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有毒》 第1章 妹妹逼宫 div lign="ener"> 第1章 逼宫 这一日是护国大将军李沐清母亲李老的寿宴,前院人声鼎沸,歌舞升平。可后院一座偏僻的院子里却传出男子的粗喘声和女子的呻吟声,只令不路过这儿的下人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很快,本应在前院宴客的李沐清就一脸铁青地出现在院子里。他上前几步,一脚踹飞男子,单手提着女子,一连甩了好几个巴掌。 “yin妇!” 响亮的巴掌声和脸颊处传来的痛楚,惊醒了沉迷于情欲中的女子。只见她睁着迷蒙的双眼,摸了摸的脸颊,看着指尖的血迹,不由得摸出绕在手腕上的鞭子,恼怒地扑向李沐清李沐清,你竟敢打我?!” 可,下一刻,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之处。 冬日的冷风从未关拢的房门处拂进来,令她那**在外面的肌肤起了鸡皮疙瘩,来不及去思考如今的情况,忙不迭地捡起散落在一地的衣服迅速穿上。 在这期间,她的手指一直颤抖着,身体也摇摇晃晃,以至于一件简单的衣服都花去了一盏茶才打理好。 李沐清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儿,直到她系上最后一条带子时,才一脸不屑地说道林芷珊,你这个yin妇,竟公然在护国将军府与侍卫通奸,犯了七出之条,今日我就予你一封休书,自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林芷珊猛地抬起头,厉吼道李沐清,你不能休我!” “哼,我护国将军府可没有你这种不知羞耻两字为何的!”李沐清从衣袖里取出早就写好的休书,抛到林芷珊面前。 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字迹,晃晃悠悠地从空中飘落下来。 “我是被人陷害的!”林芷珊根本就没有理会飘落到地上的休书,瞪圆了眼,怒视李沐清,一幅李沐清若敢休她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呵!”李沐清冷笑一声林芷珊啊林芷珊,你还真以为你还是以往那个肆意妄为的定国公府嫡?” 林芷珊并不是一个蠢笨的,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沐清话语里未尽之意,遂问道李沐清,你这是意思?” “意思?”李沐清重复着呢喃了一句,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面前之人是一个蠢笨的傻子般似的,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温婉柔和的话音沐清。” 一个二十出头的**出现在李沐清身后,只见她上身穿一件月牙白色小袄,下系一条胭脂粉色百褶裙,外面罩着一件玫红色滚白狐边披风。一头青丝随意地挽了一个随云髻,斜插了一支白玉缠金丝凤钗,风尾上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凤口衔着三串小指甲盖般大小的珍珠,随着女子的走动而微微晃动着,给人予一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杏眼,眼波流转间,妩媚风情乍现。 李沐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急走几步,到达女子面前,轻揽着女子的腰身,一脸关切地说道天寒地冻,你不待在房间里养身子,又乱走动?” 女子咬了咬唇,随意地瞥了一眼林芷珊,佯装被林芷珊脸上的怒气给惊吓到似的迅速垂眸,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声音也不复之前的温婉柔和,而是一转变得胆怯低哑了几分沐清,定不会做出此等败坏门风之事,还望你看在和你夫妻一场的情份上严察此事,以还一个公道。” “你呀!”李沐清亲呢地点了点女子的鼻尖,微带着疼哄地说道你就是太心善了,你这是性子,这几十年来,你能不知晓?” “李沐清!林依云!”林芷珊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两人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你们……你们……” 到了此刻,林芷珊又如何不明白,今日这一切都是李沐清和林依云两人设下的圈套!难怪今日林依云会亲自煮了一蛊甜汤给她,明为感谢她的照顾,实则在汤里下了**,只为了顺利除掉她以便上位! 难怪每次林依云来府里小住时,李沐清都会提前到她的房间里来叮嘱她好生招待林依云,然后也会按时回家,并且也会温柔地待她,原来是利用她见林依云! 难怪林依云和武候王世子和离后,李沐清会主动提议将林依云接到府里来小住,并让她多陪陪林依云,以免林依云心里思虑过重,一时想不开而发生不可收拾的事情。 难怪…… 短短里,林芷珊将一切的前因后果全部想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一向待她亲厚的林依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三妹,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待我?” “啪!” “不许你拿手指指着云儿!”李沐清冷冷地收回随身的佩剑,无视林芷珊红肿得老高的手臂,一脸关切呵护地在林依云耳旁轻语了几句,只将林依云逗得花容乱窜,霞飞双颊。 “沐清!”林依云斜睨了李沐清一眼,那眉眼之间的风情只令李沐清忍不住喉咙一动,小腹下涌现一股热流。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出现一道带有杀意的气息。 李沐清头也不回地抬脚,接着耳旁就传来一声惨叫,偷袭不成的林芷珊像一个皮球般迅速撞向墙壁,再缓缓地从墙壁上面滑落,嘴唇一张,喷酒出一大片血来。 “贱妇!”李沐清依然不觉解恨,放开林依云的娇躯,一脸怒气地朝林芷珊的方向行去。 “沐清,不可!”林依云忙不迭地拽住李沐清的衣袖,满脸的焦急和担忧总归是我对不起,如今已这样了,我不能再让伤上添伤。” “云儿,你就是太心善了!”李沐清叹息地摇了摇头你瞧瞧,你将这贱妇当亲般看待,可她是做的?” “好一对伪善的男女!”林芷珊嘴唇蠕动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就只觉得胸腹一痛,“哇”的一声又喷出更多的鲜血来,看向两人的目光里充满了惊愕、失望、愤怒,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的懊恼。 林依云总觉得林芷珊那仇视的眼神太过于刺眼,忙不迭地转过头避让开,嘴里则轻声道沐清,让我和单独说几句话吧。” “不行!”李沐清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在林依云那还看似平坦的小腹上轻柔地抚摸了下你怀着我的宝贝,万一被那贱妇吓着了,将她碎尸万断也不能消除我心里的怨恨和痛苦的。” “沐清。”林依云跺了跺脚,满脸通红地娇嗔道哪有人这样说的!” “再说了,这孩子的父亲是护国大将军,又怎会畏惧眼前这点小事呢!你呀,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了,就让我们俩说几句私房话吧。也不我们俩这次相见后,下次时候才可以再见面,唉……总归是我的,不论她待我如何,我也不能薄待她啊!你若是不放心,就在门口守着,若有异动也能立刻赶进来救我,可好?” “这……”李沐清沉吟了会,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在他离开之前,依然走到林芷珊身前,点了林芷珊的穴道,让林芷珊无法伤害林依云。 李沐清一离开,林依云就娇滴滴地唤道。” “呸!林依云,我瞎了眼才会有你这么一个抢别人夫君的!”这几十年来,林芷珊将林依云当成了的亲,有好都和林依云分享,可未想林依云不仅不感激,反而还生出更大的欲望来,竟然堂而皇之地抢夺了她的夫君! “,这你就说了。”林依云笑盈盈地看着满脸仇恨和愤怒的林芷珊,道原本我就比你早认识沐清,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介普通的士兵,哪怕我只是一介庶女,也不能下嫁给他。为了让他尽快升职,成为我的夫君,我不得不设计让你们俩相识。结果,不出我意料之外,你果然和我一样喜欢上了他,愿意付出一切为他谋前途。如今他已是一品护国大将军了,而这个一品大将军的位置,你也该还给我了。” “林依云,你这个贱人,若是我将这一切公告天下,你以为,你还能做将军?”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口不择言地骂道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抢人夫君的贱,我当初就瞎了眼,认为你和你母亲不一样,是一个好的……” 林依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抬手就扇了林芷珊几个巴掌,然后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擦拭干净的手指,再将绣帕扔到林芷珊身上林芷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做白日梦!看在你我一场的份上,今儿个我就告诉你,你觉得,一向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你说出来的话,有几个人会?” 接着,林依云又凑近林芷珊的耳旁,轻声说道更何况,你已没有机会讲出这些话了。当年,你母亲抢夺了我娘的夫君,以贵女之身嫁入林国公府,后面还不是败在了我娘的手下。而如今,你也同样败在了我的手下,这不正是所谓的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啊……哈哈哈……” 林芷珊胸膛里涌现出浓浓的怨恨和恼怒,再也忍不住地喷出几大口鲜血,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恨意和杀机林依云,我不会放过你!” “呵!”林依云冷笑一声,看着林芷珊胸口那已呈黑色的血迹,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得意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一场,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当年,你母亲为何会死于马下?那是因为我娘买通马场的人做了手脚。你的弟弟为何会身体虚弱,被一场风寒就要了性命?是因为府里的大夫和下人被我娘收买了,他喝的药里有毒。你的外公外婆、祖父祖母为何能早登极乐?那是我娘可怜他们注定白发人送黑发人,先送了他们一程……”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一想到最爱疼的亲人,全部因为林依云母女俩而枉送性命,就连当年看中的夫君李沐清也是被林依云特意推到面前的,林芷珊就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林依云身上的肉全部咬下来,饮尽她身体里的每一滴血! 盛怒之下,林芷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向林依云,也不管嘴下是,张嘴就咬了下去。 “啊……” 凄厉的惨呼声,传到了守候在门外的李沐清耳里。 “砰!” 厚重的木门四分五裂,待到李沐清看见被林芷珊压在地板上,拼命挣扎却依然不忘记保护好小腹,任由林芷珊紧紧地咬着手臂的情景时,不由得目眦欲裂,抬脚就将林芷珊的身体踢飞。 “云儿,你没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林依云嘴唇张了张,双眼一眯,头一偏,猛地晕了。 李沐清忙将手指放在林依云鼻下,感受到林依云那平稳有力的呼气声,看着白皙嫩滑的手臂上面清晰可见的血印,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径直走到满脸仇恨地看着林依云的林芷珊面前,重重地几脚踹下去,很快,林芷珊就停止了呼吸。 待到情绪平静下来后,看着林芷珊那双瞪得溜圆的眼睛,扭曲得不成样的面容,浑身找不出一块完整血肉的身体却散发出冲天的怨气和恨意时,李沐清眉头皱了皱,打定了主意要请道士做几场法事,将这个院子也封起来,还得好生和林公爷解释…… 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的时候,李沐清也一脸嫌恶地看着靴子上面的血迹,径直抱着林依云离开…… 撒花,宛海又开新书了,打滚求收藏,求推荐,求包*~~嗷~~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章 重生十岁 div lign="ener"> 粉嫩新书打滚求收藏,求推荐,求包*~~嗷~~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除了偶尔跑过的猫咪之类的小动物发出来的脚步声,树叶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声,以及从那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打更的声音外,就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 在定国公府后院一间修建得特别豪华大气的院子里,清冷的月光正透过没有关紧的窗户,斜斜地照射在地面上,将房里的一切景物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我要杀了你!”细碎的呢喃声由小到大,很快就惊醒了守候在屏风外面的田嬷嬷。 “大小姐,你醒一醒……”温和关切的声音,令林芷珊从恶梦里醒过来。 她眨了眨迷蒙的双眼,看着闪烁的烛火,以及面前慢慢地变得清晰的人影,忍不住惊呼一声:“田嬷嬷?!” “奴婢在。”田嬷嬷应了声,取过放在床头小柜上面的一方绣帕轻拭林芷珊的额头,嘴里也关切地问道:“大小姐又做恶梦了?”大小姐一向被定国公府众人捧在手心疼爱呵宠,虽性子有点骄傲得理不饶人,但心地是好的,只要顺毛捋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可,这样的大小姐,最近几日竟然一反常态地变得沉默起来,不仅没有像往常那般肆意妾为,而且还每晚做恶梦,然后眼眸深处就会流露出浓浓的恨意,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难不成,有人在私下里为难大小姐了? “嗯。”林芷珊随意地应了声,垂眸不语,也就错过了察觉田嬷嬷眼眸里疑惑不解神色的机会。 如今,这已是她重生以来的第五天了,也连续做了五天的恶梦,但她清楚地知道,若她还是如同以往那般愚蠢的话,那恶梦终会成真!或者可以这样说,那根本就不是恶梦,那是真正发生的事情,而她有幸得到上天的怜悯而在赶在恶梦发生的源头重生,又怎能不细细思量一番,以免再走前尘之路?! 这一年,她十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田嬷嬷,倒杯水给我。” “是。”田嬷嬷应了声,走到屏风外面去倒水。 这时,林芷珊才敢抬眸,一脸贪恋地看着田嬷嬷的背影。 没想到,她还能看见这么年轻的田嬷嬷。可再过几天,田嬷嬷就会因为偷盗了她首饰匣里的一支御赐凤簪而被青落、黛墨和文嬷嬷三人举发,一状告到了祖母那儿,令祖母大发雷霆而将田嬷嬷杖刑三十,再赶出了定国公府,最终凄惨地死在府外。 那时,她只顾着气恼和伤心了,却没来得及去深思这件事情。如今将这件事情从头想到尾,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大小姐。”田嬷嬷一进房间,就发现林芷珊正一幅苦恼、疑惑表情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愣了愣,细细地思量了一番,依然不得其解。 饮了一口水后,林芷珊才觉得那干涸的嗓子湿润了几分,她舔了舔嘴角,问道:“田嬷嬷,你再跟我讲讲我娘的事情吧。” “是。”田嬷嬷立刻就找到了林芷珊这般失态的原因,心里也疼惜不已,众人皆以为大家贵女的日子很幸福,可谁又知道,这失了母亲庇护又占了嫡女名份的林芷珊就犹如走独木桥的人,稍有不慎就会堕落到悬崖底下,就此葬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虽田嬷嬷早就发誓,倾尽她一切力气也会护林芷珊安全。但,护得了一时,又岂能护一世?尤其眼下夫人去逝的日子即将满三年,林候爷的亲事再次被提上日程,而林芷珊往后的日子将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谁又能预料到? 林芷珊并不知道田嬷嬷心里的想法,却也从田嬷嬷讲述时那漫不经心的提点话语里,再结合自己前世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细细推敲,只觉得那一片迷蒙的东西越来越清楚,后背忍不住冒出一串串冷汗。 不怕,不怕,只要祖父、祖母、外公、外婆在世一天,她就不用担心……林芷珊强自按耐下心里的寒意,再抿了口温水,示意田嬷嬷离开后,再次躺回了**,却久久不能成眠。 第二日,林芷珊是顶着一对熊猫眼起身的。 “唉呀,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落那尖利刺耳的声音窜入林芷珊的耳朵,令她那迷蒙的大脑立刻变得清醒。 紧随其后的黛墨也一脸担忧关切地问道:“大小姐,可是昨夜田嬷嬷守夜守得不好,令你没有睡好觉?这田嬷嬷总是仗着自己是夫人的贴身嬷嬷这般折磨欺压大小姐,奴婢这就去梧香院告诉老夫人这件事情!” 话落,黛墨就掀开门帘,掉转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里盘算着待会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就再到苏姨娘院子里走走,想必能再讨得一份赏钱。 “站住!” 黛墨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行去。 “啪!” 下一刻,黛墨就惨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重重地摔向地面。 林芷珊手里握着一支红色的鞭子,又是刷刷几下抽到黛墨身上,冷冷地看着在地上哀嚎的黛墨:“我这文澜院庙小,供不下你这尊不听主子话的奴婢,等会我就回禀了祖母,将你发卖了!” “大小姐恕罪,奴婢只是为大小姐出气,从不敢不听大小姐的话啊……”黛墨哀声解释着,可惜,如今的林芷珊不会再吃这一套了。 是的,这几日,林芷珊也想明白了,她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孙女,丞相是她的外公,就算母亲去逝,可也有着关心爱护她的亲族依靠,无需像其它府里的小姐那般忍气吞声,任由下人和继母庶姐妹欺凌到头上来。要知道,她可是堂堂正正的贵女,就该有贵女的行事气度,面对这些仗着以前她性子冲动,耳根子软,不明辨是非就在她耳旁胡言乱语,挑拨她和亲近人关系,令她心里的天平慢慢倾向苏姨娘的一众人,包括身边这些下人,全部该罚就当罚! 以往黛墨不仅是文澜院大小丫环婆子之首,更是林芷珊的心腹,也将林芷珊的性情捉摸了个一清二楚,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林芷珊的发难。可黛墨万万没想到,今日林芷珊不仅一反常态地因为她的一句随口说出来的话抽了她几鞭子不说,还无视了她那些哀求的话语! 林芷珊连理都没有理会哭泣哀求的黛墨,淡淡地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跪在那儿一声也不吭的青落,心里暗叹:不愧是苏姨娘挑选出来的,瞧瞧,这多会看人眼色行事啊!也知道该于何时保存下自己,然后才能更好的效劳苏姨娘! 看着掀开帘子进来的田嬷嬷,林芷珊嘴角微翘,道:“田嬷嬷,唤了院子里的下人来,我要宣布事情。” 田嬷嬷看了一跪一趴的青落和黛墨两人,再看了看虽露出和以往相差无几的笑容,但身上的气质明显有着很大改变的林芷珊,眼神闪了闪,低头恭敬地应道:“是。”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章 鞭打恶仆 div lign="ener"> 嗷,粉嫩新书打滚求收藏,求推荐,求包*~ 文澜院共有六个大丫环,十二个二等丫环,二十多个三等丫环和婆子。 可,尽管如此,待到文澜院的下人全部抵达林芷珊居住的房外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院子正中间,早摆好了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点心,而林芷珊则坐在桌旁,由田嬷嬷亲自服侍着她用餐。 掌管文澜院的文嬷嬷磨了磨牙,对于田嬷嬷的恨意达到了顶点,心里也在发誓定要早日将田嬷嬷铲除,如此一来,文澜院的一应事物就能全部掌握在她的手里! 想到苏姨娘应承下来的事情,文嬷嬷舔了舔嘴唇,上前一步,道:“让大小姐久等了,因奴婢们手里都有事情要做,故耽误到大小姐的时间了,不知大小姐今日传召我们,可有何要事宣布呢?” 林芷珊头也不回地品尝着茶水,仿佛没有听到文嬷嬷的话语似的。 听着耳旁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无需回头都能知道那些下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情绪了,文嬷嬷心里暗恨,嘴里却再次道:“不知大小姐临时传召奴婢等,可有何要事?” 一连重复了三遍后,林芷珊才取出绣帕沾了沾嘴角,慢吞吞地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文嬷嬷。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如幽深的古井般黑漆漆的,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这样的眼神,怎会出现在被定国公府娇养着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至于性子变得无法无天嚣张跋扈的林芷珊脸上?! 不仅文嬷嬷有这样的疑惑,就连她身后的那些无意中注意到这一切的下人也都心里嘀咕不已,更不用说照顾着林芷珊长大的田嬷嬷了。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恢复到之前的明媚,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众人的错觉似的。可,很快,众人就知道那并不是错觉了,只因林芷珊竟然说道:“田嬷嬷,你是我娘最信任的贴身嬷嬷,往后文澜院的一应事物就交给你了。” 这? 田嬷嬷满脸惊讶地看着林芷珊,怎么也不敢相信林芷珊今日宣布将文澜院的下人传召过来,所为的竟然是这件事情! 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许久后,田嬷嬷扬眉一笑,恭敬地应道:“是,大小姐。”不论大小姐因何而有了变化,这都是好事,不是吗?! 无故被剥夺了管事权利的文嬷嬷则满脸的不可置信,忍不住心里的恼怒等情绪而出声质问道:“大小姐,不知老奴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将老奴的管事职位取消?” “谁给你权利来质问我?”林芷珊手一推,才饮了一口水的茶杯摔到地上,碎片和水渍四溅:“这是我的院子,我乐意用谁就用谁!” “我这文澜院庙小,供不下你们这些大佛。”林芷珊撇撇嘴:“田嬷嬷,你查一下,今日是否所有的人都很忙,所以才会没有在接到我的传召后,第一时间赶到院子里来见我?” 田嬷嬷结合今日早上见到的青落和黛墨的事情,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这是打算肃清文澜院了,遂慎重地应道:“是。” 林芷珊点点头,提醒道:“凡是犯了事的,全部按照府规处治。” 话落,林芷珊就站起身,朝院外行去。 至于院子里那些表面哭泣求饶,实则心里各自盘算开来的下人?林芷珊冷笑一声,以前是她蠢,被这些人牵着走,所以才会明面上看享受着贵女的待遇,可实际上呢?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些人既敢做出背主的行为,将文澜院的消息传扬出去,那么也就该自认苦果! 很快,林芷珊就走到了竹园外。 可,这时,林芷珊却迟疑了,看着穿了一件白色绣银丝云纹长袍,外罩一件黑色披风的林庭轩,林芷珊不由得叹了口气。 “轩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庭轩眨了眨眼睛,规矩地行礼:“见过大姐,我这是要去跟祖母和苏姨娘请安。” 林芷珊心里那因为林庭轩不知何时和她疏远,再不复儿时那般亲近的情绪猛地爆发:“谁让你去跟苏姨娘请安的?” 话落,她取出系在手腕上的鞭子,鞭梢在地上一甩,冷冷地看着跟在林庭轩身后的小厮:“可是你们说的?” 小厮们忙摇头摆手,面对定国公府最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林芷珊,谁敢乱说话啊! 林庭轩眉头微皱,满脸不豫:“大姐,你是定国公府的娇小姐,不要动不动就拿鞭子出来威胁下人。” “我威胁下人?”林芷珊一脸震惊地看着林庭轩,与其说她被林庭轩这般误解而觉得伤心气恼,不如说是林庭轩那一脸嫌恶的神色刺痛了她的心。 以前那个整日里粘着她,跟前跟后,亲昵地称呼她为“姐姐”的轩儿去哪里了?是因为林庭轩长着一张白皙秀气的面容,性子又像极了软弱没有主见的父亲,所以她心里不喜,才会慢慢疏远吗?抑或该说是林庭轩厌烦了她那骄纵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态度,所以才慢慢地疏远了她? 自诩林庭轩贴身小厮,最得林庭轩看重的一个下人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少爷,请安的时间到了。” “啪!啪!!啪!!!” “啊……”凄厉的惨呼声,划破宁静的竹园上空。 下一刻,这个小厮身上的衣衫就被抽烂了,血淋淋的皮肤**在外面,只令那些得了他的眼神示意也跟着蠢蠢欲动,想要离间林庭轩和林芷珊俩人姐弟情谊的小厮们都不由得后背一寒,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均拿一双惊骇交加的眼神看着林芷珊。 虽他们早就知道林芷珊是一个不合心意就肆意抽人的主,可以往林芷珊因为和林庭轩相看两厌的情况,而几乎没有主动走到竹园来看望林庭轩,因此,对于林芷珊的性子,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没有亲眼见到,也就只当不过是众人以厄传厄,毕竟,这种情况在大家族里多的是了。这些大家族表面看着风光,实则内里肮脏得要命! 可,眼下,他们真切地认识到,这些传言并不是传言,它是真的! 林芷珊根本就没有去理会众多小厮心里的想法,当然,就算她知道了这些小厮心里的念头,也只会冷笑出声——这世间的流言斐语毁了多少人,前世的她不就如此吗?明明之所以惩罚那些下人,也是因为她们做错了事,可传扬出去的消息却是定国公府嫡长孙女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想打谁就打谁,想罚谁就罚谁,根本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这些话听在贵族圈子人耳里,不过是一笑而过,若没有她的定婚夫婿被林依云横插一杠的事情,再兼之林依云那番娇弱可怜,风一吹就能吹跑,让人不由自主怜惜的作态以及她私下里做出来的事情,这些流言又怎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最终导致她根本无法找到门当户对的夫婿,而只能选择下嫁…… 这些,一笔笔,她都记着,需知自己无视名声,并不代表可以任由被其它的人抹黑!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章 初提婚事 div lign="ener"> 上新书榜了,打滚求推荐票呀~ 就在林芷珊身体里的怒气膨胀到最高点,即将彻底爆发的时候,突然,林庭轩轻声道:“大姐,是你让我每日都跟苏姨娘去请安的。” “扑……” 林芷珊犹如被戳了一个洞的皮球般,浑身上涨的气势猛地下降到最低点,看向林庭轩的目光里带上了浓浓的质问:“怎么可能!轩儿,我知道你很体贴照顾这些下人,可,你要知道,你是定国公府长子嫡孙,往后定国公府的重担是要交由你来承担的,而若想管理好一个府弟,最重要的就是无规矩不成方圆!” 不待林庭轩回话,林芷珊又冷冷地看着那些不知何时退得远远的下人,厉声道:“我今日就将话落到这儿了,不论你们身后的主子是谁,总之一句话,你们的卖身契是掌握在祖母手里的,而以祖母对我和轩儿的照顾和爱护,有背主另投心思的,有出卖竹园消息的……都给我绷紧了皮,被我逮着了,我就跟祖母求了你们一家的卖身契,将你们全家发卖出去,并且会跟人牙子说明你们因何而被发卖!” 下人们齐齐跪下哀求,个个都发誓自己绝对衷心,对林芷珊的印象里再添了一条心狠手辣。要知道,这宰相门前三品官啊,在国公府里做下人的,去哪儿都是被人逢迎拍马的,借着国公府这颗大树,他们也为自己家人谋取了许多福利,暗地里更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若是被赶出国公府发卖了,别说那被苛刻的待遇,单单那些曾得罪过的人就会私下里对他们下狠手! 林芷珊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下人心里的想法,故放完狠话后,也不忘记给颗糖枣:“当然,我这个人也不是不讲理的,若你们用心照顾轩儿的话,该奖励的我还是会奖励的……” 毕竟,林庭轩是定国公长子嫡孙,院子里侍候的下人大多是国公府家生子,不能像她居住的院子里那些买进来的下人般可以随意安一个罪名就打发卖掉。 这个道理,换了前世如此年岁的林芷珊定不会懂得,可如今的林芷珊虽面貌还是十岁女童,但芯子早已是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 在林芷珊嫁给李沐清之前,李沐清就曾巧妙地说不希望她带太多的下人到李府,以免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靠女人上位小白脸,那时一心爱慕李沐清的她还真是单纯,傻得可怜,就因为这些话语,出嫁的时候带上了足够多的嫁妆,却只带了两个陪嫁的大丫环,四个小丫环,两个嬷嬷。 可就算如此,到了李府,因为李沐清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妇,最厌恶的就是自家捧在手心里的独子竟然娶了一个高门贵女,不止一次地找她的茬,以她的脾气早就爆发了,可每每在爆发的临界点时,都会想到李沐清说过的那些话语,然后不得不按下自己的脾气去迎合李母。再兼之李沐清手段了得,短短半年时间就将那两个大丫环收了房,四个小丫环和两个嬷嬷要么就是打发了,要么就是背主另投了,以至于表面看着风光的她,实则在李府吃尽了苦头,却有苦难言…… 待到林芷珊教训完这些下人后,回头时,看见的就是林庭轩拿一幅崇拜的眼神看着她的模样。 林芷珊疑惑地眨眨眼,叫道:“轩儿?” “姐。”林庭轩颠颠地跑过来,那模样,那姿态,活生生一只向主人摇尾巴的小狗狗般,拿一双湿辘辘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你,只将你看得心里软作一团。仿佛刚才拿嫌恶眼神看着她的并不是林庭轩似的,可林芷珊心里明白,若非她刚才只是出言理论而不是像以往那般直接鞭打下人,那么,林庭轩定不会做出如此姿态。 “咳。”林芷珊清咳了声,反正如今林庭轩仅仅六岁,还有很多时间来**他,她就不相信了,倾她之力,还不能将林庭轩前世的性子给纠过来,还能让苏姨娘找准机会毁了林庭轩,也毁了她的娘家后台! 想到这儿,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拽住林庭轩的胳膊,提脚迈向房间:“跟我进来。” 且不提这俩姐弟在房间里商讨了什么事,总之,出来的时候,林芷珊是一身轻松,而林庭轩那看向林芷珊的目光则更热切了,一步也不离地紧紧跟随在林芷珊身后朝梧香院行去。 梧香院 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林老夫人身旁,拽着林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闲聊着,那一声声童言稚语,只将林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看向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目光更加和蔼了。 若说林庭轩是本色出演的话,那么,林芷珊就装得极为痛苦,时不时就会生出林老夫人其实早就察觉到了她性子变化的感觉。 瞧瞧,就如此刻,听完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来意,林老夫人沉吟了许久,问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珊儿,轩儿,你们真得如此想?” “是的。”林芷珊忙不迭地摇头,坚难地吐出和以往性子相差无几的话语:“娘去逝已三年了,也该找一个人照顾父亲了,这样,我也就能有母亲了……” 在林老夫人那愈发明亮的双眼里,林芷珊不由得扁扁嘴,只觉得头皮发麻,那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就在此时,林庭轩接收到自家姐姐眼神示意,遂开口解围道:“祖母,明年轩儿就要到学堂里念书了,听表哥说,若没有母亲,在学堂里会被人欺负的,而且做错了事情也会被人骂有娘生没娘教……” 说到这儿时,林庭轩双眼泛红,垂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林老夫人心疼地搂着林庭轩,一阵心肝宝贝儿叫唤后,又迭声安慰,又让林庭轩往后不要再和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来往,早将刚才对林芷珊生出来的怀疑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去。 看着悄悄探头给自己使眼色的林庭轩,林芷珊挤了挤眼睛,嘴角微翘,赞赏地点点头。只不过,在发现林庭轩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时,林芷珊心里却为待会该如何和林庭轩这个什么话都要问个清楚明白的小弟解释为何她要让林庭轩说出这一番话,并且挑明了是文泽宇悄悄告诉他的而苦恼不已…… 嗯,反正,前世文泽宇确实讲过这样的话,搁今世的话,他心里肯定也如此想,那么这桶水泼到他身上去,又有何妨?! 这般一想,林芷珊心里也就释然了,更何况文泽宇可是她的表哥,有事表哥出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还能让林老夫人心里深思一番,是否文丞相那儿也表明了态度,从而私下里探询一番,如此一来,不仅能堵住苏姨娘扶平妻之路,还能让林老夫人更加重视起她和轩儿来……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章 巧计告状 div lign="ener"> 新书榜好恐怖~ 打滚求推荐,呜呜~~ “给老夫人请安。” 今日苏姨娘上身穿一件浅杏色缠枝连小袄,下系一条粉蓝色百褶裙,杏色绣花绢带束紧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外罩一件白色滚白狐边披风,梳着随云髻,插了两支白玉雕刻的发簪,耳朵上带一对玉做的水滴状耳坠,配上她那白皙如玉般亮泽的肌肤,明媚生辉的笑容,水汪汪的杏眼,真真是如同江南女子般温婉多情,令人见之就不舍得遗忘。 房间里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许久后,林老夫人才道:“起吧。” 苏姨娘轻应了声,在林老夫人的示意下落坐,然后抬起头,看见依偎在林老夫人怀里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呀,原来大小姐和大少爷也在这儿?” 林芷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助这股痛意来提醒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于外露,以免被苏姨娘察觉,但内心深处的那些翻腾的情绪却将她折磨得咬紧了唇,尤其是刚才苏姨娘看向她时眼眸深处掠过的一抹讥讽,更是令她心寒不已。 这可是在祖母面前啊!苏姨娘竟然就敢露出这样的神色,是否意味着从另一方面来说,苏姨娘已经慢慢地收买了祖母的心?怨不得前世祖母会提及将苏姨娘扶正一事! 或者,也可以这样想,前世的她太过于单纯,以至于连苏姨娘这般外露的神色都没有察觉到,反而还将苏姨娘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般孝敬,真真是可笑! “珊儿,你这是怎么了?”林老夫人满脸疑惑地看着林芷珊,取出绣帕拭去林芷珊额角流出来的汗水。 林庭轩也一脸担忧地看着林芷珊:“姐,你怎么了?” 林芷珊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祖母,我只是突然想起,原来我许久都没有来跟你请安了,心里焦急惊慌之下,所以……”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咬了咬唇,脸上飞上两团羞愧的红晕,然后慢慢地垂下头。当然,她并没有错过苏姨娘脸上一闪而近的惊讶。 想败坏她在祖母心里的印象?哼,想得美!哪怕祖母并不是她心里期期艾艾的那个疼宠呵护她的祖母,也不行! “就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让你担忧成这样?”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轻拍林芷珊的后背,意味深长道:“我家珊儿终于长大了……” “祖母……”林芷珊眼眸闪了闪,朝林庭轩使了个眼色。 林庭轩扁扁嘴,抓着林老夫人的衣袖,不依道:“祖母,我也很懂事,我也长大了。往后,祖母,我一定会好生孝敬你。” “好!好!!好!!!”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赞,看着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目光无比的温和,吩咐道:“钱嬷嬷,将昨日我得的那些东西拿出来。” 钱嬷嬷应了声,捧出一个匣子,里面摆满了珍稀的珠宝首和配件。 林老夫人亲自挑出一枚雕成小鱼模样的玉佩挂在林庭轩腰间,又取出一只以细小珍珠做成的凤凰发簪插到林芷珊发髻间,然后笑着夸奖了两人几句。 在这期间,苏姨娘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仿佛她并没有被晾在一旁似的。 林芷珊笑了笑,突然道:“祖母,苏姨娘今日来找你,定有要事秉报,我和轩儿就先离开了。” 林庭轩疑惑地眨眨眼,突然道:“姐姐,既然苏姨娘在这儿,我就不用到兰园跟她请安了吧?” 林芷珊还没来得及回话,林老夫人就怒了:“轩儿,谁让你去跟苏姨娘请安的?” 林庭轩怯生生地看了看林芷珊,再看看苏姨娘,最后垂下头,双手绞握着,满脸的不知所措。 林芷珊则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了林庭轩一眼,将今日早上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了出来,末了也跟着疑惑地眨眨眼:“祖母,我可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也不知是谁打着我的名号做下这等事情,祖母,你一定要将这个人找出来重惩啊!毕竟我和轩儿都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孙,怎能跟一个姨娘请安呢!这消息传扬出去,也不知会有多少人笑话我定国公府!” “哼!”林老夫人重重地拍向桌面,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带上了浓浓的不豫:“苏姨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早在林庭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苏姨娘就跪了下来,低垂着头抹着泪水,一声不吭,如今听得林老夫人的问话,她终于抬眸,哀泣道:“老夫人,妾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是知道妾的性子,这几年由二弟妹打理定国公府庶物,妾虽明义上帮着打理长房的一应事物,但这些丫环婆子小厮们可是二弟妹找来的人牙子送来的。这几年来一直风平浪静,妾也就放松了一些,倒没想到今日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妾的错,还请老夫人责罚。” 林庭轩脸上的血色尽褪,咬了咬唇,颤声叫道:“姐?” “轩儿。”林芷珊从衣袖里取出绣帕,轻拭林庭轩额角流出来的冷汗,在林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林庭轩挤了挤眼睛,隐讳地赞赏着林庭轩,嘴里却安慰道:“轩儿,别担心,祖母定会为我们做主的。”就凭她那些点到为止的话语,林老夫人定会将文澜院和竹院的下人全部清洗一遍! 于是,林老夫人看见的就是姐弟俩搂抱在一起,互相出声安慰的场景,只令她胸口那翻腾的怒气犹如被浇了油的火苗般烧得更旺了,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嫌恶:“苏姨娘,立刻将文澜院和竹院下人的卖身契拿给我。” 竟然不相信她的分辩之词?难不成,最近一段时间的装小卖乖又被识破了?苏姨娘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搂抱在一起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眼神冷了几分,很快就明白了林老夫人依然如同往常那般,对整个定国公府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若非如此,林老夫人又怎会知道她私下里做的小动作? 早知林庭轩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就不该在那个女人去逝后轻声细语好生关照林庭轩,如今花费了二年多时间,可却一朝就在林老夫人这儿输了! 是的,苏姨娘知道林庭轩说的那些请安的话语并不能代表什么,因为知道这些消息的都是被她掌控住的下人,可这件事情错就错在暴露得太早了! 若能再晚几个月…… 苏姨娘是一路神不守舍,满脸迷茫地回到兰园的。 直到温热的茶水入喉后,苏姨娘才回过神来,细细地将今日梧香院里发生的事情思索了一遍,突然眼前一亮:“孙嬷嬷,大小姐这几日都做了什么事情?” 孙嬷嬷上前一步,轻声道:“姨娘,大小姐这几日依然和往常一样,不过……” 苏姨娘忍不住心里的急切,问道:“不过什么?” 孙嬷嬷眼眸闪了闪,补充道:“大小姐练鞭子的时间比以前还要长一些。” “就这些?”苏姨娘还以为能从林芷珊的异动中找出一些线索,未想孙嬷嬷给出来的竟然只是这个消息,不由得瞪了孙嬷嬷一眼,讥讽道:“好端端的大家小姐不做,偏偏要学那些江湖卖艺人的把戏,真给定国公府丢脸!” 若苏姨娘脸上不要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色的话,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的。 “吩咐下去,这几日多留意一下文澜院,若有谁打探到大小姐和以往不同的举动,我有重赏!” 孙嬷嬷虽疑惑不解,但依然恭敬地应道:“是。” “另外,将文澜院和竹院所有下人的卖身契找出来给我!”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章 母子议话 div lign="ener"> 林昱哲回府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 “候爷,老夫人有事找你。”林管家接过林昱哲递过来的披风,掸掉上面的雪花,一旁的下人则顺势送上一碗驱寒的姜汤。 林昱哲瞥了一眼那色泽金黄的姜汤,有上流露出一丝嫌恶,摆了摆手:“可知母亲找我有何事?” 林管家小声地说了几句。 林昱哲点点头,眼眸里异光连闪,那迈向梧香院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母亲。” 林老夫人点点头,示意林昱哲落坐:“用过餐了吗不跳字。 林昱哲摇了摇头,笑道:“听说母亲找儿子有要事,所以儿子立刻就赶来了。” 林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林昱哲的目光无比的温和欣慰:“那就在这儿用点。” “都是儿子最喜欢的菜,儿子今日一定要多用些。”林昱哲拿起勺子,舀起一勺乳鸽汤送到嘴里,不由得双眼微眯,满脸的赞叹:“母亲这儿的汤味道就是好!” “都是一个厨师做出来的,哪有一个好一个不好的说法!”林老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儿子从来不说假话……” 不得不说,林昱哲确实很会拍马,每次和林昱哲用餐,林老夫人就会将“食不言”这句话给抛到一边去,甚至还觉得胃口很好,会多用一些饭菜,那心情更是如飞上天般兴奋和激动。 用罢饭,林老夫人捧着茶杯抿了口茶水,道:“哲儿,你那媳妇已去快三年,定国公府里的一应庶务都老2家的掌管,对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母亲,你的意思是?” 在自家儿子面前,林老夫人并不需要掩饰,遂径直说道:“这偌大的国公府是该找一个主母帮着打理庶物了。” “可……”林昱哲虽有意动,但一想到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遂又流露出一丝为难:“儿子担心娶进来的继室会对珊儿和轩儿不利。不若将苏姨娘扶正吧?儿子瞧着,如儿去逝这两年里,她用心照料珊儿和轩儿,经常疏忽云儿,以至于儿子每次见到云儿的时候,云儿都会跟儿子告状……” 也不知林昱哲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林老夫人恼怒地瞪了林昱哲一眼,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打断了林昱哲脑海里的暇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之色:“糊涂!” 若说之前,林老夫人还对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话语有所怀疑的话,那么,此刻,林昱哲这番不经意的话语,却是令林老夫人对苏姨娘的怀疑上升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你是什么身份,那苏姨娘又是什么身份,她如何担得起定国公府主母之职?!” 林昱哲脸上流露了一丝难堪,却依然不忘为苏姨娘辩白几句:“苏姨娘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兄长是刑部侍郎,她又是家里的嫡女,若非她当年一心爱慕于我,定会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作正室,又如何会下嫁我为妾。而且,这几年,苏姨娘也经常协助二弟妹打理庶物,只需要母亲你再多加指点一番,苏姨娘定会将定国公府打理得妥妥当当,让外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你啊!”林老夫人叹了口气,将今日早上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才意味深长地问道:“若没有主子的指使,下人可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做出这样的行为?” 林昱哲眉头微皱:“母亲,不定是这些下人受了其它人的挑拨,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老夫人恼怒地瞪了林昱哲一眼:“你是指你的弟弟妹妹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今日就告诉你,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苏姨娘指使的!” “这不可能……”林昱哲满脸的不可置信,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质询,一幅林老夫人若不将事情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对这个一向呵护疼宠的儿子,林老夫人真不知该如何劝说了,只能摇了摇头,提点道:“内宅的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原本之前我也觉得苏姨娘是一个不错的,在你一连再地劝说下,我也有过将苏姨娘扶正的想法,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 今日在林芷珊离开后,林老夫人越琢磨就越发地觉得不对劲——有哪府十岁的小女孩会像林芷珊这般关心自家父亲的婚事?抑或是今日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只是代丞相府文老夫人传话前来试探定国公府?又或者是有其它的原因? …… 就在林老夫人和林昱哲细细分析这件事情的因由时,钱嬷嬷突然进来了:“老夫人,苏姨娘过来了。” 林昱哲双眼里掠过一抹惊喜和爱恋。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林昱哲,眉头微皱:“让她进来。” 这次,苏姨娘换了一身月牙白色裙装,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随云髻,零星地点缀着几颗珍珠,再加上脸上那温婉的笑容,给人予一种月下仙子的感觉。 林昱哲贪婪地凝视着苏姨娘,喉咙动了动,只觉得短短时间未见,苏姨娘又愈发地惹人怜爱了,恨不能立刻就拽着苏姨娘来一场**。 林老夫人嫌恶地看了一眼苏姨娘,冷声道:“有何事?” 苏姨娘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因不知老夫人要文澜院和竹院下人的卖身契有何急用,故妾在回了兰园后立刻就将这些卖身契找出来了,只是在妾准备送来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三小姐的身体突然有点不舒服,故妾一直陪伴在三小姐身旁,在三小姐身体好了一些后,立刻就赶到老夫人院子里,还望老夫人恕罪。” 并没有错过林昱哲看向自己那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控诉目光的眼神,林老夫人咬了咬牙,道:“苏姨娘,你这是觉得我是一个心狠手辣,不辨是非颠倒黑白的糊涂虫?” “妾不敢。”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紧咬,颤巍巍地跪了下去。那膝盖落地的声音清脆入耳,却令林老夫人心里更是气恼不已,也令林昱哲心里的担忧等情绪再也无法克制,猛地站起身,走到苏姨娘身前,将苏姨娘从地上拽起,嘴里也抱怨道:“你身子骨弱,地上凉,还不快快起来,若是你生病了,府里的事情可该怎么办?” “老爷,妾……” 林老夫人袖子里的手拽得紧紧的,只觉得胸膛里那些翻腾的情绪愈发地高涨起来,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恼怒,尤其在看见依偎在林昱哲怀里露出一抹温婉笑容的苏姨娘时,更是恨得差点扳断了自己的手指甲。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苏姨娘在哲儿心里的地位还一直居高不下,差点就让哲儿背上了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名!只可惜了那些她想尽了法子塞到哲儿院子里的各色美人,有些连哲儿的面都没有见着就失宠了,全都是一群废物……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章 狡猾小弟 div lign="ener"> 粉嫩新书打滚求收藏,求推荐,求包*~~嗷~ 什么时候收藏才能突破一百大关啊,碎碎念ing~~ 对于林老夫人来说,最令她厌恶的就是这一年多来,苏姨娘那私下里的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若非文氏去逝后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又怎会让苏姨娘襄助老2家媳妇,以至于如今苏姨娘竟然悄悄地掌握了定国公府一多半下人! 这份手段,这份心机,这份忍耐,还真不输于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若是今日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没有那么一番话语的话,那么,她也只会尽最大的全力护住林庭轩,不让她遭苏姨娘的毒手。可今日林芷珊那番作为却是令她眼前一亮——定国公府并不缺漂亮的小姐,但有容貌、有身份、有地位、聪明机智且年岁相当的可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一想到前不久得到的消息,林老夫人就更加坚定了自己脑海里的念头,毫不犹豫地趁此机会削苏姨娘的面子,也可以借此机会再行试探一下林芷珊,遂吩咐道:“钱嬷嬷,将这个匣子送到文澜院,交到珊儿手里。” 