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配对[未来]》 第1章 不走炸了你 公元2245年，地球。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最为平常的夏夜，但在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却注定了他的不平常。 当晚，成砚从楼下买了一袋夜宵回来，准备回家。 当他走到小区门外时，发现头顶的路灯忽然微微一闪，紧接着目之所及，所有能看得见的亮光全都熄灭了。 “怎么了？是不是停电了？”成砚环顾四周。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阵电流声，他回过头，看见不远处高楼上的全息电子屏里，显示出了一张英俊的，刚毅的，成年男子的脸。 那人有着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和深蓝色的眼眸，耳朵不太像人类，稍微有些尖尖的，他站在一个讲台前，手里拿着一张讲稿。 “尊敬的盖亚行星居民。”那人道。 随着他一开口，周围的小区广播，不远处车辆里的车载音响，甚至是居民家中的三维电视机里，都传出了同一个附带低音炮效果的完美男声。 “我是天极星系阿尔法星的帝国王室护卫统领卡恩，此次远道而来，是为了替我们的王子殿下寻觅他流落在星际外的另一半，如果你们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请务必转告，我将代表迪伦陛下向您表达最为诚挚的谢意。” 那个样貌英俊又怪异的外星人低沉地，缓慢地用大部分地球人都能听懂的语言宣读了以上内容，并在他的演讲结束以后，附上了他所要寻找的那个人的画像。 地球人哗然。 然后，成砚在这个全息电子屏上看见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啪”地一声，手里的宵夜掉在了地上。 成砚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坎坷。 在那个自称是卡恩的外星护卫队领袖诵读完他的演讲稿以后，各种消息与猜测就像病毒一样在地球上蔓延开来。 而成砚很快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此后的八个小时，成砚分别接到了来自政-府、星际和平组织、外星人研究协会、探索未知领域研究所、ufo信息采集机构等等乱七八糟的组织打来的电话，那些人七嘴八舌，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一大堆问题。 面对这些提问，成砚一个也回答不上来，他在这颗水蓝色的小星球上生活了二十几年，就连外国人都很少认识，更别说认识什么外星人了。 他压根就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事态的发展根本没有给他留下缓冲的时间，十八个小时以后，成砚在自己家门口见到了那个传说中叫卡恩的外星人。 他这次来，还来带了一大帮的跟班，他们全都是他的部下。 这帮人统统穿着笔挺的军装，款式和地球上的普通军服大相径庭，但却异常贴合阿尔法星人的身材比例——那几个外星人看上去都有两米多高，身材非常壮实。 特别是卡恩，成砚简直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得到他，好歹也有一米八的成砚在他面前竟然显得格外柔弱娇小。 由于高度的落差，卡恩用他那两颗看上去异常高傲的鼻孔对着他，双眸明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站在卡恩身后的一个士兵打破了僵局。 他走上前来，操着一口虽然不大标准但勉强算是流利的普通话对成砚道：“您好殿下，我叫索维，这位是我们的卡恩上校，冒昧造访，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坐坐吗？” 成砚看了看自己防盗门上被对方不小心敲出来的那个硕大拳头印，默默地把他们让了进来。 “我想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了。” 索维说：“成砚殿下，您是与我们迪伦王子完美契合的另一半，我们希望您能跟着我们一起回阿尔法星。” 成砚连忙摆手：“不不，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并不认识你们的什么迪伦王子……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索维听完这话，犹豫地看了看卡恩，对方干咳一声，示意他可以继续，他才又和颜悦色地对成砚道：“我们没有找错人。在我们星域，对于自己的另一半，有着特殊的感应方式，也许您并没有意识到，但殿下，您确实和我们的王子有着不可分割的缘分。” 什么缘分？这台词听着怎么这么像婚介所里出来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索维向他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他们星球特有的生活习惯和繁衍方式。 那些外星人的文明俨然已经发达到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们的科技和地球人相比起码超前了一千多年，在经历了各种残酷的物种进化和淘汰以后，他们的各项人体机能和对生存环境的适应程度也显得格外强悍。 对于生活在天极星系的雄性生物来说，在寻求配偶方面，他们有着几近于动物的原始本能。 他们通过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感知方式，包括对外表的评判，气味的辨别，甚至是单纯地依靠直觉来找寻他们的另一半。 一但他们和契合自己的另一半结识相遇，他们便会彻底坠入爱河，眼中再也容不下别人，甚至在身体里分泌出一种催-情的元素，来向对方求爱。 作为星域帝国最高领袖的继承人选，迪伦无疑有着超越一切物种的直觉能力，但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强大，或者是因为地位太过崇高，这些年来，他寻遍了整个星球，甚至整个星系，都没能找到一个配得上他的物种。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差不多都已经放弃，但就在两年前，迪伦带着他的远航军团偶然路过银河系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能够与他完美契合的物种。 那就是成砚。 成砚：“……”这算什么？所谓的一见钟情二见终身吗？ 话说到最后，索维又道：“王子殿下原本不想打搅到您平静的生活，毕竟这儿离我们的星球太远了，贸然让您前去，恐怕会让您感到不习惯，但如今国王陛下年事已高，下一任王位继任人选的决议也逐渐被提上日程，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代替他过来找您。” 成砚：“这、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索维：“您有所不知，契合之人的陪伴对于成年期的阿尔法雄性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他们成年以后还没有找到契合之人，他们很容易患上抑郁症并且死去，再者，王子殿下膝下若无子嗣，对竞争继承人的影响也非常的大。” ……感情这帮人都是情种。 这信息量太大，冲得成砚简直快要晕过去，他扶着自己的额头，艰难地从这一大堆话里梳理出最关键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说，要我跟着你们回去，和你们那个什么迪、迪伦王子结婚，还要给他生猴子？！” “不，不是生猴子，”索维显然不能理解地球人的幽默，忙解释道，“我们阿尔法星拥有整个星域最为先进的人工受孕技术，哪怕您是雄性不能生孩子，我们也可帮您植入一个人造子宫，生完就可以取出来，非常的方便，相信以迪伦陛下的基因，你们一定会生出一个优秀健康的孩子，这一点请殿下放心。” 这已经不能用雷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天雷滚滚。 成砚摇头再摇头。 见他如此，索维又道：“成砚殿下，恕我直言，我们来此之前曾检测过你们这颗行星，发现行星气层内的热辐射已严重超标，并且还有许多有害元素正在地表上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它预示着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你们的星球很有可能面临着重大的生存挑战，这对于行星生物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噩耗，而我们阿尔法星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和先进的生态均衡系统，它能给你提供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相信您一定会很快喜欢上那里的。” 成砚坚决地说：“对不起索维先生，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答应，这里是我的家，不管他未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的。” 索维没想到他竟这样固执，张了张嘴，一时词穷。 这时一旁的卡恩忽然站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看着成砚，漠然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这个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成砚面对他不禁有些忐忑，但还是跟着他走到了一边。 没想到才在角落站稳，卡恩便猛然回头，成砚只觉得腰腹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一低头，竟是一把像枪一样的东西。 成砚霎时脸色大变：“你要干什么？” 卡恩面色沉沉地看着他：“跟我们走，或者死。” 成砚：“……” “我们的护卫舰队已经在大气层外集结，只要我一声令下，炸掉这颗行星要不了五分钟。” ……干嘛非得这样？说好的星际友爱和平共存呢？！ 第2章 伏击 一切的反抗都止于镇压，暴力确实是一门美学。 成砚举手投降：“你赢了。” 在阿尔法星人的帮助下，成砚收拾完他的行李。 临走之前，许多人过来送他，星际和平协会的负责人牢牢握着他的手对他说：“小成，与外星人建立友好邦交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你们以后会想办法接我回来吗？”成砚问。 “那太远了，等我们研究出能够飞到那里的飞船。”负责人道。 成砚：“……” 索维看他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不忍心地问卡恩：“长官，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卡恩冷酷地说：“在所有强大面前，弱小永远只能选择妥协。” 索维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 百年以前，地球爆发了第五次工业革命，地球人在经历了疫病、核辐射危机和几次人口大清洗以后，元气大伤。 由于早年过度的砍伐和资源浪费，地球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繁荣和美丽，只剩下如今永不见天日的雾霾和荒芜皲裂的黑土地。正是因为这样，那些发达的外星领主们从未认真地留意过这里，他们将这里定义为贫瘠区，并轻蔑地将它称之为盖亚星。 百年来，有多少地球同胞不惜倾尽一切代价想要离开这颗星球，但是由于技术和经济能力有限，大部分人都只能选择放弃。 卡恩相信成砚并不是真心不想离开地球，而是出于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 但这个原因，他必须要他克服。 两个小时后，成砚登上了他们的远航飞船。 天极系与银河系有着亿万光年的距离，他们需要搭乘飞船前往银河系最近的空间站，再从那里跃迁至天极星门。 驾驶舱里，卡恩坐在那儿悠闲地看着电子画报，索维在旁问成砚：“殿下，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吗？” 成砚想了想：“一杯果汁谢谢。” 索维打了个响指。 在等待果汁送来的时间里，成砚拽着身上厚重的宇航服问索维：“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索维温和地解释道：“殿下，宇宙中没有氧气，万一飞船出现失重或释压的情况，这可以帮助您保护好自己。” 成砚：“那为什么你们不用穿？” “因为……”索维语塞。 “因为你太弱小了，”卡恩在一旁冷冷地道，“出了危险谁也帮不了你，你只能帮你自己。” 索维试图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成砚：“……”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他到底会不会聊天？！ 好吧，不就是把他当花瓶吗？无所谓。 这时，一只长着单只大眼的小矮个儿推着一辆餐车从远处跑过来，这物种浑身长满了浅蓝色的毛，头顶上有个吸盘一样的触角，样子像极了动画片里的长毛怪。 “这位是我们舰队的厨师长，名叫塔塔，”索维介绍道，“他是达达星人，虽然他们生来缺乏语言天赋，但普遍厨艺高超。” “叽呱叽呱。”塔塔冲成砚晃了晃他的大触角。 成砚：“？？” “他说他要为您调制一杯加加希拉劲味果汁，那是他的拿手绝活。” 成砚：“……”这名字听起来如此*，他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 长毛怪“叽里呱啦”地开始了他的调果汁表演，整个过程堪比跳大神，一阵眼花缭乱后，一杯土黄色的不明液体被送到了成砚面前。 成砚看着那杯卖相不怎么好的果汁，“咕嘟”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真的会好喝吗？他对长毛怪“厨艺高超”这个评价持保留态度。 可惜没有给他一尝其味的机会，刚接过杯子，船体忽然猛烈地摇晃起来，半杯的果汁全都洒到了地上。 卡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驾驶员道：“报告长官，舰队遭遇偷袭！” 卡恩：“什么人？” “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他们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我们要路过这里的消息，沿路设下埋伏，我们中招了！” 卡恩的神情凝重起来：“立刻通知舰队，集结兵力，发动红能光子炮……” “可是长官，”那兵士小心翼翼打断他，犹豫地看了成砚一眼，“这里离盖亚星太近了，如果贸然开战，很有可能会波及到那里。” 卡恩一怔。 索维转头看了成砚一眼。 因为他们用的是他们自己的语言，成砚并没有听懂，只是在一旁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卡恩：“克里斯，送成砚殿下去安全舱。” 克里斯：“是！” 那位名叫克里斯的士兵走过来，对成砚做了个“请”的手势。 成砚：“……”他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知道他们此刻必定遇到了麻烦，只得站起来跟着克里斯走了。 飞船一直在剧烈地摇晃，索维站在控制台前，大声地指挥着：“尽快推动曲速引擎，把他们引到光年距离以外的地方。” 驾驶员道：“队长，前路被彻底封死了！” 卡恩脸色阴沉：“战艇先锋队呢？” “已经布置下去。” “让他们组织防线，尽量避开战火。” “是！” 这时又一颗炮弹袭来，飞船的传感器被炸得“呜呜”直响，所有人站都站不稳，驾驶员看着控制屏幕焦急地道：“长官，飞船防护罩已经被他们轰破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索维说。 卡恩沉吟了一番，转身道：“通知战艇先锋队，让他们掩护我，我们想办法强行突围。” “可是长官，”索维急道，“您的身份尊贵，千万不能以身涉险！” “长官！”这时驾驶员忽然又道，“我们收到了来自联合星船舰的视讯请求。” 卡恩沉默一番：“接！” 视讯接通，一个样貌英俊，和卡恩一样长着一双尖耳朵的成年男子出现在视讯里。 “卡恩，”对方一看见卡恩，立刻露出了嘲笑的表情，“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我亲爱的外甥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专程来接你的另一半儿的？瞧瞧这股劲头，感觉怎么样？准备好向心爱之人跪地求婚了吗？” 卡恩冷冷地说：“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克姆坏笑着道：“当然是想来看看我未来的外甥媳妇儿，顺便给他送点见面礼。” 卡恩：“你究竟想干什么？！” “长官！”这时控制台前的驾驶员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左侧船体严重受损，飞船的重力系统也出现了问题，我们收到了一个来自飞船内的求救信号，好像是克里斯发过来的。” 卡恩表情一紧：“什么意思？” 一旁的索维连忙查看监视屏，随即变了脸色：“糟了，左侧船体已经破了，那里正通往安全舱，成砚殿下有危险！” 视讯仍未关闭，克姆在三维立体投影里笑得格外高深莫测：“喜欢我给你的礼物吗？我亲爱的迪伦王子。” 卡恩一言不发，转身就往船舱外走。 成砚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特别倒霉，紧赶慢赶被外星人掳过来也就算了，现在还碰上这种小命勒裤腰带上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没给老天爷烧纸钱闹的。 刚才他跟着克里斯正在飞船过道上走，忽然听见“轰隆”一声，飞船被炸出了个洞，然后他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吸得飞了出去，幸好他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栏杆。 释压反应让周围一切不固定的物品都不受控制地往外飞。 克里斯就挂在他上面，他什么装备也没有穿，手里和成砚一样抓着一根栏杆，嘴里哇啦哇啦地冲他说着什么，成砚完全没听懂，他左右看看，然后低下头大声地对他道：“快把你的腰带解下来！” 这个时候必须想尽办法固定住自己，但是他这一身装备太麻烦了，连根腰带也没有。 克里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成砚只得用一只手拽了拽自己的裤腰，克里斯明白过来，忙去解自己的腰带。 但是风太大了，一切行动都很困难，克里斯刚弄到一半，船体又是一阵猛颤，那根脆弱的栏杆被轰得直颤。 “抓住了！”成砚正想帮他一把，忽然听见“咯拉”一声，克里斯手里的那根栏杆被什么东西彻底压垮了。 克里斯的手一松，整个人立即飞快往外溜。 成砚下意识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飞船像一只漏了气的皮球，劲风吹得人东摇西晃，成砚因为用劲，一张脸憋得通红。 克里斯不停地跟他说着什么，似乎是想叫他松手，但成砚没有理他，他艰难地扯过克里斯手里的腰带，费劲地将他们两的手绑在一起。 “坚持住！”成砚大声地说。 克里斯看着他，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 渐渐的，周围的风变小了，成砚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轻，周围的温度也开始降低。 成砚诧异地往四周看了看，连忙招呼克里斯：“喂！你快看，出了什么事？” 但是却没有回音，成砚低头一看，发现克里斯正漂浮在自己的旁边，他似乎已经冻僵了，脸上结了一层霜，不管成砚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四周静谧无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成砚有些心慌，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只能等死，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自救。 这时，飞船外面忽然扫来一阵灯光，一架小型巡游艇从外面驶了进来。 第3章 超能力 成砚以为是那帮阿尔法士兵派人来救他了，连忙想抬手招呼，却发现有些不对。 那架小型巡游艇上刻着一个六芒星的标志，和阿尔法船舰上常见的“α”标志大相径庭，那显然不是阿尔法星的人，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敌对方派来的。 成砚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显然现在并不适合露面，万一他们心怀不轨，那后果很有可能比去阿尔法星给他们的国王生孩子还要悲剧。 成砚决定躲起来。 那艘小型游艇在飞船内四处搜寻，扫描探测仪一直发出“滴滴”的工作声，为了不被对方扫到，成砚躲在一块金属隔板的后面，尽量将自己整个身体缩到最小。 他开始无比感激那帮外星人把他当做了花瓶，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还戴了个配套的氧气头盔，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像那个小士兵一样被冻成冰块。 周围的半空中都是零碎的漂浮物，这是宇宙中特有的失重状态。 成砚猜测这种情况是飞船在释压状态下启动了自我保护装置，自动关闭重力系统并隔绝了通往飞船内的通道。 现在往里走肯定是行不通的，直接跑出去目标又太大，但躲在这里更不是办法，他迟早会被那艘游艇的扫描仪探测到，怎么办？ 小型游艇越来越近，成砚几乎能听见自己隐在头盔里的心跳声，克里斯还在他的左手边，眼看就要飘出去，成砚急忙把他往里拉了一下。 就是这一举动，让对方发现了他，探测仪发出尖锐的响声，一道探照光束射过来，成砚急忙捂住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完了。 这时外面又飞来一艘战艇，一颗炮弹袭来，差点将那艘探测游艇炸成了两半，成砚被热浪轰得不受控制地往后翻滚，最后撞上后面的飞船坚壁，差点吐出来。 小型巡游艇和战艇展开了激烈的火并，成砚听见空间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成砚，成砚？听到请回答。” 是卡恩的声音。 成砚一惊，忙大声地回答：“我在，我在这儿！” 他一出声，双方都发现了他，小型巡游艇立刻调转头向他驶过来，可惜卡恩的战艇速度比他还快，“咻”地一声在他面前停下，紧接着战艇的门被打开。 成砚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吸力，他“啊”地大叫一声，再回过神来，已经被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战艇的后座上。 得救了。 成砚呼出一口气，将头盔摘了下来，额头上都是汗：“谢谢，你来得真及时。” 卡恩没有回话，只看了眼他和克里斯紧紧绑在一起的一只手。 成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立刻露出担忧的神情：“他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卡恩抿了抿唇：“阿尔法星人的身体素质一向强悍，他一会儿就会没事了。” 成砚：“哦，那就好。”为什么他总觉得卡恩的表情有一丝僵硬？ 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卡恩一拉操纵杆，战艇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连番发射光弹，将对面艘巡游艇轰了个七零八落。 星域远航舰队的先锋战艇已在敌对战舰不远处集结，卡恩操纵着他的战艇，来到先锋队前方停驻。 小战艇在卡恩娴熟的操作下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不断地穿梭在纷飞的战火中，并用舰艇的小炮弹一直不停地轰炸着敌舰的防护罩。 可惜这一番攻击似乎都没什么效果，正僵持着，卡恩的战艇又收到了一个来自敌舰的视讯请求。 他果断地打开。 “卡恩，你忘了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作为半个异族人，你居然甘愿效忠阿尔法王室，当他们的一条看家狗，你的父亲威廉陛下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卡恩紧抿双唇，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对方又道：“现在，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把你手上的那个盖亚星人交出来，或者你跟我们一起回联合星，否则的话，我将让你身后的盖亚星成为这次战斗的主战场。” 奇怪的是，这段外星语言成砚本来是听不懂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里忽然像装了一个脑电波接收器，神奇地接收并听懂了这段话。 成砚有些讶异，但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卡恩忽然沉声命令：“三小队掩护，二小队推进，我们冲过去！” 众先锋队战士收到指令，立刻排好队形。 卡恩一把拉起操纵杆，战艇猛然拔高，简直就像一个生于战场的杀神，根本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飞快地越过敌舰，在他们的防护罩上留下一排整齐细小的弹孔。 终于，敌舰被他们轰出了一个小小的豁口。 “投掷光雷！” 卡恩立即大声道。 “轰”地一声，一颗定位光雷射向敌舰，不出两秒钟时间，那艘战舰被炸得红光直闪，出现了短暂的瘫痪。 卡恩趁机飞快地道：“战艇归队，不要恋战，立即准备突围！” 战艇小分队得令，纷纷开始后退，卡恩操纵着他的战艇，很快回到了飞船上。 所有战艇归队以后，舰队立即开启了曲速引擎，全速破开包围圈，将敌舰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终于安全了。 成砚跟着卡恩下了战艇，感觉自己一双腿脚都在发抖。 克里斯果然已经没事，跟在成砚后面一直不停地向他道谢，成砚摆摆手表示这点小事不必在意。 “殿下！”索维迎了上来，“您还好吧？” 成砚：“谢谢关心，小命还在。” 索维：“您受惊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成砚没有拒绝，他被人扶着去休息舱换了身衣服，在小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殿下，是否方便说话？” 是索维。 成砚忙坐起来道：“进来吧。” 索维走了进来。 他显然十分感激成砚刚才救了克里斯的事，郑重代表远航舰队向他致谢。 成砚笑了笑说：“举手之劳而已，大家都是一样的，毕竟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我还要谢谢你们挽救了我的母星呢。” 索维怔了怔，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殿下，也许您对我们之前的行为还心存芥蒂，但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目前为止，帝国继承人的位置还一直空悬着，底下呼吁立储的声音已经掀翻了天，如果迪伦王子找不到他的契合之人，王室政权恐怕将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动荡。而他们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必叫我殿下，你可以叫我成砚，”成砚说，“我理解你，但我恐怕不能原谅你们的行为。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愿意跟你们的王子结婚，那也必须是我心甘情愿的。” 索维：“这……” “地球上有句话叫做‘发乎情，止乎理’，意思是说，交朋友谈感情是可以的，但要合乎礼节，出于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才行，”成砚顿了顿，“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个折衷的方法。” “折衷的方法……”索维自言自语，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除非王子殿下还能再找到一个与他契合的人，否则再无其它方法。” 成砚：“……” 这确实是个无解的题，虽然成砚也很想说服他们，也许他们的王子殿下还能再找到一个能与他契合的人，但显然那种可能性太小，看来只能到时候再想其他办法。 除去这一个问题，他们相谈还算愉快，索维一边带着成砚参观飞船，一边热情为他讲解：阿尔法星隶属天极系星域帝国，是帝国的国都，生活在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物种统一以国都命名，统称为α人。 “我们α人是力量的种族，国都的α人成年以后都会严格按照国家要求服兵役。不过因为近百年来人口膨胀的厉害，为了缓解压力，很多人都选择了远离国都，去别的星球定居。目前α人占了星域总人口的80%。” ……看来计划生育的推行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 “你和卡恩都是α人。”成砚说。 “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索维道，“上校的母亲来自莱姆星，所以他有一半的外星血统。” 成砚点了点头，难怪他的尖耳朵看上去和别人不大一样。 不过有一点成砚还没弄明白，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在飞船上看到一个α雌性，刚才索维说α人都是力量的种族，所有成年人都要服兵役，那么没道理在这支舰队上会没有女性。 其实他在心底里还是有点好奇，外星人女孩子不知道都长什么样儿？ 看这些α人的基因都不差，女孩子们的相貌条件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会不会都是浓眉大眼前突后翘的高个儿妹子？ 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不，”索维听到他的疑问，忙解释道，“殿下您误会了，其实我们远航舰队上也是有雌性士兵的，比如您刚才救下的那位克里斯。” “你说什么？！”成砚整个下巴都要掉了。 “我们α人通常不以外表来评判性别，因为他们从表面上来看和雄性无差，不过他们通常身材比较矮小，体力也稍弱，但由于身姿灵活，向来也是军备的主力。如果要分辨他们的性别，除了身材，还要看是否会分泌求偶素，或者，嗯，是否具有生育能力，”话说到最后，索维仍然没有忘记给成砚洗脑，“当然，我先前就说过，真爱不分性别，有没有生育能力对于α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殿下您不必为您的处境感到担忧。” 成砚：“……” 这简直无法形容，试问你见过骨骼粗壮，胸脯平坦，甚至下巴上还长胡渣的女性吗？那士兵看上去跟男的根本就没差！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成砚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被颠覆了，这个全民搅基，遍地女汉子的星球，还能再扯一点吗？！ 第4章 霸道总裁爱上我 一段时间后，远航舰队到达了银河系空间站。 由于飞船在之前的战斗中损耗严重，需要在这里休整过后才能完成跃迁，所以大部队在这里停了下来。 成砚跟着他们走下飞船，好奇地四下顾看。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地球人，他简直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索维向成砚解释道：“这里是距离盖亚星最近的一个空间站，似乎是银河系的某个发达星球斥资修建的，作为交通枢纽，会有来自不同星系国家的飞船在这里中转，因为是中立地区，所以相对比较安全，您可以在附近先到处逛逛，但是别走得太远。” 成砚点了点头，他确实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成砚慢慢走在路边。 这是一个人造空港，总体呈半圆条型，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被从中间切开的管道。 空港中央是一条长长的跑道，上面是透明罩顶，一抬头可以看见美丽的银河系景色，两边是船舰停驻点，再往前走一些还能看见许多的店铺，有怪模怪样的外星人在里面卖东西。 成砚走近一家店看了看，里面似乎是在贩卖一些星际旅行的纪念品，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摆在上面，还有一些船舰的模型。 这时角落里的一个小笼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笼子里装着一只奶白色的小毛团，那小毛团长着一对三角形的耳朵，红眼睛，样子有点像兔子又有点像猫，但是它没有尾巴，也几乎看不到腿，整只都是圆滚滚的，就这样窝在那里，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成砚。 成砚看着它，忽然想起了自己家楼下的那几只流浪猫。 那些小花猫每天固定时间会在成砚家附近的拐角处等他，成砚下班回家就会顺路给它们带点吃的，吃饱了它们就会离开。 不知道他离开地球以后，那几只小猫还会不会有人喂？ 想着他就伸手过去摸了摸。 那小东西“咿咿”叫着，凑过来伸出淡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成砚的手掌心。 成砚立刻感觉自己的手掌有些麻麻的，像过了电一样的感觉，他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看见这情景，旁边那个长着蓝色皮肤的外星人走了过来，开口对他说：“&￥#%……” 成砚：“……” 刚才那个牛逼哄哄的翻译机哪里去了？怎么现在他又听不懂了？ 蓝皮肤见他不回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把那只装着毛团的笼子拎起来往成砚的手里一塞，然后摊摊手示意他掏钱。 这怎么的，难道还要强买强卖不成？ 成砚忙把笼子放了回去：“不，我不想买，我就看看。” 蓝皮肤指指那只笼子，表情有些不悦。 成砚道：“我真不买，没有钱，明白么？”说着翻开口袋给他看了看。 蓝皮肤顿时怒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蓝皮肤看上去虽然没有阿尔法星人那么高大强壮，但明显个子也比成砚高上了许多，要真的和他争执起来，恐怕落不着好，成砚颇感头疼，早知道摸一下就要买，打死他也不会去摸了。 “怎么回事？”这时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成砚回头一看，发现是卡恩。 “你怎么在这儿？”卡恩皱着眉说，“索维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不能走得太远吗？” 成砚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反倒松了一口气：“你来得正好，带钱了吗？” 卡恩：“？” “帮我买个东西。”成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蓝皮肤见成砚真碰上熟人了，并且对方还是穿着军装的阿尔法星人，终于稍微收敛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对卡恩说了几句话。 卡恩木着脸对成砚道：“你要买什么？” 成砚笑着走进店里，提了个笼子出来。 卡恩：“……” 成砚不太好意思地说：“没办法，我就是不小心摸了它一下，他非得要我买。” 小毛球：“咿咿。” 卡恩只得像冤大头一样掏钱帮成砚买下了那只在他看来很蠢的毛球。 接过钱，蓝皮肤一改刚才的态度，变得笑容可掬起来，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次再来。 成砚提着笼子和卡恩一起走出了那家店。 “还要买什么？”卡恩问。 “不买了。”成砚郁闷地提起笼子看了看。他本来也没想买什么东西。 “这是来自荒芜星球的一种不知名生物，”卡恩难得地向他解释道，“星际间经常会有亡命冒险者驾着他们的小型飞船前往未开拓的星球去寻宝，通常他们找到一些珍奇的东西便会放在就近的空港纪念品店里寄卖。空港店员的素质普遍不怎么高，有时会强制顾客买东西，所以如果没有要买的意愿，最好不要在他们的店里随便乱看。” “原来如此。”成砚说。 他这不是不知道嘛。这么说连卡恩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外星人怎么都那么匪，不但强买强卖还抢亲，大家都是这种画风也是醉了。 小毛球兴奋地在笼子里蹦来蹦去，就像一颗长毛的蹦蹦球。 成砚从刚才起就注意到卡恩的手里捧着一束他从没见过的鲜花，此时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他：“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这是你买的？” 卡恩未置可否。 也许是这回和他说的话多了些，成砚随口和他开起了玩笑：“买给谁？你的契合之人吗？” 卡恩顿时浑身僵硬。 成砚好奇地看了看他：“你的契合之人是谁，好看吗？他也在我们的飞船上？” “……”卡恩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把花收了起来。 他既不想说，成砚也没有过多地探究，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回到了飞船上。 看见卡恩回来，索维立刻凑上去问：“怎么样？花送出去了吗？” 卡恩：“……” 索维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我早就说过了，您应该对他再温柔一些，不要总是那样冷言冷语的，即便他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不堪一击，但毕竟是您未来的另一半，如果他不能喜欢上您，你们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 卡恩沉默着，没有回话。 第5章 全民偶像 飞船很快修整完毕，大部队准备进行跃迁。 这是一种通过能量转换的方式使物质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过程，速度非常地快，整个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就在这短短的五分钟里，成砚经历了一次翻江倒海的体验，下来以后几乎吐成了一滩泥。 卡恩关切地看了他一眼，索维则主动在一旁给他递手巾：“量子转换确实有很多人接受不了，我们王子殿下第一次参与空间跃迁的时候也和您一样吐得厉害，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成砚拍了下胸口，摆摆手直起腰对他们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卡恩点头道：“走吧。” 跟着他们一走出飞船，成砚险些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走不动路。 飞船下面密密麻麻站着许多样貌不同的阿尔法星人，他们手里拿着鲜花，眼里放着精光，探着头不停地朝这边张望。 等卡恩一出现，他们立即夸张地放声尖叫起来：“啊——王子殿下！” “迪伦王子，快看到我！” “嗷嗷嗷！” 一时间许多人前呼后拥地往前面挤，还有人因为太兴奋晕了过去。 成砚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虽然他不大清楚这些人嘴里都在喊着什么，但从他们炽热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卡恩是他们的全民偶像，这帮人是来追星的。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个护卫队的上校，居然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偶像？ 成砚脑门上冒着一串问号，跟着他们下了飞船。 在一众小粉丝面前，卡恩依旧维护着他酷酷的外表，面对震耳欲聋的尖叫纹丝不动，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成砚终于明白他这种强冷气场是哪里来的了，原来是憋惯了…… 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好像这种面瘫冷酷款的帅哥不管走到哪里都很吃得开，那么他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往这个方向发展发展？ 在一阵阵的尖叫声中，场面几度失控，还好训练有素的阿尔法皇室护卫队很快在飞船下方组成一道坚固的人墙，为他们隔绝开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 成砚跟在卡恩他们后面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高档悬浮轿车。 “对不起，吓到您了吧，”索维在车里对成砚道，“迪伦王子在民间的声望一向很高，民众们待他都很热情，以后和王子在一块儿，这样的情况还会碰到很多，您会慢慢习惯的。” “？？”成砚满头雾水，“迪伦王子，谁？” 卡恩闷闷地干咳了一声。 索维温和地看了他们一眼，对成砚道：“对不起，一开始是我们欺瞒了您，其实卡恩殿下就是我们的迪伦王子。” 成砚：“咳咳……” 索维见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满脸通红，忙尴尬而局促地道：“抱歉，我们并不是要故意骗您，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王子的身份十分尊贵，我们在外面的时候，都尽量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没关系，”成砚咳嗽着说，“算了，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索维放下心来：“虽然我们的王子在您面前有时候不太善于表达，但是请您相信他的心是真诚的。” “我相信，我相信，”成砚笑着说，“他刚才还想送花给我呢。” 卡恩听完这话，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一对尖尖的耳朵却很快涨得通红，他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了刚才拿在手上的那束花，像变魔术似的，送到了成砚的面前。 “这确实是给你的，”卡恩说，“希望你原谅我之前的鲁莽。” “谢谢。”成砚收下了那束花，张了张嘴想跟他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开口了。 车子一路开往阿尔法星的主城。 索维问成砚：“对了成砚殿下，不知道您今年几岁？” 成砚说：“二十三。” “原来如此，”索维笑着说，“这个年纪在我们阿尔法星还算未成年，这样一来，您可以插班到我们的帝国皇家学院学习一些文化知识，最主要的是学习语言，现在星际的很多发达国家语言都是相通的，学会了以后将更方便您跟不同的人交流。” 成砚：“……好吧。” 一个在外面工作了好几年的人换了一个地方忽然被说是未成年，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不过这大约也从侧面体现了其实阿尔法星人普遍寿命都比较长，这可能是生存环境使然。 在行驶的过程中，索维很耐心地在一旁为成砚充当讲解员：“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是费莫拉，就阿尔法星的主城，名字用我们的语言翻译过来就是‘永不熄灭的城市’的意思。费莫拉是星域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我们威廉陛下以及王子殿下的府邸都修建在这里，您以后也会在这里生活，这里夜晚相当繁华，白天的生活节奏比较快，但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如果您以后想出去逛逛，可以让卡恩殿下陪着您一起去。” 成砚顺着车窗往外看，这里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各种小车和悬浮快线在空中来回穿梭，果然像索维说的那样，生活节奏比较快，不过也这是现代化都市所无法避免的。 更让成砚觉得意外的是，这里蓝天白云，空气清新，绿化也比比皆是，甚至还有许多鸟雀在天空中飞翔，那是成砚在地球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景色。 “你会喜欢上这里的。”索维道。 也许索维说的对，这里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生活居住的地方。 其实对于成砚来说，他对自己的母星拥有着很深的感情，他曾经翻看过很多的画报杂志，知道那儿也曾经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只不过由于人为的破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上学的时候就曾想要为自己的母星做点什么，所以报考了自然环境研究学，但后来他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想这么简单的，也许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他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很快的他们就到了德西宫殿，那是阿尔法王室成员们办公的地方，他们需要在这里面见卡恩的父亲，也就是威廉国王。 想到要见国王，成砚不知道为什么，稍稍有些紧张，下车前就一直不停地搓着衣角。 卡恩看出他的紧张，安慰他道：“我父亲是个温和的人，你不用太担心。” 成砚深吸了一口气，冲他笑了笑。 好吧，又不是见未来岳父，他到底紧张个什么劲儿啊？！ 一行人走进宫殿。 这是一座宏伟的巴洛克风格建筑，在一系列现代化林立的费莫拉城中略微有些显眼，但并没有让人觉得格格不入，也许它已经在这座城市里矗立了很久了。 成砚一边四下观察着，一边跟着他们穿过一条宽阔明亮的走道，最后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了。 索维过去敲了敲门：“陛下，卡恩殿下回来了。” 里面穿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请进。” 获得了允许，索维推开门，成砚跟着卡恩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足有三米多长的办公桌，上面立着一个全息投影式的智能电脑，一个看上去像地球人五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见他们进来，起身道：“欢迎。” 卡恩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成砚见状，急忙也学着他的样子行李。 这位外星人国王看上去和一般的阿尔法星人没什么两样，银灰色的头发，高大的身材，眉宇间和卡恩有着几成的相似。 对方看到成砚，面上露出了一丝吃惊的表情：“你就是卡恩的契合之人？” 成砚一脸茫然。 索维忙在一旁充当翻译。 成砚听完后道：“是的，我叫成砚。” “像，太像了，”威廉看着他喃喃自语，“你简直和卡恩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成砚怔了怔，回头看了卡恩一眼。 卡恩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不想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难道卡恩的“母亲”也是个男的？ 成砚在心里犯了一阵嘀咕。 由于语言不通，他和这位国王陛下也没有什么好聊的，几句话后就卡壳了，只能看着卡恩跟他说话。 “毕竟旅途劳累，早点带他回去休息吧，”威廉最后对卡恩道，“你的弟弟听说你回来了，也很想见你，一会儿你记得抽个空去看看他。” 卡恩闻言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行了个礼，带着成砚告辞了。 “像，太像了。”等成砚他们走后，威廉一直站在那儿，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民士兵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轻声地对他道：“陛下，该服药了。” 威廉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怔怔地望着门外。 士兵见他没有反应，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陛下？” 威廉这才醒过神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然道：“现在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十分了，陛下。” “把药放那儿吧。”威廉淡淡地说。 “是。”士兵恭敬地把托盘里的药剂取出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威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那瓶药剂看了看，然后他一挥手，将它扔到了一旁的自动回收垃圾箱里。 第6章 皮卡丘 走出宫殿，成砚对卡恩道：“你的父亲看上去真年轻，是一个非常亲切的人。” 卡恩点了点头：“他很强大，既沉稳，又果敢，几乎无所不能，从小我就把他当成我的偶像，以后你就会明白。”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类似于“羞涩”的表情，成砚看得新奇无比，看来这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冷酷的家伙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恋父情结，成砚觉得自己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作为帝国正统血脉的王子，卡恩的个人府邸也是相当地豪华。 成砚跟着他们乘坐悬浮小车进入府邸大门，穿过一大片碧绿的庄园，又往里行驶了将近十五分钟，才终于在一座三层楼的现代化房屋门前停下。 有人上来给他们开门，成砚下了车，跟在卡恩的身后进去。 这房屋也很大，一共有三层，除了有许多的房间，还有一个豪华泳池和私人健身房。 这地方给卡恩一个人住真的是太浪费了。成砚在卡恩和一帮下人的带领下参观了一圈，忍不住赞叹道：“真是土豪啊。” 卡恩没怎么听明白：“什么是土豪？” “呃……”成砚解释，“就是让人很想和你交朋友的意思。” “……” 卡恩没有对这个评价发表任何看法，反倒是索维在一旁笑着附和：“王子殿下的个人魅力确实很大。” 成砚：“……”你的另一个名字一定是叫马屁精。 小毛球似乎很喜欢这里，一直在笼子里“咿咿”地叫着，成砚拎着它，跟着卡恩一起走到一个房间门外。 卡恩推开门，向他介绍道：“这里是我的卧室。” 成砚探头往里看了看。 卡恩的卧室整体比较简洁，基调以白色为主，但设计十分地高大上，屋里的墙上还贴着很多花花绿绿的动态海报。 成砚不知道那是什么，原本也并不在意，本想看一眼就过，但在眼角余光扫到海报上那张熟悉的脸后，他倏然惊呆了。 这墙上贴着的居然全都是卡恩的个人写真！ 成砚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地仔细瞧了瞧那些海报。 这上面的卡恩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着休闲服，甚至还有单穿着一条内裤的。 海报上的他一概神情冷酷，动来动去地摆着一个相同的poss，虽然姿势很单调，但因为服装造型的不同，每一张海报给人的感觉都不大一样。 索维说：“这都是一些广告商家邀请我们殿下为他们拍摄的宣传海报，这些海报在外面非常地受欢迎，许多人竞相购买，我们殿下只是挑了部分自己喜欢的，拿回来贴在了墙上，是不是很赏心悦目？” 成砚：“有……有点。” 有一点不可否认，卡恩确实长得很帅，特别是他那双独特的尖耳朵，就像老电影《指环王》里的精灵王子莱戈拉斯，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又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什么人会在自己的卧室里贴满自己的海报，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慎得慌吗？这算是另一种闷骚么？ 又看了一圈，索维就说要告辞了。 成砚的卧室被安排在卡恩的隔壁，里面装饰要简单的多，他对这个住所还算满意。 卡恩看着他把东西放下，对他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找个人带你出去逛逛。” 成砚忙道：“不必了，我还要收拾东西……就先呆在这里吧。” 卡恩点了点头，又交代了他几句，就和索维一起出去了。 成砚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在床边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小毛球给忽略了，连忙把它从笼子里面拎出来。 因为不知道它身上有没有细菌，成砚准备给它先洗个澡。 带着它走进洗手间看了看，里面的摆设和地球人的习惯没什么两样，成砚放下心来，在浴缸里放满了温水。 他对小动物还算是有爱心，为了让它习惯，成砚一边放水一边不停地抚摸它和它说话，但小家伙似乎很有些抗拒，一看见水就不停地窜，一直在成砚的手里翻腾来翻腾去，成砚一脱手差点把它摔出去。 “别乱动，不然我要生气了！”成砚说。 “咿咿！”小毛球高声地叫唤。 成砚放弃和它沟通，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就把它送进了水里。 小毛球尖叫了一声，“滋拉”从身上窜出一股电流，把成砚电得往后一栽，“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小毛球趁机从成砚的手里挣脱，一蹦一蹦地窜到洗手间门后面躲了起来。 成砚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揉了揉手腕，呲牙咧嘴地想，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难道那家伙还会放电？ “咿。”小毛球从门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看成砚。 成砚说：“会放电也不能放弃洗澡，小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小毛球顿时吓得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飞快地在房间里面乱窜。 成砚十分无奈，这澡看来是洗不成了，因为水会导电，到时候没把它洗干净，自己先被电死了，看来这家伙真的不适合用水洗澡，也罢，还是等卡恩回来问问他这儿有没有宠物专用的消毒清洁剂。 这么一通折腾，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傍晚。 卡恩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有回来，成砚有些百无聊赖，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从地球带来的书看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成砚警觉地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往外瞧了瞧，结果看见一个高大的少年从外面的一扇窗里翻了进来。 成砚被他吓了一跳，忙道：“你是谁？！” 对方回头看了看成砚，张嘴说了句什么。 成砚没有听懂，露出警惕的表情。 对方咳嗽了一声，换成了地球人的语言：“你好。” 成砚怔了怔。 对方走过来，朝他伸出一只手：“你就是卡恩的契合之人？我叫洛斯，是卡恩的弟弟。” 成砚囧囧地和他握了握手。 洛斯：“我的盖亚星语说的还算不错吧？” “……还可以。” “卡恩呢？” 成砚：“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哦。”洛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成砚。 成砚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忍不住问道：“您一直都是这么进屋的吗？” 洛斯摊了摊手：“没办法，卡恩从不让我进来，我只能爬窗。” 成砚：“……”这是什么癖好？外面的门卫没把你叉出去也是个奇迹了。不过他倒是不怀疑这个人的身份，虽然他和卡恩长得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但王族的人身上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这个人虽然有些痞痞的，看上去和普通的平民却还是有些差别，况且以这里的守卫严密程度，肯定也不会轻易放一个不眼熟的人进来。 洛斯仔细地看了看他：“你可真矮小，不过长得挺可爱。” 成砚说：“谢谢。”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成砚侧身让了让，洛斯走到客厅里，挑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成砚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你和卡恩长得一点也不像。” “当然，”洛斯一脸地理所当然，“卡恩一直是个死板的家伙。” 成砚干笑了一声。 洛斯看了他一眼，笑着吹了声口哨：“你就打算这么呆在屋里吗？那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出去玩吧？” “去哪里？” “微密酒吧，那里非常好玩，有会跳艳舞的塞玛雅女郎，还有奔放的阿尔法雌性少年，相信你会喜欢上那里。” 成砚怔了怔，想到酒吧确实一直以来都是年轻人消遣的地方，这没有什么不对，不过他有一点没搞明白：“你们阿尔法人不是不能接受和不契合的人在一起吗？”他还以为阿尔法雄性除了和契合之人在一起，其余时间都要当和尚呢。 洛斯笑着道：“确实是这样，但在没有找到契合之人以前，我们也需要排遣寂寞，毕竟禁欲的日子非常难过，就算真的不行，我们也还有很多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洛斯看了他一眼，从沙发边站起来，笑着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好奇？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试试，我可以教你。” 成砚笑了一声：“还是算了吧。” “这有什么，婚前一夜情行为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很正常的。”洛斯一边说着一边朝他逼近了一步。 成砚退后一步道：“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个爱好。” “你打算为了卡恩守护你的贞操吗？真没想到……”洛斯又逼近了一步，将成砚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他凑到成砚的耳边，低声道：“你真可爱。” 成砚被他的鼻息喷得脖子发痒，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开门声，卡恩一阵风似地从外面进来，愤怒地将成砚身前的洛斯推开，并且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7章 催情素 这变故把成砚吓了一跳，洛斯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等回过神他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兄弟两人面对着面，卡恩满目怒气，这样子可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成砚都快惊呆了，连忙扒住他的手阻止道：“卡恩，快住手，你快把他掐死了！” 