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震蛟卫》 第一章活着真好 清光绪二十六年,也就是1900年,一月中旬,在bj的各国公使团,一致要求清政府平息义和团暴动。岂料,还不到半年,义和团就打到了bj这场巨变,引出了清政府对列强宣战,八国联军烧杀抢掠,李鸿章被迫谈判的一系列变故。 8月14日,八国联军攻入bj15日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仓皇出逃。八国联军四处捕杀义和团义士,偌大的bj城,天子脚下,霎时间哀嚎惨叫声一片,民不聊生,顿觉永无青天白日。 后来若不是“议和大臣”赛金花赛二爷讲情,这bj城恐怕就生灵涂炭了。前脚李鸿章谈判议和,慈禧回銮,后脚在bj城的鞋儿胡同就出了一档子颇具诡异的命案,再次让百姓觉得这是亡国之兆,大清国气数已尽。 在讲这宗命案之前,突然想先说一些事情,我并不是人来疯,这种想法只是莫名的冲动,也可以这么说,我的思维已经出现了一些混乱,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这些故事都写下来的原因,当然思维混乱不是偶然的,在经历了大半个世纪之后,你会发现,一个凡人,他终究只是个凡人,要想窥探天机,终究只是坐井观天罢了,当然,我还不能坐以待毙,束手就擒,所以在写完这些故事之后,会把它传到网上,一来可以与大家分享,图个热闹,毕竟如果不是身体出现问题,我宁愿永远的烂在肚子里,二来,打算把书名纹在身上提醒自己,要是真的哪一天记忆完全被抹杀,还可以找到这本备忘录。仔细想想如果真写完了传到网上,被和谐掉了,到时候找不到那岂不是很尴尬?或许我应该再找找其他的办法,比如存在u盘里,不过这些都是迫不得已的办法,然后呢?开始继续踏上那奇幻的旅程,寻找古老中的天机奥秘。 我叫董云清,八国联军进bj的时候,才不过20岁,那段时间可以说是几世都无法磨灭的,洋枪洋炮洋鬼子,烧杀抢掠人疯子,这些畜生惹的是人神共愤,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割地赔款,卖国求荣,国家衰亡,天下大乱,那个年代,没有什么事情是出不了的,人善被人欺,或许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我有心杀敌,有志做那乱世的一代枭雄,但却天生胆小如鼠,怕死,惜命,原本以为像我这样的窝囊废只能犹如那随风的柳絮,丧家之犬,在这乱世里苟且偷生,怎奈何天有不测之风云,咸鱼也有那翻身的时候,我,董云清,一个在乱世之中的窝囊人,经历了一次次诡异的生死之关,一步步闯荡,竟真的实现了自己的大志,当然,你们现在看到我写的这些一定会嗤之以鼻,认为这是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或许吧,真亦假来假亦真。 不过我能说的是,我现在还活着,2016年的8月25日过完了我136岁的生日,活了一个多世纪,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活的更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准能活到死。你们一定认为在敲打这段字的是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其实我的身体很有规律,在经历某些特殊事件后,就发生了一些变异。差不多每隔40年会经过一个轮回,打个比方,我20岁活到60岁的时候,身体会假死一次,时间大概是7天左右,等到7天以后会复活,身体从60岁再逆生长到20岁,然后再假死一次,从20岁再活到60岁,如此循环往复。 粗略算来今年身体体质的实际年龄差不多40来岁,如果我算错了还请原谅,因为实在是记不得了,而且思维也不行了。其实我喜欢思考,因为很多事情让我被迫要这样做,没办法,经历的多了,纠缠的也就多了,这就好像一团错综复杂的乱毛线球,把经历写下来也想仔细的捋一捋。 首先,我还要介绍一个自己的特殊身份,震蛟卫掌门人,震蛟卫,自明代由天机老人创立,曾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一支特殊卫队,但凡天子,都是野心磅礴,恨不得全世界都是自己的,所以这位能开辟国家,推翻****的帝王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思维跳跃中,懒得改了,那股魔力越来越强,真后悔拖到现在才来叙述这个故事,本以为自己身怀异术还能再多挺一挺!) 