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路》 楔子 08年5.10日。 天色有些暗了,风也欲起。 神农架奇洞内。 “我们…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个孩童怯声道。 “你个胆小鬼,好不容易放假来趟这里玩耍,这里这么神奇漂亮,我都还没看够呢,这个地方看样子人没有进来过,说不定能捡到宝藏!”一个有些胖的男童粗着声音大喊,为自己壮了壮小胆,看模样像是孩子王。 “我…我看也是,我们顺着那个小小的缝钻进来,都走丢了,要不…我们在往下面走一点点就回去好不好”一个俏生生的女童小声嘀咕道。 蜿蜒逼仄的小道上爬满了湿润的青苔。只能容小孩身高通过的岩缝内闪泛着微光,三个小孩眼中充满了好奇之色,徐徐前行着。 前方的光开始扩大,冗成一团,有些刺眼,看样子到出口了,会有什么呢?孩子王咽了咽口水,走路也变的蹑手蹑脚。 猛的一后退,双手张开拦住后面的小孩。孩子王额头泌出冷汗,擦了擦额头,轻呼出了一口气。 揉了揉眼,前面是悬崖。 “好险…咦?你们看,那个是什么?好粗一根管子!”孩子王瞪大了眼睛,顺手指去,使他们顺着手指引的方向望去。 悬崖前面是两座青山,两座青山顶部相连,只留一道缝,好似一线天,盛烈的天光就是从一线天洒落而下。 而两座青山的正中间有一根粗有五六人合抱的黑色管道相连,管道黑漆漆,上面爬有青苔,看模样,似存在了很久,可是这种险地为什么会建一根如此粗大的管道呢?该有怎样的难度来建造? 孩子们不懂,只是奇怪。 忽儿风起,那粗大的黑色管道居然上下晃动,而后越变越细,就那般缓缓消失在三个孩童的眼中。 三声稚嫩刺耳的尖叫声齐齐响彻云洞。 “妈呀!” 《染血路》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真不是精神病 08年5.11日。 “帅哥,加个微信吧?” “帅哥你是中午刚来的精神病吗?” “帅哥你有女朋友吗?”一个二十来岁长相奇丑的女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边手里抱着一块纸板来回乱戳,边嘴里神叨。 赵殿微碎的头发有些乱,额头满是黑线。手扶了扶额头,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缓低声线道。 “我真不是精神病” “我…真不是精神病,我是刚来的男护士,护士你懂吗?”这已经是他第七遍回答。 女子眨巴眨巴眼。 “哦,不懂” “你是精神病吗?” “…” 赵殿嘴角抽了抽,拳头狠狠捏紧,内心正做着剧烈的活体运动。良久之后深深吐了一口气,迈着步子逃也似的离开。 脚步顿了一顿,他抬头望了望四周,肩膀突然耸拉了下来,显得有些颓气。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他有些想拿拳头锤自己胸口,发泄自己的不幸。 赵殿前一个月还在内省老家,他的父亲病重垂危,急需庞大的资金,身为学生的他能力微薄,四处寻求亲戚帮助,却不断碰壁。 没办法,他一生命不好,母亲患有绝症,父亲为了救治外债高筑,却仍未挽留下性命。于是赵殿从小便是单亲家庭,对于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一场重病,便是一垮再垮的象征。 从小饱受欺负孤伶的他,很懂事,不为父亲添烦恼,他的父亲很不容易,是个粗人,巨债压的他翻不起身,便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一压,就是好多年。 肉都给赵殿留着,眼泪都自己藏着,长期劳累产生的疾病舍不得拿钱去治,旧疾一道又一道的添,直到赵殿要考大学了,他拼命的劳累凑那份上大学的钱,而后垮了,再也起不来。 这份恩情很重,在赵殿心中,他努力读书,就是为了不让父亲再吃那硬馍馍,在贴那廉价的止痛膏,他想让父亲过上好的生活。而父亲没了,他眼中的天也就塌了。 他需要钱,那庞大的沉甸甸的钱,他焦急无比,深感无力。或许是偶然,也可能是必然,他看到了一条招聘信息,说四川省文川县招聘远轮水手,无学历要求月工资上万,只因海上枯燥难以忍受,所以一年一次的机会便吸引住了赵殿的心思,而他虽然不健壮,但力气却很大,走投无路的他,便决定搏一搏,而后毅然的辍了大学的学途。 “果然自己的运气一直都不好啊。”赵殿嘴角有些苦涩,一双有些好看的眸子望着天边怔然出神。 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他还是太年轻,于是被骗了个一干二净,甚至差点困在了那个所谓的“远轮“。但始终保持机警的他还是逃离了那个地方,事后他多次报警也无果,原因是无法查证那个作案团伙。 身无分文的他甚至进了工地做苦力,直至看见精神病院社招男护士,工资乐观,起初以为这又是个骗局,但犹疑之下抱着试试心态走投无路的他竟然通过了。 所谓的男护士其实就是有力气的男人,能制止发狂的精神病人,远不可比卫校毕业的男护,只因这几年卫校的男护实在太少,院里迫于无奈才面向社会招聘“男护士”先充用。 “说让我今天来熟悉环境,这院的方寸逼仄,却容纳了上百人,看来今后的工作跟保安没有两样,只是非得这样时不时的盯着精神病人吗?…” “到了这幅田地,该怎么办,完了,一切都完了”赵殿有些痛苦的抱着头。 “不!一定有办法的!今年是08年,只要我在奥运会上批量卖些吉祥物和国徽,到时人山人海,以高价钱卖出,就一定能凑够钱给父亲治病的!”赵殿猛的抬起头,眼中充满光芒。 “真是…头疼啊,自己这榆木脑袋,怎么到走投无路了才想通,算了,现在是5.11日,距离8月8日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加上接下来这两月挣的钱,减掉去北京的路费,肯定不够批发的钱,如今只有在厚着脸皮找亲戚借了。”赵殿摇了摇头,有些清秀的脸庞牙关一咬,遂望远方,嘴唇嗡动,缓缓闭眼祈祷,那盖住的眸子中温柔一片。 那片温柔中仿佛透出着赤诚的话语,那是他的以父之名: 我不能在失去唯一的亲人了,无论怎样,都不会将我打倒,请坚持住。父亲。 与此同时,位于青藏高原的整个地面悄悄隆升,而位于四川盆地西北高达近五千米的龙门山地层发出可怖的嘎嘣声,整个龙门山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缓缓下沉。 柔和的夕阳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倾洒在文川鳞次栉比的每面楼房建筑上,洒落在每处阴暗的角落,给这片大地带来最后的余温。金辉浸透了漫天灰尘缓缓盖向这个城市,像一块轻轻盖下的裹尸布…夕阳将落,而即将迎接人们的,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天崩地裂!史前巨蟒 08年5月12日,老龙洞清澈见底的七彩湖开始徐徐流淌出红色的河水,颜色凝红,似血。以龙门山为首释放巨大的震源,四川——沐川,北川,青川,文川,这四个三角地带,重要的辖纽中枢,仿佛四条龙脉般齐齐呼应相叩。 ———————————— 天晴了。 赵殿将工作服系好,舒展了下欣长的身躯,今天,他倒也算正式上班了。 来到病房,房屋只有十几间,每间又挤满了十几张床,空间有些狭小,院内的规定病人们是可以窜床的,能在里面自由活动,由着病人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很多病人们没有零食,例如经常捡烟头抽,或者为了一根烟做卑躬屈膝的行为比比皆是——精神病人很多人脑中是没有尊严这个词的。 房间里面的病人各行其是,都瞪着茫然的眼睛,目光呆滞的或嘴角流着垂涎,或直面墙壁,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赵殿呼吸着里面浑浊不堪的空气,走到被铁栏杆挡住的窗口,刚好七步,让他想起了一句名言:从窗口到牢房门口是七步,从牢房门口到窗口也是七步,十几个房间,百十个人生活在这微缩袖珍的世界里。 他觉得这里不像是监狱,而像是人间地狱。 而他命运悲惨的母亲,患有绝症的同时更是得了精神病,曾在这样的牢笼里孤独无助着。 赵殿睫毛颤了颤,有些不敢去看这些病人。一股浓浓的憎恨弥漫在他的心间,他恨这个世间为何总是折磨凄惨的人,他恨自己那样的无力。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嘴中有些发苦。 “吃药了!吃药了!”体格健壮的女护士大喊。 赵殿被这声音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正午了,突的有些好奇声音的来源,便抬步寻着声源走到前一个病房。 只见房内许多病人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排在前面的病人接过递过来的水杯和药,张大嘴熟练的吞了下去。 “你干什么!”只听一声厉喝,护士身旁手推车上的瓶瓶罐罐都微微一晃。 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拿着水杯和花绿的药,似转身欲走,却被护士给呵斥住,有些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干什么!给我在这吃!”护士厉声大喊。 中年男子此时才有些恍然,没有开口说话回应,只是皱了皱眉头,便张大了嘴吞服了下去。看样子,这个中年男子是刚进来的病人,不太清楚吃药的流程。 “张嘴!”护士声音严厉,直到检查完中年男子确实吞服,没有藏药在舌下才罢休。 吞咽的咕咚声在赵殿耳朵中显得很清晰,他皱眉望向那名护士,捏紧了拳头,而后又松开,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他知道,这些药,不是救人的药,是下地狱的药。 “刚才还是万里晴天,现在怎么天黑了,像是要下雨?”赵殿眉梢一挑,望着窗外有些奇怪的道。 突然!房间里的精神病人瑟瑟发抖,不过片刻,便惊声尖叫起来! 护士眉头一皱,正欲大斥,而赵殿身为“保安”看到这幅情景,有些疑惑,正欲上前,可突然心中一沉,一阵压抑感袭来,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异变陡生! 晃!整个大楼开始剧烈的摇晃!病房摆放的床架开始左右倾斜。 地震! 赵殿一惊,意识到不好,下意识的拔腿而出,而此时整个大楼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精神病人吓的畏畏缩缩,或在房间中到处乱跑,或蜷缩在墙角。 赵殿拔腿跑到楼梯,却猛的意识到什么,而后一咬牙,折身而回,他竟意图呼唤精神病人们逃离。是的,精神病人很多没有自主意识,他以前在课本上看过,精神病人在地震的时候不会往出口逃跑,必须阻止疏散才行。 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命运悲惨的母亲,因为母亲的关系,他下意识的不忍这些可怜的人死亡,他们,才是应该被救赎的人! “跑!快跑”赵殿推拉着病人出门,只是这举动却没起到什么好的效果。病人们只是尖叫双手抱头往角落跑。 楼晃的越来越剧烈!他的脚步越来越不稳,情急之下,赵殿重重叹了口气便转身逃离。 7度!8度!9度! 灰尘漱漱坠落,不断有叮叮哐哐的东西摔落。 嚓! 楼面开始垮塌! 赵殿三步一步并做一步快速冲下楼梯,在冲出楼道来到外面的时候,他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下。 转瞬间,地震的烈度达到10度! 天上!文川的天气猛的阴沉,竟突然阴云朵朵,黑风阵阵,闷沉的雷声突然炸响!像是奏响了悲歌。地上!整个钢铁森林开始像筛子般摇晃倒塌! 而精神病院这里,巨大的阴影突然覆盖住空地上惊慌失措的所有人,包括赵殿!他的心还没悬下,后脑一凉,来不及回头,看着眼前地面逐渐放大的阴影,一个惊悚,迈腿就跑。 楼,要压下来了! 与此同时,精神病院高大的围墙轰然倒塌,赵殿争分夺秒,整个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死!我不能死! 脑海里充满了疯狂的呐喊声,也不管楼房还有几秒就倒下来,无与伦比的迫生感使他充集浑身了所有力气,然后一个箭步,纵身跳跃了倒塌的围墙! 轰! 千吨重的楼房轰然倒塌!巨大的烟尘被掀起袭向四面八方。 “咳…咳”赵殿抖了抖头发,灰尘漱漱而散。他摇晃着在碎石中站起身来,心有余悸的回望一眼。 喀! 崩! 还未等赵殿回神,巨大的响声在他的耳朵中炸响,种种高大的建筑物如同杂草般在风中飘摇,数不清的楼房相互碰撞而后倒塌在一起。瞬时间周围化作了碎弃的乱石场般。 数万人被埋没! 巨大的哭喊声,惊叫声夹杂在一起,整个祥和谧静的文川化作一片哀鸿遍野,好似人间地狱! 赵殿一个趔趄,整个地面竟然开始下沉! 11度!整个震源烈度高达11度! 远处仿佛有水声传来,赵殿心一凉,拔腿就跑!他的手有些颤抖,惊骇布满了他整个脑海。 开…开什么玩笑。 书本上讲的地震才没有这么恐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天让我来到这里,是要来绝我于死地吗! 赵殿脸色一沉,抬头望了望远方高处。 往高处跑! 楼面山体倒塌,河床抬高! 他此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往最近的大山上逃离! 嘎嘣! 赵殿一个不稳。 地面缓缓从两边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深渊。数不清的房屋掉落下去,没有传来一点回音。 整个的大地满目疮痍,赵殿面色苍白,避开这些裂缝,快速逃离。 座座石块堆积拦路,伴随着哀嚎声遍野,猩红的血液流淌,一路奔逃之下,异常险阻。赵殿也忍不住有些悲戚,生命如此脆弱,这里是人间,地狱啊! 与此同时,地下河流汹涌的翻急,一个庞大的事物轰然冲出水面,极速冲着地下河流上的一个巨大孔洞钻去。 国防部—— “报!巨大热量体从四川龙门山地层三千米出现!” “哦?震中它就出现了,难道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关系么?” “那么,于无人烟的地方开始实行卫星打击吧。记住,我们国家不需要也不能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封锁任何消息扩散民间!” 龙门山。暴雨 剧烈的强震使得周边的山体开始滑坡,雨声哗啦,天色变的伸手不见五指,偶有惊鸿闪过,伴随着厚重的雷鸣声。 突兀的,点点祥和的光芒于龙门山顶照亮。 光芒呈金色,由弱及深,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远处望去,整个光芒扩大到数丈之远,在黑暗中显得极为璀璨。 “昂——” 一声浑厚的嘶鸣声突兀响起,如同大日雷音,响彻云霄。 地底两万米 哗啦啦… 风儿拂过成片的花海,哗啦啦的声响连成一片经久不绝。 一只又一只会发光的蝴蝶翩飞,将这一方天地照耀的好似梦幻。 花海的尽头是处荒凉无垠的沙漠,凄凉的景色与绝美的花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两处绝景之地被一汪大湖隔开,形成了一种平衡。 湖水波光粼粼,清澈无比,好似世间最纯净的甘泉。只是从底部望去,却是深不见底,黑洞洞的水底不断鼓冒着气泡。 一股股殷红的鲜血飘荡在河边处,朝着更远的地方飘去。 远方沙漠不断传来沙沙的声音,一双双充满了躁动的眼睛探出沙层,齐齐望向湖泊处,充满了血色贪婪,只是却不敢往前一步,静静观望着。 一条小山腰般粗细的黑色巨蟒横亘在湖泊的岸边,静静地躺在那里。 巨蛇一动不动,充满了寂静,又充满了摄人感,此刻的它浑身充满血口子,像是经历了大战,但没人敢质疑它是死还是活着,它的躯体就代表了恐怖,令人不敢上前一步。 骇人的巨蟒体型恐怖,大半截身躯埋在水中,一眼望去,光躯体就绵延出十丈长,而后在十丈处很不和谐的断裂,汩汩鲜血就是从断裂处不断涌出。 它腰腹处的蛇皮此时不断鼓动着,仿佛——要钻出什么东西般。 天地静缪,只有蝴蝶扇翅的声音,风儿拂过花瓣的声音,沙土中不断冒出沙沙的声音。 “哧啦…”突兀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双血淋淋的手从漆黑的蛇皮中伸了出来。 一只血手紧紧抓着几截断骨,另一只手抓住一个圆乎乎的珠子,这双手按住蛇皮,往下一用力。 “噗嗤…” 一个血头从蛇皮中伸了出来,紧随而后,身躯、双脚、都被使劲从蛇躯内拔了出来。 血人猛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身处的位置刚好是粗大的蛇躯冒出水面的那一截,却因蛇皮湿滑无比,还未多填补几口空气,便噗通一声栽落水中,溅起一片血红。 咕噜噜… 气泡不断从水下漂浮而起。 血被水冲刷掉,那个人影渐渐露出了脸庞。 他是赵殿。 赵殿沉入水中,身体不断下坠,他看着头顶水面透射而下的天光,手轻轻伸起,而后猛的一拍,震荡起一股回流。 回流一阻,他的身体借势一转,而后身躯如水蛇般扭动,双手张开往后划拨,朝着前方岸边游去。 “哗啦…” 赵殿头颅涌出湖面,观望了一下距离,便再次沉入水中。 岸边的水底传来一抹阴影,阴影靠近了岸边的泥沙,几个游动便缓缓直立起了身体,踩着松软的河沙,缓缓的一步步朝着岸边走来。 头颅逐渐离开水面,而后是一副残破身躯,只剩白骨的双脚。 赵殿湿漉的头发盖住了神色,有些摇晃的走向岸边沙滩。 浑身破烂的他不断淌着鲜血,皮肉缓慢愈合着,而双腿更是只剩白惨惨的骨骼,很难想象如此重伤的他竟还能行走,难道不会痛吗?该是有多大的毅力和控制力,简直骇人听闻。 他环顾着四周,看了看沙漠,而后眼神猛的变的犀利,一股煞气猛的扩散。 沙漠边。 无数双眼睛躁动不安,少数身影开始爬出沙面,露出了隐藏的身影。 是一只只甲虫,通体红幽色,长有蝎子尾,六只眼睛透着噬血。 神秘物种! “滚!” 赵殿双眼刹那变的血红,往前狠狠踏出一步,伴随着白骨传出咯吱的响,一股庞大无形的气势扩散而出,其势像猛兽咆哮,撕碎一切! 甲虫一阵骚动,竟秫秫发抖起来,而后纷纷避退,隐入沙漠。 气势缓缓消散,赵殿双眼渐渐恢复了冷漠的灰色,透露着无比漠然,无比冷静。 这具躯壳,给人的感觉装的不是人,是冷漠的凶兽机器。 手掌缓缓抬起,一颗拳头大的圆珠凑近赵殿嘴前,他缓缓张口,而后猛的咬下。 “嘎嘣…” 像咬到石头的声音传出,圆珠丝毫未损。 赵殿将圆珠伸到身前凝视着,好似在疑惑。 圆珠是他破开蛇胃,钻入巨蛇的五脏时得到的。自从服食了参皇,他的力气如同凶兽,而第六感预知更是变的敏锐无比。 从踏出蛇胃时,他体内的金光猛的一凝,胸中传来悸动,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五脏之上有奇异的东西,他顺着感觉爬上了巨蛇的五脏,摘取到了吸引他的来源。 蛇丹!一颗就要由蛇化龙的蛇丹! 