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之鬼门提督》 第一章 身世浮沉（一） 我叫落木，今年26岁，无业游民。家里做点生意，条件还算殷实，父母也希望我子承父业，可我压根对这个提不起兴趣，俗话说千金难买我乐意，我更喜欢整天和三五好友喝酒游戏，悠哉游哉，快活的很。这26年来我从没考虑过自己以后能做什么，想做什么，一切随缘！ 这天，和往常一样，喊了猪妖和胖子去网吧打游戏，刚坐定，我爸的秘书刑叔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很烦这个人，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照本宣科，老朽一个。我不耐烦的接通电话：“刑叔，有何贵干？” “你在哪？我去接你。” 莫名其妙，刑叔一向不关心我的行踪，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和朋友在外面玩，有事说事，游戏要开始了！” “这游戏可能你玩不了了，告诉我方位，我立刻去接你！” 嘿！这老古董，听不懂我说话！老纸玩游戏也管，简直莫名其妙。 “刑叔，再不说话我可挂电话了啊！” “人命关天。”这四个字像是从刑叔嘴里一个一个蹦出来似的。 听到这四个字，我像触电一般。“妈呀！莫不是我家老头子出啥事了？不可能啊，昨晚上还打电话臭骂了我一顿，这才几个小时？”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 刑叔坐在副驾驶位置，一言不发。不停的翻看着手机，如坐针毡，和他一向沉稳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说刑叔，都啥时候了，还不能告诉我？您都紧张成这个样子了，绝对不会是小事情。你说人命关天，到底是谁的人命？总得说清楚吧？！” 刑叔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依旧不停翻看手机，时不时回复着什么。 “不对啊，这不是回家的方向，怎么还出城了？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j省h市。” 这是上车以来刑叔和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折腾这么久刑叔也不愿开口，得！爱说不说，到了目的地自然知晓！去j市大概一千公里，按照这速度最起码也得十个小时吧，想想也很无聊，也没心思玩游戏，还是找猪妖和胖子聊天吧。 拿出手机一看，n条信息，原来猪妖和胖子比我还着急。顺便说下这俩货，我们仨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上幼儿园那天起，就再也没分开过，小学中学高中一直在一个班。这也难怪，小地方就一所重点高中，再加上我们仨成绩差不多，自然分在了一个班。你猜的没错，我们的成绩很差，垫底的那种。正常倒数后三名我们包圆，稳固的程度堪比中国乒乓球队，结局永远不用猜。高考自然不理想，胖子他家是学医的，自然托关系让他进了医科大学，不过他专科的分数进本科大学，我还是特别佩服的。这也多亏了他当军区副司令的舅舅，自然神通广大。猪妖家里倒是没给他指定什么专业，但这货信奉“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的格言，支持西部地区发展去了，驻扎在新疆。 “老纸去h市了。”信息刚发出去他俩就秒回了。 “跑一千公里外相亲，你爸妈是怕咱们这儿的姑娘配不上你啊！” “就是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脖子都伸到西伯利亚大草原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听刑叔说是家里人出了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再说。” “你可别瞎说，你爸妈身体好得很，你爸那身板能打我三个。”猪妖说的一本正经。 “你可拉倒吧，三年兵白当的，净扯犊子。”胖子有点不屑，“打我三个倒是可能。” 看着这俩货斗了半天嘴头都疼了，也罢，先休息会儿再说，免得到了目的地真有啥大事再体力不支了。 “我累了，先睡会儿，到了和你们说。” “得嘞，歇着吧。” 说完把手机装进裤兜，头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我感觉身后有一大群人在追我，一个个手里拿着刀枪剑棍，还穿着盔甲！哪还容我多想，撒开腿就跑。“不对啊，这是什么地方？”只见我的前方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的墙上顺次摆放着火把，从我后方不时吹来的冷风摇晃着火苗，甬道里顿时暗影婆娑。我边跑边回头，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 跑了没多久，发现前方是一条死路。我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离我越来越近，猛然发现，他们不是在跑，是在飘！这一看不要紧，我头皮都炸了，这到底是什么鬼？！还是真的鬼啊？正常人怎么会飘呢！我哆嗦着往后退，突然脚底一滑，一个倒栽葱摔进了向下的通道里。 “醒一醒，到了。”刑叔轻轻摇着我的肩膀，也摇醒了我的噩梦。我睁开迷糊的双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原来是一场梦。“幸亏刑叔把我喊醒了，不然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呢！”我暗自庆幸，下了车，此时已是早上，司机开了整整一夜车，此时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萝卜。司机郑叔给我们家开车也有十几年了，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在，一直尽职尽责。我惊叹于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开一整夜的车，军人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 我脱下外套拿在手里，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清晨的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哆嗦。深秋的早晚还是有点冷的。 我环顾四周，“h市第一人民医院”几个鲜红的大字印入眼帘，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刑叔这时正在听电话，从他的神态中能看出，对方不是我父亲就是我母亲，我也很纳闷：“不是出事了吗？”刑叔挂了电话，脸转向我这边：“小木，跟我来。”说着转身往医院的住院部走去。我顾不得多想，赶紧跟上刑叔的步伐，也不忘给胖子和猪妖发了条信息：“我到了。” 刑叔走路带风，我一路小跑才追上。只见刑叔并没有走进住院部，而是向住院部的侧边去。“要是住院的话不在住院部在哪里？莫不是去停尸房？”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呸呸呸！”我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跟着刑叔。 刑叔走进住院部旁的一栋两层小楼，大门上写着“闲人免进”四个大字，有一个看着很面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应该是我父亲生意上的伙伴。刑叔和中年男子耳语了几句，又转过脸指了指我，中年男子身体瘦削，脸颊像被刀刻过一般，一看就是饱经风霜。等我对上他的眼睛，不由得心跳加快，这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好像要把人看穿，我觉得更像鹰的眼睛。他走近我：“来！”这像是从千年冰窟中传出的声音，冰冻彻骨又让人无法抗拒，我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上到二楼，只见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把我俩放了进去。 床边围着一圈人，我看到了我父母，心中一阵狂喜。“这刑叔，瞎说什么人命关天，吓我一跳。”我环顾四周，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之前从来没见过，只见他们全都低着头，一副默哀的模样。我父亲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床边。 “这是谁？”我一头雾水。 “你父亲。” 第二章 身世浮沉（二） “我父亲？我父亲不是站在我身边呢嘛？” 这下把我彻底搞懵了，我只知道26年来，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就好像太阳会从东方升起在西方落下一般正常，现在突然说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是我父亲？我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一切太突然了。 “不管你相信与否，这个男人都是你的父亲，26年前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们，我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我“父亲”的声音很低沉，刚刚好能让我听到。“你父亲感觉自己时日不多，让我们把你找过来，并告诉你真相。” “不……不……不……” 我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喜、怒、哀、乐？都不是。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被动的听他们说着。 “过……过来……”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无力地抬着手，用一种近乎窒息的声音让我到他身边去。我愣在原地，挪不开脚，还是刑叔在我背后轻轻拍了拍，我回过神来，慢慢靠近床边，虽然我极不情愿。“孩子……我这么做……完全是……是……为了你好……”这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说完之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旁边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女子赶紧靠了过来，紧紧握着我父亲的手，“需不需要叫医生？”话语中带着责备之意。父亲摇摇头，轻轻抬了抬手。妙龄女子马上意会。 ★ “记住，我下面说的内容，你相不相信都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这个房间之外的人知道。这些事让外人知道，恐怕你会有性命之忧！” 这个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是漠然的呆立在那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女子看看我，也不多问，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听说过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发丘中郎将吗？” 这我肯定听说过，盗墓小说也看了不下百本了，这是常识。传说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还是曹操设立的官职，专门盗墓补贴军饷。一代枭雄专干刨人家祖坟的事，真是损阴德。现在的考古学家常说汉墓十室九空，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话说回来，这些都是传说，真相也未可知。 “这些人是真实存在，而且一直都在的。” “什么？难道这不是小说中虚构的吗？”我心中暗想。本来看小说的时候就半信半疑，再加上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作为一个历史唯物主义者，这种牛鬼蛇神的东西怎么能相信呢？可我面前的女子竟然说这些都是真的，关键还说的和真的一样。我更加迷惑不解了。 “天之道，阴阳相生；人之道，阴阳相克。”女子也不管我有没有听懂，只管自己说下去。“既然有盗墓的，就有制裁盗墓贼的人。” 这不是废话，盗墓贼当然由法律来制裁了。“国家啊，国家会制裁他们。”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非也。”女子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符。“两千多年历史，历代君主、王侯将相、皇亲贵戚，大多数都有陵墓，尤其是帝王，对自己的陵墓更是重视，一般生前就开始兴建自己的陵墓。