开山祖师爷天机老人,是一位奇人,本家姓源,名字已不可考证,他在推翻元朝的时候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祖师爷很通晓锋芒毕露的道理,当时创立此卫队知道的人屈指可数,那么震蛟卫到底是干嘛的呢?当时的目的有二,一是天下初定,人心不稳,各地藩王虽说已经归顺,但还有些前朝遗老暗地里兴风作浪,朱家得了天下,自然是真龙天子,震蛟,蛟呢是对那些个前朝遗老的一种蔑视,意思是说我老朱家才是根红苗正的龙,你们只配做一个跟龙很接近的杂种,震,就是震慑的意思,所以在创立之初,震蛟卫铲除了很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和手眼通天的人物,二是帮助皇家寻找成仙得道的法门,天机老人执掌震蛟卫,依靠皇家势力,渐渐地还真窥探出了许多天机,当然天机老人似乎也觉得如果真的要交给皇家,未必是好事。 人都是会膨胀的,老朱家那时候本来就是平定天下,雄才勃勃,要是得到如此惊人天机,那还不真敢上天?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恐又是腥风血雨,天机老人将所窥探的天机秘闻,分成四部秘籍总决,下设四堂分支保管,以天机老人的本领,震蛟卫也逐渐脱离了明朝的统治,遁入高山流水,老朱家虽气的火冒三丈,龙颜震怒,颁下皇旨就算把万里江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震蛟卫的踪迹,怎奈何天机老人道法通天,随着代代帝王世袭交替,也就真的寻不到了。 震蛟卫,下设四堂,天机堂对应秘术源诀,这一分堂是天机老人的嫡传弟子,源氏掌管,宇宙洪荒,万物始于源,其中涉及五行方术、阴阳调和、山川江河,大地之祖、自然中的风雨雷电等等。 天宝堂对应物诀,世生万物,万物相生相克,涉及草木植物。 天蜃堂对应虫诀,涉及昆虫。 天麟堂对应的是畜诀,涉及动物,我当时入的就是天麟堂,拜堂主陈自之为师,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怎么说呢,天机老人把那惊天秘闻融入四堂的秘籍当中,需要某种手段才能寻找到蛛丝马迹,另外还要结合各堂的传承信物震蛟令,方可在总诀中进行推演。震蛟卫后来融入江湖,执此令牌不但能调动分堂堂众,行走江湖时也都要给几分薄面。 提到总诀,我自然是四堂秘术全部集全,并且真的解开了其中奥秘,不过这是后话,先贴出天机堂源诀总诀给各位看看,因为在清末民初那会我师父和源氏宗族族长兼震蛟卫掌门人源天仇,有深仇大恨,一开始我以为是我师父错了,可后来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源天仇其实不坏,他本名叫源天福,后因。。。。。。不多说了,总之很复杂。 为了惩罚这个一根筋,索性把他天机堂源字篇的总诀先贴出来: 源诀总诀 混沌初分天地现昆仑拜首居此间九河分曲鼎承脉宇穹造物大能仙 仙长求得灵犀界界生万象妙尽玄上有重天冲斗数二十八主位列乾 紫薇尊帝元命在角木诸首星宿帘多凶趋避化祥气末旦曜黎真灭凡 曜取华阳赤炎盖玉轮缺满花甲年风烈柔刚分八段云雾浮遮溢道盘 雨落龙吐有旨降雷劫其踪寻觅难电蛟分影莫近犯重天万象包罗全 下有福泽无边貌山川祖始传机缘江鲵鱼脊飞粼面河道弯由成灵丸 湖藻非饲池中物海入归墟化龙禅另有石顽千奇造泥沙宫中层叠峦 阴阳谓之乾坤念五行皆在称自然巧辩四季和善恶洪荒亘古话其源 还有,我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只是在记忆碎片中突然找到了这片,于是就先公布出来,卖个关子,在这一个多世纪里,我踏遍了青山绿水,好在有的是时间,其中也曾随着年代更迭,换过各种各样的身份,当然最主要的身份还是震蛟卫掌门人,震蛟卫的四个分堂自成一派,凭借天机四分之一的本领,已经是江湖龙脊,人之翘楚。(思维又跳跃了,做个标记) 震蛟卫除去四堂之外还有很多独立特殊的机构,比如专门搜集情报的了然和尚,借着化缘等身份进行情报传递,任何消息使之一目了然,还有专门打造奇异物件的化炼金臂匠人,这个部门非常重要,很多镇派至宝皆出自匠人们几代的心血。 我天麟堂就有两件至宝,其一是麒麟甲,此甲乃是由深海的一种巨型鱼类鳞片集合五行之精华锻造而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自身柔软如丝却坚硬无比,当真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可以想象震蛟卫的前辈们真的有通天彻地之能,凭借秘术轻易潜入万丈深海,龙肝凤胆犹如探囊取物。