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心积虑的婚姻》 0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将李姐约出来那天,我很是悠闲,她气鼓鼓的坐在我面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头紧皱的样子,能夹死一只苍蝇。我毫不在乎她对我的敌意,只需要一点时间,她就会知道原因! 我无视李姐的怒气,悠闲的着看着电脑中的视频。那情意香浓,颠鸾倒凤的画面,真让人受不了,在搭配视频中,李姐*的呻吟声,更是让我想入非非。 我故意将视频的声音调大,李姐娇喘连连的声音,瞬间环绕在包厢中,看着李姐羞愤不已的面部表情,我更是开心。 至于视频中的帅哥,他充满*的演技很不错,花重金聘用他,果然很值得。总体来讲,这部高难度的爱情动作片,拍摄的很成功。 我淡定的把笔记本合上,开始正视我面前的人妻,看她一脸的羞愧愤怒,我就觉得好笑,我带着嘲讽的微笑观察她的表情,中间隔着茶座,也挡不住她的杀气。 她紧紧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看着我,恨不得下一秒就扑过来。我笑了,大抵被人拿了把柄的女人,都是这副表情,我不急不缓的撩拨开颈间的长发,等着我面前怒气匆匆的人妻开口说话。 “你拿这段影片要挟我,无非就是要钱,直接开价,别跟我废话!” 果然沉不住气,简单的几句话处处充满着怒气,我歪着脑袋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缓缓的说:“李姐,您跟王烁离婚吧。” 我话音刚落,她一巴掌就扇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血腥味让我瞬间精神了不少,我笑着摸了摸嘴角的血。 还没等我适应脸上的疼痛,就听她骂道:“你个*,我老公居然让你这种贱人出来摆平我,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想离婚!想的美!他们一家子丑事……” 我轻蔑的看着她,这种女人何须王烁出手,随便什么人都能解决了她,我缓缓的说:“您消消气,要不您在打我一巴掌。” 话音刚落,啪!又是一巴掌!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平衡的美感,我两边的连都火辣辣的疼,估计那*的五指印也特别明亮。 我这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更让她生气,那憋红的脸都快变紫了,随即她不顾形象的大声叫喊着:“别以为老娘不敢打你,你勾引我老公,还偷拍我!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我无视她的怒气,一边庆幸这间餐厅的隔音效果,一边转头看了看墙上的镜子,镜中的我显得异常可怜,这脸上的伤痕刚刚好,王烁看到了估计会加分吧,效果达到了,也该办正事了,我淡定的说:“李姐,您自动离婚,大家都好过。” “我自动离婚!凭什么?”她的怒气真是藏都藏不住:“你他妈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老公王烁有钱有貌,他不出来跟我谈,就想赶我走!都是你们这帮贱货挑唆的……” 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她谩骂的功力真是让我自叹不如,这女人的精力还真旺盛,刚刚才跟帅哥在床上大战三百回合,这会还能怒气冲冲的跟我发脾气,我实在没心情听她胡闹了,打开皮包,拿出了一叠照片,一张一张展开,放在她面前。 她原本愤怒扭曲的面容,在看到照片的那一霎那,瞬间定格了!我耐心的指着其中一张问道:“这是您小女儿吧,多可爱啊!可我不能理解,这孩子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我不动声色的扫了她一眼,她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安,她很紧张的避开我的视线,快速的推开面前的照片,心虚的说:“小孩子磕磕碰碰很正常,没什么稀奇的。” 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无人能敌,这一张张照片,连我这没生过孩子的,看着都觉得很恐怖,这孩子身上全是伤痕,手指甲都剥掉了,脸颊还有烫伤,屁股上被藤条抽的血红一片啊。 我看了一眼手表,没时间了,我直说:“李姐,你老公不想把事情闹大,才让我来谈,你跟他分居多年,要离婚很容易,我手上有你婚内出轨的影像,可以证明你是婚姻过错方,至于孩子就不用说了吧” 跟与她一同望着那要命的照片,成败在此一举,若她要鱼死网破,大家都麻烦,好在她渐渐按压下自己的脾气,终于正眼看着我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很好,就等着这时刻呢,我佯装为难的说:“李姐,您婚内出轨,强行把孩子带离夫家不说,您虐待孩子这些事……” 我故意拉上尾音,只为了看看她的表情,她一副强壮镇定的样子,早已没有了刚才的飞扬跋扈,我也懒得同她周旋,随后补上了一句:“您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她听我说完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后沉默了许久,我听着窗外枯叶被风卷起的声音,一阵又一阵,放佛宣判我最后的良心泯灭,破碎的家庭对孩子的伤害远远超过大人。 我转头望着李姐,终究还是狠下了心:“李姐,你拿着钱离开,与视频中的小帅哥相守相爱,没人会说您什么,孩子您就别要了。” 她眼神闪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同意离婚!” 我按断手中的录音笔,这段录下了,我也可以做个了结了,我之所以跟她纠缠这么久,就等着她承认婚内出轨的事实,王家不在乎一个儿媳妇的生死,却很在乎自己家族的颜面。 长孙媳妇出轨这种丑闻是最大的软肋,我如此做很没有道德,可为了我的父亲,我必须要有个护身符,而这段丑闻就是对我最佳的保护。 我佯装叹气,随后拿出一张金卡,缓缓的递给她:“这是您应得的,你老公让我给你的,卡上的数字,您不会失望也不会拒绝。” 本以为她会伸手拿走金卡,可她却把手伸了回去,表情纠结的死死盯着我脖颈间的项链!她在思考什么?这项链是他老公送我的,难道她反悔了! 这时候闹什么嫉妒啊!我心都被吊起来了,要是不把她解决了,我又拿什么做筹码去跟他老公谈判呢,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他老公能给我。 气氛僵持了好一阵,她才收起了桌子上的金卡,用一种嘲弄的语气对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嗯?”我一愣,抬头看着她阴森森的表情,我有些心虚,可看到李姐那自作聪明的表情又觉得好笑。 02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看透了我的心虚,随即恶狠狠的说:“你果然是贱人!你高中的时候,你妈妈跟人偷情被你爸爸抓到,随后你爸爸杀了你妈妈,当地报纸都有大幅报道,之后我听说,我老公资助了一个小丫头整整大学四年。” 她上下打量我的眼神,好像我是街边随意叫卖的切糕,语气中的不屑能掀翻我一个跟头,可她还是不罢休,生怕我听不到,又加上了一句:“你就靠卖身才能读书,你们一家子贱人!这就是报应!” 一家子贱人!这句话说的真好!我那点愧疚跟心虚早就不剩什么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重新调整了表情,笑脸如花的望着她,她的威胁对我丝毫不起作用,所谓的报应,早在我接受他老公资金援助的那天,就开始了! 想到这里我微不可见的深呼吸,嘴上却不肯饶人,我带着冷漠的神情对李姐说:“所以呢,为了您好,我将替您享受这奢华的生活,就让你老公的金钱,填补我的空虚寂寞冷吧。” 我太了解她这种女人的心态了,什么王家的儿媳妇,什么丈夫女儿,都比不上金钱带给她的快感多些,既然我一家子都是贱人!自然要把她的痛楚拿出来说说,不说怎么能对得起贱人这两个字! 李姐听着我的反驳,她面色铁青的对我说:“小丫头!你的报应才刚开始!给自己留口棺材,慢慢享受吧,你会走我的老路。” 随着她快速站起来,不等我反应,死死抓着我脖颈上的项链说:“你活生生的嫁进去,等你想出来的时候,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你以为这项链是金钱的象征么?啊呸!这是一条狗链子,王家最不缺的就是你这种哈巴狗!” 她冷冷的微笑,那是一种透骨的寒凉,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看到了我今后充满荆棘的道路,这种仇恨并不能用语言来描述,带着冷笑看着我跳入火坑是最高境界的报复。 看到这场面,我的微笑真是收也收不住,无需跟她废话,以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我淡定拨开她的手,随后拉开椅子离去。 天知道我今天有多忙,解决了正妻,还得去解决她老公,我裹紧了围巾,踏步走出大门。 北京的夜晚有点凉,微雨搭配着霓虹灯的闪烁,更让我有些恍惚,天色渐渐暗淡,更让我窒息,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看了看会馆门外不远处的跑车,不用说出车牌都知道价格不菲。 稍微低落的心情,因为看到这个王烁,居然变得充满了斗志!我嘴角的笑意渐渐渗出来,我就喜欢这与这种腹黑的男人斗志斗勇。 我佯装开心的跑过去,小心翼翼避开道路上的车辆,终于开门上车,看到了他,他的帅气跟他的人品呈反比,俊朗的面貌,还有那云淡风轻的悠闲样,这么好的底子不进演艺圈真是浪费了。 他颇为绅士的帮我擦着发梢的雨雾,那似笑而非的唇角更让我控制自己的表情,他这种城府极深的人,如果一直微笑不说话,一定是有问题。 我盯着他的脸部看了几秒钟,光凭着这张帅气的脸欺骗了多少少男少女啊,殊不知他的面相与内心截然相反。 好吧,我先打破了沉默:“事情办好了,她应该会同意离婚。” “应该?”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愉悦,好似一只抓到老鼠的猫,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单单两个字出口,我就有了压迫感,我收起刚才有些嚣张的表情,颇为谨慎的说:“她一定会同意离婚的。” 我小心翼翼的注意措辞,谨小慎微的样子,他尽收眼底,对于他这种腹黑的男人来说,示弱永远是最聪明的做法。 我端详着他的表情,除了得体的微笑,我看不到其他的情绪,真是个伪装高手,他亲手把自己的前妻逼入绝境,这并不可怕,可怕是的他居然十分冷静的计划并走完了全程。 我暗暗呼气,生怕露怯让他看出什么倪端,他把手中的房卡放在我裸露在的大腿上,盯着我颈间的项链思考了几秒钟,随后一脸轻松的说道:“我给你的条件,足以让你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光离婚显然是不够的。” 更加出格的事情,我盯着大腿上的房卡,反复琢磨他的话,心中的厌恶更多了几分,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一个长相如此善良的男人,怎么会这么混蛋呢? 我克制自己想要骂他的冲动接着说:“我埋下了一个诱因,勾引你前妻的牛郎会成为导火线,她一定恨死我了,等她爆发的那天,我会把事情完美解决的。” 回想起我对她前妻刚刚的话语,心中还是溢出了一丝丝的郁闷,我本不想走到这步,她与那小帅哥相亲相爱反倒让我省下来不少的麻烦,只可惜就连这一点痛快,我面前的男人都不肯放过。 今天要是不给他个交代,估计我很难走出酒店的大门。 0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听完后发动了车子,跑车一路飞驰,让我整个人都很不舒服,这车子的地盘太低了,感觉像坐飞毯一样,我本就晕车,越好的车,我越是想吐,这就是天生的贱命吧。 想起李姐刚刚攻击我的话,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一家子都是贱人太贴切了,我暗叹一口气,在贱也贱不过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才是最贱的那一个! 他看出了我的不自然,随后自然的问:“你是不喜欢这辆豪车,还是不喜欢你腿上的那张房卡。” “都不喜欢。”我实话实说,对于他这种聪明人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哦?那你喜欢什么?”他意味深长的询问,眼底的神色却越显轻浮。 不管那么多了,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也是为了我的爸爸,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不再犹豫,我直接了当的说:“我爸爸的身体不太好,你觉得可以保外就医么?” 他听完后,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点点头,随后认真的说:“我前妻的名字还在户口本上,你觉得可以她可以离开我的生活么?” 我按压着自己的冲动,佯装平静的说:“她很快就会离开。” “哦,这样啊。”一个急转弯,我的脑袋撞到了车窗上,这种疼痛远不如求人的尴尬让我难以忍受。 “我前妻彻底离开了我家,你的父亲也会很快保外就医。” 到底在说什么鬼话,他这悠闲的语气分明是想耍赖,我们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深呼吸一口气,按压下我的脾气,尽量平静的说:“王烁!你承诺过我的,只要我让你妻子同意离婚,你就会考虑我父亲的事情,他是被冤枉的!他没有杀我妈妈!” 王烁听到我的发言,好像听到无稽之谈一般,他的表情暧昧而又不屑的说:“你还是不明白,“考虑”只是一种思维方式,并不代表实际的行动。” 这家伙是故意的,我违背了道德底线!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他居然这么对我!我愤怒的不可抑制。 急红眼的我还是强压着我的脾气,硬邦邦的说:“王烁!承诺就是在任何情况下,任何状态下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事情,才能被称为承诺!你现在这么做,是在反悔!” 王烁无视着我愤怒的眼神,带着愉悦的微笑转移了话题。 “米苏,我们结婚吧。” 空气凝结!他在向我求婚么?这频道转换的也太快了,这种气氛哪里适合求婚,大家甩开衣服单挑更合适吧。 我愣愣的不敢相信这样的突变,四年前,我独身一人,是他来到我身边,柔声告诉我,他可以保护我,随后他供我读大学,为我买房子,为了让我安心,他四处打点关系,让我父亲在里面好过一些。 可我也付出了啊,我用自己的青春跟身体偿还了这一切,我们之间仅仅是交易罢了,既然是交易就不应该出现其他的情况,例如结婚这种事! 王烁看出了我内心所想,他靠边停车,随后伸手拿下我脖颈间的项链,指尖冰冷的触碰让我有些清醒,他一边熟练的打开项链,一边柔声对我说:“还记得我当初送你这项链的时候,你嫌弃它形状奇特。” 我脑子有些混沌,低头看着被打开的项链,两片掰开的白金碎片中,静静的躺着一枚戒指,朴实无华的戒指,瞬间击中我的心房! 那是我妈妈的结婚戒指,极其普通的样式,却是我从小吵着想要戴着的东西,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枚戒指在我妈妈火化前就不见踪影了,我一直找了好久! 还来不及想什么,下一刻就被他缓缓拥在怀中,他低沉而深情的声音对我不起作用,可他的求婚宣言却让我难以拒绝:“米苏,嫁给我,我保证满足你的愿望,我保证你的父亲平安无事,我也保证,你会找到你心心念念的简元!” 他的气息环绕我全身,来不及细想什么,只能感到他紧实的拥抱,还有我手指冰凉的围绕,他在我恍惚间,替我带上了戒指,我感受着他的心跳,感受此刻的求婚,他是最了解我的,这是我所听到最完美的求婚,我的父亲平安,还有简元!我心中埋藏最深的那个男人! 我只剩下这两个愿望,谁若能满足我,我便献身于他!即便身后荆棘无数,我反复思考着其中的利弊,结婚对我而言并不是爱情的延续。 既然我对这个男人奉献了我的身体,爱情这种东西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我还有最后的砝码,我相信口袋中的录音笔可以保我全身而退,这是抑制王烁最好的盾牌,等我得到想要的,我会离开的。 但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确认,我轻轻推开王烁,笑脸如花的做出了回音:“如此良辰美景,在车里总归有些浪费。” 他会心的笑意并没让我轻松,反倒让我紧张,这男人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估计他也明白了我的顾虑,毕竟他那前妻就是我最好的榜样,这种事情他怎会不知道。 “欲擒故纵这种事,我最头痛,早晚都要嫁,何必去想退路,你还有路可退么?” 随着他的逼近,我内心的不安渐渐升起,他都知道,这王八蛋太精明了! 04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总能给我意外的惊喜,当我以为今晚一定要陪他在酒店翻云覆雨的时候,他却笑呵呵的驱赶我下车,现在我正穿着极少的衣服,披着单薄的围巾在路旁等着公交车。 回想起刚刚他理直气壮拿走我钱包的那一刻,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更可气的是他满面笑意的看我惊讶的表情,对我说:“给你一条路,让你走回家,钱包先放我这里。” “这就不好了吧,我怎么回去呢。” 我僵硬的表情,外加咬牙切齿的语气,让他看的异常开心,他忍住笑,颇为慷慨的掏出两张纸币塞给我,那红紫色的五毛钱好像在向我友好的招手! 我深呼吸,紧紧抿着唇,从他手里死死的扯过两张五毛钱!可王烁还不罢休,:“你这表情,好像我是心术不正的黄世仁一般。”随后他佯装严肃的对我说:“你认真想想,求婚戒指也要钱买啊,钱包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明天别忘记按时来上班啊。” 求婚戒指也要钱买!这句话突然让我想到了什么,可我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王烁打打断了,他颇为绅士的推开车门,一副请您赶快下车的表情。 我只得带着变形的微笑,冲他狠狠的点头,随后披着围巾就下车了,人都是有自尊的,他像戏耍猴子一样耍我,真觉得自己是上帝么? 我偏偏不求他,我就要坐公交车回家,好在只有两站地,当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抗议我的狠心。钥匙在钱包中,真是倒霉,我刚想敲门,就听到舅妈从里面传来的声音。 “那小贱蹄子能有什么大出息,乌鸦还能飞上天啊,你今天不把你侄女给我轰出去,我还就不跟你过了!” 我微不可见的叹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二舅这夹板气,早就在我爸爸进监狱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舅妈一直都很讨厌我,她甚至几次三番的想让我消失在她的面前。人走茶凉这句话,舅妈让我体会的最深刻。 我紧了紧身上的围巾,为了解救我二舅,还是我出马吧。我噹噹的敲了几声门,还没等我的呼吸稳定,舅妈呼的一下就把大门打开了,她一看到是我,本就不大的眼睛愣是瞪得溜圆。 “米苏,我告诉你,今天你立马给我……” 我微微侧身走进了家门,一是外面太冷,二是避免舅妈的口水喷到我脸上,那股大葱混合着大蒜的味道,实在让我难忍。 屋内本就不大的地方,布满了碗盘的碎片,看来大舅为了保住我,硬是跟舅妈大吵了一番,我转头看着大舅,他一脸的无奈,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里,落日的余晖透过半旧的窗帘洒进这硝烟弥漫的家里,反倒让我觉得生活真是无聊。 我强撑着一口气,把手上的戒指放在还算干净的餐座上,舅妈本想接着骂我,可她的眼神瞟到戒指上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动了,原本嚣张的气焰渐渐的消逝掉,我看到她的表情,也明白了王烁是如何得到这戒指的。 大舅也感到气氛的不同,他勉强抬头看了我一眼,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我父亲入狱前,就是用这种眼神望着我,愧疚中带着无能为力的失落,我笑了,转头对舅妈说:“我打算搬出去住。” 听到这一消息,舅妈瞬间恢复了斗志,她彭一声狠狠关上门,双手掐腰大声的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可没赶你出去啊,你妈死的这几年,我们可没亏待你啊。” 舅妈最是难缠,得了好处还卖乖就是她的特长,若不是顾忌着大舅,我早就对她下手了,我刚想提点她几句,大舅突然插话说:“米苏,大舅这几年也是对不住你,把你爸留给你的钱炒股都赔进去了……” “谁赔了!咱们养着她这几年不花钱啊,养条狗还得买狗粮呢,她这么大一姑娘不花钱啊。” 舅妈生怕大舅一时心软,她那没理辩三分的样子倒让我不怒反笑,大舅还想说什么,我握着他的手腕对他说:“我要结婚了,所以要搬出去。” “你跟谁结婚啊?” “嫁妆你自己出!” 05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舅妈跟大舅同时说话,反倒让我觉得有些错愕,我紧握着大舅的手说:“跟王烁,他向我求婚了,桌上的戒指就是。” 大舅一脸茫然的问我:“王烁是谁啊,没听你提起过。” “王家的长子。”我淡然的回答,却让我舅妈激动不已,她立刻扯着我的胳膊问:“你说那男的是谁?” 我推开她的拉扯,一字一顿的说:“王家的长子,王烁!” 大舅一脸的无措,他倒是真担心我,不知道我爸爸要是听到我结婚的消息会是什么样子,我控制好表情把精力对准了舅妈,她看到戒指的反应,还有听到王烁名字时候的表情都告诉我,她私藏了我家不少财物。 舅妈听到我确定回答,我要嫁给王烁的时候,脸上就乐开了花,那藏也藏不住的*让我看到都倒胃口。 “我就说这闺女以后有出息,嫁给王家了,哎呦,谁有这福气,就你有啊。” 舅妈拉过我的手一顿摩挲,好似我就是那失而复得的夜明珠,大舅依旧一脸的无奈,他拉着我急急的问:“你怎么就嫁人了,我跟你舅妈得见见他,还不知道他什么人品呢,你怎么就嫁人了?” “你懂个屁!有钱就有人品,那王烁能看得上米苏,是你们米家的福气!”大舅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既想说话又害怕说了什么惹的舅妈不高兴。 舅妈拉着我问长问短,我也懒得听她废话,直接问她:“我的嫁妆,您得预备着点,不能让王家人看笑话吧。” 听到嫁妆两个字,舅妈立刻没了声音,大舅赶忙对我说:“我把家里的二手车先卖了,然后借点钱先用着,大舅也没什么能耐,一定把能……” “没能耐你就别说话,王家需要你那点牛粪蛋么,人王家什么没有。”舅妈狠狠的瞪了大舅一眼,佯装为难的说:“米苏啊,咱家这几年,运气也不好,没什么钱。” 我笑了,确实没什么钱,我缓缓的看着卧室那一直上锁的木头箱子,舅妈顺着我的眼神望过去,脸色立刻惨白,她赶忙说:“先把那二手车……” “舅妈,我妈死前丢了好些物件,你知道在哪里么?” “我……咋知道。”舅妈说的有些急,被口水噎到了,我毫不在乎她有些僵硬的说辞,接着问道:“戒指您都能从死人身上扒下来,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拿的。” 舅妈一脸的尴尬,却让我看着心里发出阵阵的寒意,她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她绝对知道什么,我妈用嫁妆的盒子锁着她自己的日记,可她火化后,我却什么都找不到,若不是那嫁妆盒子贵重些,估计我到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把日记给我,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的语气不容置疑,舅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她的表情我反倒有些担心,她不是打开了盒子却把日记丢了吧。 “日记被王烁买走了……”舅妈颤悠悠的说出来,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若不是我注意力集中,几乎听不到王烁这两个字。 我几乎一口气没上来,大声的问:“王烁买走了?他为什么要买走?” “为了让你嫁给我啊!” 这理直气壮的声音,我立刻回头看着门口,他手里晃着钱包跟钥匙,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嘴脸,让人异常的生气,也好,倒省的我去找他了,既然来了,可别想让我轻易的放过你!王烁,这可是你自己撞枪口上。 06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 “我们谈谈吧,米苏” 我刚起个话头,他就把我要说的话给说出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大踏步的越过我,满面笑容的走到我二舅面前,看他一副真诚有礼的样子,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我跟了他整整四年,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二舅看到王烁待他如贵宾,反倒有些不自在,舅妈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脸上堆满了微笑,看着家里人都围在王烁身边表达欢迎,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外人!这场面太搞笑了,这家伙也太有能耐了。 王烁好似知道我内心所想,不动声色的递给我一个眼神,那中间明显充斥着挑衅,他一脸的“你能拿我怎样”这欠揍的表情实在让我忍不住。 “二舅,舅妈,你们先回房吧……” “是啊,我跟米苏还有话要说,您知道的,我时刻离不开她。” 二舅一脸的配合,他笑的眼角纹都出来了,忙说:“我懂,我懂,你们孩子的事情,我们大人都懂。” 看着二舅高兴的表情,我真不忍心说破这些事,您不懂!这家伙就是个无耻,下作,臭不要脸的王八蛋!王烁完全不理我内心的哀嚎,十分有礼貌的侧身让了条路出来,还真是难为他了,这满地的碎片,他还能找到路啊。 舅妈在旁边一顿讨好的笑,就这么退场她自然不甘心,王烁等我二舅背过身去,他的表情立刻转换,那高傲的神情根本不用藏着,我舅妈本想拍拍马屁,结果话还没出口呢,王烁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把我舅妈给踢走了,看来我俩终于有了共同点,同看看不起我舅妈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 我看着卧室的房门严实的关上,我的心也落地了,转头看着王烁,他正无聊的开始打量我家的布置,这小子估计有话跟我说,果不其然,他的第一句话是:“你家卧室隔音么?” “房子虽小,隔音效果却很不错。” 我不在搭理他,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下文,这家伙来我家一定不怀好意,说不定他有什么阴谋,一定有! 王烁看着屋内陈旧的布置,眉头都快打结了,估计他这大少爷没见过这么破旧的房子吧,他挺直腰板,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抿着嘴巴看了好半天,才问出来一句:“连衣架都没有么?这狗窝确定能住人?” “王烁,你对我家人尊重些!” 这家伙刚刚的教养都是装出来的,可我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混蛋!王烁满不在乎我的怒气,他很淡定的回答我:“我很尊重你的家人,所以才问你家是否隔音。”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真是让我厌烦,要不是我二舅在家,我一脚就踢死他!我强忍着怒气,缓缓控制自己的语速:“咱们出去谈吧。” 王烁佯装不解的问:“谈什么?”随后又恍然大悟的说:“难道是你的嫁妆?算了吧,我们王家每年捐出的钱都比你的嫁妆多百倍,自己留着吧。” 是啊,他们王家不缺钱不缺粮,唯一缺的是道德!五行缺德的家族,我能要求人家什么。 “把日记给我,那是我妈妈的。” 我懒得跟他纠缠,可王烁显然不这么想,他一边用脚扫开地上的碎片,一边脱下西装扔在地上当坐垫!这颓废的败家子,一套西装两千美元的制作费用,他居然当做屁股垫来用,王所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鄙视的表情,他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 “干嘛,本少爷认为,地上都比你家沙发干净,你有意见!” 我咬着嘴唇,使劲按了按暴起的青筋,真希望我家的隔音效果可以把这小子隔出去,他这欠揍的言语,佛都忍不了! “我没时间跟你啰嗦,把我妈妈的日记还给我。” 王烁听到我执着的问话,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笑着问我:“你有钱么?”他掏出我的钱包扔给我,接着问:“里面一共六百八十五元,你一个女孩子,就靠这点钱生活?” “别转移话题,把日记还给我!” 我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了,若不是估计二舅还在卧室,我脏话都骂出了口,这家伙来我家,就是为了彻底的羞辱我!王烁丝毫不被我的怒气所影响,我越生气他越开心,他得意的表情毫不掩盖的流露出来,我强迫自己低头深呼吸不去看他,可我却没办法隔绝他的声音。 “你有钱,我就把日记卖给你,看在双十一的份上,我还可以包邮!”随后王烁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让我彻底的震惊了! “你妈妈的日记没什么看头,可你爸爸的手稿就精彩的多,两本日记交错着看,真是一部好戏。” “王烁!你给不给我!” 我骤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怒气彻底爆发,我毫不顾忌王烁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今天必须把日记给我,我爸爸是冤枉的!日记才能证明我的猜想,那很重要! “那要看你嫁不嫁……” 王烁的眼神变得认真,他居然真想让我嫁过去,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 07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回想着王烁求婚的言辞,我突然发觉这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让我父亲过的舒坦,更没办法找到简元! 王烁是个靠山,但最可靠的确是王家长孙媳妇的名头,靠着这个,我办什么事情都方便些,我心底想的事情,渐渐变成了一个计划,涌上了心头,我手里有王烁前妻出轨的证据,这就是我的护身符! “我嫁!” 听到我的回应后,王烁的嘴角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表情很是暧昧,他看着窗外想了很久,随后对我说:“提要求吧,让我听听,你又有什么幺蛾子!” 我在沙发上窝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拿出醉人的笑意,缓缓的说:“我父亲,简元,还有那两本日记,你能给我,我就嫁!” “因为这几件东西,你就嫁了?”王烁佯装深思,随后坚定不移的告诉我:“成,我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还想骗我,吃过一次亏,上过一次当!真以为我蠢的还能被考虑两个字欺骗么?猛然!我想到了一直以来都遗忘的问题,他为什么选我,如果是为了甩掉他的前妻,我已经办到了,那他还有什么原因来娶我呢。 王烁坐在地上,看着我不停的思考,他哼笑一声,随后大方的说:“我答应你,省的你想别的事情。”不等我反应,他起身拿起西装,拍了几下就扔在我身上说:“送你了,太脏了。” 王烁好似还不罢休,他挽着袖子对我说:“披上西装跟我走吧,今晚的家庭聚会,我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 这家伙不是有读心术吧,我只是想想罢了,怎么他就说出来了,对这家伙我决不能轻心,我佯装为难的说:“今天不舒服……” “二舅,我妈妈想见见米苏,我们这就离开了,您二位出来吧。”王烁声音大到我耳朵都磨出隔膜了,我很是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王烁丝毫不理我的愤恨,低声对我说:“感谢我的前妻吧,要不是她反悔离婚的事情,我还真没机会把你带回家。” “什么?反悔?” 我不相信!事情都办妥了,怎么可能反悔呢!二舅跟舅妈完全打断了我的思考,他们二人满脸喜气的走出卧室,二舅还热情的拿出两瓶五粮液让王烁带回去。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家伙倒是很会讨好长辈啊,王烁丝毫不觉的有什么不妥,他无视我舅妈心疼的表情,双手恭敬的接过五粮液,一边表示感谢,一边示意我跟他出去。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估计他前妻这事弄不好,我父亲在监狱里面也不会舒坦了,我佯装着急赴约,拉走了王烁。 才一出门,王烁刚刚对我二舅的客气立刻消失,上车之后把五粮液一扔,立刻开车离去。 “你今晚突然闯到我家,就是因为你前妻反悔了?” 我心理有些没底,总觉得事情有些离奇,王烁连闯了几个红灯,车速开得飞快,看到这情景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不是想带着我一同见阎王吧。” 听到这话,王烁终于有了反应,他笑的自然,语气却显得很是无奈:“咱俩确实要去见阎王,今晚你就能看到我妈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这么说,你答应我刚才的条件了,我爸,简元,还有那两本日记!” “答应了,全给你了,你要是能搞定我妈,今晚我就把你的初恋,简元送给你。” 我当他在开玩笑,王烁却很认真的对我说:“我不想惹出太多的麻烦,估计我前妻今晚一定闹事,你要么解决了我前妻,让我妈妈对你印象好些,要么让我妈妈解决了你,你的那些要求可就打水漂了。” 这刺果果的要挟我当然不会放过了! 0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到达现场之后,我才知道,今晚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所谓的家宴,就是我面前的景象,如果我面前,这杯光交错的几百人算是亲戚,那王烁的家族也太庞大了,为了配合人数,整个场地的面积也不小。 场地布置的十分经典,头顶上点点星光与投射的光线相印成趣,四方形偌大的场地,因为灯光的映衬反倒显得有些小温馨,要不是我刚从外面进来,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霍格沃兹!这反差也大了吧。 王烁站在我身边,微笑着对会场内的人点头问好,即便他微笑着,我都能感受到,王烁那隐藏在面具下的玩世不恭,他根本就不在乎家宴的重要性,这种场景对他来讲,不过是玩耍的乐园。 他转头瞥了我一眼,随后缓缓的笑着说:“给你个忠告,我妈并没有门第之见,她喜欢洒脱大方的女人,你在我面前的泼辣劲,千万别用在她身上。” 这是给我忠告么,这是在警告我吧,我没回他:“谢谢你的忠告,你妈妈呢?我见见。” “你见见?等着吧,脾气古怪的女人,时间观念也不会太好。” 儿子居然这么说自己的妈妈,我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啊,正想着呢,王烁拉着我的手,轻易的把戒指从我手上摘掉,我刚想制止,他随后拿出了另一枚钻戒!六角形的圆钻,搭配着银闪闪的抓勾,显得庄重! 这就是所谓的鸽子蛋吧,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王烁见我有些咋舌,他笑着说:“这戒指,是我第一次得到你时买的,本以为你不会在意。” 随后他的微笑渐渐散去,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好久才接着说:“也对,六克拉的钻戒,确实比你妈妈那单调的戒指要值钱的多!” 我不在乎他的语气,只在乎他的言语,“第一次得到你的时候”这句话好像一把箭一样刺进了我心中,我刚想回敬他几句,就看到王烁的前妻,李姐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从王烁身后走过去。 我立刻变得警惕起来,眼神随着李姐的身影望过去,糟了!她正朝着话筒走过去!我无心顾及王烁,立刻推开他,刚想要制止,可惜却晚了! 李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拿起话筒便说:“今晚大家一定很愉快,在这愉快的夜晚,我有一个不愉快的消息要宣布!” 她的眼神恨恨的望着我,看到我有些慌乱的神色,她更是得意,我转头王烁,只见他一只手拿着酒杯,低头看着手机,完全无视李姐的言语,那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我恨的牙痒痒!他这意思很明显,你不是要嫁给我么,自己解决啊! 我的神经几乎要崩溃了,这本就是王烁的家宴,他是这家人!可我只是个外人,何况我还是个第三者,至于李姐,她完全聚集着让人同情的条件!我手上那份录音完全不起作用啊! 我是即将嫁入王家的人,怎么可能把李姐的丑事抖出呢!她难道是想明白了这点,即便离婚也不会让我好过! “我嫁入王家,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看着李姐那声情并茂的样子,我几乎要晕倒,这女人真是说谎的高手,他俩名存实亡的婚姻,从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这时候拿我当替罪羊,是想害死我么。 09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按压着自己的冲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姐与我不同,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有些气闷,她完全不顾现场宾客诧异的目光,接着说:“我与王烁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是上天赐给我最完美的礼物……”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虐待孩子的妈妈,居然要拿孩子打同情牌!这女人不得金马奖都委屈她了,这声情并茂的演技,我这骗子中的高手都要竖起大拇指。 眼看着李姐被自己的说辞感动了,她眼泪留下来的时刻,眼神有些飘忽,我注意到这点不寻常。 她在擦拭眼泪的那一霎那,眼睛飘到了王烁的方向,我立刻转头,刚好看到王烁微不可见的点头,这俩人的神情,分明是串通好的。李姐得到王烁的暗示,气势立刻就不一样了。 我叹了口气,随后笑着看王烁,他也歪着脑袋看着我,那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表情,让我恨不得踢死他!李姐突然改变了主意,跟这家伙不无关系,我被他下套了! 真是够阴险,去我家接我,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这李姐也真是给面子,她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居然跟王烁一起联手对付我! 估计她看在钱的份上,不计较王烁的薄情寡义,反倒拿我开刀。 “可今天,我不得不说,我最幸福的事情将要被人破坏,我最完美的礼物也将要带着裂痕。” 李姐的表情渐渐变得坚毅且愤怒,这表演,太有层次感了,她几乎嘶喊的哭着说:“毁灭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们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米苏!就是她!” 我头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真是够麻烦,大家随着李姐的眼神,把视线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我毫无惧色的看着李姐,就像看着一部精彩的电影。 对于李姐这种女人,我毫无愧疚!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与她相比,我还算得上是个人。李姐看着我淡定的表情,她有些不自在。 这很正常,若我是她,也觉得奇怪,戏都演到这份上了,按理说观众应该有情绪上的反应了,为什么我没有呢。 李姐的目光扫过王烁的位置,那眼神里面透着慌乱,我慢悠悠的转头看着王烁,他带着坏笑,从人群中走过来,缓缓的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我妈来了,这可是你表现的好机会。” 我眼角的笑意,把我的不屑表现的十分明显,他的时间点,拿捏的可真不错,我低声问他:“给我一个理由,你故意让我出丑的理由。” “娶你之前,我要为以后离婚,留一个好理由。” 我笑了,真难为他想的如此周到,他与前妻离婚,最头痛的便是无法占领道德制高点,这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怕金钱的损失,却害怕道德的损失,最起码不能让大家知道,他们干的那些缺德事。 李姐不管里子如何,在面子上都是王家的好媳妇,与这种女人离婚,王家自然会被抨击的体无完肤,若嫁入王家的儿媳妇本身就有污点,日后离婚,王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他设这个圈套实在是多余,别说今天是他妈妈在,就是王烁的祖宗在,我也不在乎!面子这东西,早就让王烁给折磨精光了,你以为我会怕你么! 我面无表情的紧了紧身上的西装,毫无惧色的拨开人群,朝李姐走过去!千万不要退缩,好戏刚刚上场! 10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我告诉过你,我在你前妻身边埋下了一颗炸弹,今天的局面,可是你逼的我的,若真爆炸了,可别怪我心狠。 我面带笑容的走到李姐身边,她的表情也随着我的逼近,越来越紧张,估计她没想到,我居然如此大胆,竟敢上台跟她抢话筒。我毫不客气的逼近,感受她极力掩盖的心慌,她每一刻的动摇,都让我觉得异常美妙。 我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问候:“床上的男人,还好么?” 李姐的身体轻轻一震,好似那不胜娇羞的水莲花,真是意外,她还有如此娇媚的一面,转念一想,也难怪,若她真是一无是处,当初的王烁,又如何能看得上这样的女人呢。 只要她让我完整的收尾,这次的意外我也就不计较什么了,若她还是不识好歹,那事情可就热闹了。 我拿起话筒,毫不在意的扫视着下面的宾客,明显女人对我的厌恶更多一些,看着他们神色各异的表情,我就觉得好笑,台下这些伉俪情深的夫妻们,你们可知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做过什么。 王烁一脸的事不关己,要不是我知道此人城府极深,光看他的表情,还真以为他是个大度的甩手掌柜。 我微不可见的扫过了会场的大门,待我看清那大门透过的背影,心里便有了十分的底气。那影子我太熟悉了,我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人,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我清了清嗓子,带着歉意的表情说道:“感谢各位的耐心倾听,我个人对李姐是十分的仰慕,我并不知李姐会误会至此,若因为我的出现让她感到气闷,我诚心道歉。” 我撂下话筒,装作诚心的向她鞠了躬,李姐几乎气的发抖,她指着我的鼻子喊道:“什么叫误会,你把金卡甩在桌上,让我退出的时候,你忘了!” 当然没忘,我如此记仇的人,记忆力不好还怎么混下去,我朝她挪动了一步,正好背对着在场的宾客,却可以面对着李姐,我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低声安慰她说:“别闹了,你快点下台,我也好善后。” 李姐看到我无所畏惧的表情,她更是气闷,她咬牙切齿的隐忍,我都看在眼里,从我问候她情妇的时候,她的慌张就让她无法正常思考,我看着她颤抖的双手,额头暴起的青筋,觉得时候已到。 我不顾她即将爆发的脾气,自顾自的对着台下的宾客,述说我对王家的敬佩,全部是些场面话罢了,我一边声情并茂的表达敬意,一边伸手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不一会,会场大门的身影,便切实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这人就是李姐的情夫!我当初选他,只因为他是个没心的人,对谁都不会付出真感情,这样的同类,我自然不会放过。 今天就是他回报我的最佳时刻,好在我的防备心很重,在打发李姐之前,就埋下了这颗定时炸弹,他的聪明定然不会让我失望,无需彩排,他知道该如何演完这场戏! 我没有回头,就听到李姐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很好,随着那位帅哥的靠近,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迫,眼看李姐就要崩溃了,她立刻转身要下台。 开玩笑,这场好戏的主角是你,不是我!怎么可能让你跑掉,我立刻转身拉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李姐急于挣脱,用力一甩。不曾想,这借力打力的劲道,一下把我俩都甩在了地上! 那位帅哥立刻小跑过来,帅气的脸上布满了担忧,他急急的弯腰扶起了李姐,李姐想要拒绝又不能太明显,整个人都抖的跟筛子一样,那扭曲的表情太*,我都不敢看。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宾客们不由自护的围上来想要帮忙,我趁着人群混乱的时候,搜寻王烁的身影,猛然发现他正朝我点头,那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在偷看我,我收到了” 趁着这空当,那小帅哥立刻殷勤的问李姐:“有没有摔疼,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多心疼啊。” 他的话虽然不大,却重重的敲打在各位宾客的心房上,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李姐与这帅哥的关系不一般啊,更巧合的是,她与王烁离婚协议上的墨水还没干呢,这又代表着什么! 李姐,不管是谁挑起的战争,你都要承担后果,我倒要看你如何收场! 1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事情就是如此反转,要么李姐指认我与王烁有奸情,要么李姐自己承认,她与王烁的婚姻早就破裂,若后者成立,那我与王烁也就合情合理,正如我刚才所说“李姐误会我颇深呐” 现场人群有些骚动,毕竟都是“一家人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交头接耳的讨论一下,哪能称得上是关心呢。 我深呼一口气,不是紧张而是兴奋,王烁!我终于扳回一城,早就跟你说过,别惹我,你非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现在这种不说破的奸情,最让人难堪,估计大家都认为他头上绿的冒油。 想到这里,内心都要乐开花了,我咬着嘴唇,抑制自己的幸灾乐祸,佯装无意的回头看着王烁,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笑出来,我脖子刚转到90°,还没搬过弯儿呢,就听到一个欠抽的声音,他居然用性感低沉的声音念诗!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烁云淡风气的悠闲,让我彻底傻眼,他左手插袋,右手拿着洋酒杯,里面偌大的冰块,随着他身体前倾,而有些溢出来。他的身子在长点,整个人都要把我压塌了。 “不要失望,你还有机会让我难堪,继续努力。” 努力你个头!你没发现这件事情的重点么,重点是你被带绿帽子啊,虽然我没点破,虽然大家都没说破,可这么重要的时刻,你这么理智,不好吧!这不科学啊! 我本想看他满脸的尴尬,随后我带着女王般的气场,把这烂摊子收拾了,例如告诉大家,那个牛郎是位司机,或者他只是个保镖之类的,结果事情出乎意料,王烁完全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深深的吸气,这次是真有些紧张,我轻咳了几声说:“我帮你把这件事情善后吧。” 王烁佯装无辜的问我:“帮我什么?” “帮你善后!” 旁边的人越围越多,我生怕别人听到了什么,只得靠近王烁的耳边,压顶声音说:“帮你善后,我帮你。” “哦,这样啊。”王烁深以为然的点头说:“你帮我善后,顺便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种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尤其搭配着王烁那欠揍的表情,更显得我是个小人,我有些尴尬的转头,算了,就当我做义工好了,也不能让王烁太难堪,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李姐早就被吓的不知所措,小帅哥更是个聪明人,他的关心适可而止,并没有太过分,这点我很欣赏,收放自如,好留下一个不算太烂的摊子,也好让后来人收拾。 我带着关心的神情,走到李姐身边,她早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即便我靠近,也毫无反应,只剩下一身惊慌失措的模样,真是胆小。早知道她这么害怕出轨被曝光,我那两巴掌也不用挨了。 我蹲下身子,扶着李姐的肩膀,缓缓的把她的头,依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刚好能够看到那个小帅哥,我看着他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到此为止,他也会意含笑,表示明白。 与聪明人沟通就是愉快,他退场,我才好说话,李姐在我的怀里不停的发抖,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指甲狠狠的陷入我的手肘当中,若不是有王烁的西装挡着,估计我这皮都要被她抓掉了。 我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慢慢对她讲:“李姐,你就安心死在沙滩上,别再出来闹场了,我不好,你不好,大家都不好。” 李姐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颤抖的更厉害,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反倒有些意外,不至于吧,这都快收场了,怎么更激动了? 为了不让事情出现什么变化,我开始安慰她说:“没事,到时候解释一下,谁都不会误会什么,毕竟你为王家生了一个女儿。” 我话音刚落,本该有所缓和的李姐,突然全身僵硬,她眼睛瞪大,表情扭曲,很是可怕,喉咙中发出“咔咔”的声响,要不是我抱着她,我还以为她要变形呢。 我立刻抽出手臂,转头看着她,她僵硬的手指,很艰难的指着自己的嗓子!嘴里居然吐出了白沫,天啊!这是癫痫! 开什么玩笑!一波三折也就罢了,你还癫痫!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低声说了什么,好故意刺激你呢! 事发太突然,周围人群慌乱起来,却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看着她艰难的呼吸,牙齿渐渐闭合的趋势,我来不及多想,立刻用手掰开她的嘴,千万别咬到舌头啊! “啊!痛!” 我一声尖叫,身上的汗毛瞬间立起来,手指上不可抑制的剧痛,告诉我无须担心李姐的舌头,还是担心我几乎被咬断的大拇指! 有一霎那,我几乎痛昏过去,身体发虚,随后一倾,竟陷入暖暖的怀抱中。 12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身后的气息让我不得不分神,只一瞬间,李姐便从我怀中被强硬推走,王烁声音焦急不已:“快咬断了!你想用手指跟她陪葬么!” 他隐隐的怒气中,带着一丝丝的心疼,顾不得王烁的责骂,我头晕的好似灵魂要出鞘,思维迟缓,景物也模糊。恍惚间,只能看到小帅哥蹲在人群中与我平视,他皱着眉头看着我,这神情我异常的熟悉。 那是简元的眼神,深邃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在冷漠的外表中,仍能感到他对你的在意,我安心了,只要有这眼神的护航,我在哪里都没关系。王烁的气息紧紧环绕在我周围,面前的景物由模糊至渐黑。 等我清醒时,才知什么叫头痛欲裂,脑壳差点裂开两半。我勉强撑起身子,环看周围。 若说是病房,也太高端了,若说是家中,也不像啊,我皱着眉头,津着鼻子。动作稍微大些,那深入骨髓的疼痛就刺进我的身体,复又躺下后,我才有些安心。 窗外的风很小,簌簌吹过柳槐的繁茂枝叶,树叶与风声相互交缠发出愉快的声音,再透过窗沿的细缝缠进屋内,让人倍感温馨舒适。我静静听着窗外的风声,小心翼翼的回想晕倒前的景象。 那美景是简元,那种眼神就是最佳的礼物,每一丝的波动,都深深敲打我的新房,我好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拆开糖纸,看着里面属于我的糖果,丝丝甜意慢慢攀上嘴角,这种感觉,好舒服。 “你这微笑,我倒从未看过。” 这吊儿郎当的声音,难道是王烁!这么美好的时刻,他一定不能出来搅局,说不定我是幻听。 “可惜了!美梦被我打醒,你很不甘心吧。” 王烁的语气并不友善,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收回做梦的念头,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他背对着我,站在床边,外面暖暖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渐渐拉长,好似裂缝中投入的光芒。 我看着他的背景,竟有一丝错觉,这家伙好似魔鬼一般,外面的风和日丽,与他极不相称,在暖的阳光也无法照入他的心底,我第一次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勉强支撑起身子问:“你怎么了?” 王烁回头,冷冷的看着我,他静默良久,居高临下的气势,瞬间让我清醒不少,我跟他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肯屈尊降贵到凡间来找我,我也该客客气气的把他打发了。 想到这里,我清了清嗓子:“你要不要先坐下,咱们慢慢聊。” “不用,我站了八个小时,不在乎这几分钟的舒坦。” 王烁从未用如此语气说话,他语调平稳不带丝毫感情,越是这样越透着一股寒气,我别过头不在看他,不是赌气,而是紧张,他这样子好似冷血的杀手一般,我深深的怀疑,不出三秒钟,我就要被他杀死了。 “你很想念简元么?” 这么冷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说不想,那是骗我自己,说想!他一定杀了我。 “王烁,我只是偶而,那么一刻,有一点,就那么一点的想。” “呵呵,一点。”王烁苦笑着摇头:“你从晕倒直到你醒过来,你喊了简元一百八十二次,我站在你身后八个小时,你却惘然不知。” 王烁的声音充满着苦涩,这不科学啊,他不是轻易被感情左右的人啊,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你想干嘛啊?”我立刻拉过被子,紧紧盖住自己,王烁的气场异常诡异,他整个人都不正常。 1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你不想嫁给我,是因为简元,还是因为我。” 王烁面无表情的问出这句话,若不是看到他亮亮的眼神,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如此脆弱,他是哭过么?这暴风雨前的宁静,都要把我逼疯了! 我总不能跟他说,我不想嫁你,是因为我爱着简元,还有我特别讨厌你!我反复的表情尽收王烁的眼底,他无奈的笑了几声,深深的低下头。 阳光透过槐树叶照射在玻璃上,点点碎叶状的光线,让屋内更添温暖,可这异常美妙的景致,却与王烁的状态背道而驰。 他静默好半天才接着问:“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有没有,哪怕是一分钟……”王烁的语调有些变化,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这脆弱无助,还强忍着的状态,让我异常的防备,王烁看着紧紧缩在床脚的我,有些难过。他既想要靠近,却又害怕被拒绝,为了让我不太紧张,他退后一步。 “我想知道,你觉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以后一起生活,一起变老,满头白发却依然相互依偎。” 王烁的眉头紧皱,眼神真挚的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确实疯了!他是不是受刺激了,难道李姐的癫痫传染给他了,这家伙是不是受到莫名的打击,精神失常了! 我紧紧抱着被子,极度不信任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刻就扑过来咬死我!但又怕拒绝他,反倒让自己死的更快。 我咽了口水,紧紧靠着床边,他要是发疯了,我立刻跳床逃跑,王烁毫不在意我的心思,他伸出左手,慢慢靠近床边,我立刻往后缩,这家伙要杀了我!他一定是要杀了我!他生气我没把事情处理好!他生气我突然晕倒了!一定是这样! 王烁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他缓缓的收回手,转而拉过我的被角,好像那被角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他的落寞异常的真实:“在遇到你以前,我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得到你之后,也从未把其他的女人放在心里,我不后悔要挟你待在我身边,你有没有后悔跟我在一起?” 开玩笑,我后悔的很!我悔的肠子都青了,祖坟都要冒青烟了,跟你这种王八蛋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若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几乎要脱口而出了,我立刻说:“我不后悔跟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王烁整个人都轻松了,他抑制不住的笑意,慢慢洋溢出来。只有天知道,我为什么不后悔跟他在一起,我父亲,还有简元,这两件要命的事情,只有他能帮我解决。 冲着这两点,我即便悔的七窍流血,也要欺骗自己,我不后悔!估计是我坚毅的表情无意中流露出来,王烁的笑容更是灿烂,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今天异常的很,我千万要小心。 王烁得到我的答复,他整个人都安心了,披上西装,喊了一声:“进来吧。” 我顺着他的声音朝门口望过去,门推开后,进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阿姨,虽然年纪不小,可她不卑不亢的状态,倒是让我很欣赏。 猛然一个激灵,我想起王烁对我说“我妈妈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 这就是王烁的母亲吧,我立刻跳下床,不顾头痛,装出一副单纯懂礼貌的样子,这位阿姨温和的笑着说:“米小姐,我是照顾你的佣人,请您多多关照。” 佣人!佣人都有这种不卑不亢的气质,王烁知道我误会,他一边系上袖口,一边对我说:“她是我母亲身边的孙阿姨,我把她调到你身边照顾你,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手伤,别碰水。” 我哼哈的答应着,王烁带着暖暖的笑意望着我,他这副我舍不得离开你的样子,让我恶心不已,过一会儿,他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你去哪?”我话刚落地,门也合上了。 “他去安排夫人的后事。” “后事?夫人?” 我有些惊讶,孙阿姨刚才说什么呢,王烁的妈妈,今晚刚出现在宴会上,这才八个小时,就后事了?这世界发展太快,我跟不上时代了。 孙阿姨到底是个聪明人,她平静的告诉我:“先生有两位母亲,一位是生母,一位是养母。” 她话一出口,我整个人都呆了,您是说我有两个婆婆,一个过世了,一个还在世! 有王烁一个就够了,婆婆有两个,那公公得有几个啊? 14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在医院过的很舒坦,王烁忙着母亲的后事,几乎无暇顾及我。 可我奇怪的是,他母亲过世的时候,刚好是我在医院的时间。他宁愿站在我身后八个小时,也不愿意去母亲身边,这种时候反倒忙的不见人影。 他每天忙里偷闲的发短信,每天只发同样的短信问候我,一个问号!我没看错,每天只发“?”天天都发“?” 我脑子都要抽筋了,现在一看到问号就开始头痛,什么意思啊? 好在,孙阿姨照顾的很是周到,她几乎一个人撑起了,保姆与佣人的工作,还操劳着我跟王烁的婚事,这种没有明确的关系,却又非嫁不可的现实,总是让我慌神! 孙阿姨自有她过人之处,每到慌神的时候,她不经意间询问我父亲的身体,适时的提醒,好让我知道自己非嫁不可。 跟在王烁母亲身边这么多年,到底是个人精,这让我有些好奇,佣人都如此精明,那王烁的母亲得聪明到何种地步? 我开口询问:“孙阿姨,王烁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我的疑问,她停下整理衣服的手,缓缓转身望着我,眼神中复杂的情绪让我不解,她静静的思考了半天,方才坐下来说:“跟你一样的人。” 饿,好冷场,这个问题真是废话中的战斗机!如果可以,我头顶一定有一群乌鸦飞过,还是一大群乱叫的乌鸦,这是什么回答啊,我们都是地球人,好么? 孙阿姨看到我的表情,她笑着摇头说:“我是说,她跟你一样,都是后来居上。” 饿,好尴尬,如果可以,刚才飞走的乌鸦,又成群结队的飞回来,她的意思,我跟王烁的生母,我们两人都是第三者上位呗。 说的如此隐晦干嘛,我就是一个小人,我是第三者就承认,并不想成为伪君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情,是我最鄙视的。 接下来的气氛,可以用尴尬来形容,或者说,我一个人十分尴尬,孙阿姨自顾自的干活,好像我们之间从未存在什么谈话。 随着闭合的门锁声,我与孙阿姨一同回头看着门口,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带着十足的霸气站在门口,她眉角微翘,一双丹凤眼显得不怒自威,但眼窝处的淡粉色,又让她的霸气有一丝丝的柔情在内。 嘴角微微的翘起,恰到好处的划出微笑,身高一七零以上,穿着一黑色羊毛v领长袖连衣裙,腰间搭配着深褐色的藤丝腰带,脖间的坦桑宝石项链,更显得她贵气非凡。她这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可以购买一辆进口车了。 孙阿姨依旧不卑不亢,开口叫了声:“夫人。”随后轻轻走到门口,关上了门。 我一时之间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我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人,只要有她的存在,好似一切都是附属品,只有她才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主人。 不需要旁人说什么,这就是王烁的养母!气场无人能及,我更是好奇,到底王烁的生母,是个怎样的女人,才能把我眼前的女人挤掉,并顺利生下了王烁。 “不请我坐下么?” 清冷的问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她来找我,一定不是恭喜我嫁入王家吧,一想到这里,我的头就痛,王烁啊王烁,让你天天给我发“?”这下可好,托你母上大人的福,我都快变成“?”了 15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的到来,让我感到窒息,我不停的舒缓自己的情绪,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不停,空气中也充满了泥土的腥气。 我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土腥气了,跟血的味道太过接近,只要吸一口,身体内的细胞都要被细菌击败的感觉,我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你不喜欢雨天么?” 她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冷冰冰的声音,比外面的细雨好不了多少。更让我惊奇的是,她背对着我,都能看到我的表情,真是厉害。 我深呼一口气,佯装自然的回答:“不是很喜欢。” “真是可惜,我很喜欢。”她慢慢转过身望着我,下颚微微抬起,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我,接着说:“你与我之间,毫无相同点。” 随后她的眼神扫过了我的手指,王烁给我戴上的戒指,她的眼神因为戒指的原因,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她跟王烁之间倒是有相同点,一样的高傲,一样的欠揍,如果她不是王烁的养母,我都要以为她是王烁的爱人了,这副口气…… “把戒指还给我吧。” 她命令式的口气,让我很是不爽,即便要还,我也要还给王烁啊,我斜着眼睛望着她,不回答。 她也不生气,缓缓的伸出右手,我看到那芊芊玉指上面带着一枚戒指,不管是橙色,还是大小,就连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对戒指竟然是双胞胎。 “你手上的戒指,原本是我的,现在尘归尘,土归土,也该物归原主了。” “尘归尘,土归土”她是想说,王烁的生母过世了,这枚戒指也要还给她么?王烁居然把她生母的戒指交给我! 她缓缓朝我走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的心跳也随着她的脚步声,紧绷起来。我突然感受到李姐的恐惧了,她看到那位小帅哥的出现,也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立刻把手背到身后,快速的说:“王烁给我戴上的,要摘掉,也由他来。” 她一挑眉,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调颇为不屑的说:“也好,由他来摘掉,比较适合。” 她满不在意我的疑惑,冲着门口高声说:“进来吧。”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门一开!咦?他怎么在这里,我居然看到了那个小帅哥?我天!这事闹大了,这女人不是发现了,我跟小帅哥早就认识,王家长孙媳妇出轨,也有我的一半责任吧。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佯装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很显然,没有用。 “王家的媳妇,身边一定要有跟班,既然你不肯归还戒指,我就默认,你认可了自己的地位,而他,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千万不要太惊讶。” 说完后,她越过我身边,拍了拍小帅哥的肩膀说:“好好照顾王家的媳妇,如同你照顾李姐一样。” 随后她雍容转身,笑看着我说:“如无意外,往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叫我婆婆,至于这位么……”她的眼神移到了小帅哥身上:“你可以叫他,简元!” 她的声音不大,却震慑了我的心脏!简元!怎么可能? 16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停歇,屋顶上积攒的雨滴,随着紧贴着墙壁上的排水渠,慢慢流入地面,瑟瑟的流水声,让我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显无措。 我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真的与简元有几分神色,可我居然记不起简元的样子,只记得他的笑容,我望着他慢慢靠近,一步一步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无动于衷。 待我靠近之后才发现,他耳后有一小块伤疤,月牙形的凹陷!真的是简元!天知道我此刻的心情,骤然的狂风暴雨,我用手按着心房的位置,后退了几步,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没有认出来! 太荒唐了,这种事情,我不敢置信,只能往后退,一个倾斜,我几乎跌倒,简元快步迈到我身后,握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入他的怀中。 “小心,不要分神。” 一句轻轻的关心,竟让我恨不得杀了自己,我紧紧皱着眉头,深深的低下头,看着他脚上那双白色的布鞋,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都对他做了什么,我一直期盼着的会面,竟然如此,我亲手把他送到了李姐身边,这还不够,我居然微笑着,与他谈论事成之后的价钱,天啊!我居然如此下作。 简元握着我的手腕,这样的距离感,再一次拉开了我们之间沟通的*,我始终不敢抬头望着他,眼神不停的瞟着窗外,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跳出去! “你不需要如此,我们之间的合作很愉快,大家做的事情都属于分内。” 他的声音与以前不同了,以前的简元不会如此,他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居然如此淡定,他果然与以前不同,我们分开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下定决心抬起头,正视他的双眼。 那一抹让人动心的笑容中,再也没有真情在,好似一幅精装的油画,丝毫看不到质朴的原型,我们之间再也不复从前了。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他依旧淡然,简元放开我的手腕,退到病床上,客气的询问:“我可以坐下么?” 不等我的回答,他侧身坐下,却面对着窗户,我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雨后的天晴别有一番滋味,天空清澈湛蓝,一扫阴霾时的晦气,清风吹动着乳白的纱帘,阳光随着纱帘的飘浮,折射在地面上不同的光影。 简元前额的细发,随着微风的吹拂,缓缓移动,他嘴角的笑意也慢慢的浮现出来,我们就这样静默了好半天,他才问:“我与之前完全不同了吧。” 我呆呆的站在地中间,竟一时愣神了,简元发现我的不自然,又问了一遍:“你找到我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是米苏,可你却始终不知道我是简元。” 他轻轻的几句话,让我羞愧的几乎哭出来,我是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当做默认。 “没关系,我改了名字,你认不出我也正常,不需放在心上。” 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我佯装转身,用手扶着额头,捎一倾斜,袖口便搽干了眼角的泪,我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生怕他感到什么不妥。 “你的样貌,也与以前不同了。” “恩,离开老家后,发生了一些事,我的颚骨断裂,鼻窝下陷,只好做了正颚正畸,好在医生的技术不错。” 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啊,大家都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原本的生活脱离了轨道。猛然间,我突然想起这件事的不同寻常。 “王烁的生母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17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因为我啊!” 这声音,我与简元一同回头,王烁有些气喘,他一副急匆匆赶来,又努力平息情绪的样子,让我有些压迫感。 他微皱的眉头,显示他有些生气,但是嘴角的弧度,又告诉我,他不打算做什么。简元依旧淡定,他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王烁说:“我先出去,在门口等您。” 简元完全把他当成了老板,我看着简元一步步离开我的视线,惊讶的合不拢嘴巴,这事情太夸张了,我需要捋顺一下经过。 我极力避免与王烁对视,努力低头思考,首先,我为了让爸爸保外就医,也为了找到简元,我答应了王烁的条件,当我把李姐挤出王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我居然把简元亲手送到了李姐的床上。 而这一切,这一切的荒唐,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被埋在鼓里,王烁知道,简元知道,连那该死的婆婆都知道,我还自作聪明的认为自己干的不错。 王烁双手插袋,挺直身体望着我问:“你好像有些烦恼。” “确实有,而且还不少?” “说来听听。” 王烁较有兴致的看我愤怒的样子,我使劲咬着自己的牙龈,生怕一个不小心掐死王烁。 我缓和一下情绪,静默了三秒钟,让自己的理智战胜暴怒,好了,我随后换上模式化的笑容问:“你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简元,不惜一切代价,你也知道李姐身边的情人就是简元!可是你,你依旧放任这一切不管!你一直看着我,你看着我把简元推到了李姐身边。” 王烁的笑容越来越浓,该死的,这家伙很满意我刚才的说辞,他很满意我亲手,把简元推到了李姐的床上。 我的鼻子一酸,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还能做什么,我慢慢后退,靠着有些发黄的墙壁,墙壁传来冷冰冰的温度,刚好与我那破碎不堪的心脏结合。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我转过身,面对着墙,自己擦干净。 哭就是软弱,我绝对不能示弱,王烁毫不顾忌我的情绪,他十分愉快的告诉我:“我虽然知道他是简元,但我没有义务告知你,千万人中,你偏偏挑中了他!你认定了他就是李姐喜欢的类型,这是你做的决定,为何怪我?” 他的声音毫无愧疚,甚至还有一丝开心,我咬着嘴唇,思考着该如何结束着一起,不管我堕落到何种地步,可简元不行,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不允许他陷入这件事。 “米苏,你不用多想,你做了如此大的牺牲,我自然会给你奖励。” 王烁欠揍的声音,越来越让我冲动,他以为自己是救世者么?我本来平复的心情,瞬间让他搅浑,王烁就是那该死的木棍,一下又一下深入我内心,不停的搅拌着难堪的往事,让我伤痛! 外面蔚蓝的天气,丝毫不能让我的心情平复,窗外吹拂的威风,带动着纱帘晃动,王烁随意的走动,避免纱帘碰到自己,阳光投射的光影,也被他遮盖住,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王烁走到了我身后,我感受到他带来的气息,我只能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臂,控制自己的情绪,感受来着肩膀上的压力,还有那带着余温的热度。 他从身后靠近我,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鼻腔中冲刺着古龙水的味道,他深深的亲吻我的脖颈,双手慢慢伸进我的上衣,这该死的亲昵,让我倍感恶心。 只要一想到简元也是如此对待李姐的,我恨不能杀了我自己,我无法控制情绪,却有无能为力,这该死的无力感,让我备敢挫败,别过头,眼泪顺着脸颊低落,王烁停顿了一下。 “不喜欢?你不喜欢站在你身后,抱着你,吻着你的人是我王烁!还是不喜欢,站在门口等着你,却进不来的人是简元!” 我憋着一口气,假装听不到,眼泪却不停的往下流。 “回答我!” 王烁不容我逃避,他扳过我的身边,逼着我与他对视,我完全不想看着他,只能低头,哭着说:“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让我做的事。” 