卡恩这才松开了手，但面色仍然不霁，仿佛强压着怒火，他看着洛斯，沉声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洛斯揉着脖子，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也回了卡恩一句话。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低气压，卡恩始终阴沉着脸，抬手将成砚牢牢挡在自己的身后。 这行为就像在宣告主权。 成砚没想到卡恩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占有欲，这是出于本能的驱使，还是因为他们兄弟间原本就有着矛盾？ 洛斯看看他们，揉着脖子笑了一笑，对卡恩说了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卡恩终于松懈下来，回身看了成砚一眼。 成砚知道他不会主动说什么，只能自己先开口：“你和他的关系看上去不太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有些担忧。 他们应该是一对亲兄弟，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一般亲兄弟该有的兄友弟恭。 卡恩不是个鲁莽的人，成砚自然没有自恋到认为他会为自己打翻一整坛醋缸，会对自己的弟弟做出这样的举动，显然是因为忍了他很久了。 “我们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卡恩皱眉道，“我的母亲在我三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后来父亲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契合之人，一年后生下了他，我和他从小就合不来。” 成砚意外地道：“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些。” 卡恩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那洛斯的母亲现在在哪里？” “几年前他和我父亲因为某些事情大吵了一架，背着他的行囊离开了阿尔法星，父亲曾派人到处找过他，但都没能找到他的消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也许已经死了。” “那么你父亲现在……岂不仍是孤身一人？” 卡恩点了点头。 成砚犹豫着问：“他还好么？”卡恩之前和他说过，契合之人的陪伴对于成年以后的阿尔法雄性来说非常的重要，有些精神脆弱的人如果没能及时找到他的契合之人，很有可能会引发孤独燥郁症，并且产生轻生的想法，中途失去契合之人也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当然，这都是他们的本能和天性，与情感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卡恩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很好，虽然医生诊断说他目前有一些轻微的燥郁倾向，但并不严重，平时也会适量地服用一些精神药剂来抑制燥郁，父亲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就算没有契合之人的陪伴，我相信他也能够完整地度过他的余生。” 成砚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你很崇拜他。” 卡恩不置可否。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成砚犹豫了一会儿。 有件事情他一直在心里酝酿很久了，之前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不敢说，现在只剩下他和卡恩两个人，他必须要趁早说出口。 他知道他和卡恩之间，除了属于卡恩的天性的羁绊之外，其实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如果他之间从此以后真的就这么捆绑在了一起，恐怕不止是他，连卡恩也不一定会完全觉得幸福，所以他们必须各退一步，他想在这个地方找到他想到的东西，而卡恩则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契合，他们各取所需，也许可以在短时间内各自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个提议，卡恩会不会同意。 他把这个提议告诉了卡恩，卡恩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认为我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契合？” 成砚怔了一下：“那么你原本是怎么打算的，可以告诉我吗？” 卡恩木着表情，一脸刻板地说：“结婚，生孩子。” 成砚：“这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卡恩怔了一怔。 成砚笑了起来：“其实仔细想想，你们阿尔法星人也挺有意思的，一旦选中了一个人，此生就非他不可，根本不需要考虑其他的现实问题，几乎是由本能支配了婚姻。那么相较于我们地球上持高不下的离婚率，你们那儿是不是正好相反？” 卡恩摇了摇头：“很多阿尔法雄性终其一生也追逐不到他的命定之人，又或者即便得到了，对方的心里却装着别人，他只能再次去寻觅另外一个契合之人，直到白首。” 他也曾见到过许多悲剧，好几个雄性为了争夺一个契合之人而打得你死我活，最后勉强得到了，却并不幸福，因为他们之间除了性，再也没有别的感情生活可言。 “所以说这还是要讲求缘分的，”成砚笑着说，“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上天既然给予了你们这样一种本能，相信并不是为了惩罚你们，既然碰上了不喜欢的，说明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完美契合，一定还有别的余地。” 卡恩若有所思。 其实成砚有一点其实说的没错，他们的感情向来都是由本能支配的，换句话说，不管你心理上愿不愿意，行动上都必须如此执行，没得选。在被本能支配行动以前，似乎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自己心底里最真实的感受，他们所谓的忠诚，只是身体上的。 这是由天性决定的悲剧。 卡恩从前以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人能与他契合，却没想到这人最终还是出现了，并且竟然是一个如此瘦小的盖亚星人，他一开始都不愿相信，甚至想着宁愿自己孤独终老也不要和这个家伙在一起。 但现在接触了以后他忽然间发现，这个盖亚星人其实也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讨厌，起码并不让他觉得反感。 不过，他现在居然对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卡恩一时立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怎么样？”成砚又道，“当然，考虑到你的情况，我也非常愿意帮你，不过，在你找到与你真正契合的人以前，你应该也不想勉强自己的心，让你身体和我结婚吧？” 卡恩舒展了下眉头，作为阿尔法星的第一继承人选，多少物种排着队想当他的王妃，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契合之人竟然会这样和他谈条件。 这实在太有意思了。 他觉得他理应愤怒，或者大声地质问，威逼利诱非要他同意，但看着成砚那一脸期盼的表情，他忽然觉得即使这样也无妨，也许总有一天，他能让对方发自真心地喜欢上自己。 想到这里，卡恩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成砚见状，立刻笑了起来：“谢谢你，王子殿下。” 那之后成砚问卡恩要来了宠物专用的消毒清洁器，认认真真地给小毛球杀了下菌。 没有用到水就能够洗白白，小毛球为此非常高兴，大发慈悲又赏了成砚一次电击，滋味非常*。 经此一役，成砚决定给它起名叫“皮皮”，大名皮卡丘，字调皮，寓意深刻又贴切，对此成砚和皮皮都（？）觉得很满意。 夜晚很快来临，成砚在卡恩家简单品尝了一顿由烹饪机器人调制的阿尔法特色晚餐，便有人来邀请他们去参加德西宫殿的夜间舞会，算是为成砚举办的一个欢迎仪式。 卡恩对此似乎早有预料，连衣服都已经为成砚准备好了。 他将成砚带到试衣间里，把一个黑色的袋子递给他，让他换上。 成砚打开来看了看，发现这是一件非常有阿尔法星风格的礼服，往身上一比，居然还是按照他的身形特意订制的。 成砚终于知道卡恩这一下午究竟是干嘛去了，话说他都没有用尺子量过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尺码的？ 成砚为此纳闷了一会儿，直到又来人提醒他们别耽误了时间，他才在卡恩的催促下匆匆忙忙地开始换衣服。 这套衣服对成砚来说非常独特，阿尔法人偏好军装，于是他们连礼服都有着军装的风格，深色立领，整齐的排扣，还有长裤和小马靴，虽然成砚在一群阿尔法人当中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矮个儿，但穿上这身衣服,单看还是非常地挺拔英俊的。 卡恩透过镜子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却并不说话。 成砚还以为他有什么意见要提，便问主动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唔，没什么，”卡恩收回了视线，“挺好看。” 换好了衣服，已经有车在外面等候，成砚跟着他们一起到了德西宫殿的舞会厅。 那舞会厅足有半个球场那么大，里面装饰豪华，衣香鬓影。 来参加舞会的基本上都是王室贵胄，手里拿着酒杯小声交谈着。 他们一推开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成砚还是不大习惯成为焦点的感觉，他立在卡恩的旁边，整个人微微有些僵硬。 卡恩朝他递过来一只胳膊。 成砚：“？” 卡恩又给了他一个眼神。 “……”成砚终于明白过来，哭笑不得道，“能不挽吗，咱们各走各的就行。”重点是这动作会让他看上去像个女孩子，而且请问卡恩你考虑过小矮个的感受吗？ 卡恩固执地抬着胳膊：“你说过你要配合我。” 好吧，成砚最终妥协。 两手挽着手一齐迈进舞会厅，步调因为不一致而显得有些滑稽，成砚保持面部微笑，胳膊却始终被卡恩吊着，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只瘦弱的小鸡。 ……尼玛，说好的最萌身高差呢？ 尽管样子有些滑稽，但没有人敢笑话他们，卡恩自若地带着成砚在舞会厅中央站稳，然后发言了几句，舞会便正式开始。 作为一名王子，卡恩的应酬还是很多的，也有许多人对成砚感到好奇，于是接二连三地有人过来与他们攀谈寒暄，幸好成砚不懂他们的语言，不管他们说什么只要微笑就可以，省去了很多麻烦。 看上去卡恩也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嘘寒问暖的场合，应付了几句就兀自站到了一边，期间威廉国王也来过一趟，站在舞会厅中央发了言，又和卡恩打了个照面便离开了，接着洛斯也上来说了几句话，那之后就大家就放开了，开始尽情地跳舞谈天，气氛逐渐变得热烈了起来。 这是皇室举办的舞会，会厅里都是个高平胸的阿尔法人，偶尔有几个外星来的前/凸/后/巧的女孩子，模样长得却是奇奇怪怪，不大符合地球人的审美。 虽然早有准备，成砚还是有些失望，他看来看去，觉得有些百无聊赖，卡恩不知道被什么人叫走了，成砚找不着他，没消遣，他只好一个人到外面透透气。 阿尔法星的夜空还是很美的，许多繁星闪闪烁烁地遍布其间，就像夏日的萤火虫一样，那是成砚在地球上从未看到过的景色。 他趴在阳台边，一时看得有些入迷。 不一会儿，他忽然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呼声。 成砚循声望去，正见不远处的喷泉旁边聚着几个穿军装礼服的阿尔法士兵，他们似乎正将什么人围在中间，而旁边还有几个人在那儿大呼小叫地起哄。 成砚借着星光仔细一瞧，发现中间站着的其中一个人居然是克里斯。 那帮人拱着克里斯对面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家伙上前，那小胡子手里拿着一瓶酒，起先还有些推拒，后来便放开了，张嘴对克里斯说了句话，旁人听完立刻纷纷鼓掌，克里斯却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旁人见状又说了句什么，小胡子似乎被壮了胆，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朝克里斯走过去，一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 克里斯大叫了一声，开始疯狂推他，围观人等又开始高声起哄，那小胡子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把克里斯压倒在了喷泉边上。 成砚终于看出有些不对，想走过去阻止他们，却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了一股淡淡的异香味。 那味道很难形容，和成砚以往闻到的任何一种香味都不太一样，但却带着一丝有惑，让人闻了一次禁不住还想多闻几下。 那帮士兵们显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表情变得愈加兴奋起来，有人大声地欢呼，有人高声叫着什么。 成砚逐渐觉得有些身体发热，脑袋也开始变得不太清醒，他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克里斯，他已经被小胡子牢牢地钳制在身下，双眼似乎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第8章 皇家学院 成砚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隐约有些猜到，这很有可能是“催情素”的味道。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以前曾接受过学校的危险应急培训，那个培训老师说过，当你在一个陌生的场合，忽然闻到一些古怪的味道或者感到有些神智不清，那你就要提高警惕了。 这情况显然很不正常，克里斯已经有些失去了神智，他的脸色泛着异样的潮红，整个人在小胡子的压制下难耐地扭动着，仿佛正在忍受着煎熬。 小胡子脸上带着兴奋，微微长着嘴巴，一双手在克里斯的身上放肆地摸来摸去。 围观的人更加激动起来，开始高喊口号给他鼓劲。 这催情素看上去似乎有着针对性，旁人如成砚闻到了只觉得兴奋燥热，就像磕了药一样，但并没有克里斯这么大的反应。 在宇宙中，每一类物种都拥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性，这一点无可厚非，但其中必然不会包括“强迫”和“趁人之危”。 成砚并不认为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散发催情素的行为会是阿尔法人的默认习俗，那是一种人道主义价值观，克里斯刚才的表情分明是不愿意的，他们不该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想到这里，成砚大步地冲过去拨开了人群，一把小胡子从克里斯的身上推开。 “你们干什么！”成砚大声地道，“威廉陛下和帝国法允许你们这样胡闹吗？！” 半路竟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而且这人居然是卡恩王子的契合之人，这让众人有些发怵。 星域帝国护卫队属王室编制，受威廉陛下直接管辖，但严格上来说，卡恩才是他们真正的顶头上司。 帝国护卫队自初建起便制定了严明的军纪，照理说这种情况在军队中确实是不被允许发生的，但小胡子的年纪实在太大了，他到现在都没有追求到他的契合，好不容易发现了克里斯，对方却一点也不喜欢他，这让他非常的沮丧，再过一段时间，他的服役期限就该到了，如果再找不到契合，他很有可能因为频发躁郁症而被劝离皇家护卫队，这绝对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没有办法，他必须孤注一掷。 现在并不是他们的执勤时间，再加上刚才喝得有些上头了，令他们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卡恩平时治下虽严，却不怎么限制他们个人的私生活，有些事只要别做得太出格，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士兵们今天才会有些肆无忌惮。 他们虽不知成砚说了什么，但也能看出来他非常地生气，这确实让他们始料未及。 一时几个人都僵持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成砚又上前一步，伸手想把克里斯拽过来，但是小胡子却没有放手，他看了成砚一眼，拽着克里斯的手越发紧了，两人竟然在夜色中僵持起来。 正在这时，卡恩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看见他们面对面站着，急忙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一回头看到了他，一时都有些惶恐，小胡子的眼中更是出现的惊惧之色。 一名士兵走上前来，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尽数向卡恩坦白，并看了看成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卡恩沉默地听着，最后冷冷地朝小胡子说了一句话，小胡子听完狠狠地一震，接着眼眶莫名地红了。 成砚不知道卡恩说了什么，但看这高大的汉子都被他说得哭了，显然他的话非常地重，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今天克里斯因此而受到了什么伤害，他们才是真正的难辞其咎。 几个士兵过去拍了拍小胡子的肩膀，像是想把他带离这里，小胡子却不甘心，大声地叫嚷着，冲成砚说了几句话，又冲卡恩说了几句，直到卡恩又转过身，严厉地呵斥了他，他才彻底噤了声。 那帮和小胡子一块儿的士兵们也非常的难过，失魂落魄地搀着小胡子离开，走的时候纷纷落下了眼泪。 望着他们悄然离去的背影，成砚对卡恩道：“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卡恩说：“我让他们把肩章摘下来送回兵部，以后都不需要再来了。” 成砚没有说话。 “你觉得这个处罚太轻了？”卡恩说，“帝国护卫队是阿尔法人一生的荣耀，一旦卸下军衔就等于卸下了他们的双手，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严酷的惩罚。” 成砚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们都习惯用这种强迫的方法来追求自己的另一半的吗？” 卡恩闻言立刻沉声道：“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成砚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应该再多说什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控制住自己的想法：“你不做不代表别人不会做，更何况，我也是被你用武力从地球上劫来的，不是吗？” 卡恩听完这话，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两个人之间开始弥漫出一股不一样的气氛，空气中还有残余的催情素的味道，在这甜腻的夜晚，卡恩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语言能力都丧失了。 “卡恩王子，”既然话都已经说了，索性全把他说完，成砚于是又多补充了一句，“我之所以对你赋予信任，是因为我很感谢你之前在危难的时刻挽救了我的母星，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希望你别忘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卡恩面色沉沉地，双眼一直盯着地面，没有再说话。 虽然一早就已明白这个事实，并且还是自己主动答应他的，但再一次从成砚的嘴里听到这种话，他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开始有些后悔，也许自己一开始并不应该这么自负。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成砚问卡恩克里斯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怎么办？ 卡恩道：“别担心，回去洗个冷水澡就会没事了。” 成砚放下心来，两人决定先一起驱车送克里斯回家。 折腾了一晚上，终于能离开舞会现场，成砚顿觉无比轻松，他又坐上了那辆专门接送卡恩的悬浮小车，这次他让卡恩坐在了前面，而他则在后面照顾克里斯。 成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克里斯的身上，自己则靠着车窗边闭上了眼睛。 一路沉默着，两人先将克里斯送回了兵营宿舍，卡恩亲自过去叫那儿的长官叫过来，嘱咐他监督克里斯去洗冷水澡，然后带着成砚一起回到了家。 一到家里，小毛球皮皮正蹲在家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立刻一蹦一蹦地窜过来，扑倒成砚的脚边打滚撒娇。 这小家伙看上去有点自来熟，在银河系空间站一见到成砚就对他非常地亲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开始舔了成砚一下，让它认定了这个主人。 成砚把它抱起来，和它一块儿腻歪了一会儿，就拎着它回了自己的房间。 卡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一夜未眠。 那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之后的几天成砚都没怎么能和卡恩说上话，因为他真的非常地忙碌，经常不在家里，有时候甚至半夜三更才会回来。 成砚一个人在他的家里宅了好几天，每天只能和皮皮还有家政机器人说话，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他觉得自己闷得都快要长毛了，终于有一天索维过来找他，告诉他已经替他办好了帝国高等皇家学院的入学申请手续，他可以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入学校学习他们的文化知识。 得知这个消息，成砚十分兴奋，闷了这么多天终于能有点事做，这真是太棒了，而且还可以通过这种途径学到阿尔法星的历史以及他们的科学文化，简直就是赚到了。 贴心的索维还特地给他准备了一套校服，那是非常正经的学院风小西装，没有阿尔法星惯有的军装风格，倒是和地球上的学生制服差不多，配上一条深色的领带，穿上去瞬间让成砚觉得自己返老孩童了。 有校服穿还能回到以往十分怀念的学生生活，成砚简直高兴得不得了，当天就跟着索维一起去了学校报到。 进了校园，索维带着他去面见了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名字叫做金姆，是个阿尔法雌性，主修星际语言文化，因此对盖亚星的语言也十分精通，普通话说得比索维顺溜得多，这另成砚省去了很多交流上的烦恼。 金姆简单询问了一下成砚之前在地球的学习情况，便带着他去教室里，准备把成砚介绍给他的同学们。 一进去，成砚就感受到学生们各种探究的视线，他已经开始对这种目光有些免疫了，大大方方地上去自我介绍了一番，又等待金姆为他做简单的翻译，接着大家热烈鼓掌，欢迎他的到来。随后金姆给他指了个位置让他过去坐好，又嘱咐了他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金姆一离开，大家好奇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成砚。 这节课的内容是星际美学，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课程，所以大家听得都不是很认真，相比之下还是卡恩王子的契合之人让他们更感兴趣。 因为才刚来，成砚还没能来得及去领书，因此他的桌面上空空如也，成砚左右看了看，觉得没有课本似乎不太好，就小声地对旁边的人道：“抱歉，能把你的书借一半给我看吗？” 盖亚星语对阿尔法星人来说算是一个比较生僻的小语种了，一般只有装逼和工作需要的人才会去学，那个同桌显然不大能听得懂他说的话，但还是从他的表情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非常友好地将自己手中的书本递过去给他。 成砚对他笑了笑道：“谢谢。” 这几天听卡恩他们说话，成砚也勉强学会了几个单词，初步的交流对他来说还是勉强可以的，他趁此机会和对方套了下近乎：“我叫成砚，你呢？” 对方微有些羞涩地回答：“我叫杰西卡。” 成砚从他白嫩的外表和相对瘦小的身材就分辨出他是个女孩纸，因此对他比较温柔。 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上了几节课，成砚唯一的感觉就是听不懂，那些课程相对来说都是大学生的水平了，专业术语特别多，成砚又没有学过他们的语言，因此理解起来十分地吃力，还好杰西卡非常友善，答应放学后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抄。 有了笔记就好办了，回家查查单词一切都能解决，成砚十分感激他，自此与他建立了初步的友谊。 在学校呆了一天，成砚唯一的体会就是卡恩的人气果然很高，他在帝国年轻人当中几乎有着男神般的地位，许多长着喉结的女孩纸们都吵着嚷着说要嫁给他，可惜不能成为他的契合之人，相比之下，卡恩的那个倒霉弟弟洛斯人气就要低上很多，最直观的原因可能是他长得没有卡恩那么帅——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他的呼声也是很高的，毕竟每个少年少女都拥有着王子公主梦，这不奇怪。 不过让成砚没想到的是，洛斯竟然也在这个学校读书。 一下课，他就带着一帮学生将成砚堵在了教室门口，坏溜溜地笑着招呼他道：“成砚，我们又见面了！” 第9章 围猎场 这少年也是挺闲的，居然下了课还特地过来看他。 成砚朝他笑了笑，感觉似乎没什么话要和他说的，便绕过他打算离开，没想到他却紧紧地跟了上来：“干嘛去？” “当然是回去了。”成砚说。 “你还真是乖孩子啊！”洛斯啧啧称奇，“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一放学就回家的学生呢。” “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成砚说，“在我们地球，我这年纪都已经参加工作了。” “可你现在在阿尔法星。”洛斯笑着凑过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看球赛，你要不要赏脸？” 他的盖亚星语说得要比索维卡恩他们都生涩一些，听起来有股怪怪的感觉，但并没有让成砚觉得特别讨厌，他问道：“什么球赛？” 洛斯把自己穿在外套里面的球衣拽给他看：“当然是我的球赛了！” 在阿尔法星最盛行的球赛项目叫克木奇，类似于橄榄球，在这个全民皆兵的星球上，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力量和荷尔蒙，球赛就是供以他们宣泄多余精力的最好渠道。 跟着洛斯和他的小伙伴们来到学校的球场上，那儿已经有很多人坐着等了，看台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那些人几乎都是来看洛斯的，看来在没有卡恩的时候，他的人气也是相当高的。 洛斯指引成砚在看台中央视野较好的位置上坐下来，自己则脱下外套，跑到球场边上和他的队友们汇合。 成砚以为这家伙看上去玩世不恭，在学校里必然也是个讨嫌的角色，现在看来不是的，起码他穿着球衣站在球场上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 一番热身过后，球员们上场准备开始比赛。 一伙人站成两列，裁判一声令下，两方开始发起进攻。 球场上顿时响起热烈的呼喊声，洛斯一个飞身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抱着球快速奔跑，身姿就像一匹矫健的小豹。 成砚这辈子没看过几场球赛，他唯一会打的球类就是篮球，还是读书时为了耍帅才特意去学的，毕业了以后就再也没碰过，他不太懂这个球赛的规矩，但球场毕竟是个能够感染人的地方，光在场边看着他们打球的样子成砚也觉得非常的来劲。 不得不说，洛斯小王子简直就是这个球场上不折不扣的明星，但凡他一沾上球，就几乎谁也拦不住他，他就像一个杀神一样在球场上横冲直撞，场外观战的人视线也都一直跟随着他，他一进球，大家就开始欢呼，稍微有点失误，就会引来一片失望的呼声。 这场球赛几乎毫无悬念，直到裁判吹起哨响，看牌上显示的比分是5：1，洛斯这一队以悬殊的差距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从球场上下来，洛斯的身上都是汗，他掂着衣角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对成砚道：“走吗？我请你喝一杯？” 这时有旁人给他递来了一瓶水，他潇洒地打开喝了一口，然后剩下的全都浇到了头上。 成砚说：“你该去冲个澡换身衣服，这样容易感冒。” 洛斯把他*的头发往后一拨，笑了笑道：“无所谓。” 话虽那么说，但他还是去洗浴室里换了身衣服，并要求成砚站在门口等他一会儿。 成砚不知他要做什么，在那儿等着的时候，有几个少年忽然从他身边经过，冲他吹了几声口哨。 成砚认出来那几个是一开始跟着洛斯一起过来找他的伙伴，便冲他们笑笑。 其中一个对他似乎很感兴趣，绕着他转了一圈，问道：“卡恩，的？” 估计他也是不会说盖亚星语，只说了简单两个词，但成砚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是。” 对方笑了起来，竖起大拇指朝下：“卡恩，”又竖起大拇指朝上，“洛斯。” 成砚有点无语，他这意思分明是说卡恩是个差劲的家伙，而他们洛斯才是棒棒的。 看来他们兄弟俩真不是一般的相看两生厌，连带周围的朋友都深受影响。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成砚目前所知道的，他们王室似乎就这两个王子，除此之外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旁系兄弟，卡恩之前说他们王室的继承人选一直迟迟定不下来，肯定是因为在他们两个之间不知道选谁。卡恩是长子，理因胜算多一些，而洛斯现在还没有成年，还没到寻找契合之人的时候，再加上卡恩已经有了成砚，表面看上去洛斯似乎已经落了下风。 不过这也说不准，很多时候意外总在发生，说不定洛斯小王子哪天就忽然雄起了也没准。 这么说来，他们两兄弟之间的矛盾，一定也是来源于此吧？ 所以说做人还是普普通通一点好，不然像他们这样生于王室，要发愁的事情就实在太多了。 不一会儿洛斯换完了衣服出来，头发上还在滴水，他却毫不在意，抬手拍了拍成砚道：“走，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伙伴们也跟了上来。 成砚下意识地想拒绝，因为他还记得上次洛斯跟他说要带他去酒吧玩儿的事情，倒不是他不敢去，他以前也没少和同事朋友们一起去过酒吧，而是洛斯不一样，他现在对他还不熟悉，不知道跟着他去了酒吧会碰上什么样的事儿，这洛斯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家伙，如果一不留神像上回在德西宫时一样，随便碰上个什么人，也说他是对方的契合，对他发一发催情素，那人生可就精彩了，他暂时还没有出卖自己小菊花的打算。 不过洛斯表示成砚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在拉着成砚走的时候再三表示自己不会带着他去混酒吧，并且在出走出了学校后先给他和他的伙伴们一人买了罐饮料，这才拉着他们上了自己的悬浮小跑车。 既然不是去酒吧，那么成砚就放心了许多，毕竟谁也不会在去酒吧前先给自己灌上一大瓶的饮料，就像洛斯自己说的，成砚暂且相信他只是打算带着自己去兜风。 既然要兜风，肯定要开敞篷，洛斯的这辆悬浮小跑看上去比卡恩的接送专用座驾要拉风多了，整个车身被喷成了艳丽的大红色，配上非常惹眼的流线车型，完全是时下年轻人当中都很流行的款式，他们还没上车就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洛斯十分潇洒地为成砚打开车门，邀请他坐在自己的副驾上。 对于成砚来说，虽然洛斯年纪和自己差不离，但因为他和卡恩的那一层亲属关系，成砚更宁愿当他是一个正直青春叛逆期的小弟弟。 只要他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倒是不排斥和洛斯一起玩耍。 事实上这一路上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冲突。 悬浮小跑车载着成砚在半空中飞驰，成砚趁着这个时间环顾四周。 阿尔法星的交通系统十分复杂，半空中纵横交错的车行线直看得人眼花缭乱，但因为有着成型的安全制度，所有在行驶中的车辆都井然有序，很少会出什么事故。 洛斯一边开着车，一边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到车窗外面，笑着对成砚道：“你看看这费莫拉城的风景，多么美丽。这里的夜晚比白天要浪漫得多，阿尔法人会在晚上约着自己的三两好友出来活动，他们逛街约会或者跳舞玩一夜情，总之必然不会辜负良辰美景。” 他居然连“良辰美景”这个词都晓得，成砚有些意外，继而笑笑说：“确实是挺丰富的，不过我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洛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成砚知道他定然是嫌自己无趣，又补了一句说：“等你到了我这个阶段就会明白了。” 洛斯不屑地撇了撇嘴。 在费莫拉城的上空绕了一大圈，悬浮小跑车最终在城边的一座小山前停下，洛斯带着他们下了车。 那里是护城河经流的地方，环境十分优美，河水清澈见底，鸟鸣声阵阵，是个郊游发呆的好地方。 成砚惊讶于这个世外桃源，站在河边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心情非常地舒畅，他笑着对洛斯说：“真没想到你会带我们来这里，我很喜欢，这里很美。” 却不料洛斯神秘地对他笑了一笑：“当然不是单纯地只为来这里了。” 成砚狐疑了一下，一回头，见他的几个伙伴们直接下了车，从车后座里拎出了两个大背包，他警觉了起来：“要干什么？” 洛斯从他们手中接过其中一个背包，对他说：“我们去打猎。” “什么？！”成砚顿时感觉自己遭了个晴天霹雳，“你说现在？我们？去打猎？” 洛斯指了指远处的小山：“那里有个围猎场，里面的草兽只有在傍晚十分才会出没，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打一次猎，你放心吧，时间来得及，很快就结束了。” “不是吧？！” 成砚有些两眼发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和身上的装备，明显是一早就打算好的，他们真的是准备去打猎。 成砚一瞬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洛斯小王子把他一路骗到这里，就是为了拉他一起去围猎场打猎？ 他不认为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已经好到这样一种地步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洛斯小王子打算整他！ 阿尔法人是力量的种族，在地球，成砚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会这个时候出来打猎的，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严格遵循着这样一种自然规律，皆因体质如此。 但阿尔法人不一样，他们的血液里天生就带着野性，他们的体力真的是太好了，就拿洛斯小王子来说，刚刚才打完一场球赛，才过了多长时间，现在已经脸不红气不喘了，他们多余的精力和旺盛的体力，全都耗费在这种活动上面了。 成砚简直叫苦不迭，要知道洛斯拉着自己出来是为了要带他来这里打猎，成砚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洛斯这个坑爹小王子，他一定是故意的！ 第10章 尖角兽 但既然来都来了，他无法走回头路，他没有车，也不认识路，如果一个人回去，很有可能比跟着洛斯去围猎场还要危险。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洛斯能靠谱一些，不要再折腾出什么别的幺蛾子了，他年纪大了，真的承受不起。 因为拒绝不了洛斯，于是在洛斯的指点下，成砚跟着他们绕过护城河，进入了一片坐落在山脚下的围猎场区域。 这围猎场应该已经修建了很久了，门口的设施和摆设都略显陈旧，他们路过的地方有一个岗哨，外面还有一个士兵在那儿把守，但是洛斯却没有带着他们走正门，而是指引他们悄悄地绕过了那个岗哨，从旁边的一扇很隐蔽的小门里钻了进去。 成砚说：“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 洛斯说：“因为那里有监控。” 成砚开始有些怀疑起来。 现在已然是下午七点多钟，虽然阿尔法星的时间算法和地球有些差别，因为天极系也有一颗和太阳一样会发光的恒星，但因为公转自转的周期和行星间的距离大小不同，他们一天的时间比地球要长上很多，因此日落也相对稍晚一些，但现在时间不早，日头也已经偏西了，天色渐渐暗下来。 围猎场就设在在一处山脚下，周围长着茂密的植物，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小森林，随着日暮西斜，那片小森林里渐渐地升起了一片淡淡的薄雾。 经验告诉成砚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地球上常年被雾霾笼罩，地球人很少会在晚上出来闲逛，因为很容易什么都看不清，而且雾霾里有许多有毒的颗粒，吸进以后容易感染，这是地球人普遍体弱多病的最直接原因。这里的薄雾不知道成型原因是什么，但成砚看见雾气下意识地就不想接触，他果断解下自己的外套，将它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用衣袖堵住了自己的口鼻。 听闻响动，洛斯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大惊小怪，阿尔法星的环境比你们盖亚星好多了，这种薄雾在围猎场里很常见，没有毒。” 成砚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依旧用衣袖堵着自己大半张脸。 洛斯耸了耸肩，露出一脸“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好吧随你”的表情，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三个小伙看见着情形，都偏过头去偷偷地笑了起来。 几人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 成砚一路走来都没有在这里看见一个人，连个值岗的人都没有，整个小森林里静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诡秘。 成砚终于忍不住道：“现在真的是打猎的时候么？” 洛斯说：“尖角兽只有在傍晚和夜间的时候才会出来活动，围猎场是白天开放的，但是那个时候它们在自己的巢穴里睡觉，过来能猎到什么？” 成砚停下脚步：“也就是说这个点围猎场是不开放的？” 洛斯奇怪地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都是这个时候来的，况且我是阿尔法王室的王子，整个阿尔法星甚至整个星域帝国都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没有人会阻止。” 成砚终于有些生气了，他冷着脸说：“你当然想什么时候进来都可以，但是要在能够保证自己人生安全的前提下，这个时候不安全，对不起洛斯王子，我想我不能再跟着你们往里走了，我要回去。” 洛斯转过身来看他，他身后的三个小伙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成砚转身道：“谢谢你今天下午带我看了一场非常精彩的球赛，接下来你们自己玩儿吧，我得走了。” 洛斯听完这话，忽然皱起眉头，大步走到他前面伸手拦住他：“你不许走！” 成砚抬头看他：“为什么？” 洛斯将一只手插在兜里，吊儿郎当地斜看着他说：“我就是不让你走，你今天必须和我们一起进去。” 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三个小伙儿此刻正在洛斯的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边噙着一丝笑，继而又头靠着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是在嘲笑他。 成砚明白了，洛斯今天就是故意要整他的。 一放学就拉着他去看球赛，成砚还以为他这是要对自己示好，却没想到他有可能只是为了炫耀，而现在带着他来这个围猎场，根本就是存着戏弄他的心思。他是个地球人，没有阿尔法人这么矫健的四肢，也没有他们那么好的体力和耐力，打猎对他们来说也许就像饭后运动一样家常便饭，但对于成砚来说却不是的。这围猎场他从没有来过，根本不知道里面都有着什么，如果这里出没的野兽非常的凶猛，那么他很有可能会丧命。 想到这里，成砚简直火的不行：“洛斯，你真的太胡闹了！” 洛斯闻言微翘起嘴角，躬身凑到他旁边道：“你真的不用那么紧张，这里虽然看上去让你觉得害怕，但是有我保护着你，你不会有事的，你看你那么瘦小，不跟着我一块儿锻炼一下怎么行，以后卡恩一定会嫌弃你的。” 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三个小伙跟着“哦哦”地起哄，他们到底能听懂卡恩的名字，隐约明白洛斯在说些什么。 他们都对卡恩有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敌意，连带对成砚也并不是那么好脸，当时成砚并没有太在意，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不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但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洛斯不让他走，他不可能就这么一个人离开。 现在看来，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多加小心。 成砚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往林子里面走。 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除了一点点光线，在雾气的作用下成砚连路都有些看不清了，幸好洛斯他们早有准备，从背包里面拿出了几个光学眼镜。 那个东西非常方便，戴上去就能在黑夜中行走，而且还能根据环境自动调节亮光，简直就像是装了个夜视眼，成砚自然也问他拿了一个戴上去。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洛斯他们果然是很有经验，这个地方他们常来，往哪儿走都熟门熟路，洛斯招呼成砚跟在他后面，穿过一片茂盛的林子，在一片泥沼前停下来。 洛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从包里拿出一包类似肉干的东西，将包装袋拆开来，在上面涂上一层粉末，然后一挥手把它抛到了远处的泥沼里。 “后退。”洛斯说。 小伙们开始往后撤了一段距离，找了个丛草茂盛的隐蔽处蹲下来，洛斯又从包里掏出几把枪，分给他们一人一把，最后往成砚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的：“这个给你，不需要装弹，只要朝着尖角兽的腹部开枪就好，那里是它最脆弱的地方，里面的麻醉剂可以让它一枪倒地。” 成砚苦逼地接过枪握在手里。 他根本不会用这玩意儿，连碰都没碰过，更不用说瞄准了，别打到天上去就不错了，但是他没有办法，有总比没有好。 他躲在那帮小伙的后面，尽量将自己的身子缩小，时刻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以防有意外发生。 几个人在草丛里躲了好一会儿，天色已经暗透了，成砚在光学眼镜的帮助下没怎么觉察出光线的变化，但还是能实打实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在逐渐变冷，他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洛斯回头看他一眼，笑道：“冷就把自己的外套穿回去呗。” 成砚摇了摇头。 他坚决不要闻这雾气的味道，哪怕它根本没有毒。 洛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固执，摇了摇头，又转过头去。 这时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一个小伙儿忽然开口用他们的语言低声问洛斯：“怎么还不出来？” 洛斯回答他：“没那么快，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成砚等得都快睡着了，林子里不时有一阵阵的鸟雀声传来，还有许多会咬人的小虫子，成砚的胳膊上已经被盯了无数个大包，又痒又疼地，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快抓狂了。 忽然，沼泽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接着是“呜——”地一声野兽长鸣。 洛斯说：“来了！” 成砚急忙强打起精神，透过光学眼镜往沼泽那边看去，见那儿的草叶树丛有一部分突然晃动起来。 动静由远及近，带动草丛“簌簌簌”地，很快，一只高大的尖角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那玩意儿足有四五个阿尔法人那么壮，个子也十分高大，头顶长着一个尖尖的角，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它一丛树丛里窜出来，就在沼泽地里四处闻嗅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几个人屏息敛神。 尖角兽的嗅觉十分灵敏，能够闻到好几百米以外的食物的味道，成砚他们现在距离那片沼泽估计有着两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在麻醉枪的最远射程范围内，但不是最安全的距离，只要他们稍有不慎还会被尖角兽察觉。 尖角兽在沼泽里闻来闻去，最后终于找到了洛斯刚才丢在那里的那块肉。 第11章 脱险 洛斯说：“就是现在！” 三个小伙子闻令一跃而起。 他们动作敏捷迅速，正准备朝着尖角兽开枪，忽然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猛烈颤动，紧接着是大片大片树叶“哗哗”晃动的声音，洛斯变色道：“快退回去！” 他们又匆匆退回草丛里。 成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这响动，应该是有比尖角兽更庞大的野兽过来了。 众人绷着身体，脸色都很不好。 就知道今天会没好事，成砚看到丛林里窜出了一只庞大的猛兽，那东西比尖角兽还大上一圈，眼如铜铃，尖嘴獠牙，样貌十分丑陋。 “这是什么？！”成砚问洛斯。 “河姆兽，这也是一种食肉动物，比尖角兽要凶猛得多，”洛斯咬着牙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在成砚看来，这种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围猎场背靠山脚，加上现在雾气迷茫，一些外来的动物都有可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误闯入这里。 “现在怎么办？”洛斯旁边一个叫加西的小伙说，“这玩意儿就是以尖角兽为食的，光凭我们没办法猎杀它，而且它很快就会发现我们。” 洛斯：“再看看情况。” 那只河姆兽也是闻到了肉干的味道寻找过来，看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只尖角兽，立刻朝它展开了攻势。 两只野兽厮杀起来。 洛斯趁它们撕咬得难舍难分之际，悄悄道：“快走，动作轻点，不要发出声音。” 几个人立刻动身撤离。 谁知走的时候加西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一旁的树枝被他勾得发出“哗”地一声响。 河姆兽立刻注意到了这里。 洛斯额角划落一滴汗，大声地道：“快跑！” 众人撒足狂奔。 成砚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这样要命地跑过，几个人在丛林里不停逃窜，但他们毕竟只有两条腿，不一会儿就被河姆兽追上了。 洛斯停下来，举枪朝它连射了好几发麻醉，但那东西对皮糙肉厚的河姆兽来说起不了任何作用，它张开血盆大口，嗷呜一声叼起了离他最近的加西，将他举到了半空。 加西疯狂地大叫起来，在他的口中疯狂挣扎。 众人不停地朝它开枪，洛斯换了一把装子弹的猎枪，但仍旧徒劳。见他马上要成为河姆兽的口中之食，大家一时都慌张无比乱了阵脚。 不能再这样下去。 成砚脑子飞转，忽然灵机一动，对洛斯大声道：“快把你包里的肉干拿出来！” 洛斯怔了一下，忙去翻包，里面还有好几包肉干，成砚抢过去，拆开包装用力地往河姆兽身上丢去。 河姆兽发现了肉干的香气，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张嘴把加西松开，去寻找成砚丢给它的熟肉干。 “快走！”成砚飞快地冲过去扶起加西，拉着他们又开始跑。 这次他们跑出了老远，洛斯受了成砚的启发，沿路上不停地往四处抛掷肉干，最后他还把用以涂抹在肉干上的散味粉撒到了空中。 那味道通过雾水散布在空气中，很容易混淆河姆兽的味觉。 几个人又往前跑了一段路，河姆兽没有再追上来，他们终于脱险了。 加西伤得挺重，胳膊上被河姆兽咬了一口，一直在淌血，成砚的脸上胳膊上也被树枝划伤了，几人形容狼狈，就像逃了一场难。 众人累得就地坐下来，成砚扶着加西，冷冷地对洛斯道：“我们还要待在这里吗？你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洛斯半垂着眼，神情似乎有愧。 “别说那么多了，”布克用他们的语言对洛斯说，“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洛斯看了成砚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迷路了。” 他说的是盖亚星语，为的是想先告诉成砚，毕竟现在也只有他最可靠。 成砚听完脑子里“嗡”地一声：“你们不是常来这里吗，怎么会迷路，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洛斯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白：“往常都是我带的路，刚才太混乱，我没有按照原路折返，现在雾太大了，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 成砚觉得这下真的是完了。 他拿下光学眼镜，发现周围已然漆黑一片，气温降得很厉害。 看情形现在肯定是深夜了，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只能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 成砚说：“你带通讯设备了吗？” 洛斯把自己的智能联络器掏出来，可惜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雾气阻隔了信号发射源，通讯发不出去。” 成砚真恨不得就地把他直接掐死。 卡恩之前已经和他说好，他去学校里学习会专门派一个司机接送他。 下午离开学校的时候那个司机来了，成砚特地告诉对方他要和洛斯一起出去兜一圈，让他先回去，现在卡恩一定发现他和洛斯一起不见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一定觉得他特别麻烦。 成砚有些沮丧，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他又冷又饿，看那几个小伙儿状态也都不怎么好，这帮人肯定也是觉得累了。 成砚疲惫地说：“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跟着他走了上去，成砚在林子里穿梭了一会儿，找到一块大岩石那里背风，又可以做视线遮挡，相对比较安全，但是他不敢在这里生火，怕把野兽招来。 “带伤药了吗？”成砚把加西扶到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来。 “带了，”洛斯从背包里搜出一瓶外伤药递给他，“涂在伤口上就行。” 成砚接过来，打开往加西的伤口上洒了点。 加西疼得满头是汗，却尽量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最后看了看成砚，张开嘴道：“谢谢。” “不用。”成砚用天极语回他。 帮他上好药，成砚又撕开自己的衣服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让他躺在旁边休息会儿。 “谢谢。”洛斯又道。 成砚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洛斯道：“下次不可以再这样。” 洛斯沉默不语。 成砚说：“我知道你今天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带了别的什么目的，你不喜欢卡恩，连带也并不喜欢我，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鲁莽行事，最后受到伤害的有可能还是你自己？” 洛斯不说话了，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确实是他造成的，他无法反驳。 这几个人中成砚年纪最长，他有理由照顾他们，眼见气温越来越低，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加西的身上，又从口袋里摸出随身带来的几颗巧克力分给他们。 幸好他还带了巧克力，不然他们真的会冻死累死在这里。 有巧克力补充能量，大家都稍微缓了过来，成砚看他们有些困了，对洛斯说：“你让他们睡吧，我来守夜。” 洛斯摇了摇头，走到一边站着。 成砚：“那我和你轮流。” 洛斯没有反应。 成砚知道他肯定钻牛角尖了，也不阻止，最好是让他自己想想，于是走到岩石旁边，靠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夜里真的很冷，成砚被冻醒了好几次，还在梦里梦见有人开着飞船从地球过来接他回去，看见那个呆头呆脑的星际和平协会负责人他差点一个没控制住哭出来，可惜那终归是梦。 第二天天一亮，成砚听见耳边传来一阵人声，他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洛斯正站在一边，他果真是一夜没睡，眼眶里都泛着血丝，此刻正抬头眺望着远处。 “是护卫队的人来了，”洛斯过去踹了自己的伙伴一人一脚，“快起来！” 几个人闻声纷纷醒了过来，成砚站起身，果然看见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正往这边过来，看见他们，几个士兵表情都很激动。 “成砚殿下，卡恩殿下找了你一晚上，他快急死了。“其中一个会说盖亚星语的士兵道。 成砚：“抱歉，我们出了意外。” 这事情很快惊动了威廉，他把他们都叫了过去，并且当众狠狠甩了洛斯一巴掌。 成砚忙阻止道：“算了，大家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没事就好了。” 但威廉听不懂，也没打算听。 从宫殿里出来，成砚跟着护卫队们上了车。 卡恩就坐在他的旁边，整张脸都是冰冷的：“下次你下课，我要亲自去接你。” 成砚说：“不用，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我以后躲着他点就是了。” 他其实已经累得不行了，一整个晚上都在寒冷和担惊受怕中度过，根本就没有睡好，如今终于安全了，疲惫的感觉很快涌了上来。 卡恩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困就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成砚没有推拒，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对他说：“其实你应该和洛斯搞好关系，而不是看见他总是像敌人一样对待他，这样对你对他都会有好处，你看现在搞成这样，后续该多么的麻烦。” 卡恩的脸上闪过一丝后怕，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他，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他。” 成砚见他如此，只得道：“好吧，算了。” 可能洛斯小王子会有这样的性格，和他从小就缺乏母爱也有很大的关系。 第12章 威廉的往事 还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威廉竟然亲自登门拜访，说是来看望成砚。 看着好整以暇站在卡恩家门口的威廉，成砚十分地惊讶，忙把他迎进屋里。 他因为之前在围猎场里受了点小伤，被卡恩勒令今天一天不能去学校，必须留在家里休息，成砚便百无聊赖地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翻看杰西卡给他的学习笔记，看不懂的地方就查字典。 人一旦认真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中午了。 威廉过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好几个士兵和一名翻译，他特地问成砚有没有用过午餐。 成砚说没有，他便叫来了一个达达星人，挥舞着小短胳膊帮成砚烹煮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既然有东西吃，成砚当然不好意思独享，便邀请威廉和自己一起用餐，威廉竟也没有拒绝，优雅地和他一块儿在饭桌边坐了下来。 “在这边的生活还习惯吗？”用餐时，威廉和成砚聊起了天。 “还可以。”成砚说。 威廉说：“有空可以让卡恩带你去外面转转，当然，围猎场那种地方以后就不要再去了，毕竟你没有阿尔法星人这样强健的体魄，在那里很容易受到猎物的攻击。” 他还以为威廉是特地过来替洛斯道歉的，却没想到他对那件事情只字不提，这样更好，适当地缓解了成砚对昨天目睹他掌掴洛斯那件事情的难堪。 现在脸上还贴着胶布，成砚为此也是十分地郁闷，说没有特殊情况，那鬼地方他自然是不会再去。 威廉点了点头，两人沉默地用了一会儿餐，威廉忽然问道：“你的父母都是盖亚星人吗？” 成砚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但还是照实告诉他：“我其实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因为我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成砚打从记事起就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印象，一直是孤儿院的小伙伴和老师陪伴着他长大。 他的老师姓邓，是一名非常出色的环境以及生物研究学家，他给成砚看过许许多多古盖亚星的照片，可以说是他让作为一个地球人的成砚彻彻底底地爱上了自己的母星。并且他还告诉成砚，没有母亲也没有关系，地球就是你的母亲。 威廉见成砚微微有些发呆，便问他：“怎么了？” 成砚忙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个长辈。” 威廉道：“你在盖亚星还有别的亲人？” “有，那个人是我的老师，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不过看上去还很年轻。” 威廉点了点头：“那么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派人把他从盖亚星接来这儿长住。” “算了吧，”成砚笑着摇了摇头，“他不一定愿意过来，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呆在盖亚星的天空下品尝化工毒气。” 威廉意外地道：“听起来你们对自己的母星都有着很深的感情？我听说卡恩和索维把你请来这里，还破费了一番周折。” 听到他这样直言不讳，成砚禁不住笑了，也毫不避讳地道：“是的，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自然爱它。” 威廉有些唏嘘：“许多盖亚星人都恨不得移民离开那里，去越远的地方越好。” 成砚说：“毕竟我不是他们。” 