匣子里正是苏姨娘此次带来的文澜院和竹院这两个院子下人的卖身契,而林老夫人的这个吩咐,正是告诉林芷珊文澜院和竹院两个院子往后的事物由她安排做主。 苏姨娘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也跟着颤抖着,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哀凄地看着林老夫人,嘴唇张张合合,却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每见一次苏姨娘这幅梨花做雨的模样,林老夫人就只觉得心里咯应得慌,恨不能让几个婆子将苏姨娘打出门外,可偏偏林昱哲就是吃苏姨娘这一套! 忍! 不得不说,这几年的礼佛生活,确实令林老夫人的性子有了很大的改变。换了以前,林老夫人定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但三番五次随心而欲的后果却与林昱哲的母子亲情疏远了几分,也令林老夫人不得不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还得用尽心力劝说林昱哲,就指望林昱哲能早日“改邪归正”,明白苏姨娘就是一只披着娇弱外貌心狠手辣的毒蛇! 若林芷珊知道这么多年来,林老夫人一直是这样的打算的话,定会嗤之以鼻。要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可是在那自诩风流才子,偏爱江南娇弱得惹人怜惜女子的林昱哲身上。后院里的那些江南美人不是不好,只是空有美貌却没有苏姨娘的那份心机和手段,更不懂得勾引男人之法,又如何能成事?可偏偏林老夫人就是看不清,才会生生令苏姨娘这么一个小妾在定国公府如鱼得水,活得那叫一个自在和悠闲,若换了她…… 柔弱可怜的美人在怀,林昱哲只觉得胸腔里突然涌现出一股豪气,再也忍不住地为苏姨娘辩驳道:“母亲,就像你跟我说的,这件事情并不是苏姨娘的错,而是……” 于是,新一轮的婆媳大战再次上演。当然,这所谓的媳妇也只是苏姨娘自己的想法,最终,依然是苏姨娘占了上风,而林老夫人又吃了一次哑巴亏。 且不提回了兰园的苏姨娘有多么地得意,单提文澜院的林芷珊,看着钱嬷嬷特意送来的匣子,嘴角微翘,双眼微眯,细细地检查起匣子里卖身契的真假来。 待到所有的卖身契全部检查了一遍后,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起来,拿着挑好的那一摞卖身契,递到田嬷嬷手里,吩咐道:“田嬷嬷,明日唤了人牙子来,将这上面的人全部卖掉。” 田嬷嬷虽心有不解,但依然恭敬地应道:“是。” 看着田嬷嬷离开的背影,林芷珊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卖身契里不仅有今日早上犯错的文嬷嬷、青落和黛墨等人,更有一些平日里看着老实,做事勤快,实则却是其它几房安插进来的探子,可田嬷嬷连一句询问的话都没有就衷心地执行她的命令,这样不倚老卖老的下人才是最可靠的,也是她目前最需要的。 “姐,你好厉害!”林庭轩再也忍不住地跳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双眼闪闪发光,满脸的敬佩和崇拜,只是若他的嘴角不要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的话会更符合他此刻的形象。 林芷珊斜睨了林庭轩一眼:“这不正是你预料中的事情吗不跳字。若非今日早上和林庭轩的一番“深入”交谈,她还真不知道仅仅只有六岁的林庭轩竟然是这般地聪明狡猾!也是到了此刻,林芷珊才回想起前世时,林庭轩曾不止一次地解救一根肠子通到底,说话行事不经过大脑,不经意间就惹下一堆麻烦事的她! 这样想来,那苏姨娘就更加可恶了,若非她从中作崇,这般聪明机灵狡黠的林庭轩又怎会英年早逝,而令定国公府爵位和财富都落到了苏姨娘手里?! “姐,你在想什么?”不得不说,林庭轩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早在林芷珊找上门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若非如此,在梧香院的时候他也不会那般配合,然后进一步发现她终于学会了用大脑思考事情,而不是冲动行事,遂欣喜不已,觉得往后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得轻松了一些。 可,这并不包括那性子一向活泼开朗的林芷珊突然变得失了贵女的气派,如一潭死水般让人心痛不已…… 看着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面容,林芷珊毫不犹豫地伸手,重重地拍了下去。 “嗷……”林庭轩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泪眼盈盈地看着林芷珊:“姐,你做什么打我?” “你吓到我了。”林芷珊瞥了林庭轩一眼,径直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你该回房了。” 被推到门外去的林庭轩发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就反抗不了练了不知几年武的林芷珊时,不由得大声嚷叫道:“现在才酉时,你从没有这么早就寝过!” 哟,这小子竟然悄无声息地就掌握了她院子里的动态,还真不可小瞧啊! 林芷珊定定地打量着林庭轩,手指摸索着系在腕上的鞭子,开始考虑“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句话是否也可以适用在林庭轩身上。这般聪明狡猾的林庭轩怎能被苏姨娘毁了,一定要让林庭轩出人投地,光宗耀祖! 被林芷珊那双黑漆漆的双眼盯着,犹如被猎豹看上的猎物,只令林庭轩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后背冷汗直冒,毫不犹豫地掉转身就往院外跑去。 远远的还能听到林庭轩嘴里的小声抱怨,只令林芷珊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房间。 院外不远处,林庭轩停下步子,嘴里的抱怨声也停下来了,脸上的神色变得无比的严肃慎重,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仿佛遇见了一件极其难办的事情似的。 只是,那小小的身子,配上那幅老学究的模样,还真令人忍俊不禁……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章 书房商讨 div lign="ener"> 浅浅的阳光从透明窗纸照射到房间里,将每一件物品都勾勒出一种迷惑人心的色泽。 每一个进来的人,第一眼看见的就会是那个摆满了密密麻麻书籍的巨大书架,然后才会注意到旁边那几幅淡雅的字画,以及这个房间里零星点缀着的几盆绿色植物。 最中间是一张红木书桌,上面摆放着一套文房四宝,旁边还有一个插了许多幅画卷的画娄。 唯一和书房严肃气氛不相符合的就是在窗户下面有一张巨大的软塌,此刻软塌上面正斜倚着一个男子。只见他手里捧着一卷书,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这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即使他已是不惑之年。 “老爷。”娇嫡嫡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平静。 “琳琅。”被叫做老爷的男子正是定国公嫡长子,如今的林候爷林昱哲。 苏姨娘依然是一身白色的裙裳,宽大的袖子,拖拽到地面上的裙摆,以及那不盈一握的细腰,都令林昱哲的目光为之痴迷不已。 苏姨娘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娇羞来,嘴里也嗔怪道:“老爷,你别这样看着妾。” “老爷我就喜欢这样看着你!”林昱哲站起身,急走几步到达苏姨娘面前,手臂轻松地搂抱住苏姨娘的娇躯,嘴唇毫不犹豫地吻上那如樱桃般红润亮泽的红唇,舔舐辗磨,嘴里也呢喃出声,稻快就陷入了苏姨娘精心编织的柔情陷阱里。 苏姨娘的脖子仰得高高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嘴里却依然不忘记发出恰到好处的呻吟声…… 云停雨歇后,苏姨娘倚在林昱哲怀里,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抹伤感,嘴里也叹息道:“老爷,这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妾已经嫁入定国公府十多年了。” “怎么,嫌老爷我老了?”林昱哲嘴角微勾,一个翻身就压到了苏姨娘身上,腰身往下一压。 “唔……”苏姨娘呻吟出声,斜睨了林昱哲一眼,那被情欲滋润得红润娇嫩的面容,以及似嗔似怪的眼神,都勾得林昱哲兴致大发,身下的动作愈发急烈起来。 苏姨娘眼眸微瞌,不经意地迎合着林昱哲,将林昱哲的情欲挑到了最顶点,待到再次结束后,才喘息着道:“老爷,妾今天可是有要事和你商讨的呢!” 林昱哲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苏姨娘那白皙如玉的身子上,只是随意地应道:“哦?” “老爷!”苏姨娘瞪了林昱哲一眼,身子往旁边移开,顺势拿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体,看着林昱哲舍不得称开的双眼,心里得意不已,嘴里却道:“老爷,自从姐姐去逝后,定国公府已经好几年没有参加各种宴会诗会了,如今大小姐和三小姐年岁相当,也该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盛京达官贵人面前了,如此,才能有更多的时间为大小姐和三小姐挑选合适的夫君。” 林昱哲虽是一个风流多情的男子,对自家的儿女也不太关心,但倒底心里还是存有了一份为父之情,遂眉头微皱,思索了会,道:“你不提醒,我倒还真没有注意到,想必昨日母亲之所以叫我到梧香院,也是考虑到这件事情。” 苏姨娘咬了咬唇,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里流露出来的恨意,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老夫人是打算自己带着大小姐和三小姐参加宴会吗不跳字。 “这倒不是。”以往林昱哲和苏姨娘**后也会商讨一些这类事情,故今日林昱哲并没有多想,下意识地说道:“母亲想让我娶妻,可我倒底年岁大了,儿女双全,如今府里的庶务又由二弟妹打理,这娶不娶妻倒还真不重要。” 苏姨娘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呜呜呜,老爷,你骗人,你明明说了要扶我为平妻,要让我来掌管定国公府庶物……” 好一个老夫人,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利用完了就想过河拆桥,想得美! 林昱哲一脸疼惜地安慰着苏姨娘,好不容易将苏姨娘逗得破涕为笑后,他才长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快的,更何况,还不知珊儿和轩儿是怎么个想法,他们也不小了,若我娶了一个不贤慧的妻子,趁我不在府里的时候欺凌他们,那就麻烦了!更何况,琳琅,为了我,你已经伏低做小十多年了,我不能再辜负你了,我定会再和母亲争取将你扶正!” …… 且不提再次陷入苏姨娘美人计里的林昱哲在苏姨娘离开书房后,又急匆匆去到梧香院和林老夫人商讨事情,却被林老夫人一番咆哮给赶出院子这件事情给苏姨娘和林昱哲两人带来的震动,单提一下文澜院一大早发生的趣事。 因为得了文澜院和竹院两个院子所有下人的卖身契,故重生回来的林芷珊终于睡了一个好觉,醒来后就让田嬷嬷将文澜院的下人唤了来,然后当着众多下人的面,甩了文嬷嬷、青落和黛墨三人各十鞭,只将三人抽得鲜血淋漓,才觉得前世因为这三人而害得田嬷嬷离开定国公府凄惨地死在路上,连一个收尸人都没有的怨气和怒气消失了少许。 只可惜,这杀鸡敬猴之策也不能用得太过,看着众人因为害怕而血色尽褪的面容,颤抖的身体,林芷珊嘴角微勾,取出绣帕擦拭干净鞭子上面的血迹后,将绣帕小心翼翼地叠好收回,又将鞭子重新缠回左腕。 “田嬷嬷,你来告诉大家,这三人都犯了什么错!” 田嬷嬷应了声,将这几年来三人背着林芷珊都做了什么事情一一地讲述出来。随着田嬷嬷的讲述,文嬷嬷、青落和黛墨三人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想要出声辩驳,却又在林芷珊那冷冽的目光里咽下了到嘴的话,只能用力地磕着头,哀求道:“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求你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往后奴婢定会一心一意待大小姐,绝对不再犯错,若有违此誓,甘愿被天打雷劈!” “嘶……”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只因大梁最重要的就是这些誓言。 于是,也不知谁带头跪下来,也跟着为三人求饶起来:“大小姐,你就发发善心,饶了文嬷嬷、青落和黛墨这次吧……” 这般嘈杂的声音,只令林芷珊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皱紧,心里则检讨起自己往日还是太过于心善了,否则又怎会给众人予一种犯了错求个情就能宽恕的印象? “啪!” 火红的鞭梢,穿透空气的间隙,重重地敲打在地面上,带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每一个被林芷珊目光扫视过的下人都只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住似的,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嘴唇张张合合许久,却发现喉咙如被棉花堵住似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 顿了顿,林芷珊又从衣袖里取出一锭金子,在手里抛了抛,道:“定国公府不缺侍候主子的下人,也不缺那一点赏银。” 能被选到林芷珊院子里来侍候的下人都不是傻的,又如何听不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心里的最后一丝不服气的情绪也消失了,毫不犹豫地磕头应道:“是,大小姐。” 林芷珊嘴角微勾,将金锭抛到田嬷嬷手里,道:“田嬷嬷,将这锭金子交给厨房,让他们多做几道菜赏给大家!” 前世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在适当的时候奖赏下人,因此,院子里的下人才能那般轻易就被其它的人收买。今世,她倒要瞧瞧,还能有谁再在她的贴身丫环身上动手脚,悄无声息地设计陷害她,让她有口难言…… 碎碎念,每次设定一章2,可一不小心就码成近3的,汗……这还真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啊,嗷……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9章 姐妹来访 div lign="ener"> 第9章 姐妹来访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门处响起。 “大姐好威风啊!”伴随着这道讥讽声出现的是一个身穿桃粉色绣花小袄,下系一条火焰红色长裙,外罩一件白色绣桃花滚白狐毛披风的少女。 柳眉杏眼,琼鼻嘴唇,看着倒是一个娇俏的小美人,但眉目之间那丝娇纵的气息却给人予一种高傲之感,令人生不出一丝好感。 这个女子,正是定国公府长房三小姐林依云。 这是重生以来,林芷珊第一次见到遥远记忆里一幅娇纵模样的林依云,也是林芷珊第一次仔细地打量林依云的模样。 不得不说,林依云确实美貌,红色的衣裳流露出如火焰般炙热的感觉,白色的衣裳时却又给人予一种温婉如水的感觉,可,让林芷珊选择,她还真愿意面对如火般肆意燃烧的林依云。 是的,早在林芷珊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她就察觉到了前世那个林依云的不对劲。都说“三岁看老”,再怎么样,一个被娇生惯养,比她还不会看人眼色的九岁女孩子,怎么可能在短短两三个月就有了那么大的变化,不仅变得温婉如水,还偶尔说出一些奇思妙想,更精通琴棋书画,这也未免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只是落水,一个人的性格为何会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前世她并没有去深思,可,如今再回到从前,却是觉得这一切都充满了疑云。 如今的她并不是以前的她,那么,前世林依云身上那种奇怪的变化也就有了解释的源头。 于是,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此次林芷珊不仅没有像往常那般和她争吵,反而还拿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令她到那嘴的讥讽话语在喉咙旁打了一个转,还是没有能说出来,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等奇怪的情绪,恼怒道:“你看我做什么?” 话落,林依云就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这话软和的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的害怕和胆怯,又怎会不令其它的人惊诧莫名?! “大姐。”紧随林依云前来的是二房嫡女林芷娴和庶女林蕊燕。 林芷娴今年九岁,比林依云大半年,今日她上身穿一件米白色绣桃花小袄,下系一条桃粉色长裙,外罩一件白色绣花滚白狐毛披凤,一头青丝挽了一个流水髻,插了两对赤金缠丝翡翠风簪,长长的流苏坠落下来,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着。 弯弯的柳叶眉,狭长的丹凤眼,白皙如瓷般透明温润的皮肤,再加上身上那温润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看着比林芷珊还像名门望族家娇养出来的贵女。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林芷娴精通琴棋书画,落笔成诗,小小年纪就才名远场,是盛京每一个贵妇心中最佳媳妇人选。 前世,若非改了性子的林依云横空出世,林芷娴定能一跃冲天,成为王妃或者世子妃…… 林蕊燕穿了一件胭脂粉色缠枝莲襦,外面罩着一件朝霞红色对襟半臂,下系一条石榴红百褶裙,头上梳着双丫髻,点缀着几朵绢做的桃花,还有点婴儿肥的苹果脸,黑白分明的双眸,红润的嘴唇,以及脸上那甜甜的笑容,令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不自觉地心生好感,然后脸上也展现出同样的笑容,心里也生出一丝温情。 可林芷珊知道林蕊燕也不可小瞧,前世定国公府四房中未出嫁的十多个小姐中,林蕊燕是嫁得最如意的了。以一介庶女的身份,能嫁给三品大员大理寺少卿为正室,这其中,要说林蕊燕没有花费许多心思,林芷珊根本就不相信! 再后面则是庶出三房嫡女林如慧,今年十二岁,庶女林依兰,今年十一岁。四房嫡女林晨雨,今年十二岁,庶女林巧儿,今年十一岁。 七位娇俏的小姐结伴而来,时不时低头说上几句话,或高贵或温婉,或清丽或妩媚,只令跪在院子里的一众下人看直了眼,目光不停地在几人身上的衣裙配饰上面打转,吞口水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飞流直下的瀑布般,清楚地传入每一人耳里。 这是来砸场子还是给下马威了? 林芷珊双眼微眯,嘴角微勾,重生给予她的最大财富是令她学会了三思而后行,性子也被那般残酷的生活给打磨光滑平整了,少见的棱角都是重生回来后融合了往常的记忆,再兼之刻意为之而出现的。 “几位姐妹难得光临我这小院,只可惜今日我还有要事,不能和几位姐妹小聚了,过几天,待我将院子里的事情处理好后,再请几位姐妹过来聚聚,如何?” 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带一丝火气,只令众人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惊讶,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看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般。 和林芷珊重生前相差无几直肠子脾气的林依云不悦地皱眉,细细地打理着林芷珊:“大姐,你没吃错药吧?” “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林芷珊随意地回答道,双手抱胸,嘴角微勾,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抹在林依云看来挑衅、瞧不起人的笑容来,只将林依云气得牙齿紧咬,双眼瞪到最大。 “哼,我不过是来关心一下你,大姐!”林依云磨了磨牙:“两个月后就是百花宴了,你做好准备了吗不跳字。 “唉呀,多谢妹妹提醒,我差点将这件大事都忘记了!”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只不过,这百花宴只发贴子给三品以上官员家十岁以上的嫡女的规定太奇怪了,若非如此,妹妹定当能和我一同赴宴了。” “哼,谁稀罕!”林依云骄傲地扬了扬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红色上面镶嵌了细碎宝石的贴子,在林芷珊面前晃了晃:“我也有收到贴子,有什么了不起!” 林芷珊嘴角微翘:“哦。”前世今日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没有参加过正式的宴会,也就不知道百花宴的贴子在开宴前一个月才会派送出去,不过,如今嘛…… 林依云疑惑地看着林芷珊,满脸的不解。 不应该啊! 按理来说,以往她这般挑衅林芷珊,林芷珊都会抢夺她手里贴子,将贴子撕碎,再然后,林芷珊就会告到祖母那儿,那时,只需要她轻飘飘几句话,就能令林芷珊在祖母心里的印象变差,而她则能踩着林芷珊的肩膀上位,在祖母心里搏得一个好印象,从而慢慢地消除祖母因为苏姨娘而对她生出来的厌恶、瞧不起等情绪。 与此同时,她会跑到苏姨娘那儿哭诉被林芷珊欺负,让苏姨娘为她作主,然后父亲就会悄悄地出现,让林芷珊因此而在父亲的心里留下骄纵不懂事、欺凌庶妹的印象,也顺势能挑拨到林芷珊和父亲之间的父女亲情。 当然,更重要的是手里的这张假贴子被林芷珊撕碎了后,林芷珊就不得不带她赴宴了! 这招术,不论用多少次都能凑效,而今日怎会不灵了? 不仅林依云心里疑惑不解,就连林芷娴都忍不住拿一双疑惑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大姐,明日我们要去珍宝斋挑选首饰配件,你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去呢?” 明日? 不就是前世记忆里林依云落水,然后性情大变的日子吗? “二妹也瞧见了,如今我这院子缺人,明日恰好是人伢子带人进府验看的时间,故我就不和几位同去了。” 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她也考虑过是否跟着众人一起出府,然后时刻盯紧林依云,以免林依云落水而被人取代,只是,很快她就将这个念头抛到一边去了。 若那个熟悉的林依云不出现,她又如何能报前仇?更何况,眼前这个林依云一直以来对她的针对和敌视,以及设下的种种小计策,如今的她早就了如指掌。 既然林依云不拿她当姐姐看,那么,她又何需去提醒林依云?而且,若是那个熟悉的林依云不出现,那么,她那些掌握的事情是否会有变化? 这一切,她不敢堵……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0章 落水姻缘 div lign="ener">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一阵风吹过,树动,影动。 树下有一张软塌,塌旁有一张小桌,上面摆了几盘瓜果点心。 一个身穿月白色绣花小袄,下系杏色绣兰花长裙,头梳双丫髻的少女正倚在塌上。只见她的手里捧着一卷书,看到高兴处时嘴角微抿,看到伤心处时则双眼微垂,偶尔嘴里也呢喃出声…… 不知是这景色衬托了这佳人,抑或是这佳人衬托出了景色的秀丽,总之,这一幕,看在文澜院下人眼里却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惊讶和痴迷,却谁都不敢出声,连脚步都放缓了几分,生怕惊动到画里的佳人般。 “大小姐。” 一道粗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小方地的宁静。 看着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田嬷嬷,林芷珊示意田嬷嬷饮茶,嘴里则问道:“田嬷嬷,发生什么事了?” 田嬷嬷摆了摆手,婉拒了林芷珊的好意。虽她是文氏的陪嫁嬷嬷,如今跟了林芷珊就得将林芷珊当成主子,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得谨讨奴仆的本份。 “大小姐,三小姐落水了。” 迎着田嬷嬷疑惑的目光,林芷珊抿了抿唇,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妹定是和人争抢东西,一不小心就跌落护城河了吧。” 珍宝斋所在的那条街道是盛京最繁华的地方,也不知珍宝斋的东家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店铺开在护城河旁边。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如今居住在盛京的人越来越多,到盛京来做生意的人也多起来,那开在盛京的店铺更是一家盛过一家,以至于那本来偏僻不起眼的地方被圈成了盛京繁华街道的最中心。 对于珍宝斋东家独具慧眼一事,经过时间的变迁,倒是传得越来越玄乎了。但,不管怎么说,珍宝斋的东家确实是一个奇人。若非前世机缘巧合之下打探到一些消息,林芷珊也不敢相信珍宝斋所在的街道,十家有八九家店铺都是一个东家! “谁救了三妹?” 田嬷嬷脸上流露出一丝恍悟,再结合昨日的事情,以及林依云往常的性子,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疑惑林芷珊为何会提前预料到林依云会和人争执而落水这件事情。 “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公子,不过,他救起三小姐后就离开了,也没有留下姓名,但老奴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用云绡制成,且他身上佩戴的那块玉佩雕刻了一只龙。” “龙?看来,三妹真是好福气。”林芷珊嘴角微翘,没想到还真如前世林依云所说,今日这场落水原本该成就的是她和武候王世子的姻缘,可万万没想到因为林依云的身份太低,故武候王府的提亲人选变成了她。 纵使她和武候王世子订了婚,可林依云依然靠着自己的才华、美貌和心机令武候王世子退了婚,然后自己嫁入了武候王世子,从而成就了盛京最传奇的鲤鱼跃龙门故事主角——男子是皇族,有着强大的势力和权力,又有着俊美的容貌,是盛京所有大家闺秀最佳夫君人选。而女子虽仅仅只是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母亲只是一个平妻,却并不以自己的身份为耻,提倡“人人平等”的待人理念,并且依靠自己的努力,以绝代的才华和容貌征服了男子。 自此以后,无数的庶女像是有了一个前进的方向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家族里为自己谋求更好的生活,一瞬间,无数嫡女被退婚,成为了盛京的笑谈…… 看着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一抹黯然,田嬷嬷忙不迭地安慰道:“大小姐,你是定国公府嫡长孙女,往后定会有天大的造化等着你,无需羡慕三小姐。”更何况,以三小姐庶女的身份,哪能高攀上皇家人! 林芷珊抿了抿唇,笑着摇了摇头:“田嬷嬷,三妹苏醒后的表情如何,又说了哪些话?” 田嬷嬷道:“三小姐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像是高兴、喜悦、激动,却又有一丝害怕、恐惧,很奇怪,老奴也说不太清楚。不过,三小姐当时看着二小姐等几位小姐的眼神非常的陌生,仿佛二小姐她们是陌生人,甚至还说出了‘穿越’两个字,然后三小姐就因为河水太过于寒冷而晕过去了。” 看着田嬷嬷脸上流露出来的疲惫,林芷珊关切地说道:“田嬷嬷,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情她不敢交给别人,因此,田嬷嬷得了她的吩咐后,卯时就到了珍宝斋附近隐藏着,要提防不要错过了林依云等人,又要小心被林依云等人发现,田嬷嬷心神消耗非常大。更何况,在林依云落水被救起来后,田嬷嬷立刻找了辆马车,又从府外飞奔回来,这一路的辛苦,确实令她感动不已。 虽只是短短时间的休息,可因为是冬天,因此,田嬷嬷脸上的汗水倒是被吹干了,但正因如此才会觉得那湿透的里衫犹如被泡在冰水里般,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因此,田嬷嬷轻应了声,迅速离开。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待到时间估计得差不多了后,才从塌上站起身,回到房间里,从木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了一株五十年人参的匣子,递到站在门口的丫环春桃手里,吩咐道:“随我同去揽翠阁。” 不得不说,林芷珊到达的时间很不凑巧,揽翠阁正因为林依云的落水而一片慌乱。 林芷珊站在院子门口,静静地看着一片忙碌的下人。 文氏还在的时候,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因只相差一岁,故经常一起玩耍,姐妹俩的关系还不错。可自从文氏去逝后,接管了长房庶务的苏姨娘为了堵住悠悠众人嘴,不仅没有像一般人家里得宠的姨娘那般苛刻林芷珊这个嫡女,反而还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送到文澜院,先由林芷珊挑选,林芷珊不要的再由其它几房的小姐挑选,最后剩下的东西才归林依云所有。 那时的林芷珊年岁太小,且又被文氏保护得太好,故根本就不知道文氏这招叫做“捧杀”,而且还是特意将她竖成一个靶子,私下里却悄悄地给了林依云比她还要好的东西。而也不知苏姨娘怎么和林依云说的,反正每次她得到了好东西,林依云都会特意跑到她面前来闹一场。 最初的几次,林芷珊还能占上峰,可随着次数的增多,林老夫人也就厌烦了再为她作主,再兼之林昱哲的偏颇,故很快林芷珊就处于下峰。 最令林芷珊无法接受的是林依云每次来到文澜院大闹一场后,前脚离开,苏姨娘后脚就跟进来,一番安慰劝说的话语,令她不仅不恨林依云,反而还觉得愧对林依云,因为苏姨娘是林依云的亲生母亲,而苏姨娘待林依云不如她亲厚……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1章 仇人出现 div lign="ener"> “呵!”林芷珊忍不住冷笑出声,看着在院子里不停地吩咐着下人,满脸发自内心焦急、担忧情绪的苏姨娘,只觉得犹如吃坏了肚子似的腻味不已。 苏姨娘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看见林芷珊脸上那抹讥讽的笑容,不由得愣了愣。 待到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林芷珊依然是那个下巴微微高抬,整个人如同沐浴在阳光下的凤凰般的定国公府嫡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骄傲、斜睨众人、不可一世的风姿! 苏姨娘眼眸里掠过一抹厌恨,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站在那儿的林芷珊看在了眼里。 “苏姨娘,听说三妹落水了?” 不待苏姨娘回话,林芷珊又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三妹究竟得罪了谁,竟然被人推下护城河,这可是数九寒冬啊,幸而有一位公子英雄救美,及时救起了三妹。只是,这女子的身子不比男子,也不知三妹往后的身子是否会受到影响。我这儿有一株祖母上次赏赐的老参,就送给三妹调养身子了。” 苏姨娘磨了磨牙,虽知道林芷珊喜武不喜文,一点也没有遗传到文氏才女的天赋,以往说话也是这般粗鄙,也知道林芷珊并没有恶意,可今日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地觉得林芷珊这话中有话,而且有着浓浓的讥讽和嘲弄! “有劳大小姐关心,大夫已经为三小姐诊治过了,因救治及时,只需要好生调养几个月即可,身子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林芷珊点点头,道:“那就好,我去看看三妹。” 苏姨娘扯了扯嘴角,想出声阻止,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紧跟在林芷珊身后,以免错过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的交谈,从而避免才舒醒不久的林依云因为林芷珊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而气恼,影响到林依云身体的全愈时间。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苏姨娘一眼,听着耳旁传来的娇笑声,调侃声,脸上也跟着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大姐也来了?” 正围坐在床前和林依云交谈的林芷娴,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看见了站在门口,身后是明媚阳光的林芷珊。 “二妹。”林芷珊笑着点点头,又和房间里其它的几人打着招呼:“四妹、如慧姐、依兰姐、晨雨姐、巧儿姐。” 接着,林芷珊又看向林依云,一脸关切地问道:“三妹怎会突然就掉到河里呢?可是有人欺负你?” 林依云眨了眨眼睛,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飘忽的笑容:“多谢大姐关心,我只是一时失足而落水,并没有人欺负我。” “哦。”林芷珊随意地点点头,看着其它几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和疑惑,就知道众人和她一样,根本就不相信林依云竟然会说出这般息事宁人的话! 要知道,以往林依云可是定国公府里继林芷珊之后的第二霸啊!连二房的嫡长女林芷娴都不得不避让其锋,唯一能压制林依云的林芷珊头脑却不太灵光,性子又太过于急燥,往往只需要林依云和周围的下人扇风点火几句,就能令林芷珊大闹定国公府,以至于众人均以为林芷珊才是真正嚣张跋扈肆意妾为之人。 可,如今,这两人竟然来了这般平静的对话…… 林芷珊可没有空去理会其它的人在想什么,反正在她看来,自此以后,要说整个定国公府里变化最大的并不是她,而是林依云。有林依云这个看似温婉,与世无争,实则处处都争到了先机的人相比,她的一些小小的改变就如同落入水里的游鱼般,根本就惊不起一点风浪。 只不过,这娇弱的面容,温婉的声音,其它的人都以为林依云是落水受寒,身体虚弱,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林芷珊却知道,那个前世她熟悉的林依云回来了!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为何前世林依云会在她耳旁说出什么女主女配的话,但,这并不妨碍她惊喜于那个熟悉的,前世夺了她一切东西的林依云终于回来了。 仇人送上门来,该做的事情就很多了!哪怕林依云也有着和她不一般的际遇,但,她已经掌握了前世今生所有事情后续的发展,又有何惧? 林依云转了转眼珠,很快就从脑海里的记忆里弄明白了眼前这个一身艳丽红裳,像一只骄傲的凤凰般看着她的,正是定国公府长房嫡长女林芷珊。 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怎能和有着华夏五千年知识与经验,以及超越了大梁所有人见识和欣赏眼光,并且在职场里也拼杀过几年的她相提并论! 林依云心里轻哂,很快就决定了在将林芷珊打落尘泥之前,需要攀上林芷珊这根高枝,如此才能跟着林芷珊出席各家贵女宴会,认识真正的高门贵女,世家贵公子…… 林芷珊并没有错过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思索之色,嘴角微翘,突然道:“听说救了三妹的男子长相俊美且风姿绝代。” 一句话,立刻就将众人那四散的心神给惊了回来,就连林依云也不例外。 众人并没有错过林依云那绯红的双颊和水汪汪的杏眼,有那岁数比较大的,比如说林如慧和林晨雨两人,只是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依云为何如此。 不过,她们是庶房的女儿,虽也占了一个嫡字,但在定国公府里的地位连嫡出大房和二房的庶女都比不上,更不用说此刻面对的是林芷珊和林依云这两个定国公府备受宠爱的娇小姐,遂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事情的发展,一声也不吭。 重活了一世的林芷珊又怎会不知林如慧等人的想法,嘴角微翘,道:“美人爱英雄,不过是人之常情,更何况那位公子不仅长相俊美,还身居高位。” 话,点到为止即可。 并没有错过林依云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精光,林芷珊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了几分。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林芷娴突然出声问道:“大姐并没有出府,又怎会这般清楚?” 林芷珊笑了笑,道:“定国公府小姐落水怎会是小事?想必眼下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顿了顿,林芷珊又补充道:“虽我未亲眼看见救了三妹的那位公子,但那样的气度风姿,整个盛京也只有那一家才能养得出来。” 林芷珊伸出一指,朝天指了指,看着林依云一脸的思索,眼里的兴味浓郁了几分。 前世她搅乱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林依云的“落水姻缘”,今世她就先行提点林依云几句,相信以林依云的能力,定会赶在她被迫和郑柏文定下婚约之前收服郑柏文……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2章 丫环洗脑 div lign="ener"> 送走了几位姐妹后,林依云脸上的疲惫再也掩不住。 一双温暖的手覆在她的额头处,从这双手上传来的轻柔的力道,令她那疼痛的大脑也变得舒缓了几分。 许久后,林依云才张开双眼,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如一望无际的大海般深邃诱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放弃一切尽情地沉溺在里面。 瞥了一眼沉迷于自己无意中流露出来风情的四个大丫环,林依云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起来。 也不知原身以往是怎么想的,明明长着一张巴掌般大的小脸,水汪汪**人心的杏眼,樱桃般红润亮泽的双唇,又有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本该令每一个见到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怜惜之情的模样,偏偏这丫头为了眼红林芷珊那发自骨子里的骄傲盛人之气,也不管自己是否适合大红大绿的盛装打扮,只拣着最贵重最华丽的东西往自己身上套,生生将一张原本应该比林芷珊还要更加吸引人的姿容整得平凡无比。 西施没有学成,反成了东施! 还好,她穿过来了,白捡了一个美人身子不说,还有着前世期盼了许久却永远也无法达成的身份。 庶女又如何?网上多的是庶女将嫡女踩在脚下,将嫡女的东西全部变为己有的小说!更何况,苏姨娘的身份也不比文氏低,再兼之文氏去逝快三年,想必以苏姨娘的精明早就在私下里规划这件事情,只需她在后面稍加推波助澜一番,定能让苏姨娘成事! 说起来,这原主也是一个蠢笨的,经常给苏姨娘拖后腿,否则苏姨娘早就被扶正了,而她早就成了定国公府嫡长子的嫡女! 虽然记忆里,现定国公府嫡长子嫡女林芷珊待原身也没有多差,也没有一般穿越小说里的嫡女欺凌庶女的场景,更多的是原身有一个聪明机智且受林候爷宠爱的苏姨娘作后盾而欺凌林芷珊的场景,再兼之这林芷珊空长了一张美丽的容貌,实则却装了一脑袋的豆腐渣,典型的“胸大无脑”,但,这样的女人,向来都是她最厌恶的!胆明不学无术,却因为有着一个好身家和漂亮的容貌而能顺利嫁入豪门,而诸如她这类虽出身平凡,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学会许多东西的女子,不论付出多大的努力也无法攀上豪门少爷! 她最厌恨的就是这类人!而如今,她穿越到了这个林依云身上,虽林依云只是一介庶女,但也是定国公府嫡长房庶女,身份比起其它的人也都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如今她若不好生利用这样的优势,攀上真正的世家贵族,她就是一个蠢猪! 而现在,这个身子才九岁,一切都还不迟…… 看着在以往自己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白皙且修长的手指,林依云嘴角微翘,仿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侍琴,宫里有几位未成婚的皇子?” 侍琴惊讶地看着林依云,往常的林依云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林依云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声音变得更加温和了:“你不知道?” 侍琴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只毒蛇盯住的小麻雀,根本就无法逃离被毒蛇吞吃入腹的结局,猛地垂下头,身体微微颤抖,嘴里也跟着回答道:“回三小姐的话,所有的皇子均未成婚。” “哦?”林依云将不知何时垂落到颊旁的发丝顺回耳后:“你跟我详细地说说。” “是。”侍琴应了声,乖巧地将大家都知道的消息详细地讲述出来。在这期间,林依云不时会打断侍琴的讲述,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很快,林依云就得出了结论:“这么说来,救了我的那个公子就是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了?” 侍琴垂眸,静静地等待着林依云的吩咐。 是的,侍琴是侍候林依云的贴身丫环,又如何不知道落水后的林依云这性子的改变也未免太大了,但她的卖身契掌握在苏姨娘手里,且这短短的一问一答的时间里,侍琴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不是一个好惹的,遂掐灭了去苏姨娘和林老夫人那儿告发的心思。 林依云定定地凝视着侍琴,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往后我这院子里的事情就交由你来打理了,我不希望再像以前那般,其它院子也能轻易地打听到我的消息。” 侍琴满脸的惊喜,跪到林依云面前磕了一个头:“奴婢定不负小姐厚爱。” 林依云忙不迭地站起身,将侍琴搀扶起来,嗔怪道:“这么多年来,你待我如何,我又怎会不知晓?以往我都只凭着自己心情高兴与否来做事,倒是让你们为难了。不过,今日在掉落到水里的那一刻,我脑子里突然浮现了许多想法,也察觉到了以往的做法确实是错了!要知道,这儿可是定国公府,府里不止住了我们一家人,还有二房、三房和四房,更有无数的堂姐堂妹、堂哥堂弟。” “虽父亲年长,这爵位总会传到他身上,可,如今父亲已是不惑之年了,陛下那儿却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偌大的一个府弟,二房、三房和四房他们就真没有一点心动?表面看来,定国公府一片和气,实则私下里又有多少腌渍事发生,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 “若我再不醒悟,再不为自己和姨娘争取,也不知往后会怎么样。” …… 瞥着侍琴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喜悦的神色时,林依云眼眸里掠过一丝精光,嘴里却笑道:“侍琴,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会高贵一些,谁会低贱一些,单看一个人是否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过。你虽是我的贴身丫环,但我心里并不拿你当丫环看待,而我也不喜欢大梁的什么三妻四妾的律法,我觉得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每一个人都只有一颗心,又怎能分出更多的心给其它的人?这样的爱情不叫做*情,只叫做喜欢或者宠爱,若哪一日红颜老去,只剩下苍苍白发时,这样的情份还能再持续下去吗不跳字。 并没有错过侍琴脸上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林依云心里轻晒,嘴里却继续说道:“小妾是最没有地位的,对于我来说,宁为穷**,莫为富人妾。也许,这个想法,在你看来觉得很奇怪?可我不觉得,你要知道,小妾是没有任何地位的,若碰见一个好心肠的主母倒还好,若遇见那些心肠狠毒的,打杀发卖都还是好事,怕就怕那些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 “远的不说,就拿苏姨娘来说吧。你现在只看见她执掌长房庶物,可又是否看见了她在主母面前的伏低作小,又因为身份落差的缘故而只能在众人面前自称‘妾’,不论她有多努力,可也得不到下人的敬仰,更无法参加贵族圈里的宴会。” “以定国公府的势力,往后我出嫁的人选定不会太差,到了那时,你大可选择做一个管家娘子,或者若你看中了一些文采比较好的清贫之家的书生,我也可以认你为妹妹,为你准备丰盛的嫁妆,供他参加科考。待到他功成名就那一天,你就是实打实的官家夫人了,这和那些富贵之家的小妾姨娘之类的,又如何能比呢?” …… 碎碎念,这恐怖的新书榜啊,连分类榜都爬不上,无语泪奔啊……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3章 狐狸表哥 div lign="ener"> 这几天,整个定国公府上演了层出不穷的闹剧,闹剧的主人公就是定国公府四房七位嫡庶小姐,闹剧的因缘则是林芷珊在林依云房间里佯装随意说出来的那句话。 “噗……”林芷珊一个没忍住,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地。 幸而她觉得不对劲之时偏了偏头,茶水渍也只是溅到了地面上,并没有沾上其它的物品,也没有喷到田嬷嬷身上。 林芷珊取出绣帕拭了拭嘴角,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过是一个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竟然……” 田嬷嬷叹了口气:“也不知那郑世子如何想的,竟然会在第二日派了王府里的管家送调养身体的药材到府里来,否则也不会有其它的几位小姐出府游玩,只为了见郑世子一面的事情出现。” 这半个月来,林芷珊待田嬷嬷非常亲厚,不论大事小事都交由田嬷嬷去处理,也令田嬷嬷慢慢地揣摩出了林芷珊如今的性子,说话做事也不像往常那般藏着掖着了,偶尔也时不时提一些不错的建议,令林芷珊心喜不已,连声迭乎“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如今,听了田嬷嬷的话,林芷珊也不由得为那几位不长眼色的姐妹叹了口气:“她们也是一叶障木了,也不想想,如今的定国公府不比从前,且郑世子身份不同,定会由陛下赐一位门当户对的世子妃。” 可笑平日里的姐妹亲情,在一个身份不同凡响且俊美非常的男子面前,全部灰飞烟灭! “田嬷嬷,收拾一下,午时出发,去丞相府。”争夺一个男人的女人是可怕的,林芷珊打算暂时退避,以免惹上什么风波,或者被人拖下水。 田嬷嬷虽不明白为何林芷珊会这般平淡地看待这件事情,甚至在提及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时满含讥讽,但这并不妨碍她忠心执行林芷珊的命令,一脸恭敬地应道:“是。” 若说定国公府的建筑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的话,那么,丞相府就给人予一种简洁的感觉。 今日林芷珊穿一件白色和粉蓝色渐变色刺绣长裙,裙摆是粉蓝色,上衣则是白色,裙摆处以白色和蓝色丝线绣上了盛开的兰花,腰系一条天空蓝色玉革带,外罩一件白色滚白狐毛边披风。长发挽了一个双丫髻,零星地点缀着几颗珍珠,穿着打扮虽简单却不失精致,衬得整个人越发地高贵典雅。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令林芷珊忍不住双眼微眯,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相府花园里有一座地势比较高的假山,山上有一个小亭子,若在亭子里,能欣赏到整个花园的景色,更能享受到近距离和高大的花果树木亲近的美景。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春夏秋这三个季节,可不包括严寒的冬季。 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例外,瞧,就如同此时,三个年轻的男子不畏惧呼啸冷冽的寒风,竟然在没有丝毫遮挡的亭子里下棋! 坐在棋桌旁的两个男子,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只手拈着一枚棋书,正思索着该将棋子放于何处。 在他的对面是一个有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笑起来甚至还有两个小酒窝,穿一件大红色衣袍的男子。 在两人旁边是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他正斜靠在冰冷的亭柱上,双眼微眯,定定地凝视着天空里的某一处。 仿佛察觉到了林芷珊的到来似的,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突然收回了凝视着天空的目光,看着整个人沐浴在明媚阳光里的林芷珊,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来。 接着,他就作了一个令下棋两人惊诧莫名的动作——只见他突然朝外探出身子,抬手大声招呼道:“表妹!” 熟悉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无数的时间和空间,出现在她的耳旁,令林芷珊下意识地抬眸。 看着那个笑得一脸灿烂,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将自己那温文尔雅气质彻底破坏了个一干二净的文泽宇,林芷珊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而心里更是涌现出一股暖暖的热流,令她也忍不住地伸出右手回应着文泽宇的招呼,嘴里也放声大吼道:“表哥!” “表妹!”还是第一次得到林芷珊回应的文泽宇更兴奋了,猛地从亭柱上面跳起来,连衣袍都顾不上去打理了,脚一抬就朝亭子外面窜去。 另一边,林芷珊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提着裙子就朝亭子的方向冲去,只将跟着她同时来到丞相府的田嬷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花园虽大,但两人的速度都不慢,再加上文泽宇身负内功,说是奔不如说是在用轻功在跑,而林芷珊也长期习武,那身子更不能和长期娇养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的大家小姐相比,故很快,两人就汇合了。 “表哥。” 熟悉的人就在眼前,林芷珊却突然有了近乡情怯的思绪。 可,这一点思绪,很快就被她抛开了,只因文泽宇竟然一个熊抱,猛地将她搂在怀里! “表妹,你终于来看我了!”文泽宇紧紧地搂抱着林芷珊,那力道之大,若非林芷珊是一个习武多年的女子,只怕早就被他搂晕过去了。 尽管如此,林芷珊依然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遂拍打着文泽宇的后背,嘴里也抱怨道:“表哥,放开!” “不放!”文泽宇难得地显露出小孩子的一面了:“表妹,我上次不该那么说你的……” 一长串道歉的话,只听得林芷珊头晕脑胀,却怎么也无法回忆起文泽宇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能令他这般地愧疚。 