站住!”聂玄怒喝一声,立即追了过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将他掳来的白隐。他正愁一时找不到此人算账,没有想到竟然撞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白隐似乎没有听到聂玄的怒喝,反而脚步又加快了几分。既然撞见,聂玄怎能让此人就这么离开,他飞奔地追了过去,挡在了白隐的面前。 “嘿嘿,姑爷早啊,这么早就起床了啊!”白隐暗暗叫苦,见躲避不过,索性厚着脸皮,对聂玄微笑道。 聂玄满肚子怒火,要不是此人,他也不会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大会,昨晚也不会被白大小姐收拾得那么惨。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一切厄运的根源,就是因为白隐此人当时的掳掠! “嘿嘿,”聂玄附和地笑了两声,立即变脸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聂玄的脸上浮肿未消,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昨晚他到底都受到了何种虐待。 看到聂玄这副凄惨模样,白隐也有些于心不忍。可若不是他这般安排,说不定受这等苦的就是他的亲弟弟。 “姑爷,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没有办法!小人知道你委屈,这一切也都是小人对不起姑爷,姑爷要是能消消气,那就也打小人一顿吧!” 白隐说完就闭上了双眼,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 聂玄本就有这个想法,但见白隐这样了,却又不忍下手了。他举了两次手想要抽下去,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只发出一声冷哼! 白隐缓缓睁开双眼,见聂玄并未打算揍他一顿,心里放心了一些,又道:“其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过是在白府干活儿,拿点工钱,要不是被逼迫得紧,谁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见聂玄余怒未消,白隐又道:“都这个时候了,小人就跟姑爷实话说了吧!” 白隐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才附到聂玄的耳旁,小声道:“我们家小姐的脾气,姑爷也领教过了!在白府公布比武招亲之时,全镇没有一个人报名,后来白管家就给我们安排任务了,必须在三天之内,凑够十个人以上!” “姑爷你有所不知,当时全镇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凡是未成婚的少年全都跑进深山里面躲起来了,就连那些成婚了的也都紧闭大门,担心被我们抓来!” 聂玄刚进青石镇时,倒是看到了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他当时还有些疑惑,却没有想过会跟白大小姐的婚事有关。 “胡说,那为何除了我之外,还是有六个人来了?”聂玄不悦地问道。 白隐摇了摇头道:“一言难尽啊姑爷,其实我早就跟我那不争气的弟弟说过此事了,谁知那小子不知死活,以为我在白府他就会平安无事,哪里知道白管家这次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我去说情的时候,白管家不仅不放了我弟弟,还硬逼着我去抓一个回来!除了姑爷之外,其余的六个都是逃得慢被抓回来的!” 聂玄神色不善地道:“所以你就把我给抓来了?” “我也是没办法呀姑爷,我要是抓不到人,白管家非剥了我的皮不可!”白隐被聂玄逼得哭丧着脸,在比武之前,他倒是能在聂玄面前耀武扬威,可此时却不敢有半分放肆,谁让聂玄是白府的半个主人呢? 听白隐这么一说,聂玄心里的怨气少了许多。他也明白这些家丁的无奈,倒也没有真的打算与他为难。 “此事暂且不提,”聂玄又问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外乡人,对青石镇的事一概不知。你且跟我说说,为何镇上的人都这么怕白大小姐,我多了解一些,以后也少受些苦!” 白隐贼头贼脑地又向四周看了看,才把聂玄拉到花台上坐下,小声道:“姑爷,小人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跟小姐说是我说的!” 聂玄来了兴致,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绝不跟任何人说!” “话说三个月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大白天,镇上卖豆腐的李老三跟他家那黄脸婆吵了架,一气之下就跑到望春楼喝花酒。男人嘛,偶尔出去发泄发泄本来是挺正常的事,等睡一觉醒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 聂玄点了点头,天云国烟花柳巷无数,这种事不管是帝都还是这种偏僻小镇,都是挺正常的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李老三家的黄脸婆不乐意了,当街哭喊,引来了路过的大小姐。大小姐问明缘由后,当时就跑到望春楼把还在解闷的李老三抓了出来。” 说到此处,白隐又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胆战心惊地道:“姑爷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大小姐把那一丝不挂的李老三扔到了街面上,拿起一根手臂粗的大木棒就开打呀。” “哎哟姑爷,你是不知道,那打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啊,连李老三家的黄脸婆都劝不住,要不是那黄脸婆以死相逼,我估计大小姐非打死李老三不可!” 