威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用完了一顿餐，威廉还有公务要忙，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起身便要离开。 成砚送他到门口，威廉转过身来道：“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来德西宫殿找我，我一般都会在那里。” 成砚欠了欠身：“谢谢陛下，我会的。” 威廉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晚上的时候，卡恩回来，成砚把白天威廉陛下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又犹豫地问他道：“我总觉得他对我特别地关心，是因为我和你的母亲很像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成砚的表情有些担忧。 这个问题成砚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但一直都没能找着机会，怕问了尴尬，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卡恩听完这话，立刻道：“你别多想，你们一点也不像。” “是吗？” 见成砚还是有些疑惑，卡恩于是带他去了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动态相片给他看：“这个人就是我的母亲，她是莱姆星人，和阿尔法人不一样，她有着非常明显的女性特征。” 成砚凑过去看，见那相片的左侧立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女性，她的耳朵和卡恩一样尖尖的，手里则抱着当时还是小婴儿的卡恩，一脸幸福地依靠在年轻的威廉身边，温柔地笑着。 “果真一点都不像，”成砚赞叹道，“她长得真美，眼睛和你一样明亮。” 卡恩的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她当年是莱姆星的第一美女，有很多小伙儿争相跟在她后面追求她。” 成砚笑道：“名副其实，难怪是威廉陛下的契合之人，他们很配。” 卡恩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其实她并不是我父亲的契合之人。” 成砚怔了怔：“什么意思？” 接下来，卡恩和成砚讲述了一段威廉和她母亲希尔的往事。 和卡恩一样，威廉成年以后一直没能找到与他相契合的另一半，他对此十分地困扰。 因为老国王，也就是威廉的父亲詹姆士去世得早，威廉在八岁的时候就继位当上了国王，所以当时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后来内阁几位首辅都十分地担忧他的状况，怕他在繁重的国事压力和常年缺乏契合之人的陪伴下发作燥郁症，但幸好威廉一直都没有，并且在几年之后，他终于遇上了一个让他钦慕的女子。 之所说是钦慕，是因为那女子并非威廉的契合之人。 那时候威廉还是个年轻的国王，他带着他的帝国护卫队在星际间南征北战，为帝国立下赫赫的汗马功劳，威名远播四方，星际间的许多姑娘都对他倾心有加，希尔也是。 但与别的姑娘不一样的是，希尔并不在意自己是否是威廉的契合之人，她觉得既然喜欢，那就要用力争取，于是他对威廉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这个姑娘火辣、勇敢、并且充满了智慧和奋不顾身的勇气，一段时间后，威廉竟然神奇地爱上了她，并且让他彻底违抗了自己的本能，他决定要娶她。 当他在帝国的臣民面前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大家都极力地反对，他们觉得这样并不合适，因为这将预示着将来威廉和希尔之间不可能拥有和谐的性-生活。阿尔法星雄性无法对非契合之人散发他们的催-情素，也无法对着他们性起，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这样又怎么能够在一起？ 但威廉依旧固执地这么做了，并且很快地运用帝国的人工繁育技术让希尔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卡恩。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威廉和希尔的婚后生活十分地幸福，他们也并没有因为不契合而发生一些不必要的不愉快，至此所有人都被说服了，猜测他们说不定真的能和和美-美地过上一辈子，但没想到问题最终还是来了。 因为在威廉四十岁的那年，他终于遇上了他的契合之人。 那个人就是洛斯的母亲洛加。 他们在一次帝国举办的宴会上认识，当晚，威廉没有抵抗住自己的本能，朝洛斯的母亲洛加散发了大量的催-情素，他实在憋得太久了，那种终年压抑本能的滋味，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些的阿尔法雄性才能懂，加上那时候威廉还喝了点酒，于是他们迅速干柴沟动烈火，度过了无比激情四射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醒来以后，威廉非常地自责，他给了洛加一大笔钱，希望他能立刻离开阿尔法星，但洛加不愿意这么做，他也非常地喜欢威廉，并觉得自己和威廉才是最最般配的，但威廉毫不会理他，很快遣人把他送走，并且态度非常的强硬。 洛加走后，威廉终于松了一口气，还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的是，几年后洛加又回来了，并带来了一个孩子，说是他和威廉所生的，那个孩子就是洛斯。 威廉十分地意外，又想打发他走，但又觉得确实是自己当年犯下错误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这事情谁都有错，唯独孩子是无辜的，于是他把加西和洛斯都留了下来，托一名士兵照管他们。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捅到了希尔的面前。 希尔非常难过，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最终还是没能让威廉抵抗住自己的本能，她不堪忍受这样的事实，最终选择了自杀。 最后，卡恩道：“对于这件事情，父亲一直都很内疚，虽然他后来还是娶了洛加，但一次也没有碰过他，最后还是把洛加逼走了。” 成砚听完这个故事，默默不语，不知道应该发表些什么样的看法。 “父亲是个很坚强的人，”卡恩又道，“他有段时间状况其实很不稳定，因为本能，因为我母亲的死，最后他还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撑下来了，所以我很佩服他，虽然对我的母亲曾犯错，但是我不会怪他，因为谁都会犯错，况且对于母亲的死，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自责，作为他的儿子，我对他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希望他接下来的日子能健康快乐一些。” 成砚为此十分感慨，禁不住道：“真的很无奈，希望你以后不会像他这样。” 卡恩看了看他，突然想说肯定不会的，只要你能答应和我在一起，但最后他还是没能开这个口。 第13章 植物学 第二天卡恩果然亲自送成砚去上课了。 那天卡恩穿着一件深色的军装，一顶帽子盖住了尖尖的耳朵和上半张脸，远远只能看见他英挺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下巴。 一到学校门口，卡恩便引来了无数同学的围观。 卡恩小王子的无限魅力让那些学生们在校门口差点挤破了头，最后为了安全起见，警卫们不得不把他们一一驱赶回教室。 “你下次真的不需要来接送我，”看见这情形，成砚无奈地说，“你看他们为了你差点引起骚乱。” 卡恩依旧是表情木木的：“我要保障你的安全。” “那你也得保障学生们的安全，”成砚开玩笑道，“既然这样，或许我们下次应该在学校几百米以外的地方就把车停下来，免得他们看见你。” 卡恩没说什么，转身从车里把成砚的课本拿出来递给他，然后对他道：“中午记得给我发通讯，我要知道洛斯有没有来找你的麻烦。”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成砚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卡恩又看着他安全进了校门，这才转身坐回车里就走了。 刚走进教室，成砚便看见杰西卡坐在位置上同他招手，成砚笑着走过去，用天极语和他打招呼：“你好。” “你好。”杰西卡笑着说，“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 杰西卡讶异地说：“你天极语学得真快。” 成砚高兴地笑了笑，心说那可多亏了你的课堂笔记，然后他把杰西卡的笔记拿出来还给他，并且表达了下次还想问他借笔记的意愿。 “当然可以，”杰西卡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要帮助你。” 成砚“噗”地笑了。 学生之间的友情果然都很单纯，不过是因为一本课堂笔记，成砚就和杰西卡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学校里的课程非常的紧，一天得有八节课。帝国皇家学院是一所贵族学校，整体更注重学生个人素质和能力的培养，当然还有他们的爱国情操，因此主修课程大多是政治学和历史科，这些课程都放在上午，下午则是各种各样的学修课，为了因材施教，学生们都是打散了学习。 成砚选择的几门课程都是和生物环境有关，因为这些学科很有针对性，所以任课老师只有一个，叫做优里，是个阿尔法雌性，他看上去有三十多岁，皮肤很白，个子只比成砚高出一点点，模样十分地英俊。 这个年纪在阿尔法星算得上非常年轻，加上优里还是单身，因此他在学校里颇受欢迎，有一些顽皮的同学甚至为了看他而特地选修了他的课程，他的每节课都座无虚席，连点名都省了。 第一节课，优里特地为大家介绍了新同学成砚，当然成砚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没什么好稀奇的，接着优里开始上课。 这些课程繁杂而琐碎，加上语言不通，成砚照旧听起来十分吃力，但是他已经初步掌握了学院老师们的教学步骤，早早地在课前做好了预习工作，因此在优里点名叫他上来做题目的时候，他居然还做出来了。 优里有些吃惊，问他以前在盖亚星是不是学过这个，不过成砚没听懂，一直在拘谨地笑着。 优里思考了一下，示意他放学以后留下来，他想和他单独地聊聊。 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成砚之前听懂了优里说的话，放学以后就坐在位置上没走，当然在那以前他特地给卡恩发了个短讯，告诉他今天会晚点放学——洛斯那件事情以后，卡恩就特地给他配了个通讯器，那玩意儿就跟地球的手机一模一样，只不过它除了能打国际长途，还能接通星际视讯，等成砚摸透了这个手机的用法，他还打算用它给邓老打个电话。 不一会儿优里收拾完讲台桌上的东西，对成砚说：“走吧。” 两人去了优里的办公室，优里问他：“你为什么要选择我的课？” 这句话成砚听懂了，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红着脸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优里去找来了他的班主任金姆，让他在中间充当翻译。 “我建议你还是回去重新选择一些简单基础的课程，”优里对成砚道，“毕竟生物环境学太深奥了，你又是中途插班进来，很有可能跟不上。” 成砚说：“不会，我在盖亚星学过这个，只不过相对来说语言稍微困难一些，但这一关相信我很快就能克服，以后还请优里老师多多指点。” 优里意外地道：“我以为你来学校只是为了学习语言。” “并不是的，”成砚说，“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让我重返校园，我当然更想所学一些，毕竟阿尔法星的文明比我们地球要发达得多，在这里我简直就像半个文盲，一开始甚至连家政机器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优里笑了起来，问他道：“那你为什么要选择来听我的课？” 成砚说：“我一直有这么一个想法，我想让我母星的人能过得好一点，当然，这更多还是我的个人兴趣。如果在阿尔法星走上一遭，能从这儿学到更多改善母星生存环境的办法，我想我在母星的老师应该会感到很高兴。” 优里听完这话怔了怔，似笑非笑地说：“但我想你别忘记了，你马上就要成为阿尔法星的合法公民了。” “啊？”成砚愣了一下，尴尬道，“但对于我来说，那里永远都是我的第一个家。” “很不错，”这时候金姆忽然插嘴道，“为人不忘本，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相信卡恩殿下应该会理解你，即使你现在已经是阿尔法星的公民，以后也可以找机会回盖亚星看一看。” 成砚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心说我以后不但要找机会回去看看，我还要卷铺盖滚回去呢。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他只是点了点头。 最后优里道：“你以后学习上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发通讯或者来学校找我都可以，我就住在后面的宿舍楼，当然，你还需要让金姆老师多教教你天极语。” 成砚点头称是，临行以前，金姆给了成砚一个小型储存卡：“这里面有些天极语的语法教程和听力练习题，内容都是我自己整理出来的，你可以回去看一看。” 成砚忙双手接过，连连对他道谢，神情十分感激。 “去吧，卡恩殿下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 “这孩子不简单。” 等成砚走远，金姆站在窗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对优里道：“他很懂得审时度势，并且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优里点点头，笑着道：“我觉得卡恩殿下该为他的事发愁了。” 卡恩这次受成砚叮嘱，特地把车停到了离学校一条街以外的地方，可惜还是免不了引起了骚动，十几个学生围在他的旁边想要与他合影，几个护卫队的士兵手拉手在他面前筑成一道人墙，不许他们靠近。 成砚匆忙走过去道：“久等了。”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卡恩不满地说，“金姆不像是个会让学生留学的老师，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他，改天我要找人叮嘱他几句，免得他的行为给王室成员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室成员说的就是你自己吗？成砚为他大牌的作风而流下一滴汗。 当然卡恩也只是埋怨而已，他当然不可能对金姆做什么，作为皇家学院的特级教师，金姆无疑有着相当崇高的声望，并且在教学方面也很有一手，他这几天在优里的催促下重点突袭了成砚的天极语，让他在短时间内进步神速，现在在家里和卡恩进行普通的对话都已经没有问题了。 优里的主讲课程是星际植物研究，这门课更注重的是对学生实践性的培养，所以一般他上课的地方都会在实验室，有时候课说完了还会布置作业，要他们回去种一些千奇百怪的植物，通过不同的环境观察它们的生长变化。 皇家学院的学生都是贵族，学这个的学生家里都会特地为他们搭建一个恒温室方便他们做实验，成砚因为半路出家，卡恩又没有学过这个，所以家里也没有搭过专门的恒温室，成砚又不好意思特地开口要他给自己搭一个，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摆了几个花盆，通过调节室内温度来观察它们。 结果这样一来，小毛球的日子可就难熬了，现在就快要入冬，应该是开暖气的天气，成砚的房间温度却经常调到零度以下，他因为白天不在家还好一点，小毛球可惨了，它每天待在里面都快被冻成了一颗冰球，于是它决定跑到卡恩那里告状。 一通“咿咿”乱叫以后，卡恩什么也没听懂，小毛球为此十分愤怒，炸开全身的毛决定给卡恩点颜色瞧瞧，可惜它的计谋很快被卡恩看穿，在它发动电击前已经被卡恩丢到了一旁的木头柜里，一招落空，皮皮委屈极了，从柜子里面钻出来，翘着屁股拱到卡恩的被子里，就是不肯出去。 望着这只鸠占鹊巢的毛球，卡恩隐约明白了什么，推开成砚的房门看了看，终于知道他需要一间恒温实验室，于是立刻找人帮他搭了一个。 搭恒温室的时候，卡恩埋怨成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自己需要什么。 “你太忙了，”成砚说，“让你接送上下学已经很不好意思，再拿这种小事麻烦你我很过意不去。” 卡恩抿着嘴，似乎很不高兴。 第14章 约会 很快到了周末，卡恩照例来接成砚。 两人还没坐上车，卡恩忽然提出明天要带他去费莫拉城的海洋馆逛逛。 成砚很意外：“为什么要去海洋馆？” 卡恩一板一眼地道：“你来阿尔法星这么久，还没能找个时间出去逛逛，应该会觉得无聊吧？” 成砚直觉这句话不像是卡恩会说出来的，果然一抬头，就看见索维正从车里走下来，对方见成砚看过来，忙恭敬地向他致了一礼。 “索维队长，很久没见了。”成砚笑着用天极语和他打招呼。 索维也笑着回道：“是啊，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成砚殿下最近过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成砚说。 “你的天极语学得真快，”索维赞叹道，“我听优里老师说，你在学校里学习也十分地努力，连金姆教授都对你刮目相看，那可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要知道，金姆教授对学生可是出了名的严格。” 成砚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没有别的事做，再加上植物类学科一直都是我的爱好，优里老师讲的课又生动，不知不觉就学进去了。” 索维和卡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下索维终于逮住了机会，趁机道：“既然学习那么累，殿下也该放松放松，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正好明天是费莫拉海洋馆修葺重建后开业的前一天，卡恩殿下受了海洋馆长的邀请，答应为他们站台宣传，作为交换，明天的海洋馆将单独为卡恩殿下开放，你们可以去那儿免费游玩一天，如此好的机会，成砚殿下千万不要错过啊。” 成砚看了看卡恩，对方略带羞涩地冲他笑了一下。 成砚：“……” 索维队长不愧为卡恩小王子的操心保姆，为了他的事儿真可谓煞费苦心，就怕卡恩对成砚一个不周到，让他不留神跑了。 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成砚自然没可能再拒绝，只有点头答应。 其实跟卡恩一起出去玩也没什么，成砚还真是到现在都没有出去好好逛过，之前为了完成优里的实验课作业，他特地跑到商店里去买一些专门的星际花草种子，结果回来的时候差点迷路。 这种路痴程度，是应该多找机会去外面转转了。 为了第二天的约会，卡恩又特地事先为成砚订做好了一套衣服。 这次的衣服是一套可以方便出入任何场合的休闲装，既得体大方又不影响行动，因为怕成砚穿不惯阿尔法星的流行款式，他特地让裁缝依照地球人的喜好为他设计了这一套，剪裁贴身的休闲裤配上一件衬衫，外面再加一件外套，穿在成砚身上衬得他文质彬彬，就像个温润的君子。 成砚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回头对卡恩道：“你不需要每次都那么上心给我准备衣服，我穿着都快不好意思了。” 卡恩走过来，伸手替他整了整衣领，认真道：“我愿意为你这么做。” 成砚：“……”再抬头看去，卡恩已经回身去试自己的衣服了。 他的衣服款式和成砚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下面配上了一条九分裤，衬得他的双腿格外修长。 这一身穿在卡恩的身上十分帅气，成砚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卡恩小王子确实很懂得打扮，每次都能把衣服穿出最适合他的风格。 想起他挂在墙上的那一帧帧照片，是因为在模特界混得久了么？ 不管怎么样，两天第二天就是这么穿着情侣装去了海洋馆。 这一天是海洋馆开业的前夕，卡恩是被邀请过来站台的，那些商家还真是很懂得利用明星效应，以卡恩的王室成员身份，邀请他比邀请任何的一个广告明星都好用。 不过唯一的不好就是，卡恩比任何一个广告明星都要大牌得多，他显然没那么多耐性站在镜头前面，剪彩仪式刚开始没多久他就离开了，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不适宜在公众面前露面太久。 他既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只能由着他大摇大摆地带着成砚进了空无一人的海洋馆。 今天的海洋馆算是被卡恩包场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成砚跟在他的后面，看了许许多多来自不同星球的海底生物，有尖牙嘴利的岩石鱼，有长了翅膀的河飞鱼，还有会唱歌的小美人鱼。 成砚对这些都充满了新奇，因为他在地球上从没有机会见到这些，在和小美人鱼合完无数张影后，成砚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便和卡恩一块儿在一条长椅边坐了下来。 “给。”卡恩从一旁的自动贩卖机里给成砚买了一瓶果汁。 “谢谢。”成砚伸手接过，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 “今天感觉怎么样？”卡恩问。 “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海洋生物。” 卡恩说：“这里是天极星系最大的海洋生物博物馆，迄今为止我们发现到所有的星际海洋生物这里都有。” “真的吗？”成砚双眼明亮，“我刚才还看见了一只来自古地球的小海豚，多么神奇，那物种现在在地球的博物馆里都很难看到了。” 卡恩笑了笑道：“生命都是生生不息的，你看不到不代表它真的不存在。” “你说的没错，”成砚道，“但现在地球上的人类都在宣扬地球将亡论，他们认为濒危物种的消失就意味着地球的气数已尽，物种们都在灭绝，总有一天地球人也会跟着他们一起消失殆尽。” 卡恩顿了顿，接话道：“不会的，你们不会灭绝的。” “当然，”成砚笑了起来，“这其实是一种很消极的想法。地球人在疫病的侵袭下，存活率和寿命都越来越低，但我相信只要通过努力，一定可以改变现状，只要还有一个人不放弃，母星就不会灭亡，哪怕人类都死光了，也会有新的物种代替他们出现，到时候地球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一说到这些，成砚的神情就变得格外专注。 这个瘦小、聪明、还带着一点点狡黠的地球人，心底里却蕴含着这样一种不为人知的能量。 卡恩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正深深地被他吸引着，他不忍心打断他，直到他自己回过神来：“扯得远了，你一定不爱听吧？” 卡恩忙摇头：“不会。” 成砚笑了笑：“不提这个了，说点别的吧，我有些饿了，你呢？” 卡恩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站起来道：“那我们走吧。” 二人离开了海洋馆，卡恩带着成砚去海洋馆旁边的一家高档餐厅吃了顿饭，吃完了从餐厅里出来，卡恩忽然接到了来自威廉的传讯：“卡恩，来德西宫殿一趟，哦，对了，听说成砚正和你一块儿，记得带上他。” 成砚不知道威廉找他有什么事，奇怪地跟着卡恩一起去了德西宫殿，一走进去，他便看见殿堂里站着一名尖朵长发的中年男子，眉目和卡恩有一些相像。 “介绍一下，”威廉对成砚道，“这位是克姆，卡恩的舅舅，来自莱姆星。” “舅舅。”卡恩淡淡地道。 “好久不见了，卡恩。”克姆笑了起来。 成砚立刻听出这是那天他在飞船上听到的那个声音，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看向克姆的时候，神情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警觉。 威廉把他这个表情收进了眼底：“听克姆说你们在从银河系返回天极的途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 卡恩没有刻意避讳这件事情，直白地道：“是的。” 威廉道：“你舅舅是特地来道歉的。” “你好。”克姆笑着过来和成砚打招呼，并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你就是卡恩的契合之人？” 成砚点点头，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刚想开口自我介绍，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疼，他不自觉地扶着脑袋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卡恩发觉他的异常，忙过来扶了他一下，低声问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成砚摆了摆手站好。 这时威廉道：“你舅舅是特地过来道歉的，他说之前的事情只是误会一场，希望你不要与他计较，另外他这次还把你姨母莉莉斯的小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弟嘉嘉送到这里来读书，你平时有空的话就多关照他一下。” “是的，”克姆笑着对成砚道，“我特地让陛下把他安排进了帝国皇家学院，听说成砚殿下也在那里学习，我们都希望你能和嘉嘉成为很好的朋友。” 成砚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抬头看了看卡恩。 卡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道：“知道了。” 事情说完，卡恩向威廉和克姆道了别，带着成砚一块儿从德西宫殿里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成砚说，“原来那天开着战艇来袭击你们的人是你的舅舅，你们有仇？” 卡恩说：“莱姆星原本是一颗独立的星球，后来归属星域帝国，但是那儿的子民们一直不承认自己星域帝国公民的身份，直到后来我母亲希尔和我父亲结亲，这件事情克姆舅舅一直耿耿于怀，他是主独立派的代表，现在他当上了莱姆星的星长，更加对我们星域帝国怀有仇视。” “但是看威廉陛下对他的态度还是十分客气的。” “那是自然，他一直认为自己对我母亲有愧，不管我舅舅向他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他都不会与对方计较。” “那他今天为什么会把你的表弟送到这里来读书？” “大概是为了能源吧，”卡恩道，“我们阿尔法星的红矿能源是星际少有的，之前莱姆星能源稀缺，我父亲一直对他们很慷慨，他们要多少我们就给他们多少，后来他了袭击我们的飞船，我便私下控制了供应商对他们的能源输出，他现在得不到能源必然是急了，所以想把甥侄送过来示好。” 政治上的事儿真是太复杂，成砚不懂，也不好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点了点头。 有句话卡恩从刚才起就一直憋在心里好半天了，此时话题结束，卡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今天过得开心吗？” 成砚怔了怔，笑道：“挺开心的，谢谢你带我出来玩。” 卡恩“哦”了一声：“你开心就好。”虽是这样说，声音却有些闷闷的。 今天的海洋馆之行其实有一半是他自己的主意，他以为今天一天下来，能稍微让成砚改变一些对他的看法，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卡恩为此非常地沮丧，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好决定改天一定再要去问一问索维小保姆他究竟该怎么办。 第15章 卡恩的发情期 成砚万万没有想到，和卡恩的一次周末海洋馆之行，居然会被记者当作新闻登上阿尔法周刊的头条。 那天他照例去上学，一进教室就觉得同学们的眼神不太对，开始成砚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杰西卡拿着一本电子杂志送到他面前，一脸羡慕地对他说：“成砚，听说你周末和卡恩殿下一起去海洋馆约会了，这是真的吗？” ！ 成砚撑着两颗尔康鼻一边诧异地说着：“你怎么会知道？”一边拿过了杂志。 那上面赫然刊登了好几张他和卡恩在海洋馆游玩时的照片，当然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标题“卡恩王子和他的契合的甜蜜周末”，下面还附上了文字，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和卡恩是如何“恩恩爱爱”地携手逛完了海洋馆，最后还去隔壁餐厅共享了一顿浪漫丰盛的午餐。 情节乍看靠谱，细看经不起推敲。 比如他和卡恩什么时候手拉着手，卡恩什么时候又给他披上了围巾，他们两人什么时候还在小美人鱼馆前甜蜜拥吻？ 这简直就是瞎扯淡啊！ 成砚彻底醉了。 杰西卡还没发现他纠结的表情，一脸向往地对他说：“卡恩殿下真是浪漫啊！想当年我爸为了打动我妈的芳心，就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太浪漫了，我妈到现在都还津津乐道，说希望我以后的契合，千万要像我爸一样懂得浪漫，”说完还悠悠地叹了口气，“哎，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成砚抽抽嘴角，忍不住又低头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电子画报。 上面刊登着最大的一张照片碰巧是成砚坐在小美人鱼馆的长椅旁边，而卡恩则弯腰给他递来了一罐饮料，从某个角度看去，确实很像他们两个人在亲吻。 “哎。”成砚不禁叹了口气。 所有的阿尔法子民都在祝福他们，可成砚却忽然觉得有苦难言。 晚上放学把成砚接回家之后，卡恩难得没有出去，而是特地留下来陪成砚共进了一顿晚餐。 成砚觉得很奇怪：“你今天不忙吗？” “唔，”卡恩说，“最近没什么事情，克姆舅舅来了，我父亲这两天正忙着招待他，有些事就不需要我插手了。” “关于在银河系受到你舅舅攻击的事情，威廉陛下后来怎么说？” “他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情，毕竟这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不过他也给克姆适当地敲了一下边鼓，他其实对这些都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纵容我克扣他们的能源。” 成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卡恩忽然问他：“你今天在学校，没有听说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成砚道：“什么特别的事情？” 卡恩：“就是流言、新闻之类的……” 成砚：“……” 卡恩：“？” 成砚说：“是周刊上说你已经不算年轻了，应该早点结婚这件事情吗？” 卡恩小王子的耳朵尖一瞬间红了。 今天的周刊除了刊载了他们周末一起去海洋馆约会的事情，还另外做了一个分析总结。 卡恩小王子今年已经三十岁，这个年纪对地球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因为他们普遍寿命偏长，所以三十岁就相当于地球人的二十出头，但周刊里还说了，阿尔法雄性在成年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发情期，这时候恰恰是他们最需要契合之人陪伴的时候，和他们的契合一起愉快地度过这段时间可以有效地避免躁郁症的发作，反之则十分危险。 “你的发情期过去了吗？”成砚问。 “差不多快了，”卡恩知道他要说什么，坦白地道，“我确实发作过躁郁症，就在两年以前，不过后来用药物控制住了。” 说到这个，成砚的关注点忽然跑偏了：“用药物会不会损伤身体？” “用药物不会，但躁郁症本身是一件非常损害人体机能的病症，加上它没有任何的先兆性，会让人防不胜防。”阿尔法星人定义里的躁郁症，和地球人普遍理解的心理疾病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不同，他们这种躁郁症每发作一次就会让他们的记忆力减退，脾气变得暴躁，甚至连个性都会转变，再也不似从前般模样，发作多了还很容易折寿。 成砚听完这些，想起那天在花园里碰上的小胡子，他看上去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还没能得到他的契合，那时候他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不是很好，会对克里斯做这样的事，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 卡恩没有否认：“他近两年频发躁郁症，药物已经控制不住，再过段时间恐怕索维就该让他退役了。”言下之意就算卡恩没有开除他，他也已经离走不远。 成砚沉默不语，不知该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样的看法，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卡恩看着他，张了张嘴，很想把话题再拐回去，但忽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于是知道今天又做白工了，只得作罢：“吃完饭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有个欢迎克姆舅舅的晚宴，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参加。” 成砚点了点头，站起来收拾东西，却被卡恩抢了先：“我来吧，你是不是还有作业要做？” 成砚说：“你怎么知道？” 卡恩手脚麻利地操作起家政机器人：“看你房间里的灯每天都亮到很晚，”顿了顿，又道，“其实用不着那么拼，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哪怕你有天回盖亚星去了，想要回到这里来学习，我依然欢迎你。” 成砚听完这话，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感动的情绪。 他开始有些庆幸自己一开始并没有消极地对待他和卡恩之间的关系，而是从他们中间找到了一个相互制约的平衡点。 不管一开始双方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到了今天，成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单纯的势利了。 如今的他们多了一层类似于朋友的感情在里面，起码卡恩愿意尊重成砚，成砚也愿意去体谅卡恩的难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拐个弯想想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但他们以后到底会变成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 时间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欢迎克姆舅舅的晚宴。 卡恩带着成砚去了，在晚宴上，成砚碰到了久未露面的克里斯，他作为一名勤务兵，站在宫殿门口充当守卫，看见成砚，克里斯白嫩嫩的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容。 成砚热情地和他招呼，并把他叫到一边和他聊了几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不冷吗？” 克里斯说：“这是我的工作，”又道，“之前舞会上的事还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感谢您，我还特地学了几句盖亚星语想找个机会和您道谢，没想到现在您的天极语已经说得那么好了。” “没有关系的，”成砚笑着说，“如果你现在愿意用盖亚星语和我说‘谢谢’，我一定会非常的高兴。” 克里斯一脸羞涩地道：“谢谢。” 成砚笑了起来：“好好工作，注意身体，下次有机会我会去兵营看你。” 克里斯点了点头，目送他进了晚宴厅。 王室成员的聚餐热闹非凡，除了克姆和卡恩的表弟嘉嘉，成砚还在晚宴上见到了许多未曾谋面的迪伦王室成员，也就是卡恩的血缘亲戚们。 这时候成砚才知道，够格和卡恩竞争王位的不止洛斯这一个，按照星域帝国的律法，只要是被冠以迪伦姓氏的旁系亲信后辈都有资格参与王位竞争，但作为威廉的亲生子，卡恩的竞争机会相对来说自然更大一些，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他的契合，在立储以前，他唯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大概就是洛斯了。 洛斯再过段时间也该成年了，他现在已经有了感应契合的能力，如果能在立储之前找到他的契合，那么他依然会是卡恩的劲敌。 正用着餐，洛斯忽然举着酒杯过来向卡恩敬酒。 “哥哥，”他说，“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带成砚出去玩伤害到他。” 卡恩漠然地站起来，也向他举起酒杯：“都已经过去了，下次注意。” “下次自然不会了，”洛斯笑着和他碰了一杯，然后弯着眉眼看向成砚，“成砚殿下，最近过得还好吗？” 成砚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还可以。” 洛斯和他碰了下杯，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卡恩这人太死板了，如果你和他之间碰到什么技术上的问题，记得来找我，我可以随时充当你的参谋，当然，我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对你了，老实说，那次让你受了伤，我感到非常的愧疚。” “谢谢你，”成砚敷衍地道，“我会记得你的好意。” 洛斯满意地退开了，又到处地去向各个王室成员敬酒。 “他这人真是不长记性，”成砚看着他的背影，对卡恩说，“碰上什么事情，第二天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地和你说话，我真佩服他。” “这也是我父亲最欣赏他的地方，”卡恩说，“这一点他和他的父亲很像。” 成砚点了点头。 晚会在一片嘘寒问暖杯觥交错中结束了，上流社会的聚会最讲求的是礼仪，反正成砚为了不失分寸，根本就没有吃饱，卡恩也是一样的，他光顾着和别人说话去了，至于那帮人聊了些什么，成砚一句也没听懂。 从晚宴回来的路上，卡恩有些喝醉了，一直靠在椅背上没做声。 成砚看他脸色通红，有些关切地问他难不难受，是否需要开窗。 卡恩摆了摆手，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成砚不敢吵他，等司机把车开到卡恩家楼下，便主动下车扶着他进了屋去。 喝醉了的卡恩有些辨不清东南西北，他在成砚的搀扶下躺倒在床上，觉得头脑有些发热，便对成砚说：“能帮我倒一杯水吗？” 成砚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倒水，捧着水回到卡恩房里的时候，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闻到空气中隐隐约约地，竟漂浮着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第16章 卡恩的躁郁症 成砚几乎立刻就认出了这味道。 这味道和他那天在德西宫舞会厅门口闻到的一模一样，那是催情素的味道。 而且更要命的是，这味道是从卡恩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是卡恩的契合，他对这种味道根本抗拒不了。 成砚本能地觉得这里非常危险，立即转身想要逃开，却在刚迈出步子以后，忽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 成砚怔了怔，回头看去，发现是卡恩正在屋里拼命地砸东西。 他的这个状态非常不对，简直就像一头受了刺激的困兽，在屋子里暴躁地走来走去，看见什么砸什么，起手落下毫不犹豫，甚至连他的个人相册也没能幸免于他手。 成砚忽然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放下他不管，在离开和留下两个选择中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走，转过身偷偷地朝他靠近了一步。 “卡恩？”成砚小声叫他。 卡恩起先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成砚又叫了他一声后，尖耳朵忽然动了动，然后飞快地回过身来，一把拽住了成砚。 成砚吓了一跳，连忙奋力挣扎着，大声地叫着卡恩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神智，但对方却毫无任何回应，反而逐渐地靠近过来，埋头在他的耳朵旁边嗅来嗅去。 这味道真是太甜蜜了，就像是山涧里凛冽的清泉，又像是午后温暖的阳光，让人一闻便不舍得放手。 眼前的这人，个子虽然矮小，但身形却非常的好，又着一头黑色浓密的短发，尾端在耳朵和脖子后面形成一个小小的卷，看上去既俏皮而又可爱。 那脖子上的皮肤透白而诱人，因为激动或者别的一些什么情绪，微微地泛出一丝淡淡的粉红，看上去简直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他从前瞧不起这样的瘦小，现在却越看越觉得喜爱。 卡恩双眼通红地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人，几乎就快要失控了，他完全压制不住心底升腾起来的*，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成砚呻/吟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完全使不上力。 催情素的威力太可怕了，光闻着别人的都会觉得头脑发热，更何况这个人是卡恩。他的催情素对成砚来说可是致命的。 房间里浮动着的粒子就像是粉红色的糖末，几乎肉眼可见。 成砚感觉自己的两腿都在发软，他被卡恩紧紧地搂在怀里，被他抚摸过的皮肤像被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几乎就要燃烧起来。 成砚直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开始拼命地推搡卡恩，一边用尽各种方法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似乎没什么效果，卡恩的力量太大了，再加上他自己的脑袋也有点发糊，根本就挣不开。 成砚抬起卡恩的手臂，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卡恩吃了一下痛，却没有松开他，反而像被激怒了似的，后退一步，一把将成砚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把他丢到了床/上。 这下成砚这下真正感觉到了危险，他飞快地坐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床沿边，正想逃开，却被卡恩拽住脚踝一把拉了回来。 “卡恩！”成砚挣扎着大声道，“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说好的！” 卡恩听不见，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催情素的作用让他只想尽快把成砚压倒，然后占有他，贯-穿他。 成砚在卡恩的身-下左躲右闪，他一边强制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清醒，一边伸出双手在床头边不停地摸索。 最后他终于摸到了一个多功能闹钟，他将那玩意儿攥在手里，一咬牙“哐”地一声砸中了卡恩的脑袋。 刚才他用劲咬了卡恩一口，对方却没什么反应，可见力道还不够大，他这次拼命下了狠劲，一下子把卡恩的额角砸出了血。 卡恩痛哼了一声，侧倒在床上，终于松开了他。 成砚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飞快地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通讯器，然后找到了索维的号码，给他发送了个联络请求。 他不敢离卡恩太远，怕他出什么事，又不敢靠他太近，只能让自己紧紧地贴在墙角，随手操起旁边的一根运动球杆护在身前，时刻防备着卡恩那边的动静。 不一会儿，索维接下了通讯。 这时候他正在执岗，背后是漆黑的夜色和宏伟的德西宫建筑，他对成砚这个时候发通讯给他感到有些意外，望着视讯投影里的成砚，他笑着对他道：“成砚殿下，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索维队长！”成砚大声地叫他，“快来帮帮我！” 索维怔了一下。 “怎么了？”索维一脸紧张地道，“是不是卡恩殿下出了什么事？” “是、是，”成砚咽了一口唾沫说，“他回家以后就有些不对劲了，像是失去了神志，我怎么叫他他都听不见，后来还散发了催情素，我……一开始只是想看看他怎么了，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我怎么办？” 今晚是威廉陛下设席宴请王室成员的日子，卡恩和成砚都去了，他还以为二人离席回家后差不多也该睡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索维的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现在？什么样子？” “我、我敲了他脑袋一下，他好像昏过去了……” 索维马上道：“您且稍等，我马上就过来。” 成砚点点头，随后挂断了通讯。 他刚才整个人都一直紧绷着，现在终于稍微放松下来，屋子里催情素的味道逐渐有些散去了，成砚还是觉得有些燥热，于是转身过去打开了窗户。 夜晚微寒的冷风吹进来，让他的神智更加清醒了一些，他搬了把凳子坐到床边，带着警惕观察着卡恩的动态。 不一会儿索维来了，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药箱。 他没有带多余的人，他知道卡恩小王子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让更多的人看见。 成砚一打开门，索维就问道：“卡恩殿下现在在哪里？” 成砚忙把他带进卧室。 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催情素的味道，他有一些吃惊，一般来说卡恩小王子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这中间还并发了躁郁症，这个情况真的非常的糟糕。 索维有些发愁地问：“卡恩殿下今晚都吃了些什么？” “一些蔬菜，”成砚回想了一下，“还有半个水果，但都吃得不多，他喝了很多的酒。” 索维：“谁给他敬了酒？” “很多人，洛斯，还有他的克姆舅舅。” 索维思考了一番，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注射器，调配好药水的比例，给卡恩扎了一针：“这两天让他多休息，躁郁症每发作一次都很伤身体，卡恩殿下目前已是帝国最热门的继承人选，绝对不能让他再有任何闪失。” 成砚吃惊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刚才发作了躁郁症？！” “是的，躁郁症会让人丧失神智，并伴有不受控自发催情素的状况，卡恩殿下目前的状况已经基本趋于稳定了，他能在这种躁郁症频发的年纪控制住自己已经非常的不易，这次的发作一定是有原因的，我需要回去查一查。” “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成砚多嘴问了一句。 “我首先考虑的是可能有人陷害，但也不排除他自己动了感情，毕竟你呆在他身边已有小段时间了，阿尔法雄性对自己的契合从来抱有跟别人不一样的想法，但这也说不大准，我明早会将这件事情秘密禀报陛下，希望由他来判断。”索维一脸严肃。 “禀告陛下？这……”成砚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妥。 “这一点您不必担心，威廉陛下对卡恩殿下的关心超过我们这儿的每一个人，他一定会首先从卡恩殿下的立场上出发来思考问题的，”索维说完站了起来，“那么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成砚殿下请好好休息。” 成砚点点头，把他送到门口。 等索维走后，成砚开始陷入了沉思。 索维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成砚不得不为此多想，他说卡恩“动了感情”，这句话到底包含了几层意思？ 第17章 实践活动 成砚那一晚后来便在胆战心惊中睡去，还特地把房门给锁了。 第二天醒来卡恩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额头上还留着伤，两人面对面时很明显不知该说些什么，成砚甚至有些想拒绝卡恩送自己去学校，最后在卡恩坚持的表情下没有说出口。 这中间威廉给卡恩发来了一个通讯，关切地问了他昨晚的情况，在得知他没事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告诉他如果昨晚的事情真是一场蓄谋，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彻查此事。 果然如索维说的，威廉第一时间从卡恩的角度出发思考了问题，成砚放下心来，但这事情后续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 到了学校，成砚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校园里三三两两没几个学生，很多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成砚奇怪地走进教室，发现教室里竟然也没几个人，碰巧杰西卡正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看见成砚，他连忙拉住他道：“成砚，走，跟我去操场参加征兵去。” “听什么征兵？”成砚一头雾水地被他拉着往外面跑，“等等，这个时候不是快上课了吗？今天第一节可是金姆老师的课。” “帝国又要出兵打仗了，谁还管得了这个！”杰西卡一脸兴奋地说，“为国而战是每个阿尔法人的荣耀，我的终身梦想就是这个，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要踊跃参与，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看看？” 成砚琢磨了一下，既然大家都不在教室里，这课估计也是上不成了，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去看看。 难怪来的时候没看到几个人，原来学生们都聚集到了操场上。 那里人山人海，有人在发传单，有人在大声地演讲，周围一圈还搭了许许多多的台子，模样搞得像是一场人才招聘会。 成砚跟着杰西卡一起来到操场上，果然看见有人在做战前动员，操场里面的最高处被搭了个台子，几个高年级的学生额头上扎着布条，手里拿着扩音器，正在大声地宣讲：“为国为民，踊跃参军，为帝国贡献你的有生力量！” 阿尔法星对于军队和战争的崇拜简直让人汗颜，听说帝国的上一任国王詹姆士就是以扩张统治为乐，他在有生之年将星域帝国的版图拓展到了原来的一倍，直到威廉上任，这种状况才得以缓解。 战争永远伴随着杀戮，如果非得要为自己的国家牺牲，成砚更赞成他们是为了保卫国家而战。 这次是帝国边域的星际海盗团伙对星域帝国周边的几颗小行星展开了一场残酷的争夺和血洗，那是一支来自荒芜星球的杂牌军，但他们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常年的星际海盗生涯让他们练就了一身绝佳偷袭本事，威廉多次派了军队去平息，但都没什么效果，眼见边域的几颗行星受到他们的祸害就快民不聊生，这次帝国终于有了大动作。 居于阿尔法星的阿尔法人成年以后都要服兵役，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哪怕你以后的打算是去各个别的岗位上工作，也都要先经过军队的洗礼和锻炼，这是帝国的传统，做为整个帝国身体素质最强的一个种族，他们责无旁贷。 为了征兵，皇室护卫队特地派了几个士兵过来在操场边上搭了许多台子，一边维持秩序，一边为学生们自发提前的参军活动提供便利。 成砚看了看，那些应征的职位也是分工十分明确，甚至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除了正规的几个战斗军种类，还有各种各样的后勤部门、技术部门、医务部门，五花八门地就像个劳务市场。 成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直接有点傻眼了，这时候旁边的杰西卡忽然伸手拽了拽他，问道：“成砚，你说我去哪个部门比较好？我打架肯定不行，干活倒还可以，要不我去后勤部门试试看？” 成砚还真是特别认真地替他想了想：“后勤部门比较安全，我看这个想法可行。” 得到他的肯定，杰西卡欢天喜地地去了。 成砚望着他的背影抽了抽嘴角。 打仗毕竟不是儿戏，成砚猜测这种征兵活动估计也就是想让学生们锻炼一下，毕竟谁都不会傻到真让什么经验也没有的学生们上战场，就算是真让他们去了，肯定也只是把他们远远地丢在别的什么地方围观一下。 想到这里，成砚简直都要跪了，这种把打仗当做全民狂欢的行为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帮星际海盗要是看见他们这样说不定都要哭了。 成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直跟在杰西卡的后面，最后看到他在一个看上去非常热闹的“后勤杂务部”前停了下来，上去拿了一张报名表，挤出来仔细研究了一会儿，拿出笔认认真真地把上面的信息都填好，又扭头挤了回去。 成砚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便始终站在人群最外围四处张望，今天的人真的非常地多，几乎全校的学生都来了，他甚至还在人群里看见了洛斯小王子。 这家伙个子高高地，在人群里显得十分抢眼，成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并不是来报名参军的。 作为帝国的小王子，他有一支自己的军队，是威廉分配给他的帝国突击前锋队，那是一支非常精锐的武装部队，虽然在人数上比卡恩统辖的皇家护卫队要少了很多，但在质量却远甩他们好几条街。 突击前锋队里个个都是精英，在战争中永远都是冲在前线，最危险也最能立功的就是他们。 成砚以前听卡恩说过这个，因为洛斯的个人能力现在还不行，威廉给他这样一支队伍，是为了尽快锻炼他的能力。 那天在围猎场的表现让威廉对他非常地失望，如果他不能尽快地历练自己，他恐怕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王子和王室继承人。 此刻洛斯正坐在一个征兵台前，旁边放着一块电子宣传板，上面显示着突击前锋队的征员条件。虽然洛斯小王子的个人魅力不小，但那征兵条件明显非常地苛刻，一般学生是绝对不可能够格参与报名的，因此洛斯也只是摆在那儿做做样子。 悠悠哉地打了个哈欠，洛斯一扭头，忽然发现成砚正在一旁看他，他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也是来征兵的？” “当然不是，”成砚说，“我只是陪同学过来看看。” “同学？”洛斯张望了一下成砚后面的摊位，笑了笑，而后对他道，“这次平剿星际海盗的行动，卡恩也参与了，他将带着帝国护卫队上五角峰星打前阵，如果这次剿匪成功，他拿到王室继承人位置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你难道不想跟着他过去看看？” “暂时还没有想过，就算是去了也是添乱，”成砚笑了笑说，“你呢，你没有任务？” “我当然有，但是不告诉你，”洛斯挑了下嘴角，转身道，“你不用想跟我套话，没用的。” 成砚有些忍俊不禁，他有时候觉得洛斯就像一个笑面虎，虽然有时候还不够成熟，但周围却有一层厚厚的一层保护色，谁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王室家族的环境和他的身份背景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成砚耸了耸肩，不想去过多地探究他，只希望他以后别再算计自己就好。 不一会儿，杰西卡的表格填完了，他一脸兴奋地回来找成砚，问他有没有找到想要参与的部门。 “没有啊，”成砚说，“我是个地球人，在阿尔法星好像没有服兵役的义务，还是不去了吧？” “可千万不能这么说，”杰西卡道，“像我们这样的学生，军队怎么可能真的让我们上前线，会有这样的征兵行动也只是想让我们趁这个机会锻炼学习一下，一个帝国如果没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就不可能会放心做出这样的事，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应该去试试。” 原来杰西卡也不是真傻，成砚差点以为他是被一头热血冲昏了头脑的中二少年，看来是他多想了。 在杰西卡的劝说下，成砚四处瞧了瞧，忽然发现有个部门叫星际环境保障部，他被这个名字勾起了兴趣，连忙跑过去看了看。 那里几乎没什么人排队，大概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成砚走到那里，竟然发现优里老师也在那儿，他连忙出声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成砚？”优里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成砚走了过去，优里问他：“你也打算来征兵吗？” “别笑话我了，优里老师。”成砚笑着道。 优里亦是笑着说：“对我们阿尔法人来说，战场反而是最好的实践场所，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一次有意义的远行能帮助我们学到很多东西，怎么样，你要不要来报名？” 既然是优里老师说的，成砚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立刻问对方要来了一张表格，看也不看就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个人信息。 “可以了，”优里拍拍他的肩膀，“两天后会通知体检，另外还有一个针对突发状况的应急培训，记得要提前和卡恩殿下打好招呼，顺便让他这两天多给你补补，培训可是非常幸苦的。”优里朝他眨了眨眼睛。 “呃……”成砚怔了怔，“不需要参加什么军训吗？” “应急培训相较刻板的军训模式来说更具实用性，再加上时间太短，我们当务之急需要训练的是你在野外突发状况下的自保能力，我们这次去的绿藻星距离主战场五角峰星差不多有上万万公里的距离，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你的安危。” 这也太远了吧？ 这真的是征兵吗？不会只是一个凑热闹赶潮流的社会实践活动吧？ 第18章 争执 放学后卡恩照例来接成砚，两人坐在车里，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种异常尴尬的气氛，最后还是卡恩打破了沉默：“今天阿尔法星各高校都有征兵活动。” “是的，”成砚点了点头，“我已经报名了。” 卡恩闻言一怔：“你报了什么？” 成砚说：“优里老师的星际环境保障部，据说主要负责五角峰星的战后环境拾掇，在此之前我们会先在旁边的绿藻星停留一段时间。” 卡恩听完果断地道：“不行，你不能去。” 成砚：“为什么？” 卡恩：“那是战争区域，阿尔法星人体格强悍，对外来危险有着极高的警惕性，而你没有，这意味着你去那里很有可能会碰上危险！” “那又怎么样？”成砚莫名其妙地说，“谁去了那里都有可能碰上危险，包括护卫队的士兵和老师们，那些没有经过专业军训的学生就更不要说了。逆战而上既然是你们国家的传统，那么我现在呆在这里，就没有道理一个人特立独行。” 他以为卡恩会理解他，会支持他，却没想到他的骨子里还有着属于他的强权主义，他一直都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平等的种类来看待，这个发现让成砚觉得非常地生气。 卡恩坚持道：“你不是阿尔法星人，你没有征兵的义务。” “这我当然知道，虽然我没有这个义务，但我有这个自由，卡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奇怪吗？” 卡恩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怒意：“因为你只是一个瘦弱的地球人！” “谢谢你称呼我的母星为地球，”成砚毫不客气地反驳，“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我虽然瘦弱，但我有一颗强壮的心！” 卡恩：“你！” “我不认为去那里会有什么危险，”成砚继续道，“那里距离主战场那么远，而我们也会经过特殊的训练，再加上优里老师也曾是一名军人，他会很好的保护我。” 