这些陵墓中有很多其实已经被盗墓贼光顾了，陪葬品被偷盗一空，而国家对此一无所知。现代的考古技术，也是来源于这些盗墓贼，连考古用的洛阳铲，都是盗墓贼发明的。这些人神通广大，还不是现在的你可以理解的。” 也是啊，那么多陵墓，有些还在人烟罕至甚至人烟不至的地方，没法管理。 “盗墓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春秋时代，伍子胥算得上是盗墓贼的鼻祖。” 伍子胥我知道，就是那个掘开楚平王的墓，把楚平王的尸体拖出来鞭尸的变态。 “到了秦国统一六国……” ★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伴随着咳嗽，不断有鲜血从我父亲的嘴角流出来。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医生！快叫医生！”那女子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没用。”我父亲奄奄一息，好像用尽所有的力气来说出这句话，“你们都知道的。” 只见那女子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被子上，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 “照顾好……照顾好小木……”说着痛苦地抬起右手，指向我在的方向。说完这句话，父亲永远闭上了双眼。 从我进门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我很难为躺在病床上的这个人感到悲伤，毕竟，我们还算是陌生人，我对他一无所知。即便如此，在如此悲凉的氛围下，我还是有些难过。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 我是跟着刑叔回家的。 刑叔说我“父母”和其他人要把我父亲安葬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具体什么地方刑叔没说，我也懒得再问。 回到家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回想这几天的经历，恍如隔世。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的年轻人，现在，有太多的疑问涌入我的脑海，我甚至不知道究竟谁才是我的父母。那个女子也没有把接下来的内容说完，具体的内容只能等到下次见面再问她了。可是，还能再见到她吗？ 越想头脑越乱，索性还是出去透透气。想到这，我给胖子和猪妖打了电话，和往常一样，没过多久他俩就到了我家。 “回来也不招呼一声，我俩都担心你好几天了，发信息也不回。”胖子上来就是一通责怪。我只能无奈地笑笑。 “陪我出去透透气。”我边说边往外走。 猪妖一把按住我，“把事情说清楚再透也不迟，又不能憋死。”我很无奈。 我冷静下来思考那个女子对我说的话，我的经历本不该让外人知道，可胖子和猪妖是我多年的兄弟，他们的为人我很了解，说给他们听应该也没啥大问题。于是我握着他俩的胳膊，把他俩拉到我的卧室，锁上了门。 我把前几天的经历和那个女子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叙述了一遍，他俩听完也是一脸懵逼，莫名其妙。 “你摊上大事了。”猪妖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当兵那会有个陕北老兵，经常给我们讲这些事。他说他们那儿很多人以此为生，专发死人财，有些还是世代传承，竟成了盗墓世家。不过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不是断子绝孙就是进去出不来了，再不就是出来了也神神颠颠，成了废人。所以只要条件允许，他们是能生多少孩子就生多少，就怕断了香火。我知道这里面有吓人的成分，但确实是真事。和盗墓扯上关系，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对啊，不是什么好事。”胖子在一旁附和着。 这么一说倒把我说的心惊肉跳的，这几天思考的内容主要集中在我的身世上，对自己的安危倒没考虑太多，这一提倒把我说怕了。 我故作镇定地问：“那你们觉得去世的那位是我亲生父亲吗？” “应该错不了。”胖子接话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终了还要见你，你对他来说绝对不一般。再说了，就连你老子都说那是你爹了，那还能有假？你老子八百年不可能和你开一次玩笑！”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连我老子都说那是我亲生父亲，他是不会骗我的。反过来说。即便我不是那个人儿子，也是和他关系不一般，谁临终了会想见一个陌生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生病吗？看他的样子像是饱受摧残，有可能。但他看上去最起码有六七十岁，如果真是我父亲，年龄又对不上。难道是什么事让他突然衰老了？我还想不出有什么病能让人衰老二十岁。 “那这群人是什么人？总不能是我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吧？”我满肚子疑问。 他俩思考了一会儿，胖子先开口了：“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而你父亲是这个组织的头头。” 想到他们对我父亲毕恭毕敬的样子，应该是我父亲的级别比他们高，逻辑上没问题。目前看来，也只有胖子这个解释说的通。没想到这俩货平时不正经，关键时刻还有点用处。 “他们提到制裁盗墓贼，莫非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我又发问了。 “这个就不好说了，已知的信息太少，不好推断。有机会你还是得问问那个女的。”猪妖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肚皮，这货准是饿了。 目前都是我们在胡乱猜测，真相只有那群人知道，我是既希望和他们见面又怕和他们见面，见到他们可以为我解惑，同时又不知他们会把我带向怎样的深渊。 ★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小木，吃饭了。”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多了，难怪猪妖会饿。也罢，吃完饭再说吧。我招呼着猪妖和胖子下楼，这俩是从来不会跟我客气的，小时候就这样。看着他俩狼吞虎咽的动作，这么多天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有了些放松。可当我对上刑叔的眼神，放松的神经又立刻紧绷了起来。刑叔这异样的眼神是想表达什么？ 责备？不用说刑叔也知道我把事情告诉了两个发小，他也听到了那个女子说的话。 关怀？看我刚刚失去父亲，觉得我很无助。 还是，怜悯？怜悯我将要经历那些事情。 懒得去想了，这几天已经够累的。 送走了猪妖和胖子，我爬到楼顶，躺在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又开始胡思乱想。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 我的父亲究竟经历了什么？ 还有， 我是谁？ 第三章 恍恍惚惚 三个月后。 整整三个月过去了，我的养父母还没有回来，那些人也没有再出现，我又过回了原来的生活，一切都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我也一度觉得：这仅仅是一个梦。我问过刑叔，我父母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去趟北极也该回来了。刑叔只是轻轻地摇着头：“那个地方比你想象的要远的多，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你就别问了。”刑叔说话总是不给人留后路，从我记事起就这样，这也是我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活了26年，从来没有像这三个月这样，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这么迫切的想知道一件事情的答案，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了。可我也没有其它办法，只有等待。不过话说回来，有时我也想就保持这个状态，哪怕知道了真相，对我来说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这天是胖子的生日，我们仨早就约好小聚一下，也有好多天没见了。自打那件事之后，喝酒打游戏的活动我一次也没参加过，胖子和猪妖都说我像变了个人，难以置信。 下午六点，我们仨在常来的一家小饭馆碰了面，这家饭馆从我们小学的时候就开了，一直到现在，价格实惠，关键口味还特别好，生意自然红火，要不是提前预订，这个点肯定没位置。看我们来了，老板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好久没见你们三个了。”“是啊是啊，最近忙呢。”猪妖搭腔道，边说边往里面的小包间走去。刚坐定，胖子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白酒，一看还是某台，准是从他爸的酒柜里偷的，我和猪妖相视一笑，看来今晚又免不了一场互怼。也好，这段时间恍恍惚惚，晚上睡不好觉，喝点酒也能助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胖子和猪妖都喝的醉醺醺，舌头都捋不直了，尤其是胖子。看来今晚倒霉的又是我，还得负责把他俩送回家。 “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大声对着这俩货喊了一句，这个状态，声音小了他俩准听不见。 “不……不行，还剩一点酒，喝……喝完！”胖子果然多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二话不说，把剩下的酒全部倒进自己的酒杯，一口喝干。 “好……好……不愧是……”猪妖说话也不利索。 我起身准备去买单，胖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一个激灵。我还以为他要阻止我去买单，谁想到他冷不丁来一句：“你们相信命运吗？” ★ 命运这东西，太虚幻，我是从来不相信的，我更相信事在人为，对于那些热衷于烧香拜佛的，我完全无法理解，有信仰是好事，沉迷那就另当别论了。 胖子见我俩不搭腔，狡黠地一笑：“给你们看个宝贝。”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像捧孩子似的，轻轻放在桌上。这下可把我的好奇心勾上来了，伸手就去解那个布包。胖子“啪”一巴掌打在我手背上，“慢点，别伤了自己。” “难道还会咬人不成。”我有点懊恼，这小子怎么还学会动手了。 我坐回座位上，让胖子自己动手。只见胖子像脱衣服一样，把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包解开，一个棕色的长木盒映入眼帘，“这么长的木盒，难不成里面是毛笔？也不对，毛笔没有这么宽。那是什么呢？”我思忖着，一时想不明白。 胖子这时像是酒醒了，一本正经地说：“下面是见证宝贝的时刻。”然后轻轻打开了木盒，一把锋利的匕首赫然在目，泛着寒光。看到这把匕首的瞬间，我就觉得这绝非凡品。 只见匕首长20多公分，双面刃，匕身呈三角形，肩部呈凹形，颈部一面饰火云纹，一面饰兽面纹，匕刃锋利如新，寒光闪闪。我一把抢过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的宝贝吧。长这么大终于见识到了，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男孩子很少有对武器不感兴趣的。 “你慢点，这匕首很锋利的，别划伤自己。”胖子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是怕我受伤，是怕我弄坏他的宝贝。 “刀鞘呢？刀鞘？”那木盒和匕首相差太大，一看就不是一对。 “嘿，行家啊，你怎么知道有鞘？”胖子来了兴趣。 “这是自然，好马还须配好鞍，这宝贝肯定有刀鞘。再说了，没刀鞘也容易伤着自己，不安全啊。” “可惜了，听说是出土之后承受不了外部的环境，风化掉了。”胖子一脸的怜惜之情。 “出……出土？！”猪妖坐不住了，“难不成？” “嘘……”胖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前段时间和我爸回老家，准备把乡下的地卖了，把爷爷奶奶接到城里住，他们辛苦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胖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说重点！”我俩可不耐烦了。 “别急嘛，待我慢慢道来。那天中午吃完午饭，我绕着村子准备转一圈，毕竟也是小时候生活过很多年的地方，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当是缅怀一下逝去的童年。