虽如今的林芷珊可不是从前的林芷珊了,对于那些回忆不起的事情也就顺势抛到了一边去:但并不妨碍她借此机会整整文泽宇,谁让从小到大文泽宇都经常恶整她呢! “表哥,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 嘎—— 正迭声检讨自己犯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罪过的文泽宇愣住了,猛地推开林芷珊的身体,双眼微眯:“表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哟!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就知道文泽宇这家伙实则就一披着羊皮的狐狸,看着一幅温文尔雅的模样,实则一肚子的阴谋诡计。 “嗯……”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思索了会,在将文泽宇的胃口吊起来后,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表哥,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要什么东西,不若你带我到你的房间里看看,说不定我见着那些东西,灵机一动,就能想起要什么东西作为你对我的补偿了。” “不行!”文泽宇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换了从前,他说不定就答应了,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能答应,否则定会后悔不已。 林芷珊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突然道:“许久未见到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表姐了,我先去跟他们请个安吧。” 话落,林芷珊不待文泽宇回话,就朝前行去。 徒留站在原地的文泽宇满脸的疑惑,这丫头什么时候这般乖巧过?不会是他看花眼了吧?还是他今日在做梦?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4章 狐朋狗友 div lign="ener"> 不对! 不知为何,文泽宇就是觉得林芷珊离开时的那个笑容太过于诡异了,令他的后背窜过道道寒意,心里也生出一股危机感。 往常出现这种情绪的时候,往往意味着他的荷包会大出血,也会令他懊恼不已。虽然能给予他这种感觉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情绪了,但不知为何,文泽宇就是觉得往常那些情绪加起来都不如今日的多且重! 思索了许久,依然没有一个头绪的文泽宇,下意识地抬脚就朝林芷珊离去的方向奔去。 可,就在此时,文泽宇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他偏了偏头,看见拽着自己胳膊的人,正是本应该在假山小亭子里下棋的靖王郑皓涛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时,不由得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们的棋下完了?” “下棋可没有什么意思。”一身红色衣袍的靖王郑皓涛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羽扇,展开后扇了扇,桃花眼眨呀眨地,脸上的酒窝也变得深了几分:“都说表哥表妹一家亲,换了别人瞧你这么一幅急色的模样,定会以为你被表妹的姿色迷惑了,所以才会做出抛弃朋友,紧随表妹而去的举动。” “别胡说!”文泽宇满脸的不悦,狠狠地剜了郑皓涛一眼,右手握成拳在郑皓涛面前晃了晃,满脸的威胁和警告:“我家表妹今年才十岁,你这花花公子离她远点,若我家表妹名誉有受到损害的话,就别怨我揍你!” “哟!”郑皓涛摇了摇扇子,笑得那叫一个狡黠:“难得看见你这般紧张一个人,倒是令我兴趣倍增啊!” 不待文泽宇回话,郑皓涛又看向在文泽宇跑下假山时,就被他拽着胳膊抓下假山,围观了这一出表哥表妹亲情大戏的郑柏文,笑道:“柏文啊,不若我们也去见见文丞相?” “好。”郑柏文想也没想地答应下来,只令提议的郑皓涛一个愣神,手里的扇子差点就掉落下去了。 郑皓涛忙不迭地将扇子合拢,走到郑柏文面前,以扇柄挑起郑柏文的下巴,疑惑地道:“不是吧,你这个木头竟然也动心了?真是天降红雨啊!” 郑柏文冷冷地瞥了眼下巴处的红色羽毛扇,眼里的嫌恶之色清晰可见,只令郑柏文猛地收回扇子,嘴里也嘟嚷道:“明明是一个冷面冷心冷情的木头人,偏偏还被人交口称赞为浊世翩翩佳公子,真不知那些女人是怎么想的,一个两个都只看表相,不知道深入地探测一番,蠢!” 趁着两人斗嘴的时机,文泽宇悄悄地探出脚,准备偷溜。 若换了往常,文泽宇倒会成功,可今日郑皓涛不知为何就是对一身艳丽裙裳的林芷珊来了兴趣,因此,他虽和郑柏文打闹着,却并没有错过周围的风吹草动,而文泽宇这么一个大男人的偷溜举动虽然巧妙,但还真不被他放在眼里啊! 于是,下一刻,文泽宇就只觉得眼前浮现一片瑰丽的红色,耳旁也传来了那熟悉的调侃声:“哟,泽宇,亏你还说将表妹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瞧你这一幅急色的模样,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文泽宇磨了磨牙,头一次觉得这只红色的苍蝇真得太惹人嫌了,恨不能手里就有一只巨大的铁锤,一榔头敲下去! 可这家伙的段数比他还要高,真不是能随意折腾的…… 眼下,他就忍了这一回,往后再慢慢和这家伙算账! 也是到了此刻,文泽宇才体会到郑柏文平日里的痛苦,这两人可是堂兄堂弟,怨不得郑柏文会是如今这么一幅吐字极少的冷淡模样,换了他经常被这妖孽欺凌,也难保不会如此啊! 于是,郑柏文就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文泽宇的一枚同情的眼神。但,对于郑柏文来说,文泽宇也是和郑皓涛同样段数和功力的狐狸,故郑皓涛不仅没有对文泽宇生出感激之心,反而还拿警惕的目光看着文泽宇,那身子还不自觉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郑皓涛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桃花眼里偶有精光闪现,却因为那长长的睫毛的遮挡而没有被文泽于和郑柏文两人察觉。 “嗯,时辰不早了,见过表妹后,我还得回府。”话落,郑皓涛就往大厅方向行去。 被郑皓涛丢在身后的文泽宇和郑柏文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瞧出了对方心里的惊诧,也不知两人想到了什么,各自轻哼一声,然后偏过头,抬脚就朝郑皓涛离开的方向追去…… 从花园里离开的林芷珊,还没有行到大厅,就听到了厅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今日是休沐日,故文丞相和文铭凯两人均在府里,只不过他们在书房里议事,而大厅里只有文老夫人、王氏和文心雅三人。 见着那笑盈盈瞧着自己的文老夫人时,林芷珊再次生出了近乡情怯的心绪。 文老夫人朝林芷珊招了招手,嗔怪道:“珊儿,还不过来,傻站着做什么?” 文心雅早就起身,朝林芷珊行来了,也恰好于此时拽住林芷珊的胳膊,笑道:“表妹,奶奶和母亲刚才提及你有好几个月没有来了,我正准备明日就到定国公府去看看你,未想你今日就回了相府,我俩倒还真是心有灵犀啦!” 随着文心雅的靠近,浅浅的兰花香萦绕在林芷珊身侧,令她的鼻尖再次为之一酸,眨了眨眼睛,生生将眼泪逼回去。 今日文心雅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小袄,下系一条柠檬黄色绣云彩百褶裙,挽了一个随云髻,斜插一支珍珠做成的发簪,并一朵粉色勾白边的牡丹绢花,耳朵上戴一对米粒大小珍珠串成的水滴状耳坠,一身的清丽秀雅。 若说前世的林芷珊不通琴棋书画,也无大家闺秀的风姿气度的话,那么,曾获得过两届百花宴第一名的文心雅就是真正的才女! 原本,文心雅应该有一个很好的归宿,可,这一切都被林依云破坏了…… 想到痛恨处,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一丝阴冷,那放在身侧的左手借助着衣袖的遮挡紧握成拳,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失态。 林芷珊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轻声地唤道:“表姐。” “外婆,舅妈。”林芷珊走到正中间,规矩地行了一礼,只看得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惊讶不已,谁让从前的林芷珊根本就不会这般做呢! 很多年以前,大梁一位袭王爷位的世子做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后,在盛京的贵族里圈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自那以后,每一个朝代均会有那么几位同样做出此承诺的豪门贵族,这其中不乏那些皇子王爷,而这一代的文丞相也不例外,文丞相和他的儿子文铭凯均只娶了一位正妻,府里没有妾侍和通房,因此,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是盛京众多贵妇艳羡的对象,而文家目前还未成婚的文泽宇被列为了盛京最佳夫婿榜之首! 只可惜,文家的女儿文倩蓉却是一个例外,而在文倩蓉去逝后,若非碍于定国公府的名声,文丞相早就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接到相府来抚养了。 纵然如此,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也知道在那未分府的定国公府里,没有母亲庇护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日子很不好过。因此,以往林芷珊依然是一番恣意骄傲的模样,今日却做出这样的举动,只令两人不由得对望一眼,心里一个咯登。 定国公府里出了什么事?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5章 妖孽靖王 div lign="ener"> 林芷珊规矩地行完礼后,才挺直身子,下一刻,她就只觉得眼前一花,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珊儿,定国公府可又有人欺凌你了……”一连串关心的话语,只听得林芷珊心里酸涩不已,为何她以往就没有认清外婆和舅妈都很关心爱护她,偏生要去亲近一个将自己母亲害死的仇人? 因为再次想到了苏姨娘,于是,林芷珊那在气恼之下微微颤抖的身子,只令搂着她的文老夫人以为林芷珊在定国公府受了非常大的委屈,忍不住一阵抹泪,然后恼怒道:“那林老夫人也太可恨了,竟然做出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 王氏也在一旁陪着抹眼泪,拉着林芷珊的胳膊,伤心道:“仅仅几个月,珊儿就瘦成这样了,那天杀的定国公府还真以为妹妹去逝了,就没有人为珊儿做主了吗?真真是可恨啊!” 就连文心雅也拿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看着林芷珊:“表妹,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怎能被一个不知哪来的小妾和庶女欺凌到头上!” 顿了顿,文心雅又道:“对了,我那表弟呢?” 这话问出来后,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丝担忧,只因在她们这些老人家眼里,别瞧林庭轩年纪小,可那心智还真不输成人。这几年,若非林庭轩明里暗里护着,还不知道一根肠子通到底,行事全凭自己喜好的林芷珊会受到多大的苦楚。 往常每个月,林芷珊都会和林庭轩一起到相府来看望文丞相等人,但因为林芷珊的性子,以及她受到苏姨娘等人的教唆,故在文氏去逝的第二年就很少来到相府里了,唯有林庭轩依然每个月都会到相府来,并会带来林芷珊的最新消息。 可,这些消息里,并不包括林芷珊竟然突然像年幼时那般亲近相府众人,并且还单独一人回相府看望她们这些老人家啊! 林芷珊又怎会不知道几人心里的想法,心里也为自己以往的识人不清而懊恼不已,嘴里却不得不回答道:“轩儿为了通过半年后的学院入院测试而闭门苦读,并连续拒绝了父亲好几次要带着他到各府拜会和赴宴的要求。”对于林昱哲,林芷珊还真没有多少父女亲情了,因此,提到这件事情时那语气也是无比的淡漠,一点也不复以往不受林昱哲重视的苦恼和怨恨。 文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可知为何?”话落,文老夫人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她怎会当着林芷珊的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难不成,今日还真因为林芷珊突然来到相府而心情太过于激动兴奋,所以才会一时犯了这等粗浅的错误? 出乎于林老夫人意料之外,只见林芷珊嘴角扯出一抹浅笑,道:“母亲去逝近三年,故父亲想将苏姨娘扶正。” “什么?!”文老夫人不由得惊呼一声,满脸的恼怒:“这定国公府究竟将我相府置于何地?蓉儿为何会年纪轻轻就去逝,不就是因为那林昱哲宠妾灭妻,令蓉儿思虑过度,才会精神恍惚而坠马!可恨林昱哲竟然还想将苏姨娘扶正,真是欺人太甚!” 王氏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和恼怒,虽然文倩蓉在她进门后不久就出嫁,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对于这个曾名扬盛京,品貌端方却因为指腹为婚的关系而不得不嫁给一个纨绔子弟的女子,她心里也是挺同情伤感的,对于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两个失了母亲庇护的孩子也怜惜不已。 不过,纵使如此,王氏毕竟和文倩蓉不是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故她并不如文老夫人那般懊恼怨恨,因此,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扬了扬眉,问道:“珊儿,林老夫人怎么说?” 林芷珊垂眸:“祖母也曾有这样的打算,若非……” 听完了林芷珊讲述的话语,就连王氏都觉得心里怒气升腾,更不用说那本就对薄待了自家女儿的定国公府而心生怨怼恼怒情绪的文老夫人了,更是气恼得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好,好一个定国公府,好一个林老夫人,竟敢这般欺凌我相府!” 从花园方向行来的文泽宇、郑皓涛和郑柏文三人,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文泽宇猛地顿住脚步,看向紧紧跟在他身后的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看来今日确实不太适合招呼两位了,不若下次再聚?” 郑柏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好。” 文泽宇舒了口气,这个木头都同意了,往常那最精明的郑皓涛也立刻会顺着他的话而告辞吧? 可,下一刻,文泽宇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只因郑皓涛竟然摇着扇子,笑得一脸的狡黠:“既然已到了这儿,岂有过门不入之理。若被其它的人知道了,难免说我们仗着身份,行事肆意张扬了。” “咳……”文泽宇抚着自己的胸口,恼怒地瞪着郑皓涛,对于这人的厚脸皮确实无法了,也只能使眼色给他,让他待会看在两人朋友一场的份上,不要太过于折磨相府众人。 郑皓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脸上的酒窝加深了几分,只看得文泽宇差点忍不住就动拳头揍人了。 忍! 文泽宇深吸一口气,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带头朝大厅行去。 “祖母、母亲。” 接着,文泽宇又看向不知何时搂抱在一起的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嘴角抽了抽,脸上却一派的温文尔雅:“妹妹、表妹。” 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也一前一后地迈进房间,齐齐朝林老夫人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这两人以前也经常到相府来,故文老夫人也不如最初见到两人时那般惊讶,只是受了两人半礼就开始回礼:“见过靖王,武候王世子,两位快快请坐。” 靖王郑皓涛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两人落座后,对王氏点头示意,最后才看向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 接收到两人眼神示意的文泽宇清咳一声,介绍道:“这位是靖王,这位是武候王世子。” 指着文心雅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妹妹。” 又指着林芷珊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妹。” 虽然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常来相府,但却一直没有和文心雅见过面,故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齐齐起身,行礼道:“见过靖王,武候王世子。” 郑柏文只是点点头,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声也不吭。 郑皓涛则笑了笑,道:“快快免礼,本王和泽宇是好友,他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往后若有谁敢欺负你们,别害怕,全部打回去!若不敌的话,找我来求援即可。”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文心雅听的,不如说是说给林芷珊听的。 房间里的人都是聪明的,又如何没有听出郑皓涛的话外之意。 迎着文泽宇那威胁警告的目光和郑柏文疑惑的眼神,郑皓涛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桃花眼更是像放电似的眨个不停,再配上他那一身的红衣,倒是令在场的所有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妖孽”两个字。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6章 表哥相助 div lign="ener"> 文心雅朝林芷珊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出面帮忙回绝时,却只见林芷珊嘴角含笑,道:“多谢靖王关心,只是我们女儿家又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自己就能解决了,若实在不行,也有父母兄长帮忙。” 这是婉拒了? 婉拒?! 郑皓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双时常微眯的桃花眼也瞬间瞪到最大,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看见一个摆满了无数**人心的宝物的聚宝盆般,那亮闪闪的目光,别说被他看着的林芷珊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就连文心雅都懊恼不已,埋怨自己应该赶在林芷珊之前回话,虽也同样是婉拒的话语,但也不会如林芷珊这般直白。如今倒好,生生令靖王郑皓涛对林芷珊起了兴趣,这可如何是好?! 靖王是谁? 那是披着一张妖孽面容,实则行事狠绝毒辣,且手握重权的男子啊! 虽然这些话语都是文泽宇偶尔不经意间冒出来的,但熟知文泽宇狐狸本性的文心雅,还是能从文泽宇每每提及靖王郑皓涛时那幅咬牙切齿的模样里,能猜测出靖王不是一个好惹的。 更何况,靖王郑皓涛是盛京花花公子的典型,那招惹的女子,不仅有郡主,也有大家闺秀,更有平民百姓和青楼ji女,或者可以这样说,盛京众人最喜欢听到的八卦就是靖王今日又看上了哪个美貌的女子,又做出了什么样的追求该美貌女子的举动! 这样的靖王,竟然对林芷珊起了兴趣,想想就令人觉得恐怖不已! 于是,文心雅头一次做出了行动比大脑还要快的举止——急走几步,挡在林芷珊身前,隔绝了郑皓涛那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无视郑皓涛那灼热的目光,只盯着文泽宇,道:“哥哥,你确实交了一个好朋友。” 郑皓涛嘴角咧得更大了,目光在文心雅身上打了一个转,又收回来,似笑非笑地瞧着文泽宇。 “那是,你哥哥我可是很聪明的!”文泽宇硬着头皮上前,攀住郑皓涛的肩膀,拽着郑皓涛往一旁行去。 郑皓涛没有丝毫抗拒地被文泽宇拉到桌旁,按在了椅子里。 文泽宇这一系列的动作,作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厅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文泽宇平时定没有少做这样强硬的行为,于是她们看向文泽宇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疑惑。 文泽宇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还得继续维持那派温文尔雅的面具,嘴唇微微动了动,威胁的话语就窜到了郑皓涛的耳里。 不得不说,文老夫人确实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更何况她之前经常看见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对这两人的性子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并不担忧文泽宇、文心雅和林芷珊三人的行为会激怒郑皓涛,遂笑道:“你们年轻人的话题,我们这些老人家插不进嘴,不若你们好生聊聊吧。” 郑皓涛笑着摇了摇头:“老夫人,本王待会还有事,只是听说泽宇的表妹来府了,所以一时好奇才会过来看看。” 话落,郑皓涛就站起身,朝文老夫人行礼准备告辞,一旁的郑柏文也跟着作出同样的动作,令文老夫人心里舒了口气,笑道:“既如此,老身也就不耽误两位了。” “不会,不会。”郑皓涛笑眯了眼,拽着郑柏文的胳膊就离开了,并且婉拒了文泽宇要送两人出府的行为。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安静的诡异起来。 许久后,文老夫人才叹了口气:“宇儿,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文泽宇抿了口茶水,笑着宽慰道:“祖母,你别担心,这只是皓涛那家伙跟你开玩笑呢!” 文老夫人满脸的不赞同:“那是靖王爷,你怎能直呼他的名字?!” 文泽宇笑了笑,不打算就这个话题继续和文老夫人争辩了,倒是看向林芷珊,问道:“表妹,定国公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提起这件事情,就令文老夫人那才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还能有什么事,那天杀的林昱哲竟然想将苏姨娘扶正!” 文泽宇眉头微皱:“林老夫人同意了?” 文老夫人白了文泽宇一眼:“她若同意的话,我们会不知道吗不跳字。 “这可难说。”文泽宇可不如文老夫人那般自信,他以手指敲打着桌面,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苏姨娘的父亲兵部尚书,兄长是刑部侍郎,又和林候爷有着十多年的情份,若林候爷一心想要将苏姨娘扶正的话,根本就无需告知我们,而且,我们也无法阻止,除非……” “除非什么?”林芷珊心里惊讶不已,没想到文泽宇竟然是这般地聪明。 文泽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芷珊:“表妹,若我没记错的话,往常你可是非常喜欢这个苏姨娘的,甚至不止一次在祖父和祖母面前为她说好话。如今姑妈去世已快满三年,按照大梁律法来说,扶兵部尚书府的嫡女苏琳琅为正室并不为过!可为何你竟然不为之心喜,反而还担忧害怕不已呢?” 林芷珊斜睨了文泽宇一眼:“表哥,内宅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哦?”文泽宇根本就不相信林芷珊的话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林芷珊,道:“表妹,详细说说吧?若挑起了我的兴趣,我就帮着你想个法子,为你解决了这件事情。”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她今日之所以来到丞相府,也是为了找文泽宇想办法,毕竟,这件事情除了文泽宇外,还真不好交给其它的人去做。 如今,文泽宇终于上钩了! “好,一言为定!”林芷珊一锤定音,只令文老夫人、王氏和文心雅三人拿疑惑的目光看着露出相同狡黠笑容的两人,心里也猜疑不定。 文泽宇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突然笑道:“表妹,你很好。” 林芷珊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表哥,你也很好。” “既如此,表妹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两人谁也没有避开众人单独说话的想法,于是,本来打算离开的文老夫人、王氏和文心雅三人就听到了两人的议论话语,不由得再次愣住了。 那看向文泽宇的目光倒还好,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他那温文尔雅面容下的狐狸心思。而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就带上了惊喜、兴奋和激动得难以自抑的神色了。 但,很快,三人又开始从林芷珊的话语里扒丝抽茧,然后浮想联翩了。 比如说,在娘家时就精通马术的文倩蓉,为何会突然坠马?而马场里那些早就被训练过且脾气温和的马匹为何会突然发狂?当年他们顺着线索追查时,照看马匹的下人承认是自己疏忽,被人在马饮用的食物里下了药,所以马儿才狂性大发,因此他们也只惩罚了那个下人,并没有多想。 可事情过后,他们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也安排了许多人调查。奈何不论他们怎么查,得到的消息就是那个下人做错了事。但如今听了林芷珊那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他们眼前为之一亮,心里也开始怀疑是否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文氏在定国公府过的日子非常地辛苦,却为了不让他们担忧而只是报喜不报忧?而文氏坠马一事另有内情? 比如说,以今日林芷珊的说话行事来看,她并不是传言里那个嚣张跋扈无理取闹的人,那么,这般败坏林芷珊名声的话语,又是谁传扬出去的?这一切的后面是否有那个一向温婉待人的苏姨娘的推波助澜,抑或是苏姨娘就是这幕后墨手? 比如说,之前林芷珊之所以会为苏姨娘说好话,是受了苏姨娘的蒙骗,还是被苏姨娘抓住了把柄,被迫之下而不得不为之?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7章 斩断后路 div lign="ener"> 林芷珊取出誊抄好的一卷手抄本,笑着递给文心雅:“表姐,前段时间我无意中得了一本书,猜想你会喜欢,所以就带来给你看看。” “《无名氏诗词集》?”文心雅的目光停留在那已有些破旧的书页上,每念一字,双眼就变得亮了一分,到了最后,她再也按耐不了心里的激动和喜悦,径直翻开书页,立刻就被书里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于是,出现在众人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幕——向来以温婉柔和面容示人,极少有很大情绪变化的文心雅,竟然因为一本书而流露出大喜大悲,大惊大痛的情绪,只令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人都对文心雅手里的书好奇不已。 文泽宇仗着自己坐得位置离文心雅最近,遂毫不犹豫地伸长了脖子,凑近欣赏这本散发出一股诡异气息的破书。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好句!”文泽宇忍不住赞叹出声,再也不觉得那本破旧的书碍眼了,反而还伸出手准备从文心雅手里抢了书以便能先睹为快。 可文心雅是谁?那是和文泽宇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对文泽宇的了解虽不如他自己多,却也有那么七八分,文泽宇的一举一动,她虽不能精准地猜测出来,但估计个七八分总是没问题。因此,在文泽宇念出这几句词的时候,文心雅就猛地拽紧了书,顺势还抽空狠狠地剜了文泽宇一眼,嘴里也毫不犹豫地告状道:“奶奶、娘,哥哥又要欺负我!” 文泽宇伸出去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他慢吞吞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顶着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那热切炙热的目光,小声嘟嚷道:“每次都这样……” 瞥到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文泽宇转了转眼珠,嘴角扯出一抹谄媚的笑容来:“表妹,这本书你从哪里得来的?” “从一个小书摊上面买回来的。”早就打好腹稿的林芷珊抿了口茶水,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文泽宇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末了,突然扬眉一笑:“表妹运气倒是挺好的。” 林芷珊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表哥和表姐的运气好,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得了这本书呢?” 文泽宇点点头,没有吭声了。 这时,文心雅突然站起身,朝外跑去。 林芷珊惊讶地眨眨眼,唤道:“表姐?” 文心雅连头也没有回,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了。 “看来,这本书确实很好。”文泽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是,为何我以前从没有见到过这类的诗词,倒是一桩奇怪的事情了。” 林芷珊抿唇笑道:“大梁这么大,多的是奇人异士,有些人不愿意将自己的墨宝流传于世,倒也很正常。” “也对。”文泽宇点点头:“不知表妹是否只抄录了这一本?” 林芷珊笑眯眯地看着文泽宇,她从不怀疑文泽宇的敏锐和聪明,遂再次从衣袖里取出一本抄录的书,拿在手里晃了晃,成功地将文泽宇所有的心神全部吸引住后,才道:“表哥,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将这本书送给你。” 文泽宇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 “表哥,还是待你看过后,我再说吧。”林芷珊将手里的书递到文泽宇手里,顺势又拿出另外两本书,一一递给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将文泽宇最后的退路也给堵住了。 文泽宇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芷珊:“表妹,你就笃定了我会答应?” “表哥看完这本书,定会同意的。”别瞧林芷珊说得那叫一个自信,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放在身侧紧握的双拳,手心里已浸满了汗水。 文泽宇收回目光,凝视着手里的这本书,久久未动。末了,他还是无法克制心里的好奇,翻开了第一页书。 林芷珊舒了口气,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很快,文泽宇就和文心雅一样也陷入了书里的诗词意境中。待到文泽宇翻看完整本书后,他坚难地将那四散的心神收回来,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慎重:“表妹,这本书是否还有其它的人知道?” 林芷珊摇了摇头。 “那就好。”文泽宇激动得双眼闪闪发光:“只可惜,不知写这些诗词的人在何处,若有可能,还真想认识他们一下!” 林芷珊嘴角微翘:“表哥,你觉得这些诗词是好几个人写成的?” “那当然!”文泽宇想也不想地回答道:“这些诗词或婉约,或豪迈,或箫凉,一眼就能看出是好几个人写的。”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也不知前世林依云是怎么想的,竟然说这些诗词全部是她写出来的!甚至在被人质疑的时候还以一种被人欺负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小声地辩驳着,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再兼之有心人在后面的推动,没多久,她那才女名声越传越远,最终即使那些心有疑惑的人也不敢再露出怀疑的表情了,以免一个不小心就被那些倾慕她的世家公子给打出盛京…… 其实,只需细细思索就能知道,一个娇养在定国公府且只有十岁的庶女,又如何能有这样的豪情壮志,写出这种令人赞叹不绝的诗词? “表哥,我们不应该敝帚自珍。” “你的意思是?”文泽宇眉头微皱,虽他也有这个想法,可关系到写下这些诗词的人是否有“流传百世”的想法。若他们只是随意而写,并没有这个打算,那么,他这宣扬出去的举动就是坏了这些人的想法,同时也会为丞相府带来不可数的敌人。 林芷珊笑了笑,道:“表哥,我觉得这些人已经不在世了。” 文泽宇也有这样的疑惑,如今听了林芷珊这般肯定的回答,再细细一思量,也觉得确实如此:“这些诗词里描写的内容给人予一种真实的感觉,若非我知道大梁和其它的几个国家均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连我都要以为他们写的是真实的事情了!” “说不定是他们想出来的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呢!”林芷珊随意地说道:“但,我觉得这些名句不该被湮没,而应该名传千古。” “这……”文泽宇迟疑不定,这些诗词确实很好,但他也没必要将这些诗词抄录传扬出去,以免不小心就得罪了人,可另一方面,他的诗社确实需要这类好诗词来宣扬名气,从中获取更多的有利信息…… 林芷珊斜睨了文泽宇一眼,也懒得再劝说文泽宇了,毫不犹豫地伸手抢过文泽宇面前的书,拨脚就往外面行去:“我去找表姐。” 当然,林芷珊这只是欲擒故纵,要知道,她手里的这些诗词根本就不是闺阁女子所能写出来的,虽文心雅和文泽宇均是诗社成员,但文泽宇这个主办人员的地位可比文心雅这个只是骨干成员的闺阁少女高多了,宣扬起来也更不担心会出现什么岔子! “唉,表妹,等等……”文泽宇又怎会让到嘴的肉飞跑,迅速作了决定,脚尖轻点,也跟着窜了出去。 厅里一直留意这一幕的文老夫人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宇儿这孩子也终于被算计了一次。” “那可不……”王氏也笑得合不拢嘴,对于文泽宇这只狡猾的狐狸也能栽一个跟头,她是乐见其成的!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8章 上门挨鞭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投的评价票和打赏的香囊,虎么下,再蹭个~~ 林芷珊婉拒了文老夫人让她在相府小住一段时间的话语,带着人回到了定国公府。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饮一口热茶,就只见文澜院新买来的丫环夏荷掀开帘子,轻声道:“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林依云竟然派人盯着文澜院!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涌现出来的恼怒等情绪,道:“请她进来。“ 今日林依云穿了一件月牙白色刺绣长裙,宽约两尺的袖口,长长的裙摆,细细的束腰,将她的娇弱完美的衬托出来。 水汪汪的杏眼,波光粼粼,如同江南女子般婉约多情。 额前一层薄薄的流海,更加突显出了林依云那张巴掌般大小的脸庞。 这般熟悉的林依云,只令林芷珊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三妹以往不是最喜欢艳丽的裙裳吗?怎么落了一次水,这性子就有了这般大的变化?若非丫头说是三妹来访,我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就是一向嚣张跋扈肆意妾为的三妹呢!”可惜了,早知林依云落水后会立刻换上那些素雅的衣裙,前几日林依云一身艳丽裙裳上门找茬的时候,她就应该狠狠地抽林依云几鞭,要知道,母亲去逝的三年孝期还有二十天才到! 林依云并没有被林芷珊的话语给激怒,莲步轻移,行到桌旁坐下,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大姐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呢?”心里却嘀咕不已,怎么这个林芷珊的性子和原主记忆中一点也不相同?幸而她今日前来一试林芷珊,否则按照原身的记忆做事,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儿,林依云又补充道:“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呀!”不待林芷珊回话,林依云又突然掩唇,一脸的惊慌:“抱歉,大姐,我一时嘴快,忘记你不喜诗书,也定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林芷珊笑眯眯地看着林依云演戏,心里却对前世单蠢的自己叹了口气,仅仅只是一些拈酸的话语,就会令她失了理智,从而做出那种亲人痛仇人快的事情来。如今,多活一世的她看清了林依云的把戏,倒不知道林依云往后又如何继续演下去呢? 林依云头皮发麻,总觉得林芷珊那双如如古潭般幽深的眼眸里蕴藏着一种说不明的意味,令她后背不由得冒出一点点冷意,嘴里却继续道:“唉呀,大姐,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若惹得你心里不痛快了,你打我骂我都成,可别将气憋在心里,长此以往就会忧虑过度,对身体可不好哦!” “三妹做事一向深思熟虑,又怎会犯下心直口快的错。”林芷珊笑了笑,道:“我才回府,三妹就找上门来,想必三妹有非常要紧的事吧?” 林依云笑了笑,坦言不讳道:“表姐才貌双全,名场盛京,是我一直仰幕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三妹为我介绍一下?” 原来如此!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抿唇而笑,却一声也不吭,不答应,也不拒绝。 林依云心里咯登一下,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很快就将心里的猜疑压下去了,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突然转移话题道:“世人常说大家贵女食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戴珍宝首饰,习琴棋书画,不知前世修行了多少年才能投这么一个好胎,可,又有几人知道我们这些贵女们心里的苦呢!” “别的就不多说,单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行不动裙这几条,就约束住了多少贵女那颗向往自由的心。其实严格说起来,我们不过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所谓的娇养,不过是家族用来攀附贵人的棋子。” “可,又有几人知道,我们是否愿意做棋子呢?” 林芷珊心里窃笑不已,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迷茫,嘴里也说道:“三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啊!”林依云嗔怒地看着林芷珊,许久都没有从林芷珊脸上找出一丝异动时,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唉,都说知音难觅,不知这个世间是否能找到我那位知音呢?” 顿了顿,林依云又道:“算了,和你这个不喜诗书,胸无大志的人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而已!” 林芷珊抿了抿唇,意味不明地说道:“我怎能和三妹相提并论。” 林依云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突然挑了挑眉毛,讥讽道:“我倒不知大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懦弱可欺了,难不成回了一次相府,就学了文丞相的中庸之道了?” “啪!” 林芷珊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双颊绯红,怒视林依云:“三妹,我看在你前不久才落水,身子还没有好利索的份上才对你一连再地忍让,可你竟然不知悔改,一连再地挑事,你是真以为如今父亲和苏姨娘都宠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是吧?” 话落,林芷珊就取下缠缚在左手腕上的鞭子,右手一挥,长长的鞭梢像一把锋利的剑般迅速击向林依云。 林依云满脸的惊慌,忙不迭地站起身,嘴里也大吼道:“大姐,你竟然打我!” “啪!啪!!啪!!!” 一连三鞭,鞭鞭抽在林依云的衣裙上,轻易地将她身上新做不久的衣裙毁坏,却没有一鞭沾到林依云的身体,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林芷珊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难得林依云独身一人送上门,她不抽个痛快,就是傻子! 林依云只觉得眼前一片红色,耳旁不时传来长鞭划破空气传来的声音,只将她吓得抱头乱窜,好几次快要窜到门口时,却又被那漫天的鞭影给逼回来了,心里不由得抱怨原身跟着林芷珊混了好几年,可竟然没有那勇气跟着林芷珊苦学武艺,否则她哪会被林芷珊折磨得这般凄惨。 “救命啊,大姐杀人了……”凄厉的呼喊声,划破文澜院的上空,远远的传了出去。 留守在院子里的侍琴和侍棋两人脸色为之一变,对望一眼,忙不迭地往里冲去。可,她们才刚刚迈出脚步,就被守候在外面的春桃、秋菊和冬梅三个大丫环给拉住了。 侍琴厉声道:“你们还不快让开,若三小姐出了什么差子,我看你们可负担得起?!“ 侍棋也跟着附和道:“念在你们新来,还不知定国公府的情况,今**们若让开,我们定会在苏姨娘面前为你们求情,免得你们被大小姐推出来承担责任。” 为首的春桃笑了笑,道:“这是文澜院,没有大小姐的命令,谁也不能擅闯。” 侍琴怒气而笑:“好啊,怨不得人常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做主子的肆意欺凌自家胞妹,这做人奴才的也不问是非黑白……” 外面几个丫环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很快就传到了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耳里。于是,林依云的呼救声更大了,也因此,在林芷珊突然收了鞭子的时候,她还继续往前奔去,却不提防林芷珊突然伸出脚踩住了她那长长衣裙的裙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19章 扒掉份例 div lign="ener"> “扑通!” 待到侍琴和侍棋两人冲破了春桃、秋菊和冬梅三人的封锁线闯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林依云衣衫褴褛,五体投地,而林芷珊则满脸担忧地走向林依云,嘴里也关切地问道:“三妹,我都跟你说了,你不是学武的料,可你偏不相信,只是耍一套最简单的鞭法就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唉,往后你还是歇了跟我学鞭的念头吧,也免得我到时候跳到黄河里都说不清了!” 什么叫颠倒黑白,这就是颠倒黑白! 林依云气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待到她发现侍琴和侍棋两人竟然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将她搀扶起来时,不由得怒喝一声:“还不快扶我起来!” 侍琴和侍棋两人颤巍巍地搀扶起林依云,在这期间,林依云预料中的林芷珊会再动手脚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甚至林芷珊为了避嫌还特意离得远远的,只将林依云气得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血腥气。 在林依云行到房门口时,她偏了偏头,冷声道:“大姐,你很好!” “当不起三妹夸赞。”林芷珊摆了摆手,看着踉跄着远去的林依云,忍不住笑出声来…… 梧香院 若说定国公府里的大部份建筑物风格偏向于奢侈豪华的话,那么,梧香院就是与众不同的简单淡雅,这是林依云在丫环的带领下抵达梧香院后的第一印象。 很快,林依云的脚步就顿住了,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也僵住了,无它,只因林依云听到了那没有关闭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那其中,林芷珊赫然在列! 好一个林芷珊……林依云咬了咬唇,眼眸里浮现浓浓的阴霾,紧了紧披风,脚步不停地往大厅方向行去。 房间里,林芷珊正依在林老夫人怀里,不知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只将林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给祖母请安。”略微带了一点沙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暖意:“咳……” 林依云捂着胸口,连续咳了好几声,很快,那张白皙的面容上面就泛起了一片红晕,那双漂亮的杏眼则变得更加明亮起来,若换了一个男子在这儿,定会立刻让林依云起身,并搂着她的腰身细细询问究竟是谁欺负了她。 可,这是林老夫人的院子,且,林老夫人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装模作样,走一步就喘一口气的娇滴滴的女子。 更不用说,此刻林依云进了房间后,依然没有脱掉外面那件白色滚白狐毛的披风,再加上她那凌乱的发髻,还真令人生不出欢喜的念头来。 林老夫人板着一张脸,嫌恶地看着跪在下面的林依云,摆了摆手,道:“起吧。” “咳……谢祖母……咳……”林依云又连续咳了好几声,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抬头,那还没有站起来的身体一个踉跄,脸上也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大姐,你也在这儿?!” 林芷珊笑着点点头:“是呀,我正和祖母谈到相府五日后的诗会,二妹是否去参加这件事情呢!” 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生出来的烦燥和恼怒的情绪,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期盼和希翼:“大姐,不知我可否和你们同去?” 林芷珊不答,反而搂着林老夫人的胳膊,笑道:“祖母,你瞧,我就说如今三妹也一心向学,不再像往常那般只顾着玩耍,将整个定国公府搅得一团乱了!” 林依云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中了林芷珊的激将之计:“大姐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林芷珊扁扁嘴,满脸的委屈和哀怨:“祖母,我今日才从相府回来,三妹就赶到了文澜院,求我指点她鞭法。我奈不住她的软语哀求,就出声指点了她几招,还将母亲赠送给我的那条系在手腕上从不离身的鞭子也教给她练习了。只可惜,三妹确实没有学武的天份,在我手里很听话的鞭子,到了她的手里就乱窜了,不仅将我房里的东西打烂了许多,也将她自己的衣服划破了。唉……” “啪!”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朝林依云的额头砸去,若非林依云身子往后退了下,此刻说不定她就破相了。 “你竟敢派人盯着珊儿的院子?好大胆,不过是一介庶女,竟敢学嫡女做派!” 林依云取下裹在身上的白狐披风,将那褴褛的衣衫呈现在众人面前,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愤怒和伤心:“祖母,我没有……前几天我落水后,大姐特意带了祖母赏赐给她的五十年的人参去揽翠阁看望我,我早就想感谢大姐,但因为大姐早出晚归,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所以今天听说大姐从相府里回来了,立刻就赶到文澜院,以表示我心里的感激之情,可未想大姐竟然一言不发就拿鞭子抽我!你瞧,我身上这些鞭印,全部是大姐抽出来的!” 只可惜,林依云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看着她那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林老夫人不仅没有责罚林芷珊的念头,反而还更加恼怒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犹如最锋利的利剑般刀刀划破她的肌肤:“够了!林依云,你说说看你这样子,有哪点当得起大家闺秀的模样?”更不用说,林依云只是一个庶女,回答她的问话时竟然一口一个“我”字,真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妾教导出来的无用之人! “你和珊儿只相差三个月,以往仗着哲儿对你的疼爱,处处要学珊儿的作派也就罢了,总归年纪小,待到懂事后你总会明白什么该为,什么不可为。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定国公府家大业大,娇养几个女孩没任何问题,但也要看身份如何!” “今儿个我就将话落到这儿了,往后若再有今天这样的情况,就别怨我了!”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钱嬷嬷,吩咐下去,往后揽翠阁的一应用具比照燕儿的份例来办!” 如今定国公府由二房孙氏执掌中馈,不论哪府的正室都和小妾两看相厌,更不用说借着林昱哲宠爱而时常找孙氏茬的苏姨娘,早就被二房孙氏记上了黑名单——苏姨娘明知以林依云虽是嫡出长房庶女的身份,但有些东西也是不能用的,只因为林老夫人没有发话,再兼之林昱哲无比呵护疼宠苏姨娘,故二房孙氏也为了给自己往后留一条退路而没有下狠手打压苏姨娘,对于林依云学着林芷珊这个定国公府嫡出长房嫡女的一应作派之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林老夫人下了这样的命令,孙氏也就相当于握着一柄尚方宝剑,能借着这柄宝剑拿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开刀,以出自己心里那口恶气了…… 才穿越过来没有几天,且以往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的林依云虽还不明白林老夫人下的命令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却也莫名地察觉到了几分,于是咬了咬唇,满脸的坚决:“祖母,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今日之话没有一句是谎言,若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这一瞬间,林依云犹如坚信心中的信仰却不被人理解,受尽了一切痛苦和折磨,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做出孤注一掷行为的人般,身体里散发出一种浓浓的决绝和骄傲! 那模样,活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投入火里 也只为了能再化出漂亮的身姿和容貌!