白隐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聂玄也跟他一起胆战心惊,这种事情,还真像白大小姐的风格,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这位白大小姐管得也太宽了,而且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就跑到青楼去抓汉子,还不是抓自己的,这也太··· “难道李老三就没报官吗?”聂玄问道。 “哎哟我的姑爷,这整个青石镇都是白家的,除非那李老三不想在这青石镇混了,否则哪里敢把白家往死里得罪?”白隐着急地说完,又感叹道:“再说我们家老爷为人还是极好的,事过之后,我们家老爷带着不少银两亲自登门道歉,此事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聂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镇上的人都不愿娶白柔,这么彪悍的女子,娶回家那还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本来嘛,大小姐虽然凶了些,但她长得这般貌美,又是咱们青石镇的第一大户,对她有想法的人还是挺多的!” 聂玄又点了点问道:“那又是为何?” 白隐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咱们的这位大小姐啊,哎!一个月前莽牛镇的徐家派人来白家提亲。本来嘛,徐家虽然不如白家,但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门当户对。那位来提亲的徐公子,模样也不错,也算是一表人才的,可姑爷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聂玄好奇地盯着白隐,十分配合地问道。 “嘿嘿,第二天徐公子前脚刚走,咱们大小姐就带了十多个下人,把准备返回的徐公子拦了下来,活生生的打断了那位徐公子的腿。” “这又是为何啊?”聂玄更纳闷了,这婚姻嫁娶,不同意就算了,为何还把提亲的人给整治成那般模样? “什么原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知道了,只记得小姐当时说:谁要是再敢来提亲,这就是下场!” 第九章 聂玄与玄孽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白隐便去忙他的去了,只留下聂玄一人坐在花台上。聂玄一阵后怕,难怪没有人敢娶白大小姐,这般凶悍,换了谁,谁愿意娶啊? 他暗自庆幸,还好他与白大小姐只是假装成亲,只要三个月的时间一到,就可以拿银子远走高飞了,这样的女人要是真娶回家,恐怕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连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没办法,谁让自己身无分文呢,总比流浪街头好吧! 聂玄自我安慰道,心说只要这三个月自己小心一点,别惹到这位脾气暴躁的大小姐,应该就能平平安安的。只要三个月一过,自己就解脱了! 想到此处,聂玄打起了精神,向新房内走去。时间也不早了,这位白大小姐应该也起床了,按照规矩,新婚第二天应该去拜见岳父大人。 聂玄放轻了脚步,害怕吵到白大小姐,他在门外听了听动静,并未听到什么声响,料想白大小姐或许还在睡觉,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当他蹑手蹑脚钻进房内,抬起头来时,却与白大小姐四目相对,都瞪大了双眼。 “啊···” 两人同时大声尖叫,聂玄赶紧一溜烟儿地逃出了房外,大口喘息,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进屋的时候,刚好撞见这位白大小姐在换衣裙,而且还是最紧要关头的时候。直到此刻逃出房外,聂玄的脑海里依旧浮现出那一具近乎完美的玉体,那一片雪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感到血脉喷张! “惨了!”聂玄冷静下来后,脸色煞白地叫苦道。以白大小姐的脾气,一顿毒打肯定是躲不掉了,要是不好好认错,打断腿都算是轻的,连丧命都有可能。 “伴妻如伴虎啊!”聂玄苦着脸,只感到心里堵得慌,暗暗思量现在到底要不要逃走。一百两银子虽然是好东西,可那也得有命花才是啊! “你给我滚进来!”聂玄的脑袋一片混乱,房内却传来白大小姐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语气中聂玄不难感受得到,接下来这顿毒打,定然不会比昨天的那两顿轻! 他战战兢兢地打开房门,双腿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当看到白大小姐已经穿好了衣裙,凶神恶煞地望着自己时,聂玄将头低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慢慢地挪动脚步靠近。 既然躲避不掉,那就干脆一些吧,以他现在这副身体不太可能逃得出白大小姐的魔掌,要是被抓回来,只怕会打得更狠。 “柔儿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我还特地听了房内的动静···” 聂玄忐忑地解释着,认错的态度与他当初在聂家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你给我闭嘴!”白柔怒不可竭地喝道。 “柔儿,你看我们等会儿就要见岳父大人了,咱别打脸行不行···”聂玄可怜兮兮地小声乞求道。 昨天的两顿毒打,聂玄脸上的淤青都还未散开,嘴角也都还有些浮肿,与往日那个长相俊秀的聂玄大相径庭。 见到聂玄这副可怜模样,白柔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轻声道:“算了,我看你也不敢故意如此,你刚才没看到什么吧?” 