丹有拳头大小,遍布奇异的花纹,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赵殿将其取下,紧紧扣在手中,便破腹而出。 赵殿不再凝视,缓缓垂下手握在手中,而后头颅一转,扫视着这几乎毁了他一生的庞然大物。 随后望向对面,那是无边无际的花海,而头顶极高处,是一片倒垂的岩石,呈倒刺状。 天有顶,不,应该说这是一片地底世界,却因一群翩飞发光的蝴蝶,将其照耀的如同人间仙境。 这里没有太阳,月亮,布满了未知的凶险。 赵殿慢慢向前走去,没有选择回头去那片安静祥和的花海,而是走向布满甲虫的沙漠。 白骨踩在沙漠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一个青年握着骨头和圆珠,身影渐行渐远,逐渐只剩一个模糊的小点。 花海那一端,无数花儿轻轻摆动,一只蝴蝶轻轻落在花瓣上。 “咔嚓” 花瓣猛的一合,其中传来咀嚼的森森声… 沙漠内,一道身影闯入其中,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一路上甲虫还有一些神秘物种盯着这道身影和他手中的圆珠,纷纷悄悄避退。 荒凉的风不断卷荡着,一道半截的石碑冒出沙海。 身影这道碑前,停住了。 碑身断裂,只有底部还存在,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古字。 “关…” 赵殿轻喃,抬起头望向远方。 与关字牵连的字,有贯穿了历史的玉门关、函谷关…等等,很多大人物都是自那里消失,莫不是充满了神秘色彩。 孤风轻轻吹起,拂开了沙尘,还有一面断碑静静躺在不远处。 碑上刻着一个天字,而此时赵殿的身影早已前行许远,未曾驻留仔细寻查。 荒凉的风再一次吹拂,掩盖住了碑面,也抹去了一道道脚印的痕迹。 “天关”静静横亘在这处荒凉的沙漠中,几许人经过,几许人沦落。 如同从未被打扰般。 沙漠路漫漫,赵殿一路前行,从未停歇,似乎前方有什么事物在吸引着他。 状态奇怪不复从前的“他”该去向哪里? 没有人知道答案,如同机器的他似乎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感受不到痛的赵殿没有关注自己的身躯,此刻他的血肉缓缓生长着,淌落的血变少了,偶尔有几滴血啪嗒的掉落在沙子上,随着沙子缓慢移动着。 沙子在悄悄向前移动,而赵殿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沙土开始在缓缓朝前流动着… 沙漠前方数十里处。 一道悬崖陈在那里,如同被鬼神之力给劈开,将整个沙漠一分为二,蔓延无尽远,数不清的沙子从悬崖边往下流去,如此鬼斧神工好似一道通达九幽的—— 天关! 神秘古洞 蛇丹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赵殿看着石壁刻满的纹路,脑中急速思考着,但似乎这些神怪图没有任何的规律,也看不出其中的历史进程,似乎就只是平平无奇的图画。 洞内越来越宽阔,赵殿也越来越深入。 突然,赵殿停下了脚步,他一怔。 石刻断了,终点处刻画着一道模糊的事物,比所有的图画都要巨大,但这巨大的石刻却异常的模糊,透露出一股锋锐寂灭的气息。 赵殿眯了眯眼,集中所有注意力看去。 那巨大的事物随着凝视,逐渐有了一个轮廓,好似一柄从天而降的…天刀 锋锐气息扑来,赵殿的双眼刹那间流出了鲜血,他赶紧转过了头,闭上了双眼。 片刻钟后,赵殿张开了流血的双目,眼中神色布满了惊骇。 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在仔细凝视的那一刹那,他好似看到了一截无边无际的天刀切开了世界,带着寂灭,天空上有一道带着残血的夕阳,天刀缓缓压落,灭绝一切。 赵殿捂着头蹲下,好似现在仍有什么事物在锋利的切割着他。 良久之后,他咳出一口血,甩了甩头,那一截天刀仍在他的心间挥抹不去。 赵殿再也不敢注视,侧身朝着前方走去。 砰… 砰… 砰… 一簇簇明火突兀的亮起,洞内清晰可见。 赵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惊,握紧了拳头,做好防备。 洞内奇阔无比,远不可比刚才的石洞走廊。 一座巨大的祭坛立在前方,祭坛中心立了一块古碑。 祭坛很阔大,共九层。坛身缭绕着复杂的纹路,像是先祖帝皇的封禅之地。 赵殿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如此大的祭坛简直是鬼斧神工,驻足停留片刻,便静静地一阶阶登上了祭坛。 脚踩在祭坛上传来冰凉的感觉,还有一股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转眼间便来到了祭坛的顶层,坛顶为九边形,其上纹路相比其他八层极简,只有九道,每一道都刻的粗身,蜿蜒的蔓向坛的九道边,而后又交叉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字。 赵殿仔细观察着,却看不懂这字的意思,只能无奈放弃,随即便把目光望向那道石碑。 碑面光滑,刻着两行古篆。 “初代大贤都不见,前无古人照,吾绝锁,长路断,一切为空。” “余求锁,踏断路,染血归,长恨天,吾辈当征关,余留种百枚,明灯引,善缘留,佑吾辈,踏血路” 赵殿一震,心电极转,心中充满了沉甸甸。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族的秘密到底隐藏多少? “若是算起,莫名盛起的神话时代,到逐渐消陨的突兀,世俗的解说有些勉强和难以解释,像是断了一个时代,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殿沉思。 “种子?什么意思…”赵殿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随后眉头缓缓松开,甩了甩头继续道,语气中充满了自嘲:“也罢,这种事情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够了解的,我这一生都是充满了无力,挣扎在社会的底层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如今,还是想想怎么活命,找出口吧。” 他眼中的情绪有些感伤。 可是生活还得继续,如今的活在当下苟且挣扎是为了心中还有守护,不是吗? 赵殿这样想到,他不羁的脸庞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石刻,毕竟这是先贤刻下的,这一次触摸跨越了一道历史的长河,很有意义。 手掌缓缓抚下,突然,他的手掌传来针扎感,他往下滑去的手掌留下了一条血掌印。 赵殿意识到不对,猛的收回了手掌,他看着自己手掌莫名其妙的流血,转而充满防备的盯着石碑。 血掌印在石碑上缓缓变淡,隐没,直至消失,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咔嚓” 四周猛然传来一声震响,而后一面宽阔的石壁猛然裂开,朝着两边分开,露出一条通道。 赵殿瞳孔一缩,脑中瞬间联想到“出口”二字。 快步走下祭坛,而后进了那处通道内。 没有出口,只有种子,空中漂浮着各色的种子!一眼望去,足有九十一枚。 赵殿瞳孔收缩,脑海内翻滚起滔天巨浪。他没想到真有种子,没想到石碑上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种子很多,形状各异,每颗种子仿佛透明,其内有树苗,一捧土,一簇火,一柄小剑,一只袖珍的小兽等等… 赵殿怔怔的望着这一切,脑海中极速思索着,随后目光一凝,他要看看这些所谓的“种子”。 目光一一扫过,他的目光却被一团跳动的线团给深深吸引,仿佛被粘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会跳动的线团?有意思…”他嘴角一扬,便不再注视着这吸引他的奇异种子。 赵殿抬起脚步,朝着一枚包裹着一双翅膀的种子走去。 对于他来说,他可不认为自己要踏上那什么路,他还有病重的父亲需要照顾,如果就此离开,他将悔恨终生,对于他来说他最大的羁绊和责任就是家人。如果能长出一对翅膀,遨游天际,那么就能飞出这里,到了大都市,他将被视为神人,命运将由此改变。 手轻轻触摸种子,将其握住,手掌传来一阵被电击的感觉,赵殿颤了颤,被电击的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但他却死死的抓住不松手。 异变骤生! 赵殿手中握住的种子竟开始往他手中钻去,而后渐渐消失。 他惊的下意识的甩了甩手,毕竟身体中钻进了个东西任谁都不会接受。 而赵殿背后不远处的那枚跳动的线团此刻悄悄的移向他的身后… 赵殿皱紧了眉头,因为那枚种子钻进手掌后便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等了片刻后,他挤了挤背后的肌肉,却发现并没有长出什么翅膀来,一瞬间他有些哀叹。 “果然是自己异想天…唔?”赵殿叹着气,话语说到一半,他眼睛猛的睁大。 因为…他背后皮肉猛得钻进了一个东西! 一瞬间冷汗涔涔,他猛的回手摸了摸后背,发现依旧完整。 “见鬼了…” 赵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去… 穿越棱镜!