其二名曰法螺菩萨,这个物件更加神奇,一只三寸来长的海螺,因机缘巧合之下受了日精月华,表面竟生出菩萨之法相,面目栩栩如生,四周祥云锦簇,佛光普照度化众生之势,佩戴胸前乃是驱邪辟凶的纯阳之物,更加奇特的是放在嘴边吹响螺眼,能够聚百兽听令,更能引动天麟堂畜诀秘术杀手锏的招数,杀军破! 天麟堂两件宝物皆出自海底,另外为什么唯有天麟堂畜诀会缺少另一半的总决?那么我会在第二卷《幻海龙鲵》中为大家揭晓答案,不过多剧透了,麒麟甲是拜师时所得,法螺菩萨当时被前人遗失,后经我带领一干江湖子弟闯入冥都所得,这冥冥之中早有定数,鬼神之说是没有的,但种种的诡异奇特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魅力所在吧! 当然,其他还有很多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我自从执掌震蛟卫以来,发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对门派进行了多方面的改革,不过现在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些,而是我自身的某种东西,回想一个多世纪的脚步,趁着记忆尚存,很想一股脑的全都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可真要讲清道明,可不是几天的事,经历130多年的人生,和一次次赌上性命的冒险,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鬼神,只不过很多都是对这个世界的敬畏,人类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时间太久了。 开头说了一个发生在1900年时候的诡异命案的引子,其实这才是我发迹的起点,从最开始的懦弱无能,到万人之上,其中心酸只有自己能够体会,闭上眼睛,时间的巨轮仿佛开始倒退,神情恍惚之间,耳边依稀还能听到八国联军进bj时的枪炮声,其中充斥着哀嚎、尖叫、和嘲笑、冷漠。 打破那凝固的时间沙漏,穿梭在记忆的星河中,经历无数次生死之关,诡异无常的命理定数,我想说,活着真好。 第二章 鞋儿胡同阴阳活尸案 鞋儿胡同,那是我在bj土生土长的地方,1900年庚子之乱,打破了这沉睡许久的宁静,八国联军浩浩荡荡的闯进bj慈禧仓皇出逃,那城中百姓却遭了秧,转瞬之间犹如堕入阿鼻地狱,那些惨不忍睹的场景,血淋淋的呈现在人间。 从民间到皇宫,所到之处好似蝗灾过隙,吃人不吐骨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那时年满二十岁,虽说到现在已经相隔一个多世纪的时间,但那烙印却永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叫董云清,尚在襁褓时父母由于种种原因,就把我送到了鞋儿胡同里的永济堂药铺,从此算是天各一方了,以至于我连他们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后来长大了,逐渐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多方打听后,得知父母那时有外债在身,本打算去广州谋条生路,把钱还了,在我两三岁的时候,还有来往的书信,可后来就杳无音讯了。 不幸中的万幸,永济堂的老掌柜心眼不错,姓李叫李万春,是这一片儿有名的善人,平日里待人和善,不管是三教九流,只要是到他这儿问病抓药,一律客客气气的,但凡遇上乞丐,施舍钱财不算,还顺便给人治病,分文不取。有句老话,人善被人欺,我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好话还是坏话,李掌柜心善不假,但也老实窝囊,比如借给某某人钱,人家不还,到最后一定是不了了之,连个屁都不敢放的主儿,另外再说一句,我因从小就和李掌柜在一起,所以也是这幅德行。 李掌柜有个儿子,可惜不幸夭折了,我的家父和李掌柜是至交,由于当时家中变故,不得已将我托付给人家,从此相依为命,后来有个远房侄子叫谷一全的来京城投奔他,此人相貌堂堂,知书达理,虽然比我年长十岁有余,但平日里没有兄长的架子,相处还算融洽。我们二人一起跟随老掌柜支应着药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条胡同熟识的街坊不少,店铺也多,庚子之乱,八国联军退了兵,李鸿章全权代表与各国交涉,慈禧又起驾回銮了,刚刚平息战乱之后,这里暂时恢复了宁静,可就在这天夜里,毫不起眼的鞋儿胡同,出事了。 