沿着村子的主干道悠闲地走着，走到打谷场的时候看到几个小朋友在玩耍，他们人手一把刀，互相比划着玩。我心想，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舞枪弄棒的，不得了啊。不经意间我看到其中有个小孩拿的刀有点特殊，是三角形的，其他人拿的都是塑料玩具刀，我就问这刀是哪来的，他说是趁他爸不注意偷偷拿出来玩的。我拿过这个刀一瞅，果然不一般，当即就让他带我去找他爸。”说罢胖子停下点了支烟。 “他爸是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比我大几岁，我搬到城里之后就断了联系，他一直在老家，也没出去打工。我问他这把刀的来历，他说是种地的时候捡的，你能信？我的微表情辨别能力可不是盖的，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撒谎。你想，一个大男人不出去工作，整天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有多少收入？可他家里电脑电视空调冰箱一应俱全，连手机都是最新款，种地这么赚钱？其中必有蹊跷。再三追问之下，再加上小时候的情面，他终于开口了：他经常从古墓里淘点宝贝拿出来卖。说白了就是盗墓的，只是叫法没有摸金校尉、搬山道人这么高大上，工作内容差不多。这把匕首是他前段时间下的一个墓里捞出来的，本来他只是打算探探路，没想到在墓门口就看到了这把匕首，还有几个瓷碗，就顺手带了上来。本来匕首是有鞘的，可惜是木制的，拿来上第二天就风化了，不过刀鞘上的银片倒是卖了点钱。”胖子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讲。 “他打算再进去一趟，我就和他吹牛说我一个朋友是盗墓世家，本领大的很，他一听也是眼睛一亮。做这种事本来是人越少越好，但一个人确实显得过于单薄，也没个照应，他答应进去之后所得的东西一人一半。想想看，这把匕首已经价值不菲了，里面的东西不敢想象。不过，如果能来一次古墓探险，这经历也没谁了，刺激！” 我对准胖子的头就是一巴掌，“谁让你擅作主张的？这种事我们能做得来吗？” “要么就说这是命嘛！”胖子捂着头，痛苦地说。“你说你前段时间遇到那事，没多久我就遇到了这个，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系。说不定能碰到那帮人呢，这么大个墓，难保他们也听到了风声。” “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反正你自己吹的牛你自己搞定，我不参加。那帮人离这那么远，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就瞎掰吧。”我的口气异常坚决。 “别介，我这都夸下海口了，你要不去，指望我和猪妖那指定没戏，咱们三个就你脑子最好使。”胖子开始使劲拍起了马屁。不过这句话倒是很受用。 “这倒是，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不对！这是个坑！我暗想不好。 “哈哈哈，就当你默认了啊！”胖子这下是真的醒酒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我有些嗔怪。 “这也没办法，本来打算回来就说的，但我那朋友，对了，他叫李大金，他儿子高烧不退，折腾了好几天，也就昨天刚和我联系，定好时间准备下周一过去。”胖子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也好，在家憋了这么久，越待内心越烦躁，越想头绪越乱，就差拿头撞墙了。就当出去透透气，至于下不下墓，还有回旋的空间，大不了就说生病了。更主要的是，我太喜欢这把匕首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把匕首得送给我。”我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没问题，宝剑赠英雄，这把匕首是你的了。”胖子倒是爽快。不过明白他的小九九，他这是觊觎墓里面的宝贝，他断定里面的宝贝比这个值钱。再加上这小子猎奇心重，什么都想探个究竟。 我拿过胖子面前的木盒，把匕首装进去，回家再慢慢欣赏。 “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胖子和猪妖点点头，“得嘞，周一见。”胖子伸了个懒腰，走到收银台买单。 ★ 周一清晨。 我和猪妖一大早迫不及待地就到胖子家集合了，这货倒是心宽，我俩到了还在呼呼大睡。我和猪妖到他房间，掀开被子就要把他拖起来。 “行行好，我昨晚忙到半夜才睡。”胖子一脸痛苦，指了指墙角的三个大背包。 我和猪妖来了兴趣，走近打开一看，好家伙，折叠铲、绳索、狼眼手电、冷焰火、便携氧气瓶一应俱全，可真难为这个马大哈了，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倒也心细。 “哟，这么专业啊？”猪妖打趣道。 “哪能啊，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做点准备准没错。实不相瞒，这些也是我照着李大金开的清单买的。”胖子的眼还是睁不开。 “我就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敢情是照葫芦画瓢。不过话说回来，李大金还真是专业。”损胖子也是种乐趣，他从来不会跟你发火的。 “嘿嘿，那是自然。”胖子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跟着我们一起下楼了。 一通准备之后，已是上午九点，胖子接了个电话，是李大金打过来的，大意是不要着急，天黑之前赶到就行。胖子接完电话，转身对我们说：“咱们出发吧，时间比较紧。” “说得好像是我们耽误了时间一样。”我有些不爽。。要不是这死胖子睡懒觉，我们早出发了。 胖子笑嘻嘻的把装备塞进他的破皮卡货厢里，坐到驾驶室里。这路他熟悉，他开车最合适。我和猪妖也上了车，一路上说说笑笑。 这一路真是千辛万苦，刚出城还好，还有柏油路可以走，离目的地越近车越难开，到最后只剩下石子路，得亏开的皮卡，要是轿车准颠的骨头散架。很快到了一座小山脚下，胖子看着我俩，不怀好意的笑了。他老家我是知道的，丘陵地带，这种小山特别多，可当我真正见到了，也不由得倒抽凉气，这坡度也太陡了，有的坡度能有60度。胖子一脚油门，我和猪妖紧紧握着前座的座椅靠背，让自己身体抖动的程度尽量小一点。胖子像是来劲了，这么陡的路也不减速，只怕我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到了目的地已是下午三点多，距离是不太远，可路太差，速度开不起来，这一番折腾，我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胖子的一声口哨把我和猪妖从生死边缘拯救了下来，我俩赶紧冲下车，一阵狂吐，“这地方我绝不来第二次！”我在心里这样想。 “来，大金，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俩朋友，他俩可厉害着呢。”胖子从货厢里拿出背包，一边把李大金带到我们身边，引荐我们认识。 我接过猪妖递来的矿泉水和纸巾，漱了漱口，把嘴角的水擦干，转过身想和李大金握手。“木哥，这是我发小，李大金，你喊他大金哥就行了。”胖子满脸堆笑。 当我看清李大金的脸，手瞬间停在半空中，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木哥，晕车还没缓过来？”胖子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不，大金哥我认识。” 第四章 初生牛犊 “你们见过？”胖子来了兴趣，“这也太巧了吧！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大金哥摇摇头，“这位小兄弟看着眼生，素未谋面，是不是记错了？” “不会的，想忘记都难。”我轻轻摇摇头。 “那你快说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梦里见的。”胖子火急火燎的。 “还真的是。前段时间做过一个梦，梦见我被一群人追杀，这里面就有大金哥。” “哈哈哈哈……还有这种操作？看来你们俩是真的有缘了。”胖子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大金哥，大金哥？想啥呢？你俩握握手。” “啊？没……没什么，还真是缘分啊，木哥请多指教。”说着大金将右手伸了出来。 我俩握了握手，此时的气氛也有些尴尬。 “我都饿死了！”猪妖嚷嚷着要吃饭。这才四点来钟，他准是想打个圆场。 “走，到我家去，咱们小酌两杯。”大金哥替我们拿着行李，往他家走去。 还真如胖子所说，大金哥家境殷实，三层小楼在农村确实算是鹤立鸡群了。一个靠天吃饭的庄稼汉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家底，具体情况不言自明。 “董叔叔好。”大金哥家的小儿子跑出来迎接我们。 “好好好，来，见过你两位叔叔。”胖子倒是不客气。 这孩子走起路来一颠一簸，不知是什么情况。大金哥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娘胎里带的毛病，治不好了。” “是啊，太可惜了。”胖子开始多愁善感起来，“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不能健健康康的呢？可惜啊！” “不说这个了，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大金哥对胖子说。 “都准备齐了，有些东西还真不好买，我费了好大劲，问了很多朋友才买到，好在都齐了。”胖子难得这么靠谱，平时让他做点事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关键时刻还从来不会掉链子。 “嗯，那就好。我准备晚上八点钟下去，你们准备准备。”大金哥一脸严肃地说。 ★ “八……八点？大金，你看我这俩朋友吐成那个样子，还没缓过劲来，我想还是再缓一缓吧。不然这个状态下去，只会拖你后腿。”胖子赶紧找理由推脱，不然可就真出事了。 大金哥想了想，“也好，你们好好调整一下，下墓是技术活，必须有好的状态，不能有一丝马虎大意。我先下去探探路，咱们明晚再一起下去。” 听大金这么一说我也松了口气，暂时是不用下墓了，至于明天，走一步看一步，总有办法的。 “那你们先歇着，我去准备几个菜，咱们喝两杯。”大金哥招呼他儿子去厨房给他打下手。 大金哥刚走，我们仨就坐到一起商量着后面该怎么办。 “明天怎么办？真下去吗？”猪妖这时没了主意，想听听我俩怎么想。 “肯定不下去啊，这种事太缺德，我们不能干。就是来玩玩的，大金哥一个人应该能搞得定。”我反正是不想下去，只能找借口。 “缺德？匕首你都收下了你还说缺德？敢情这匕首不是从墓里出去的？”胖子和我较上劲了。 “我是喜欢这匕首，又不是我自己下去盗的，所以和我没啥直接关系，朋友送的。”我没给胖子好脸色。 “宝贝不宝贝的无所谓，你说要是能遇到啥僵尸啊，那不是很刺激吗？”胖子这个时候装起了大尾巴狼，要是真有这些，估计魂都能吓散了。 “你行尸走肉看多了吧？还僵尸？亏你想的出来。就你这胆量，看鬼片都能吓得小便失禁。”我说的是上学时的一个梗，猪妖听到这个捧腹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那还是上高中的时候，一个周末的晚上，我们仨窝在胖子的房间看电影，也不知是谁提的想看鬼片，然后就去他家楼下的报刊亭买了两张碟片，我记得有一张是《贞子归来》。刚开始胖子还大言不惭，执意要把灯关了看，看到一半我总觉得有股怪味，仔细闻闻是一股尿骚味，再一摸凳子，有某种不明液体。这我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把这事和不知情的猪妖一说，胖子的脸红到脖子根，为这事我俩笑话他整整一个学期。 “那都是过去式了，我现在胆子大的很！”胖子狡辩道。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来，准备开饭。”大金哥端着两碟菜从厨房出来，我和猪妖赶紧搭把手，把厨房里其他的菜端了出来。看不出来大金哥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厨艺绝对是一绝，他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丝毫不比酒店做的差，我们仨都很佩服。大金哥又拿出两瓶白酒，给我们倒上。 “大金哥你这等会还有事，能喝酒吗？”胖子关切地问。 “每次下去我都得喝半斤，下面寒气重，喝酒驱寒。” “不是寒气是阴……”猪妖话还没说完，胖子一筷子打在他手上，“说什么呢？喝酒喝酒。” 大金哥倒不介意，痛快的和我们喝起酒来。 ★ 吃完饭已是七点多。 胖子开车，把大金哥送到目的地。 “我说大金哥，那些装备你真的用不到？”胖子有点疑惑，明明是大金哥开的清单，他却不用这些装备。 “用不到，我有自己的趁手家伙，那些是给你们准备的，太先进的东西我用不惯，还是老家伙好使。”大金哥说着从后厢取出自己的布袋，感觉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借着车灯，模模糊糊能看见远处是一座座丘陵，像是一个个坟堆，加上现在是晚上，冷风一吹，还真有点瘆人。 “再往前车就开不了了，只能步行，你们回去吧，三个小时后过来接我。”大金哥不等我们答应，已经往丘陵的方向走去。 我们三个回到大金哥家里，定了个闹钟，倒头就睡。这一路颠簸疲惫得很，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猪妖轻轻把我拍醒，原来闹钟响了我都没听见，看来是真的累了。胖子竟然已经醒了，正在收拾装备。 “你拿装备干嘛？只是去接大金哥而已，又不是下墓。”我没好气地说。 “对啊，我拿装备干嘛？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胖子最近稀里糊涂的，不太正常。 我们仨往村外走去，胖子怕半夜影响其他人休息，就把车停在了村外，考虑的真是周到。半小时的功夫我们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下车喊了一圈，不见大金哥的身影。 “我打个电话试试，是不是跑哪里方便去了。”胖子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大金哥打电话。 “占线，一直打不通。”打了四五遍之后，胖子有点不耐烦了。“有事也该和我们说一声啊，人也见不到，电话也打不通。” “可能有事耽误了吧。”我安慰胖子，“不如再等等。” 回到车里，胖子抽起了烟，我和猪妖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已经凌晨三点了，大金哥还是没人影，我们又不敢离开，怕他出来找不到我们，只能原地待命。 “得，今晚就在车里对付一下吧，大金哥不来我们不走。”胖子调整下座位，也眯上了眼睛。 醒来已是早上六点多，准确的说是被冻醒的。大金哥依旧没有出现，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再怎么样也该回来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咱们还要再等下去吗？”胖子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一夜也没休息好，现在是饥寒交迫。 “先回去吧，回去调整一下再从长计议。”我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胖子和猪妖表示默认。 “我爸爸呢？”小杰见只有我们三个回来，急切地问。 “你爸还有点事没解决，让我们先回来了，他随后就到。”我暂时只能这么说，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不清楚。这么一说，小杰倒也没多问。 “你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吃。”我对小杰说。然后到厨房下了锅面条就算对付了。 ★ “下面怎么办？”猪妖放下碗，对还在吃饭的我和胖子说。小杰吃完饭回自己房间玩了。 “大金哥现在情况不明，这事也不能报警，目前只能指望咱们三个。”胖子一脸严肃。 “你是说？”猪妖有点不敢相信胖子的话。 “咱们一没经验二没技术，下去能干嘛？别说是大金哥，可能连我们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也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办。 “但是，我们把大金哥送出去，却没把他带回来，小杰怎么办？万一大金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小杰交待？话说回来，万一有机会呢？虽说咱们没经验没技术，但我学过医，猪妖当过兵，你脑袋好使，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我不信我们不可以。”胖子这些话倒是触动了我，是啊，人是我们送出去的，虽说不是我们强迫他去的，但本来约定好我们四个一起去，结果现在他生死未卜，我们怎么向他的儿子交代？还有，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 “好。”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妥协了。同时，也是为了寻找答案。 “那咱们等天一黑就去。”胖子建议说。 “别等了，就现在。” “可入口在哪我们都不知道。”猪妖这倒是把我们问住了，我们只是把大金哥送到车不能开的地方，具体的入口我们也不知道。 “到了再说吧。”我起身去拿装备包。 胖子锁好车，我们每人拿起一个背包，站在车前方商量着该往哪个方向走。 “这么大的地方，和大海捞针一样。”胖子抽着烟，往四周看了一圈。 “我感觉应该往那几个小土堆的方向走，至少那边还有个参照物。话说陵墓建在山边的很多，秦始皇陵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依山傍水，山主人丁水主财。”小说看了不少，风水这东西略知一二。 “看不出来啊木哥，还真是行家。”胖子这家伙又拿我开涮了。“丘陵的背后确实有一条小河，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河边经常能捡到铜钱和碎瓷器，有段时间炒得沸沸扬扬。那时候我也小，不太懂这些事。” “那应该错不了，先去看看，不行我们再换地方。”于是我带头朝丘陵的方向走去。 远远望去，四周都是枯败的野草，有的地方有半人高，想必之前这边也很少有人来，长满了杂草。幸亏准备的充分，穿的是军靴，不然鞋底准被扎烂了。我边走边用砍刀把碍事的杂草砍断，给他俩开路。照理说我们应该循着大金哥走过的路前进，但是刚下车的地方杂草比较矮，根本看不出哪些被踩过，越往里走地方越大，更是不好找，索性边走边找，碰碰运气。 “走不动了，歇歇吧。”落在最后的胖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其实也就走了半个多小时，这胖子就不行了。 “行，再走五分钟我们就休息。”我和猪妖倒是没觉得累。 “可能不用走了。”猪妖停下脚步，看着前方。 确实不用走了，已经到了草地的边缘。丘陵附近四五十米范围内寸草不生，白茫茫的一片，像是盐碱地。胖子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埋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一会儿全是草，一会儿全是地。” “你自己要来的，怨不得别人，受不了可以回去嘛。”我趁机讥笑了胖子一顿。 “积点口德啊，我这不是……”胖子想狡辩，被猪妖打断了：“你们看那是什么？” ★ 几米外的地面上平放着一个漆黑的碗，碗口朝上，在苍白的地面上显得分外显眼。胖子这下来了精神，抢先跑了过去，我和猪妖紧随其后。 只见碗中装满红色的粉末，粉末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白灰，风一吹，风沙四起。 “胖子，你是学医的，看看这是什么？”我也摸不着头脑，只能问胖子。 胖子俯下身，有模有样地捏了点白灰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檀香味，应该是香火。”接着又捏起一撮红色粉末闻了闻，“没有味道，不过这碗我倒是认识，就是大金哥从墓里带上来的。” “那这红色的粉末应该是朱砂，入口就在这附近了。”我胸有成竹。根据我看小说的经验，盗墓的在下墓之前，都要焚三炷香，以示对墓中英灵的敬重，至于有没有实际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更多的是心理安慰吧。“找找看。”胖子和猪妖往两边找去。 “果然在这！”胖子兴奋地呼叫。我和猪妖赶紧跑了过去，一个狭小的洞口出现在眼前，离洞口不远处有个小土堆，应该是挖盗洞运上来的土。洞口大小刚好够一个人通过，不过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丢根冷焰火下去看看。”我对猪妖说。 猪妖放下背包，从里面拿了两根冷焰火，折了两下，从洞口丢了进去。原来这是个带坡度的洞，虽然有点陡峭，但应该勉强够我们缓慢移动下去，越往下空间越大。 “大金哥真是手艺人。”胖子忍不住啧啧称赞。 “有人吗？大金哥？”猪妖对着洞口喊了好几声，除了回音还是回音。 “看来只有下去一探究竟了。”我打开背包准备家伙。 “你俩先下去，我负责殿后。”胖子这时候犯怂了。 “好，我打头阵，木哥中间你最后。”猪妖的胆识过人，也不和我们啰嗦。 我在洞口打了一根桩，把登山绳扣在上面，剩下的绳子从洞口扔了下去。“安全起见。” 猪妖和胖子笑笑，“关键时刻还是木哥心思缜密。” 猪妖把需要用的手电和氧气探测器拿了出来，顺手把三个背包从洞口放了下去，二话没说下洞了。我紧跟在猪妖身后，拉着绳索往下挪动。胖子半天没有下来。 “你看这胖子，现在反而怂了。胖子！”我和猪妖打趣，猪妖也哈哈大笑。回音在坑道中来回传了好几遍，震的耳朵生疼。 “哎？你谁啊？你……”身后传来胖子惊恐的声音，两秒之后胖子顺着坑道滚了下来，我赶忙避开，胖子沿着坑道直接滚到了最底下。 “胖子！胖子！”猪妖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猛一转身，狼眼手电中出现一张面孔。 “怎么是你！” 第五章 云里雾里 “去你大爷的！哪个脑残算计老子，胖爷我的屁股都要摔成两瓣了，下手怎么能这么黑呢？！我去你大爷！”胖子这下着实摔得不轻，在下面开始骂街了。不过从这骂街的劲头来看，肯定是没有生命之忧了。 我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你怎么来了？”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荒郊野岭的墓里，画风有点奇特。 “救人。”女子一脸冷漠，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带任何感情。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她对我没有什么好感，可我一没招惹她二不欠她钱，怎么就不招她待见呢？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心中还有好多好多的谜题等着她去解开，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救什么人，这不是谋杀吗？胖爷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俩兄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黑暗中听见胖子挪动身体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墓道里，分外清晰。 “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一起的，这不能怪我。”女子依旧冷冰冰，并不打算和我们多说什么。 “你来救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们也要去救人？”我第一次领教到他们的神通广大，这深山老林里发生的事他们都能知道，还有什么事是能瞒过他们的。 “下面的那个人不需要你们救，我是来救你的，不过，现在应该说是救你们。”这时从女子的话中能听出有几分得意之色。 “什么意思？还搞歧视？我在下面就不救了？再说了，能有啥危险？这位姑娘，你倒是说清楚。”胖子在下面炸了锅，生怕我们丢下他。 “废话少说，你们进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还有点事，一会再过来，你们注意安全。”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敢问阁下芳名？”胖子这时候还不忘腆着脸问人家的名字。 “朱紫。” 说实话，我也是这时才知道她的名字，上次那种情况哪还有心思问她的名字。 “珠子，珠子，这是什么名字？”胖子全然忘记了刚刚他被人家陷害的事情，这个见了女生就走不动路的家伙！ “下去吧”我对猪妖说。 “嗯。” 我和猪妖顺着绳索慢慢往下移动，大概三十多米的距离就到了底部，看见胖子背靠在墙上休息，三个背包被他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女的你怎么认识？”胖子有点难以置信。 我把详细情况跟他俩解释了一遍，我一说完他俩就明白了。 “原来就是她啊！你俩又可以再续前缘了，羡慕，羡慕！”胖子一脸浮夸的表情。 真想弄死这个死胖子！ “要不要等等朱紫？”猪妖一边抽烟一边征求我俩的意见。 “她让我们进去，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我们先进。”其实我心里明白，和她在一起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处于一种又想见到她，见到她又很别扭的状态，真是纠结。 “也对，三个大老爷们儿还抵不上一个小姑娘吗？我差不多也缓过来了，咱们行动吧，大金哥还在等着咱们。”脂肪多就是好，缓冲能力强。 ★ 胖子站起身，我们背起背包往里走，几米外出现一面巨大的石墙，墙面非常平整，像是被刀削过一般，没有一点凹凸的痕迹。石墙正中有一个半米来高的石洞，估计只够我们弓着腰通过。