万古一造之日 身后一切无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赵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定下了心情,感受着体内,确认身体平安无事后目光一转,他站起身来,好奇的触碰包裹着小剑的种子,但种子随着他指尖的靠近,快速的飘远了。 “看来只能一人一枚,前面数的有九十一枚,那么我是第九个取到种子的人,这个神秘的地方,还有八个人来过?”赵殿沉思。 “该结束这场奇异的历程了,走吧,去寻找出路。”他自言自语,望着这些种子神色复杂的道。 砰! 在赵殿踏出通道的那一瞬,四壁猛的一合,严丝合缝。 而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的种子只有九十枚,那布满跳动线条的种子,已经消失不见… “机关在哪里呢?总有出路的。”他这样想着。 赵殿四处按压着墙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急。 “石洞都走了个遍,完全没有什么机关存在,难道在石碑上?” 赵殿把目光投向祭坛高处的石碑,便朝上走去。 敲了敲石碑的各处,仍没有反应。而后试探性的将手掌放在其上,但这次并没有发生流血的奇怪现象,也没有弹出什么机关。 “开什么玩笑?” “不会要把我困死在这吧”赵殿有些痛苦的捂住头,嘴角抽了抽。 一想到将会被困在这里的种种悲惨结局,他生出无限希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而后愤懑之意填充了他的脑海。 他气恼的将手中的蛇丹狠狠砸向石碑,想无语问苍天十万个为什么。 嗡! 蛇丹竟然直接穿透了石碑,消失在了石碑内! 光华的碑面开始化作漩涡,一束白色的光芒带着强烈的能量从碑中射出。 整个祭坛开始缓缓震动起来,而后祭坛的纹路似活了一般开始游走。 赵殿向后退了一步,眼中神色有些震惊,他不明白这个妖邪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 与此同时,地球地底中心处,岩浆内,一颗数千千米的血红色的巨核漂浮着,散发着阵阵恐怖的能量。 轰的一声! 巨核腾起一束粗大的能量光柱,转瞬间便来到了天关,光束冲击向了天关上的一处虚空,虚空突兀的出现了一座石洞,石洞底部出现了一组由光线组成的图案,图案缓缓旋转,好似在托着石洞般。 光束轰的一声连接上了图案,图案猛的炽盛,空间开始扭曲。 太阳系—— 荧惑星,紫薇星,北斗七星,柯伊伯带内等等的上千颗巨大的星体猛的射出一道光束,光束射出的一瞬间似乎穿透了空间,在射出的一瞬消失无踪… 地球地底两万米,天关。 轰!轰!轰… 上千束巨大的光柱从虚空中突然出现,狠狠轰击在图案上。 中国总地震局。 “报!” “地质层一瞬间传来大量能量后消匿,青川县发生4.2级地震!” ———————————————————— 天关石洞内。 赵殿心中咯噔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叫了起来。 “别…别…这是要做什么?” 赵殿身体控制不住的朝着石碑飞去,那口石碑此刻黑洞洞,散发出一股庞大的吸力。 一股不好的预感弥漫满了他的心间。 “这…这是要去哪?停下来!”赵殿瞳孔充满了震惊。 石碑没有回应任何声音,回应他的是石碑一震,而后吸力陡然增加了千倍不止。 “停下来…不!” 赵殿的身躯“嗖”的一下被吸进了石碑内,瞬间消失不见。 石碑黑洞洞,一股股波纹荡漾而起,而后开始了逆转,猛的一合,黑洞陡然消失,石碑恢复了光滑的石面,其上的字依旧静静存在着,仿佛有一道声音从万古前悠悠传来… “初代大贤都不见…佑我吾辈,万古一造踏血路…” 黑洞内。 “啊—啊———” 赵殿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大叫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因为,他现在在时空通道中,他的身形瞬间被拉扯出无尽远,而后在光怪陆离的扭曲的时空通道中快速飞逝着。 一道白色的薄膜将他包裹,不然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就得被撕扯个粉碎。 极度的眩晕感充斥满了他的心间,脑海天翻地滚,赵殿此刻顾不上发泄心中的惊恐,用手按住了嘴和胃,抑制想吐的冲动。 在被吸入黑洞内的一瞬间,他体内丹田有有一颗包裹着翅膀的种子发出炽烈的光,而后撑起一片白色的薄膜,将他笼罩,想必这便是石碑上所说的“福佑”了。 一股强大的坠空感和晃动感存在于赵殿每一处血肉当中,他背对着时空通道,看着七彩斑斓的时空通道在眼中快速倒退,震惊了他整个世界观! 良久以后,赵殿平复了心绪,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这不是在做梦,接受了他前往莫名地带的“染血路”的事实。 “不!” “父亲!” “我要离开这里!” 赵殿猛的一下红了眼睛,狠狠砸着薄膜。 “不…” 薄膜安然无恙,赵殿痛苦的颤抖着肩膀,一瞬间失魂落魄。 “不…” 赵殿敲打的越来越轻,直至举起的手臂慢慢滑落薄膜。 他深深低着头,一句话再也没有说,如绸缎子般的黑发盖住了他的神色。 一股浓浓的悲哀气息弥漫开来。 此时七彩斑斓的时空通道无尽远处有一颗漆黑的石头突兀的出现,转瞬间包裹着赵殿的薄膜便靠近了这颗黑色的石头,而后狠狠相撞。 黑色的石头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薄膜,而后猛的撞击到了赵殿的头颅。 赵殿猛的抬起了头,双眼瞬间布满血丝,而后一下子昏阙了过去。 他的脑袋没有爆裂,黑色石头竟在刹那消失于赵殿的脑海之中。 岁月悠悠,时光通道不知过去了多久,似是一瞬,又好似过了一生。 渐渐地,时光通道开始收缩,好似到了尽头。 一片漆黑的虚空内,突然一阵冗乱,空间似乎鼓了起来,一个比漆黑还要深邃的黑洞猛然间扩张。 一道裹着一个青年模样男子的薄膜猛的冲出,“嗖”的一声便弹射出无尽远。 波纹一荡,黑洞渐渐愈合,一切又恢复了寂静无声,好似这片天地从未多出一样闯入的事物一般… 禁忌地 黑暗褪去,蒙蒙光亮照来,眼前的景色让人为之一呆。 这里浩瀚无垠,天穹内的星体恒河沙数,无数巨大的星云似乎在缓缓转动,散发着梦幻的光彩,星罗棋布,恍若一张绝世兵阵图,不禁让人惊叹。 黑暗在这里再也不是永恒,巨大的星云散发着蒙蒙光亮,将极远处都能映现的一清二楚。 前方虚空处,有一个小点般的事物挤破了黑暗,极速冲进了这片静谧的星阵图。 这个小点般的事物随着穿梭,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一个圆形的薄膜裹着一个青年在这片虚空中极速穿梭着,每一秒都不知跨越出多少距离,带着一条长长的星尾。 随着穿梭,前方开始无尽霞光涤荡,挤满了视线,似是一切的起源地,朝道所。 而这个薄膜裹着的青年,准确无误的朝着这个地方飞袭而去,似乎这个地方是吸引的根源,是终点。 光霞朦胧,一块漂浮的大陆在光霞笼罩中若隐若现,庞大无比。 大陆呈人形,其躯看不到边际,一颗挤满了天际的大星好似大陆的头颅,而大星的上方,则是无边无际的陆地,通往星空尽头。 从上方看去,这个大陆好似一块,倒栽下来的…庞大到无尽的人! 薄膜极速朝着大陆飞去。 其内的青年是赵殿。 薄膜内的赵殿就这般漂流在虚空中,随着逐渐靠近了潮汐,渐渐融入那片光霞之中。 赵殿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在大陆外旋转,过了很久,他越来越靠近大陆,吸扯力渐渐减弱,薄膜一阵落空,往下坠去。速度极快,仿佛根本无法阻止住。 “咚!” 薄膜坠击在一层薄膜上,只见空中浮现无数金色蝌蚪,缓缓游走。 “禁忌地,闯入者…削夺!” 一声冷漠无情的大道之音突然炸响。 天暗了,整个世界狂风大作,无数水桶般粗细的闪电劈落,天空黑不见光,法则之海倾落,整个天地忽然化作一条条由线条组成的黑白画面。 无数线条亮起,根根链条垂下,而后将裹着赵殿的薄膜猛的一勒! 咔咔咔之声响起,薄膜竟然不支,就要破碎! 剧烈的光腾起,薄膜荡起无量光,化解这次杀劫。 亮起的神链线条突然暗淡无光,但最终还是勒破了薄膜,“啵”的一声,薄膜碎裂,神链狠狠朝着赵殿的身躯勒下。 “啊——” 赵殿猛的睁开双眼,青筋暴起,所有暗淡的神链狠狠勒进他的每一寸血肉。 嗡—— 就在线条勒进赵殿身躯要磨灭他的生机的时候,他的丹田出猛的腾起一片飞仙光。 光芒点点,磨灭神链。 神链光芒在这片飞仙光中逐渐暗淡消失,没有了杀机,化作了一条条黑色的纹路,但随着线条已经深深烙印在赵殿的血肉上,无法被磨灭。 一片光幕腾起,将赵殿包裹住,他的体内竟然又有一种薄膜存在! 薄膜隔绝了一切气机。 恐怖的法则之海逐渐消失,天空根根垂下神链的线条感应不到气机,仿佛认为已经抹杀,便慢慢隐没,整个天地恢复原状。 赵殿此刻脸上落下豆大的汗珠,感觉身体仿佛被切割成千万碎片,痛不欲生。 一股股热流突然从丹田处流淌,而后游走在全身每一处,赵殿苍白的吓人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红润。 薄膜极速从天空坠下,随着空气的摩擦仿佛跟着火了般,托着长长的红色尾巴朝大陆地面坠落。 赵殿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只感觉剧烈的痛楚一松,他整个人就虚脱无力,随着下坠静静地望着飘着白云的天空。 这里不是家,这里不是地球。 他这样想着,整个人丢失了魂魄。 薄膜裹着大火,眼看就要接近地面,眼看就要狠狠撞击。 没有预想中的大爆炸发生,与之撞击的地表处有一座祭坛,祭坛腾起一片光辉,化解了恐怖的撞击之力。 “咔嚓…” 祭坛的光辉只持续了刹那便不支,薄膜种种撞击祭坛的中心处,将祭坛砸的四分五裂。 “啵…” 裹着赵殿的薄膜嗡鸣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缓缓收缩变小,重新融入体内。 这里的环境很苍凉,大地是血红色,好似染尽了血。 祭坛虽然已经碎裂,但四周竟然布满了百座之多的祭坛,仔细数去,刚好一百座。只是加上赵殿这里碎裂的祭坛,不远处还有一座也已经碎裂,完好的祭坛只剩下了九十八座。 当初的种子除过赵殿融入的两颗,至少有八个人穿梭而来,只是却不知为何,成功到达的只有两人。 突然!赵殿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他浑身噼啪做响,周围的空气好似万钧,挤压着他的毛孔皮表溢处血丝。 “好…沉!” “咳咳…” 赵殿颤抖着,喘出粗气,四周的空气无比粘稠,他只敢一点点的呼吸空气。 “重力至少是家乡的二十几倍!” 赵殿双眼布满血丝,要知道,他自从服食了参皇,体质力道变的很可怕,此刻却仍痛苦无比。 “咳…哈哈…这就想打倒我吗,别开玩笑了” “我!要!回家!谁也…不能阻止我的脚步!” 他猛的抬起头,牙齿咬的咯咯响,而后猛的撑起身子,颤抖着想站起来。 啪… 他的身子狠狠摔在地上。 啪… 又一次。 啪… 再一次狠狠摔在地面。 … 一次又一次的摔倒,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数不清多少次,他趴着的地面流下了一滩血迹。 赵殿狠狠锤着地面,身体颤抖着,一股悲怆弥漫了他整个脑海。 “我…想站起来啊” “可是我做不到。” “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我…真是个糟透了的家伙啊。” 血液不断流失,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嘴角充满了自嘲,囫囵的呢喃着。 视线有些花乱,而后天空一倒,黑暗淹没了他,精神的打击和身体的疲惫令他就此昏阙过去。 苍凉的风刮起,不断吹拂着他的脸庞,将他的嘴唇吹的有些干裂。 不知过了多久,似被风儿给挠了痒,他的睫毛颤了颤,而后缓缓睁开。 “好…渴” 他睁开茫然的眼睛,吐出两个直指最原始欲望的两个字。 “水…” 赵殿双眼一片无神,爬动着身体,寻找着水源,随着爬动,托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澄澈的水,眼中突然有了光芒,而后双臂用力,一点一点爬了过去。 咕噜咕噜… 他将整个头都埋进水中,大口吞咽着。 可是那不是水,是一片时而混沌时而鲜红的血,这滩混沌的血位于祭坛中心碎裂处,积了一片血洼,被一块四方的石壁盛放着。 若不是将这里砸碎,断然不可能发现这里还积了一滩奇异的血。 赵殿的头发在血水中漂浮着,而后血水逐渐下沉,头发也随之贴上了脸庞。 赵殿眼中开始有了神色灵性,他怔怔看着自己刚才所做的一切。 “我…喝了血?”声音传出有些颤抖。 他摸了摸脸庞的血水,又看了看被自己一饮而尽的血液,突然,他瞳孔收缩,发现被自己饮尽,盛放血液的石盒竟然缓慢的再次从石壁渗出了鲜血! … 此时赵殿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石盒中,浑然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天空有一张巨大黄色的符纸闪现又隐没。 符纸充满了威压,漂浮在这块血红大地的上空,其上写着几个金钩银划的晦涩大字。 “秽土禁地” “帝令镇赦!” 释迦牟尼的脚印 赵殿此时一无所觉,他看着渗出的血液,胃中翻滚,干呕了呕,想把刚才出现幻觉喝掉的血液吐出… 掐住喉咙干呕了良久,随后肩膀一颓,他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干呕,而后猛的把目光一转,眼神犀利,露出果断不再矫情。 “既然不能站起来,就算爬,我也要…” “回!” “家!” 赵殿双手用力,一点一点离开了血洼,朝着祭坛下方而去。 他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他已经来到了这个莫名的地界,这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乡,而是石碑上所说的“血路”,他知道,但他潜意识刻意的不去想,因为一想到自己来到了这个地方,一想到失去家乡的一切,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种大恐怖就将降临在他的心间。 与此同时,这片血红大地的尽头,有一个老头撇着八字步,拿着一把锄头,浑身充满痞气,悠悠朝着祭坛走来… 血红的泥土,荒凉无垠,没有任何生物存在。赵殿爬下祭坛,准备踏上这片血红的土地离去,但他修长的手始一接触泥土,一股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他耳中炸响起来。 “杀!” 仿佛无数的喊杀声集合在一块,无数的万灵显现,带着滔天杀气,绝杀大敌。 赵殿猛的喷出一口鲜血,但手一动不动,仿佛被黏在土地般,他的眼睛开始充满了嗜红之色。 杀! 杀! 杀! 滔天的杀意如同浪潮般拍击着赵殿的脑海神经,要将他就此沦为噬血的怪物。 “唵…” “啊…” “吽…” 他的腹中一热,丹田内的翅膀一震,惊起道道雷光。一道充满庄重光明的佛语响彻赵殿的脑海,又如同大雷音加持,令邪魔避退。 赵殿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之色,杀声如潮水般褪去。 他如触电般猛的收回双手,眉头深皱。 “此地妖邪,该怎么渡,乡路遥,天…都不让我离去,让我困死异乡吗?” 赵殿看了看四周,一声惨笑。 “我就算死…” “也要站起来!” 一股不屈的意志充满了他整个心间,他浑身颤抖的撑起身子,而后双脚用力。 砰! 单膝跪下!浑身噼啪作响。 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赵殿反而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凄厉与猖狂。 “命运你折我,戏我,辱我,哈哈…想打败我…” 他猛的抬起头,仰天大笑,而后一下子收敛住了笑声,对着天空,表情冷漠道。 “别做梦了。” 赵殿狠狠一拍地,双脚猛的站立,周身骨骼噼啪声大作,身躯狠狠直了起来,血液快速的渗出体表,他竟全然不顾性命。 “我…” “站起来了!”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羁,带着狂傲。 突然,眼中有闪过一抹金色,随着站起身来,不远处有一行金色的脚印映现在他的眼帘,与血红的大地产生了反差。 脚印?前方不远处有一行脚印竟然顺着血红的大地一步步走了出去,而且脚印仿佛活物,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赵殿瞳孔一凝,心中有种仿佛预感在吸引着他去那里。 砰! 砰! 赵殿艰难的移动着步子,每走出一步,便会留下一滩血脚印,那不长的一段距离,仿佛如走万里般难熬。 噗…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夹杂着些许内脏,赵殿红着眼,不去擦,不去看,执着的走着。 这每一步的艰辛,都是他的证道路。 赵殿踏出祭坛,踩在金色的脚印上,与之重合。 突然,整个世界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道裹着明黄袈裟的身影,他背对着世界,脑后有一道“卍”字光环,这道身影踩在红色的土地之上,留下一行脚印,静静前行着。 异象消失,赵殿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踩着的金色脚印,眼中充满了莫名光彩。 他缓缓抬起脚步,慢慢落在第二只金色的脚印之上。 画面一转,整个天地浮动着热浪,那道前行的身影出现,充满着佛光智慧。 身影一顿,转过身来。 是一位看不出年岁的僧佛,唇如朱玉,肤若羊脂,透着红光,耳垂吊到脖颈,眼神祥和,却又如智慧法眼,仿佛能够洞悉世间的一切,额间点着一粒菩提痣,明肌理肤,整张脸庞透出一股大圆满。 那道身影微微一笑,望着虚空,仿佛穿过了空间跟岁月,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与赵殿对视。 “有缘人,大雷音翅与我有缘法,今日你得,便是与我结下因果。” “路漫漫,我辈后人,不堕天命,便将逆天改命” “你…懂了吗?” “大雷音翅蕴有攻伐术,切莫堕了心智”这道身影语气莫名,含有深意。 画面渐渐消失,赵殿震惊,而后眼中闪烁着精光。 “大雷音翅?是那颗裹着翅膀的种子吗” “有家乡人踏上这条路,那么必定知道回去的方法!” 他再次踏出一步,迫不及待的想询问回家的路。 画面一变,眼前的世界消失,那道身影依旧停留在前方。 赵殿像个陌生人客观的站在这处画面内,他看着那道身影,张了张嘴,想询问先贤家乡路。 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传出,赵殿眼中传来焦急之色。 那道身影笑了笑,仿佛知道一切,道出了他想表达的疑问。 “此为大恐怖之地,也是彼岸,证道所,六根不净所生爱憎别,苦厄,苦厄” “起源地难归…难归,汝安天命” “因果已结,余授禁忌法,且珍重” 言罢,那道身影朝着虚空轻轻一点,面庞始终含笑,一身光明自然。 