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0章 议请嬷嬷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打赏的香囊,虎么下,蹭个~ 林芷珊压下到喉的笑意,赶在林老夫人出声前,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祖母,想必三妹确实悔过自新了,你瞧,往常三妹最喜欢盛装打扮,衣裳首饰全部拣最华丽最贵重的,恨不能将自己变成一株移动的珠宝首饰树展现在众人面前。可今日三妹竟然破天荒地一身素净的打扮,就连发髻都只挑了一个最简单的随云髻,一点也没有往常那般明明是一个小孩子,偏要为了摆谱而梳最繁复漂亮的发髻了!” “只是,三妹,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定国公府的娇小姐,长辈亲人尚且在世,怎能穿一身白色的衣裙呢?这还好是在自己家里,若是去其它人家里赴宴也是一身这样的衣裳,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嘛!唉,怨不得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原来三妹是学苏姨娘那份作派,唉……” 林老夫人那才意动的心再次熄灭了,甚至心里还涌现出浓浓的被欺骗的怒火,这一点,由林老夫人再次朝林依云摔去的茶水杯就能瞧出来。 “好一个苏姨娘,当年看在她是兵部尚书嫡女的份上让她养着自己的女儿,如今瞧瞧,好端端的女儿没有教导出来,倒是将一个大家闺秀教出了姨娘的小家子气派,她这是要毁我定国公府的名誉啊!” 确实,定国公府的女儿,哪怕是庶女,也没有为人作妾的。 林芷珊满脸的惊慌和哀伤,搂着林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轻声安慰道:“祖母,苏姨娘嫁入定国公府时,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那些贵夫人举办的宴会,难免会做出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来,唉……” “不过,祖母,如今三妹年纪还小,只需请几个宫里的嬷嬷好生**一番,定会将性子改过来。” 林老夫人拍了拍林芷珊的胳膊,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珊儿还真是祖母的贴心小棉袄,这法子不错,祖母明日就进宫去求两个嬷嬷。一个给你,一个给云儿。” 林依云那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她看过的小说里都说宫里的嬷嬷很厉害,如今林芷珊想借宫里嬷嬷之手来整她,未想竟然也将自己拖下水,想必以林芷珊的性子定会激烈反抗吧,到那时…… 可惜,事情的发展再一次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只见林芷珊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接着毫不犹豫地点头,道:“祖母,我之前还担忧这件事情呢!如今我已到了可以参加宴会的岁数,却有许多礼仪都不懂,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那些皇子王孙,可就会给给定国公府惹来麻烦了,但有了宫里的嬷嬷教导,那就不用担心啦!”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许久后,才扬眉笑道:“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林芷珊重重地点头:“祖母,我可从不说谎话的呢!” “好,我家珊儿不愧是定国公府嫡长女!”林老夫人笑眯了眼,看着林芷珊的目光越发地和蔼起来,只将跪在那儿被晾了许久都没有得到林老夫人一个眼神回应的林依云气得一阵阵头晕眼花,毫不犹豫地将林芷珊列为了头号要消灭的敌人! 林芷珊并不知道林依云心里的想法,实际上,就算知晓了,她也会抿唇一笑,这一世,即使林依云不来招惹她,她也要报前仇,更不用说林依云从头到尾都在招惹她! “祖母,轩儿也满六岁了,明年就要到学堂里念书,也该为他请一个皇宫里出来的嬷嬷照应了。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担心轩儿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被人用各种阴谋诡计给害了。” 林老夫人沉吟了会:“也好。”如今定国公府长房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府里她还能护着,可这出了府还真不好说。更何况,这一直将小鸡护在翅膀下,又如何能长成翱翔在天空里的苍鹰?! 这时,得了梧香院消息的苏姨娘,急赶慢赶,终于赶来了。她来不及擦拭额角的汗水,也顾不及以眼神安慰跪在那儿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的林依云了,径直走到林老夫人面前:“给老夫人请安。” 房间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许久后,林老夫人才道:“起吧,苏姨娘,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苏姨娘抿了抿唇,垂眸道:“老夫人,妾虽不知三小姐犯了什么错,但妾知道对一个女儿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漂亮的容貌和完美的肌肤,可如今三小姐身上的衣衫褴褛不堪,定不知受了哪些歹毒之人的欺负,还望老夫人为三小姐和妾做主。” 林老夫人双眼微眯:“苏姨娘,纵使云儿只是庶女,但她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有谁敢欺负她?”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更何况,就我所知,定国公府多的是被云儿欺负的人!” 苏姨娘脸色变了变,嘴里却依然为林依云辩驳道:“三小姐那也是不得而为之,只因府里许多人都瞧不起三小姐,故三小姐迫于无奈之下,才会对那些犯事的下人施行惩罚,并不敢肆意欺凌下人,还望老夫人明察。” “呵!”林老夫人冷笑道:“苏姨娘,这孰是孰非,各人心里明白,不要将所有的人都当成傻子来哄!这也是老婆子我这几年修佛心善,若是在我年轻那会儿……” 满意地看着苏姨娘那瞬间变得苍白的面容,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再将茶杯放到桌上,那本应该非常轻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却犹如一记重钟般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尖。 “行了,今日我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有空就好生琢磨一下我讲的话!” 待到众人离开后,林老夫人才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看着花园里那几株肆意绽放的红梅,笑道:“玲玉,定国公府后继有人了哪!” 玲玉是钱嬷嬷的闺名,而钱嬷嬷正是林老夫人的陪嫁嬷嬷,跟着林老夫人在定国公府里沉浮了几十年,早就练出了一双识人辨人的利眼,又兼之早就摸透了林老夫人的想法,故也跟着笑道:“老奴也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会有这般大的改变,再也不像以往那般葬撞,随心而欲地行事,倒是多了几分心计。” 林老夫人道:“她若再不自救,我也就没必要理会太多了,我定国公府可不缺女儿……” 哪怕林芷珊占了一个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但若她依然像往常那般不懂事,不能维护家族的名誉,也不能为家族利益出谋划策的话,那么,林芷珊只能沦为一枚弃子!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1章 姨娘教女 div lign="ener"> 兰园 苏姨娘仔细地检查完林依云的身体后,才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娘!”林依云恼怒不已:“我都被林芷珊那贱丫头打成这样了,你不仅不为我报仇,还说好?”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呢!”苏姨娘点了点林依云的额头:“我是说你身体肌肤没有受伤,不会留下疤痕。” “还有,你怎么又忘记了,只能叫我姨娘,不能叫娘。” “你明明就是我娘,我为何不叫你为娘!”林依云为自己竟然装嫩装得这般自然而窃笑自得不已,脸上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期盼和希翼:“待你扶正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候爷夫人,定国公府长媳,往后的一品诰命夫人了。” 虽疑惑林依云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但苏姨娘并没有多想,只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三小姐,你今日不应该单独一人见大小姐。” “大姐,哼!”林依云磨了磨牙,满脸的怨恨:“往常只需要我用言语激她一下,她就会不管不顾地冲动行事,可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我,今日之耻我记下了!” 苏姨娘将林依云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虽心里奇怪为何林依云这般痛恨林芷珊,但因为林芷珊的母亲文倩蓉嫁给林昱哲,导致她只能以一介嫡女身份为妾这件事情而气恼不已,故不仅没有化解两人之间那愈来愈深的仇恨的打算,反而还在上面添了一把火:“大小姐身份不同,她当然能肆意行事,你呀,能避着就避着她吧,总归避让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说到这儿时,也不知苏姨娘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林依云转了转眼珠,扁扁嘴:“我也想避着她,可她偏偏就要上赶着折腾我。不就是一个嫡女嘛,有什么了不起!整日里穿得花枝招展,年纪轻轻就不学好,招风惹蝶!” 苏姨娘摇了摇头:“你呀,今日房里只有你我两人,这些话说说倒没关系,可万万不能被第二人知晓,懂吗不跳字。 “哦。”林依云憨憨地点头,心里却轻哂,她还以为苏姨娘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连她这个亲生女儿芯子被换都没有察觉到! 想起除了最初落水那天苏姨娘来看过她后,就再也没有踏入揽翠阁一步,林依云那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就掠过一抹寒意——真是一个蠢的,已经有了林昱哲的宠爱,为何不直接将挡路的人,包括林老夫人都弄死,如此一来,她还用得着苦心谋划如何才能名扬盛京?! 苏姨娘并不知晓林依云心里的想法,否则,她定会更加地心寒。可,不管如何,林依云都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女儿,往常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好生教导林依云,如今瞧着林依云比往常听话乖巧了几分,遂笑道:“三小姐,老夫人年纪大了,最喜欢看人穿着打扮富贵,所以,往后你要见老夫人,再也不能一身素净的白色裙裳……” 文澜院 林芷珊回房后,立刻提笔写了一封信,然后唤来田嬷嬷,交待田嬷嬷立刻出府将信送到文泽宇手里后,就捧着茶水细细品尝起来。 突然,帘子被人掀开,一股冷风由房外吹进来,令思维四处漫延的林芷珊回过神来。 “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来访。” 林芷珊点点头,道:“请她们进来吧。” 今日林芷娴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小袄,下系一条朝霞红色百褶裙,一头青丝挽了一个海罗髻,斜插一支金丝缠凤簪,并一朵桃红泛金边小朵牡丹绢花,额前坠一枚月牙形链坠,和耳旁的两枚月牙形的耳坠交相辉映,令人目眩神迷。 紧随其后的林蕊燕则穿了一件杏色绣花小袄,下系一条桃粉色百褶裙,头上梳着双丫髻,零星地点缀着几枚圆润的珍珠,再加上额中间那颗红色的“美人痣”,和嘴角浅浅的甜笑,倒是令人生出一种年画娃娃的感觉。 明明只相差不到九个月的姐妹,前者给人的感觉像是十二三岁的端庄典雅的大家小姐,后者给人的感觉则是那七八岁不懂事的幼儿般活泼可爱的模样。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齐齐行礼:“见过大姐。” 林芷珊笑着回礼:“二妹,四妹。” 这个动作,只将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惊得差点跳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惊讶和疑惑。 林芷珊抿唇笑了笑:“两位妹妹可是奇怪我会何会这般守礼?” 林芷娴不愧是二房那精心教养出来的小姐,脸上的情绪很快就收敛起来,眼眉含笑:“大姐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行事自有一套既定的风姿和气度。” 林蕊燕则恰到好处的插话道:“不论大姐有什么样的改变,我都喜欢。” 林芷珊垂眸品尝起茶水来,房间立刻变得安静起来。可尽管如此,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依然笑盈盈地坐在那儿,甚至还觉得这才是那个在定国公府肆意妄为的大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 很快,林芷珊再次抬起头,笑问道:“不知两妹妹妹今日来寻我,可有何要事?” 林芷娴眉头微锁,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嘴里却继续说道:“不过是听说大姐今日回了相府一趟,所以过来看看大姐而已。” “哦。”林芷珊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芷娴,道:“相府是我母亲的娘家,我这个做外孙女的到相府去看看自己的外婆,不算是什么大事吧,怎么二妹会一幅犹如我进了狼窟鬼穴的表情呢?” 林芷娴脸上的血色尽褪,忙不迭地摆手解释道:“大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听说相府五日后会有一个诗会,想问问看你是否能带我和四妹一同赴宴?” 林芷珊冷着一张脸,不悦道:“两位妹妹应该知道我不喜诗书,又怎会参加这样的宴会?!” 前世她就是被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鼓动着,带着这三人参加了文心雅举办的诗会,结果,那一场诗会成全了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可却令她不学无术,粗卑无知的恶名远扬盛京! 明明是在相府举办的宴会,可她这半个主人竟然会被人传出这样的恶名,这后面是谁在推波助澜,她不需思索都能猜测出一二。今世这三人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又怎会不令她恼怒! 林蕊燕扁扁嘴,泪水迅速弥漫整个眼眶:“大姐,我们只是想请你帮忙跟你的表姐要一张贴子,又没有其它的用意,你何苦这般欺负我们呢!更何况,若我们赴宴得了名气,对你不也有好处嘛……” 后面的话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林蕊燕的嘴旁,只因林芷珊的手里不知何时捧着一团如火焰般灼红刺眼的物品。 这团物品不是别的,正是林芷珊从不离身的鞭子! 林芷娴咬了咬唇,压下到喉的痛斥之词,强撑道:“大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抱成团一致对外,而不是将鞭子对准自己的亲人。”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2章 才名远扬(1)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打赏的香囊,虎么下~ “啪!” 红色的鞭子,划破空气,重重地击打在地面上,只令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脸色惨白如纸,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一个食人的恶魔般,满脸的恐惧和害怕。 “许久都没有耍鞭子了,这手都迟钝了,明明应该打在……”遗憾地看了一眼距离林蕊燕尚有半尺左右距离处的鞭梢,林芷珊叹了口气:“你们若想参加诗会,自己去就行,何需拿我来做筏子?” “大姐,是我错了。”林芷娴忙不迭地起身告罪,不待林蕊燕回话,拽着林蕊燕的胳膊就朝外奔去。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一路急行,离了文澜院足足有两三丈的距离后,跑得气喘吁吁的两人才停下脚步。 林蕊燕眨了眨眼睛,满脸的疑惑和好奇:“二姐,你有没有觉得大姐和往常不一样了?” 林芷珊取出绣帕拭了拭额角的汗水,满脸的不以为然:“她一向如此,哪有什么变化!” 林蕊燕眼眸闪了闪,佯装漫不经心地提醒道:“且不提她以往从不跟我们回礼,单单是她今日的言行举止,表面看着还是如往常那般嚣张跋扈,可我再一细细琢磨,却觉得她好像是故意这样做的。” 将林芷娴思索的表情收在眼里,林蕊燕心里为之一喜,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而且,以往她可不会这般干脆地挑明我们拿她做筏子,再加上她今日刚刚从相府回来……” 林芷娴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相府的人早知道我们会如此行事,所以提前告诉了她处理的法子?” 林蕊燕撇撇嘴:“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突然变得这般精明起来?”虽是问话,但话语里的肯定之意,别说她自己了,就连林芷娴也深信不疑。 林芷娴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们就只能选择另外一条路了。” 林蕊燕抿了抿唇,眼珠滴溜溜乱转,满脸的精明狡黠:“二姐,不过是一些诗词,以你的能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林芷娴满脸的迟疑:“这不太好吧……” 在大梁,只有年满十岁的官家子女才能参加各种诗会、茶话会和宴会,然后借此机会慢慢地扬名,但此名气也仅限于一定的圈子,不会传扬得盛京众人皆知。 这些宴会的发起者地位高超,送出去的贴子很少,尤其是相府一品大员之类的府里举办的宴会,那发出去的贴子数更是有定量,能赴宴的人也都是真正的达官贵人。而像林芷娴这些没有满十岁的贵女,想参加此类宴会,要么就只有自己的姐妹带领着赴宴,要么就是在宴会开始前将自己的才名传扬出去,以此来逼迫相府再下一张贴子给她。 可这名气也不是好传的,稍微不慎,就会毁掉一个人。以林芷娴来举列,她是定国公府嫡出二房嫡女,父亲虽未袭候爷爵位,可也是有着实权的三品大理寺卿,若她的才名传扬出去,好的话就会嫁入皇室,不好的话就会被有心人利用,连一个普通的世家都无法嫁进去。 相比起能接纳一切异相的皇室来说,世家娶媳更重视的是女德女容女工,而不是女才。 当然,林芷娴担忧的不仅如此,因为相府诗会就在五日后,若想在这五日里将名气传扬出去,势必得用一些非常手段行事,才有可能成功。 以养在深闺的林芷娴来说,还真不知该如何行事才能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从而影响到她的名声。 林蕊燕咬了咬唇,脸上流露出一丝决绝:“二姐,要不,我再去求求大姐?大不了就让她拿鞭子抽一顿,她出了气,总不会不帮忙吧!” 话落,林蕊燕掉头朝文澜院的方向奔去。 “不行!”林芷娴想也不想地抓住了林蕊燕的胳膊:“原本就是我想去赴宴,怎能连累四妹……” 林芷娴跺了跺脚,放开林蕊燕的胳膊:“算了,我去求求母亲,她认识的人多,总能想到好法子。” 林蕊燕抿了抿唇,满脸的犹豫:“可,母亲向来都不喜相府的人,若知道你想去相府赴宴,她肯定会生气的!” “我若有表姐的话,也不会这般麻烦了。”林芷娴抿了抿唇,脸上的迟疑一转而变为坚定:“更何况,我也是为了大家好。” 林蕊燕垂眸,静静地跟在林芷娴的身后,朝二房的院子方向行去,可那微翘的嘴角,以及眼底掠过的一抹算计,却是将她内心的想法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揽翠阁 与此同时,林依云也想到了短短几天里出名的法子,那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侍书,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是。”侍书应了声,提笔写下了“揽翠阁”三个大字,那一手行云流水的字迹,只令林依云忍不住赞道:“好字!侍书,看来我给你取这个名字,确实取对了!” 侍书抿了抿唇,脸上飞上两团红晕,低头道:“奴婢只是年幼时跟着父亲学过一段时间,当不得小姐称赞。” “你家小姐我又不是那些嘴里说一套,私下里却做一套的伪君子。”林依云笑道:“我念几首诗,你写出来。”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诗名《雪梅》。” “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全似玉尘消更积,半成冰片结还流。光含晓色清天苑,轻逐微风绕御楼。平地已沾盈尺润,年丰须荷富人侯。诗名《盛京喜雪》。” “羞与春花艳冶同,殷勤培溉待西风。不须牵引渊明此,随分篱边要几丛。诗名《菊》。” “嗯,就这三首吧。”林依云沉吟了下,最终还是打算先拿这三首来试探一下。 侍书收了笔,看向林依云的目光就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和佩服了:“大家都说丞相的孙女文小姐七步成诗,连续斩获了两届百花宴魁首,此次百花宴定会再获魁首之名,从而取得那朵天下最珍贵的金牡丹。可如今瞧来,三小姐分明比文小姐还聪明,还有才华,想必这次的百花宴三小姐定能斩获魁首,名扬盛京!” 侍琴、侍棋和侍画三人也交口夸赞,那一溜拍马的话,只听得林依云忍不住笑弯了腰…… 第二日,林依云写的那三首诗就以谁也没有预料到的速度,迅速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所有的人提起定国公府的贵女时,首先想到的不再是以往那个嚣张跋扈的林芷珊,而是一口气就写了三首侩胅人口诗句的林依云。 虽然她只是一介庶女,可在盛京的才子才女心中,这身份还真不是问题……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3章 才名远扬(2) div lign="ener"> 林芷珊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没想到她没有遵循前世带着林依云到相府赴宴这条惯例,今世林依云还能整出另外三首诗来,而且这三首诗并没有抄录在那本《无名氏诗词集》里,倒是可惜了。 不过,这样也好,先让林依云有点小名气,然后以她的性子,定会经常到各府参加宴会,如此一来,总有一天会不小心说出《无名氏诗词集》里的诗词来。毕竟,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的呢?到了那时,她倒要瞧瞧,林依云还能怎么解释! 春桃为林芷珊重新沏了一杯热茶,瞅着林芷珊此刻的心情还不错,遂撇撇嘴,道:“大小姐,奴婢觉得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一口气就作成三首诗。” 林芷珊挑了挑眉:“哦?” “大小姐,你别不相信啊!”春桃像一只努力向主人邀宠,却发现主人根本就没有为它顺毛想法的猫咪般,急切地说道:“奴婢卖身进定国公府前,也跟着先生念了几年的书,虽识字不多,但该懂的道理却是明白的。” “奴婢记得,先生曾说过,这作诗写词不是那么容易的,往往需要灵机一动,才能写出那些侩胅人口的诗句来。像三小姐那样养在深闺,出门都只去珍宝首饰店的,又怎可能……” 话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悄然无声,只因林芷珊看向她的目光无比的寒冷。 “春桃,既然你已卖身入定国公府,那么,就该有一个奴婢的模样。”林芷珊淡淡地说道:“擅议主子可是大罪,今日我就看在你新入府不足半个月,不熟悉府里的情况才会犯下此等错误的份上原谅你一次,可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奴婢知错。”春桃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颤抖不已,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谢过林芷珊的开恩后,在一旁田嬷嬷的示意下离开。 林芷珊叹了口气:“田嬷嬷,你抽空好生**一下这几个丫头,我可不想哪天出府赴宴,因为这几个丫头惹事而陷入麻烦的旋涡里。” “另外,过几天会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导我礼仪等事项,你在文澜院挑一间离我睡房比较近的房间给她住。” 田嬷嬷眼神闪了闪,轻声应道:“是。” …… 兰园 得知林依云做法的苏姨娘强压下被林依云隐瞒的恼怒等情绪,佯装漫不经心地道:“三小姐,你瞒得我好苦啊!早知你这般有才华,轻易就能写出许多绝妙诗句,我一定请盛京最出名的夫子来为你授课,让你成为真正琴棋书画俱精通的才女。” “娘,你还是叫我云儿吧。”林依云淡淡地瞥了一眼苏姨娘:“在大姐三岁开始启蒙的时候,父亲特意请了盛京最出名的夫子来授课,那时,我也跟着旁听了几年。只不过,大姐资质愚盾,不堪造就,且玩心过重,经常激怒夫子,故夫子才会在母亲去逝后不久就请辞。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每晚用心揣摩夫子留下来的书籍,白日里为了怕被大姐发现不妥,还得跟在她身后装出一幅嚣张跋扈的模样。如今我终于翻看完了夫子留下来的书籍,作出这么几首诗词,也不过是翻看的书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写了。” 苏姨娘心里的怀疑立刻不翼而飞,猛地搂住林依云的身子,哀泣道:“娘可怜的云儿,这几年你受苦了……” 二房的院子里,林芷娴听了林蕊燕带来的消息,不由得满脸的羡慕:“没想到三妹竟然这般有才华,真想和三妹一起吟诗作对一番,如此才不枉这一生啊!” 林蕊燕心里轻哂一声,嘴里却说道:“二姐,想必明日三姐就能收到丞相府送来的贴子了,不若我们现在去找三妹,请她带我们一同赴宴?” “这……”林芷娴沉吟道:“三妹会答应吗不跳字。林依云是定国公府里仅次于林芷珊的霸道且任性的人,以往她也只是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想法而离林依云远远的,心里却不耻于林依云那什么都跟林芷珊学习的行为举止。世家贵女就该精通琴棋书画,怎能不识点墨,粗鄙不堪呢! 可,如今,林蕊燕竟然让她去跟林依云这个庶女拉关系,这对于林芷娴来说,还真可谓是奇耻大辱。 林芷娴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林蕊燕悄悄地抬眸,将这一幕全部收在眼里,嘴角勾了一抹浅笑:“或者,二姐也像三妹那样,将平日里作的诗词流传出去,定也能获得相府送出的诗会贴子。” 林芷娴垂眸,低声道:“可,母亲不同意。”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望,以及一丝隐约的埋怨。 林蕊燕转了转眼珠,道:“听说每届百花宴的考官不同,试题也就相应地略有不同,不知文小姐是否能猜中一二,毕竟她是前两届百花宴的魁首,定有一些内幕消息。” 发现林芷娴已有了一丝意动后,林蕊燕又继续道:“像二姐这样的贵女,年满十岁就得可以正式参加宴会了,可这盛京什么都多,贵女更是多得数不胜数。想要在这些贵女中越众而出,令大家都记忆深刻,没有一定的才华的话,也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在我看来,文小姐写出来的诗词美则美矣,可却缺少了那么一分灵气,只能算得上是匠心独具,而二姐的诗词则是真正的意境悠远,灵动非常。若二姐和文小姐年岁相当的话,那文小姐又怎能连续获得两届百花宴魁首之名呢!” “不过,文小姐是丞相孙女,说不定那些考官看在文丞相的面子上提前透露了一些百花宴的消息,文小姐才能顺利获得成功。而前两次百花宴前两个月,文小姐没有举办任何宴会,此次突然举办这个宴会,与其说是和以诗会友,不如说是提前告知那些和她关系好的友人此次百花宴将会出到的题,然后她自己就能功成身退。” “若我预料不错的话,三妹定能收到贴子,而若三妹在此次诗会上一举扬名,那么,祖母定会将大部份注意力都放在对三妹的培养上……” 若说前面的话语都是铺垫的话,那么,最后的这句话则是重重地敲打在林芷娴的心尖上,令她心里的天平彻底偏移,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头来,满脸的坚决:“四妹,能不能帮二姐一个忙?” “好。”林蕊燕花费了这许多的口舌,为的就是林芷娴这句话,又如何不欣喜若狂?!捧着到手的四首诗词,微偏了偏头,看着身后那些忙碌的下人,林蕊燕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4章 后续反应 div lign="ener">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林依云懒洋洋地倚在软塌上,侍棋正为她捏着肩膀,侍画为她剥着桔子,侍书则坐在一旁低声念着一本书,清脆且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到林依云耳里,令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什么叫做富贵悠闲的生活,这就是啊!想想在现代为了五斗米而折腰,每日风里来雨里去,时不时就得免费加班加点,还被同事暗中下绊子,被老板穿小鞋的日子,就令林依云为以往的自己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为了继续享受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她一定要嫁入豪门世家! 侍琴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静谧的一幕,那到嘴的话在喉咙旁打了一个转,却不知是否该说出来,打破这片难得的安静了。 可,尽管侍琴的动作再轻,依然打断了林依云那美妙的幻想。只见她微微抬眸,目光在侍琴的脸庞上打了一个转,问道:“侍琴,发生了什么事?” 侍琴抿了抿唇,低声道:“三小姐,昨日二小姐也将自己写的四首诗传了出去,如今盛京众人皆言定国公府祖上有光,竟然一连出了两位才女,并且将二小姐和三小姐共称为‘定国公府双姝’。” “哼!”林依云微皱眉,冷哼一声,什么“定国府双姝”,她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名气和宠爱! “侍书,将我昨日和今日写的诗,挑四首出来。” “是。”侍书应了声,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书桌前,从林依云写的那一摞厚厚的诗词里挑出了四首契合雪景的诗词,再走到院子外,唤来嬷嬷吩咐了几句。 文澜院 “什么?”正端坐于书桌前抄录着佛经的林芷珊听了田嬷嬷汇报的内容,惊讶之下,手里的笔一个不稳就掉落下去,那辛苦写了一半的纸张立刻就被毁掉了。 田嬷嬷急走几步,看着那一团乌黑的纸张,不由得懊恼自己太沉不住气了:“大小姐,对不起。” 林芷珊摆了摆手,笑道:“田嬷嬷,不过是一张练手的字而已,我再重新抄一遍即可。” 前世的她确实是不喜诗词,粗鄙不堪的女子,认识了李沐清后,因为李沐清喜欢有才的女子,所以她逼着自己看书练字,弹琴绘画。那时的她已错过了学习这些东西的最佳年岁,再兼之脑子确实不太聪明,天赋也有限,故付出三份精力和心血也只能收获一份果实…… 若说重生的第一个好处是有仇报仇,有恩还恩的话,那么,第二个好处就是她在阎罗殿前走了一遭后,这颗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虽达不到文心雅那般过目不望,学什么东西都是练习两三遍即会的境界,但练习个八九次也能掌握一些要点,更能从中体会到一种乐趣。 刚刚重生回来那几天里,她不敢出门,就怕自己见到苏姨娘和林依云这两个仇人时,愤恼之下忍不住就打杀了她们,只能将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五日五夜后,她才将这些愤恨的情绪收敛了少许,可一见到这两人,那颗恨不能杀了两人的心又在蠢蠢欲动。 就在此时,她发现抄录佛经能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而这藉口则是现成的——抄给母亲,同时也抄给祖母。 当然,为了提防下人猜测以往不喜诗书的她,为何会突然写得一手好字,她只能努力地让自己的字变得歪歪斜斜,再经过练习而变得漂亮起来。 “定国公府双姝……”林芷珊摇了摇头,林依云也就罢了,已有了小才女之名的林芷娴,竟然为了一张相府诗会的贴子而这般地煞费苦心,也不知那二房的主母孙氏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何般的气恼。 “田嬷嬷,吩咐下去,多注意揽翠阁里的动静。” 不得不说,林依云就是比林芷娴聪明,传扬出去的诗词都是让自己的丫环侍书带笔的,这样一来,哪怕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这些诗词来作崇,也只能牵扯出侍书这个丫环,而根本无法牵连到林依云身上,甚至还会令林依云倒打一耙。 前世就曾出现过这种情况,只不过,今世嘛…… 梧香院 听了钱嬷嬷汇报的消息,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这两个丫头还是太急躁了啊……” 钱嬷嬷垂眸不语,心里却也颇为赞同林老夫人的话语。 “才女”这个名声是一把双刃剑,不论如何使用,都会划伤对方的同时也伤到自己。 “你去唤老2媳妇过来。”原本林芷娴是定国公府最有可能攀附上皇家的人选,可林芷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若经营得不好,别说皇家了,连世家贵族都不一定能攀附上啊! 至于林依云这个庶女,还真不被林老夫人瞧在眼里,不论是之前跟在林芷珊身后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模样,还是如今这幅犹如苏姨娘第二的娇弱温婉可人,令每一个男人见了都不由自主生出保护欲望的江南水乡美人的模样,都令林老夫人犹如吃了发臭的苹果般,想起来就只觉得喉咙不舒服要发吐。 但,尽管如此,为了维护定国公府的名誉,林老夫人依然在孙氏离开后叫了苏姨娘过来敲打了一番,严令苏姨娘好生教导林依云。 只可惜,林老夫人的想法是美好的,奈何苏姨娘早就被林依云给说服了,只会觉得林老夫人这是将厌恶她的情绪转移到了林依云身上,所以才会掐断林依云出名的道路,又如何会按照林老夫人的吩咐行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没有了林芷娴抛出去的诗,再兼之林依云派出去的人有心的诱导,于是,那所谓的“定国公府双姝”的言论犹如落入水里的泡泡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定国公府林依云才华横溢,貌美如花等夸赞的话语。 看着手里的贴子,林老夫人的眉头不紧没有松开,反而还皱得更紧了。 自从文氏去逝后,没有了当家主母的定国公府长房就慢慢地沉谧了下去。这一点,对定国公府来说并不好,但因为定国公府几位小姐年纪都才满十岁,故林老夫人也不是很着急,心里也盘算了好几个法子,只待时间一到就能用上。 可,如今林依云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钱嬷嬷,唤苏姨娘和三小姐过来!” 很快,一身艳丽裙裳打扮的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抵达了梧香院。 “给老夫人请安。” “给祖母请安。” 这不约而同的请安声,以及那同样温婉柔和的语调,听在林老夫人耳里,心里那才压下去的怒火犹如被泼了油般迅速燃烧:“啪!” 五颜六色的纸张,从半空中飘落,那尖尖的棱角划破了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在外面的肌肤,留下道道血痕。 “老夫人请息怒。”苏姨娘忙不迭地跪下磕头,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惊慌失措,只因她从没有见到过林老夫人这般怒形于色的模样。 林依云轻轻一瞥,就察觉到散落一地的是各府邀请赴宴的贴子,嘴唇张了张,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听得苏姨娘轻声道:“云儿,还不快跟祖母赔罪。”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5章 贴子风波 div lign="ener"> 感谢冉听花开声音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赔罪? 她为何要跟林老夫人赔罪? 林依云不解地回望苏姨娘,看着朝自己频频使眼色而令容颜也微微变得扭曲了些的苏姨娘,她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苏姨娘!林依云!”林老夫人的怒喝声,打断了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之间眼神的对望:“到了这个时候,你们都还这般作态,是想气死我是吧?” “妾不敢。”苏姨娘忙不迭地回眸,重重地磕头道。 林依云抿了抿唇,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声道:“祖母,云儿错了。” “哦?”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林依云:“可知你错在何处?” 林依云垂眸不语。 林老夫人冷笑道:“我瞧着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到了此刻还在我面前打马糊眼,还真当我年纪大了就可以随意糊弄了?!” “将地上面的贴子捡起来,念给我听。” “是。”林依云应了声,站起身,正准备捡起那散落一地的贴子时,却只听得林老夫人冷淡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里:“谁许你站起来了?给我跪着捡!” 林依云嘴唇颤抖了下,脸上的血色尽褪,这样的欺辱,别说被封为定国公府林芷珊第二的原主了,就连她这个在职场拼杀了好几年,早就学会了该低头时就低头的人都无法忍受了! 想到这儿,林依云忍不住怒视林老夫人,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被熊熊火焰充满,就连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都露出来了,一看就知道只需要再挑拨几句,她定会当场爆发。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一脸嫌恶地看着林依云:“怎么,觉得我不应该罚你?” “是。”说出这个字后,林依云突然觉得胸口那些恶气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遂哽着脖子,继续道:“就算你是长辈,可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随意打骂处罚小辈的道理!” 林老夫人轻笑出声:“钱嬷嬷,你瞧瞧,我们这位三小姐年纪虽轻,翅膀却长硬了,竟然懂得反抗忤逆长辈了。” 苏姨娘脸色变了变,重重地磕头道:“老夫人,三小姐这是受了歹人的挑拨,才会一时犯了糊涂,还请你看在三小姐年纪小,且第一次犯下此种错,饶过三小姐这次吧,妾给你磕头了……” “咚咚咚……” 情绪过于激动之下,苏姨娘磕的头又重又急,很快她那白皙的额头上面就一片青紫,可苏姨娘全然不觉,依然熏重地磕着头,很快,那片青紫就见了血。 林依云愣愣地看着苏姨娘,喃语道:“姨娘……” “行了。”林老夫人一声冷喝,连看也不看跪伏在那儿的苏姨娘一眼,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钱嬷嬷。 得了林老夫人眼神示意的钱嬷嬷走到林依云面前,轻声提醒道:“三小姐,老夫人还等着你念贴子。” “我……”被刚才那幕情景给惊吓到的林依云那迷糊的大脑恢复一丝清醒,话一出口就醒悟过来,猛地垂下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眼眸深处一抹怨恨的情绪转瞬即逝。 林依云捡起离自己最近的那张贴子,轻声念道:“工部侍郎府定于二月十五日举办宴会,诚邀定国公府林依云小姐赴宴。” 一张又一张贴子,全部是诸如此类的邀请贴。 林依云还没有察觉出什么,但跪伏在地上的苏姨娘的身体却颤抖得更厉害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外散发出一股悲凉的气息。 念完所有的贴子后,林依云许久都没有得到林老夫人的下一句吩咐,虽膝盖已跪得酸麻,却因为苏姨娘依然跪伏在那儿而不得不按下心里的焦燥、恼怒等情绪,静静地垂眸,一声不吭。 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吩咐道:“钱嬷嬷,去唤了珊儿、娴儿和燕儿三人过来。” “是。”钱嬷嬷应了声,看向依然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很快,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就到来了。 “给祖母请安。” 三个风格各异的女孩子立在那儿,如黄鹂般脆声声的嗓音齐齐响起,只令林老夫人忍不住扬了扬眉,因为林依云和苏姨娘两人而郁闷的情绪也得到了少许的缓解。 “珊儿,娴儿,燕儿,你们看看这些贴子有何不对之处。” “是。”三人齐齐应了声,快速地将桌面上所有的贴子全部翻看了后,抬眸看了看依然跪在那儿的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再看看林老夫人,脸上均流露出一丝为难:“祖母……” 林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说说看自己的看法。” 林芷珊抿了抿唇,道:“祖母,四妹年纪最小,不若由她来说,不足的地方再由我和二妹补充?” 林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芷珊,道:“好。” 这句话堵住了林蕊燕那到嘴的推拒之词,令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慌张,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一直悄悄地注意着她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心里也开始思量起来。 “首先,这些人下的贴子有问题,世人皆知长幼之分,在三姐上面有两位姐姐,怎能越过她们而单独下贴子给三姐?其次,这些下贴子的人均是各府的夫人,没有一张贴子是用该府小姐的名义下的贴子,这与礼不合,且说明下贴子的人心思不纯。再次,这些均是三品以下官员家夫人下的贴子,其中还有几家是商户,这是赤果果打定国公府脸面的行为!但,他们又只是单独下贴子给三姐,而以三姐的身份来说……” 说到这儿时,林蕊燕垂眸,双手绞着衣襟,嘴唇张张合合,一幅犹豫不定的模样。 林老夫人点点头,鼓励道:“难得燕儿小小年纪就这般识事明理,可我瞧着,你二姐依然不太明白。” “这……”林蕊燕为难地看了一眼林老夫人,再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羞得哭出声来的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不敌林老夫人那期盼的眸光,继续道:“与其说这些贴子是下给三姐的,不如说是试探我们定国公府对三姐在这几天里突然名扬盛京的一种看法和态度的。不论三姐应了哪张贴子的宴会,从此往后,大家提起三姐就会将她和三品以下大员和商户联想起来,对三姐往后的名声会有很大影响,且极有可能影响到三姐往后的说亲,更会影响到我们定国公府的名誉。”甚至,极有可能连累到我们这些未出嫁的姐妹…… 后面几句话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被林蕊燕默默地咽了回去,今日她被逼无奈,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出头,回去后还得好生想办法安抚林芷娴和孙氏…… 推荐一下偶的完本老书,有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 简介: 十五出嫁,二十被休,在庶姐和夫君两人联手背叛下,意外获得穿越前完整记忆的傅明锦咬碎了一口银牙,以自身为饵,身携**和毒药,终和傅家人同归于尽! 未想,悠悠醒转后,她竟再次重生于十三岁——前世一切悲剧的源头。 祖母不喜,父亲漠视,姨娘伪善,庶姐陷害…… 傅明锦冷笑,这重来的一生,她只愿活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还恩,有情还情! 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哦~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6章 借题发挥 div lign="ener"> 林老夫人满脸的欣慰,道:“嗯,燕儿说得不错,娴儿可有补充的?” 林芷娴抿了抿唇,她能想到的理由都已经被林蕊燕说完了,就连没想到的也都被说了,还能有什么补充的?倒没想到,林蕊燕小小年纪竟然这般聪慧,以往她是否小瞧了林蕊燕?而且,以前遇事最先出头的林芷珊,今日为何会突然让林蕊燕先讲?林芷珊是否已经发现了林蕊燕的不同之处?抑或是说今日林芷珊和林蕊燕两人联手来令她在老夫人面前失了脸面? 不得不说,一向只将精力放在琴琴书画等上面的林芷娴,经过了前几日的那场将诗词传出去扬名的举动,被孙氏和林老夫人两人一番教训后,倒是突然开窍了几分。 若林芷珊知道这么一个无意中的举动,竟然令林芷娴突然怀疑起林蕊燕那活泼开朗的外表下面隐藏着极深的心机,并且将她也牵联上的话,定会啼笑皆非。 此时,听了林老夫人的询问,林芷珊嘴角微翘,道:“祖母,自母亲去世后,定国公府已有近三年未参加各类宴会了,如今三妹即将到达参加宴会的年岁,难免比较着急,才会出错。不过,三妹大概不知道定国公府是世袭的国公府,不论定国公府的嫡女还是庶女,参加的宴会都是三品以上大员家举办的宴会,而且,也从不会收到这些三品以下官员夫人和商户送来的贴子。” “为何三妹会收到这些贴子,以我猜测,不外乎如下两点,其一是三妹竟然将自己写的诗词流传出去,令大家认为三妹急于挑选婆家,再兼之定国公府许久未参加各类大型宴会,那些人也以为三妹的行为是在定国公府默许下进行的,所以也会小瞧定国公府,以为我们定国公府可以由着她们欺凌了!” “其二则是三妹忘记了母亲去世不足三年,虽大梁律法定下只需守孝一年的规定,但像定国公府这类世爵的府邸依然遵循三年守孝的规矩。守孝的第一年不能穿红戴绿,后面两年可以穿上一些浅嫩的颜色,但也不能穿得太过于鲜艳。可三妹和苏姨娘……”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重中之重的是不能参加各种宴会,更不能传出瞧上某个男子之类的流言!” “可,三妹传出去的诗词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三妹对男子的思慕和爱恋,这就会令人觉得三妹……“满意地看着林依云那张惨白如纸的面容上流露出来的惊诧、恍悟、恼怒等情绪,林芷珊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怒其不争的表情。 果不其然,林依云被林芷珊的这个表情给刺激到了,恼怒地看着林芷珊:“大姐,你不通文墨,又怎会懂得诗词里的意境如何,你这是典型的自己不会,也容不得别人超过你,就只想将别人一棍子敲死!再说了,我随随便便就能写出许多首诗词,我的书房里到处都挂满了字画,有那喜欢诗词的丫环觉得我写得好,偷偷地拿出去传扬开来,这又与我何干?” “至于这些贴子,他们要下给我,那是他们的自由,手长在他们手里,难不成我还能将他们的手砍断不成?!” “住嘴!”林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脸红脖子粗,还想继续和林芷珊争个输赢的林依云,心里那因为林依云这个难得的才女而生出来的一个念头被她毫不犹豫地掐掉:“林依云,罚你抄书一个月!” “苏姨娘,你教女不严,孝期穿红戴绿,禁足三个月,罚你为文氏抄录经书十卷,供奉在佛像面前,以作赔罪。” 接着,林老夫人又道:“钱嬷嬷,将相府送的贴子取来。” 相府的贴子? 林依云猛地抬起头,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惊喜和激动。 林芷珊撇了撇嘴,都到了这个时候,林依云还是没有认清,还真是一心攀附高枝啊! 大红烫金的贴子,被钱嬷嬷送到了林老夫人手里。 薄薄的一张贴子,却牵引着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的心。 将三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期盼的神色收在眼里,林老夫人的眉头皱了皱,待到看见林芷珊依然一脸平静地坐在那儿,仿佛她手里的并不是各府小姐都最想要获得的相府的贴子,而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贴子,不由得嘴角微勾,默默地为林芷珊再加了几分。 “相府送来的贴子,并没有写上给谁……”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特意顿了顿:“不过,如今府里能赴宴的也只有娴儿和燕儿,所以,你们俩回去后准备一下衣裙首饰,这是你们第一次参加这类宴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询问你们的母亲,或者询问我也可。务必谨记出门在外,你们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规矩,不可给定国公府抹黑!” “是,祖母。”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笑盈盈地磕了个头,由林芷娴从林老夫人手里接过了那张红得耀眼的贴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的情绪,令林老夫人不由得笑出声来。 “好了,你们俩回去准备吧。” 看着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林依云咬了咬唇,虽心里已有了一个答案,却依然不愿意就此放弃,遂磕了一个头,低声问道:“祖母,云儿是否也可以参加?” 林老夫人连瞄都没有瞄林依云一眼,径直吩咐道:“苏姨娘,带着三小姐回房好生教导,今日之事,若再有下次,就别怨我心狠!” “是。”苏姨娘颤微微地应了声,和林依云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没有戏可看了……林芷珊嘴角微翘,笑道:“祖母,那珊儿也告退了。” 林老夫人朝林芷珊招了招手,笑道:“不急,你陪祖母说说话。” 林芷珊脆声声地应道:“是。” 不出她意料之外,林依云顿住了脚步,回望了她一眼。 虽距离太远,她瞧不清林依云脸上的神色,但经历过前世的她从不敢小瞧林依云。 就以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说吧,若非落水后的那个林依云还没有熟悉大梁的情况,又因为她特意安排的人在花园里无意中说出来的大梁的大家闺秀满十岁即可参加宴会,再兼之两个月后的百花宴分发贴子的要求等话语,以及她严词拒绝了带着林依云参加相府宴会的要求,那么,林依云定不会想出这种扬名的法子,又怎会被她抓到守孝这个漏洞而借机发挥了一番? 前世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傻傻地带着林依云到相府赴宴,令林依云踩着她的肩膀而一飞冲天……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7章 调教小弟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打赏的香囊,虎么下~ 另收到红豆妮童鞋2章催更票,所以明日和今日一样是双更,嗷,应该是正确的吧~汗~n久没计算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定国公府沉浸于一片欢喜的海洋中,只因林芷娴在相府诗会里以一首写梅花的诗一举成名,“小才女”三个字传遍了盛京大街小巷,让众人知道好几年未出新诗词的林芷娴并不是江郎才尽,而是如同她自己所说在好几个夫子的教导之下勤学苦读。 