当天夜里,我和一全与往常一样,收拾店铺,一切妥当后,各自上楼睡下,这也方便,楼下药铺做买卖,楼上住人不耽误。可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紧接着就是有人大喊:诈尸啦!诈尸啦!就这一嗓子,给我吓得一机灵,八国联军刚走,谁能再经得起折腾?李掌柜披着衣服下了楼,喊我和一全赶紧出来,可等我下楼时,却不见一全,李掌柜和我都很老实,心善不假,但却怕事,我心里没底,也不敢出门去看,只能声音不大不小的又喊了喊谷一全。 些许时间,一全才从后院出来,一问才知道他晚上吃坏肚子,蹲坑儿去了,就在等一全出来的功夫,外面传来阵阵嘈杂,这时忽然有人敲门,李掌柜冲我和一全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门外那人见屋里没有应,就开口说道:“李掌柜,李掌柜,出事了,打更的阿福给吓昏过去了,你快出来看看人还有没有救。” 李掌柜辨别着声音,是个街坊,这才哆哆嗦嗦的被我搀着,和一全开了房门,来到外面。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就在不远处,地上躺着两个人,旁边还跪着三四个嚎啕大哭的妇孺。其中还有的已经披麻戴孝了,我心里觉得奇怪,人刚死不过一盏茶,而且突然暴毙,这孝服穿的也忒快了。另外,诈尸是谁喊的,到底怎么回事? 李掌柜带着我和一全,走到跟前一看,三人皆是惊得一身冷汗,哎呦!这不是昨儿刚死已经入殓的烧饼刘吗?他。。。他怎么在这!炸了尸了嘿! 一全用手肘碰了碰我,示意让我往旁边看,躺在烧饼刘旁边的那位是打更的阿福,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眼上翻口吐白沫,下身屎尿齐流。李掌柜上前一搭脉,无奈的摇了摇头,阿福被活活吓死了。 一夜之间两条人命,不对,烧饼刘那条。。。已经死两遍了,我对烧饼刘的死感觉非常诡异和蹊跷,人,能死两遍吗?况且他的死因毫无依据,烧饼刘昨儿个死前毫无征兆,并且死后的样貌非常可怕,双目圆瞪,狠狠地咬着牙,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当天就在鞋儿胡同疯传开了,说烧饼刘是被鬼迷了,害掉性命。 最诡异的是,烧饼刘的媳妇想要整理遗容,可那死尸的容貌僵硬无比,任凭拉扯拍打,热毛巾敷面,脸上的皮肉丝毫不松。这嘴咧着也就算了,可眼睛睁着这可就是死不瞑目了,突然暴毙,死相不明,报了官府衙门,却没人理会,可不嘛,那时候八国联军刚刚平息,城里死伤无数,哪家没有个冤案?哪有闲工夫来管? 最后家属没办法,请扎纸人的给糊了一张脸,扣在烧饼刘脸上,入殓的时候,街坊们纷纷前来吊唁,或许更多的是好事之徒,想要一睹传说中的遗容。 我将烧饼刘和阿福的家人扶起来,一全回屋端了几杯压惊茶给众人服下,此时正是十月初分,凉爽的很,况且这么多人围着,就算烧饼刘再炸一回,阳气汇聚,鬼神也得畏惧三分,李掌柜又让一全回去将药铺里的菩萨像请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两具死尸的头前,算是寻得一丝心理安慰。 烧饼刘的媳妇哭哭啼啼的将事情娓娓道来:出了这么怪的事,官府不管,自家只能是尽快处理,本打算今晚过后明儿一早发丧,没想到午夜时分,灵堂内忽然刮起一阵阴风,正当亲人守灵的时候,烧饼刘突然诈尸了,直挺挺的坐起来,手脚凌乱的翻出棺材,踉跄着跑了出去。 烧饼刘家里孤儿寡母,哪受得了这般惊吓,孝服都没脱就连忙喊来街坊邻居,众人明火执仗正在搜寻时,听到叫声,就赶过来了。一瞧,地上躺着烧饼刘,旁边还饶上一个打更的阿福。 倒霉的阿福靠打更养活一家老小,这回死的可是真憋屈,活活吓死,这算个什么死法?两家妻儿老小抱在一起痛哭失色,街坊们连忙上前劝说,两家人越劝越来劲,越劝越来劲,最后挣脱众人,趴在尸体身上就不起来。 众人拉扯之中,烧饼刘脸上糊的那张纸脸一下给碰掉了,烧饼刘媳妇正趴在身上号丧,猛的瞅见那张扭曲的死人脸,顿时魂飞魄散,差点也跟着去了,李掌柜连忙扶住,掐人中按肚子,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街坊们趁着灯火一看,一下就炸开了锅,烧饼刘之前是一张诡异的笑脸,这回怎么成哭丧脸了!双目紧闭,凝眉歪嘴,满脸泪痕,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眼尖的人突然用手一指,说道:“你们快看,烧饼刘脑袋上有个血窟窿!” 