话音落下,时间仿佛静止了,除了我低声的啜泣,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响声,这样的气氛只持续了一分钟,随之而来的,却是更猛烈的攻击,他暴怒的把我推到在地,本就受伤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我脱口而出:“王烁,你他妈混蛋!” “还有更混蛋的,你可以试试。” 他骑在我身上,撕开了我的上衣…… 1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整个过程我都异常的难受,他毫不顾忌我的伤痛,放肆的残暴,几乎让我崩溃,可一想到门口的简元,我只能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王烁笑看我的隐忍,一下下的冲击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的白云都渐渐飘散不见,纱帘也不再晃动,阳光也不在慷慨,屋内的温度都要降至冰点。 王烁抽着烟,缓缓的吐出烟雾,随后问我:“你不喜欢我,自然也不喜欢我刚才的举动。” 我紧紧裹着被单,背对着他,丝毫不语。 “没关系,今后你与我之间的关系,只剩这一件,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阻挡我喜欢你。” 他掐灭了烟头,起身穿衣,我披散着头发,失神的坐在地上,看着地上被撕扯的衣服,欲哭无泪。我只能暗自告诉自己,没关系,得到自己想要的便离开,我知道了简元,他也知道了我,这就好。 “王烁,我父亲何时能保外就医,那两本日记,你何时能给我?” 王烁一边系着袖扣,一边不慌不忙的说:“看心情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他这个人渣,一次又一次的骗我,尤其是现在,我毫不顾忌,冲到他面前,上去就是一巴掌,王烁愣了!可我不过瘾,反手又是一巴掌,王烁不敢置信的望着我。我拼了命了扇他,拼了命的骂他。 王烁立刻反应过来,他扭着我的手腕一转,直接把我抱在怀里,坏笑着看着我说:“原来你喜欢这口儿。” 还来不及反驳,嘴唇上便传来血腥味,随着王烁的长吻,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无力的反抗,渐渐变成无声的哭泣。 王烁放开我,不屑的瞟了我一眼,扯开我身上的被单,擦拭自己的嘴角,他低头看了看血迹,随后满不在乎的说:“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日后不能承受。” 我哭泣的几乎不能自已,好半天才问:“我不要日记了,我爸能不能保外就医。” “可以。”王烁整理被我打乱的西装,转头看着我,重复着说:“可以,我的岳父一定要来参加婚礼,我希望由他牵着你,随后,把你交给我,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承诺,一定要当面。” 我苦笑,是啊,这家伙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要确定我能嫁给他,可我想不到的是,为什么是我。 “王烁,你身边的女人不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这个问题么,问的好。”王烁示意我起身,我缓缓站起来,直视着他的双眼,与落魄的我相比,他简直春风得意。 王烁望着我手上的戒指,佯装思考,随后告诉我:“因为我爱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 狗屁!我哼笑着转头,他这种人渣根本不懂爱,简元才懂,只有他才明白什么叫爱。 “米苏,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我,爱的不可自拔,就像你爱简元一样。” 他系上最后一颗西服扣子,十分轻松的吐出简元的名字,若不提还好,他的嘴里不配有简元的名字。 “王烁,简元是你妈妈送给我的礼物,你可以让他留在我身边么?” 我太了解他了,若没有意外,他不会让简元留在我身边。 “当然可以,未来婆婆送你的见面礼,你就收着吧,尤其是,哦,这种关系,该如何解释。” 王烁又恢复到他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假装思考着措辞,却一点疑虑都没有的说:“我的老婆与简元翻云覆雨,你看到了,我与我的爱人,也就是你,在这间病房中,痴情缠绵,他听到了!你不觉得很有趣么?” 简元听到了,他听到了!王烁这个变态!目前的我渺小孱弱,可以随便你摆布,但日后,你千万不要后悔!我会让你不得好死!刮风吧,下雪吧,冻死那些瘦纸吧! 19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那天之后,王烁再也没有联系过我,简元一直在我身边,他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这种距离确是我俩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渐渐失去了耐性,王烁虽不曾联系我,可他却有办法,让我时时刻刻都记住他,我身边有一个策划婚庆的团队。他们中间的领导,是一个时刻都穿着花裤衩,以为北京是夏威夷的妖艳男子。 每当他翘起兰花指,对我描述我嫁给钻石王老五的美好前景,我都想把鞋脱下来,塞进他嘴里,狠狠的让他闭嘴,但我不能这么做。 他来的第一天就对我说过:“米小姐,我是王公子最器重的人,鄙人虽然娇俏,但你可别小看我,鄙人一定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 如果不是简元站在我身后半米处,我真想一脚给他踢出门外!鄙人?虽然!娇俏?我脑海中深深的浮现了一句话,you-are-killing-me! 他总是不停的说这句话:“you-are-killing-me,为什么不能用玫瑰露”“you-are-killing-me,为什么花球这么难看”“you-are-killing-me为什么婚纱如此繁琐” 天知道,我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这家伙除了抱怨,就再也没有其他说辞了么?可更让我崩溃的是简元!他好像完全遗忘,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恪尽职守到让我不解。 我试穿婚纱的时候,他带着得体的微笑,随后拿起手机拍照,一张接着一张,我也一套接着一套的换,当我以为他相中其中一套的时候。 简元恭敬的将手,垂放在两侧,对我说:“王总说他很喜欢,抹胸镂空碎花大鱼尾那一件,还有素色蓝染腰带搭配柔纱……” “你喜欢哪一件?” 不想在听到王烁喜欢什么,我只想知道他喜欢什么,我背对着简元,站在落地镜前,镜子本就有修身的效果,里面的我长发被挽在身后,用雪纱蕾丝绑着,自然的垂在腰间,挽边抹胸的婚纱刚好露出锁骨,显得十分性感撩人,腰间的蓝染腰带,恰到好处的划出了腰形。 我站在玫瑰深粉的地毯上,白色的婚纱搭配着玫瑰粉的反衬,更显得我气质脱俗,难怪女人的梦想就是穿上婚纱,未必是为了自己的老公,也是为了自己。 我希望简元可以看到这一刻,最美的我,只在这一刻。简元抬头望着我,唇角的微笑渐渐暗淡下去,随后他低头对我耳语:“王总来了,就在门口。” 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眉梢一挑,笑着转头,王烁正依靠在门边,从小到上的打量我,我忍下掐死他的冲动,努力装出一副友好相见的态度,毕竟我父亲还需要他帮助。 王烁看着我有些僵硬的笑容,他笑的更是开怀,他朝简元点头,示意他离开,简元离开之前,也把其他人带了出去。 还有那娇俏的小策划,他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王烁,可王烁却一眼都没看他,他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的婚纱上面。 王烁悠然自得的往前迈了一步,也好方便其他工作人员走出去,待全部人员都离开了,他才脱下西装,放在沙发上,问我说:“喜欢哪件,说出来听听。” 我一边整理裙摆,一边回答:“你呢,喜欢哪个?” “我喜欢什么,你就能穿什么?” “当然了。”我尽量不动气,笑着回答他。 王烁一脸的无赖,笑着说:“我喜欢你一丝不挂,你能做到么?” “当然……做不到。”我克制自己的情绪,面色骤然升起的绯红,还是出卖了我,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我不动声色的抬起身子,按了按我暴起的青筋,随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怎么说。 王烁依旧吊儿郎当,他抿了一下嘴巴,颇为愉快的说:“你刚才让我选择一个我喜欢的,等我选择了我最爱的那一项,你却告诉我不可以。” “是的,在婚礼上一丝不挂,当然不可以。” “你可以在我面前一丝不挂,我好心把工作人员支出去,就是为了这一刻,你说呢。” 房间本就很大,除了身后的长镜,还有大大的落地窗,王烁正坐在沙发上,他的背后便是蔚蓝的天空,通透的落地窗将外面浩瀚的景致,无限的映射进来。 王烁高傲的坐在沙发上,后面便是那广阔无垠的天空,我正面望着王烁,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好像世界都掌控在他脚下,王烁像一个王者般看着我臣服。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低头掩饰自己的失落,我跟他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地,他生来便什么都有,我生来却经历这么多,我要的如此卑微,得到却如此艰难。 如果我家人看到我今天的样子,估计他们会后悔生我出来受罪,我缓缓的问:“我的父亲,他什么时候能来参加婚礼。” 王烁思考一下,坏笑着回我:“结婚那天,相应的,你什么时候,可以给我想要的。” 王烁伸手拍了拍沙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转头看着门口,希望这次简元可以离的远远的,我强颜欢笑,拉开身后的拉锁,婚纱渐渐褪去,我慢慢走到王烁的身边,看着他满意的眼神。 我闭上眼睛,攀上了他的肩膀,我闻到他的气息,触碰到他的肌肤,唇上温度的真实,让我不能逃脱,我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简元的笑容,如此美好,如此醉人。 20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一场缠绵悱恻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我跪在王烁的脚边,为他整理裤脚,王烁自顾自的看着窗外,一成不染的落地窗,隐射着我俩的影像。 窗外依旧蔚蓝一片,大朵大朵的白云缓缓漂浮着,我依旧整理着王烁的裤脚,刚刚的欢爱,使上面留下很重的折痕,我想把痕迹抚平,不是为了王烁,而是为了自己,我不想让简元看到这样的折痕。 突然!王烁的手抚摸我的后劲,我肩膀的肌肉本能的绷紧,王烁感觉到了,他慢慢的收手,问我说:“我想让你抬头,你看外面的蓝天跟白云,你看见了么,好像咱俩都飘在天上,很美。” 闻言我不再跪着,握着王烁伸出来的手,借力起身,转头看着窗外,他说的没错,外面风高气爽,艳阳高照,我们所处的楼层本就很高,从里面望出去,恰好可以看到云朵,好像伸出手就可以抓到的距离。 阳光无限好,站在室内,从落地窗望过去,我们二人在窗上的影子,刚好映衬在云朵上,感觉很不真实,若王烁不在我身边,这与天同游的感觉会更好。 王烁伸手把我揽入怀中,全无此前的玩闹,他声音平稳而真挚:“米苏,我带你去见我妈,好么。” “我见过了,在医院里,她很慈祥。” “慈祥?你如果说的是王氏,她与慈祥可是不同戴天,我妈妈才是真正的慈祥,她一定会喜欢你,一定会。” 王烁的表情难得认真,这样的表情,我只在医院看过,那是毫无防备的真诚,难道他只有在想到他生母的时候,才能恢复人性么? “今天就去吧,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妈妈埋葬的地方,只有你跟我知道。” 难怪这几天不见人影,能把王家的长辈隐秘的下葬,一定废了不少功夫吧。 他掰过我的身子,直视我的双眼,从他握着我的压力,就能感到他的用心,他说:“一纸婚书不能证明什么,你妈妈的戒指交给我,我妈妈的戒指交给你,在我看来,这就是交换了戒指。” 他的认真的,我妈妈那枚朴实无华的戒指,他还带在身上,王烁的眼神越来越深邃,越是这样我越害怕,从他的言行中,我看到了事实,他真的喜欢我,他没有骗我。 王烁因为爱我,才利用我妈妈的日记要挟我,因为爱我,才让简元做了这些事,也因为爱我,他才可以帮我爸爸保外就医。 可我因为爱着简元,完全没办法接受他,更没办法喜欢他,简元在我心中就好像万年生长的树,生根发芽,难以去除。 “我会对你负责,我一定保护你,爱护你,不在伤害你。” 王烁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他紧锁的眉头,还有那隐藏在眼中的真实,都让我不知所措,我可以毫不在乎的伤害我不爱的人,却不能毫不在意的伤害爱我的人。 我紧绷着的心情,渐渐低落,在好看的美景,总有散去的时候,王烁的真心又能持续多久,他当初娶了李姐,就证明爱过她,可现如今呢。 一想到此,我的心绪渐稳,缓缓笑着问他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王烁好似看到了我的不情愿,他放下手,失落的看着我说:“我要的你给不了,可你要的我能给。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就要离开我了吧。” 他说的没错,若以前,我肯定不会离开他,一是为了简元,二是为了我爸爸,那三就是为了洗脱我爸爸的冤屈。 可现在不同了,光是前两样,我就已经心力交瘁,只要我爸爸能出来,第三样我也顾不得了。所以,婚礼一结束,我便会带着我爸爸跟简元离开,我相信他们两个,是最爱我的男人。 但在次之前,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我避开王烁的视线,低头思考了以后,随后佯装真诚的说:“不会离开,我嫁给你,便是认定了你。” 王烁笑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发自真心的笑容,这感觉很奇妙,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被调动起来,缓缓起舞。 “一言为定,若你反悔,你所珍惜的一切,我都不会放过。” 我也笑着回他:“一言为定,我绝不反悔。” 王烁深吸一口气,一身轻松的说:“你父亲早就出来了,我把他安置在海淀的公寓,正在养病,你无须担心。” 我顿时如雷电击中,早就出来了,怎么可能!我父亲在里面的情况,我可是安插了人手的,若我父亲出来了,我应该第一时间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么? 王烁看到我的震惊与不解,他笑的从容:“米苏,我知道你安插了人手,不是你的人不听话,是简元很尽责,他把消息拦下来了。” 王烁的笑容在我眼前不容躲避,简元的笑容在我脑海中避无可避。他们二人的笑容好像搅在一起,让我十分疑惑,简元不会拦下来的,他应该知道我对父亲的渴望。 2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带着我离开,他带着风花雪月后的满足,而我带着震惊愤怒后的失望,他相信了我给的承诺,而我在乎简元对我的背叛。 简元依旧跟随在身后,自从我们二人相聚以来,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可笑的是,我们以前的亲密无间,现在却显得讽刺。 我与他确定恋爱关系,是在高中的校园,那时候的美好,现在已然看不到了,郎骑竹马来,绕床龙青梅的亲昵,再也不复当初,可简元留存在我记忆中的美好,始终没有消逝过。 回忆中断,王烁拉着我走进了地库,车子一路飞驰,我的思绪也一刻不停歇,还记得初雨微晴的时候,简元与我一同逃课,来到学校废弃已久的泳池旁,他十分开心的问我说:“你喜欢小猫?还是喜欢小狗?” 看着池水上飘浮的杂物,我生怕他突然拿出来什么来惊吓我,赶忙讨好似的说:“我喜欢猫,是那种特别小的猫。” 简元笑了,异常的开心,我也笑了,异常的放松,随后我听到一声猫叫。 “喵~” 我愣了,呆呆的看着简元。 他又叫了一声:“喵~” 只有天知道,我的心都化了,真希望那一刻永远不变。 车子很快到地方了,王烁拉着我的收下车,低声在我耳畔说:“你一定喜欢的。” 我一定不喜欢,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了叹了出去,王烁敏锐的察觉到我的漫不经心,他转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别害怕,虽然我妈妈过世了,可她依旧是个慈祥的女人。” 他不懂,我不是怕,我是失望,我失望简元现如今的变化,简元始终跟随在我跟王烁身后,像一个忠诚的老仆,王烁也毫不客气,把脱下来的西服,扔给了简元。 我随着王烁的带领,一步一步往里走,这里很独特,好像室外桃源一般,准确来说,这里以前应该是鸟语花香的林园吧,刚一踏入,泥土的芬芳便扑面而来。 道路中间有一条石道,蜿蜒盘曲的引向园子中央,而这的树,我看了看,应该是茶花,满院子的茶花,越往里面,茶花越贵重。 就连十八学士都有,我看着枝头上面的璀璨缤纷的花色,竟一时忘却了烦恼,这株茶花很特别,随着清风摇曳生姿,好像一位娇俏的女子,等待着爱人的到来。 王烁随着我的目光站定了位置,他笑着说:“这就是缘分,这么多茶花,你偏偏看到了这一棵。” “嗯?怎么?这一棵有什么名堂?” 王烁很少在乎我的停留,他的笑容告诉我,这棵树对他意义非凡。 “这是我妈妈,也是你婆婆。” 本想点头称赞的我,立刻愣住了,所有的姿势都僵硬了,我原以为他会说这棵树,是多么多么的珍贵,多么多么的特别。 难道王烁的妈妈是树葬?骨灰撒在了这棵树下面么?我四处转头,寻找墓碑的下落,完全没有,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茶树,茶树,还是茶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驳的树荫,我与王烁站在这片树荫下,好像她妈妈也一同与我们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恐怖,好么。 她妈妈要是知道我对她儿子的感觉,会不会想把我一同带走啊,当妈的都心疼儿子,一定讨厌儿媳妇啊。 我还在想着,王烁便自顾自的说:“妈,我把你儿媳妇带来了,虽然晚了,但也希望你能看到,我认定了她,她也认定了我,我们会幸福的。” 妈,您原谅我,我也是为了我爸爸,我还没认定您儿子呢。 22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丝毫不顾及我的表情,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牵着我的手,打开了视频通话,我也凑过头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把我吓死。 视频中,有一个牧师,他笑容满面的问我说:“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就是那位幸福的新娘吧。” 我惊讶的有些合不拢嘴吧,这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是怎么回事?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此时已经是黄昏,夕阳西下,留下了漫天的彩霞,余晖与彩霞交映生辉,让人不忍离去。 清风吹动着茶花树,缓缓的带来了泥土的芬芳,余晖透过枝叶繁茂的茶花,倾洒在王烁与我身上,此刻的美景我众生难忘。 王烁好似被景色感染,他微笑着,举起我俩十指紧扣的手,对着牧师说:“开始吧,只属于我俩的婚礼。” 视频那头正是艳阳高照,风高气爽的天气,牧师翻开圣经问:“你是否愿意这位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颤抖着听完,神父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打着我的心脏,我极力带着笑容,有些哽咽的回答:“神父,我能先问一个问题么?” 神父先是一愣,随后点头说:“当然可以!” 我低头思考着该如何避免这样的场景,渐渐斜下的落日,终于被地平线彻底淹没,茶花树下的树荫,也不复存在,我忍不住发抖。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烁紧握的手渐渐放开,他的声音有些冰冷:“神父,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我愣了,我还没同意呢,你也没同意,这样上帝就同意了? 神父有些惊讶,但还是同意了王烁的要求,他再次翻动圣经,随后问:“新娘新郎,互相约定婚契,并彼此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所结合的人不可分开!” “啊,痛!王烁,你放手!” 随着“不可分开”的话音刚落,我的手指就被他紧紧捏住,他抿着唇看着我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神父看到此情此景,急忙大喊:“你在干什么,先放开她。” 王烁忍着怒气,坏笑着对神父说:“放开她,我不就寂寞了么?” 我挣扎着抽出了手指,看着已经被捏的发白的手指,我眉头都皱起来了。 “疼么?” “废话,当然痛!” 王烁双手插袋,听着我的回答,好半天,他才说:“我也疼。” 此刻渐渐起风了,有些微凉的刺痛,风刮过茶花树,留下一地的落叶,瑟瑟而响的树叶,仿佛王烁的母亲,发出的呼声。 “你听到了么?我妈的声音。”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别过头去,缓缓的说:“我不是拒绝你,只是我爸没来参加婚礼,我有些疑问?其实,我是爱你的。” 王烁笑了,他大笑不止,随着有些落寞的说:“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是,我知道了真相,你却还在说谎,还说的那么真,那么深。” 2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与我对峙良久,他笑着问我说:“米苏,现在你要的简元在你身边,你的父亲也已经出来了,你对我再无所求,你自己选择,是要离开我,还是要留在我身边。” 这一定是个圈套,我带着狐疑的表情,观察他很久,随后问:“你想说什么?” “我在给你自由啊,一言九鼎,你若离开,我绝对不阻拦。” “真的?” “当然!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 我看着王烁,他一脸的淡定无所谓,这个样子应该是真话吧,即便他说谎,他也没什么可以要挟我的,我可以与简元还有我父亲一同离开,多好的机会啊。 我当机立断:“我离开,王烁,感谢你放过我,这段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我与王烁僵持许久,当他听到我要离开的消息,笑的不可抑制,笑声回荡在林园中,显得异常的凄凉诡异,我咽了口水,只能望着他。 落日多时,就连最后的余晖都撤走了,空气变得微凉,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种时候真是杀人越货的好时机啊,我看着王烁不能自抑的情绪,真有些担心。 王烁终于稳定了,他擦干眼角笑出的眼泪,特别嚣张的对我说:“你真是蠢的出奇,我今天把你带过来,是为了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愿意在此宣誓嫁给我,前事我既往不咎,既然你不识抬举,恩怨情仇,咱们一起算。” 他拉着我走出了林园,简元远远的看着我们过来,小跑拿着王烁手中的ipad,随后开车门,让我们二人上车,我转头看了简元一眼,他拦下我父亲出来的消息,他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简元恪守本分的朝我微笑,这种笑容在我看来是一种激励,他说不定是为了我,才甘心屈居王烁身旁的,不管简元如何,他的好印象,始终留在我的脑海中不能逝去。 车子一路飞驰而去,很快就进入了闹市区,我犹豫着该不该开口问他什么,王烁自从林园出来后,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低头摆弄手机,在昏暗的车子内,手机屏幕的光亮将他显现的如同鬼魅。 我知道他心墙不好,可我还是得问:“王烁,我父亲。” “现在就去见你的父亲,你不是要帮你父亲洗脱冤屈么,我成全你。” 王烁拍了拍车子的座椅,司机从储物箱拿出了两本笔记,我眼睛立刻移不开了,那是我父亲的笔记,那笔记我太熟悉了。 当我碰到那两本笔记的时候,我仿佛感到了重生的希望,这笔记我找了好久,这是唯一能证明我父亲无罪的东西,可他却奇迹般的丢失了。 “米苏,我事先告诉你,看完之后不要太惊讶。” 我不顾王烁的忠告,立刻翻开,没想到王烁居然把手压了下来,他冷冷的说:“我建议你,还是看过你父亲之后,在看日记,老人家受不了刺激。” 我推开王烁的手问:“你什么意思?” 往转头看着车窗外面,哼笑着说:“意思是,这本日记有着杀人的魔力。” 24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依言合上了日记,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不需要现在忤逆王烁,车子很快开到momo公寓的地下车库,我跟王烁进入电梯,简元依旧留在车子旁边,电梯合上的那一霎那,简元低着头擦拭着车子粘上的泥点。 我叹了口气,只能让自己忍着,一再的告诫自己,等见到我爸爸,一切都顺利了。王烁在我身边显得心不在焉,电梯刚开门,他就快步迈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个楼层只有一间房。 王烁输入开锁的密码,随着音乐响起,门也打开了,看到屋内的温馨的摆设,我的心跳骤然增加,我好多年没有见过爸爸了,他一定很想我。 王烁表情不屑,他开口说:“见自己的父亲,还需要酝酿情绪么?” 我看了他一眼,不在犹豫,直接踏步进去,脚刚落在红褐色的实木地板上,我就闻到了饭香,是糖醋排骨,我爸爸最拿手的菜肴。 我会心一笑,喊着:“爸,我们回来了,王烁带我来看你了。” 王烁把我推进去,随后关门,也附和着说:“爸,我接米苏过来看你了。” 我们二人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半天都没有人应答,我转头看了王烁一样,他眼中也带着不解,随后他立刻推开我,大踏步的走到厨房,没人!在去卧室!还是没人! 我也赶忙拖鞋进屋跟着寻找,还没见到人影呢,王烁就大喊:“米苏,过来帮忙,快点!” 声音从卫生间传过来,我顾不得什么,立刻冲过去,天啊!我几乎晕倒,我父亲跌倒在浴池旁边,地上一滩血迹围着他,那鲜红的颜色,更是衬着他面色发白。 父亲紧紧闭着眼睛,唇角因为刚刚的碰撞,而有一丝丝的损伤,王烁面色焦急,他赶忙脱下西装,小心翼翼的垫在我父亲的脖颈之下。 他整个人蹲在父亲身边,绷紧的背部,深深低下头,紧紧贴着父亲的心脏,他长长的舒了一口,随后对我说:“心跳正常,打电话把李医生叫过来,我手机里面有电话号码。” 我一边拿起他西装里面的手机,一边翻看电话薄,无数的电话号码闪过我的眼前,突然,我看到了我的号码,上面标记着“老婆”两个字,他是认真的,他对我的在意,对我父亲的在意,都认真的。 想到这里,我一直对王烁紧闭的心房,好似卸掉了盾牌一样,若我对他并不重要,他不会如此对待我,也不会如此苦苦纠缠。 王烁看到我愣住了,他着急的用手推了推我:“快点拨电话,别发呆。” 我看了他一眼,王烁早已低头查看我父亲的伤势,我立刻拨通了李医生的电话,把地址与我父亲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当得知李医生很快赶来的时候,我安心的挂断电话,无力的坐在了地上,王烁看我有些疲惫,他也靠着我坐下,佯装无意的靠过来,我看着父亲的呼吸渐渐均匀,头部被王烁的西装,好好保护着。 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我挪过一点位置,把头靠在王烁的肩膀上休息,谁知当我靠近的时候,他的肩膀陡然一紧,吓得我差点没跳起来。 “米苏,你干嘛靠过来。” 王烁像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我,那纠结的眉毛都快变成麻花了,我直接回他:“为什么不能靠,你累了,我也累了,大家互相取暖。” 王烁听着我的回答,眼梢渐渐有了笑意,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我与他背靠背坐等着医生的到来,希望下一秒钟不要再有变动了,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的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25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电话刚接起来,就传来一股娘娘腔的声音,我瞬间想起了那句口头禅“you-are-killing-me”这句经典的言语。 “哦,米苏啊,哦,天哪,你们这帮粗俗的人,放开我,我是有监护人的人!米苏,你快来帮我啊!” 电话那端吵闹异常,好像跟人发生了争执,乱哄哄的一片,听这声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不是那位自称,是王烁最器重的男子么,他能在北京这种雾霾飞扬,温度零下的情况下,依然穿着来着夏威夷的花裤衩!打死我都不能忘记他。 王烁看我的表情有些纠结,他好奇的把头靠过来:“谁啊,第一次看到你有这种表情。” 是啊,我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娘娘腔,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回答王烁,电话中便传来杀猪般的喊叫:“米苏,你一个人来啊,你千万别让人知道啊,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爸现在这种状况,我不可能走开,看着父亲的呼吸均匀,面色也渐渐缓过来,我终于有了一丝安心,推开黏在我身边的王烁,走出卫生间,确定王烁听不到后,我才说:“抱歉啊,我父亲刚刚出来身体发虚,晕倒在卫生间……” “米苏啊!你父亲是晕倒,可我更严重啊,我要死了,你知道么?”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可真没眼力价,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不耐烦的把电话换到另一边,接着说:“我去不了,听懂了么,王大明,我去不了!” 当我叫出他的大名时,电话那端彻底安静了,随后传来低低的啜涕声,这声音从一个男人口中传出来,我实在是接受无能啊。 “米苏,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监视你,但你婆婆说你跟简元那小子有一腿,让我好好看着王家未来的媳妇。” 什么?我婆婆,简元?王大明的真实姓名,我也是在筹办婚礼中,偶然看到了身份证才得知的,想着这样的名字跟他娇俏的样子不符,所以他也不原告诉别人,本想说出来戳到他的痛处,没想到还有这一段。 回想他言之凿凿的对我说,自己是王烁最器重的人,我脑海中立刻有了不好的联想,我这未来的婆婆,把简元送给我的用意如何呢,我哼笑了一声,真没想到啊。 转瞬间,我脑海中百转千回的思考了很多,我开始放慢语速问:“王大明,我今天过去救你,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尽力帮你摆平,相应的,你也欠了我一个人情。” “好的,好的,我很守诚信的,你来,我以后就唯你马首是瞻!” “一言为定。” “哎呦,还跟我说成语呢,驷马难追啊,我把短信发你手机上哈,赶快啊!” 我一转头,王烁居然站在我身后,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嘴巴都快抿成了一条细线,我脑子嗡一下就大了,他不是听到什么吧。 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后,笑着问王烁:“咱爸怎么样了?” 王烁耸了怂肩,轻轻点头回:“心跳稳定,血压正常,我刚出来送血压计。” 听到这里,我的心情终于放松了,悄悄送了一口气,随后说:“你能先待在咱爸身边么,我需要……” “去救王大明。” 王烁挑着眉毛问我,一副你就别装了,本少爷看透你了,他直接把我要说的话,说了出来,这还怎么演下去啊。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笑呵呵的转头:“去吧,去吧,你可别后悔啊。” 此话怎讲! 26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若不是王大明跟我婆婆的关系非一般,我今天真不想救他,可这又是他欠我人情的好机会,我一直等到了李医生来到,他确切的告诉我,放心吧。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王烁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我突然心中一动,有他在我父亲身边,估计我真的可以离开。 不在耽误时间,简元直接开车送我到达地方,王大明让我来到一家五星酒店,这名字就不说了,一说就知道内容,这酒店就是土豪洒金会情人的地方。 真没想到王大明也有这种需求,我撑死以为他嘴欠得罪了谁,进入酒店后,我直奔王大明的套房,刚到门口就听里面闹哄哄的,吵的我头都疼。 听里面的情况,女人很多啊!不是让我猜中了吧,王大明真跟情人来开房!我控制好情绪敲门,没过多长时间,一个满脸是血,衣衫不整的王大明就出现了,我天!这帮女人下手够狠的。 这五线谱一样的面部,让我瞬间有了避开他的冲动,闻不了那血腥味,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可受不了这图案,我刚一迈进房间,就感觉气氛不一般。 王大明整个人都缩在我背后,抽抽搭搭的跟在我身后,扭捏的像个小女孩,即便我身高可以遮盖他,可他像熊猫一样的体型,我也无能为力啊。 屋内站着六七个女人,十分拥挤的站在床边,一个个面目不善,看样子都是练过拳击的女性啊,其中一个吨位不小,脸色阴郁的女人,看样子就是头,这不就是女版的猪肉荣么? 王大明小声在我背后低估:“米苏啊,你得救救我带来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孩子?” 我带着疑问环视了屋内的环境,除了床上半遮半掩的羞涩男子,还有床边虎视眈眈的母夜叉们,我看不到其他人啊。 估计那些女人们不耐烦了,其中吨位最重的那个张嘴说:“喂!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你要是敢多管闲事,天老爷的面子我都不给。” 我看着她上下浮动的下巴,我嘴上却笑出了一朵花,这情况我算是明白了,感情这王大明喜欢男人,那床上娇羞的小男子,柔弱的像一朵水莲花。 王大明的手紧紧拉着我后背的衣角,完全把我当成救星了,我换个姿势,我脱下大衣,自然的把手袋丢在床上,随后拿起床头柜的烟,点上了一支,随着烟雾的吐出,我也缓缓的说:“依我看,今天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你他妈算老几啊。” 哦,明白了,这女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难道是?我敲打香烟,弹下烟灰,转头问王大明:“是你老婆。” 王大明眼含热泪的承认了,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难怪他宁可找我,都不求王烁,估计王烁帮他处理过多次烂摊子吧,这才在出门前阴险的对我说,千万别后悔。 他还真说对了,这种戏码我早就闹够了,我掐掉手中烟,随后对那怒气冲冲的正室说:“您这抓奸手法的熟练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正室听到我这么说,怒气更盛,缩在我身后的王大明,都要吓的尿裤子了,要不是刚才经过一场恶战,消耗了不少的体力,她能直接扑过来杀了她丈夫。 我坐在沙发,扶着额头看着眼前有些僵持的局面,气也撒过了,奸也抓到了,可她依旧得理不饶人,无非是两点,一是想要钱,二是想要人。 27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老婆多次遇到这种情况依旧不放手,那就是想要人了。这女人跟李姐相比起来,倒还重情义,李姐是要钱,她是要人!真没想到,这娘娘腔一样的娇俏男子,还有女人舍不得。 摸着这雕花的红砂木椅,冰凉的触感,让我异常的清醒,好吧,给个台阶下吧。 我站起来走到正室的对面,柔声说:“虽然咱们第一次见面,可我看得出您还有一些事情没说,您介不介意咱俩单独聊聊。” 正室气的发红的眼睛,听到这话,突然亮晶晶的,她别过头去一言不发,看着架势是默认了,我拿起电话打给客房服务,让他们在开一间套房,随后把那剩下的女壮士,都请了过去。 王大明趁机也想溜,我眼疾手快的给他拦住,至于床上那“孩子”,赶快收拾利索了走人吧,留着也是祸害。 闲杂人等一律退场,正室也不在拿着架势,软塌塌的坐在床边,王大明也是聪明人,知道时机刚好,从我脚边一直跪着爬到了老婆身边,声泪俱下的控诉那“孩子”如何如何无耻,如何如何引诱他。 他老婆的心渐渐软化了,女人啊,就是喜欢听谎言,在王大明的哭诉声中,我不急不缓的穿上外套,拿起手包,刚要迈开步子,就听到他老婆问我:“你要走么?” 我眼带笑意的说:“不走,在外面等一会。” 她有些感激的点了点头,我转身出门,反手把门带上,依靠着酒店的墙,慢慢蹲下来,本打算缓一口气,就听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我蹲伏着身子,转头望着走廊,简元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走过来,他看到我蹲在走廊上,也不问我怎么了,直接说:“你婆婆知道了王大明被揭穿的事情,她把这笔账算在了你的头上。” 望着简元毫无生气的脸庞,我有些意外,想了想,复又低头笑了,我看着酒店地毯上的绒线,密密麻麻的步入我的眼,上面还有烟头的印记,虽不明显,却难以去除。不管多么光鲜的地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定会如此。 我若不弯下腰,也看不到这么细致,没有永远不变的事物,人也如此。我掏出手袋中的香烟,手指轻合上了黑金的烟盖,香烟刚放在唇边,简元就拿出打火机,打算为我点烟。 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一种粉红色的女士烟,细细的,香香的,即便不会抽,也喜欢摸着它,喜欢它的颜色,还有腻人的手感。 在晨练的操场上,穿着校服的我抽出来一根,还没等做什么呢,就被值周生的简元拿走,他那紧皱的眉头,我至今难忘。 高出我一头的他,带着生气的表情看着我,纠结的眉头,让我想伸手帮他抚平,暖暖的阳光从他背后穿过来,让人心生好感。 火光一闪,烟头有丝丝的火星,我深吸一口气,随后熟练吐出了烟雾,这飘渺无形的小东西,围绕在我跟简元周围。 简元一直沉默,我却不能如此,从他来到我身边开始,我就发现他与从前不同,自欺欺人的美梦也该清醒了。 我弹掉烟灰,掩盖好自己的情绪,低声问:“王大明的事情,是你通知的。” 我没有疑问,很肯定的说出来,简元面色如常的答我:“是。” 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紧紧的憋着气,好半天,我才吐出几句话:“当初我选你去引诱李姐,你是依照我的意思,还是依照王烁母亲的意思。” 简元看着我笑了,他不回答我,也不拒绝我。连谎言都不愿意对你说的男人,让人连奢求的余地都没有。 2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套房的门被打开了,王大明带着劫后重生的面色,连连朝我点头,他那被撕扯的衣服,看上去也不再显得难以入目。 简元依旧在我身旁,这样的定时炸弹,我是在不敢奢求什么了,我对简元说:“你下去等我吧。” 他毫无停留,转身便离开了,王大明看着我们二人的气氛不一般,低声问我:“怎么,你跟他不是吵架了吧。” 看着王大明好奇心旺盛的样子,我突然有了想作弄他的想法,我把身子挪了挪,故意靠近他说:“我俩不是吵架了,我俩这是打算私奔的前奏。” 王大明听到私奔两个字,眼睛睁得溜圆,他立刻转头看了看四周,随后握着胸口对我说:“你说话可要小心点啊,让人听到了,害死你的。” 听他这么回答我就安心了,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这人是个矫情的人,虽然娇俏但做人还算有底线,看他四处得罪人,四处发牢骚,就知道心无城府。 我也不在跟他废话,直接进入套房中,反手关上了门,王大明的老婆坐在床边,背对着我,这画面实在没什么美感,她腰上的赘肉像千层饼一样垂下来,别说王大明喜欢的是男人,即便他喜欢女人,也不会是这种类型。 “过来坐吧。” 听到她的邀请,我依言走了过去,靠在床角边坐了下来,她转头望着我,眼神也显得温柔许多,这才是她平时的样子吧,女人只要眼神有柔情闪过,便不是什么可怕的人。 女人就是这样,心中有了爱恋,看待任何事物都多了一份慈悲。当然了,今天王大明算是把这份慈悲给搞砸了。 我不言语,等着她开口,她明白我的意思,开门见山的说:“咱俩的缘分还挺奇妙,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你高中的时候,你记得么?” “嗯?” 我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疑虑,那她认识我父母么,我有了兴趣,原本以为她让我进来,只是女人间的私房话,毕竟她老公的事情不太体面,为了堵住我的嘴,聊几句也属于正常范围。 “我不记得了,你能说的在清楚一点么?” 她笑了笑,那溢出来的双下巴,都显得有点无奈,她抿着嘴巴想了一想,随后说:“这事,王烁的父亲不让提,你高中的时候王父看中了你,本想让两家人多走动,结果你父亲性子倔,愣是直接决了王父的面子,你不记得么?” 她表情生动,说的真切,没有半丝假话,但我仍然有些摸不到头脑:“高中的时候,是不是太早了。” “王大明是王烁的亲舅舅,王烁小的时候是我在照顾的,是他对你有了爱恋,才央求着父亲去走动,以前的王烁比较害羞,自从王父过世之后,便性情大变了。” 我的表情依旧迷茫,她见我面色有些不悦,便说:“本打算谢谢你,要不是你,这场戏还不知道怎么收场,我也是气疯了,有些话说的过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颔首点头,生生的挤出一丝笑容,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句:“进了王家,你可要小心了。” 我一愣,随后会意,缓缓的笑着回:“我会的,不会走李姐的老路。” 话不用说的太透了,这一句就够了。 29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事情办完了,简元开车送我回公寓,车速并不快,正是下班时间,因此人流很多,我望着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内心却觉得无比凄凉。 我的父亲保出来了,简元也在我身边,看似完美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失真。若我要离开王家,还需要自立的能力,这一切都让我头痛不已。 我下意识的扶着额头,脑子里面像是一锅乱炖的粥,我对王烁虽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但他并不是我的最佳人训,我们的孽缘若是从初中一瞥而开始,那时间还真是不短了。 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流逝的很快,估计快到家了,简元从后视镜看到我的样子,他问:“很着急么?” 我抬头,他一脸的轻松,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有很多疑问,都需要靠简元才能解开,可他对我欲拒还迎的态度,让我不得靠近,再有,他与我婆婆之间的关系,也让我不得不防备些。 想到这里,我几乎笑出来声,我千思万想的简元,现如今竟是如此,简元丝毫不理会我的思考,他又问了一边:“我开的不快,你有些着急么?” 他的眼睛并无任何私情在中间,我的不语,让他误会,车速越来越快,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倒真把自己当成了司机? 既然如此,我就如了他的愿望:“简元,今晚王烁跟李医生可能一同离开,好需要麻烦你,把李医生好好送回去。” “恩,这是自然的,你父亲怎样了,我看到李医生被叫到公寓去。” “还好,他……” 我愣了,简元看到李医生上楼,只是看到他怎么会知道我父亲的身体有问题? 我小心翼翼的接着说:“我父亲很好,反倒是……” 故意留了半句话,简元的眼神不自主的飘过来,我依靠在皮衣上,后视镜将他的表情毫无保留的传过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微微的倾斜着身子想要听下半句。 我俩自从相遇以来,简元从未对我的事情上心过,他唯一在意的确实我父亲的身体,想起简元隐瞒我父亲回来的消息,在想起他与我婆婆互通消息的事情,每一件事都告知我,简元进入王家工作,显然不是那么简单。 简元等了很久,看我没有接着说的意思,他声调有些调高,问道:“反倒是什么?” 我笑了,答:“反倒是李医生,他说你的面色有些阴暗,看样子脾虚气短,需要好好调养。” 简元疑惑的神情进入我的眼,他也笑着回我:“李医生这么说的么?” “是啊,你俩还有过短暂的交谈,李医生没有提醒你注意身体么。” 简元看出了我的谎言,他接着说:“我并没有与李医生对话过,米苏,你怎么了?” 我避开简元的视线,打开车窗,缓缓下降的玻璃,带进来淼淼的清风,我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说:“是啊,我也想知道怎么了?你没跟李医生对话过,却知道他上来是为了帮我父亲看病,简元,你是怎么了?” 车子开进了地库,我不在看着后视镜,我不想看到简元此刻的表情,车子内除了外面轮毂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我俩再也听不到其他的。 若他不是我的简元,我不会揭穿他,更不会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当我得知是我亲手把简元送到了李姐身边,我几乎想杀了我自己,愤怒,愧疚,还有那藏不住的感情,都让我不知所措。 可简元却不是如此,他不在乎我的生死,却在乎我父亲的生死,他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却在乎王大明已经被我看穿,他也不在乎我与王烁之间的交易,甚至他在门外听到了,我与王烁之间的缠绵,依旧无动於衷。 应该是我问:“简元,你到底怎么了?” 30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耐性也渐渐耗光了,简元一言不发,好似他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关联。 我实在沉不住气了,对王烁我可以有信心跟他较劲,我不怕他伤心难过,可我对简元却没办法较劲,我舍不得他受到一点点压力。 不如拼了这一把,我以前的梦想说不定可以实现,只要简元跟着我离开,我跟我父亲,还有他,我们三人可以过的很好。 想到这里我渐渐沉下去的心,也不在阴霾不堪了,鼓足了勇气,我不再犹豫:“简元,我父亲出来了,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离开的。” 话出口的时候,车子已然停在了地库,他转头看着我,声音中透着疲乏:“你要带着你父亲,跟我!一起离开?然后呢,你打算如何?” 他也有些疲倦了吧,也许他跟我一样是逼不得已的,想到这里,我急急的说:“我们离开,做点小生意,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然后,我们慢慢帮我父亲洗脱冤屈。” 我急切的表情,印在简元深邃的眼眸中,当他听到脱罪两个字,眼神中的生气渐渐消散,他别过头去,不在接我的话茬。 我的心被他吊的七上八下,后背的冷汗,紧紧浸湿了藏青色的内衫,冷得我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也许是车里的空调开的太大了,也许是多时的等待,让时间过的很慢,透骨的深寒也趁机流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了好半天简元才像如梦初醒般:“你要帮你父亲脱罪?” 嗯?我心下一惊!他到底在想什么?我有些诧异他的疑问,好似一个女生对暗恋已久的男神告白,结果男生无意回了一句,天气真好啊。 “你要帮你父亲脱罪?你嫁入王家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你父亲!” 简元的声音透着寒凉,在那瘆人的寒意中,我又听到了丝丝的怒气,有些手足无措的我,呆呆的望着他,随后点头,好似除了这个,我已经不能再他面前做什么了。 简元死死的盯着我,当他看到我点头的时候,那唇角不屑的笑意再次出现,随后慢慢扩散,他哈哈大笑,因为狂笑不止,面部表情十分扭曲。 我从未看到这样的简元,他在我印象中一直是温暖,美好的,这份记忆却在他的笑声中,被击的粉碎不堪。 不知是笑的太过,还是他的怒气释然,简元的眼睛渐渐有了泪光,他擦干净眼泪对我说:“米苏,我明确的告诉你,你我之间在无可能,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跟你父亲消失,你俩滚的越远越好!” 一字一句,随着简元厌恶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样,砍得我体无完肤,避无可避,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面无血色的下车,我顾不得车里的简元,也顾不得自己的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前的景物恍恍惚惚,橙红色的灯光,好似把眼前的路变成了刑场,恍惚间我看到自己,天昏地暗间,我带着血淋淋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刑场上,我艰难的移动,终于到达了终点。 盼来的不是赦免,而是行刑,侩子手挥刀用力一砍,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2010年7月15日,z市最大情杀案震惊全城,引起广大市民的关注,据知情人士曝光,妻子婚内出轨,丈夫残忍杀妻,只留下女儿一人。 天旋地转,我再也不想听到流言蜚语,若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噩梦,请让我就此长眠不醒。 3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朦胧的景象,不听使唤的身体,还有那逃也逃不出去的刑场,我好似一个死过的人,反反复复的上了断头台,反反复复的体会难言的恐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恐怖的血腥终于被模糊的白色所覆盖,我渐渐感到了口渴,还有身体湿腻腻的烦躁感,哼声也不自觉的吐出口。 “醒了么?米苏。” 听到了人声,看来我还没有下地狱,人家阎王老子都嫌弃我,还想让我在人世间多蹦跶几年,想到这里我深深的吸气,却感受到凉凉的水滴,顺着我紧绷的唇边滑落进来,一滴一滴又一滴。 久旱逢甘霖,这救命的圣水,是我回到人世的唯一希望,嘴唇拼了命的允吸,不够,还不够!我要更多的。 唇上一片炙热,随后像一股清泉般流进了口中,是水!不知几时,我渐渐恢复了些力气,,眼皮也能稍稍的睁开些。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王烁!他有些着急的表情,让我感到分外安心,我好似在地狱流浪了一个世界,能看到人类的脸,真是一种享受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王烁看到我的表情,随后嘴角度也划出了好看的弧度,虽然我还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但能看到有人守在身边,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王烁误以为我是看到他,才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看来他还是误会了,我这种在睡梦中,多次经历生死的人,不管是看到谁,都会笑!这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条件性反射。 王烁摸了摸我的头,随后又把我露出在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藏在被子中,随后才安心的说:“我很高兴,你这次没有叫简元的名字。” “嗯?” 我的嗓子干涩暗哑,发出的声音都好似,从火炉中崩裂出来的火星,可王烁依旧聪明,他凭借着语调听出了我的意思,随后得意的炫耀说:“你喊了五百八十二次,不要杀我!你也够厉害的,反反复复就这一句,没有其他的词。” 听他说完后,我困难的别过头去,若他知道,我梦中的侩子手就是简元,他会不会很失望,我在梦中还与我的初恋情人,玩生死速递的游戏。 我勾了勾手指,想要写字,我父亲出来已久,我从没有看过他,这样的女儿,实在不孝顺,王烁完全会意,他握着我稍稍移动的手指,心疼的说:“别动,省点力气,我知道你难受。” 看着王烁一脸的情深深雨蒙蒙,我恨不得诈尸起来,踢死他,我要拿笔写字啊,你懂不懂,你明不明白。 王烁感受我不安分的手指,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有需要的,他面色有些尴尬,随后说:“你就别说了,你关心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个是你爸爸,他比你都健康,另一个是简元……” 我皱着眉头,逃避简元的消息,王烁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一愣,随后佯装叹气的说:“你终于发现我的好处了,忘记简元那家伙,跟我一起走剩下的人生吧。” 剩下的人生?你在医院里跟我谈剩下的人生?你别诅咒我了,好么。 我还没来的及用眼神表达我对他的厌烦,就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王烁炒门口的方向望去,脸色瞬间转变,那一副千年冰山的冷面,看的我彻声寒意。 我艰难的转头,看到了……我的婆婆。 32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矗立在我床边寸步不离,婆婆将王烁对我的关心尽收眼底,她优雅的关门,随后淡然的脱下大衣,整个过程自然流畅,好像这就是她的领地,我与王烁都是不速之客。 王烁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我太了解了,我第一次与他见面,他是这样的表情,我第一次忤逆他,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时间久了,我才发现,他隐藏在外表下的真心,需要你避开他面子上的冷漠才能看得到,,玩世不恭只是他的外衣,并不是他真正的状态。 但是…… “好久没有你们二人的消息了,过的还好么?”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瞬间身体僵硬,无论她的语调如何的温柔,我也感受不到丝丝的善意问候。 王烁微微仰起头,唇边的笑容得体,可眼眸中的冷漠显现无疑。 婆婆毫不在意王烁的蔑视,她笑着说:“你们之间的感情进度,非比寻常啊,作为婆婆也省心了不少。” 她的话音刚落,眼梢也低更显得她低调无畏,随后她转了身子,望着王烁问:“省心归省心,可今儿又是怎么了,如胶似漆的美景,从酒店搬到医院来了。” 我皱着眉,这话可太难听了。 “有事么?” 王烁带着几许冷冷的质问,丝毫不把婆婆放在眼中,婆婆也不生气,她优雅的转身,随后拿出手机。 那上面的光线隐隐照着她温婉的脸庞,这女人与王烁到底是有些相似,不管外貌多么迷人*,骨子里都让人望而生畏。 有时候,我真庆幸,王烁是喜欢我的,若要成为他家的敌人,估计这辈子都得郁闷死。 我躺在床上有些不方便起身,婆婆发现了我微微动弹的身体,她淡淡的说:“别急,我还在找,你能听到的。” 我疑虑的声色更加明显,让我听到什么? 婆婆眼梢瞟过王烁,眼眸中透着嘲笑。 手机的音质虽然不比音响,但效果还算不错,她点开录音后,将手臂稍稍举平到肩膀,以便让音效能更清晰些,随后她一手拉着脖颈上的围巾,好似不能冷需要添置衣服的地步。 王烁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忍着性子,看婆婆搞什么花样,我也有些好奇,她今天来者不善,估计没什么好事。 随着杂音的播放,我瞬间一个激灵,不是王烁又惹了什么桃花债,我婆婆拿到了录音,趁着我生病的时候来气我吧。 那她可要失望了,王烁就算桃花满身,也不是我在意的对象。 杂音渐渐散去,录音也恢复了正常,里面传出了对话,因为身体不变,我只能把耳朵竖起来听着,天知道,这又是闹哪出。 话音渐渐清晰,我额头的冷汗也冒出来了,这居然是我的声音,还有简元的,我们二人在车里面的对话,声音清晰到我无法辩驳。 “简元,我父亲出来了,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离开的。” “你要带着你父亲,跟我!一起离开?然后呢,你打算如何?” 王烁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变得冷若冰霜,冷到我几乎不敢歪着脑袋看第二眼。 “我们离开,做点小生意,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然后,我们慢慢帮我父亲洗脱冤屈。” 我不知所措的发抖,几乎不愿意在待在这里,可录音接着播放,丝毫没有可怜我的意思。 “你要帮你父亲脱罪?你嫁入王家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你父亲!” 随着简元疲乏的语调,录音终于结束了,想不到我也有今天,李姐说的对,我嫁入王家就是对我最大的报复,这报应来的可真快,快到我措手不及。 王烁捏的发白的指骨,好似重重击打在我脸上,他始终站在我床边,一丝不动。 婆婆微笑着关上手机,随后抱着肩膀,看着我二人,看着她淡然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今天她是来看戏的。 3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种气氛颇为尴尬,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想让王烁看不到我,很显然,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看到婆婆,已经发出不耐烦的叹气声,相应的,王烁这边才有了响动。 他先是哼笑一声,随后勾起一边的嘴角,坏笑着问:“您大驾光临,还带了份大礼,真是有失远迎。 婆婆没想到王烁居然没朝我发难,她的表情有着一丝疑惑,随后很快的掩饰掉了,这样的速度,就像一滴水滴进大海中,在无痕迹。 婆婆转而换了种姿态,她退后了三步,刚好依靠在墙边,灰白色的墙壁,搭配着她就枣红色的貂领羔羊皮的外套,对比异常的明显,更衬托她风情尤在,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张爱玲曾经说过,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我这风韵尤胜二八佳人的婆婆,当真是红玫瑰在世,我那没见过面的公公,还真是够享受的,放眼当今,能同时娶到这两种女人,也真是做鬼都风流。 王烁显然没有我这些乱起八糟的想法,他不屑的笑声透着对婆婆的鄙视,婆婆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带着面含微笑,望着王烁。 王烁低头望着我,笑含情意的说:“米苏,抱歉,让你卷了进来,不过这样倒好,省得我还需花心思让你了解,我这变态又恶心的家庭。” 婆婆对王烁的修辞无动于衷,好像事不关已一般。王烁揭开西装上的袖扣,随即扯开了领带,这样便能减少些束缚,我不得不承认,他像一个即将要长拳击台的勇士。 “妈,开门见山的说,你想要什么?”王烁丝毫没客气,明显的攻击性让婆婆也无奈了,她先是皱着眉头,随后含颚摇头:“没想要什么,希望你不会所托非人,我害怕你受伤。” “恩,真难得您能为我考虑,您上次出手赶走了李姐,那是早有准备,我也乐得清闲的配合一下你,可这次你是攻其不备的出手对付米苏,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王烁适可而止的打住,好似不经意间,给了大家喘息的机会,他抿着嘴巴,佯装思考措辞,随后说:“大妈,您有哪里不满意,可以直接跟我交谈,这种八百年前的恶作剧,就不要用了,不仅显得肤浅,还拉低您的档次。” 王烁慢悠悠的说出刚才那番话,婆婆的怒气,我隔着八百里地都能闻到,可让我敬佩的是,面子上她并没有过分的举动。 王烁也乐在其中的观察着:“想当年,您跟我母亲之间,没少过招,那激烈的程度不亚于二战,各种阴谋计策,我看的是眼花缭乱,米苏跟您比,差的太远,您就高抬贵手,别找我妻子的麻烦,如何?” 婆婆听到这话,终于笑着出声:“呵呵,我以前倒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痴情种,你父亲那么多优点没学到,最大的缺点倒是继承了。” “我把这当成是对我的夸奖,基因是个奇妙的东西。”王烁平平淡淡的说出这句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样子,让我也十分好奇:“您没生过孩子,可能还体会不到,希望您以后有机会。” “王烁!我是你的长辈,你注意自己的用词,下九流的话语不要说出来!”婆婆面色绯红,眼神中的愤怒,好似燃烧的小宇宙。 “彼此彼此,您不用下九流的招数,我自然不会搓您的痛处。” 王烁绅士的微微弯腰,当作赔罪,眼中满是调侃的不屑。希望婆婆不要今天的耻辱,算在我的身上,这女人好可怕啊。 34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婆婆走后,我才悄悄的松了口气,我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子,终于可以放松些了,刚才吓的一身的冷汗,反倒让我现在感到一身的轻松。 我倒是很感激王烁刚刚对我的维护,不管从哪方面看,我做的都很欠妥当。 “你与简元之间的对话,是在我带你见我妈妈之前,还是之后?” “有区别么?” “有区别。” 王烁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他明明在笑,眼底的寒意却让我望而生畏,他最开始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颓废的富二代,可随着这段时间的了解,我竟发现他许多不同的优点。 我舔了舔嘴唇:“是在之后,我们之间的对话,是在之后。” “恩,你倒很诚实。”王烁的声音透着难以察觉的失望,是我的错觉么,还是我幻听了? “米苏,我答应你的全部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却没有一件能办到的。” 王烁的声音悲凉而无奈,他保持着我俩之间的距离,既不让我靠近,离的又不遥远。 我第一觉得对王烁有愧疚,以前总认为自己对他的付出,与他给我的回报都是想等的,我不过是替一个名叫“王烁”的公司打工,福利待遇好些,我便留下,若福利待遇不好,我便逃走,可今天却不同。 我彻彻底底的感到了良心过不去,他说的对,他答应我的全部都做到了,而我却一直在欺骗他,他对我做的,好似我对简元做的,简元在我心上造成的伤害,却要让王烁来承担。 “我跟简元已然不可能了,心里的人住的太久了,想要把他拨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长胖了,卡住心窝里出不来了。” 王烁点头:“我也是这样。” 外面只剩枯枝的树干,不停的摇摆,时不时敲打着本就不隔音的玻璃,一声一声,好像难惹的催命符一般,我们之间永远如此别扭。 我猛然想起王大明老婆说的话,王烁早就认识我,可我却不曾在意过他,甚至,我印象中一点点的记忆都没有,即便我在努力回忆,他也和我以前的旧相识不同。 “王烁,我们之间的缘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王烁不想我竟然问这里,他并无隐瞒:“从初中,我看着你,你看着简元,初中开始便如此。” 我刚想在问什么,王烁摇了摇头说:“米苏,有太多的事情,我无法告知你,但有一件事情,十分的明确,简元不能留。” 此话一出,我心脏骤跳:“为什么不能留。” 王烁一愣,我也一愣,话刚出口,我便觉得自己可笑,这种可笑的程度不亚于国足得到了世界杯。 “米苏,我没有办法放你走,原因我不能细说,若你真的离开我,估计你恨不得没出生过。” 王烁的话语真挚,并不像开玩笑,我知道他说的并不是我们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我隐隐觉得自己靠近一个秘密,一个大家都知道,却只有我被蒙在鼓里的秘密。 这种诱惑刺激而难忍。 35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虽然没有明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他对我与简元之间的对话很是在意,他在嘱咐我好好休息的时候,眉头一直纠结着,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我叹了口气,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不知还要过多久,王烁看出我的难过,他撩开我额前细碎的发丝,盯着我的额头看了半天:“你这印堂发黑,需要有贵人相助才可以度过难关。” 我忍住笑意,淡淡的说“贵人可就在我身边?” “恩,施主知道如何解决,思虑过甚就没必要了。” 王烁看着我稍稍缓解的心情,他眼梢稍带着笑意说:“我给你三次机会,你已经用掉了两次,若再有第三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简元,他是认真的,虽然认真却并不想给我眼里。 他佯装低头整理我的输液的针管,虽然说的轻巧,但我感受到他内心的悸动,他忍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我俩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仇怨,撑死就是雇主与员工之间的劳务纠纷,但此刻,我深深的发现,我与王烁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 我需要时间来思考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我微不可见的叹气,随后对王烁说:“我累了……” “你在赶我走……” 王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看着他有些委屈的眼神,我竟发觉自己挺可恶,我赶快摇头,驱赶脑子中不正常的想法:“不是赶你走,你守着我,估计没有休息好,想让你回家。” 王烁这才笑了,他的笑容发自心底,不自觉的感染了我:“难得你如此贤惠,成全你一次,我先回家,等医生确定你无事,我在接你回家,哦对了,孙阿姨就在门外,我走了,她就可以照顾你。” 他不提起来,我倒是忘记了,这几天事情实在太多了,短短的时间内,变数无穷,我赶忙说:“不着急,什么时候都可以。” 王烁打断我的话:“很着急,有她在你身边,我才安心。” 这话的意思,孙阿姨是可信任的,上次她对婆婆不卑不亢的态度,差点让我误以为,孙阿姨在李家的时间太长,是个人精,因此不会轻易站队。 王烁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你无需多想,我本不想把简元这么快的放在你身边,可大妈抢先我一步,我也无可奈何,你又笑着收纳了,若我执意把简元踢走,估计你对我的恨意又多了一份。” 王烁边说边走到窗便,拉开了半遮掩的窗帘,阳光骤热而入,半点等待都无,王烁站在窗前,和暖的光线照耀在他身边,竟是如此的贴合而明朗,他周遭的细节都被铺上了若即若离的光晕。 我第一次发现,王烁也有让人心动的时刻,他卸下了防备,露出了真心,好似用期待眼神望着你的流浪猫,他期待的你回报,期待你的关心,期待你把他拉到身边,夸奖他,抚摸他。 虽然内心期待,却从来不说破,因为不说破,你往往忽略了他却不自知,他把所有的期待都隐藏在优雅而高傲的皮囊之下,真是任性。 想到这里我噗嗤一笑,看透了他的伪装,竟发觉他的可爱之处,王烁听到我的笑声,也转头盯着我的笑。 “干嘛,本少爷集天地之精华的时刻,你就这么鄙视我。” “没有鄙视,第一次发觉你也有可爱的地方。” 王烁本就好看的眼睛,听到这句夸奖,睁的大大的:“你是说你爱上我了。”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我是说,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你,还没到爱上的地步,就像喜欢流浪猫那种。” 王烁也不生气,好看的唇形满满都是笑意:“没关系,我允许你矜持一下,我不揭穿你。” 我不在与他废话,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了,好不容易拿到的日记都没时间来的及看,看完之后我还得去找我的父亲,若发现疑点,大家还可以一同讨论。 这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这王家媳妇的身份未必能护我多久,婆婆那时时刻刻针对我的态度,让我不寒而栗,没心情管她是怎么想的,我拉开了床头柜,看见那两本半旧的本子,心中渐渐有些不安。 36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米苏,你在看之前,我想想问问……” 王烁纠结着言辞,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让我有些晃神,他以前从未如此啊。 “说吧,我听着呢。” 我尽量将声音变得柔和些,不增加王烁的负担。 王烁背靠着窗边,双手自然的搭在窗台上,他低着头,使我看不起他的神色,可这种气氛还是让我发觉了异常。 “你是想问关于我的父母的事情么?” 王烁看过这本日记,说不定他比我更清楚,我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情更加郁闷。 屋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屋外的秋分也打着转的敲打着玻璃,一声一声接着一声,让我好烦躁。 “王烁,你说吧,别考虑了,我想听。” 王烁微微抬头,视线却不与我对视,他缓缓开口:“你母亲……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如实回答:“她深爱我的父亲,比爱自己都多,我的父亲深爱我的母亲,比爱我都多。” 王烁微不可见的叹气,这答案不是他想听到的,他转头看着门口,那纠结的样子,让我以为他下一刻就要踏步离开,避开这种难忍的气氛。 “米苏,我从未跟旁人提起过……” 王烁艰难的开口,好似他即将要说的往事,让他难以忍耐。 “我妈妈是个温婉的女人……她爱我父亲爱的深入骨髓,难以自控,我自小便知道妈妈的爱情不光彩,她爱上的人是有妇之夫……” 王烁抿着嘴唇,狠狠的盯着地面,那难掩的悲伤,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也能感受的到,他在揭自己的伤疤么? 王烁用尽了勇气接着说:“我以为母亲善良,温婉,与世无争,也认为她从前如此,今后也会如此,可人是会变得,当她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全部!这种苦,随着时间的增加,会变成一种毒!害人害己!米苏,你明白么?” 王烁实在说不下去了,他眼眶有些微红,隐忍无助的样子,让我不忍听下去,我拔掉针管,光脚下床,一步步来到他面前,王烁的视线随着我的移动,一刻不曾离开。 我感受到他的气息,缓缓抱住他,感受他的温度,他有些颤抖,手臂紧紧握窗台的边框,不肯放手,我抬手摸着他的脖颈,将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 王烁伸出一只手楼主我的腰,声音也有些不平稳:“女人如果发现了深埋的感情,她会变得很可怕,做出来的事情无人能接受。人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一样的。”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我依旧抱着王烁,听他的回忆,想起王烁与我婆婆的对话,他说过,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不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可想而知有多激烈。 那时王烁还小,他一定看到了不想看的,听到了不想听的,母亲在自己心中温婉善良的形象面目全非。但她是自己的母亲,又无法舍弃,这样的情感才造就了王烁别扭的性格吧。 我抱着王烁,感受他的体温还有气息,我们二人互相取暖,我看着窗外颓败的景致,有些凄凉,秋天所带的不过是毁灭性的破坏罢了。 王烁不忍告知我日记的内容,只好自揭伤疤的方式来劝慰我,可他没有在意的是,我一向喜欢说谎,我不希望从我的口中说出,我母亲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配不上我的父亲。 我也不想承认我父亲所爱非人,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自己的私心,你们所有人都小看了我,包括我的婆婆,还有简元,还有王烁。 我需要为我的父亲洗脱罪名,不管他有罪无罪!实际上,我非常感谢简元对我的绝情,他的一字一句,让我彻底放弃了自己,也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需要王家儿媳的身份替我做掩护,只要达到目的,你们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我。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上,枯叶满地,秋风呼啸,天色昏暗不清,我带着简元一同逃课回家,只为了偷看一眼,我父亲骄傲的古董车。 男人喜欢车子,好似与生俱来的天分,我颇为骄傲的带着简元偷偷进门。 我们二人带着战友般的信任,悄悄的打开了地库的门栓,随着木门吱嘎一声的开启,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呻吟声,还有男人急促的喘息声! 这两种声音冲刺我整个脑海,心一慌!开门的手也突然松开了。 脑海中的画面异常清晰,母亲娇媚承欢的绯红,还有男子驰骋纵横的激情,都让我异常的恶心! 更让我恶心的是,简元愣愣的站在我身边,一同目睹了这不堪入目的画面,来不及思考什么,母亲骤然起身,慌张的善后,柳眉之间的怒气更是让我厌恶这场景。 母亲半裹着被单开窗,让那男人逃走。 我拉着身上的被子,好把自己裹紧一些。回想起那时的震惊与难过,现在竟觉得好笑异常。 我自嘲的笑着,翻开了母亲的日记,找到了那天。雪白的纸页上空白一片,对此我心知肚明,以母亲的性格,自然想要掩盖。 我放下日记,拿起来父亲的翻看,同样的日期,密密麻麻的写着当天的日期。 在这布满数字的笔痕中,我发现了极小的汉子,那圆圆的字体,让我发出会心的微笑,我父亲的字体,就好似他人一般,像可爱的维尼熊。 上面写着一段话:“后悔打了米苏。” 恩,我也后悔顶撞了你,无数的日夜,我好像亲口对你说出这句话,我很后悔,做了冲动的事情。 我摸着带着凹印的字体,细细碎碎的凹凸感,让我倍感孤单,我也后悔,为什么打开了那道门,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噩梦。 37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随着我的出院,王烁也渐渐轻松,可他依旧马不停蹄的忙工作,我们两人见面的时间可以用秒来计算。 每当王烁依依不舍的看着我,孙阿姨总是不时的打趣:“到嘴的媳妇又跑不了,你把人家爸爸都接过来了,还怕什么。” 这句话当真有效,王烁每次听到都安心不已,孙阿姨到底是个明白人,她知道我留在王家的唯一理由,也知道王烁安心去工作的由头。 还记得我出院时,与父亲的第一次见面,孙阿姨将养伤的父亲,安置在四合院中,亭悠深远,树摇风清,这样的景色,也缓解了我们二人见面时的尴尬。 父亲带着笑意,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庭院中的槐树下,满地的落叶衬得他有些憔悴,但面上慈祥的目光,不曾改变分毫。 我眼眶一红,拼了命的扯着嘴巴笑,父亲不知该如何是好,安慰也不是,因为腿伤又无法动弹靠前,这种无助的样子,倒把我的眼泪惹出来了。 孙阿姨笑着打圆场:“都是说要出嫁的女儿哭几滴,往后的日子父不愁。” 听她临时起意的编排,我父亲倒是笑出了声,估计这种上世纪的老笑话,只有上了年级的人才能听懂。 我笑着别过头,用手背抹干净眼泪,我得让父亲看到美美的我,哭过的眼睛可不漂亮啊。 