与此同时,那被众人推崇为“定国公府双姝”之一的林依云却是没有任何的新消息了,令每一个提及她名字的人都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可,林芷珊知道林依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认输的,果然,田嬷嬷就提及林依云这几日并没有抄写佛经,而是提笔写出了许多首令人赞不绝口的诗词,甚至还无师自通地领悟了一种叫做“炭画”的绘画技艺,画出来的山水人物景色非常的有立体感。 当然,“立体感”这三个字是林依云无意中说出来的,虽她很快就将其称之为更加的形象生动,但听在早就对她有所怀疑的林芷珊耳里,却是令她觉得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分。 “姐。” 伴随着这道软糯的童音响起,出现在林芷珊面前的是一袭红色长袍的林庭轩。 白皙如玉的肌肤,因为跑得太急而透出一层艳霞,再加上那黑如点墨的双眼,胖乎乎的圆脸,活脱脱一个招财童子。 林庭轩如一只归巢的倦鸟般,迅速地窜进林芷珊那张开的双臂里,任由林芷珊取出绣帕轻拭自己额前的汗水,那双和林芷珊如出一辄的漂亮丹凤眼微眯,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见到林庭轩这幅如同小狐狸的模样,林芷珊忍不住笑着问道:“今儿个又得了什么好东西?” “好多呢!”林庭轩从衣袖里取出一件又一件配饰放在桌上,有雕刻成一朵牡丹花的玉佩,有束头发的白玉扣,也有几颗如指甲盖般大小的透明琉璃珠。 这其中,最珍贵的当属那只通体发红,可以照清人影的玉镯最为珍贵了。 “姐,这个,这个,都给你。”林庭轩挑出来的恰好是那枚牡丹花玉佩和血玉镯。 林芷珊取了那枚牡丹花玉佩,入手那温润的触感告诉她,这也是一件稀罕之物,遂按不下心里的疑惑,问道:“这是谁给的?” 林庭轩眨了眨眼睛,笑道:“姐,你猜猜看?” 林昱哲只是一个袭爵的候爷,并没有官职在身,结交的友人也都是这类袭爵的世家子弟,若真要送东西给林庭轩,早就该送了,也不至于五六天后才送出,那么…… “你今天见了表哥?” “呀,姐,你太聪明了!”林庭轩窜到林芷珊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才狡黠地笑道:“表哥输给我了,明天我就跟他要那本《无名氏诗词集》。” “轩儿也知道《无名氏诗词集》?”林芷珊只觉得啼笑皆非,没想到这俩人竟然拿她来打赌,而赌注竟然是这本书! “嗯。”林庭轩重重地点头:“虽然我不明白这本书上面一些诗词的意思,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写出这些诗词的人很聪明,很厉害,很……” “轩儿若喜欢的话,姐姐这儿也有一本,就送给轩儿了。”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笑道:“这样轩儿就能借此机会,到表哥那儿另外挑选一本珍稀的书籍回来看了。” “好。”林庭轩笑着应下来,心里也盘算开来。 林芷珊笑了笑,将牡丹花玉佩和血玉镯拿在手里,道:“现在,轩儿该告诉姐姐,这两样东西是谁送的了。” 林庭轩点点头,道:“玉佩是世子哥哥送的,镯子是靖王哥哥送的。” 虽心里早就有所猜测,但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令林芷珊恼怒不已。迎着林庭轩那双单纯孺慕的眼神,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燥恼怒的情绪,循循善诱道:“轩儿,你今日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林庭轩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即使林芷珊再强压心里的怒气,但因为他靠在林芷珊的怀里,故依然从林芷珊那微微颤抖的身体里猜测出了一二。 于是,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何事的林庭轩咬了咬唇,脸上的血色尽褪,颤声道:“嗯。” “那么,轩儿知道这两件东西的价值吗不跳字。 林庭轩摇了摇头。 “姐姐也不太清楚,但姐姐知道这两样东西虽谈不上价值连城,但至少也有千百两黄金。”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轩儿,两枚铜钱可以买一个包子,一两银子就能到普通的酒楼里吃一顿不错的饭菜了,三五两银子就能够一家四口过一个月了。” “哇!”林庭轩忍不住惊呼出声,看向这两样东西的目光犹如饿了许多天的虎豹般热切:“姐,你不是想开店铺吗?不若我们将它们卖掉,不就能开一家不错的店铺了?” 接着,林庭轩又将那枚玉扣和琉璃珠也推到林芷珊面前,一脸难舍地说道:“这两样东西虽没有玉佩和镯子值钱,但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我那还有其它的东西,也一起拿过来,一起卖了,就能凑够开店的钱了。”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看着满脸期盼希翼神色的林庭轩,不由得心里暗自纠结后悔:她是否会将林庭轩给带坏? “轩儿,这些东西都是大家送给你的,代表着他们的一份情谊,不能卖出去的哦。” “可,这样的话,我就没办法为姐姐筹集到钱了。”林庭轩满脸失望地垂下头,嘟了嘟嘴,灵活的眼珠转动间,很快又生出一个主意:“姐,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其它的人知道了!” 林芷珊伸出手指轻点林庭轩的额头:“轩儿,纸包不住火,更何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那……”林庭轩还在冥思苦想,林芷珊却将那枚玉佩和血玉镯收好,叮嘱道:“轩儿,靖王和武候王世子是表哥的好友,所以今**们第一次见面,他们才会给你这么贵重的见面礼,你要仔细收好,下次不可以再收这么贵重的礼物,懂吗不跳字。 “嗯。”林庭轩点点头,又将那只血玉镯取了出来,递到林芷珊面前:“姐,这是你的。” 林芷珊笑着解释道:“这是靖王送给轩儿的见面礼,所以得由轩儿收着,不能转送给其它的人哦。” 林庭轩看看手里的血玉镯,再看看一脸坚决的林芷珊,白白嫩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可是……”他一个男孩子,怎能收着这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呢! 林芷珊抿了抿唇,眼眸深处掠过一抹狡黠,不论靖王送这只血玉镯给林庭轩的用意为何,但她都要借此机会提点林庭轩,不要因为年纪还小就可以乱收礼物…… 这时,帘子被掀开,秋菊走了进来,低声道:“三小姐,钱嬷嬷传话,让你和小少爷到老夫人院子里去一趟。” 林芷珊点点头,牵着林庭轩的手,朝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这一路上,林芷珊又遇见了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看着结伴而来的三人,林芷珊嘴角微翘,和一直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林依云对上了。 仿佛受惊的小鸟般,林依云迅速移开目光,但林芷珊依然瞧清了她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嫉妒、怨恨、羡慕等情绪,不由得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 三人齐齐行礼,笑盈盈地招呼着:“大姐,小弟。” 林芷珊点点头,回礼道:“二妹,三妹,四妹。” 林庭轩也乖巧地唤道:“二姐,三姐,四姐。” 林依云眼神闪了闪,笑道:“不知大姐可知道祖母今日唤我们来有何事?”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嘴角微翘:“已到祖母院子,直接跟祖母询问即可。” 话落,林芷珊就牵着林庭轩的手,迈进了梧香院的大门。 林依云咬了咬唇,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毫不犹豫地跟在林芷珊身后进了梧香院。 站在一旁的林芷娴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唯有林蕊燕依然一幅天真不知世事的年画娃娃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令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不由得心软了几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8章 挑选嬷嬷 div lign="ener"> 林芷珊的目光随意地一瞥,注意到房间里立着的五位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嬷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行礼道:“祖母。” 早就得了林芷珊提醒的林庭轩转了转眼珠,也跟着行礼道:“祖母。” 紧随其后的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也行了礼,拿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五位陌生的嬷嬷。 很快,林依云就想起了上次的事情,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恼怒。 坐在上首的林老夫人将几人脸上的情绪全部收在眼里,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一些礼仪了,免得出去赴宴被人笑话。这五位嬷嬷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嬷嬷,你们各自挑一位吧。” “珊儿,你先来挑吧。” 林芷珊抿了抿唇,笑道:“祖母,姗儿年纪最大,还轩儿先来挑选吧。” 林老夫人想也不想地说道:“也好。” 林庭轩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背着双手,从第一位嬷嬷身前走过,一直到最后一位嬷嬷跟前,接着又往回走到第一位嬷嬷跟前,道:“祖母,我选这位嬷嬷。” 林庭轩挑中的正是五个嬷嬷里最高最胖,方脸阔鼻,给人予一种恶人形象的嬷嬷。 林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轩儿为何会选这位嬷嬷?” 林庭轩偏了偏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轩儿也不知道,只是,这位嬷嬷给轩儿的感觉很好,所以就选了她。” 还真是小孩子才会说出来的话……林老夫人笑了笑,将心里生出来的那丝疑惑又抛到一边去,道:“燕儿,你挑吧。” 林蕊燕转了转眼珠,同样挑了一位板着面容的嬷嬷。 林芷娴挑了一位面相温和的嬷嬷。 轮到林依云挑选的时候,她的目光在那一直板着脸,神色肃穆的嬷嬷和另外一位笑得满脸慈祥和蔼的嬷嬷里游移不定,许久都作不出一个决定。 末了,还是林老夫人忍不住再次催促道:“云儿,只是一个嬷嬷,你还需要考虑多久?” 林依云嘴唇张了张,最终那到喉的话还是被她咽了回去:“那就这位嬷嬷吧。” 林依云挑的正是那位面容严肃的嬷嬷。 虽然林芷姗早就知道以林依云的为人,再兼之因为她的话语而引出来的挑选嬷嬷一事,在看见这些嬷嬷时,定会对她心生怀疑,挑选的时候也会犹豫不定,但见到林依云真如她算计的那般挑了一位面恶心也恶的嬷嬷时,她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嘴角微翘,走到剩下的那位笑得犹如菩萨般和蔼可亲的嬷嬷面前,行礼道:“嬷嬷,以后烦请你多多指点。” 这位嬷嬷笑着回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大小姐客气了,奴婢定会竭已所能。” 林依云的目光停留在林芷珊身上,再看看跟在自己身旁的那位面相凶恶的嬷嬷,突然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来。 很快,林依云就知道自己被林芷珊又摆了一道了,只因这位宫里出来的郑嬷嬷还真是表里如一的人,那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只将她那因为冬日里落到了寒冷的护城河里,好不容易才调养出一点血色的面容折腾得无影无踪。 每日里,不论她做什么事情,都会被郑嬷嬷抓着规矩一说教训许久,以至于她睡觉的时候都觉得有一大群蚊子围着自己不停地飞啊飞,短短时间里就瘦削得风一吹就能跑,令好不容易才贿赂了郑嬷嬷,得以和林依云见一面的苏姨娘痛哭流涕,抱着林依云的身子一阵心痛的“儿啊”的叫唤声,只将林依云心里的酸涩情绪也勾了出来,更令她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她这个穿越女还来不及在大梁大发雌威就不得不香消玉殒了,那可就是最悲惨的穿越女了! “娘,你跟父亲这样说……” “这样行吗不跳字。苏姨娘喃语着:“不若我到老夫人面前去告一状,求老夫人为你作主?” “不行。”林依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且不说祖母本就不喜我,会否为我做主,单单五位嬷嬷里,我挑选的这位嬷嬷面相居中,告到祖母面前也只会令祖母怀疑我说假话,受不了宫里嬷嬷的教导方式,从而令祖母对我彻底失望。” 自那次的贴子事件后,林依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许久,最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以往的她太过于自大了,总以为穿越女就该走到哪儿都被人供着,想要什么无需开口,一个眼神示意即有人送到手里,可,她恰恰忘记了世家贵族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每一个人都得在一个既定的圈圈里生活,越过这个圈圈的人,要么就是惊才绝艳之辈,要么就是受万人唾泣名声全无之人。 她只愿做那展翅翱翔在九霄中的凤凰,而不是一辈子只能从一个圈圈里跳到另外一个圈圈里的雏鸡! …… 文澜院 不得不说,喜嬷嬷确实很有能力,在和林芷珊交谈了一会儿后,就将林芷珊的性子摸了个一清二楚,然后花费了一天的时间,针对林芷珊的性子定下了一套训练的方案。 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遍,林芷珊就知道喜嬷嬷确实将自己当成了主子,真心为自己着想,遂笑道:“往后,一切就麻烦喜嬷嬷了。” 喜嬷嬷恭敬地回答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之后,林芷珊也陷入了一系列的学习课程的忙碌里,每日根本就抽不出多少时间去关注其它的事情,就连睡觉中都自动地幻化出一幕幕场景,然后做出一系列的应对举措。 唯一令林芷珊忙中作乐的就是田嬷嬷每日讲述的揽翠阁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比如说,林依云顶着一盆水练走路的姿势,水盆翻了,淋了一身的水,被郑嬷嬷严厉训斥,不得不咬牙继续坚持着; 比如说林依云写出来的字缺笔少画,被郑嬷嬷直言不讳地说这根本就不是大家闺秀写出来的字,甚至怀疑起前段时间传遍盛京的那些诗词并不是林依云写出来的,而是她找人代笔的; 比如说林依云弹琴被批评为弹棉花,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道;唱歌被指责为青楼ji子,尽是一些情情爱爱的歌词;跳舞被指责为疯魔了,竟然穿一些**身体的衣裙…… 林芷珊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找人将这些消息传到了其它的几个院子里,于是,在林依云忙于和郑嬷嬷斗争的时候,她想让林老夫人等人看到的顾全大局的坚忍的形象彻底崩塌。 在林芷珊看戏的时间里,文氏的孝期过去了,而她的房间里也多了一些艳丽的摆设……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29章 百花宴贴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打赏的香囊,虎么下~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念头来。 林芷珊斜倚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一卷书,时不时轻笑出声。 从外面回来的田嬷嬷放缓了脚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只听得林芷珊轻声问道:“田嬷嬷,今儿个有什么消息?” 田嬷嬷上前几步,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纸,递到林芷珊面前,轻声道:“大小姐,三小姐昨日又让人传了三首诗词出去了。” 林芷珊接过田嬷嬷递来的抄录好的诗词,只是大略看了一下,嘴角就露出一抹笑容来:“三妹确实很有毅力。” 田嬷嬷垂眸不语,单用“毅力”两字不足以形容林依云,要知道,这才过去半个月,林依云就无视了郑嬷嬷那高强度的训练,甚至还钻空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啊! 林芷珊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郑嬷嬷给她的训练课程确实太轻松了啊!” 田嬷嬷眼神闪了闪:“老奴明白。” 看着田嬷嬷离去的背影,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幸而她一直让人留意着揽翠阁的动静,否则还真会被林依云翻身得到百花宴的贴子。不过,现在嘛…… 第二日,林依云照样传出去了三首诗词,前来向林芷珊汇报的田嬷嬷脸上流露出一丝懊恼:“大小姐,昨日郑嬷嬷已加了一分课程,未想到三小姐还有精力写出诗词来。” 林芷珊笑了:“田嬷嬷,这些诗词是三妹早就写好的。” 田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恍悟,她也想起了宫里嬷嬷没有到来时,林依云被林老夫人罚抄经书,可林依云依然阳奉阴违地写出了一大摞诗词这件事情。 “这样的话,想要阻止三小姐,只有将这些诗词偷来烧掉一途了……” “不可。”林芷珊摇了摇头,将田嬷嬷找人抄录好的林依云做的诗词放到桌面上:“这样会打草惊蛇。”林依云终于动用《无名氏诗词集》里的诗了,这是好事啊! “嬷嬷,再送点东西给郑嬷嬷。” “是。”田嬷嬷应了声,如今也只有让郑嬷嬷再给林依云加功课,让林依云除了将以前写的诗词传扬出去,就再也抽不出时间想其它的坏点子来陷害林芷珊! 可惜,出乎于田嬷嬷意料之外,不论她私下里找郑嬷嬷套了多少次近乎,又送出去多少东西,可林依云依然有空每日传出三首诗词,一直到宫里的公公到各府派送百花宴贴子这一日,得了林芷珊吩咐的田嬷嬷,不得不一脸遗憾地放过了和郑嬷嬷亲近的好时光,跟在林芷珊身后朝梧香院方向行去。 远远的,林芷珊就听到了房间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那迈出去的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前行。 待到她看见坐在厅里一身玫红色艳丽宫装,梳了一个繁复发髻,上面插了好几对亮闪闪发簪,浓妆艳抹,一脸谄媚笑容的孙氏时,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没有维持住了。 林老夫人穿了一件暗红色绣金银福纹立领小袄,下搭一条黑色流云蝙蝠裙,头上梳着麻姑髻,簪了几对赤金垂珠凤钗,整个人显得富贵无比。 但,令林芷珊注意到的是面对那位一身蓝色锦缎衣袍,约摸三十出头,面白无须的公公时,林老夫人脸上那掩饰不住的恭敬。 “珊儿,快过来见过桂公公。” 桂公公?那不正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大公公吗? 林芷珊压下心里的惊疑,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见过桂公公。” 桂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忙不迭地说道:“快,快请起。”这位可是定国公府嫡长孙女啊,竟然对他这般尊敬,一点也没有传言中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模样,看来那传言果然不可信哪! 站在孙氏身后的林芷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嫉妒,只因刚才她也跟桂公公见了礼,可桂公公只是非常平静地嗯了一声,就让她起身了,一点也没有面对林芷珊这般地高兴和激动。 林蕊燕将林芷娴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眼眸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思索。 林芷珊恰好于此时抬头,淡淡地瞥了一眼林蕊燕,在将林蕊燕看得头皮发麻,内心打鼓时,又漫不经心地移开,仿佛刚才她只是随意地四处张望了下似的。 桂公公从衣袖里取出一张红色的贴子,上面用米粒大小的宝石镶嵌的“百花宴”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林小姐,请准时赴宴。” 林芷珊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是,谢谢桂公公。” 身后的丫环春桃顺势送上了一个荷包,桂公公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荷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老夫人,贵府大小姐是一个好的,往后定会有大造化哪!”桂公公意味深长地说完后,就告辞离开了。 孙氏再也忍不住地出声道:“没想到大小姐也能收到百花宴的贴子。” 林芷珊强压下因为桂公公离去时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而生出来的不安感,仿佛没有听出孙氏话里的酸意似的,笑着附和道:“是呀,我一直以为定国公府只有二妹才能收到百花宴的贴子。” 孙氏压下心里的不豫,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表面看来,这百花宴不过是一种大型的诗词会,并没有什么危险,可每年都会有一些想出名的小姐,尤其是身份高贵的小姐名声受损。而这次定国公府只有大小姐和娴儿同去赴宴,还望痴长我家娴儿几个月的大小姐能保护好娴儿,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林芷珊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氏:“我不懂琴棋书画,不定是二妹保护我。” 就在孙氏又准备出声的时候,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令她立刻就到到喉的话又咽了回去。 “钱嬷嬷,明日让云烟绣坊的掌柜过府为珊儿和娴儿量体裁衣,再让珍宝斋的掌柜将最新款的首饰配件送来,由珊儿和娴儿挑选。” 揽翠阁 “什么?!”林依云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姐和二姐都得了百花宴的贴子?” “是的。”侍琴垂眸,继续道:“奴婢还打听到,今日来府里送贴子的是太后身旁最得力的桂公公。” 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些翻腾的莫名情绪,道:“百花宴的贴子会分几天派发完?” “就一天时间而已,不过……”说到这儿时,侍琴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和挣扎。 “不过什么?”林依云毫不犹豫地追问道:“有话就直言,吞吞吐吐作甚?!” 在林依云冷冽的目光里,侍琴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窜上一道寒意,立刻低声应道:“是。” “奴婢打听每年百花宴前一个月,会先派贴子给盛京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嫡女,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考察盛京各府有才华的庶女,再将最后的十张贴子也派出去。” 林依云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角也扯出一抹笑容,嗔怪道:“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还好我今日多问了你一句!” 侍琴忙不迭地跪下磕头道:“奴婢没有欺瞒小姐的想法,只是这个消息也是奴婢道听途说的,不敢确定是否属实,故不敢秉报与小姐。” 林依云微弯了弯腰,将侍琴搀扶起来:“你这丫头,我只是随口一说,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怎么又随便下跪。都跟你说了,这个世上没有谁生来就尊贵一些,我又一直拿你当姐妹看待,你也知道定国公府的情况,如今大姐和二姐都拿到了百花宴的贴子,四妹岁数还不够,没有贴子倒很正常,可我明明岁数到了,却没有收到贴子,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0章 贪污事发 div lign="ener"> 时间就在林芷珊的忙碌里匆匆逝去,这一日,离百花宴开宴只剩下不足十天时间,云烟绣坊和珍宝斋的掌柜送来了制做好的衣裙和首饰。 浅杏色缠枝莲上襦,枣红色对襟半臂,火焰红色的拽地长裙,上面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令房里的众人忍不住赞叹出声。 “好漂亮的衣裳!” 随着林芷珊的一个旋转,裙摆飞扬,上面的牡丹花仿佛在瞬间就变得鲜活起来,鼻尖也嗅到了牡丹花的香味。 好几年没有穿这般鲜艳的裙裳了……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怀念和伤感,将衣裙换下来,由春桃折叠收好后,才看向匣里的那套红宝石头面。 前世她一直想要一套这样的红宝石头面,可直到出嫁的时候才心想事成。奈何嫁入李府后的第二天,她还没来得及佩戴上,就被李沐清的妹妹和弟媳抢走了。 就在她拿出鞭子,准备教训那几个人时,李沐清回来了,他因为她的态度而大发雷庭,甚至还说出不过一套头面,给了就给了,何苦还要闹得家人不睦等等话语,在她准备回娘家哭诉的时候,李沐清又揽着她的腰身说了一些甜言蜜语…… 送走云烟绣坊和珍宝斋两位掌柜,刚刚回到房间的田嬷嬷无意中的一个抬眸,看见的就是脸上流露出浓浓怨恨和杀机的林芷珊,不由得揉了揉眼睛,轻声唤道:“大小姐?” 林芷珊眨眨眼睛,摇了摇头,强自将胸膛里翻腾不息的仇恨压下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田嬷嬷,可有打探到什么新鲜事?” 田嬷嬷点点头,压下心里的疑惑,道:“苏姨娘的嫂子来了?” 林芷珊嘴角微翘,满脸的兴味:“钱氏?” 田嬷嬷点头,又道:“只可惜我们安插在兰园里的下人还没有得到苏姨娘的信任,无法靠近苏姨娘的房间,否则定能听清楚两人交谈的话语。不过钱氏在离开的时候很愤怒,甚至还骂骂咧咧的,下人隐约地听到了什么‘银子’之类的话……” 成了!林芷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难不成,那兵部尚书府入不敷出了,竟然跑到定国公府里来借银子?” 田嬷嬷笑了笑,道:“这不可能吧?” 林芷珊抿唇,并不打算出声解释。 若没有前世的经历,林芷珊绝对不会相信浓眉大眼,一生正气,令人见了就不由自主生出敬佩之心的苏姨娘父亲和兄长两人,实则是心机深厚之辈。在苏姨娘嫁入定国公府,得了林昱哲的宠爱后,他们再也不隐藏自己的野心,短短时间里,其父就由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成为了三品大员兵部尚书,而其兄也由一个小小的侍卫成为了刑部侍郎。 兵部和刑部是六部中握有实权的地方,这一点并没有因为大梁几千年的盛世而有任何的变化,再兼之大梁历代皇帝均重视练兵,故兵部的军晌是其它几部之和,但因为苏尚书极会揣摩圣意,又有一身正气笼身,故陛下非常信任他,并且放了很大的权利给他。 有句老话说得好,极端自傲的人往往也同时非常地自卑,苏尚书就如此。他在得势之后,时常会觉得那些世家望族出身的同僚看向他的目光里有着“土包子”“吃软饭”之类的情绪,故他在成为兵部尚书,而他的儿子成为刑部侍郎后,两人就联合其它的一些官员,想方设法地栽赃陷害了一些官员,尤其是那些清贫学子出身,却以自己的能力成为高官的官员,更是苏尚书父子俩下手除去的对象。 随着栽赃陷害和收受贿赂次数的增多,苏尚书父子俩手里的金银财宝越来越多。人心是贪婪的,很快,苏尚书就将黑手伸向了军晌。只是,苏尚书是一个极精明的人,只是一点点地蚕食军晌,即使有人怀疑了,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但,正所谓“纸包不住火”,更何况苏尚书父子俩的穿着打扮、吃穿用度超过了他一介三品大员的傣银承受范围,再兼之苏尚书父子俩陷害的那些清寒官员的追察,很快,陛下就派了几位精于算账的公公到六部查账。 前世,苏尚书也被抓到了,只不过,为首的那名公公平时和苏尚书关系很好,再兼之苏尚书以利诱之,故不仅没有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陛下,反而还帮着苏尚书抹平了帐册,并说苏尚书的夫人持家有道,家里的店铺非常赚钱等话语,打消了陛下的怀疑,并令陛下严惩了那几位弹劾苏尚书的文官。 只不过,那位公公要求的银子数目太大,而苏尚书的贪墨的银子都用不同的化名存进了大梁各地的钱庄,故苏尚书一时半刻还真拿不出这笔钱来,遂私下里安排了钱氏到定国公府找苏姨娘借钱。 那时的苏姨娘已被扶为平妻,不论是出于什么情况都要对娘家施予授手,因为款项数目太大,遂不敢问过林老夫人,在得了林昱哲的话语后,她就直接从公库里取走了这笔银子,由苏尚书交给了那个公公,从而保下了兵部尚书府,也保下了苏姨娘往后的荣华富贵。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就令林芷珊怨恨不已,要知道,苏姨娘拿出去的银子是文氏的嫁妆! 故,重生回来后,林芷珊找上文泽宇时,就佯装无意地点出苏尚书的儿媳钱氏和苏姨娘关系很好,时常送一些银两给苏姨娘等话语,然后又说了宫里好几位公公都和苏尚书关系很好等话语…… 梧香院 与此同时,钱嬷嬷也在向林老夫人汇报今日钱氏来到定国公府的消息。不过,比起才重生回来不久,终于懂得在每一个院子里安插自己人的林芷珊来说,跟随了林老夫人几十年的钱嬷嬷可就是真正的宅斗高手了,每一个院子都至少有一个主子身边最得力的下人是梧香院安插的,因此,钱嬷嬷就得到了钱氏此次来的准确消息,甚至连钱氏和苏姨娘两人交谈的话语也全部知晓。 林老夫人捻动着手里的佛珠,道:“盯紧了苏姨娘,绝不能让她动用公库里的银两。”苏尚书如今可是自身难保了,她绝对不能让定国公府也牵扯进去。 “是。”钱嬷嬷应了声,又道:“老夫人,三小姐每日依然传三首诗词出去。”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上次我特意指点了她几句,可未想到了此刻她还是这般地执迷不悟。将她唤来吧,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想做什么!” 钱嬷嬷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吞吞吐吐道:“老夫人……” 林老夫人难得地抬眸,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怎么了?你侍候了我几十年,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言吧。” 钱嬷嬷迟疑了下,道:“老夫人,原本这件事情不该由奴婢来说的,但如今再放任三小姐这样下去的话,不仅三小姐的清誉会受损,就连其它的几位小姐也会受到影响。” 话落,钱嬷嬷又从衣袖里取出一本书,双手递到林老夫人面前。 这本书,正是《无名氏诗词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1章 挑拨告状 div lign="ener"> 文澜院 “大小姐,三小姐被禁足了。”田嬷嬷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怒气和怨气。 林芷珊嘴角微翘,放下手里的书,道:“可知因何而被禁足?” “三小姐作的诗,有些是那本在盛京才子才女手里流传的《无名氏诗词集》里的,现在外面都在怀疑三小姐根本就不懂诗词,请了有才华的清贫学子帮忙她写下这些诗词,然后传扬出去,说成是她自己写的。” 林芷珊笑了笑,道:“说不定,那本《无名氏诗词集》里的诗词也是三妹写的。” “这怎么可能!”田嬷嬷毫不犹豫地反驳,再也压不下心里的恼怒的情绪:“《无名氏诗词集》里的诗词,每一首的意境都不同,根本就不可能是三小姐这么一个仅仅十岁,几乎没有出过几次门的娇小姐写出来的!只可恨三小姐一心为了得到百花宴的贴子而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来出名,可如今她不仅没有得到百花宴的贴子,反而还被人戳穿,影响到自己的名誉不说,还连累到定国公府里的其它几位小姐!” 冬梅满脸的惊讶,忍不住惊呼一声:“天,三小姐犯了这样大的错误,竟然只是一个禁足?” 春桃警告地瞥了一眼冬梅,示意在林芷珊面前可不能太过于失了做奴婢的身份,嘴里也帮着林芷珊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田嬷嬷,老夫人有没有说要将三小姐禁足多久呢?” 田嬷嬷愣了愣,半晌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瞧,奴婢竟然忘记告诉大小姐这件事情了!” 接着,田嬷嬷又补充道:“三小姐被罚禁足三个月。” “好短的时间啊……”冬梅才刚刚说出这句话,就再次迎来了春桃警告的眼神。 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夏荷和秋菊这两个丫头脸上流露出来的恼怒等情绪,心里为之一暖,道:“田嬷嬷,你给这几个丫头讲讲吧,免得她们还是像今日这般迷糊。” 在田嬷嬷等人离开后,林芷珊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三个月时间,看似短,可实则却并不短,更何况,林老夫人也不可能重罚林依云,否则传扬出去不就证明了那些传出去的诗词确实是林依云买来的,而不是她自己做的!这样一来,对定国公府可就有很大的影响了,哪怕林依云确实做下了这件事情,为了定国公府的名誉,林老夫人也会想方设法抹掉这件事情。 只不过,这样的情况能抹掉一次,又岂能抹掉两次、三次? 以她对林依云的了解,这才解开禁足令,又再次被禁足,对林依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需知,春天来了,正是踏青郊游的好时节啊! 不过,以林依云的性子来说,她绝对不可能乖乖就范…… 揽翠阁 得了消息的苏姨娘,不顾自己还处于被禁足的命令中,一路哭哭啼嘀地跑向了揽翠阁,搂着林依云就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哀嚎:“云儿,你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呢……” 林依云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惊慌:“娘,你不相信女儿吗?这些诗真是女儿写的啊……”她也看过那本《无名氏诗词集》,那里面的诗词全部是她记印中最深刻,且被无数人推崇的诗人和词人所写,她早就将这些诗词抄录了下来,正准备陆续地传扬出去,可未想竟然有人提前作了手脚,将这些诗词编册而传扬了出去,令她生生被打了一个挫手不及! 究竟是谁在跟她作对? 抑或是说,大梁不止她这么一个穿越者? 不,不可能! 若真有其它的穿越者,她最初传扬出去那三首诗词时,为何没有人提出质疑,反而还将她和林芷娴并列尊为“定国公府双姝”? 等等……想到自己穿越前的身份和遭遇,林依云脑子里猛地窜过一道亮光——若这个穿越者和她几乎是同时间穿越过来的,而她成为了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有着高贵的身份,另一人则成为了普通的平民,虽脑子里有着无数的诗词却不擅长毛笔字,只能口述出诗词请街上代人写书信的人写出来,然后慢慢地编成册子流传出去,却因为身份不够而无法接触到上流社会的人,直到她传出去的诗词和那人有一部份重叠…… 想踩着她的肩膀上位?想得倒美! 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森冷:“娘,我一定要参加百花宴。”只有在百花宴上面当众写出《无名氏诗词集》以外的诗词来,才能洗刷掉她抄袭的污名。 苏姨娘的身体颤抖了下,怯声道:“可,你已被老夫人禁了足,也没有收到百花宴的贴子,根本就不能参加百花宴。” 林依云抿了抿唇,推开苏姨娘的身体,道:“娘,你跟我一起去求父亲。” “这……”苏姨娘还想说一些劝慰的话,却被林依云打断了:“娘,若你想为了我好,就跟我同去。” 苏姨娘那到嘴的话,在喉咙旁打了一个转,又被她咽回去了。 书房 “父亲。”满脸泪水的林依云推开房门,朝斜倚在软塌里看书的林昱哲扑去,哽咽道:“女儿是冤枉的,你一定要帮帮女儿啊……” 看着抓着自己衣角哭得惊天动地,连眼睛都肿得只能看见一条缝的林依云,林昱哲心里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虽他有好几个儿女,但从没有哪个像林依云这般依恋他,再兼之紧随其后的苏姨娘那幅哀凄脆弱的模样,只令林昱哲心里猛地生出一股豪情。 “云儿,谁欺负你了,告诉为父,为父定将那人送到衙门里关起来……” 林昱哲确实是一个不太会安慰人的,以至于埋在林昱哲胸前痛哭的林依云嘴角都抽了抽,额头飘过三条黑线。 不过,这也予她有利,毕竟她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又如何知道小孩子该如何撒娇打滚? “父亲……”林依云轻唤了声,想到伤心处,又继续痛哭起来。一旁的苏姨娘忙上前几步,一边拿绣帕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细语地将整件事情讲了个清清楚楚。当然,重点是突出了林依云写了许多诗词,却因为揽翠阁里的下人被人收买了,将她的诗稿偷出去,编成了《无名氏诗词集》,却又将抄袭这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令她清誉受损。 奇怪,《无名氏诗词集》这本书怎么有点耳熟?林昱哲脑海里才浮现这个念头,就因为林依云清誉受损一事而恼怒不已:“什么?竟有这种事!” 对于一向以才子自居的林昱哲来说,他最痛恨的就是如今大梁许多清贫书生为了一些银两而为某些人捉刀代笔的事情。可,如今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定国公府,而他那娇生惯养的小女儿竟然被人当成了捉刀代笔的,又怎能令他容忍下去! “我这就去找京兆尹郑大人,让他将这件事情查个清清楚楚!” “嘶啦!” 林依云一直紧紧地拽着林昱哲的衣襟,于是,在林昱哲急于起身的情况下,他的衣袍就被林依云给拽坏了。 苏姨娘忙轻声安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林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林依云的清白,并且罚林依云禁足三个月,只将林昱哲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顾不上去重新换一套新的衣袍了,气冲冲地朝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2章 管家被夺 div lign="ener"> 感谢妖精灵动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离梧香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林昱哲敏锐地听到了被微风送来的欢声笑语。 他的脚步顿住了,只觉得胸口里的那股怒气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燃烧得更旺了,尤其在他看见紧随其后的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均一幅泪眼盈盈,满脸委屈的模样时,脑子里那最后的一根理智之弦也绷断了,猛地急走几步,迅速迈进大厅。 “好啊,林芷珊,林庭轩,你们这两个小混蛋,明知自己的姐妹正被人倒打一耙,饱受清誉受损之苦,可你们不去安慰她,反而还在这儿肆意说笑,你们有没有将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立刻给我回房,禁足一个月,抄书十卷,送到书房里给我,我要亲自检查!” 林芷珊和林庭轩对望一眼,咬了咬唇,脸上均流露出惊慌害怕的表情,嘴唇张张合合,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在林昱哲那庞薄的怒气压迫下,根本就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只能嚅嚅唤道:“父亲……” 林昱哲怒视两人,咆哮道:“别叫我,我不是你们的父亲,我没有你们这种漠视亲人的儿女!” “啪!” 一个装满了茶水的茶杯,在林昱哲面前摔了个四分五裂。 林昱哲那装满了愤怒情绪的大脑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下一刻,他就看见成日里笑容满面,给人予慈祥和蔼感觉的林老夫人板着一张面容,看向他的目光无比的森冷,只将他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你这是冲谁发火?”看着不知何时搂抱在一起,满脸苍白害怕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再看了看紧随其后跪在那儿的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林老夫人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这是我的院子,你进来后连一句请安问候的话都没有,就直接破口大骂,珊儿和轩儿两人又如何招惹到你了?有你这样做人父亲的吗不跳字。 …… 每问一句,林昱哲胸膛里的愤怒的情绪就被浇灭一丝,到了最后,林昱哲已是满脸羞愧地低头立在那儿了,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都没有办法为自己说出一句辩驳的话语来。 “呜呜……”林依云恰到好处的哭泣声,令林昱哲猛地惊醒过来。 “母亲,那些诗词是云儿写出来的,却被下人偷了出去,又编成了《无名氏诗词集》来倒打一耙,明明他们抄了云儿的诗词,却说云儿是抄了别人的,严重影响到云儿的清誉。身为云儿的姐妹兄弟,这俩人竟不知安慰云儿,帮着云儿想法子抓到那个偷窃诗词又不知被何人收买的下人,反而还在院子里肆意嬉闹,这样罔顾亲情的儿女,又如何令我不气?” “糊涂!”林老夫人气得眼前一黑,身体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回椅子里。 “母亲!”林昱哲慌了,急走几步,却没有坐在林老夫人身旁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快,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嘴里唤着“祖母”,动作迅速地扑向林老夫人,满脸的关切和担忧,一人为林老夫人顺着胸口,一人则轻拍林老夫人的后背。 在林老夫人胸口的气顺过来后,林芷珊又沏了一杯茶水,端到林老夫人面前,轻声道:“祖母,先喝口茶。” 就着林芷珊的手,林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摸了摸林芷珊的头,示意林芷珊将茶杯放回桌上,又摸了摸林庭轩的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你们是祖母的乖孙啊……” 林昱哲满脸羞愧道:“母亲,你没事吧?” “你很想我有事?”林老夫人对林昱哲有点失望,没想到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召林昱哲过来,给他讲一些内宅和朝庭相关的事情,而林昱哲左耳进右耳出也就罢了,可如今看来,他这般为了一个女人不分青虹皂白就指责自己亲生儿女的行为,根本就担不起保下定国公府的重任啊! “儿子从不敢如此想。”林昱哲猛地跪下来,他虽只喜诗词一道,为人风流,但却也是一个聪明人,又如何听不出林老夫人话语里流露出来的失望和哀伤? “可你却如此做了。”看着一脸孺慕、关切和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林庭轩和林芷珊两人,很久以前在林老夫人脑子里浮现的那个念头突然破土,生根发芽起来。 微阖双眼,林老夫人又道:“哲儿,你可知《无名氏诗词集》这本书,最开始是出现在哪里?又是何时开始传扬起来,然后被众人称颂的?” 林昱哲愣了愣,半晌回答道:“儿子不知。” 林依云脸色变了变,却因为她一直低垂着头而没有被众人发现。 “既然你不知,又如何敢肯定这些诗词是云儿写的?”林老夫人叹了口气:“《无名氏诗词集》这本书是在两个月之前就出现的,是一位书生无意中从一个小摊上买回来,然后见猎欣喜,才会慢慢地被其它的人发现,最终在一个月前的诗会里传扬出去。如今不仅盛京,整个大梁都有无数的人在找编写这本书的人。” “现在,你来告诉我,这本书会是云儿写的吗不跳字。 林昱哲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他好跳进去将自己埋起来,再也不见人。直到现在,他终于想起了《无名氏诗词集》这几个字为何那般耳熟,只因他的书房里就有这本书,只是因为最近他新得了一本奇妙 解而欣喜不已,遂将这本书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犯下如此粗浅的错误。 将林昱哲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林老夫人知道林昱哲想明白了,遂也不再当着众人的面打击林昱哲,径直看向跪在那儿的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冷声道:“苏姨娘,林依云,谁许你们出来的?” “母亲……”林昱哲猛地抬起头,想要为两人解释一番,却被林老夫人那冷冽的目光一瞪,又不得不垂下头去,只能由着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正面对上林老夫人。 苏姨娘咬了咬唇,连磕了好几个头,哀声道:“妾得知三小姐清誉受损,一时心急之下,才会到揽翠阁看望三小姐,又强将三小姐拽到了老爷的书房里,还请老夫人饶恕三小姐,妾愿意承受老夫人的责罚。” 说到这儿时,苏姨娘还佯装无意地和林昱哲对望了一眼,那满脸哀凄的娇弱可人的模样,只令林昱哲的心犹如被猫爪轻挠过,痒痒的,忍不住再次出声为两人辩驳道:“母亲,这不能怨苏姨娘,是儿子得知这件事情后,怕定国公府的名誉受损,故才会拉她们俩到梧香院求母亲作主。还请母亲看在苏姨娘和云儿母女情深,担忧云儿和定国公府名誉的份上,饶恕苏姨娘和云儿吧。” “啪!”又一个茶杯摔碎在林昱哲面前。 “哲儿,一个月前,苏姨娘才因为教女不严,在主母孝期里穿红戴绿,被我罚禁足三个月,为文氏抄录经书十卷,供奉在佛象面前,以作赔罪。” “云儿为了参加相府诗会和百花宴,从外面买来清贫书生写的诗词充作自己写的传扬出去,且这些诗词有一大部份都和《无名氏诗词集》里的诗词相同,影响到了定国公府的名誉,所以被罚禁足三个月。” “原本,按照府规,苏姨娘和云儿两人该罚杖刑,再兼之禁足,若非顾及孝期才满,再兼之两人身体过于娇弱,我又怎会轻饶她们!” “现在,你来告诉我,她们俩该不该罚?” 林昱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林老夫人说的每句话都有例可循,他根本就无法再为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辩驳了,只能垂眸不语,微偏了偏头,悄悄避开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那哀求的目光。 “身为定国公府姨娘,苏姨娘不敬主母,藐视府规,夺去定国公府长房管家权利,罚抄经书三十卷,在三个月禁足期限上再加三个月,共禁足半年,若有再犯,定当严惩不怠!” “林依云不睦姐弟,藐视府规,败坏定国公府清誉,同样在禁足三个月期限上再加三个月,共禁足半年,若有再犯,定当严惩不怠!” 顺便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哦~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3章 顺势引导 div lign="ener"> 一回到文澜院,被迫憋了满腹疑惑的林依轩,就再也压不下心里的好奇,问道:“姐,你怎么知道苏姨娘和三姐会求到父亲那儿,而父亲又会为苏姨娘和三姐两人闹到祖母那儿呢?” 是的,这次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之所以会那般巧合地出现在梧香院,看了一场免费的大戏,就是因为林芷珊在得了苏姨娘到揽翠阁去找林依云的消息,再结合林昱哲在书房里的消息推断出来的。 如今,这场大戏令林老夫人对林昱哲的失望之意又多了一分,对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的嫌恶之情也多了一分,而对林庭轩和她的好感也就相应地多了两分,对她往后的行事有很大的便利…… 林芷珊嘴角微翘,打算趁此机会提点一下林庭轩,顺势教导一番,遂道:“你第一眼看见苏姨娘,有什么样的感觉?” 林庭轩眨了眨眼睛,扳着手指数道:“她的脸色白如纸,瘦骨嶙峋,风一吹就能吹跑,说明她身体很不好。说话时声音很低,还带着一些颤音,说明她中气不足。笑的时候不露牙齿,说明她牙齿肯定不好,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摆,像一条蛇一样,看了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扑哧……”林芷珊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林庭轩是这么地可爱! “姐!”无辜被嘲笑了的林庭轩疑惑地眨眨眼睛,不明白明明很普通的话语,自家大姐为何会乐成这样。 面对拿一双水汪汪眼睛看着自己的林庭轩,林芷珊不得不拿手按了按嘴角,强压下到喉的笑意,摸了摸林庭轩的头,问道:“在你眼里,父亲又是什么样的呢?” 林庭轩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大姐,可以不说吗不跳字。 “可以。”林芷珊毫不犹豫地应承道,眼下林庭轩年纪还小,对父亲有很深的敬佩崇拜的情绪,倒也很正常,只需好生引导一番,也不必担忧林庭轩会成为第二个林昱哲,但,这并不妨碍她讲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父亲是世家贵公子,喜欢诗词,自诩风流才子,自古以来,所谓的风流才子皆喜欢温婉可人,令人怜惜的弱女子,觉得这样的女子能满足他们的保护欲望,所以,父亲才会为苏姨娘出头。” 林庭轩扁扁嘴,小声地嘀咕道:“我才不喜欢这样的……” 林芷珊眨眨眼睛,笑着调侃道:“那轩儿喜欢哪样的?” 林庭轩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大姐这样的。” 林芷珊笑了,搂着林庭轩:“大姐也喜欢轩儿。” “哄”的一声,林庭轩的面容如被火烧般,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轻轻地挣扎着,道:“大姐,你放开我啦!” “轩儿不喜欢大姐了?”林芷珊摸了摸胸口,装出一幅哀怨的模样,只令林庭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嘴角抽了抽:“姐,你不适合做出这样的动作。” 林芷珊斜了林庭轩一眼,继续道:“轩儿,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落水后,三妹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庭轩思索了会,道:“以前三姐喜欢跟在大姐身后,看大姐做什么,她也做什么,就连穿着打扮都和大姐一模一样,远远的看去,大姐和三姐就像双生姐妹般。可现在三姐不再喜欢跟在大姐身后了,还喜欢穿一些颜色素雅的衣裙,说话轻言细语,走路一扭一扭的,像是第二个苏姨娘,看着就让人觉得讨厌。” 林芷珊下意识地问道:“那,以前的三妹,轩儿喜欢吗不跳字。 林庭轩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喜欢。” 林芷珊轻舒了口气,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嘴角浮现一抹浅笑:“三妹觉得自己是才女,却因为母亲孝期未过而未能参加相府诗会,未能顺利扬名,遂私下里将自己写的诗词传扬出去,却没有注意到她传出去的那些诗词的意境根本就不是她的年岁的阅历所能写出来的,再加上在盛京流传的那本《无名氏诗词集》,所以众人才会怀疑三妹从一些清贫学子那儿买了诗词,誊抄一遍,说成是自己写的。” 