街坊们拿着灯笼灯往脑袋上一照,可不,天灵盖没了,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正往外流着白花花的脑浆子,观者人人作呕,避之不及。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旁边的阿福,阿福的脑袋倒还完整,街坊们这时推托李掌柜给拿个主意,毕竟他在鞋儿胡同还是德高望重的,李掌柜面色微白,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可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实人都这德行,最后李掌柜在众人催促中才从嘴里无奈的挤出几句:“人死的蹊跷,衙门不管百姓死活,这大清国。。。。。。唉,人死如灯灭,孤儿寡母还望大伙以后多多帮衬,至于二人的后事恐再生事端,依我看赶紧入殓发丧吧。” 说罢,回头看了看两家的家属,两家人也不回答,一味的嚎啕大哭,或许算是默认了李掌柜的办法,恐夜长梦多,现在街坊们都在,大伙帮着把尸体抬进棺材,折腾完天也蒙蒙亮了,两家人号完丧,就找地方下葬了。 烧饼刘的死,再一次的扩散到整个京城,越传越邪乎,那一笑一哭的两张死人脸,更是传的没边儿了,有的人甚至说烧饼刘其实是义和团匪首,死后的这两张脸是义和团攻占京城的喜悦和八国联军镇压的忧愁写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这宗离奇的命案,也因为那两张阴阳脸,得了一个阴阳活尸案的名号。本以为事情会逐渐平息,可阿福和烧饼刘出殡的第二天,两宗更大的命案,更是名震京师。 这两宗命案,说来也是邪门的很,阿福和烧饼刘的遗孀,也就是那天晚上号丧的那几位,暴毙在家中,两家人被灭了门了。而且个个双眼圆瞪,牙关紧咬,嘴不可思议的咧到耳朵根儿,和烧饼刘死时如出一辙,街坊们再次报官,衙门同样置之不理,最后民声载怨,不得已才派捕快到现场走个形式,草草记录,就让回去听信儿。街坊们最后怕这两家绝户跟烧饼刘一样突然诈尸,大伙一合计就都赶紧帮忙料理,一同埋到了阿福和烧饼刘的新坟旁边。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就连白天也很少有人出门,有的人家已经开始收拾细软准备逃命了。李掌柜和我坐在屋里沉默不语,不知接下来要怎么打算,这时一全提着一只烤鸭子进了门,开口说道:“别瞎琢磨了,大不了咱也搬走得了,李掌柜有手艺,咱哥俩有力气,到哪都不愁,来,吃烤鸭子,打打牙祭。” 经一全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再怎么发愁都没用,日子还得接着过,三人心不在焉的吃着烤鸭子,,可我一看到那鸭子脑袋就想到烧饼刘头上那血窟窿里淌的脑浆子,顿时没了胃口。 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李掌柜最后还是决定,收拾东西,明儿一早,也离开京城,投奔他出,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咱爷仨的立锥之地吗?李掌柜话说到伤感之处,又是一阵唏嘘哽咽。 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这命案太过离奇,烧饼刘的死引出了两家灭门惨案,可是细想觉得不对,阿福是误打误撞才被烧饼刘诈尸吓死的,烧饼刘一家惨死,因烧饼刘的关系或许勉强能够说得过去,但阿福一家。。。。。。 无眠之夜,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觉得肚腹内有股气在体内窜来窜去,难道胀气了?但不想放屁,也不想打嗝儿,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搅的愈加难受。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想到楼下去蹲坑儿方便方便,刚下了楼就听房门一响,一个黑影闪了出去。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闹了贼?可往钱柜上一看,锁上的好好的,屋内也没有翻动过得迹象,那会是谁呢?于是上前悄悄将房门开了条缝,往外一瞧,顿时狐疑,瞧着依稀的背影,心想,怎么会是他?谷一全?明天就要搬走了,而且最近相当不太平,他怎么会这么晚一个人出门呢?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三章鬼扒坟 阴阳活尸案闹得满城风雨,这大半夜的谷一全居然还敢往外面跑?