聂玄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白大小姐的脸色,心里琢磨着看来白大小姐是有意放自己一马,而且这种事要是闹起来让人知道,不管是站在什么角度,白大小姐的面子定然不会好看。 聂玄心里有了计较,看来这顿毒打是有希望躲过去了,便立即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不管聂玄说的是真是假,白柔的怒气终究是消散了下去。她转过身,走到铜镜面前坐下道:“过来帮我梳头!” 本来白大小姐有一个丫鬟,不过昨日白家大摆筵席,人手不够,丫鬟被白管家派过去帮忙了,加上白大小姐新婚,白管家怕这丫鬟扰了这对新人的清梦,也没有让那丫鬟过来! 聂玄走到白柔的身后,拿这梳子便轻轻为她梳妆,她的发丝乌黑浓密,且十分柔顺,这么好的一头秀发,梳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聂玄一边为她梳着头发,却不敢看铜镜里那张娇美的容颜。他偏过头去,刚好看到墙上那副自己的画像,便问道:“柔儿,你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这副画像上的人物与聂玄相差无几,如果说是偶然遇到一个跟他长得有些相似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在画像一旁,还有‘聂玄’两个字的草书,同名同姓且长相相差无几,又在天云帝都的皇宫外门出现过,要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些! “什么你的画像,那是聂玄的画像!”白柔翻了翻白眼,不屑地说道。 她又抿了抿嘴,说道:“你还别说,你和他长得还挺像的,难怪你会以为是你的画像!” 白柔不知道,可聂玄却是清清楚楚,他们明明就是一个人好不好,什么叫‘长得还挺像的’? 不过被她误会了也好,自己活下来这件事,要是让聂家知道,只怕聂震天不会放过他,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还是低调一些的好,等几年自己不惧聂家的威胁时,再去聂家讨回公道! “聂玄,难道是天云国帝都,聂家的第一天才,聂玄?”聂玄故作惊讶地问道。 白柔微微点头,双眼迷离地道:“是啊,他不仅是聂家的第一天才,也是天云国的第一天才。两年前我在帝都的时候,他还救过我一次呢,后来在一家画店内偶然看到他的这副画像,我就让我爹买下来了!” “哦!”聂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回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两年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自己应该有些印象才是,可现在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柔儿,你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我想听听!”聂玄心中感慨,这世上的缘分还真是奇妙,没有想到两年前就曾与白柔见过了。 只是两年前的聂玄,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围绕在他身旁的美貌少女不计其数,加上他醉心于武道和铭刻之术,就连帝都的那些名门娇女他都记不住多少! 白柔抿了一下嘴唇,有些失落地道:“也没什么,那时候我与他只是匆忙一瞥。他是世所瞩目的天才,又哪里会记得我这个土里土气的女孩!” 此话一出,聂玄噗嗤一笑,没有想到在其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白大小姐,也会有这般自惭形秽的模样,而且还是拿‘自己’与她相比,这种让人得意忘形的感觉简直忍不住。 白柔本来失落的神色骤变,立即面若寒霜地道:“你笑什么,你要是再敢笑,信不信我撕烂你这张嘴!” 聂玄赶紧停止笑意,这位姑奶奶可不好伺候,要是真让她恼怒了,打断别人腿的事都做得出来,收拾收拾聂玄,还不跟玩儿似的。 聂玄正了正神色,不再发笑,又说道:“我觉得吧,柔儿你这么美,说不定聂玄那家伙也跟你一样,对你念念不忘呢!也许他也整天拿着你的画像,祈祷着什么时候再见你一面呢!” 白柔娇嗔地瞪了聂玄一眼,却没有半分责怪的神色,反而有一丝窃喜,又黯然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我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天上闪亮的星星,而我只是地上的一根杂草,距离太远了,根本就够不着!” “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赶得上他的步伐,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只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像他那么完美的男孩,可能只有仙女才能配得上他吧!” 聂玄在白柔的身后,被对方的一番赞美弄得笑盈如花,以前他也听到过许多赞美之词,比这更肉麻的都有,只是其他的人让他有些厌恶,而白柔的这番赞美,却让他飘飘欲仙! “其实他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他也有很多缺点的!”聂玄忘记了给白柔梳头,谦虚地说道。 通过铜镜,白柔看到她身后那个笑得贱贱的玄孽,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去就是一巴掌,把聂玄拍得懵在当场。 她站了起来,怒道:“我警告你,不许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要是你再敢诽谤他,我就让你知道本小姐的手段!” 