林庭轩满脸的不可置信:“三姐也太傻了吧,她这样做,不仅影响到她自己的名誉,也会影响到大姐、二姐和四妹的名誉啊!不行,我要到相府去找表哥,让表哥帮忙……” 林芷珊忙不迭地抓住林庭轩的胳膊,一瞬间生出啼笑皆非的念头来,这孩子什么时候和文泽宇那么熟悉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会头一个想着求助于祖母和她,而是跑去相府求助?! 强压下自己心里生出来的酸涩和嫉妒的情绪,林芷珊抿了抿唇,道:“轩儿,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祖母早就出手解决了。” “哦。”林庭轩挠了挠头,顺势重新落坐,扁了扁嘴:“三姐为何要这样做?” 林芷珊笑道:“因为三妹想出名,想成为才女,如此才能获得百花宴的贴子。” “不是吧?”林庭轩满脸的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个百花宴贴子,至于拿自己和定国公府的名誉作赌注吗?! 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这就是女孩子和男孩子的不同之处了……“ 洋洋洒洒地说了一长串话语,直到口干舌燥后,林芷珊才压下话头,总结道:“不管怎么说,轩儿都不能对苏姨娘和三妹表现出太过于明显的厌恶和嫌弃……” 原本林芷珊是不打算告诉林庭轩这些内宅阴私的,但奈何前有一个自诩风流才子,对内宅阴私一点也不懂的林昱哲,再加上前世林庭轩就死在了苏姨娘那浅薄的计策之下,而她就算千防万防,也不可能连林庭轩念书的地方都防范着,故她也只能作出顺势引导林庭轩的决定。 当然,也不能过度,否则将林庭轩这么一个男孩子养成了娇弱精于算计的女孩子的话,林芷珊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从文澜院走出来后,林庭轩已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耳旁一直都是林芷珊那些话语了,莫名地,对于自己以往的那些想法生出了怀疑的念头。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4章 百花宴会(1) div lign="ener"> 百花宴设于御花园里,午时开宴,酉时结束。 定国公府离皇宫不太远,故巳时林芷珊和林芷娴两人出发,仅仅半个时辰就抵达。 今日林芷珊一袭艳丽的红衫,梳了一个双丫髻,鬓边斜插一支赤金镶蜜蜡蝴蝶簪,旁边还点缀着几朵粉色桃花,远远的望去,倒是活灵活现的蝶恋花的场景。 林芷娴上身穿一件杏色短襦,外罩一件胭脂粉色对襟半臂,下系一条柠檬黄色拽地绣花长裙,头上挽着弯月髻,插着一支赤金点凤步摇,并一簇桃花绢花,耳上戴着一对赤金玲珑宝葫芦耳坠,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着。 若说林芷珊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般,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又怕离得太近而一时失察被灼伤的话,那么,林芷娴身上的平静祥和的气息,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放下那些烦燥的情绪,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无需抬头都能察觉到停留在自己和林芷娴两人身上那些热切的目光,令林芷珊不由得眉头微锁,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的场景,打算找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休息一下。 就在林芷珊挑好地点,正准备离开时,只听得耳旁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呼唤声:“表妹。” 四周那些热切的目光更多了,甚至还多了几道意味不明的打量的眼神,只令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抬眸笑道:“表哥,表姐。” 今日文泽宇换了一袭月白色长袍,上面用金银色丝线绣出了繁复的纹路,随着他的行走,袍脚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暖暖的色泽,再加上他嘴角那抹浅笑,倒是令四周那些娇小姐们不由得齐齐倒抽口气,然后就是更加热烈的呼唤声和呐喊声。 紧随其后的文心雅一袭白色和桃粉色渐变色拽地长裙,上身是白色的,颜色由腰处慢慢地变深,到了裙摆则变为桃粉色,上面绣上了大朵大朵的桃花和漂亮的蝴蝶,随着她的行走而翩翩欲飞。 和贵女们那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举动相比,贵公子们就内敛多了,见到一位又一位佳人,也只是眼前一亮,然后三五成群结伴低声议论。 “文公子,文小姐。”林芷娴眼角含笑,俏生生地行了一礼,目光漫不经心地在文泽宇身上打了一个转又了回来,轻声道:“芷娴第一次参加百花宴,还望文公子和文小姐多多提点一番。” “见过林二小姐,不敢当。”文泽宇和文心雅两人笑着回了一礼,然后文心雅就笑道:“表妹,林二小姐,我们去那儿坐坐吧。” 文心雅所指的方向,恰好是御花园最偏僻的一个地方,远离人群,看着倒是挺安静,但并不符合林芷娴的想法,于是,她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借此机会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表哥和表姐正在和几位贵公子闲聊时,忙不迭地说道:“抱歉,我看见表哥和表姐了,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待会再去那儿寻你们。” 文心雅愣了愣,看向林芷珊,问道:“表妹,你呢?” 林芷珊瞥了一眼犹如一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进人群的林芷娴,笑道:“我当然和表哥表姐去那儿坐坐啦!” “好。”文心雅脸上露出一抹欢快的笑容,由着林芷珊拽着自己的胳膊,跟在文泽宇身后朝那个偏僻的亭子处走去,嘴里也不停地为林芷珊介绍这两旁的稀罕花木,不时还提点几句,就怕林芷珊一不小心就陷入一些有心人设下的圈套里。 随着三人的靠近,林芷珊也瞧见了这个看似偏僻的亭子里,竟然已坐了两个男子。 一人身穿红衣,正是那妖孽的靖王郑皓涛,一人身穿白衣,正是那犹如木头,脸上很少有情绪波动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 两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三人的到来似的,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棋盘。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人笑得越发地张扬,一人的嘴唇却是抿得更紧了,就连身上的寒意都加重了几分,令林芷珊不自在地侧了侧身,踮着脚尖悄悄地走到文泽宇身后。 这就是一活生生的大冰块啊,也不知前世林依云喜欢他什么,竟然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嫁给了他,可没成婚几年就又和离…… 林芷珊在这儿忽喜忽忧,倒是没有注意到郑皓涛那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经许久都没有移开了。 “咚!”重重地落棋声,打破了亭子里的安静,也令林芷珊那四散的心神立刻收了回来。 这时,她才发现落棋者竟然是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不由得疑惑地挑了挑眉。 “哟,柏文,就算你输了,也无需这么大的火气嘛……”靖王郑皓涛那略微带了一些尾音的调侃话语,只听得林芷珊一阵恶寒,忙不迭地避到文泽宇身后,顺势还抚了抚胳膊。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一眼郑皓涛,沉默地将棋子收好,然后站起身,朝外面行去。 行了没几步,他又顿住脚步,定定地看着亭子里表情各异的四人。 也不知郑皓涛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羽扇,在手里展开,笑着调侃道:“柏文,无需着急,今日是你的选妃宴,你这个主角未出场,那些大家小姐们是不会中途离场的!” 郑柏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郑皓涛,径直转身离去。 文泽宇挤挤眼睛,笑着调侃道:“若我没记错,今日的宴会,你也是主角之一哪!” “和我可没什么关系!”郑皓涛将羽扇合拢,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猛地拽过文泽宇的胳膊,悄声道:“我们来打赌吧,看那小子这次会选哪家小姐做世子妃?” 声音虽小,可却清晰地传到了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耳里。 文泽宇清咳一声,以眼神示意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个小姑娘还在这儿,可不能胡乱说话,以免带坏她们。 郑皓涛转了转眼珠,不仅没有理会文泽宇那警告的眼神,反而还探头看向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笑道:“两位妹妹是否要一起下注?” 虽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是文泽宇的好友,经常出入相府,但经常待在房里学习琴棋书画的文心雅和这两人见面的次数只怕用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因此,听到郑皓涛这番话,她立刻就愣住了,接着脸色涨得通红,双眼也瞪到最大:“你……” 林芷珊拽了拽文心雅的胳膊,单论郑皓涛的身份就不是她们俩人可以质疑的,更何况郑皓涛也只是随口一说,又怎能因此就和他对上。 文心雅很快就醒悟过来,嘴唇张了张,末了狠狠地剜了文泽宇一眼,道:“哥,我要告诉祖母你欺负我!” 郑皓涛瞥了林芷珊一眼,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别人是不打不相识,可我们是不赌不相识。” 文泽宇暗自叹了口气,绞尽了脑汁也想不明白何时又得罪了郑皓涛这只狐狸,遂攀着郑皓涛的肩膀,轻声道:“喂,我回府被罚,对你可没有好处的……” 看似平淡的话里却有着浓浓的威胁,这一点,由郑皓涛脸上那突然僵住的笑容里就可以瞧出来。 郑皓涛见好就收,遂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去瞧瞧那根木头被众多小姐包围的场景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5章 百花宴会(2)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打赏的平安符,么个~~ 不出郑皓涛意料之外,郑柏文确实被围住了。 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只令头一次瞧见这种情况的林芷珊忍不住瞪圆了眼,嘴唇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呀,郑世子对我笑了……” “哼,郑世子刚刚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诸如此类的话在郑皓涛、文泽宇、文心雅和林芷珊四人耳旁响起。 接着,更令林芷珊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了——也不知哪位小姐被人挤了一下,手里的绣帕飘到了郑柏文身上,而一时失察的郑柏文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在整个场面安静了下后,那群围着郑柏文的小姐们全部疯狂了,各自将手里的绣帕、香囊朝郑柏文丢去,到了后面就连身上的玉佩和钗环也丢向了郑柏文。 文心雅悄悄地拽了林芷珊的衣袖一下,以眼神示意林芷珊跟着她往后退。 两人的动作虽小,却并没有瞒过郑皓涛和文泽宇,只不过,眼前这一幕只在百花宴里出现的情况,令他们根本就舍不得移开脚步,只恨不能将郑柏文的糗样牢牢地刻在脑海里,往后有事没事拿出来调侃调侃他,再时不时威胁利诱一番。 待到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后,文心雅才摸了摸胸口,长舒了口气:“还好,我们离开得比较早,否则……”想起去年百花宴发生过的事情,文心雅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文心雅未说完的话。 每年百花宴,对于郑柏文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上次就曾有小姐因为第一次和郑柏文近距离的接触而激动得晕迷过去,却被其它的小姐慌乱之下踩踏死亡,再上次有一位小姐身子过于娇弱而被人推倒摔断了腿,再上上次…… 不过,从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在郑柏文刚刚露面的时候就包围了他,想起刚才郑皓涛说过的话语,林芷珊悟了——原来是为了武候王世子妃之位啊! 怨不得今日参加百花宴的贵女们,有一多半以上的人都围在郑柏文身旁,只有少部份围坐在一块。而这少部份的要么就是如她这类刚满十岁,第一次参加百花宴的;要么就是离及笄还有好几年的;要么就是诸如文心雅这些才女或者郡主之类的顶级贵女。 武候王是世爵的王爷之位,且代代武候王爷要么擅长经商,要么娶的王妃擅长经商,因此,武候王府是大梁最富裕的王府。 钱和权都有了,再加上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俊美无双,兼之每代武候王爷都只娶一位王妃,从不娶侧妃,也不纳小妾,更没有通房,这样当世难得的好男儿,怨不得会受到众多贵女的青睬…… 文心雅眉头微皱,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问道:“表妹,你喜欢郑世子?” “怎会!”林芷珊收回目光,不解地看着文心雅。 郑柏文可是林依云相中的男人,前世林依云能在她和郑柏文有了婚约的情况下,令郑柏文主动开口和她解除婚约,和林依云成亲,就已说明郑柏文这个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想起前世因为自己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竟然被林依云这么一个平时瞧不起的庶女抢了夫君,然后针对林依云做出来的一系列的报复的举动,不仅没有能顺利地报复到林依云,反而还令自己在郑柏文、郑皓涛和文泽宇三人心里的印象越来越差,也令文心雅慢慢地疏远了她,林芷珊就不由得长叹了口气,为前世那蠢笨的自己。 当然,重生回来的林芷珊也认清了自己根本就不喜欢郑柏文,因此才会在林依云落水后漫不经心地提起郑柏文,就为了yin*林依云去勾引郑柏文。想想看,被誉为盛京众多贵女最想嫁的夫君名单榜首的郑柏文,面对被人传言将买的清贫书生所写的诗词当成自己写的诗词,以成就自己才女名气的林依云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林芷珊心里就舒畅不已…… 文心雅依然不太确信地问道:“真的?” “嗯。”林芷珊重重地点头,嘴角微翘:“郑世子性子太冷了,我可受不了。” “那就好。”文心雅拍了拍胸口:“虽历代武宣王爷均只娶一位王妃,但你也瞧见了如今这位郑世子……” 文心雅和林芷珊对望一眼,彼此都清楚了对方心里的想法,不由得笑出声来。 确实,前几代武宣王爷均如文泽宇般,不论在何种情况下均会露出温和的笑容,哪怕面对的是生死仇敌,也不例外。 这样的人,虽有许多女子喜爱,甚至投怀送抱,但往往会被他们恶整一番,以至于到了行冠礼的岁数时,已没有谁敢表白示爱了。 可,郑柏文却是一个异数,不论长辈们怎么**,他都习惯板着一张脸,甚至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上的寒气不减反增,就连说话的字也越来越精简,但与之相对的是他那越来越旺的桃花运,开得令人叹为观止。 或者应该说,郑柏文虽面无表情,但却是一个怜花人,对每一个小姐,不论她长得貌美或丑陋,不论她是否有才华,均一视同仁,并且会在该小姐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手。 也因此,众人均怀疑历代武候王爷专心爱恋一人的情景在郑柏文这儿就会彻底被打破。 “原本两位妹妹躲到这儿来了,可让我好找!”低沉的声音,在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身后响起。 若说文心雅是一脸惊讶的话,那么,林芷珊就是羞恼气愤不已的了,只因脖颈处感受到的温热呼吸,表明郑皓涛就站在她的身后。 这恶劣的妖孽,连她这么小的小孩子都能下得去手调戏! 林芷珊暗自磨牙,微微弯腰避让开,顺势站起身。 可,她看见的却是那郑皓涛正站在三尺外的地方,手握着羽扇,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的模样。 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那几道诡异的眼神,林芷珊强压下那些在胸膛里翻腾的恼怒等情绪,垂眸行礼道:“见过靖王。” 文心雅疑惑地看了林芷珊一眼,也跟着站起身,行礼道:“见过靖王。” “两位妹妹为何这般客气?” 郑皓涛摇着扇子,眉眼弯弯,一幅和林芷珊、文心雅两人非常熟悉的模样。 察觉到周围那些投射到自己身上更加热切的目光,林芷珊心里叹了口气,活了这么多年,对于这种将脸面揣到衣兜里,行事随心所欲,满腹算计且又身居高位的人,她还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也只能默默地祈求文泽宇尽快到来。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似的,就在此时,一袭白衫的文泽宇突然出现在郑皓涛的身后:“做什么呢?” 郑皓涛连头也不回地说道:“泽宇,你又来打扰我和妹妹们联络感情!” 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均低垂着头,一幅被郑皓涛欺负了的委屈模样,只看得文泽宇一阵心疼,恶狠狠地瞪了郑皓涛一眼,越过郑皓涛的身子,轻拍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的肩膀,轻声道:“宴会要开始了,我们去那儿坐吧。”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郑皓涛摸了摸下巴,他长得也不错啊,怎么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会这么害怕他? 瞥了眼依然陷于女人包围圈里,额头已冒出大滴大滴汗水的郑柏文,郑皓涛转了转眼珠,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百花宴分为男子和女子两席,均设琴棋书画乐舞六个擂台,擂主由去年单项魁首担当,每个人均可上台挑战擂主,胜者即为新擂主,而其它的人也可以继续挑战这位擂主,直到再也没有其它的人挑战后,留在台上的最后一人则成为新的擂主。 接着,再由这剩下的六个擂主互相进行挑战,最后剩下的则为百花宴魁首。 对于盛京的大家闺秀来说,百花宴是她们唯一能选择的正当的出名方式,因此,每年的百花宴争斗都非常激烈,私下里的陷害计谋也层出不穷。可以这样说,获得百花宴魁首的女子不仅有着出类拔萃的六艺,也有着一颗聪明机智的七窍玲珑心,不仅要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打败对手,还得在私下里将对手设下的那些阴谋一一地化解掉…… 也是到了这时,林芷珊才知道前世林依云获得百花宴魁首有多么地不容易。或者应该这样说,林依云的心机和谋算非常厉害,若非她借着前世的经验,重生回来后迅速出手掌握住了先机,眼下的情况如何,还真难说……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6章 解除禁足 div lign="ener"> 林芷珊和林芷娴刚刚从马车里走下来,早就等候在那儿的钱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大小姐,二小姐,老夫人有请。”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道:“还请钱嬷嬷回秉祖母,待我回房梳洗后,就立刻到梧香院去跟祖母请安。” 林芷娴惊疑地看了林芷珊一眼,压下心里的惊讶,也跟着笑着说了同样的话。 将两人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钱嬷嬷微弯腰,道:“那老奴就先告辞了,还望两位小姐速度快些,不要让老夫人久等了。” 两人均点头,对视一眼,然后又迅速移开,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行去。 回了文澜院后,林芷珊长舒口气,从春桃手里接过沏好的热茶抿了几口,去了身上的寒气后,才走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已摆了一个装满了热水,洒了一些花瓣的浴桶,冒着热气的水,令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褪掉身上笨重且繁琐的衣裙,踩着小凳迈进了浴桶。 暖暖的水温祛除了她身上的疲惫,也令她的双眼微微瞌上。 守在屏风外面的春桃,许久都没有听到林芷珊的呼唤,遂敲了敲屏风,轻声问道:“大小姐,可需要再加点热水?” “不用了。”林芷珊以手掩唇,打了一个哈欠,拿起放在架子上面的毛巾擦干身上的水分,再穿上早就准备好的一袭火焰红色绣花长裙,才唤了春桃进来为她挽了一个双丫髻,带着春桃和夏荷两个丫环朝落香院的方向行去。 拂面而来的轻风,带走了林芷珊大脑里的最后一丝迷糊。只不过,听着被风送到耳旁的欢声笑语,她的脚步停顿了下,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轻嘲。 “大姐。”换了一条粉蓝色拽地绣花长裙的林芷娴,从另外一个方向行来,笑盈盈地和林芷珊打着招呼。 林芷珊微微颌首:“二妹。” 林芷娴双眼微眯,意味不明地说道:“没想到三妹也在梧香院。” 林芷珊抿唇笑了笑,没有吭声。 若是没有参加百花宴,不知道看似简单的百花宴下面隐藏着的污垢,她也会认为自己能在林依云被禁足的半年里过上悠闲自在的日子,然后就会因为林依云突然提前结束了被禁足的日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而心生不满,从而怨恨起林老夫人等人,更难免因为心里的那些愤瞒的情绪而再次步入前世那般凄惨的日子。 可,正因为参加了百花宴,对于林依云出现在梧香院这件事情,林芷珊已有所预料了,也在回府的路上就有了一个心里准备。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这头她和林芷娴两人结伴赴百花宴,那头林依云就被放出来了,这才禁足十天啊! 若说之前林芷珊还对林老夫人有一份亲情存在的话,那么,经过了苏姨娘和林依云这两件事情后,这点亲情已如风中落叶般飘摇不定,而今日林依云的提前被解除了禁足之令而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算是彻底斩断了林芷珊对林老夫人的最后一丝亲情。 确实,林老夫人本就凉薄,否则前世又怎会任由林芷珊这个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被林依云这个庶女欺到头上?对于在后宅里拼杀了几十年的林老夫人来说,林依云那些所谓的阴谋算计根本就不够看,可就算如此,林老夫人依然在明知许多时候林芷珊是被冤枉的情况下,固执地维护林依云。 这一点,无论重生前后,林芷珊都没有想明白。 可,今日百花宴里发生的那些事,却令林芷珊学会了换位思考,也明白了林老夫人根本就不在乎嫡女与庶女的身份之区别。别瞧林老夫人口口声声的“身份”,可真如此的话,前世苏姨娘这么一个小妾为何会被扶为正室?而林依云又能被记在文氏的名下,成为高贵的嫡女而嫁入武宣王府? 或者可以这样说,林老夫人在乎的只是儿子孙子孙女是否能为定国公府带来利益,也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了定国公府的名誉,哪怕这个人是她厌恶的小妾所生的也不例外。毕竟,如今林依云也满十岁了,到了参加宴会的年纪,若不能出府赴宴的话,就会令人怀疑之前林依云购买清贫书生所书写诗词的流言是真的,所以林依云才会被罚禁足无法参加宴会,如此一来,对定国公府的名誉和其它未出嫁的小姐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当然,不排除林老夫人想起了林依云传出去的和《无名氏诗词集》无关的诗词,从中认识到了林依云也是一个真正有才华的,再兼之林依云会为解除禁足令而做出来的举动也令林老夫人心里生出其它的想法…… 脑海里浮现这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停顿,待到她迈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一袭粉绿色衣裙,浅笑嫣然的林依云,无视林老夫人眼里的嫌恶,那拍马溜须的话无需经过大脑思索,张嘴就来,只将林老夫人逗得笑开了颜,看向林依云的目光也流露出一丝欣喜。 林芷珊心里轻哂,垂眸行礼道:“祖母。” 相比林芷珊的镇定,林芷娴年岁太小,经历的事情不多而无法完美地掩饰住内心的情绪:令脸上的不满粉愤怼的情绪流露出来,就连声音里都有着浓浓的不满:“祖母。” 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瞥了林芷珊和林芷娴一眼,端起茶水轻抿了口,道:“讲讲你们今日赴宴的感受吧。” 林芷珊和林芷娴两人沉默了会,最终还是林芷珊先行开口道:“珊儿不通琴棋书画,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体会。” “哦?”这个字林老夫人鼻子里哼出来的,她不悦地看着林芷珊:“有没有认识几个朋友?” 林芷珊仿佛没有听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轻声回答道:“并未。” 林老夫人双眼微眯:“听说这次百花宴魁首依然是文相的孙女?” “是。” “听说文相的孙子也赴宴了?” “是。” “听说文丞相的孙子和靖王、武候王世子是好友?” 林芷珊沉默了会,最终还是回答道:“祖母,这点,我不太清楚。” 两道目光同时投射到她的身上,一道来自林依云,一道来自于林芷娴,两人的目光里均有着浓浓的羡慕和嫉妒。直到这时,林芷珊才恍悟林老夫人这些问话的含义——想借她之手攀高枝,行啊,她热烈欢迎! 想到这儿,林芷珊抬眸,嘴角微翘:“祖母,我明日回相府找表姐了解一下。” 林老夫人点点头:“文小姐连续斩获三届百花宴魁首,堪称盛京第一才女,你们岁数相近,又是表姐妹,应该多多亲近,也好跟她学习一些诗词歌赋,往后和人交谈时也不至于当一个闷葫芦。” 林芷珊轻声应道:“是。”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7章 巧言拒绝 div lign="ener"> 林老夫人迟疑了会,又道:“说起来,云儿也叫文氏一声母亲,也算是文相的外孙女,你明日回相府时,也带她认识一下相府里的人,免得往后到了外面,连自家亲戚都不认识。” 并没有错过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惊喜,林芷珊抿了抿唇,道:“祖母,以前三妹从未去过相府,如今突然前去相府,我担心外公外婆知道后心里会有所疑惑。再兼之前段时间外人疯传三妹为了成就自己的才女名声,花费了大笔银两购买清贫书生写的诗词,然后誊抄一遍当作是自己写的……”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祖母,你也知道外公是文人,身上有着文人特有的傲骨,最厌恶的就是这种借外力来出名的方式……” 后面的话,无需细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同情和隐约的质疑。 当然,这丝质疑来源于林芷娴,要知道,以往定国公府最令人称羡的就是她了,可林依云的横空出世,却是重重地将她击落地面,令她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慌和害怕等情绪,甚至还隐约怀疑起自己这十年的勤学苦读,以及那些众多先生评价的“天赋”“灵气”等东西是否碍于定国公府的势力而说出来的违心之词。 即使后面林依云被揭露以清贫书生写的诗词来成就自己的才女名气,也没有将林芷娴从严重的自我怀疑的情绪里解救出来,尤其是今日百花宴上面那些大出风头的才女,更是给予了林芷娴深重的打击。 如今,林芷珊这看似随意却句句戳中林依云内心的话语,令林芷娴忍不住咧开了嘴,心里那口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一些,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激。 “咚!”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茶杯,却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将正配合着自己说话而流露出同情神色的林芷珊给吓到了。 看着林芷珊那幅惊吓的模样,林老夫人只觉得胸口如被压了一块重铁般,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行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云儿年纪还小,犯那么一点小错,只要及时改正过来就行了,文相可是一国之相,又怎会和一个小女孩计较!” 林芷珊抿了抿唇,道:“祖母,外人犯了错,外公确实会看在错误的轻重等情况上面给予一定的惩罚,然后就会原谅那人,可,若是自家人犯了错,外公就不会轻易地原谅了,只因外公常说‘勿因善小而不为,勿因恶小而为之’。” 林依云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哀声道:“大姐,我知道,我错了……” 这番意味不明的话,听在林老夫人耳里,对林芷珊也生出了一丝埋怨,明知林依云如今名誉爱污,只能借助相府文心雅的关系进入一品大员夫人举办的宴会,从而认识那些贵公子,可林芷珊却连番推拒! 一直以眼角余光悄悄留意林老夫人的林芷珊,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林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不由得无语之至。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再次抿了口茶水,强压下心里的不满,也懒得再和林芷珊细说了,径直看向林芷娴,问道:“娴儿,今日的百花宴,你又有什么体会?” “娴儿只认识了几位小姐,和她们聊了一下诗词,然后挑战了琴艺擂台,可只守了两场就被打败了。”林芷娴满脸的懊恼和羞愧,恨不能地上突然出现一条缝好跳进去将自己埋起来。和认识了靖王和武候王世子的林芷珊相比,被称为“小才女”却连一个琴艺台都没有守稳的她,还真给定国公府丢脸! 林老夫人脸色变了变,看向林芷娴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遗憾和懊恼,嘴里却不得不出声安慰道:“没关系,娴儿,你今年是第一次参加百花宴,不熟悉百花宴的情况,没有获得名次也在所难免。”没想到,仅仅只是三年没有出席各府宴会,盛京就出现了这么多位才女,此时,林老夫人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后悔和牵怒,若非文氏突然去世,定国公府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往后你可得勤学苦练了,祖母希望你能获得明年的百花宴魁首。” 被赋予了无尽期盼的林芷娴,不仅没有被压倒,反而还从内心生出一股豪情,就连那有些黯淡的双眸也都在瞬间变得如星辰般耀眼明亮起来:“是,祖母,娴儿定当不负祖母厚望!” “好!”林老夫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朝林芷娴招了招手,从手腕上褪下一枚翠绿的镯子,亲自戴到了小步走向她的林芷娴手上,道:“娴儿今日辛苦了,这是祖母赏给你的,往后多和你今日认识的朋友来往,只有互相学习,才能获得更大的进步。” “是。”林芷娴脆生生地应道,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林芷珊为林老夫人这般低下的拉拢分化手段轻嘲了几句,可心里依然流露出一抹酸涩的情绪,遂转了转眼珠,突然道:“听说今日百花宴,本是为靖王和武候王世子选妃的。” 这个消息,林芷娴并不知道,更不用说被禁足在家的林依云了,两人均拿一双蕴含着无尽期盼希翼的目光看向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却发现话到嘴边了,却许久都说不出来。 林老夫人惊讶地扬了扬眉毛,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末了,道:“可是你表哥告诉你的?” “是。”林芷珊抿唇笑了笑:“不过,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听到靖王和武候王世子对哪位贵女有兴趣的消息。” 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兴奋激动等情绪,道:“表姐再次斩获百花宴魁首,表哥又和靖王、武候王世子是好友,想必表姐定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芷珊瞪了林依云一眼,怒道:“三妹,你年纪不小了,难道不知道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吗不跳字。 “对不起,大姐。”林依云扁扁嘴,眼眶泛红,低声解释道:“表姐是名扬盛京的才女,靖王和武候王世子也是身居高位的年轻俊杰,所以,我以为……”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8章 书院学习 div lign="ener"> “行了,别动不动就你以为,你以为!”林芷珊满脸的不悦:“靖王和武候王世子是正人君子,岂会做出这等事。”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更何况,听说武候王世子喜欢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我表姐虽然才貌双全,可也当不起‘奇女子’三个字。” 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从白皙的脸庞上滑落,拿一幅哀凄的模样看着林芷珊:“大姐,你别生气,一切都是云儿的错,云儿不该听了旁人的几句议论话语,就不辩真假地讲出来,可,云儿真没……”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沉静,只因在今日之前,众人均没想到以往那性子和林芷珊相差无二的林依云突然变得温婉柔弱起来不说,那说出来的话更是句句在理。若非大家亲眼见到这一幕,还真不敢相信林依云会有这般大的转变,甚至也难免会生出林芷珊真欺负了林依云念头来! 当然,若只是这一点的话,众人也不会那般地惊讶,甚至还难得地生出贵族家的小孩子就没有普通的感叹,只因换了往常,被人当面这般挑衅,林芷珊早就气得跳脚,并拿鞭子抽人了,可今日林芷珊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气恼的表情不说,甚至嘴角还泛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林依云磨了磨牙,心里暗恨不已,顺手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抿了抿唇,突然开口道:“祖母,这几天云儿反复思量了许久,发现以往的自己只知吃喝玩乐,浪费岁月,虚度光阴,却没想到好生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将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等情绪收在眼里,林依云微微垂头,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得意,嘴里却继续说道:“祖母,云儿身为定国公府的女儿,定当努力学习琴棋书画,不知祖母是否可以帮忙请几位先生到府里教导云儿呢?”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许久后才笑赞道:“好!不愧是我定国公府的女儿,就该有这样的志气!”至于刚才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的那番针锋相对的话语,早被她定为小女儿之间的口角之争了,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和念头出现。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问道:“钱嬷嬷,女子书院是否已开课?” 钱嬷嬷笑了笑,恭敬地回答道:“老夫人,女子书院在三月初开课。” 如今已是四月中了……林老夫人沉吟了会,又看了看一脸期盼地瞧着自己的林芷娴和林依云两人,道:“难得娴儿和云儿俩人都想去念书,我这个做祖母的又岂能不帮忙呢!”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还有燕儿,也一并送到书院里念书罢。” 林芷娴没想到在和林依云说话的时候,林老夫人还有留意到她脸上的神色,遂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等情绪,盈盈下拜道:“谢谢祖母。” 林依云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站起身,也同样拜了下去:“谢谢祖母。”只是,那不经意间看向林芷娴的目光里却流露出一丝嫉恨,原本她之所以会提及学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林老夫人送她到女子书院去就学,未想到林芷娴也跟着受益,想着就令人不爽不至! 而一直将自己当成壁柱杵在那儿,一声也不吭的林蕊燕,听到这儿时,也忍不住面带笑容,盈盈拜倒:“谢谢祖母。” 唯有因为没有得了林老夫人落坐的话而不得不继续站在房间中间的林芷珊,将这一幕收在眼里,那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 倒没想到,错过了相府诗会和百花宴,并且因为《无名氏诗词集》一事而名声有污的林依云,竟然能想出这样一条路来。 大梁的女子书院可不同男子书院,里面教导的夫子均非常严厉,且进入书院的每一个人,不论在外面有多高贵的身份,到了书院里也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学生,做错事情了依然要被夫子责罚。 女子书院学习期限最短是五年,且只招收满十岁的贵女,每日均需上课,每月只有两日的休假。待到这些女子满了十五岁时,即视平时的表现和年末考试的成绩来给予一定的评定。获得全优的女子会是盛京贵妇挑选媳妇的首要人选,更是太后和皇后为各位王爷皇子选择夫人的重要考量条件…… 这时,林老夫人突然看向林芷珊,道:“珊儿,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也该到女子书院里念书。”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生出来的焦燥恼怒等情绪,道:“祖母,女子书院入学考试非常难,以我的资质怕是不仅不能入选,反而还会出一个大丑,为避免给定国公府丢脸,我就不去了吧。” 真是好笑!她去年就满十岁了,为何祖母从未想起送她到女子书院里去念书?哪怕那时的她性子嚣张跋扈,不讨人喜欢,可也是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既占了这个身份,就该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再兼之只要祖母详细分说一番,她也总会背起这个身份带来的责任。 可,祖母是如何做的?! …… “这怎么行!”林老夫人满脸的不悦:“若外人知道你的两位妹妹入了女子书院念书,可你未进入女子书院,又会如何看待我定国公府?!” 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老夫人又道:“就这么定下了,珊儿、云儿、娴儿和燕儿,你们这几日就哪也别去了,待在房间里准备女子书院的考试。” 林芷珊抿了抿唇,道:“祖母,明日我要到相府,祝贺表姐获得百花宴魁首。” 林老夫人瞪了林芷珊一眼:“那就早去早回,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告诉你吗?!” 林芷珊心里嘀咕了几句,嘴里却应道:“是。” 待到林芷珊、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四人离开后,林老夫人抿了口茶水,突然道:“钱嬷嬷,你有没有觉得珊儿的性子有了很大的变化?” 钱嬷嬷垂眸道:“老奴觉得大小姐还是那个大小姐,三小姐的性子才有了很大的变化。” 林老夫人沉吟了会,道:“我倒没想到,云儿这丫头比娴儿还要有才华,且更有心计,倒是可以好生培养一番,说不定会为我定国公府带来预料不到的好处。” 身为一个庶女,林依云能为了出名而无所不用其极,这一点很得她的心意。只不过,林依云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有些法子没有想好运了后会带来的后果,也没有解决这些意外的能力,才会出现之前那种名声受到污损的情况。但林依云在思索了一段时间后,能主动提出进入女子书院学习,这点就出乎于她意料之外了。 “珊儿还是不喜诗词,为了逃避去女子书院念书,竟然讲出一堆堆大道理来,唉……”林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她虽有嫡女的身份,但幼年丧母,失了嫡母的教养,而定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不仅不会为她带来便利,反而还会令她难以找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再兼之她的性子直来直往,说话行事不知思虑,不是一个好的联姻的棋子。”只怕送了林芷珊去联姻,别没和对方结成亲家,反而还因为林芷珊那肆意妄为、嚣张跋扈的性子而结成了仇家,如此一来,难免会反害了定国公府。 钱嬷嬷倒是难得地对林芷珊生出了一点同情心,遂劝说道:“老夫人,大小姐年纪还小,只需要好生教养一番,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改变。” “希望吧……”对于林芷珊,林老夫人还真不抱多少希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39章 巧求支持 div lign="ener"> 第二日,林芷珊是顶着一对熊猫眼起身的,只令见到林芷珊这幅模样的田嬷嬷惊讶不已,也令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个大丫环一阵鸡飞狗跳,试过了许多法子后,才将林芷珊脸上的黑眼圈和那浓重的疲惫之色遮掩住。 看着镜子里皮肤光洁饱满的女子,林芷珊笑着称赏了几人,然后换上一袭粉绿色的绣花长裙,在腰侧佩戴了一个月牙形的玉佩和星星形状的香囊,再将那条红色的鞭子系在左手腕上,就带着几个丫环朝竹园的方向行去。 微凉的轻风,送来了脆声声的呼喝声,而随着林芷珊的靠近,正在院子里练拳的林庭轩也收了手,兴致勃勃地冲向林芷珊,那如猎豹般迅速的速度,令林芷珊不由得惊呼一声。 下一刻,她的手就沾满了湿辘辘的汗水。 看着还在脸上抹着汗水,然后朝自己胳膊拍来的林庭轩,林芷珊嫌恶地连退几步,顺利避开林庭轩的攻势,嘴里也大喝一声:“林庭轩!” “在。”林庭轩大声应道,挤眉弄眼的表情将他那可爱的面容全部破坏了个一干二净,只令林芷珊啼笑皆非,心里的怒气不翼而飞,遂朝林庭轩招了招手,道:“过来!” 林庭轩站定不动,满脸的警惕:“大姐,你不会打我吧?” “不会。”林芷珊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可那伸向手腕解鞭子的举动,却是将她心里的想法全部出卖了。 “哼,你骗人!”林庭轩扁扁嘴,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现在他还小,才学武不久,哪能抗得过大姐手里的鞭子,当然得离得远远的…… 林芷珊斜睨了林庭轩一眼,手腕一扬,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带来尖锐的呼啸声,重重地击打在地面上。 “刷!刷!!刷!!!” “啪!啪!!啪!!!” 不同的声音在林庭轩耳旁响起。当然,令他瞪大了双眼,脚步也忘记移动的并不是被浑身张扬气息的林芷珊给吓到了,而是沉迷于林芷珊使出来的鞭法里。 直到林芷珊将鞭子收回,又重新系到手腕里后,林庭轩才回过神来:“哇,大姐,你太厉害了……” 一连串拍马的话,不带一句重复的,只听得林芷珊嘴角抽了抽,再也忍不住地拍向林庭轩的肩膀:“快去洗漱!” “大姐,你教我耍鞭子吧?” “这是女孩子练习的鞭法,不适合男孩子。” “不嘛……不嘛……大姐……”林庭轩拽站林芷珊的袖子,开始了难得一见的撒娇大法。 那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眼眸,糯糯的声音,都令林芷珊差点就坚持不下去了,只能坚难地移开目光,道:“我的鞭法是母亲教的,不过,表哥轻功很厉害,又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 说到这儿,林芷珊特意停顿下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林庭轩。 每一个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剑客梦,更不用说大梁向来提倡文武双修,朝堂里的大部份官员都有一身武艺,可谓是上得了战场,也入得了书房。 于是,林庭轩迟疑了。 林芷珊眼眸闪了闪,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男子多习剑,只有女子才使鞭。” 这句话彻底打破了林庭轩心里的最后一点幻想,只见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亮得如天空里的星辰般耀眼:“姐,我这就去洗漱!” 林芷珊点点头,心里开始计起数来,果然,只是半盏茶时间,林庭轩就顶着一头湿辘辘的头发冲了出来。 “姐,我们快走!”林庭轩拽着林芷珊的胳膊,将林芷珊往外拖去。 “等等,先将你头上的水擦干,免得受凉了。”林芷珊从追出来的小厮手里接过毛巾,不由分说地罩在林庭轩头上揉搓起来。 林庭轩小声的抱怨着,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嘴角也咧得越来越大:“我头发这么短,一会儿就干啦……”这可是大姐亲自为他擦拭头发呢…… 左相府 一走下马车,林庭轩就熟门熟路地奔向花园,嘴里也大声嚷道:“表哥!” 亭子里下棋的两个男子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同时施舍了一枚同情的眼神给斜靠在壁柱上面,正嘴里叼着一根小草假寐的男子。 这个男子正是文泽宇,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呼唤声,他立刻吐出嘴里的小草,脸上流露出一抹懊恼:“这小子怎么跑来了?!” “表哥!”从大门到花园小亭子的路不算近,再加上林庭轩是一路急奔而来,故待到他赶到亭子里时已是气喘吁吁,满脸通红了。 不过,待到看见亭子里的两位男子时,林庭轩忙行礼道:“见过靖王,见过武候王世子。” 郑柏文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瞥了林庭轩一眼,轻轻颌首。 郑皓涛则干脆放下手里的棋子,笑眯眯看着林庭轩:“小轩儿,今日对哥哥怎么这般客气了呢?” 林庭轩瞪了郑皓涛一眼,身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一直到了文泽宇的身后才停下步子,看向郑皓涛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警惕:“你是靖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故身份有别,必需尊称你,免得被其它的人抓住我话语里的漏洞而对定国公府进行攻击。” 郑皓涛脸上流露出一丝调侃:“哟,没想到我们小轩儿年纪轻轻就满嘴大道理了!不过,小轩儿,难不成你忘记了我们私下里才这般亲密称呼的吗?根本就没有其它的人知道啊!” 林庭轩抿了抿唇,不吭声了,那拽着文泽宇衣襟的手却紧了几分。 文泽宇斜睨了郑皓涛一眼:“别欺负小孩子。” “我哪敢!”郑皓涛也跟着斜睨了文泽宇一眼,笑眯眯地看着林庭轩,招手道:“小轩儿,今日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你姐呢?” 话落,郑皓涛就被众人齐齐鄙视了,他摸了摸鼻子,笑道:“你们都在想什么,我只是想问问看小轩儿的姐姐,小轩儿说的这些话是不是她教的……” 大厅 林芷珊笑着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表姐,恭喜你再次斩获百花宴魁首。” 文心雅打开那个包装得特别精致的小盒子,看见里面整齐摆放的十个可爱的小香囊,不由得笑眯了眼:“好可爱的香囊,表妹,这是你做的吗不跳字。 林芷珊点点头,这些香囊是她依照前世林依云佩戴的香囊制成的,个个精致漂亮,也不知林依云是怎么想出这些漂亮的图案的,不过,今世她令这些漂亮的香囊提前现世,顺利截断了林依云利用这些小巧可爱的香囊来结识一些贵女的机会,倒也是一桩乐事。 文心雅将每一个香囊都在手里把玩了好大一会儿后,才选择了一朵牡丹花瓣形状的香囊,解下自己身上佩带的一个普通的圆形香囊,将这朵牡丹花香囊系在了腰间。 深深浅浅的红色花瓣,在浅绿色的长裙上盛开,令人不由得赞叹出声。 接着,文心雅又打开印着珍宝斋店铺标志的首饰匣子,笑着调侃道:“让我猜猜,这份礼物是老夫人准备的吧?” 林芷珊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文心雅眨眨眼睛,道:“这几次小轩过来的时候,见到每个人,都会提及将送给他的礼物换成银子,说是你要用这些银子来开店。” 这可恶的林庭轩!心里盘算着回府后如何整治林庭轩的时候,林芷珊也坦然笑道:“表姐,现在母亲的嫁妆苏姨娘掌管着的,虽她每个月并未克扣我的月例和其它的物品,但我有什么稀罕的物品,我那三妹定也会有。” 文心雅眉头微锁,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说,苏姨娘贪墨姑姑的嫁妆?” 林芷珊点头,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我和轩儿看来,母亲嫁妆里的一些东西并不稀罕,但在苏姨娘眼里可就不一样了。” “她怎能这样,表妹,我们现在就去秉告奶奶,让奶奶出面为你作主!”文心雅气得满脸通红,猛地拽起林芷珊的胳膊就往外行去……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0章 庞大欠款 div lign="ener"> 梧香院 钱嬷嬷道:“老夫人,钱氏又来了。” 林老夫人双眼微眯,嘴角微勾:“她还真将我定国公府当成钱庄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拿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 “告诉她,苏姨娘犯错被禁足,半年内都不能见娘家人。” “是。”钱嬷嬷应了声,迅速离开,可,很快,钱嬷嬷又一脸惊慌地回来了:“老夫人,钱氏带来的人将婆子丫环赶开,径直闯进苏姨娘居住的兰园里去了!” “什么?!”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满脸的恼怒:“我倒要瞧瞧,她这是仗的谁的势,连我定国公府都敢闯!” 话落,林老夫人就带着一众丫环婆子浩浩荡荡地杀向兰园。 一路上可以看见许多发髻凌乱,衣衫被扯破,满脸气愤和羞愧的丫环和婆子,见到林老夫人时均纷纷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众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犹如站在回音壁前面说话般,迅速传扬出去。 守候在兰园外面的那些婆子和丫环已经歪倒在地上,身上倒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甚至还有两个深得林老夫人信任的守门婆子脸颊肿得老高,嘴角歪斜,看见林老夫人犹如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般,满脸的惊喜:“见过老夫人。” 