嗡… 一片金光亮起,整个画面开始不稳,破碎。 画面消失,赵殿猛的捂住头颅,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感觉头颅一瞬间塞满了无数东西,无数的菩萨佛祖在其脑海内吟唱,似要炸裂一般。 此刻他的瞳孔化作金色,一股宝相庄严的气息透体而出。 良久之后,金光渐退,汗水湿遍了他的身体,赵殿喘着粗气,甩了甩头颅,恢复了视线。 数百个金色的古字沉浮在他的脑海之中,而后这些古字渐渐融合为一,化为了一个晦涩莫名的大印烙在他的脑海之中。 赵殿顾不得头颅的涨痛,再次跨出一步,踏在脚印之上。 画面再次一转,那道身影已经渐行渐远,只有他的声音还从远处传来。 “彼岸就在这里,余望最后能看到你” “争渡,争渡” 一股洒脱之意传来,赵殿神色充满了复杂。 活下去吗? 他望着那道前人身影,张了张嘴,虽然明知道不能出声,但下意识的想问其姓名。 那道身影似乎有所感应,一道回答飘渺而至,话语虽轻飘飘,但赵殿听闻,整个脑海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余…释迦牟尼” 肚子钻进个东西 画面破碎,血色的大地重现。 赵殿摇晃着后退了一步,眼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开…开什么玩笑” “释迦牟尼”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赵殿的世界观受到猛烈的冲击,最让他不可思议的事他刚才还被释迦牟尼授道。 他才十八岁,竟然见到无数人顶礼膜拜的佛祖,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如神话般。 赵殿的目光渐渐平静,而后眼内的光芒无比炽烈。 “我要活下去!” “我要回家,也要得见佛祖!” 他的心中此刻除了回家的欲望,更多了一种无比庞大的意念,神话时代是真的,佛祖也是真的。 那股光芒璀璨,在经过千重百难的打磨后变的不可磨灭。 但仔细看去,那股光芒不是信仰,而是仇恨!滔天的仇恨! 光芒渐歇,赵殿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将眸中的仇恨掩盖住,没有人清楚他没来由的对神佛如此的厌憎。 轻笑一声。 “我似乎又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赵殿充满自嘲的说道,而后踏在那行金色的脚印,一步步离去,而释迦牟尼的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金色的脚印祥和静谧,化解了血色土地的杀机,而赵殿的身影,就那般摇晃颤抖着,逐渐消失在这片土地的尽头。 一株树出现在前方,阻截断了这行金色的脚印。 树有一丈高,很粗,有一人合抱,数不清的绿叶摘在其上,散发着浓浓的清香,而这株树偏巧不巧扎根在金色脚印上。 赵殿渐渐走进,他看着这株树,皱紧了好看的眉头。 他深知这血红大地的可怕,而这株树却正好截断了这行庇佑他的金色脚印,让他看不到身后的路线。 似乎感应到了赵殿不好的情绪,密密麻麻的树叶齐齐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叹了一口气,赵殿此刻面色苍白,他随着前行血越流越多,虽然感觉体内正在不断地流过股股热流,帮他造血,但此刻仍充满了疲乏。 他便走近了这株树,往树干一靠,坐了下来。 树叶哗哗摇动,带来一抹清凉,似连心中的烦闷也抹去一些,经历了大波折的他此时缓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便连活下去和回家都提不起精神去思考了,只想昏昏睡去。 “恩?不对。”赵殿猛的惊醒,他觉得背后一松,靠着的树干竟然消失了,而他差点莫名昏睡过去。 猛的转头,只见那株树提起了根茎,好似脚一般,蹑手蹑脚的悄悄后退,而他的根茎底部,抱着一枚蛋! 跑了? “给我回来!”赵殿眸子一凝,声如洪钟,手往前身去一抓。 “啊——” 那株树竟然发出一声惨叫,提起根茎呲溜一声拔腿就跑。 噔噔噔… 扑腾… 赵殿此时猛的扯住它一根粗壮的根茎,这株奇树顿时跑不动了,根茎在地上使劲乱刨,最后无奈的“扑腾”一声栽倒外地。 赵殿手上的青筋暴起,暗叹比树力道竟奇大无比。 事实上这株奇树力气十分小,根茎在土地上只刨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赵殿猛的一扯,哗啦啦的树叶栽落,这株树便靠近了身前。 赵殿目露奇光,盯着这株树抱着的一颗奇大的蛋。蛋身有三尺高,遍布着花纹,却很暗淡。 嗖… 这株树趁着赵殿目光被吸引的时候,松开了蛋,竟是想弃蛋而逃,而赵殿一个没注意,让它从手间滑了出去。 呲溜… 这株树提着脚根子,仿佛长了八十条腿般,转眼间就跑出了千米远,留下一抹灰尘惊叹… 成精了… 赵殿眼角抽了抽,有些哑口无言。 会跑的树?还会鬼叫,真是见鬼,这神话之地真的充满了妖邪。 尤其那株树在千米外三步一回头,分明是充满了不舍和留恋。赵殿抚了抚额头,转过视线,便不再注意那株充满“邪气”的树。 他一把就将巨蛋捧入怀中,喉结上下滚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咚咚咚—— 赵殿举拳砸下,而蛋身完好无损。 砰砰砰—— 拳头用力锤击着蛋,而蛋仿佛是铁筑的般,没有丝毫裂开的迹象。 一声苦笑,赵殿将手中的蛋放到血红的土地上,不甘心的再次砸下。 食不能裹饥,该是有多痛苦。 咔—— 突然,蛋壳放在血土上之后被轻而易举的被敲碎了一个洞,白白的蛋清缓缓流淌而下。 与此同时,血红色的大地猛然发出一片光,汩汩鲜血竟从土地冒出,顺着蛋壳往上爬去。 赵殿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哧—— 蛋壳内腾起一阵混沌光,与血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莫名的气机弥漫,伴随着恐怖,赵殿不敢有所动作,不敢离开脚印半步。 喀嚓! 天空中突然游走起了血色的闪电,一片汪洋自天穹浮现,而后道道法则之碑垂落,将这个地方淹没。 一片金光腾起,散发柔和的光芒,将赵殿的身躯包裹住。 嗡… 天空突然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黄色符纸,遮天蔽日,如同波浪般浮动,此刻符纸上亮起了血红色的纹路。 底部的“赦”字光滑大盛,而后一座九层古塔从符纸中掉落而出,散发平定一切的气息,带着恐怖的威压镇压而下。 整个天地都失声了,一片白茫茫。 … … 良久以后天清地明,赵殿放开了遮住眼睛的手,看向四周。 还是那片血红色的大地,周围一切完好,蛋也静静摆在旁边,血土静静横陈,没有冒出血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他知道刚才发生了大恐怖,他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身躯,发现完好无损,才松了一口气。 赵殿蹲下身子,捧起了蛋,仔细凝视着,发现了不同。这颗蛋于之前变的光滑无比。蛋壳上的纹路全部消失不见,而其内弥漫着混沌气的蛋清此刻也变的清澈,只是底部好像有一只奇怪的影子。 赵殿有些疑惑,闻着蛋香,他的腹中忍不住作响起来,滚动了下喉结,在犹豫要不要吃掉。 “我那样都活下来了,经历了诸多诡异的事都不能折杀我,难不成会怕了一颗蛋么?”赵殿哑口失笑。 咕咚咕咚… 蛋清甘甜,似泉露,夹杂着肉汁般的香味,还有淡淡的咸。吞咽下去并没有那种反胃的感觉,反而像可口的浓粥。 赵殿的胃口出奇的大,转眼间便吞食了大半。 “唔?” 他猛的睁大的双眼,捧住蛋的双手猛的往外拉扯,但蛋壳仿佛黏住了般。 手上青筋暴起,砰的一声,赵殿费了半天劲才将蛋壳扔的远远的。 “咳咳咳…” 他掐住喉咙,使劲咳嗽干呕着。 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而后脸一黑。 “又…又钻进了个什么东西” 赵殿心中升起一股悲愤,刚才他吞食的过程中突然有一只活物使劲往他嘴中钻去,他怎么也阻止不了,他分明认真检查过蛋内没有活物和东西,最后却发生了这种诡异的东西。 任谁…肚子中钻进个东西都不会太好受。 赵殿觉得自己血都快咳出来了,脸因为过度用力而充满了血色。 “又钻?我身体是垃圾厂吗!” 赵殿仰天大吼,发泄着自己的不幸。 死亡 赵殿吼到一半,却突然没了音。 一种更不幸的遭遇…来临了。 被之前那株树挡住的金色脚印…没了 “生路…没了?”赵殿怔怔的看着,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那行代表着生路的金色脚印就此消失不见,就此断裂。 赵殿低下头,用手掌盖住脸庞。 “别开玩笑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 一股笑声从他的掌缝间传出。 他的声音很小,但随着说出,越到最后越颤抖,一股磅礴的气势从这微小的声音中不断酝酿、而后炸裂。 “哈哈…” “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 赵殿松开手,仰天大笑,而后笑到似乎肚子痛,蹲下身子,用手锤着地面。 “是啊,什么都没了” “我本该就是个死人,是吧” 他扬起头,露出苍白的微笑,问着天空。