用手电往四周一照才发现这是个很大的空间，石墙十几米宽，八九米高，墓道底部距离石墙也得有七八米，这片空间少说也有一百多个平方。这个不像是大金哥挖的，而是这个墓本来就有的。 “好家伙，古人真是奢侈，连大门都有半个篮球场大，这墓得有多大？墓主人想必也是非富即贵。”胖子在一旁瞎猜测。 “这个应该不是正门，这是墓墙，那个石洞是大金哥挖出来的。”我也是瞎猜测。 “很有可能，正门的话应该有两扇门吧？”猪妖这更是瞎猜了，很多墓修好之后故意把门封死，以防盗墓贼进入。 我用手电往洞口里面照了照，没几米就看不清了。这可是狼眼手电，大晚上照个一百米都没问题，怎么会这样？ “进去看看，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亲口尝一尝。”胖子的装逼本领我是服的。 “胖子，这次换你打头阵吧，免得你又被人偷袭。”听我这么一说，胖子也不争辩了，乖乖的走在前头。 “阿弥陀佛，我们三个是要进去救人，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叨扰了前辈，还望海涵，阿弥陀佛。”胖子进洞之前站在洞口双手合十小声嘀咕着，像那么回事儿。 “我说胖大师，咱们该走了吧？大金哥还生死未卜呢。”我提醒胖子。 “走了走了。”说着拿下肩上的背包，抱在胸前。 朱紫为什么说不用救大金哥？难不成她认识？她说要救我们，难道已经预见了墓中的危险？她又有什么本领能救我们？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中浮现，她给我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谜团。 胖子弓着腰，一头扎进洞里，猪妖中间我殿后。这个洞实在太小了，而且四壁不规则，稍不注意头就磕在凸起的石块上，才几分钟头上就留下几个包，出师未捷头先肿。 “大金哥也真是的，打洞也不知道搞大一点，胖爷我这体型完全吃不消啊。”胖子头上也少不了几个包，这一趟真是没白来。猪妖不愧是身体素质过硬，身手敏捷，半弓着身体，一次也没撞到四壁上。 有胖子在前面带路，前进的速度出奇的慢，比乌龟快不了多少，再这么走下去，腰都要断了。 “我说胖子，你就不能蹲着走吗？”我给胖子提了个好建议。胖子也没说话，直接蹲了下来，慢慢往前挪，速度也快了不少。大概四五米的样子就到了尽头，我伸了伸懒腰，又把背包重新背在身上。 我们仨用手电往四周照了照，光线没出多远就看不清了，好像这石壁把光线都吸收了一样。我又转身向身后的墙壁照了照，墙壁呈现出绿色的亮光，材质也和洞里的石头不一样。 “这石头好像会吸收光线。”猪妖也看出来了。 胖子蹲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石，放在手电上，光线很快就透过石头，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这东西好像水晶，这四周和顶部好像都是这东西。”胖子说出了他的推测。 “不会的，天然的绿水晶价格不菲，要是这里有个绿水晶矿，大金哥也犯不着再干这损阴德的买卖，这个矿他十辈子都用不完。”我对手串比较感兴趣，珠宝多少也有些了解。 “可能是磷灰石。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大金哥，这个带几块，出去找个行家看看。”我提醒他们找大金哥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也对，先找找看。”胖子和猪妖举起手电，对着四周又照了照。 ★ “咱们分头行动，这样快点。胖子你左边，猪妖右边，我往中间去，有什么发现喊一声。”虽然还是在一起比较安全点，但分头行动效率高，为了节省时间也只能这样了。 胖子还想说什么，我转身就握着手电往中间走，没给他机会。又要看着地面又要防止撞上前面的东西，前进的速度很慢。距离大金哥失联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大金哥在哪里？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是不是还在这个墓里？是不是找到了宝贝不想和我们分，自己跑掉了？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容易胡思乱想。 不多久，隐隐约约我看到眼前有一根根柱状的东西，距离太远也分辨不出是什么，于是对着身后喊了一句：“有发现。”然后把手电立在地上，等他俩来。 几分钟之后，胖子和猪妖陆续赶了过来。 “有什么发现？”胖子用手电对着前方照了照，也发现了异样。“走近看看。” 往前走了大约四五十米，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在我们眼前，直径最起码有一百多米。坑洞四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直径也有一米多。“我的天呐！”这个地方出现这样的建筑，太让人震撼，海市蜃楼一般。 “我的乖乖，这墓主人到底什么来头？”胖子抓耳挠腮，也摸不着头脑。 即便是现今已经发掘的古墓，有这等规模的也屈指可数，更何况是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乡村。难不成这还是某个皇帝的陵墓？ “你们发现没，这个位置是在那几座山下面。”我一提醒，他俩都若有所思。 “如果按照我们前进的距离来看，这里大致就是那几座小山的下方，可这能说明什么呢？”猪妖不解的问。 “这里全是人工雕凿的痕迹，这么大的空间想必会产生很多的石料，那么石料的堆放是个问题。”这是我的判断。 “再往前看看。”我不等他俩细想，只能先把这个建筑大概的形状看清楚，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们又往前走了走，来到一根石柱下面，一齐用手电往坑洞中间照。沿着坑洞的边缘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台阶，越往下空间越小，坑洞整体呈倒金字塔状，几十米的坑洞底部有一个平台，平台正中放着一块大大的石头。这些石柱和台阶就是普通的石头，和整个空间四周以及顶部的材质不一样。 “找找看台阶的入口在哪。”我提醒猪妖和胖子。 我们用手电沿着台阶往上照，在我们对面的两根石柱中间台阶消失了，那里应该就是入口。不用说，我们往对面走去。 ★ 两根石柱中间是一个无字碑，石碑由一个赑屃石像驼着，两米多高，显得相当气派。 “不知道下面有什么，确定咱们要下去吗？”胖子没来由的来了一句。 “都到这里了你说呢。”我没管胖子答不答应，径直往下走去。猪妖自然跟着我，胖子看我俩都下去了，也只好跟着。 “551，552，553……”胖子一边走一边数着台阶，我和猪妖逗乐了。等我走到平台上的时候，胖子把确切的台阶数量报了出来：“1619。” 不敢相信才一会功夫就走了1600多级台阶，幸亏是下台阶，如果是爬1600多级台阶那肯定吃不消。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好像也不是这个理。 平台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棺，通体漆黑，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棺材。奇怪的是，除了这个棺椁之外，别无它物。 “这棺材装十个人都没问题吧！”胖子惊叹道。 “不然，这不是棺材，准确的说应该叫椁，是套在棺材外面的，和棺材之间留有空隙，空隙用来放陪葬品。”我想起之前看过的小说里有过对棺椁的详细介绍。 胖子和猪妖听的津津有味，我也就继续说了下去：“按照周代关于丧葬的礼仪规定，天子要用二椁五棺，诸候用一椁三棺，大夫用一椁二棺，士用一椁一棺，这么大的棺椁，墓主的身份绝对是皇亲国戚或者世家大族。” 胖子和猪妖一脸崇拜，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那既然这样，咱们赶快把这棺还是椁的打开看看，里面准有宝贝。”胖子有点迫不及待。 “不行，一般这样的大棺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打开的，肯定会有防护措施，咱们要从长计议，别伤了自己。还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哪有整个墓室就只有一个棺椁的，陪葬品呢？”刚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这样的墓太不正常了。这时候我才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也许是墓主人节俭呢？不想要陪葬品。”这个理由也只有胖子想的出来了。 “如果墓主人节俭，那这些石柱是怎么回事？这些石阶是怎么回事？还有上面的地面，那么平整不可能是天然的，一定是人工铺的石砖或者就地打磨的，这么大的工程量，墓主人哪里节俭了？”被我这么一说，胖子也沉默了。 “那木哥你说怎么办？眼前一个大棺材不能开，又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难不成原路返回？对了，珠子姑娘呢？她不是说一会就来的吗？这都老半天了也不见人影，还说来救我们的。”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顺手点燃了一支烟。 “人家叫朱紫，不是珠子。”猪妖在一旁纠正。 “这又有什么关系，这是昵称，爱称，叫着亲切。”胖子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噗……”我差点吐了出来，“还爱称，人家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套近乎也不带这样的。” “行行行，随你们怎么说，胖爷我饿了，先吃点东西。”说着打开背包，掏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吧嗒着嘴吃了起来。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倒觉得有些饿了，我和猪妖也放下背包，靠在胖子身边坐下，拿出饼干和水，一边补充能量一边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 这个一切都太怪异了，首先这应该是个天然的矿洞，被人改造成陵墓的。这巨大的石柱是怎么运进来的？还是就地开凿的？如果是就地开凿的，那是怎么竖起来的？即便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竖起这么长这么重的石柱也绝非易事。还有这黑椁，实在是太大了，长度足有十来米，宽度五六米，打造这样一个棺椁绝不是人多就行的，需要很高超的手艺。可古代没有切割机、角磨机这些机械，使用原始工具的古人是怎么做到的？这棺椁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大金哥和这一切又有着怎样的联系？越想头越痛。 “哒……哒……哒……”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用手电一照，原来是胖子这家伙吃饱了没事干，只见手电光下这货用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地面打发时间。 “我说胖子你能不能消停点。”被胖子打断了思绪我有些恼火。 “你们听，这下面好像是空心的。”胖子话音刚落，我们屁股底下就传来一阵咔哒咔哒的声音，我心中暗想不好。容不得我们反应过来，屁股下面的的石板像是开门一般凹了下去，我们仨连人带包坠入黑暗之中。 胖子这个乌鸦嘴！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的酸痛感将我惊醒，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散了架一般，头晕目眩，嘴里全是血腥味。好在身下是沙地，如果是石头，恐怕摔下来的瞬间就一命呜呼了，我暗自庆幸。我打算动动胳膊和腿看看有没有哪里骨折，这时才发现不对劲，手脚和脖子都被绳索紧紧的捆住了，根本动弹不得。我紧张起来，想喊胖子和猪妖，刚张嘴，一口鲜血上涌，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时有鲜血喷出。放眼望去，四周黑黢黢的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真的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咳。”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终于来了。” 第六章 冰山一角 “谁？！”我不由得警觉起来。这苍老的声音为何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能有谁？是我！”那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中，回音阵阵，显得分外诡异。 “大金哥？”一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不可能，大金哥怎么会是这个声音？怎么会把我们绑起来呢？可这声音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大金哥？”