我踏步走上前,握着父亲的手问:“有没有不习惯,你全告诉我,我都替你办妥当。” 父亲只顾着笑,一个劲的摇头,拉着我的手在也不肯放开了。 孙阿姨适时的把我们让进屋内,屋内古风淳朴,红木家具显得颇有味道,这正是我父亲喜欢的风格。 父亲看我感兴趣,忙说:“这是王烁换的,在我出来前,他就忙活着,你孙阿姨对他赞不绝口,我也满意。” 他满面含笑的摘下手腕上的核桃串,献宝似的说“王烁亲手做的,我就提了那么一句,这东西对身体好,他就给我磨出来一串,这可比市面上买的红亮的多。” 看父亲如此开心,我也觉得暖心,接过他递过来的核桃,一颗一颗的摩梭,倒真难为了王烁,他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也能亲手做手串。 孙阿姨端着鎏金的椰圆果盘进来,转身用手肘关上了们,随后笑着说:“王先生做了好多次,差点把大拇指用小锤砸掉了,终于弄出来个像样的,这才欢欢喜喜的拿过来。” 爱屋及乌,这点王烁永远比我做的要好些,想到这里,嘴角不自由的爬上了笑意,还没等我察觉,父亲就笑话我说:“哎呦,有了老公,这笑的也好看多了,小时候抱着你买大白兔,你都没这么笑过。” “嗯?有么?” 我一愣,竟没察觉我的表情,只当作是今天心情好些,对王烁送父亲的礼物,也喜欢些。 “有啊,到底是小两口了,提到对方的时候,笑容都是一样的,王烁听到你十二岁,还尿床的时候……” “爸,不是说好了,没那回事儿么!” 我边说边捂着爸爸的嘴,生怕他在说出别的什么来,丢死人了! 孙阿姨看我们父女打闹,也笑着插嘴说:“确实没那事,哪能十二岁了还尿床的,我可不相信。” 我爸一听孙阿姨接茬,他还来劲了:“不止十二岁呢,还有呢。” 啊,天啊!没见到父亲的时候,我左思右想,见到的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提起往事,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新闻联播都过去了。孙阿姨的手艺堪称是一绝,只是王烁不在,吃饭的时候她不停的念叨着。 孙阿姨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转头望着四合院的影壁,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没见到有人,却听到了刹车的声音。 “这么晚了,是王烁么?” 我有些疑虑,毕竟他事先打过电话,今晚在市内,不用等他了。 孙阿姨的眉头皱起来:“是你婆婆来了吧,这车轮子的声儿,听着就像。” 我放下手中扒了一半橘子,不动声色的看着院内,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我父亲并不知道我婆婆的为人,他还很是期待的看着门口,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问我这样穿得体么。 我握着他的手说:“得体,别担心,王家的人蛮和善的,与王烁没什么不同。” 听到这话,我父亲不安的神色才渐渐放缓,但我不安的情绪却随着脚步声,渐渐升起。 3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外面的天气不如今晚的气氛凉,一场轻轻浅浅的初雪,飘飘而落,地上薄薄的一尘白,说不出的素净。 来的并不是我的婆婆,不过是她差遣过来请我过去的人,我推脱了一阵,终究敌不过对方不罢休的气势,孙阿姨急急的在我身后问:“怎么了,这是,大晚上的,不去还不行么。” 我转头低声嘱咐她几句,好好安置了我父亲休息,我不过一会就回来,用不了太长的时间,父亲倒没有太多的顾虑,只不过怕下着薄雪,我的水秀蓝底的外套不暖和。 我对来请的人,点头示意咱们走吧,这没什么可担忧的,她请我固然不怀好意,大晚上的突发奇想,一定伴着什么心思。 可既然她光明正大的派人来,若不去,反倒显得我不识抬举,不敬长辈,这样的罪责,我可不想吞下去,既显得小气又吃了哑巴亏。 几行足印,一样的轻浅无依,行至四合院门外,一直延伸到车角旁边,毕竟是初雪,空气比早些时候冷了许多,飘下的雪花,渐渐打着转的往脖领子里面转。 这种时候最适合呆在家里,抱着一大包薯片,喝着可乐,吃着炸鸡,跟我爸爸看着电影。真希望婆婆能快些弄完幺蛾子,我也好回家。 车子行驶到郊外,一路上的暗夜景色,分不清是树还是人,快速的撩过,不过是一片片闪着黑点的影子。 我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半个小时了,按着这车速开,我很快能就能出了北京城,到达河北了。 我对车位上两个黑黑瘦瘦的小伙问:“什么时候能到啊。” 不语,不答,也没响动。 我提高了音量再次问了一遍:“什么时候能到,我有些赶时间。” 依旧一声不吭,我心知不好,看着两人的面色,好像来人间办差事的黑白无常,我微不可见的呼气,在吸气,在呼气,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二人完全不在意我的响动,只是不停的开车。 我咽了口水,悄悄翻出手机,按下了快捷键,好在于父亲见面时,我关了静音,这过程没发生任何意外。 感觉电话接通了,我佯装不懂的询问:“我婆婆让你们二人接我过去,你们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二人如两块不会说话的石头,依旧一言不发。 我打趣的说:“您二位是不会说话吧,我问了三四遍,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不知电话那头的王烁可能感受到,我这边的心惊肉跳,您可千万机灵些,我可不喜欢香消玉殒在这种地方,鸟不拉屎的荒凉也就罢了。 这大黑的天,连看到一个活物都分不清,是人还是鬼,我总不能大喊大叫的求救,还没见到人影呢,这二位黑面的神仙就把我宰了祭天。 我低头看了眼腕表,细细的黄色指针,一跳一跳的移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还没看到人影,这事太不对劲了。 车内的气氛慢慢有些焦躁,一触即发的异常,恨不得立刻爆发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我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您想害我是不是,我多久没遇到陌生的号码了,这个时候打电话,吓我一跳好么。 39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车速缓缓而行,不如最开始的快速,却也不慢,要跳车逃生毫无可能性,手机铃声像催命符一样,我只得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嗨,我听到了你的求救声,需要我帮忙么?” 我额头滚下来汗珠,让我恨不得对全世界大喊,这次拯救的任务被你承包了,话刚想脱口,我一下便愣住了,这声音,不对劲啊。 他不是王烁啊,听声音应该是蛮年轻的男生,虽然地气十足,却并没有王烁言语间的霸气,他的语调愉快且飞扬,好像一个充满阳光活力的大男孩发出来的。 对方见我半天都没反应,他又问:“夜黑风高,杀人越货,这种危难时刻,你一个弱小无助的美女,难道不需要英雄出手相助么?免费的,我不收钱啊。” 我忽略了前半句,却没办法忽略后半句,那语调充满了浓浓的得意。 这小子是认真的,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状况太不对劲了,我拨通了王烁的电话号码,王烁居然让一个陌生人接电话。 我清了清嗓子:“王烁,在么?” “我在啊,你可以找我么。” 叹了口气:“我现在正往婆婆家赶过去,你们在一起么?” 违心的说着这样的话,我恨不得透过电话线冲过去大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一个正常人啊,我被黑白无常截住了,不知道把我送到哪里去啊,你知不知道。 对方毫不顾忌我话中有话,他依旧愉快的说:“在啊,你家今晚鸡飞狗跳的,你婆婆过的艰难无比,我想你还蛮喜欢看这种场面的。” “你到底是谁啊?” 额头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这家伙对我太了解了,估计他还知道我的现状。 “李易,李贺的兄弟,不是亲的,胜似亲兄弟。” 他颇为得意的说完这句话,又喂了一声接着说:“这边鸡飞狗跳的太热闹了,不过,作为门萨的的会员,我建议你赶快回去看看你爸爸,即便你赶过来也散场了。” 我爸爸?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怎么回去,我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两块石头根本不搭理我,天知道他们要把我送去哪里! “把电话给那两个望夫石。” 李易无视我的怒气,依旧语调轻快的说话。 电话递过去果然有效,那两块望夫石,面无表情的大马力掉转车头,加快了速度往回去的路上开,我简直被烦的郁闷了。 “我爸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你不是要帮你爸爸脱罪么?你爸爸没罪了,那其他人一定有罪,至于其他人是谁么?” 心跳骤然增快,这家伙一定知道什么:“其他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说的,你才刚踏进王家,就惹出了这么多麻烦,难怪那老巫婆不喜欢你。” 我一口气差点没噎死,现在我很着急的是我父亲:“我爸爸怎么了?你们故意调我出来,是不是!你们想把爸爸怎么样?” “关我什么事啊,你去找你婆婆问啊,我可是无辜的。” 我还想问什么,李易突然挂断电话,我在打,正在通话中,我在打!居然关机了! 看着车窗外的黑点飞快的掠过,车速确实快了很多,但显然不够,毕竟车子开出来一个小时了,即便再快也不能立刻赶回家。 我拨通了孙阿姨的电话,没人接听,我拨通了爸爸的手机,依旧没人接听,随后我拨通了住宅的电话,终于通了。 我安抚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孙阿姨的哭喊声:“快来啊,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抽搐了!” 40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车速极快,我到四合院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救护车,来到医院后,我焦急的等待在急诊室门口,孙阿姨默默陪在我身边。 我头脑几乎没办法运转,怎么回事,我离开父亲不到两个小时,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时在我父亲身边的只有孙阿姨一人。 叹了口气,我摸着额头冰凉的温度,已然没有体力撑下去了,所有的疑问,我都需要速战速决。 “孙阿姨,我父亲怎么会突然不适?” 她听出我话音中的责怪,也听出来我对她的戒备,孙阿姨的失望一掩而过。 她还是恭敬回我:“老爷子在你出去后,接了个电话,大概有半小时的空挡,等我进屋收拾果碟的时候,这才发现老爷子倒在了身后的地毯上,我一直给你打电话,可你始终在通话中。” 我懊悔不已,沮丧的情绪几乎让我不能思考,医院刺鼻的药水味更让我心惊肉跳,怎么如此巧合,很有调虎离山的意味。 我回想李易在电话中的说辞,猛然对上了一句,若你爸爸脱罪了,那可就有人要有罪了!难道问题出在这里么? 我大胆的假设,那个“有罪”藏身在王家?好在我帮过王大明,若我父亲平安,我第一个就要他还我的人情。 现在需要先确定,到底是不是婆婆把我找出去,还要确定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父亲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 “孙阿姨,我父亲的电话,你可带在身边?” “带着了。” 孙阿姨赶忙掏出来,我快速解锁,屏保的照片是我与父亲的合照,我笑呵呵的抱着娃娃,他笑呵呵的抱着我,二人相互依偎,快乐而亲密。 淡淡叹气,翻找通讯录,我用心记下了那个号码,189-4582-8110,我反复念着这个号码,完全陌生,我看着急诊室门口的灯,半点变化都无。 父亲已经进入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响动,我急的双手发抖,这种担心与不安,相互交缠恨不得将我溢死。 我按下了拨号键,随着电话发出嘟嘟嘟的声音,我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我的身边并没有完全康复,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让我完全定不下心来。 我再次拨通号码,依旧无人接听,我翻看手机的短信,空荡荡的收件箱,毫无讯息,终于!我在垃圾箱找到了一条,那上面只写了四个数字03/12 多一句都没有,我反复嚼着这数字,猛然想起,这是我父母出事那天的日子,三月十二日,,天冷的出奇,事情也残忍不堪。 短信在前,电话在后,我父亲看到了这数字,一定比我更加敏感,他本就高血脂,还有糖尿病,心脏还不好。 若受到了刺激,必然会发病的!我紧紧握着电话,手指骨都被我捏的发白,我毫无血色的脸把孙阿姨吓了一天大跳。 “米苏,你不舒服么?” 孙阿姨坐在我身边,颇有些自责的说:“也是我没有照顾好老爷子,疏忽了这一次,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与您无关,不需要自责。” 孙阿姨听到后很是感动,她忽闪着眼睛,到底没有把谢谢说出了口,我别过头去,实在没心情顾忌她了。 我焦急的等在急诊室门口,那扇白色的双玻璃大门,一开一合,护士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等到我父亲。 到底是为什么,我父亲刚刚出来才不久,事情的起因,真是我对简元说的那句话么,我要帮我父亲脱罪……我要帮我父亲脱罪! 难道有人要杀人灭口!日记!我的日记在哪里! 4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反手去找身边的包包,没有!大惊失色,我背后冒出细密的冷汗,心跳加速,手也抖的更厉害了! 怎么会没有,我一直把两本日记随身带着,不可能没有! 孙阿姨看到我过激的反应,疑惑的问:“丢了什么东西么?” “阿姨,你看到两本日记了么,半旧的藏青色的皮,外面缠着一根麻花皮绳子,一直放在我的包包里。” 我焦躁的态度,让孙阿姨也跟着着急起来,她拧着眉毛回忆,半天才对我说:“老爷子好像动过你的包,我回家找找去,你别急,只要在四合院就丢不了。” “你赶快!快回去,那日记很重要,别让其他人知道了,快去。” 孙阿姨站起身就要回去,我立刻拦下他,脑子一转,又觉得哪里不太妥当:“阿姨,你避开咱家的司机,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你,打车回去。” 说完我掏出钱包,递了五百块过去,孙阿姨接着,这才快步离开。 我深深的舒了口气,真希望这该死的日子早点过去,这几天有王烁的帮忙,我早就忘了该自己独立些,那些防备人的心态也没有了。 急诊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我立刻站起来,白色的大门一打开,护士便推着我父亲出来,他躺在铁床上,随着护士的推动,慢慢前行。 父亲面色青灰,血色全无,头发被汗水打湿了大半,活像没了气息的人一样,我别过头去,深深提气,让自己不至于失态,我目送着护士将我父亲推走。 医生摘下口罩,他也尽力了,额头细密的汗珠都来不及擦掉:“你是患者家属么?” “我是他女儿。” “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医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也发现我渐渐崩溃的表情,我紧紧咬着牙:“您说,我听着。” “病人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引起长期心肌缺血,导致心肌弥漫性纤维化……” 医生缓了缓,看我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才说道:“得病的时间太久了,也没有专业的治疗,这次发病太突然,导致大脑缺氧的时间比较长,致使脑细胞死亡……” 我的思维渐渐跟不上我的视线,医生的话对我来说,也是断断续续的入耳,小腹越来越痛,里面针扎似的难忍,眼前一黑,我也不知今生是何物。 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一片白雾,又一片白雾,我如懵懂无知的孩子,渐渐走在这白雾当中,感觉不到束缚,没有冷,也没有热。 小腹剧痛,景色变幻,我看到了高中时代的我,那时候的我穿着校服,大大的外套几乎变成了连衣裙,黑夜,无人的小路,我狂奔不停,无法辨认周围。 我被压在地上,看不清人的脸,却能闻到他的气息,汗味,咸咸的,我不停的挣扎,换来的却是致命的一击,天昏地暗,哭喊求饶全都没用。 终于离开了,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人,我拼了命抓紧被撕裂的校服,拼了命的起身,仍是我一个人。 噩梦成真后,该如何忘记,只能把这一段当成是梦,尘封在记忆中,连自己都不愿意提起,别人又如何得知。 42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清醒的时候,我父亲依旧昏迷,王烁依旧没有赶过来。 我穿着宽松的病房,缓步来到父亲的病房,他在无菌室,我透过玻璃望着里面。 薄薄的格菌纱,仿佛将父亲隔在千里之外,床边是呼吸机,随着气压泵的起伏,我的青筋也起起伏伏,这不是气质虚弱的表现,而是一个女儿被夺走父亲的不甘。 我体内的血液几乎沸腾,这种愤怒可以燎原,这么多年,我一直咬牙挺着,一步一步却只得到了这样的结果,相亲和蔼的时光只有一个晚上,我父亲在里面这么多年,却只有一个晚上能与女儿相聚。 我紧咬着牙齿,死死的盯着里面,父亲的心跳还不稳定,医生说他脑缺氧太久了,脑细胞过多死亡,能否苏醒还是个未知数,早知今日我何苦把父亲接出来。 嘴里一股血腥,我紧紧咬着的牙齿咬破了牙肉。 简元!王家!还有杀死我妈妈的人!这三点绝对有联系。 以前的我对简元充满了爱恋,即便他伤害了我,背叛了我,我也无怨无悔,这样不清醒的感情,让我故意遗忘许多细节。 你们都小看了我!我发起疯来,六亲不认!唯一的血亲得到了这样的对待,要我如何忍耐!我们一家原本可以很幸福,若不是那个男人,我怎么又怎会如此。 王烁给我的态度也明确的告诉我,他知道关于我家的事情,他也知道我若离开他,会有另一股势力对付我,王烁一直知道我要帮父亲脱罪,所以他才说出这样的话。 简元听到我父亲的事情,他绝情的希望我与父亲一同消失,还有李易,这家伙虽然陌生,却知道的比我更多。 我唯一能解开谜团的只有那本日记了。 “想什么呢,苦大仇深的皱眉。” 是王烁,到底还是来了,虽然完了。我微微扯着嘴角,不让他看出其他的倪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转头望着他,他穿着双股拧线的灰色毛衣,里面是整洁的衬衫,毛衣的领口刚好围住衬衫的领口,袖口价值不菲的patek~philippe,刚好衬托了他的气势。 他眼神带着一丝疲惫,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看样子他一夜未合眼,即便如此,王烁依然有着强大的气场。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良好的家世背景,与常年处在顶端的交际圈,都让他带着无形的贵气,而我,只不过是万千人群中的一颗细沙,什么时候成为钻石都是未知数。 王烁没有看出我掩饰的情绪,他因为来的太迟有些抱歉:“家里发生了些事情,好在解决了,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好你没大碍。” 他边说边打量我,确认我没有什么异常,才接着说:“我找了上海的脑科大夫,也联系了惠灵顿的专家,他们会尽快赶过来专家会诊,你无需过多的担心。” 我佯装认真倾听,脑子却不停的思考,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即便小时候他喜欢我,可现在他得到了应得的,却还是一如既往。 我隐隐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维系,并不是长时间的积累,若真是爱情,他不会放任简元留在我身边,若不是爱情,他也不会对简元没有半丝好感。 这是一个时机,父亲骤然发病,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情,我被简元牵扯了太多的感情,以至于没有看清太多的事情。 王烁一点一点融化我的心,让我卸下了防备,若不是父亲病发的疑点太多,勾起了许多恐怖的回忆,估计我会一辈子傻下去。太多的谜团,唯一揭开的办法,只有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们结婚吧。” 王烁愣了,他丝毫没想到我会主动提及,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若我想要拖延正式结婚的时间,这是很容易的。 王烁的嘴巴微微张开,歪着脑袋看着我,完全不相信我能说出这句话。 叹了口气,带着我最深情的眼神:“王烁,我们结婚吧,经过昨晚,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最无助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望着父亲躺在病床上,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你,如果这就是爱情,我想我爱你!需要你!也担心你!” 话音刚落,王烁笑了,如此开心,如此幸福,他紧紧的抱着我,转头对着我父亲的病床说:“爸,你放心吧米苏交给我吧,我这辈子都会补偿她。” 补偿,我抱着王烁,紧紧的回味补偿这个词!你错了!我不需要补偿,我需要真相。而我第一个要下手的人,就是简元。 还记得我带着简元偷偷溜回家的时候,那时候虽然小,但我却看清了一个人的面孔,那个趴在我母亲身上的男人,我记得他的面孔,深深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 简元看到了,却紧紧闭口不提,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事情残忍的一面。 我对父亲说了这令人作呕的事,话一出口,我便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再也无法停止。 母亲哭闹委屈,指责我说谎,父亲勃然大怒,他第一次打了我,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但家里出现了裂痕确是真的。 我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胡言乱语,我哭着跑出去找简元,我脑海中唯一需要的人便是他,当我到他家的楼下,苦苦守候,却等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男人,那个趴在我妈妈身上的男人,他拎着简元的书包,把简元送上了车,我躲在楼口的阴影里,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压制惊讶的情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一刻,我才深深的理解了简元的行为,看到了也装作看不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对方。 之后的日子,我与简元交换着默契,一起上学,一起说笑,一起装作一无所知,若不是发生了血案,估计我们还可以一起结婚,一起生子。 时间过的真快,物是人非的体验总是令人伤感,为了赶上大家变化的速度,我也该用理智去思考一切,而不是逃避掩盖自己的记忆。 回忆就此结束,我将头轻轻靠在王烁的肩膀上,换个舒适的位置,也好更清醒些,心里却想着,简元,你要等我,等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物是人非,我也等你告诉我,那通该死的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4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拿着手里的化验单,上面白纸黑字告诉我,我腹痛的原因,看着满纸的事实,我竟笑出声来,造物弄人。 我与王烁早有夫妻之实,王烁母亲的墓地我去过,他送我的戒指我也带着,就连牧师的祝福,我们也一起接受了。 所谓的结婚,也不过是昭告天下的意思,这一举动深深刺激了我婆婆弱小的心灵,她打来了电话,对我执意诚挚的问候,字里行间带着高傲的鄙视,我放下手中的化验单。 慢慢踱步到客厅,我本就不在乎鄙视这种东西,您若能让王烁放弃我,那是您的本事,王烁不能舍弃我,这便是我的本事。 听她在电话中,疏离的客套,到还有点意思。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感受到她的气场,我对她有些敬畏。第二次见面,她在王烁面前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对她有些害怕。 而现在,这一切的担忧,都建立在我对这个世界还有不舍,我的父亲已然是这种状态,我哪还有心思去思考自尊,这种无所谓的东西,还是趁早丢掉的好。 我已经把自己彻底流放,旁人又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我,上半辈子我受够了,下半辈子我要为自己而活,欠我的都还回来,下半场由我来主宰。 可婆婆却不这样认为,她依旧认为我不过是个贪财的女生,很好摆弄,她明确的告诉我:“你结婚当天没办法大摆筵席,王烁是二婚,不便办的太过奢侈。” 我一边修指教,一边漫不经心的回:“没关系,我本就不在乎那些,王烁的生母进门时,也没有张扬,作为儿媳自然不敢逾越。” 若电话可以看透人心,我估计婆婆的心被我气的血液循环都快了些,好在她的长年累月的战斗经验,不可让她露出气闷,这多掉价啊,她是个要面子的女人,自然不肯在我面前低一节。 “作为你的婆婆,很高兴你如此识大体,不如你跟王烁商讨合适,在来找我吧。” 商量合适在去找你,呵,您依旧运筹帷幄啊。我笑着扔下了细砂棉,转手拿起了棉棒,专心的把指教缝中的白沫清走。 “米苏,你在听我说话么?” 还差一点就干净了,我悠闲的扫着,全然不顾电话那头的婆婆,她终于忍无可忍,声音都有些怒意:“米苏!你在干什么。” 终于完成了,看着整洁的指教,我的心情十分舒畅:“修指甲,下次您过来,我介绍一家好点的指甲店给你,您没有自己修指甲的经验,还是去我介绍的那家好些。” 婆婆的怒气越来越大,透着手机的电波,我都能感受到她熊熊燃烧的怒火,这种好面子的女人,你不在乎她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米苏,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位置。” 我微笑着吸了口气,佯装无奈的说:“位置,我当然知道啊,您是我的婆婆,我是您的儿媳。” “以后对我说话……” “婆婆,我就是这个样子,您要好好适应我。” 电话那头开始了沉默,我想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就好,我坐在沙发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窗外的景色,这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当真让人喜欢。 “婆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若我刚才的言语让您生气,那您就该思考一下,咱俩以后的相处模式,所谓一报还一报么,我对您没办法做到俯首帖耳,你对我也没办法做到视如己出,彼此彼此。” “米苏,你对我这婆婆有很多不满啊。” 我笑了,何止是不满,简直是没有满意的地方,手机紧贴着耳朵,时间太久,有些生疼,但这不影响我的好心情,这么多天了,就等着她沉不住气。 “婆婆,你刚才对我说,要明白自己的位置,我是您的儿媳,这身份我认同,也会做好分内的事情,相应的,您是我的婆婆,您又该如何呢?” “胆子不小了,已经开始质问我了?” 她虽然是带着笑意说完了这些话,可我仍旧听出了画外音,我不管她如何看我,今天既然撕开了面子,我便要得到我想要的,您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 44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自从上次简元直言让我与父亲消失之后,他便回到了婆婆身边,现在是婆婆的专属司机,连我父亲入院,他都没有看过一眼,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与他接近。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要过来好了,我人都在王家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不是质问您,我是如实告知,婆婆,王烁是王家的血脉,您又是王家的长辈,自然期望他顺心如意,为此您也爱屋及乌的顾忌到我,还把您身边的简元送过来当跟班。” 想到这里,我恨得牙痒痒,简元在我身边的日子,除了让我难堪之外,再无别的作用。 我们两家的纠葛的情感已久,最有机会朝我父亲下手的人就是简元,父亲出事后他一直都没有露面,王家在强大,我也要把简元弄出来。 我接着说:“简元来到我身边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您是知道的!” 我咬重了知道二字,婆婆应该明白,她做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居然带着录音让王烁放弃了我。 婆婆听到这里,不怒反笑,估计她认为在此事上,她占尽了上风,因此得意了些:“我自然是知道的,王家的儿媳必定要出挑些。” 我心里想着李姐,几乎没有笑昏过去:“婆婆,出挑与否,自有王烁来断定,您今天打电话来的目的,我也猜到了一二。” “哦,我竟小看了你,一通电话罢了,我还有什么目的么?” “您不喜欢,我知道。您希望我彻底离开王家,这我也明白,可惜了,这两件事我没办法帮您实现,但有一点还是可以帮助您的。” “说来听听。” 婆婆有些感兴趣,她甚至哼笑出声,我全然不在意她对我藐视,不用多时,她便明白我能给的东西,是她所急需的,我拿起沙发上的化验单,看了又看,嘴角抑制不住笑容。 “我怀孕了,您开心么?” “……” 无尽的沉默,我想她是太开心,以至于忘记了恭喜,我这头艳阳高照,骄阳无限好,估计婆婆那头是乌云密布了吧。 进入王家前,我便打探好了,我这婆婆堪比慈禧,只要是危急自己地位的事情,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的丈夫是王烁,肚子里的孩子又是王家的继承人。 她这高高在上的地位,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我这个新母亲所代替,想到这里我止不住的轻快。 “您一定是太高兴了,都忘记恭喜我了。” “………”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不敢置信的声调:“王烁知道么?” “您猜呢?” “他应该还不知道。” 婆婆很肯定的说出来,半点犹豫都没有,她还真说对了,王烁确实不知道。 “您说他要是知道了,我管他要一件礼物当做奖赏,他会不会给呢。” “你想要什么?” 婆婆语气带着疑问,却听不出来其他负面的情绪。 “简元。” 那头只停顿了一秒钟,随之而来的是大笑,在这夸张的笑意中,我听出了婆婆另一种折辱的方式。 我与简元的事情人尽皆知,此时要简元,无意给这孩子的血统拉扯上来不必要的误会,可也只有这样才能把简元要回来,婆婆这种人,一定要让她觉得对方吃亏了,她才心甘情愿的做事。 “王烁当真大方到此,他肯让简元到你身边来。” “王烁如何,我还不知,可您一直是最大方,一开始就舍得把简元安放在我身边,这会自然不在话下。” 婆婆想了想,带着愉快的心情说:“我同意,只是不知王烁是不是同意。” 我笑了,这就好办了,我估计婆婆正发愁我怀孕了,身边却没有安插她的人,刚好我给了她这个机会。 估计简元不需要多时便会到来,我的计划刚开始,这才是第一步,慢慢笑吧,我看你能笑多久,挂断电话后,我的思绪飞快的旋转。 孙阿姨早就将日记找回来,上面被父亲用蓝笔狠狠的划过,不仅如此,还有些撕毁的痕迹,我一点一点的黏贴,总算恢复了原状。 这日记告诉了我不少的东西,我母亲还真是招蜂引蝶的奇女子,她对简元父亲缠绵难忍的爱情,竟完整的化成了字句,一字一句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尚且如此,对我母亲爱意深厚的父亲,是如何隐忍的,这个世界容不下好人,好人不过是自找麻烦的说辞,我自然不会找麻烦。 我是个公道的人,谁欠了我的,谁便还回来。我摸着还平坦的小腹,心中有着异样的感觉,我未必是个好母亲,但我会尽力让女儿为我感到骄傲和自豪。 相信我吧,孩子,我吃过的苦,不会让你碰到,我受过的罪,更不会让你尝试,妈妈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以后的生活。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王烁的号码,没响几分钟,便听到王烁愉快的声音:“想我了,如此急迫么。” “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说吧,我听着呢。” “我把简元要回来。” “………” 王烁沉默不语,电话那头的风声很响,好像他正开着车子往回赶。 我接着说第二句:“我怀孕了,刚得到的消息。” “真的?什么时候?” 王烁的声音立刻变得开心,他止不住的问:“男孩女孩,像我么?” 我叹了口气,抿着嘴唇思考了半天才回答:“说不定呢,要不你回来确定一下呢。” 45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在回来的路上,趁着这清闲的时光,我小心翼翼的翻看着日记。 随着纸页的翻腾,我脑海中却想起了别的事,王烁有一句说对了,这两本东西交叉着看,能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这本日记确实有着杀人的魔力。 女人对喜欢的男人总会了解更多,他的一言一行有何深意,他的一笑一怒有何底蕴,还有更可笑的,我妈妈这“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致使她将简家的亲戚谱系,详细的做了划分。 若她还在世,我真该好好奖赏她,这日记不看不知道,一看了吓一跳,我与简元一同走过了同年的岁月,也只知道他家有个富贵的亲戚。 却没想到我妈妈更厉害,她居然调查了简家的家底。简元的父亲竟与王烁父亲有关系,二人居然是表兄弟,这下可热闹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王烁与我婆婆毫不知情。 这也解释了,王烁明明讨厌简元,却始终不肯出手对付他,这样的兄弟上哪去找,这王家人当真是变态的可以啊,有了这层关系,一切都变得恶心难忍。 可怜的李姐,你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是死在我的手中,而是死在整个王家人的手中,这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彻底恶心了我。 我带着心底深深的厌恶,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大明的手机。在翻天覆地的聊天中,我话语间竟是些扰乱视线的言辞,王大明估计是王家的特例,对我并无防备之心,现在看来他还算个是好人。 他那经典的名言,出现的频率依旧很高“are~you~killing~me” 这句话一出现,我隔着手机,都能看到他夏威夷的风格,最后的最后,他满心欢喜,热情洋溢的帮我确定了事件的真相。 简元果然与王家有关系,这层关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好在我现在背后有王烁的宠爱,身上有他的骨血,即便失去了王烁的爱恋,我也可以保护自己。 我静静的抚摸着肚子,真不敢相信,这其中有着小生命,突然间,感到自己任务重大,我不管孩子的父亲如何,我只期待宝宝健康平安。 我不由自主的微笑,视线也转移到窗外,外面景色宜人,我依靠在飘窗的兰竹旁,看着窗外大朵大朵飘浮的白云。 这孩子果然是福星,拖他的福,难得在北京看到了这样的天气,若在大一些,估计我还能感受到他的踢闹吧。 想到这里,我便笑出来声,养儿才知父母恩,我这还没养呢,就想起父亲小时候牵着我的手,荡悠着我坐飞机,随着记忆的缓缓深入,我的笑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那一抹难言的失落,随即掩藏在细碎的发丝之间,再也找不到踪迹。叹了口气,我离开兰竹,彻底转身面向窗外。 这偌大的世界,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我轻拍了一下肚皮,低头说:“宝宝,你外公很快就会与咱们团聚,他一定很宠爱你,比我还多,他一定想把最好的都给你,不惜一切代价。” 说到这里,我鼻子一酸,为什么会如此,我父亲这辈子从未害过别人,他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这样的好人却受到了最多的苦难。 我几乎无法遏制,汹涌澎湃的怒气,既然上天舍弃了我们父女,我又有什么可顾忌的,简元!你的父亲是最大的嫌疑,你千万不要认为我这次会轻易放过你。 上次你来到我身边,我带着对你的迷恋,迟迟无法思考,也无法做出有利的判断,以至于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才得以醒悟,这次,我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我狠狠的咬着牙,这样才能控制怒气,站在窗口的时间太久,太阳渐渐爬到了正中央,中午的阳光猛烈,骄阳似火的热围着我的全身,除了恨,我再也体会不到其他的。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声响。 “为什么不笑了,我等了好长时间。” 是王烁,他的声音疲惫而低沉,我转头看着他,露出最灿烂的微笑,我一向如此,对自己的雇主始终能做出违心的事情。 他双手抱胸,依靠在门柱旁,歪着脑袋,眉宇见的沉重带暗了整个气氛,我再温暖的笑容都无法融进他的心,他缓缓摘掉眼镜,思考了一会说:“你有些变了。” “人都会变的。” 我依旧笑脸如花,婀娜多情,可显然,这一切都没瞒过王烁的眼睛,我竟不知道他对我了解至此,不看我的表情,也能从我的声调中听出真伪。 “米苏,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一定会尽全力,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我疑惑皱眉,眼中却含着勾人的情意:“我只想着你,这样可好。” 王烁沉默不语,他眉间的担忧更加深沉,好半天,他才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强打着精神:“好啊,我陪你走下去,不管走到哪里。” 这句话胜过灵丹妙药,可惜,太晚了,王烁,我们有过一丝丝的机会,即便渺茫,也胜过没有。 46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王烁并未碰我,他静静拥我在床上,靠着枕头微微起身,侧着身子,缓缓的摸着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他笑着与我谈今后的生活。 他主外,我主内,孩子在中间,我们三个人将会是个完美无缺的家庭,我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现如今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父亲。 王烁所描述的生活,离我太远,若他不是王家人,或者我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我们二人可以再续前缘,只是说不定罢了。 想到这里我开始了我的计划,我佯装期待的问:“我们结婚那天,只摆几桌亲友宴可好,你叫上你要好的朋友,我也一样,大家轻轻松松的度过。” 王烁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意见,若按照我以前的性格,他的钱不花白不花,即便我不昭告天下,也要撒几代红币讨吉利。 以退为进永远是最好的办法,我带着委屈的眼神,佯装闪烁其词:“在你来之前,婆婆打过电话,她的意思如此,我也认为可行。” 说到最后,我的话音已经低沉到听不到,王烁紧紧抱着我的肩膀,安抚着我:“我随你的意,你想如何办都可以。”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需要王烁发给我通关的牌符,这会让我在王家畅通无阻,我笑了,流露出的笑意,反倒让王烁误以为我得到了满足。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早起床,身边早已没有了王烁的影子,我拿起手机,上面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回公司处理事情,晚上电话联系。” 我毫不在意晚上如何,我笑着拨通了简元的号码,他果然在楼下等候。洗漱完毕后,我打开邮件,查找我需要的东西。 自从我父亲昏迷之后,我便雇佣了父亲以前的老同学李叔,他是一名提前退休的刑警,若不是因公受伤,他也不会提前下来。 这么多年,他是唯一一个相信我父亲无罪的人,可惜人证物证俱在,我父亲也没有丝毫的辩驳,他始终呆呆的接受,然后承受。 我蹲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手中拿着热牛奶,认真点击页面,看看有什么新动态,果然!李叔发来一条信息,他查出了当年我父亲被抓之后,简元父亲的动向。 自我父亲入狱之后,他迅速离开了本市,带着全家人一同消失,直到一年前,才突然回来,听消息,他们一家都躲避在澳洲,若不是签证出现了问题,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而我父亲的案件之所以盖棺定论,原因也很简单,周围邻居都能证实,我父母之间的感情不合,最主要的是,我父亲身上的血迹是喷溅的。 若他不在现场,那么血迹的周围不应该有毛刺出现,这证明案发的时候,我父亲有在现场的证据。 而简元父亲的疑点也不少,李叔也去找过相关人员,证实简元的父亲,在我母亲出事那天,他确实离开工作岗位很长时间,回来后也颇为慌张。 但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父亲身上,对案件以外的人员毫无关心。 我皱着眉头看完了邮件,这千丝万缕之间的变化,需要一点一点的联系,我回想简元对我态度的变化是很突然的。 他们全家在离去之前,他对我始终有着朦胧的爱意,自从这次相逢,简元恨不得将我当成了罪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有如此大变化。 至于王烁,他竟能私下接触我舅妈,买走了我妈妈的遗物,他想要买戒指我可以理解,不过是公子哥的别出心裁罢了,但是买我父亲的日记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我心中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年前简元一家回国,一年前我与王烁并无特别的变化,他依旧牢牢的控制我,丝毫不肯放掉我。 那一年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王烁!对了,王烁是什么时候买走我妈妈的东西,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打电话给舅妈。 那头传来舅妈兴奋的声音,她好似遇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对我关怀备至,恨不得掏出她的心给我看,她是多么的想我。 我丝毫不跟她纠缠,直接问:“舅妈,王烁是什么时候开始购买我妈遗物的。” 舅妈一愣,电话那头传来支支吾吾的声音,我心中烦躁不已,没空对她先礼后兵,直接说:“我不想找你麻烦,可你要是有了说谎的念头,还是趁早打消的好。” 我话中的威胁异常明显,舅妈虽然贪财,还是有点小聪明,她立刻说:“大约是一年前,他主动找上我的,张嘴就直奔着你妈妈的物件,开价惊人,我想你舅舅也没什么本事,养着你也是花钱,你妈妈要是在世,她也会同意的。” 我没空听舅妈的荒唐的理由:“行了,我知道了,王烁开口的要物件的时候,有特指哪件物品么?” 舅妈想了想:“刚开始没有,我权当他是为了追你,估计会比较喜欢你妈妈的首饰,所以把贵重的首饰都卖给了他,没想到,他除了那枚戒指,其余的都不感兴趣,点名要你妈妈的日记,还有照片。” 照片?还有照片么? 47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撂下电话后,反反复复的想了许久,就连简元还在楼下的事情都忘记了,若不是孙阿姨敲门告诉我,我的心绪还扑在王烁为什么买走东西上面。 孙阿姨是个人精,她的精明之处不在于她了解多少,而在于她知道如何避讳麻烦的事情,我与王烁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消失了一般,只有我需要她的时候,才会适时出现,最近的婚礼筹备孙阿姨一手担起来。 我对她很是感激,但回报显然还不是时候,孙阿姨再次柔声催促我,简元打过两遍电话,若我没什么事情,他就要离开了。 我笑着听完了这句话,转头对孙阿姨说:“告诉他,若着急就直接去王烁那里报道,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婆婆。” 孙阿姨一愣,随后笑着答应了,她未想到我对简元的态度竟有了如此的变化,我坐在化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画着精美的妆容,却遮盖不了我眉宇见的忧愁。 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眉笔,整理了一下衣裙,我便下楼了。 简元的车子停在车库最显眼的位置,不需要找就能看得到,他见我缓缓下来,便将车子停靠在我身边,我故意在车前站着不动弹。 简元心领神会的下车,为我打开了车门,我俯身座进车内,简元上车后,带着无可挑剔的微笑问:“米苏,你要去哪里。” “你以前是怎么叫李姐的。” 我虽然笑着问这个问题,可眼神中的清冷是挡也挡不住,简元依旧聪明,他听出我话中的意思,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不急不缓的说:“有很多种叫法,你想听哪个?” “听你最常说的那个。” “你想听我叫你亲爱的,还是王夫人。” 简元话语中的挑逗不需要言明,我微笑打量着车内的装饰,不知道那录音器材,放在了哪里。 我笑意涟涟看着简元,他也透过后视镜望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永远隔着东西,即便离的再近,也无法靠近了,更别提相信对方了。 我佯装叹气,摆了舒服的姿势,方才说话:“王夫人?你们二人情意香浓,耳鬓厮磨的时候,还有时间讲究称呼,到底是我小看了你们,还是你们小看了王家。” 我故意咬重了王家儿子,简元的眼神有些变化,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我这方向盘的手也撂了下来,过了好久他才说:“米苏,你这次来者不善啊。” “跟你相比,还差了许多。” “你与王总很快便成婚了,我又是在王家工作,以前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大家……” “大家日后还有必要相见么?” 我直接替简元说出了下半句,他显然没想到我的变化,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没想到,他没有看到我这阵子的经历,也没看到我父亲发病的痛苦。 经过了这一切,我还可以因为儿女私情罔顾现实,那我活着还不如死了。在揭开真相之前我想在给建简元一次机会,若他肯离开,我自然不会与他过多纠缠。 4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若他不离开,那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一个正常的司机,被雇主驱赶都不走,那就一定有别的原因了,这个原因是什么,我想我渐渐能猜到。 简元思考了不一会,无所畏惧的说:“我是您的司机,日后自然会相见。” “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你作为一个司机并不称职,我补发你三个月的工资,你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米苏,你在开玩笑么!” 简元不敢置信我说过的话,他转头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我眯着眼睛欣赏他此刻的表情,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我对他的好,他淡然接受,随后出卖了我,我对他的感情,他避而不谈,随后背叛了我,现在我让他滚出我的生活,他才有了情绪上的变化。 我们之间已经走了这么远,回不来了。 简元很快便镇定下来,他紧紧抿着嘴巴,点燃了一只香烟,随着火星一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吐出了烟雾,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丝毫没有被开除的郁闷。 他悠闲自得的不像是我在逼迫他,反倒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随着最后一口烟尘的消逝,他才淡然的说:“你把我调过来,然后再把我送回去,米苏,我有点搞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是搞不懂,你是误会了,我不想把你送到我婆婆身边,我要让你离开王家。” 简元哼笑着说:“离开?给我一个理由。” 我也笑了,不知是他演技太好,还是装傻的技术高超,我一边笑着,一边说:“因为你跟李姐的关系,让我这个新晋的王家媳妇很不舒服,你认为这个理由够充分么?”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语调也越来越轻浮:“我想,最有关系的不是李姐,该离开的也不是我。” 我颚首不语,手中的电话,显示着刚刚发过来的邮件,李叔真是没少为我父亲超心,他查证了简元父亲的账务往来,在我母亲死后,简元的账号有一大笔款项打入,而打款人是王烁的父亲。 皱着眉头看完这一点,我想心中的思绪也有了个大概,兄弟情深么?王烁的父亲与简元的父亲,倒真是让人感慨啊,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王烁会不会帮简元。 我只试探这一次,若王烁出手留下了简元,那我的目标便要重新设立,若王烁并未出手,那就证明我在王烁心中的位置比简元高许多,而我赌的就是最后一种。 “我无意与你辩论什么,我直接发你三个月的薪水,拿钱!走人!” 简元悠闲自在的样子,连我这个王家儿媳都有些羡慕,他很直接的告诉我:“想让我走,得先问问你婆婆。” 真没想到,这时候跟我来这一招,我倒也不怕他:“你的意思是?你是我婆婆的人?” “那是自然,若没有她的吩咐,我也不会过来。” 我佯装震惊:“天呐,你居然理直气壮的陷害我的婆婆?你是我的司机,我让你离开,你居然说你是我婆婆的人,你在挑拨我们婆媳二人的关系么?” 49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拿出电话,拨通了王烁的号码,那头很快接听,王烁还来不及说什么,我便抢先说:“王烁,你昨晚还说以我的意见为主,今天咱们王家的雇员就堂而皇之的指责我!” 王烁也不与我客气:“米苏,我这头说话方便,就陪着你胡闹,又有什么妖蛾子,说来我听听。” 这家伙半点不吃亏,就连我装委屈这件事,他都要揭穿,我也不与他计较,直接说:“简元作为我的司机,不仅干涉我的时间,还让孙阿姨催促我赶快下楼,这也就罢了,他竟当着我的面,说他是咱妈妈的人,我不能说他,不能动他,难道还要咱们王家把他简元当祖宗供着么。” 王烁呵呵一笑,听那笑声,我仿佛看到了他王世不恭的样子:“说吧,你想怎么样,浪费了这么多的句子,你总要一个结果吧。” “我要简元离开王家。” “……” 沉默,还是沉默,电话那头的王烁沉默,电话这头的简元却有些紧张,看样子,王烁与简元之间并不是很亲密啊,是我太高看简元了,以为他凭借父亲的关系,都把王家上下打点透了。 “米苏,你再说一遍。” “我要简元离开王家。” “你舍得?” “我唯一不舍得的人,只有你王烁一人。” 王烁笑了,隔着手机,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他呼出一口气:“成,就随你的意吧,开就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你都打了一通电话,也别担心后续的事情了,我会去跟我妈沟通解释的。” 光是与那老妖婆沟通解释,自然是不够的,我赶忙说:“你老婆我人微言轻,还是你来跟简元沟通吧。” 我伸出了胳膊,手中的电话正闪着亮光,简元斜眼看着我,紧紧的结果我的电话喂了一声。 不知道王烁在那边说了什么,简元额头的汗珠越滚越过,最后竟连擦的时间都没有。 通话结束后,简元有些落败的把电话递给了我:“米苏,你赢了!我今天就走。” 这是我没想到的结果,本打算试探一下王烁,没想到他直接送给我这么大的一份礼,他竟毫不在乎简元的去留,在他眼中简元毫不重要。 车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我依靠在真皮后垫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简元,他有些懊恼,更多的是不甘。 我实在没力气与他过多纠缠,当年我父母出事的时候,我们还太小,一定没有什么能力参与案件,这次我把简元踢出去,对他也是因祸得福,避开这种繁琐的局面,对他来讲是件福气。 “简元,你离开吧,账号户名发给孙阿姨,她会把三个月的工资一起打过去。” 说完后,我一侧身,打算开门下车,简元叫住了我,他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踢我出局,是因为你婆婆,还是因为你父亲?” 我笑而不语,下车关门,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我依旧能感受到简元的视线,我不知简元为何对离开王家如此失望,我只知道王烁对他毫无在乎。 除掉简元才是我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便要查清楚李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何会提醒我回家看我的父亲…… 50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简元就这样离开了,我婆婆居然没找我的麻烦,估计是王烁替我挡住了,可让我疑惑的是,这女人不可能轻易就这样放弃,她虽然同意把简元调过来,却没同意我开除他。 想到这里,我内心就有些烦躁,即便王烁再有能力,我婆婆也是个很难搞定的人,如此风调雨顺,倒让我有些不自在。 好在婚事办的很顺利,我们在二环的独门四院宴请了几桌,王烁一直觉得委屈了我,而我也借着这个机会装贤惠。 我的演技越来越出神入化了,王烁完全看不出我对他的伪装,估计我心中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处处顺着王烁,不在与他作对,也可能他看出来,却陪着我演,不管是哪种,他肯依着我就好。 可随之而来的是,王烁对我越来越依赖,他每次看到我,眼神中深情不言而喻,不知道他是看在孩子份上,还是看到我近来的表现让他满意的份上。 我坐在飘窗上,回忆着家宴中的点点滴滴,那天唯一不顺利的就是我婆婆没来,她当众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表示她不承认我这个儿媳,外人还以为她是为李姐抱不平,我也懒得同她计较。 她这种人是小人,当面撕破脸对我毫无益处,好在我与李易算是认识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性格,完全是王烁的翻版。 这两人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李易当天喝的不省人事,我全程注意他的动态,完全搞不清楚这家伙的来头。 我好歹在王烁身边这么多年,多少浸染了一些看人的准头,可这个李易不简单啊,我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什么人,他藏的太深了,哪怕是酒醉的时候,也丝毫不露底,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李易就像我初次遇到的王烁般,表面上看着玩世不恭,实际有很深的城府,他只让你看到,他想让你看到的,其余的你一律没办法深究。 我翻来覆去的想不透,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浪费,我也有些着急,我父亲在医院中躺了大半个月,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医生反反复复只会说一句,我们尽力了!刚开始我还期望医生能是在世的华佗,可到现在我已经不抱太大的期望了,只能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每次去看父亲,越发难受。 我摸着肚子,感受腹中的一点点温暖,这是我仅存的支持了,只要孩子在,我便无所畏惧。 “米苏,李易打电话过来问你方便么,他想过来喝酒。” 孙阿姨站在门口问,我转身望过去,只见孙阿姨的面色隐隐带着怒气,语调也不复从前的自在,想必这李易是没给孙阿姨好话。 我叹了口气:“让他过来吧。” 这家伙简直得了王烁真传,总喜欢出其不意,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说来便一定要来,若我拒绝,那可就热闹了。 孙阿姨对李易的印象极其不好,我从她口中也得知,这小子处处拈花惹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李易对我的过分热情,让孙阿姨恨不得把他当瘟神。 我嘱咐孙阿姨备几个小菜,随后打电话给王烁,告诉他李易要过来的消息,还佯装了一把矫情,我不情不愿的语气让王烁很是中意。 当王烁一听李易要喝酒,他便在电话里嚷嚷:“那小子又来干嘛,三天两头的往咱家跑,趁我在墨尔本没办法回去,他反倒显得殷勤,心怀不轨。” 5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笑着跟他打了几句哈哈就挂断了电话,有简元的意外在前,我实在不敢不小心,还是给王烁报备的好,若真出了岔子也好有个开脱。 心里刚想着呢,就听到门铃的声音,孙阿姨语调都显得郁闷,我隔着一面墙都能听到她的不情愿,李易的声音反倒出彩:“喂!看门的,王家的媳妇呢,我来看看她。” 孙阿姨一听李卓这么说,更是没好气:“你在客厅等着吧,我去叫米苏过来。” “叫什么啊,我直接进去不就得了。” 孙阿姨彻底急了,她声音调高了八度:“你一个后辈,随便闯什么啊!” “什么叫闯啊,我是王家的人,看看自己嫂子还需要你同意!你这看大门的够敬业啊。” “李易,你说话……” 孙阿姨被她气的急躁,说话都有些接不上了,李易笑呵呵的说:“别跟我说教了,没看到我一心挂念着嫂子,少爷我身在客厅,心在里面么。” 李易越来越放肆了,心中对他的好感低到负分,可面子上还是挂着笑容,我深呼吸,随后低头浅笑,打开了卧室的门。 李易早就悠闲自在的坐在沙放上,他一副本大爷到家的架势,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米苏,我哥呢?” “在墨尔本,你怎么偏挑今天过来。” “若我不过来,你得后悔一辈子。” “哦?”我缓缓倒茶给他,转头问:“说来听听,我如何后悔。” “简元那小子……”李易接过我递过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点着头说:“好茶!” 他眼中满是调侃的笑意,我佯装看不出,又给他的茶碗里倒了一盏,他既不说谢谢,也不拿起来,只是笑眯眯的盯着我看,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看来我这趟是白跑了,我还巴巴的等着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不舍样儿呢。” 不舍简元么?他在试探我!我笑脸如花,悠然的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歪着脑袋回望着他,淡淡说:“你哥哥去墨尔本了,我可不就眼巴巴的候着他回来么。” 李易的微笑更浓,好似找到了一件有趣的玩具,他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的听我说下去,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缓缓的喝了口茶。 接着说:“你呢,要真想看忒煞情多的戏码,还得跟在你哥哥身边,他的不安分你是最明白的,你俩啊!一个磨子儿刻出来的。” 我丝毫没给他缓气的空挡,这种明枪暗箭的试探,我早白八年就学会了,从跟着王烁那天起,他每天都用丰富的言语来折磨我,在这方面,李易还嫩了点。 李易笑的开怀,他毫无遮掩的状态,反倒越惹人讨厌,这家伙倒是挺难伺候的,我始终看不到李易想要什么,这才是最致命的,不知道他的弱点,他的言行在我来看都是雾里看花。 “嫂子,你跟我哥倒是绝配,吃什么都不吃亏。”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不接话,他说错了,王烁是从小没吃过亏,因为他受不了一点委屈,可我不同,我从小吃了太多的亏,现在是受够了! “说吧,你今天是来喝酒的,还是来送信的。” 52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李易依旧笑着看我,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反倒冲着一脸怒气的孙阿姨招手说:“喂!那靠在墙上的怨妇,你过来。” 他说话倒是真阴损,孙阿姨好歹上了年纪,这么说话有些过分,我扫了他一眼,缓缓的说:“有话你就直接说吧,何必让老人家到你跟前儿呢。” 李易哟了一声,这才转头对我说:“何必?因为我高兴呗。” 李易变本加厉对孙阿姨吆喝:“那个看大门的老太太,下楼给我买点东西。” 孙阿姨的怒气更盛,她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拳头捏的死死的,狠狠看着李易,那表情都有些扭曲,看这气氛,她俩之前就有了过节吧。 孙阿姨这样的人精,从未见她生过这么大的气啊,李易全然不觉自己说话方式欠妥,他掏出一张便签,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我看着都头痛,李易霸气的把便签往桌上一甩。 冲着孙阿姨嚷嚷:“我饿了,照着这单子上的东西,一样样买回来,不是趁热的我可不吃啊。小爷我天生矫情……” 李易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孙阿姨瞪着他的表情:“哎呦喂,你可别拿那满是皱纹的眼皮瞪着我了!看得我堵得慌,不消化了你负责啊。” 孙阿姨别过脑袋,拿起了桌上的便签,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咣当!一声关上了门,人就走了。 我这心里也挺过意不过的,可碍于李易是王家的人,我真不好说什么,即便是八竿子远的血亲,也毕竟在王家这么久了,他与孙阿姨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参与。 李易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满不在乎的说:“别可怜这帮下人,你对她们再好,你倒霉的时候,下人依旧不会拉你一把,他们不落井下石在你身上,算是对你客气了,简元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话说的太明白了,敢情他刚才的无礼,都是做给我看的,简元是下人,而我对他“太好了”,他也确实落井下石的对我,差点没砸死我。 我微不可见的叹口气,面上却佯装听不懂,转头望着窗外,等他的下文,李易显然明白我心里的状态,他也敞开天窗说亮话。 “米苏,跟李姐相比,我还不算讨厌你,因此愿意在你身边转悠,听到了什么对你不利的消息呢,我也过来跟你透口气,你可别把我当敌人看,那种谈话带着录音笔,转身就出卖旧情人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李易一口气说完,毫无尴尬的表情,他悠闲的样子,就像跟我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我丝毫看不透他的来意,也分不清他是敌是友。 “你今天来,究竟想说什么?” 李易听到我的话,便撂下手中的茶杯,慢悠悠的说:“帮你呗。” “我有什么可让你帮的。” “太多了,你的把柄还不少呢,我都怀疑你是怎么长大的,怎么成长的过程中遇到这么多烂事儿,我哥又是怎么看上你的,你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李易收起了他玩闹的表情,抬头望了我一眼:“不过,既然我哥爱你爱的要死,那我建议你,还是别耍小聪明,安安心心做你的王家媳妇,利用我哥的事情少做,省得麻烦到我哥收拾你的烂摊子。” 气氛静默,屋内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纱帘缓缓铺了一地,随着纱帘的晃动,地上的阳光隐现不定,我们二人一同将视线移到了实明实暗的光影上。 微风吹过,带来了一丝清凉,仿佛注入心间的清泉,让我也清醒了不少,我望着李易,这家伙太聪明,对他遮遮掩掩估计套不出什么话来,不如敞开了说吧。 5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与你哥的缘分说不清道不明,纠纠缠缠才有了今天。” 李易抬头望着我,微微皱眉不搭腔,我随手给他倒了杯茶,看着那金缕的叶子随着热气缓缓舒展开,我的心也仿佛被放在热水中烫了又烫,即便受伤无数,也要挖出来见人。 “李易,你与王烁从小生活无忧,撑死了就是担忧身边的姑娘不漂亮,父母的关爱不够多,朋友间玩闹的时间又太少。” 李易叹了口气,从进门来,他终于正视我的双眼,我也不与他绕圈子,接着说:“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若不是我生活的太苦,我们二人没有遇见的机会,或者说,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嫂子。” 他未曾想我说的如此直白,接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因为你生活的太苦了,这才嫁给我哥?” 李易的声调有些不悦,又隐忍着不发作,我低头想了一想,洗换着茶碗,用茶刀挑起一扇茶叶饼,缓缓拨弄开。 自顾自的说:“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感情,对我来说是奢侈品,你自己也说我前半辈子坎坷的事情太多,这样的事牵扯了我太多的精力,没心情想旁的,你与王烁是生活,我与我家人确实生存,一字之差,却有着翻天覆地的不同。” 李易没有反驳我,他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不是个狠心的人,李易眯着嘴巴,过了好半天才说:“简元是不能留在你身边了,可他与王家的关系……” “我知道,他的父亲与王烁的父亲是兄弟。” 李易一愣,有些错愕,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我当你蒙在鼓里呢,既然知道你还把他开了。” 听他说完,我的心也安实一半了,他并没有特殊的要求,帮我不过是为了王烁,我缓了缓气。 随后说:“他留在我身边始终不妥当,我婆婆对他很是满意,让她出手踢掉简元是没指望了,王烁也不适合,毕竟他与简元有着血亲,最适合的就是我,装作不知道这层关系,这才好下手。” 李易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没能力彻底踢走简元,剩下的善后就得我哥来帮你做,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静静的等着下文,他今天来一定不会就这么点事情,果不其然,李易告诉我:“你婆婆对你的做法很是不满,加上你怀孕了,她更不会好好对你,你不如注意一下,我哥这几天不在国内,生怕你有什么闪失。” 我听着李易的告诫,渐渐有些疑问:“李易,你在王家这么多年,可知道为何我婆婆处处针对我?” “讨厌你呗。” “不止这一点吧。” 李易笑的无辜,眼神却闪出了狡诈:“我只偷偷告诉你一人,你千万别说出去。” “说吧,说吧,我生是王家的人,上哪去说闲话去。” “这女人以前被王烁的生母刺激大了,只要是进入王家的女人,她都看不顺眼,王家真正有实权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必须是她,你本身出身就不如意,跟你过手,她嫌弃拉低了档次,其次你又带着目的进王家,这回还怀上了孩子。” 李易的表情越发灿烂,我甚至听出了一些画外音:“尤其是……她不能生育,女人呐,缺什么就在乎什么,她那慈禧一样的心肠,宁可王家绝后,也不能动摇她的地位,我哥本就宠爱你,你婆婆跟王烁生母斗了一辈子,本以为省心了吧,没想到又出来个你!” 我隐隐的觉得不止如此,可李易把话说到此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54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与李易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很久,孙阿姨气呼呼的回来了,李易适时的闭上了嘴,他来的目的也达到了,虽然隐晦,可他也告诉我两点。 第一,简元善后的问题,有王烁帮我处理了,我该感谢我的丈夫,为我考虑周全,第二,我婆婆这心里变态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让我的孩子降生。 我带着对李易的感激,缓缓送他出门,孙阿姨完全把李易当成了瘟神,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李易临走之前还大喊着:“那个老婆婆,今儿小爷我高兴,买来的食物,全都打赏给你了,还不过来谢恩。” 虽然李易毫无礼貌可言,可我心里还是被他逗乐了,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毫无束缚的性格,早晚要遭殃。 我本想问问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但时机还未成熟,我与他第一次如此深入的交谈,最好还是不要让他认为,我带着目的靠近他才好。 入夜,寒凉不止,外面飘着薄薄的雪花,昏淡淡的天空上,掺杂着玉沫似的点缀,地上一尘浅浅的雪印子。 前几天我就把那个陌生的号码发给了父亲的老友,他刚刚回复我说,那号码来自安徽,新办的无主号,想要找人不容易。 我反反复复念着安徽这个地名,这离我太遥远了,印象中就没有能连线的交集点,到底是谁?他故意将我父亲气病了,又是为的什么。 看来想要从外部下手很难找出原因,我也只能从王家入手了,所有的问题点都在源头上,若说我母亲出事与简元的父亲毫无关系,我一点都不相信,没有关系何必拿着一大批钱跑到澳洲去。 可要说有关联,我又找不出半点证据来证明,至于王烁,他是坚决不肯帮我的,要本日记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从李易身上,我也能看出王烁的意思,他们大概认为,以前的事情过去便好,只要我能安心成家,一切都不在话下。 可我父亲还躺在医院中,让我如何安心,我如何能安心,事情到此已进入了僵局,实在是无法前行一步,我有些头痛不已。 孙阿姨见我独自站在飘窗前许久,这才过来问:“要不早点睡,思虑过多,对孩子也不算太好。” 是啊,对孩子也不算太好?我猛然想起了,王烁的女儿,也就是李姐的孩子?这阵子实在太忙了,我都没办法顾忌到她。 想到这里我赶忙问:“孙阿姨,王烁的女儿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孙阿姨没想到我问这来了,她啧了一声才回答:“我当你不愿意提呢,这才没跟你细说。” “说来听听吧,夜太漫长,打发时间也好。” 我拉着孙阿姨侧身坐下,像听故事一样,听着孙阿姨口中的女儿 “她叫王媛,岁数不大,确是个小人精,连她妈妈都没办法管教她,这孩子性格叛逆的很,你这怀着身子呢,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招惹那孩子。” 我疑虑不解,孙阿姨除了对李易评价不高之外,从未对任何人有如此多的偏见。 55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孙阿姨一边说,一边摇头:“那孩子嫉妒心太强了,你这刚怀上了身子,若真招惹了那孩子,还真怕有想不到的地方。” 我安心的靠在后垫上,王烁至今都没提起过这孩子,想来就有什么隐情,若因为性格的原因,我是不大相信的。 “孙阿姨,除了这个,可还有别的原因,我见王烁也不大理这个孩子。” 孙阿姨愣了,反问我:“你不知道么?” 这次轮到我愣了:“我知道什么?” 孙阿姨看我一脸的茫然,她懊恼的一拍脑袋:“我就说么,你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事了,这是王总的死穴,估计也是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惹了一身的桃花债。” 孙阿姨小心翼翼的探究措辞,最后还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也没什么打紧的,王家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了。” 她换了个姿势,更贴近了我的耳边,这才痛苦的说:“当时王总刚刚大学毕业,听说他以前有中意的人,本想让老先生提亲的,结果那家姑娘的门楣虽然不高,还挺高傲的拒绝了。” 孙阿姨完全没察觉我面色上的尴尬,估计那门楣不高,却高傲拒绝的人,说的就是我。 她兴致勃勃的接着说:“估计老爷子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王总刚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老爷子就开始说亲,可王总性子倔强,没过几个月直接带着怀孕的李姐上门,说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而且怀孕了!”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敢置信,王烁当真胆大包天,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他几个月内就自己搞定了,有些不可思议。 “老爷子气的直跳脚,那也没办法,李姐不仅怀孕了,王总更是先斩后奏的把婚事给办了,可这之后流言就起来了,大家都说那孩子半点不像王总,事情蹊跷的很。” 我慢慢回味孙阿姨的话,猛然想起那次在家宴上,李姐突然癫痫发作,本有些好转,随着我说:“你好歹为王家生了个儿子。”这一句话让事情急转直下。 难道真让人说中了,王烁怎能甘心背着这个黑锅,想到这里我笑着问:“王烁可有说什么?” 孙阿姨一边整理自己的裤脚,一边像聊家常似的回:“还能说什么啊,孩子一出生直接送走了,一年也回不了几次京,大部分时间都在李姐老家安徽住着。” “你说回哪住着?” “安徽啊,怎么了?” 孙阿姨被我惊讶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的吐出这句话后就在再也无言了,我脑子嗡的一声,这就对了,事情就说的通了。 我说我婆婆这几天怎么这么消停呢,光听见她很生气的传闻,却看不到她对我有什么动作,那天故意把我调离公寓,随后我父亲发病,怎么时间点搭配的如此巧合。 而恰恰那无主的号码是在安徽办理的,难道李姐跟我婆婆还有联系,这两人联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我叹了口气,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直接问:“孙阿姨,李姐是不是在安徽的老家。” “是啊,她的随身物品都打包邮寄回去了。” 56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听闻至此,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日子该如何走下去,我已经是王烁的人了,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想要逃离是不可能了。 这孩子本就是个意外,我只当是上天可怜我,送给我一个念想,为了这孩子,我也不能放开王烁,但我这婆婆始终不让我安生。