这个时候,聂玄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他,不是聂玄,而是玄孽。 “我错了柔儿,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聂玄被打了一巴掌后,不敢发怒,反而讨好地道。 看在聂玄道歉还挺诚恳的,白柔才哼哼地又坐了下来,不悦道:“你说你们长得都差不多,为什么差距却这么大呢?要是你能赶得上聂玄的十分之一,就算我真嫁给你也值了!” 这样的话被聂玄听在耳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惭愧,拿自己与两年前的自己做比较,这位白大小姐还真是会比较啊! 聂玄心里琢磨着,看来自己以后还得小心点,万一要是修炼进阶的速度太快,真让白大小姐看上了,不让走可怎么办?这个想法绝不是危言耸听,以白大小姐对聂玄的崇拜程度,说不定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心里打定主意,万万不能让白大小姐发现自己的修炼进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嘿嘿,柔儿既然这么说,那我以后一定努力,争取能赶得上聂玄的十分之一,让我也有机会娶到柔儿这么美的女孩为妻!” 第十章 两个男人的对话 两人梳洗了一番,十分精神地准备出门,拜见聂玄的岳父大人。 出门之前,聂玄割破了手指,挤出几滴鲜血,在干净的床单中间抹了抹,让白柔十分意外。 “你这是做什么?”她诧异地问道。 关于这个事情,聂玄还真不好解释。他想了想,说道:“嗯,这个,这是我家乡的规矩,成亲后的第二天,床单上沾上一点血,以后就能相亲相爱一辈子!虽然我们是假的,但这种习俗还是保持下去的好!” “你可千万别对人说,说了就不灵了!” 白柔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的规矩,你们家乡的人还真奇怪!” 白柔也没有多想,向前走去。聂玄跟在她身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丫头没有刨根问底,也不知道成亲后具体都要做些什么,否则估计又要发怒了。 两人按照规矩给白有财敬完茶后,便与白有财一起来到饭厅用饭。不得不说,这桌饭菜十分丰盛,只是看了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 所有的下人都已经离去,除了白有财和聂玄夫妻之外,只有白管家还坐在一旁。 一餐用罢,白管家便微笑道:“柔儿,昨日二叔太忙,连礼物都没有给你,你且跟二叔来一下,看你喜不喜欢!” 白柔看了白有财一眼,疑惑地道:“什么礼物啊二叔,这么神秘!” “我的乖女儿,你二叔让你去你就去吧,你二叔给你的东西,难道还会差了不成?”白有财在一旁怂恿道。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老头到底搞什么鬼,但既然是长辈吩咐,白柔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跟着白管家走出门去。 聂玄与白有财微笑地看着白柔二人出门,直到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聂玄才道:“岳父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白有财偏过头来,笑容敛去,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聂玄,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选你为婿?” 这一问来得有些突然,让聂玄疑惑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知道,柔儿从小被我和她二叔宠溺惯了,脾气不好,镇上的人都很怕她,更没有人愿意娶她,包括你这个外来人!” 白有财低着头,举起小巧的酒杯一饮而尽,看不出是喜是忧。但聂玄能够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对白柔的担忧和溺爱,或许这是每一个溺爱自己女儿的父亲都会出现的神色。 “柔儿脾气不好,这一点我知道,可她人却不坏,或许相处久了,你就会喜欢她的!” “其实昨天选你,只是因为你身上没有修为,这样一来,你与柔儿成亲后,她就不会受欺负了!” 在此之前,聂玄还纳闷这白有财有这么大的家业,应该不是那种浑浑噩噩的人,怎么在擂台比武时,却好像半点也没发现其中的不对。 原来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他装作不知道。其目的也并非是要选一个修为高深的人做女婿,而是要选一个欺负不了他女儿的人做女婿。不懂装懂的人,是聪明人;懂装不懂的人,是有智慧的人。眼前的这位白有财,明显属于后者! “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也很对不起你。我不指望你有什么远大的抱负,甚至我希望你只是一个爱慕虚荣的普通人。你如果想过吃喝不愁的生活,想要金银,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善待我的女儿,让她过得快乐就好!” 聂玄沉默不语,为白有财续上一杯酒,又静静坐在一旁听他述说。白有财这般处心积虑,通常会让人反感,但他作为白柔的父亲,溺爱自己的女儿却无可非议。若是换一个角度,相信任何人都会与他一样,设身处地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值得让人敬重。 “可是我看走眼了!”白有财转过头来,凝视着聂玄,失去了土财主的气质,他的眼神像是两柄利刃,让聂玄如芒在背:“在你们七个小子中,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一个在新婚之夜都能够坚持起来晨练的人,定然是把这种习惯融进了骨血里。