卡恩烦躁地说：“你根本就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也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成砚说完顿了顿，沉声道，“卡恩殿下，也许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伴侣关系，而只是合作，你没有资格管我这些。” 卡恩听完这句话，忽然就火了。 合作合作，说得那么轻巧，天知道他根本就不想再和成砚提什么合作，每每回想起那时候成砚对他说过的话，卡恩就觉得阵阵后悔，什么合作，全都没有意义，他原本可以更强势一些，他有那个能力让成砚什么都听自己的，这本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好的，现在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出来他的想法，成砚冷冷地道：“或者你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对吗？你当初这样答应我，就只是为了安抚我，你发作躁郁症，散发催情素，把我压倒在床上，差点就把我强-暴了，这些行为，并不只是因为他人的阴谋，而是因为你早有预谋，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吗？！” 卡恩被他这一番话彻底地激怒了。 他不怀疑成砚会在盛怒或者争吵的时候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他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和对方计较这些，他之所以会那么生气，只是因为有一瞬间，卡恩觉得自己的心事被成砚准确地说中了。 卡恩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了，就像成砚说的那样，在本能的驱使下，在情感的交汇中，什么合作，什么协议，统统都已经抛到了一边，他现在只想把眼前这人据为己有，那是他的契合，他压根无法忍受对方有一天会被另外一个人抢走，这种可能，光是想想都让他觉得难受。 想到这里，卡恩望着成砚生气发红的双眼，忽然倾身过去，一把将他拽至身前，然后低头牢牢地吻住了他。 成砚怔了一下，开始拼命地挣扎，奈何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他根本无能为力。 卡恩死死堵着成砚的嘴唇，因为无法闭合，成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滑下了一串涎液。 这场景太过刺激，前面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有一瞬间都看得呆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种时候不能窥伺王子的*，又连忙把视线转向了别处。 成砚每动一下，双手就被卡恩扣得越发地紧，他的后脑勺抵在车座的靠背上，感知到卡恩的舌头伸进了自己的口腔里，他毫不犹豫地一用劲狠狠咬了下去。 卡恩吃痛，终于松开了他，拿舌尖舔舔嘴巴，在口腔里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你会后悔的，卡恩！”成砚拿手抵着嘴角寒声对他道，“我不知道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物种，也许你觉得我渺小无能，或者你们动动手指就可以把我捏碎，可是卡恩殿下，我想你必须要清楚一点，我不是什么动物，也不是你的玩物，我在这宇宙中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我的尊严，它不允许你将它放在脚底下践踏，如果你接下来还要继续对我这么做，那么我只能对你说，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那种关系。” 卡恩一时无法消化他说的这句话，正想说点什么，忽听见成砚用天极语厉声地司机道：“麻烦停车！” “等等！”卡恩急道。 成砚又重复了一遍：“麻烦，停车！” 司机为难地看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停下了。 成砚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跟过来。”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卡恩很想叫住他，但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卡恩最终没能开口。 他对成砚这个人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越是靠近他，就越觉得自己理他非常的遥远，这中间就像隔了一个星系，而他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猜透成砚的想法。 谁来告诉他，他究竟应该怎么办？ 五点多钟的费莫拉城，天还没有暗下来，在这里住了已经有一个多月时间成砚，从一开始对这里完全陌生到现在渐渐变得有些熟悉，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喜欢上了这里的繁华，那是在地球上不可能看到的景象。 之前的成砚偶尔会在休息或者放学的时候跑到街头逛上一逛，虽然有时候依旧会迷路，但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回去的方法，他可以选择打车，也可以直接用通讯器召唤卡恩的专属司机，总之非常的方便。 今天晚上的情况有些特殊，成砚觉得自己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回去，他到处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打发时间的消遣。 费莫拉城的商业区非常的热闹，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川流不息的行人从这里经过，有穿着花哨衣服的阿尔法雌性青年，还有打扮怪异的街头艺人，更有一些来自其他星球的非人形物种，他们汇聚一处，在费莫拉主城的街头玩闹、闲逛。 成砚漫无目的地走在一条街上，忽然透过旁边的一扇橱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人居然是金姆老师。 他所在的地方一家高档金石珠宝店，和地球的传统一样，阿尔法星人也有他们专门的定情订婚信物，他们用的通常是一种金石吊坠，那种石头的样子很像钻石，但是质地却更加坚硬，价格也比钻石要高得多，一般只有快要结婚的人才会来这里挑选吊坠，而金姆老师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在成砚的眼中，金姆不像别的阿尔法雌性，他个子很高，皮肤也不像普通阿尔法雌性那么白，身板更是非常地硬朗，远远看去就像个儒雅端方的领导者。 成砚想象不出像金姆这样的人会成为什么人的契合，仿佛把他配给任何一个人高马大的阿尔法雄性都不太合适，用地球人的话来说，金姆就是个攻，一个攻配另一个攻，那种奇妙的违和感可想而知。 出于好奇和八卦，成砚趴在橱窗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售货员从柜台里拿出了一根闪闪发亮的定情吊坠放到金姆的面前，成砚终于忍不住了，飞快绕过商场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店里。 “金姆老师！”趁着金姆不注意，成砚在他背后猛地喊了他一声。 金姆吓了一跳，忙像做贼似的把手里的吊坠放下，回头张望了一眼，发现是成砚，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把吊坠拿了回来，对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卡恩殿下没有和你在一块儿吗？” 成砚没有回答，而是笑嘻嘻地说：“金姆老师，你买吊坠打算送给谁？” 金姆的脸上难得地闪过一丝尴尬：“你别胡说，我只是过来看看。”说完把吊坠推了回去，对成砚道，“走吧，既然碰上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 成砚看着那根漂亮的吊坠，还觉得有些可惜：“你不买了吗？” “本来就不打算买，走吧，”金姆拉了他一把，把他从金店里带出来，继而问他道，“今天学校的征兵活动，你报名了吗？” “报了，”成砚认真地说，“我报了优里老师的环境保障部。” 金姆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我支持你。优里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教师，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他以前当我学生的时候学习就非常地努力，我相信他能带好你。” 成砚有些意外：“您还教过优里老师？” 金姆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吧，他可是我的徒弟。” 成砚疑惑道：“可是你们俩的专业完全不同。” “我拿的是语言和环境学双学位，以前的我也是个不错的生物环境老师。” “啊，真的吗？”成砚吃惊不已，忙向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 “没有关系，不知者不怪嘛，”金姆感概地说，“现在优里的生物环境课上得比我还要好，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环境学者，这一点连我都不如他，更何况他还那么努力。”一提到优里，金姆的眼中难得地闪现出一丝温柔的光芒。 第19章 道歉 “对了，卡恩殿下没有和你一块来吗？” 成砚不语。 “吵架了？”金姆笑了笑，“用过晚餐了吗？我知道有一家很不错的餐馆，带你去尝尝？” 成砚同意了，两人去了金姆常去的一家餐厅，那家餐厅的海鲜味道可谓一绝，自从成砚来到这里后，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海鲜，为此赞不绝口。 金姆说：“其实对于我们阿尔法星人来说，食物只不过是用来补充能量的一种必需品，对于口味上我们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成砚对此深有体会，笑着道：“所以达达星人们才会那么容易在这里找到工作。” 金姆也笑了起来：“我听说盖亚星人正好相反，对于美食的追求甚至胜过性命。” “是的，我们亚裔人通常将美食称之为料理，还专门把它当作了一种学术来研究。可惜我不太会做。” “我了解盖亚星的文化，那是一个统治制度更加自由的星球，生而讲求的是人人平等，哪怕是再高上的权势，也要遵循律法，以理服人，是这么个道理吗？” 成砚点了点头。 “恩殿下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作为一个高贵的世袭王族，他有理由傲慢，那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而你一直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某些思维观念必然会和他产生冲突，这时候你该多包容，卡恩殿下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你碰上什么问题，和他多商量几句，他必然是会听的，毕竟你是他的契合，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他如果不懂得迁就，那么他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成砚听完这话，摇了摇头。 金姆见他似有别的想法，便不再所言，转而和他提起了他在地球上的那位生物环境学老师：“我听优里说，你以前的生物环境学，是你在孤儿院的老师教你的？” “是的，”成砚点点头，“他现在是孤儿院的院长，虽然是老师，但更像是我的父亲，不过我有好长时间没和他联系了。” “为什么不发个通讯给他？” 成砚不好意思地说：“说起来不怕你笑话，他是个气性很大的家伙，一但生气起来，可以十天半月不搭理人，之前我们因为一些学术上的事情发生了争吵，后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能和他说上话，我离开地球的时候，他正好出外采集标本，深山林子里没有信号，我便一直没能联系上他。” “那现在他回来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我晚上找个机会再发个通讯给他。” 金姆点了点头：“有机会真想和他见见。” 成砚笑了笑：“会有的。”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两人结账出来，成砚在商城门口看见了卡恩的车。 他似乎已经在那儿等了很久了，周围有好些人发现了他的车，都纷纷地站在不远处围观。 金姆笑着说：“他来了，快跟着他回去吧。” 卡恩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很快开门从车上下来，路人们看见王子出现，纷纷低声惊呼。 “对不起。”卡恩走到成砚面前，低头将右手贴在心口上，向他行了一个礼。 星域帝国没有跪拜礼，这个动作就是帝国最崇高的礼仪，下属面见长官，平民面见国王，都需要行这样的礼。 围观人等哗然，他们没想到卡恩殿下有天竟然也会向陛下以外的人行这样的礼，而且这个人，很多人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不过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成砚，小声道：“咦，这不是卡恩殿下的契合吗？” 一经提醒，众人已然明白过来，纷纷拿出随身的智能通讯设备拍照，发到网络上。 “卡恩殿下向他的契合行礼了！” “卧槽，这是帝国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殿下真男人！” “啊啊啊卡恩殿下我の嫁！” “怺逺隻持卡嗯殿圷！” “……” 帝国社交网站在短短三十分钟内嗨翻了天，卡恩向成砚行礼的照片通过每个人的手传遍帝国的各个角落，卡恩的人气跟着在一夜间暴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成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头行礼的卡恩，表情分外纠结。 “回去吧，”金姆说，“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卡恩挺起腰板，向成砚伸出了一只手。 在金姆的注视下，在围观路人的目光中，成砚忽然有些心软了，他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卡恩。 那一瞬间卡恩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 路人们纷纷鼓掌欢呼，向金姆道别后，成砚跟着卡恩上了车。 “真是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卡恩说。 成砚语塞。 在前面开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望了他们一眼，插话道：“别生气了，成砚殿下，卡恩殿下今天连晚餐也没有顾得上吃，您走了以后就一直让我开车跟在您的后面，看见您进了商场，就一直在外面等着您，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成砚看了卡恩一眼，小王子的脸上照例是硬邦邦的没有什么表情，耳朵根却像只煮熟的虾子，彻彻底底地红透了。 这人——成砚哭笑不得。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时竟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与眼前的这位小王子交流，他有时候刻板，有时候又那么真诚，不管是争吵还是矛盾，似乎都不足以成为让成砚讨厌他理由，他正用他笨拙的方法改变着自己，也逐渐地改变着成砚对他的看法。 他隐约开始觉得卡恩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经此一役，两人又像是回到了从前，仿佛之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当晚回到家里，成砚心情很好地把四仰八叉窝在他房间里吹暖风的皮皮拎起来，丢到清洁机里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边给邓老师发了个通讯。 几声连接音后，通讯接通了。 “小砚？” 由于通话距离太过遥远，视讯投影的信号时断时续，成砚只能通过眼前的三维投影看到一个模糊的剪影。 然而仅仅是看到这样的一个剪影，成砚的视线便有些模糊了。 “小砚？是小砚吗？”投影里的人又问了一声。 成砚急忙应道：“邓老师，是我。” 邓月在那边焦急地说：“我听他们说你跟着一帮天机系的外星人去了阿尔法星，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之前一直想联系你，可是怎么都联系不上，我只好给副院长打了个电话，让他等你回来了就及时地告诉你一声，免得你担心。” “你在那边还好吗？” “还好，”成砚说，“这儿的人都对我挺好的，也没什么人为难我。” 邓月声音古怪地说：“可我怎么听说你是被他们掳去……当压寨夫人了？” “……”成砚对副院长和国民舆论的概括能力持保留意见，他满脑子黑线地向邓月详细描述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顺便把他和卡恩的协议，以及他想留在阿尔法星学习环境知识的打算都告诉了他，最后对他道，“我查过一些绿藻星的资料，资料上显示那颗星球目前绿潮泛滥，苔藓类植物的生长比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据说那儿原本也有别的生物，但最后都被侵蚀了，所以我很想跟过去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顺便改善这颗星球的现状。”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命题，”邓月一听见这个，连声音都变了，“地球的环境太复杂了，我一直想找到一个像绿藻星那样纯粹的实验基地，可惜找了好久也没能找到，正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你一定要记得替我过去看看，有什么好的发现及时传讯给我。” 一提到感兴趣的话题，邓院长连自己徒弟的安危也不顾了，还特别兴奋地对他说：“孩子，好好干，爸爸相信你一定可以克服各种困难。” 邓院长自诩孤儿院孩子们的爸爸，确实也有很多孩子扑在他的怀里大声地叫他爸爸，但是成砚早就已经过了那种缺乏父爱的年纪了，每次听见邓月对着他自称爸爸，他就有种想扑过去把他嘴巴堵起来的冲动，关键他说这个词的时候，表情还有点贱贱的，完全是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这不禁让成砚觉得这为老不尊的家伙一定是又在逗他玩儿了。 “想去那儿还要通过各种审核，我尽力吧，希望中途不会碰上什么意外。”成砚说。 两人又各自聊了几句，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因为时差的关系，地球那边已是深夜，成砚怕影响到邓月休息，便对他说：“邓老师，今天就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改天我再联系你。” 邓月答应了一声，又道：“对了，那个把你掳去当压寨夫人的家伙长什么样儿，什么时候拉来给我瞧瞧？” 成砚“呃”了一声：“那要等我换个讯号好一点的通讯器，现在这个我连你的脸都看不清。” “是吗？”邓月说，“为什么我看你还挺清楚的，瞧你脸上还贴着的饭粒呢。” 成砚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拿手去摸脸，结果发现被骗了。 “哈哈哈！”邓月乐不可支，一通放肆大笑后，随即把通讯挂断了。 成砚：“……” 所以说能有这样的老师，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第20章 捉弄 两天后，成砚参加了征兵体检，在各项体能测试合格后，他便开始了为期半个多月的应急培训。 培训课程十分地繁杂，除了绿藻星和五角峰星的基础环境知识，还包括了各项应急处置、防身术和体能训练等等。 基础知识和应急体能两类课并不摆在一起上，基础课一般由优里主讲，而应急体能课程则是和很多别的同学一起上，学校专门请了皇家护卫队的一名副校来做亲身示范。 那副校是一名很负责任的教官，不管是谁都一视同仁，对待学生们十分地严厉。 这其实也是一种对学生负责的表现，试想如果连最基础的体能训练都不能通过，那么在野外战场或者情况更加凶险的地方，学生们该如何自保？ 成砚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在清楚地了解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以后，一直咬牙努力着，尽量不和那帮人差得太远。 然而因为天性的差别，他的努力收效甚微。 其实，关于绿藻星和五角峰星的环境知识，成砚在上课之前已经详细地查过资料，并做好了充分的课前准备，所以学起来并不十分困难，而应急处置这一项，也因为他之前在地球上参加过生存救援小组的培训，对一些突发状况还算比较了解，唯独体能方面彻底难倒了他。 阿尔法星人体格强悍，面对成砚这样的弱小人士可以以一抵三，与此恰恰相反的是，让成砚单个碰上他们中的其中一个，不管是谁都只能完败。 副校针对成砚的个人情况，非但没有给他开小灶，还特别加强了对成砚的训练力度，成砚个人十分地感激他，这时候比别人多迈出的一小步，对他而言都十分地珍贵，他珍惜这个时刻，并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而不懈地努力着。 可惜他如此拼命，有的人却并不想让他好过。 这个人就是卡恩的表弟嘉嘉。 嘉嘉是在一个星期前办完了帝国皇家学院的入学申请，半个星期前正式入学的，那时候皇家学院的征兵活动刚刚开始，嘉嘉也跟着报名了。 作为一个莱姆星人，他的体格虽然和成砚一样不及阿尔法星人那样强悍，但身为莱姆星星长的表亲，他从小就跟着舅舅接受了他们那儿的军事化教育管理，后天的训练让他的体能和那些没有接受过系统训练的阿尔法学生们不相上下，因此在和一帮贵族学生混熟了之后，他反倒在他们中间非常地吃得开。 那帮和嘉嘉混在一起的学生大多来自阿尔法王室，他们和迪伦家族或多或少有些亲属关系，因为阿尔法星人的体制特殊，他们一双父母最多只能生一个孩子，所以王室的继承人选通常并不只局限于直系三代，只要旁系亲属中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被列为继承人选的考虑范畴。 可以说，那帮学生大半部分都有成为阿尔法王室继承人的资格，而有小半部分人不为别的，只因为瞧不起地球人，所以特别地不喜欢成砚，当然他们更加不喜欢卡恩，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他们宁愿让洛斯小王子登上王位，也不要眼睁睁看着卡恩跟一个盖亚星人一起变成王室权位至高点的夫夫，继而沦为整个帝国的笑柄。 这一帮人，俨然将成砚当成了自己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他们一逮着机会就开始肆无忌惮地嘲笑成砚，有时候还会在他训练的时候给他使绊子，譬如在他做俯卧撑的时候睬他一脚，或者在他和别人进行自由搏击的时候在他的脚底下丢一颗小圆石子。 有了嘉嘉的起头，一帮人简直将欺负成砚当成了一种狂欢，甚至还敢当着老师的面给成砚难堪。 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好几天，成砚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嘉嘉，他们在威廉组织的王室宴会上才第一次会面，在那以前他们根本见也没有见过，若说是因为克姆舅舅的关系，成砚也觉得这不大可能，因为他在看见卡恩的时候，分明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还亲切地叫他“哥哥”。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在宴会上，嘉嘉似乎就已经看成砚不顺眼了，他在半途中特意过来给成砚敬酒，然后在碰杯时“不小心”把杯子里的酒全都洒到在成砚的身上，只不过那时候成砚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去洗手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就作罢了。 成砚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是地球人所以种族歧视？ 这个可能倒不是没有，要不是因为他是卡恩的契合，一个落单地球人行走在阿尔法星上，估计一个小时就能收到无数个白眼，没办法，弱肉强食的法则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效。 一旦想通了这个，成砚反倒有些释然起来，那毕竟都是小孩子的把戏，他都已经成年了，没必要再去与他们计较，于是他开始专注于自己的训练。 这一天的体能训练项目是负重奔跑一万五千米，这个距离对于阿尔法星人来说只能算是短跑，但对成砚来说却实在有点远了，要知道普通地球人很有可能连五千米都跑不完。 那名副校级教官很清楚这一点，他也没有让成砚中途停下来休息，一定要他坚持跑完全程，并且还在他的腿上多加了一块石头，成砚对这个决策没有什么意见，他也并不想在中途停下来，因为他很清楚这么长的距离，一旦停下来，就很有可能再也没办法站起来跑了，所以他一直咬牙坚持着。 凭着这样一股意志，成砚一直不停地跑着，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教官提醒他还有最后五千米，成砚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稍稍加快了脚步，眼见就快要到达终点，斜刺里忽然□□来一条腿，冷不丁地绊了成砚一下。 成砚一个没跑稳，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哈哈！” 嘉嘉和他的朋友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欢呼起来。 操场的跑道上此刻除了成砚，已经再也没有别的人，其余人早就已经跑完了，有的已经去了休息室休息，有的还蹲在一旁看热闹，如嘉嘉这样的无聊人士，则是专门为了来看成砚的笑话。 第21章 感知力 “绊倒他，活该！” 成砚趴在地上，听见耳朵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来自嘉嘉，他回头看去，却见嘉嘉正远远站在操场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刚才绊他的那只脚，是另外一个和嘉嘉关系不错的学生伸过来的，成砚看得很清楚，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在这个时候听到了这样的一个声音，他可以确定那声音就是嘉嘉的，但远近距离却和他所处的位置不符，不像是他用嘴说出来的，反倒更像是他的心声。 教官走了过来，见成砚还坐在地上，便低头询问他是否还能继续，在得到否定答案后，拿笔在他的成绩后面记了个“0”。 成砚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解下脚上的负重袋，一瘸一拐往休息室走。 “喂！”嘉嘉跟了上来，“体能课的成绩关系和训练总分成绩可是直接挂钩的，只要有一项不合格，你的机会可就没有了。” “我知道。”成砚说。 “那你还走？”嘉嘉嘲讽地道，“你应该接着跑才对。” “我为什么要浪费体力？”成砚回头看了他一眼，“明天还有一次一万五千米负重，我还有一次机会。”说罢走了。 “你！”嘉嘉在他后面气得咬牙。 成砚说的没错，他确实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体能课的训练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尾声，成砚以他吊车尾的成绩名列倒数第一，不过他觉得分数多少倒是无所谓，只要能过就行了，毕竟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要去绿藻星，而不是求胜。 从操场上下来，成砚意外地看见优里正在一旁等他，见他出来，忙迎上来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天训练没过，”成砚拿毛巾擦了擦汗，“一万五千米实在太难了。” “你已经在进步了，”优里说，“只要再多加把劲，一定可以成功的。” 成砚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优里老师。” 优里笑了起来：“对了，我忽然想到一个关于藓类植物方面的研究实验，因为你入学晚了些，所以我之前在讲这节课的时候你并没有听到，现在我们将要去绿藻星了，学会这个知识点，对你去那儿会有很大的帮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温习一下？” 这是□□裸的开小灶啊！ 成砚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啊！” 优里笑了一下，带着他一起去了实验室。 现在快要到放学时间，实验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学生们大多不会在课余时间来这里，老师们也不会在那里常呆，因为那是用以养殖各种星际植物的专用恒温室，里面的温度是根据不同星球的温度状态而设定的，所以有的地方特别冷，有的地方则特别热，普通人在那儿待上一会儿就会受不了，待久了更是容易感冒。 问门口看守的大爷要来了一把钥匙，优里带着成砚进入了恒温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比卡恩在家里给成砚搭建的那个恒温室要大得多，里面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植物，正常人进入那里都要穿上厚厚的防护服。 穿好防护服，两人进入了实验室内部，在“罕见藓类植物培养室”门口停了下来，优里打开门，招呼成砚和他一起进去。 那里面模拟了正规的星际环境，地上随处可见斑斑驳驳的苔藓，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绿色，一脚踩上去滑腻无比，一不留神就会摔跤。 “帮我把实验器皿拿过来。”一进入房间里，优里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成砚依照他的指示，走到一旁的物品陈列柜前取下了优里要用的实验器皿，然后送到他的跟前。 两人在操作台前并排站着，优里开始给他演示改变罕见藓类植物生长方式的实验。 “先滴入一滴药水，然后加催化剂，配合周围温度的变化，记录他的生长数据……” 优里一边说着一边让成砚在一旁记笔记，他手里的藓类植物在他的控制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快速生长，成砚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头昏脑胀起来。 周围都是绿色的苔藓，照理说它们是没有人的意识的，成砚却忽然觉得它们的存在感忽然变得强烈起来，就好像这些植物都具象成了一种有生命有灵魂的物体，前前后后地往他的脑壳里面钻，他甚至能听见优里手中那块苔藓植物“哔哔啵啵”不停生长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被剥开了一样，每一个音符都清晰可闻。 成砚有些难受地晃了晃头。 优里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成砚忙说：“没有，您继续说。” 实验还剩下最后一步，优里看成砚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便道：“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反正还有时间，改天我们再继续。” 成砚说：“那好吧。” 两人从实验室里出来，优里提出要送成砚回去，成砚忙拒绝道：“不用了老师，谢谢您，卡恩已经在外面等我。” 优里这才想起来他还有这么个专属司机，笑着打趣道：“差点都忘了，卡恩殿下现在已经成为你最忠贞的护卫了，真是羡慕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碰上这样的一个人。” 成砚本来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听到他说这话，随之想起了那天在偷偷摸摸在商城里挑选吊坠的金姆，忍不住问优里道：“金姆老师没有和您说过什么吗？” 优里奇怪他为什么会提起金姆，一脸莫名地道：“金姆？他难道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成砚心里“咯噔”一声，心道难道是自己多想了？连忙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优里看他一眼，拍了他一下道：“就你鬼主意多，快走吧，卡恩殿下还在等你呢！” 成砚笑了一下，忙和他道了个别，转身要走，又被他叫住：“对了，我建议你还是再去检查一下身体，征兵体检很可能有遗漏的地方，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有些担忧。” 成砚说：“没事的，我只是这两天训练有点累。” “还是要再看一看比较好，我要对你负责。”优里坚持。 成砚只得答应他一定会在走之前再去检查一遍身体。 第22章 电玩城 出了校门，卡恩已经在校门外等他，他一上车，对方便木着一张脸道：“今天的训练怎么样？” “还可以，”成砚答道，“体能训练还有几样没过，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 卡恩抿着嘴，见他额角旁边还留有的汗水滑过的痕迹，唇色也不如原本那样红润，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就知道他这两天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他原本就这么瘦小…… 卡恩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些难受，他是帝国的王子，却让自己的契合在学校里挨着这样的苦头，这让他心里感到很过不去。 可是那是成砚的坚持，对方宁愿和自己大肆地争吵也不愿意妥协。 其实，区区一个绿藻星对于卡恩来说什么时候不能去，只不过因为他不是成砚的老师，所以给不了成砚太多的帮助。而成砚，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都是他的母星，他要改变那里，因为他终有一天要回去。 他终有一天要回去。 一想到这个，卡恩就烦得不行，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人可以教他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索维小保姆虽然很想帮他，但给他出的都是一些馊主意，他即便真的照做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在某些方面，卡恩承认自己的智商真的几乎为零。 这还能怎么办？难道谁天生还能是情圣不成？ 特意把塔塔从军营请到家中，为成砚烹饪了一顿营养均衡的晚餐，饭后卡恩站了起来，从他的衣帽间里又给成砚拎出了一套衣服。 不得不说，在对待个人的穿着打扮上，卡恩真的很有他自己的追求。 他的衣帽间里收藏了上百套衣服，全都不带重样的，风格也各有千秋，但很明显可以看出卡恩的个人喜好，那就是英挺俊朗的阿尔法军装风，他偏好这个，有个衣柜里一溜儿都是这样风格的衣服，当然也有个别几件不一样的运动休闲服，还有为了配合成砚而搭配定制的盖亚星式西装礼服，不过卡恩的口味还是固定的，他喜欢穿军装，也喜欢看成砚穿军装，他特地找裁缝给成砚定制了好几套版型不一样的军装风格常服，成砚有时候拒绝不了，便会穿上它们去上学，陆续一段时间下来，成砚的衣柜里也满满当当地塞了好几套卡恩送给他的衣服。 这次卡恩一从衣帽间里给他拿衣服出来，成砚就知道他又要带着自己出去了。 “这回打算去哪儿？”成砚伸手接过了衣服，“不会又要去参加宴会吧？” 卡恩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扬，样子竟透着一点点可爱：“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两人于是各自穿上了一套模样款式差不多的运动服，衣服的背后还分别用天极语写了两个字，卡恩的是“别来”，成砚的是“惹我”，凑在一起简直是一对逗比。 卡恩看了看成砚又看了看自己，觉得很满意，他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在头顶罩了一顶鸭舌帽，又给成砚罩了一顶，然后就这样带着他出了门去。 其实训练了一天，成砚真的有点累了，但看卡恩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他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对即将要去的地方十分地好奇：“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咱们俩穿成这样真的好吗？” 卡恩抿着嘴，眼中带出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挺好的，去那儿的都这么穿。” 半个小时候，成砚终于明白卡恩的那句“去那儿的都这么穿”是什么意思了，他带着成砚去了一家电玩城，里面经营的是虚拟类全息电玩游戏，模式和老式的电子游戏厅差不多，不过这种游玩模式在地球早就已经被淘汰了，因为他们更热衷于在家里玩游戏，反而在阿尔法星倒是十分地受欢迎。 卡恩在门口的自助式电子柜台前输入了他的个人账户号码，“叮”地一声，机器提示他们扣费成功，可以进入游戏厅自主玩耍，卡恩抬手压低自己的帽檐，拉着成砚走了进去。 这游戏厅分为好几片区域，每个区域都设有一个椭圆形的体验舱，人可以坐到里面去，在体验舱里感受全真实的电玩游戏世界。 卡恩带着成砚在一个体验舱里躺下，指导他扣上舱门，柔软的神经元引线将成砚层层包裹，在一片短暂的黑暗后，成砚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赛车场上。 “轰”地一声，卡恩开着一辆深蓝色的战甲型机车在成砚的面前停下。 “上来吧。”卡恩说。 周围是鲜绿色的草坪，面前还有一条长长的赛道，不远处的看台上，虚拟的观众们正在发出阵阵的欢呼声，成砚觉得新奇极了，他四下观察了一下，迈开腿在卡恩身后坐了下来。 耳边响起一阵紧张的倒计时，在数到“三、二、一”后，卡恩一脚踩下加速阀门，战甲型机车“嗡”地一声当先冲了出去。 他们乘坐的那辆机车十分酷炫，两旁有巨大的涡轮喷气管，随着动力加速，会从里面喷出耀眼的蓝光，卡恩操控着机车一路飞驰，将两旁赛道上的对手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周围的呼喊声轰鸣，还有人在吹着口哨，这感觉非常地真实，仿佛他们真的是在赛车场上，有上万人围观着他们比赛，还有人在为他们加油鼓劲。 成砚顶着不停刮擦在脸颊上的疾风问卡恩：“那些和我们一起比赛的对手也是真人操控的吗？” “是的！”卡恩在风中大声地回答他，“他们都是电玩城里的玩家。” 成砚一下子激动起来，他紧紧抓住卡恩的衣角，微俯身伏在他的背后，随着他的转弯加速体验机车飞驰的快感。 在扭曲凶险的赛道上拐了好几个弯，卡恩始终保持遥遥领先的趋势，最后机车一个前冲，“轰”地越过终点线，头顶上响起“18号、19号玩家胜利”的广播提示，成砚兴奋地从机车上跳下来，和卡恩击了下掌。 “好玩吗？”卡恩问他。 “嗯！”成砚高兴地点点头，“真有意思。” “那我们再去玩别的。” 卡恩又带着成砚去玩了好几个游戏项目，包括了竞技格斗，多人球赛，还有钓鱼夹娃娃和对对碰这种低级游戏，最后他们在一个拳击擂台前停下来，卡恩翻身上去，在擂台前站稳，居高临下地对成砚道：“来一场？” 成砚笑了起来：“我可打不过你。” “没关系，”卡恩击了下手，“我让着你。” 今天晚上基本上都是卡恩在玩，而成砚在一旁看着，一来是他对这些游戏操作手法不大熟悉，二来他太累了，虽然全息游戏并不需要消耗他过多的体力，但他还是有点不太想动，卡恩理解他的状态，他今天带成砚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让他放松的，哪怕让他看着自己玩，只要成砚高兴，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不过所谓“重在参与”，既然来了什么也不做，那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想明白这一点，成砚把头顶上的鸭舌帽歪了歪，一翻身爬上了拳击擂台，弯腰做足了姿势，一蹦一蹦地对卡恩道：“准备好了吗？” 卡恩站在那儿笑着道：“准备好了。” “叮叮”一声，游戏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卡恩迈前一步，抬手向成砚做了个手势，成砚挥来一拳，被卡恩稳稳接住。 “不要紧张，”卡恩说，“我说了要让你。” 成砚笑了一下，两人放下手，比赛又重新开始，成砚卯足了劲向卡恩展开攻势，两人你来我往，一时看上去竟真的就像在进行着一场比赛，但成砚知道卡恩一直在让着他，他根本没怎么出手，就算是挥拳了也不会落到实处，只不过意思一下就收了回去，成砚有些想笑，就这样软绵绵和卡恩连续过了几招，他忽然开始发难，用了全力往卡恩的胸口挥去一拳，他以为卡恩会躲，却没想到对方忽然一个刹车，在成砚面前停住。 “嘣”地一声，成砚一拳头砸在了卡恩的左心口上，卡恩后仰倒地。 “叮叮”一声，游戏提示音响起，18号玩家赢了。 成砚上前把他拉起来，有些意外地说：“你怎么不躲啊？” 卡恩站起来说：“没打算躲，就这样吧，对不起我输了。” 成砚一时愣住了，也许至很多年以后，他都会记得卡恩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他的眼中包含着宠溺、温柔、或者其他的一些他难以读懂的情绪，也许卡恩自己并没有觉察到，但成砚却深深地受到了感动，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有一天真的会被这样一个不一样的人吸引，即便他来自一颗与他母星全然不同的星球。 从电玩城里出来，成砚的神情还有一些呆呆的，卡恩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成砚笑了起来：“很开心，好像许多烦恼都随着游戏一起消失了，感觉自己又浑身充满了能量，我要回去洗个澡，然后□□地睡上一觉，明天起来继续奋斗！” 卡恩静默了一下说：“你可以不用那么努力，毕竟你和我们阿尔法人的体质不同，不如我去和你们的教官说一声，让他给你减轻一些体能训练上的负担。” “不用，”成砚摇了摇头，“我要和他们参加一样的训练，本来我就比他们弱，如果再不以更高的要求提升自己，之后去了那边也一定只会拖优里老师的后腿。” 卡恩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对不起，我真心地为那天在车里和你发生的争吵道歉，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只是不希望你去了那边会出事。” 成砚笑了笑说：“没关系，早就原谅你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卡恩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诚挚道：“希望你能在那儿学到你想学的东西。” “一定会的。”成砚笑了起来。 来到阿尔法星以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其实能认识卡恩，挺好的。 第23章 出发 在成砚的不懈努力下，他的体能训练终于过了，当护卫队教官在他的成绩册上打上“合格”两个字的那一刻，成砚颇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为此特别开心，大中午请了杰西卡在学校食堂庆祝他短暂的胜利。 “祝贺你。”杰西卡和他干了下杯，兴奋地说，“真没想到你能成功，那个时候我看你在操场上跑得都快晕过去了。” 成砚也有些心有余悸：“我跑过最长的距离是三千五百米，当时我也差点以为自己过不了，还好坚持过来了。” 杰西卡大笑起来。 “嗤，无能的盖亚星臭虫。” 这时候斜刺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成砚回头看去，发现嘉嘉和他的两个同学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用轻蔑的眼神望着他们。 “别理他们！”杰西卡不屑地对成砚说，“他们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里散步你的谣言，说你既没有本事又爱拍马屁，把优里老师和金姆老师都耍得团团转，还说你没事的时候喜欢去勾引洛斯殿下，几次三番想把他骗上床，要我说这种谣言可信度也太低了，你又不是洛斯的契合，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偏偏他们还编得特别有兴致，真是无聊透了！” “噗。”成砚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真没想到嘉嘉这帮人这么没有创意，让他们去做星际电视台八点档的节目编剧倒是挺合适的，只不过能不能保证收视率也是个问题。”杰西卡忿忿地说。 “没事，”成砚反过来安慰他，“小孩子玩的把戏，过段时间他们觉得没劲就会放弃了。” “就是。” 从食堂里出来，成砚又去找了优里老师，之前的苔藓实验还有几个要点没有讲完，他得请求优里继续帮他补充完整。 “把药剂滴入苔藓密集的地方，然后再等待观察几天，没现什么异状就算成功了。” 实验室里，优里把最后的一点内容和成砚讲完，然后问他：“那天之后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到医院里去检查过？” “检查过了，”成砚说，“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那两天太累了。” “那你要尽量多注意休息，”优里放下心来，“再过两天卡恩殿下就要带着护卫队出征了，我们随后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阿尔法星，在这段时间里你要尽快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免得出差错。” “我会的。”成砚感激地点了点头。 晚上吃完饭后，卡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出来要帮成砚收拾东西，他自己要带的东西倒是不大多，三两件衣服就没了，给成砚却是翻出了一大堆生活必须用品，说都要带着，到了那里会用到。 成砚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忙过来阻止：“够了够了，我自己来就可以，有些东西不能带多，教官说要尽量精简。” 卡恩却还嫌不够：“你又不是真要上战场，为什么不能带多？” 成砚觉得他真是固执得可爱：“这毕竟也是名义上的征兵活动，你们的军队纪律你自己还不清楚么，卡恩殿下？” 一句“卡恩殿下”叫得他耳朵根又红了，一番好意居然被当成是制造麻烦，卡恩心里有些不痛快，他木着脸走到一边，心里不平地想到底是谁制定了这该死的军纪，等他回来一定要找个借口废除掉，然后重新立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军纪法则。 卡恩小王子这酷炫狂霸拽的想法成砚当然猜测不到，他现在唯一最担心的就是皮皮，这小家伙最近被成砚养得白白胖胖的，越发地像一颗球了。 以前它想要活动的时候还能在地上蹦一蹦，现在简直就快要蹦不起来了，每次成砚招呼它过来，它都是直接“咕噜噜”用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打哪儿来的一团毛线。 成砚坐在床边，把小毛球拎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揉了揉，对卡恩说：“你说我们走了以后，它该怎么办呢？把它一个丢在家里会不会饿死？” “咿咿！”小毛球从毛团中露出两颗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成砚。 “你可以把它交给塔塔，”卡恩说，“达达星人在阿尔法星除了会应聘厨师的岗位，偶尔还会简直做一做保姆，他们在照料孕妇小孩这方面很有一手，因此在家政市场上非常受欢迎，毕竟是智慧生命体，再怎么样也比家政机器人要好用得多，你让塔塔介绍个他的同乡给你。家里每天固定的时间都会有士兵过来打扫，这个时候可以让士兵们带他的同乡过来给这颗毛球喂饭。” “咿咿！”小毛球对于卡恩赐予他的这个称呼非常的有意见，气愤地给了成砚一次点击。 “……”成砚抚了抚自己电得竖起来的头发，对卡恩道，“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定了。” 之后他给塔塔发了个通讯，在一通呱唧呱唧的交流后，塔塔拍拍胸脯表示不用担心，一切都包在他的身上，成砚终于放下心来。 在家中好好地休息了两天之后，卡恩终于要出征了。 那一天卡恩起得特别的早，在他的衣帽间里换上一身笔挺的军装就在士兵们的前后簇拥下出了门去。 威廉陛下特地在城门口为卡恩举行了一次简单的践行仪式，好多人都来送行。 那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城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他们很多都是为了前来目睹卡恩殿下和英勇无比的护卫队远航舰队的士兵们。 成砚也跟着过来了，不过他没有站在人群中，而是独自一人立在费莫拉城边的高台上，远远眺望着城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随着发光恒星的渐渐升起，卡恩的身周像被镀了一层金边，成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头升腾起了某种异样的情绪。 卡恩正站在那儿和威廉说着话，察觉到他的目光，忽然像是有所感应，在人群中回过头来，远远地看了成砚一眼。 成砚笑起来，抬手冲他挥了一挥，张开嘴做了一个口型：“平安。”他说的是地球语，但卡恩却看懂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然后回过头，带着他的士兵们坐上的前往军港的悬浮车。 护卫队们出发了。 此时洛斯就站在离成砚不远的地方，刚才卡恩和他之间的那一个眼神交流被他尽收眼底，他冷冷地笑了一下，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回头看了成砚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护卫队已经搭乘远航舰艇出发前往五角峰星，没过多时少年兵团的学生们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阿尔法星。 出发前夕，成砚背着他的行囊站在优里率领的“环境保障部门”队伍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杰西卡就站在他的旁边，他的队伍和成砚搭乘的是不同的一艘飞船，因为他们两去的地方不一样，杰西卡要直接前往五角峰星的军队后备驻地，为军队提供一些基本的军需帮助。 相对来说杰西卡的任务危险系数要更高一些，所以他看上去比成砚还紧张。 “你别再抖了，”成砚说，“你这一抖，我跟着也想抖，再这样下去我又要上厕所了。” “你看你不也这么紧张，干嘛还不许我抖一抖啊，”杰西卡顶着两颗黑眼圈说，“这可是我头一次参加征兵呢，不知道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我慌得都一晚上没睡好。” “别慌，不会有事的，”成砚安慰他说，“有士兵们保护着你，老师们也会尽量给予你帮助，万一遇到事情你就及时给他们发通讯，他会给你建议的。” “嗯！”杰西卡点了点头，又回过头开始翻找他的背包，“不行，我得看看我的通讯器带了没有。” 嘉嘉就在他们的斜后方，听见他们的对话不屑地笑了一声：“像你们这样的小矮个儿，去了那里也只会添乱，我听说，这次的征兵行动成绩会被记入你们的平时考核中，如果你们的分数不高，以后毕业了可没有机会再去参加正式的军队征兵了，到时候你们就是废物一个……哦差点忘记了，我们的成砚殿下可是帝国未来的王子妃呢，当去别的星球当厨子保姆这种差事还轮不到你来做，想想竟然还觉得有点可惜。” 成砚回头看了他一眼。 嘉嘉参与的征兵队伍主要负责的是星际巡航，所以这次他们会和成砚搭乘同一艘飞船，再在半路分别。 想到一路上都要对着这张尖酸刻薄的脸，成砚饶是再淡定也不免觉得有些倒胃口，还好他最近已经完美练就了一身听了就忘的本事，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话也不会过到他的脑子里。 “你这一路上要小心啊，”杰西卡关切地在成砚耳边说，“嘉嘉这帮人太坏了，仗着自己和克姆星长的关系到处横行霸道，实在是可恶，万一他又在背后给你使绊子，你要记得及时告诉优里老师。” “我会的，”成砚说，“他们这些小伎俩还干扰不到我。” 杰西卡这才放下心来，不一会儿搭载学生前往前线的远航飞船到了，他们排着队伍有秩序地上了飞船，纷纷准备好启程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第24章 险情 费莫拉城。 德西宫殿的东面花园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角落的长廊边，望着不远处的草丛发呆。 不一会儿，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你怎么还没走？”对方说。 洛斯听闻声响，微微侧过头来，冲来人扬起一丝带着痞气的笑意：“克姆舅舅，这么巧，你也来这儿赏花吗？” “别跟我这么客套，”克姆笑了一声，“谁不知道你洛斯殿下除了威廉国王，谁都瞧看不起，你今天突然对我这么客气，真叫我受宠若惊呢。” “怎么说你也是我名义上的舅舅，我怎么敢对你不敬，”洛斯单手放进自己的裤兜里，淡淡地道，“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我问你怎么还不走，竟然还有闲情在这儿赏花？” 洛斯不屑地嗤了一声：“反正我又不当主帅，早一刻出发晚一刻出发又有什么区别？” 克姆意味深长地道：“这么一瞧，你和你的母亲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相像，外表看上去自由散漫，实际上好胜心不谁都要强。” 洛斯不耐烦地道：“别跟我提这些又的没的，我可没兴趣和你在这儿猜什么谜题，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我欣赏你的爽快，那我就不兜弯子了，”克姆因为他的识趣而扬了扬眉，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我要你尽快取代卡恩，坐上帝国继承人的位置，你愿不愿意？” 他的后半句话说得极轻，但洛斯还是一字不落全听清楚了，他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你有什么想法？” 克姆放肆大笑了起来，继而又低声道：“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到时候他一定没办法登上继承人的宝座，而你，只要争取到这个机会，克姆舅舅一定会帮你。” 洛斯冷冷笑了一下：“说的倒是轻巧，你又不是我的亲舅舅，我凭什么信你？” 克姆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条项链，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是……”洛斯一把夺过那条项链，在看清它的样子后瞬间变了脸色。 “照我说的做，”克姆淡淡道，“帝国继承人的位置就一定会是你的。” 离开阿尔法星48小时候，成砚他们终于到达了绿藻星周边最近的一个小型补给中转站。 因为跃迁带来的不适感，成砚在飞船上又吐了个天翻地覆，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他气喘吁吁地坐在飞船通道口的阶梯边，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 “成砚！”一个同组的同学见他坐在那儿，过来和他打招呼，“你不下去买点吃的东西吗？一会儿到了绿藻星那边可就只能吃罐装的营养素了。” “不去了，”成砚虚弱地摆了摆手，“我有点儿晕船，想休息一下。” 对方“哦哦”地应了两声，也不再管他，自顾自找了别的伴儿下了船去。 阴魂不散的嘉嘉又一次从他旁边经过，见他这幅样子，停下来嘲讽他道：“盖亚星人就是脆弱，一个空间跃迁都能吐成这样，也不知道你当初体检是怎么过关的。” 成砚没打算理他，拧上水瓶盖站起来，拍了拍裤脚，正打算把水瓶塞回自己的包里，却没想到一拉开拉链，眼前白光一闪，一团白色的毛球忽然“嘀留”地一声从他的包里窜了出来。 成砚被惊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的包里什么时候钻进了一只老鼠，再定睛一看，那圆滚滚肥鼓鼓的家伙不正是他的宠物皮皮吗？！ 小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摸溜进他的包里的，算起来它在那里面窝了也有48小时了，那个密不透风的地方肯定把它闷坏了，一嗅到新鲜的空气，它整个球就兴奋得不行，三两下窜得一尺高，最后在地上蹦了两下，稳稳地停在了嘉嘉的脚边，美滋滋地赏了他一次一万伏特点击。 “滋啦”一声，嘉嘉整个人被电得*蚀骨，连头发毛都竖了起来，一通黑烟过后，从他的身上散发出了一股焦味。 “噗……”成砚看见他这幅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连忙飞快地过去将皮皮一把拎起来，三两下塞回自己的包里。 嘉嘉回过神来，顿时指着成砚破口大骂起来：“这是什么玩意儿，成砚，你是不是带着宠物到飞船上来了，你把它拿出来，我要去告诉教官！” “什么宠物，”成砚装傻充愣，“你是不是看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带宠物。” “你当我是傻子？！我明明就看见了！”嘉嘉气得连鼻子都歪了，“它刚才还电了我一下，我头发都焦了，你快把它拿出来，不然我要去报告教官了！” 成砚还真没料到小家伙居然会偷偷地跟着他跑出来，他走之前特地检查了一遍行李，确定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出门，却不知道它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 它一定觉得自己一个球待在卡恩家太孤独了，现在好了，它痛快了，成砚可就麻烦了，万一让教官发现他私携带宠物上飞船，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把他从这里轰下去。 但是面对嘉嘉，成砚还不打算说实话：“刚才那个不是我的宠物，是暖手宝，最近天气太冷了，我就给自己备了一个，可以捂捂手用，可惜用的时间久了，质量不太好，一不留神就会漏电，刚才是你不小心撞上了，要不然我向你道歉？” 嘉嘉整张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呢”，冲上来就要搜成砚的包，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万一再被那玩意儿电一下，他的头发毛就要被彻底烤没了。 两人正僵持不下，飞船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正在行走休息的学生们纷纷停下手边的事情四下顾看。 “发生了什么事？” 成砚抬起头，耳边响起了飞船广播：“学生们请注意，学生们请注意。我们的护卫队巡逻舰队在距离飞船三十公里以外地方发现了星际海盗的踪迹，为了保护的你们安全，请马上到飞船上集合，不要在外面多做停留。” “海盗来了？！” 嘉嘉呆了一下，连忙转身往他带队老师所在的船舱跑，成砚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匆匆放下自己的行李，大步走向优里老师所在的船舱。 来到优里所在的船舱门口，他正拿着一本学生名册在点名，看见成砚过来，对方忙抬手招呼他道：“成砚，过来。” 成砚走了过去。 优里道：“刚才帝国护卫队那边传来消息，说这附近有一小队星际海盗正在巡航，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我们要尽快和大部队分流，前往绿藻星避一避，现在我点到名字的这些人，你带着他们前往3号游艇停驻点，千万不要乱跑，等我找到其他人再过去那边找你们。” “还有人没过来吗？”成砚问他。 “还有两三个人，可能刚才下飞船买东西去了，我要去找找看。” 成砚道：“那您千万要小心。” 优里点了点头。 和优里分开，成砚带着几个同学一起回船舱拿了行李，按照优里的吩咐走到3号游艇旁边。 