林老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吩咐道:“钱嬷嬷,派人去请一个大夫来瞧瞧大家的伤势,银两由公库出,再给每一个挨打的人发一两银子。” 满意地看着下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感动等神色,林老夫人暗自点了点头,心里那些因为钱氏到来而没有人及时向她汇报的怨气和怒气也消失了几分。 不过,待到她看见正在兰园里耀武扬威,一派主人作风的钱氏时,只气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钱氏,你给我滚出去!” 钱氏迅速收敛了脸上的高傲神色,眨了眨眼睛,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到了林老夫人面前,哀声道:“老夫人,我也是没办法了啊,才会到定国公府来求妹妹帮忙……” 林老夫人揉了揉额头,想也不想地怒吼道:“闭嘴!钱氏,你只是一个小小侍郎的夫人,谁给你的胆子,竟敢闯入定国公府胡作非为?来人,去请京兆尹过府!” 钱氏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也颤抖不已,却依然不忘记为自己辩驳:“老夫人,我真得有苦衷啊,如今尚书府已处于危局,若妹妹再不帮忙,不仅我们尚书府会受到影响,就连定国公府也脱不了干系啊!” “呵!”林老夫人冷笑一声,看向钱氏的目光犹如一个白痴般:“我倒不知,兵部尚书府出了事,竟会影响到我定国公府!” 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跪在那儿,满脸泪水,却一声也不吭的苏姨娘,林老夫人继续道:“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小姨娘……” 话虽未说完,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又如何不明白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 可惜,出乎于众人意料之外,钱氏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突然扬起一幅胜券在握的笑容,不再像之前那般避开林老夫人的凝视目光,并且还主动和林老夫人对视:“老夫人,是否如此,你最好问一下苏姨娘。” “是吗不跳字。林老夫人并没有被钱氏的举动给激怒,反而还嘴角微勾:“我倒是挺好奇的,你究竟抓住了苏姨娘的什么把柄,令她不得不听从你的吩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钱氏施施然地站起身,抿唇一笑:“在我看来,苏姨娘的把柄,也是定国公府的把柄。老夫人若不想明日就被言官弹劾你教子不严,惹得陛下大发雷霆而剥夺了你身上的一品诰命,并且收回定国公府世袭爵位,令林候爷变成一介低贱的庶民的话,最好还是将派去请京兆尹过府的下人唤回来。” 林老夫人冷着一张脸,满脸不屑地看着钱氏:“你这是威胁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夫人,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行事! 钱氏不避不让地直视林老夫人,道:“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也是为了我这可怜的妹妹和定国公府着想。”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钱氏,许久后,才道:“钱氏,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钱氏瞥了一眼周围的丫环婆子,嘴角微勾:“老夫人想让她们也知道定国公府的事情?”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看向四周的下人,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林老夫人、钱氏和苏姨娘三人时,林老夫人才道:“钱氏,现在你可以说出来意为何了吧?” “当然。”钱氏抿唇笑道:“老夫人应该知道陛下前段时间派了宫里精于查账算账的公公到六部这件事情吧?” 林老夫人嘴角微勾:“这和我们定国公府有何关系?” “当然。”钱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公公和夫君贪墨的银两,有一半都送到了妹妹手里,所以,今日我就是来寻妹妹要回这笔银子,以免尚书府受到影响的同时,也牵联到了定国公府。” “什么?!”林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冷声道:“钱氏,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定国公府是世袭的国公府,名下的店铺和庄子不知有多少,更有太后、陛下和皇后每年赏赐的无数珍宝古玩,又岂会缺钱到要一个姨娘拿家里贪墨的银两来填补公库银两!” 钱氏从衣袖里取出一迭借条,递到林老夫人面前,笑道:“若非有这些借条,我也如老夫人一般,不敢相信这件事情。”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将每一张借条都看完了后,也为那笔宠大的数字给惊吓到了,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和嫌恶,更有着淡淡的杀机:“苏姨娘,你如何解释?” “妾……”苏姨娘脸色苍白如纸,嘴脣张张合合,许久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钱氏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一点也不为苏姨娘被林老夫人责难而气恼,甚至心里还生出一种舒畅的感觉——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倒要瞧瞧,过了今日,苏姨娘还能如何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林老夫人也懒得再听苏姨娘的辩驳之词了,径直吩咐道:“既然这笔钱确实是你借的,那么,将这笔银两拿出来交还给钱氏。” 苏姨娘满脸的为难:“妾……” 钱氏恰到好处的插话道:“老夫人大概不知道,这些银两已被妹妹拿来填补这三年定国公府帐册上面的漏洞了。” “你是说?”林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将长房庶务交由苏姨娘打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钱氏点点头,仿佛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我这妹妹可是娇养在深闺中的大家小姐,向来喜欢琴棋书画,厌恶庶务,再兼之面容娇弱,没有主母的杀伐果断,难免会被那些店铺和庄子的掌事者给诱哄到……”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1章 杀鸡敬猴 div lign="ener"> 揽翠阁 林依云手握自制的炭笔,正坐在书桌前绘着一幅山水画。 待到她结束最后一笔后,才从侍琴手里接过温热的湿毛巾,将手里的炭粉擦拭掉,嘴里也轻声问道:“舅妈可离开了?” 侍琴回道:“还未。” “真是一个蠢的!”林依云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将手里的毛巾递回给侍琴:“吩咐下去,舅妈和祖母说的每句话都要记下来再告诉我!” “是。”侍琴应了声,转身将毛巾递到外面的小丫环手里,低声吩咐了几句。 文澜院 从相府里回来的林芷珊听了田嬷嬷讲述的事情后,眼眸里浮现一抹森冷。 前世,此时,苏姨娘已被扶正,故并没有钱氏大闹定国公府这件事情。或者可以这样说,扶正后的苏姨娘有了更大的权利,再兼之文氏去逝后,由苏姨娘执掌定国公府庶物那三年多时间,苏姨娘在定国公府里布下的暗棋,以及她和林庭轩两人对苏姨娘的信任,令苏姨娘有了处置文氏陪嫁之物的权限,因此,在钱氏找上门来的时候,苏姨娘直接从文氏的嫁妆里取出了那些银两还给了兵部尚书府,令兵部尚书府逃脱了此次灾难。 不过,现在嘛…… 林芷珊嘴角微翘,带着春桃和夏荷两个丫头,朝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事情就有这般凑巧,在离梧香院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林芷珊再次和林依云碰上了。 今日林依云上身穿一件米白色短襦,下系一条浅浅得偏向白色的淡蓝色绣迎春花拽地长裙,臂上绕着丈许来长的白色和淡蓝色渐变色的轻绡,腰侧佩着白色玉兰花形状的香囊和一枚圆环状玉佩,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随云髻,插一支米粒大小珍珠做成的步摇,并一朵粉白色牡丹绢花。 柳眉杏眼瓜子脸,再加上她那柔弱无骨的行走方式,倒还真契合了江南水乡温婉美人的模样。 “大姐。” “三妹。” 林芷珊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绣桃花短襦,下系一条火焰红色百褶裙,腰系辣椒红色攒珠玉革带,乌黑的长发挽成时下流行的yu女流云晃,脑后垂下一缕柔顺的头发,斜插一支如米粒般大小的玛瑙珠子串成的步摇,并一朵白色和红色渐变色勾金边的牡丹绢花,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玉缀红宝石流苏璎珞,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般,快要将林依云的身体都灼伤了。 “侍琴,瞧见了吧,只有大姐才适合这样艳丽的装扮,你们这几个丫头往常也不知是否被猪油糊了心,竟然让我学大姐打扮,不知有多少人在笑我是东施效颦呢!” 侍琴抿了抿唇,笑道:“大小姐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生来就富贵,当然适合艳丽的装扮了!” “啪!” 红色的鞭梢,重重地击在侍琴身上。 “啊……” 尖利的惨呼声,划破了这一片诡异的气氛,也令林依云忍不住怒视林芷珊:“大姐,你凭什么打我的丫环?”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依云一眼,手里的鞭子再次挥出,连续甩了三次后,才停了下来:“三妹,你若不会教丫环的话,不妨由我来代劳。” “你……”林依云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满脸的哀凄:“大姐,侍琴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她究竟犯了何错,你要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折罚她?” 侍棋见状,忍不住为林依云抱不平:“大小姐,就算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可也没有随意插手自家妹妹房里事物的权利,也不能因为一言不合就鞭打侍琴姐,更何况,侍琴姐刚才说的话并未有错……” “啪!啪!!啪!!!” 连续三鞭,将侍棋到嘴的话打了回去,也令侍棋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惧怕。 原来大小姐真如大家所讲的那般嚣张跋扈,根本就不拿丫环当人,想鞭打就随意地鞭打,想发卖就随意地发卖,一点也不像三小姐这般温婉善良…… 林芷珊若是知道侍棋心里的想法的话,定当毫不犹豫地命人将侍棋打个半死,再将她发卖到最下溅的地方,让她真正地体会一下何谓“温婉善良”。 不过,纵使林芷珊不知道侍棋的想法,却也由侍琴和侍棋两人当着众多丫环婆子的面,就敢公然对她流露出这样的情绪,说出这番话语里,知道林依云定已给这些丫环洗了脑,说了些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话语。 “田嬷嬷,你来说说,这两个丫环犯了什么错。” “是。”田嬷嬷恭敬地应了声,看向依然在呼痛的侍琴和侍棋两人的目光无比的森冷:“其一,主子说话,丫环不该随意插嘴,更不该说出一些意味不明的话来挑拨主子之间的情谊;其二,主子就是主子,丫环永远是丫环,又岂能和主子公平对话,并出言指责主子!” 林依云咬了咬唇,压下心里的恼怒等情绪,赶在林芷珊出言之前,哀求道:“大姐,我这两个丫环也不过是一时冲动,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们这次吧。” “三妹,不知你落水后经历了什么,性子竟然会大变。”林芷珊嘴角微翘,满意地看着林依云那如纸般苍白的面容和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惊慌:“往常若有丫环犯下这样的错,无需我动手,你就会将她们打发了。”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田嬷嬷,依照府规,这两个丫环该如何处置?” 田嬷嬷冷冷地看着脸上血色尽褪,浑身大汗淋漓的侍琴和侍棋两人,道:“回大小姐的话,依照府规,这两个丫环应该被杖刑十棍,再发卖。” 林芷珊点点头,笑盈盈地看着林依云:“三妹,你还要为她们求情吗不跳字。 林依云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一时冲动落入了林芷珊的语言陷阱里。 她不明白,为何记忆中那肆意妄为,随意用几句话就能挑拨到的林芷珊会有了这般大的变化! 但,不管如何,这两个丫环她都要救下来! “大姐,这两个丫环新进府不久,还不太熟悉府里的规矩,再兼之年轻气盛,难免会一时冲动犯下错,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为何不能给她们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呢?如何一来,府里的下人也只会觉得大姐心胸宽广,大人不计小人过……” 可惜,直到林依云说得口干舌燥,都没有得到林芷珊的一句回应的话语。在林芷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林依云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住的猎物般头皮发毛,身上冷汗直,不由得垂下眼眸,再也不敢直视林芷珊那冷冽的眼神。 林芷珊疑惑地挑了挑眉,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发现林依云突然抬起头,泪流满面,双眼红肿,嘴唇也蠕动下,一幅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活生生被她欺负惨了的模样。 好想打人啊……林芷珊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瞧见了正朝此方向走来的钱嬷嬷,不得不压下胸口那暴虐的欲望,嘴角微勾:“好话坏话都被三妹说尽了,我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唉,只能求教于祖母了……” 不待林依云反应过来,林芷珊就从她的身旁离开了,只令她忍不住地磨了磨牙,眼眸深处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却不得不立刻跟上林芷珊的脚步,以免自己那好不容易才在林老夫人心里营造出来的好印象被林芷珊毁掉。 推荐偶的前一本完结老书:锦绣良缘 有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 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2章 恶人告状 div lign="ener"> “祖母。” 林芷珊和林依云一前一后地迈入梧香院。 林老夫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示意两人在她的下首落坐,嘴里也问道:“珊儿和云儿找祖母可有要事?”言下之意就是天色已晚,再兼之她心情不好,若无要事,就不要来烦拢她。 林芷珊仿佛没有听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坦承道:“祖母,我刚刚从相府回来,想着今日很早就出府,还未来得及跟祖母请安,故回了房间后,来不及洗漱,立刻就到梧香院来见祖母了。” 林老夫人嘴角微勾,赞赏地点点头:“难得珊儿你有这份心意,轩儿怎未和你一同回府?” 林芷珊笑道:“外公觉得轩儿的资质不错,可堪教导,故将他留在相府暂居一段时间。”当然,这不过是场面话,实则林庭轩之所以会被留在相府也有林芷珊的一份功劳,而林芷珊之所以会如此做,其一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皇家书院入学测试,其二则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能独力而为,成了就最好,不成也只会对她的名声有碍,并不会影响到不在定国公府居住的林庭轩。 林老夫人并不知道林芷珊的用意,不过,介于文相是文官之首,而林庭轩能得到文相的赞叹,并亲自出手加以指点,对定国公府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故那看向林芷珊的目光变得更加和蔼了:“轩儿虽得了文相的看重,但岁数太小,又是第一次离家,你要多去相府看望他。” “是。”林芷珊应了声,眼角的余光瞄到一旁被忽视的林依云想出声时,嘴角微翘,突然转移话题道:“祖母,刚才我在院子外面遇见三妹,发现三妹身旁那两个丫环很不懂事,所以就出手教训了一番。” 林老夫人瞥了一眼泪眼盈眶的林依云,只觉得因为苏姨娘惹来的麻烦事而生出来的烦燥的情绪也消失了少许,也难得地觉得林芷珊这丫头的做法确实很合她的心意,遂笑道:“你是主子,遇见不懂事的下人,就该出手教训一番才对。” 林依云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再加上她那苍白的面容,红肿的眼眶,倒是将被人欺凌的梨花带雨模样演绎得更加真实了几分:“祖母,不是这样的,那两个丫环根本就没犯错,是大姐自己将她们的话意听左了,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拿鞭子抽了她们俩人。虽然她们是下人,但她们也是人哪,怎能因着自己心情不舒服就肆意折侮她们呢!” 林芷珊撇了撇嘴,垂眸不语。 见状,林依云只以为在林老夫人面前,林芷珊不得不收敛那一身的傲气,遂快速地将侍琴和侍棋两人讲的话说了出来,本了又一脸为林芷珊好的模样,道:“祖母,我觉得大姐应该是读的书太少,所以才会觉得侍琴说的话别有它意。” “住嘴!”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向桌面,那力道之重,只将放在桌上的茶杯都震动了下,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径直吩咐道:“钱嬷嬷,明日找了人伢子来,将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环领走。” “祖母,不要啊……”林依云满脸的哀凄,就连站在她身后的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也跟着跪下来,用力地磕头道:“求老夫人开恩,饶过奴婢这次吧。” 可惜,两人将额头磕破血了,也没有换来林老夫人一句开恩的话语。 将垂眸不语,静静地坐在那儿,却一手造成了眼前这一切的林芷珊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林依云咬了咬唇,强压下到喉的怨怒的话语,想也不想地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到了林芷珊面前,磕头道:“大姐,就当做妹妹的求求你,放过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环好吗不跳字。 待到她抬起头时,看见的却是林芷珊满脸震惊站在一旁的模样,再看看面前空无一人的椅子,心里恼怒不已,合着她刚才就是对着一张空空的椅子磕头求饶了?! 林芷珊板着一张脸,满脸的不悦:“三妹,你是堂堂定国公府嫡出长房小姐,是定国公府的主子,怎能为了两个犯了错的下人就下跪求饶?你这是将定国公府的脸面置于何处,若外人得知,难免给我定国公府安一个治下不严,主仆不分的恶名!”前世林依云就最喜欢用“恶人先告状”这招了,今世她面对林依云时,不仅会动用武力,也会用计谋,她倒要瞧瞧,林依云如何还能像前世那般任意诽谤她,而她却欲辩不能言,即使言之也无人信! “林依云!”林老夫人心里的火气也被挑起来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流露出浓浓的不满:“珊儿说得对,你是定国公府的小姐,怎能学了苏姨娘那套小家子的作派!” 到了这个时候,林老夫人还不忘记分化她和林依云,让她和林依云处于对立面……林芷珊心里轻哂,毫不犹豫地顺着已搭好的杆子往上爬,脸上却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抹了悟:“祖母,为了三妹好,往后还是少让三妹见苏姨娘吧。” 林老夫人瞥了眼林芷珊,点点头,看向无声垂泪的林依云,隐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嫌恶,道:“云儿,你也不小了,往后多跟珊儿亲近一下。珊儿是你的长姐,行事非常有气度,你若学到她的一半,我也就放心了,否则以你现在这样的个性,去了女子书院学习也只是给定国公府丢脸。” 林依云脸色更白了,身体也微微颤抖着,抿了抿唇,下定决心道:“祖母,云儿知错。只是这两个丫头对云儿有着救命之恩,若不是她们,那次云儿坠落到护城河里后就不能坚持到武候王世子到来了,云儿也就不能再在祖母面前尽孝了。”原本她是不打算当着林芷珊的话说出这些理由来的,可,此刻被逼无奈,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可恶的林芷珊,害得她这般难作…… “正如古语所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呢!虽然她们是下人,云儿是主子,但她们并不是定国公府的家生子,也只签下了十年的卖身契,能这般忠心耿耿对待云儿,在云儿看来,就应该给予她们一定的嘉奖,而不是因为看不惯大姐的行动说出了几句打报不平的话就将她们发卖出去,如此一来,外人又会如何瞧我们定国公府?” 发现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得缓和了几分,眼神也有一丝意动时,林依云舒了口气,将刚才在院子外面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若说刚才林芷珊只是干巴巴地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到了林依云嘴里就变得了一个绘生绘色的故事。 表面看来,这个故事和林芷珊刚才讲的一模一样,但因为林依云说话时的语气、动作和那偶尔漫不经心地一些提点的话语,句句都在表明林芷珊性子恶劣,有着无数欺负下人的前科,她说的那些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3章 反将一军 div lign="ener"> 林芷珊叹为观止,若非当事人是她的话,她也会和林老夫人一样将林依云当成被嫡姐肆意欺凌的庶女,而她就是那个犯下了无数罪孽的恶毒女子! “三妹,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舌灿如莲花’这句话的真实含意,也第一次相信世间真有那种嘴皮子利害到黑白颠倒,连死人都能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住嘴!”这老人家年纪大了,最不喜欢听到人提‘生死’之类的话语了,虽知道林依云的话里有着许多不实之处,但因为林芷珊这句不分场合地点就脱口而出的话,林老夫人决定以此事来给林芷珊一个教训,遂拍板道:“难得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下人,既如此,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就留下来继续侍候云儿吧。” 林依云满脸的兴奋和激动,冲林老夫人磕头道:“谢祖母的宽宏大量,还请祖母放心,往后我定当好生和这两个丫头讲解一下府里的规矩,以免她们再犯下今日这样的错误。毕竟,不管大姐如何指责云儿,作为妹妹,云儿都应该听着……” 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林老夫人不仅没有因为这些话语而继续训斥林芷珊,反而还点头赞同道:“云儿,珊儿是你的长姐,她说的那些话确实没错,就算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救了你一命,可在她们签下卖身契的那一天起就是定国公府的人了,既领了定国公府给的月银,就该忠心耿耿耿,又如何能生出其它的想法?更何况,不管你和珊儿因何事而有了言语上的争执,那都是你和珊儿两个主子之间的事情,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只是下人,又怎能随意插话,甚至还出言指责珊儿?” 瞥了眼一脸迷惑不解的林依云,林芷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刚才她和林依云是在梧香院外争吵的,即使林老夫人未听见,也会有那聪明机警的下人提前告知林老夫人。更何况,以往十年她都给人予一种直来直往,从不说假话的印象,纵使林依云再怎么辩驳,林老夫人也只会看不惯她的行为而借此来敲打一下她,却是根本就没有真正地相信林依云的话语。只不过,出乎于她意料之外,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是奉行“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的理念,由此也可以看出来前世的她究竟有多么地愚蠢,连这般简单的手段都没有瞧出来! 林依云咬了咬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不舒服的情绪,佯装受到很大打击似的惨白了一张脸,满眼的惊慌害怕,颤声道:“祖母,云儿知错。”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将侍琴和侍棋这两个被她洗脑了一个多月的丫环保下来了。这两个丫环对她忠心耿耿,又聪明伶俐,且会提醒她一些未注意到的事情,这样的下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到几个,而她一找就是两个,往后在定国公府里有这两个丫头帮忙,她也能将更多的时间放在其它方面了。 更何况,有了今日这一遭,往后揽翠阁的下人会更加忠心于她,如此一来,只需要她恰到好处的挑拨一下,这些下人就会在林芷珊欺负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不论林芷珊有理无理都会落下一个肆意鞭打折罚下人的恶名,也会让她在众人心里留下一个善名,并且会让下人坚信:哪怕她们做出再多得罪林芷珊的言行举止,她也能为了她们到林老夫人面前求情,将她们保下来…… 林芷珊眉头微锁,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刚才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恶意,正当她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听得林老夫人突然道:“珊儿,你是长姐,往后到了女子书院多加照应几位妹妹。” 林芷珊压下心里的犹疑,抿了抿唇,道:“祖母,我今日跟外婆谈话时,无意中提到女子书院学习一事,外婆提及虽女子书院提倡入学的女子均只是普通的贵女,但这人多了,纷争也就多了,再兼之书院里的夫子太少,每一门技艺只有一位夫子授课,且需同时教导几十位贵女,只能达到‘因材施教’的程度,而无法做到‘因人施教’,故外婆让我明日起到相府跟着她学习琴棋书画等课程。” 文老夫人曾是女子书院的院长,又亲自教导文泽宇和文心雅这两个孙子孙女,如今又打算教导林芷珊,只听得林老夫人眼眸里异色连连闪动,遂笑道:“这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不若明日将你的三个妹妹也带去相府。” 在得知自己不能参加百花宴后,林依云就派人去探听了女子书院的消息,并私下里写了一些计划,打算进入书院后就开始执行。可,如今听得林老夫人这句提点,眼前不由得为之一亮,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一个饿了好几天的狼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顿香喷喷的人肉大餐般,赶在林芷珊出言拒绝林老夫人之前,满脸激动和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大姐,这样一来,我们四姐妹也就不用担心会分开了。” 林老夫人也笑盈盈地看着林依云,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欣慰,刚才因为林依云那像极了苏姨娘的娇弱怜人模样的不满等情绪也消失了许多。 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道:“抱歉,祖母,三妹,外婆只答应教导我一个人。” 林依云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遂压下心里的急切,道:“大姐,你可以跟外婆提一下同时学习的人多了,这功课方面也就有了一个对比,如此一来,这做得差的人也就有了一个迎面赶上的目标,而做得好的人则会想着下次要努力做得更好,这般良好的竞争氛围,对大姐和表姐都有利……如此这般,外婆定会答应的。” 林老夫人难掩惊讶地看了林依云一眼,林依云这番话说得可圈可点,就连她都有点心动动了,更不用说那一心为了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好的文老夫人,只怕会想也不想地答应这件事情。倒没想到,她还是小瞧了这丫头…… 林芷珊脸上流露出一抹遗憾:“三妹,我今日也有跟外婆提及这件事情,但被外婆拒绝了,外婆的原话是说她掌管着偌大的相府,且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也只能分神教导一下自己的孙女孙女,其它的却是分身乏术,无法为之了。” 瞅着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失望,林芷珊抿了抿唇,又道:“不过,外婆说女子书院里的夫子很不错,三位妹妹进入书院后,若想拜师学艺的话,她可以帮忙引荐。”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知道这纯粹是推脱之词。女子书院从成立到现在,每一届真正拜师学艺的不足五人,而这五人后面都有着非凡的成就,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想要拜师,难啊! “既如此,珊儿就得好生跟着文老夫人学习,不要辜负了文老夫人对你的一片深情厚意。” 林芷珊脆声声地应承下来,转了转眼珠,脸上流露出一抹为难:“祖母,今日外婆还讲了一件事情……”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4章 索取嫁妆 div lign="ener"> 林老正在心里盘算着将林芷珊同前女子书院院长文老学习琴棋书画等技艺这个消息放出去后,会给定国公府会带来多大的荣耀,也能顺势挽救一下前段林依云购买清贫书生写的诗词,当成写的诗词给定国公府带来的影响,看向林芷珊的目光也变得无比的和蔼和亲切,笑着问道何事?” 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为难母亲去世已三年,父亲或者会续弦,或者会将某位姨娘扶正,为了避免外人传定国公府侵占去世长房主母的嫁妆等流言,损及定国公府清誉,故外婆提及由我来管理母亲的陪嫁之物,待到轩儿长大后,再将这些交给他来处置。” “这……”林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想要从林芷珊的面容里看出一丝不妥来,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才趁着钱氏上门大闹一事,将长房管家大权从苏姨娘那儿收了,正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将文氏陪嫁里的店铺和庄子的钱挪到名下的店铺和庄子里,却未想到如今林芷珊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当年文氏出嫁时足有一百四十八台嫁妆,里面摆满了珍稀之物,顾及定国公府多年来的府规,兼之国公爷还在世,再加上文氏的相府嫡女身份,她不得不按下心里的那些急切等情绪,吩咐人将文氏的陪嫁送入了长房库房。 但,尽管如此,她依然按不下心里的好奇,悄悄地派人从长房那儿打探文氏都带了哪些陪嫁之物。待到打探清楚后,很长一段里,她都懊恼不已,恨不能收回当年那句话,只因文氏陪嫁的物品太过于稀罕少见了,令她都心动不已! 纵使文氏为了讨好她,送来了许多珍稀物品,可也只令她表面对文氏多加关照了一些,实则私下里却恨不能文氏早死早超生,如此一来,她就能顺势接收文氏那笔庞大的嫁妆了。 不知是否她多年烧香求佛至诚之心感动了佛祖,文氏终于在三年前去世,可万万没想到那个平时看着不起眼的小妾苏姨娘竟然跑出来横插一脚,令林昱哲开口,将长房庶物交由苏姨娘来打理。 为这,她再次懊恼了许久,思虑过度之下,曾在**躺了整整半年,那身子才好利索。 可,如今,她马上就能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了,却又出了这茬子事! 难道文老了今日钱氏上门大闹这件事情了? 林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生出来的那些烦燥懊恼的情绪,笑道珊儿,你才满十一岁,以前也从没有接触过管家之事,不若还我为你看着,免得出现那种奴大欺主的情况。” 林芷珊羞涩地笑了笑,道祖母,外婆不仅要教我琴棋书画等技艺,还要教导我管家。”和林老那故作平静的面容相比,一旁的林依云就未免太情绪外露了,瞧瞧,那无需细看都能感觉到的羡慕嫉妒和怨恨的情绪,还真令她心情舒畅不已啊!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外婆还给我定了任务,让我一个月内将母亲陪嫁的店铺和庄子管事送来的账薄翻看完,从中挑出是否有漏之处,并在实地考察后,提出对这些地方的改进建议。” 明明已快要到手的,又岂能让它这般就溜走,一想到长房庶物由苏姨娘掌家的这三年里,不知苏姨娘利用手里的权利贪墨了多少件文氏陪嫁里的珍稀之物,林老就只觉得心口一阵揪痛,遂道珊儿,你母亲的嫁妆太多,就还是照例摆放在长房库房里吧。” 林芷珊笑了笑,道祖母,父亲将娶继室,待到继室过门后,库房里摆放的都是母亲的嫁妆,难免以为祖母和父亲故意给她难堪,逼着她将嫁妆送入公库,这样就会令她心生怨怒,对定国公府往后的和睦气氛会有很大影响。” 谁会这么傻……在此刻,林老和林依云两人的想法莫名地契合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都流露出一丝叹息。 世上怎会有这么蠢笨的人哟!不论哪位继室入门,看见过世主母留下的大笔嫁妆都会惊喜不已,毫不犹豫地考虑将它们占为已有! 林芷珊又如何不林老和林依云两人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毫不讳言,她就是故意要引导两人往这个方向去想,令这两人觉得今日她讲出来的这些话全部是文老特意教导的,令她们觉得她还是以往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容易被人挑拨,遇事易怒冲动的人。 如此一来,往后的戏才会更精彩啊! 于是,林芷珊又道文澜院很大,有一多半的房间都空置未用,外婆提及可将母亲的嫁妆从长房库房里移到这些房间里,往后也无需向往常那般每个月都跟一个姨娘讨要那份少得可怜,连珍宝斋里出售的最便宜的簪子上面的一粒珠子都买不起的月银,还得看姨娘的脸色,同时还要精心计算着月银的花费,免得连打赏下人的银两都拿不出来,如此,说到外面也就太丢定国公府的脸面了!” “待到新母亲进府后,也无需因为一两半两的银子去打扰她,让她能安心打理长房庶物,早日再为我们添一个弟弟。” 林依云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受伤,苏姨娘向来将你当成的亲生女儿般照顾,有好都不忘记送到文澜院给你,就连每个月应得的你都比我多,你不加以感激也就罢了,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依云一眼,道三妹,你摸着良心说说,往日里我的吃穿用度是否越过了你?你是身份,我又是身份?苏姨娘不懂事也就罢了,你也不懂事了?往常我有了,你都吵闹着也要同样的物品,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也就原谅了,可如今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还说出这番不知轻重的话语来!” “苏姨娘是身份?一个小妾而已,怎能将我这个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当成亲生女儿来教养?这话你在祖母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在二妹和四妹面前说,免得二房笑话我们大房竟然会教养出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儿,毁了你的清誉倒没有,可万万不能毁了轩儿!” 满意地看着林依云那惨白的面容,林芷珊毫不犹豫地再给予最后一击别的就不说了,三妹,单单你院子里的摆设就有许多是不该你用的,而若我没记的话,有许多件都是御赐之物,你一个庶女为何会有这些御赐之物,这件事情也就不用我说出来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瞥了一眼作壁上观的林老,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道祖母,你说,我说的可对?” 林老嘴唇蠕动了下,想要出声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起,毕竟,林芷珊讲的话句句在理,而且她确实在前段就放出了为林昱哲续弦的消息,也早就了苏姨娘私下里将文氏嫁妆里的御赐之物摆放到兰园和揽翠阁这件事情,只是她故作不知,就是想等到出事的时候一举揭发出来,免得苏姨娘又利用林昱哲那颗疼宠呵护的心而逃避责任,同时也能将文氏的嫁妆占为已有…… 可,如今,这一切全部毁了! 末了,林老只能长叹一声,道既如此,珊儿,你就放手去做吧,遇见不能解决的事情可随时来询问我。” 接着,林老又吩咐道钱嬷嬷,回头让人将今日苏姨娘送来的帐薄搬到文澜院去。” “谢谢祖母。” 林芷珊这礼倒是行得真心诚意,她就是掐准了林老虽是一品诰命,但那是定国公请封的,而文老的一品诰命则是实打实地挣的,再兼之林老非常看重脸面,而定国公去世后她也有着颇多的顾虑,如今定国公府刚刚出了三年的孝,在此时刻绝对不能出现诸如霸占文氏嫁妆等流言,故她才能巧施妙计索取回文氏的嫁妆,并且不用担心林老私下里动手脚。 林老抬了抬眼,脸上的神色有点灰败,慢吞吞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明日不用跟我请安了。” “是,珊儿告辞。”林芷珊抿唇笑了笑,仿佛没有听出林老的话外之意似的,结束行礼后就朝院外行去。 林芷娴和林依云两人也跟着行礼告辞,待到两人走到院外时,林芷珊正等在那儿。 两人齐齐看向林芷珊,满脸的疑惑。” 林芷珊嘴角微翘,走到林芷珊身前,轻声道三妹,容我提醒你一句,御赐之物不可轻损,否则就是砍头的大罪哦!”言下之意回到揽翠阁后,就乖乖地整理好这些物品,以便她搬回到文澜院里。 话落,林芷珊就笑着离开了,徒留站在原处的林依云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面容扭曲得不成样。 恰好,林依云就站在房外的灯笼下,微暗的光晕照射在她的身上,再加上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寒意和怨恨,就连林芷娴都以为林依云是一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了,更不用说侍候两人的那些丫环婆子了,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林芷娴掩住嘴唇,双眼瞪到最大,脚步悄悄地往后挪动着。直到退到了树荫下,才拨脚急奔。 在寂静的夜晚,再轻微的脚步声都能惊动人,更不用说林芷娴焦急之下还是用力狂奔,故很快就令林依云从那愤怒的情绪里惊醒。 林芷娴……林依云双眼微眯,很快就想明白刚才那一幕全部被林芷娴瞧在了眼里,心里盘算了下,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开。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 简介: 十五出嫁,二十被休,在庶姐和夫君两人联手背叛下,意外获得穿越前完整记忆的傅明锦咬碎了一口银牙,以自身为饵,身携**和毒药,终和傅家人同归于尽! 未想,悠悠醒转后,她竟再次重生于十三岁——前世一切悲剧的源头。 祖母不喜,父亲漠视,姨娘伪善,庶姐陷害…… 傅明锦冷笑,这重来的一生,她只愿活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还恩,有情还情! 链接如下,戳下即可哦~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5章 搬回嫁妆(1) div lign="ener"> 这日,林芷珊倒是睡了一个好觉,可林依云和林芷娴两人却是久久不能成眠,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蒙蒙地入睡。 可,就在林依云刚刚进入香甜的梦乡时,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脚步的奔跑声,婆子们的吆喝声。 怎么回事?! 林依云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以往守在屏风外面的丫环全部不见了,遂再也按压不下心里的怒火,大声吼叫道:“侍琴、侍棋、侍书、侍画、郑嬷嬷……” 一盏茶时间过去后,依然没有谁回应。 林依云眉头紧皱,拿起放在床头的衣裙换上,再取了一条丝带将长发齐耳束好,推开了门。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令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可,下一刻,她就愣住了。只因她的院子,每个房间都大大敞开着,无数的丫环婆子进进出出,搬出了一件又一件物品堆放在院子中间。 院子最中间,一身中国红色裙裳的林芷珊正笑盈盈地站在那儿。 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在胸膛里翻腾的怒气,问道:“大姐,你这是做什么?!” “哟!”林芷珊挑了挑眉,满脸的戏谑:“三妹该不是睡糊涂了吧?竟然连昨晚我讲过的事情都忘记了。” 顿了顿,不待林依云回话,林芷珊又道:“那就容我再提醒三妹一下,这些御赐之物,可不是三妹能用的啊!”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踉跄了下,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周围那些下人看向她那惊讶、讥讽的目光,只将林芷珊恨得咬牙切齿,嘴里却不得不为挽救自己的形象而努力着:“大姐,我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御赐之物……” 明明未哭出声音,可那顺着白皙面容滑落的串串晶莹的泪水,以及那哀凄的面容,都令下人眼眸里的讥讽迅速消失,一转变为了深深地怜惜,然后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控诉。 又来这套!林芷珊撇了撇嘴,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迅速地扫视过四周,满意地看着下人全部垂下头去,不敢和她直视,更不敢出声偏帮林依云:“三妹,你年纪还小,难免受人诱哄,往后多加注意一下即可。” 林依云咬了咬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别再被林芷珊激怒:“大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林芷珊似笑非笑地瞧着林依云:“不明白没关系,只要三妹往后说话做事之前多思多想即可。” 这时,田嬷嬷上前几步,道:“大小姐,所有的物品全部清点结束。” 林芷珊点点头,吩咐道:“再看看三妹居住的房间里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大姐,我是你的同胞姐妹,你怎能当着下人的面这般羞辱我……”林依云忤在门口,一步也不让,却一脸被人欺负无力反抗的委屈之色。 林芷珊冷声道:“三妹,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大姐,我敢对天发誓,我的房间里真没有这些御赐之物。”林依云举起右手,三指朝天,一幅信誓旦旦的模样。 “三妹,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作数的。”发现被几个丫环拦阻在一旁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头蠢蠢欲动时,林芷珊毫不犹豫地从左手腕上取下鞭子,手指轻抚鞭梢:“三妹,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再提醒你究竟该如何做了吧?” 林依云的脸色更白了,靠在门上的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上:“大姐,我求求你了,不要让那些下人进入我的房间……” 林芷珊虽不明白林依云倒底在抗拒什么,但也懒得再和林依云这般继续纠缠下去了,遂道:“既如此,就由我到你的房间里验看一下,这总行的吧?” 林依云只顾着流泪,仿佛没有听到林芷珊的问话似的,但那身子依然躺在原地,恰好将林芷珊的去路挡住了。 林芷珊嘴角微勾,毫不犹豫地迈步,越过林依云的身子,朝房间里行去。 下一刻,林芷珊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也终于明白了林依云为何抗拒她带来的下人进入她的房间了! 瞧瞧,这雕刻精美的梨花檀木大床,百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尺的绫纱制成的纱幔,以及随处可见的珍稀摆设和少见的把玩之物,都抵得上一个公主房间里的摆设了! 难怪上次林依云落水后,会躺在另一个房间里养病,原来那个房间只不过是作给她们看的,而林依云真正的卧室却是这间! 怨不得前世林依云从不邀请任何姐妹到她的院子里来,都是主动到其它的院子里去看望她们。 好一个苏姨娘,竟然这般贪墨母亲的嫁妆!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恼怒等情绪,走到房门口,吩咐道:“田嬷嬷、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你们几人进来。” “大姐……”林依云咬了咬唇,满脸的恼怒:“我也是定国公府的主子,你怎能让丫环进入我的房间!” “要不然呢?三妹,你将这些东西搬出去?”林芷珊挑了挑眉,话语里有着浓浓的讥讽和蔑视:“你这风一吹就能吹跑的娇弱身子,别没将东西搬出去,反而还被东西砸晕过去,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话落,林芷珊就拽着林依云的胳膊,强硬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了,顺势还将她拉得远远的。林依云的那些反抗的力道,对于她来说,还真不值一提,但这样的景像看在下人眼里,可不就是赤果果地嫡女欺凌庶女嘛! 田嬷嬷、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五人才迈入房间,就被震住了,直到这时,她们才明白林芷珊刚才那句吩咐的用意。 在田嬷嬷的招呼下,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毫不犹豫地挑最昂贵的摆设往外搬,到了院子外面时,嘴里也不时地说上几句“三小姐不愧是定国公府最受老爷和苏姨娘宠爱的,房间的摆设件件精致,大小姐可远远不及……”等等之类的话语,只令除了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环外,其它的下人,包括林老夫人特意从皇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许嬷嬷都拿一幅惊异的目光看着林依云。 林依云垂眸,嘴唇已被她咬破皮了,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到衣襟上,可她此刻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了,只是满心的懊恼和怨恨。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林芷珊才说了收回嫁妆的话,今日一大早就打上门来了!以往林芷珊的动作何时这般迅速过?早知如此,她昨日从梧香院回来后,就不该用侍琴和侍棋这两个被她从林老夫人手里救下来的下人做崇子敲打收服院子里的其它下人,应该将那些精致的物品全部藏好后再休息…… 林芷珊可没有空去理会林依云的想法,在田嬷嬷等人将林依云房间里的物品全部搬出来后,才从衣袖里拿出文氏嫁妆清单,细细地对过后,从中挑选出一多半的物品,然后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三妹,田嬷嬷她们不知道哪些物品是母亲的嫁妆,所以只能将你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不过,你放心,待会我会让她们将这些东西又搬回去,摆放在原位,绝对不令它们受到一点损伤。” “大姐已如此做了,我原谅与否,已不重要。”林依云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怨恨:“只望大姐往后行事能三思而后行。” 林芷珊抿了抿唇,她是得利者就行,又何苦再和林依云耍嘴皮子,遂淡淡地瞥了林依云一眼,径直吩咐道:“将这些东西搬到文澜院里。” “是。”田嬷嬷应了声,大声吩咐丫环婆子将归笼好的箱子抬到文澜院里去,为了怕这些粗手粗脚的婆子们因为用力过大而打碎御赐之物,田嬷嬷一迭声地重复着“轻拿轻放”等话语,只听得那些丫环婆子们心里腹腓不已。 最后一箱东西被抬出揽翠阁后,林芷珊才抿唇笑道:“三妹,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不待林依云回话,林芷珊就离开了,徒留林依云一个人看着被林芷珊带来的下人扫荡一空的房间,气得脸红脖子粗,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再也不复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那幅温婉善良娇弱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林芷珊,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6章 搬回嫁妆(2) div lign="ener"> 将这些东西全部搬回了文澜院,还来不及细细归置,留了喜嬷嬷带领着人守着院子后,林芷珊就又带着另外一拨人奔向兰园。 看守院门的婆子是苏姨娘的心腹,虽早就从那些有意无意中经过兰园的下人嘴里得知林芷珊的来意,但依然固执地执行着林老夫人的禁足命令——除非获得林老夫人的首肯,否则,除了林老夫人以外的任何人,包括林芷珊在内,绝对不可以进入兰园! 在发现好言好语的劝说无法让守门婆子让开时,再加上无意中瞄到的这两个婆子脸上流露出来的嘲讽之色,林芷珊眼眸里掠过一抹利光,毫不犹豫地从手腕上解下鞭子,手一甩,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出现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红色的鞭子,在空中炫出一道耀眼的光泽。 “啪!啪!!啪!!!” “啊……”两个婆子捂着胳膊痛呼出声,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惊惧和害怕。 “还不让开!” 看着被自己把玩鞭子动作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的两个婆子,林芷珊的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 若说林依云居住的揽翠阁,因为她本人才穿越过来不久,再兼之原主在下人心里留下来的不好印象,虽林依云花费了无数心血和精力去竭力拉拢下人,依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也没有收服多少忠仆,故林芷珊带去的丫环婆子们并没有遇上多大的阻拦就长驱而入的话,那么,苏姨娘居住的兰园可就与之相反了。