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 “我要回家。” “我累了…” 赵殿挣扎着站起身来,缓缓踏出金色脚印的范围,朝着血色大地前进。 “我就算死。” “也是要站着!” 似乎有千万根针扎来,无数的喊杀声浮现,一股堆满尸山血海的万灵景象浮现。 杀! 杀! 杀! “咯吱…” 赵殿骨骼发出不支的声音,他哈哈大笑着,声音在这片天地传荡,带着不屈,带着狂傲。 每走一步,他的眼睛便噬红一分。 一步… 两步… 三步… 赵殿的身影左右摇晃着,但却屹立不倒,脚步未停留半分。 天上好像出现了一颗血红的烈阳,赵殿睁着噬红的眼睛,朝着天空伸出手去,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 手臂垂下,声音传来。 噗通。 赵殿一头栽倒外地,气息全无。 血色秽土如同汪洋大海,而他就是一扁弧舟,无边无际的杀机,就这样抹去了他的生机。 与此同时,血红色大地尽头渐渐显现出了一个身影,身影伴着血色,看不清面貌。 啪嗒… 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来到了赵殿的尸身前,一声重重的叹息落地。 这道身影弯腰扶起了赵殿,一手他扛在了身上,一手拿着一把锄头。折身而回,消失在这片被遗弃的秽土之地。 就在这道身影扛着赵殿走后不久,一株树蹑手蹑脚的冒了出来,左右看了看,便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 这株树噗通一声坐落在地,望着面前破碎的蛋壳,心痛的不能自已,而后咕噜咕噜念叨了半天,便伸出根须扎根在了只剩一点蛋清的蛋壳上。 良久之后,这株树意犹未尽般的离开了蛋壳,提起根须子,快步来到金色脚印前,而后将根须伸了进去,便在这里坐落扎根。 “…” “嘿咻” “嘿咻” “嘿咻” 一个老头握着把锄头,在血红色的土地上刨了个坑,嘴里喘着粗气。 扑通… 老头将一个青年一把丢进坑里,而后将土往坑里填,把那个青年埋了起来,而后堆了个小土坡,用锄头在土坡上拍了拍,意思了下将其拍尖,令其看起来有座坟的样子。 “嘿…娃呀,我来晚了” “我心痛” “真是可惜了个好苗子” “我心痛” “你在下面好好哩,都怪我,别来找我这个守土的老头子啊。” 说罢,这个痞里痞气的老头拿着干瘪如鸡爪的小拳头锤了锤胸口。 抹了抹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而后将锄头一抗,转身离去。 远远的传来一句。 “我心痛” 天空有一群乌鸦飞过,发出嘎嘎的声音。 乌鸦轻轻落在坟头上,转了转头部,轻轻啄了啄泥土,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嘎嘎…” ————————————————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不断有乌鸦飞过,不断有衔着种子的乌鸦落在这道坟上,好奇的看了看这座凸起的泥包,似乎在奇怪平坦的血色大地为什么会凸起一座泥包。 种子落下,又是一年春。 城南的花都开了,坟前开满了春天。 只是死去的人儿啊,还会再复苏吗? 外界春暖花开,而这片土地依旧被尘封着,光秃着,凄凉着。 坟墓内的赵殿尸体已经腐烂,只剩下了根根骨头,他的每一寸血肉,都被融入这片土地。 赵殿所处的坟墓内,里面流淌着无比浓郁的杀戮、负面气息,尸骨都被污染成黑色。 而在尸骨的下方,却静静躺着一个白净的婴儿,婴儿蜷缩着躯体,没有气息,好似在安静的沉睡。 这片秽土不断污染着这个婴儿,浓郁的负面气息化作有形的灰浆,汩汩包裹着婴儿,钻进他的七窍毛孔之中。 仔细看去,这些灰浆如同混沌的黄泉,有无数挣扎的幻影漂浮其上,神、人、妖、魔、鬼,细看之下让人身体躁动神魂迷失,所有的负面情绪爆发开来,憎恨、杀意、贪婪、愤怒、暴良、懒惰、邪.淫都将被放大无数倍,被其缠身,将其沦丧! 这片秽土中埋葬的万灵在污秽一切有生机之灵。 这名小婴浸泡其中,毫无气息,宛若一具死胎。 婴儿的身躯被神秘物质笼罩,肉身虽然不腐,通体洁白无垢,但心脏脏腑已经枯萎而死。 他体内有一颗种子始终沉寂着,直到此刻,在婴儿心脏彻底枯死的瞬间,这个种子突然动了。 一团跳动的线条突然浮现,而后往婴儿胸口的心脏处漂浮而去,缓缓沉下。 跳动的线团将他的心脏包裹,而后狠狠一绞,整个心脏化为一蓬血雾。 线条有拳头大小,此刻舒展,蔓延而出七彩的线条,与婴儿的五脏对接,而后一股股神秘的光辉顺着这些连接的线条,涌入身体五脏百骸。 嘭… 嘭… 嘭… 轻微的声响从婴儿身躯内传出,初始很轻,随着推移,这股声音保持在了一种稳定的频率,其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如同在敲打鼓皮般,震荡毛皮发肤。 “嘭嘭嘭…” 节奏越快,如同上古神兽践踏大地惊起一片动荡,一股股如同汪洋般的血气出现,将婴儿包裹。 与此同时,这片埋葬了婴儿的秽土突然发光,一只又一只恐怖生灵浮现。 一只庞大的狻猊仰天嘶吼,一只金色的大鹏翅裂天,还有遮天蔽日的毕方焚天裂地,更有穷奇演化祖术要将这方天地打崩! 密密麻麻的生灵浮现,有古兽,有异族,更有神子,足有上万,这上万生灵演化漫天杀术,始一动作,血色大地一阵摇晃,就要崩裂。 一股气机弥漫而出,天空上的黄色符纸一闪,往下压了下。地面上的万灵一阵惨嚎,虚影如同火烛,眼看就要消失。 秽土内的婴儿头顶缓缓浮现出一张先天道盘,缓缓轮转,似乎感应到了大恐怖,瞬时爆射出了万道霞光。 霞光道道,几乎将整个大地都淹没了,万灵一阵惨叫,眼中此刻竟流露出震惊的神色,霞光猛的一收,而后所有的万灵便消失不见。 先天道盘流转,婴儿的鼻息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好似在酣睡。 在这片秽土的边界,一道郑重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激动,充满了颤抖。 “又一位王…” “觉醒了” 坟中爬出个婴儿 砰! 坟包动了动,而后猛然炸开,泥土四溅。 一双手伸了出来,通体莹白小巧。 小手扒住泥土,一用力,一颗小脑袋便从坟中挤了出来。 “咳咳…” 这颗小脑袋此刻被包在坟包中,使劲呼着空气,而后又剧烈的咳嗽。 “谁!” “哪个王八蛋把我头朝下,扔进土里的!” 一声充满了稚嫩声音的愤怒咆哮在天空回旋。 秽土的边界处,一个充满痞气的老头此刻正大口啃着鸡腿,吃的眉飞色舞乐在其中,却猛的打了个喷嚏,差点没将自己给呛死。 … “这是哪?” “啊!!” “我…我怎么变小了!” 赵殿将自己的身体从坟中拔出来后,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而后使劲揉了揉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恩?那股杀机不见了?” “我站在这片土地竟然安然无恙。” 我还活着? 赵殿一屁股坐倒,有些不可置信,他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痛,此刻一连串的疑惑布满了他的心间,化作滔天骇浪,冲击着他的世界观。 一股愤懑之意随着他的喉咙咆哮而出。 “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声音在空中打着旋,无人回应。 一只乌鸦轻轻扑棱着翅膀飞过,低头淡然看了看赵殿,而后又淡然的飞走。 “…”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而后身体放空,就那般倒了下去,看着天空出神。 “不对,我的心性…怎么随着变小,心态也变了?” “真是该死,怎么返老还童了。” “我是怎么从坟里爬出来的…分明化为婴童,力气怎么却这么大,见鬼。” 赵殿握了握小拳头,看着自己幼小的身躯,自言自语说着,内心中充满了不能平息的波浪。 慢慢的,一抹精光在他眼中闪烁。 “无论怎样,我活下来了。” “这是命运开的玩笑吗。” “离开家乡已有半月了吧,父亲应该很担心,如今虽然异变,但却不会感受到那强大的重力,和这片土地的杀机,是福还是祸,无论怎样,只有活着,才能寻找回家的路。” 赵殿眼中露出坚毅,拍了拍土,站起身,朝前离去。 “还是先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 这片秽土庞大无比,血色土地向四周蔓延上百公里,而秽土的尽头边界,却是一片无尽荒莽的大山,充满了勃勃生机。 这充满生机勃勃的大山将这片荒凉的秽土围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片大山与秽土的交界处,有一座破庙,庙里没有神像供奉,只有一张床,一个痞里痞气的老头。 此时这个老头站在庙门的门槛处,一脸的焦急不安。 “完了完了,他要是知道我当初那样对他,以后不得手撕了我?”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怎么就改不了手残的毛病,可我哪里知道他会复活啊,真是活见鬼。” “完了,歇菜了,他偏巧不巧往我这里赶来,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了?” 痞里痞气的老头嘴角有些哆嗦,而后一咬牙。赶紧退回庙里,砰的一声,将庙门关的严严实实。 “天地有灵,保佑他千万别来我这里。” “一看这就是个凶主,肯定记仇,我可不想被扒皮抽筋点天灯…” 一股碎碎念在庙中响起。 