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李姐倒不算什么,只是同为母亲,若她真与我婆婆联手对付我,事情可就不好办了,我到底还是估计她的孩子,生怕大人之间的恩怨,波及到好不成熟的她。 低头轻轻抚摸着肚子,其实我的要求不高,只求我的父亲与孩子能平安无事,照目前的情况看,王烁倒是我的依靠,可婆婆始终咬着我不放,真是头痛。 百转千回,我还是打定了主意,先按兵不动,若她们在有什么动静,可不能怪我狠心了。孙阿姨看我面上的情绪反复不定。 她一垂手,将薄绒毯子披在了我的肩膀上,这才缓缓说:“夜深了,小心着凉,不为自己,也为了孩子。” 是啊,我反反复复嚼着这句话,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若以前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屈服,那现在是为了自保,不得不狠毒。 我深深吐气,一直提起来的心脏终于稍稍平静:“孙阿姨,我想问件事情?” “恩,你问。” “王烁的生父可还有兄弟?” 回忆终于扬起,孙阿姨唇角带笑:“有倒是有,不过算不得亲近的血缘,但性子却是一样的。两人都是俊朗调皮,一身的风流债背着,兄弟两人都是同样性子的人,相识的很。” 我静默不语,按耐着急迫的心情接着听,这才知道,简元的父亲与王烁的父亲,竟是这般的兄弟情深,就连我的婆婆也与那兄弟十分要好,三人机缘巧合的结成了一家人。 孙阿姨刚入王家的时候,便照看着两兄弟,后来王烁出生,便专心照看王烁,这一下子,我有怀了王家的骨血,她老人家又开始照顾着我。 她说着说着便笑意如花,那生生的回忆像一缕丝线,将她紧紧束缚在王家,偏偏她乐在其中,不停的絮叨着以前的小事。 我抬手紧了紧披在肩上的绒毛毯子,耐不住唠叨,还是打断了她的絮叨:“孙阿姨,那你可知道这姓简的表兄弟,可有自己的孩子。” “没有,老爷子生前一直张罗着这件事,到底还是没成,他啊,一身的风流债,我最后知道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澳洲了,老爷子也过世了,这关系也就渐渐疏远了。” 孙阿姨低眉缓缓述说,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看来她还是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孙阿姨居然不知道简元与王家的关系。 这事情到有意思,我挑眉扶额,慢慢思考着这其中的关窍。上一辈的恩怨,这辈子纠缠不清,到底是我们伴着了这该死的姻缘,还是父母辈的情债恩怨要由我们来担。 晃了晃脑袋不在多想,王烁的电话在临睡前打进来,虽然夜深了,他依然抖擞精神,声音里面透着他的精气神。 “为什么还不睡?” “等你电话呢。” 他在那边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透着一股好心情,想着他一人孤身在墨尔本,依旧挂念着我,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流淌。 我也难得柔情似水:“什么时候回来,有些想你了。” 王烁听到这话,声音更加明朗了:“真是难得,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笑而不语,他就是这个样儿,情话总要拐着弯儿说出来:“只是想法罢了,又不能当饭吃。” “你这么说,我一定要把想你当饭吃,让你看看什么叫浓情蜜意。” “油嘴滑舌,只是嘴上的功夫,从来不见你的认真。” 孙阿姨听到异响,她忙忙转身离去,我也顺着看了一眼,手机尤放在耳边,心绪却回不过来了。 他就在我眼前,刚才犹在耳边的情话,竟变成了真实的照面,王烁笑着挂断了手机,行李箱子横放在我俩之间,孙阿姨又惊又喜,上下打量一番,笑着回房了。 整个世界只有我与王烁两人,我们二人刚刚还远在天涯,当前已近在咫尺,却不知该如何了,王烁满面的笑意望着我,目光始终不曾移开。 我一扫之前的惊讶,早就被惊的呆呆的,王烁歪着脑袋问:“这种时候,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爱的拥抱。” 我这才反应过来,笑出了声:“阿姨还在家里呢,咱俩还是矜持点的好。” 王烁不顾我的推阻,大踏步走上来,双手紧紧将我圈入怀中,这才安心的说:“那就让我女儿,给我一个爱的拥抱吧。” 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的显示了我的内心:“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我希望是女儿,我好好教育她,不让她学着自己妈妈的坏脾气。” 我狠狠掐着他的后背,娇嗔的说:“我也得教育她,不要学爸爸的放荡不羁。” 这一刻安心了,他不在的时候,我的心始终吊着,即便有稳定的时候,也立刻不得安生,现在好了,深深的舒了口气。 紧紧抱着王烁,心里竟然酥酥麻麻的,以前天天见到他,只觉得无奈且烦躁,这一离开,才发现他的重要性。 当我得知婆婆与李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还有上一辈缠缠绕绕的关系,内心隐隐升起了不安,今晚本打算带着不安入睡。 可他回来了,毫无预兆,惊喜的让人不敢置信,我第一次甘愿投入他的怀中,这就是避风港,也是我的安乐窝。 王烁感到了我的放松,他低头嗅着我的发香,耳语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才知道是什么感觉,以前你总是伶牙俐齿,在国外才发现,即便斗嘴我也甘愿听着。” 心里又被击中了,我不知他还有这样的心思,我们二人紧紧拥抱,中间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电灯泡,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王烁是不是好丈夫,我不清楚,可我知道,他会是一个好父亲。 是夜,我们相拥入睡,睡得沉沉的,夜里的梦都是甜甜的,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二人就被菜板声吵醒了,确切的说,是被案板与菜刀的交响曲吵醒了。 王烁睡眼蒙松的起身,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米苏,我离开的这几天,你天天这么早醒么?” 想了想尤觉得不够,他接着说:“孙阿姨做饭怎么跟打架一样,咱宝宝能受得了么?” 他一副我很委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达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这家伙还真幼稚,碍着孙阿姨的年纪,不好直接表达不满,只能借着没出世的孩子来抱怨。 我起身下床,刚一开门,米饭的香味便飘过来了,一早上的好心情立刻复苏,我转头望着王烁,笑意连连的说:“孙阿姨见你回来,一激动,做了一桌子的菜,到底是偏心你。” 王烁的精神还处于迷茫状态,低着头揉着眼睛,回答我说:“她偏心我,我偏心你,最后还是你的,都一样。” “就你情话最多。” 我撇了他一眼,眼梢扫到了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中的景致让我的心情骤然降低,王烁恭敬的站在我父亲旁边,那俊朗有礼的样子,与床上的反差极大。 而我父亲也攀着王烁的肩头,嘴角的笑意浓浓,很是满意王烁的表情。 王烁看我沉默不语,他敏锐的感知不对劲,看着床头柜的照片,他有些犯难,气氛不如昨晚融洽,我与他之间还有着隔不去的坎儿。 我父亲若要脱罪,那他们王家一定有罪,可这上辈子的恩怨并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开的,王烁到底是聪明,他跨步下床,随后捡了衣服披在身上。 “米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人总要往前看,纠结着以前的旁枝末节,只能让你越来越消沉。” 纠结?旁枝末节? 我淡淡的看着他,随着他话音落地,我面上早已勾勒出一副新的面具,心中百转千回的隐忍,竟换来一句可笑的劝慰“人总要往前看!” 我是想往前看,可我父亲入院至今,我多次看望依旧看不到他有所好转,他这些年在牢中所受的苦,所遭的罪,让我如何看淡。 这天下谁都能轻易的劝慰我看开些,只有王家人不能!心中积怨已久,即便努力压盖,眉头的微皱,依旧让王烁看透了心思。 我转头低首,只当一时的情绪失控,好在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理智告诉我,这与王烁没有什么关系,可他是王家的长子啊。 他与简元依旧有着血缘关系,即便他在厌恶简元,厌恶我婆婆,他们仍旧是一家人,这是不可拆分的事实。 想到这里,我凌然笑了,我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肚子那血肉未满的孩子算不得数,跟血亲相比,我也不过是个外人。 花无百日红,王烁对我的爱意终有消散的一天,等我一无所有,唯一能傍身的,只有我的父亲。 王烁自觉失言,他低沉着声音,带着一丝的愧疚:“米苏,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前事绊住。” 我咬牙挺着,幸亏我背对着他,不然这副不甘隐忍的表情太过明显招摇。 57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漂亮的场面话谁都会说,难就难在说的情真意切,让旁人看不出一点假象,我佯装抬头,带着疏离的微笑,攀上了王烁的肩膀,随后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这才沉沉的说:“肚子里的孩子需要时间成长,我这个做妈妈的也需要时间来适应。” 王烁抱着我,缓缓加大了双臂的力度,恨不得把我揉碎了,我咬牙挺着这难忍的场面,到底与从前不同了,我竟然对欺骗王烁有些不忍心。 我自己知道我与王家的坎儿是怎么都过不去了,我不甘愿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我父亲,更不甘愿为了我的孩子而妥协,说到底不过是自私。 受了太多的委屈,真有翻身的一天,倒是一点都不愿意忍耐了,王烁看不清我的表情,只当我是撒娇任性。 他言辞坚定的说:“我给你时间,米苏,咱们有了孩子,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了新家就要看开些。” 我咬着牙,克制自己的冲动,什么叫看开!有钱人对穷人说,你不要为了钱而放弃底线!凡事看开点,有老婆的对单身汉说,你不要为了爱情而失去信仰,凡事看开点! 都是一群圣贤,全都站着说话不腰疼,若王烁自己的父亲被人冤枉!因此延误的病情,受着病痛之苦,还要背负着对老婆惨死的黑锅! 经过这一切,有谁能淡然处之,有谁能无动于衷,所谓的看开点,不过是骗人骗己的鬼话。世人都是可笑的神仙,事没到自己头上,永远有说闲话的立场。 我缓缓叹了口气,为的是将那满胸的愤怒化作无形,我拍着王烁后背,佯装平静的说:“恩,是要看开些,人活这一世,何苦为难了自己。” 王烁亲吻着我的脖颈,二人之间亲昵无间的举动,依旧暖不热我凉透了的心。 “我打算去看看父亲,你同我一道去么?” 王烁刚要回答,门就被推开了,孙阿姨看我们如胶似漆的抱着,赶忙笑着别过头,转过身,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无奈。 她背对着我俩说:“到底是小别胜新婚呐,这一刻钟都不让人清静。” 王烁笑着答:“我们就是新婚,何必小别呢,这段时间我坚定不移的贯彻老婆就是天的策略,一步都不离开她身边。” 听王烁一口气说完,孙阿姨皱着鼻子,佯装嫌弃的说:“话可别说的太早了,我还不知道你。” 随后她摘下围裙,笑呵呵的说:“你今天回来了,说什么都得回趟大屋,你妈还等着你俩呢,这几天天气寒凉,米苏也一直没回去,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王烁的表情有些无奈,他揉着太阳穴问我的意见:“米苏,要不咱改天再去看父亲呢,今天先回去看看我那矫情的妈。” 心跳漏了一拍,失望立刻填满了心房,我低头含笑,面上却看不出失意,佯装贤惠的答:“好啊,这几天你不在,我身子也不方便,都没去看看婆婆,是我想的不周到。” “我不在你千万别去,听到了么!” 王烁一改之前的口气,语气重了些,看他认真的样子,我倒是没料到,孙阿姨笑着打圆场:“哪就那么严重呢,婆婆还能害了自己家的……” 话还没说完,王烁眼梢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孙阿姨,她立刻止住了话头,不肯在多说半句,两人之间的细微举动,我都看在眼里,但不说破。 孙阿姨立刻换了话题:“咱先吃饭,早饭重要啊,可别饿着了孩子。” 提到饭菜,气氛立刻融洽许多,难怪中国是饮食的大国,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需在饭桌上消化掉,一早上就这么过去了。 孙阿姨留在家中整理,我与王烁赶到大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初冬的日头在努力,也暖和不了多久,昨晚一场薄雪,被阳光一照,湿漉漉的黏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都觉得泥泞碍眼。 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得来,敲门进入,一股暖气驱走了寒凉,大屋内部装修奢华,除了满墙满定的rmb,我看不出来哪里温馨,婆婆依旧雍容自得,活像旧上海的姨太太。 王烁先开口:“妈,我们来看你了。” 婆婆不接话,露出唇角的微笑算是打了声招呼,王烁更是疏离,招呼打完后,直接说:“这几天不见,家里可有什么事么?” 我太了解王烁了,若婆婆下句话说没什么事,估计他就要拉着我大步离开了。 “有事!” 显然婆婆没给我俩这个机会,她声音清冷毫无善意,估计她比我更了解王烁,完全没给他说下文的机会。 王烁吊儿郎当的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靠在椅垫子上问:“有事说事。”随后一仰头望着婆婆,毫无礼貌的接着说:“我俩听着,你赶快说。” 我面子上依旧带着笑,这尴尬的气氛可不适合插嘴,让他俩这名义上的母子过招吧,我是半点都不想卷进来。 婆婆到底是好性子,她忍着王烁的无礼,颇为自然的问:“听说米苏怀孕了?” 我淡淡回:“确实怀孕了。” “当妈的人了,心境可有变化。” 她一边问,一边优雅的剪短水墨花盆里的琼花枝,那一圈圈锦簇着的小花球,愣是让她修剪的支离破碎。 王烁有些不耐烦,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赶快走个过场,随后就离开了,我也会意,接着说:“有了孩子才知道母亲的不容易,孩子还没生呢,就想的长远,心境也有了变化,日后还长着呢,得劳您费心。” “母亲么,自然为了孩子考虑的长远,我这个婆婆可不敢费什么心思。” 我听着这话有点问题啊,不愿意在深谈,转头说:“是啊,生怕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恨不得将医院检查的设备都搬到家里来,您看,今天就打算去医院呢。” “你这是告诉我,作为婆婆与自己的儿子儿媳聊天,是在浪费你俩的时间么?” 王烁的不耐烦已然达到了顶点,他拉着我的手站起来,一边给我披上外套,一边满不在乎的说:“妈,这天寒地冻的,米苏以后就不方便过来了,有事你就直接找我。” 说完就要离开,婆婆放下手中的缠金剪刀,悠悠的说:“李姐的事儿,你跟米苏提过么?” 王烁握着我的手一僵,他皱着眉头不悦的说:“没有说的必要。” “哦?” 婆婆笑了,她斜着眉梢望着我,唇角露出嘲讽:“当妈的知道心疼孩子,这当父亲的反倒绝情,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这倒没什么,可你有了孩子,忘记了……” “我说的很清楚。” 王烁决绝的说,毫无半点回转的余地,他紧握的手渐渐发冷,看王烁坚持的样子,我心中渐渐明了,说不定李姐的女儿真不是王烁亲生的。 婆婆丝毫不理会王烁的态度,她笑意浓浓的转头问我:“米苏,你怎么看呢,你们二人的婚宴也办了,孩子也有了,已经是王家的人了,作为继母,你也要好好照应着这个家。” 今天是请君入瓮,就等着我入局呢,看我婆婆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自嘲的笑了笑,还是我太天真了,竟然没想到她还有这招,孩子是最敏感的话题,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想起当年我利用孩子的伤势,去逼迫李姐让位,心中已然有了分晓,这还真是报应,现如今我的婆婆用同样的招式来对我我。 我淡淡的笑了,挑眉反问:“这还得请教您,作为继母,您可有什么经验之谈么?” 话一出口,王烁也愣了,我婆婆眉宇间的怒气藏也藏不住,是了,您今天就没怀好意,从简元到李姐,随后是我父亲,这之后您又给我弄个身份不明的孩子,真当我肉包子。 脸面早就撕破了,还能指望我当十全的好媳妇忍着,您可真是天真无邪,我放开王烁的手,缓缓走到落地窗边,鞋子踏在地上传来清脆的响声,好似提点这一家人,都清醒点吧。 反客为主的时间到了,我反手摘掉那盆琼花的黄叶,没有用的旁支就该舍弃,若留着就会有后患,反倒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思考了一会,我悠悠的问:“妈,您与李姐可以有联系?” 婆婆将不悦的神情都藏在唇边,化作一缕弧度,勾了出了新的脸谱,她依旧优雅,就连说谎都说的委婉动听。 “想孩子的时候,打个电话问问。” 她回转身形,越过我望着王烁说:“你也是知道的,一夜夫妻百日恩,想忘都忘不掉,旧情难忘,人之常理。” 我哼笑不答,这话说的真好,我与简元是旧情,王烁与李姐是旧情,这缠绕难解的症结,直接孕育出新的问题,我这继母若不接受继女,反倒显得我不识大体。 若我接受呢,这么大的孩子了,与我不亲不说,也生怕是个混世的魔王,扰的我不得安宁,万一伤着了我腹中的宝宝怎么办?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孩子只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没出招呢! 58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笑脸如花,内心却百转千回,窗外飘荡着细细的雪花,哀怨肃静的缓缓垂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突然想到了这可笑的一句话,我自己本就缺少母爱,父亲也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在身边,唯一守着我的人只有王烁。 虽然我为了钱而依附于他,可腹中的骨肉早就将我们二人的关系推进向前,由不得我后退,既然是王烁的人了,自然也要为他考虑。 我转头思考着其中的利弊,即便要养,也要明白是怎么回事啊,那孩子在李姐身边也是累赘,莫不如把她推给我,既为难了我,也减轻了她的负担。 至于我婆婆,她更是乐于做个好人,她甩手做个慈祥的婆婆,可对于我来说,孩子永远是自己的亲,旁人的骨肉,不管如何对待,始终不是自己贴心的肉儿,生怕一个不如意倒落下了仇怨。 王烁到底是站在我这边的,他有些看不下去了,很直接的对着婆婆讲:“孩子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就不劳您费心了。” 婆婆听到这话,不悦的拉下脸说:“如何解决,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个孩子,王烁!当年我劝阻过你,你偏偏要娶李姐进门,你父亲气的病情加重,家里让你闹的鸡飞狗跳,终于结婚了,可随即你们又闹离婚。” 婆婆瞟了我一眼,好似那离婚的罪魁祸首非我莫属,在这件事情我本就理亏,也由得她瞪我,婆婆并不罢休,她直接越过我走到王烁面前,质问他:“你当初离婚的时候,可有想过今天。” 婆婆气势如虹,丝毫不肯退让,王烁哼笑着反问:“您这场戏演给谁看?李姐如何离开王家,您比我更清楚。” 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越大越厚,天色昏暗难耐,好似没有完结的盼头,室内降至冰点的气氛,竟比外面的更冷,更寒透人心。 从一开始,我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只有孩子,大人之间的事情永远不该让孩子承受,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父母间争吵的画面一直不忘,还有母亲因为流言蜚语被人指责时,我的落魄无助,都让我感到孤苦无依。 王烁冷冷的看着婆婆,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二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我转过头去,下定了决心:“孩子我们来养。” 声音虽不大,却让毫不退让的两人都愣住了,王烁一脸的不敢置信,婆婆更是目瞪口呆,她的慌张一掩而尽,仰头问我:“你当真?” “当真?” “那孩子可未必会待你如母,你需要分神调教。” “最伟大的母性都是如此,想必您也明白。” 婆婆冷笑着说:“自然明白,米苏,我还真是看错了你,本以为你不会容下这孩子,既然你这么大方懂事……” 话未说完,婆婆的眼梢就瞟着王烁,那意思很明显,米苏已经同意了,你这做父亲的自然没道理拒绝。 王烁皱着眉头看着我,随后眉宇间的不解很快便被一缕笑容换掉:“米苏说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我撑起笑容,拿起沙发上的包包,一边系上腰间的貂绒腰带,一边转头对婆婆说:“妈,您与李姐有联系,这件事我不方便说什么,还得麻烦你把那孩子从安徽带过来。” 婆婆听到安徽两字,睫毛微颤,随后笑着说:“你们俩先回家去吧,估计孙阿姨此刻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 听这话音就不对劲,王烁低转着脑袋望着我,手却自然的缠入我的腰间,他一边整理我的衣饰,一边问婆婆:“您的意思,孙阿姨在家收到了你的大礼?” 婆婆微笑不语,表情悠然自得,我心中一动,难道是…… “你早就把佳佳接过来了,趁着我们来的路上,你把孩子送到了家里。” 王烁的质问声一句比一句严重,婆婆平静的回:“有何不可么?” “这事儿,你应该事先跟我商量,米苏怀着孕,照看两个孩子不容易,你事先连招呼都不打,难道是预备好的?今天是米苏识大体答应了,若她不答应呢,您又该如何?” 婆婆对王烁的愤慨无动于衷,她冷冷的反问:“若不答应,我又该如何?自然是像我当年那样了,还有什么更糟的事儿么。” 王烁听到她这么说,一脸的愤怒都化作无形,那被往事羁绊的情感,顷刻间倒塌,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崩溃了,连一点缓冲都没有。 王烁无力的垂下双手,隐忍良久,才落寞的拉着我离开了。 这一路上我们二人都沉默不语,车速开得飞快,连窗外的景致都显得模糊不清,王烁始终闭目养神,这样的状态很明显不想让我去打扰他。 在这一点上,我可以感同身受,若有人当着我的面揭开我的伤疤,我也需要时间自己平静一下,刚才婆婆的冷言冷语一定伤了他的心。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事情的真相,当年王烁的母亲带着王烁上门,婆婆自然没有好脸色,闹着不肯答应让王烁进门,估计因为这件事,对婆婆产生了很深的影响,她这才自然的吐口“若不答应,就是她当年的下场。” 王烁那时还小,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会深深的在他内心扎根,随着时间的增加而生根发芽,往昔的痛苦都是上好的肥料,一点一点浇灌着心中的树儿。 这种说不得,不能说的痛苦,只能伤了自己,我是这样,王烁也是这样。 我伸手握住了王烁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腿上,那冰凉湿冷的手,毫无一点温度,我记得他在医院艰难的对我说着母亲的过往,措辞小心,可仍然伤到了他自己。 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心跳的起伏,想用我自己的心跳带走他的不愉快,王烁既不反抗也不拒绝,他仍然别过头去看车窗外,那较劲的样子更让人怜悯。 这种倔犟是长期隐忍的结果,既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痛苦,又害怕自己的软弱伤了亲人的心,唯一能做的,只有用倔犟的外壳包裹住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痛。 我们两人之间竟如此相像,我一直以为王烁含着金汤匙出生,不了解人家的疾苦,他表现出来的种种,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霸道,无礼,用自己天生的优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叹了口气,我将自己彻底放松,头部的力量全部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王烁有些不舒服,可又舍不得移开,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低头抵住了我的脑袋,好让重量可以均衡些。 “米苏,你之所以同意让佳佳过来,是为了我么,害怕我为难?” 我一愣,自然不是,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想让这孩子过的快乐些,可看到王烁有些期待的表情,我还是轻轻的吐出了口:“恩,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跟婆婆争执。” 他的身子明显一松,软软的怀抱让我有些温暖,唇角的笑意暴露了他的情绪,可他还是死撑着说:“就信你这一次。” 笑意越来越浓,他尤觉得不够,接着说:“假话我也爱听。” 这回轮到我笑了,他明知道的,什么都瞒不过他,可他还是愿意听假话,女生为什么愿意听甜言蜜语,此刻的王烁可以告诉她们。 我与王烁到家了,孙阿姨一开门就低声说:“你们知道了么?” 王烁不动声色,褪下大衣递给孙阿姨:“佳佳呢,在哪里?” 孙阿姨明显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我,这才说:“在米苏的房间里,不肯出来,也不肯吃饭,吵着要去流浪。” “恩?流浪?她打算去哪里流浪?” 我笑着反问,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悦,孙阿姨彻底放心了,缓缓的说:“她打算去西藏,说要保护濒危的藏羚羊,她说自己就是那濒危的物种,大家都是一样的,她保护不了自己,只能去保护羚羊。” 孙阿姨一边说,一边摇头,我几乎能感受到她的无奈与不解,我笑看着王烁:“这孩子还真有点像你。” 王烁皱着眉头说:“我看像你,心理想什么,偏偏借题发挥,让我来猜。” 他这情商不去fbi都可惜了,佳佳这么说,无非是需要别人的关心,看来这孩子很聪明,也懂得自己要什么,更明白该如何委婉的争取,她还这么小,就有这样的心思,不能小瞧了。 我腾出时间,让王烁与佳佳先单独相处,自己则去厨房与孙阿姨一同忙活午饭,孙阿姨不停的看着我的脸色,丝毫没发现不耐烦。 她这才安心的说:“米苏啊,你有什么事情别闷在心里,没关系的,阿姨我是过来人,我可以理解。” 我小心翼翼的熬着浓汤,看着汤色渐浓,我才有时间说话。 “没事,您想多了,我本就喜欢女孩,佳佳来了,我也可以提前适应当母亲的感觉。” 饶了一勺白稠的骨汤,缓缓的喝了一点,味道还是不错的,精华都熬出来了。 “米苏,我虽然是个阿姨,但有些事情也要提醒你,这孩子比较,怎么说呢。” 听孙阿姨话语间的犹豫,我知道她要提醒我什么,我放下勺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门口,没有人。 这才问:“您有话直说,我一直没拿您当外人。” 孙阿姨听到我这么说,好似下定了决心,压低声音说:“这孩子太早熟了,你要小心些。” 我点头不语,当做是谢过了她,心里却在想“早熟”这对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来说,是不是有些误解呢。 “快,拿纱布来!快点。” 王烁焦急的喊着,声音隔着两道门,都能听到话语中的焦急,我与孙阿姨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01半缘修道半缘君 孙阿姨小跑着去找纱布,我围裙都来不及解开,就焦急的推开了门进屋,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屋内的气温先冲进了我的鼻腔。 淡淡的腥气,引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血迹,一滴一滴重叠在一起,在一滴一滴围在王烁与佳佳是周围,王烁紧紧捂着佳佳的手指,指缝间冒着血丝。 他看到我进来,虽然着急,但还是低声说:“你先出去,让孙阿姨进来,你怀着孩子,别看这些东西。” 佳佳听到后,面色一变,很是不悦的转头盯着我,但还是低眉顺眼的说:“我可以叫你姐姐么?吓到你了么?” 她的表情我尽收眼底,却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争宠的心态不是大问题,孙阿姨拿着医药箱进来。 我避开了地上的血迹,走到王烁身边,接过了医药箱,小心翼翼的推开王烁的手,他双手被血液浸,不适合包扎。 扯开绷带,我低头找受伤的地方,只见佳佳的食指与中指间,有两道很深的划痕,肉皮翻开,露出里面的鲜红的嫩肉,触目惊心的疼。 我腹中翻腾不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吐了出来,但还是强忍着上药,止血,谨慎的包扎,这过程中王烁想要帮忙,也被我制止了,他满手的血迹,额头冒着细汗,看样子就知道不会包扎,何必让他来添乱呢。 孙阿姨也是见不得血的人,她一直拍着胸口,恨不得把脑袋转个方向,只有我与佳佳还算镇定,看着她娇小还未成形的手指,我心中的疑惑也渐升起。 这孩子确实不简单,十指连心,偌大的划痕,彻底翻开,露出红肉,整个过程中,她从未盯着自己的手指看,反倒仔细打量着我们每个人的表情,却唯独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 若没猜错,她是故意借题发挥伤了自己!看着包扎好的手指,我也安心不少,整个人都放松了,稍一个不注意,险些歪倒,王烁立刻将我拉到他怀中,担忧的眼神却看着佳佳。 “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一言不合就拿刀伤了自己,受伤的是自己,疼的确是别人,若吓着了米苏腹中的孩子怎么办,你要控制自己的性子,不能胡来。” 王烁语气有些重,若按照从前来说,别人受伤与他何干,就是别人在他面前跳楼,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说不定还悠闲自得的点评刚才跳楼姿态的优美程度。 这还是对陌生人,若对自己讨厌的人,他不挖了人家的祖坟,那都是人家上辈子积德行善的结果,若是王烁讨厌的人在他面前自残,估计他不仅说着风凉话,还会磨好了刀递到人家手中。 我本以为王烁对这孩子完全没感情,今天这一受伤,彻底看透了佳佳在他心中的位置。先别说是不是亲生的,光是他将这孩子支开就知道这其中有些缘由,可今天这一受伤,反倒让我确定了,佳佳在王烁心目中的分量不轻。 既然分量不轻,还两地分割,这就很耐人寻味了,估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才让王烁避开佳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想都这里,我眉头微微皱起。 王烁看我的神色不对,忙问我:“怎么,不舒服?是不是刚才吓到了。” 他紧张的神色丝毫不掩盖,佳佳斜眼看着这一幕,随后两行眼泪就流下来了,我一愣,这指头划伤的时候不哭,包扎的时候不哭,正当王烁关心我的时候,她反倒哭了。 “姐姐,是不是我吓到你了,我手疼的难忍,也没顾及到你,你可别怪我。” 佳佳绯红的鹅蛋上,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中略带惊恐,看着让人生怜,不仅如此,她声音似水清澈,却又带着童音特有的稚嫩呢喃,听起来如空谷幽兰般柔软人心。 我笑了,这孩子还这样小,就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她体型稚嫩并未发育完全,反倒显得清纯圣洁,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你既想靠近,却又害怕伤了她。 越是如此,越想关照,她的声音如空谷幽兰,听起来让人忘忧,而她也懂得这其中的利弊,生生将一句普通的话,说得委屈难忍,却又显得无助迷茫。 王烁听到后果然面色改变了,他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对佳佳说:“我刚才不是责备你,米苏以后便是你的妈妈,你一时没办法改口也可以理解,叫姐姐总是不妥当……” 我打算了王烁的话,无所谓的笑着说:“你心太急了,佳佳手上的伤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虽然血止住了,也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这才安心。” 孙阿姨赶忙插话:“就是,就是,这一地的血腥味,我擦都得半天,你们赶快去医院。” 佳佳连忙摆手,那娇弱无措的样子更让人心疼不已,王烁不顾佳佳的反对驱车前往医院。我与佳佳坐在后排,她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神,讨好似的问东问西。 我也一一回答,趁着空挡看着车窗外面,疑惑骤升:“这是去哪,不是去医院么,开错路了么?” 王烁并未回头,一边转向一边说:“是去医院,去看看咱爸,也好好让佳佳检查一下身体。” 心房被击中了,他心中还是顾念着这件事,我今早的不悦与小心思,他全部都知道,不动声色却放在心中。 我父亲所在的医院,路途有些绕弯,他本可以舍弃这家,直接在附近找,没想到他宁可绕弯也要让我看看父亲。 我淡淡的笑了,伸手拂去佳佳肩膀的发丝,只一瞬间就看到佳佳的眼神,那隐藏着不甘与愤怒的神色稍纵即逝。 她转瞬换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还是王烁最好了,关心我的身体。” 王烁?直呼其名,我当做没听到,可王烁却不肯:“佳佳,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没有礼貌。” “你也直接叫我妈妈的名字啊。” “那不一样……” 王烁还想说什么,顾忌着我在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佳佳听出他话中有话,丝毫不肯放过:“怎么不一样,你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我也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 王烁摇头笑着不在接话,我轻轻拍着佳佳的肩膀说:“你还太小了,年龄上有差别,何况他是你的爸爸。” 佳佳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那中间有明显的冷淡:“谁说他是我爸爸,谁说的!” 我一愣,转头望着王烁,他忙着找停车位,顾着避开停车场中穿行的车辆,我也不便烦他,只好反问佳佳:“你认为,王烁对你来说是什么人呢?” “是依靠,是终身的依靠。” 她一字一顿,声音虽小却坚定有力。微皱的眉头,倔强的眼神,还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完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样貌。 有一刻我甚至慌神了,她体内住着怎样的灵魂,竟然可以如此精分。 佳佳趁王烁专注停车,她狠命的甩开我的手,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俩有很多时间慢慢相处。” 王烁终于停好了车子,他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满意足的转头冲着我俩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女神,车子停好了,都下车吧。” 佳佳笑脸如花,眼神浓浓的笑意化都化不开,我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真是找了个大麻烦,这丫头可比她妈妈厉害多了。 不仅如此,只怕李姐都受了这孩子不少的窝囊气,她本身是个孩子,天生就带着天真无辜的光环,没有一个人能够相信她的成熟不亚于成年人。 我若与她较真,反倒显得自己小气,若放任不管,估计这背后的小动作不断,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比这更麻烦的事情了。 我可以使出全力对付婆婆,也可以狠心斩断与简元的青丝,我甚至可以鄙视李姐婚内出轨,但我唯一不能做的,是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太超越底线。 我轻微的思绪,被王烁紧紧抓牢,他锁好车门就牵着我的手问:“怎么了,这一路上我就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样子。” 佳佳赶快跑过来,双手拉着王烁的胳膊紧紧的摇晃:“我们快点进去,然后快点离开吧,我好怕医院的味道。” 娇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天真,不管佳佳此刻做什么,都无法让人拒绝,我强打着精神,摇了摇头对王烁说:“佳佳说的是,咱们快进去吧,我去看看父亲,你好好带着她检查一下。” 王烁听出我声音中的隐瞒,他放开佳佳的手,紧了紧我的外套,随后关切的摸着我的额头问:“到底怎么了,你有事瞒着我,我却看不透。” 佳佳眯着眼睛望着我,她看着王烁对我的关怀备至,王烁背对着佳佳,她的表情王烁根本看不到,佳佳恨我,这种恨不需要任何解释。 这眼神与李姐当初望着我的眼神如出一辙,果然是母女俩,真是一个磨子刻出来了,也不不全是!佳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年龄虽小,尚且如此,若在大些,只怕我婆婆都要甘拜下风了。 02半缘修道半缘君 父亲依然无好转的迹象,我隔着玻璃看着父亲,呼吸机随着他的起伏上下浮动,我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王烁适时的抱着我的肩膀,他无声的安慰对我很是重要。 以前一直是我一个人努力着,被辱骂也好,被冤枉也罢,都是一个人,可现在腹中有着小生命,身边还有了王烁,我呼出一口气,带出了微笑,我缓缓的靠在王烁肩膀上,听着他的声音。 “别担心,医生说咱爸的情况很稳定,慢慢就会恢复的。” 我沉默不语,知道王烁想要宽慰我,可他的谎话一捅就破,还是不要回答的好。 “谁说的,这老头都快死了吧,干干瘪瘪的。” 王烁抱着我的肩膀用了些力道,好似给我无形的鼓励,随后他转头俯视着佳佳,皱着眉头说:“你先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呆在你身边,你不要赶我走。” 佳佳挤在我与王烁身边,彻底的隔开了我俩,我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有些不懂事,我转头看着无菌室内爸爸,虽然隔着玻璃,看似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确是咫尺天涯。 不管我们这边说什么,他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无法表达,王烁推开佳佳,刚想拉住我,就被佳佳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袖口。 “你先带她出去吧,医院的味道她不喜欢。” 王烁有些不舍的看着我,佳佳不停的纠缠他,好似扭麻花似的攀着他的胳膊,死活不肯放开。 王烁无奈,他临走前对我说:“我去去就回来,你等我。” 我侧着脑袋望着他,笑了:“我还能去哪里,我一定等你。” 佳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等王烁转过头去照顾她,表情立刻变得天真无邪,这孩子心机太多,我不想在多看她一眼,等他俩出门,我这才清静。 确定了无人打扰,我拿出ipad仔细翻看着,我将日记变成了文档上传至了ipad,那两本日记就是我的命,以前不清楚王家在这件事情的立场。 现在清楚了,自然不会将日记随身携带,也多亏了父亲的老友,让我得到了很多以前没想到的细节,我敲打着玻璃,试探我父亲的反应,随着一声一声的哒哒声。 我父亲的心跳也渐渐升高,每敲打一声,他的心跳就急速的跳动,他听的到!他果然知道我来了。 我快速的翻阅着日记,终于找到了那一张,那上面写着父亲对母亲出轨的愤怒,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日记底端罗列着的物品。 剪刀,麻绳,胶带,还有一把刺刀,这四样东西赫然写在纸上,下笔极狠,原版的日记中,我还能摸到那凹凸不平的字迹,不仅如此,父亲还在这四样字体上,划上了痕迹。 这痕迹到底是愤怒过后的理智,还是发泄之后的悔悟,若是理智,这划痕就代表父亲只有一个念头,随即便划掉了,若是悔悟!那后果就不堪设想,难道真是我父亲杀了我妈么? 王烁能轻易的把日记交给我,是确准了我能看到这段,也就是说整本日记中,并没有能让我父亲脱罪的东西,即便我得到了也不能证明什么。 我脑海中一片混乱,只好隔着玻璃问:“爸,你到底有没有伤害过我妈妈……” 太可笑了,我在干什么,问这种毫无回应的问题,里面除了我父亲心跳指数的攀升,我看不到任何的改变,我自嘲的拍打着脑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回应呢。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我一惊,转头才发现是佳佳,她一脸的漠然走进来,随后一抬脚,门砰一声就被关上了。 “我还以为你要痛哭流涕呢,没想到你挺悠闲的。” 佳佳的声音似水清澈,这样的先天优势,让她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让人与恶毒联系在一起,我也自然的收起了ipad,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我妈说你是贱人。” 她平淡的说出这句话,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接着说:“可她也是个贱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对这样的孩子,我没办法做什么,更没办法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你害怕我?” 佳佳挑眉,得意的笑儿,那表情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符,我轻叹了口气,试着用和缓的语调沟通,好让她不要戒备我:“佳佳,我不害怕你,反倒希望咱俩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 真心诚意,对缺少父爱母爱的孩子,我始终下不去手。 “希望?我希望你可以滚蛋,你能滚么?” 佳佳言语间带着嫌弃,恨不得让我离她远一点,我并不介意,比这更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一句滚蛋算得了什么。 我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这样的高度更方便我与佳佳的对话,我直视佳佳的眼睛问:“说吧,你把你爸爸支开,却自己跑回来,是想干什么?” 佳佳瞪着天真无辜的眼神,讪然的说:“只为了对你说一句话。” “哦?我听着呢。” “你离开我父亲永远别去招惹他。” “佳佳,大人之间的事情要由大人来解决。” 我话音刚落,她便松开一直抱着的肩膀,缓缓揭开了衣服,表情无畏的站在我身边,我皱着眉头望着,视线却飘到了门边,生怕有人进来看到什么。 “你先把衣服穿上。” 佳佳转头看着我笑了,随后猛然冲向我,我立刻起身避让,她的头彭一下撞在了墙上!那上面血迹斑斑,像朵朵盛开的梅花,这突变让我瞬间惊呆了! 这冲撞的力度不小,若是撞在我肚子上后果不堪设想,我慌乱的想要靠近,却又立刻停住了,我还有孩子,这是我与王烁的骨肉!若她在有什么举动,可怎么办啊。 佳佳冷笑着看着我的迟疑,随后放声大哭:“不要打我,好痛!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声声尖锐刺耳,伴随着佳佳摔打的声响,门骤然被推开了,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进来的是王烁,他立刻走到佳佳身边,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佳佳手上的伤已经透过纱布露出了血红的印记,头上的血更是黏住了发丝,看得人触目惊心,佳佳好似一头受伤无助的小鹿,紧紧蜷缩在王烁的怀中瑟瑟发抖。 “姐姐疯了,她疯了!我好痛啊。”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容不得我辩解什么,王烁抱起佳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满是不解与失望。 医护人员拥着王烁出门,我紧紧抱着手中的包包,缓缓依靠在墙上,心跳过速把我的眼泪也逼出来了。 我死死的抱着自己靠在墙上,墙上冰凉的温度刺进我体内,让我一阵一阵的发寒,我颤抖的不能自抑,佳佳的血迹就在对面的白墙上,避无可避,这四周都是埋伏,这四周都是回忆。 还记得我放学回到家时,父亲呆呆的站在客厅,脚下就是母亲的尸体,她扭曲的如一朵盛开过度的牡丹,雍容华贵的衰败了,浓浓的血迹喷溅在墙上,四面都是血,一点一滴吞噬着我。 就像我对面的这面墙,上面都是血,全部都是血,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告诉我自己:“米苏,清醒点,没事的,都过去了,这是幻觉,这不是真的。” 泪水滴在了地上,晕开了一朵印记,一滴接着一滴,永远没有尽头,我笑了,眼泪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划过唇边的弧度,也带走了挣扎的勇气。 到底还是我一个人,被辱骂也好,被冤枉也罢,还是我一个人。 03半缘修道半缘君 “米苏,别蹲着,小心压到孩子。” 我抬起深埋着的脸,仰望着王烁,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依旧失望,可对我的关心也在,他小心翼翼的搀扶我起来,我们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看着,谁都不肯先说话。 过了好半天,到底是我忍不住了,我有些哽咽:“佳佳怎么样了?” “需要住院,头晕呕吐,神智也不太清醒了。” 我冷冷的听着,紧紧握着的拳头到底还是松开了,如何说?如何解释?我正视视王烁的眼睛问:“你信我么?我没有伤害佳佳,你信我么?” 王烁闭着眼睛转头,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一分钟的时间都不想浪费,他唇角边的纠结,让我有一刻钟的失神,他从未对我这个样子,即便婆婆利用简元来离间我俩,他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天知道,我的心情有多难受,被冤枉的愤怒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我拉扯他的袖口大声质问:“你不信我么?” 王烁反手捂着我冰凉的双手,他无奈的摇头,随后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米苏,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之间都不会发生改变。” “哦?不管我做了什么?” 我自嘲的笑着,紧紧皱着的眉头始终无法放松,不能让他这样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能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王烁,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够了,米苏,我不想听解释,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王烁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疲惫,我听出了他的不耐烦,自我跟在他身边以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对我这种态度。 我别扭的转头,好让自己有暂时的清醒,视线碰到了玻璃,无菌室内的父亲全场旁观了整件事,可他说不出来,也无法帮忙,我紧紧捏着王烁的外套,生怕滑下去,我狠狠的吸气,随后吐气,眼泪也跟着下来了。 王烁看到我的样子,沉默了半天,终究还是拉着我的手说:“别这样,只要以后不发生,我不会追究的。” 什么叫做以后不发生?那是我能控制的事情么,我猛然甩开他的手:“即便要追究,你打算如何?王烁,你知道我的过往,我也知道你的,就因为感同身受,所以咱俩才对这个孩子多加爱护,我不会对她如此,尤其是在医院里,在我父亲的面前,你要对我追究什么?” 王烁毫不理会我的失态,他低着头不言语,越是这样我越是生气,难道我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难道是我无理取闹么? “王烁,我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我也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没有怪你,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若佳佳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你有过激的反抗,我是不会怪你的。” 王烁叹着气说完这番话,可听到我耳中却又另一番感觉,我不会怪你的,即便你做错了事情,我也不会怪的,而且我对佳佳出手完全是有动机的! 天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哼笑着转头,背对着王烁,极力避免他看到我的难过,以前没有发现,以前不管王烁做什么,我都不在乎,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达到目的就会离开,可现如今,我竟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冤枉。 尤其那个人是王烁,我不想他误会我,也不想在他心中留下什么坏印象,我紧紧咬着嘴唇,直到有丝丝的腥味儿,这才松开了口。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我冷冷的回应,趁机整理大衣,随后低头转身,淡然的擦干嘴角的血迹,高傲的抬头说:“我自己回去,你留下吧。” 王烁叹了口气,无奈的拉着我的手:“米苏,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要跟我闹脾气。” 我自然的抽回手,淡然的说:“佳佳需要你陪他,晚些你回来,我让孙阿姨留饭。” 他听到我的话音,表情才舒展些,当真以为我会胡闹,缠着你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前因后果,到底是我大意了,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如此有心机,何止是心机,她冷静聪明,懂得运用自己天然的优势,这样反倒显得我弱势。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大明的老婆的号码,她声音慵懒,好似没有清醒,我低头一看腕表,已经下午了,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王太,你有时间么?” 王太听出我话音不对,她清了清嗓子,随后说:“有时间,怎么了?” “出来说。” 我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在路边随意的找了一间咖啡馆,里面人少,我靠着角落依着背垫等着她的到来。 过来一段时间,她如约而至,吨位依然不小,我笑脸如花的请她坐下,随后叫了一壶银枣茉莉花茶,她也不急,缓缓的脱了衣服。 等着淡橘色的茶水流到杯子中,冉冉的雾气升起,隔在我俩中间,她这才开口问:“有事吧?直说,当是还你的人情,千万别客气。” 我看人不会错,她虽是王大明的老婆,与王家有亲,可她并不跟婆婆一条心,问她总归是保险些。 “王太,您最近听说了么,关于佳佳的事情。” 话音刚落,笑容就舒展在她脸上,那心中有数的样子,也让我安心不少,她撂下茶杯,缓了口气:“米苏啊,不是我这个人心胸小,那孩子你治不住的,她就不是个人,你趁早下狠手。” “恩,您接着说。” “该你说了,找我出来总有个由头吧,我听到你大度善良的接纳了那孩子,可现在看来……是东郭先生的蛇啊。” 她故意拉长音儿,我听不出她是有意提醒,还是故意看笑话。 “王太,我今天请您来,并没有利用您的意思,你无需多加顾忌。” 她盯着我看了半天,这才笑着说:“那就好,我也是被弄怕了,李姐以前也问过我王家的事情,我这人心无城府啊,也没故意防止她,反倒让佳佳听到了风声,弄的我与王烁的妈妈关系及其僵硬。” 这孩子有这么大的能耐,我一时不敢置信,皱着眉头问:“李姐与佳佳的关系如何。” 王太毫不避讳:“纸老虎与红狐狸的关系。” “红狐狸?” “佳佳那孩子,太早熟了,何止是早熟啊,简直不像是孩子,李姐是她妈都被她陷害不止一两次了,若不是我本身就不喜欢这孩子,早些了解了她的本性,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喝了口茶接着说:“王家这大事小情,看着平常,实际都牵着一大家人的心,王烁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挥挥手王家人就有个变动,因此大家看着那孩子敢怒不敢言。”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壶花茶都喝干了,王太才将事情讲明白,佳佳未必是王烁的孩子,这要人命的风言风语,更让佳佳对王烁产生了依赖。 当年王老爷子逼着王烁与大家千金结婚,两人的父子关系闹得很僵,王烁更绝,为了斗气,居然把怀着孕的李姐娶进了家门,老爷子不知情,真以为李姐肚子里的是王家的种,直到去世了,大家才听到了风声。 原来是佳佳的父亲闹上了门,这一摊子丑事愣是让王烁压下去了,随后佳佳被送到安徽老家,大家本就奇怪,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而且不把李姐踢掉,反倒送走了佳佳。 原来啊,佳佳的生父找上门跟佳佳脱不开关系,听以前被辞退的阿姨讲,佳佳经常缠着王烁,根本就不像个孩子,王烁多次教育她就是不听话,随后还大吵大闹说王烁根本就不是她父亲,为什么两个人不可以有发展。 这阿姨也是嘴巴碎,把这事传出来之后也被开除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都好像有人推动,她还那么小,一查就清楚,王烁这才把佳佳送回了老家。 我听完后无力的靠在倚垫上,这种事情我居然没想到,为什么我不早查清楚呢,现在引虎归山,想要送出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太看着我紧锁的眉头,她也跟着忧愁起来:“我是你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烁对这孩子,始终下不了狠心,即便她犯了错,即便认准了这孩子居心叵测,那也无用啊,她就是个孩子,你能怎么办。” 两手一摊,确实没办法,是了,她就是个孩子,我又能如何,与她斗,显得我心术不正,放任自流,那我的孩子怎么办,早晚是个祸害。 实在是头痛,父亲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没想到出来了佳佳,我婆婆到底是块老姜啊,她算准了佳佳的本性,任谁能想到一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破坏力。 “王太,我婆婆对佳佳是什么态度。” 她一撇嘴巴:“态度?她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有用的就用,没用的就扔。” 这话说的通透,那佳佳对婆婆来说还是有用的,因此目前不能扔,真是够麻烦的。 04半缘修道半缘君 回家的时候孙阿姨看出我心情低落,既没问原因,也没问王烁人在哪里,我一路叹着气脱掉了衣服,随后有气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 孙阿姨急急忙忙跑到厨房,半敞开的的厨房里面各色的食材都有,饭香也一溜烟的飘到了我的鼻腔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算是冷静下来。 手机就在这时候响起,除了手臂移动,我全身上下都不想动弹,电话中传来了李叔的声音,我立刻翻身起来,一定有事了,他是我父亲的好友,一直觉得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我激动的样子把孙阿姨都吓了一跳,她赶忙从厨房跑出来看着我,我僵硬的冲她微笑,示意什么事都没有。 她这人精,也顺意回到了厨房,我随着案板案板切菜的声音,步入房间,立刻反手锁门,这才开口问:“李叔,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 李叔一直等我开口问,听到我的声音,他才放心的说:“找到了,你父亲的案子啊,估计有光亮了,你听我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听着还有海水拍打岸边的浪花声,小贩叫卖着,轮船的鸣笛声,一切都杂乱无章,听的我头痛,李叔的声音夹杂在其中,更是让我难以分辨。 过了好半天,周围的噪音渐渐小了,李叔叹了口气说:“你还记得么,你爸爸当庭的时候,坚决否认自己捆绑了你妈妈,还否认自己买了麻绳之类的作案工具。” 我一愣,脑子瞬间想到了父亲的日记,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麻绳,胶带等等,笔劲儿之狠,都透过了第二页的纸面,我有些不确准,只得说:“这个……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李叔有些失望,还是很快的说道:“你那时候还小,估计没注意细节,但是我注意了,你听我说啊孩子,我翻查了以前的卷宗,捆绑你妈妈的绳子是棕绳!这绳子抗拉力强,耐海水十分的结实。” “那时候你还小估计不知道,咱这三线的小城市一般买不到棕绳!因为咱们是内陆,这棕绳是海员在用,造价高,成本高,利润还低根本卖不动。” 我一头的雾水,李叔说的急迫,恨不得我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我懵懵懂懂的问:“李叔,你想说绳子有问题么?那绳子不是我爸爸买的,或者是,要买这绳子得去别的城市。” 李叔终于舒了一口,他脱口而出:“对啊,问题就在这绳子上面,你看啊,你爸爸就是一普通的文人,成天跟笔杆子打交道,根本不可能为了一条绳子跑那么远的地方买,但是!简元的爸爸就有机会,他以前是海员出身,随后靠着自己的亲戚投资买了几艘海船出海,这才渐渐富裕。” 简元!我脑子嗡的一下子,虽然早有准备,当证据变得有利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会跟着跳动,我强行压制这种感觉,接着问:“李叔,你能确定这绳子是简元父亲买的么?” “我确定!我顺着线索找到了简元父亲手下的海员,他们现在还干着呢,因为简元父亲是出了名的大方,跟在他身边干活的都时间比较长,其中一个海员明确的跟我说,老板什么事情都不过问,只有一次让他去买绳子,还特意交代了一下,这海员把买来的绳子一分为二,一半绑在了艇首缆,一半给了简元的父亲。” 听到这里,我疑惑了:“李叔,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海员还记得如此清楚,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没问题,我特意问了原因,那海员说老板第一次让他买,他忘记了,第二次让他去的时候,他说等会,有活干,谁知道简元的父亲发火了,让他马上滚去买!他这才记得清楚,而且那绑着艇首缆的绳子我拿到了,斜切面的角度看着就像绑你妈妈那根,这角度太特别了,切的十分的陡。” 听到李叔如此确定的说,我整个人都有些轻松了,可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李叔,当年定案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血液,我父亲身上的血液是喷溅的!” “这个我也想到了,法医确定你妈妈死后曾经受过撞击,是死后!你爸爸在卷宗里面说过,一进门看到你妈妈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立刻冲过去打横抱起来,想要送去医院,但是力道不够用,抱起来之后又摔倒了,有喷溅的血迹是正常的。” 至此,我终于安心,这一直憋着的气也可以散了,想着李叔为了我父亲的事情前前后后忙了这么久,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他,想起他女儿考上了大学应该需要花钱,我开口说:“李叔,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也不知该怎么谢你,你一直忙活着我父亲的事情,您把卡号发给我,就当是我恭喜您女儿考上了大学。” 李叔反复推脱,后来还是把卡号发了过来,等我把钱打过去了之后,我的心情也激动不已,我转头看着身后那副莫奈的油画,屋内只点着一盏小台灯,昏暗的灯光下更显莫测。 我走过去,随后轻轻的推动着油画,露出里面的深棕色的保险柜,打开之后,两本日记安静的躺着,我摸着日记,心中百转千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门口传来孙阿姨的脚步声,我立刻关上了保险柜,将油画复原,看着一点痕迹都无的墙面,这才放心的转头。 “米苏,你在里面方面么?” 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随后开门:“阿姨,怎么了?” 随后带上了门,踱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孙阿姨早就摘掉了围裙,她一边擦手一边对我说:“王烁刚才打电话回来,说打你电话始终占线,问问你在干什么。” 我唇角带笑,平静的说:“还不是闲聊,跟朋友聊天么。” 孙阿姨也不深究,接着问:“你跟王烁怎么了?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对啊。” 躲是躲不过去了,孙阿姨这样的人精自然不会放过,她既然问了,我不说反倒显得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撂下手中的茶杯,我叹了口气说:“是佳佳的事,我跟王烁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孩子有了一些碰撞,王烁误以为是我做的。” 我纠结着措辞,语气到底是缓和了些,佳佳虽然心机比较多,说到底依然是个孩子,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反倒显得我在故意陷害她。 可孙阿姨里面的了然于心,完全没有我这方面的顾虑,她歪着脑袋叹着气:“当初这孩子进门,我就知道会有这出戏,今晚这月亮还没起来呢,就闹出幺蛾子了。” 我也但笑不语,有些话她能说的,我却说不得,继母的身份始终尴尬不已,我转头望着厨房,汤锅冒着冉冉的白雾,缓缓上升,随后飘然散去,日子也是这样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 “米苏,你在听我说话么。” “当然了,我一直在听。” 看来孙阿姨还不想解释这个话题,我带着微笑看着她,也表示我对她的尊重,孙阿姨这才笑了说:“不是我倚老卖老,要是换做是在我,我一定不会让这孩子进门的。” “哦?” 话中有话啊,我默默的看了孙阿姨放在茶座上的围裙,那上面染着淡淡的血丝,让人不禁心中一颤,我低头摆弄着手指,等着她的下文。 “米苏,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孩子不一般的,你记得么?” “记得。” 孙阿姨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说出了心底话:“这话我跟谁都没说过,若你没怀孕,我也就忍了,可你肚子里有王家的血脉了,这就不一样了。” 王家的血脉,我反复思考这句话,是啊,我已经是王家的人了,我未来孩子的父亲是王烁,她还那么小,还没有出世,还感受不到这错综复杂的情况。 可我刚与李叔的对话,很快就要变成了现实,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父亲受了这么多年的冤屈,我半辈子都几乎让父母之间的争斗毁掉了,现如今剩下的半辈子,依旧要卷入这牵扯不清的乱事中。 简元的父亲与王烁的父亲是兄弟,我母亲出事之后,王烁的父亲多方奔走,甚至出钱出力的干预了事件的进程,若不是王烁的父亲已经过世,估计李叔也查不到这些旁枝末节,这些我是知道的,可我不怪任何人。 可现在的问题是,若我父亲的案子翻过来,那王烁父亲是声誉必定受损,王家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却不能不在乎颜面,从李姐离婚就可以看出,如此大费周折,只为了两个字,面子。 “米苏,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孙阿姨有些着急的问,我自嘲的笑了笑,脱口而出:“阿姨,你跟在王烁身边这么多年,他喜欢孩子么?” “当然喜欢了,他这讨人厌的个性,只有遇到孩子才能变成天使,拿佳佳来说吧,做了那么多坏事,王烁依然原谅她,打不得骂不得,生气了还得哄着她。” 我眉头一皱:“佳佳做了错事,王烁依然哄着?” 孙阿姨习以为常的说:“是啊,佳佳之所以被送到了安徽老家,就是这孩子太恐怖了。” 05半缘修道半缘君 从孙阿姨口中我才得知,佳佳这孩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能让宠爱他的王烁,把她强制性的送回了老家。 王烁与李易不仅是好兄弟,还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李易在外面沾花惹草后留下的祸根,若解决不了就拿王烁出来当挡箭牌。 李易曾有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个女孩,一堆人喝的醉醺醺的,等到醒来的时候显然做了错事,女孩也迷糊,李易也糊涂,当时李易的父母都在北京,为了息事宁人,李易只好把这个黑锅推在了王烁身上。 听到这里我已然目瞪口呆了,孙阿姨却不以为然的说,当时一堆朋友,王烁也在里面玩的开心,喝得不省人事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烁不仅没有解释,反倒给了费用打发了那个女孩离开,没想到啊,过了没几个月,那女孩找上门来说自己怀孕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那女孩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恨不得与王家同归于尽,她在王家的客厅里面声泪俱下的哭诉,王烁是如何的绝情,当时在场的人有李姐,还有婆婆,孙阿姨。 王烁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看着,丝毫没有把这当回事,就在大家觉得闹成这样不收场不行了,佳佳突然下楼,拿起木桌上的乌金烟灰缸,照着女孩的肚子就是狠狠的砸下去!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下,第三下接着砸下去!大家立刻把佳佳跟女孩分开,可惜也晚了,女孩到底还是流产了,这之后一直都没有怀上孩子。 虽然这女孩腹中不是王家的骨肉,她本身也有以子逼婚的目的,可佳佳全程冷静的态度,到底是惊到了众人,王烁当机立断把佳佳送到安徽老家,一是为了避避风头,二是这孩子心态不行,需要调整。 孙阿姨终于说完了整件事,随后转头看着我,那意思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以后该如何选择就靠你自己了。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做,我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思维不清醒,鼻子倒是清醒了,饭厅的饭香早就飘过来了,门铃也响起来,看来人是回来了。 孙阿姨整理好表情,随后去开门,门一开,就看到王烁正低头哄着佳佳,佳佳一副受惊小鹿的样子不愿意进来。 王烁紧紧抱着佳佳的肩膀,半蹲着身子问:“怎么了,刚刚在车里不是还告诉我没问题么?” 佳佳眼泪汪汪的看着王烁,最后还是咬着嘴唇低头迈进步子,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算接过王烁手中的药品,谁知佳佳看到我起来,立刻躲在王烁身后,肩膀抖的像筛子一样。 我抿着嘴巴,硬扯出一缕笑容,蹲下身子对佳佳说:“不要害怕,我特意嘱咐阿姨给你顿了骨头汤,对身体很好。” 王烁笑着把药递到我手中,随后拉着佳佳进屋,门关上的那一霎那,孙阿姨也喊着开饭了,一家人终于可以老实坐在饭桌上。 桌上的菜品丰富,豆豉鲮鱼,苦瓜排骨汤,还有鲍鱼炒雨笋,清蒸石板,以及特意炖的排骨汤,顾忌着佳佳忌口,因此没有放味精。 我索然无味的喝着汤,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米饭,一个不注意竟碰翻了桌上的水杯,水立刻在桌上蔓延开了,孙阿姨转身那毛巾,我也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眼看着水就要蔓到佳佳的方向,我下意识用纸巾挡住。 还没碰到佳佳呢,她立刻哭了出来,看着她紧张的皱眉,通红的鼻子,还有低声啜泣的嘴巴,都显示她受惊不少,王烁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赶忙用手背擦拭她的眼泪。 却越哄越糟糕,佳佳大哭不止,几乎喘不上来气,饭桌上一团糟,佳佳的哭声不断,吵闹的我不得安生,我别过头去不愿意在看她一眼,王烁一回头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 “米苏,你先回房吧,我稍后在去找你。” 佳佳的哭声在王烁话音刚落的时候,又提高了一个音节,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吵得我耳膜都痛,孙阿姨赶快过来打圆场:“饭还没吃完呢,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在说。” 佳佳紧紧抱着王烁的脖子,透过王烁的肩头斜着眼睛瞪了阿姨,即便一个瞬间也让我心中有数了,我不在纠缠,扔下筷子,拉开椅子就进了房间。 屋内一片漆黑,我也不想开灯,直接将窗帘拉开,银白色的月光在屋内铺了一尘薄纱,我盘腿坐在地上,地暖传来的温热,丝毫缓解不了我内心的寒凉。 看着外面街道上稀少的行人,我的心思也渐渐消减,我看着月色,看着对楼的屋顶,还看着街道的路灯,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一切的景色都充实着我的头脑,好让我忘记刚才的不愉快。 门被推开了,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应该是王烁站在我身后,我叹了口气问:“佳佳怎么样了?” 随着我的话音落地,身后却没有半点回声,我转头看着门口,笑了! “你怎么来了,王烁也放心么?” 佳佳一脸的得意,丝毫不掩盖,她十分自然的翻看着我书桌上的东西,那桌子是我最喜欢的,特地从书房移到了卧室,为得是方便我在上面写东西。 佳佳拿起桌上的砚台,反复翻看了一会儿,又憋着嘴巴放下了,随后她眼睛一亮看到了桌上的照片,那是王烁得知我有孩子之后,特意打横抱着我,让孙阿姨拍摄了一张,他没经过我的同意,自己冲洗然后装上了相框,又特意放在了书桌上。 佳佳嘴角微翘,鼻孔哼出声,斜眼看了那照片几眼,随后自在的拉开了椅子,悠闲的坐了上去,她双手放在桌面上,抵着自己的脑袋望着我。 “米苏,你说你以后该怎么办呢,我都替你发愁。” 我不言语,只用微笑来表示回答,我站起来做在了沙发上,换了个舒适的位置,正对着佳佳,我依靠在铂绸的鎏金靠背上,这才轻声问:“王烁还在外面,你怎么进来了?” 佳佳眨巴眨巴大眼睛,随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左手拿着我的毛笔,正无聊的在宣纸上写写画画,估计她是玩够了,摔下毛笔,拿起一张宣纸就擦手。 我的眉头紧皱,不耐烦的表情也渐渐露了出来,佳佳毫不在意我的态度,慢悠悠的跟我说;“你还真是无趣,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弄这种东西。” 我低头摆弄着手指,自从怀孕之后,我再也没染指甲,总是隐隐的觉得缺少了什么,今晚的月色较暗,没有光线照耀的指甲也确实难看异常,也是,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被一个孩子揶揄。 我自嘲了笑了笑,佯装不在意的比划着双手,这悠闲的样子激怒了佳佳,她声音有些提高:“米苏,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我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你可以大点声,让外面的王烁也听到。” 佳佳听到王烁的名字咬牙切齿,我想她要是能不顾及王烁,冲过来撕烂我的脸都有可能,佳佳深吸一口气,随后问我:“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你觉得我该对你说什么?” 我看着外面的景色,丝毫没有转头看着她的意思,心想这窗帘的颜色到底有些不对劲,有时间坐下来看才发现银白色更适合家里的装修。 “米苏,你别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怕你了,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你就是loser!” 我叹了口气,手肘抵着沙发的扶手,这才转头看着她问:“还有什么问题么?难道你希望我在乎你?” 佳佳瞟了一眼门口,屋内没有点灯,客厅的灯光顺着门缝钻进来,地上那一寸大的地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动静,若有人走动,光线一定有变化。 佳佳确定门口没人,她才放轻松的说:“这才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我盯着她看了好半天,佳佳有些不自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逐渐有些撑不住了:“你看什么?” “我在想,若你年长十岁,会是什么样子。” 佳佳嘲讽的笑了一声:“我要是像你一样的年纪,完全不会像你这么蠢。” “恩,那倒是,明知道王烁在外面,你还敢进来挑衅我,明知道王烁在医院,你还敢背着他诬陷我,相比你,我到底是蠢了些。” 佳佳又捡起我的毛笔,随着木桌的外延画了起来,她占着清水,像孩子找到了感兴趣的物品似的,毫无禁忌的画着,这过程中,她不经意的瞟着门口的光线,但凡一丝变化,她便重头开始。 等到光线终于没有异常,她才开口说:“就是啊,被诬陷了你也没办法,你说你多可怜。” 我笑了,这孩子还是没有从她妈妈身上吸取教训,我反手摸了摸放在后腰的手机,工作的时间太久,已经有了些微热:“诬陷我总不会是兴趣吧,你当时冲着我的肚子撞过来,是想伤害王烁的孩子么。: 佳佳依旧拿毛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当她听我说到孩子两个字,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你确定孩子是王烁的?” “我确定?” “我怎么知道不是简元的?” “哦?”我笑的更畅快:“你哪里听来的消息?” 06半缘修道半缘君 “你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么?” 佳佳淡然的说出这句话,她手指转动,不停的玩转着笔尖,新买的砚台被她折磨的乱七八糟,桌子的宣纸全部都遭了殃,黑墨撒在桌角上,正散发墨汁的气味。 我皱着眉,低下了头:“佳佳,我与你父亲之间的关系,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故意将父亲二字咬的很重,佳佳斜眼看着我,牙齿咬得咯咯响,她视线冰冷毫无感情,门缝底下的光线一闪而过,佳佳眼睛立刻瞄过去,确定无人进来,她的视线才转过来。 