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长夜短》 番外 蓦然回首，依旧在灯火阑珊处 我们生活在这条巷子里，一条长长的土路，连接着所有人的联系。这里人很少，几百米才一户人家，我们是巷子口第一户。 巷口有棵大槐树，不知已经伫立在这多少个年月，至少从我出生就已经在这了，爷爷经常在夏天推着婴儿车跑到槐树下乘凉，风从脸庞吹过，也吹得树叶发出声响，我朝上看是阳光透过树叶的绿黄色。 因此我知道了，夏天是这种颜色的。 爷爷经常在我耳边感叹，他说：“阿侑啊！这棵树真地陪伴着我们三代人呐！” 槐树边上是出口，所有人出巷口的时候都会经过这，槐树便给了他们一片成荫。槐树对面还有一条河流，说是河流其实已经有些过了，那也不过是一条排污的水沟，但是却成为了小巷里最别有风趣的景色。 五年过去了，我从刚出生，如今已至六岁，这片巷子承包着我所有的童年。从记事起，我的故事便从此开始了。 我叫黎侑，大家都叫我阿侑，这个巷子里的人不多，也就我的家人、我的亲戚和我的邻居。我有个姐姐，住在我的隔壁，我和爸妈睡在一起，爷爷奶奶睡在一起，姐姐一家人一个房间，那简陋的砖瓦房被硬生生地隔成三块。 一到夏天我还是喜欢呆在槐树地下，夏天的光穿过树叶，许许多多的光斑打在我的身上，宛如在梦幻的海洋中一样。 路过的行人总会看到我一个人坐在树下，碰到认识的会跟我打声招呼，但在当我也要做出个回应时，那个和我打招呼的人就已经走了。 夏天是个记录回忆的季节，它将你的回忆扣在空气里，将它带到你想回忆起的那个夏天。 我还喜欢着小巷的夜晚，这里的晚上星空缭绕，点点银尘像是随手挥洒上去的画卷，美丽动人，让我不禁想伸手去触碰。我和姐姐都会到屋顶上去，坐在瓦片上看着头顶上一片星河。 最后姐姐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家中只剩下我一个小孩，于是爸妈把我送到附近的幼儿园，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上班。 幼儿园也在一个小巷内，记忆深处的幼儿园有着一片枫树，到了秋天红彤彤的一整片，孩子们好像都很喜欢那里，一窝蜂地拥挤在那里，但我不喜欢，于是全班只有我是站在树林外观赏的。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拉向了我，把我带进了那片乐园，眼前的是个女孩子，那可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牵手，我的脸开始泛红，头抬也不抬的跟着她的脚步跑。 我认识了那位女孩，像是一个契机一样，就像命运安排好的一样，上帝让你在何处遇见，然后相知相识，最后相离。 她叫花束，拥有着晶莹透彻的眼眸，雪白如花的皮肤，她总爱牵着我的手，我也不反感，反倒觉得有一丝温暖。 幼儿园活动结束后，她跑来问我：“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啊？”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嘛！” 第一次见比我还会撒娇的人时自己有种熟悉感，仿佛找到了一个和我极其相似的人，花束永远都是笑着的，那笑容如不灭的花火，在一年四季中绽放。 幼儿园放学后，花束被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接走了，那是她的妈妈吧！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我妈妈都盘比不上。 回到家中，奶奶已经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姐姐也刚放学回家，她放下书包也跑到了饭桌前。 吃完饭后已是夜晚，但星星因为旁晚夕阳的余晖还未消散，看得模糊不清。姐姐在桌子上写着作业，我在边上看着，像是监督的家长一样。 “姐姐，去看星星吗？”我轻声地问她。 “姐姐还忙呢。一会儿去吧！” 上学夺走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娱乐，就连看星星都没了时间。 天上的星星依旧没有影子，现在想想真的是暮长夜短。 还记得有一天花束跑来问我：“哥哥，你喜欢我吗？” 我摸过她的脑袋，“喜欢。”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说喜欢，也不知道花束听后如此兴奋。也许某种意义上，我是爱着的，但在爱与喜欢里，我总会刻意的去区分仔细，于是最后我还是茫然了。 