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心中期盼着千万不要是大金哥。 回答我的只有沉默，无尽的沉默。 想必真的是大金哥了，我这样推测。可大金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和他无冤无仇，昨天还在饭桌上谈笑风生，今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还有他的声音，为什么才一天不见，声音就像是苍老了二三十岁，如同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叟。 这个时候我只想尽快把胖子和猪妖弄醒，这样的境况，就我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我使劲用身体蹭猪妖和胖子，拼命用脚踢他俩，效果并不明显，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我尽量平复自己紧张和害怕的心情，让自己的心跳慢下来，可还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恐惧的感觉，这恐惧感如同空气从每个毛孔渗入体内，挥之不去，越是挣扎越是被恐惧扼住喉咙。 人在恐惧到一定程度之后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彻底的崩溃，歇斯底里，人甚至会变得神志不清，成为疯子，这也是大多数人的结果；还有一种情况，物极必反，人在恐惧到极点之后反而会勇敢起来，抛下一切的想法作困兽之斗，既然已经如此，还能再坏到哪里去？不如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而我应该是属于后者。 我尽量冷静下来，想从李大金这里寻找些答案，哪怕只有一丝线索。 “为什么会这样？”我冷冷地朝李大金问了一句，我并不抱多大希望。 “想必你是不知道答案的，不过这不重要，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就行了。”半晌，李大金幽幽地说了这句，就好像被捏着嗓子说话。 任务？回想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我的圈子很小，活动的范围很小，根本没有招惹任何人，而我父母也是老实本分的做生意，不曾听说有什么仇家。再说了，即便有些过节，也不用大老远的把我们骗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费这么大的周折，这人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而且是胖子主动要过来凑热闹的，李大金之前并不知情，也不认识我们，谈何收拾我们？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等我继续思考下去，“如果不是你们步步紧逼，如果不是你们赶尽杀绝，我们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我那么多兄弟也不会死，你也不会有今天……”李大金在一旁自言自语，整个人进入一种迷幻的状态，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也没有太关注我们三个，就好像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步步紧逼？赶尽杀绝？这能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平时连个小动物我都不忍心伤害，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别人？不过李大金说的是“我们。” “我们？”我试探性地问了句。 “对，就是你们这群人，自认为清高，替天行道，其实还不都是一样，一群卑鄙小人！”李大金说这句话的时候恨得牙直痒痒，和之前平易近人的形象判若云泥，翻脸比翻书还快。 ★ “咳咳咳……疼死胖爷了！嗯？这什么鬼地方？乌漆嘛黑的？”胖子总算是醒了。 “胖子。”我轻轻喊了他一声。 “木哥，猪妖呢？” “在你旁边。” 黑暗中听见胖子用脚使劲踢猪妖的声音，格外响亮。不多时猪妖就被踢醒了，果然还是胖子的脚好使。 我把大致的情况对他俩一说，猪妖一听特别的气愤，恨不得立刻冲到李大金面前与他算账，而吃不得半点亏的胖子却沉默了。不正常，这事绝对不正常。 没过多久就听见胖子的抽泣声，忽高忽低，在山洞中回响，听着怪瘆人的。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这个胖子掉块肉都不会掉眼泪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说胖子，有事说事，何必淌眼泪呢？”我不耐烦的说。 “木哥，我对不起你啊，是我的错。”这我就理解不了了，这事虽然因他多嘴而起，可事情已然如此，怪不得他，要怪就怪我贪恋那把匕首，怪我好奇心太重。 “这事怪不得你啊，你自责什么？”我安慰胖子。 “不是的，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有人安排的。” 轰！这一句话如五雷轰顶，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这都什么跟什么？ “死胖子有事快说！”猪妖也不淡定了，催促胖子赶紧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胖子一边抽噎一边说：“从大金这边回家之后倒还正常，从大金这要了那把匕首，大金也爽快就送我了。可我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收到了一条短信，让我把你带到大金那里，我一看就蒙了，这事就我和大金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我心想有蹊跷，但我也不能害你，就没和你说。哪知道第二天我妈就出了车祸，好在是小伤并无大碍。随后就又收到了短信，内容是如果我再不同意，后面还有更严重的事故。我一时着急，可又找不出是什么人干的，只能按照他们的指示办事。” 听完这些我的心都凉透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死胖子！枉我还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现在的境地都是拜他所赐。第一次体验到背叛是什么感觉，不过想一想，胖子好像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猪妖也不淡定了：“哪有这么坑害兄弟的，胖子你也太不地道了。”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很绝望啊。百善孝为先，我肯定不能让我的父母遭遇不测，只能牺牲下木哥了。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这样子。”看得出来，胖子也很痛苦，做这些也绝非他本意。 “好了好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哭又有什么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脱身吧。”我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不知道李大金有没有听见。 胖子听我这么一说，也停止了抽泣，他俩心领神会，被捆着的手在地面上不停的摸索着什么，试图找出一块带棱角的石块割开绳索。可身下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 李大金像是睡着了一般，一言不发，只有忽快忽慢的呼吸声依稀能够听见。我能感觉到胖子在向我这边移动，沙沙的声响像是蛇吐着信子。就这几十公分的距离，胖子动了有好几分钟。他把脚伸在我的胸口，抬了抬脚，我心中就有数了。 胖子这家伙好像有被害妄想症，身上总喜欢揣着一两把武器，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在小腿上绑了一把匕首，说是为了防身。不过这把小小的匕首这时候可救了我们。我翻过身，用手去够胖子的小腿，一番摸索，在胖子的右小腿摸到一根束带，匕首就在这了。我示意胖子不要乱动，然后小心翼翼的拔出匕首，反握在手上，开始轻轻地划绳索。因为用不上力气，这根不粗的绳索我足足划了20分钟，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这地方虽然不见阳光，但是不时有暖风吹来，一点不像是冬天的样子。 我划开手上的绳索之后迅速把脚上的绳索也解开，然后去划脖子上的绳索。无奈脖子上的绳索太结实，用匕首划了半天，连一个缺口都没有。于是我转而去解他们身上的绳索。无一例外，脖子上的绳索都解不开。于是我决定顺着绳索找到源头，再想办法解开。 很快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绳索是通过我们头顶上某个地方放下来的，高度肯定超过我们手脚并用的高度，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这三根绳索的末端很有可能是被李大金握在手里，如果我们趁其不注意，使劲往后拉，会不会让绳索从他手中挣脱？虽然只是猜测，但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试一试。我轻声向他俩转达了我的想法，并约定倒数三个数就一起使劲往后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三。” “二。” “一。” 我们三个像疯了似的拼命往后跑，也不管后面是万丈深渊还是铜墙铁壁。 和预想的一样，三根绳索在一瞬间无力的抵抗之后彻底松懈了，我庆幸自己猜对了。可我其实错了。 一阵叽里咕噜之后，眼前亮起了一团火光，瞬间映照出李大金的身躯，那花白的头发，真的是他吗？ 伴随着火光，我脖子上的绳索越来越紧，好像绳子有了生命一般，我们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胖子、猪妖和我都在地上翻滚起来，异常的痛苦。这李大金又使得什么幺蛾子？难不成还会魔术？ ★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李大金的话中透露出没来由的自信。 “大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胖子终于开口了。 “呵呵，把你卷进来完全是个错误，你和小朱是无辜的，不过既然卷进这趟浑水，想脱身怕是做不到了。”李大金的语气中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可惜，反正和之前有些区别。 “你想把我们怎么样？杀人灭口？”胖子这个时候表现得很勇敢，没有丝毫的畏惧。 “哈哈哈哈……与其说是杀人灭口，不如说是报仇血恨。”李大金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也不像之前那样病怏怏的了。 “木哥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下此毒手？”看得出来，胖子一边说话一边在向李大金的方向移动，一边摸索着从我手中拿过匕首。我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在此之前我都不认识你，和你能有什么血海深仇。”我得吸引李大金的注意力，让他关注我这边，给胖子创造机会。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我只是奉命办事，杀了你们我的任务就完成了。”说到这李大金停了下来，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听得出来他很痛苦，在硬撑着。 “那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咄咄紧逼。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保护你，所以做好了万全之策，摆下这个阵法，而代价就是折20年阳寿。”李大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却如坠云里雾里。 阵法、阳寿这些字眼只在小说和电影里看过，难道现实生活中也有？不过刚刚看到李大金的样子，那花白的头发，那苍老的声音，我的三观再次受到了挑战，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不知道胖子走出去多远，但在他没有行动之前我只能尽量掩护他。“事到如今，不如把真相告诉我们，也让我死个明白。不过我觉得你这个样子，也是命不久矣吧。”我略带挑衅的口音不知道是否激怒了李大金。 “呵呵，我的命没有你的值钱，有你给我陪葬我也值了。大名鼎鼎的……啊！”一声尖叫声传来，想必胖子是得手了。胖子刚刚摸黑往前，是凭借之前一团火光的记忆，记住了李大金的大概位置，然后使劲把匕首掷向李大金。