佳佳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来踱步在我面前,俯视着我问:“米苏,你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笑了,看她抱着双肩,剑拔弩张的样子倒符合了她现在心态,外面清冷的月光透过纱帘,照射在她背后,搭配上佳佳的表情,哪里还能被称之为孩子,整个就是一恶魔。 看着她毫不退让的架势,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揉着太阳穴,佳佳刚想开口,我抢先发声:“佳佳,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 佳佳后退一步,全身绷紧的看着我,丝毫没有卸下防备,我歪头出声:“我当你默认了。” 她也歪着脑外点头,我自嘲的笑了笑,这辈子还真没跟孩子交战过,我摇头重新振作精神:“你知道你妈妈是如何与你爸爸离婚的么。” 佳佳抱着肩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有话直说,别浪费我时间。” 我无奈,既然如此也不需要开场白了:“你妈妈婚内出轨被我抓到了把柄。” 佳佳一脸的不屑,几乎笑出声:“这有什么,只不过是你运气好,不是我妈妈的把柄多。” 我仰视着佳佳,她一脸的淡然,丝毫不觉这其中有何不对劲,到底是孩子只能想到第一步,我轻松的拉开腰间的腰带,放松了身体这才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抓到你妈妈的把柄么。” “关我什么事。” 佳佳语气强硬,没有丝毫转回的余地。好吧,我悠然起身,拿起身后的手机,随后关掉录音,轻松的取卡关机,佳佳丝毫不为所动,她皱着眉头看着我的行为,并不理解我的用意。 这样也好,我移开了身后的油画,打开了保险柜,将手机平平整整的放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 “米苏,你别浪费我的时间,到底想说什么。” 我背对着佳佳,看着这副莫奈的油画,里面画着罗马神话中太阳之神的落败景致,太阳之神本是大地的侍者,因为连续犯了同样的错误,最后被打入悬崖永远不得翻身。 “米苏,我没空陪你欣赏油画!” 佳佳压抑的愤怒,从我身后传来,我几乎不用看她的表情,都知道她此刻的心态,我悠然自得的转身坐在沙发,这才开口说:“你妈妈出轨的时候被录下来了,这叫证据,有了证据才有信服力。” 佳佳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那是她蠢笨如猪,活该被抓到把柄。” 我低头捋顺复古白底绒丝裙上的褶皱,顺心顺耳的听着佳佳对自己妈妈的诋毁,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佳佳坐在床角上,翘着二郎腿抱着肩膀看着我。 “米苏,你别以为我妈妈出轨了,王烁就恨屋及乌了,他喜欢我可多过喜欢我妈妈。” “这个是自然。” 佳佳听到我肯定的答复,满脸的得意劲:“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轻巧转头,笑脸如花的看着佳佳,真希望她得意的劲头好好保持,欣赏够了,我才反问:“你说被抓到把柄的人蠢钝如猪,是活该!你还记得么。” 佳佳哼笑着说:“当然记得,你老了,我却年轻。” 我估计拉长叹气的声音,佯装无辜的说:“我确实老了,哎,人老了就愿意做些重复的事情,你妈妈出轨被录了下来,你刚才说的一切也被录了下来。” 佳佳一愣,随后惊讶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了愤怒,她胀红的脖子,满脸的怒气,咬牙切齿的指着我问:“你刚才放进保险柜的手机,你太无耻了,你这贱人,你偷拍我。” 我扬起脑袋,唇角勾勒出细微的弧度,轻柔的反驳:“不是偷拍,是偷录。” “你这个贱人!” 我笑得更是开怀,手一挥,原本露出半截膝盖的部位,被绒丝裙摆盖住了,我一手扶着腰,慢悠悠的站起来,一边照着墙上的镜子,一边若无其事的对佳佳说:“换个词,我都听腻了。” “你他妈不要脸!” “恩,然后呢。” 我丝毫没有低头看她的意思,不管佳佳是抱着肩膀看我,还是踮起脚尖骂我,丝毫不影响我看她的高度,只要我站起来,她就只有仰脖子的份儿。 “米苏,我他妈告诉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不怕你告诉王烁,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原谅我,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根本就不是王家的人!” 尤其母必有其女,佳佳一连串说出这些话,虽然压低了声调,但语气中的愤怒依然十足,我照着镜子左看右看,镜中的我气色红润,鹅蛋脸随我妈妈,高鼻梁像我父亲,我拨弄着脖颈间的珍珠项链,反复看着镜中的自己,特别满意。 佳佳愤怒的神色从我身后传来,我的面色与笑容交映成辉,与佳佳的面无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有我自己知道,面上的神色永远是欺骗旁人用的,我唇角边若隐若现的笑意做不得数,体内早就被佳佳的话刺伤了,那撕心裂肺的疼儿,不能说出口。 佳佳说都对,她才是王家人,我腹中的孩子虽然是王烁的,可他还未出生,即便他出生了,在这样扭曲的家庭中,我又能保护他多久呢。 我早已心力交瘁,若不是父亲还在医院中,腹中还有着牵挂,我又何至于此呢,想到这里,我缓缓转身:“佳佳,咱们做比交易如何。” 佳佳愤恨的望着我,她完全没有反驳的立场,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低下头听我说。 “我没想跟你争什么,你对我有敌意我知道,其实咱俩完全可以共存,我是你的继母,若你不把我看成敌人,事情就不会如此。” 佳佳双手握拳,紧紧的攥着,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过来,我与她始终保持若进若远的距离,她丝毫不肯看我一眼。 可我还是要接着说下去:“你可以试着接纳我,这会多一个爱你的人,我保证,我会对你视如己出,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你保证!你凭什么?” 佳佳猛然抬头,那眼中充满了怨恨,让人不寒而已,我本能的后退,护着自己的腹部,眼看着她恶毒的眼神。 门缝底部的光线被遮挡住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米苏,佳佳,你们在里面干嘛呢。” 王烁的声音愉悦而充满着期待,我丝毫不敢回头望着门口,只见佳佳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随后换上了天真无邪的声音说:“你进来啊,进来我告诉你。” 王烁推门而入,他带着满面的笑意看着我俩,佳佳赶忙跑过去抱着他的腰晃着说:“姐姐给我讲了好长的故事,我想让她天天晚上都陪着我,哄我睡觉。” 王烁听完后,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随后蹲下身子直视佳佳说:“现在还不行,米苏怀孕了,需要好好休息,我讲故事给你听。” 佳佳眼睛一亮,欢快的答应了,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去整理书作上的笔墨纸砚,整张桌子让佳佳弄的脏乱不堪,我克制自己皱眉的冲动,愣是带着僵硬的微笑低头收拾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烁才把佳佳哄睡着了,他看着我手忙脚乱的收拾,缓缓走到我身后抱着我说:“我知道你的心很乱,我给你时间适应。” 我停下手中的活儿,静止了一切的动作,感受着他的体温,闻着他的气息,甚至还听到了他从背后传来的心跳,以前被他抱着,我还能感觉到心安,可现在…… 我不动声色的推开了王烁,淡淡的说:“睡吧,明早你还要早起。” 王烁满意的看着我的表情,他刮着我的鼻子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们有儿有女,一家四口就是这么幸福。” 我扯出一丝微笑,背过身去整理床铺,等着他上床入睡,我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 这几天佳佳异常的消停,我也腾出了时间去医院看我父亲,李叔找到了不少证据,我拖朋友的关系也找到了好律师,紧锣密鼓的安排着案子,几乎没有精力去顾忌别的。 低头一看手表已经三点半了,我从早上起来就在整理李叔传过来的资料,完全没有休息,孙阿姨与王烁去大屋见我婆婆,家里只有佳佳与我二个人。 她这几天的表现算不错,只要王烁不在家,她完全把我当空气,这种相处的方法也正和我意,我伸个懒腰躺在床上,外面骄阳无限好,大朵的白云蓝天,真是上好的催眠剂。 恍惚间我好似听到了一些声音,吱嘎,吱嘎,我睁开还没睡醒的眼睛,揉了揉,这才看清原来是佳佳,她不知道何时把客厅的摇椅搬过来,正悠闲的躺在摇椅上来回摇着。 她见我醒了,依旧不肯下来,慢悠悠的拿起来ipad,我眯着眼睛这才看清,那ipad是我的,里面有我父母的日记! 07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瞬间清醒,立刻翻身起床,我提着睡裙站到佳佳面前,伸出手掌说:“还给我。” 佳佳歪着脑袋,满不在乎的说:“你ipad的密码居然是保险箱的密码。” 我一愣,心脏猛然跳动,我绕过佳佳摇椅的位置,直接冲到油画前面,推开油画,打开保险箱,现金,珠宝首饰全部都在,唯一不见了那两本日记,还有上次的录音。 我自嘲的笑了,随后便是浓浓的愤怒!我本就是刚睡醒,没办法控制情绪,这下子理智都快要失去了,我冲着佳佳质问:“你疯了!把日记还给我。” 佳佳无视我的愤怒,她躺在摇椅上,双脚用力一蹬,摇椅便前前后后的摇晃着,看到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几乎被气死。 我紧紧握着拳手,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佳佳看透了我的心思,她一边随着摇椅的起伏享受着,一边对我说:“米苏,你爸爸妈妈果然是贱人,你妈妈的日记简直就是琼瑶剧啊,好看的不得了。” 佳佳故意提升了语调,我好不容易控制的火气,藤的一下又升起来了,我拉扯着睡裙踱步在床边,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立刻融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带着冷气的寒风,透骨刺心。 我强忍着寒颤,希望这片刻的寒凉能让我更加清醒,我单手贴在玻璃上,紧紧按住了佳佳在玻璃上的影子,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回去扇她一巴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内除了摇椅摇动的声音,我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天色依旧有些昏暗,阳光也不如往常温暖,整理好心情,我拉上窗帘转头问佳佳:“明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佳佳笑了,她垂在摇椅外的手绕了回来,轻轻的划开ipad,歪着脑袋看两眼,随着望着我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带着儿子去上学,我就在他家楼下等待,确定他儿子离开后,我从背后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气息,还有他的脉搏,我爱他,恨不得与他融合在一起。” 我死死咬着嘴唇别过头去,全身的力气都化作了无形,佳佳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唇角的微笑更浓烈,好似盛开的雏菊,让人不忍直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小脚接着说:“我恨透了现在的生活,每次看到米苏我都后悔生了她,若没有她,说不定我不会有这么多的束缚!我也恨透了简元,就是因为他有儿子,我俩才不能在一起!我希望她俩能意外的死掉。” 佳佳用她特有的声音读了出来,她故意像诗歌朗诵般,咬文嚼字的控制音调的起伏,每次读到我与简元的部分,她眼角的笑意就更加明显,粉嫩的皮肤竟笑出了丝丝的细纹。 是啊,确实很好笑,随着日记一篇一篇的读出来,我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这招以毒攻毒反倒拯救了我,我拿起床上的枕头,垫在了沙发上,随后披上了毛毯静静的听着,就像孩子听着入睡前的故事。 日期一点一点的靠近,很快就要念到尽头了,我的表情也渐渐放松,日记中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随着佳佳清泉般的声音缓缓引出,我竟慢慢的释然了。 我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依靠在沙发上,少了我激动的表情做衬托,佳佳越发觉得没有趣味,她把ipad随手扔在地毯上,转头看着我。 我佯装看着窗外的景色,丝毫没有看她的意思,心底却在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孩子要及早处理了,日后必然成大患。 “喂!我刚才读的你都听到了么?” 我这才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佳佳,淡淡的说:“语调不错,就是儿化音不太流利,你读另一本日记的时候可以练习一下。” 佳佳眯着眼睛,皱着鼻子望着我,那紧紧抿成一条细缝的嘴唇更显刻薄,我紧紧裹着毯子,睡裙只适合躺在床上穿,搭配着鹅毛被子,既舒服又圣心。 不然,在上乘的料子都挡不出这空气中的寒凉,好在王烁对被子的要求很高,这可能也是我感情的作用吧,跟佳佳在同一间,我更容易发冷。 “米苏,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就别装伟大了。” 她略带得意的说出来,就像一个邀宠的小孩,看着这里,我也玩心大起,我把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一截胳膊朝她挥挥。 “佳佳,你过来。” 她狐疑不前,不肯离开摇椅,我又重复了一次说:“你过来,我才好告诉你什么叫伟大。” 佳佳更是不肯过来,她伸着脖子,好奇的望着我说:“有话你就说,我能听到。” 我微不可见的摇头,随后站了起来,扔掉了身上的被子,走到了书桌前面,桌子上的摆设一如从前,笔墨纸砚全部都在,那被佳佳玩坏了的毛笔我也没有丢掉。 我抬头望了一眼佳佳,随后伸手取过一只毛笔,铺开了宣纸,占着透明的清水写上了几个大字,佳佳好奇的伸着脑子,可无论无何都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字。 我微微附着身子,缓缓的转笔,落笔,挥洒泼墨的姿态让佳佳十分羡慕,她的手小要拿着中嚎写字,确实有些为难,见我行云流水的运笔,她也只有探头探脑的份。 我撂下毛笔,随后用另一只宣纸扑在了上面,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抬头看着她问:“你前几天对我的砚台跟毛笔很感兴趣,我特意告诉王烁,本想让他培养你在这方面的兴趣,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佳佳皱着眉头看着我,嘟着嘴巴不肯接话,我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王烁说你有一定的功底,不仅特意学习过书法,还很喜欢收集砚台,他还跟我说了其他的事儿,很多你们相处之间的小细节。” 佳佳的眉头越皱越深,她不喜欢王烁的名字从我口中出现,这我是知道的,我自然的拿起了桌角边,王烁与我的合影,那上面他笑的畅快,灿烂的笑容隔着相框都能感受到。 我拿着纸巾一点一点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佳佳气闷的看着,到底是沉不住气的喊着:“你到底想干嘛?有话你直说。” 我悠闲的坐在红木椅上,反问佳佳:“这句话也是我想问的,不如你先说。” 佳佳一撇嘴,不肯搭理我,我放下了手中的相框,拿起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说:“佳佳,你比同龄的孩子早熟很多,自然知道王烁对我是认真的。” 我不动声色的看着佳佳,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正中我下怀,我佯装无奈的叹气:“我对你说话也没有顾忌了,像我这样的女人,还能求什么,只求自己的丈夫帅气,多金,有责任感,还上进,王烁全部符合要求,他又喜欢我,我又怀孕了,我们之间谁都不可能放弃谁。” 佳佳咬牙切齿的扭过头不在看我,可那起伏不定的肩头愣是出卖了她的内心,我拿开了震石,随后揭开了宣纸,低头认真一闻味,恩,成了,这一丝若隐若现的药味就足够了。 我看着用过的毛笔,上面还有湿湿的印痕,眉头也渐渐皱起了,我按着腹部的凸起,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告诉,这几天我常常都去医院,一方面是想看看我父亲,另一方面是为了检查孩子如何,医生告诉我孩子始终没有胎心,可能是死胎。 想到这里我鼻头一酸,第一个孩子,腹中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咬着嘴唇看着背对着我的佳佳,我本不想这么做的,可这孩子然后必定是大患,早点解决对谁都好。 我暗下决心,随后对佳佳说:“佳佳,你也知道我腹中怀着王烁的孩子,这是他亲生的。” 佳佳转头,不屑的哼出声:“亲生的也是贱人的种,你别得意的太早了。” 我瞟了一眼桌上的宣纸,水迹都已经干固了,我将一缕前额的细发仔细的别到耳后,缓缓的走到佳佳面前接着说:“佳佳,现在不是我跟我孩子的问题,是你必须要离开这个家。” 佳佳高傲的抬头看着我,嘴唇别她咬的死死的,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反倒淡淡的说:“也许王烁没告诉你,可他跟我提起过,为了孩子的安全……” 我故意拉上了尾音,淡然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佳佳被气的面色微红,全身犹如小豹子似的紧绷着,我无视她的敌意,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咬重声音说:“这孩子的父亲啊,永远想的周全,你以前拿烟灰缸砸死宝宝的事情,王烁提起来都摇头啊。” 我佯装皱眉,单手不停的拍着胸口:“你还小,不知道父母的心态,这种事情啊,尤其是当了父母的完全没办法忍。” 佳佳的鼻头一红,狠狠的瞪着我问:“你有话直说,王烁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一个转身,坐在了床上,软硬适中的感觉更让我放松了些,我将披散的头发稀疏缕到了耳后,这才缓缓的说:“还能说什么,他那么宠着你,自然会为你考虑,先把你送回安徽老家,其余的再说吧。” 08半缘修道半缘君 佳佳腾一下站起来,裙摆因为她激烈的动作,摇曳在她白皙的小腿间,就像一抹波动的水花,转瞬间就回归了平淡。 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脾气,反问了我一遍:“他真这么说的,他真这么告诉你的。” 我淡淡的回她:“真的,他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你砸死了别人腹中的宝宝。” 渐渐的她也忍不住了,紧紧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了,她扭曲的表情让我不想在看第二眼,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喊:“你骗人!你骗人!他不会这么对我!他从来都不会放弃我!我跟你不一样,你是个贱人!” 我叹出一口气,扭过头,依旧靠在床头上整理着头发,我拿起蚕玉镶金的小剪刀,缓缓的剪掉发梢翘起的部分,悠闲的像在野外看风景做着旁事,佳佳的暴躁对我来讲毫无意义,以前我顾忌着腹中的孩子,生怕惹怒了她,可这次不同,我要搏一把。 与我的悠闲不同,佳佳的哭闹声越来越大,她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我身上砸,倾尽全力,毫不留情,我硬挺着不肯躲开。 噼里啪啦的杂物飞过来,她歇斯底里的拿起书架上的铁钩子,用力一扔!我心知不妙,却已然来不及了,彭!床头的护眼台灯应声崩裂,我本能的闭眼,可面颊一阵刺痛,丝丝的痛,更让我清醒镇定。 好在那铁钩子,被床头的灯罩遮挡住了,不然这明晃晃的钩子就扎进我身体了,我暗自舒气,低头凝视飞溅到床上的灯片,像一朵无辜绽放的水仙花,散满了被褥。 我手臂像捆绑了红线,一丝一条的红色,渐渐渗出了血丝,佳佳的哭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在吵杂的声音中我听到了关门声,应该是王烁回来了,佳佳情绪早就奔溃,全然不顾外面如何,依旧狰狞着大闹。 我缓缓起身,一抬腿,带着窸窸窣窣碎片落地的声响,灯片借着吊灯橙色的光线散发着异样的光彩,那尖尖的一角轻易触动我的心悬,王烁的脚步声音渐渐靠近,佳佳依旧吵闹不知,这个机会实在难得。 我咬着牙,一狠心!立刻反手握着灯片的尖角,太过用力,尖角的部分刺进了手掌,来不及想什么,我快速走到佳佳面前,屈膝半跪着,照着自己的脸上利落的一划!佳佳愣了,她哭红的双眼呆呆的望着我。 趁她来不及反应,我把灯片仍在佳佳的面前,捂着脸后佯装惊慌的后退,门被打开的那一霎那,我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望着佳佳,空气瞬间凝结了。 佳佳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她吃惊的看着门口,急促起伏的呼吸透着她的慌张,我顺着moncko的黑色藤皮鞋看过去,果然是他,王烁皱着眉头看着狼藉一片的屋内。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我的时候,我表情依旧委屈,眼泪消无声息的滑下,一句话都不用说,我欲泣又忍的样子,更显得无措可怜。 我低声啜泣着,等眼泪划过我的下颚,我别过头去不在看着王烁,越是这样王烁越心痛,他忍着怒气,大踏步走过来,丝毫没有顾忌佳佳,王烁用力把我拉起来。 佳佳全部看在眼里,她表情异常愤怒,赶紧扑到王烁的怀中,使劲的推搡王烁拉着我的手,大叫着:“她冤枉我,是她自己划伤的,是她自己干的,跟我没有关系。” 王烁不耐烦的甩开了佳佳,几乎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句:“你回自己的房间,我一会儿去找你。” 随着话音刚落,佳佳豆大的眼泪不停的滚下来,她死命摇晃王烁的胳膊,力道大到我都随着晃动,佳佳就是不肯放手,红红的眼睛,脸上还挂着泪滴,她嘴里急急的说:“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回房,你看,我也受伤了,你看,我的小腿,是她弄伤的,她故意的。” 佳佳空出另一只手,提起了过半膝的黛纱连衣裙,露出了白玉似的小腿,王烁丝毫没有看一眼,他任由佳佳拉扯着,眼神思考不肯离开我,凭着一只胳膊的力量把我拉了起来。 借着这力道,我翻转起身,还未站稳,佳佳怒气爆发,一把推在我的胸口,太突然了!还不急反应什么,一个踉跄,我跌坐在身后的床上,砸烂的灯片深深的刺入我胳膊,本就受伤的部位,再次划伤,撕心裂肺痛。 王烁立刻推开佳佳,整个人都扑过来围着我,我皱着眉头推开了王烁的牵扯,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来不及捂着胳膊,腹中转心的痛,翻江倒海不给我半点余地,额头的虚汗渐渐出现。 王烁十分焦急,重重的呼吸声我听的一清二楚,他紧贴着我的后背,他双手握着我的肩头忙问:“怎么了?是宝宝么?还是哪里,哪里疼么?” 他声音几乎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我第一次感觉王烁居然在颤抖,肩膀感受到他的温度,也感受到他的惊慌,此刻我的难受他感同身受么,他的双手暖暖的,带着一丝丝的颤抖,力道紧紧的缠在我的肩头,王烁的气息围绕在我周围,反倒让我有些安心。 佳佳始终不肯罢休,她缠上来,扯着王烁的衣角说:“是她活该,她故意冤枉我,我只是推了她的胸口,为什么肚子会痛,她心机好重,我还是个孩子,她就这么对我,若你跟她结婚了,她一定杀了我!” 佳佳带着娇嗔吵闹着,随着佳佳的吵闹加剧,王烁握着我双肩的力道越来越重,那深入骨缝的疼痛,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这种难以控制的力道,只有在他讲述自己母亲的时候才有,我抱着他,他也紧紧的回抱着我,无法言喻的怒气与痛楚只能借由拥抱释然,可这次却不同。 佳佳看不得王烁对她的忽视,到底是个孩子,事情只要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就只能撒泼打横,佳佳硬是挤在我俩中间,死命的推开我,我本身就疼痛难忍,猛然间的移动,更加让我哼出声音。 王烁看着我蜷缩的身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揪着佳佳衣领直接把她扯开,死命不肯放手,我赶忙拦着说:“孩子么,有话好好说。” 佳佳委屈的憋着嘴巴看着王烁,我努力让王烁松开手,一个错劲儿反倒打到了佳佳的面颊上,她先是一愣,随后怒不可遏的瞪着我,我一手扶着肚子,缓慢站起来,背对着王烁半蹲在佳佳面前说:“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佳佳一巴掌狠狠的扇过来,劈头盖脸的巴掌,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平衡,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床角上,结实坚硬的黄桃木,脑海被震了一下,有些发晕。 王烁勃然大怒:“佳佳,你立刻滚出去!” 佳佳被惊呆了,抽抽搭搭的看着王烁,不敢在有任何动作,除了站在原地哭泣,她几乎无法做什么,我刚才碰到了头,又闪到了腰,双重打击下,腰几乎无法挺直,每一次我试着站起来,腹中都伴着刺痛。 王烁抱着我,既不敢拉着我站起来,也不敢放任我躺在地上,他几乎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是慌张,却又极力想要帮我。 我深深呼吸,随着气息的吐出,疼痛稍微缓解,额头上的汗滴越积越多,顺着我的面颊划过我的下颚,最后低落在王烁的手臂上。 他紧紧用胳膊环绕着我,恨不得将我整个人围起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叹了口气用手背擦汗,牵强的扯出一丝微笑。 我不忍直视王烁的眼睛,这一切都是因果,是我犯下的错,孩子早就已经没有了,我不可抑制的愧疚,竟让我产生了错觉,宝宝若能出生,我一定给他做好的,帮他洗澡,教他识字,看着他蹒跚学步。 外面的月光皎洁无话,王烁从后面抱着我,急急的打电话叫李医生过来,我连回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都有些麻木,每一个动作对我来讲都是回放。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屋内,王烁的影子刚好在我面前,我的孩子,他还不能叫爸爸,他还没有这个机会,我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缓缓向前倾斜,这样也好,离王烁的影子更近些,我单手摸着影子的轮廓,边缘模糊,我的视线也模糊。 千百遍,我脑海中的憧憬慢慢回放,这多好啊,孩子的眼睛若是像他,或者孩子的唇形像王烁,一笑就是暖暖的样子,若不笑,单单翘起一边的嘴角,就是个坏小子,若淡淡的微笑,反倒像个博学的学士。 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来,太可笑了,怎么这么难,我对着虚幻的影子想象着孩子的轮廓,心中只感到了悲凉,越是想抓住,越是得不到,全都是镜花水月,留不住了。 我眉头紧锁,死死咬着嘴唇,看着月光透射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不清,我努力挣扎始终未果,不知沉默了多久,我闭着眼睛缓缓的说:“王烁,起个名字吧……孩子要走了。” 话音刚落,我脖颈一热,却不是我的眼泪,一滴,两滴,感受着温度,我轻轻呼气,一滴又一滴,我抬起有些发抖的手,反手摸着王烁的脸,他哭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这孩子是我没有照顾周全。 王烁极力控制啜泣的声音,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米苏,我对不起你。” 眼前模糊了,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什么,我的思维渐渐变得迟缓,最后看的景象只有站在我面前的佳佳,她紧紧握着拳头,不甘心的看着我。 09半缘修道半缘君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病房中了,空荡荡的病房除了滴滴作响的机器,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声音单调的可怕,我想逃离。 可我浑身没有力气,就连说话都要思考半天,头晕的厉害,稍微移动一下,就想吐出来,从未想到,我的身体状态可以这么差,我无奈的咽着口水,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我嫁入王家以来,医院倒是来了不少,我苦笑的摇了摇头,咬着牙龈死死的压制我的心思,可还是失败了,我的孩子,就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我第一个孩子,是我照顾不周。 不知过了多久,右手边的门被打开了,我无力转头,只能平躺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王烁,他手里握着几张纸,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纸张摩擦的声音也牵动着我的心。 如无意外,那上面是证明孩子已死亡的字句,王烁站在我床边,他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刚要说话,极力隐藏的难过便浮现在面上,他紧紧抿着嘴巴,坐在我身边。 轻轻的把纸小心的折叠,放在口袋中,那纸张硬朗的尖角好似要划拨他的裤带,王烁把我露在毛毯外的手,小心翼翼的盖住,他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我笑了,嘴唇有些干裂,一拉扯便钻心的痛,我抿了一下双唇,本想缓解一下痛苦,却不想更加疼痛,王烁看在眼里,疼在心理,他伸手去找棉签。 我想拉住他,手却没有他的动作快,到底还是慢了一拍,我看着他弯腰找棉签的背影,心里的愧疚更添一分,我自嘲的笑了笑,这屋子里最没资格躺着的人便是我吧。 既然做了恶人那就做到低吧,我打定了注意,轻咳了几声,王烁听到声响,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有什么不舒服,他放下手中的物品,快步走过来。 我看着王烁有些无措的表情,心里更是下定了决心,只有这一次,我只利用孩子这一次,我咬着牙,还是说出了口:“咱们的孩子,还在么?” 王烁眉宇见的忧愁立刻显现,他轻轻的吸气,想要控制一下情绪,可眼角还是湿润了,他别过头不肯望着我,但握着我的双手却是冰凉一片。 我心知肚明,可我不能后退,一定要完成这最后一击,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声音有些颤抖,但我还是一字一顿的说:“不怪佳佳,你不要难过,这种事情,是我没有做好。” 王烁的手一抖,他本能的用力,却又立刻松开,他转过头,那表情好似带了一层面具,不想让我看到他的情绪,王烁眼神扫过我的肚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没人怪她,你安心休息。” 王烁话音刚落,我心里一沉,这不是我的本意i,我必须把话题引到,佳佳故意设计陷害我的问题上,心中打定主意,可我面色依旧悲戚无助,趁着王烁心疼,就是现在,我必须说:“佳佳其实跟你我一样,你知道的,单亲对孩子来讲是多大的伤害,即便她做错了什么,我也不希望……” 随着我的话音越来越无力,他轻轻捂住了我的嘴唇,深深的看着我:“与佳佳相比,咱们的孩子何其无辜!这件事情你不要在替她说什么。” 我眼神闪着一丝不悦,还是差一点,王烁对佳佳的容忍是我所不能预计的,若他始终认为佳佳是小孩子闹脾气,在气头上才伤了我的宝宝,那必定后患无穷。 我背后冒着冷汗,心里始终挣扎,天知道,用计陷害佳佳是我的底线,对单亲的孩子我始终有一份不忍,可我生怕这份不忍会变成毒蛇,伤了我。 “王烁,你看着我。” 王烁闻言,带着难忍的失落凝视我,二人对视的那一霎那,我几乎放弃,我不忍看着王烁亲手处置佳佳,那是对王烁的残忍。 可这么多年,有谁对我父亲,对我开恩过么?纠结的情绪,让我心乱如麻,泪水不停的滑落,王烁无措的看着我的悲痛,他只当我是对孩子离开的难过。 我推开王烁要触碰我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完整的说:“我前几天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小腹总有下坠的感觉,到了医院检查之后,医生告诉我无需担心,可能是空气的问题,尽量不出去会好一些,所以,不关佳佳的事,我的身边本就虚弱,是我的问题。” 王烁眉宇见的疑惑渐升,他悠悠的问:“空气的问题?医生是指室外的空气?” 我佯装不解的说:“应该是,我听他的嘱咐尽量不出家门,可能是我敏感吧,即便待在家里,我也隐隐约约的觉得味道不太对,有一种医院特有的药味。” 王烁反复思考我的话,过来许久才问:“你最近还时常在书桌上看书么?” 我看着他,生怕遗漏了什么表情,他目光冷峻,语调有着不可置疑的气势,整个人背挺的直直的,那一触即发的怒气,我还需要在添一把火。 “恩,我也只能看书了,有了宝宝之后,我对气味特别敏感,书法都扔下大半了,闻不了墨香,闻着也是一股子药味。” 王烁听完我说话,他不动声色的,用被子盖住我的手,可我还是看到他额头有些微微凸起的青筋,王烁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我的被角,确认我会盖好被子之后,他这才起身对我说:“我还有事,处理之后在回来看你,孙阿姨会在你身边。” 大局已定,我目送着王烁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角便,我始终憋着的气,终于可以安心了。 我狠命的呼吸,刚才的举动几乎让我窒息,佳佳说对了,我就是一个贱人!我明知道书桌上的清水有问题,可我依旧没没有换掉,我明明闻到了氯化尹的味道,可我依旧说那是医院才有的药味。 我闭上了眼睛在也不愿意看什么,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沉沉的睡过去,恍惚间我感到手臂被人抬起,额头有轻轻的触动,梦呓着:“是你么?” “恩,是我。” 声音低沉而性感,我笑着回味,是简元的声音,王烁的声音永远霸道,不管何时都能轻易的分辨出,昏睡了许久,睁开眼睛之后,肚子反倒有些空荡荡。 额头细密的汗珠早就不知过了几层,身上都被汗给遢透了,王烁临走前的被角盖的太好了,四面不透气,让被窝里面热的有点像蒸笼。 嗓子干渴的不行,刚要起身,后面有一股力量把我扶了起来,我虚弱的有些发抖,没有回头,我反手握着来人的手臂,颤巍巍的问:“我睡了多久?” “快三个小时,你一直在做梦,说着梦话。” 这声音,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我借着身体的力道,推开他,完全是螳臂当车,我有些气喘,身体本就虚弱,又跟王烁耗了不少精气神,这下子一紧张,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简元,是我婆婆让你过来的么?” 简元没有回答我,他淡定的拿着一个枕头依靠在我背后,看着我安然的依靠着,这才走到我面前,简元依旧温润如玉,他与王烁截然不同,王烁是天生的王者,浑身带着不可侵犯的霸气。 而简元,他就像潺潺的流水,虽然清澈无依却也能杀人于无形,我头靠在枕头上,有些无力的垂下来,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简元气定神闲的站在我面前,嘴角那一缕似有若无的微笑,让我警觉异常,我们之间早就断得干净了,以前梦中辗转反侧,想的全部是他,现如今见到了面,却让我不安到极点。 他微微退后一步,看着我警觉的样子,淡淡的笑着问:“你怕我?” 我斜着眼睛望着他,丝毫不搭腔,简元唇角抿出一个温润的弧度,低头思考了一会,随后抬头说:“该是我怕你才对,米苏,我没有闲情逸致,与你闲话家常,咱们开门见山吧。”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就连想说话反驳都力不从心,此时此刻我才发觉王烁的重要性,在我心身具疲的时候,多希望他能在我身边。 简元看我不反驳,他挑眉淡笑,这才缓缓的说:“你父亲的案子,就这么算了吧,大家都好下台,日后我也可以保证你在王家过的风平浪静。” 他停顿了一下,伸手调慢了我手上的输液管,他弯腰专注的拔下了我的输液管,随后把针头插在吊瓶的塑料上,整个动作都沉稳和谐,看不出我俩之间的暗潮汹涌。 他的睫毛还是微微的翘起,记得高中时,他穿着校服,趴在桌上睡觉,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扇动着,我带着满心的欢喜,陪在他旁边,生怕一闭眼睛他就会跑掉似的。 “米苏,你同意么?” 简元话语简短,声音犹如低沉的风铃,我回过神来,凝视他的表情,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睫毛,就连说话时,那无意间挑起的眉毛都是一样的,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的关系。 10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微微颤抖,努力平静我的情绪,简元聪明如斯,自然明白我心中的不情愿,他也没有逼迫我,给了我一些时间。 简元转过头望着窗外,那打着漩涡的寒风一下接着一下扫过窗外的阳台,一丝不留的全部扫走,那噼里啪啦的枯叶吵得我闹心,本就不平静的心情更让这寒风搅和的更烦闷。 简元背着我,望着窗外的街景,他身材并不如王烁健壮,但那文弱书生的气质,反倒让人无法多加防备。 他背着手望着窗外许久,这才开口对我说:“米苏,我们之间有太多的牵扯,若真有缘分,下辈子吧。” 我无力转头,柔和的阳光透过简元的身体的轮廓射到我的床边,硬生生在白色的被子上印着他的影子。 伸手触碰了影子的轮廓,就像触碰我失去的一切,我忍着低落的心情,百转千回的想了一万遍,这才缓缓吐出口:“简元,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简元转头,阳光遂不及防的晃到了我的眼,这和暖的阳光,该死的寒风,丝毫不搭配。可上天就是如此捉弄你,越是不搭配的事物,偏偏要放在一起,最适合的事物,偏偏要分开。 若没有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我与简元的孩子也应该落地了吧,我也不会与王烁这种性格人结婚,可惜一切都晚了。 简元凝视我许久,他眉宇见的忧愁越积越重,深深的叹气,随后他低着头思考了一会,这才对我说:“若我是你,我会杀了这帮人,我的母亲,我的父亲……” 我苦笑着望着他,既然如此,又何苦来为难我,我唯一的冤枉也不过是替父亲洗脱冤屈,一个人苦苦的背着莫须有的罪名。 作为女儿呢,如何能看着他没有底气的过完下半生,带着杀妻的罪名,永远都抬不起头,就这样背着恶名进入棺材!谁都不能这样对待我的父亲。 我心中的想法也表现在脸上,虽然身体无力,但我坚毅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得出我的真是想法。 简元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既不反驳,也不威胁我,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那样子如秋风扫过落叶般无奈。 “米苏,我上初中的时候,我母亲怀孕了,妈妈是维吾尔族,可以再生一个孩子,全家都很欢喜,除了我的父亲,随后……” 简元眼底渐渐染上了恨意,那一缕的杀意稍纵即逝,我不敢相信简元也有这样的表情,他缓和了情绪。 接着说“我妈与你妈见面之后,回到家里边晕倒了,动了胎气,你现在在医院里,应该明白这样的感受。” 简元极力控制情绪,可他垂放在身边的双手却透露出他的愤怒,简元几乎咬牙切齿的问:“米苏,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无言以对…… 空气沉闷不已,始终滴答滴啊的响着,这一切都是万千件错事纠结在一起,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靠着自己的想法往前走。 简元为了自己的父母,我也为了自己的父亲,谁都没有比谁更高贵,我抬头望着简元,他早就恢复了平静,正面无表情的凝视躺在床上的我。 窗外落日的余晖不早不晚的洒落了一地,也是时候该摊牌了,我用力支撑起身,尽量使自己的视线与简元持平。 我静静的看着简元,他也漠然的回望着我,太可笑了,天意弄人,我们之间除了仇恨再无其他的感情。 简元问的对,我们换成对方的立场,也会这么做,我们无法和平共处,这是无力扭转的局面。 我紧紧捏着在被子掩盖下的大腿,用疼痛为自己打气,逼着我与简元对立,我鼓足勇气问:“若我不放弃呢?你要如何?” 简元听到我的答应,他并没有吃惊,那毫无波澜的表情让我不可不提高警惕,他依旧平静如初。 随后回答我:“那事情就有意思多了,你早就查到,我与王家的关系吧?” 我点头,摊牌的时候到了,若大家要孤注一掷,不如就此把话说清楚的好。 简元歪着脑袋,带着一丝了解的样子对我说:“你给你的叔叔亏款了三万块,为了让他接着查案?” 我点头,简元见我如此诚实,他也不在遮掩,他转身坐在沙发上,落定后。 这才大大方方的说:“我给他三十万,让他毁灭了证据,你猜,他是把你父亲的情意看得重些,还是把自己孩子的前途看得重些。” 被子掩盖的大腿几乎被我掐出血印子,我努力控制自己即将要失控的情绪,抬头望着简元问:“你早有准备,何必来问我!” 简元云淡风气的样子,更让我气急难忍,他望着窗外,这才说:“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毕竟你刚刚体会了我母亲的痛苦,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在打扰了。” 他起身整理一下衣服,不得不说他低头的一霎那,差点让我误以为是王烁,他们二人终究有相似的地方,毕竟是兄弟,我也只不过是个外人。 情绪低落不久,便是智商的反弹:“简元,这件事情是你自己来问的,还是我婆婆让你过来的。” 简元笑了笑:“你猜呢?” 那笑容中缺少了真情实意,却布满了然于心的得意,我猜呢,我婆婆早就知道我与外人联系准备查案子。 可按理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情,难道是……佳佳! 透骨的寒凉,我太大意了,我咬牙切齿,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妇人之仁,这种仁慈真是害惨了我。 一失足成千古恨,被佳佳看破了,或者她听到了我在电话里面的事情,无可奈何,那棕绳才是关键的证据,天啊!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我婆婆一定早就收买了李叔,那绳子说不定早就没有了,三十万,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尤其是他女儿还要上学,这三十万可以让李叔轻松不少。 我自嘲的笑着摇头,真想不到啊,我居然也有今天,本以为事情顺利无恙,却偏偏让我粗心大意的犯了这样的错误。 抬起头看着简元,他有些不耐烦了,估计是站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不想让我明白的太多了,我苦笑着问:“是账号么?你们根据账号,找到了李叔本人,随后得到了你们想要的。” 简元点头了,那样子充满了你能如何,他微微仰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随后对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等!” 我厉声叫做了他,眼里满是不甘心:“我婆婆故意把佳佳安插在我的家中,并不是为了挑拨我与王烁的关系,是为了我监视我对那案子有什么举动么?” 简元眼里充满了漠然,他抿着嘴巴低头不语,并不是愧疚,而是为了掩盖眼底那毫无情意的眼神。 我笑了,太可笑了,敌人如此无情,我还处处留情,我几乎被自己的愚蠢给逗乐了:“你们既然都已经得手了,你们都把李叔收买了,还特意过来告诉我一声。” 简元抬头,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我说:“是啊,事情结束了,你收手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你知道这个消息。” “那你还给我希望!” 我彻底失控了,她们是故意的,故意在我孩子没有了之后才过来,故意先燃气我的希望,让我以为父亲的案子有机会了,故意让简元跟我说这些,他们是故意的!! 在这种时候,趁着王烁不在,趁着王烁回家去质问佳佳,我婆婆居然挑着这么好的时段,她也是女人,她应该没明白我的痛彻心扉。 我咬着牙齿,一字一句的对简元说:“劳烦你回去转告我的婆婆,多谢她的真情实意,让我倍感温暖,日后定然双倍奉还!绝不拖欠!” 简元不屑的笑了一样,随即带着礼貌的样子,微微弯着身子朝我行礼说:“劳烦你逢年过节,给你母亲上香的时候也跟她言语一声,感谢她的真情实意,让我倍感温暖,不用日后了,她已经还完了,没有拖欠。” 我无法控制双手的颤抖,随着简元立刻的那一刻,关门的声音都仿佛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气的浑身无法控制,紧咬着牙龈也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你们如何打断了我的希望,我也如何砍断你们的快乐。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眼泪还是留下来了,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佳佳能在我的砚台里面下药,但是她小小的年级是如何得到的药品。 好的,婆婆!这件事情,咱们三个人都有份,既然你开了头,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你最得意的便是王家女主人的名头,你等着我一步一步把你推下去。 还有简元,你丝毫不顾念旧情,几次三番的陷害我,多次置我与不义,我处处留请,始终放你一条生路,你既然把我逼上了绝路,可千万不要怪我无情。 简元最在意的是自己的父母,但他的父母早就过世了,既然如此,那就从几年前的命案开始吧,大家都不要懈怠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11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在医院这几天,心绪万千,有时候想的事情太深入了,都觉得脑细胞死亡了大半,好在孙阿姨照顾的用心。 王烁除了每天一个电话,并没有来看我,我知道他也有头痛的事情,听孙阿姨说,他与一家海外公司正在争强并购莫里岛,焦头烂额的线下交易,让他无心顾及家中的事情。 至于佳佳我则一点没有提到过,一是说出来心烦,二是佳佳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早早晚晚都要离开王家,我也不必去故意打听,反倒显得我有些心机。 没有了人事的烦恼,我也体会到了难得的清闲,自从嫁入了王家,我最清闲的日子居然是在医院,细细算来已经入院三次来了。 真是绝妙的讽刺,新婚居然变成了这样,我每天都去无菌室看望我的父亲,他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医生每次跟我说的对话,都是让我放宽了心。 每次我都回给他一个笑容,随后把这无言的愤恨一层又一层的浇灌在心上,即便我经历了家破人亡,也从未感到人性的黑暗,但这次却不同,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不如让我自己争取。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转眼间已经是初冬了,在死命的赖在医院躲清闲也不是办法了,毕竟这太点不想回家的心思太明显了。 我暗自思量,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摸着小腹,我孩子曾经来过,来不及啼哭一声,便早早的离开了,我低头看着这平坦如初的小腹,心里的恨意难以掩盖。 深深的叹了口气,垂下了双手,抬起头望着这间冷冰冰的房间,真恨不得把这些烦心事都化作一缕空气,好让我眼不见心不烦。 我望着早就收拾好,放置在床边的行李,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跟我婆婆与简元过招,不如直捣黄龙,我父亲的案子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 孙阿姨推门进来,随后轻轻的把门带上,即便我背对着她,也能感受到她的小心翼翼,这几天她一直如此带我,总像有心事一般。 我也没有戳破,佯装不知,我笑着对她说:“孙阿姨,咱们一会回家,你多做些饭菜,佳佳喜欢吃糖醋排骨,你把口味调的重些,她会更喜欢。” 经过了这次小产,我的体力早就大不如前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无力。 只要佳佳,她依旧没有离开,我果然是低估了这个丫头,恐怕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反倒让王烁心软了吧,可人前人后我还是要做做样子,毕竟她是王家的长女。 孙阿姨好似没有听到我的祝福,她走到我背后,叹了口气,始终没有说话,我转头望着她,看见她满脸的为难,这才开口说道:“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哦?” 我疑惑,抬头凝视着孙阿姨,她始终不肯抬头看着我,双手低垂在身体两侧,稍微不自然的把手微微后移,这颇有些尴尬的样子,这倒是我从未见过的。 孙阿姨始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贴身照料反倒让我们二人形同一家人,有些时候我的习惯性动作,也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就像我第一靠近王烁,第一次答应他提出的要求,第一次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每一次肢体都诚实的反应我的内心状态,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做的。 我伸手拉着孙阿姨做在我身边,我们肩并着肩看着我的行李,谁都没有说话,她手心寒凉,我双手握着都暖不过来。 我了解她,就如同她了解我一般,孙阿姨不是轻易就能被命令的人,她带大了王烁,又用心的照顾我,对她而言,我俩就是她的全部。 王烁打过招呼,没有他的带领,我与婆婆尽量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孙阿姨一定是知道的,她比我更严格在意这一点。 看她一脸的愧疚无奈,就能猜出来,这次是婆婆私下要求的见面,王烁并不知情,孙阿姨也被威胁不可以告诉王烁。 我不想她为难,放开孙阿姨的手,打开了行李箱,看着箱子里满满的衣服,我笑着问孙阿姨:“我该穿哪件好,我婆婆挑剔,不想让她看扁了,你帮我挑一件。” 随后我挑出一件喜欢valentino的黑色连体衣,腰间收紧的手工剪裁,刚好可以突出腰线,及膝的长度也可以随意搭配长筒靴,我很满意这件。 嘴角微翘,故作风情的样子,我把整件衣服提起来让孙阿姨看看,她无奈的点头同意,随后却指着另外一件e的白色镂空真是毛衣对我说:“穿这件也不错,舒服点。” 我看着她选的衣服,完全把自己包裹的太严实了,我故意憋着嘴巴摇着头说:“还是不要选这件吧,穿这件会让我婆婆比下去的,白色的太少女系了。” 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像是母女,母亲帮女儿挑衣服,等着去见心爱的白马王子,这样的时光很是难得。 我放下了两件衣服,随后翻到了jimmy~choo的鞋子,黑色磨砂短靴,这鞋子还是我入院的时候拿过来的,可惜了,等我出院的时候,季节变化的太快,穿不上了。 孙阿姨默默的看着我挑衣服,突然一声啜涕,我立刻转头,她忍着自己的情绪,低头别过脸,可脖子那通红的眼色,告诉她忍耐了许久。 我愣住了,只是一件小事,她何须愧疚至此呢,我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身来,却不肯走过去,安慰害怕她尴尬,不安慰我又心疼。 过了几分钟,孙阿姨用手背擦干了眼泪,这才抬头对我说:“米苏,我该怎么跟你说才好。” 我无意强迫她,只告诉她:“没关系,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孙阿姨神情慌张,刚刚憋回去的眼泪,立刻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皱着眉头,却如何也无法控制眼泪,她懊恼的放下手中的纸巾,捂着双脸。 好半天才说:“我一直恪守本分,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我从来没有对王烁使过心眼,我把他带大了……” 孙阿姨的声音从指缝间流出来,呜呜的哭声让我无法过多的安慰她,她自顾自的接着说:“我不想这样的,我也是没办法,米苏……你信我……你能懂么?” 我没有看着她,我自嘲的笑了笑,我虽然听不懂她到底做了什么事,但估计都不是好事。 难怪她这几天魂不守舍,对我始终小心翼翼,太可笑了,我周围信任的人,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李叔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即便我电话打过去,也只是留言罢了。 看着孙阿姨满脸的愧疚,时间放佛静止不动了,我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我生怕自己说出了冲动话。 我越过箱子,转头来到窗户边,用力打开窗帘,光线骤然侵入,没给人半点的准备,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本以为她是最可以信任的人。 不过这次还好,是孙阿姨自己开口了,虽然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一定不是小事情,我不懂!我也没办法懂。 我背对着孙阿姨,看着医院外面车来车往,留下救护车列队排着,枯叶枯枝,随着寒风打着转儿。人生短短几十年,谁都做过错事,一件一件积累起来就是不得了的大事,我叹了口气问: “孙阿姨,咱们直接一点吧,你避开王烁,通知我去见婆婆,这不过是件小事,让你愧疚的地方,也不过是瞒着王烁罢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孙阿姨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对我说:“米苏,我不想瞒着你,但你这孩子心思太深,你大病初愈,我始终忍着,可你今天出院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孙阿姨,她始终没有说出口,我始终不忍心,不忍心看着一个长辈在我面前如此哭诉。 不管如何,她总归没有伤害我的心思,即便她背我做了什么事情,也并无不可原谅的地方,我对简元都可以一忍再忍,何况对一个真心实意对待我的人。 我刚想对孙阿姨说,只要事情不大,我都可以一笑而过,话还没有说出口,门就被推开了。 医院走廊那股难忍的药味也随之飘进来,我刚要别过头捂着鼻子,就看到了我最讨厌的人,得了,我不如用手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吐出来好了。 伴随着药味而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婆婆!她一身酒红色高领的细绒毛衣,下面穿着el的牛皮鞋子刚好拉上了她的身形,气势上无可挑剔。 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那万年不变的太后脸,谁都比不上哀家的表情,让我鄙视至极。 孙阿姨背对着婆婆,自然看不到她今天的风光,我走到床边拍了拍孙阿姨的肩膀,对她说:“阿姨,你先出去,我跟婆婆有话要说。” 孙阿姨啜泣了一声,随后立刻低着头出门,我婆婆带着高傲的神情,便避让都懒得动弹,孙阿姨只得绕过她,这才出去关上了门。 我们二人默默对视,她如孔雀般挺着直了腰板,若这里不是医院,我生怕下一秒她就就要迈出台布,走上了国际的t台秀。 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换上了温和的笑容,和亲的问候她:“妈,我本打算出院就去看看您的,您倒先来了。” 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我们二人各怀其意思,婆婆丝毫没有理会我,连回答都懒得说,她随意的把chanel的手袋随意的丢在我的病床上。 酒红色镶嵌白色金属链条的包包,愣是把被子砸出了一个软印子,这脾气还真不小,她莫不是把被子当成了我的脑袋吧。 我也不在意,笑吟吟的走到床前,把她的包包好好的收着,放在了床柜上,她坐在对面的竹椅上,又一下每一下的四处打量着。 来者不善呐。 12半缘修道半缘君 婆婆坐在竹椅上望着我,我坐在床上回望着她,我们二人就这么看来看去的快看了半个小时,一首诗歌的时间都凝视出来了。 婆婆这才缓缓的问:“刚才看孙阿姨神色不对,怎么,她都告诉你了?” 我心中一凉,婆婆要是晚来半步估计还来得及,孙阿姨正说在当口呢,她突然推门进来,偏偏打断了孙阿姨的话。 我心中对婆婆抱着一定的防备,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得佯装无意的问了句:“您猜呢?” 婆婆不屑的笑了笑,那高傲的表情搭配让人烦心的神态,更让我不得不防着她,我们二人这打哑谜的境况实在恼人,可我生怕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时机还没有到,我现在还不能跟她撕破脸,只好缓缓的问:“您今天来,是为了接我出院么?那还真是幸苦。” 婆婆翘起一边的嘴角,随意的垂下头,整理鞋子上的灰点,她又一下没一下的擦了擦,反复歪着脑袋看了看鞋尖,确定了一尘不染,这才笑的舒服。 她把纸巾就近丢在了烟灰缸中,拍了拍手对我说:“家里闹腾的鸡飞狗跳,你这又不声不响的住院了,我这做婆婆的……” 她抬头瞟了我一眼,看我表情依旧和善,没有半点破绽,她哼笑着说:“我这做婆婆的,可真是担心呐,五内俱焚的担心自己的儿媳,所以,我今天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婆婆边说,便翘着小拇指,整理着鬓角凌乱的发髻,阳光射在她的身上,好似披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外衣,更显得她气质高贵,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听着这可笑的官腔,我也懒得拆穿她,我含首抱胸,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真是厌烦了这样的虚情假意,给自己打气之后,我笑吟吟的对她说:“原本是我做的不到位,应该早些出院去看看你……” 我话音还没落,她就无聊的展开了手中的方格子手帕,无聊的摆弄这,眼皮子都没瞅我一下,这慢慢的不耐烦,看得我只觉好笑,她这副没礼的行为,也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我抱着胳膊,左腿搭在右腿上面,自顾自的说:“您也知道王烁这人的性格,您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他的小脾气不饶人,愣是让我痊愈了才安心,至于其他的应酬,他更是一律都不答应……” 故意提到王烁,婆婆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她这人的个性,我还是隐隐了解的,不是推出来别人跟我作对,就是她自己出来跟我争斗,虽然不是明争,却也少不了暗斗。 她处处针对我,一是不满意我的出身,二是因为我不听话,第三就是因为王烁对我的喜爱让她感到了危急。 不过这样的女人心思沉稳的可怕,即便我听话如李姐,也不过是一时的平静,等她用不到我了,早晚会如舍弃李姐般舍弃了我。 婆婆听到王烁的名字,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微微抬头,斜着眼睛看着我问:“我这倒是听不懂了,你突然提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反倒显得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称职。” 我佯装失色,赶忙解释说:“看您的说的,王烁又不是您生的,您却一直耐心的把他带大了,怎么会不称职呢,这话让我们晚辈听到了,都替您委屈。” 婆婆咬着牙,带着微笑,深深吐出一口气,我看着她额头暴起的青筋,我就觉得好舒服,想当初,我刚刚入院,您让简元过来气我一顿,害得我回复身体的进度极其缓慢,这次我还给你。 我按下唇边的笑意,温顺的低下了脑袋,接着说:“妈,我住院这段时间,我一次都没有去探望您,您大人有大量,还特意过来探望我……” 婆婆终于不耐烦了,她挥了挥手对我说:“米苏,我今天来看看你的身体,你的精神蛮好的,脑子转的也很快,既然如此,我还是长话短说。” 我收起温顺的神色,面无表情的望着婆婆,该来的总归要来,这种虚情假意的对白,我也嫌恶心。 婆婆接着说:“佳佳那孩子心思太缜密了,一个孩子居然这么恶毒。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对你,真是可惜了咱们王家那没出世的孩子……” 我微微垂下眼梢,那藏也藏不住的忧愁,立刻攀上了我的眉宇之间,婆婆不屑的笑了笑,随后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个做婆婆的,伤心欲绝啊,佳佳这孩子是一定不能留下了,你说,是么?” 她满眼的无所谓,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孩居然能拿到药品,她来到王家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习惯是伏案在书桌练字,若没有人替她准备好这一切,打死我都不信。 我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缓缓的说:“您拿主意就好。” 婆婆摇了摇头,她故意叹气,好像她早就为了我的不幸,痛苦了上百次,我几乎就要笑出声了,她越是如此,我越恨的牙痒痒。 婆婆揪起黑色连体裙上面的头发,看了又看,那样子远比看我要认真许多,我尚且还不如一根头发丝儿。 她随手放开,头发接着光线的反射,映入我的眼睛,无声无息到落在了地上,再也看不见踪迹。 婆婆这才斜着眼睛盯着我说:“这人呐,就像这头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处落在了哪儿,要是遇到了好人家,指不定好好的缠起来,可遇到了那不经心的人,就说不上飘到哪去了,咱王家那没出世的孩子,就是这样的命。” 我紧紧捏着被角,面子上生生的扯出了意思笑容,对她说:“是啊,这就是命。” 婆婆听出我话语中的愤恨,她赶忙接了一句:“这孩子走掉了是命,这可是王烁亲口说的,我觉得他说的对,你也别难过。” 我控制自己没有冲过去扇她一巴掌,我挺直了腰板,冷冷的问:“妈,我想问问,佳佳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是如何得到了药,又是如何放在了我的砚台中。” 婆婆一愣,随后笑的畅快:“我当你要问什么呢,原来孙阿姨没告诉你啊。” 她叹了口气,笑容中满是得意的接着说:“这孙阿姨也是老糊涂了,佳佳说自己不舒服,给了她个中药方子,就让她去买药,她还真去了,你也知道那些中医啊,是药三分毒么,太不小心了。” 孙阿姨?我脑袋一片空白,难怪我入院之后,她始终小心翼翼的对待我,有时候还逃避我的视线,孙阿姨早就心中有数,她可能是被利用的,她只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这石羊草,哎呦,那毒性可不是一般的猛,还好这是放在了砚台里面,这要是放在了水里啊,饭里啊,估计你还真受不住,现在啊,没有中医敢这么开方子了。” 她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反倒充满了浓浓威胁的语气,我沉默不语,也不接话,接着听她说。 我婆婆摆弄着手笔,有意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今天来的时候特意跟王烁知会了一声,孙阿姨今天把你送回家之后,她就要收拾东西自己离开了,你这口气,我这做婆婆的一定帮你讨回来。” 我脑子一阵空白,好像被雷击中后的留白,我摸着肚子,渐渐弯腰,呼吸都有些急促,渐渐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我婆婆早就找好了替死鬼,孙阿姨不过是替死鬼。 自从佳佳被送来之后,这一步接着一步早就安排妥当了,只等着我自己走进去,她们的算盘打的可真精,思考好了每一步,可笑的我居然如此无知。 再次之前我入院两次,身体本就虚弱不堪,偏偏父亲昏迷入院,简元又一次又一次的针对我,身体极差,即便没有这石羊草,估计我要保胎也很困难。 可谁能想到一个孩子居然可以如此恶毒,谁又能想到我婆婆丝毫不在乎王家的骨肉,天啊,这太可怕了。 我到底要跟什么样的人斗,这帮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却暗藏鬼胎,我还处处留情,妇人之仁害了我,我被设计了! 婆婆坐在竹椅上,带着一脸的欢快,正得意的看着我的失态,我抬起头望着她,眼里满是愤怒,她也看得真切,去丝毫不在意。 我不甘心的劝自己冷静,时间一分一秒流过去,婆婆终于开口:“米苏啊,你也别怪我心狠,自古婆媳势不两立,你是个聪明人,我更容不下你,这只不过是个开胃菜,我动不了王烁,但我可以动你啊。” 她起身照着镜子,一下一下认真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她对着镜子笑脸如花,可精致的妆容到底遮掩不了她眼梢的皱纹,她用手指肚轻轻拍打眼纹的位置。 有些不甘心的说:“毕竟我年纪在这里,容貌不复当初的光彩,可我这里……” 她优雅转身,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随后笑的从容:“这里也塞满了东西,从佳佳开始,到最后的孙阿姨,哪一样我不费心费力,你还欠点火候。” 我早就过了盛怒的起头,留心她说的每一句话,她转身拿起了床头柜的包包,随意打量的几眼,笑着对我说:“简元带的话,我听到了。” 随后她眼波流转,故意提升了语调:“哎呦,这个心呐,真是难以言说的痛快。” 我还不能跟她正面争锋,她太强了,毫无破绽,我低垂着脑袋,隐藏我不甘的情绪。 我婆婆以为我落败了,她拍着我的脑袋,像拍着摇尾巴的小狗一样,漫不经心的对我说:“别难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输的漂亮些。” 我用手推开她放在我头顶的手,声音平稳的问着:“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她哼笑了一声,淡淡的回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容忍李姐这么多年么?” 我看着她提到李姐时,满脸的不屑有些心寒,不管李姐为人如何,她能在王家这么多年,对婆婆唯命是从,虽然后期出了简元的事情,可她对婆婆始终算是忠心。 我摇头说:“不知道。” 婆婆得意的笑了,那笑容中藏着自负的味道:“因为她蠢笨无能,心中刺裸裸的*表现在脸上。” 随后她贴着我的耳边,轻声的说:“你也可以把这些话,当成是我对你的夸奖,咱们来日方长。” 我微微的笑了,反复念着来日方长,我抬头正视我婆婆的脸,我抑制自己想扇她一巴掌的冲动说:“我若不离开王家,你势必不会让我好过。” 婆婆笑而不语,转身离开,我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真是一种哀伤的享受。“ 13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与孙阿姨一同回到了家中,一路上我俩并没有过多的交谈,我已经心力交瘁了,实在没办法想孙阿姨的问题。 孙阿姨沉默的如同大海中飘浮的叶子,我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回到家中,孙阿姨就回房关上了门。 而迎接我的自然是那天真可爱,纯洁无暇的佳佳,几天不见,她的起色十分糟糕,本就白皙的小脸,居然有了灰败之色。 想来大多如此,被人利用的棋子,失败后自然是要丢弃的,若把我换成是佳佳,我也不会有多好的面色。 我拖着行李箱,避让开了佳佳,直接忽略她的存在,佳佳反倒不依不饶的用脚勾住我的行李箱问:“你看不到我啊,你瞎啊!” 她的胳膊腿,在我眼里就像筷子一样容易折断,要我真是使坏心,一个箱子轮过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好在我身体不适,懒得虐她。 我松开行李箱,原本重量就不轻的箱子,一下子失去了力道,很快就往后仰,佳佳立刻反应过来,想伸脚提回去,却吃了闷亏。 这箱子的材质,不是皮革,不是塑料,而是铝合金,这丫头还真敢上脚踢啊,我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着都觉得疼痛不已。 佳佳看出我的不屑,她硬是忍着脚趾的疼痛,耿着脖子仰望着我,我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佳佳,看得出来这几天她过的也不好,人都瘦了好几圈了。 我依靠在沙发背面,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沙发后背垫子上,她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野兽,想要拼出全力给我致命的一击,只不过,可惜了,不过是只发育未完全的困兽之斗。 “佳佳,我对你没有恶意,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也能看出来,我对你还算是手下留情。” 我抱着肩膀无奈的进行试探,要不是今天的阳光明媚,照射进大厅的阳光,让我放松了一些,我还真是一分钟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进门的那一霎那,当我看到佳佳的时候,就想到了一个法子,佳佳还有剩余价值,只要好好利用,给我挡住是挡箭牌也算用的顺手。 我那早早就过世的妈妈,总算交给我一条还不算是废话的真理,想当初我穿着黄白色的小衫,紧紧跟在她屁股后头,看着她涂脂抹粉,心理却快乐极了,好像我与她之间的距离紧紧是一步之遥。 妈妈心血来潮的时候,用口红在我额头点了一个红点,捧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告诉你个秘密吧,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先要知道他想要什么。” 这句话伤了我很久,我当时年纪虽然小,却也明白妈妈口中的“他!”一定不是我的父亲,妈妈只不过把我当成是洋娃娃,以为孩子小记不住那么多事情。 深深的叹了口气,扫走了脑子里面的回忆,我现在望着佳佳,也有这种感觉,若想要利用佳佳这样的有点小聪明的孩子,我必须要给她想要的东西。 她太心急了,这几天的接触也让我看清了,我比佳佳好不了多少,我们不过都是被婆婆利用的棋子,想想就觉得好笑,她老人家悠闲的观虎斗。 她不仅找好了替死鬼,还特意去医院把赛果告诉我,生怕我这位种子选手看不透她的精明能干,我婆婆压根就没看得起我,她料定了我在王家带不了多长的时间。 我凝视着面前的佳佳,她憋着小嘴巴,脸色虽然灰白,却愣是被我气出了两侧的绯红,这孩子的脾气更合我心意,我突然计上心头,佳佳看着精明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 我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了,若孙阿姨被赶走了,那不是正中了我婆婆的计策么,还有这佳佳,她心机不少,一定知道许多连王阿姨都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打定主意,也下定了决心:“佳佳,你陷害我多次,上次就当是我回报你一次,大家算是扯平了。” 佳佳哼着气对我说:“你说扯平就扯平,你问过我了么!你别得意,我还年轻,日子还长着呢。”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我自嘲的笑了笑,用处境这东西威胁一个孩子,我还真是够下作的。 有些无奈,可一想到佳佳带给我的伤害,我的心肠也渐渐硬了起来,我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内心早就烦躁不堪了,这孩子的牛脾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我换了个姿势,不在依靠沙发了,站起身来,走到了佳佳面前,随后我慢慢的蹲下,与佳佳的视线平视,她这才不至于昂着脖子看着我。 “佳佳,你有没有想过,咱俩这样斗,实际是两败俱伤。” 我佯装认真的问着佳佳,内心却有点打鼓,这孩子还没有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两败俱伤这个成语,她能听懂么。 佳佳斜着眼睛望着我,眼神里面的对立不用看,隔着十米远都感受得到:“所以我要让你先滚出去!” 听到这个答应,我还是微微的震惊了一下,不是被佳佳痛恨我的表情,而是她还没明白我要表达的重点,她跟我婆婆还真不一样,跟佳佳得直接说中心。 “我这么说吧,我毕竟跟王烁结婚了,这没办法改变,至于你呢,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佳佳听到孩子两个字,怒着嘴巴刚想要反驳,我立刻指着她说:“哦,也是,你是年轻,而且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跟王烁未必有血缘上的关系,冲着这两点,你都不需要着急。” 我舒了一口气,佳佳的面色总算是缓和些,看着她不在跟我针锋相对,我也算是送了口气,不过回想一下她刚才的反应,这孩子还真是笑死人了,在她眼中孩子等于年轻。 佳佳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她很明白我的意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佳佳开口问:“你有话直说,别墨迹,我就烦这个。” 我低头笑了笑,望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鞋子,心中百转千回,那鞋面到底是脏了些,走过了这么些路,怎么还能光亮如新,人心也是如此,经历这么多事情,还如何能变得柔软体贴呢。 我硬下心肠,把婆婆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都告诉了佳佳,这就像在河水中投入一颗石子,我不用在做什么,只要等待这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可以看清水底下的动静。 佳佳听完后,整个人的愤怒都是无形的,她极力忍耐,但是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还有气红的小脸蛋,都无言的告诉我,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这招借力打力还是我妈妈教我,她这样女人,小花招倒是蛮多的,若她没有早走,估计我得比现在油条一百多倍。 我看着墙上的时钟,时间不早了,趁着王烁还没回来,我得赶快了解了佳佳,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第二下还没落下,她一侧身,我的手落了空,缓缓收回。 看着佳佳憋红的眼眶,我丝毫没有留情面的说:“你也知道,你的处境不妙,王家待不下去了,就连我婆婆都不想保着你,唯一能让你留在王烁身边的人,就是我。” 