一帮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优里过来，忽然远处的星空中传来一道闪亮的红光，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 第25章 绿藻星 所有人回过头去，有人猜测道：“是护卫队和海盗们打起来了吗？” 此言一出，学生们都开始有些慌乱起来，毕竟这里谁也没真正地上过战场，面对这种情形不可能不露怯，不一会儿大家就开始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成砚也有些担忧，不知道卡恩现在到哪儿了？是在和海盗对战的队伍中，还是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五角峰星？ 幸好优里很快就过来了，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学生，是刚才没有到的那几个。优里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走，一至近前，他就对成砚他们道：“快走，上游艇！” 学生们不敢耽搁，闻言纷纷提好自己的行李，跟着优里上了游艇。 一坐稳，优里就打开了游艇的动力阀门，小型救生式游艇立刻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虽然不及大型飞船那样有曲速引擎，但小型游艇的速度也一样很快，起码比普通的星际代步工具要强得多。 成砚和一帮学生们肩并肩坐在游艇里，头顶是浩瀚的宇宙，透过玻璃罩可以看见外面太空中闪闪发亮的晨星，就像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随着动力加速，这些萤火虫逐渐汇聚成了一条会发光的直线，如同流水般在他们的视线里倒退，最后又消失不见。 两个小时后，优里的队伍到达了绿藻星。 虽然整个星球的整体面积只相当于两座费莫拉城这么大，但这行星表面附着着一层厚厚的绿藻，使得这一片绿海就仿佛一眼望不到头似的，中央还竖立着许多高耸入云的石块，石块上长满了苔藓，绿藻下方则是一片及膝的海水，双脚踩在上面滑腻腻的，就像是深陷在一片黏稠的泥泞里。 成砚和学生们一起跟着优里下了战艇，他们身上穿着一件厚厚的防护服，脚下套着防水防滑的塑胶鞋，脚步艰难地跟着优里走到一座建造在星球上的小型观测站前。 优里打开门，招手示意他们进去。 学生们纷纷走进观测站，一进去把东西放好，优里便对学生们道：“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给金姆老师发个通讯。” 听说他要给金姆发通讯，成砚连忙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到他的身边。 “你怎么了？”优里奇怪地问他。 “您说您要给金姆老师发通讯，”成砚不好意思地说，“我想问问，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金姆作为一名星际语言研究学者，这次跟着护卫队出来，是为了给卡恩当执行参谋，说白了就是个翻译，他原本的任务也是带几名学生出来历练，但是前线实在太危险了，考虑到安全因素，还是作罢。 作为一名随行翻译，金姆当然最有可能和卡恩呆在一起，优里看出他的想法，也没有叫他回去，而是拉着他走到一旁，当着他的面给金姆发了条通讯请求。 不一会儿对方接了，成砚看见他在视讯投影里一脸的意外：“优里？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发通讯给我？” 优里担忧地道：“我在公共飞船上听见绿藻星中转站周围传来爆炸的声音，担心你们有危险，所以发通讯过来问问，你……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金姆轻描淡写地道，“只不过遇上了点小麻烦，已经很快解决了。” “你和卡恩殿下在一起？”优里问。 “是的，怎么？” 优里：“成砚有话要和他说。” 金姆点了点头，立刻很识趣地把自己的通讯器交给了站在一旁的卡恩。 不一会儿，卡恩的身影出现在成砚面前的视讯投影里，他的表情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不过望向成砚的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柔和：“你们到绿藻星了？” 成砚“嗯”了一声。 卡恩道：“跟着优里老师好好学习，不用担心我，很快我们就会回去的。” 成砚有点发囧，他下意识地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对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但是他又不知道究竟怪在哪里。他本意也只是想关心一下卡恩现在的情况，知道他没事就放心了，也不好意思再多占用优里的通讯器，便对卡恩道：“那……你自己保重，我还要回去整理东西。” 卡恩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最后点了点头，示意成砚把通讯器交还给一旁的优里，又和他说了几句，双方才挂断了通讯。 “卡恩殿下虽然外表冷漠，其实内心也算是个温柔细致的人了，他居然没等你开口就知道要向你报平安，可见你在他心里非常重要。”优里收起自己的通讯器，笑着对成砚道。 听完他这话，成砚的心头莫名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和优里的关系像是师生，却又更像是朋友，有些话，优里不会对别的学生说，但是却会对成砚说，他心知优里说的这句话大概没错，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大合适，只得道：“那我先回观测站了。” “去吧，”优里道，“先去那里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出发去采集标本。” 和优里一起回到观测站，成砚开始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 这儿的设备环境非常的简陋，一间大大的工作室，旁边就是一间休息间，里面密集地铺了十几张床，因为空间有限，床和床之间的距离挨得非常近，两张床差不多都快要贴在一起，就像一个大通铺。 成砚对这个床位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躲在他包里的皮皮却让他彻底犯了难，小家伙活泼好动，既然都跟过来了，总没办法再把它送回去，可又不能让它一直躲在自己的包里，万一它不留神想要出来透透气，那可怎么办？ 很快所有人都收拾好了行李，优里过来招呼大家集合，却发现只有成砚一个人还站在床边发呆。 他出声询问道：“成砚，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成砚忙道，“没有，我、我还有一样东西没收拾完，很快就过来。” 优里点点头，带着学生们走了出去，成砚咬咬牙，把小毛球从自己的包里拎出来，一把塞进自己宽大的防护服里，然后匆匆跟着他们跑了出去。 皮皮“咿咿”地叫了两声，不安地在成砚的怀里扑腾蠕动着，成砚抬手拍了它一下，它像是明白了成砚的意思，很快安静下来，不再闹腾。 成砚放下心来，跟着学生们走出去，在观测站外面集合。 “这里没有其它多余的智慧生命体，除了少量的一些昆虫，只有苔藓和绿藻能在这里生长存活，平时非常安全，但早晚的时候会涨一次潮，每当涨潮的时候是就绿藻的生长爆发期，这个时候你们千万要注意，绝对不能单独靠近海面，否则整个人将有可能被爆发生长的绿藻吞没。” 学生们点了点头，又认真地听优里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跟着他走出了观测站。 这里没有干燥的路面，到处都是及膝的海水，绿色的海藻像泥巴一样在海面结了厚厚的一层，连脚底下都是海藻，踩上去就像踏在泥泞上一样湿滑，他们为了不让自己摔跤，一个接一个地相互扶持着，往采集标本的目的地走。 跟着优里来到标本采集区，那里已经被来自阿尔法星的科研人员清理出来，用标杆和缆线作为分界线，区域里的海藻和苔藓相对别的地方要少得多，连带海水都是程澈透明的。 看着这片干净的海水，学生们的心情都好了些，成砚跟着他们进去，掬了一捧水在手里，慢慢地将附着在身上的绿藻冲洗干净。 等他们收拾完自己，优里道：“我们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先各自到区域周围采集相应的标本，两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记住一定不能浪费时间，不然碰上涨潮，我们就很有可能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 学生们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各自散开。 成砚拿着采集器皿，在规定的区域里寻找他想要的标本，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后，他们回到原来的地方集合。 优里照例点了下名，发现有两个学生还没有回来。 “安吉和肖尔去了哪里？” “老师，”有人道，“他们好像跑到岩石后面捉八脚虫去了。” 第26章 绿潮 在学生时代，总有那么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能让老师为他们操碎心，他们永远缺了个心眼，不管老师怎么警告怎么劝诫，只要他们自己认定了这件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两个去抓虫子的学生是王室的亲眷，经常和嘉嘉混在一块儿，平时不怎么把成砚放在眼里，仗着自己家里的关系，也不怎么听老师的话。 优里早就料到来这里这两人多多少少会出些什么状况，却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都已经告诉他们两个小时后会有危险，居然还敢无知无畏地乱闯。 优里皱着眉道：“辛迪，你带着其他几个同学先原路返回观测站，我去找找他们。” 辛迪为难地道：“可是老师，我不认识路。” 成砚认得，见他们其他人都没有开口，便自告奋勇地道：“我来，我记得怎么走，让他们跟着我一起。” 优里放下心来。 跟着成砚一起返回观测站，学生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优里却始终没有回来。 成砚有些担忧起来，走到窗边往外张望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往门外走。 “成砚，”有个同学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成砚说：“我去外面看看。” “可是优里老师不让我们出去乱走。” 成砚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四十分，距离涨潮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如果他们赶不回来，那情况就糟糕了。 成砚掏出自己的通讯器，给优里发了个通讯，但对方却没有接。 怎么会没有人接？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认得往返观测站和采集区的路，如果他不出去找，就没有人能去了。 万一优里老师在外面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想到这里，成砚对那个叫辛迪的同学道：“你在这儿看着他们，我必须出去找找优里老师，”见对方又要说话，他很快补充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辛迪无话可说。 成砚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此时距离涨潮还有十多分钟，就像优里说的，海面上的绿藻不知道收到了什么元素的催发，开始疯狂地生长，海平面上吹起了一阵猛烈的海风，风中扬起浓烈腥潮的海藻味道，熏得人几欲作呕，成砚抬手把防护头盔上的循环通气孔关闭，打开内里的自动供氧系统，疾步往采集区飞奔。 到了那里，绿潮已经开始疯狂生长，浮在海面上的厚厚的海藻几乎要把人吞没，成砚在海藻堆里艰难地前行，终于在一块岩石后面发现了优里的踪迹。 “优里老师！” 成砚急忙大声地喊他。 优里回过头来，看见他，非常地吃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带着学生们回观测站吗？” “你半天都没有回来，我很担心你，就回来找你了，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你怎么……”优里很想出口骂他，但心知现在已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得对他道，“快点过来帮忙！他被海藻困住了。” 成砚艰难地游走过去，看见优里和另外一个学生正站在岩石后面，手里拽着一个学生的胳膊，那个学生已经整个儿被海藻吞没了，脑袋都埋在里面，估计是摔了一跤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海藻的生长期已经全面爆发，成长速度快得惊人，几乎肉眼就能看见，一根根柔韧滑腻的海藻丝从海面上钻出来，不一会儿就缠住他们的手脚，简直就像有魔性的藤蔓一样，成砚飞快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军刀，用力将那些大肆生长的海藻砍断。 “不行，这样来不及，我们必须尽快想个办法，他已经被海藻彻底埋在里面了，还好他的头盔上有供氧系统，但是现在时间也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再不快点救他，他氧气会耗光的。” 这里的空气虽然含氧成分和地球还有阿尔法星差不多，但每逢海藻生长期，它们代谢时分泌出的有毒气体能直接把人毒死。 成砚沉默了一会儿，把缩在自己怀里的皮皮捞了出来，小家伙正在他的肚子上瑟瑟发抖，仿佛已经感知到了危险，一被拎出来，它开始拼命地叫唤，在成砚的手心里不停地挣扎蠕动。 “别慌，”成砚说，“快帮我把这里的海藻弄开，回去我给你吃好吃的。” 小毛球“咿咿”地叫唤了两声，可怜巴巴地看了成砚一眼，窝在那儿不动了。 “这是什么？”优里说。 “是、是我的宠物……”成砚一脸尴尬地道，“我不知道它会跟着我偷偷地跑出来，等我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把它随身带着。” “它还有点本事？”优里露出怀疑的表情。 成砚说：“我也不大清楚。” 说完把它放下来，一接触到水，皮皮整个身子都炸了起来，毛发一根根地竖成了刺猬，在海藻表面不停地蹦来蹦去，最后“咿”地尖叫了一声，一道闪光从它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它身周一圈的海藻全被电成了焦炭。 成砚：“……” 优里：“……” 那名叫肖尔的学生正被困在海藻里头，此时终于得以挣脱出来，不过他身上的塑胶防护服也被彻底电出了个大洞。 “快点走！不然我们就来不及了！” 优里飞快地把肖尔的防护服拽起来，让他在上面打个结把漏洞赌住。 此时的海平面已经急剧升高，海藻疯狂地长到了他们的腰部以上，成砚更是快要被没过胸口，眼见后面的海浪就快要一浪堆一浪地拍过来，优里当机立断一把将成砚背起来，坨着他迈开大步往前走。 海浪像死神一样在他们的后面追赶着。 他们一前一后在海藻中艰难地行走，安吉和肖尔两个学生手里各自拿着一把军刀，把挡路的海藻一一割开，然而这样的走路速度依然不快，他们甚至没办法停下来休息，因为一旦停下来，那些疯狂生长的海藻就会把他们死死钉在原地。 成砚伏在优里的背上，不停地回头顾看，因为特别地紧张和害怕，他的额角上不停地冒出滚烫的汗水。 不知道卡恩现在这么样了。 在这一刻危急的关头，成砚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卡恩，仿佛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 那个人才刚刚走进他的生命里，他们还来不及相互做更多的交流，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引线，将他们紧紧勾连在了一起。 等下次回到了阿尔法星，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谢谢他，并和他好好地聊一聊。 成砚这样想着，忽然又有了动力，他果断地从优里的背上跳下来，对他道：“我可以自己走，这样比较快，让皮皮在前面给我们开路。” 优里看了他一眼，同意了。 远处的海平面上已经扬起了一条深绿色的直线，那是正往这边翻滚而来的一波巨大海浪。 在一片幕天席地的浓绿色昏暗中，他们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死亡临近的恐惧。 第27章 败仗 当成砚和优里还有两个学生再一次回到观测站的时候，几个人都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全身上下脏透了湿透了，模样也是狼狈不堪。 成砚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海水里飘荡，整个人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床边，一把摘下头盔，然后顾也不顾其他的，转身就躺了下来。 他实在是太累了，根本就不想再动。 优里也跟在他后面进来，他的身形和成砚一样狼狈，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是淡淡的，几个学生一见他出现，急忙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他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优里没有回答，只是回身对安吉和肖尔这两个学生说：“你们先去休息吧，回头我会把你们的情况都记录下来汇报给校长，届时由他来决定该怎么处罚你们，现在，关好门窗，把你们的真空营养剂都拿出来，该用晚餐了。” 学生们纷纷散去，安吉和肖尔两个人低着头，并排在角落里站着，不发一言。 大家都开始吃东西，现在已经傍晚，天都黑了，成砚听见动静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拿出一包营养剂正打算拆开来吃，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团白色的身影。 是皮皮正蹲在他的床头，黑黝黝的眼睛里闪烁着水润的光芒，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像是正在问他要吃的。 这小家伙也跟着他一起累坏了，刚才成砚把它直接丢到了海里，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激发了它内心深处的恐惧，一路“咿咿”大叫着，“噼里啪啦”把那些海藻击得直响，成砚还头一次知道这小家伙的身体里居然能藏着那么大的能量，不过没过多少时间它还是脱力了。 不管怎么样，这次多亏了有它，不然成砚他们现在还不一定能够平安地回来。 心疼地摸了摸它头顶上的毛，成砚把自己手里的营养剂拆开，将口子送到了皮皮的嘴边：“辛苦你了，吃吧。” 皮皮高兴起来，长大嘴巴“嗷呜”一口嘬住成砚手里的营养剂，咕嘟咕噜三两下就把那一袋营养剂喝了个精光。 “你怎么都喝完啦？”成砚傻眼，“我只带了几天的份，算起来我一个人吃刚好，现在你把我的份吃掉了，我自己都没有了。” 皮皮“咿咿呜呜”地叫着，垂下眼皮，仿佛非常的愧疚。 成砚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它的短毛，叹了一口气。 正琢磨着要不要今天多拆一袋，过几天再省着点吃，忽然有人从旁边递来一包新的营养剂：“给你吃吧，我带的够多。” 成砚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肖尔，而他身后的安吉正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对肖尔不利的事儿来。 成砚觉得有些好笑，拒绝道：“不了谢谢。” “拿去吧。” 肖尔又把手里的营养剂往前送了送，成砚没再拒绝，伸手接过那包营养剂，礼貌地对他道：“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肖尔摇了摇头，转身回他自己的床边坐下。 “你干嘛给他？”安吉扯了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他今天会来救我们，未必安的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为了来看我们的笑话，你没必要感谢他。” “我没有要谢他，”肖尔说，“我只是看他还饿着，分点吃的给他而已。” 安吉不说话了。 这一次的风波终于过去，绿潮在他们睡醒的第二天彻底退去了，明亮的日光洒下来，映照在空气中的浮沫上，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辉。 又在绿藻星呆了几天，一天中午，优里忽然接到了自阿尔法星发来的通讯，那名护卫队上校在通讯里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即刻动身返回阿尔法星。 “为什么要返回阿尔法星？”优里奇怪的说，“我们的任务还没开始，等五角峰的战斗结束，我们还要过去帮忙打扫战后战场。” “不用去了，”那名上校道，“卡恩殿下吃了败仗，现在已经率军返回了。” “你说什么？卡恩输了？”成砚正在旁边做着实验，听见这个消息，立刻大步走了过来，难以置信地对那名上校道，“怎么会输呢，你别骗我们。” 那名护卫队教官看着他，神情肃穆地道：“成砚殿下，当然是真的，我们不敢欺骗您，现在前线的大部分学生军都已经跟着主舰队返回阿尔法星了，您也该回去了，卡恩殿下正在阿尔法星的家中等着您。当然，也希望您能回去好好地劝一劝卡恩殿下，他这几天心情一直非常地不好。” 成砚简直可以想象出卡恩现在的样子，他一定非常的难过，但他怎么会吃败仗呢？成砚百思不得其解，那个时候他刚跟着卡恩离开地球，在距离地球不远的地方碰上了克姆的舰队，卡恩单凭一个人操作着一艘战艇就能以一敌百，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失败呢？ 成砚觉得不大可能，他相信卡恩的实力，除非那帮星际海盗真的本事逆天了。 见成砚在一旁愣了神去，优里又对那名上校道：“那现在五角峰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克姆星长带着他的莱姆战舰队过去了，不过他只是做辅助，负责打头阵的是洛斯殿下的先锋队，这回我们陛下又欠了克姆星长好大的一份人情。” “他居然让克姆带着洛斯去前线平乱？”成砚简直不敢相信，低下头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这根本就不可能。” 挂断了通讯，优里一回头，见成砚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发呆，便走过来问他：“成砚，你怎么了？” “没什么，”成砚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卡恩不大可能会输。” “我也觉得不可能，”优里道，“卡恩殿下从小就遗传了迪伦王室骁勇善战的天性，我记得他十岁的时候能够指挥护卫队发兵出战，十五岁那年更是跟着威廉陛下亲上战场，从此以后有他参与的战斗，几乎都没有打过什么败仗，许多人私底下还给他起了个称号，叫‘小战神’呢。” 听优里这么一说，成砚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那这次输了，不知道卡恩心里会怎么想。” 优里笑了笑道：“这没什么，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打了败仗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你别替他难过，相信卡恩殿下一定会尽快调整回来的。” “嗯。”成砚点了点头。 既然收到了指令，他们就该回去了。 两个小时候，绿藻星环境保障部的学生们跟着优里踏上了他们来时搭乘的那艘游艇，至中转站换乘大型宇宙飞船，很快回到了阿尔法星。 一下飞船，成砚便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回来了，他心想。 虽然他在这里不过才呆了几个月，却已经开始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就连卡恩的家都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他和优里他们分别，成砚自己打车回到了家里。 屋子里静静悄悄的，客厅的灯关着，好像没有人。 成砚放下行李走过去，才把灯打开，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形强健，还有一对尖尖的耳朵。 听闻响动，卡恩的耳朵尖动了动，出声道：“回来了。” “嗯，”成砚换了鞋走进客厅，问他道，“都这个时候了，晚餐吃过了吗？” 卡恩没有回答，他的脸上也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一味地盯着面前的那台三维电视瞧。 成砚不敢问他关于五角峰的事，见得不到他的回答，只得自己转身进了厨房：“晚上想吃点什么？香油炒面怎么样？” “都可以。” 成砚抬手招来了烹饪机器人，低头设定好程序，本想就这样随便应付就了事，但后来想了想，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围裙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有用的食材，照着记忆里的菜谱认真地做了几个菜。 “来吧，吃饭咯。” 烧好菜，成砚把食物端出来，饭厅里顿时弥漫出了一股香浓的饭菜味道，他把卡恩叫过来，邀请对方来尝一尝自己的手艺。 卡恩却有些兴致缺缺，他走过来坐下，拿着餐具三两下将桌上的东西吃完，然后放下碗，也没有发表什么评价，就这样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成砚不知他为什么会消沉成这样，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想对他说，最后却一句都没能说出口。 第28章 与威廉的谈话 几天后，成砚放学，在学校门口迎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英挺的军装，袖口的阿尔法领袖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人就是星域帝国的国王威廉。 他抱着臂倚靠在豪华悬浮车边，身后跟着一大堆守卫士兵，排场浩浩荡荡，高大的身形和英俊的五官让他看上去颇有男子气概，深棕色的眼眸中更是透着沉稳与犀利。 成砚没想到这位日理万机的国王陛下居然会亲自到学校门口来找他，有些吃惊地道：“陛下？” “嗯。”威廉见他出来，放下手向他走了过来，“放学了吗？” “已经放了，”成砚不大确定地问，“您是在等我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威廉笑了一声，对他道，“很抱歉打扰了你，我想你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别的安排，所以有些话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空？” “当然有，”成砚说，“不过我得先和卡恩说一声，他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来接我，要不然我现在叫上他一起？” 威廉道：“不必了，我只想找你一个人，你去和他打声招呼吧，我在这儿等你。” 成砚忙走到一边，给卡恩发了个通讯，和他说明了情况后又走了回来。 “走吧，”成砚道，“陛下您太客气了，想找我说话直接让人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不必特意过来。” “因为我要和你说的话非常重要。”威廉说完，走过去替成砚打开了车门，成砚忙单手放置胸口向他致了一礼，这才坐了进去。 一在车里坐稳，车队便启程开往德西宫殿。 威廉带着成砚走到一处偏殿的小宴客厅里，那儿已经有人为他们备好了点心，威廉邀请成砚入座，自己则走到了他的对面。 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威廉松了松手上的袖口，问他道：“最近的生活还习惯吗？” “还可以，”成砚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除了白天太长很容易犯困，其他倒没有什么。” 威廉笑了笑道：“听金姆说，你在学校里学习非常的努力。” 成砚亦笑道：“有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学习一直是我的兴趣和长项，再者金姆老师讲的课也十分有趣。” “要是洛斯在这方面能有你一半就好了，”威廉唏嘘，“他总是定不下心来，一做正事就容易开小差。” “这个年纪就是这样的，以后会好的，洛斯很聪明，不需要多认真就能考高分，很多人都羡慕呢。” 听见有人夸赞自己的孩子，威廉还是觉得很受用，“哈哈”地大笑起来，道：“你就是比那些顽固们会说话，那些老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我耳边吵吵闹闹，相互间意见不合还会在我的议政厅里乱丢东西，真是让人头疼。” 成砚笑了一笑。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吗？”威廉道。 成砚摇头：“猜不到，陛下近来应该很忙吧？” “是挺忙的。”威廉道，“我已经决定把卡恩剔除出继承人的候选名单了。” “叮”地一声，成砚手里的餐具掉在了盘子上，由于太过震惊，他一时都忘了自己该说什么：“这、这……” “你是想问为什么吧？”威廉看了他一眼，放下餐具，从旁边取过一张电子新闻报送到他的面前，“你看看上面的内容。” 成砚接过来一看，发现这上面写了一则关于卡恩的报道，报道上写明了他的出生和现状，并详细介绍了他的血统，还有他历来的成就和荣耀勋章。 上面说到，卡恩的母亲希尔来自莱姆星，是纯正的莱姆星人，那儿一开始并不是星域帝国的领土，两百年前莱姆星还是个受联合星共和国管辖统治的外星殖民地。 莱姆星的现任星长克姆是个不折不扣的独立派，近年来一直主张莱姆星独立，他为此做了很多宣传，并很有可能在私底下密谋策反。而卡恩作为他的亲侄，个人立场其实并不明确，到时候万一独立战争爆发，他很有可能会临阵倒戈，站到莱姆星这一边。王室的基业和帝国的统一容不得一丁点瑕疵，卡恩的母亲希尔不是威廉的契合，他们结合所生出来的孩子不能算是纯正的阿尔法血统，迪伦王室需要一个由正式契合所生的健康继承人，这样才能保障阿尔法人在星域帝国的优等地位，否则迪伦王室将永远被人耻笑，因此卡恩不是个适合的帝国继承人选。 这通篇累牍的报道充斥着大段的废话和臆想，甚至有些大不敬的谎言和恶毒的猜测，看得人直想把那张报纸给撕了，这个撰稿人分明是个极端的阶级主义者，他把阿尔法人在星域帝国的地位看得太过重要，简直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还大放厥词地说什么卡恩的血统不够纯正，简直就是放屁。 成砚差点就要脱口骂脏话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对威廉说：“这些报道都是疯子写的，陛下您不会也相信吧？” “我当然不相信，否则我今天就不会把你叫到这里，”威廉认真地道，“但社会舆论总会给王室的工作造成一些压力，这样的言论其实还有很多，而有些情况你并不了解，我不能一一向你明说，卡恩目前有太多不稳定因素，如果类似极端的反对言论太多，会对他很不利，即便登上王位他也会碰到很多的麻烦。” 成砚急道：“怎么会不是民心所向呢？！卡恩的人气在民众当中向来很高，不管是报纸杂志还是民族企业，他们都愿意找卡恩做他们代言人，这几年光个人写真就发行了无数套，哪一次不是一抢而空，这难道不足以验证民心吗？大家都很喜欢卡恩！” “这只是你眼中看到的。”威廉严厉地说，“一个王室继承人，和在外面抛头露面明星艺人是不一样的，卡恩在年轻人当中的人气再高，都不足以成为支持他当选继承人的理由。我已经说了，有些情况你并不了解，很多内情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政治，不是儿戏，作为一国的领袖，我要对我的臣民负责，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也比任何人都多，这中间有许多的原因，而你作为他的契合，需要关注的也并不是这些，而是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劝慰卡恩，他在五角峰已经经受了一次打击，我不想他再这样难过消沉下去，一想到这些，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我已经很对不起他的母亲，实在没想到还要再对不起他。” 成砚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是觉得威廉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草率，不知道他是究竟怎么想的，有没有和其他的政要们商讨过，单凭这样一篇报道就决定一个人的一生，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威廉看出了他的想法，道：“这当然不是轻易决定的，是经过我和政要们多番讨论后才定下来的，卡恩目前也已经知道了，我今天找你来，只是想你能好好地劝劝他，并且多给他安慰，你是卡恩的契合，有些话，他可能只愿意听你的。” 成砚晃了下神，垂下眼。 见他如此，威廉的目光很快变得柔和，他对成砚道：“你很懂事，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相信你知道g该怎么做，听克姆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和卡恩正式结合，是真的吗？” 这话题忽然转得太快了，成砚一下子没能醒过神来：“什、什么意思？” 威廉了然道：“不用不好意思，这是很正常的，许多阿尔法雄性在进入成年期以后都会有适当的性-行-为，当然，前提找到了他的契合，卡恩已经进入成年期很久了，如果再不能得到你的抚慰，他的躁郁症的发作几率将远远大于普通人，就算他的发情期已经快过去，但这个阶段发作躁郁症，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将是永久性的，那种痛苦，没有人能够理解，所以，希望你能多陪陪他。” 成砚整个人僵了一僵，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怎么？是我说错了吗？”威廉道。 “没、没有，”成砚急忙道，“您说的很对。” “那我就放心了，”威廉擦了擦嘴，放下餐具，“不知不觉竟说了这么久的话，怎么样，吃得都差不多了吧？” 成砚应了一声，也跟着放下了餐具。 “那么，我叫人派辆车送你回去。” 威廉说完站了起来，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外面很冷，小心感冒，有空可以常来宫殿走动，这儿的大门将永远为你敞开，你是个不一样的孩子，和卡恩在脾气性格方面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看见你，我总是会想起他，”威廉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今天说的太多了，估计你都不爱听，罢了，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刻，以后年纪大了你们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此时的威廉似有很多感概，望着成砚的眼神也和此前大不一样，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神情眷恋而又温柔。 成砚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回头礼貌道：“那我先走了，谢谢陛下今天的款待。” “嗯。”威廉淡淡地应了一声，目送他一路走远。 第29章 接吻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威廉忽然一脸痛苦地弯下腰去，整个人瑟瑟发抖，脸色也变得苍白，他虚弱地道：“来……来人……” “陛下。”有一名士兵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 威廉：“快……把药拿给我……” 士兵慌慌张张地扶住他，将他搀扶到一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跑到一边的柜子旁，拿出一管备用注射剂递给他。 威廉一把夺过，连药剂都来不及调配，哆哆嗦嗦地拿着针管将药剂尽数注射进自己的静脉里。 直至药剂缓慢地流淌进他的血液里，原本紊乱的呼吸才终于平静下来，威廉靠在椅背上，舒了一口气，问道：“洛斯……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名士兵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前方刚刚传来战报，洛斯殿下在五角峰星大破星际海盗船队，估计不久后可以大胜归来。” “好，好……”威廉连说了好几声好，这才闭着眼睛道，“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士兵躬身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偌大的宫殿里仅剩威廉一个人，四周寂静无声，显得他格外地孤单冷清。 成砚当晚回到家中，到处没能看到卡恩的影子，他今天似乎又没有用晚餐，厨房里空空荡荡的，一点动过的痕迹也没有，成砚四处找寻，终于在他的恒温室里看见了卡恩的身影。 他蹲在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一把锄子，正认真地给成砚养的几盆实验植物松土。 “你在干嘛呢？”成砚走过去问。 卡恩被他惊了一下，回过头来，淡淡地道：“哦，没什么，看你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管过它们，怕养坏了，就帮你给它们除除草什么的。” “你还会做这个？”成砚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来，“有什么收获吗？” “唔，”卡恩说，“太脆弱了，和你一样，都需要照顾。” 成砚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怎么说的我好像小动物似的，那你不是也一样需要照顾么，卡恩殿下？请问你用过晚餐了吗？” 卡恩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反问成砚道：“你打算要回盖亚星了吗？” 成砚怔了一下：“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卡恩不语。 “你已经猜到你父亲今天会跟我说什么了，对吗？”成砚了然，又补充道，“你希望我回去吗？” 卡恩还是没有说话，一张脸木木的，是他一贯的刻板表情，但成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现在还不打算走，除非你赶我走。” “我不会！”卡恩僵硬地接话，像是怕他反悔似的，语速飞快。 “那我就不走，”成砚说，“毕竟你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以后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我们说好的，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 卡恩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他转头深深地看了成砚一眼，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和缓。 之后的几天，卡恩照例早睡早起，但空闲时间仿佛比以往要多了，之前他总是忙忙碌碌，整日穿梭在德西宫殿和护卫队营地之间，阅读许多公文，管理许多事宜，现在一夕间好像全都空了下来，护卫队暂时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做了，宫殿会议也不怎么需要他参与了，王宫的事宜仿佛朝夕间都已于他无关。 卡恩对此似乎没有任何的不悦，他甚至开始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爱好，每天送完成砚去学校，他就到健身房里去健身跑步，或者去公共球场里打一场球赛，有空还会去专属的工作室订做一套衣服来打扮自己，更夸张的是，他那一头心水的长发竟然也被他毫不犹豫地剪短了，原本长而顺滑的银丝变成了现在的齐耳短发，衬得整个人精神百倍，跟以往全然不一样了。 全帝国最有名某男性杂志看到了卡恩的最新造型，提议要给他拍一组写真，卡恩同意了，跟着他们去摄影棚折腾了一天，一组全新的肌肉照就此问世，流着汗水的古铜色皮肤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那本杂志一经发行，帝国的所有年轻人都跟着沸腾了，学校里的学生们手里拿着钱嗷嗷叫着疯抢，才一上市就兜售一空，二手本更是被炒到了高价，有些人想买都买不到，热门程度简直另人叹为观止。 成砚在旁边整整围观了好几天，不得不感慨卡恩的魅力真是大。 那天正下了课，杰西卡忽然拿着一本杂志凑到成砚的座位边，兴奋地道：“快看，卡恩殿下的大胸激凸照！” “我已经看过了。”成砚一脸无奈地把杂志推了回去。 “你再看看啊，他的胸肌真的好大。” 成砚望着他嘴里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无奈道：“我真没看出来，杰西卡你怎么这么花痴……” 杰西卡捧着杂志忘情地大笑：“哈哈……我本来就花痴，你不知道，卡恩殿下可一直都是我的梦中情人，以前还梦见过自己被他摁倒在地上这样那样什么的，我就……”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他打了个嗝，一脸尴尬地望向成砚，“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我……忘了你是他的契合。” “没关系。”成砚满脸黑线。 杰西卡擦了擦口水，终于收敛了些，见他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随即似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成砚，你和卡恩殿下结合了吗？” 成砚：“……没有。” “为什么没有？”杰西卡小声地嘀咕，“难道卡恩殿下不行？” “……”成砚终于深切体会到了这位雌性生物的妹纸属性，嘀咕起来简直能赶上三百只鸭子，而且还特别地八卦，他哭笑不得地道，“咱们能不谈这个吗？” “好好，不说不说，”杰西卡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问了。” 好几天没有和邓老师联系，那晚回家，成砚终于接到了他发来的通讯，这次的视讯清晰了很多，原来不是成砚的通讯器有问题，而是邓月的那只手机太老旧，为了能和成砚更好地通讯，邓老师这两天刚给自己换了个新手机。 三维投影里显示着邓月的半身像，他穿着一件米色的睡衣，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一副无框眼镜端正地架在鼻梁上，衬得整个人温和而斯文。 “绿藻星有什么收获？”邓月问成砚。 “没什么特别的收获，”成砚说，“时间太仓促了，只够初步掌握了几种抑制绿潮的方法，其余的还要继续实践，毕竟地球的情况和绿藻星大不相同，就算要付诸行动，也需要经过反复的试验。” 邓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倒是比以前更有想法了，看来你进步很快么。” 成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有想过什么时候回来吗？”邓月转了话题。 成砚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邓月道，“这个问题你难道从来没有和卡恩商量过？” “不是，”成砚说，“我们才刚商量过，他可能当不了继承人了。” 邓月扬眉：“那正好，你们的协议可以作废。” “恐怕暂时还不行……”成砚说，“我有种感觉，我不能这么快就离开，不然的话……”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夹带着卡恩透着一点兴奋的声音：“成砚？成砚？” “哎，来了！”成砚忙应了一声，回头对邓月道，“邓老师，要不然就先这样吧，改天我再联系你，现在我有点事儿。”说完忙不迭地挂了通讯。 “哎，你个小兔崽子……”邓月抗议的声音被压在了通讯器那头。 收了通讯，成砚推门出去，正看见卡恩手里拿着一个花盆，眼眸中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快看，我帮你照料的花开了。” 这是成砚在实验室种的一盆红岩鸢尾，这花的品种和卡恩那时候在银河系空间站送给他的那束是一样的，花语代表着爱情降临，就像是地球上的玫瑰一样，是用来送给情人的礼物。 “恭喜你啊，”成砚笑着说，“我才把用来做实验的几个花盆掏空，只留下这盆种了鲜花，结果居然让你给养活了。” “别的你都用来种猫尾巴草了，那些我也帮你照料过，看你这两天忙着写论文，实验课的作业都顾不上，还好有我，”卡恩说着把他带到了恒温室，一个个指给他看，“瞧，都没枯。” “真的呀！”成砚欣喜地蹲下去，拿手拨了拨那些猫尾巴草，“真没看出来啊卡恩，你还能有这天赋！” “咿咿！”小毛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他们蹦了进来，在一边高兴地叫唤，成砚摸了摸它的脑袋。 “谢谢我吗？”卡恩温和地笑了起来。 “当然要谢。”成砚望着他明亮的双眸，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出神。 卡恩也有些怔忪，和他静静地对视起来。 夜深人静，两个人的距离靠得很近，卡恩似乎是刚洗了澡，头发上还在滴水，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沐浴乳清香。 “吻一下他吧，就一下。” 成砚竟出人意料地在这个时候隐约听见了卡恩的心声，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通过奇妙的电波传到他脑子里的声音，就像他那时候听见嘉嘉和克姆的心声一样。 这一次实实在在的，是卡恩的声音。 知道了他的想法，成砚不停地告诉自己，别凑过去，别凑过去……却依旧没能忍住，卡恩的脸近在咫尺，并渐渐朝他靠近过来，最后终于，两片薄薄的嘴唇彻底压住了他的嘴角。 第30章 继承人争夺战 成砚的心飞快地跳着，两人一触即分，卡恩后退一些，温柔地望着他道：“晚安。” “晚安。”成砚怔怔地说。 第二天卡恩照例送成砚去上学，昨晚的事两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征兵活动结束后学校就已经开始正常上课，卡恩从前线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成砚却鲜少听到有人提起他战败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成砚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大家都不会没事找事在他面前提起卡恩这档子事情，但成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有很多人对待卡恩的态度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卡恩之前拍摄的那组杂志照片不知道被谁po到了网上，然后被p成了各种怪模怪样的造型，旁边打上“异族人”“半血统王族”几个大字，甚至有人将他从前的照片搜罗出来，将其摆成失败者的姿势，让他在一帮星际海盗面前举白旗投降。 这些恶搞的照片很快激起了民愤，一些人认为王室贵族是帝国的象征，不能受到这样的侮辱，这简直就和通敌叛国没什么两样，有些人则认为这些照片不过是自己国人的恶搞，意在讽刺卡恩这次打了败仗，居然还有心情拍照片接广告，仅此而已，没别的意思，没必要上升到通敌叛国的高度。 这种无谓的争吵并没有分出谁赢谁输，反而愈演愈烈，以至于现在每个人上课手里都会拿着一台智脑，没事就刷刷公众网络平台，就卡恩战败的话题展开激烈的争论。 成砚对这种现象感到非常的吃惊，没想到像星域帝国这种君主制的国家居然也有八卦键盘党和网络暴民这种生物存在，并且言论自由度也远远高于他的想象，看来作为一个发达国家，不管其制度如何，王权□□统治这条路都是行不通的，一但公民的自由度提高，国王的个人权力就势必会被分割，在大事上，威廉也未必能拥有绝对的决断权。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卡恩其实还有希望？ 随着网络上的话题讨论愈来愈热烈，洛斯凯旋归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几天后的中午，成砚还在学校里上课，忽然接到护卫队成员送来的通知，说威廉陛下邀请他即刻到阿尔法军港走一趟，成砚丢下手边的功课赶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洛斯回来了。 洛斯小王子去前线的这段时间似乎长高了不少，人也晒黑了，脸上脖子上还挂着一些伤痕，手臂上更是绑了一圈绷带，模样看上去稍显狼狈，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断过，显得整个人神采飞扬。 洛斯带着他的先锋队士兵们下了飞船，当先和威廉还有卡恩打了声招呼：“父亲，哥哥。” “嗯。”威廉点了点头，问他道，“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洛斯说，“跟着克姆舅舅，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这时候克姆也从飞船上走了下来，摘下军帽单手扶着胸口向威廉致礼：“陛下，卡恩。” “欢迎回来，克姆，”威廉笑着道，“这次的五角峰之行辛苦你了，洛斯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完全没有，他很聪明。” 二人寒暄一番，大部队便掉头前往德西宫殿，威廉今晚要宴请宾客，为洛斯的胜利归来接风。 一路上有好多人围观，他们都是特意前来迎接洛斯回来的，甚至还有人手里拿着鲜花和礼物，趁洛斯上车以前就通通塞到他的怀里。 成砚看着这个情景，总觉得似曾相识，他回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卡恩，忽然开口问他道：“你怎么样？” “？”卡恩莫名地道，“什么怎么样？” 他从刚才见面起就一直一言不发，存在感简直低到稀薄，成砚很担心他会受到什么刺激，于是低声道：“你别想太多了，觉得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反正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没准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我没有心里不舒服，”卡恩有些哭笑不得，诚实地对他道，“我只是刚刚有些走神。” “走神？”成砚奇怪地道，“你在想什么？” 卡恩没有吱声，他总不能告诉成砚他其实一直在想前几天在恒温室吻了他的事情，这种场合居然还能想着这些事情，万一他听完生气了怎么办？绝对不能告诉他！ 卡恩于是道：“没什么，秘密。” 成砚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卡恩小王子什么时候也会跟他说秘密这个词了，果然是最近和他接触得多了，他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亏得他之前还在担心卡恩会有什么负面情绪，现在看来完全是他想多了。 第31章 继承人争夺战 王室的晚宴照例大摆排场。 和一开始不一样，成砚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听不懂的菜鸟了，他自来到阿尔法星后也认识了不少贵族，偶尔碰到还能寒暄几句，至于那些护卫队的士兵们，更是和他熟得不得了，比如克里斯。 不过他今天一整晚都黏在卡恩的后面，主要是想帮他一起应酬交际，作为卡恩的契合，他应当遵循这些礼数，以免被人看轻。甚至碰上些狡猾嘴碎的政客，他还要在对方递来暗讽和言外之意的时候适当不失礼数地反唇相讥，一晚上下来简直快要把他累翻。 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隙，卡恩悄悄对他说：“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成砚说：“不跟着你我也没地方去，再说了，万一人家看见我没和你在一块儿，指不定怎么想呢？” 卡恩听完非常受用，他觉得和成砚相处的时间久了，越来越觉得他像一本看不完的书，越是往后翻看越有味道，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这时候克里斯碰着一个装满酒的托盘走了过来，看见成砚，忙兴奋地和他打招呼：“成砚殿下。” “克里斯？”成砚讶异地道，“你怎么今天不在外面值岗，跑到这儿来端盘子了？” 克里斯羞涩地道：“我今天休假，刚好宫殿里人手不够，就过来帮忙了，”他说着顿了顿，忽然想起卡恩还在一旁，必须要先给他行礼，忙躬身对他道，“噢，卡恩殿下。” “嗯。”卡恩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那么舒服，这种不舒服一直持续到成砚和克里斯凑在一起窃窃地笑，他们俩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短短几分钟时间就颇有些忘乎所以的意思，距离近得简直都快要脸贴着脸了。 “聊完了吗？”卡恩忍不住打断他们。 “啊？聊完了聊完了，”成砚这才回过神来，忙与克里斯道别，“不打扰你工作了，改天有空再和你接着说。” 克里斯笑着点点头，弯腰向他们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此时宴会正至半酣，厅堂前方忽然灯光大亮，紧接着一个身影走上了高台，笑着和在场的各位打招呼：“诸位贵宾们晚上好，感谢各界的政要和王室的亲属长辈们抽空前来参加今天的宴会，我代表我的父亲威廉陛下热烈欢迎各位的到来，在这个隆重的时刻，请允许我宣布一件喜事。” 许多人开始在台下议论纷纷，猜测着洛斯将要宣布什么喜事，这件喜事又和谁有关。 不过很快，这些疑问就有了答案，一束灯光追随着洛斯的目光映照在了宴会厅的门口，一个人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那人纤细、肤白，有着阿尔法雌性最典型的外貌特征。 随着他渐渐走近，洛斯很快走下台去，笑着牵起他的手，缓缓越过人群，重新回到了台子上，他在麦克风前，扬声对各位道：“现在我要向大家郑重地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契合，百合。” 全场哗然，成砚也觉得吃惊无比，照理说洛斯距离成年还稍有那么一段时间，本以为他会和卡恩一样，需要再拖上个几年才能找到他的契合，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谢谢大家，”洛斯继续道，“他是我在五角峰星找到的，目前定居在五角峰星旁边的ne87行星，父母是个地产商，具体情况容我往后再向大家详细介绍，今天就先不打搅各位的雅兴，祝各位玩的愉快。” 说完这句话，洛斯就拉着那名叫百合的阿尔法雌性下去了。 台上的灯光熄灭，宴会的音乐重又响起，在场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真难以置信，”成砚说，“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契合，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 卡恩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事实上却是是这样，能否找到契合对与当选继承人来说至关重要，之前卡恩就是为此费劲了心思，可没想到还是被洛斯给压制住了。 但在场的人都已经无法再继续他们的应酬了，大家都在讨论着洛斯的事，惊讶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契合。 看来卡恩没有什么胜算了，这次的继承人之位非洛斯莫属。 成砚这么想着，回头朝洛斯的方向看过去，对方正在人群里专注地谈笑，仿佛丝毫没有留意到旁人或好奇或揣度的目光，身边还围了好几个王室贵族，还有他的契合百合。 “过去打个招呼吧。”卡恩说，然后他向着洛斯的方向走去。 成砚急忙跟了上去，随着卡恩走近，朝这边聚拢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在场许多人都停止了谈笑，好奇这个时候作为哥哥的卡恩会对洛斯说些什么。可惜他们盼望的狗血情节都没有发生，卡恩只是微微淡笑着和洛斯握了握手：“恭喜你，找到了你的契合。” “不用客气，”洛斯说，“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惊喜总是来得这么突然，实在是令人感到意外，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安排吧。” “你的信仰和我总有那么一些不同，”卡恩笑着道，“我总是更相信只有自己才能主宰自己的一切。” “你说的很对，不过……”洛斯扬了扬眉，“我认为不管是信谁，只要结果是好的，都一样没差，不是吗？” 卡恩笑了笑，往后退开了几步，成砚跟着走上前来，也笑着和洛斯打招呼：“恭喜你呀，洛斯殿下。” “成砚，”洛斯笑着道，“有段时间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多谢殿下关心，我过得还不错。” “那就好，千万不要让我哥哥欺负你，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如果你相信我，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 卡恩在旁边直接黑了脸。 这两人的对话音量都并不高，尤其是洛斯，这句话明显不是说给外人听的，但卡恩依旧听得极不舒服。 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关心？ 卡恩上前拉过成砚的手道：“走吧，那边还有个王室亲属在等着我们和他打招呼。” 说完便带着成砚走了。 洛斯望着他们的身影笑了笑，伸手揽过百合的肩膀道：“走吧亲爱的，我带你去认识下我的长辈们。” 第32章 烟火代表我的心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卡恩特地没有坐车，而是和成砚一起步行回家。 头顶的星光满天，二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气氛有一点点微妙的沉闷。 成砚见卡恩一直缄默不语，便开口安慰他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的，我们地球人有句话叫‘世事无常’就算你真的得不到继承人的位置也没什么，你那么优秀，外人总能看到你的闪光点，永远被拘束在一个王座上对你来说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卡恩还是没有说话。 成砚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怎么？你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想啊，等你哪天真的当上了国王，哪里还能像现在轻松地想干嘛就干嘛，一大堆国事就先忙死你，每天陪着这个政要那个贵族喝酒吃饭，大鱼大肉暴饮暴食，不出几年你就能养出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到时候你就不帅了！” 卡恩弯了下眼睛。 成砚见他起了笑意，也轻松了起来：“有没有觉得我说得很对？” “那你呢？”卡恩说。 成砚怔了一下：“我什么？” “等确定了我不能当继承人之后，你会走吗？”这个问题卡恩之前已经问过了，成砚当时说自己不会，但时候的前提和现在不一样，他留在这里一直都只是暂时的，等到一切事情都定下来，他一样还是会走，那是他自己的家，他不可能不回去。 虽然成砚一时没能回答，但卡恩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是一定会走的，只是早和晚的问题，对吗？” 成砚语塞。 宫殿外的围墙上忽然亮起了一道白光，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发现是宫殿里的不知哪个角落燃起了烟花，一簇又一簇的烟火绽放出来，花花绿绿地映亮了卡恩的双眼，也照亮了成砚的心。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卡恩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却见成砚忽然上前了一步，一脚踩到旁边的石块上，伸手把他的脖子压了下来，然后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简直是意料之外的变故，卡恩彻底地怔住了。 