秋季是一片忧伤的，却成为了我最喜欢的季节。 后来才知道花束要离开了，这便是上帝给他们开的一个玩笑，他们才刚刚相识，相知都还没算得上，便要相离。 “你要去哪里？” “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是一个遥远的国度，他们夏天上学，秋季放假，这让我更喜欢起了秋天，因为我可以在这等你。 小巷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临，花束很快就要离开了，在她离开的前一晚，下了一场大雪，雪季的小巷中，覆盖着漫天大雪，孩子们打雪仗，大人们卧床取暖。 她牵着我的手，在雪间穿梭。温暖的双手牵着我，我永远不会感到寒冷。 她离开的那天很早，我在她家门口等她，却迟迟未遇见。也许这只是一场梦，神让我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让我遇见了最深爱的人。 春季，万木复苏，雪流成河，融化在小巷每一个屋檐下，最终小巷还是要拆掉的，妈妈各地再问房产中介，也从别处听来了讯息。 ---------------------------------------------------------------------------------------------------------------------------- 花束很早就起床了，这一天她嚷嚷着要早点离开这，也许是怕遇见喜欢的人，让人伤心，在星辰的陪伴下，她永远不会那么孤独。她父母走在前，花束一个人走在后面，每一个脚步走得都如此沉重， 这宛如最后的厮杀，鲜血洒向了斑马线，而人终究起不来了。 她走向了不为人知的世界，再也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世。 云层之上是不是会有亡灵，她也许在看着我，而我不能哭泣，我在这屹然等你回来，回到这片故土。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有太多话语，不时我不说，而是我没有勇气去说，当我在夜晚出门时，我常常在想，你当初说的回答，会不会只是我们孩子间的过家家，这种事情很难预测。如果还会有以后，你我在路口重逢，你还会认识我吗？ ——————花束 ---------------------------------------------------------------------------------------------------------------------------- 最终，这片故土还是被淹没，我哭着，看着房子被推到，槐树被砍去，回忆被掩埋。 回忆，很难抓住，却容易失去。 青春，你容易获得，却不经意间逝去。 时间改变着我们每一个人，却让我们依旧包含着一颗炽热的心。 我依旧在这里等你，若你玩累了，就回来吧。 001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夏天的末尾吹来了秋风的萧瑟，萧瑟的风吹动着街上女生的头发，一个个都是正逢年华岁月的学生。夏季的结束正是开学季，因此我总说着时间的脚步好像不等人的样子，它总走在人们的前面，没有人可以追赶得上。 女孩们自然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些，她们不希望自己很早就有皱纹、眼角纹，她们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看到她们时自己早已是黄脸婆的样子，她们更希望的是可以留住时间，让时间停止，因为那个样子，自己就可以给喜欢的人留下最美丽的自己。所以，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在变老之前就死去，这样留给世界的都是最漂亮最年轻的自己。 徐北辙在自己的日记上写下这些文字，因为她在害怕自己变老，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变老后的模样。她合上自己的日记本，换了作业本摆在自己的眼前，眼神望向窗外的天空，那是黄昏染红的天。她笑了，像是在望着远方的故人，像是在道别，像是在向时间说“再见”。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徐北辙很熟悉。但是她总是在想，为什么每次自己沉静在美丽中时，总会有人打断她，像是电视剧剧情中的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好歹是个主角。 “都过去了一年了，你还这样那么容易分神啊。”温柔的声音震动着空气中的每一粒颗粒，随着风进入北辙的耳中。 “要你管啦！” 宋南辕与徐北辙算是从小玩大的发小，他们两人的性格就如南辕北辙般的模样，两个本该毫无机会在一起的人，就这样相识，这样长大着，从幼儿园到现在读高中，都在一所学校，他们永远扮演着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的角色。 “走吧，回去吧。”宋南辕没有再走进去，只是靠着门槛等。 “好。”徐北辙开始收拾桌上的书，“你等等我。” 回去的路上，他们两人并排走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情侣般的关系。宋南辕一路上安静地走着，而北辙今天格外的安静，和过去的她不太一样，这样大大咧咧的女生，如今和温柔贤惠的女生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受什么打击啦？”宋南辕说话时并没有看她，只是一味得往前走。这让徐北辙感到心里不舒服，她在班中成绩并不好，甚至还在持续走下坡路，而南辕成绩很好，比她大一届，但是名声在她们年级一样好，现在他走路都像没有阻碍一样，连石头都得给他避让。难道优秀的人都是一路无阻的吗？这让人觉得上帝在造人时，是那么偏心。 “南辕，你下次给我补习好不好？”徐北辙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已经感到羞愧到窒息，她现在不敢抬头看南辕的脸，不知道他会是以怎样的表情面对自己的，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简直隔着一个大峡谷。徐北辙看到南辕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转向她的方向，她害怕地闭上了眼，此时一个摸头杀让徐北辙意外。 “好的。” 002 学校在一夜之间不知什么时候操场出现了一排样板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每个学生叫声连篇，声音回荡在校园里，像是夏季还没来得及溜走的热浪，让空间不断扭曲。学校说教学楼在这个学期要翻新装修，我们学生被迫只能搬去样板屋呆上一整个学期，于是一场蚂蚁搬家的壮大场景开始了。 学校楼梯仅仅只能容纳两个人行走，再加上桌子椅子的体积就显得更加狭窄，难免磕磕碰碰也在所难免。学校让高一先搬，其它年级先上课，于是在徐北辙上课的时候看见一排排的人从窗口走过。轮到徐北辙的班级时，因为徐北辙是高二最后的班级，于是后面紧紧跟上的便是高三年级，也许是她一个女生根本没有力气去搬那么沉的桌子，于是走走停停便昏倒了高三的队伍里。 徐北辙放下手上的桌子，心想：“什么搬家嘛！让我们换教室，为什么不提前帮我们搬好呀！”她一脚把桌子踢倒，“喤嘡”一声回响在整个楼道里，桌子倒地的时候正好楼梯口走来了一个人，桌子一下子砸向了那个人的脚，然后随着“喤嘡”一声后又来了“啊”的一句长叫。引得楼下的老师急着叫：“楼上的在干什么！砸锅卖铁啊！” 徐北辙连忙边去扶起桌子边道歉，心想：“今天真的是诸事不顺！”嘴唇上抿，已经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了。但万万没想到听到的却只是一句“没关系”。然后抬头看的时候发现站在眼前的已经是宋南辕了。 “你站在这干嘛？”宋南辕手中领着包，看上去比谁都要轻松。 “没....没事。”不过此时徐北辙也是轻叹了一口气，毕竟那个男生不是那种抓着小事不放的人，而且看上去还挺清秀的。 在徐北辙还在沉迷于花痴情节时，宋南辕已经拿起她的桌子走远了，然后回头叫她。“还走不走啊！” “走！走走走的！” 徐北辙走在宋南辕的后面，南辕帮她拿桌子，北辙帮他拎背包。然后得瑟地走在路上，跟他说：“我刚才不小心砸了一个帅哥的脚，他真的看上去好帅啊！” “脸上不长痘，脸白，身高180的，你都觉得帅。”宋南辕并没有回头，徐北辙不知道他现在是在笑还是面无表情地继续走，从小到大她好像一直走在南辕的背影后，看着的永远是这个可以遮挡住自己整个身影的后面。 “才没有呢！是真的帅！”徐北辙迟钝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南辕是在嘲讽她，于是有些气急败坏。然后的一段路上，安静得让空气有些压抑。 然后打破这个尴尬场面的是宋南辕，他说：“今晚留下来补习。” “嗯。” 