佳佳不甘心的抬头,斜着眼睛瞪着我,那亮晶晶的双眸让我看的很是舒心,她也尝到了背叛的滋味,这孩子早就该吃一次亏了,凡事都惯着她,顺着她,早晚有大祸等着她,我不是王烁,到时候可没心情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面上的表情却和蔼可亲:“佳佳,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这个家,你配合我,等我得到想要的,自己会离开,我走了,你想做什么都行。” 佳佳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先是沉默,随后是点头说:“你要跟我保证,你保证王烁不会让我离开。” 我弯着身子,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钩的手势说:“我保证,我保证你不会离开。” 佳佳的小手不情不愿的攀上了我的小拇指,二人的协议刚刚达成,就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后李易居然出现了。 佳佳见到了李易,就像猫见了老鼠,立刻跑回屋子,这百米冲刺的速度,我都有些惊呆了,这孩子一直挺注意形象的,突然这样……“ 我转头看着李易,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笑,随后无奈的问:“你怎么来了,王烁呢?” 他满眼的失望,盯着佳佳的房门说:“真是,这孩子啊,跟我不亲,我对她这么好,她居然这么对我。” 我哼笑着说:“得了,别弄这招,估计你没少欺负她,王烁呢,你来了,他怎么没回来。” 李易答非所问的四处张望,他既不脱鞋,也不进来,看都不看着我就直接问:“孙阿姨呢,我来接她,好歹是多年的长辈了,要走我也得来送一场啊,想当年,她偏心王烁,欺负我!这下子好了。” 我心下一沉,随后带着疏离的笑容说:“别麻烦这一趟了,孙阿姨不离开。” 李易一听我这话,他立刻不在张望,该成了打量我,他嘴角坏笑着说:“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圣母玛利亚的特质呢。” 14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笑嘻嘻的看着我,那表情分明藏在看好戏的感觉,我无奈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说:“你应该知道孙阿姨算是被李i用的。” 我扶着额头,轻轻揉着太阳穴,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了,本就有些劳心劳力,还看到了李易这个二世祖,他与王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两个人像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双胞胎,王烁比李易强一点的地方是他还算靠谱,而李易完全跟靠谱两个字不共戴天,因此每次看到他,我都条件反射的头痛。 李易也看出来我对他的不耐烦,他满脸的不在乎,吊儿郎当的问我说:“那你打算将孙阿姨怎么办,留在家里,你也放心。” “李易,你自己拍着胸脯想一下,你这前半生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每件事情都做对了么,何况孙阿姨的情况特殊,她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利用了。” 李易抿着嘴巴点着头说:“嗯,你还算有人情味,就凭这一点,就跟我们王家人格格不入,真是优点,你要继续保持啊。” 李易一边说,一边避开我,往卧室走进去,我看着他踩着一地的脚印,本就是镶木地板,但凡有点灰尘看得都特别的清楚,这小子居然穿个鞋子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要不是顾忌着屋里有佳佳跟孙阿姨,我真想揪着李易的脖子给他按到在地。 他自顾自的看了一圈,随后把眼神盯着了衣帽间,他特别自然的推开了拉门,这下我可忍不住了:“李易,你能不能尊总一下我,我好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还进我的衣帽间,我是你嫂子。” 李易随手翻着我的衣服,眼睛还瞟着我的首饰,漫不经心的点头:“知道了,大惊小怪的,看看你衣服,又不是看你*,我哪儿不尊重你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他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竟然无言以对,李易绝对是上天拍下来折磨我的逗比,他深深活在我的肺泡里,时刻准备气炸我的肺!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装过身去不在看着李易,多看他一眼,我都得英年早逝,活活被气死,李易见我没有搭理他,他反倒有些不舒服,故意大声叫喊:“嫂子,你没有一件可以正式的礼服啊,你家底在清贫,你好歹嫁给我大哥了,一件能承住闪光灯的衣服你都没有!” 李易的声音充满了不解,我听他这么说,立刻步入衣帽间,李易早就翻遍了全部,早就没有好奇心,他负手而立,带着鄙夷的神色对我说“女人么,对自己好一点,你看看这衣帽间,哪有贵妇的样子,难怪我打个今晚让我带你出海,哎,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你费心费力,结果呢,你连一件晚礼服都没有。” 我要被这家伙气死了,我右手边全部是高跟鞋的鞋柜,左手边全部是衣服的衣柜,分层次跟颜色拜访,李易刚好背靠着我的衣柜,我最受不了别人质疑我的品味,我立刻推开靠在我衣服上的烦人精,从他背后伸着胳膊取下来一件礼物,及膝的长度,多层薄纱交织在一起,叠成了贝壳的下摆,腰部直接搭配红褐色的豆肩腰带,既显现出腰形又刚好一致了裙子布料的蓬松感。 一下子把裙子推到李易面前问:“这件呢,这件不错,你看看。” 李易抱着肩膀,围着脑袋打量的很久,这才无可奈何的说:”就这个吧,说别的也没用了。“他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手表,有些急急的说:”时间这么快么,你快换上,咱们立刻下楼。“ 还没等我问去哪,具体地理位置呢,李易直接把我关在了衣帽间里面,我还真是没有得空休息,就被这二世祖拉出去了,还要出海,幸亏他让我换上礼服,没让我换上泳衣,我一般心中抱怨着,一边换上了衣服。 拉开了推门,刚迈出步子,李易那讨人厌的声音就传来了:”不错啊,嫂子,你还真适合这种廉价的晚礼服,看样子就是hm跟zara的招牌产品,反正是那类型的。“ ”你不说话能死么,你是猪么,说话一直发出恼人的音调。“ 我很是不满意李易的嘲讽,他却认为这不算什么,我这时候才看清李易,他这一身打扮估计也是要参加酒会的,李易唇角带着一丝坏笑对我说:”米苏,到了海上,你可别惊讶,今晚微风袭袭,正是那花好月圆的日子……“ ”别废话了,走吧,不是要出海么,不是着急么,我看你怎么把我弄到海边去,现在是下班时间,高峰期,堵车就得堵死你。“ 我看着李易,慢悠悠的说出了堵车论,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单手背后,另一只放在握拳放在前胸,就像英国绅士似的,低头对我做作的行礼低头,随后正腔正调的说:”尊贵的夫人,您不必担忧,请跟随我来。“ 我跟他来到了市中心顶楼的天台上,这才知道他的拿腔拿调是有底气的,站在楼顶上,隔着护栏往下眺望,灯火通明的街景,塞满了汽车,寸步难行的堵着,而李易就在我背后,而李易的背后则是一家声音轰隆隆的直升机。 夜晚的城市早已华灯初上,从上面俯视颇有人世飘渺的感觉,直升机轰鸣着撩过城市的上空,只留下地面星星点点的亮光。 我裹紧围巾紧紧的靠在在直升机后排,盘旋的气流不停撩拨我的裙角,没过一会,我便看到了海湾码头,海天一色的景致让我心情放松不少,王烁的游艇就停在海中央,银白色的船身,米苏两个字异常显眼,我脑海中闪过王烁在医院中照顾我的样子,深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孽缘吧! 这艘游艇大的简直像游轮,一共三层,第一层有停机坪,第二层有游泳池,直升机开始盘旋着准备下降,机身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随着气流旋转,我们缓慢的落地。我小心翼翼的供着身子下机,一抬头便看到了王烁站在泳池旁边,微笑的看着我。 那副样子像志在必得的猎手,我瞟了他一眼算是打招呼,王烁毫不在意我的无礼,放下手中的酒杯缓步朝我走来,我也握紧手包缓步的朝他走过去,我们二人的距离渐渐拉近,一个擦肩。。。。。。越过了我向身后的李易问号。 太丢脸了!我还以为他是奔着我来得,王烁那该死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欢迎你带着我太太到来,在下不胜荣幸!” 李易也配合他演戏,那嘴上的台词功夫一溜烟的冒出来,二人就像上辈子被拆散的恋人,眼中再也无法融入其他的人事,我站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还狠尴尬,他俩完全没有要让我参加讨论的意思,哪怕您点个头,示意我稍等一下也好啊。 我深吸一口气,实在受不了这被忽视的感觉,我装作很自然的踱步打算离开。 “别走哇,我一直等着你,想与你一同欣赏春光乍现呢。” 王烁虽然背对着我,声音传到了我耳边,这话是对我说的么。什么叫春光乍现! 李易这臭小子是何等聪慧,他嬉皮笑脸的冲我喊着:”嫂子,您要自已走了,这宴会还有什么趣味啊,少了海伦的特洛伊,还能叫战争么。“ 他话中有话,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什么意思呢,他就挤眉弄眼的慢慢退后离开了,王烁绕到我面前,笑意浓浓的说道:“我在游艇上等了你好长时间,不想知道为什么么。” 我本能的回答不想,我本就刚刚出院,看着夜晚的天色,除了星星再也没有熬夜的形体了,连太阳都知道要娶睡觉,我更是需要补充体力的,这个时候把我弄到海上来吹海风,亏他能想得出来。 王烁却当没看到我不耐烦的表情,他拉着我走到泳池的最前端,示意我看着盘旋下降的直升机,看他一脸的期待我也转头看着。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让我的耳朵有些发麻,从直升机上下来的女生,一身白色纱料长裙,显得耀眼夺目,只可惜,本该是仙女的姿态,却被直升机巨大的气流撩起了裙底,顿时春光乍现!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女生吓得花容失色,弯着腰想要遮挡自己,只可惜气流毫不怜惜,遮盖了前面,后面的裙角却飞上了天。 周围人赶快拿着毛毯过来帮女生解围,看到这里惋惜的说道:“好好的风景,总有好事者出来当绊脚石。” 绊脚石!他所谓的好风景就是看女生狼狈走光么!这家伙真的是靠智商发展起来的么,不是上天一个金矿砸在他脑子上的么,第一次遇到如此幼稚的土豪!他刚刚一直在等我,就是等我春光乍现的那一霎那吧!土豪,你这么造!你爸妈知道么! 王烁转头望着我,说道:“可惜了,你还蛮会挑衣服的,居然没选择长裙,只选了黑色抹胸的短裙。”随后意犹未尽的摇头说道:“不过即便你走光了,估计也没多少看头!” 好吧,我已经上了他的贼船就不得罪他了,我双手横在栏杆上,低头眺望着下面的宾客,王烁看我无心与他对话,这才缓缓的问:”你不吃错么?“ “什么?” 我一愣,反问:“好好的,你非要我吃醋,你是不是嫌生活太平淡了,非要让我那你练拳脚。” 15半缘修道半缘君 游艇上宾客满堂,杯光交错的宴会丝毫不适合我,并不是我不想参加,而是我的衣服与旁人对比,当真是寒酸了许多,李易那臭小子还真是说对了,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拿不出来,以前从没有参加这话场合的机会。 看着会场的女宾的礼服,我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最特别的礼服不是牌子,而是高级定制,没有百万元打底,连裙角都让你看不到,我拿着香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礼服,自嘲的笑了笑,估计我在披着马甲,把头发素高些,就可以为宾客们服务了。 还好王烁临时被叫走了,看不到我这副自怨自艾的样子,我有些失落,但随即就恢复了镇定,我突然发现了船舱内部的卧室,我为什么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待着呢,真是够笨的。 我匆忙将香槟放到了收纳区的银白色托盘上,低着头快速穿越人群,避过了隔栏,很快视线就飘到了船舱内部,这游艇实在大了,内部的走廊看着都些眼晕,走廊的墙壁两遍是黑木纹的装饰板,地毯确实淡红色,这样的组合反倒搭配了出了异样的美感。 我迈步子走下了台阶,刚想要进入,就被船童拦下了,他恭敬的婉拒:“很抱歉,女士,这里是贵宾区域。” 我强壮镇定的对他说:“我叫米苏,就连这艘船都是以我命名的,我可有资格进入。” 说这话的时候,我额头的汗滴都快留下来了,生怕这家伙是个愣头青,直接一句话让我转身,那多丢人啊,而且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的,跟外面的女宾相比,我的气势就差了一大截,至于我的自尊早就被丢到海里去了,更别提自信了。 好在,船童微微的打量我几下之后,双手放在腹部,低头说:“抱歉,是我唐突了,您请进。” 说完后他整个人都侧着身子,为我让出了通道,我不在迟疑,立刻步入,生怕满了一拍,这船痛立刻反悔了,船舱内部比外面安静了许多,好像这里的隔音设备要好很多。 我回头看了看入口处,隐隐能听到外面的布鲁斯音乐,还能看到船童的背影,他好像时刻待命的战士,若有人闯入,立刻就要吹响号角。 我转头专心看着房门,本以为应该同酒店一样,好歹您有个房间号码啊,全部都是神奇的符号,那豆芽菜似的字体当门牌,谁看得懂啊,我无奈的推门而入,抱着随便选择一间的心思迈进了船内。 这里的布置考究,到底是vip啊,就是一撒钱为主,里面的布置颇为古典,仿欧洲宫廷的风格,船外的月光透过蔷薇花纹的窗子照射进来,地上的光线随着蔷薇的纹路围成了半个光线花圃的形状,让这空无一人的屋子显得很温馨,看来这会所并不是土豪撒金的地方,有些设计确实很独到。 我随后把手袋放在沙发上,想去卫生间补个妆,手刚碰到鎏金门把手,就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这不对吧!这里可是游艇啊,又不是自家的御花园,环境再好也不能这么把持不住吧,我怀疑是我多虑了,立刻把手收回来,换成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的呻吟声更大了些,这也太刺激了,初步确实是一男一女,难道周周先到了!在这里就开始做生意不太好吧,我听的更认真些,想知道是不是周周。 断断续续的居然听到了名字,那女生不停的叫唤男人的名字,因为隔着房门,我实在有些听不清楚,单单听到了一个李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天知道这vip的隔间里面是谁?那我现在是离开!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待着啊。 这么容易的选择题,当然要选择后者,我要将心比心么,万一出来的人我认识,那不就凄惨了么,我猫着腰偷偷摸摸的转身要出去,突然我听到里面男性的一声低吼,就是这么直接的吼声让我瞬间清醒,赶快离开这里,被人看到了多尴尬啊! 我连忙退开了好几步,慌慌张张的拿起手袋,恨不得以刘翔的速度冲刺到门边,我用力拉门把手,居然开不了!这不科学啊,这门坏了!里面的人要是出来看到我,该有多丢人啊!急死人了!我扔下手袋,双手双脚不停的使劲,还是开不了!五分钟的时间就这么溜过去,手都被门把勒红了还是开不了! "那是指纹锁,要出去先解锁。" 这一声清冷的声音飘过来,我背上的汗毛全部立正站直,被发现了是么,我慢慢转身,装作随意的样子拿起地上的手袋,偷偷瞟了一眼那男人。 面前这人居然是李易,他哥哥在外面谈生意呢,他在这风花雪月,真是要人命,李易带着笑意的眼睛就这么望着我,只是嘴角那一丝坏笑让人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下一秒就有些坏点子出现。 他紧了紧身上的浴袍,打个哈欠随意的走过来,窗外的月光柔柔的倾洒在他身上,无形中更显他的帅气,我有些看呆了,以前只觉得他是个颓废的败家子,没想到今天的意外,倒让我看到了他的不用,我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高高的个子,俊朗的面貌,还有那云淡风轻的悠闲样,这么好的底子不进演艺圈真是浪费了,以前居然没有发现呢。 他笑着拿眼睛打量我,这种笑容反倒让我有些不安心,虽然他嘴角在笑,可我明显感到他眼底的冷漠,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我要是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愿意让认识的人看到,我特别的识相,慢慢移到旁边的指纹锁希望可以奇迹般的走出去,他看出了我的意图,敲了敲门,对卫生间的女生说道:"不是你丈夫,你出来吧。" 哦,对了,他要是不说话我都忘记了里面还有一个女人,这种春光乍泄的时刻实在不合适我出现,可更让我意外的是,李易居然说“不是你丈夫!”我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李易在有女朋友的状态下,跟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在他哥哥的游艇上潇洒,而且被我,也就是他的嫂子撞破了。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闹心的事情么,他们王家怎么一家三代都是神经病啊,先是我婆婆,简直就是精神界难以攻克的难题,然后是他那舅舅,大冬天的穿着夏威夷的花裤衩,翘着兰花指说are~you~killing~me!随后就是王烁,他利用我踢走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就是李易,这家伙更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李易完全没有我的鼓励,他淡定自若的喝着杯中的牛奶,丝毫没有盯着我看的意思,可我却忍不住好奇心,我盯着卫生间看,心理祈祷,里面那少妇,出来后千万看不到我。 上帝一定听到了我的祷告,从里面出来的女人第一眼就看到了我!而我也看得到了她!她可是凭借了一部清宫戏火遍了大江南北的清纯女星啊,她慵懒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我先是楞了一下,随后对男人开口说道:"你还真是有心,有力,有计划,吃完我之后,还要餐后甜点么。" 她带着战友般的眼神,冲我抛了个媚眼,我尴尬不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给少妇一个僵硬的微笑,当做是回应吧,这场面太闹心了,我这种见惯这种事情的女人,都觉得有些应付不了,可李易却不同。 李易笑着亲吻了她的嘴角,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随后就势把她轻轻一推,女明星知道自己该走了,她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用唇语对我说了句,好好享受!就拎着包包直接走到门前,她按了指纹锁后开门就走,我立刻来了精神打算跟在她后面一起出去,刚踏步就听到那李易清冷的声音穿过来:"米苏!回来!" 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可抗拒,女明星误以为了,她笑着看了我一眼,摇曳转身离去,我定定的站在原地,有些后悔自己乱闯进来,早知道就应该花钱买套好点的礼服,这也不会因为自卑而四处躲,一下子撞破了偷情。 这场面实在太尴尬了,谁让我进来的时候不敲门,谁知道这屋子居然是屋中屋,谁知道这游艇到底构如此人性化,好像时刻为你侬我侬控制不住,坐着周到的准备。 这种事情本就麻烦,尤其我又是不请自来,确实有些对不住李易,我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我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出了这屋子,我。。。。。。" 李易一副看独角戏的表情,完全不搭茬,说着说着我就语无伦次了,李易也放下手里的水杯慢慢走过来,他坏笑着反手拿走我的手袋,拎着底部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我猛推他一把,质问道:"李易,你干什么啊!" 他对我的质问无动于衷,我有些害怕,李易冷静的不似正常人,他一直是吊儿郎当的富二代的形象啊,怎么这次如此不同呢,我还打算反抗,李易却轻松的用一只手解决我反抗的意图,随后上下乱摸,就连敏感部位都不放过,颇有些玩味的意思。我开始大喊大叫,他哼笑着直接堵住我的嘴,又上下其手的摸了一遍。 这种被人非礼的羞耻感让我异常愤怒,使出吃奶的劲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大喊道:"你这叫非礼,你无耻!我是你大嫂!" 李易摸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位置,放开我的手,缓缓退后,他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物件,盯着看了很久,这才漫不经心的说:“米苏,你突然闯进来,我不得不疑心,这是王家人的通病,我大哥也有。" 我愤怒的几乎都不想说话,可但他一脸的无所谓,我立刻反击说:”你大哥没有你这么无耻,你觉得我是带着窃听器机那里的,是么,你觉得我悠闲到要特意偷拍你,是么!“ 我句句的反问都极其锐利,这几句话恨不得变成刀子,狠狠刺在李易的脸上,想起他对我的上下其手,我就恶心异常,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李易淡然的看着我的愤怒,随意的喝了口牛奶,这才开口说:”门口写着李易两个字,你还是开门进来,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你对我一直有偏见,即便不明说,我也能感觉到,话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你对我有偏见的原因是什么?“ 我没好气的说:”因为你是个颓废的败家子,讨厌你,没理由。“ 李易自嘲的说:”有个性,有钱,任性,不解释呗。“ 16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看我不回答,他更是放肆的笑了笑,我看他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欠扁样子,我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手机偏偏在这时响起来了,我蹲在地上接电话,王烁河东狮吼般的叫声传出来了:"你在哪呢,我只看到你上了船,一转头,人却米没有了,你这逃跑的功力真是见涨啊,这人在我的船上!居然敢跟我玩儿始终,这四面都是海,你打算游泳回去啊!人呢!说话!" 王烁的暴怒丝毫不掩盖,我差点没被他给喊晕过去,这家伙也是够厉害的,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偏等我被李i一占尽了便宜,他才打电话过来。 李易离我很近,王烁的呐喊声传进了他耳朵里,他应该知道我是他大嫂的事实,我今天的运气点背到了极点,走错了房间,还被李易怀疑我是专程来偷拍他的狗仔队,王家的人是不是都是精神分裂啊,完全是两种性格。 平时表现出来的性格是见人的,只要是遇到了事情,被王家人怀疑的对自己有攻击性质的举动,他们立刻翻脸不认人,李易就是代表性人物,他是猪么,能不能用智商好好思考一下,我为了今天偷拍他,我故意深入敌后,成为他的大嫂,我就是为了偷拍他跟别人的老婆温存么。 我狠狠捏着电话,眼睛却不友好的等着李易,对着话筒说:“我在李易的vip房间呢,被密码锁困住了,出不去,你进来找我吧。” 李易听到这话,知道我是在拿王烁压着他,他笑了笑转头放下水杯,悠闲的依靠在雕花红木书柜边,他怀疑的神情也渐渐消散了些,刚开始步步紧逼的气势也降低了一半。 可一想起他在我身上上下其手,就觉得恶心异常,我尤觉得不够,张嘴对王烁喊道:"你最好马上就到,要不然我立刻跳海自尽。" 来不及听王烁的反问,我直接按掉手机,收拾地上被倒出来的物品,站起来就要离开,李易带着笑意起身,走到了我身边,他一改刚才的吊儿郎当,聚精会神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价值上万的古董。 我没空搭理他,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看我干嘛,看我脸上有杀气啊,仔细看着我,生怕我一激动,刺杀了你,是吧!” 我句句是刺!没想到他脸皮超厚,看到我瞪他不但不生气,反倒冲我放肆的挑眉,好似在打情骂俏一般,我真是没有心情应付他了,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命令李易开门。 李易露出坏笑说:“门呢,开不了,原因呢,我可以告诉你,因为这四面都是海,实在太危险,凭着你的导航能力,我害怕你走到海里去,您是我大嫂,作为您的晚辈,我时刻关心您身体……的健康。” 李易说到身体二字咬重了音儿,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带着疑问反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以前在胡闹,也会看在王烁的面子上安分些,你这次太放肆了。” 李易完全赞同我的话,他深刻的点头,佯装检讨的说:“您教育的对,我改正,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知道。” 我没好气的回答他:“有话就说,一会王烁进来了,我害怕你死的很惨。” 李易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我这辈子,不爱金钱,不爱家人,唯独喜欢美女,我这大哥更是特别,他不爱金钱,不爱家人,也不爱美女,他只爱一个女人,他魂牵梦绕啊,忧思难忘啊,终于,让他逮到了机会一亲芳泽……你猜,这个女人是谁呢?” 我始终抱着肩膀,十分没有安全感的靠在门上,恨不得自己与李易之间的关系,能有多远就拉开多远,听到李易这不着调的话,我实在是没心情应付他,没有好气的回答:“那个女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猪肉绦虫啊,躲在王烁的肚子里,什么都知道。” 李易不怒反笑,他笑的张狂而没有节制,一般人这么笑,一定下巴脱臼,估计上天也偏心他张的太帅,居然让他笑到了最后,李易靠在墙边,用手撑着墙壁,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对我说:“我不是绦虫,我只是活生生的目睹了一些事情,你可知道刚才的女人是谁么?” 我没好气的回答:“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易耸了耸肩膀自顾自的说:“在她哪里,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将这些碎片牵连起来,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的大嫂就是那个女人,我大嫂就是让我哥,宁可破坏了道德底线,也要一亲芳泽的女人,米苏,我还真看走眼了,你长大之后,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几乎没有认出来是你。” 我完全听不明白李易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话中有话,我扭着脑袋看着他,李易唇角边那似是而非的笑容,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吐出一口气,来缓解我的紧张,猛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孙阿姨说王烁与李易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既然如此,说不定我们以前见过面,说不定是我小时候。 我立刻反问:“咱们在上学的时候……” 李易坏笑着,歪着脑袋望着我说:“见过。” 我心下一凉,那他说不定也知道我与简元的事情,还有我爸妈传的那些风言风语的事情,李易竟然将心思藏的这么深,我以前竟从来没有深入想过他这个人,真当他是个颓废的败家子了,我心中暗暗自责,当真是大意了,王家的关系这么乱,他依然能置身之外,就有其他的长处。 李易看我演播流转,知道我心中正百转千回的想着事情,他自嘲的笑了笑说:“你现在,脑子里全是我以前的光辉事迹,别再这时候下判断,嫂子,你这时候下主意,我权当您关心则乱。” 他言语中的挑逗越加的明显,几乎没有把王烁放在眼里,我趁着说话的空堂,整个人都快贴到我身上了,耳边全是他呼出的气体,热热的,闹心极了,我扭着头不去看他,生生的用手臂隔开他,李易感知到我的抗拒,他完全不在我是如何紧张。 接着说:“要想在王家混得风生水起,要么像我大哥,王烁!他不用收敛光芒,越是如此,越能震得住气场……” 他缓缓离开我,转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放到了嘴巴,迟疑了一下,还是低着头抿了一口,随后笑着转头对我说:“剩下的,就是我这种,混吃等死,安然度过余生,嫂子,从你第一天进王家的门,我对你就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我怒目而视,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你别太过分了,李易!” “在王家没有过分两个字,只有出局!米苏,你应该最了解啊,你一开始踢出了李姐,你才有了王家的一席之地,随后你又化解了王大明对你的敌意,现在如今,你更是让人意外,居然把那小魔头都给制服了,我还真是看走了眼,你居然如此聪明……” 李易放下手中的水杯,他目视着书柜,目光顺着书籍的排序,一点一点向上移动,直到他的昂头望着书柜的顶端,这才收回了视线,他哼笑了一声,看了看桌上那价值不菲的手表,慢悠悠的对我说:“你听,走廊的脚步声,是我哥,有我在你身边,他该多放心呐。” 话音刚落,李易的笑容早就挂在了嘴巴,我移动了一步,让出了开门的位置,李易用口型告诉我,王烁来了。他的唇形终究化作了吊二郎浪荡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系好浴袍,稍微一抬头,就看到了王烁推门而入。 王烁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易,他皱着眉头环视四周,终于发现紧紧护住身子的我,我跟他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下,王烁立刻移开了目光,转头对李易说:“你惹了多大的麻烦,我跟你说过,有夫之妇的美女,你不要去招惹,现在可好……“ 王烁往前迈了一步,踏进门来,随后关门之后,稍微放开双手,指着自己的西服,我一眼就看到了西服上的水渍,估计是红酒,哎呦,可惜了,光是西装的定制费用就不少钱,王烁还真是替李易挡了不少的枪子儿。 李易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举杯朝着王烁示意点头,那挥洒自如的欠揍样儿,我都替王烁不值得,李易丝毫没感觉自己有多过分,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仗义,日后必定还你个人情。” 我是在看不下去王烁西装上的污渍了,抽搐书桌上的纸巾,帮他仔细的擦了擦,王烁一边任由我摆弄,一把对李易说:“你也够可以了,这天下的奇女子,你没有一个肯放过的,看在萧红有老公,有孩子的份上,你别再去招惹她了,我被他老公泼了一身的红酒,还得无可奈何的受着。” 李易直接说道:“嫂子,我换衣服,您在这里不太方便。” 我明白了李易的意思,王烁拦着我的腰,微微用力往门外送了一下,我也知道该退场了。 17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几乎是快步离开vip,生怕一个慢动作,李易那小子就要反悔了,他要是当着王烁的面跟我是个坏。 弄个小眼神之类的,那我彻底死定了,王烁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看出李易的小眼神,可他却未必知道李易对我的态度。 我一边想着,一边低着头歩出了船舱,独自一人来到了第二场的平台,宾客都距离在帆旗下的泳池。 即便这游艇在大,泳池跟陆地的造型也不能比,宾客本就交错,泳池还占用了二分之一的地方,更显得人拥挤不堪,大家杯光交错间,我就穿越了人群,找到了游梯,提着裙摆缓慢下楼。 二层相比于三层,实在是太安静了,这里就像是秘密花园,整个空间只有我一个人,这个地方好像就属于我一样。 我躲个清闲,偷偷下来了,进入第二场的平台,我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这里更像是会客室,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上一层宾客的反应,不仅如此,我面前的海景搭配着隐隐的星光,让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面前黑蓝色的海水,看不真切,穿上的灯光射在海中,也很快消散了。 海水上好像飘着一层薄雾,随着灯光的闪现渐渐聚集消散,一望无际的海平线,好像链接这天空,繁星点带你,隐约出现的星光,无形中照亮了这一切,这里美的不像人间,却让我平添了学多烦恼,真希望这样的时刻能够静止,好让我慢慢欣赏。 我沉浸在这样的景色中,却也不能驱散我脑海中的烦心事,冷静下来的我,脑海中的那些了无头绪的事情,也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我的滑胎不是偶然,这是第一次,却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这孩子不能留下的原因,一是因为王烁在王家的地位,第二就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再来一次这样的危险,要我婆婆大发善心的放过我,是一定不可能了,我与她的对立面太多了,若紧紧是性格不合倒也罢了,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这一代,我也无能为力扭转。 佳佳我还有用,她必须要留着,若我现在除掉了她,也不过是帮我婆婆除掉一个颗没用的棋子,佳佳跟李姐没有什么分别,利用佳佳没有了,自然也没有留在王家的必要,但我对王家还不了解,孙阿姨的身份有限,有些事情她没办法知道。 想到这里,我低头叹息了一声,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跟婆婆斗争下去,可我要在王烁身边,就没办法避免这件事情,若我离开了王烁,估计我连父亲一天的医药费都付不出来,不仅仅是医药费,还有那可怕的真想,我就在真想当中,只需要一个线头,一拉就可以了。 我需要找到这个线头,作为突破点,我叹了口气,不仅是发愁我毫无头绪的案子,还有王家这种危险的地方,这里如此危险,却又充满了魔力,在这里有简元,有王烁,还有李易等等,他们是心中有太多的秘密,不肯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而我需要留在王家,让他们开口,即便他们不开口,我也要让父亲的案子有进展。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刚刚出院,还没来的及休息呢,今晚就被王烁叫出了还,他其实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情绪的人,表面上的插科打诨不过是在王家生存已久的面具,与他同样生活环境的李易,早就将这招练习的出神如画了,王烁显然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融合。 李易不管对人对鬼,那谎话,那无辜的表情,信手拈来,可王烁不同,他对你越是真心,反倒越不会对你说谎,想到这里我无奈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人无完人呐……” 我话音还没落呢,直接听到了声音,一个轻微的咳嗦声,虽然轻微,但是我听到了,没有听错,一定是咳嗦的声音,我立刻转头,除了一个黑黝黝的门玻璃,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可是那声音那么明显,突然出现,不带一丝的犹豫,我双手抱肩膀,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不会是海鬼吧。 以前听那些出海的渔民们说过,海鬼经常是只听到声音,却见不到人影,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答应,要是对海鬼对话了,就会被海鬼带下水的。 “你是在找我么?” 这次声音洪亮,不带一丝的情感,我紧紧的贴着船壁而行,恨不得立刻顺着梯子爬上去,天知道,我有多后悔自己一个人来到第二层,上面的人声色歌舞,他们未必会听到我的呼救吧,尤其是今天,这灯光严重不足的今天,若我噗通一声掉进水里,估计都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我冷汗都留下来了,后背那冰凉一片的汗水,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用手扶着额头,生怕自己晕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我背靠着大海,正面正对着茶色的玻璃,在灯光暗淡的晚上,那茶色玻璃黑黝黝一片,根本看不到我的影子。 门被推开了,那茶色玻璃好像轻易的划过了水面,没带着一丝停顿,快速的打开了,我定眼一看,恨不得背过气去,就此掉进海里也好,门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简元,他身穿lonecr的礼服,那价值不菲的领结,像是在像我示威,黑色的羊毛精纺面料,纹路清晰显得身骨挺括,修身的英伦风格让简元演绎的十分到位。 他举起手中的洋酒杯,朝着我示意,随后喝了一口,透明棱角的tomne定制水晶杯,在他手中显得异常的适合,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气质,还有那一举一动中隐隐透出的书生气,都让我忍不住待在原地。 简元发现我愣神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好久不见了,你对我的敌意,反倒是增加了。” 他的声音将我彻底拉回到显示,我背过身去看了看,飘着薄雾的海面,今晚出海并不吉利,这样的薄雾,一般是在提醒渔民,暴风骤雨即将来临,需要快点回航了。 简元的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他在慢慢靠近我,我叹了口气,稳着自己的气息,缓缓转头望着在我身后一米远的简元,他云淡风气的对我说:“老友相聚,总要何尝一杯,想喝什么,自己看看,我背后就是酒柜。“ 简元单手插袋,另一只手轻轻的握着洋酒杯,缓缓打晃,随后他侧开身子,让我看了看玻璃门后的酒柜。 那里面居然还有一块红砖墙,专门用来横放葡萄酒的,我看在酒台上有醒酒器,里面浸染着蝶迷香,很花瓣的眼颜色与红酒的深红相互就交映,更显得动人。 我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屋内的装饰,确定没有什么危险后,这才慢慢后退打算离开,简元轻易看出了我的意图,他笑了笑,既不尴尬,也没有挽留我,只是缓缓的问:”你看这个怎么样。“他伸手拿下一瓶淡粉色的酒瓶,随手晃了晃,这才抬头对我说:”chateau~margaux的桃红葡萄酒,还不错,有淡淡樱桃跟香草的味道,入口甜爽,比较适合女生,值得一试。” 那淡粉色的酒瓶有着薄薄的凉气,看样子是刚从酒柜中取出来,我叹了口气,随后对简元说:“时间不早了,我得……” 我的话还没说完,表情还没有发挥呢,简元云淡风轻的打断了我的话,代替我说:“你得去找王烁,好跟他一同回家,是么。” 我点头,表面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简元看透了我的虚张声势,他借着酒劲对我说:"是我失礼了,我该叫你米苏,还是王太太,或者……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你喝多了,还是清醒一下吧。” 我不肯给他机会,直接打断他想要说出来的话,我对简元早就死心了,现在看到他在船上,惊讶不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来者不善,说不定,简元是不请自来呢,因此才躲在藏酒屋,谁知道他安得是什么新呢。 简元微微点头,他没有直接反驳我,反倒是答非所问的说“王烁跟李易,这两兄弟,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两人搭配的亲密无间,反倒让我这个外人看得很羡慕。” 我知道简元在王家的地位很是为微妙,他除了在我婆婆面前有些用处,在王家其他人眼中,不过是个外来子,当个司机也算是不过了,与王烁只是有血亲罢了,简元与王烁的关系,因为我一度闹的很僵硬,大家对简元无形的冷落跟打击,一带你过让简元不好受。 这个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种被排挤的事情,我小时候经常尝到滋味,那种无以言说,却又要故作不知道的情景,始终在我脑海呼之不去,估计简元也有同样的感受吧。 有些感情不能轻易宣之于口,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了别人的笑料,何苦让自己的事情拿出来让大家来讥讽呢,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一件事情。 18半缘修道半缘君 海风徐徐,带着一丝微凉,科斯米的金绒披肩轻轻滑落,我缓缓伸手去拉起,还为拉到肩膀,简元的外套就披在了我身上,他将两手垂在身边两侧,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叹了口气,握着手中的香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们二人的关系太过不同,因为不同,就连一件小事情都要处处小心,若是不巧让王烁或者李易看到了,估计是件儿麻烦事情。 我单手推下外套,放在了桅杆上,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人,若在发生了错误的事情,我想今晚可就热闹了,简元的白衬衫显得他无辜而温柔,他转头举杯像我示意,抿了一口红酒,他抬头看了看升起薄雾的海上,海水伴着浪潮,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游艇。 我与简元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我俩深知,我们这样的关系必须要避讳,想到这里,我拉近了肩头的披肩,望着涌动的海水,呼出一口气:“简元,我该上去了,若你没什么事情的话……” “我们还有机会么。” 我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语调中透着浓浓的不知所措,我愣住了,刚才他的沉默只是为了问这句话么,我稍微后退一步,他问出这话就代表了他内心的想法,这会害死我的,我不知道简元会如何。 可我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前有狼,后有虎,就连王烁我都没有把我完全控制,自从进入王家,我始终是被动的,我见招拆招,却一次又一次被试探,被折磨。 我皱着眉头望着简元,他单手插袋,一直手握着酒杯,面色沉重而认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迷惘,我不知道他经受了什么,我只知道如今我自身难保,除了我父亲我顾不到其他的人。 简元凝视着我良久,他发现了我的不信任,他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说:“这大我概就是报应吧,我以前仇视你,伤害你,现在我,被人仇视,被人伤害。” 我完全不知道简元在说什么,我微微蹙眉,抬头望着他,因为身高的差距,我不得不昂着脸,这才能直视他的双眼,他的无措太突然,让我不得不怀疑,若是假的,那我要小心有诈,若是真的,那我真该庆幸!庆幸简元的情感收放如此自由,作为她的初恋,应该为他的演技而鼓掌。 夜色早就掩盖了一切,我俩一前一后的站在甲板上,上层人声鼎沸的,冰光交错的热闹,i更显得我俩周围的单调,简元的笑容带着一丝的力不从心,即便如此也不损他半分的俊朗,简元始终温润儒雅,就连发脾气都让不忍反驳他,若不是我们上一代出了那样的事情,说不定如今的简元依如从前,只可惜,造物弄人。 楼上的音乐响起,不一会,海对岸就会有烟花升起,在陆地上,除非是节假日,否则是不可以放烟花的,可这帮土豪为了愉快的消金,居然在对海租了一艘游轮,只为了放烟花。 简元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随后颇有些无奈的说:“咱俩相聚的时间不多了,快十二点了。” 我反问:“十二点?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简元自顾自的抿了一开口酒,好似不过瘾,他扬起酒杯一饮而尽的说,等着那微涩的液体滑下了喉咙,这才开口:“过了十二点,就是你生日,王烁今天请你过来,是为了给你过生日。” “生日?我不是今天……” 我刚皱着眉头反问,话才说到一般,我这才想起来,我真正的生日与户口本上的不一样,我也不知是为什么,从小的时候,家人给我过生日从来都不按照户口本上的,我低头想了想,今天是二十一号,我真正的生日是二十五号,这个细节我只同简元提起过。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笑了笑:“王烁还真是用心,不过可惜了。” 简元紧紧握着手中的空杯,他的目光渐渐聚集在楼梯旁,有些依依不舍,还有些无可奈何,简元叹了口气,随后用力将手中的空杯,投进了大海,海浪的拍打声远远大过一切,就连水杯入海的声音我都听不到,简元的用力太大,衬衫都有些挪位,露出的腰间的白色衬衣角。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今天接二连三的失态,一定是有事情压抑在心中,我双手扯着薄薄的披肩,等着简元开口,楼上宾客喧闹的声音渐渐小了些,我们确实没有时间了,到了十二点之前,我一定要出现,这才不会引人怀疑。 简元显然跟我有同样的想法,他带着丝丝的快意,整理腰间的衬衫,这才开口问我:“米苏,我建议你快点离开王家,稍后的暴风骤雨……” 简元不在说话,他用眼神示意我看向大海,海面漆黑一片,这种看不真切的感觉,让我有些恐惧,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海浪,更让我隐隐的紧张,我皱着为头,问简元:“你想告诉我,现在的王家就如同这黑漆漆的大海,接下来的王家将会波涛汹涌的,巨浪滔天。” 他笑了,一改刚才扔杯子的锐利,他冷冷的说:“你得不到你婆婆的认可,自然无法融入王家的圈子,有些事情也不可能知道,现在的王家四分五裂,海外的项目与资金,由李易把持着,国内的由王烁把持着,二者配合的相得益彰,至于我,自然与你婆婆是统一阵线的,现在三方不停的争夺手中的资源,而你父亲的案子,就是最致命的利剑!” 简元的声音越到后来,越让我清醒,他清楚的告诉我形式,我却不知道可不可以相信他,我极力控制表情,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这手表是王烁亲手帮我戴上的,想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只有这块表了吧,可笑的是,我活了二十多年,最值钱的东西还要依靠别人来给我。 若简元依靠我婆婆,我依靠着王烁,那李易又是什么身份,他如何能掌管海外的资金,在我的印象中,他始终是颓废的败家子才对,我低着我的疑问转头看着简元:“若王家现在是三足鼎立,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靠山,那李易又是依靠的谁?” 简元唇角扯出一丝微笑,那微笑毫无感情,倒像是条件反射的表情,简元丝毫没察觉自己表情的不妥,他缓缓的问我:“我能进入王家,靠得是什么?” 我思考了一下,我婆婆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照顾一个外人,此女一定有利可图才会付出,简元的父亲与王烁的父亲是兄弟,不仅如此,二人的关系十分的要好,好到可以瞒天过海的栽赃陷害我的父亲,这样的关系,若不铁,那就有鬼了。 我咬着牙,控制着情绪回答:“因为你的血缘,你与王家有血亲。” 简元点头说:“李易也是如此,王家上一辈三兄弟,开山劈竹,这样积累下来的财源,一直都分成两股,我父亲好色,不争气,因此他自愿退出,不争不斗,王家也保持着二人共治的局面,后来王烁的父亲,与李易的父亲产生的矛盾,极其严重,严重到李易的父亲要改姓的地步,前一阵子,王家发生了变化,李易的父亲过世了,他成为了海外财权的继承人……” 简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转头望着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了解王家内部的关系,有些看不清头绪,想要深入的问一些事情,可时间又来不及了,若十二点前,我还不出现在王烁面前,估计他很快就会发现我与简元私下接触,我与王烁的关系刚刚恢复,不想在因为旁人有差池。 我望着简元摇头,只期望他快些说完,简元看出了我的焦急,也将我看表的小细节尽收眼底,他直接问:“这表是王烁送你的?” 我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变的这么快,我放下握着的手腕,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简元伸手拉起我的手腕,我立刻扯开我俩之间的距离,很怕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简元笑了笑:“你到底还是防备我.” “别怪我,你差点害得我离开王家,若换成我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就像一个被输入指定程序的机器人,没有半分的犹豫。 简元摇头,他强打着精神说:“若换成我是你,我不会这么做,以前的我还会,可现在的我,发现了一些被扭曲的事实,米苏,有些时候,你拧不过天,只能为难了自己。” 我不想在深究他想表达什么,简元的反常一定有原因,可我懒得去问,也懒得去管,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他刚刚说的事情上,我叹了口气,赶快我呢:“时间不多了,王烁跟李易很快就会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简元凝视着我,他看着我的眼神,想要丛中找出我对他的情意,只可惜,他注定了失望,我对他早已没有了情意可言,也许这段有始无终的恋情,就是对我俩现在关系的最好诠释。 我们不复从前了,他错事我一次,我可以忍,他错事我第二次,我也可以忍,但我不能忍受他伤害我第三次。简元明白我的想法,他没有说出来,我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王烁一定提前出来了,我等不及了,关于王家势力分部的关系,他一定不会告诉我的,我直接问简元:“你让我离开王家,是害怕内斗会牵累我?” 简元点头,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有些着急,天知道,我刚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跟简元讨论什么红葡萄酒,为什么他不早点告诉我这些,鬼才知道我跟他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即便见面,能说话又是什么时候。 19半缘修道半缘君 楼上宾客的声音渐渐有些消散,听着渐渐微弱的喧闹声,我估计是王朔跟李易出来了,果不其然,楼上的音箱中出现了李易的致辞,他文绉绉的说些场面话,让我听着都觉得闹心不已。 我跟简元碰面本就不合适,我们二人的关系不适宜让大家知道,尤其是王朔,他要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简元,我有一百张嘴巴都说不定了,可是没时间了已经。 王朔是游艇的主人,他放弃致辞让李易代替,这本身就不正常,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了我不在的状况,正在四处找我呢,我的身体才刚刚恢复,本就有些虚弱,精神更是不计,家中还有佳佳那个小定时炸弹,我每天的神经绷的紧紧的,这会儿还被简元牵着鼻子走。 我有些懊恼的抬头看了看楼梯,那里一晃而过的人影差点没吓到我,简元发现了我的心绪,他有些自嘲的笑着问:“没想到,你把我当做是瘟神了,生怕让外人看到咱俩站在一起,心绪不宁的。” 听着简元平静的语调,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好在那楼梯没有人下来,我立刻转头望着简元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是不是知道王家即将要发生大事!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我的眉头紧蹙,现在的状况,除了王朔!我没办法相信任何一个人,只有他才是不求回报帮助我的人,我不相信李易那个风流公子哥,他变脸太快了,心思深不见底,我居然看走了眼。 至于简元,我更加不能相信,这家伙害过我多次,即便我在感性,也不会在跌倒了,我们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与我的低落紧张的情绪不同,简元那云淡风气的气场,让我完全感受不到危险。 他整个人毫无侵掠性,这与李易与王朔有很大的不同,三人虽然是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可三人呈现的性格完全是独特的,王朔小时候便是众星捧月,导致他霸气的有些嚣张,他无须掩饰自己的智慧与行为方式,大家自然会跟着他走。 而简元,他始终是温润如玉的性格,即便发脾气也是冷战,他从来不会让人感到有死亡的威胁,但李易则不同于二人,今晚让我彻底对他刮目相看,我以前一直对他的好印象,早就所剩无几了。 我渐渐明白了王家所要发生的大事,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李易突然转变了性格,一定是跟海外的继承权有关系,他有底气了,自然不同于以往了,王朔是天之骄子,无须隐藏。 可简元不同,他本就道路坎坷,进入王家的身份也颇为尴尬,我不知道是婆婆有意打压,还是王朔默认了这样的身份,王家人人都有些看不起简元,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李易,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他忍了常人所不能忍耐的,估计连我婆婆都看走了眼,她是看着李易长大的,居然没有发现李易有这样的心思么? 想到这里,我拉着简元的袖口问:“是不是李易,他打算要改变位置,是不是他。” 简元终于笑了,他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他转头看了看楼梯,确定没有人会偷听,这才压低声音对我说:“你猜到就好了,米苏,你正在一步一步的成熟,不再是以前那个满脑子逃跑的高中生了。” 他证实了我的猜想,我的心情更加复杂了,没时间跟简元回忆从前了,我几乎要被这消息弄得背过气去,虽然我不插手王家的事情,可王家这么大的产业,商业上的行为要想没人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一阵子,王家大肆抛售国内的股票,不仅如此,把国内投资的房产,还有手头的地盘,一切能融资的产业几乎都做了调整,媒体天天在经济板块搞分析,分析王家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大部分人都认为王家打算转战海外。 转战海外,难道是把那些原有的资产换成流通的货币投入到李易手中,这风险性太大了,目前看来,王朔对李易是完全的信任,他几乎认定了李易才是他唯一的兄弟,至于简元,他比较凄惨,王朔因为我的原因,对简元抱着极大的成见,平时看不出来,但每次有事情发生,他总是针对简元。 这也导致了,简元要想在王家立足,只能依靠我婆婆,这反倒使得二人的关系越来越牢固,王家的三足鼎立已然形成了,这样的局面暂时没有办法改动,可更为要命的是,我嫁给了王朔,而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他这几天忙成这个样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儿啊。 我不肯放开简元,接着问:“你刚才对我说,李易跟王朔两人配合的相得益彰,是说他们兄弟二人的感情么,他们的感情很好吧。” 我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是我多心了,猜错了,简元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他缓缓推掉了我拉着他袖口的手,淡淡的说:“我刚刚才夸奖你成熟了,你居然还想着逃避……” 说完这句话,他尤觉得不够,又添了一句:“总之,我提醒你,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斗,你千万不要掺和进去,我最近发现李易对你颇为感兴趣,他好像在你身上发现了什么把柄?” 简元说得也不确定,他带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我,那狐疑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即将上刑场的死囚:“米苏,你父亲的案子我建议你不要追查,因为李易早就掌握了证据,他可以证明你父亲是无辜的,可随之而来的问题……” 简元还来不及说下半句,我几乎喜极而泣,表情不由自主的紧张,我赶忙问:“我的父亲是无辜的,那就是说……” “没什么可说的,早就过了上述期了,死心吧。”简元说这话的时候,深情很是闪烁。 我完全不在乎,只期望他快点说,时间比较紧迫,简元如我的愿望,接着说:“而且……而且李易把这当成是筹码,他不会轻易就放掉这线索,我估计下一步,他会把这个当成是要挟你的物件,或者是交换的条件,米苏,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早点做好准备,你自己衡量一下。” 简元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他神色有变,用眼角示意楼梯的位置,当一道阴影刮过楼梯,我立刻明白了简元的意思,我立刻与简元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随后不动声色的确定了那人影的位置,楼上的灯光采用的三棱效果,因此每个人都有三条影子,看影子就能分辨位置。 好在我与简元所处的位置并不显眼,我俩甚至可以利用暗处的优势,观察影子背后的人的方位,我知道那人就站子楼梯的上方,他很轻易的就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不在询问了,我缓缓的后退,随后颇为骄傲的抬起头望着简元,他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张嘴便说:“王太太,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佳佳身上费心了,老妇人特意叮嘱我,要你好好照顾佳佳,希望你能宽宏大量,不要与小孩子计较得失。” 简元的语调都带着浓浓的不屑,可我听在心中却异常的紧张,我丝毫没有愤怒,只希望楼梯口上的那人不是王朔,我看着楼梯口上的人影晃动了一下,一定不是李易,他还在忙着致辞呢,那小子欠揍的场面话依旧没完没了,我几乎要听的脑淤血了。 我微不可见的呼气,随后力气带着些怒气对简元说:“那就劳烦你带话回去,告诉她,不要过多的操心,我与王朔自然会好好处理,她可以省下些力气。” 简元正对着我,却背对着楼梯,他虽然看不到人影,却通过我的表情来推断事情的进展,见时机成熟,简元拿起了栏杆上的西装,一边穿上,一边笑着对我说:“话我是带到了,至于怎么做,就要看你了,其余的事情,你就好自为之吧。” 最后一个话音落下,西装的最后一颗扣子也扣上了,他拍了拍袖口,那上面有些浮灰,在这空荡荡的夜色中,离他最近的我,听到了拍打西装的声音,我好像看到了王朔就站在我眼前,这个拍打西装的动作,他也时常做。 一个愣神的瞬间,简元早已经像楼梯口移动了,我望着简元的背影,那落寞的神情,一时间没有收回来,随着他的后背移动着,这才看到了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王朔。 他唇角带着了然于胸的笑意,简元站在楼梯口下方,等着王朔走下来,游艇虽然是多层,看着面积很大,可实际,这游艇楼梯的宽度还是挺窄的,只能容纳一个人步入。 王朔缓缓的走下了楼梯,他直接越过简元,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来到了我的身边问:“夜凉,风大,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披着金绒的披肩,低头不语,我与简元配合虽然默契,可我也不敢保证王朔没有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简元反应倒是很快,他沉稳的转身,笑着问王朔:“看来大哥担心米苏与我之间独处的时间长了。” 王朔面无表情的转头凝望着简元,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你很悠闲么?” 简元笑了笑,停住了要离开的脚步,半开玩笑的对王朔说:“目前很悠闲,可再过几个月,你就知道,咱们还是忙碌点好。” 他们二人以来我忙互不相让,反倒让我头痛的不行,我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拉着王朔,很怕他的暴脾气,伤害到别人,那实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王朔反握着我的手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20半缘修道半缘君 为了隔开他们两人,我只好装病说:“衣服本就穿的少,又喝酒,又吹风,你也知道我的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了。” 王朔无奈的盯着我看,生怕我真有什么闪失,简元看准时机,对我们两人说:“不打扰二位的好时光,一会的烟花可比这里有情调。” 简元离去后,王朔扶着我坐在了椅子上,他有些恼怒的责怪我说:“难受怎么不早说呢,我让李易去接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要是你的身体不太舒服,完全可以不同来,咱们家的视野宽广,在海上放烟花,你也可以看得到。” 我愣住了,脑子立刻清醒了不少,反问王朔:“若我不舒服,我可以不用来,这话你跟李易说过了么?” 王朔仔细看着我的面色,恨不得找出我头痛的元凶,他低沉的回答我是,随后拉着我的手腕为我把脉,可我的心理却完全不是这样的想法,李易故意隐瞒了这些话,他是故意的。 李易让我上船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是为了什么才亲自来接我的,想到这里,我询问王朔:“你让李易来接我,这样多不好啊,万一李易不顺路,还要特意麻烦他。” 王朔一边点头,一边对我说:“他确实不顺路,好在他特意提出要亲自去接你,你的身体虚弱,要真换成是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你跟在李易身边我就安心好多了。” 话说到这里我就明白了,李易即便不顺路都要特意过来这么一趟,一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一定要我在场,我很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可我面前的王朔他依旧不知道我心中所想。 若简元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王朔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现实的人,王朔蹲在我身边为我整理脚腕上的扭伤,刚才不觉得,直到王朔在身边,我才发现脚腕有些疼,他发现红肿之后,立刻帮我查看。 我低头看着王朔,他不复从前的潇洒与决断,这一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的性格我很清楚,表面吊儿郎当,可若你真正走入他的心中,他会包容你的一切,他最大的缺点也是如此。 不得不承认,王朔的盲点便是他信任的人,他对信任的人毫无防备,这点是最致命的,他不信任我婆婆,不信任简元,因此对他们诸多防备,对付自己所防备的人,王朔在这方面简直就是天才,他的保护网十分强大,饶是我婆婆那样的人,都无法撼动王朔在王家的地位。 可现在却不同了,王家看似平淡的生活,实则波涛汹涌,而最要命的就是李易,这家伙博得了王朔的好感与信任,却有着别的心思,李易好不掩盖这样的心思,并不代表他大意,恰恰说明了他不在意,他不在意旁人的举动,因为他吃定了王朔的性格。 反观简元,他即便想要参与王家的斗争,趁机分一杯羹,估计都没有机会了,其实简元的话不无道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我这些,目前李易的表现确实很让人费解,他在我面前的表现,根本不像是一个与王朔情同手足的人,李易在迷惑王朔,可这种迷惑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了毒药。 王朔依旧被蒙在鼓里,他对李易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担心,想到这里我本能的叹气,尾音刚落,王朔便感知到了,他张嘴问:“很疼么” 他表情认真,还带着一丝丝的担忧,我伸手摸着他的侧脸,无奈的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王朔明显的舒了一口气,随后对我说:“不疼就好,站起来吧。” 他拉扯着我的手腕,一用力,把我拉到了身边,随后装酷的望着海面,我随着他的视线转头,海面依旧漆黑一片,我知道放烟花的时候快要到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分钟,可这一分钟对我来说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在犹豫,心里面在挣扎着,我到底要不要跟王朔说起李易的事情,要如何开口,如何引导他做出正确的判断,若我真的说出来这件事情,王朔一定会问我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若我实话实说是简元,王朔的疑心加重,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说不定,李易趁机反咬一口,我更是百口莫辩。 我懊恼的叹了口气,这种不由自主的沮丧,让我整个人都紧张异常,海风越来越凉,不知是不是我心中的事情太多,感觉迎面吹来的海风,都带着丝丝的压迫感,这漆黑一片的海域,就像要吞噬人类的怪兽。 “时间到了,你看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绚烂,黑夜中绽放了不同的光彩,烟花像一道闪电升空,随后炸裂成一朵绚烂的花儿,映在空中几秒,便消散不见踪迹,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在空中拼凑成一幅完美的油彩画。 王朔站在我的身后,他从背后环抱着我,把下颚抵在我的肩膀上对我说:“这是我大学时候的梦想,可以放烟花给所有人看,在漆黑的海面上,烟花绽放的更加精彩,而你,你就在我怀中,感动的痛哭流涕,然后我绅士的拿出手帕,帮你擦鼻涕。” 我笑着听王朔的玩笑话,丝毫不被他的打趣给引走了,耳边响起海浪拍打游艇的声音,这样有节奏的海浪声,搭配着烟花绽放的声音,几乎让我忘记了李易的存在。 可楼梯上那一步接着一步的声响,让我跟王朔同时回头,李易正悠闲的站在楼梯口,他俯视着我俩,那模样就像我初中的班主任,好似抓到了早恋的小青年。 王朔松开抱着我的手,伸出手邀请李易,让他过来,李易点头示意,随后伴随着烟花绽放的节奏,迈步子过来,看着他拿腔拿调的样子,我面无表情的别过头去,李易却不肯放过我。 我笑着问王朔:“大哥,刚刚我与萧红在vip内的举动,让嫂子看到了,我也同你解释了,可现在看来,嫂子对我还是颇有成见。” 王朔一手抱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握着李易的手不放开,他有些责怪李易的口吻说:“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呢,不过这样也好,让你知道旁人对你做法的不屑,你多大了,你也该收收心了,你自己想想,你嫂子都看不下去了,你得有多疯狂。” 李易顺着话茬说说;“大哥说的是,这事儿我确实做的不对,让嫂子看到了,是我的错,我以后改进。” “你的话还能信么,你要是能改掉这好色的毛病,估计你在海外的资金账户也不会被冻结了。" 王朔带着一丝惋惜说出这话来,我心中却是一惊,听到简元说,内陆的资产不停的转移到李易名下,王朔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那他口中所说的海外资产被冻结,难道就是王朔转过去的那一笔么,事情还不知道,我还是装听不懂的好。 李易很简单的回答王朔:“是啊,若不是我的失误,估计您三个月前转的那笔项目启动资金,就可以开始投入了,是我大意了,以后一定注意。” 他的话音刚落,暗无边际的夜空,同时绽放了三朵烟火,金黄色的流苏花型,还有红色,依旧银白色,三朵交映成趣,我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在心理数着烟花的数量,可显然李易却没有我这样的闲情逸致,他被王朔教训的不能抬头。 王朔说完后,便专心致志的抱着我看烟花,李易恢复了常态,他很是悠闲的去后面的酒柜,听到酒瓶子移位的声音,就知道我身后的李易正在调酒。 好半天,他拿着醒酒器,还有三个空杯子,一同放在银白色的托盘中,拿了过来,王朔看着盘中的葡萄酒,葡萄酒里面还有些气泡,估计他把雪碧倒进去了,王朔也发现了,他有些惋惜的问李易:“父亲送你去法国酒庄呆着了半年,你就调配出这种酒。” 我留心两人之间的对话,虽然没有转头,可我恨不得直直的看着李易的表情,他细微的样子,我一处都不想错过,李易毫无我的顾虑,他依旧装糊涂说:“别说去半年了,你就是把我放在那里六个年头,我也是一样的性格,哥,你应该了解我才对啊,除了女人,我对什么都不好深究。” 王朔无奈的摇头,好像早就习惯了李易的颓废,王朔随即拿起一杯桃红色的葡萄酒对我说:“喝一口吧,好歹是甜的,这是咱家的二公子,拼劲了全力调制出来的葡萄酒,至于名字么,应该没有,至于年年份么……” 王朔放开始终抱着我的双手,结果李易递过来的酒瓶,他认真了看了几分钟,随后摇头笑着放下了酒瓶,对我说:“年份不重要,咱们还是来看看味道吧” 听到这话我就明白了,估计这酒太新了,以至于葡萄酒正常的年份都说不出口,我好奇的拿起来酒瓶看着,很黑色的酒瓶,上面贴着一个长约十厘米的粗皮小白纸条,那上面写着黑曼枝与黑葡萄,年份我初略算了一下,从制作葡萄酒,到葡萄酒成品酿成,排除这一切,这葡萄酒还真是够新鲜的,只不过才三个月而已。 我摇着头,放下了酒瓶,对李易说:“这真看不出来,您还有这般手艺,从葡萄酒的酿制,到可乐雪碧的加入,你这一条龙的服务,你都可以自己做出来。” 李易听出了我话中委婉的攻击性,他既没有贸然反击,也没有很轻浮的解决,反倒操着闽南口音,对王朔嘀咕了一阵子,我完全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 我转头盯着王朔看了看,他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对我说:“不许偷听,有什么事情你光明正大的问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光明正大的问了,我很直接的问:“你俩到底在说什么?” 21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直接开口对我说:“嫂子,我们在谈论对冲基金,以及华泰上市的具体步骤,不知道你想听那一段。” 我离开王朔的怀抱,接势拿酒转头对李易说:“哪段都想听一听,不知道你能从哪段说起来。” 王朔不明就里,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我跟李易过不去罢了,毕竟我俩之前的过节,随便想一想就知道了,无需探究细节也能知道问题的大概方向出错在哪里了。 我本打算继续跟李易纠缠,可很显然,王朔完全没给我这方面的机会,他很强势的介入了我们二人的对话,对李易问:“别跟你嫂子抬杠了,你最近相亲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家里头催促了很多次了,我也不能次次都帮你回绝,你要是在推脱,恐怕就没那么简单能收场了。” 我呆呆的听着二人的对话,恨不得利立刻告诉王朔,这家伙有很大的问题,你怎么还看不穿呢,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跟他讨论结婚的问题,我跟李易刚才的斗嘴,你没返现李易在言辞中,有很强的攻击性么,我真是要疯掉了 李易看了我一眼,他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酒杯问王朔:“相亲?可能大哥你还不知道,这次的相亲对象就是你以前拼命拒绝的那一家,我恨不得住在地洞里面不出来,你说我能安心的相亲么?” 我一听有些不对劲,王朔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我就带着疑惑问:“你说以前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易一听,笑了笑,他摇着头不说话,反倒去拿着酒杯,又抿了一口酒,这才对着天空说:“嫂子,你看到刚才那多烟花,太漂亮了,滑下天边的时候,就像一块香蕉皮!” 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顾不过来了,心中一股子醋意没处发呢,王朔也不看时间,他低头在我耳边说:“别问了,问多了你伤心!” 烟花绽放,随着星空中闪耀的星光,组成了绚烂夺目的画布,我看着王朔肆意在这面画布上笑着,也看到李易悄无声息的站在王朔背后,他神情冷漠,却在王朔回头的一瞬间,便换上了微笑。 这景象太恐怖了,让我不得不思考接下来的道路,若简元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与王朔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王朔如此心高气傲的人,若被人剥夺了他手中的事业,那必定是致命的打击。 王朔站在船头感受着绚烂夺目烟花的美,他身后的宾客,仿佛是他手下的臣子,都一一陪伴在他身边,可这帮人之中,又有多少是李易的同伴,还有多少是简元这样的同伴,他们在等待着狮王的失势,随后像一群饿狼般扑倒王朔,丝毫不留情的让王朔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战,身边的披肩突然被彻掉了,我几乎还不及回头,双肩就被披上了一件西服,我转头,李易抿着嘴巴,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液体浅到见底,可见他喝了不少的酒。 可李易神色清醒,看不出半分的迷茫,他虽然身上有些酒气,可思维却冷静的可怕,他望着站在船头的王朔,他身前是绽放的烟花,在夜幕的衬托下,光彩异常,他独自一人站在船头,感受这份美景,而他身后的宾客频频举杯,侧耳交谈,却不敢逾越了分寸,靠近王朔的观赏区。 李易哼笑着望着这一切,随后对我说:“我大哥还真喜欢这感觉,一堆人跟在身后,看着他一人霸气,只有天知道,那王位下面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 我面无表情的听着李易的挑衅,没有回应,我发现从前竟然不了解他,现在的李易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 可李易明显不肯放弃,他一边摇晃着杯子,一边坏笑着说:“我以前没有认出来你,今天才发现哪里不对劲,我说呢,怎么从你第一天进王家,我就觉得你很亲切,我现在说出来,还不算晚吧。” 我当李易在自言自语,我微不可见的叹气,当做给自己的情绪解压,我站在人群的最后的位置,若不是有人故意走过来,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简元就在人群中央的位置,他双手插袋,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烟花,宴会,对他还说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折磨。 