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修为,但你早上那一套简易的拳法,以及你吐纳时的气息,都说明你的来历很不一般!” 早上晨练之时,聂玄并未想过这么多,而且他只发现了白隐一人,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岳父大人竟然也在一旁偷看。 聂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神色如常地继续等待白有财的下文。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若辩解,也不过是掩耳盗铃而已。 白有财又一口吞下了那杯酒,继续说道:“实事求是的说,柔儿或许配不上你,但我希望你能善待她,就算···就算以后你要离开,也不要让她受伤太深!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年迈的老头儿吧!” 本来高高兴兴的一场家宴,被白有财的一番话,弄得十分沉重。 聂玄没有急于回答,又给白有财续了一杯,说道:“岳父大人的意思,玄孽明白了!玄孽向岳父大人保证,就算我以后恢复了修为,也绝不会欺负柔儿。玄孽也保证,只要柔儿不赶我走,我也不会抛弃她不管的!” 面对这样的一位父亲,聂玄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爱如山,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不计代价为自己付出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听完聂玄的保证,白有财露出了微笑,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递给聂玄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凝气丹,有了这个,相信你恢复起来会快上不少!” 聂玄正想推辞,白有财又道:“知道你昨夜受委屈了,柔儿下手也不知道轻重。这些丹药,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你们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这个做岳父的也不能太寒碜了。只希望以后你能多包容柔儿一些!” 凝气丹对以前的聂玄来说,算不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在这偏僻之地,能够出现丹药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修炼一道,一味的吞服丹药,注定走不了多远。可这些丹药对现在的聂玄来说,却完全不存在这种问题。他本就是境界跌落,对各个境界的感悟还在,吞服丹药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多谢岳父大人!”聂玄不再推辞,感激地对白有财说道。 “哈哈,无妨,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字!”白有财见聂玄收下丹药后,十分高兴,又道:“贤婿,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信任的人不多。既然你我是一家人了,我想安排你去帮我照看一下玄铁矿藏!” 说到此处,白有财又看了看聂玄,说道:“当然了,要是你一心想要修炼也没关系,我让白福给你安排一个修炼之地,你潜心修炼便是!” 聂玄倒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炼,可在白家白吃白住的,到底不是个办法。 他想了想,道:“修炼一道过犹不及,一味的闭关未必就是好事。既然岳父大人人手不够,小婿理应分担一些才是!” 这些话题结束后,一老一少聊得十分投机,而两个男人的话题,自然是将他们联系起来的那个女孩,提起白柔小时候的趣事时,聂玄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不到片刻,白柔与管家白福返回来了,白柔手中拿着一柄秀气的宝剑,神色不善地看着这两个笑得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似乎察觉了什么。 当见到白柔进来时,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正襟危坐,再也不敢大笑出声。 “你们笑什么?”白柔慢慢走到这两个男人身后,来回踱步,冷若寒霜。 “啊,那个柔儿啊,爹爹刚吃完饭,准备出去走走,你跟小孽先聊聊!”白有财那肥胖的身躯矫捷地站了起来,拉着白福就往外走。 聂玄也站了起来,准备找个理由离开此地,只可惜他却没有白有财的待遇,刚刚站起来,那柄宝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无法动弹。 “想不到二叔送了这么好的一柄剑给你,二叔可真是会挑东西啊!”聂玄挤出一丝微笑,岔开话题道。 “是啊,二叔说了,怕我以后被你欺负了,所以送柄宝剑给我。要是你敢欺负我,二叔就让我一剑把你杀了!”白柔冷冰冰地说道。 聂玄一阵尴尬,白家这几口人,看来就自己的岳父大人是个正常人,到底是亲岳父啊,与那些外人还是不同的。 他缓缓拨开了宝剑,说道:“岳父大人说了,让我去管玄铁矿藏,三日之后就要动身了!刚才岳父大人说的,就是关于这个玄铁矿的趣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想多了!” “哼!”白柔冷哼一声,才把宝剑收入鞘中,又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免得你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