他在这除了我们没有别的亲戚朋友,这么晚了,会去哪呢?虽然此时肚子有点难受,但脚下还是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 为了以防不测,我从药铺里随手顺了一把采草药的小锄头,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可一到外面,就有点后悔了,鞋儿胡同静的可怕,虽有这月色满地,但还是觉得阴嗖嗖的,我想回去叫李掌柜,但又一琢磨,没凭没据的,要是让一全知道了,那这不是让人寒心吗?眼看着一全越走越远,当下,一咬牙,还是只身跟了上去。 十月初,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我静悄悄的尾随着一全,走了一会儿,只见他来到城墙根儿,警觉的左右看了看,怕被发现,我急忙躲在不远处的拐角,不敢探头,心里默数了八个数,琢磨差不多了就伸出脑袋去看情况,暗叫一声糟糕,一全不见了,这堵城墙四周一览无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被发现了?抱着侥幸的心理,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应该不会,一全去哪了?他会有穿墙的神通不成? 我大着胆子走到近前一看,原来城墙根下有一个狗洞,平时被杂草掩盖,很难发现,bj城夜里宵禁,平日就是皇上夜里也出不去,制度森严,也就是这档子国难当头,怕是没有了往日的法度。再一个,一全动作熟练,目标明确,由此看来,他夜里出城,很大可能是提前预谋的。 我深呼一口气,心中的好奇也越来越重,都跟到这了,就一定得弄个明白,否则就算明天远离他乡,一路上也是要被疑问憋死,不如当下一探究竟,于是口中默念:对不住了一全。。。。。 旋即蹲下身钻狗洞出了城。 城外的风似乎有些大,我裹了裹身上的单衣,加快脚步往前赶了赶,庆幸的发现没有跟丢,一全在前面正走的虎虎生风,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就这样我们二人一前一后,一明一暗,趁着茫茫月色,在城外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一全停下来了。 其实越跟下去,我越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这个方向,是烧饼刘和阿福两家人的坟地所在,烧饼刘那张阴阳活尸脸,在脑中挥之不去,两家人接连暴毙,且死因不明,死相诡异,再往下就不敢想了。。。。。。 果不其然,一全停下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远处接连隆起的坟包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坟头甚至还有白天街坊们帮衬着料理两家绝户发丧后在上面压得一叠叠厚厚的纸钱,随着午夜凄厉的风,一上一下,此起披伏。 我吓得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躲在不远处的乱石里,一全这是要干什么?他疯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加出乎我的意料,只见一全先是活动活动筋骨,然后身体笔直的站在坟前,突然双膝跪倒在地,口中开始念念有词的哼唱着什么,将双手举过头顶,随即俯下身子,朝坟包拜了三拜,然后调转角度,又朝月亮拜了三拜。 紧接着,站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土,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双手合十,朝东南西北各转了一个角度,口中默念着什么。我眯着眼睛去看,他这么一转圈不要紧,可我不觉头皮一麻,一全上身都是些什么?后背前胸肚子全都是一个个隆起的小疙瘩,拳头大小,有的疙瘩上面还有些毛发。 一全到底是什么人?竟隐藏的如此之深,平时看上去平易近人的,没想到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人!就在他默念的时候,我的肚子里的那股气,突然窜起来了,而且愈加强烈,我心说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事,就算是个屁声,没准也会暴露自己。 