而对王朔来说,则是炫耀权利的最好时刻,对我则没有什么太多的触动,可李易却不同,他的气场让我抓不住他内心的点,他的表现永远让人惊讶,但是惊讶中又藏着贴切,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他明白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因此总是踩着线来做事。 在船舱内部对我的试探也是一样,他偷情的那位美女跟李易是一种人,我心中百转千回,恨不得就此消失,但若离去的太明显,又让自己变成了众矢之的。 “你这幅表情,好吧,让我猜猜,你心理想些什么……” 李易的语气带着些调侃,他只看了我一眼,就接着说:“你在分析局势,你在考虑我这个人,今天的变化太多了,让你无法接受,对不对。” 我依旧面无表情,随着金黄色的烟花滑落,船上的宾客有些骚动,这个烟花估计是特制的,在天上划出了半个月牙形,月牙两角边一对比,反倒把金黄色生化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像是九天神女下凡一般。 “不要这么冷淡么,我们日后还有很多相处的机会,例如你二舅,不知道他身体还好么,是不是能吃,能喝,能睡,还有令尊翁的身体,让人担忧哇。” 提到我的父亲,他明显愉快了很多,那微微上挑的语尾,终于让我忍耐不住。 “李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朔依旧站在船头享受着美妙的景色,丝毫没有顾忌他身后的我,这种明显的忽视,终于让李易转了空子,他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扰乱我的心智。 李易笑了笑,不经意的露出了袖口,我突然看到了他衬衫上的袖口,那袖扣是长方形,上面刻着古铜的花纹,细细密密的图腾,让我几乎没办法呼吸,那袖口是我送给父亲的第一个礼物,我父亲一直很珍惜,从来不肯戴着。 “你怎么会有?” 我目光狐疑,更多的惊讶,这袖扣只有一对,不可能出错,即便时间在久远,只要看一眼,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有什么?米苏,你要把话说全了,我才知道是什么。” 李易的表情轻松,声音愉悦,他这副鬼样子就像在郊外参加野游的阳光少年,丝毫不能理解时间的沧桑。 “袖口,你衬衣上面的袖口是我父亲的,你怎么会有。” 李易点了点头,随后佯装认真的对我说:“当然是你二舅送给我的,话说啊,你这帮家人,真是贪财的很,我本以为你舅妈就是朵奇葩,却没想到你二舅也不差么。” 我努力压制我的怒气,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怒我,这招王朔以前经常用在我身上,因此我也知道这招的意义,现在我心中激起波浪,随着涟漪的渐渐扩大,我自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随后对方在趁机提出问题,大多数我都没有办法回绝。 想到这里,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我的判断,我父母的东西看来被卖的是差不多了,我妈妈的手势,还有日记,就连这充满回忆,却不值钱的袖扣都能拿出来卖,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重要之处。 我耐心的等着烟花一朵又一朵的绽放,期待着时间快速流逝,这样也好让我早些离开,没有王朔在身边,我丝毫没有安全感,我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希望随着气体的排出,心中的郁闷能跟着气体仪器溜走。 “米苏,我想你对我的偏见,会随着王家以后的变化,而渐渐改变,不久的将来,我想要的就可以得到。” 我知道他话中有话,也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要的,是指什么?” “跟大多数人一样,金钱,女人,地位,这些是我应得的,轮也该轮到我了。” 李易轻轻的说出这些话,可我却在他轻轻的语气中听到了危险的意味,他语调中的顺畅,好像这句话,他排练了无数遍,就为了今天,可以有人问他,他才会说出来。 “你在王家,你还想要地位?” 我故意加重了音量,提到王家的时候,音色更加的清晰,李易完全知道我的用意,他低头笑着回答说:“不想当厨师的公关,不是好总监,你听过这话没有。” 我不觉得他的笑话好笑,我直接回他说:“我只听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我语调冰冷异常,这样的语气只有对我初中的班主任才有过,她是个更年期的女人,仇恨我们班里所有的女生,恨不得把漂亮的女生都打死,每次回答她的问题,我的语气始终很冷。 李易应该感谢我,他在我心中的分量与我那该死的老师一样的重。李易感受到了我话语中的疑问,他毫不避讳的说:“你说的对,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优秀的士兵。” 22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随即低头,在我耳边轻轻的问:“那不想抢嫂子的小舅子,不是真正的男人,这句话,认同么,嫂子、” 王朔就站在前面,周围都是宾客,他居然如此大胆,可见李易如何的嚣张,而更为可气的是,我偏偏要忍耐这样的气,我作为王家的儿媳妇,没有办法张扬此事,让别人看了笑话不说,还让王朔白白的误会,这种得不偿失的行为,我坚决杜绝。 可李易好像就抓住了我的这一点,几次三番的作文章,恨不得拉我下水,我实在是忍耐不了了,这种要死不死,偏偏头上有一把利剑的庄快,我真希望能快些消失。 我生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烟花,真期待烟花能快点消失,王朔能转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呢,让他看看自己兄弟这无赖的本性,很可惜,老天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李易依旧优哉游哉的问我说:“我听说,您最初跟我大哥在一起,是不情不愿,这可是真的。” 为了应付他,我随便点头,何况这种事情要瞒,估计是瞒不住的,李易这样的人精怎么都可以查到的,尤其是我婆婆,她恨不得全世界都与我为敌,李易根本就不用开口问,估计我婆婆直接就把答案送上去了。 李易很满意的点头,他直视着前面,高高在上的王朔,就像是天生的王者:“嫂子,你不觉得一个人独霸的时间太久,需要换个方向,好让风水透个气么。” 他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我却听到了心中,他想要取代王朔,并且不怕我去告状,他是敲定准了他自己的身份,这颓废的富二代,扮演了太久,一定麻痹了王朔,就算我实话实说,估计王朔也不会相信的。 我以前与王朔闹得太僵硬了,这样的状况直接影响了他对我话语的信任度,我以前对李易的评价并不差,若这时候直接把枪口对准李易,说不定被这家伙反咬一口是很可能的。 “直接说吧。” 我实在没空跟他这浪费时间,表情有些不善:“李易,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易听出我画外音中的愤怒,他应该可以理解,他这种人精,不就是天天与人打交道么,他应该明白我心中对他的恼羞成怒,没有一个人可以如此变脸,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嫂子说出这样下流的话。 “你多次激怒我,不就是为了让我的情绪有波动,随即趁虚而入,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么,你直接说,咱俩都省些力气。” 海风徐徐吹过,带走了身边最后的一丝暖意,李易的羊毛西服显然没有起到一丁点的作用,我无须费力便可以问道他西服上淡淡的香味,那是属于女人的香水,紫兰花的香味缓缓环绕鼻尖,挥之不去却又让人无法驱除。 这外套,他不仅披在我一个人的身上,若没错,上一个女孩必定是青春靓丽的女子,这样清淡优雅的味道并不适合刚刚的萧红,萧红充满着成熟女人的风韵,她必定不屑如此清淡的雅香。 我这一瞬间的慌神,李易都没有放过,他将我紧握着西装外头的手指,全部看在了眼中,随后笑着说;“这大概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喜欢我大哥的女人还真是相似。” 李易云淡风轻的带过了这一句,可我却听到了心中,这家伙一定是想挑拨离间,我无惧他的小聪明,抬头直直的望着他问:"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您不是闻到了么,前调是橙花香,中调是紫兰花香,基调是白麝香。” 李易的表情带着一丝玩味儿,他缓缓的靠近我的耳边说:“你们二人的香水都是同一款,所以你才能注意到这点细节,那个女人就是我的相亲对象,也是我大哥拒绝过的女人……刚才在吧台前面,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么?” 李易的嘲笑打断了他的话,可很快,他用一种更为暧昧的声音对我说:“我大哥为了你,拒绝了那个女人,他俩可是亲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哥的艳福真是不浅呢,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居然特意把她请过来了,又这么巧,今天也是她的生日,谁知道,这漫天的烟火,是为哪个女人绽放的。” 李易慢慢离开我的耳旁,转而端视我的表情,我极力克制我想要扇他的冲动,李易绝对是存心的,他在王朔为我庆祝生日的今天,他居然跟我说这些! 我遍体的寒意,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若李易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女生就在附近,我在李易的西服上闻到了兰花香,这应该是中调的香味,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内,这个女孩子曾经出现在我周围,甚至,她甚至与李易在一起。 脑海中一片混论,几乎无法顺利的组织想法,我必须慢慢一条一条的捋顺,首先,王朔为了同我在一起,拒绝了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孩,说不定她与王朔认识的时间,远比我要更加的长久,天知道这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 而且王家曾经想过要让这女孩嫁入王家,想到这里,我自嘲的笑了笑,她可以轻易的得到了王家的认可,而我却还在跟婆婆明争暗斗,不仅如此,现在这个女孩王家依然不想放手,居然想让李易来跟她相亲,可见王家认同这女孩的不仅仅是她的人品,还有这女孩的背景。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情敌,居然要跟在李易的背后步入我的生活圈子中,我紧紧的拉扯着披在我身上的西装,一刻都不想放手,我毫无胜算,我现在才明白在正室的位置上面坐着,是如何的如坐针毡,我突然明白了李姐以前的愤怒,凭什么要把自己得到的东西让给别人。 我也不想让给她,虽然我不知道在这女孩清晰的来历,可若是她真的嫁给了李易,那王朔不就毫无胜算了么,不仅如此,若这女孩的价值观与李易相同,结婚不过是一纸证书,那她进入王家之后,利用王家弟媳的身份与我明争暗斗,我简直不敢接着往下想。 太没有安全感了,我没有办法放手王朔,我根本就不能失去他,一是我的翅膀太弱了,父亲庞大的医药费,若没有王朔的支持,我根本办法应付,第二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发现我渐渐离不开王朔了,他就像一根刺,深深的刺入我心中。 我毫无安全感,我瑟瑟发抖的身体,出卖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李易全部看在眼中,他笑着对我说:“这有什么可惊慌的,不过是小菜一碟,你若不相信我大哥有忠贞不二的意志力,不如姥姥把握住手中的优势。” 就是他!他到底还是得逞了,他还是把我弄得慌乱了,他清楚知道我的弱点,一击即中,丝毫没有浪费精力,我低头咬牙切齿的问:“直接说吧,你想干嘛,你想利用我干嘛。” “大嫂,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可是善良的人,从我懂事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在王家生存的守则,那就是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敌,好人难做啊。” 他利用略带浮夸的说出这些话,我恨不能与他一同落水,也让他尝尝这透过寒凉的滋味。 “大嫂,我给你个建议吧,女人若不能控制住自己的男人,那她可以控制住男人的命脉,也就是钱,够直白吧。” 我几乎哼笑出声,完全不能忍耐李易的空口说白话的嚣张,我反问:“控制王朔的钱?李易,你自己都做不到,何苦让我来做。” 李易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有了变化,他笑着看着向我说:“我做不做得到,不是问题,你现在的问题是,你还是抬头看看船头吧,金童玉女,真不知道今天这生日到底是为谁举办的。” 我愕然,顺着李易的视线望过去,船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生,她与王朔肩并肩站着,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女孩婀娜多姿的背影,让我一时看呆了,海风吹过她挽起的秀发,带出了一丝丝的柔媚,可这丝柔媚却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再次升华,让人不忍亵渎,这样的女生我从未见过。 李易笑了笑,将杯底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轻快的说:“事到如今,只能拼运气了,我要是你,根本无需跟她去争斗,毫无胜算,不如抓紧手中的钱,那才是真的,李姐的前车之鉴,你比我清楚。” 随后他轻抚我的耳垂,接着说:“我大哥有自己的小金库,是真的金库,毫不夸张,我需要密码跟钥匙,若您能找到,我可以先预付你一部分定金,足够你与老人家过下半辈子了,想清楚了,打电话给我。” 我垂首不在抬头,耳边响起的烟花声,好像是嘲讽我声音,宾客之间的杯光交错,也毫无我存在的意义,不用抬头看了,眼前那金童玉女的景象,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中,再也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或许李易说的对,也是时候为我自己找一些福利了,王朔送给我的珠宝虽然贵重,只可惜,珠宝向来需要卖主的身份证明,那无形的证明有时候比一张检验证书更加好用。 我若现在卖掉,王朔一定会有疑心,可我若等王朔甩掉我在卖掉,那些贵买贵卖的珠宝,势必不值什么钱,我父亲的身体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我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23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始终站在我身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衣服上环绕的香水味道,都渐渐的散去了,烟花也只剩下丝丝的回音,那毫无力气的余火落在海面上,瞬间被海风打散,被海水湮灭。 我趴在栏杆上看着这一切,这才是上适合我的场景,刚刚那绚烂的烟花不过是她人的嫁衣,我只有羡慕的份儿,却没有陪伴在他身边的资格,什么王家长孙媳妇,都不如青梅来得可口,那得不到的回味无穷,才是男人苦苦追求的。 或者我应该跟李姐学学,乖乖的拿着钱离开,若是如此,我的生活说不定会轻松很多,我不用看着婆婆的脸色,也会离开李易这样的鬼精灵,还有佳佳那个小魔头,我都不用顾忌他们。 我早就应该离开王家的,这里虽然充满了诱惑力,可若没有王朔的支持,我不过是一介随风飘荡的伏流,我自嘲的笑了小笑,望着海面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的复浪,心情降低到了谷底。 “一直都找不到你,躲在这里找清闲,浪费了我的好心思。” 这声音清冷又带着一丝霸气,一听就是王朔惯有的腔调,我没有回应他,依旧望着海面,可谁知道海底是如何的翻云覆雨般的翻腾,我紧紧拉车李易的西服,恨不得这西服在宽大些,就此把我隐藏了,多好。 王朔看我没有搭理他,他踏步走到我身边,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望着我问:“还风太大,你听不到,还是惊喜太大,把你吓到了。” 他说道惊喜两个字,有隐藏不住的欢愉,我笑了笑,唇角边的笑意让王朔看出了倪端,这种笑容一般不会出现在我脸上,我沮丧的无以复加,早就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了。 回家的路途中,我与王朔谁都没有说话,他只当我是在使性子,他潜意识认为我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他甚至说了一句话,让我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若今天没有简元在场,估计你的心情会好点,别因为这种可笑的事情拉低你的心情,他是代表我妈妈过来的,并不是我故意要让你难堪。” 自从他这句话出口,我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来让我羞愧,还是为了护着那个女孩,那个一颦一笑都入骨柔情的女孩,那个跟他青梅竹马,却错过良辰的女孩。 我依靠在后座上,可身子却不愿意靠近王朔,我恨不得让他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只要想到王朔与她肩并着肩,站在船头,一同抬头看着满天的烟火,我就气得牙痒痒。 胜怒之下,我终于回到了家中,一推门,佳佳突然冲了出来,她就像一头受伤的小兽,扑倒王朔的怀中,死活不肯离开,我真是懒得看到这父慈子孝的场景,就让王朔自己一个人去承受吧。 我刚迈出一步,大衣还没来得及脱掉,这才想起了孙阿姨,每次我回家,她一定跟佳佳一同出来,这次没有出来,还是因为我婆婆那个老妖怪使板子,我就这么一个得力的贴心人了,虽然我与孙阿姨之间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来共患难,但这种平淡如水的关系,反倒让我俩颇为贴心。 我就连佳佳这种小恶魔都能留在身边,怎么会轻易让我婆婆得逞呢,我婆婆一定希望我能把孙阿姨送走,或者我把佳佳也送走,可这两个人一走,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她俩这一正一负,都是在王家许久的老人了,若要在王家立足,我少不得她俩的帮组。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到了李易那边,这家伙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但有一句话确说对了,男人不重,钱财是最重要的,想到这里,我在心中默默复述了两遍。 “男人不重要,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紧紧咬着牙齿,恨不得将这句话用嘴里说出来,王所看到了我情绪上的变化,他使劲挣脱了佳佳,想要靠过来,我今天的表现很不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吃错,或者是被王朔前妻说中了下场,而不甘心,不管是什么,我对王朔都有一股气。 我努力控制自己,在没有与王朔结婚之前我就知道,女人在气头上所说的话,所发的脾气,只能便宜了另外的女人,很显然,我对那个青梅竹马的美女并没有什么好感,我宁可把王朔还给他的前妻,也不想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接手。 在我想事情这段时间,王朔终于安抚好了佳佳,佳佳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她的目光很明显,完全移不开了,恨不得长在王朔的身上,王朔命令佳佳慧房,佳佳根本无力反驳。 自从属于我们二人的孩子没有了,王朔对佳佳的感情也不再像从前那么认真,我不着调王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没有叹息过,有没有怨恨佳佳,但从他的表现上来看,佳佳不再得宠确实真的。 “米苏,咱俩有必要谈一下,好好谈谈,你这种状态我看着很奇怪。” 我背对着王朔,他不肯拉下脸面跟我说软话,没有结婚前的痞子样也消失不见了,他就是这样的人,若认定了一个人,所有的花招和坏心肠全部都没有了。 很显然王朔对我的态度要比以前好很多,我对王朔的依赖也比以前多很多,今天李易这么一闹,我才发现,刨除王朔给我的一切,我始终是一张白纸,若日后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估计哭都来不及,我可不想被人扫地出门。 王朔再次喊我的名字,随后她道:“米苏,在车上我给你时间缓冲,到了家里,有话就摊开说吧、” 我冷冷的转身,我的表情是真的,此刻我的心更寒冷,他给我时间缓冲,说得可真是好听,一个连我生日是什么时候,都弄不清楚的那人,来跟我说,他给我时间缓冲。 虽然我从未告诉王朔,我身份证上面的生日根本就不对,可今天另一位过生日的美女,给了我很大的刺激,让我完全没有办法冷静的思考整件事。 王朔见我不回答,他笑了笑问:“我明白了,你吃醋了吧,你看到了尹秋,是不是。” “尹秋?” 我皱着眉头突吐出了这个名字,这连个字完全不适合我脑子里面的姑娘,她是个矛盾体,虽然妩媚却不风骚,虽然淡然却不单调,她的气质无人能敌,浓浓的书卷气,在搭配她那渗人心脾的一颦一笑,让我完全没有办法与尹秋这个名字练习在一起。 我低头不语,既不说话,也不肯抬头看他,好像这一眼我就输定了,我听到了客房有些声音,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孙阿姨子在呢,她也是个好话题。 佳佳那孩子一定在偷听,这房子虽然空间大,可当时装修的时候,过于追求现代感,反倒只隔音效果上面没有那么注意,因此,只要我说话的声音大一些,佳佳跟孙阿姨全部都可以听到,我与孙阿姨之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若要认真的解释反倒有些尴尬。 不如接着这个机会,我顺便转移了话题也好,想到这里,我鼓起勇气,佯装无所谓的看着王朔问:“我婆婆那事儿,你知道了吧。” 王朔一愣,眼神中明显有些意外,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笑着反问我说:“知道又如何,你有什么坏点子么,别太过分了就成,那毕竟是我妈.” 我没空搭理他的调侃,他明知道我不可能对婆婆直接做什么,估计我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王朔心中就有数了,他明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什么,可他还是不点破,这就是他与李易最大区别,若换成是李易,他早就吊儿郎当的揭穿我,随后嚣张的贬低我的智商。 “你妈妈对我有意见,这种事无须藏着掖着,恨不得全球都知道了、” 王朔抱着肩膀,后背靠着墙壁,他点头示意我接着说下去,我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至直接说:“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号怨天尤人的,不过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 王朔哼笑了一声,随后问:“口是心非,这不像你啊,你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从来不会在心中打草稿,更加不喜欢绕圈子说话、” 我当他在贬低我,这种话根本就不是在花夸奖我,我咽下这口气,丝毫不被他的嘲讽所影响:“我想让佳佳跟孙阿姨留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朔听到这话的时候,毫无反应,我几乎怀疑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说话,我也学他的样子,抱着肩膀,直直的凝视他,丝毫不肯转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太阳就要升起来了,我早就没有体力跟他耗着了,被李易那小子强制性的拉出了海,为了符合理解,我的裙子几乎没有保暖的功能,海风一直在吹,若今天我不好好休息,洗个热水藻的话,估计我很快就要病倒了。 王朔终于揉了揉太阳穴,他恢复了以往公子哥的状态,对我说:“你经受了什么刺激,你确定?不反悔?” 24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果然知道了,佳佳的事情王朔始终在心理有道坎,而孙阿姨的事情就更是火上浇油了,若不是她自己说出来,她无意间帮组婆婆陷害了我,我可能都不知道这种事情,而王朔是有仇必报的人,我这次滑胎,对他的影响不言而喻,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才是他这辈子第一个亲骨头。 佳佳几乎可以忽忽略不计了,这种事情放在哪个父亲身上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跟这件事情所有有关的人员,王朔恨不得立刻让他们滚蛋,可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又恰恰在他心底有很重的分量。 因此佳佳才可以苟延残喘到现在,一次孙阿姨才可以安软无恙的在屋子中等待,我看了看腕表,这腕表还是王朔送给我的,高级定制,表盘中间有一个六角形的星星,他说这寓意着,我是他命中的一点,不管是直线还是曲线,永远都是由点组成的。 而王朔则希望,不管他是贫穷还是附有,是健康还是有病,我能想着点一样,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现在看着腕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划过分针,我的尾胃都要笑出胆汁来了。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这样的改变,你若不说出来,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笑呵呵的回答他说:“王朔,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做过很后悔的事情,活了这么久,总的有一件事吧,活了这么久,难道你的每一个决定都轻松解决了么,难道你就没做过后悔的事情,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甚至!” 说道甚至连个字的时候,我的情绪陡然高昂,几乎不能控制,语调的尖音,让我自己听着都有些厌烦,我承认我嫉妒,我也承认我是想到了什么。 只要我一稍微冷静下来,就能听到李易的声音,这小子故意说尹秋是王朔拒绝过的女孩,故意透露出王家很失望失去了尹秋,甚至,王家希望让李易与尹秋联谊,来挽留尹秋的心,这样的技巧,让人不齿! 我抬头望着王朔那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我心中的难过几乎喷涌而出,他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一直想问的是:“甚至,你有没有后悔过,拒绝了不该拒绝的人,放弃了不该放弃的事情,最后得到了失望的结局,难道你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么?” 终于说出口了,我几乎瘫软在地上,而王朔也是同样的状态,,他依旧抱着肩膀,可申请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人,惹人家方案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毕竟王朔终于放过了佳佳跟顺阿姨。 他对佳佳依旧没有多少的好感,反观佳佳她总是很努力的讨好这王朔,也很努力的讨好这个家,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家伙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伪装罢了。 我与王朔这种不明不白的争吵,换来的结果就是冷漠的折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婚姻的怪圈,我俩没有结婚的时候,他丝毫不介意我的脾气,而我丝毫不介意他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可现在不同了,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王朔对我的哭闹表示不解,我对王朔的态度也表示不解,我们二人就像是水中的鱼,游到了对面也不肯开口说话,一定要等对方有所表示,或者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我的神情一直都很恍惚,失去孩子的打击,在我心中滑下了狠狠的一笔,而那晚在游艇上的庆生,却是撕裂伤口的又一把刀刃,天知道,那晚绚烂多彩的烟花,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王朔这几天几乎不回家,他除了每天一个短信之外,我完全看不到他的人影。 可笑的是,我们二人见面不说话,可王朔在短信中却不停的安抚我,我几乎怀疑短信是他身边的秘书代替他发的,既然短信中都如此善解人意,为什么与我见面的时候,却恨不得冷言冷语。 李易反倒每天都过来找我,孙阿姨对李易的评价越来越差,她这样的人精,微妙的气氛,细微的表情,她本能的感觉到我在受着李易的压迫,但她并不了解事情的内因,因此也不方便开口,自从上次婆婆陷害我的事情发生后,孙阿姨极少开口与我对话,即便我们二人的眼神对上了,她也立刻移开视线。 好在有孙阿姨在,我终于不用担心我父亲了,她尽心尽力的照顾我的父亲,每天都会把医生的原话转达给我,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她恨不得写封信交给我,也不愿意同我多说一个字。 反观佳佳就有意思多了,她到底是个不成熟的心智,她依旧认为她能留在王家是依靠自己以前的努力,她依旧认为王朔不敢把她怎么样,她甚至认为她在王朔心中的位置依然卓越,我冷眼旁观她那渐渐死灰复燃的嚣张,丝毫没有提醒她注意的*。 就这么折腾下去吧,早晚有一天,王朔也容忍不了,等到那天的来到,她对我的价值也用尽了,到那时候,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会插手,好在佳佳对我的防备不如之前,所有关于王家的问题,她都回答了我,估计在她心中,知道王家的事情越多,就越有优越感,她每次斜着眼睛对我讲述王家的事情,那优越感几乎要冲出她的鼻孔。 李易几次三番来到我家,他笑眯眯的跟佳佳打招呼,随后把佳佳气的直跳脚,这段时间,我每天都过着这种表面平静的日子,可实际压抑无比的日子,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当我渐渐要习惯我成为摆设的时候,李易开始跟我说了一些话。 “嫂子,你最近没发现我大哥有点问题么?” 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早就把孙阿姨支出去了,不仅是孙阿姨,就连佳佳都因为受不了他的调笑,而逃跑似的离开了,估计佳佳没有看到李易离开之前,她不会轻易回来,毕竟李易在她的心中简直就是吃人的恶魔。 与佳佳不同,我对李易的评价越来越摇摆,他虽然讨人厌,可说的话还是蛮有道理的,尤其是我现在在王家的处境,几乎是边缘化的人物,说好听的,我就是打着王家长孙媳妇的吉祥物,说难听点,我几乎是个被舍弃的玩具。 李易看我面色不善,他心中就知道了一二分,李易没有着急听我的回答,反倒是摆弄着手中的多面魔方,这几天他时刻拿着这个魔方,看着那比普通魔方要大出一倍,也难处一倍的魔方,我都不想在看第二遍,可李易却摆弄得津津有味,李易的手指很修长,美男子搭配上这样的手指,本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可李易给我的感觉却不然,每次看着他快速的转动手中的魔方,一个个的颜色拼对,面上悠然自得,可那全神贯注的眼神却欺骗不了别人,李易习惯了在风浪中生活,他习惯了将自己的*掩盖的好好的,可王朔却不习惯,他始终是被宠大的,我这样冷待他,王朔除了莫名其妙不会有其他的感觉。 李易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随后把全部拼好的魔方扔在了一遍,就像扔一件过气的物件儿,李易提起唇角的笑意,张嘴问我说:“嫂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最近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的气氛么?” 异样的气氛?这偌大的房子除了我就是他,这就是异样的气氛,叹了口气,我倒也没什么可顾忌的,我活到了这份上,还能有更差的情况出现么,我起身离开李易,自顾自的倒了杯柠檬水,缓缓的喝了一口,这才回他说:“没有感觉,就算感觉到了,我也不是很在乎。” 我知道李易想要说什么,可我不能让他如愿了,他不过是想说王朔这几天不回来是因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确,我心中猜出了七八分,王朔八成是与那青梅竹马的女生在一起,一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那娇媚的神态,我都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对这种事情看得很开。” 即便我落败了,也不能让李易看穿了我的在乎,我放下手中的水杯,一边去厨房打开冰箱,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零食,一边对着冰箱说:“既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他要是觉得外面比家里好,那就出去吧。” 李易的话音遥遥的传过来,那语调中充满了调侃与不羁:“嫂子,你以为用冰箱挡住你的侧脸,我就感觉不到你的情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的未婚妻,哦,你知道的,就是我大哥的小青梅,他俩啊,这一天一天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说我这未婚夫,心里该有多着急啊。” 我自嘲的笑了笑,什么伦理道德,在王家看来不过是狗屁,关系乱得一塌糊涂,偏偏王家人不在乎,我也是自作孽,居然就这么进了家门,不自觉的叹气,恨不得让李易顺着我这口气,一块滚出门外求,我实在不想知道王朔在干吗,还有李易口中的小青梅想如何。 我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颤抖的手指,我伸手拿出冰箱中的释迦果,果子还带着丝丝的寒气,顺着指尖窜进我心里,指尖被冻得有些僵硬,我狠狠的把冰箱门关上。 那彭!的一声太响了,好像是敲在我的脑子上,真希望我能清醒一下,这几天过的浑浑噩噩,除了去看看在医院的父亲,我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回到家中,气氛更是压抑,孙阿姨害怕说得多错的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的,这种情绪也传染给我。 至于佳佳,要不是我每天问她点事情,好让我多了解一些王家,我真恨不得把她从窗户丢出去,这家伙真是三天不修理就要上房揭瓦,好在自从我们的孩子没有之后,王朔对佳佳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我不怕佳佳死灰复燃,就让她去嚣张,等着口气积累更多,她得到的结果就越苦涩。 我揉着太阳穴,恨不能让冰凉的手指刺进我脑子里面,我猜想王朔一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把孙阿姨留下还,他更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坚持要把佳佳留下来,想到这里,我垂下了拿着释迦果的手,估计只有天能理解我,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在王家我始终是外人,我必须要抓住所有的一切,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让我对王家的了解多些,我绝对不会放过。 可王朔现如今对我的态度,让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李易看到我这自暴自弃的样子,他终于起身,走到了我身边,毫不客气的拿走了释迦果,一边剥皮一边笑着看我的表情。 25半缘修道半缘君 “嫂子,你把事情想的太严重了,你们女人都有一个毛病,不知道你发现没,只要陷入感情中,这智商就是负数,你说我那博学多才,智商超过一百八,门萨会员,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未婚妻…………” 李易故意跟我这断句,跟我这矫情,他恨不得把她女友的所有优点全部说出来,而且是当着我的面,他知道我在乎这个,即便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可我就是在乎,李易都能看明白的事情,王朔却看不穿。 他大口咬了一口,我看着白嫩嫩的果肉瞬间下去了一大半,都有些心疼,糖分这么高的水果,甜死你才好。 可李易完全不在我的表情,他接着开口说:“我那博学多才的未婚妻啊,跟你一个毛病,现在的智商都是负数了。” 我哼笑着扭过头去,走到酒柜边上,我拿出一瓶洋酒,也不看标牌,直接倒出来就喝,李易放下手中的水果,从冰箱中拿出了冰块,紧贴着我的肩膀,将冰块放进我杯子中,他那古龙水的味道又传过来了,李易与王朔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的古龙水。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这才对李易说:“你不去管管你的未婚妻,反倒跑到我这里来,你想干嘛?” 李易笑了,这种微笑很难形容,胸有成竹,又带着一丝丝的玩味,他恨不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游乐园,他恨不得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手中的玩偶,这男人还真是可怕,自己的未婚妻与有妇之夫亲亲我我,他居然能笑着说出来这件事情。 “嫂子,你还是道行太浅了,你好好跟我学学,或者跟简元学学,你不是被简元虐杀了多次么,一点教训都没吸取么?” 李易提到简元,我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李易这几天,天天都来报道,我看着他那张讨厌的脸,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我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我忘记了王家的海外资产,我也忘记了李易不停的在吸血,他在船上,望着毫无防备的王朔说,风水也该换一换了。 他告诉我,王朔有私人的金库,若男人靠不住,我需要靠金钱,若我真按照他提示的方法去做,天啊!我心中百转千回,突然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一起,国内的资产渐渐会被李易蚕食,等到王朔把资产移动到海外,那王朔仅有的也不过是些空壳子的股权,唯一有实质性帮组的就是王朔的金库。 李易在打王朔金库的主意,他不能期待孙阿姨,也不能期待佳佳,这两人在王朔眼中都有前科,那王朔唯一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我了!所以他才提出要让我加入,等我找到了金库,里面的钱财便可以平分了。 什么钱财,李易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王朔,他不能让王朔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这么大的事情,李易真能一个人办到么,或者,李易与我婆婆联手了,真等到王朔被击败的那一天,我婆婆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她本就不是王朔的亲生母亲,隐忍多年也不过是没办法,真有翻身那一天,我婆婆一定不会放过,她恨不得让李易取代了王朔,毕竟跟王朔那臭脾气相比,李易更逆来顺受一些。 思前想后,我推开了靠近的李易,张嘴问他说:“你跟我婆婆的交易是什么?” “嗯?” 李易一愣,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笑着望着我:“让你看出来了,你还挺聪明的么,我还以为你已经颓废了,被我大哥那个无赖的公子哥打击了,结果你没有啊,不错啊。” “别跟我打哈哈,你跟我婆婆的交易是什么?” 气氛越来越紧张,我了解李易这种人,就如同李易了解我一样,我俩从下都是在夹缝求生的人,很清楚何时装傻是合适的,李易此刻装傻的语气转换都有些僵硬,估计他丝毫没有想过,我居然能将事情联系在一起。 这一切都得感谢简元,要不是他在船上念着旧情,跟我说了这么多,李易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会深入的思考,我只当他是赖皮的性子,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脚,我根本就不会想到,李易居然能将事情做到如此滴水部落。 回想那天在船上的一切,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先主动靠近我,扰乱我的心神,随后告诉我今天还有另一个人过生日,接下来,等我看到了王朔与他的青梅竹马,脑海中的既定印象让我痛苦不堪,几乎不能思考。 回到家后我又与王朔冷战,我们的关系一降再降,这种时候我势必会心灰意冷,为自己日后做打算,只要我的心境变化至此,李易就成功了一大半,我需要钱,在王家我只能从王朔身上要钱。 但我若抱着离开的想法,王朔一定讲钱控制的死死的,因此我要在王朔的金库上打主意,我很庆幸自己这几天并没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很庆幸,还好只是冷战,还好我与王朔之间并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越想我就越觉得恐怖,李易太善于看透人心了,他根据每个人的性格来做决定,他只在适当的场合推波助澜,就让我与王朔的关系僵到这种程度,而他每天过来看到我的状态,感受我心里的变化。 这个人日后必成为大患,他太精明了,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简元,李易没有料到简元会提前告诉我这些,若没有简元的忠告,我这日日与李易见面,心智都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他能如此对我,又会如何对待王朔呢,我几乎不敢往下去思考,这设计的太大了,我皱着眉头相通了这一切,等我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了李易冷冷的目光,我刚才的想法……我的表情……。 他透过我的表情,就猜到了我的想法么,我不信,我咽着口水问:“你还没回答呢,你与我婆婆的交易是什么?” 李易自嘲的笑了笑:“嫂子,你早就看透了,何必问这种小儿科的问题。” 他将手中的水果丢掉,随后拿着手帕认真的擦手,一边又一边,直到他确认干净了,可以了,他才将手帕丢在了垃圾桶里面,他与我并肩靠在橱柜上,这样亲密的距离,然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与李易靠的太近,我有一种浓浓的不安全感,生怕他下一秒扑过来掐死我。 他的气息渐渐环在我周围,李易的野心让他变得无所畏惧,他好似变色龙一样,为了达到目的,时刻隐藏起来,这样不累么,想到这里,我笑出了声,我不也是一样的人么,为了达到目的,将我的真心隐藏起来,若我有李易的统筹规划能力,还有他惊人的忍耐力,估计我也不会这么惨。 “你又想起了什么,自己在那傻笑。” 李易的声音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浪,估计这才是他真实的面貌把,表情冷冷的声音,声音很平静,那些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是让旁人放松戒心的方式。 我没有回头,左面的肩膀靠着他的肩膀,温温的,暖暖的,我的对面就是垃圾桶,透明的筒壁能看到里面的杂物,李易的手帕,还有他吃了一半就扔掉的释迦果。 “我在想,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浪费么?” 李易有些愕然,估计这与他预想中的答案不符合,可他还是回答了:“我小的时候,不浪费,我知道自己拥有的不多,我努力抓紧我得到的,一次也不放过。” “这倒是没看出来。” 我实话实说,他目前的样子只是要得到王朔所拥有的,还真没看出来,他其他杂事上面也很贪心。 王朔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背,那上面有些青筋,站立的时间太久了,他又歪着身子,将全身的力量放在靠近我这次的角度,因此青筋有些多。 他毫不在意有些变色的脚背,缓缓的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你来保守。” 我笑了:“你说吧,这方面我很擅长,我有一堆的秘密,几乎没人知道。” 李易也笑了,气氛渐渐有些缓和,他的气息也不再让人讨厌,我也可以缓和一下自己的心情,听着他天南海北的聊着。 “小时候我与王朔几乎形影不离,他是王家的希望,是天才,被认可,被保护,他犯错,我挨打,但这些都还好,因为我习惯了,我父亲与他父亲的关系也是如此,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个家族一定要有一个族长,他有保护的责任,自然也有一些特权。” 听到这里,我不明白他要说什么,我转头望着李易,他依旧面无表情,我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半点感情,他像是被定制的木偶,我看不透他,只能听他接着说: “后来我发现,这样的关系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喜欢,怎么说呢,我与他喜欢同样的食物,我会让给他,因为我习惯了,好的留给王朔,我选择其他的,但是……我问你,若共同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我还有得选择么?” 李易的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到我几乎以为他不在乎,可当我看早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表亲,我才发现我想错了,若可以,他的愤怒几乎可以杀人。 “说啊,换成是你,你有得选择么,若你的姐姐,跟你抢夺简元,你会让么?从小到大,你让出了自己所有能让的,唯一一个,你喜欢的人,你让出去之后,没得选择,你还会让么?”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我却听出了难忍的委屈,我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我没有兄弟姐妹,就连表亲都很少,除了父母,我的亲人就是二舅跟二舅妈,我恨不得没有遇见过二舅妈,自然体会不到李易的感受。 “说啊,怎么不回答?” 我控制自己的呼吸,缓缓问他:“你跟王朔喜欢的人,我认识么?” 李易笑出了声,他反问我:“有关系么?你能送我回去,让我变成那个天真无邪,等待自己哥哥欺负的小男孩?” 我能听到李易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控制好情绪,这才开口说:“家人?兄弟?你没有实力,谁都能欺负你,什么忍让!这个世界没有谁欠谁的,想要的东西,我就直接抢!” 李易转头望着我,眼中的不屑十分明显,我几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他的气场,还有他的怨气,都让我不想靠近他。 “嫂子,你告诉我,风水是不是该换一换,我是不是有权利得到我想要的,我的未婚妻正陪着我的大哥,你是不是该培培我!” 26半缘修道半缘君 陪伴这种事情,我是不能做处理了,可李易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这世界没有谁欠谁的,想要的东西只有直接抢了,李易的处境不如我想得那么悠闲,他有自己的苦衷,我也有我自己的立场,我虽然能够理解他,可我不能与他联手。 我叹了口气,李易渐渐靠过来,我与他肩并肩,感受他的体温,也感受他所散发出来的愤怒,我从来不知道李易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看着垃圾桶里面的丢弃的手帕,还不算脏,可这家伙有洁癖,我笑着问他说:“李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惜我不能给你。” “哦?这么严肃啊。” 李易漫不经心的看着我的表情,他笑着问:“你确定?不在考虑一下?” “恩,我确定,你知道我与王朔是怎么认识的么?” 李易点头说:“在学校。” “不是,那不算是认识,只能算是见面,我印象中有王朔这样的人,是在交通银行催我还款的时候。” 李易笑了笑,有些不相信的摇着脑袋回我:“你还有这种时候,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家庭虽然算不上是巨富,但也没到欠债的地步吧。” 我看李易满脸的不相信,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可眼神依旧冷漠无情,这种表情还真适合李易这种笑面虎,我用手指点着他有些皱起来的眉心,随后点了点他的嘴角说:“面不对心,话说回来,我那时候日子不好过,你应该知道吧,我父母的事情,闹得挺大的……” 我没有看李易的表情,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等着我接着说,我语气平稳,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我的财务状况很糟糕,糟糕到交通银行的催款专员,恨不得骂死我的地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锈的锯齿,声音很沙哑,还很烦人,语气极端恶劣,恨不得直接国骂骂出来。” 说道这里,李易扭头望着我,他专心的看着我的神情,我笑了笑,接着说:“但是没办法么,我毕竟是逾期了很多次,也没有还款的能力,每次接到这位吴小姐的电话,我都恨不得直接跳河了,可我父亲还在里面,他需要按时给他送些必需品,他有糖尿病,这些都是钱,就是这个时候,那讨人厌的王朔出现了。” 李易哼笑了一声,随后打断了我的话:“我大哥就是有这种能力,算是天赋,这人的运气极其的好,总是在恰当的时间段,做恰当的投资,用最低的成本收获最高的价值,这算是优点。” 我听出了话音中的反讽,可我没有当回事,接着说:“也算吧,确实是优点,他这种公子哥,带着满身的金光来到贫民窟……” 随着我的回忆展开,我好像看到了那时候窘迫的我,钱是如此的重要,还在上学的我居然用被人追债的方式体验到了,王朔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出现了,我不在迟疑,张嘴说:“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抓到救命稻草,王朔就是我的稻草,他很及时,他带着嚣张的气焰,就这么立在你的眼前,随后拿腔拿调的说to~be~or~not~to~be,他像教父一样有霸气,给你选择,其实哪个选择都有利与他。”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几乎被拉回到了以前,王朔那时候还带着一些稚气,但这稚气却掩盖不住他嚣张的霸气,他穿着黑色的礼服,像是刚从宴会逃出来的王子,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刚刚从哪个婚纱摄影里面蹦跶出来的龙套。 但那时候在我眼中,他有着非凡的能力,最起码可以让我摆脱交通银行的吴小姐,我不用再听到她沙哑而烦人的语调,更不用为自己下个月去哪里而发愁,那时的王朔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李易听完我说的,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情,那纨绔公子哥的风流劲儿,让我想到了在游艇上,他与萧红的颠鸾倒凤,望着他的脸,我想得确却是另外一件事情,我笑问他:“看你这表情,有话想对我说啊。” 李易傲娇的点头,随后语调有些高昂的说:“大嫂,你应该从这件事情上吸取一些教训,老话说的好啊,女人必须要有经济基础,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自己考虑清楚,别等到过了我哥这条富裕的村子,您又遇到了交通银行的吴小姐,那个声音不温柔……” “又开始了,你在游艇上埋下的伏笔,让我跟王朔冷战了这么多天,现在你还想跟我说这事?”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李易,我今天看透了他的内心,知道了他以前的不如意,对他也不再那么仇视了,但是这家伙依旧死性不改,还想让我打王朔的小九九,我抱着肩膀挪动了一下身体,好让自己离他远一些。 可李易却不这么想,他颇为潇洒的甩了一下头,恨不得把头发都给甩出去,随后摆出了傲娇的表情对我说:“亲爱的嫂子,尊敬的米苏,请让我替你明确一点,我!并没有!在游艇上!埋下伏笔!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引路人,我带领着你去看这个世界,你自己看到了王朔跟我未婚妻,真是你侬我侬,甜甜蜜蜜。” 我苦笑着摇头回应他:“我不管你跟王朔如何斗争,那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你跟王朔还没有撕破脸,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即便王朔失败了,我也不想让他失败在我手里,毕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拉了我一把,你知道么?这很重要。” “看不出啊,嫂子,你还真是个有爱心的女人……或者说,你的同情心泛滥。”李易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他唇角勾出一丝坏笑:“可惜了,我大哥体会不到你的良苦用心。” 李易边说,边举起手机,我皱着眉头避免手机的亮度,可上面那清晰的照片,却让我避无可避,背景是京城有名的会馆,我跟王朔还没结婚之前,我去过一次,消费过万,不仅如此,这会所只接待会员,若没有会籍的话,连门都进不去。 照片中,王朔与尹秋靠的很近,二人的表情让我明白,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好像上天注定了让这一对幸福,而我,不过是她俩幸福路上的绊脚石,我还真应了李姐的话,我不过在走一条不归路,也许我真该为尹秋让道了。 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让我深刻的明白,自己与她的差距何止天地,我的生活圈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女孩子,她就像是九天下凡的女神,瞬间让人相形见拙,难怪王家死死不放弃尹秋,若我是王家的人,也希望将她圈养起来,即便是个吉祥物也好啊,好歹是个漂亮的吉祥物。 想到这里,我自嘲的笑了小,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替别人开心,我应该替自己悲哀,想起以前我劝别人的话,自己就觉得好笑,我曾经有一个朋友,那朋友的丈夫出轨了,她依旧死缠烂打不愿意放手,为了让她早点醒悟,也为了让她赶快振作起来,我狠心的对她说,别争了,放手吧,你的情敌强大成这个样子,你毫无胜算,不如卷铺盖直接回娘家好了。 现在这就是报应吧,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只怪我自不量力,李易显然看出了我的无奈,他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还是那句老话,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千万不要放过我大哥这条大鱼,再说,你要的也不多,不过是一片鱼鳞罢了,你得先保证自己活好了,才能保证你父亲也活的好。” 李易早有准备,他扯开西装的一角,从里面拿出一张信封,他将信封放在我手边的桌台上,缓缓的推过来,随着信封与桌面发出嘶嘶的声音,我脑子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 27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看着那信封像一条毒蛇一样爬过来,我努力不去看它,可李易的声音却避无可避:“嫂子,咱们也算是交心的人了,场面话我就不多说了,在游艇上你也听够了,这里面是你父亲卷宗的大概总结,有多处的疑点可以深入的讨论,当然了,在这方面我是新人,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始终坚信达尔文的进化论,那些有善心,有同情心的人,在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做出了错误的选择,结果就是……” 李易停顿了一下,我扭过头看着他,李易扬起坏笑,用修长的手指放在我的脖颈上,随后快速的划过,他嘴里还发出了啧啧的叹息声:“可惜了,就这么死掉了,看在你嫁入王家就不停受委屈的份上,我还是建议你听我的话,做出相应的努力,随后拿着钱,远走高飞,呼啦啦啦,享受生活。” 他说的轻巧,就像在说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我反驳,可我没想到……我完全没先到李易居然拿这个跟我交易,我还以为信封里面是预付款,我本想拒绝的,但是他开出的这个条件,我无法摇头,心跳几乎要跳出来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震惊,脸上的表情我都没办法收回了。 李易坏笑着对我说:“这是我能送给您,最及时的问候,上诉期很快就要过了,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米苏,你自己做决定,是为了即将要离开你的王朔而努力,还是为了抚养你长大的父亲而努力,真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面上的表情让我想到了周扒皮,这家伙还真是够绝的,我低头看着手旁边的信封,触手可及,这距离近到只要我点头,我父亲就有了希望。 李易并不着急催促我,他站立在我身边,将手机放在我身边,信封就紧紧的靠着手机,我的视线没办法避免手机的影响,李易的手机屏幕很大,他一下又一下划着图片,那上面是王朔与尹秋的照片。 天啊,太可笑了,我的丈夫更正别的女人*,而我呢,我正跟那女人的未婚夫,也就是我丈夫的弟弟做着交易,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这太可笑了,李易,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做,你故意刺激我,对整件事情也没什么帮助,我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 李易佯装惊讶的望着我,那皱起的眉头让我整个人都要为他鼓掌了,他不去拿着奥斯卡影帝,真是祖国的不幸,李易完全没有我的想法,他接着说活:“大嫂,你又偏激了,什么叫故意呢?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无意间透露给你一些消息,剩下的,还要你自己来选择,你只要能找到我大哥小金库的钥匙,我想大家都很轻松,作为家人也好,作为朋友也罢,最正确的选择是为了你自己。” 活到了这么大,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终极的无耻,他脸皮厚的超乎我的想象,估计王朔小时候对他并不好,不然他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我静静的思考着,默默无言,我自己一个人看着台子上面的信封,与手机上面的照片,手机的亮光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皱着眉头,可当我看到了那个信封,心绪就更加乱了。 或许我可以豁出去试验一下,我之前一直在担心,我很担心李易与王朔的关系不是我看的这么简单,他们两人小时候一同长大的经历,是我不可撼动的,我现在与王朔的关系越来越差,我根本不敢想象,若我说出了对李易不利的话,王朔会不会像对待佳佳一样对待我,王朔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认可的人很好说话,李易是他认可的人,至于我…… “你自己选择吧,我的时间很多,但你的时间确实有限,我建议你不要试着与我大哥沟通,我这人有很大的优点,就是能够思考出路,你所有的出路我都想过了,我可以担保,若你有什么小动作,我立刻反咬你一口,绝不留情。” 李易的语调平淡,他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我最近对他还算了解,只要他出现了这样的语调,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那他就是认真的,我几乎不敢想象,若我不照着他的说法去做,自己会陷入怎样的境地。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一次又一次,只为了最初的原因,我希望我的父亲能脱罪,但是因为这一件事情,我不停的陷入了一个又一个难题中,当我渐渐放弃了,甚至不做他想的时候,李易居然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裸的面对。 叹了口气,我的视线有意避开了手机上的图片,我紧紧握着桌上的信封,指尖几乎陷入了信纸里面,质地很硬的信纸,突突的阁着我的手,这种疼痛感让我异常的清醒。 不管如何,我需要自保,李易的出发点我不评论,但是他说对了,我确实需要自保,我不想混得跟李姐一样的下场,趁着时间有限,趁着这次机会,我做好离开王朔的准备吧。 “我需要钱!” 我脱口而出,不仅需要王朔的,我还需要李易的,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一些代价,不可能让他就这样离开,我需要钱,我不需要掩盖,我深知,错过这次机会,想要从李易身上拿钱是很困难的。 “呵呵,有进步,我喜欢你的表情,够狠!希望你也能这么对待我大哥。” “别说废话了,现金,不连号,旧钞票,三天之后送到我父亲以前疗伤的四合院,你知道地址吧,你们王家的产业,你应该心中有数。” 李易思考了一分钟,他摆弄着台子上面的手机,随着咔嚓一声,手机关闭了,那该死的合影,我也不用再看到了,李易也不再含糊,张嘴就问:“说吧,多少钱?” 我拿起信封,抱着肩膀,信封的棱角有些锐利,深深的膈在了我的臂膀中,这丝丝的疼痛时刻提醒我,就是这个机会,不可以放过。 “你开价,价钱适合一切都能谈,价钱不适合,那就算了。” “失去爱情的女人真可怕,好在我对女人这方面比在行,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易一边说话一边穿着外套,他开始准备离开了,我早就应该将他踢出去,李易冲我点点头说:“大嫂,祝你好运,愿上帝赐予你福报,让你可以顺利的离开我大哥。” 我顺着李易的话茬接着说:“也顺便离开你。" “你还真是心狠呐,你离开我大哥这个长期饭票,你可以来找我么,我不介意的。” 看着还站在我面前穿鞋的李易,我抬起脚,狠狠的就踢下去,这家伙又高又有肌肉,我差点以为自己踢到了铁块上,李易一个踉跄,立刻站稳了,他先是一惊,随后笑着问:“嫂子,你击掌的方式很特别啊,要不要我试一下。” 一句话差点没给我噎死,长得帅也就罢了,还这么强壮,我憋着气对他说:“快走吧,小心赶不上二路公共汽车了。” “那您是操心了,小爷我自打出生,就不知道公共汽车的内部结构。” “哎哟,你还挺骄傲。” “那是自豪,我自豪自己是个富二代,或者说,我是个富三代,都可以,随便你叫我。” 我实在没空跟李易贫嘴,我低头看了看腕表,已经快七点了,新闻联播都要开始了,这家伙还不回自己的公寓去,非得跟我这贫嘴,我面色不善的抬头,李易正扭头望着身后,门早就在李易要出去的时候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人是尹秋!而把手搭在她脖颈上的人是王朔!我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李易立刻反应过来,他先是走过去,将喝的醉醺醺的王朔拉倒自己的身边,随后对尹秋说:“你等一下,我把大哥送进去,在送你回去。” 尹秋温柔的笑着,就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般的娇羞,她微微冲着我点头,表达了友好,我带着尴尬的表情朝着她笑了笑,尹秋双手拎着包包,安静的站在门外,她很懂事,刚才李易把王朔送到卧室的时候,她就退出了门外。 这种聪慧懂事的姑娘,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我呆呆的站在门口,就这么望着她,这是我俩第二次的见面,第一次,她珠光宝气的出现在王朔身边,两人像是金童玉女般站在船头看着满天绚烂的烟花。 而这第二次,我俩相视一笑,谁都没有主动说话,她禅静如水,可眼波流转的柔情中,又带着让人不忍亵渎的美,就连我这个女人都忍不住感叹,女人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你……” ““我叫尹秋,你好,米苏。” 我愣住了,本想让她进门来,却被她的声音震住了,我原本以为佳佳的声音就很好听了,现在才发现尹秋的声音更让人心跳加速。 她见我望着她不说话,微微一笑,露出了皓齿,眼神略带笑意的说:“我就不进去了,王朔喝醉了,吵闹着要回家见到你,我这才将他送回来,请您不要误会。” 28半缘修道半缘君 尹秋还在门口,我不确定李易什么时候能出来,本以为他很快的,可是听声音,不太乐观啊,王朔与李易在屋内始终不消停,自从二人进屋之后,乒乒啪啪的声音就没断过,我有些担心,生怕李易这家伙趁着没人在王朔身边的空挡,偷偷踢了王朔几脚,这小子实在太不靠谱,这种缺德的事情,他一定能干得出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卧室,可惜被墙壁挡住了,除了墙壁上的装饰物,我看不到其他的,估计是有尹秋在我面前,因此我有些紧张,就连自己家的格局都忘记了。 我家里的主卧在最里面,那里的采光比较好,就是格局比较特别些,遇到了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我也只能干着急,我有些懊恼,李易这家伙故意把孙阿姨与佳佳支出去,这两人实在太实在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尹秋看到我不住的扭头望着卧室,她会心一笑,颇为知心知意,她语调有些担忧,又充满了善解人意的意味,她对我说:“若你担心,就进去看看吧,不需要照顾我了。” 这话说的,我也想进去打,可我我能让她一个人继续站在外面么,本以为李易把王朔送进去后,他一定很快就出来的,谁能放着自己的未婚妻不管啊,可没想到啊,卧室里面一直有响动,人就是不出来,我真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到底在干吗,李易不出来,我也不好让尹秋一个人站在外面。 谈了口气,我转头笑着对她说:“尹秋?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我话音刚落,卧室的台灯估计是被打碎了,噼里啪啦的一串噪音,夹杂着踩到玻璃碎片的声音,这反倒让我更加着急了,生怕李易这小子借机会让王朔吃苦头。 我本想在对尹秋说些什么,可卧室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我几乎怀疑两个人打起来了,尹秋虽然站在门口,也听出了不对劲,她的仪态依旧得体大方,她轻柔的说了一句:“我在门外等着,不着急。”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可以进卧室看看,而不用顾忌她,我扭头看着淡定的尹秋,心中却想着,这女人可真是上天的宠儿,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好,就连那声音都充满了诱惑,她听到了卧室的声音,表情也有了些许的变化:“米苏,你还是去看看吧,我还满了解李易的性格,他不是特别会照顾人。” 听到她这么说,我真想给她三十二个赞!李易就不是那照顾人的料而,我带着赞同的心态,对尹秋说:“我这也是慌张了,你先进来吧,我好过去看看。” 尹秋微微歪着头,笑了笑,便踏步迈进来,随后她随手关门,我也来不及顾念其他的了,转身就往卧室走过去,我一边走一边问:“李易,你没事吧,还好么,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声音。” 李易隔着门板回答我:“挺好的,没事,大哥喝多了,力气有点收不住了,没事。” 气力受不住?真打起来了!我应声推门而入,一推门才发现,屋内一片狼藉,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破坏力,床垫几乎被掀翻了,床头柜那价值不菲的台灯也寿终正寝,留下了一地的玻璃渣子,这才几分钟啊,撑死不过十几分钟,这屋子想被洗劫过了一样。 地板被踩踏的乱七八糟,尤其是那些玻璃碎片,发挥了极大的功效,深棕色的地板一道又一道的划痕,这也就罢了,李易跟王朔两人一同滚在地上,我都分不清这两人的胳膊腿是哪个。 李易大喘气,西装几乎被撤掉了一半,王朔就更别提了,他上半身几乎*着,那抽出一半的裤腰带还挂在了李易的腿上,李易四仰八叉的抱着王朔,这画面太美,我根本就不敢看啊。 “你……俩……到底在干吗?你没事吧,李易,你这脸怎么还花了。” 我进屋的时候,李易根本来不及看我,他只顾着推开王朔的胳膊,他扭头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劲,他嘴角有些肿起来了,颧骨的位置还有些伤痕,不仅如此,他的手掌还有丝丝的血丝,这样的血迹顺着握拳的方向,留在了刘总的衬衣上。 李易无奈的撤出了自己被压在身下的腿,他放任王朔自己一个人发酒疯,王朔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我从来没见过他喝醉过,这家伙有千杯不倒,万杯莫愁的称号,他到底是怎么了? “嫂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大哥,今天估计是心情不好,任性,就是不上床,我俩过了几招,他下死手啊,我这如潘安的样貌啊,经受不住这样的摧残,我还得留着面皮泡妞呢,你自己搞定吧。” 李易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可他那肩膀开缝的衬衫实在是糟糕,根本就没办整理好,我看着李易的外套被扯的四分五裂,这得多大的力气啊,王朔还真是下死手啊,好在李易他也不客气,李易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他自然的走进身后的步入式衣柜,随便拿了一件皮衣,快速的穿上,还顺便照了照镜子。 李易与王朔的身材相同,衣服也能穿得下,我无奈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这家伙自来熟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看着王朔面朝下的趴在地毯上,好在他的运气不错,与那些散落一地的玻璃渣子彻底绝缘了,没有受伤,这也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我无奈的呼气,随后强迫自己来收拾残局。 李易看我打算照顾王朔,他站在衣柜前面,漫不经心的说:“甭费劲,我试过,没用,抬不起来,你就是把他送到床上,他也得把床垫给你掀翻。” 我默默的听着,根本就不管他说什么,我也不想搭理把这当成家的李易,就让他在镜子前面臭美吧。 我迈过门口的床垫,我走到王朔的身边,随后蹲下来,他浑身上下都是酒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没有特别靠近呢,就能闻到,王朔的眼睛闭得死死的,不仅如此,他的手指还微微的动弹,他这醉的,就连身体都控制不了了。 我摸着他的后劲,很热,估计是酒气上来了,这时候什么解酒药都不好使了,只能让他睡醒了,我拖着他的头,随后掀开了他的肩膀,好让他的身体离开地面一段距离,这样也可以把手臂搭在我的胳膊上。 我憋足了力气,刚拉起来一点,就很费解,王朔不轻,最起码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他简直就是泰山,可就是这样的泰山,他居然在酒醉的时候还有自己的意思,王朔不停的往后缩,他不愿意我碰他。 费了半天的劲儿,除了让王朔散发出更多的酒气,始终也没什么进展,我反倒被累的呼哧带喘的,我无力的坐在了地上,额头冒着虚汗,手臂像是千斤顶一样,根本就抬不起来了。 李易依旧在镜子那打理自己的发型,他侧着脸,斜着眼睛照镜子,嘴角的伤痕有些明显,如果伤痕能氧化,那李易的嘴角就是氧化之后的结果,那红色的伤痕渐渐变得有些深,他满不在乎的甩了甩头发,透着镜子望着我说:“大嫂,别费劲了,你看着我这下场,还看不出来一二三啊,我大哥就是不想上床,他喜欢地上,你就让他趴着吧。” 一听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趴在地上的不是你,这地暖太热了,他本就喝醉了,在趴一夜,明天早上我给他收干尸得了。” 李易笑出了声:“呵呵,那感情好,你叫我来,我帮你拍照,千年难遇啊,谁有我大哥这福气啊。” 我冲着他摆手,不耐烦的说:“别贫嘴了,快帮我一把,把他扶起来吧,然后你送尹秋出去,别让人家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了。” 我一口气说完,恨不得直接把事情办利索了,这大晚上的闹什么酒醉啊,李易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他看着地上的王朔,随后哼笑了一声,随后抬头望着我说:“嫂子,你刚才说谁在外面等着呢?” “尹秋!怎么了?” 王朔动弹了一下,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我楞了,他醉成这个样子,居然有了反应,我立刻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刚要弯腰,李易就示意我别动,他双手插袋,颇为悠闲的说:“大嫂,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尹秋,送她回家,关心她,爱护她,送回去之后,说不定还可以爱抚一下。” 我皱着眉头听他说完,这小子就没有个正经,好在这房间的隔音不错,要是让外面的尹秋听到了,不知道这小子的印象的有多差劲。 我刚要反驳李易,他唇角就扬起了一丝微笑,他示意我看着地面,王朔微微的挪动身体,他的大腿撑在地面上,手臂开始用力,虽然头还是抬不起来,有点失重的样子,可王朔整个人都有了生气。 我默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早就明了了,他是听到了尹秋的名字,我退开了一步,王朔用手肘支撑这地面,坚持用手肘支撑身体好让自己起来,我又退开了一步,李易笑了笑,那表情满是不屑,王朔依旧在地面上,他根本就看不到李易的表情。 即便王朔能够翻身起来,估计李易的表情他也不会记住,王朔醉得如此严重,可听到了尹秋的名字,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反应,我与李易轮番抬他,王朔都不肯起来,可笑的是,他只是听到了尹秋的名字,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 我自嘲的说:“李易,想不到你未婚妻有如此的魅力,作为你的大嫂都要退居二线了。” 