成砚也有一些微微地紧张，圈在卡恩脖子上的一只手一直都在轻轻地发抖。 正当他准备退开的时候，“砰砰”两声巨响，浩大的烟火从他们的头顶上方绽放开来，像绝美的鲜花，连同卡恩的心底都能听见一阵阵烟花绽放的声音。 “我只能答应你暂时不走，”成砚说，“不过我想了想，就算我将来真的回去了，也一定会为了你再回来的。” “真的吗？” 卡恩整个人顿时陷入了狂喜之中，他全然没想过居然会从成砚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他一直以为成砚只是把他当作了一个可以留在这里学习的通行证，却没想到对方真的会答应为了自己留下来。 卡恩的眼中酝出一片浓烈的笑意，他忽然弯下腰，将成砚整个人扛了起来，一气儿带着他狂奔出老远的距离。 “啊啊啊！”成砚趴在他背上疯狂大叫，“你干什么？！卡恩你疯了快放我下来！” 可惜卡恩完全都听不见，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他完全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自己的契合向自己完整地表明心意而高兴得快要发疯，那是他的契合，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们拥有着生理学意义上最最完美的契合度，如今在心灵上居然也相通着，这简直是一件再美好不过的事情，卡恩的脑子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全都在美得冒泡泡，拥有健壮体魄的卡恩有着一身永远使不完的力气，他就这样一路把成砚扛回了家。 虽然表白的姿势有些滑稽，不过自从那天以后，成砚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不管碰上谁都是笑眯眯的。 第一个发现他的异常的人是杰西卡，他一直在旁边观察了成砚好几天，终于再一次课后忍不住道：“成砚，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么好事儿了，怎么一直都是笑嘻嘻的。” “啊，有吗？”成砚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觉得自己有笑啊？” “还说没有，你看看镜子，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成砚拿过他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看了看，干咳了一声，把东西递回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道：“对了，杰西卡，你知道最近杂志上有没有登一些关于洛斯的新闻？” “你关心这个干嘛？”杰西卡奇怪地道，“王室的新闻不应该是你比大家都更清楚吗？” “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 杰西卡不知道他究竟想不明白些什么，转身从自己的桌子里抽出了一本杂志：“有是有的，但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没什么特别的，你如果想看的话，喏，拿去吧。” 成砚道了声谢，伸手接过杂志。 最近头条的版面全都被洛斯占据了，自从那次的照片闹腾以后，大家似乎都已经猜到了卡恩不可能再成为王室的继承人，而洛斯小王子已经找到了他的契合，俨然已经成为继承人最热门的候选人，连带他的新闻最近也变得多了起来，还有些广告商直接把卡恩的照片撤下来，换成了洛斯的，卡恩做为一个王子，一下子从国民偶像变成了落魄王族，这中间的待遇差别不可谓不愁人，连成砚都替卡恩觉得难过。 他拿着杂志随便翻了翻，见上面的一行大标题上面写着“小王子洛斯还未成年，契合却已现身，未来帝国君主之位恐将成定局”。 成砚仔细地读了读那篇文章，再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他想起那天威廉曾和他说，自己没有和卡恩结合这件事情是克姆告诉他的，那么问题就来了，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为什么克姆会知道？ 再加上卡恩领导王室护卫队也有段时间了，他做为护卫队领袖，带领他们替帝国南征北战的功绩不在少数，为什么区区一个星际海盗，就让他战败了？ 而洛斯偏巧就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的契合，前前后后就像安排好似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成砚越想越觉得蹊跷，盯着杂志的页面都出了神去，就连杰西卡在旁边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成砚，成砚！” 杰西卡又喊了他几句，他才终于过神来，忙应了两声，歉然对对方道：“对不起，刚有些走神，你刚跟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都已经下课了，你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午饭？” “要要，当然要，我都快饿死了。”成砚忙站了起来，三两下收好杂志，跟着他一起去了食堂。 第33章 嘉嘉的恶作剧 两人一起来到食堂，看见有堆人正围在门口的告示牌边讨论着什么，成砚和杰西卡走过去，发现那张告示牌上竟贴着一张大海报，上面用黑色大标语写着：支持洛斯。 “这什么？”成砚说。 “应该是学生会发起的活动吧……”杰西卡说，“通过某种透明公开的方式表达民心，最后将得出来的结论送进宫殿，给王族和政客们提供一些参考。” “所以这是一种投票活动？” “应该是的，”杰西卡说，“我之前在学校的官网上瞄到过一眼，上面挂了几个候选人的名字，目前洛斯的得票数是最高的，卡恩殿下反倒落在了后面，因为大家都听说了他可能要与继承人的位置无缘……” “那只是……”成砚一下子音量太大，后半句急忙压低了声音，“那只是传言而已，还没正式下定论呢。”其实他想说那只是王室的内部消息，说不定大家再争取争取卡恩也能有希望，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这些事还是不要让杰西卡知道的好。 “我也不好说，可能大家都觉得既然卡恩无望，那不如寄希望在洛斯殿下身上，毕竟他也是我们学校出来的，当上了继承人还能为校争光。” “这简直就是鸡生蛋和蛋生鸡的问题，卡恩难道就不是咱们学校的么？” “那不一样，他在上次五角峰的缴海盗行动里输得一塌糊涂，帝国面上无光，好多人都对他颇有成见，虽然我们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还是有很多人反对他的，以至于他人气都下滑了好多呢。” 成砚对杰西卡的这种说法持反对意见，但又不能多说什么，只得绕过告示牌往食堂里面走，谁知刚走进食堂门口，迎面就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嘉嘉。 “哟，快看看，这是谁啊？！”嘉嘉一脸得意。 不想和他说话，没心情。成砚绕过他想走开，却被对方一抬手挡住了去路。 “盖亚星臭虫，你和落魄王族呆在一块儿也有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 成砚说：“我劝你还是把你的手拿开，否则旁人都会觉得你很没有教养。” 周围渐渐有好些人围拢了过来，像是打算看他们的热闹。 嘉嘉毫不在意地抱着手在成砚旁边转了几圈：“我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笑着说，“本来你看上去就比我更讨人厌。” “既然这样，你大可以别靠近我。” “那怎么行呢？”嘉嘉凑了过来，“离你太远，会错过很多有意思的事，最近我听人说，有人在宫殿外的围墙边拍到你和卡恩在那儿接吻，可惜杂志已经不愿意给卡恩太多的版面了，所以这个消息我一直没能得到证实，现在不妨由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关你什么事？！”没等成砚开口，杰西卡就在一旁道，“别人家秀恩爱还要你来围观吗？” “我需要围什么观？”嘉嘉好笑地道，“我就是对某件事情比较好奇，成砚臭虫，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卡恩的契合？” 嘉嘉这话一出，众人大肆哗然，有些人脸上甚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思考着嘉嘉问成砚这句话的用意，似乎怎么看都不简单。 “你什么意思？”成砚说。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嘉嘉说，“我前两天听说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 他的后半句话是对着围观的学生们说的，故弄玄虚的姿态引来了许多人的好奇，有些人甚至猜到了嘉嘉想说什么，高声地道：“难道这个盖亚星人真的不是卡恩的契合？” “你们猜？”嘉嘉笑着说，“大家都知道阿尔法雄性在成年以后会发作躁郁症，如果没有契合的陪伴，他们很难克制住自己，而卡恩已经成年那么久了，眼看发情期就快要过去，他有没有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和自己的契合结合过？” “你实在太无聊了！”成砚听完这话，生气地道，“把你的屁话收起来，我没空陪你瞎闹，再说一次，让开，我要进去吃饭！” “难道不是吗？”嘉嘉一把拽住他，“我有一百种理由来证明你不是卡恩的契合，而你，只需要拿出一种来反驳我。” 成砚一把甩开他的手：“这还需要拿什么来证明？我是不是卡恩的契合，你问他本人不就行了，跟我唧唧歪歪做什么？” “你本来就不是，卡恩又怎么会直接告诉我？他想当继承人还来不及呢，没了契合，他拿什么竞选？”嘉嘉说，“我再问你一句，你只要回答我这一个问题——你和卡恩，结合了吗？” 成砚不说话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看向成砚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嘉嘉似笑非笑地道：“说不出来了？你不知道吧，阿尔法雄性在于契合结合后，会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个标记，短期的叫‘临时标记’，长期的叫‘成结标记’，都在对方的肚子上，你的肚子上有吗？” “什么标记？”成砚觉得有些好笑，“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会有标记，我是一个地球人，从来没听说过标记这回事儿，你别在这儿给我没事儿找事儿，不然我可要叫老师过来了。” “看看又不会怎么样！”嘉嘉大步冲上来，从成砚的背后一把将他抱起来，大声地道，“肖尔，安吉，你们两快过来帮忙！” 围观人都大叫一起来，成砚扭身踹了嘉嘉一脚，却没什么用，嘉嘉后退了几步松开他，索性把他整个人压倒在地上。 周围人全部四散开来，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杰西卡试图过来拉住嘉嘉，却被安吉一把扣住了肩膀，怎么也动不了。 “肖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把他的外套脱了！” 成砚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一挥手往嘉嘉的脸上揍了一圈，嘉嘉被他打得黑了半边眼眶，气得狠狠挠了成砚一下，把成砚的额角挠出了一道血口。 “疯狗！”成砚唾了他一口说，“迪伦王室的亲眷里怎么会出现你这么一个没教养的货色，简直叫人恶心，看回头威廉陛下怎么收拾你！” “我会怕他？”嘉嘉邪笑了一声，嚣张地道，“我克姆舅舅在他面前都不需行礼，他看见我们莱姆星的贵族还要敬畏三分呢，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放大话？！” 成砚和他扭打在一起，嘉嘉的个子比阿尔法人要矮小一些，但总体还是要比成砚强壮得多，几轮下来成砚根本落不得好，很快被他揍得灰头土脸，连衣服都散了。 有人犹豫着要不要去告诉老师，也有人只在一旁看热闹，场面正混乱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所有人回过头去，正看见洛斯单手插着裤袋站在人群前面，脸色非常地难看。 他大步地走过来，狠狠地挥了嘉嘉一拳，然后把成砚从地上扶起来，一把拉扯到自己的身后：“你想干什么？！”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高大的个子能把嘉嘉的整个身体都挡住，不敢当面和洛斯对着干，嘉嘉只能抬手擦了下自己的嘴角。 “我警告你，”洛斯阴狠地看着他说，“别以为你是克姆的外甥就可以在这儿随便撒野，下回再让我看见你动他一下，我就把你丢到垃圾空间站里去！” 他的表情非常凶狠，连咬肌都凸显出来，嘉嘉有些畏惧，后退一步，又狠狠瞪了瞪成砚，放话道：“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说罢转身走了。 “你怎么样？”洛斯回头对成砚道。 “我没事。”成砚理了下衣服。 “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不用，洗洗就好，”成砚一下下拍着身上的灰尘，对他道，“谢谢你了。” “谢我干什么，”洛斯冷着脸道，“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他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整死他。” “好吧，仗义的洛斯小王子，”成砚摊了摊手，指指那群围观的学生们，“现在没事了，我也没什么大碍，你可以让他们回去了吗？” 洛斯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围观人群，愤怒地吼了一声：“看什么看，都没事干？” 学生们被他吼得吓了一跳，即刻一哄而散，不一会儿便走得干干净净。 “用餐了吗？我请你一顿？”洛斯对他笑了笑。 “不用了，我有朋友，”成砚说完对旁边的杰西卡一道，“走吧。” 洛斯欲言又止。 杰西卡跟了上来，看了看成砚，又看了看一旁的洛斯，向对方行了一礼，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一脸疑惑地跟着成砚走了。 第34章 卡恩的反击 “洛斯殿下看上去挺关心你的，”杰西卡说，“我还以为他会因为卡恩殿下而对你怀有敌意呢。” “他和卡恩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成砚一边说着一边帮杰西卡要了一份套餐，“一会儿陪我去医务室吗？我需要去上点药。” 杰西卡点了点头。 放学卡恩来接成砚的时候，不出意料看见了他眉眼边上的伤，立刻沉着脸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事，”成砚摸了下额角，“只是和同学有了些小摩擦，没什么大碍。” 卡恩却并不认为，他直觉今天在学校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很快开门下了车。 “你要干什么？”成砚跟了下来，“你想去找谁？” “需要我去找个学生问问吗？”卡恩冷冷地说，“相信他们一定很乐意告诉我。” 成砚没办法，只能把今天的事情和卡恩说了。 “嘉嘉欺负你，”卡恩的脸色相当难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成砚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可以应付……” 卡恩转身就走，成砚忙拉住他：“算了，你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做出什么事情，对你的影响都不好，忍一忍吧。” 卡恩的世界里就没有“忍”字，尤其是事关成砚的时候，不过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坐回了车里：“我会想办法教训他，今天先回去吧。” 二人回到家里，卡恩拿出了一支速效膏药，想往成砚的伤口上擦一些，却被成砚给拒绝了：“没事，我今天已经在医务室涂过了。” 卡恩绕过他的手，固执地给他涂抹上了药膏。 那表情太认真，看得成砚笑了起来。 “笑什么？”卡恩说。 成砚看着他说：“你一脸严肃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卡恩的耳朵根红了。 成砚叹道：“如果哪天有空，我一定要邀请你和我一块儿回到地球看看，那里有很多美丽的地方，都被别人忽略了。” “那么等过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地球旅行。” “真的吗？！”成砚欣喜道，“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卡恩点了点头：“那是你念念不忘的故乡，我一定要去认识一下。” 成砚高兴得不得了，揉着卡恩的脸在他额头上啵了一口，卡恩的耳朵根一瞬间更红了，连刚才在为什么事情生气都忘了。 第二天，卡恩送成砚去学校，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他跟着成砚一起下了车。 他今天穿了一件笔挺的军装，袖口上有标志着阿尔法王室的勋章，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整个人看上去英俊而精神，而成砚则穿着一件和他的军装差不多款式的藏青色正装，头上也带了一顶帽子，两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对恩爱无比的情侣。 关上车门，卡恩把成砚手里拿着的一叠书接过来，和他一起走进了学校。 已经毕业的小王子大驾光临，校领导给足了面子，亲自出来迎接，卡恩端着架势向他点了点头，道：“我只是想过来了解下成砚的学习情况，校长不必陪同。” 校长一脸莫名地摸了摸脑门，礼貌地目送他远去。 金姆得知了消息，也特地过来见他，作为卡恩从前的老师，他们之间显然有许多话可以聊：“卡恩殿下今天怎么会想到要回来母校？” “毕业都好几年了，偶尔回忆起校园生活，也不免有些怀念，所以就回来看看。” 金姆心说扯淡吧你就，每天把悬浮车停校门口接媳妇儿的时候你怎么就从没想到要回来看看呢？ “对了，请问成砚的教室在哪里？”卡恩木着一张脸打官腔，“我要去慰问一下他的同学们。” 金姆实在受不了他那个装x样儿，抽了抽嘴角，把他带去了成砚每天上课的教室。 两人一块儿走到教室门口，金姆先走进去，拿手敲了敲讲台桌道：“静一静，先静一静。”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谁也没料到卡恩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教室门口，大家看见他，立马发出了一小阵低呼。 金姆咳嗽了一声，冷静地道：“卡恩殿下今天特地过来，想和你们简单说几句话，大家鼓个掌。” 学生们纷纷鼓掌，他在皇家学院学生中的人气一直不错，即便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经年积累下的死忠粉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抛弃他的，更何况一个人想更快地赢得人心，最重要的还是要靠皮相…… 卡恩沉稳飒爽地往讲台上面一站，挺拔的身姿和英气的脸庞立刻让学生们对他的好感up，又随着他一开口，低沉如环绕立体声般的嗓音在不大的教室里响起，所有在场的雌性学生们都醉了。 “尊敬的各位同学们，我是帝国护卫队领袖兼迪伦王室的王子卡恩……”卡恩缓缓地道。 成砚在一旁仔细地聆听，隐约觉得这个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 “……作为王室成员的契合，成砚对阿尔法星还有诸多不熟悉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加照顾……”卡恩说了很多，提到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和缓下来，眼中透着一丝真诚和恳求，看得成砚都愣住了。 学生们纷纷望向成砚，脸上闪现出羡慕的表情，还有人为卡恩的痴情而彻底折服。 “卡恩殿下对成砚真是好啊……”有人感慨。 “就是，谁说他不是殿下的契合？” “这天底下大概没有其他人能让他做到这一步了吧？” 还有人望着成砚，眼里干脆闪烁着泪光——他们都被感动得哭了。 成砚简直哭笑不得，他给卡恩递了个眼神，意思是差不多得了，卡恩干咳了一声，伸手敛了下衣襟，微微点头向他们致了个礼，转身走出了教室。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跟他们说这个吗？”成砚说，“闹了这么一出，你可让我以后怎么在这儿抬头见人呢。” “做我的契合又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卡恩刻板地说，“我只是想提醒他们一声，以后别帮着别人欺负你。” “我都说了我没事，你非要费那么大周章，”成砚叹了口气，“哎，也好，让你在学生们心中增加点好感度。” 卡恩不置可否，又问他道：“嘉嘉呢？他在哪个教室？” 第35章 三合一 果然他还是没忘了这件事,成砚无奈地道：“在楼上,你就别跟他说太多了，这人没轻没重，万一说出写什么话来对你不利,那就糟糕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私底下再谈吧。” 卡恩拉着成砚上楼,在嘉嘉的教室门口停下来。 嘉嘉正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和同学们高声地谈笑，察觉到异常,忙回过头来，在看见教室门口的卡恩后，他怔了一下。 “表哥？”嘉嘉跳下桌子走了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卡恩沉着脸甩了他一巴掌。 嘉嘉被打得侧过脸去，他捂着自己的脸颊望向卡恩,生气地大叫道：“你干什么打我？！” “你该心里清楚,”卡恩冷冷地道，“莱姆星养不出你这样没教养的家伙,真不知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一套，如果你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我劝你趁早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嘉嘉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莱姆星血统也有你的一半，如果你真的当不了继承人，只有克姆舅舅才能帮你，你不忙着来讨好我们，还这么快要跟我们划清界线，你是不是药吃太多了？！” 卡恩气得发抖，一挥手又要打他，被嘉嘉一缩脑袋躲过了：“别忙着欺负我了，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嘉嘉高声地道，“洛斯都和舅舅结盟了，你再不争取，以后根本没有胜算。” 卡恩怔了一怔，停住手。 嘉嘉舒了一口气，才刚放松下来，卡恩就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拎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怎么回事，说。” “还记得之前在五角峰星的事情吗？”嘉嘉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克姆舅舅和洛斯给你设下的圈套，你以为那帮星际海盗真的那么有本事？” “你说什么？”成砚在一旁跟了过来，震惊地道，“洛斯陷害卡恩？他为什么……” “他自然是比谁都更想要那个王位，至于为什么，你要问他本人，我就不清楚了，”嘉嘉说完了又看着成砚道，“表哥，我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可要想清楚，好歹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不会害你，也不会和克姆舅舅一块儿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但是有些事情你必须要拿捏准确，这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他根本帮不了你，和你在一块儿只会拖你的后腿，你还不如趁早甩了他。” “不可能，”卡恩说，“他是我的契合。” “契合不契合有什么关系啊？你以为洛斯找的那个就是他的契合吗？他根本还没成年，哪儿来那么强的感应能力，他跟你差太多了，你们还以为他说的什么都是真的？” 卡恩怔住了，成砚也十分地吃惊，他看了卡恩一眼，见对方的脸上蕴含着许多复杂的表情，最后卡恩抬手推了嘉嘉一把：“滚，回去上课，下回再找你算账。” 嘉嘉狠狠地瞪了成砚一眼，匆匆地跑了。 “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等嘉嘉走远，成砚问卡恩道。 “不知道，”卡恩说，“说不准。” “你还打算争那个继承人的位置吗？”成砚担忧地道，“万一争不到怎么办，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卡恩淡淡地道：“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这是卡恩第一次向成砚提起这个，他以前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成砚还以为他浑不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野心的。 带着满脑子的担心送走了卡恩，成砚怔怔地去了实验室找优里。 大早上的优里没课，此时正埋头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看见成砚过来，笑了笑道：“怎么，现在该是上课的时候了吧，你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成砚他扶着额头在他旁边坐下来，无力地道：“优里老师，你就让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感觉自己有点没脸回去。” 优里“噗”地笑了出来，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好吧，你们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卡恩这孩子，每次做事情都爱搞政治家这一套，难怪金姆一直说自己受不了他。”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非常懂得如何利用舆论来掌握人心，可惜就是时运不济，”成砚非常感慨，忍不住问优里道，“优里老师，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没资格当继承人了？” “这我可不好说，”优里丢下他的实验工具，擦了擦手，“他的母亲不是阿尔法人，更关键的是她也不是威廉陛下的契合，这直接导致了民众认为陛下和他母亲两人彼此的忠贞度不会太高，国民不信任卡恩的母亲，自然也不愿意去相信卡恩，他们总觉得希尔夫人嫁进迪伦王室并不是因为真的喜欢陛下，是出于某种阴谋。” 成砚瞠目结舌地道：“那只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妄加猜测，难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只能用性-欲来衡量吗？”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有用，”优里道，“这种成见一直都有，只是一开始都在水面之下，现在随着继承人大选的时间逼近，各种流言就开始沸腾了，如果卡恩现在顶着舆论压力成为了继承人，他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成砚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他还是不要当继承人的好。” “所以你认为陛下这么做是为了要保护他。” “差不多吧，我也只是听别人这么说。” 成砚有些不敢相信：“你听谁说的？” 优里笑了笑：“金姆老师。” 好吧，果然是他。 成砚悻悻然地道：“那他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优里说，“阿尔法星没了谁不能转呢？卡恩不当继承人，自有人去当，这说不定对你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成砚听完这话，怔怔地发愣。 晚上，成砚正在房间里写功课，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成砚说道：“请进。” 卡恩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盘点心：“喏，吃点东西。” 成砚伸手接了过来，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地球？”卡恩问。 “怎么提起这个？”成砚说，“你不是说要等你有空吗？” 卡恩说：“我都可以，不过如果我们现在去了，就要尽早回来。” 成砚有点动心，不过仔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算了吧，现在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把你带去地球岂不是坏了你的事？” “我没有关系，你的事情才最重要。” 成砚听着心里暖暖的，他想了一想，道：“今天嘉嘉和你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如果真的想争王位，你就要和洛斯翻脸了。” “我从来就没有和他好过，”卡恩不以为意地道，“他比我更有野心，而且还会不择手段，父亲总说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赶尽杀绝，哪怕是狩猎也一样，我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他和什么人亲近过。” “他跟你父亲也不亲？” “不，”卡恩摇头道，“洛加的离开对他的打击很大，他一直觉得这都是我父亲的错，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 “难怪你说你不了解他，他真的和别的少年不太一样。” “所以我必须要赢他，”卡恩说，“不然以后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 成砚的心情低沉沉的，没想到这看似光鲜的王族，背地里却背负着各种兄弟阋墙和明枪暗箭，卡恩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把他递过来的点心吃完，成砚拍拍手道：“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什么？”卡恩问。 “躁郁症，有没有再发作？” 卡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还好……我都在固定服药。” “要不要来一次？我保证不反抗你。” 卡恩的耳朵根“刷”地红了：“你……你……” “总是不跟你结合，别人总归有意见，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当被咬了一口……”成砚顿了顿，补充说，“不过你还是要轻一点，我会怕疼。” 说这句话的时候，成砚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害怕，他没有经历过这个，从前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但他很清楚他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而自己又愿意为卡恩做什么，如果他真的需要这些。 卡恩伸手摸了摸成砚的脸，激动得一只手都在发抖，不过他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怎么？”成砚疑惑地看他。 “算了，再等等吧。”卡恩说完这话，收起盘子走了。 不知不觉到了学期末，成砚该结业了。 帝国皇家学院的校长给成砚颁发了一张结业证书，当然还是要看在卡恩的面子上，毕竟他才在这学校呆了半年，换别人就没这种待遇了，顶多也只能算个旁听生。 毕业典礼上，皇家学院的校长当着一众毕业生的面把一本结业证书放到了成砚的手上，像对其他学生一样，一脸严肃地对他道：“毕业以后，要时刻谨记校训，争取做一个对帝国有用的人。” 成砚无比认真地向他敬了个礼：“是！” 从操场上下来，毕业的学生们都在相互道着别，杰西卡走在成砚的旁边，一脸讶然地对他说：“刚才听你唱国歌来着，真没想到，你完全没走调呢。” “是吗，”成砚笑着说，“你不知道吧，我偷学了好几天。” “真厉害，”杰西卡感慨万千，“瞧你，都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帝国公民了，即会唱国歌，又有居民证，现在还拿到了毕业证书，多少人羡慕不来。” “半年前我也没想过这些，”成砚叹了口气，“所以说有时候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出了校门，卡恩照例来接他，成砚和杰西卡告别，上了车，却忽然接到了威廉的通讯，要他去宫殿一趟，成砚忙让车子调头去了德西宫殿，正好卡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两人便在宫殿门口分别。 到了宫殿，成砚直接去了威廉的办公厅，对方正坐在桌边认真地批示文件。 “坐。”见他进来，威廉道。 成砚走到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有人给他送来了一杯水。 威廉放下手边的事情道：“结业证书呢？给我看看？” 成砚笑着把证书递给他。 “真不错，”威廉夸赞道，“听你的班主任说，你在学校里非常用功，主修课好多都能拿满分，天极语也说得非常流畅，我很替卡恩欣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占时还没有，”成砚不好意思地说，“可能会出去找点事做。” “当然可以，”威廉道，“你想做什么都行，也不需要服兵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的忙。” “陛下真是太客气了，”成砚急忙道，“我可以靠自己，这些事情不难。” 威廉笑了笑，道：“也行，希望你能成功，但你要谨记一点，千万不能做让王室蒙羞的事情。” 成砚点了点头，又和他说了几句便起身告别。 刚走出办公厅，外面有个士兵就匆匆跑了进来，嘴里喊着：“陛下，大事不好了。” 成砚停下脚步，看着他一路进去，将手里的一份军报放到了威廉的桌面上：“帝国北区的交流空间站被罗德加星球的人给炮轰了，现在那里成为了一片灾难场，好多人都失踪了，附近n99星的星长给我们发来了一份急报，让我们立刻派兵去增援。” “怎么回事？！”威廉急忙拿过军报看了看，神情严肃地道，“立刻召集所有政要和王室成员，我要开个紧急会议。” “是！”士兵又匆匆跑了出去，成砚看了看威廉，见对方低着头似乎出了神去，他只得脑子担心地退了出来。 很快各政要都被着急，在宫殿里召开了圆桌会议，卡恩也来了，他们就这次的袭击事件展开了讨论。 据说n99星空间站的事态非常的紧急，据说是罗德欧加星球的人特地派了军队来试探我方的，他们之前觊觎星域帝国的红矿能源很久了，几次提出要和他们建立一个直行跃迁的空间站方便通商往来，但因为给出的条件太过磕碜，威廉一直都没答应。 “这次他们肯定是被惹急了，”其中一个政客说，“直接用了航空母舰往我们的空间站投掷鱼雷，多少人伤亡，连个星球间的交通都直接陷入了瘫痪状态，现在大家都不敢出门，就怕万一哪天又被轰了，这影响太不好了。” “派人去看过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但是飞船到达那里也需要时间，我们耽搁不起，还是直接调遣军队过去镇压来得实在。” 众人纷纷都道有理，可是这个时候问题又来了。 “谁带兵去？”威廉坐在圆桌的最前方，将双手驻在桌面上，沉着冷静地道，“罗德加的人难对付，他们的军事配备和我们差不了多少，实力不容小觑，而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真的只是要红矿能源，那我们给就是了，最怕的就是他们还有别的要求，如果太不合理，那么我们到时候只有一战。”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不知道该发表怎样的看法，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对，出来抢功会显得太过急功近利，万一在那边出了什么事谁也不好交代，但什么都不做又不太好，所以这个时候也只有两位王子先出头他们才有话语权了。 洛斯手里拿着一支笔，坐在圆桌的副位若有似无地转着，等到众人都议论得差不多了，方才开头道：“这个事情，哥哥，你怎么看？” 每次他叫卡恩“哥哥”的时候，总给人一种虚伪的感觉，让人听起来并不舒服，不过卡恩已经习惯了，他淡淡地说：“随你，你如果不想去，那就我去。” “我想去啊……”洛斯笑着道，“但我没哥哥那么大本事，所以还是不做那傻事了，哥哥，你这回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卡恩淡然不语。 “还有谁有别的意见吗？”威廉开口道。 众人纷纷都道没有，威廉于是又道：“那就卡恩去吧，这次你可千万要小心，敌方的任何目的都还不明确，所以最好再带个参谋，盖温，你陪着卡恩一起去看看，其余人在这儿待命，这次就不搞什么学生活动了，军备等级要提高，另外在几个空间站设置驻点，加强巡逻，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向威廉弯腰致礼，然后退了出去。 “卡恩，”威廉忽然道，“你留下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一个小时后，卡恩从宫殿里出来，成砚正焦急地在外面等他，见他出现，忙迎了上去，问道：“怎么说？现在什么情况？” “我必须得走了，”卡恩一脸严肃地道，“去n99星，那里需要增援。” “是威廉让你去的？”成砚说，“你这次有把握么？” “有，”卡恩说，“这次我不会犯和上次一样的错误。” 两人回到家里，卡恩开始忙着收拾东西，成砚站在一旁看着他说：“为什么这次又让你去，而不是洛斯去？他现在正是需要邀功的时候。” “洛斯办不到这些，他没有出战和与人谈判的经验。” “那你就答应了？如果他中途摆了你一道怎么办？” “吸取教训，下次不会再犯，这才是一个军人应该具备的东西，我不会因此而退缩，只会比上次更加小心，毕竟帝国现在需要我。” 卡恩一本正经说着这样的话，眼中迸发着坚定的光芒，让成砚的心跟着一颤一颤的，简直快要被他萌杀了：“那你自己要小心，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嗯。”卡恩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走上前来，一把搂住他的腰，低头和他接了个绵长而旖旎的吻。 两人身体紧贴着，成砚能感受到他身上火热的体温彼此下腹上逐渐隆起的变化，他面红耳赤地靠在卡恩的怀里，第一次深切体会到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你对我有感觉，”卡恩的眼中闪出一丝笑意，“之前真的不是骗我的。” “我骗你干什么？”成砚囧囧有神地说，“我真的喜欢你啊，你不会以为我是说说的吧？” 卡恩摇了摇头，耳朵根红得快要滴血：“我现在高兴得都快要飞起来了，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你等我回来，我马上就和你结合。” 成砚哭笑不得，原来这家伙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坑他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他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表现得太不尽人意了，以至于让卡恩认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对他的同情？这是得有多不自信啊？！ “你好好把握机会吧。”成砚说，“这次表现得好一点，说不定陛下会重新考虑把你列回候选人的名单里，到时候你也有底气。” “嗯，”卡恩点头，“只可惜没能陪你回地球一趟。” “无所谓，”成砚说，“地球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 卡恩笑了起来：“好。” 卡恩走了。 这是成砚来到阿尔法星以来第二次看着卡恩领兵出战，如果说之前的那一场小打小闹只是兄弟间为了争夺王位而产生的一场闹剧，那么这一次，成砚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王位争夺战已经正式打响了。 将卡恩送出城门，成砚漫无目的地在阿尔法星的街头走着，他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如果他将来真的打算留在阿尔法星，那么首先他必须要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他是王族的契合，照理不需要干太多的活，但他也不想就此成为卡恩的附属，每天都蹲在他家里吃吃喝喝，那实在太搞笑了，他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他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呢？ “来来，看一看，宿秀星环境保护协会，给自己国家的同胞们出一份力！” 成砚停下脚步，看见城门口有几个看上去不像阿尔法人的小矮个站在路边到处派发着传单，他连忙走过去要了一份。 “朋友，你看上去不像是阿尔法人啊？”对方是一个个子只到成砚肩膀的家伙，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还有微卷的头发，看上去就像个精致的娃娃，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的。 “我是地球人。”成砚拿着传单说。 “哦……地球人……”对方喃喃自语，像是没听明白，“哪个星系的？” “笨蛋！”后面窜上来一个具有明显女性特征的女孩子，拿着一叠传单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地球就是盖亚星，我们卡恩殿下的契合就是从那儿来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呜……”小矮个儿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又不常看新闻，我怎么会知道。话说朋友，你既然从盖亚星过来的，一定很有钱吧？” “呃……”成砚怔了怔，“为什么这么说？” “盖亚星距离这儿这么远，船票都很贵啊，再加上各种生活费，汇率，哎呀想想都觉得可怕，你们会想起要移民到这儿来的？” “嗯……我不是移民过来的。” “那你是到这儿来旅游的？”小矮个更加羡慕了，“那就更有钱了，花张船票钱只是为了上这儿来玩玩，天呢噜，真是个土豪，你准备在这儿呆多久？” 成砚：“应该挺久的……” 小矮个叽叽呱呱地高兴极了，很快就把成砚当成了一个“闲的蛋疼从盖亚星跑到这儿来游玩的有钱人”，拉着他让他给自己的机构捐款：“来吧，给我们献点爱心吧，我们是宿秀星的环保志愿者，我们的星球和你们一样，都快沦为荒芜贫瘠区了，我们几次想央求帝国派人来治理下我们这儿的环境，但都没什么用，我们只能自力更生。” “为什么没用？”成砚问道。 “威廉陛下不愿意派人，”后面那个女孩凑上来说，“他们都嫌我们的星球太脏了，像个垃圾场，每年因为疫病死亡的人就有千千万，谁都不愿意过去，怕被传染，我们只能自己上这儿来了。” “是啊，”不等成砚询问，小矮个就急着抢话道，“我们想进费莫拉城还要经过严格的体检和消毒呢，不过一般都不行，我们宿秀星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些病菌，按照他们的要求都不予放行。” “那你们这是打算怎么办呢？”成砚道，“就在城门外这样宣传宣传吗？” “已经够了，有些人愿意的就给我们点钱，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也不指望能靠别人了。” “我能加入你们吗？”成砚说。 “啊？什么？”小矮个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加入哪里？” “你们的……”成砚看了看他身后竖着的一块电子牌，“宿秀星环境保护协会，正好我们地球的环境也需要治理，我想向你们学习学习，说不定会有收获。” “太好了！”小矮个高兴地道，“你想加入我们，我们热烈欢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成砚。” “我叫艾迪，这位是我们协会的女超人尤妮，你可以叫她妮妮，”艾迪说着凑到成砚的耳边低声道，“她可凶了，你以后跟她说话可千万要小心。” 成砚：“哦。” “臭小子，在说我什么呢，又损害我在外人面前的形象，真是不可理喻，看我不抽你！” 艾迪大叫着跑了，妮妮过去追，追了几步又停下来，想起成砚还在一旁，忙对他道：“抱歉，我们就是这样，反正也没什么规矩，你不必太拘谨。” “没事的，”成砚笑着说，“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过来签个名吧。”妮妮说。 成砚走过去，在他们的横幅和登记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每天早上8点钟准时到这儿来报道，我们不支工钱，但是管饭，即便如此你也要遵守纪律，志愿者都是靠爱心做事的，不要让我们太为难，有事情需要请假，这你可以接受吧？” 成砚点了点头：“可以。” 妮妮看了他一眼，满意地道：“那行，就算上你一份了，对了，你有钱吗？” “啊？”成砚怔了一下，忙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恩之前交给他的银行卡，“我只有这个，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你要做什么？” “随便给我们捐点，就当入会费了，不做硬性要求，”妮妮接过成砚手里的银行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不过我们不要卡，要现金，你这个不行……” 妮妮四下看了看，指了指一边的角落：“喏，那里有提款机，去取点吧。” “好。” 成砚转身过去取钱，等他走远，妮妮低声对艾迪道：“哎，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傻傻的，我们说什么他都信。” “有钱人嘛，可以理解，”艾迪不以为意地说，“反正他也不缺那工钱，估计就是想在我们这儿打发点儿时间，只要咱们给他口饭吃就行了。” “真有钱也不稀罕我们这口饭了，不过……”妮妮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成砚，成砚……我怎么觉得这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成砚就这么在宿秀星人的志愿者驻地呆了下来，每天忙忙碌碌地帮他们募集捐款，听他们聊一聊自己星球的近况，以及政府针对他们星球环境的治理方法，感觉颇有收获。 闲暇时他也会关注一下卡恩那边的战况，他离开阿尔法星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了，但报纸上都没有刊登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威廉陛下也整日忙忙碌碌，成砚几次想去找他，都克制了下来。 直到一天，他收到了从王宫里传来的一个消息。 “帝国的继承人竞选开始了！” 成砚那时候正坐在宿秀星的义工棚里登记善款，听见这个消息忙抬起头：“什么意思？” “威廉陛下要在今天征集民意，竞选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得票数最高者胜，有兴趣的就过去看看咯。” 说话的那位是个正在往他们捐款箱里面塞钱的阿尔法人，对方一边塞钱一边还拿着自己的随身智脑认真翻看：“洛斯殿下目前的得票数最高了，我估计也没什么悬念，自从卡恩殿下被剔除出候选人的位置后，看来看去也就只有洛斯殿下最合适了。” “你说什么？”成砚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说洛斯殿下……”那个阿尔法人抬头看了看他，忽然怔住了，“你……你不是……” 成砚匆匆地丢下笔跑出了义工棚。 “哎，哎！”一旁的艾迪见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开了，连忙张开嘴叫住他道，“你打算去哪儿啊？钱还没登记完呢！” 可惜成砚已经很快跑得没影了。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艾迪愤愤不平地取过了成砚刚才落下的那本本子。 “让他去吧，”妮妮一边磕着坚果一边说，“有钱人都爱好管闲事，也不能剥夺他这点自由，一会儿看看他能管出什么名堂来。” 成砚自然什么名堂也管不出来，他匆匆地来到德西宫殿，打算找威廉问个明白，不过威廉正在那儿开会，从士兵口中得知他过来了，也没有让他，只是叫他在偏殿的一处小房间里等着。 成砚坐立难安地坐在小房间里，那儿有个投影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着继承人竞选的投票实况，大荧幕上显示着一串候选人的名字，包括了迪伦王室有继承人资格的各个王族，洛斯·迪伦的名字就排在他们的最前面。 成砚拿出通讯器给卡恩发请求，但卡恩没有接，他不知在忙些什么，估计没有时间接他的通讯，成砚整个人焦灼难耐，只觉得这下完了，卡恩的梦想就要在今天破灭了。 电视上的候选人的得票数还在一帧一帧地往上跳着，不一会儿洛斯的数字就破了百万，远远甩出第二名好几条街，看来继承人的位置非他莫属。 成砚怔怔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是威廉开完了会，过来招待成砚：“怎么了，要不要喝点什么东西？” 成砚摇了摇头。 威廉转头看了看那台电视，对成砚道：“你一定心里在恨我。” “不，”成砚手里攥着通讯器，难过地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现在你也许不会懂，但以后就会明白了。” “卡恩才是最有资格成为继承人的人，哪怕他以后坐上继承人的位置，会面对许多的流言蜚语，那也是他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你不能就这样剥夺他的权力。” “你想多了，就算他当不了继承人，他一样也是帝国的王子，享有无限尊贵的身份。” “可是你给他的太少了，他的能力如此，这对他很不公平。” “不要强词夺理，”威廉冷下脸道，“这是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做更改，你只是卡恩的契合，没有那么多的话语权，如果接下来你没有别的话要说的话，那你可以回去了。” 成砚气得发抖，一下子站起来，转身推开门走了。 “来人，”威廉背着手冷静地在他身后道，“派辆车送成砚殿下回去。” 第36章 大步地从宫殿里出来,成砚又给卡恩发了个通讯,但对方还是没有接，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了不远处角落的克姆,他正站在那儿，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 成砚心头一动，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的距离不近,但成砚还是听见了克姆的声音：“陛下今天用药剂了吗？”这又要感谢他神奇脑电波接收能力,每次都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那么一次，有时候他都不禁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超人了。 “没有用,”站在他对面的一名士兵道，“他今天的状态很好,所以让我们把药剂收回去了。” 克姆点了点头，让那名士兵走开了。 成砚一转头,看见洛斯往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等对方走近,成砚冷冷地说：“恭喜你,终于如愿了，洛斯殿下。” 洛斯说：“你这是在替卡恩埋怨我吗？” “我有没有埋怨你，你自己知道，”成砚说，“你利用n99星空间站的袭击事件把他支开，就是为了这区区一个继承人的位置，你不觉得羞耻吗？” 洛斯不以为意地说：“这只是凑巧，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是吗？那五角峰星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洛斯的表情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成砚说，“你利用星际海盗的警觉性，屡次把卡恩的行踪透露给他们，让他们能很快地发现卡恩的踪迹，致使卡恩最后的战略失败，你敢说你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洛斯的神色蓦地变了。 “那时候在绿藻星空间站，我们和护卫队的船只都才刚刚出发没多时，而那个时候星际海盗还驻扎在五角峰星里没有出来，如果不是有人泄露了消息，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发动了突袭？” 这些并不但只是成砚的猜测，他曾经在绿藻星空间站感知到洛斯的脑电波，那时候人太多了，嘈杂声也很多，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并没有太在意，现在在花园里感知到克姆和士兵的谈话，他才隐约觉得那种感觉有些熟悉，两相对比之下，彻底证实了这一点。 洛斯还在嘴硬：“你能拿什么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成砚冷笑了一声：“我不需要证明，这种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卡恩也不是不知道，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因为他不屑于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你，却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明知道陛下打算在近期竞选继承人，你却故意不告诉他，还把他支开，连个光明正大参与竞争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他，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要说就找我父亲说去，如果不是他……” 洛斯话才说到一半，宫殿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士兵的声音：“不好了，快来人，陛下昏过去了！” 成砚和洛斯齐齐一怔，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转身往宫殿里面走。 刚才威廉还好好的，转眼就昏了过去，所有人都乱了套，宫殿里围了好多的人，有人要给威廉做紧急救治，还有人叫嚷着要去找医生，一时见都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洛斯神色阴沉地拨开人群走进去，“父亲今天服药了吗？” “没有，”一个士兵说，“陛下有好几天没有服药了。” “为什么不劝他用？！” 那士兵战战兢兢地道：“不、不能怪我们啊洛斯殿下，陛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想用药就用，不想用就不用，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我们都以为他会没事。” “他都已经是这个年纪了，你们居然还不劝他用药，不知道躁郁症是可以致命的吗？！你们这群护卫都是怎么当的，卡恩难道没有教过你们吗？” 四下寂静无声，大家都被洛斯骂得怕了，他说的没有错，作为皇室的护卫队，除了要时刻保护领袖的安全，也要经常留意着他的自身状况，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难辞其咎。 气氛正僵持着，有人高声道“医生来了”，大家纷纷给医生让出一条路，以便他察看威廉的情况。 那医生在威廉的医疗床旁边坐下来，认真地给他检查了一番，脸上逐渐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伊犁叔叔，我父亲怎么样？” 那个被洛斯称作“伊犁叔叔”的王室专用医生站了起来，低声对洛斯道：“殿下，能单独说几句吗？” 洛斯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不过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都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吧，”洛斯说，“留几个人照顾我父亲，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大家纷纷都散了，只有成砚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洛斯看了看他，还是没有隐瞒他：“伊犁叔叔说父亲的躁郁症太严重了，短期内可能治不好。” “那我要不要通知卡恩？”成砚说，“这毕竟是一件大事。” 洛斯垂着眼皮道：“随你。” 成砚转身走出了宫殿，继续尝试联系卡恩，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成砚开始有些担心起来，直到回到艾迪他们的义工棚里，他都还在不停地给卡恩发通讯。 “你去哪里了？”艾迪一看见他就说，“我们刚才都找你半天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抱歉，我有点急事，”成砚问他说，“艾迪，你知道怎么订去往n99星的船票吗？” “你去那儿干嘛？”艾迪吃惊地说，“那儿现在就要打仗了，好多人都想尽办法往外面跑呢。” “我的爱人在那里，今天一天我都联系不上他，我有点担心，想去那儿找他。” 艾迪：“你爱人？这……” 妮妮好奇地凑了过来：“你爱人在n99星？不会吧，他是做什么的？” “他……”成砚也不好直说，就道，“他是那儿的一个领导。” “真厉害啊！”艾迪抽了一口气道，“你的爱人居然能在n99星当领导，他一定很厉害吧？是阿尔法雌性吗？他有没有碰上过他的契合？” 成砚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妮妮凶巴巴地打断了他的一连串问话：“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这可是人家的私事！” 艾迪缩了缩脑袋，妮妮又对成砚道：“成砚，你也别太着急了，也许他只是临时有事，你或者晚上再试着联系一下他，如果实在联系不上，那再想办法。” 也只有这样了。 成砚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成砚又试着给卡恩发了个通讯，对方还是没有接，他又给索维发了一个，结果也是一样的，他有些着急起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到了第二天一早，他终于忍不住了，发了个通讯给杰西卡。 现在才只有早上五点多钟，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杰西卡还在睡梦当中，接起通讯，声音也是迷迷糊糊的：“成砚？你怎么这么早发通讯给我，出什么事了吗？” “杰西卡，”成砚焦急地说，“你知道怎么订去n99星的船票吗？我想去n99星看看，卡恩的通讯这几天一直没有人接，我很担心他，而且前两天王宫的变动很大，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杰西卡一瞬间也精神了：“你是说卡恩殿下有可能会出事？” “我不知道，”成砚说，“他平时总会在傍晚时分发通讯给我，这两天却什么都没有，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杰西卡这下彻底清醒了过来：“不、不可能吧，你确定吗？这话可不能乱说，卡恩殿下会出什么事？他不是去探查n99星空间站袭击的事情了吗？说不定只是一时忙着抽不出空呢？” “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一直不接通讯，实在让我有些担心，我必须要去n99星看看。” “这……这……”杰西卡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会不会太鲁莽了些，你要不要去和陛下说一声，让他派个人保护你什么的，毕竟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也别随便告诉别人，更何况陛下……”成砚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算了。” 