这匕首是一体式的，而且双面刃，即便刀刃没有划到人，光是被握把打中，一般人也吃不消。更何况李大金现在身体极其虚弱，承受能力大打折扣。 “小兔崽子们！你们是在求死！”李大金疼的龇牙裂嘴，没多久又开始喃喃自语，我心想：“完了，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果不其然，黑暗中又亮起一团火光，我们脖子上的绳索越来越紧，难以呼吸。 ★ 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空间，好似小时候放烟花的时候，烟花飞上天的声音，但比那个还要尖锐的多。顿时我双耳嗡嗡作响，大脑也疼的厉害。 “不好！”李大金暗叫一声。 只见一条白影从面前闪过，几乎同时就听见了李大金的惨叫声。脖子上的绳索也松了下来，我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哒……哒……哒……”右手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很有节奏。我一扭头，一道刺眼的光线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一圈，转而又向李大金的方向照去，在这黑暗的空间中给了我们一丝安慰。 “臭丫头，坏我好事！”李大金歇斯底里了，从声音中我竟然听出了一丝恐惧，属于猎物的恐惧。 “你以为这小小的阴阳万结盾能阻挡得了我？太天真。”朱紫不屑地冷笑一声。 “这阴阳万结盾可是我花了足足两个时辰、折寿20年才布好的阵法，你为何这么轻易就能破解？即便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不知道阵眼在哪也绝不可能破解。”李大金的话语中透露出震撼与不可思议，一边说一边剧烈的咳嗽，自己拼尽全力布下的阵法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破解了，这怎么能甘心？ 朱紫笑而不语，只是轻声呼唤着什么。借着手电的灯光，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跳上了她的肩头。 “莫非？哎！”李大金长叹一声，好像是认输了。 “没错，是它。” 半晌，鸦雀无声，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与黑暗之中，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哈哈哈哈～即便你有睁在手，如果找不到阵眼，你们也只能被困在这里。进来不容易，想出去也没那么简单。想必刚刚破阵的时候耗费了绝大多数的功力了吧？哈哈哈哈～这都是天意啊，杀一个还赚一个，值了！”看来这家伙是想与我们同归于尽，一起困死在这山洞中。 朱紫用手电在山洞中照了一圈，原来这个山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不过好像是完全密封的，看不到出口。手电的光线最后停在了李大金的位置，这时才看清他平躺在一个石台上，石台高一米左右，材质应该就是这山洞里的石头。 “想必这阵眼就在你身下。”朱紫略一思索答道。她的淡定与从容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符。“如果你把阵眼布在其它地方还真不好找，不过看你这状态，势必要和阵眼共存亡了。” “呵呵，真是小看你了。我这老朽之躯也再难阻挡你们什么了，不过这只是个开始，我失败了，但我后面还会有其他人来执行这个任务，你们不会好过的！”说完便没了声音。 “还愣着干嘛，走吧。”朱紫转过身对我们说。 “就这么不管他了？虽然他想加害与我们，可毕竟也是条人命啊？”李大金是胖子小时候的玩伴，此刻起了怜悯之心。 “就算出去他也活不过三天，倒不如让他就在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了。这里不是什么陵墓，而且他们的大本营之一。”朱紫轻描淡写的说。 此刻我们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只想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根本没有心思管这里是谁的大本营。 “可他的儿子……”我此刻反而比较关心李大金死后他的儿子会怎么样，毕竟还那么小，家族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李大金死后就没人照顾他了。 “不劳您关心，我儿子十年前就死了。” 第七章 蛟龙入池 十年前就死了？那我们在他家里看到的是谁？难道是鬼不成？李大金一死，估计没人知道真相了。 朱紫领着我们从她刚刚进来的入口出去，原来这里还有条地下河，离洞口几步路的距离就能感受到迎面吹来的暖风，人也精神了许多。沿着地下河一直走就能找到出口。 “要不是珠子及时赶到，咱们今天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迟才来啊，晚一分钟就见不到胖爷我了。”胖子用略带戏谑的口气对朱紫说。 “这个阵法是专门针对我们这种会法术的，普通人反而没有事，出入自如。破阵很耗费时间，我已经尽力了。”朱紫走在前头带路，步履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 “还有李大金说他儿子十年前就死了，我们在他家看到的是谁？莫非是他的养子？”胖子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可这也是我们想弄明白的。李大金的话总让人捉摸不透。 “去他家看看便知。”朱紫的话中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这条地下河不是一般的长，走了足足十来分钟才到头，河流尽头是一堵墙，河水从墙上的洞中流出。 “你们憋气的时间有多长？”朱紫回过头来在我们身上扫视一圈。 “难不成还要从这洞中游过去？”胖子一听就怕了。“这么冷的天，会被冻死的。” 朱紫不等我们回答，把背包的包带系紧，一头扎进河中，向洞外游去。她这样倒让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不好意思了，猪妖倒是不怕，跟在朱紫后面就跳了下去，我和胖子磨蹭了两下也下水了。下水的瞬间才发现这水温度很高，并不是冰冷彻骨，难怪我们在山洞中的时候能吹到热风，想必是这河水的蒸气。 进入山洞才发现别有洞天，圆形的山洞四壁被打磨的异常平整，不知是被水冲刷还是人工打磨。我们顺着水流，大概两分钟的光景到了出口处，又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洞口外还是一条小河，应该就是之前胖子口中的那条，我们现在是在那片丘陵的另一面。正值寒冬，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先把衣服弄干，再从长计议。好在不远处就能看到村庄，上了岸我们就直奔村庄。 我们谎称是过来探险的，这个年头热爱探险的人太多，关于探险的报道也很多，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老乡热情的把我们迎进他家，热起炕头和火炉给我们烘干衣服，朱紫在隔壁的房间。 闲来无事我们和大爷闲聊起来，询问他那一片丘陵的来历。谈起这个大爷来了兴趣，说他的爷爷告诉他，这片小土堆以前是没有的，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也记不清了，不过这土堆是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而且这一带不属于地震带，可经常能感受到微微的震感。 “河里是不是经常能捞到宝贝啊？”胖子随口来了一句。 大爷听了一愣，“最近倒是出了个怪事，弄得村里鸡犬不宁。” 我一听来了兴趣，急忙让大爷详细的和我们说一说。 ★ “这还要从一个礼拜前说起，”大爷点燃一支烟，又顺手给了我们一人一支。略微有些忧虑地说：“我们村有个小伙子打鱼的时候捞上来一个瓷瓶，本来以为捡了个宝准备卖了赚一笔，哪知道第二天他闺女就出事了，一到晚上就吵吵闹闹说有人要掐死她，白天就昏迷不醒。 村里卫生院的医生不顶事，到县医院看也不行，还请了隔壁村的神婆来跳大神，还是不顶事，一家人快被逼疯了。”大爷说完不住的叹气。 听到这事我第一印象就想到了朱紫，就凭她在山洞中的表现，这事绝对小儿科。我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大爷，我们对这种事也略知一二，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 大爷顿时来了精神，连声说：“那好啊，看你们几个也不像是普通人，如果能救救小妮子，我代表全村感谢你们！你们可一定要帮帮忙，大军也怪可怜的。”说着就要给我们鞠躬，这我们哪受的起，赶紧扶住大爷。 原来大爷就是这个村的村长，叫黄建军。出事的小伙子叫孙大军，主要以打鱼和务农为生，他女儿刚六岁。 这事说到底也怪大军太贪心，要不是起了贪念，而是把这瓷瓶交给县里的文物局，或许就没这事了。不过，是祸躲不过，看看朱紫能不能帮上忙。 我来到隔壁房间找朱紫，把大致情况和她说了下，不出所料，朱紫露出了鄙夷的眼神，怪我多管闲事。本来我们是想赶紧去李大金家看看他的儿子，现在又遇上这事，只好往后放放。 不过我都答应了人家，朱紫倒也没有驳我面子的意思，算是默认了。 前面折腾了半天，肚子早已咕咕叫，哪知村长早安排他媳妇做饭了，回房间的时候炕上已经摆上了饭菜，我们也不客气，一通狼吞虎咽。吃饭的时间我们又找村长了解了一些细节问题：大军捞上瓷瓶之后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抱回家之后才打开的，结果发现是个空瓶，就随手放在菜坛子旁边，想着什么时候去县城，拿到古玩市场看看能卖多少钱。瓶子打开的时候也没什么异常情况。 朱紫在一旁听着没说话，但是我看她的眼神像是知道了些什么，顿时心里也有底了：“村长，这事保证替你解决，问题不大。”村长看我胸有成竹很是高兴，连忙让他媳妇去拿酒。我赶紧制止：“酒等这事解决之后再喝也不迟。”村长连连点头。 吃罢饭，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往大军家走去。村子不大，大军家和村长家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大军家也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大门没有关，没进门就看到一个妇女坐在院中不住的抹眼泪，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不停的抽烟，神情都很悲戚。不用问，这一定是大军和他媳妇了。 ★ 村长走近大军，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大军啊，不要难过啦，我这不是带了几个高人过来给你解决问题了嘛。” 听到村长的话大军斜着眼在我们身上扫视了一圈，又低头抽起烟，眼神里满是不信任。也对，之前请了那么多人都没用，我们几个毛头小子顶什么事？ “大军啊，既然已经这样了，何不让这几位年轻人再试一试呢？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村长在一旁劝道。大军这个反应，村长脸上也挂不住。 大军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做什么决定。“行！那就试试。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救了我女儿，你们才有钱拿，不然，一个子都没有！”大军说着把烟屁股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踩。 “大军哥，这你可就小看我们了，即使救了你女儿，我们也分文不取，我们只是想做点善事。俗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我们不图钱。何况村长对我们这么热情，看在村长的面子上我们都不能收钱。”看着胖子一脸正经的样子我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听胖子这么一说，大军的眼神有些缓和，手一招让我们跟他去。 我们跟着大军来到西边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墙边摆着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小孩，五六岁的样子，手脚都被绳子栓住，牢牢地绑在床上。 看到这情形，我们都有些唏嘘，这么小的孩子却要经历这些，实在是可怜。 大军想靠近床边，被朱紫一把拦住，随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家退出去。 我和胖子对了下眼神，知道这里有问题。 回到院子里朱紫说：“你们先不要进去，我试探一下它。” “她？”大军有些不解，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好试探的。 朱紫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在一沓符纸中翻找了一阵，随后抽出了其中一张，又找大军要了个打火机。 