李易满不在乎回我说:“感谢大嫂的夸奖,让我这未婚夫倍儿有面子。” 王朔挣扎了半天,依旧没有站起来,他整个人都发不出正常的语调,嘴里不停哼着不成调的语句,我努力的听,这才知道他说什么,王朔说:“尹秋,别走。” “大嫂,您就别趴着听了,我看着都累,我直接把尹秋叫进来得了,咱俩就别费力了,也好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李易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王家人的特色,他们丝毫不在乎这样的关系,我不由自主的皱眉,那已经敞开的心扉,终于关上了一道门,王朔依旧挣扎。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外面那只有一墙之隔的尹秋,是不是也很担心王朔,她从刚开始就很担心王朔,从他俩开门进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不自量力。 李易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淡淡的说:“别跟自己过不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好歹是正室啊,你是有身份的人。” “身份?不过是个空壳罢了。” “自暴自弃可不好啊,大嫂,你自己想想,我大哥作为王家的支柱,关心一下未来的弟媳有什么好惊讶的,尹秋早晚是王家的人,我大哥知道,我也知道,大家的身份都已经确定了,对号入座就成了,你何必关心里子是什么样呢。” 李易语调轻浮,若不是王朔醉得不省人事,他一定不会当着王朔的面这么说,我转头望着李易,他早就穿好了皮衣,黑亮的皮衣,更显他的帅气,李易眼带笑意的望着我说:“大嫂,您受累,我送尹秋回去,顺便照顾她,关心她。” 说道关心两个字,李易挑眉,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就这样大踏步离去了,他打开们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尹秋,门缝极小,只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尹秋担心的目光,她即便皱着眉头都是另一番美,尹秋的视线紧紧落在王朔背上,随后,门被关上了。 李易那吊儿郎当声音透着门板传过来:“咱俩该走了,就让我大嫂自己一个人留守吧,我送你回家去。” 我听不到尹秋说什么,不用听,我也能知道尹秋的回答,多半是礼貌的同一,她的声音娇媚柔情,在我心中早就有了印记,我不确定王朔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我与尹秋的关系还真映衬了张爱玲的名言。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29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或许就是那红色玫瑰,而尹秋则是那白色的,或者说的更好听一点,尹秋可以衬得上是天山雪莲的名号了,她这种类型的女生实在太少了,跟她一对比,我才发现自己的不足,我知道自己到底是几斤几两重,也知道男人到底会娶回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王朔算是个特例。 可我不能保证他这个特例,可以一直如此待我,我现在在王家的处境可以说是举步维艰,身后有婆婆跟简元,现在又来了个尹秋,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不知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要还给回去。 就在我深刻的反省与对比中,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这声音对我来说异常的美妙,说实话,作为主人,客人走了我都不出去说一声,实在是没有礼貌,但我实在没有心情了,我不想看到尹秋的那张脸,在外人面前我可以伪装,可现在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清醒,我可以任性一次吧。 不仅如此,我不出去送客,这一切还要感谢王朔,这家伙总的像头大黑牛,死活不配合我,他耗尽了我的力气,我现在坐在没有床垫的床上,或者说是木板上,我整个人恨不得也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太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根本拿他没有办法,王朔像磐石一样躺在地上,除了在听到尹秋的名字后,有一些条件反射的动作,其余的刺激都没有用,我好歹还带着一个老婆应有的自尊心,没有假扮尹秋勾引王朔上床,真应该为直接鼓掌打起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凭着我敏锐的感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吧,外面的天色黑压压的一片,就连星光都很少,就在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早就听到了门被打开,随后们又被关上了,佳佳跟孙阿姨都回来了。 心理终于有了底,站起来,开门,我把孙阿姨叫进来,她进来后先是惊讶,这我可以理解,毕竟床垫都被王朔掀翻在地上了,可随后她就镇定了许多,她一句话都不问,立刻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孙阿姨自己一个人收拾地板上的玻璃,自己一个人把床垫铺好,等她要自己一个人挪动刘总的时候。 我立刻恢复了精神对她说:“算了,别折腾了,给他垫个凉席得了,周围放点水盆什么的,多开几个加湿器,我陪他在地上过一晚。” 孙阿姨刚想说什么,我立刻摆了摆手,谁知道佳佳反倒不乐意了,她那张小圆脸,带着浓浓的怨恨问:“你故意的,你故意让他睡在地上,你故意的。” 我也懒得解释,更懒得理睬佳佳,恨不得让她立刻回房间,我示意孙阿姨快点把这小恶魔给我弄出去,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我避开了重重的加湿器,来到了王朔的身旁,他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就那么趴在地上,周围加湿器的灯光,配合着水雾缓缓的流出来,他就像是迷失在仙境的孩子。 可让人讨厌的是,我只要一想到他身上的酒气,还搭配着尹秋香水的味道,我就抑制不住踢死他的冲动,可能女人的嫉妒心永远都是这么强烈,我倒现在还是不能相信,王朔真的毫无防备的对待这尹秋,即便他对我表现出信任,都没有在我面前醉倒过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呢。 王朔本是一个多么精明的生意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清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酒醉的样子,我本以为自己是很了解他的,他的叹息,他紧皱的眉头,还有他微笑时,始终不懂的唇角,我本以为透过他的表情,就能看到他的心理。 可笑的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刘总所展示给我看的不过是他想让我看到的一面,他展示给尹秋看的,才是他的全部,这才是他一直以来都掩盖住的性格,他愿意将孱弱的一部分让尹秋看到,只有尹秋,我自嘲着想着,这就是红玫瑰比不过雪莲花的意思吧。 换成是我,我自己也会选择尹秋,她漂亮,纯洁,却有不张扬,她美得让人怀疑这世间的一切,却又低调的将这种美隐藏起来,与尹秋相比,我毫无胜算,不仅如此,我没有与王朔既没有一同在校园里走过,也没有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创业,我只不过是在他创业期间出现的一个路人罢了,要是没有在学校的那一面之缘,估计我与王朔也不能走到现在。 他的妈妈始终不认可我,原本我也没有很伤心,毕竟我知道自己以前那些不光彩的过去,没有哪个母亲能宽容至此,我要是有个死对头一样的儿子,他日后要是带来这样的妻子给我,我几乎想把她给轰出去,我婆婆到现在还没有派人来打我一顿,我应该感到欣慰了。 我这样的身份还去要求什么呢,看着人家小夫妻过得日子平平安安,我心里很羡慕,按理说有了王朔这样的大鱼,我一定要抓住不放开才对,可尹秋的出现才让我明白,我不过是水中看花罢了,王朔跟我不是一路人,他才是这场婚姻的主导,若没有他,估计我活不到今天。 他单枪匹马的拯救了我危急的生活,他有单枪匹马的闯进了我的心里,这样的男人我还能要求他做什么呢,我看着依旧趴在地上的王朔,他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愿,就像一个早就死去多时的人,唯一能让他起死回生的,只有他口中叫着的人,尹秋!他一直在叫着尹秋! 想起我年少轻狂的时候,梦中喊出的名字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郭富城,一个是刘德华,有时候刘德华还比不过郭富城在我的心中,想道这里,我笑着打趣自己的幼稚,只有天知道我这几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既然生活让人这么艰难,那我为自己做打算也无可厚非吧。 我想起李易交给我的信封,心中渐渐被瓦解了,他说的也有道理,女人必须要有自己的经济,可我现在的经济全部是依赖王朔,若有哪一天?我是说真的有一天,我被那朵千山雪莲打败了,难道我要落寞的离场么,难道我不能为自己的退场,做好一些预算么。 李易开出的条件不低了,若按照我以前的性格,我无须犹豫的,可今天我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朔,嘴里时不时的叫着尹秋的名字,我的心都凉了,这种透骨的寒冷不仅是失望,还有浓浓的不安全感,我好像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女人,到时候能自保的只有钱这条路。 想到这里,我慢慢走过去,我避开了王朔身边的加湿器,我摸着他的手背,他后背有一层冷汗,有些黏糊,可能是身体发虚的状况,我摇了摇头低声问刘总:“尹秋回家了,你担心么?” 刘总听到尹秋的时候,嘴巴发出嗯的一声,随着我的问题落下,刘总又没有了反应,我开始试着李易给我的方案,我慢慢的问:“钥匙在哪里?” 没有反应,这次机会十分难得,只有这次了,王朔醉成这个样子,我估计他是不会有疑心的吧,我一边厌恶自己这样的做法,一边又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壮胆子又接着问:“王朔,你听到我说话了么,我在问你,你的钥匙在哪里?” 他终于有了反应,先是重重的呼吸,随后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那音节早就变调了,我都分不清是不是汉语,好在我趴在他嘴边,努力听,这才听出来是什么意思,王朔努力的发音,他说:“是花……花里。” 王朔支支吾吾的说着,听得我心都揪起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讨厌的人,用指甲划过黑板,那种噪音,会传递在你心中,让你无能为力,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走。 我脑子几乎要被他弄糊涂了,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无力的依靠着床角,根本来不及顾及是不是舒服,我胃里一直在翻腾,被他的酒气给熏到了,又混合着尹秋的香水,整个人都的状态都很糟糕,但我还是开动大脑想着,王朔到底要表达什么,什么花?茉莉花?菊花茶? 这不能吧,我努力思考着方向,刘家到底有什么产业是跟花有关系的,我听着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我的自信心也越来越低了,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么,完全就没办法思考其他的,这该如何是好啊。 我盯着地上的王朔,他依旧醉生梦死,不知人间几回,这家伙真是有够幸运的,估计他这辈子的运气都要被他用在前半生了,不仅有美女相陪,就连醉酒得不省人事的时刻,我都套不出来话,真是该死,这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我暗自做着对比,李易的条件跟王朔相比,我渐渐偏向了李易,我不停的给我自己催眠,这没什么事情,我只不过是螺丝钉,我的改变也不会影响大局,这本就是王家自己的内斗,我即便为了自己考虑,对王朔也构不成什么危险,何况我一直想让我父亲生活的好像一些。 跟在王朔身边,我总有一种浓浓的不安全感,我笑了,这种笑容凄惨异常,天知道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能让我有多好过,我无奈起身,又再次试验了一把,我扶着王朔的脖颈,将他的头靠在了我的腿上,一遍又一遍的摸着他的头发,细细的,软软的,跟他的性格成反比。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一软心就错过这次机会,王朔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他的不适应也渐渐没有了,我弯下腰,鼻夹刚好碰到了他的耳朵,我问他说:“王朔,你的钥匙在哪里,金库的钥匙,钥匙在哪里。” 我声音轻柔,尽量模仿尹秋的语调,一次又一次的问话,根本就不给王朔思考的机会,在这种强度的文化下,王朔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他哼哈了一会,语调不明的突出一个词:“尹……秋……” 随后又白这个词快速的连上了,问:“尹秋……尹秋。” 我的心一凉,几乎能感觉心脏要停止不动了,这钻心又难忍的感觉,就像是一万只码字在我身体里面爬,它们虽然很小,但却能给我造成致命的打击。 王朔丝毫不知,他酒醉的状态让我看清了一切,他的表现都是真的,他只有在碰到尹秋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毫无防备的样子,我忍着哽咽,慢慢的回答他:“我在,我是尹秋,我就是。” 语调依旧轻灵,我故意加重了鼻音,随后在语尾的时候,将语调上挑一下,就会有柔媚的感觉,王朔相信了,他闭着眼睛嘟囔着说:“尹秋,我回家了。” 尹秋,我回家了,这句话压倒了我所有的自尊,尹秋,我回家了,可在你身边的女人是我!我不是尹秋,眼泪就这么遂不及防的滑落,我努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用手背把眼泪抹掉。 我缓了缓情绪对王朔说:“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金库的钥匙在哪里?” 王朔依旧闭着眼睛,可他的身体却有了反应,他想要点头,可他的脖颈在我的腿上,即便他的力道轻微,我也可以感受出来,他确实听懂了我的话,我忍着难堪的心情,接着问:“在哪里?钥匙在哪里?你告诉我。” 他没有了反应,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没有了生气一样,就连最轻微的身体震颤都没有了,我苦笑着对我自己说:“我还真是异想天开。” “花里,花……有……花里……” 声音虽然微弱,可是我听到了,他确实在回答,我鼓励他,接着在他耳边问:“什么花,在什么花里面。” “有……油菜花……菜花……里。” “菜花?在菜花里面?是厨房的菜花么?你确定?” 我简直不敢置信,我自己都噗嗤一声笑出来了,若我没有听错,王朔的意思是,他有金库,也有钥匙,他知道钥匙在哪里,于是十分诚实的告诉我,钥匙在菜花里面。 我真应该放弃与他的对话,我明天早上直接然孙阿姨去菜市场买菜好么,直接给我买回来一堆菜花,我天天换样吃,看看能不能吃出来钥匙。 王朔依旧醉的昏天暗地,可这回不同的是,他不在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伪装尹秋的声音有效果了,王朔开始小声的唱歌,我几乎不知道他在唱的什么东西,过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原来他在唱龙卷风。 “矮轻来的踏快,酒香龙卷风,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我听着他不成调子的歌词,真是佩服我自己,在这种状态下我还能笑出声,我无奈的拨通了李易的手机,估计他正忙着呢,毕竟他临走前冲着我挤眉弄眼的样子,让我深刻的觉得这家伙不会对尹秋太礼貌。 可我没想到电话接通的时候,李易那头的嘈杂声简直让我闹心不已,我皱着眉头等他走到安静的位置,李易张嘴就是说:“hi,我亲爱的大嫂,你完成了自己的终极使命,把我大哥推上了床,特地打电话来跟我炫耀,是么。” 我真是无法理解李易的思维想法了,听他周围嘈杂的声音小了,我猜想他可能进入了卫生间之类,隔音绝对的地方,我默默的对他说:“尹秋呢,你把她送回去了。” 李易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即便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他那头的漫不经心:“当然,小爷我就是个正人君子,从来不强迫美女同志的意愿,若她不愿意,我也不想施展我的魅力。” 懒得跟他废话,我张嘴就问:“你们王家是不是有花田啊,或者是花房,花店之类的地方。” 李易这下来了精神,他笑着问:“说话方便么?” 我转头看了王朔一眼,他依旧在唱着跑调的龙卷风,这种时候说话是最方便的,没有比这时候说话更方便的了,我回答他:“方便,很方便。” 李易却不肯相信:“你确定?” “我确定!说话很方便。” 我没力气在挪动位置了,客厅说话更不方便,佳佳那小丫头是我心中的痛,王朔都醉成这个样子了,他要是在能偷听那就奇迹了,他要是清醒的话,绝对不会唱龙卷风。 我心中所想才刚刚发挥,王朔居然唱的更厉害,那如雷般的嗓音,吓了我一跳,他就像一台上好的音响,本来放着轻音乐,突然暴风骤雨转换成了摇滚,那声音,我估计谁都能听到。 “矮轻来的踏快,酒香龙卷风,矮轻来的踏快,酒香龙卷风,矮轻来的踏快,酒香龙卷风!” 王朔只有这一句,来回换啊,根本没有连贯性,又难听的要死,李易估计也听到了,他声音有些变调:“嫂子,你干嘛呢,谁啊,唱得这么难听,都这样了,你说话还方便。” 我刚刚被王朔吓了一跳,有些怒气,我直接回李易说:“就是这样才方便,你懂不懂啊。” 30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果然聪明如我,他立刻明白了,笑嘻嘻的对我说:“嫂子,我发现你变聪明了,不仅聪明了,脾气也不太好,是不是让尹秋给你刺激的,你放心,等我俩结婚了,我让她跪地给你奉茶,晚辈必须尊敬你这长辈,这是礼貌问题。” “别跟我这臭屁了,尹秋愿不愿意嫁给你还是两回事呢……” 我根本就不想听李易更我这插科打诨,他这吊儿郎当的劲头都是王朔玩剩下的,我以前也在孙阿姨那里听过王朔渊博的大名,这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现在的精明估计都是后期培养的,以前也是个花花公子的好苗子,他们王家就是这么奇特的地方。 一个花花公子改邪归正了,还有第二个花花公子站起来接替,李易完全就是接替的最佳人选,因为他接着用吊儿郎当的语调对我说:“嫂子,咱言归正传吧,你问我王家的产业,我就当你是自家人了,实话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接受了我的条件,开始为自己的出路做考虑了。” 心中暗叹,这家伙真是得理不饶人,我是王朔的老婆,不管是名义上还是法律上,我这么在背后下黑手,都特别的不仗义,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李易却完全没有我这么多的估计,他还非要我在电话中说出来。 我盘腿坐在了地上,地面的地暖烤得我整个人都烦躁了,要不是王朔身边的加湿器,估计我得立刻去卫生间从个凉,来缓冲一下我燥热的心情,李易根本就不放过这机会,他接着问:“大嫂,你实话跟我说,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听到他这么问,我知道他开始正视这件事情了,我犹豫了一下,反问他说:“你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在你反叛你哥哥之前,你先把他所有的后路都给断掉了。” “这跟你就无关了,你见过二战的士兵质问将领的么?越俎代庖的事情,问多了不好收场。” “我想你搞错了,我不是你手下的士兵……” “但却拿着我发给你的酬金,然后来质问我,嫂子,咱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我现在人在夜店呢,外面那成山的美女,我都没时间去搭理,鄙人好色,人尽皆知,我放弃了如此大的诱惑,躲在卫生间里面接你的电话,你重要给我一些重要的消息,才能缓解我的饥渴,你说对吧。” 我知道李易这么说,就代表耐心到头了,可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可能是有负罪的心理吧,也可能是希望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我直接对李易说活:“你告诉我,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问花圃跟花田的事情。” 李易笑了笑,即便笑声不断,可我依旧能听出笑声中的冷漠,回复平淡的他,终于开口说:“您还真是头一份,若您是我手下的正式员工,我一定让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跟我提什么五险一金跟赔偿金,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待遇。” 李易说的有些认真,我知道他生气了,这我可以理解,我换成是他的位置,我也会很生气的,明明已经付款了,怎么对方还这么胡搅蛮缠的添加条件,尤其那些条件都是机密的。 我始终由于不觉,李易也是在不想跟我就纠缠了,他慢悠悠的说:“得了,当我是年前大放送好了,这样吧,嫂子,我大概的告诉你一个轮廓,然后你自己去想吧。” 李易的语调有些上扬,我对人细节的把握还是蛮精准的,当王朔又坏点子的时候,他的语尾会加重,而当李易有坏点子的时候,他的语尾会上扬,我握着电话看还躺在地上的王朔,那个嘴巴即便有些张不开,也要模糊的喊着尹秋名字的男人。 我心中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李易刚好抓住了我这一点,可问题是,我不能总让别人牵着我的鼻子走啊,我得扳回一城,而这一次是金钱无法弥补的,我得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我要知道李易的计划,哪怕只有一步,我也可以为以后要发生的事情,制造防范的时间。 李易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他没有想多长时间就开始对我说:“嫂子,你听过莫合理定律么?” 我这么爱国的一个人,一般国外的那些什么经济学啊,金融学的定律,我一概不知道,因此我实话是活:“漠河?定律?没听过。” 我清楚的听到了那边的叹息声,李易像对一个小学生解释一样,对我耐心的说:“发明这个定律的人叫莫合理,他明确的划分了一套曲线图,并且用横向跟纵向对比的方式来证明,一个独裁者,或者是有实权的人,当他们的权利到达顶峰的时候势必会下降,这是经过大量数据实践出来的定律,这就是莫合理定律。” 我皱着眉头听表弟说完,我很清楚,他还没有讲完要说的话,果不其然,没过一会,表弟清晰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他的告诉我说:“当然了,这定律最棒的部分,不是他的结论,而是结论之后的印证。”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不过是个定律罢了,就算这定律之后有结尾,那跟王朔又有什么关系,我直接对表弟说:“你不是说,说话要开门见山么,既然如此,你直接说吧,定律都说了,还差什么不能谈的么。” 李易自嘲的声音异常的明显,他笑了一会才说:“剩下的就是莫合理的后遗症了,这后遗症包括了很多,而就我个人而言,我最喜欢的是垂死挣扎的那一部分,当然了,这部分也是最有争议的,独裁者被击败后,他会寻早一切资源反败为胜,参考拿破仑,我可不希望我哥哥跟拿破仑学习,若他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他后备资金的力量,因此我决定要阻击他的小金库,至于公司的事情,你还是别多问了,这里面水深,估计你知道多了,第二天就变成了水泥块,被沉到到济州岛海域附近,这就不好了,我可没吓唬你,我说真的。” 李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最后的语气加重,好似在警告我,我虽然有些不甘心,可也只能如此了,李易说完了这些话就跟没说是一样的,我根本就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价值,我叹了口气,对李易说;“我也就不得寸进尺了,实话跟你说,我知道钥匙的位置,但仅仅是位置。” 当李易听到我知道钥匙的位置的时候,他十分开心的表扬了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呢,他就高兴的说:“我大哥说钥匙被埋在了花田里面是么,或者是花圃之类的?” 王朔依旧趴在地毯上,可他还是动弹了一下,我本能的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他仅仅是动弹了一下,那微弱的动作就如昙花一现,立刻隐匿了在也看不出迹象,李易感受到了我的迟疑,他立刻低声问恩:“怎么了,说话不方便么,我不着急,你可以找时间的。” 我苦笑着对李易说:“你不着急,我很着急啊,不要在问我说话方不方便了,你自己试试方便不方便,你要是为了跟美女喝酒都豁出去了,酒醉成这个样子,能不安全么。” 李易完全不在乎我的讥讽,他自顾自的说:“我从来不会为了跟美女喝酒,而让自己被另一个女人抬回家,大嫂,你不如好好替自己的前程打算,我看好你的,您是有发展的人啊,你要自己努力,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打断了表弟的话:“得了吧,你还有那心思么,您一心只为了你自己,咱们有什么话还是一气说完吧,错过这次我不知道还该等到什么时候,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花圃或者田园,你念出一个名字来,让我去问问还在酒醉的王朔,说不定能有点突破呢。” 李易那头沉默了一分钟,随后他笑着对我说:“大嫂,我还真没发现,你居然有这些优点啊,头脑还满清醒的么。” 我不理会李易的讥讽,反正这件事情,我也不亏,若是因为李易的原因迟到了那么几分钟,而就在这几分钟里面,错过了质问王朔的良机,我也不会觉得很伤心。 李易好在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并没有过多的表达嘲讽的意思,很快就对我说:“刘家没有花田,或者花房,或者是什么花园之类附属类产业,原因很简单,王家的老爷子,也就是我大哥的爸爸,他有花粉过敏症。” 李易咳嗦了一声后,接着说:“老爷子因为花粉过敏的原因而没有及时治疗,人就这么走了,因此我大哥,非常的讨厌花,你就别说是花田了,就是花房他都不想弄,他恨不得让花这物体在全世界消失,更别提把那么宝贵的钥匙藏着花田里面,大嫂,你的方向错了。” 不可能啊,李易说得斩钉截铁的,我反倒有些怀疑我自己了,可我明明没有听错啊,明明就是油菜花啊,难道是菜花,难道是菜园?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接着问: “李易,你没听人说过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或者是万一……” “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大嫂,我直接告诉你吧,你说的那句名言简直就是屁话,最危险的地方只能是最危险的地方,根本就不会让你有那么美好的幻想,你还是自己考虑一下吧,用点心,走点脑子,或者说点别的什么。” 我知道李易希望我能把刘总之间的对话,一丝不漏的告诉他,我想了想,很快就对李易说:“你大哥呢,也可能是喝醉酒了,所以吐字很不清楚,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说,钥匙在花里!在花里!你听懂了么。” 表弟有些懊恼,他的叹息声都透过电话传过来,他有些郁闷的说:“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居然没有在你身边,这么重要的时刻,真是太浪费了,要是我在大哥身边,还用得着跟你废话么。” 他说得情真意切,一点都没顾忌我的感受,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对他说:“you~can~you~up~no~can~no~说话,说得还是废话。” 我说完这些,本以为李易要跟我对着干,可是却没有,他以为的对我说:“大嫂,你能复述一下么,我大哥的原话是什么。” 我有些不耐烦了,这很明显就是不相信我的语言能力么,我直截了当的对李易说:“你大哥很明确的说钥匙在花里面。” 李易有些迟疑,他又问了一遍:“我大哥原话就是钥匙在花里面?”后来他尤觉得不够,又加上了一句:“我大哥有没有说是什么花,颜色,品类,或者是地域什么的,他不可能把钥匙放在花里面啊,那要是如果是古铜的,还很重的,不可能放在花里面,这是一定的。” 我弄着头发,满脑子都是油菜花,我脑海中开了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上好的季节,风吹过,带落了一地的油菜花,随后奇迹发生了,花田里面居然发现了金钥匙,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既能离开王朔,也可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最起码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大嫂,你有在听我说话么,我大哥说的未必是花吧,他是不是说的是话,话语的话,可惜他喝醉了,你又听的不是很清楚,因此先入为主了,认为钥匙在花里面。” 表弟说的对,我压制下了想要反驳的念头,认真想了一下,可能是我听错了呢,要不然也不会坚持这么久啊,花?话?画!墙上的时钟十二点了,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突然发现了墙上的油画,那副画着油菜花的油彩画! 31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内心激动不已,可表面还要装作很平静,我立刻挂断了李易的电话,这种时刻我需要安静的思考,不能让外界打扰我,一分钟都不可以,李易根本不了解状况,他持续拨打手机,我直接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看着在地上依旧不省人事的王朔,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我即将要揭开这个秘密,即将要利用王朔最后的资金,来为自己赚取福利,有些不忍心,可更多的是好奇心,我很奇怪油彩画后面会不会有小金库。 我太了解这间屋子了,这里面有太多的回忆,这屋子的每一处布置都是我首肯的,唯独是那副油彩画,我还记得我看到那副画作的时候,十分的不屑,画作不算很大,可是色彩的运用十分的生硬,不仅仅是生硬,就连画面的构图都有着不平衡的感觉,这完全是外行画的。 可王朔却把这画当成了宝贝,愣是要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虽然刚开始我总想换掉这画,跟屋子的简约风格完全不搭,如此撞色的画作,看着实在是太碍眼了,可王朔坚持,我也没有办法。 今天在抬头看一看,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我抑制着几乎颤抖的内心,生怕这个神秘时刻是梦境,我苦苦等候,猜测了这么久,居然就在眼前,唇角不自主的抬起来了,一定是漫天的神佛在天上保佑我。 我立刻起身走到了风门那边,耳朵紧紧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声响,没人!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我的心跳声,跟王朔呼吸起伏的声音,我实在听不出第三种声音,我放心了,小心翼翼的把门反锁,知道将锁扣拧到了劲头,在也拧不动了位置。 我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我绕着王朔看了一圈,我确定他没办法动弹了,可我还是不放心,我又从床上撤下了被单,直接盖住王朔,万一这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第二天早上问我,怎么办啊? 一切都妥当了之后,我走向了那副油彩画,这画越看越难看,越看越有丢掉它的冲动,我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画框的两边,用力往上一抬,画根本就不动弹,我不相信,我用了更大的力气,抬了一次,然后是第二次,知道第三次的时候,我才确定!真的抬不起来。 我恨不得将脑子贴在墙壁上,仔细的观察,这才发现,这画后面没有画钩跟架子固定,画框四周全部是金属的拉条,这根本就不合理,哪有人用金属把画作固定在墙上的,尤其是这副让人看了之后晚上都要做噩梦的话。 我低头看了看王朔,他依旧没有反应,我心想自己刚才的声音并不大,除了用力憋出的声音,几乎找不到比我声音更小的偷窃者了,我盯着和墙上的时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可我依旧毫无头绪,真是让人烦躁不堪。 这种情况下,我又不能强行的将画破坏了,这种事情要进行的低调,最好让人看不出来,这才是高手么,我抱着肩膀开始原地转圈儿,想办法呢,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还记得王朔有一次失误,误碰到了床头灯的底座,随后他立刻挡在我前面,又触碰了一次灯座,那时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绝对是配合着灯座来的,想到这里,我不在迟疑了,大踏步的迈过了还躺在地上的王朔,我开始寻早那些碎片,糟了! 我一怕脑子,真是太巧合了,王朔发酒疯的时候,台灯早就被他打碎了,真是该死,我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情,我立刻起身去开门,等我把反锁的房门打开后,立刻奔向了厨房,拿出在垃圾桶上面的垃圾袋,立刻步入了房间。 我再次把门反锁,一切都紧张有序的进行这,我打开了垃圾袋,里面的玻璃碎片,还有包装盒,依旧用过的卫生纸,乱七八糟的什么都由,还有半瓶散落的果酱,这粘糊糊的东西,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碎片上几乎都沾满了果酱,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盘,这黑色的圆盘是磨砂的金属,这种质感,跟有色的水晶台灯完全不同,我认真的看着,这小圆盘根本就没有起伏线。 我用力的按压圆盘中间的位置,只听到清脆的咔!一声,身后的画作居然移动了,我扭头看了一眼王朔,被盖上了白被单的他,依旧安静,不仅安静,就像是停尸房的尸体一样,我无力去照顾他的状态了。 我起身,根本就来不及收拾垃圾袋,拿着那黑色的小圆盘就走到了油彩画旁边,我满手都是黏黏的果酱,让我好烦躁啊,这种烦躁搭配着画作后面的景象,让我更闹心,这副油彩画的大小,一定是经过设计的,因为油彩画后面是一个屏幕,或者说是密码箱的屏幕。 我几乎惊奇了,我也有自己的保险箱,这箱子虽然也在墙后面,可我从来不知道王朔的保险箱也跟我的一样,不仅如此,我感觉这保险应该很大,一个连屏幕都有六十厘米高,宽度有一百厘米长的面积,这后面的保险柜得是多大的空间啊。 我盯着面前的保险柜屏幕发呆,我完全没有头绪,就是漆黑的屏幕上面,有着像棋盘一样的格子,根本就没有钥匙孔的位置,我几乎怀疑李易所说的钥匙,是不是我眼前的保险柜。 这根本就没有孔眼可以下手的保险柜,你来告诉我怎么打开,这要是有人打开了,我真得叫他一声大爷,您可真是中国地器材,没有孔眼都能隔空取物件而。 我将小圆盘反复握在手中,仔细思考着,这保险柜后面的体积得有多大,我始终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我所在的小区算是北京数一数二的高级公寓了,一个楼层只有一个家住户,设计面积非常的大,空间非常的多。 多到我几乎都没有在意过空间的布局,现在我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我盯着面前这黝黑的屏幕,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时此刻我也不能跟王朔商量啊。 我总不能告诉他说,亲爱滴,你清醒一下,来,告诉我,这保险柜怎么开,钥匙孔在哪里,密码又是什么?我这不是找死么,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豁出去吧,我找到毛巾,尽量把手擦干净,随后我轻轻的点击了一下漆黑的屏幕,整个屏幕立刻变得亮了一些。 在这黝黑的画面中,后面那好像有光束照明的感觉,屏幕上面的方格也越来越清晰,不仅如此,方格上面还有清晰的数字,这些数字随着光线的亮度,有着微弱的变化,数字的排列并不是正规的。 估计每次打开,都会有一次新的变动,这该死的变动,简直是要难为死我,若数字真的是有变动的,我根本就没办法根绝屏幕上面的指印来猜测密码啊。 王朔就在这时候有了反应,他居然伸手把被单掀开了,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收拾迟那时快,我立刻按下了小圆盘,画作立刻关闭,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王朔开始挣扎着起身。 我将小圆盘放在裤袋中,随后过去扶住他,王朔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的,可他的酒气已经散去多时了,剩下的只是神经上面的不舒服,我扶着他的时候,就像背着一头牛上山,王朔整个人的体重都压在我的身上,我根本就无法喘气。 我还真是佩服尹秋,她居然凭借一己之力,把王朔给送回来,王朔居然没有把尹秋给压趴下,也算是在无意中给她的照顾吧,谁知道这是不是王朔正常的身体反应,说不定身体早就记住了尹秋,所以在王朔酒醉的时候,自己发挥功能,自动照顾着尹秋。 想到这里,我狠狠的把王朔摔在床上,随便他自生自灭去吧,我才懒得理他,反正早晚是别人的男人,我何必为她人做嫁衣呢,我恨不得把王朔提到地上,撤走他身边的加湿器,还有水盆,直接让他变成干尸好了。 越是这么想,我就越生气,我摸着手中的小圆盘,心中也暗暗有了主意,我看着王朔趴在床上,完全没有直接的意识,心中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多了,我小心翼翼的整理好垃圾袋,尽量不发出声音。 王朔居然在这种时候打呼噜,我哭笑不得,所幸大大咧咧的把垃圾袋的袋口捆绑好,随后开门,下楼,扔垃圾,昨晚这一切之后,我才给自己放了一个小时的假。 我好好的洗了一次澡,终于把身上的不痛苦都洗掉了,我慢慢的回到王朔的身边,紧挨着他躺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们二人就这么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头痛欲裂的起床,我依旧是个好妻子,赶忙让孙阿姨准备好清粥小菜,随后把佳佳送上了学校,眼看一上午都要过去了,我趁着在外面的时间,给李易打了个电话。 他那头依旧是醉生梦死的感觉,我很是纳闷,这大白天的,他怎么能活得如此颓废呢,他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几乎不用看他的俩面,我都能看出他那漫不经心的表情。 32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那十分欠抽的声音传过来,我几乎以为他泡在酒池肉林的时间太长了,几乎不能说人话了。 “亲爱的……让我朝思暮想的……大嫂,鄙人正在享受美人的波涛汹涌,你有什么好事要宣布么,你故意打断我是为了吃醋?” 我真是懒得搭理他的醉生梦死,吃你个大头鬼啊,别以为你长得帅,世界女人就要爱上你,我直接对他说:“我找到了保险柜。” 那头沉默了一分钟,随后我能听到美女稀稀落落退场的声音,她们还真待在泳池里面啊,这家伙能不能有点正经的样子。 那头终于撤场了,李易这才大声的说:“binggo!干得漂亮,果然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就喜欢你这公事公办的语调。” 我也不跟他废话:“钱呢,你去过我疗伤的四合院了么?” 李易带着微醉的语调跟我说:“大嫂,银行预约取款需要提前一天,咱俩好像是昨天晚上谈论的条件吧,您弟弟我是泡妞的高手,不是开银行的,大家都要按照规则来玩么。” 我站在大大街上,虽然不怕有人偷听,可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限制了一点,那就是我要对着电话大骂的话,周围人一定认为我是疯子,这家伙简直是臭不要脸,真拿我当几岁小孩子哄骗呢。 “成啊,你小子,昨天晚上还谈着交心呢,今天就跟我打太极,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不开眼的白兔,随便你糊弄,始终都认为你说的话就是圣旨。” 李易笑了一声,他慢悠悠的说:“大嫂,我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 “别跟我来这套,刘总早就在收购蓝港的赫曼小岛的时候,我就见识了你们刘家资金调配的能力,一天之内,你们刘家可以调配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 “大嫂,此一时彼一时,赫曼群岛收购计划,我们早有准备,资金调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早就集结好了,就等着转款了,这是其一,其二呢,就是咱俩之间的关系,您觉得咱俩之间是可以随便调动资金的关系么。?” 李易说的有道理,我几乎都要为自己的心急而道歉了,可他依旧欺骗不了我,我清晰的记得刘总跟我说过,表弟什么都没有,他唯一有的就是现金多。 “你大哥无意中提过一嘴,他说你是王家现金储备量最大的人物,您这时候跟我谈调度的问题,别是搪塞我吧。” 李易不说话了,很显然,他带着手机移动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缓缓的想了想,随后对他说:“现在说话方便么?” “今天风高气爽,三十楼的风景独好,您说方便不方便。” “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规矩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懂的。” “刚开始跟你谈判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早就摆明了我的条件,你也是答应的,我早就告诉你把钱准备好了。”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心理一点底气都没有,我只不过知道保险柜在哪里,可我依旧不确定,那就是保险柜,我根本就咩有打开看到了的实力,我找不到钥匙孔,不仅如此,我连密码都不知道,而且我故意藏起来了金属的小圆盘,等到王朔清醒后,他势必要赶快换掉保险柜的物件。 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圆盘以后能不能有效果呢,这些都是未知的事情,可我一定要在这些未知的事情里面找到突破口啊,我势必要保护好自己的利益啊,万一这保险柜不对呢,万一我打不开呢,万一我没办法给表弟合理的计划呢,这些都是不定因素,因此我要赌一把。 我要早一切都是没有定数之前,先把自己料理好了,其余的再说吧,一切都想明白之后,我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叹气,差点坏事了。 “嫂子,你在叹气。” “是啊,发愁啊,你不守信用。” “呵呵,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在女人方面是高手,女人的挑眉,微笑,就连叹气,我都能听出来不对劲,您这叹气声,充满了迷茫啊。” “……” “大嫂,能让女人迷茫的只有两件是,第一件,条件太多了,无法选择,第二件,没有条件,根本就没有选择。您是哪种啊?” 我知道他在试探我,紧紧是一个叹息罢了,一个叹息,他就分解出了这么多意思,表弟实在太聪明了,我不能忽略他的意思,我整个人都开始集中智慧,来思考着事情。 “我是哪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让我成为哪一种。” “我想让你做的事情,你都可以做到么?” “你可以试试看。” “大嫂,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的性格了,你已经彻底的融入了我们王家人的习惯,说话没有一句是真话。” 我屏住了呼吸,听着李易的发言,生怕他看出了什么,我慢慢的平息自己的想法,就等着他一声令下,直接给我自己一个痛苦啊,我甚至开始想退路了,若李易没办法给我想要的,我是不是该直接拿钱然后跑路啊。 “大嫂,我对您破例一次吧,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换消息,你觉得如何。” “成交。”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保险箱,根本就没有钥匙,只有密码。” “没有钥匙?只有密码?你确定?”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我故意大声的说话,我底气十足的说:“我十分的确定,没有任何钥匙,只有密码,不仅如此,密码每天都会更换,随着王朔的每一次打开,密码开始重置,不管里面是文件,还是钻石,或者是金条,你根本就没办法拿出来。” 那头沉默了许久,李易才缓缓说话:“这确实像我大哥的作风,他惯用的手法,就是放出半真半假的消息,他就连我都隐瞒了,可见他不是十分的信任我。” 李易可能是自言自语,可听到我的耳朵里,却十分的刺耳,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王朔十分的精明,他根本就不相信表弟的为人,因此对他放出了假消息,这种事情要是联想得越多,越能发现问题。 若王朔并不相信表弟,那王朔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难道是伪装,他居然能伪装得这么好,就连李易这样的人精都看不出来,还是王朔这种半真半假的消息,只不过是自我防范的手段,他对谁都是这样的。 李易接下来的回答,打断了我的想法,他的声音低沉,完全不似之前的吊儿郎当,李易难得的正经说:“大嫂,你可以死心了,你选择离开的路是正确的,尹秋说对了,我大哥的保险箱根本就没有密码,你们二人的答案是统一的。" “尹秋?她说对了?你怎么知道?” 当我不敢置信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给我自己一巴掌,李易当然知道了,他既然能这么告诉我,就证明尹秋是李易的人,尹秋居然是李易的人,他还跟我这装傻充愣,天啊,我才是这世界上最后知道真想的人,这事情太可笑了。 王朔居然,他居然被欺骗了这么久,我还以为自己才是内奸呢,原来尹秋也是,她居然比我棋高一着,我完全不想知道尹秋如何对李易说得,我只想问一件事情:“你如实的告诉我,尹秋的消息,是不是王朔亲口说的,是王朔亲自告诉尹秋,他的保险箱根本就没有钥匙,只需要密码,这件事情是不是王朔亲自告诉的,我只想知道这一点,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李易那头的风声有点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移动到了别的位置,我知道他过了好久,才笑呵呵的对我说:“大嫂,你不是爱上我大哥了吧,这样可不好啊,女人……” 我打算了他的废话,直接问他是说:“你就别废话了,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李易的笑声,我都听得到,他颇为悠闲的说:"是我大哥亲口告诉尹秋的,你何必硬要让自己难堪呢,你作为我大哥明媒正娶的老婆,居然比不过一个外人,何况还是我未婚妻的人,您这心啊,此刻都碎了吧。" 他说得对了,我何止是碎了,我恨不得化成灰,然后让王朔喝下去,我刚刚才打开的心扉,直接让着一把火给烧没了,痛彻心扉,虽然我对王朔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可我不能让另外一个女人,如此走进他的心,他就这么舍弃了我,而对灵挖一个女人如此痴情,哪个女人能忍受这个。 谁能忍受这个,谁都不能忍耐,我整个人都要疯掉了,我也顾不得其他的了,我对李易说:”我要回家去了,剩下的侍寝跟,你就看着办吧,随便你。“ 李易还想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停他的,我立刻挂断了电话,直接回到家里,我恨不得立刻收拾包袱离开,我要离开这个男人,我说呢,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男人,不在乎自己老婆的过去,我还以为王朔是意外的那个,我一直以为是的,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可笑无知到可怜的地步。 33半缘修道半缘君 李易果然有信用,我焦急等待了几天的时候,便受到了现金,我立刻将钱存入到银行中,随后我不讲诚信了。 我任性了一次,我离开了一次,我发现自己依旧是孤单一个人,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了那些颓废的小伙伴,也没有了家人的羁绊,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让我受伤的人,这样也好,反正早晚都是一个人。 我独自一人收拾行李,我不管王朔如何思考,他深爱的人是尹秋也好,他不能越过自己那道关卡也好,我全部都不在乎了,我得真真正正的为自己活一次了,除了大学那段时期,我好像就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意愿,工作之后为了我父亲而活着。 在离开之前,我安排好了父亲的一切,他依旧没有复苏的希望,我也那准了王朔仅存的人性,安排好照顾他的人,我便消失了。 在这一路离开的过程中,我思考了很多,终于静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是我自己把自己弄的颓废了。 我以为世界沧桑,容不下我这人的时候,王朔出现了,他没有带着一丝丝的要求,就这么帮助我,经过反抗,我打破了梦想,本以为这就是天意了。 毕竟没有人经历的比我更多了,或许老天爷觉得自己挺过分的,因此给我一个机会,让给我可以好好生活,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男人总是如此的,要么是像简元那种善解人意,他虽然不出轨,可他有着自己的坚持。 要么就是像王朔这样的,他虽然对我好,一切能满足的都满足,可相应的他对待别人也是如此啊,我不比别人多些什么,虽然我们现在是夫妻的关系,可很显然我受不了这样的压力,要么就得到你的全部,要么我就一点都不要,我不需要靠着施舍而活着,我本就没有什么牵挂,带着这些想法,我彻底离开了北京,我很快到达了西藏。 这一路颠簸的火车让我疲惫异常,我重新换了号码,不仅是手机卡,就连手机我都换掉了,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或许代表着重头开始吧,我手中握着在王朔身边时候拿到的钱,自嘲的笑了笑,我对王朔的记忆恨不得直接抹去。 我早就受不了,我并不期待被王朔找到,我只需要一点时间来放松一下,在火车上面我始终沉沉的睡着,一觉醒来,早就已经天黑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随着人流下车了。 车站并没有人很热情的给我献上哈打,好吧,我始终有着自作多情的一面,或许我在网上看了太多的心灵路程,我对这里也怀着这种感情,希望有人接待我,即便没有人,给我一个方向,让我走过去也好啊。 我看着一个个的行人,要么是跟着团走,要么是i有人接走,只有我一个人默默的拖着一个特别大的金属箱子,感到特别的孤单无助,认真相信,除了大学那段期间,剩余的时候我都在别人的保护下过得很好,早就忘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应该做什么了,好在这里有人很会做生意,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发小卡片。 我低头认真一看,是旅馆的地址,那小小的屋子很特别,还蛮漂亮的,图片虽然小,可背景却很漂亮,不仅有地址,上面还写着其他的服务,大意是自己是本地人,十分精通外来游客的心理,可以带着游客购物,还可以带着游客观光,还可以让游客体验蒙古包。 这里面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那蒙古包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给我小卡片的人,他早就销声匿迹找不到人影了,我真希望自己能再次见到他,这孩子发名片的速度太快了,一溜烟我身边一同下车的小伙伴,几乎人手一张,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在当场,可当场留着他的传说么。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上面的地址,那里面立刻传来了一个热情的声音:“喂喂!听见了么?你找我干嘛啊?” 我猛然愣住了,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前台,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边直接说:“你要找谁啊,这大晚上的,你得说话啊。”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问题,我到底要找谁啊,我却是没有人可以找啊,抬头看了看这神圣地界的天空,果然比北京的要好很多,北京的星星我早就忘记什么样子了,大晚上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车灯一照,或者是路灯一晃,整个北京就像在异域一样,我都以为是在拍摄科幻题材的电影,要是什么et突然蹦跶出来,我根本就不惊讶,好么。 就是这么鲜明的对比,让我的心情异常的美好,或许我不应在按照常理出牌了,或许我可以忘记了李易,也可以忘记了王朔,我更可以不在乎简元的存在,在zx安顿好我自己,以后就在这里过得了。 “喂喂喂!说话啊,干嘛呢你啊,这大晚上的,你浪费电话费呢,我看你这手机号码是长途啊,你要为电信做贡献,我可不配你玩!” 那头的语气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不仅如此,有些词我都有些听不清楚,这人估计是本地人,发音的尾音特别的重,我笑了笑,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了,我来到了这次,再一次的到来,这种彻彻底底的松弛,好久都没有体验到了。 那头看我不说话,直接要挂断电话,我赶忙对她说:“刚才有个小男孩,发了个名片到我的手里,我这才打电话给你的,有房间么,有热水么,可以洗澡么,我很累了,路程要是不远的话,我就在你们那里住下了,好么?” 那头沉默了一分钟,立刻喜笑颜开的说:“有,有,有!我们这条件特别的好,我们这有风情,有个性,住着的人都不愿意走,我们可好客了,你等着,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或者你直接打车过来,我们不报销的。” 听到她说完,我笑的更浓了,当然不报销了,她还特意说出来了,时间也太晚了,即便这里美好的让我陶醉,我也应该在床上好好陶醉一番,我到达客栈之后,这才发现什么叫做有风情,有个性,我对面的客栈实在是太不同了,与周围的相比,这家客栈是辣么的不同,辣么的出众。 人家的招牌好歹都是专业定制的,只有这家特别,或者说是节俭,人家直接弄了一块白布,写上了几个大字,来福客栈,欢迎您。 看着那黑色的墨汁,我几乎能感受到挥笔人的豪迈,估计他根本就没有练习过书法吧,这手把,我自己上去写都可以卖钱了,可我实在是太累了,都没办法找出其他的客栈了。 我脑子都没办法转了,这几天在火车上,我除了睡就是吃,根本就是朝着养猪的方向去的,脑子除了吃就是睡,我也不管这里是不是景阳冈了,只要能睡觉就成。 我一进去就遇到了一个有着高原红热情女人,她个子不矮,估计得有骄阳的身高,骄阳的个头在我们那大学都是数一数二的,她没去参选世界小姐,当成模特简直就是遗憾。 这女人的个头不仅不矮,而且还很强壮,估计我要是在这里住个几天不付房租的话,她一屁股得把我压死,想到这里,我牵强的扯出了一丝笑容,对她说:“你好,我就是刚刚打电话的那个客人,我想问问……有没有……” “有!有!有!你要什么都有,我们这里什么都齐全,wife么,还有密码么,都有,还有那电视啊,那频道可多了,想看什么都可以,我跟你说啊” 这有着高原红的女老板,突然压低了声音,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尤其是我的身后,随即问:“就你一个人来么?” 我点头,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难道是这店里还有阿飘之类的生物么,没事,我胆子不小,完全可以适应。可我完全想错了,这女老板从自己的大衣内侧拿出了一个小本子,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子。 她带上了老花镜,眯着眼睛,小声的读出来说:“你要片么?有男人跟男人的,女人跟女人的,老人跟女人的,小孩跟女人的,小孩跟老人的,还有人妖跟男人的,黑得跟白的,白得跟黄的,还有黄得跟黑的,你要片么?"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她语速极快,几乎是在十秒钟内解决了战斗,那连贯的语速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咱俩生活的环境大为不同,这海拔相差着几千米,是有些不同的地方,可她这么快的语速,我突然发现我这话总普通话甲等的都听不明白了。 这女老板看我楞了,她有些着急,四处看了看,确定了没人,看我呆呆的样子,她十分难耐的说:“夜太长了,尤其是这,晚上的时间寂寞,你要片么?我这有,啥款式的都行,十块钱一张,三张十八,你要是在我这住,我还给你打折呢,特别的便宜。” 我终于明白了,恍然大悟之后,我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她的台词,最后我笑了,我带着邪恶的笑容,找出了她的破绽,随后对她说:“你有人蛇大战的片儿么?我喜欢那种,重口味的,不一样的调调儿。 34半缘修道半缘君 估计我是这几天让尹秋还有刘总,依旧表弟那一大家子给我刺激了,因此精神不正常了,四处调戏着良家妇女,这女老板也不是一般怯场的人,她唇角扬起了一丝微笑,随后胸有成竹的对我说:“不退不换啊,可是这种条件的,你要想好了,真要。” 我点头,这东西能难得过我么,你弄个奥利奥过来,我都能接受,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给我弄来一个人蛇大战的片子,让你刚才那一顿话不停留的说,欺负我普通话退步呢,我也开始难为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旗鼓相当。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就见那女老板拿出了一沓的碟子,看样子有点旧了,她一吹都是灰尘,随后她特别骄傲的对我说:“是你自己说的,要人蛇大战的,我把自己收藏多年的拿出来了,四十八个碟片,一点不少,很有收藏的价值,二百块卖给你了,算是便宜你了,一晚上房租三百五,你要是跟我大伙的话,一顿饭是十块钱,我们家店铺那可是出了名的信誉好。” 我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真没想到她还有收藏这东西的爱好,我拖着箱子早就累的虚脱了,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却不想,让她给我制服了,这我能同意么,我当机立断的表示:“老板,你说得可是真的,你给我的片,很有收藏的价值。” 那女老板带着有些绯红的面色对我暧昧的说:“很有价值,你放心吧,不仅有价值,还会让你找到纯真的感觉,你就安心的看吧,催眠效果特别的好。” 我哼笑了一声,随后无奈的付款,拿着那四十八个碟片步入到房间了,一进房间我就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这房子要是价值三百五一万,我立刻投河自尽,这什么破房子啊,那墙壁都是一块一块的,我都不想在看第二眼了。 老板娘一边热情的帮我拿包,一边把这烂地方夸奖一番,我实在没有力气跟她较真了,七天的钱都付了,就在和么将就着得了,我挥手打算让她离开,老板了非要叮嘱我几句,随后默默的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我立刻衣服也不脱掉,直接躺在床上,思考着人生,我终于到达了这了,这里是我跟骄阳的记忆,还有那该死的土豆,我都忘记了他给我的忠告了,什么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宣传,什么洗涤心灵啊,都是屁话。 想到这里我渐渐的笑了,我早就忘记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了,自从文武事件过后,我就打算与刘总共度余生了,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我要是早就知道自己是今天这样的下场,还挣扎什么呢,直接就在大连好了,好歹那里空气还新鲜一些,雾霾还少一些。 我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的脊椎开始闹腾,一颗不肯消停,这样的话,我完全睡不好觉啊,我很无奈的谈了口气,翻来复去的,天都快亮了,依然睡不着觉,当我再次翻身的时候,看到了放在我行李箱上的碟片,那号称很有收藏价值的四十八个碟片。 想着那老板的介绍,这碟片不仅有收藏的价值,还有催眠的作用,我在睡觉之前就吃下了来咪西特,很显然这入睡的效果很不明显,以前我只要吃下去一片立刻就能睡觉,最多不超过十分钟,现在我感觉是个小时是都有了,依旧没有困意,看来我只能借助这种人蛇大战的片子了。 我四处找了找播放机,好在找打了,虽然灰尘多了了一些,可还是可以正常工作的,我拿出一个碟片卡了看,根本就是翻刻的,碟片的质量也不好,都有些划痕了,这种感觉,好像进入了录像机的时代,当人人都上网去看电影的时候,我还要拿着山寨半版的光碟。 我无奈的打开了播放器,那里面立刻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何止是熟悉啊,简直是陪伴了中国许多小伙伴的童年啊,这片子!居然要我二百块大洋!二百块啊!我脑海中响起了女老板那闪耀着得逞后幸福的光芒。 我想着她说过的话,人蛇大战,有收藏的价值,可以唤醒你内心的纯洁,还可以催眠,我一直都珍惜着这片子,一共四十八个,便宜一点卖给你吧,就收你二百块好了。 当我想到这些关键词跟女老板的表情的时候,我几乎可以杀人,尤其我耳边响起了一种配乐,这种配乐一直不肯间断,我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字幕,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奸诈。 我耳边的音乐是葫芦娃的音乐,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叮当当咚咚当当,葫芦娃,叮当当咚咚当当,本领大!这种声音一直环绕着。 我整个都要瘫痪了,这就是所谓的片子么?我印象中的片子,难道不是岛国的那种爱情动作片么,拿着片子糊弄我呢,美其名曰唤醒我内心的纯洁!我内心的纯洁需要葫芦娃唤醒么,这不是侮辱葫芦娃呢么! 我看着行李箱上面还有四十七个,我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战,不仅是智商的条件,接下来屏幕上终于出现了那个蛇精,那长者倒三角形脸型的蛇精病,居然带着马赛克出场,那马赛克还打在了她的胸部上!!! 你是要干嘛!!如此经典的影片,你为什么要打马赛克,一部动画片罢了!我终于忍受不了了,在不关掉音乐,我头都要爆炸了,我立刻下床关掉了影碟机。 随后穿上了外套,拿着钱包跟钥匙我就出门了,大街上的人不多,可有不少,基本上五六步就碰到一个人,天空渐渐有了曙光,那些星星却依然闪亮,我真心佩服这点。北京的星光就是这样的两度。 人家的星星都要回去睡觉了,可北京那挂在午夜天空上的星星就是这样的亮度,我还真是来得值得,就算我不能直面我的内心,但我好歹直面了这清澈的星光。 街道上的人并不匆忙,有些小店铺已经开业了,但显然开业有点早,还需要准备一些,我肚子也开始交换了,本来在火车上就没吃什么,不仅没吃什么,我还没有休憩好,不仅没有休息好,还让那贪财的店主,卖给我不退不换,洗涤心灵的葫芦娃。 本应该生气的情绪,想到这里我居然笑出了声,只要一想到那打了马赛克的蛇精病,我整个人的心情都很好,就在这时,肚子抗议了,我低头摸了摸肚子,在路边随便拉着另一个路人问:“请问,你知道哪里有吃早餐的地方么。” 我拦住得是一个少年,他的笑容异常的温暖人心,他挠着头想了想,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说:“你是内地人吧。” 我笑着点头,希望我有点牵强的笑容,不会让他察觉到什么不开心,这少年接着说:“那这样吧,这条街一直走,然后你转弯,会遇到一个分叉口,你往里走,会遇到一个卖茶点的地方,那家店是内地人开的,估计适合你的口味。” 安心了,这小伙子虽然腼腆,可是心还挺细的,我匆忙道谢,随后快步找那家店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找到了,那店门口的招牌,被我借宿的那家要好太多了。 我步入了这家小店铺,确实很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就像是你梦中百转千回的梦境,你梦到过他无数次,很多次,可是梦醒了,你就不会在记得了,可是奇妙的地方就是这里,虽然你不会在记得了,只要这境况再次出现,你立刻就像遇到了熟悉的人一样。 我放下了手中的包包,做只了靠门的位置,这店铺开门很早,木板早就卸掉,估计我是这家店的第一个客人吧,我也不急着点餐,光是这样的感觉就够我回味一阵子的了,我笑着看着门外,人们陆续多了些,虽然天还没亮,但大家都要出么了。 我的肚子也开始抗议了,我冲着门内喊了一身:“有人么,来客人了,要招待了。” 终于从店里面出来一个女人,我定眼一看,居然是李姐! 我简直不敢相信,是她么,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吧,我慢慢的站起身来,我望着李姐,她穿着特有的民族服饰,昝兰的染化麻布,衬托着她越发的美好。 李姐也是一样,她看着我愣住了,那眼神就像是在做梦,她有一秒的恍惚,随后笑了,我们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笑着,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或许我们本就不适合说话,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相遇,本就需要缘分,有了缘分,何须言语。 35半缘修道半缘君 我与李姐面对面,过了好半天,我们二人如老乡见面,直接上笑容,李姐带着笑意望着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也终于挨不住肚子的响声了,我笑着对她说:“有吃的么,我饿了。” “有,你等等。” 李姐立刻转头对那小丫头说:“去厨房那点东西来,把我从内地带来的臊子面做上,好好弄些小菜,然后在拿几个小红杯。” 李姐说的很快,那丫头也伶俐,答应了一声好,立刻跑到厨房里面去,随后李姐一直带着笑意,她也不在乎我是饿着还是渴了,直接去店门外,把那代表不营业的牌子贴上去,做好了这一切,她才放心的走了过来,问我说:“你来这里,是要干嘛?” 我知道她很想听到什么答案,我也很想说出那个答案,可我又有点不甘心说出来,毕竟当初是我的原因,她才离开了王家,那个相当于金矿的王家!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还有什么。 李姐完全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她的表情依旧期待,微微上翘的眉梢,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嘴角,都告诉我一件事情,我对李姐的判断是错误的,当初我害得王朔彻底与李姐分开后,我一直认为她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让我身败名裂的机会,可我没有等到李姐对我出手。 现在想想,不是她不能出手,说不定是舍不得,我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我在渐渐的忘记她,时间过去了很久,我也没有问过李姐过的好不好,可能是我自己过的太好了,因此不想让李姐突然出现。 她看我不说话,又问了一遍:“你是来旅游的么?还是特意过来的?” 李姐丝毫没有恶意,这种感觉我很久没有看到了,成天面对着佳佳,王朔,还有李易那个王八蛋,还有那个小妖怪佳佳,我都快被这几个人累坏了。 李姐静静的看着我哦,她没有逼迫我说出来,可我的内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想表达,我对李姐说:“佳佳,还有尹秋,我不知道你认识么,还有李易,这帮人……” “我知道,我认识,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我也是从你那个时候过来的。” 李姐丝毫不在乎我的尴尬,她反去安慰我说:“这没什么啊,事情过去了,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可这句话对我来说不是圣旨,我根本体会不到她的意义,等着这趟西藏之旅过去了,我还是要回到那个家里去,我不得不面对尹秋,还有王朔,我甚至,我可能会背叛王朔。 我把我的顾虑跟李姐说了一遍,李姐低头笑了,随后她抬头望着我说“尹秋跟王朔,是你不可逾越的鸿沟,你不用在乎这个。” 李姐一提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慌忙问:“李姐,那佳佳是你的孩子么,还是你跟王朔的。” 李姐丝毫没有避讳,她直言说:“佳佳是我们领养的,既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王朔的孩子,她的性格……我也不知道,太浮躁了。” 我满脑子都是疑问,我问李姐说:“那为什么?你会跟王朔结婚呢,大家都说你跟他结婚,是为了孩子。” 李姐听我说完,她笑了,她满眼的笑意望着我说:“我跟他结婚,自然不是为了孩子,而且,我的出生不好,他是知道的,而且王朔跟我的小伙伴,也就是尹秋的妹妹,尹夏是认识的。” 我愣住了,这什么意思,李姐抬头看着外面的天气,她笑了笑,随后对我说:“我的故事,很长,特别的长,你有兴趣听么。” 我皱着眉头问:“尹秋,跟尹夏是双胞胎,是么?” 李姐点头说:“是的,你发没发现,你跟我,还有尹秋,咱们三个人有很相似的面部特征。” 我没发现,最初没往这方面想啊,而且李姐最开始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谁会跟她相似啊,极力避免还差不多吧,李姐看我的表情,知道了我的想法,她笑着说:“除了尹秋,你与尹夏最为相似,未必是外表,而是神态,至于王朔,他爱着的人,也是我爱着的人。” 我有些搞糊涂了,我问李姐说:“到底什么意思啊?” 李姐缓缓的说:“怎么说才好呢,有的时候,如果两个女性的关系太过要好,会被人误解,我与尹夏的关系就是这种,你或许想知道王朔为什么会这么爱着尹秋,我估计我得先从我的故事开始说。” 我知道这是一个大故事了,并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李姐用她的叙事角度开始说出来,在之后,我也明白了,尹秋,尹夏,跟王朔的种种纠葛,可这段关系要说明白,还得先从尹夏跟李姐的关系开始说起来。 李姐被尹夏介绍当了外围,就是那种专门在风景秀丽的地方,接待贵宾的女人,其实,事情就是这么的顺理成章,说出口的时候觉得事情太糟糕了,可是做起来的时候发现不过如此,没什么起伏波澜。 李姐最开始不是接客的女生,她有躁郁症,治疗是需要花费精力跟金钱的,因此尹夏介绍了这份工作给她,可李姐的性格并不是温顺的小绵羊,时间久了,就出现了问题。 李姐团队里有一个女孩也是211大学毕业,客情很好,火爆到不行,不了解的人一定会觉得,有病啊,211毕业的去做商务模特! 李姐确实有病!三观正常的女孩一定不会这么干,家境清白的女生也不会与李姐们为伍!那段时间李姐也很疯狂!李姐把这当成正常的宣泄!李姐催眠自己这是一份工作。 直到李姐被许多顾客投诉比较事多,这不愿意做,那不愿意干的时候,李姐知道自己的外围生涯到头了。 尹夏说要找我谈一谈! 其实谈一谈的时候很多,可每次只要有时间,李姐都精心打扮!李姐恨透了齐b小短裙,也恨透了浓妆艳抹,更恨透了现在的生活!向往校园风的李姐,有很多白色的t恤跟蓝色的牛仔裤,还有帆布鞋! 有很多同行都觉得李姐脾气很怪,喜好也很怪!大家都拼命买红底鞋的时候,李姐拼命买帆布鞋。大家都拼命买sly的时候,李姐拼命买双肩包。大家都拼命买双c的时候,李姐拼命买白t恤。 当然了大家买的大部分是a货,李姐买的大部分是真品!也算是掰回来一点面子 李姐穿着白t恤跟帆布鞋坐在尹夏身边,等着李姐开导我如何放宽自己的心。 尹夏曾经比较著名的理论就是顾客论!顾客是对的!顾客的要求是高贵的!若你觉得顾客不对,那一定是你自己错了!若你觉得顾客变态,那一定是你自己变态! 李姐即便在喜欢尹夏,也没办法遵从她的理论!李姐对她的感觉一点点的流逝…… 生活中点滴的小事都让李姐觉得她们是时候分开了。 尹夏问:“你打算做多久。” 李姐说:“被顾客厌弃的时候就不做了。” 尹夏说:“那你早就应该不做了。” 李姐跟我说,她没想到我答应的那么痛快,可是内心却如此挣扎! 尹夏看着我这个样子很不舒服,尹夏告诉李姐要是想接着做就好好表现,要是不想做了,就趁早离开。 李姐盯着尹夏看了半天,她还是那么美好。 李姐想起在大学里,尹夏在校门口死命拉着我的时候,那时候李姐爸前脚刚走,李姐跟尹夏表达了我的愿景,帮我遮盖着点,我要逃课跟乐队去北京颓废众生去。 尹夏气的脸都红了,她酝酿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要是去,我就跟你一起去,我也不上学了。” 那时候的真挚早已不复存在了,她认真的眼神始终记在我脑海里,她当时真打算放弃学业跟我去北京了,若李姐一定要去,尹夏也会跟着我去,以前我们的关系很单纯也很美丽。 李姐打算赌一把,李姐对尹夏说:“我要是走,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我们过正常的日子,我努力赚钱,我养你。” 尹夏一愣!随后笑了很久,李姐看她笑的都岔气了,知道是自作多情了。 笑过也好,哭过也罢!该走我还是得走,那是第一次我决定要离开尹夏,我不后悔。 尹夏买了飞机票给李姐,还是头等舱!李姐很感谢,作为一位妈妈桑她显然不称职,投资与回报不成正比。她几乎就没在李姐身上赚过多少钱。 而且三亚的空气李姐实在是不适应,整个三亚就像被蒸笼笼罩着一样,走到那里都潮湿,都很热!李姐不适应这样的环境,所以当尹夏给李姐飞机票的时候,李姐一句话都没说,拿着转身就走。 李姐本来想带个榴莲回东北,可李姐身边的小伙伴告诉她,别带了!榴莲带不上飞机,地勤会直接拦下来的,榴莲算是凶器!李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很聪明! 作为分别的礼物,榴莲确实应该留下来给她们。李姐又买了山竹,还有释迦果,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水果,糖分很高,味道像牛奶糖一样!乳白色的内核看上去非常有食欲,李姐跑了好多家露天水果摊终于买到了! 尹夏喜欢吃!之后李姐跟尹夏没有任何联系,威信我们互相屏蔽了对方,电话号码李姐也拉入了黑名单,你看,大家就是这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