杰西卡犹豫了一下，坐了起来，把前往n99星的搭船方式发给了他，还顺便给他留了个号码：“这是我在n99星周边行星定居的一个亲戚，n99星现在的通路都被关闭了，空间站也无法运行，你想过去，得绕好大一个圈子，你到了那里如果碰上什么问题，直接找他就行，他会招待你的。” “可以，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成砚感激地和他道了声谢，挂掉通讯便飞快地下床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必须要去那儿看看，以确定卡恩到底有没有事，不然的话……他不敢再想下去。 第37章 不能把皮皮独自丢在家里，成砚于是也随手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冬季的风很大,成砚怀里裹着一个球,手里提着一箱行李,缩着脖子匆匆赶往阿尔法空港。 前往n99星的直达线已经被封锁，想买到去那儿周边的船票也要费上好大的功夫，成砚照着杰西卡跟他说的，沿途辗转了好几个空间站,花费了将近五天时间,终于在第六天早上到达了n99星的空港。 就像艾迪说的那样，n99星的空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提着行李准备搭船离开这儿的居民,星域帝国的军队和驻兵几乎快要把这里包围，却依然无法很好地维持秩序,许多提着行李拖家带口的居民围在空港的出发口，和驻守在那儿的士兵发生了口角。 “为什么不让我们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说,“这儿都快打起来了,你们还让我们留在这儿,这不是让我们白白送死吗？” 那名士兵大声地道：“都说了那只是谣言，军队会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现在空港外面比这儿危险多了，真要打起来先轰的就是航行飞船，你以为出去就安全吗，都是一样的你们到底懂不懂？！” “你们是阿尔法人，当然是不怕的，我们这些人一碰上就被捏成渣了，我不管，我要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不许再往前了，本地居民必须留在这里，听候我们军队的调遣，外地旅行者只有出示自己的通行证才可以离开，嘿，你在干什么？再挤过来我要鸣枪示威了！” 成砚越过乱糟糟的人群，挤到一名阿尔法士兵的面前，拉住他的手道：“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王室护卫队的驻军营地在什么地方？” 对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找驻军营地干什么，打哪儿来的？那儿不是你去的地方。” 此时的成砚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整个人憔悴得不像样，头发也乱糟糟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我是卡恩殿下的契合成砚，你不认识我吗？” “成、成砚殿下？”那名士兵傻了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会吧……把你的通行证拿给我看看？” 成砚把自己的通行证取出来，士兵接过来看了看，又认真对照了下他的照片，这才确认他真的是卡恩的契合，忙他把通行证交还给成砚，对他道：“成砚殿下，真是非常抱歉，n99星的南半球现在已经被划为驻军重地了，卡恩殿下在北半球的军事指挥区，我找个人带您过去吧。” 成砚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他们的值班休息室，那名士兵叫来了他的同伴，让他带着成砚去找卡恩。 “您怎么从阿尔法星过来了？”那士兵一边带着成砚在路上走着，一边对他道，“这儿现在太乱了，到处充满了未知的凶险，万一途中碰上了什么事，卡恩殿下会担心的。” “我没办法，”成砚说，“我这两天一直联系不上他，我实在有些担心。” “这里的信号已经被隔绝了，主要是怕罗德加的人拦截到我们的军事情报，所以这几天一直没办法和你取得联系，可能卡恩殿下没来得及通知您。” 成砚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他没事我就放心了。” 那士兵笑着道：“你们看上去可真恩爱啊，最近王宫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有的，”成砚说，“洛斯殿下当选上王室继承人了。” “您说什么？这……这……”士兵张口结舌，在原地呆了老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气鼓鼓地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成砚说，“他们连大选的时间都没有通知，要不是我无意中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说不准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不是太欺负人了么？” “这倒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传统，竞选时间都是由陛下随即指定的，主要是为了避免有准备的作弊，但陛下特意挑了这个时间竞选，摆明了不想让卡恩殿下掺和，这对卡恩殿下来说确实很不公平。” “他根本就从没考虑过要让卡恩当继承人，哪儿来的公平不公平，”成砚气愤地说，“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卡恩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嘘嘘……”那士兵为成砚的大放厥词而颇感汗颜，“您可千万别再说这些了，我们自己人听见就算了，让外人听去了可不好。” 成砚这才反应过来，兀自闭上了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上了一辆快速悬浮车，小车在空中通道上风驰电掣，很快将成砚带到了北半球的军事指挥区，士兵走进值岗区替成砚汇报了一声，在收到回讯后，马上走了出来：“卡恩殿下就在二号楼最高的悬浮厅上，您可以搭乘电梯上去。”说罢将成砚带到了一个电梯口，帮他按好了到楼层，就自己退了出去。 成砚走进电梯，看着那电梯一层层地上升，最后在最高的悬浮层停下，然后电梯门打开。 成砚走了出去，看见一间房门，就过去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房门被人打开，卡恩的身影就出现在门背后。 “你……你怎么过来了？”卡恩一看见成砚，脸上的表情惊讶无比，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成砚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彻底呼出了一口气。 看到卡恩的那一刻，成砚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之前他为了见到这人，不惜长途跋涉，一路上还不停地担惊受怕的，以为他会出事，害怕他以后如果真的不在了，那究竟该怎么办。 他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果说之前成砚只是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那么时至今日他才彻底的发现，卡恩在他心目中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了，就像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对方真的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一定会非常地难过。 “你不欢迎我过来吗？”成砚侧头看着他，因为激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地颤抖。 “我、我当然欢迎了，”卡恩也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这里的信号都已经被隔绝了，原想通知你一声，但事出突然，所以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的，”成砚说，“这些你的士兵都已经告诉我了，你没事就好。” 卡恩温柔地看着他，最后伸手把他搂住，然后顺手把他身后的房门给关上了。 “卡恩……”成砚被卡恩压在门背后，用嘴唇堵住他的嘴唇，热烈地亲吻着，他的一只手从成砚的衣服里头伸进去，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摸索。 空气中开始漂浮出一股浓郁的催情素的味道，成砚的脸很快就红了。 “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卡恩说，“请原谅我此刻的鲁莽，我可以和你结合吗？” 他说这话的样子一本正经，好像在谈论着一件人生的大事，成砚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笑着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卡恩把成砚打横抱了起来，将他带到了房间里头的一间小浴室里。 那浴室里设备齐全，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卡恩把成砚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浴缸里，然后打开了热水。 成砚被一盆热水浇了一头一脸，他“啊”地大叫了一声，说：“我衣服还没脱呢！” “没事，我帮你脱。”卡恩说着压了下来。 成砚舒了一口气，浑身大汗淋漓，他有气无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对卡恩说：“我突然想起来，嘉嘉说，和你结合完以后身上会有标记，真的会有吗？” “不知道，”卡恩说，“我也没见过。” “你看看。” 卡恩看了看他的肚子，笑着说：“什么也没有。” 成砚也笑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累得不行，摆摆手说：“算了，我先休息一会儿。” “你睡吧，我把窗帘拉上。”卡恩说完站起来，帮他帘子拉了起来。 成砚躺在沙发上，很快进入了梦乡。q851 第38章 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成砚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条毯子,他坐起来四下看了看，发现卡恩已经不见了，而悬浮厅下面正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他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看,发现那帮n99星的居民已经闹到军事指挥区来了,黑压压地在指挥区门口聚了一群,不停地试图越过警戒线往里面冲,从成砚的角度看,就像是一只只小小的蚂蚁，而那些站岗的阿尔法士兵们则幸苦地排成了一队,艰难地阻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成砚自言自语。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成砚连忙过去开门,发现是一名护卫队士兵,他的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丰盛的午餐：“成砚殿下，卡恩殿下特地让我提醒您别忘了用餐。” 成砚道了声谢，接过午餐坐到一边，问道：“那些n99星的居民们都急着要走，现在的形势真的很严峻吗？” “是的，”那名士兵道，“罗德加星球的星长奥迪觊觎我们帝国的红矿能源很久了，但是一直没能和我们达成很好的通商协议，前段时间他们的属国联合星共和国爆发了一场全国性的金融危机，罗德加好多的民众都面临着失业的危险，奥迪为此很不满，吵吵嚷嚷着要星球独立，可惜共和国领袖忙着抑制金融危机，根本无暇顾及他，他便自己给自己加了个王冠，打算来找我们和谈，企图让我们支持他的星球独立，以便应对联合星共和国的反扑。” “还有这样的事？”成砚简直听得张口结舌，“他本意是想找我们和谈，结果派了几艘军舰来炮轰我们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星域帝国的人都贱贱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相识这样吗？ “他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根本不会重视这件事情，更别说与他们结盟了，这两年罗德加的军事水平发展得确实很快，已经高于很多星际国家之上了，就他们投注在空间站的那颗鱼雷，威力足可以毁灭一个星球，如果真要和他们打起来，我们还得认真地考虑一下。” 原来他们是来秀实力的，这就很好理解了。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卡恩个人的态度，他是军队的最高领袖，如果这一次他决定要打，那么说不得要和罗德加的人来一场硬战，如果决定要谈，那就等于是和联合星共和国为敌了。 这买卖怎么算都是己方吃亏，毕竟谁也不想明白无故多个敌人。但这一次的决策对于卡恩来说其实非常的重要，他是帝国的王子，有他自己的骄傲，如果每次带兵出去打仗，都顶着一个失败者的名头回来，那他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他在为帝国卖着命，而帝国却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他，这实在是一件不怎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成砚想起卡恩到现在还不知道洛斯已经当选上了继承人的消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尽早告诉他，免得他一腔热情空付。 一个小时后，卡恩从外面回来了，他看成砚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便问他：“午餐用了吗？” “用了，还顺便给皮皮洗了个澡，”成砚说，“你上哪儿去了，怎么嗓子都哑了？” “刚刚安抚了那帮闹事的居民，他们实在太能说了，而且又那么脆弱，我都不敢跟他们动粗。” “像我一样？”成砚笑起来。 卡恩看了看他，眼中蕴出笑意：“不，你比他们可爱多了。” 刚刚经历了一场□□，两人之间的感情好像升温了，成砚现在都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把视线转到了一边：“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打算先听哪个？” 卡恩认真地想了想：“坏消息吧。” “洛斯当选上了继承人。” 卡恩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我依旧坚定地站在你这边……不是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呢？”成砚觉得有些郁闷。 “我猜到了，”卡恩说，“其实我在离开阿尔法星以前，我父亲就已经告诉过我，他打算选洛斯当继承人，我对此没有异议。”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成砚吃惊地说，“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我怕你多想，没事的，”卡恩安慰他说，“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 怎么这么快就接受了？ 卡恩见他没有说话，又道：“我不会放弃的，放心。” 卡恩的未尽之意，成砚听明白了，他以为卡恩心思单纯，却没想到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更深一层的打算，这家伙不简单，看来成砚之前的那么多心都白替他操了。 成砚为此有些沮丧：“那我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并没有，”卡恩说，“你能来这儿我真的很开心，而且今天晚上的宴会，我需要你的出席。” 亚瑟小星爵今年二十七，按照成长度算起来应该是和卡恩差不多的年纪，在卡恩很小的时候，威廉曾带着他一起去罗德加星拜访过奥迪星长，那时候就是卡恩和亚瑟所谓的“一面之缘”，他们两人那时候还都是个光着屁股蛋的小孩儿，啥也不知道就玩在了一起，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这经历就跟小学生作文似的，没有一丁点新意，成砚却觉得这里面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你跟他见面的时候才多少岁数啊，你就能看出他这人性格不错？” “他确实挺好说话的，我们那时候彼此都很投缘。”卡恩说。 “我小的时候跟谁都很投缘！”成砚抓狂地说，“还跟隔壁幼儿园的小妹妹订了娃娃亲呢，你信不？但那时候都知道些什么呀，光顾着玩儿就是了，长大了谁还记得，你就知道他现在的性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了？” “唔，应该吧。”卡恩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没有继续发表任何见解。 唔你个头啊！ 成砚差点被他气得冒烟，好嘛，你就根本不打算听我的，那我管你那么多有鬼。 成砚气哼哼地转过头去，拿起卡恩给自己准备的衣服，刚把上衣披到自己的肩上，就被卡恩随手拽了过来：“我帮你穿，这件衣服的纽扣很多，而且穿法也不太一样。” 成砚只得由着他，卡恩低着头在他身前摆弄他的衣服纽扣，一双手从锁骨渐渐挪到他的小腹，一路扣下来，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你的身体真奇妙，”卡恩说，“好像也会散催情素似的，每次一跟你靠得太近我就会有点把持不住。” 成砚一耸鼻子，果然隐隐约约地闻到了空气中漂浮出来的一股淡淡甜香味，他吓得手忙脚乱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快别散了，收起来，你还想不想办正事了？” 卡恩默默无言地控制住自己，帮他把衣服穿好理整齐，然后伸出一只手对他道：“希望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参加今晚的宴会，成砚殿下。” 成砚笑着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当然，卡恩王子。” 星域帝国的王子和他的契合就这样盛装打扮出发了，亚瑟小星爵将今晚的晚宴设在了他们的一艘航空飞船上，那艘飞船比成砚一开始从地球搭乘过来的“猎鹰号”还要大，统共有一百层楼那么高，就停住在n99星周边的宇宙空间中，像一座巨大的堡垒。 卡恩带了一队士兵，还有一列巡游战艇，在那艘飞船的入船口停下。 “咱们就这么进去没问题吗？”成砚说，“会不会被他们扣下？” “不会的，”卡恩说，“他们需要诚信，而且我们的军队也正在不远处候着，他们不敢乱来。” 成砚放下心来，跟着卡恩下了战艇，从通道中进入了亚瑟星爵的飞船里。 一走进去，成砚就听到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这艘飞船似乎花了些时间被临时改造过了，里面挂满了帷幔，吊灯，还有一些闪亮精致的装饰品，成砚跟着卡恩一路往里走，在宴会厅的门口停下来，那儿有人守在那里，邀请他们接受检查。 他们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都交了出来，而跟在卡恩身后的一小队士兵也被邀请到了另外的一个厅里。 “抱歉，”那名守卫兵道，“亚瑟星爵今晚只邀请了卡恩殿下一个人。” 卡恩说：“这位是我的契合，我不能把他独自一个人丢在外面。” 那名守卫意外地看了成砚一眼，道：“既然是卡恩殿下的契合，那我们当然欢迎，两位，请进。” 成砚和卡恩一起走进了宴会厅，看见一个小年轻正站在大厅的窗边，手里拿着一杯酒往窗外看。 听见脚步声响，他缓缓地转过头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大家看文案了吗？感觉会错过一些重要信息呢（。 第39章 “晚上好。”亚瑟星爵笑着对他们道。 “晚上好。”卡恩也认真和他打了个招呼，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亚瑟张开双臂,过来和卡恩热情地拥抱。 “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到你，”亚瑟笑着说，“我还以为我们从此往后只能是敌人呢。” “我也没想到,”卡恩说,“很高兴再见到你。” 成砚：“……” 两个好基友颇有默契地又相互握了握手,亚瑟这时候才忽然发现站在卡恩身后的成砚，好奇地探头看了看：“这位是？” “他位是我的契合，从盖亚星来的。”卡恩介绍说。 成砚和他礼貌地打招呼：“您好，我叫成砚。” “晚上好,”亚瑟看着他道，“真没想到，卡恩居然也找到自己的契合了。” 成砚完全没料到亚瑟居然是个相当美型的男人，一头柔软的短发，深色的瞳仁，英俊的模样就像是上个世纪电影海报里的电影明星，就连身形都和卡恩差不多，一样地壮实高挑。 “他一直都在寻找，从未放弃过，所以才会有今天。”成砚打趣道。 卡恩点点头表示赞同：“你有什么需要和我说的吗？” “那就……祝你们幸福？”亚瑟笑了起来，成砚也笑了，一伙人和乐融融地入了座，开始今天的晚宴。 说是晚宴，餐桌上其实也就只坐了他们三个人，卡恩和亚瑟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儿情谊，聊的话题颇多，天南海北的，好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兄弟。 “你父亲最近还好吗？”亚瑟对卡恩道，“我听说他近段时间躁郁症发作了？” “我也只是听说，因为一直呆在这里，也没办法及时和王宫建立通讯，不过最近他确实不怎么好，前几天才刚昏过去一次，还是成砚特地从阿尔法星赶来告诉我的，不过我不怎么担心他，因为他一定能够撑过去的。” 亚瑟感叹说：“他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帝王，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曾被他的气度折服，心想你母亲能嫁给他，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惜她竟然为了洛斯的事情去世了，这一点我很不能理解，她如果能够再坚强一点就好了。” “不是不够坚强，”卡恩说，“她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张，不过我那个时候才六岁，也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也许是太骄傲了吧。” 亚瑟一阵唏嘘：“罢了，不提这些遗憾的事了，”他说着转了话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结、结婚？ 成砚傻眼了，卡恩的耳朵根也一下子红了。 “等一切定下来再说吧，”卡恩说，“我想他一定也不愿意这么仓促，我们都有家人，他的家人我都没去见过，贸然就和他结婚似乎不太礼貌。” 你也知道不礼貌。 成砚顿时哭笑不得，这话从卡恩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就跟天方夜谭似的，想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直接就把他从地球掳过来了，扬言要炸掉地球的时候他怎么不顺便说这样很不礼貌？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他现在很喜欢卡恩，看他哪儿哪儿都觉得可爱，也不在乎炸不炸地球了，反正只要他对自己好就行。 亚瑟笑了：“那祝你们早日如愿。”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亚瑟虽然没提到这次罗德加星派兵轰炸他们空间站的事，仿佛只是想请卡恩吃一顿便饭，但成砚知道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从宴会厅里出来的时候，成砚还是有些担忧：“你刚才怎么把陛下躁郁症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卡恩摇头：“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他，以后他一定也会知道的，还不如坦然一点，更何况我相信亚瑟是个君子，我相信他不会以此来做文章。” 好吧，你的好基友你说了算。 成砚莫名觉得有些酸酸的：“那现在是怎么样了呢，你有什么想法？” 卡恩说：“结盟吧，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不和亚瑟打，他是个好伙伴，如果以后他的父亲愿意把位置让给亚瑟，那么我们以后就多了个帮助。” 成砚一听完不太明白，不过很快就转过弯来了：“你是想先和亚瑟搞好关系，万一以后和洛斯为了王位的事情起了冲突，就让亚瑟做你的外援？” 卡恩点了点头。 成砚惊叹不已。 果然还是卡恩考虑问题比较长远，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要和联合星共和国对立了：“这事情需不需要先知会陛下一声？” “他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我不确定他能不能听得进去，先试试吧。”卡恩说着把成砚带到了飞船外面，上了小型战艇，开出一段距离后拨了通讯。 这里的信号很好，不一会儿通讯有人接了，是威廉。 “父亲，”卡恩意外地说，“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威廉神情憔悴，他看着投影里的卡恩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发通讯给我？n99星空间站的事情有着落了吗？奥迪星长怎么说？” “他派了亚瑟来和我和谈，我已经同意了，您之前说过一切都交给我去做，这个决定您赞成吗？” “我赞成，你做得很好，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至于其他的，我……我……”威廉忽然停了下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父亲！”卡恩十分地焦急，“您怎么了，有没有按时服药，快把护卫叫过来！” “我没事……我没事……”威廉摆了摆手，又对他道，“我听说成砚跑到你那儿去了，你见过他了吗？” “见过了，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通讯就被切断了，卡恩连道别都来不及说，只得满脸担忧地把通讯器收了起来。 “怎么样了？”成砚说，“你父亲醒了吗？” “他已经醒了，不过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之前医生就已经说过他这次的躁郁症可能治不了了，看样子真的很危险，”成砚说，“我们还是别在这儿耽搁太久了，早点回去吧。” 卡恩点头赞同：“反正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动身返航。” 两人回到战艇小队里，卡恩清点了下人数，却发现有辆战艇不见了。 “怎么回事？”卡恩说，“怎么少了一艘战艇？” “报告长官！”一名士兵在通讯里道，“克里斯还在飞船里没出来。” “克里斯？他之前不是和我们一块儿走了吗？” “他刚说他丢了样很重要的信物在飞船上，要尽快回去找，我们就让他去了。” “什么重要的信物？”成砚说。 “好像是家人留给他的手信。” “那就等等吧，”成砚说，“反正也不急。” 不一会儿克里斯回来了，他有些气喘吁吁的，一上了战艇就匆匆忙忙地用通讯向卡恩致歉：“对不起长官，我不该擅自离队，请您责罚。” “算了，”卡恩放过了他，“下次不许再这样。” 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结盟的事情终于定下了来。 当晚他们回到n99星，卡恩把之前调遣在n99星南半球的护卫队士兵收了回来，而居民得知不用再打仗，也都松了口气，空港恢复平静，也没有人再闹事，那些驻扎在驻扎在n99星周围的罗德加舰队也渐渐地撤了，卡恩做好了最后的总结和收尾工作，打算即刻启程回返阿尔法星报道，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前一天深夜，n99星的空港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爆炸声，所有在睡梦中的人都被彻底吵醒了。 卡恩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门出去，急匆匆地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报告长官！”一名士兵飞奔过来道，“是联合星共和国的人，他们得知了我们要与罗德加结盟的消息，派了几艘战舰来轰炸我们！” 成砚也一下子被吵醒了，披上衣服光着脚就跑了出来：“怎么会这样？联合星的人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那我们现在岂不是要和他们开打？” 卡恩把他推了回去：“你去睡，我过去看看。”说完返身回房间里换衣服。 成砚跟着他走回去，看着他动作迅速地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配好袖章，武器，担忧地问道：“会有事吗？” “不会有事的，”卡恩说，“天亮我就回来了。” 他说的这样轻松，好像只是随便出去逛一逛，成砚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那你万事小心。” 卡恩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见卡恩离开，皮皮高兴地叫了两声，一蹦一蹦地窜进了成砚的被窝里。 “你要跟我一起睡吗？”成砚问它。 “咿咿！” 皮皮哼哼唧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它本来就是和成砚一起睡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被卡恩赶到了沙发上，自己却霸占了它的位置，害得它白挨了一晚上的冻，真是太可恶了！它一定要把这个位置抢回来！ “好吧，过来，”成砚把它搂进自己怀里，重新钻进了被窝，“但愿我们一觉醒来以后，卡恩就回来了。” 第40章 n99星的星空一片火光闪耀,天还没有亮，这一夜的黎明似乎格外漫长。 成砚跟在一群士兵后面，苦口婆心地劝那帮闹事的居民离开,他爬起来已经有段时间了,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着,说什么天亮就回来,根本就是卡恩安慰他让他睡个好觉的借口,想明白这一点，他决定爬起来找点事做。 那些居民们之前吵嚷着要离开n99星,现在外面打起来了,他们反而都扎稳了脚跟不愿意走了，总觉得士兵是在骗他们。 “凭什么要我们走我们就得走,”一个居民道,“之前安全的时候压着我们,现在打起来了又拼命让我们往外面跑,这不是耍人玩吗？” “没有耍你们，”成砚说,“现在这儿很不安全，如果你们不走，到时候谁来保护你们？” “那我们也不去交流空间站，那儿都已经被罗德加的炮火轰成渣了，去那儿不是找死？” “那儿现在是中立区，受联合国法保护，不会有事的。”一名士兵道。 “你们放屁！” 然后一堆人推搡了起来。 成砚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天卡恩连嗓子喊哑了都没什么效果，那帮刁民实在太难缠了，士兵们打算把他们转移到交流空间站，那儿之前虽然被罗德加的炮火轰过，但因为受联合国法保护，在交通修缮完前不能再遭受任何的袭击，所以相对来说那儿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所有人的安全感都已经被战争消磨殆尽，内忧，外患，再强大的帝国也会被人心拖垮，就像是金姆说的，一个强大的帝国，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战斗力的强盛，而是应该选择多听一听民众们的意见。 成砚说：“你们跟着我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如果交流空间站让你们觉得不安全，我和士兵商量一下安排你们去别的地方。” 成砚说完回过头和领头的几个士兵商讨别的路线，他们必须转移，情况远没有卡恩形容的那么简单，现在大敌当前，联合星的炮火都已经轰到城镇里来了，哪还能安心在这儿等着，都得走，所有人，包括成砚。 “交流空间站附近只有一条安全通路，那是联合国制定的交通轨道，再往前一些就是星域帝国的边境，那儿有一个星球，百年以前已经被荒废了，据说是因为天太冷雪太厚，终年不化的积雪不适合那儿的物种生存，所以后来他们都搬走了。” “那儿现在安全吗？” “不大安全，”士兵说，“但可以设置屏障，虽然那儿的人都走了，但是很多防护设备都还留在那里，修一修应该有用，再说我们去了安全通路，联合星的人一定以为我们躲去交流空间站了，不会赶来侦查的，普通百姓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作用，躲一躲就是为了避免战火波及。” “那就去那里吧，”成砚说，“我来组织群众，你们去把飞船开过来。” 于是成砚也参与到了士兵们的行动当中，他也很想为卡恩做些什么，虽然他只是一个外人，但卡恩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所有人忙忙碌碌，很快就把居民们召集整齐，上飞船前，成砚把自己的行李也都带上了。 很快居民就被转移，卡恩的战前预热也进入了白热化，他把小战艇猛然拔高，带着一队机械战甲船在联合星的敌舰前方组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将炮火隔绝在了n99星的天空之外。 “你以为这样，就能夺回你失去的王位了吗？”敌军主将兆伦，联合星的主战派将士，给卡恩发来了一则通讯，“你还有很多曲折的路要走呢。” “这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来教。” 卡恩让战艇往侧面翻开，命令道：“护卫队士兵们，集结兵力，天亮前务必把联合星舰队拿下！” “是！” 由护卫队士兵们操纵的战甲船缓缓排成队列，然后动力十足地冲向了敌方火力中。 “你是从哪儿来的？” 积雪的废弃星球上，一个老太太热情地和成砚打招呼：“我看你不像是阿尔法人。” “我来自地球，”成砚说，“就是盖亚星，有天卡恩殿下忽然来找我，说我是他的契合，我就跟着他走了。” 老太太听得捂住了牙：“哎哟哟，年轻人思想就是开放，想当年威廉陛下和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卡恩殿下的母亲，也是说一块儿就一块儿了，当时多少人反对，说他们不是契合，以后的日子难过，结果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本能，爱情，这两者真难抉择。” 也许是天高皇帝远，老太太聊的话题有些肆无忌惮，成砚赶忙转了话题：“你们n99星也有类似物种吗？靠本能来寻找另一半的那种。” “有吧，”老太太笑了，“很多人擅长一夜情，这算不算一种本能？” “算吧……”成砚汗津津地说，“大部分星球的物种都类似。” “是啊，不过你们比希尔夫人和陛下要好得多了，看你和卡恩殿下之间也不像没有爱情。”成砚笑了笑，很快旁边有人升起了火，大家围成一堆，热闹地谈起了天。 黎明很快就要来临，n99星方向传来的消息，卡恩决定休整一下，重新部署战局。 “怎么回事？”成砚跟过去问，“罗德加星没有派船舰来帮忙吗？” “亚瑟星爵被他的父亲迪奥关起来了，说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就和星域帝国方面结盟，却没想到他们的同盟合约签得那么突然，现在迪奥星长正在自家的飞船里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肯派兵。” 好基友就是靠不住。 成砚说：“在哪儿修整，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士兵们商讨了一番，带着成砚去了n99星的交流空间站。 卡恩正坐在一片石头堆上，仔细看着手中的投影地图，眉宇间一片愁容。 “什么情况？” 听见成砚的声音，卡恩惊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如果亚瑟那边一直不派兵，光靠我们不一定打得过联合星，但我这时候不能靠别人。” 现在罗德加的人一直卡着亚瑟星爵的队伍不放，据说是为了要试探我方的实力，看看卡恩有没有诚意与他们合作，虽然现实了点，不过很符合迪奥的性格——之前轰炸罗德加空间站的事情就是一例，也亏得卡恩现在与继承人位置失之交臂，不然谁愿意让他们那么嚣张。 成砚明白卡恩的担忧，一时也觉得颇麻烦：“要不给王宫的人发个通讯？让他们派一队兵过来增援我们？” “这也不切实际，阿尔法星离这儿太远了，等他们赶到这里，黄花菜都要凉了。” ——他还知道黄花菜这种说法，也是醉了。 成砚说：“那要不就智取，想个办法把他们引进我们的圈套里，然后一网打尽，古时候的兵法都是这么写的。” “兵法？” 成砚向他讲解了古代兵法的用途以及盖亚星的文化：“三十六计里面有一招叫瓮中捉鳖，就是把敌人都汇集到一处，然后用红能光子炮把他们直接炸毁……” 卡恩：“……” “这样好像不太人道，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不，你说的很好，我只是想不到这种主意能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卡恩站了起来，“战略调整完毕，大家上船吧，把成砚殿下送回去。” “不，我在这儿等你。”成砚固执地说。 卡恩没有拒绝，坐上战艇走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零五分，距离黎明到来还有两个小时。 卡恩带领的战艇先锋队一路冲进包围圈，在敌方的战舰面前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滴水穿石一般轰破了它们的能量防护罩，最后等他们全都被引到一处，战艇先锋队很快撤离，我方的船舰炮孔向敌舰发射了一颗威猛的红能光子炮。 “轰”地一声，冲天的火光将一方昼夜映照得透亮。 “我还会回来的！”联合星主将兆伦在与卡恩的通讯里道出了一句失败者的经典台词，“到时候咱们走着瞧。” “等着你。”卡恩表情木木地说。 没空和你瞎扯掰，我还要回家抱媳妇儿呢，卡恩命令战队返回。 交流空间站传来消息，战斗胜利了！ 成砚高兴地站了起来，积雪的废弃也星球发出了一连串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奔走相告。 “终于可以给帝国一个交代了，”一个士兵在成砚身边笑着道，“护卫队是阿尔法星不败的护卫队，卡恩殿下是阿尔法星不败的战神。” 成砚：“……” 好吧，不管这个士兵的牛皮有没有吹顶天，事情总算得以告一段落。 卡恩带着胜利的消息准备出发回阿尔法星。 离开的那一天，亚瑟星爵带了一帮人过来送他们，大小伙儿手里拿着一堆家乡带来的土特产，大包小包的模样完全没有成砚初见他那天的高贵优雅，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卡恩，表情十分地愧疚：“对不起，这次让你为难了，等我解决了罗德加星的事情，一定过去帮你的忙。” “恭候你的到来。”卡恩和他握了握手。 亚瑟又一脸内疚地点头致歉，固执地一路送他们到空港，目送他们登上飞船离开。 “这种人完全靠不住。” 等坐上飞船，成砚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望着窗外亚瑟不停朝他们挥手的身影，愤而不平地对卡恩道：“你下次真的不可以太相信他。” “本来就没信过他，”卡恩说，“我只相信我自己。” 也是，一定是他什么地方想多了。 成砚彻底放下心来。 护卫队的远航飞船大举向阿尔法星的空港进发，新的磨难还在等着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昨天相亲去了。 第41章 凯旋归来的卡恩总算赢回了一大票失去的民心,他们抵达阿尔法空港的时候，那里来了很多的人，就像成砚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一样。 大家嘴里都喊着“卡恩殿下”,一个阿尔法雌性慌慌乱乱地夹在拥挤的人群里,手里拿着一条围巾,对卡恩道：“卡恩殿下,这个送给你,天气冷了，您要记得保暖。” 卡恩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谢,然后把那条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们还是很喜欢你的，”成砚笑着说,“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支持你。” “嗯,不担心。”卡恩也笑着拉起成砚的手,两人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双手交握在一起。 晚上照例是王宫举办的接风晚宴,作为目前王室身份最尊贵的人之一，洛斯代替病重的父亲主持了这一次的宴会,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军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模样看上去英挺而帅气，眉宇间隐约有了一些威廉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跟我初见他的时候不大一样了，是因为成年了的关系吗？”成砚偷偷问卡恩。 “也许是因为有了契合的抚慰，”卡恩木木地说，“跟你结合以后我的气色也变得很好，你发现了吗？” 他还真是什么话题都能往这方面扯，是不是说了洛斯几句他不高兴了啊？ 成砚哭笑不得地道：“好吧我不说他了，真是该死，你真的比他英俊多了。” “唔。”卡恩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卡恩的导师金姆也出席了这次的晚宴，作为护卫队曾经的参谋和翻译，他在王宫中也颇受尊重，卡恩对他非常之恭敬，特别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下。 “祝贺你。”金姆道。 “谢谢金姆老师，”卡恩向他行了一礼，“之前也多谢您在学校里对成砚的照顾，他一直跟我提起您是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往后的生活中如果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希望您能多加提点。” “不用那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金姆笑了笑，转头对成砚道，“你还要继续跟着优里学习吗？” “要的，”成砚不好意思地说，“这儿的很多实验课题都是我在地球上没有见到过的，我一直想跟着他多学点东西。” “别给优里添太多麻烦，”金姆淡淡地道，“你不在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实验室里替你照料那些遗留下来的花草，回头要记得多谢谢他。” “一定会的。”成砚忙恭恭敬敬地道。 等金姆走远，卡恩悄悄地对成砚道：“完了，你触到他的逆鳞了。优里老师就是他手里的一根刺，谁扎上去谁知道。” 成砚揉了揉胳膊，虽然知道背后议论老师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八卦：“金姆老师喜欢的人是不是优里？”他实在太好奇了，那天在商场里看到的那根吊坠，他究竟是打算买给谁的？ “是的。”卡恩道，“很多年了，不过他一直都没有表白。” “为什么？” “怕被拒绝吧，”卡恩说，“毕竟他们两个都是雌性。” “那有什么关系，两个雄性在一块儿才该烦恼呢。”躁郁症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卡恩表示不大清楚，老师们的世界太难懂，我等凡人不能理解。 聊完了金姆老师的八卦，晚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卡恩一一地和一干政客们告别，正打算带着成砚离开，忽然看见洛斯向他们走了过来。 卡恩停下了脚步。 “哥哥。”洛斯道。 “一直忘了恭喜你，”卡恩说，“当上继承人，以后还需要你多提点。” “怎么这么说，应该是我需要你多提点才是。” 两人笑着道别，一转过身，卡恩在暗地里攥紧了手。 “他还是这么虚伪，”成砚说，“不知道克姆究竟为什么要帮他，洛斯给了他什么好处？” 卡恩说：“也许给他好处的人不是洛斯。” 成砚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只是猜测。”卡恩摇了摇头。 从n99星回来以后，卡恩彻底进入了休整期，他每天除了偶尔穿梭在王宫和护卫队营地之间，就是跟着成砚一起去主城门口做义工。 艾迪和他的小伙伴妮妮都已经习惯了。 一开始他们也非常地吃惊，特别是成砚回来的第一天，卡恩特地叫了辆车把他送过来，当成砚从卡恩的专属悬浮车上下来的时候，两个小伙伴吓得差点连下巴都掉在了地上，后来才彻底反应过来成砚就是卡恩的契合。 妮妮为此非常地后悔，他一开始坑了成砚好多钱，早知道他是卡恩的契合……就应该趁这个机会再多坑一点！ 幸好卡恩是个非常大度的王子，在听说了宿秀星和妮妮他们的窘境之后，毅然决然地加入到了他们的义工队伍当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卡恩小王子就是这么任性！ 因为有卡恩的加入，妮妮的义工棚每天募集到的善款也多了起来，甚至开始成倍成倍地往上叠加，环保基金会的储备金已经比以往高出了好多，作为宿秀星环境保护协会的会长，妮妮终于彻底体会到了一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真是连做梦都要被笑醒。 “真的没想到卡恩殿下居然这么和蔼可亲，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趁着那边忙着的两人不注意，艾迪偷偷地撞了撞成砚的胳膊道。 “大概几个月吧。”从成砚和他互相表白心迹开始算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不长，不过成砚总有种他们已经相处了很久的感觉，他和卡恩之间也变得越来越有默契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这个问题亚瑟也问过，但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想好，如果真的要结婚，他一定要先把这个消息告诉邓老师，毕竟他还在地球等着他回去呢。 “早点结婚算了，像卡恩殿下这样的优质雄性，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虽然他没能当上继承人，但是我依然看好他，血统、家世，又或者他的母亲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认为这些因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气度和能力，这一点洛斯显然比不上他。” 成砚笑了笑：“你这么说卡恩听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再过段时间还有一次提案会议，就是各个星球派出几名代表，就自身关注的一些重大问题向王宫提出探讨和交流，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就卡恩殿下落选继承人的事情提出疑问，我们可以多组织一些人给王宫的留言薄写信，说的人多了，没准陛下就会重视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 “当然了，星域帝国也不是什么□□统治的国家，民意对与王宫决策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很多时候他们定不下来的事都需要我们来投票表决，不然的话我们的话语权岂不是没了？” “原来如此。” 看来卡恩早就已经对此有数了，怪不得他近段时间都那么淡定，看来这种事情还是他们这种做惯了政治斗争的人最擅长，既然这样，自己就没必要再替他瞎操心了。 晚上回去之后，成砚犹豫了再三，决定要把他和卡恩在一块儿的事告诉邓老师，让他有空过来阿尔法星一趟，或者他和卡恩一起回地球都可以，毕竟他是成砚现在在地球上唯一的亲人，这种事情还是要尽早与他分享。 却没想到邓月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后，似乎有些不大赞成：“你说你要留在阿尔法星？”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就和卡恩在一块儿。” “会不会太突然了点？他是个男的，你能接受吗？” “还好，”成砚说，“可能我天生就是个同性恋，只是以前没有发现。” “可是你以后说不定还要给他生孩子。” “……”成砚噎了一下，“他们有先进的人工代孕技术……这是卡恩一开始来找我的时候，他们护卫队的队长说的。” “如果他以后真的当上了国王，你还得帮着他打理国事，做家务，奶孩子，等于是半个帝国夫人，这种地位，这些差事你应付得过来吗？” 成砚又噎住了：“这……” “再想一想吧，”邓月说，“你父母如果现在还活着，一定也希望你往后的日子能过得顺风顺水，我不是反对你们，只是希望你做决定之前能够慎重，”说到这里，邓月的表情有些纠结。 “怎么了？”成砚见状道，“邓老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邓月道：“没什么，这样，过几天我去买一张去你们那儿的船票，到时候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我到了那里再和你好好谈谈。” “好。” 等成砚挂断了通讯，卡恩推门进来，问他说：“怎么了？你的老师不同意？” “不知道，”成砚疑惑地说，“我总觉得他还有些什么话藏着没说完，是不是我跟他说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没道理，我们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你这么长时间不提回去，应该他有所察觉了吧？”卡恩说。 “我也以为会是这样的，但是……”成砚觉得有些无奈。 “算了，别多想了，”卡恩搂过他，“既然他说要过来，那我们到时候就去空港接他，也许他只是一时舍不得你呢。” “也许吧。”成砚说。 第四十二章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卡恩凑近过来，成砚被他搂着腰压倒在床上。 鼻端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成砚说：“你洗澡了？” 卡恩说：“唔……” 成砚说：“可是现在才八点。”别忘了阿尔法星的夜晚比地球要长。 “反正没什么事做，不如早点睡觉。” 这话卡恩说得一本正经，成砚却觉得有些抓狂：“不如你妹……啊啊轻点……” 地球人的语言果然很深奥，卡恩根本就没有妹妹，不知道为什么成砚要这样说。 不过这不重要，毕竟这一晚上他睡得很好。 第二天是公布提案会议议题的日子，卡恩穿戴整齐前往王宫，索维带着几个护卫队的士兵过来接他，坐上车之前，索维已然猜到洛斯定会有所行动，问卡恩道：“要不要让士兵们在王宫外做好部署？” 卡恩摆了摆手。 “再看看吧。”他说。 他今天穿了一件非常正式的服装，足见对此次的提案会议格外用心。 卡恩低下头随手翻了翻今天的报纸，忽然看见了报纸角落的一篇回顾性报道，上面提到些王室成员年幼时发生的小事，旁边附了一张洛斯小时候的照片。 察觉到他的视线在报纸上过久地停留，索维从前排回过头来，瞥了瞥卡恩手中的报纸，道：“洛斯殿下小时候是挺可爱的。” 卡恩“嗯”了一身，翻手把报纸压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下。 他和洛斯从小就不大合，两人常常吵架，有时吵得过了，威廉便会出来调停。然而不管洛斯做了什么事，卡恩都一直记得洛斯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却不知道洛斯到现在还记不记得？ 这一次的提案会议的议题讨论，威廉因为病重而无法出席，会议全程由洛斯出面主持，在即将会议开始的时候，洛斯忽然对在场的各政要道：“各位官员，在议题讨论开始以前，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 原本小有议论的人闻言都安静下来。 洛斯坐在高高的代理王座上，两条腿优雅地交叠，手里和往常一样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笔，视线似不经意地扫了卡恩一眼：“我前几天伊犁医生说，父亲的躁郁症已经不能再拖延，如果再任凭其发展下去，恐怕会有性命危险，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在近期对父亲进行冰封，各位官员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会议厅里安静了一下，炸开了锅。 威廉这段时间的躁郁症确实已经趋于严重，如果再不采取适当的措施，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但是帝国目前的医疗技术还无法找到彻底根除躁郁症的办法，一般遇上这种情况，有条件的人会选择先把患者冰封起来，等找到了办法再重新开启，而像威廉这样尊贵身份的人，采取这种措施可以说是必然的，然而这个时候冰封威廉，时间却实在有些过于微妙了。 因为此时提案会议还在选题当中，一旦威廉被冰封，下一任的国王俨然就是洛斯。 这恐怕又是一手抢占先机的手段，卡恩觉得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额角。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这件事情实在有些难以抉择，最后怎么样，还是要王室成员说了算。 洛斯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抬眼望向卡恩：“不知道哥哥有什么提议？” 卡恩放下扶在额角上的手，平静地和他对视：“既然伊犁都说了，那就冰封吧，不过在此之前，让我找个时间先探望一下父亲。” “那是自然。”洛斯冲他淡淡一笑。 卡恩重新竞选继承人的议题就这样被暂时压下，因为威廉要被尽快冰封，卡恩可能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很快民众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义工棚里，艾迪和妮妮都相继对此表示各种不服：“洛斯殿下这心计太重了些。”艾迪说。 “就是，”妮妮说，“这明显是不想给卡恩殿下任何机会啊。” 艾迪说：“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一帮人支持卡恩殿下重选继承人的议题呢，现在全泡汤了，是不是卡恩殿下对此事已有所料？” “应该是有的，”成砚说，“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估计跟亲兄弟兵戎相见，还是要先过心里那关吧？” 妮妮点了点头：“有可能吧，真要让我跟我弟弟这么对着干，换我我也做不出来。” 成大事者不能过于仁慈，在几天的沉默以后，阿尔法星迎来了卡恩的秘密贵客——亚瑟星爵。 似乎是对之前阵前放卡恩鸽子的事情一直怀有愧疚，亚瑟这次来又带来了他们星球的许多特产，他这次前来没有告知任何人，只悄悄将他们的战舰队伍停留在距离阿尔法星有段距离的荒芜星球上，自己带了一小簇人，偷偷摸摸来到卡恩的家门外。 他来的时候，卡恩正好外出不在，是成砚招待了他，一进家门，亚瑟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不知道为什么，成砚每看见他都感觉有些不能直视，可能是最近地球带来的口水小说看太多了，他每天睡觉前都会无意识地脑补出一些《卡恩与他的青梅竹马亚瑟两小无猜两三事》，实在是有洗脑的功效。 亚瑟依然是那一副高贵英俊的模样，在卡恩家客厅里转了一圈，又问他卡恩是否在家？ 成砚说卡恩出去了，一会就会回来，于是两个人就跑了一壶茶，一起坐在沙发边等。 等待的时候，亚瑟忽然向成砚提起了一件事：“对了，你们上次在n99星，来我船舰上吃饭的时候，带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士兵，他在这里吗？” “高高瘦瘦的小士兵？”成砚想了半天不知道他指的是谁，“我们那天带了一小队人呢，你说的是哪个？” “就是眼睛大大的，短头发，长得很可爱，”亚瑟比划着说，“后来他不是丢了东西，跑回来我们飞船上拿吗？” “你说的是克里斯吗？” “是、是吗？”亚瑟说，“是叫克里斯吗？” 成砚疑惑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亚瑟羞涩地说：“我想问他要一个电话号码。” “……”总觉得他周围都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是怎么回事？ 碰巧这个时候卡恩回来了，亚瑟也从他的粉红色梦幻中回过神来，张开双臂奔向卡恩：“卡恩，你可算回来了，我带了好多东西来看你呢！” “……”这亚瑟真的是和谁组cp都毫无违和感啊，成砚默默地想。 第四十三章 然而当天晚上，卡恩回来以后就和亚瑟一起出去了，两个人似乎聊了很久，直到深更半夜都没有回来，成砚一直在沙发边等他，到最后实在撑不住睡了过去，再一睁开眼已经天亮了，他揉了揉眼睛，想去看看卡恩是不是已经回来了，结果听见门声“嘀”地一声响，卡恩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站在客厅里的成砚，卡恩颇有些意外：“怎么这么早起来？” 成砚摇了摇头：“我等了你一晚上。” 卡恩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局促：“我以为你先睡了，就没有通知你，抱歉，下次再碰上这样的事我一定会提前给你发通讯。” “那么紧张做什么？”成砚笑了起来，“没事的，我躺在沙发上已经睡了一觉，和亚瑟聊得怎么样？” 卡恩笑了下：“非常顺利，待会儿详细告诉你，”说完走了过来，拉着他一起去卧室，“跟义工棚请个假吧，今天就不用去了，正好我也一晚上没睡，一起睡一觉。” “可是现在已经是大清早了，你今天没有别的事吗？” “睡觉难道不是头等大事？” 成砚竟无言以对。 两个人洗漱完毕一起躺到了床上，卡恩凑过来索吻，成砚搂住他的脖子，随后他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香甜味道，禁不住又是一阵无语：“不是说要睡觉？” “先运动一下。”卡恩说。 “……” 两个人一番折腾，结束以后都快没力气了，但成砚的瞌睡虫却神奇地跑光了，他靠在卡恩的怀里，问他道：“你不是说要详细跟我说你的计划？” 卡恩这时候也不是很想睡觉，便对他道：“我昨晚趁夜深的时候去探望了一下父亲，我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你最后一次和他谈话的时候，他精神怎么样？” “还挺好的，可是等我和他聊完出来，他就忽然晕了过去。” 卡恩点了点头：“我怀疑他被药物控制了。” “你的意思是说？” “他一向精神很好，怎么忽然就这样了？我不相信，除非有人要害他，而且在他清醒的这段时间，他的态度也一直很奇怪。” 成砚想起了仅有的那几次和威廉的聊天，他对威廉并不熟悉，所以不知道从前的威廉是什么样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卡恩说：“这事情一定是克姆做的，但我想不通洛斯为什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说是他为了王位吧，他一定也明白克姆的野心，就算他真的成功，难道克姆以后就不会反水？他却依然决定和他合作了。” “你认为他这行为不合常理？” 卡恩点了点头：“他们中间一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联系，这一点必须查清楚。” 第二日卡恩又不知上哪儿忙去了，成砚替妮妮他们把重建宿秀星的提案起草送入王宫。 在王宫外，他被士兵拦了下来。 “王宫已经连我都进不去了。”下午茶餐厅里，成砚和杰西卡坐在一块儿，杰西卡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看成砚刚整理好准备交给优里老师的论文报告。 “今天我去送提案，守门的士兵把我拦在了外面，说是要戒严，还说以后想进王宫，都要经过内阁审批。”成砚说。 “正常，谁都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杰西卡一边看论文一边说，“连路边的小孩都知道卡恩殿下要……没准哪天两方就打起来了。” 成砚怔怔地盯着面前的水杯发呆。 杰西卡看了他一眼，拿手在他面前晃晃：“嘿，想什么呢？” “没什么，”成砚回过神来，说，“在想有些人的决定是否正确。” “你说谁？你自己？还是卡恩殿下？”杰西卡笑了笑，“你以为我们阿尔法人都是好战种族吧？但实话告诉你，就我个人来说，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打仗。” 成砚抬头看他，杰西卡说：“在和平年代，人们总是希望找点事情来消耗自己多余的精力，像那些健壮而浑身长满肌肉的阿尔法雄性。” 杰西卡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神瞥了瞥一旁的自助饮料柜台。 