这股气片刻之后不但没有消,而且是变本加厉,只感觉从丹田到了胸口,又从胸口到了脑门,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了,难受的我浑身只打哆嗦。只好双手不住的摸抓乱石,借此减轻痛苦。 一全对着坟头念念有词,突然这几座新坟上的土堆逐渐变得松动,一双双血手从坟里伸了出来!我暗自吃惊,紧忙用手捂住嘴,差点没喊出来,第一反应竟不是诈尸,而是觉得不可思议,几座坟且不说把死人给埋了,盛死人的棺材,虽说给这两家绝户用的棺材有点样子货,这也难怪,国难刚过,大伙不人人自危,这时候肯出钱出力的给别人发丧送终那已经阿弥陀佛了,这也看出鞋儿胡同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可这棺材板被钉的死死的,且深埋地下,就算诈尸,那得多大怪力才能爬出来? 阿福和烧饼刘的两家遗孀绝户,一个个跟血葫芦似的支楞着身子从坟里一步步的爬出来,一暮暮看的是心惊肉跳,身上的殓服破破烂烂,有的死尸胳膊都快断了,一根大筋连着骨头,晃晃悠悠,这可能就是从棺材里出来,用力过猛,毕竟还是血肉之躯,难以抵挡。 我看到这,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去看他们的脸,趁着月光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身冷汗,之前的那张笑脸,开始变得扭曲,最后变成了哭丧脸,阴阳活尸案居然是谷一全做下的!一具具尸体直直的站在一全的身前,只见一全用手一指烧饼刘的媳妇,嘭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却在这寂静诡异的夜里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烧饼刘媳妇的脑袋迸裂,炸出了一个血洞,天灵盖上的一块骨头,应声飞向一全的肚子,啪的一下就贴在了上面,烧饼刘的媳妇也随之倒地,一动不动。 原来一全的身上,全都是人的天灵盖!当下已然吓得魂飞魄散,腿软无力,险些瘫坐在地上,此时突觉头痛欲裂,那股气已经到了头顶,几乎随着一全每一次的动作,仿佛产生了共鸣,呼之欲出,我心中骇然,难不成自己也着了一全的道? 不敢往下想,连忙掉头就跑,一路狂奔,回到了鞋儿胡同,一进胡同就大喊四周的街坊:“快来人啊!救命啊!”我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也不管街坊们出没出来,只是想赶紧先回药铺,叫李掌柜! 我发了疯的冲开药铺房门,噔噔蹬上了二楼,推开李掌柜的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去喊李掌柜赶紧起来,再不起来就没活路了,我接二连三的一边喊一边用手去摇李掌柜的身体,可李掌柜仿佛昏死过去,一点反应也没有,我顿时觉得不妙,顺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照在李掌柜的脸上,白惨惨的,面无血色。 突然,李掌柜睁开双眼,瞪的奇大无比,嘴角渐渐的咧到耳根。。。。。。李掌柜变成了阴阳活尸!怎么会这样,就在这时,有人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从后面探出来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谷一全的脸贴着我的脸,感觉有些冰冷,只听他阴冷冷的说道:下一个,就是你! 我激灵一下,想要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喉咙里像是塞进了棉花,吓得面如土色,体如筛糠,好似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此时发现连身体都动不了了,暗道不好,难道自己也要像那阴阳活尸一般暴毙?我在等死的时候,谷一全慢慢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坐在李掌柜的床边,用手去摸了摸李掌柜那张阴阳活尸脸,像是在欣赏自己心爱的玩物,爱不释手。 在惨淡的月光下,一间卧房里,床上躺着一个面目狰狞的死人,旁边坐着一个全身贴满了天灵盖的妖人,还有一个不会动不能出声的废人,空气仿佛逐渐凝固,我将一切看在眼中,怎奈身子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谷一全欣赏完活尸之后,转过头,那张惨白的人脸显得格外渗人,只见他不紧不慢的对我说道:“云清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既然你都看见了,就别怪哥哥我送你上路!”