一道身影从秽土尽头的天地线出现,而后越走越近。 “恩?有座庙。” “有声音传来?这里竟然有人!” “听那传来的声音,应该是经声。” 来人是位婴儿,迈着小短腿,神情有些激动,看其模样,是缩小般的赵殿。 “天啊…这煞星来了,不行不行,我要镇定,恩,镇定。”老头来回在庙里渡步,神色惶恐了半天,而后一咬牙,拂了拂胸口平息了下心中的不安,而后面露淡然之色,转瞬间痞里痞气的感觉消失了,恍如一股世外高人。 “有人吗?” 赵殿轻轻敲了敲庙门。 “有人吗?” 咚咚… “有人吗?” 赵殿有些奇怪,他不停地叩着庙门,却没人响应,可他明明听到有人在念经。 庙宇内。 听着门外的声音,老头一个哆嗦,好不容易捏造出来的高人模样,瞬间垮塌。 “他说的是哪域的语言?怎么听去像是“王八蛋”“王八蛋”?” “这个煞星一见面就破口大骂,完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头一咬牙,便做好了决断。 … 赵殿皱了皱好看的眉,正欲动作,门终于打开了。 吱呀… 门打开了,一个面容有些猥琐的老头探出头来,往四周看了看,在朝天空看了看。 “谁呀?” 老头好似浑然没注意到门口下站了一个婴儿,砰的一声,还未等赵殿开口,便让赵殿吃了一门的灰。 赵殿抬起头,看着猛然闭合的门,嘴巴张开着,抽了抽。 咚咚… “老人家你好。” 赵殿耐心的敲着门,在他以为,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没被注意到也不难理解。 果然躲不过这个煞星… 猥琐的老头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打开了门,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瞬间挤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你好” 猥琐老头看着门口的小孩,脸上的笑容虽然很灿烂,但喉结上下滚动出卖了他此时的不安。 赵殿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话语。 果真是来到了异界,自己的推断都是真的。 赵殿叹了口气,脑海中这样想到。 他伸出手,在耳边比划了下,而后摇了摇手,表示听不懂。 猥琐的老头一脸怪异,突然长长松了一口气。 躲过一劫…看模样他不是来寻仇的,而且他不懂此界语言,只是他身体竟返回到先天之时,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此甚好,甚好。 老头弯着眼,眼中闪烁着光芒,一股阴谋在他脑中酝酿,而他越想,嘴巴咧的越大,都快咧到耳后根子去了。 赵殿抬头看到老头使劲在那傻笑,一阵无语。 猥琐的老头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而立马收起了猥琐的笑容,露出了慈祥的气息。 “快请…快请。” 说罢,他一把牵住赵殿的手,往庙宇内拉去,而后用脚踢合了庙门。 “从今天起。” “我就教你识字。” 十八年后 桃花熟了十八次,轻轻一晃,十八年过去。 花瓣静静飘落,落在了一位束着长发青年的的头发上。 长发墨如鸦羽,将青年的肤色衬托的很白皙,他的脸庞长的不算十分英俊,有一些清秀,但从侧脸看去,棱角分明,充满了不羁,令整张脸庞看起来很舒服,一望之去,让人侧目。 青年静静捧着一卷书,盘坐在桃花树下,轻轻张口。 “罗浮界,万族立,族其婴力万斤,更有人族大神通者可摘星捉月,为万族第前百。” 赵殿轻轻合上了书卷,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沧桑之意。 “我身处的此地,是此界的一处禁忌地,也是遗弃之地,像这种遗弃之地,多为异界之人跨界的通道,仙道古地的大人物们当年镇压此地,阻止异界之人入侵夺取天地资源。” “想必当年辉煌至极的时代大都是真的,当年的先贤们跨界而来,被此界所压制,而后又遇此界的大人物们,恐怕…都夭折了吧…” 赵殿捏了捏眉间,看着手中的书卷,继续道。 “这本族摘应该是机密之物,这老头怎么连这都能弄来收藏。” “这处遗弃之地在唐国范围内,唐国属于南皇域,而唐国上北七千里,下南长八千里,茫茫无边,而这样的地域在南皇域来说多如恒沙河数,如同沧海一角。不说凡人,哪怕很多修仙者一生都无法横渡南皇域。” “真是可怕,如此庞大的地界。” “十八年了,我离开家乡足足有十八年了。” 一股悲伤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出,赵殿抬头,透过桃花间,望向那深邃的天边,好似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我…真回不去了吗。” 没有人应答。 赵殿轻轻站起身,充满了疲惫,他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一座破庙,向前走去。 他在庙不远处,建了一座木屋,栽了一颗桃树,如今桃树长大了,他也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也经历了十八年悠长不易的疼痛。 “你要走了吗。”庙内站立着一位老者,看着推门而入的青年,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 “恩。”赵殿同样望着看着,轻轻应了一声。 “我是接引人,离不开此地,看着你长大,我也想护送你一呈,但是不能,只能保护你到这里。此行凶险,动辄陨落,而你,可能就将埋葬在这异乡尸骨路。”老者叹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此行无悔。”赵殿眼神坚定,点了点头。 “你六根未尽,执着回乡,只是回乡路太难,铺满尸骨,而你确定要为这一丝飘渺的希望吗?难,难,难!要知道只有仙道大人物才可能做到,而此界修士万万,屹立仙道之巅的人物却寥寥无几。”老者摇了摇头。 “也罢,我辈修士,不就为了搏那一丝生机,一丝希望吗。” “你虽为仙种,但你的体质…” 老者说道这里,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欣喜若狂,以为捡到一位可能叱咤风云的体质,想到以后能够解脱此地,他便传授若般法,力求栽培出一位大人物,结果赵殿修炼道法之后,十八年来,竟然连第一层的无垢境都突破不了。 赵殿体质恐怖,不,应该说无比诡异,正因为此,赵殿不适合修行,因为他的身体有可怕的事物压制着他,那是这个世界的无上规则烙印,老者束手无策,只能叹息从异界过来的人果然命运都不祥。 “谢谢。”赵殿沉默,作了作揖,便转身离去。 “且慢,此符你收好,关键时刻启用,可护你离开这片荒兽大森,保你无恙,老朽尽力了。”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对他道。 赵殿接过符纸,静静望着老者,眼中藏有深意,而后转身离去。 “珍重。” 一道声音传来,老者听闻,沉默了一会,便将庙门关合。 赵殿回屋,拎上了准备好的包袱,来到了门口的桃花树下,轻轻抚摸着树皮,而后转身离去。 走出两步,而后一顿,回望这处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微微笑了一下,而后毅然往那片苍莽大山中走去。 “再呆下去也是无用,去闯闯吧,看看这个世界,说不定境界能有所突破。” “走出这片十万大山,就是唐国,而唐国修仙宗门足有上万,我的体质必须要大宗门才能供应突破,这个抠门的老头养不起我了,只能靠自己了。” “老不正经说只要我足够强大,是有机会复活父亲的,如今伤春悲秋也无用,直面现实,这世我欠父亲的,下世来还,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败!” “无论如何!”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一抹光芒从他的眼中闪烁而起,璀璨而无法磨灭。 庙的那一边。 一声惨嚎声响起。 “这个天杀的煞星终于走了!” “哦!我的灵石!我的仙晶!我的妙药!白白亏损了那么多,我的老本!” “我心痛。” 此刻这老头哪有一脸慈师感伤的样子,一股浓浓的猥琐爬在了他的脸上,此时的他涕泪横流,咬牙切齿。 “终于走了,终于走了。”猥琐的老头拍了拍胸脯,自我安慰着受伤的心灵。 … 荒兽大森,大山莽莽,无数古木林立,每株都有五六人合抱粗,高达百丈,将天空都遮盖住,而在这荒莽林间深处,隐隐约约有兽吼声传来。 一位穿着麻衣,束着长发的青年,在这林木间穿梭着,时而隐现。 六只森冷的眼睛在树木顶端注视着,充满了阴冷。 眼看青年就要走近,这六只眼睛顿时充满了杀意,而后从树的顶端一跃而下,好似在看待自己的囊中之物般。 是一只房屋大小的蜘蛛!十八只蛛腿好似十八柄锋利的天刀,铮铮作响,朝着青年的头顶破膛而下。 一丝弧度从青年嘴角扬起。 青年伸手摸向背着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把柴刀,在巨型蜘蛛落下的一瞬,他猛的跳跃而起,将手中的柴刀狠狠一挥。 哧! 巨蛛应声裂成两半,十八根天刀般的蛛腿齐齐断裂,漫天血水洒下。 嘭… 青年落地,站直了半蹲的身子,用手捋去了柴刀上的鲜血,看着断裂成两半的巨蛛,轻轻摇了头。 “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