搬完桌子的学生们都出了一身汗，阳光下的汗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天机很热，根本不像秋天秋风飒爽的样子。样板屋里还没有空调，所有人趴在桌子上像是蒸板上的羔羊，根本无力还手。 北辙的同桌像贞子一样拍着她的肩膀，问她：“北辙呀！你有没有电扇、扇子之类的东西呀？我快热死了。” 徐北辙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桌上的书，说：“可以用这个呀！” 说完，她就把书当作扇子扇了起来。 中午吃饭后，徐北辙喜欢一个人坐在操场边上，耳中戴着耳机，听着同一首歌。风狠狠地吹，徐北辙的心颤动着，天空还是如此的蓝，风吹着云朵在奔跑。徐北辙很喜欢这首歌，这也是她很早就开始听的歌，每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像是某人给了她动力一样，让人很安心。慢慢地，她便睡着了。 歌还在耳中回荡着——“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幻如一丝尘土随风自由的在狂舞......” 然后徐北辙下午第一节的课就在睡梦中错过了，错过的还是她最在行最喜欢的音乐课，她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应该都在音乐教室，但还剩几分钟就下课了，她也就不去了。她望着窗外的天空，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003 徐北辙还是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喜欢买cd给她放歌，那年阿杜的歌曲火在每一个大街小巷中，无论是求婚或是表白，谁会唱阿杜的歌，那总归是会加分的。每次她妈妈把cd放入cd机中，她总能摆出一个明星站在舞台上，望着千万的粉丝的场景的样子。 她妈妈总说：“我家北辙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明星的！说不定到时候可以让阿杜和你同台演出呢！” 那会儿听到这句话的北辙，总是开心得在沙发上乱跳，想想以后说不定可以和她偶像一起唱歌，她就很兴奋，可是她也没能想到她这个明星还能喜欢多久。 在阿杜出《坚持到底》的新专辑时，徐北辙就希望在母亲下班回来的时候手上会带上专辑，徐北辙放学回来母亲还没到家，她就在门口一直等着，谁也说不清楚她到底等的是母亲，还是专辑。 可是那一夜，徐北辙什么也没有等来，她没有见到她妈妈回来，直到晚上十二点时候，父亲打开了门，不知怎么，看见父亲的脸上多了份憔悴，脸上的皱纹其实更像是泪痕，父亲看见徐北辙坐在门口，心中欲言又止。徐北辙望着父亲的背后，希望母亲跟在后面，可是直到父亲抱起北辙时，她足够看到背后的景象时，她的心也真的落空了。 徐北辙的眼泪开始流下，轻声问父亲：“妈妈呢？” 父亲不作声，北辙就这样一遍一遍重复着问题，父亲把她抱到床上后，父亲对她说：“睡吧！说不定一觉醒来，妈妈就回来了。” “嗯！” 说完，徐北辙就转进被窝里，她希望明天早上起来母亲又是在弄早点，而她的床头放着新的专辑，也许母亲只是给她买专辑跑得远了点，明天会有好大好大的惊喜。 看着徐北辙睡去，她父亲才慢慢流下眼泪，现在想到男儿不轻言落泪，这根本就是骗人的，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大的事情，泪水反倒成为了解压的好办法。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因为就在好几个小时前，他接到电话说他妻子出了车祸，等到他赶到医院时，她妻子身上的温度已经没了，放在尸体边上的正是徐北辙喜欢的那个阿杜的新专辑。 男人出门时把专辑放在了女孩的床头，他真的希望这一切都可以过去，这个女孩成为他现在唯一的支柱。 第二天早晨，桌子上摆好了早餐，徐北辙起来后发现专辑就放在自己的枕边，她兴奋得在床上蹦来蹦去，父亲心想：“有时候挺羡慕小孩的，真的那么单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不用为什么事而悲伤。”想到这时，他已经快要哭了，但是下一秒还勉强地笑了。 “北辙来，吃饭饭了。” “妈妈呢？” 你妈妈死了，她死了，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男人有时真的想狠心地把这些话一干二净地说出来，但是当他回望，看见徐北辙这清澈像是源泉透明般的瞳孔，他没办法，他只能去忍受。 “你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旅游了，可能去个几年吧！” “几年？妈妈她不要北辙了吗？” 这个时候，男人真的忍不住了，他上前抱紧徐北辙，歇斯底里地紧拥她，口中哽咽着，“不会的，她永远不会抛下你，她只是去很远的地方玩，想去给北辙带更多更多的玩具。” “嗯......嗯。” 徐北辙就这样答应了，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之后的生活里总是少了一个人，父亲每天都很早回来，自打母亲不在之后，他就每天盯着徐北辙，像是在看管自己宝贝一样，时刻不会离开眼线。 004 宋南辕喜欢夏天，所以他宁可冒着高温酷暑出去玩，也不会在其它季节里出去，理由好像是夏天树叶是碧绿泛黄的，而且蝉鸣像唱歌一样好听。但是每次夏天都是宋南辕一个人玩耍的，因为南方的夏天，整片大地就像火炉里翻滚的黑炭。 宋南辕那时还是小学二年级，他坐在小区的座位上，后面就是高大的松针树，蝉喜欢在上面乘凉，像是在对每次都来的宋南辕说：“小朋友，你又来啦！” 他抬头望着每一个走在路上的人，忽然他看见一对母女，母亲牵着她的手，女孩扎着双马尾，阳光映照着她的笑容，就像是天女下凡一样可爱动人。宋南辕很想去打个招呼，想去交个朋友，但是他不敢，所以短暂的笑容很快就被埋没在低头的那个瞬间。 他还是每天坐在同样的位置，他发现那个小女孩每天都会和她母亲走过，有时候一起去买菜，有时候两人出去玩耍，有时候会去补习或是游泳，每一次女孩都是抬着头和她母亲有说有笑，非常快乐。 有一次突然就没有再见到这对母女，然后接连几个星期都是如此，宋南辕这个时候反倒有些失落，心想：也许他们永远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了吧！他摊开自己的小手，里面是刚从家里拿出来的糖果，原本他想今天遇见的时候，将这枚糖果送给她，这样他们就是永远的好朋友了。 在宋南辕准备离开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片哭声，是个女孩的声音，她口中一直在叫着“妈妈！我要妈妈！”然后从小巷里跑出来了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那应该是她的父亲吧！宋南辕停住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像是在看戏一样，等待着一个好的机会，然后上台送“花”。他看见男人抱住了女孩，女孩并没有挣扎，只是在男人的怀里，哭得越来越凶。 女孩也慢慢平静下来了，男人把她抱到了宋南辕一直坐的位置上，他想机会来了，于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伸出手把糖果给她。女孩一开始还不肯拿，应该说是不敢拿，后来男人同意后才慢慢接过。宋南辕坐在了另外一头的座位上，离女孩很远，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女孩希望自己一个人静一静。那个男人也坐在她的旁边，双手撑起自己的头，不断地撩着自己的头发，眼眶早已浸湿。 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所有的压力如定时炸弹般全部爆炸，摧残着每一个脆弱的心灵角落。宋南辕虽然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但他所说的那些话大致也是可以听得明白的。但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人，只能伸手把自己剩下的糖果分给了这个他称作“叔叔”的男人。 他说：“叔叔，吃个糖吧！糖是甜的，它可以让人开心起来的，别难过了，叔叔。” 男人接过糖果，然后笑着，眼泪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崎岖地滑过，宋南辕是真的看清这张脸了，一个保受岁月磨合的脸，并且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读到所有的故事一样，看一眼就触目惊心。 男人最后说了句谢谢，女孩最后还是没能抬头说上一句话，但是宋南辕已经发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她，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