说着,就一步步的朝我逼近。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没想到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竟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是世道无常?好人竟无好报?生不逢时,老实人处处遭人排挤,盗匪猖獗,犹如闹市。想到种种遭遇,竟不争气的哭了。 谷一全见我流泪,居然在我面前站定,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搭着我的肩膀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有犯娘们儿的时候,云清啊云清,你这种窝囊废就活该任人宰割!其实我根本就不叫什么谷一全,只是半路害了谷一全的性命,见身上有封投奔信,就将计就计来到京城,先是害了那个烧饼刘,然后在那晚害了烧饼刘和阿福的老婆孩子,对,就在那几杯压惊茶里做的手脚,后来动静太大,可我功夫还没练好,只好拿你和老掌柜开刀,你小子运气不错,那烤鸭子吃的少了,所以发作的迟了些。 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让你替我顶罪,把这阴阳活尸案给扛下来,我呢继承这间药铺,然后慢慢地在草药里做手脚,到时候这的人还不是成了我的练功废引?如今国难当头,到时神功练成,悄然溜走,易如反掌,相信也不会有人注意,云清兄弟,委屈你了!” 谷一全说罢,手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掰开我的嘴就往里一送,不出几个呼吸,只觉得肚腹奇痒无比,五脏六腑酥酥麻麻,紧接着天晕地旋,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屋子里面,手脚已经被锈迹斑斑的镣铐锁个结实,我挣扎着坐起来,整个脑袋都木了,发现身上有很多瘀伤,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被关进了牢房。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滚带爬,双手扒着牢房的铁栏杆,扯着嗓子的喊:“冤枉啊!冤枉啊!”喊了不下十几遍,嗓子都喊出了血,没有任何人的回应。 我颓废的瘫坐在地上,心想那妖人的计谋成功了,那药丸恐怕吃了之后会对他人言听计从,我跑回去的时候喊出街坊四邻,就在这时上了二楼被妖人算计,正好给抓了“现形”稀里糊涂的就把罪给认了,那妖人现在恐怕坐在药铺里给人下药呢! 自己竟给阴阳活尸案背了黑锅,自小生活在鞋儿胡同那些不知情的街坊四邻会如何贬低自己?更可怜那李掌柜菩萨心肠却落了一个凄惨下场,我与他情同父子,不能尽守孝道,这份恩情只好下世再报,如今被当成死囚下了大牢,只不过是苟延残喘,过不了多久也会菜市****剐杀头,只求上苍可怜,过往神明听言:我董云清生不逢时,一生虽光明磊落,但为人实属窝囊,如有来世,还李掌柜恩情,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只求再也不被人欺负,再也不窝囊一世!” 想到种种,又是一阵唏嘘感伤,不由轻叹摇头,眼泪又没出息的流了出来,就在我小声啜泣的时候,从牢房一个角落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上一觉,刚做梦摸上八大胡同儿小牡丹的床,衣服都脱了,全他妈搅和了!” 此时已知自己必死无疑,也不反驳,轻轻擦拭眼角泪痕,闭着眼睛说道:“小可无意冒犯,只是自身有天大冤屈,不免心焦泪流,如有冒犯,还请恕罪!” 角落里,那人干笑了一声,对我说道:“冤屈?别说你小子有冤屈,就是那达官显贵,王爷贝勒,这噬人狱一样照收不误,到了这儿,你呀,唉,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免得到时候受苦,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 我一听,急忙回头,顺着声音去找,发现在牢房的角落的草堆里有个模糊的人影,隐藏在暗处,由于牢房光线不足,一时不能辨认,于是好奇的问道:“噬人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