朱紫回到屋内，停在房间门口并没有进去，随手用打火机点燃了符纸。只见这符纸的火焰起初是正常的颜色，没两秒钟就变成了幽绿色，鬼火一般。朱紫手一松，燃尽的符纸掉在了地上。 朱紫回到我们身边，说：“这东西白天休息晚上活动，正好天也快黑了，我准备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我女儿到底怎么了？”大军焦急的问。 “被什么东西上身了，具体是什么晚上才知道。”朱紫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包，不知道在找什么法宝。 村长在一旁砸吧嘴：“难怪医院都治不好。” “麻烦帮我准备一只公鸡，养的时间越长越好。” “我家里有只养了三年多的老公鸡，有感情了舍不得杀掉，我这就去拿来。”村长转身就要回家。 大军忙说：“村长，使不得，我那圈里还有几只公鸡。” “都什么时候了，没听姑娘说养的越久越好，你那才养了几个月。”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在房间门口撒了一圈，看颜色应该是朱砂。随即又在房间的外窗四角各贴了一张符纸。 一通准备工作完成后，村长抱着一只大公鸡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公鸡，花翎五光十色，鸡冠挺立，好不威武。 胖子忙道：“大军哥，拿把菜刀再拿个碗来。” 朱紫一脸疑惑，胖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是要取鸡血吗？” 朱紫又是一脸的鄙视：“小说看多了吧，公鸡不是这么用的。” 第八章 牛刀小试 胖子有些尴尬，忙说这是从书上看到的方法，自己也没有根据。 朱紫倒没有取笑胖子，而是让大军找了个纸箱，将公鸡关了进去，放在旁边。“等会儿就知道是怎么用的了。” 离天黑估计还得有一个小时，我们几个坐在大门口闲聊，胖子和猪妖在一旁嬉笑，而我另有所思。 考虑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找朱紫问个究竟，毕竟我现在也不是局外人，有些事情我也有权利知道。“前段时间你们去哪里了？”我用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朱紫顿了顿，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着符纸，一边说：“去做什么事了你应该知道，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很快你也会知道。” 还是这么的冷冰冰，没有掺杂一丝感情。不知道她的性格天生如此，还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他……真的是我亲生父亲吗？”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还想从朱紫口中得到证实。 “是。” “咱们上次还有些话没有说完，是不是……” “等这些事都处理完，我自然会告诉你。”朱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我。 也好，眼前这事对于我来说很棘手，但有朱紫在，应该不是问题。还有李大金的儿子，也需要我们调查清楚，眼下这两件事最要紧。我相信事情结束后，朱紫定会把上次的事说清楚。 我也就不再纠缠，而是问起眼前的事。 “这符纸为什么变色了？”我很好奇，符纸这东西只在书上见过，今天第一次见到真家伙。 “火焰遇阴气变色，正常情况，阴气与阳气是调和的，只有阴气压过阳气才会这样，说明这屋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还不确定，什么都有可能，等会我把它逼出来就知道了。”朱紫说得轻描淡写，想必这种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身上总是透露出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与镇定。 我不再追问，而是和胖子、猪妖聊起了天。这几天发生的事太离奇了，完全超出了我们之前的认知，也不知是福是祸，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转眼天已黑透，朱紫打断了我们的聊天，准备做正事了。 果然，没多久房间里就传来小女孩的呼救声：“不要掐我！不要掐我！” 大军说每到晚上他女儿就这个样子，谁靠近就挠谁，甚至还咬人，左邻右舍都被弄怕了，再也不敢来帮忙。 朱紫一个人走进房间，并没有开灯，而是在床沿点上一支蜡烛，刚好能够看清小女孩的轮廓。 小女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朱紫一靠近，四肢就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像是在抗拒什么。 我们只能在一旁看热闹，帮不上什么忙，顶多打打下手，毕竟长这么大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我对朱紫这时竟然有种敬佩感，一个柔弱女子，对于这种事不但没有畏惧，竟然能轻车熟路的处理，倒是让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在一旁看着。 只见朱紫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硬币，盖到小女孩的眼睛上。说来奇怪，硬币放上去后小姑娘随即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随后又掰开小女孩的嘴巴，往里面塞了颗药丸似的东西。朱紫托着小女孩的下把一用力，药丸就被咽了下去。 ★ 小女孩咽下药丸依旧没什么反应，好像睡着了一般。朱紫往后退了几步，拿过床边的椅子坐在一旁，没事人似的拿出手机玩起来。 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小女孩会出什么变故。约莫过了三分钟，朱紫收起手机，静静地看着小女孩。不一会，小女孩浑身颤抖起来，准确的说是瑟瑟发抖，像猎物碰到了天敌一般。很快，颤抖要变成剧烈的扭动，小女孩的四肢剧烈地晃动起来，无奈被绳索束缚，晃动的幅度有限。 突然，小女孩喉咙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把我们吓了一跳，胖子险些跌坐在地上。 “奶奶的，吓死胖爷了！”胖子愤愤道。 “好戏开始了。”朱紫转头对我们说。 惨叫声在整个房间回荡，小女孩的抵抗也越来越剧烈。听着这声音我的头皮阵阵发麻，虽然看过很多古代片里狱卒对囚犯用刑的桥段，那叫声和这个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从没听过这么瘆人的惨叫声，好像从地狱传来一般。 朱紫走上前去，拿掉了小女孩眼睛上盖着的两个硬币，收入口袋中，又回到座位上，幽幽地说：“滋味不好受吧？还不出来吗？”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小女孩的声音，很稚嫩。 “小雨！小雨！”大军哥在一旁伤心地喊着，表情很痛苦。原来小女孩叫小雨。 “小雨也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霸占她的身体？”朱紫还是处变不惊。 “这是他们自找的，是他们把我放出来的！”用小雨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出的滋味。 “这也不是你伤害人的理由，你乖乖出来，我就不为难你，再让你回归原处。”朱紫的语气像是命令一般。 “就凭你？我在那个破瓶子里待了四百多年了，还想让我回去？哈哈哈哈哈……” 这妖精想不到已经在那个瓷瓶里待了四百多年，真不知道它到底活了多久了。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就算你讨饶我也不会心软，定把你打的魂飞魄散。朱紫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有杀气，我打了个激灵。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那怪物一声爆喝，捆绑在小雨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朱紫也不惊慌，从胸前口袋中抽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使飞刀一般定在小雨躺着的床上，随即又是一声惨叫。 那怪物没想到朱紫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顿时消停了许多。 “你这小丫头，哪里学来的本事？” “这你就管不着了。”说着从胸前抽出第二张符纸，一阵喃喃自语，这次没有把符纸定在床上，而是贴在了小雨的胸前。 ★ 半晌，没再听见那怪物的声音，只有小雨均匀的呼吸声。 “结束了？”我忍不住问朱紫。 “没有，好戏才刚开始。”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这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床上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像什么人在低语，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朱紫听见这声音一个激灵，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排排的针，她从这些针中挑了几根，分别钉在小雨的四肢和额头上，但这好像并没起到什么效果。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朱紫也对付不了？ 正想着，小雨倏地坐了起来，见势就要往朱紫扑过去。 又是一阵爆喝，隐约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应该是朱紫刚刚钉的针。 朱紫连忙转头看向我们，吼道：“公鸡！” 胖子二话不说连忙从门口的纸箱中抱出那只大公鸡，扔到房间里，公鸡扑棱扑棱翅膀，落在了床前。 那怪物似乎对公鸡有所忌惮，动作慢了下来。 那公鸡一见到小雨，就好像遇到死对头一般，全身的毛都扎煞起来，不住的鸣叫，像个威武的大将军。 那怪物定了定神，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雕虫小技。”只见它像青蛙一样，突然往后跳到床上蹲下来，大公鸡见状也飞扑上去。那怪物顺势挥舞着双手，张牙舞爪，顺手一把抓住公鸡的脖颈，竟活生生将公鸡的头拽了下来，丢在地上。床边顿时鲜血淋淋。 “坏了！”猪妖冷不丁来一句，也把我们吓到了。 “有点本事。”朱紫并不惊慌，眼光略过我们，朝我们身后望去，轻轻喊了声：“绝”。 几秒钟的功夫，一团白影闪过，好像在墓里见过。这团白影直接蹿到小雨的身上，围在了小雨的脖子上，不停的转圈，那凄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啪嗒一声，大军打开了房间的灯。这下看的更清楚了，毛茸茸的一团。 一支烟的时间，小雨长大的嘴巴，好像要把什么吐出来，表情很是痛苦。 小雨瞪大了双眼，感觉快要窒息了。眨眼功夫，一条黑长的东西从小雨嘴里钻了出来，那团白影一口叼住。 黑长的东西是一条蜈蚣，白影是一只狐狸。 蜈蚣足有一尺长，食指那么粗，变异了一般。 朱紫随即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将那蜈蚣一斩两段，蜈蚣落地就化成了一摊灰。 大军哥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抱起小雨，仔细查看，泪水不住的流。我们看着很是揪心。 朱紫收回匕首，“没事的，小雨只是被这蜈蚣精折磨的体力透支，多吃些滋补的东西，几天便能恢复。” 大军哥这才回过神来，就要给朱紫磕头。还是胖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大军，“这种小事，不足挂齿，大军哥你别这样”。这孙子，又装大尾巴狼。 村长和大军哥千恩万谢，大军拿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硬塞给我们，还邀请我们多住几日，要用村里最好的东西招待我们。我们当然要推辞，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们。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村长安排了一辆皮卡将我们四个送回大金家。 虽然两个村子的直线距离不远，但是要绕一大截路，还是用了两个多小时才到村里。我们谢过开车送我们的小哥，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奔李大金的家。 李大金家大门紧锁，我让胖子和猪妖托着我，从墙头翻了过去。 刚上墙头，只见前屋门口躺着个人，看身形像是李大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