柜台旁边，一个高大的阿尔法雄性正在肆无忌惮地向对面的一个清秀雌性散发他的催情素，因为两人并不契合，因此对方除了一直皱着脸屏住呼吸以外没有多余的反应，小小的餐厅里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因为我们有这样的体格，所以我们崇尚战斗，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喜欢流血，喜欢牺牲，所以我们不希望打仗，不希望内战，只希望帝国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繁荣强盛下去。” 成砚点了点头，确实，不管是哪个星球上的物种，这种观念都是一致统一的。 “谁是帝王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否很好地治理这个国家。” 傍晚成砚告别了杰西卡回到了家里，卡恩正坐在书房里翻阅文件，看见成砚回来，冲他招了招手。 成砚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你在看什么？”成砚说。 “我在翻阅父亲这段时间的病历记录，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成砚说。 卡恩指了指文件：“这里，你看。” 成砚顺着他的指示看去，见上面写着，星历1177年，五月，威廉躁郁症发作，拒绝注射抑制药物，星历1178年，六月，威廉躁郁症发作，拒绝注射抑制药物，接下来，星历1180年，四月，威廉躁郁症发作，注射了两支抑制药剂，八月，九月，四支。 成砚又往后翻了翻，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发现了什么？”卡恩说。 “陛下以前并不需要注射抑制药物，足可自己控制躁郁症？” “是的，”卡恩说，“虽然伊犁叔叔一直说，父亲需要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注□□神抑制剂，并且需要每天辅以相应的药品来维持药性，但父亲以前从不需要这些，光靠自己自制力就可以控制病情。” “直到你离开阿尔法星，前往n99星备战，陛下的用药剂量已经变成了每天一支？” “有人在刺激他服药。” 成砚被骇住了：“什么意思？” “虽然定量使用抑制药剂并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但如果有人在药剂里加了别的东西，或者用得多了，那就不一样了。” 不等卡恩解释，成砚已经打开了一旁的智脑，并飞快地搜索出他想要的信息：“会产生幻觉，性情大变，严重者甚至脑死亡？” 成砚难以置信地望向卡恩：“什么人这么狠毒？” “这个人并不一定会是洛斯。” 第四十四章 “这个人并不一定会是洛斯。”卡恩说。 “那会是谁？” 卡恩沉吟道：“也许他很快就会出现了。” 几天后，王宫举行了冰封仪式，所有人肃穆出席。 因为冰封仪式并非葬礼，所以大家都极力低调，在王宫的广场上目送威廉被送进冰窟。那个冰窟里还躺着星域帝国历任的几代帝王，他们或因为年迈会因为疾病，都被封存在这冰窟里面，等待着将来有一天，帝国的医术发达了，再重新将他们开启。 不过这场面对于成砚来说，他有些无法想象，都说王不见王，到时候那么多个帝王聚在一起，他们不会打起来吗？不过这已经不是他可以关心的事了，冰封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广场上的贵族们各自散去，这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个声音：“快抓住他！” 人群里顿时起了一股骚乱，贵族们进王宫都是不能带武器和护卫的，因而此时都在寻找出去的路，克里斯带着一队护卫队士兵挤过来，围在了成砚的旁边。 “殿下，您小心一些，”克里斯说，“王宫里可能有刺客！” 一句话引来一片哗然，贵族们更慌了，不知名的恐惧笼罩着他们，让那帮常年养在宫殿家里的贵客们觉得惶恐，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锻炼或者服役了，连武器长什么样他们差点都要忘记了。 成砚在克里斯的保护下退出了人群，在一个僻静角落里停了下来，成砚担忧地说：“克里斯，王宫里真的有刺客吗？卡恩上哪儿去了，为什么我进宫以后就一直没有看见他？” 克里斯看了看四周，小声地凑到成砚耳边说：“殿下，其实没有刺客，是卡恩殿下吩咐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引起所有人的恐慌和注意，我们在王宫里面发现了一个人。” “什么人？”成砚说。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成砚跟着克里斯走进了王宫深处，那是一处没什么人的偏殿，据说卡恩以前就住在这里，他跟着克里斯进去，克里斯推开了门，成砚看见里面站着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被双手反绑着，嘴被胶带贴住，坐在地上。 听见成砚进来的脚步声，卡恩回头看了他一眼。 “哟，成砚小可爱。”亚瑟笑着和他打招呼，在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克里斯后，他两只眼睛都直了。 “谁是小可爱？”成砚故意板着脸说。 “我们都是……我们都是……”亚瑟哈哈干笑着，为刚才的失礼而懊恼，眼睛偷偷地瞥向克里斯，以期对方能注意到自己，可惜克里斯的眼里没有别人。 “亚瑟，你和克里斯出去吧，”卡恩说，“我得和洛加好好聊聊。” 成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刚刚说谁？洛加？ 亚瑟应了一声，拍了拍成砚的肩膀，冲他眨眨眼睛，跟在克里斯屁股后面出去了，走出老远，连门都关上了，成砚还能听见他耍宝一般的声音：“你叫克里斯是不是，我是亚瑟，我想你应该认得我吧？” 等他们走远，卡恩在一旁坐了下来，伸手撕下了贴在那人嘴上的胶带。 “卡恩，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长辈的吗？”洛加冷冷地道。 成砚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他长得真是和洛斯有点像，但洛斯的个字比他高很多，总体来说也算是个美人，但依照成砚的审美来说，就算是“有喉结的女孩纸”，哪怕长得再美也不如□□的女人，这是他观念里的传统审美，天知道他以前可一直是个爱看美女杂志的……直男？ 正胡思乱想着，卡恩说话了，他冷冷地对洛加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我迪伦宗室的王土的吗？” 洛加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卡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语却威严四射：“你别忘记了，你儿子洛斯的姓氏也是迪伦，他是属于帝国的，你的这种行为，是打算将他置于何地？” 两人一来二去的对话中，成砚终于明白了，那些让威廉过量服药，帮洛斯夺位，甚至让他不惜与克姆合作，答应他知道洛斯即位，就同意他将莱姆星独立的行为，都是洛加做的，他才是幕后的始作俑者。 卡恩说：“你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是因为你恨我父亲吗？” 洛加“哈哈”大笑了起来：“恨？我当然恨了，是他让我落到了现在这副田地，原本这帝国的主宰权应该有我的一半！我才是威廉的契合，为什么他偏要去娶那个从莱姆星来的小娘们，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赤果果的羞辱，成砚有点听不下去了，抬头看了卡恩一眼，卡恩却依然是面无表情。 “我会送你去荒芜星球，让人看着你，直到你在那里饿死冻死。”卡恩说。 “你大可以试试，”洛加笑道，“反正你已经是一个失败者，不是吗？卡恩·迪伦？” 卡恩转身拂袖而去，成砚匆匆跟了出来。 “你打算怎么办？”成砚说，“我真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洛加，太令人吃惊了。” “我也非常吃惊，”卡恩说，“他应该已经很早就出现在王宫里了，而我们都没有发现，否则父亲那段时间不会如此异常。” “什么意思？”成砚说。 “你记得你刚来那会儿，他把你认成了我母亲，说你和他极为相像。” “是，这和洛加有什么关系吗？” “他应该已经见过洛加了，那个时候，常年的性/欲压抑，以及靠自制力对躁郁症的自我控制，会导致他在看到自己的契合后产生一次集中的躁郁爆发，他压抑不了，只能使用药物，或者借助外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他把你当成了我的母亲，想以思念来缓解痛苦，一定是这样的。” 成砚觉得这些听起来有点玄幻：“是……真的吗？” “应该是的。”卡恩说。 第四十五章 虽然前后的语境存在差异，但从卡恩的表情看，这推测*不离十。 因为冰封仪式上的刺客风波闹得太大，在这么多双眼睛的关注下，很多事情根本就瞒不了，刚走出殿外没多远，卡恩和成砚就被人拦了下来。 “洛斯？”成砚的脚步顿了顿。 话音未落，洛斯已经一拳挥了过来，卡恩抬手抵挡，洛斯丝毫不让，挥手又是一拳，两人很快打在了一起。 “来人哪，救命！”成砚大声的叫喊，很快引来了一群士兵，将这兄弟两人分开来。 “看来我是一个罪人，”洛斯冷笑了一声，望着卡恩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我的母亲？” “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卡恩冷冷道，“我只是想让他给国家和父亲一个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洛斯说，“这一切都是我主张的，和我母亲无关，你把他放了！” “洛斯……”成砚怔了怔。 卡恩在一旁道：“看来你承认了？” “承认了又怎么样？是他先对不起我母亲，你想要他给你们一个交代，怎么不先让那个躺在冰窟里的人给我母亲一个交代？”洛斯大声地说着，但因为身体被人架着，他扑不上来。 “谁需要给谁交代，很快就能清楚了，我们走……”卡恩对成砚说了一声，扯着他离开了。 晚上坐在房间里，成砚对着温室里的植物发呆，皮皮滚到他的脚边，蹭着他的裤脚。 成砚把它抱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卡恩站在他的身后问。 成砚搂住了皮皮：“我在想，一开始对于这件事情，陛下是不是早已经有他的想法，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那种可以任人摆布，或者被人算计的领袖。” “我以前也觉得他不是。”卡恩说。 成砚笑了一下。 卡恩顿了顿，又补充说：“我很希望他现在也不是。” 很快卡恩逮住洛加的消息就从王宫里传了出来，众人震惊之余都在纷纷猜测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譬如洛加出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卡恩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事情远还没有这么简单，远在阿尔法星外的莱姆星舰队忽然有了响动。 克姆揪集了他手中所有的兵力，在帝国的周边星域筑起了屏障和防护罩，似乎是打算开战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卡恩正在自家的温室里浇花。 “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卡恩冷冷笑着，“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由卡恩率领的护卫舰队很快在周边星域集结，而守候在外围很久的属于亚瑟的罗德加舰队也终于有机会一展身手，亚瑟就跟家里开了party一样开心，召集自己的军队就跟卡恩在太空中汇合了。 “终于还是开战了。”在学校的教习室里，金姆捏着手里的一枚指挥官勋章，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金姆老师，你这是要干什么？”优里在一旁说。 “很久以前，陛下就托付过我，如果莱姆星和帝国开战了，要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帝国一把。” 优里一脸震惊地在一旁道：“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陛下一早就安排好的？” “是的，”金姆说，“克姆早有反心，陛下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他这么多年不作为，就是因为觉得时机还未到，这次克姆主动露出了马脚，我们终于可以顺势除去他，平息莱姆星这个不安定因素。” “那您这是？” “以帝国的实力与莱姆星抗衡，很有可能两败俱伤，陛下看在希尔王妃的份上，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克姆翻脸，但并不代表他愿意养虎为患，所以早就做了一个周全的计划。” “那卡恩殿下这次之所以会在继承人之争中落选，全是因为陛下故意而为之？” “是啊，”金姆说，“卡恩殿下被陛下寄予厚望，终于还是如愿让克姆这个家伙按捺不住先动手了，倒是洛斯殿下，这次竟成为了王室斗争的牺牲品，希望他往后不要因此而怨恨陛下。” 优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陛下之前赋予了我一半的帝*队调动权，看来是时候该我出面了。”金姆说。 “可是您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战场了，这一次……” “你以为我老了吗？”金姆回过头笑了一下，“我可是曾经帝国最优秀的参谋长。” 优里哑口无言。 “等我回来，”金姆轻声说着，走到他的身边，低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有一样东西，我一直想要送给你，但是因为胆怯，一直不曾拿出来过。” “是、是什么东西？”优里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金姆笑了笑，扬手披上了自己的军装。 “等等！”优里忽然叫住了他，金姆回过头。 优里说：“既然洛加王妃就在宫里，我们可不可以尝试劝劝他，救救我们的陛下？” 金姆顿了顿，神情严肃地道：“你可以尽量先试试，但我觉得不一定会成功。” 前线的战事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金姆的加入让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是威廉针对莱姆星独立计划而所下的一个套，所有人都在套里绕了一圈。 克姆这颗毒瘤在帝国中扎根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除掉了。 不得不说，威廉确实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起码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平定战中，两个王子的夺位之争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在王宫的会客厅里，成砚坐在小圆桌的一头，手里端着一杯茶水，身边站着护卫克里斯，而他的对面，则坐着洛斯和他的契合百合。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洛斯说，“你此刻应该在家里等着卡恩凯旋归来，然后跟他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 “我是替优里老师过来找你的，”成砚说，“他之前已经尝试去劝过你的母亲，试图让他想办法救救陛下，但是……被他拒绝了。” “拒绝那是当然的，”洛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觉得他有可能会同意吗？” 成砚沉默不语。 洛斯看了他一眼，站了起来：“如果成砚殿下没什么事，那请回吧，恕不送了。” 成砚起身站了起来，冲他行了个礼，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被洛斯一把拽住了胳膊。 成砚被他拽得趔趄了一下，转头看他。 洛斯看着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脸色一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猛地后退了一步。 “洛斯殿下，您怎么了？”百合急忙上来扶住他。 “没事，”洛斯摆了摆手，“把我的……药拿过来。” 百合看了成砚一眼，匆匆的转身去了。 “你……”成砚说，“你躁郁症犯了？！” 洛斯整个人都在发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成砚急忙过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不一会儿百合拿着一支注射药剂过来，给洛斯打了一针，洛斯渐渐地平静下来。 “你真的没有找到自己的契合？”成砚看了百合一眼，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你看到我失败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洛斯扶着心口说。 成砚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脑子现在有点乱，看着洛斯坐在地上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对方有点点可怜。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哪里都不如我哥哥，我父亲会把继承人的位置交给我，一定不是出于真心的，一定是别有目的……”洛斯眼神空洞地望向远处，“我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笑话。” 第四十六章 诡异的寂静弥漫在他们的周围，成砚几次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因不知作何表态，最后只得作罢。 洛斯也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劝慰，他稍作休整后，就重新站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成砚忽然说，“也许你可以重新再选择一条路，之前犯下的错，只要尽量弥补……没有人会怪你什么，毕竟你是王子。” “我是个不被爱的王子，”洛斯说，“就像我的母亲一样。” 成砚无言以对，他看着洛斯渐渐走远，心里也不太好受。 前线的战事已经愈演愈烈，克姆蛰伏了这么多年，说没有一点准备是不可能的，甚至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实力，誓要为自己的星球与帝国拼个你死我活。 成砚最近头疼得厉害，好像是突然发作的风疾，去开了几副药都没有效果，优里把他带到王室贵族的专属医院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 “你是盖亚星人？”那医生一边录入成砚的个人信息一边说。 “是的……”成砚说。 “不不，”那个医生说，“我当然知道您是从盖亚星来的，成砚殿下，我的意思是说，您真的是盖亚星人吗？” “我不是盖亚星人我是啥？” 成砚一头雾水，优里把他拽到了一边：“也许语言表达上面有差异，我帮他翻译一下，他的意思是说，你的父母都是地球人吗？” 成砚茫然不解，怔怔地说：“我父母当然是地球人了……不，也许……”他顿了一顿，忽然道，“什么意思？” 优里脸色严肃了起来，又过去和那医生交流了一番，终于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医生的意思是说，也许你并不是真正的地球人。” “……”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成砚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晚上回到家里，想发通讯给邓月向他求证，那边却没有人接。 成砚开始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连日来的头痛让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之前医生的话听起来像是欲言又止，因为每个星球的生物身体构造都会有些不同，但不排除两星球生物之间只存在细微差异，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的确认，所以医生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只让他做了几项检查和扫描后，回去等候结果。 卡恩已经好几个礼拜没有跟他通话了，成砚不想用这些无谓的小事去打搅他，就一个人蹲在家里等消息，但另他没有想到的是，头痛的症状变如海啸，从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现在的无法克制，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他的生活，让他连日常的生活行为都变得艰难起来。 因为他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去义工棚了，妮妮和艾迪都表示担忧，发了通讯来慰问他，成砚却连接听对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怎么办？”妮妮说，“需要我过去看你吗？” 成砚说：“不用了，也许我过两天就会好了。” “那怎么行呢？”艾迪抢着说，“我把你上次借给我的地球画册带还给你，顺便和妮妮过去探望你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跟我们说好了。” 成砚非常的感动，特地嘱咐了守在门口的护卫们，如果看见了妮妮和艾迪，就直接把他们放进来。 在相对发达一些的星球，人们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使用智能机器人来代替他们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王室的成员也一样，除了每个礼拜有人来固定做一些机器人做不了的清理工作，基本上不会安排什么菲佣这样的高等级生物，当然不会说话的达达星人除外，因此等妮妮和艾迪两个人一起到了卡恩的宅邸的时候，看见只有成砚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旁边有几个机器人正“咕噜噜”地围着他转，还是觉得他分外的可怜。 “你怎么不多准备几个智能机器人？”艾迪大呼小叫地说，“都生病了，肯定还要再安排几个会唱歌会跳舞的，这样才不会寂寞嘛。” “……”成砚说，“我真的不是很熟悉你们这儿的风俗，生病了需要有机器人在旁边唱歌跳舞吗？” “当然了，我们家都是这样的，”艾迪说，“小的时候我妈妈还会把机器人的声音调成老奶奶模式让它亲切和蔼地给我讲故事。” 成砚：“……”对不起我可能不是很想听。 皮皮“咿咿”叫着从成砚的被子里面钻出来，它自从被成砚买回去以后就很少再再家里看见不一样的陌生人，此时也非常的好奇，用一双绿豆一样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 “！！” 艾迪一眼看见它，立刻惊讶地叫了起来：“猛犸兽！” 成砚说：“你叫它什么？” 艾迪一下子把皮皮从成砚的被窝里面拽出来，拎着它的毛将它举到自己的眼前。 皮皮凶狠地朝他呲了呲牙。 “真的是猛犸兽！”艾迪的眼睛都快变成了斗鸡，“你是在哪里抓到它的？” “你认得它？”成砚把皮皮接了回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顺毛。 艾迪点了点头，眼含惊恐：“我在我外婆的一本老画册上看到过这种生物，听说它们体内蕴含着巨大的能量，成年之后一旦爆发，可以直接烧掉一整片森林！” 成砚张口结舌。 艾迪说：“你快把它丢掉吧，它是一只大型猛兽！” 成砚：“……………………” 皮皮：“咿咿！” 第四十七章 那边安静了一瞬，邓月道：“你都知道了？！” 成砚一阵卡壳，邓月叹了口气：“本想瞒着你，让你安生过日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成砚把之前的事和他说了，却没想到邓月立即道：“你头疼？这样多久了？” 成砚看他有点紧张的样子，也跟着有点不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头疼的感觉之前也曾有过，好像……在他刚离开地球的时候，成砚的脑中灵光一现，说：“邓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邓月沉默了一下：“我去看你吧，电话里头说不清楚，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呃……”成砚说，“很少，基本上没人知道。” “千万要保密，不要让不可靠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否则会很危险！现在还能买到去你们那儿的船票吗？” 成砚怔了一下，忽然道：“邓老师，你别过来，现在不安全！” “怎么？” “阿尔法星……在打仗……” “……”邓月，“和平年代，只有这些自诩列强的傻逼星球还在天天打仗，散发他们永远耗不完的荷尔蒙，你自己千万要小心一点，别什么事都上赶着往处凑！” 成砚汗涔涔的：“好的，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成砚彻底失眠了。 月余以后，前线传来消息，帝国已将莱姆星的军队击溃半成，胜利在望，不日帝国舰队即可班师。 成砚站在城门的墙头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了卡恩回来的消息，他很激动，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看着卡恩从飞行船上下来，和他抱了个满怀。 四下哄声一片，卡恩弯下腰，跟拔葱似的一把将成砚扛起来怼到了自己的肩上。 所有人哈哈大笑，成砚也闹了个大红脸，直到走出去好一段路卡恩才把他放下来，接他们的车子早就在一旁等着了，卡恩把他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做进来，低下头亲吻着他说：“我一直都在想你。” 成砚笑着道：“我也是。” 两人迅速回到家，做了点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卡恩似是累得狠了，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直到有人前来催情，让他立刻前往王宫一趟，他才依依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头乱发翘得像他团鸡窝。 成砚忍不住笑道：“你的头发该修理了。” 卡恩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再说吧……” 卡恩小王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成砚爬起来，跟着他一起挤进洗手间，拿着一把梳子和一个小喷嘴帮他梳头，一边问他说：“战后的事宜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克姆流放荒芜星球，洛加还是要把他控制在宫里，不能再让他跑了，至于洛斯……”卡恩没有接着说下去。 战后会议在王宫里面召开，洛斯已经不再出席，他和他的母亲一样被控制在了王宫里，卡恩成为了新的会议主持者，在会上，他主要汇报了战后的各项事宜，基于威廉已被冰封，帝国新任国王的人选似乎已经毋庸置疑。 从会议上下来，金姆请卡恩单独留下来和他聊了聊，两个人信步走在王宫偌大的花园里，状态都非常地闲适和随意：“对于陛下这次所做的事情，你怎么看？” 卡恩的面部表情依旧刻板，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契合的滋润，他的目光和神态都较之从前柔和了许多：“他有他做事的理由，旁人再怎么想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金姆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曾经恨过他，就连成砚也在继承人竞选那天与他激烈地争执过，但看得出来，陛下还是挺欣赏你的那位契合的。” 卡恩皱了皱眉，对于一个阿尔法雄性来说，听见别人喜欢欣赏自己的契合，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会觉得不爽。 “你知道他为什么曾说成砚特别地像你的母亲吗？” 为什么？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并不是那么迫切，卡恩这句话没有直接问出口。 “因为他们的性格还真的挺像的，执着、有善心、有包容心，还特别的认死理，你的那位契合，他虽然看上去弱小，但韧劲却不亚于我们帝国的任何一个战斗力强大的士兵。” 虽然卡恩承认金姆此言说得句句在理，但卡恩私心里也承认，但还是不愿意表现出来。 “好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个，那么咱们聊点别的吧，”金姆说，“你的婚礼，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一从王宫里面回来，卡恩就隐约有那么点兴高采烈的意思，他把成砚养在恒温室里的那些花都一一搬了出来，给它们换环境，除草捉虫。 成砚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番兴致勃勃的劳动，问他说：“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卡恩眉目含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杂志名模的脸，要笑不笑的样子，差点把成砚的小心脏击碎。 “快把你的老师接过来吧，”卡恩说，“我们可以办婚礼了。” ** 两个星期后，邓月终于搭着飞船终于到达了阿尔法星。 “居住环境不错啊？”邓月拉着一箱行李四处环顾。 “那是！”成砚高兴地说，“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出门不用带口罩，没有呼吸道感染……” 邓月白了他一眼。 成砚立刻噤声。 “你这人真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成砚：“……” 邓月跟着成砚回到了卡恩的府邸，一进门，大帮护卫队士兵列阵迎接，架势摆的足足的，卡恩更是站在家门口等着他们。 一走近，卡恩就微含笑意道：“欢迎。” 邓月：“……” 卡恩：“？？” “你果然会说中文啊，”邓月道，“还挺流利的，外交本领不错。” 卡恩：“……” 就如同一个无比挑剔的丈母娘，邓月在卡恩和成砚的“簇拥”下进了门。 “几岁了？”邓月问卡恩。 卡恩很谨慎地说：“地球人算法……二十三四的样子？” “挺年轻？” “唔……” “什么时候当国王？” 卡恩：“……” 成砚：“！！” 他飞快地把邓月拽到了一边：“你也太直言不讳了吧老师，好歹人家也算是个帝国领袖，尊重他一下好吗？” “不是自己人不能感同身受……”邓月小声地对他说，“毕竟我们从小接受的都是爱国教育，就好像让我现在对着古早时期的美国总统奥马巴，我一样也无法深切体会到那种激动颤抖的心情。” 成砚：“……” “这样不是更好吗？”邓月说，“看看你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其实根本不需要测试，契合对于阿尔法雄性来说，就相当于自己另一半的生命，不过本能和情感毕竟有所不同，邓月更加在意的，其实是成砚在这里是否获得了他们足够的尊重。 晚餐是在卡恩府邸用的家常菜，由达达星人塔塔掌勺，这位护卫队厨艺最高超的厨师长使尽了浑身解数，最后还是被邓月狠狠地嫌弃了，他把塔塔感到了一边，拿出了他从地球带来的几样法宝，在卡恩家的厨房里大显身手，最后出来的成品把这些愚蠢的外星人都给看傻了。 成砚兴奋地夹了一块久违的青椒炒肉片，感动得差点流下泪来。 “好吃吗？”邓月说。 “%#$&……”成砚已经说不出话了。 卡恩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等他们一起坐下来，邓月端出他亲手做的三荤两素一碗汤，卡恩也拿起筷子尝了尝，顿时表情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非常厉害，”卡恩由衷地赞美，又看了看一脸感动的成砚，矜持地说，“下次可以教我怎么做这些吗？” “可以啊，”邓月说，“反正成砚这小子不会，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 那一顿饭风残云卷，几个人几乎都没说什么话，光顾着吃去了，成砚是真的好久没吃到地球的饭菜了，这简直就像广告词里常说的“妈妈的味道”，他真的有点想哭了。 等一顿饭吃完，邓月拍了成砚一下，说：“别丢人了，快把你这副表情收起来，之前不是说要在这儿学点东西吗，学得怎么样了？” 一听他提起这个，成砚“啊”了一声，道：“我之前做了些笔记，都在房间里，我去拿给你看看。”说着站了起来，邓月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屋里，一关上门，成砚就道：“说罢，邓老师，我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 邓月说：“你不能把你的这种能力告诉别人，因为太危险了。” 成砚怔了一下：“什么能力？” “就是那种能听到别人脑海中声音的能力。” “你知道……”成砚说。 “是的。” 成砚的父亲来自伽玛星，是星球上的一名秘密特工，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听到来自外界的，很多高智商生命体所听不到的声音。 成砚的父亲一直为他们星球的政府效忠，替他们窃取他国的情报，或者拦截一些重要的信息，结果在一次任务中，他意外地被发现了。 “他们起先想杀了你的父亲，结果发现他居然有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能力，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用来做研究的个体，把他关了起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邓月说，“谁也不知道，也许他还活着，也许他已经死了。” 成砚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 “这也许不是一种个例，”邓月说，“你的父亲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你可能也会有，为了不让这种悲剧重演，你祖父把你藏了起来，但伽玛星的人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他们不会放过你，所以你祖父把你交给了我。” “那我的母亲呢？” “她已经去世了。” 成砚有一些怔怔的，不太能够接受他所听到的这个消息。 “我是在一次星际旅行的时候认识你祖父的，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怕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就拖我把你带回了地球。” “所以我真的不是地球人？”成砚说。 “你不是。”邓月斩钉截铁地道。 成砚又怔住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邓月说，“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知不知道真相，对你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差别，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想你祖父也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得平安幸福。” “所以说我的父亲很有可能没有死？”成砚说。 邓月愣了一下，说：“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不可能找到他。” 谈话结束了，邓月为成砚这不一样的关注点而感到惊奇，他以为对方多少会因为听到双亲已经不在或有可能已经不在世上的消息而感到难过。 当天晚上，邓月在卡恩的府邸住了下来，卡恩面对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毕竟他和成砚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做决定，即便邓月不同意，他和成砚的婚礼还是要举办。 几个月后，帝国的新年，卡恩在这盛大的日子里，正式当上了帝国的国王，而他和成砚的婚礼，也同时在这一天举办。 偌大的草坪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王室的成员和成砚的朋友们都盛装出席。 亚瑟说：“恭喜你，我的朋友，还好我在这里多呆了一会儿，否则如果错过了这么大的热闹，我可能会终身遗憾。” “我不介意你再多留一会儿，”卡恩说，“只要你不来骚扰我的士兵。” 亚瑟：“……” “成砚……” 成砚正忙着给陆续上来寒暄的王室贵族们敬酒，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忙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优里。 “优里老师，有什么事吗？”成砚说。 “你最近头痛好点了吗？” “好点了……” “你之前说要去问问你的老师，后来问过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邓月。 “问过了，不过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恐怕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优里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忙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替你想到办法。” 成砚笑着说：“谢谢你，优里老师，不过……你和金姆老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优里左右看了看，眼神有点飘忽。 “他不是向你表白了吗？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们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而且金姆老师对你的心意，旁人都看得出来，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蒙在鼓里，现在好了，他终于有勇气向你表白了，我和卡恩都还以为他要闷在肚子里面一辈子呢。” 优里的脸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人是比较慢热一些，我也是没有想到……之前我遇见了一个契合，他得知了以后非常的生气，还让我不要去与那个人见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那个契合，但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被他这么一搅和，我其实还挺伤心的，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这是吃醋了……” “那之后呢？”成砚八卦地问。 “之后我当然是没有在与那个契合见面了，不过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跟金姆老师说过话……” 他们聊到一半，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抬手搭住了优里的肩膀。 优里回头一看，脸立刻就变得更红了，他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金姆老师……”手上酒杯里的酒差点洒出去。 金姆笑了一下，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一些朋友之间的话题……”优里尴尬地掩饰过去，又对成砚道，“那你忙，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成砚挥了挥手，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直到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用回头，一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成砚就知道是谁了，他笑着对对方说：“其实我觉得优里老师有时候也挺迟钝的。” “也许吧，不过只要他们现在过得开心就好……”卡恩说，“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成砚殿下。” “当然可以。”成砚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晚上婚礼结束，成砚和卡恩都被灌得一团乱醉，成砚还好，卡恩几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成砚把他扛了回来，在卧室里面铺好了被子，正准备把卡恩丢上去，忽然被他拽了一把。 “来陪我……”卡恩说，“哪儿也不许去！” 成砚无奈地躺了下来：“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 “你那天在房间里，”卡恩醉醺醺地说，“跟你的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别骗我了，”卡恩说，“你这两天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肯定是因为他跟你说了什么……” 成砚歪在了他的身旁。 卡恩伸手搂住他，低声地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等我想通了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醒来，邓月已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搭上飞船走了，成砚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跟他说，只好发了个通讯给他，告诉他等过段时间不忙了，就和卡恩一起去地球看他。 邓月理所当然地道：“那肯定是要的，这在地球有一个专用语，叫做‘回门’，你不会忘了吧？” “……”成砚无话可说。 第48章 完结 邓月说：“你不能把你的这种能力告诉别人，因为太危险了。” 成砚怔了一下：“什么能力？” “就是那种能听到别人脑海中声音的能力。” “你知道……”成砚说。 “是的。” 成砚的父亲来自伽玛星，是星球上的一名秘密特工，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听到来自外界的，很多高智商生命体所听不到的声音。 成砚的父亲一直为他们星球的政府效忠，替他们窃取他国的情报，或者拦截一些重要的信息，结果在一次任务中，他意外地被发现了。 “他们起先想杀了你的父亲，结果发现他居然有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能力，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用来做研究的个体，把他关了起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邓月说，“谁也不知道，也许他还活着，也许他已经死了。” 成砚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撼。 “这也许不是一种个例，”邓月说，“你的父亲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你可能也会有，为了不让这种悲剧重演，你祖父把你藏了起来，但伽玛星的人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他们不会放过你，所以你祖父把你交给了我。” “那我的母亲呢？” “她已经去世了。” 成砚有一些怔怔的，不太能够接受他所听到的这个消息。 “我是在一次星际旅行的时候认识你祖父的，他年纪已经不小了，怕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就拖我把你带回了地球。” “所以我真的不是地球人？”成砚说。 “你不是。”邓月斩钉截铁地道。 成砚又怔住了。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邓月说，“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知不知道真相，对你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差别，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想你祖父也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得平安幸福。” “所以说我的父亲很有可能没有死？”成砚说。 邓月愣了一下，说：“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不可能找到他。” 谈话结束了，邓月为成砚这不一样的关注点而感到惊奇，他以为对方多少会因为听到双亲已经不在或有可能已经不在世上的消息而感到难过。 当天晚上，邓月在卡恩的府邸住了下来，卡恩面对他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毕竟他和成砚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做决定，即便邓月不同意，他和成砚的婚礼还是要举办。 几个月后，帝国的新年，卡恩在这盛大的日子里，正式当上了帝国的国王，而他和成砚的婚礼，也同时在这一天举办。 偌大的草坪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王室的成员和成砚的朋友们都盛装出席。 亚瑟说：“恭喜你，我的朋友，还好我在这里多呆了一会儿，否则如果错过了这么大的热闹，我可能会终身遗憾。” “我不介意你再多留一会儿，”卡恩说，“只要你不来骚扰我的士兵。” 亚瑟：“……” “成砚……” 成砚正忙着给陆续上来寒暄的王室贵族们敬酒，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忙回过头去，发现居然是优里。 “优里老师，有什么事吗？”成砚说。 “你最近头痛好点了吗？” “好点了……” “你之前说要去问问你的老师，后来问过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邓月。 “问过了，不过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恐怕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优里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忙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替你想到办法。” 成砚笑着说：“谢谢你，优里老师，不过……你和金姆老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优里左右看了看，眼神有点飘忽。 “他不是向你表白了吗？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们的事情我们大家都知道，而且金姆老师对你的心意，旁人都看得出来，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蒙在鼓里，现在好了，他终于有勇气向你表白了，我和卡恩都还以为他要闷在肚子里面一辈子呢。” 优里的脸红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个人是比较慢热一些，我也是没有想到……之前我遇见了一个契合，他得知了以后非常的生气，还让我不要去与那个人见面，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也没有多喜欢那个契合，但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被他这么一搅和，我其实还挺伤心的，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这是吃醋了……” “那之后呢？”成砚八卦地问。 “之后我当然是没有在与那个契合见面了，不过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跟金姆老师说过话……” 他们聊到一半，忽然一个人走了过来，抬手搭住了优里的肩膀。 优里回头一看，脸立刻就变得更红了，他慌慌张张地叫了一声：“金姆老师……”手上酒杯里的酒差点洒出去。 金姆笑了一下，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一些朋友之间的话题……”优里尴尬地掩饰过去，又对成砚道，“那你忙，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成砚挥了挥手，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直到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用回头，一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成砚就知道是谁了，他笑着对对方说：“其实我觉得优里老师有时候也挺迟钝的。” “也许吧，不过只要他们现在过得开心就好……”卡恩说，“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成砚殿下。” “当然可以。”成砚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晚上婚礼结束，成砚和卡恩都被灌得一团乱醉，成砚还好，卡恩几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成砚把他扛了回来，在卧室里面铺好了被子，正准备把卡恩丢上去，忽然被他拽了一把。 “来陪我……”卡恩说，“哪儿也不许去！” 成砚无奈地躺了下来：“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 “你那天在房间里，”卡恩醉醺醺地说，“跟你的老师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别骗我了，”卡恩说，“你这两天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肯定是因为他跟你说了什么……” 成砚歪在了他的身旁。 卡恩伸手搂住他，低声地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等我想通了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醒来，邓月已经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搭上飞船走了，成砚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跟他说，只好发了个通讯给他，告诉他等过段时间不忙了，就和卡恩一起去地球看他。 邓月理所当然地道：“那肯定是要的，这在地球有一个专用语，叫做‘回门’，你不会忘了吧？” “……”成砚无话可说。 第49章 番外 皮皮被星际猎人抓住的时候，它正窝在一颗小树杈上睡觉，忽然一个网兜都下来，它就成为了别人的笼中猎物。 皮皮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一直都是在荒芜星球上靠吃小虫子长大，忽然被星际猎人抓住了，它还不明白情况，以为有好心人带它去找好吃的东西了，它很高兴，蹲在笼子里“嗤嗤”地朝外面喷着电。 “喔！这小家伙还会放电……”星际猎人喃喃自语，给它的笼子外面罩上了一个硅胶套。 「长胡子大叔，长胡子大叔，你是要带我去找好吃的吗？」 皮皮非常地兴奋，可是它不会说话。 笼子里一片昏暗，外面传来“隆隆”的飞行器发动声，皮皮被关在笼子里，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它尝试用电击了一下那坚固的笼杆子，结果失败了，于是它只得放弃，在笼子里面安安稳稳地呆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飞行器发动声停了，它感觉有人走了过来，抬手掀开了它笼子外面的胶套。 「长胡子大叔，长胡子大叔，好吃的地方到了吗？」 长胡子大叔没有理它，把它整个笼子拎了起来。 皮皮又失望地趴回了笼子里。 被长胡子子大叔拎着走了一段路，他们来到了一家店里，里面一个矮矮丑丑的店员接待了他们，长胡子大叔说：“菲尔，我给你带了那么多次好东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优待价？” 菲尔说：“我哪次不是给你优待价？你还想从我这儿敲诈，先看看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吧。” 说完走过来，一把掀开了笼罩。 菲尔：“……” 皮皮：“嗤嗤！” “这是什么东西？”菲尔大叫道，“你也太坑我了吧麻奇，你就打算拿这个敷衍我？！上个月我指望你能给我送些什么好东西给我，结果才捕了一直河河洲猛兽，那些就算了，好歹那玩意儿还能卖几个钱，但这个呢？你叫我卖给谁去？！” 大概是觉得菲尔说得很有道理，麻奇的脸色也变得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干咳了一声，只好说：“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段时间气候不对，猎物也很少出没，再加上竞争对手太多，我能捉到这么个玩意儿已经很不错了。” 菲尔斜着眼睛看他。 麻奇一咬牙说：“那行吧，你说多少就多少，好歹也要合理一些，至少让我能混口饭吃不是？咱们都合作了那么久了，我总不至于坑你吧？” “那好吧，”菲尔说，“十五星际币，再多没有了。” “你说什么！”麻奇眼睛都要拖眶了，他怒吼着道，“十五星际币，连买个茶叶蛋都不够，你当是抢劫呢？！” “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菲尔说完就把身子转了过去，他还要收拾自己的店铺呢，哎今天的灰尘怎么会那么多。 “再便宜点呗……”麻奇最后忍不住道。 菲尔没理他。 “三十星际币，行不行？”麻奇说。 “十五，说了再多没有了。” “二十五！” “二十。” 麻奇最后咬了咬牙：“行了成交。” 麻奇最后以一颗茶叶蛋的价钱把皮皮卖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趟出行的收获会那么惨。 ** “你说它到底怎么猛？” 优里的实验室里，成砚正发愁地看着蹲在桌子上美美地啃着一只小苹果的皮皮：“我朋友艾迪居然说它是一直大型猛兽，成年以后爆发出来的能量可以摧毁一整片森林！可我怎么看都不像啊！” “嗯……”优里摸了摸下巴，“看它之前在绿藻星的表现，确实是很有这个可能，不如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于是优里和成砚一起布置了一下实验室，把皮皮关到了一个笼子里，然后接上了一整排灯泡和一个仪器。 “看看它发电量到底有多少。” 优里说着，按下了一个按钮。 笼子里缓缓伸出一个机器臂，拿着锥子扎了皮皮一下。 皮皮大叫一声，整个球都窜了起来。 “滴滴”两声，半排的灯泡亮了起来，测试仪器的指针晃了晃。 “好像不是很高啊？” 优里看了看说：“可能是刺激得不够？” “那怎么办？”成砚说，“难道要想办法激怒它？” 优里：“……你可以试试。” 成砚：“……” 最后还是没舍得，把那只啃着苹果的吃货抱了回来。 ** 亚瑟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居心不良地往阿尔法星跑，因为他说要和他新认识的小士兵培养关系，为此卡恩不做评价，只是让他当心着点，他手下的士兵可不是好欺负的，对于卡恩这样的护短，亚瑟觉得非常伤心，正好有一天克里斯要和成砚还有优里一起带着皮皮出去做实验，于是这家伙也厚颜无耻地跟上了。 几个人一起走在路上，作为护卫队的士兵，克里斯兢兢业业地跟在成砚的身后，而亚瑟这个甩不掉的家伙，也一直黏在克里斯的旁边。 围猎场附近有一条护城河，上次洛斯带着成砚一起来过，成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适合激发皮皮的潜能，他和优里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这里选个地方，搭好设备，测试一下皮皮的潜能。 两个人正在忙着的时候，亚瑟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他今天刚叫人做出来的点心。 “克里斯，”亚瑟笑着说，“尝尝我们那儿最好吃的点心……” 克里斯说：“对不起星爵阁下，我现在正是当班时间，不能吃东西。” “那你就尝一口，他们不会怪你的……” “那也不行。” “来嘛，来尝尝嘛……” 成砚把皮皮“扑通”一声丢到了水里。 皮皮“咿呀”一声叫唤，体内蕴含的巨大能量一下子爆发出来，点亮了岸上的一整排灯泡，水面上电光闪烁，波澜壮阔，蔚为壮观。 几个人正在张口结舌，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咚”地一声，有个人掉进了水里。 克里斯：“……” “不好了！”亚瑟的随身士兵大叫着，“星爵大人掉进水里了！” 一群人吓了一跳，急忙七手八脚地跳进水里，去营救溺水的亚瑟。 还好这个时候皮皮的能量已收，这才避免了亚瑟被电成焦炭。 事后亚瑟被送进了医院里，经检查无事后才又被送了出来，在卡恩家里借了个客房，和浸成落汤鸡的皮皮缩在一起，一人一球都像斗败的公鸡，看上去真是分外可怜。 卡恩已经忙完一天的活回来了，而成砚还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看见躺在自家床上奄奄一息的亚瑟，卡恩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许我真的是个失败者……”亚瑟伤心地说，“这回真的在他面前丢人了。” 卡恩问：“是他把你推下去的？” “怎么可能呢！”亚瑟忙道，“是我自己脚滑……但是这次脸都丢尽了，我想还是早点回去吧。”说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卡恩为此对他更加感到同情。 第二天，护卫队换班的时间到了，卡恩府邸的门铃响了起来，卡恩凑过去一看，发现克里斯正站在他的家门口，一脸拘谨。 “陛下……”克里斯小心翼翼地说，“请问星爵阁下回去了吗？” 卡恩把他迎了进来，此时的亚瑟正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卡恩家的大客厅里看投影电影，一听见脚步声，他以为是成砚回来了，忙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克里斯，他吓了一跳，连忙窜了起来。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克里斯一脸地尴尬。 亚瑟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邀请他过来坐。 卡恩悄悄地退了出去，把客厅让给了他们。 皮皮的研究数据很快就出来了，事实证明它体内蕴含的能量绝对有可能烧毁一整片森林，成砚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正打算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告诉卡恩，却发现自家客厅里坐了两个人。 正头对着头说着什么的亚瑟和克里斯听见声音急忙回过头来，克里斯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通红地对成砚道：“成砚殿下，真是抱歉……打扰了你和陛下。” “不，你们忙……你们忙……”成砚说完忙窜回了房间里，和坐在里面正看着电视的卡恩碰了个头。 “也许我很快将失去一个士兵了。”卡恩说。 “我也觉得，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将来，罗德加星会成为我们有力的联盟。” “是的也是。” 卡恩笑了起来，成砚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