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呈一个包围圈将自己带来的人围起来的下人,林芷珊嘴角微勾,不仅没有生出害怕胆怯的情绪,反而还犹如面对一群猎物的恶狼般跃跃欲试,满脸的激动和兴奋:“你们这是打算以下犯上?” 不待这些下人反应过来,林芷珊又看向田嬷嬷,问道:“田嬷嬷,依照府规,下人以下犯上,结帮拉伙,欺凌主子,应该如何惩治?” 田嬷嬷淡淡地瞥了包围住几人的兰园下人一眼,恭敬地回答道:“杖刑十棍,全家发卖。” “好!”林芷珊舔了舔唇,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和狡黠:“既然苏姨娘不会**下人,那么,我这个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就辛苦一些,帮着苏姨娘****这些下人,免得这些被苏姨娘骄纵得心都大了的下人在新主母入府后,再次犯下蔑视主子的罪,不仅给自己带来灾祸,也令新主母和苏姨娘俩人心生闲隙,以为苏姨娘想挑战主母的威严,也免得外人认为我定国公府治下不严!” “给我狠狠打!” 话落,田嬷嬷、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五人齐齐从手腕上取下一条鞭子,不由分说地朝兰园的下人抽去。 一瞬间,凄厉的惨呼声,划破了兰园的上空,并迅速传扬出去。 待在房间里的苏姨娘,再也忍不住地推开了房门,看着被林芷珊几人撵得东奔西窜的兰园下人,眉头微皱,厉吼一声:“住手!” 兰园的下人立刻就停下来了,齐齐拿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苏姨娘,等待着苏姨娘大发雌威,将林芷珊和她带来的下人赶出兰园! 而林芷珊和她带来的下人并没有停手,于是,那些站在原地不动的兰园下人就彻底成为了任由众人鞭打的人肉靶子,在疼痛交加的情况里,不得不再次开始了满院子奔逃之旅。 不是她们不想逃到院子外面去跟林老夫人求救,而是因为林芷珊派来的下人把守住了院门,谁敢靠近就会齐齐涌上前,将她们揍个落花流水。 苏姨娘气得柳眉倒竖,再次厉喝一声:“住手!” 可惜,这回连兰园的下人都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了,更不用说那继续挥着鞭子的林芷珊等人。 末了,苏姨娘只能深吸一口气,用力大吼道:“大小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林芷珊一连再抽了几鞭后,才轻声道:“停下。” 声音虽轻,却清楚地传到了众人耳里,于是,下一刻,所有的下人全部停下来了。 林芷珊从衣袖里取出绣帕,拭了拭额角的汗水,笑盈盈地看着气急败坏的苏姨娘,道:“苏姨娘,我只是代你**一下下人。” 苏姨娘双眼微眯,讥讽道:“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竟然插手到自己父亲姨娘的院子里来了,说出去定会笑掉众人的大牙!” “我也没办法,唉……”林芷珊叹了口气:“田嬷嬷,你来告诉苏姨娘,这些下人犯了何错。”心里却轻哂:这十多年的养尊处忧,令苏姨娘真正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是稍加挑拔就会被激怒,如此也好,至少她无需再见到苏姨娘那所谓的善良大度的姿态! “是。”田嬷嬷应了声,看着苏姨娘,冷声道:“苏姨娘,你治下不严,任由兰园下人以下犯上,结帮拉伙,欺凌主子,你可知罪?!” 苏姨娘磨了磨牙,冷声道:“我倒不知这些忠心的下人,到了大小姐嘴里竟然变了样!罢了,罢了,世人谁不知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人……” 田嬷嬷厉喝一声:“苏姨娘,你虽是定国公府姨娘,可也只算半个主子,在大小姐面前依然要行礼,又有什么权利来置疑大小姐的做法?来人,将苏姨娘拿下,绑到梧香院,秉告事情真相,由老夫人来处置!” “是。”两个粗壮的婆子应了声,走到苏姨娘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苏姨娘的胳膊,就将苏姨娘往院外推攘而去。 “放手!我是定国公府主子,你们这些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动我……”苏姨娘用力挣扎着,嘴里也不停地训斥着,看向林芷珊和田嬷嬷两人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和淡淡的杀机。 “大小姐,这十多年来我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尤其在姐姐去世后,我更是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顾,可未想到我一片真情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结局,这也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林芷珊眉头微皱,阻止了那两个婆子想要将苏姨娘的嘴堵上的举动,走到苏姨娘面前,道:“昨儿个我还奇怪三妹为何会说出那番奇怪的话,原来还真是苏姨娘教导的啊!不过,苏姨娘,面对三妹,我还可以怜惜她年幼,所以不予计较,可苏姨娘年长,我想不和你计较都不成。不过,你说的对,再怎么说,你是我父亲的姨娘,我总不能越过祖母和父亲处置你。” 话落,林芷珊就伸手,甩了苏姨娘两个巴掌,然后吹了吹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红的手心,道:“人常说脸皮厚,如今我倒是亲眼见到何为脸皮厚了。” 苏姨娘嘴角歪斜,白皙的脸颊迅速肿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怨恨:“大小姐,你……” 下一刻,苏姨娘就说不出话来了,只因林芷珊从她的衣袖里摸出一方绣帕,塞到了她的嘴里,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示意两个婆子将苏姨娘送到梧香院去,然后吩咐道:“田嬷嬷,开始清点。” “是。”田嬷嬷应了声,带着春桃等人忙碌开来。 很快,一箱又一箱的嫁妆从苏姨娘的房间里抬出来,只是短短时间就堆满了整个院子。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了,板着一张脸,和田嬷嬷一起核对了文氏的嫁妆单子,均对苏姨娘的贪婪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以往林芷珊只觉得以苏姨娘的身份,并不能真正的认识到哪些东西贵重,哪些东西是徒有其表,可今日从苏姨娘房间里找出来的嫁妆,却是令林芷珊立刻收回了这句话。 也确实,苏姨娘虽出身低,但嫁入定国公府也有十多年,又深得林昱哲的宠爱,经常和林昱哲参加一些宴会,这见多也就难免识广。 接下来,林芷珊又和田嬷嬷等人将长房私库里的嫁妆也搬到了文澜院,一一地清点,终于发现有一小部份东西不知去向……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7章 气晕祖母 div lign="ener"> 梧香院 “还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听了钱嬷嬷秉报的消息后,林老夫人嘴角微勾,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钱嬷嬷垂眸不语,说起来,对于林芷珊竟然放弃先整理长房私库里的文氏嫁妆,却带了一帮人浩浩荡荡跑到林依云居住的揽翠阁这件事情,她也和林老夫人有着相同的认知——林芷珊太过于托大了! 就在此时,得了钱嬷嬷吩咐,特意紧跟在林芷珊身后,探明林芷珊用意以便能尽快回报林老夫人,由林老夫人用出决定的几个下人中的一个嬷嬷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从三小姐的院子里搬出了十三箱夫人的陪嫁之物,而且……“说到这儿时,这个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迟疑。 “好一个苏姨娘!”林老夫人右手握成拳,重重地击在桌上,那力道之大,令汇报的嬷嬷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那到嘴却未说出来的话也立刻就被她咽了下去。 林老夫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满脑子都是苏姨娘这么一个以往她从不瞧在眼里,上不了台面的小妾,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想到文氏的嫁妆竟然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不知被苏姨娘挪用了多少,林老夫人就只觉得心口一阵揪心的痛。 钱嬷嬷暗自叹了口气,提醒道:“文嬷嬷,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出来。” 因为钱嬷嬷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令心神不知飘散到何处去的林老夫人迅速回过神来,也跟着拿一双森冷的目光看向文嬷嬷。 文嬷嬷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嘴里应了声,继续道:“三小姐房里其它的物品,虽不是夫人陪嫁之物,但也件件精美,老奴以前从没有见到过……” 文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门口又跑进来一个同样大汗淋漓的老嬷嬷:“老夫人,不好了……” “住嘴!”钱嬷嬷厉喝一声,瞪了那个性子向来都毛毛燥燥,除了打听一些小道消息外,也就作不了其它什么大事的嬷嬷:“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动不动就大惊小怪!” “是,是……老奴这张嘴巴……”这个嬷嬷一连扇了好几个巴掌后,才斜睨了一眼被她的话语给打断汇报情况的文嬷嬷,道:“回老夫人的话,大小姐带人打进了兰园,并且从兰园搬走了二十八箱夫人的陪嫁之物。” 即使听了文嬷嬷汇报后,心里已有了一个准备的林老夫人依然被吓了一跳——揽翠阁和兰园的嫁妆加起来共计四十一箱嫁妆,这才仅仅只是三年时间,苏姨娘就能悄悄地侵占了这么多嫁妆,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六年,苏姨娘就能将文氏的嫁妆全部占为己有。 那时,林芷珊已及笄,若嫁妆上面出了问题,还不知外人会如何嘲笑定国公府,更何况,还有林庭轩这个目前定国公府长房唯一的儿子…… 想到这儿,林老夫人不由得庆幸自己听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话后细细思考了一番,最终放弃了将苏姨娘扶为平妻的念头,否则不出几年,这定国公府就会成为苏姨娘的天下,别说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两个嫡子嫡女是否还能安全地活下去,就连她这个一直站在苏姨娘对立面,时不时阻碍苏姨娘计划的老人家,都不知会有何种可怕的下场…… “老夫人,喝杯茶吧。”林老夫人想到的事情,跟随了她几十年的贴身嬷嬷钱嬷嬷又如何不知晓,只不过,不论林老夫人多么看重她,她都只是一个下人,有些话不是她能说出来的,只能由林老夫人自己想出来。 温热的茶水下肚,林老夫人才觉得不知何时后背冒出来的寒意消失了几分,看向钱嬷嬷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感动。 恰好就在此时,被两个粗壮婆子推攘着的苏姨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待林老夫人问话,这两个婆子就将她们的来意讲清楚了。 不得不说,苏姨娘看着温婉善良,但有一颗恶毒的心肠,对那些不归顺她的下人,那整治的手段,令已归顺她的下人都心寒不已,不止一个人生出了若有合适的机会,一定要逃离苏姨娘的魔爪的想法。 被田嬷嬷指派的这两个婆子中,有一个婆子的儿子就因为没有按照苏姨娘的要求办事而受到了杖刑,三十棍下去后,再加上关在柴房里没有及时治疗,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这么去了,留下了一家子的孤儿寡母。 苏姨娘不是不想斩草除根,可她还没来得及施行这个命令,这一家子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定国公府里了。 也不知田嬷嬷是哪儿找来的这个嬷嬷,总之,在从兰园到梧香院的这段路程,苏姨娘曾被打晕过,醒来后只觉得浑身疼痛不已,却根本就不知道她晕迷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遂只能将一切的账都算在林芷珊头上。 就这样,林芷珊躺着也中枪了。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之所以说这么多,也只是表明此刻的苏姨娘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脸颊肿得老高,那双曾无数次迷惑了林昱哲的水汪汪的杏眼细得只能看见一条缝,再也不复平时里的温婉柔弱可人的模样。 “老夫人,求你为妾作主……”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苏姨娘那肿得老高的面颊上滑落,再加上歪斜的嘴角,衣衫上面的点点血迹,换了林昱哲在这儿,定会只捡了前面的话听,然后就气冲冲地跑到文澜院去教训林芷珊。 可惜,眼下,苏姨娘面对的是林老夫人,看见她这么一幅凄惨的模样,不仅没有生出一丝怜悯之心,反而还觉得堵住心口的恶气也消散了一些。 “苏姨娘,府有府规,你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 林老夫人那森冷的声音,令苏姨娘停下了不停磕头求饶的动作,拿一幅哀凄的面容看着林老夫人,赶在林老夫人说出惩罚之前为自己辩驳道:“老夫人,自妾嫁入定国公府的那天起,就生是定国公府的人,死是定国公府的鬼了,妾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定国公府的事情啊!就连姐姐去世了后,妾也是尽心尽力地照顾大小姐和大少爷,得了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们送过去,待到他们挑选好了,再将剩下的东西送入长房私库里……” 接收到林老夫人眼神示意的钱嬷嬷上前一步,冷声道:“苏姨娘,三年前夫人去逝时,老夫人将定国公府长房庶物交由你来打理,却未想到你竟然利用此机会侵吞了夫人的嫁妆。若非大小姐今日带人上门搜查,老夫人还不知会被你瞒到何时!” “依照府规,侵吞主母留下来的嫁妆,利用手里的职权苛刻嫡子嫡女,杖刑三十,赶出府外,永不得再自称自己是定国公府长房姨娘!” “不……”苏姨娘的头摇得如拨郎鼓般:“老夫人,妾并没有侵占姐姐的嫁妆,那些嫁妆均是老爷怜惜妾和三小姐房间布置过于单调寒碜,所以特意到私库里选出这些物品送到兰园和揽翠阁的啊!妾当时也曾出言拒绝过,可老爷觉得那些东西摆放在私库里也不过是蒙尘,应该拿出来使用,才能发挥它们的价值……” 苏姨娘还讲了些什么,林老夫人却是没有听到了,只因她突然站起来,准备厉声教训苏姨娘不可以这般败坏林昱哲声誉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身子就朝一旁栽去。 “老夫人!”站在椅子后面的钱嬷嬷急走几步,总算赶在林老夫人的身子栽倒在地上前接住了她,然后将手指放在林老夫人的鼻子上面,感觉到林老夫人还有气后,忙厉声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房间里一阵兵荒马乱,婆子丫环们跑来跑去,谁也顾不上跪在那儿的苏姨娘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8章 姨娘被贬 div lign="ener"> 苏姨娘脸上流露出一抹阴冷,朝站在一旁的文嬷嬷使了个眼色。 文嬷嬷看了看忙碌的梧香院下人,再看了看跪在那儿的苏姨娘,脸上流露出一抹为难。 苏姨娘嘴唇蠕动下,虽未发出声音,但文嬷嬷却立刻就明白了苏姨娘的意思,心里涌现出一股苦涩,猛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慢慢地,文嬷嬷的身子接近梧香院的大门,只差几步就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可,这最后的几步,对于文嬷嬷来说还真如天堑,此生再也无法达成了,只因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群人,而为首的那名身穿艳丽裙裳,笑得一脸张扬,浑身上下散发出骄傲张狂气息的女子正是林芷珊! 林芷珊挑了挑眉,她就知道苏姨娘不会乖乖就范,却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冒着被林老夫人发现的危险而出手帮她! “文嬷嬷,你有什么把柄被苏姨娘抓住了?” 文嬷嬷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指问题最核心部份。也是到了此刻,文嬷嬷才头一次仔细打量这位传说中嚣张跋扈,任性妾为的林芷珊,越打量就越发地迷糊,只因林芷珊那双狭长的双眼里涌现出来的戏谑之意,怎么也不像苏姨娘说的指哪打哪,非常好用的棋子! “不想说啊……”林芷珊嘴角微翘,吩咐道:“将她拿下,交由钱嬷嬷处置。” “大小姐饶命啊……”看着林芷珊那远去的背影,文嬷嬷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被两个粗壮嬷嬷堵住了嘴巴,只能无力地挣扎着,脸上浮现深深的恐惧——最近几年的吃斋念佛,并没有将林老夫人的性子磨练得温和几分,更不用说她受苏姨娘指使出卖的梧香院消息的举动,恰好就触犯了林老夫人的底线,又如何能有一个好下场?!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一眼依然跪在那儿的苏姨娘,看着一片忙碌的下人,厉声喝斥道:“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曾亲眼看见过林芷珊大发雌威的嬷嬷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而就在此时,大夫也匆匆赶到,只是几根银针,就将林老夫人救了回来。 林芷珊一脸担忧和关切地说道:“祖母,你身子不好,不宜再为这件事情而操劳,但我也不能直接插手父亲后院事物,不若派人请了父亲来,将苏姨娘交由父亲处置,你看,如何?” 林老夫人定定地看着林芷珊,许久后,才点头同意了。 苏姨娘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得意,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将大部份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林芷珊察觉到了,不由得嘴角微翘,为苏姨娘到了现在还看不清事实真相而暗自叹息一声。 “祖母,今日霸占母亲嫁妆的人还有三妹,再兼之不论父亲如何处置苏姨娘,苏姨娘也是三妹的亲生母亲,不若将三妹也请来,你看,如何?” 林老夫人眼眸闪了闪,摇头道:“一码归一码。” “好吧,我听祖母的。”林芷珊扯了扯嘴角,心里难免生出一丝遗憾,她本想趁此机会将林依云在林昱哲心里的好印象抹掉,却未想到林老夫人依然打算保下林依云。 不论林老夫人的出发点为何,对于她来说,还真没有多大的影响,大不了就是将计划再作改变…… 林昱哲很快就抵达梧香院,而苏姨娘也不负众人厚望,一见到一身天蓝色长袍,英俊风流的林昱哲,就像见了一块美味肉骨头的狗狗般,以一种常人绝对不能达到的速度扑了上去,嘴里也哀泣道:“老爷,你一定要为妾作主啊,妾真没有霸占姐姐嫁妆的想法……”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听得“扑通”一声,苏姨娘以一个平沙落燕的姿势摔了下去。 直到这时,林昱哲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看着像鬼的女子竟然是苏姨娘! 他忙不迭地收回踢出去的脚,蹲下身,将苏姨娘搀扶了起来,嘴里也关切地问道:“琳琅,你怎会变成这样……” 苏姨娘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哽咽道:“这都是大小姐派人打的。” 林昱哲立刻怒视坐在那儿的林芷珊:“珊儿,苏姨娘是你的长辈,你怎能没大没小,对苏姨娘下这样的狠手?!” “父亲,容我提醒你一下,苏姨娘只是一个小妾,当不了我的长辈。”林芷珊嘴角微翘:“苏姨娘霸占了母亲留下来的四十一台嫁妆,且不说依照府规,小妾霸占主母的嫁妆应该杖刑三十,再体弃出府,单单大梁律法里也绝不容许出现此类事,否则父亲就会被御史弹劾宠妾灭妻,头上的那顶候爷的帽子是否还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林芷珊,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不跳字。林昱哲气得脸红脖子粗,双眼瞪到最大,面容扭曲都不成样,若非此刻搂抱着苏姨娘,保不准他就直接拿拳头揍林芷珊这个胆敢质疑长辈的小辈了! 就连一旁看戏的林老夫人都拿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芷珊,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这般地胆大妄为!要知道,房间里除了他们这几个主子外,还有着众多的下人,今日林芷珊质疑林昱哲的这番话传扬出去,不论林芷珊是因何而说出这番话,都会对她的名声造成影响! 也因此,林老夫人最初心里浮现出来的那个念头又开始动摇了…… 林芷珊又怎会不知道众人为何拿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些虚各还真算不了什么:“父亲大概不知道,苏姨娘和三妹房间里的装饰和摆设,一多半都是母亲嫁妆里的御赐之物。按大梁律例,擅动御赐之物者,罪不可赦!” 苏姨娘再也忍不住地厉声道:“大小姐,你这是血口喷人!” 林芷珊嘴角微勾:“如今我倒是知道了何为‘不到黄河心不死’,这样吧,母亲嫁妆的单子就在这儿,父亲若不相信,大可亲自核对,看我说的是否正确。”哼,从苏姨娘和林依云院子里搬回来的嫁妆都放在了她的院子里,想要在里面动动手脚,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的房间里确实摆了御赐之物,虽然只有那么三五件,但也不能逃罪! 林昱哲脸色由红变白,再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犹豫和羞恼。 “父亲,你是做大事的,可不要被这么件小事就影响到了自己的名声。”说到这儿时,林芷珊佯装漫不经心地提醒道:“如今母亲去世已三年,我和轩儿都期盼能尽快有一个新的主母打理定国公府长房庶物,而轩儿也到了报考皇家书院的年岁,想必父亲也知道皇家书院入学的规定……” 满意地瞥到了林老夫人眼眸里的异动之色,林芷珊心里轻哂,嘴角微翘,笑道:“祖母,定国公府的事情还你来处置比较妥当。” 这个狡猾的小丫头……林老夫人终于知道自己看错林芷珊了,可事已至此,再加上她自己的私心,也不得不正色道:“哲儿一向是一个重情的人,再兼之苏姨娘嫁入定国公府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让哲儿休弃苏姨娘,外人不了解事情的真相,难免生出某些对定国公府不好的谣言。如此,就将苏姨娘由贵妾贬为普通的妾室!” “不,不要……”苏姨娘满脸的惊慌,忙不迭地出声阻止,甚至还用力地拽着林昱哲的衣袖,哀求道:“老爷,求你看在妾当年以嫡女身份下嫁定国公府,又一心为定国公府……”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直没有出声的林昱哲打断了:“就如此办吧!” 苏姨娘再也忍不住地晕迷了过去,而林昱哲说完那句话后,则将怀里的苏姨娘交给了一旁的嬷嬷照看,然后就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望着林昱哲离开的背影,再望望被嬷嬷搀扶着离开的苏姨娘,林芷珊只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畅。 苏姨娘之前是嫡女下嫁,身份是贵妾,所以可以扶为平妻,但被贬为普通的姨娘后,想成为平妻,就得先成为贵妾才行。 可,如今,被遭贬谪的苏姨娘想要再成为贵妾,可就难喽! 最近忙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所以一直在啃存稿不说,连留言都没有时间去看,汗…… 偶今天先全部加了精,待到五一放假的时候再细细去看,感谢各位留言的童鞋哦~不论你们是批评或是赞扬,偶都很感动…… 迅速遁走……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49章 如此父亲 div lign="ener"> 解决了这件烦扰了自己许久的事情后,林芷珊嘴角微翘,站起身。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等待着林芷珊跟她行礼告退离开。 可未想到林芷珊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满脸的焦急和慌张:“天啊,我怎么忘记这件事情了……” 林芷珊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绕圈圈,那晃来晃去的身影,以及碎碎念的声音,只令今日受到许多刺激,一时半会还无法恢复如初的林老夫人再也维持不了往常脸上那种温婉和蔼的笑容。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烦燥等情绪,问道:“珊儿,又怎么了?” “啊……”林芷珊愣了愣,仿佛这时才发现她还在梧香院里似的,讪笑道:“祖母,我今日清点母亲的嫁妆时,发现有一些嫁妆不见了,本来打算找苏姨娘问问,可刚才不知为何忘记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说到最后,林芷珊已是满脸通红,脑袋低垂了。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末了,揉了揉眉头,道:“行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你明日再找苏姨娘问个究竟,不就成了?” “对哦……”林芷珊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感激地看着林老夫人:“今天发生太多事,我这脑袋都变得迷糊起来了,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想到。”有了林老夫人这句话,明日她就可以继续像今日这般雷厉风行而无需惧怕其它人的阻拦了……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祖母,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跟你请安。” 林老夫人摆手道:“无妨,最近你肩膀上面的担子比较重,无需像往常那样天天过来跟我请安。”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道:“这怎么行呢,不论我有多忙,总要跟祖母请安,这是做人晚辈应该做的。” 在林芷珊看来,林老夫人这是年纪大了,却又闲不下来,再兼之心里那些奇怪的想法,才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这些决定若对她有好处的话,也就罢了,可这些决定个个都影响到她往后在定国公府里的生活,又怎能继续放任林老夫人如此做法?! 兰园 第二日,林芷珊再次带了一拨人,浩浩荡荡地冲进兰园。 只不过,这次阻拦她的人不再是那些下人了,而是衣衫凌乱,睡意朦胧,脸色阴沉的林昱哲了。 “父亲。”重生的林芷珊不再像往常那般不注重礼仪了,哪怕对方是她厌烦的人,她也能面带笑容地跟对方请安问候,就如同此刻。 林昱哲衣袖一甩,怒视林芷珊,吼道:“林芷珊,一大早你就跑到兰园来吵闹不休,有没有将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啊?” 林芷珊扁扁嘴,满脸委屈:“抱歉,父亲,我并不知道你昨夜歇息在兰园,否则我定会于下午再来兰园找苏姨娘。” 林昱哲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珊儿?” 不怪林昱哲如此惊讶,谁让以往林芷珊绝不向任何人认错,哪怕那件事情确实是她做错了,她也会哽着脖子死不认错。也因此,前世突然改了脾气的林依云横空出世的时候,林芷珊的这个性子就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折磨和屈辱。 而如今,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林芷珊竟然因为林昱哲一番怒吼的话而干脆利落的认错了! 这?今日的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吧?! 林芷珊又如何不知道林昱哲为何如此问,心里对林昱哲孺慕的亲情也因为重生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而减少了许多,因此,她不仅没有因为林昱哲这番质疑的话而伤心,反而嘴角还泛起一抹浅笑:“父亲,我是珊儿。” 顿了顿,不待林昱哲回话,林芷珊又道:“昨日我清点母亲的嫁妆,发现有一部份不见了,可惜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我忘记询问苏姨娘了,故今日才会前来兰园,想找苏姨娘问个究竟。” 林昱哲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小丫头一瞬间变成了和他同辈的同龄人似的,嘴里却下意识地说道:“你这是怀疑苏姨娘私藏了你母亲的嫁妆?” 林芷珊心里生出一股寒意,仅仅三年时间,林昱哲就不愿意提及母亲的名字了……想起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林芷珊也不由得鄙视自己,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期盼林昱哲这个风流公子能生出一点为人父亲的觉悟,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也不知是否该怀疑苏姨娘,但昨日确实在兰园和揽翠阁发现了母亲留下来的四十一台嫁妆。再加上母亲去世后的三年里由苏姨娘执掌长房庶物,所以我不得不来询问苏姨娘,还望父亲理解。” 林昱哲眉头微皱,难得地出声解释道:“琳琅从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昨**在兰园找到的那些东西,也是我看见她的院子布置太过于简单,所以才让她到库房里去挑选出来的。只不过,我也没想到那些竟然是你母亲的嫁妆。” 早就有所准备的林芷珊,又如何让林昱哲就这般糊弄过去,遂嘴角微勾,道:“可是,昨夜祖母同意我来问苏姨娘了。” 看着林昱哲脸色由白变青,再到红,最后到墨汁般漆黑,林芷珊心里暗爽:孝子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珊儿,你不相信父亲?” “父亲又未做错什么,我为何不相信父亲?”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步步进逼:“只是,这毕竟是母亲的嫁妆,还要麻烦父亲将苏姨娘叫出来,让我跟苏姨娘问个清楚。若苏姨娘真不知这些嫁妆的去向,也好还苏姨娘一个清白。毕竟苏姨娘也是堂堂兵部尚书嫡女,因为爱慕父亲而愿意屈身为妾……” 躲在门后偷听了许久的苏姨娘磨了磨牙,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推开门,一脸哀凄地走了出来:“老爷,就让妾跟大小姐说个清楚吧,也免得因为妾的缘故而令大小姐厌恨上你,最终导致你们父女俩的情份出现裂痕。” 话落,苏姨娘的身体就踉跄了下,一个不稳就朝地上栽去。 林昱哲忙急走几步,赶在苏姨娘跌倒之前稳稳地接住了她。 温软柔弱的身子入怀,再加上苏姨娘那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只令林昱哲心痛不已,恼怒地吼道:“她敢!” 苏姨娘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嘴唇轻咬:“老爷,妾……” “行了,你别说话,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即可。”林昱哲打断苏姨娘的话,搂着苏姨娘的娇躯,冷冷地看着林芷珊,道:“珊儿,苏姨娘并没有贪墨你母亲留下来的嫁妆。” 林芷珊并没有错过苏姨娘嘴角那抹得意混合着讥讽的笑容,心里轻哂,嘴里却道:“父亲,定国公府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做过就做过,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但,不管如何,目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也只有询问苏姨娘这一途了。”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若父亲一意孤行,那么,我也就只能请祖母帮忙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0章 死不认帐 div lign="ener"> 林昱哲脸色铁青,搂着苏姨娘的手背上面青筋都露出来了,厉声喝斥道:“林芷珊,谁给你权利,竟然这般威胁为父?!” 林芷珊眉头微皱:“父亲,我并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说出了实话。毕竟母亲当年有一百四十八台的嫁妆,可昨日从兰园、揽翠阁和私库里清点出来的只有一百台嫁妆,整整少了四十八台。这四十八台嫁妆到什么地方去了,除了这三年执掌长房庶物的苏姨娘外,我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询问的人了。” “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话?!”林昱哲再也忍不住地怒吼:“谁告诉你嫁妆放在那儿就一直不会减少了?这都十多年了,你的母亲、你和轩儿,你们三人加起来还用不了四十八台嫁妆?” 林芷珊抿了抿唇,冷声道:“父亲,这句话代表你的意思,还是代表定国公府的意思?”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若代表你的意思,我就只能请祖母出面为我做主,若代表定国公府的意思,我就只能请外公出面为我做主。谁让我长到这么大,从没有听说过哪家的媳妇儿女娘家出的嫁妆供养的,而且,只是短短十年时间,仅仅只是三个人,就能用掉四十八台嫁妆!” “你……”林昱哲差点被气了一个倒仰,再也忍不住地推开苏姨娘的身子,急走几步,右手伸得高高的,就准备甩林芷珊这个竟敢当着众多下人这般质问他的不孝女几耳光。 可惜,林昱哲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谁让他一直醉心于书画和佳人怀里,那身子骨早就弱得不行了,又如何能打到勤于习武,身体早就对一切危险有了敏锐洞察力的林芷珊?! 于是,林芷珊轻巧地避让开了,而用力过度的林昱哲则身子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示意一旁一直站在那儿垂眸不语的小厮上前搀扶起林昱哲,然后走到林昱哲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父亲,你没事吧?” 林昱哲恼怒地瞪着林芷珊,因为羞恼之下而扭曲得不成样的面容上面,再也看不出一丝当年勾引了无数少女心怀的风流公子的俊俏模样:“林芷珊,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芷珊探到他脸上的绣帕给堵住了,嘴里也不停地呜咽出声。 林芷珊满脸的担忧:“呀,父亲,你这是怎么了?天啊,快,快将父亲抬到房间里去,再派人去请大夫……” 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后,下人立刻衷心地执行起来。 这几件事情打了林昱哲和苏姨娘两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出声抗议,林昱哲就被众多小厮给抬到房里去了,而苏姨娘想要竭力挽救回林昱哲,却被众多不知何时出现的丫环婆子给阻拦住了,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保命符就此离开。 早有下人搬来了桌椅,并送上了沏好的茶水和才出炉的香喷喷的点心。 林芷珊饮完了一杯茶,又用了一些小点心,感觉到刚才因为林昱哲那番作派而生出来的彻骨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才笑盈盈地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苏姨娘,道:“苏姨娘,如今不会再有其它的人来救你了,现在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四十八台嫁妆究竟去了哪里?” 苏姨娘抿了抿唇,取出绣帕拭着眼角的泪水,哀声道:“大小姐,妾真不知道啊……” 林芷珊挑了挑眉,从一旁候着的田嬷嬷手里接过一本账薄,轻声念道:“四月十五,一对青花瓷瓶、三套红宝石头面……” 每念一句,苏姨娘的面容就变得苍白一分,到了最后,苏姨娘已是满脸惊惧地看着林芷珊了,嘴唇张张合合许久,却只觉得喉咙如被棉花堵住似的,那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问出口来。 整整半个时辰,林芷珊才念完这个薄本。 收好了手里的薄本,林芷珊冷声道:“苏姨娘,这回可想起了?” “妾……”苏姨娘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明明她昨夜还检查过帐册,为何今日这本帐册竟会突然出现在林芷珊手里?究竟是谁出卖了她?林芷珊手里是否还有另外几本帐册? 越想,苏姨娘就越发地害怕,到了最后已是双膝一软,犹如一团烂泥般跌倒在地上,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看见了一条阴冷嗜血的毒蛇般,根本就不敢说出一句质询的话语来,甚至还微微偏了偏头,不敢再瞧林芷珊脸上的神色。 没想到,这些东西还真被苏姨娘送到了兵部尚书府……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苏姨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压下心里的愤怒。 若非她前世曾跟着林依云到兵部尚书府住过一段时间,曾在苏老夫人和那几位小姐的房间里见到过这些摆设,然后在拿到了母亲的嫁妆单子后,看见那些东西心生疑惑,所以就将记忆中的东西记了下来,又如何能在今日打苏姨娘一个措手不及?! “苏姨娘,你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兄长是刑部侍郎,理应熟悉大梁律法。” 苏姨娘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后,才终于发出声音:“妾并没有偷盗府里的东西,这些物品全部是老爷赏给妾的……”在没有确认林芷珊手里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之前,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情,否则,等待着她的就是打落尘泥的命运,并且会影响到林依云的将来…… 到了此时还要将责任推到林昱哲身上去……林芷珊嘴角微勾,突然站起身:“此事不紧关系到父亲的名声,也关系着定国公府的清誉,再兼之苏姨娘是父亲的小妾,这内宅事物还是交由祖母来审理,才会定下大家都心服口服的解决法子和惩罚方案。” 话落,不待苏姨娘反应过来,林芷珊就朝兰园外行去。 揽翠阁 林依云正埋首整理着这段时间写出来的诗词,打算林昱哲一回府就赶到书房,借着跟林昱哲请教诗词和书画的机会,拉近自己和林昱哲的父女亲情的同时,也顺势奠定自己在林昱哲心里未来大梁第一才女的基准。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趁此机会告林芷珊一状,将早上被林芷珊羞辱的耻辱找回场子。 因此,在得知侍琴等丫环告知林芷珊又跑到兰园去的消息时,林依云并不以为意,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待会到了书房应该如何和林昱哲进行一番父女情深的对话,以便能利用林昱哲的手来惩罚林芷珊。 这时,林依云还不知道苏姨娘已于昨夜被林老夫人贬为普通的姨娘了,之所以如此,和苏姨娘这三年执掌长房庶物后,对长房院子里下人的管束有关,也和林老夫人的私心有关,故这个消息目前也只有林老夫人、林昱哲、苏姨娘和林芷珊四人知晓。 可,很快,林依云的计划就不得不被打断了,只因苏姨娘竟然派了贴身嬷嬷孙嬷嬷找上门来……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老书:锦玉良缘,有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如下哦~~ 简介: 十五出嫁,二十被休,在庶姐和夫君两人联手背叛下,意外获得穿越前完整记忆的傅明锦咬碎了一口银牙,以自身为饵,身携**和毒药,终和傅家人同归于尽! 未想,悠悠醒转后,她竟再次重生于十三岁——前世一切悲剧的源头。 祖母不喜,父亲漠视,姨娘伪善,庶姐陷害…… 傅明锦冷笑,这重来的一生,她只愿活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还恩,有情还情!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1章 无意试探 div lign="ener"> 出了兰园后,林芷珊就不顾形象地一路哭泣着冲向梧香院。 “祖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正翻看着手里的一封信件,脸上流露出一抹发自内心喜悦的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起来,那双眯成一条线的双眼也瞬间瞪到最大,只因哭得眼泪鼻涕横飞的林芷珊竟然抓着她的衣袖,将脸埋到了她的胳膊上! 她才让云烟绣坊新做好的轻销纱裙,今日才穿上身就遭受了这样的灾祸,这可是百两银子一尺的轻绡啊,这个败家女! 悄悄拿衣袖擦拭着脸上泪水和鼻涕的林芷珊满腹的遗憾,她没料到林老夫人的反应竟然那么快,堪堪避开了她扑过去的动作,只让她拽到了衣袖。不过,就算如此,这件价值千两银子新做成的衣服也被毁掉了,相信过了今日后,哪怕这件衣服重新浆洗干净,林老夫人也不愿意再穿了! 哼,这匹绢纱可是母亲的陪嫁,如今穿在了林老夫人身上,这代表着什么,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林老夫人还真当她是以往那个极容易哄骗的小孩子,只需说上几句好话就会指哪打哪,根本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想到这儿,林芷珊抬起头,满脸委屈地看着林老夫人,将刚才在兰园里发生的事情一一地讲了出来,末了,她还扁扁嘴:“祖母,我做错了吗?明明苏姨娘霸占了母亲的嫁妆,可父亲却一心维护她,还为了苏姨娘想要打我。若非我提前避开了,现在还不知会是什么样呢!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父亲竟然当着下人的面就要打骂我,我究竟是不是父亲的女儿,呜呜呜……” 泪水从才擦拭干净的眼角处滑落,再加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鼻涕,只令林老夫人的身子僵住了,再也忍不住地转移目光,嘴里却教训道:“珊儿,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怎能有这般奇怪的念头!是不是你身旁的下人胡言乱语教坏了你,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领着我定国公府的银子却不做实事,反而还到处造谣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将好生生一个大家闺秀都纵成了这样!等下我就让人唤了人伢子过来,将你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发卖了,我再重新挑一些下人给你。” 林芷珊只觉得的自己犹如坠落一个森冷的洞窟般,浑身各处无不寒冷,心里对林老夫人那本就消失了不少的亲情也彻底的被斩断。为了避免林老夫人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林芷珊再次垂眸哀声道:“祖母,这些话是兰园和揽翠阁下人讲的,她们说我没有母亲教养,还说父亲当年根本就不愿意娶母亲,父亲真正喜欢的是苏姨娘,若非顾及当年两家的婚约,父亲也不会让苏姨娘这么一个堂堂的兵部尚书府嫡女做了小妾!她们还说母亲当年之所以坠马,就是因为父亲不满母亲一直霸占着主母的名份,想将苏姨娘扶正,所以才联合苏姨娘一起设下了计,否则跟随了母亲五年早就被**得无比温驯的马儿又怎会突然发狂……” 林老夫人脸色大变,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惊惧和淡淡的杀机:“住嘴!” 林芷珊仿佛被吓到似的,猛地抬起头,将林老夫人眼眸里的那丝杀机看在眼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那本就半蹲着的身子一个不稳重重地朝地上栽去。 “咚!” “啊……”林芷珊咧了咧嘴,眼角余光察觉到了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的身影,遂毫不犹豫地痛呼出声,眼泪鼻涕横飞,哀嚎道:“祖母,我错了,你不要打我……” 才刚刚抵达梧香院,恰好站在房门口的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均愣住了,只因在她们这个视线里,看见的正是林老夫人用力将林芷珊推倒在地上,脸色阴沉如水,浑身溢满无穷杀机的模样。 林老夫人脸色变了变,厉声吼道:“来人,大小姐身子不好,要回房静养!” 林芷珊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里一闪而逝的狠厉,猛地扑到林老夫人身前,抱着林老夫人的腿,痛哭道:“祖母,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我不该反抗父亲的话,父亲说那四十八台嫁妆是被母亲、我和轩儿用掉的,那就是被我们三人用掉的,我不该去兰园威胁苏姨娘,让苏姨娘将私下里悄悄拿到兵部尚书府的母亲的嫁妆拿回来……” 林老夫人一张脸由白变青,再由青到红,最后到如墨汁般黑,只因她刚才那番厉吼,令房里突然涌入了无数的下人。这些下人中有原本就在梧香院侍候的,也有林芷珊带来的,更有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带来的。 按理来说,林老夫人的吩咐只会有梧香院的下人遵守,可不知为何这些下人会全部涌进来,于是,林芷珊这番哭诉也就真切地听在了所有人的耳里,那看向林老夫人、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的目光里就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和怀疑,看向林芷珊的目光则满蕴同情和怜惜。 竟然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入了圈套!林老夫人那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那久不活动的大脑也迅速转动起来,很快就将设下这个陷阱的人定为了苏姨娘——除了掌管长房三年多庶物的苏姨娘外,谁能用金银珠宝收买这么多的下人! 好一个苏姨娘,就因为昨日她开口贬谪了她,就想要将她的名声也毁掉! 越想,林老夫人就越发地恼怒,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杀机:“苏姨娘,给你半个月的期限,将你拿到兵部尚书府的文氏那四十八台嫁妆全部拿回来,否则就别怨我按律例将你送入官府治罪!” 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猛地跪下磕头道:“老夫人,妾真没做过这种事情啊,又如何能拿得出那所谓的嫁妆……” 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也跟着跪下磕头道:“祖母,姨娘在打理定国公府长房庶物期间,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外心,再加上姨娘是兵部尚书嫡女,又怎会做出此等知法犯法的事情呢?还望祖母明察秋毫,不要相信小人的挑拨之词,从而令长房一直以来的和睦相处的幸福生活被毁掉啊……”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许久后,才道:“珊儿,将你手里的记录拿给苏姨娘和云儿看看。” “是。”林芷珊怯怯地应了声,从衣袖里取出那本在兰园念给苏姨娘听过的帐薄,看着苏姨娘一脸焦急地接过,却在翻开帐薄第一页后脸上就流露出一抹激动和兴奋的神色,不由得心里轻哂,嘴里却继续补充道:“这并不是原始帐册,只是我按照母亲当年的嫁妆礼单上面缺少的东西而誊抄下来的。不过,这上面的东西大部份都是御赐之物,若有一些损伤,被陛下得知了,别说兵部尚书府,就连我们定国公府都会被治罪!” 苏姨娘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惊惧,道:“大小姐,妾真没有拿这些东西。” “可你在兰园的时候,承认这些东西是父亲送给你的。”林芷珊想了想,又道:“当时兰园里的下人均可作证。” 林依云再也忍不住地辩驳道:“大姐,姨娘说了这些是父亲送给她的,那么,你又怎能说是姨娘拿的?就像我送了一件东西给你,难不成我还能说你偷了我这件东西?!” “三妹,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事情的后果。”林芷珊叹了口气,坚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反正林老夫人已经发了话,再和她们在这儿争执,也只会让林老夫人对她生出怀疑,还不如及早抽身离开去做其它的布置! “祖母,我先告退了。”许是用力太猛,又或许是伤到哪儿了,总之林芷珊才坚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身子还没有站稳,下一刻她就痛呼一声,再次跌倒在地上。 不过,有钱嬷嬷等人在,林芷珊的身子还没有摔倒在地上就被接住了。 看着晕迷过去的林芷珊,田嬷嬷等人惊慌不已,忙和林老夫人行礼告退,不待林老夫人回话就抬着林芷珊离开了梧香院。 房间里的林老夫人、苏姨娘和林依云都愣住了……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2章 庶妹生疑 div lign="ener"> 定国公府并未分家,故林老夫人居住的梧香院和林芷珊居住的文澜院,可谓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提前得了林芷珊吩咐的田嬷嬷,带着众多丫环婆子将林芷珊从梧香院里抬出来的时候,虽未刻意去挑一条最远的路绕行,但那痛哭声,抱屈声,依然被无意中经过这条路的下人看在了眼里。 不提私下里这些下人会如何议论,单提林芷珊回到房间,由田嬷嬷请来的大夫诊过脉,然后说了一大堆“急怒伤心,忧虑过度”等等话语后,大夫才拿着赏银离开了。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田嬷嬷时,林芷珊才睁开双眼,入目所见的正是眼眶泛红,却强忍着哀伤和愤怒情绪的田嬷嬷。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怎能这么傻,竟然拿自己的身子当诱饵,若你有什么事,老奴有何脸面去见夫人啊……” “田嬷嬷,我没事。”林芷珊扯了扯嘴角,想要坐起身,可下一刻她就痛呼一声,然后又重重地跌回床铺。 “大小姐!”伤心之下的田嬷嬷,虽离林芷珊非常近,却也没来得及搀扶住林芷珊,于是,看着痛得眦牙咧嘴的林芷珊,田嬷嬷那憋了许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落:“定国公府的人太欺负人了,老奴明日就回相府,找老夫人为大小姐做主!” 林芷珊眼眸闪了闪,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祖母和父亲会这般宠信苏姨娘……”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摔倒的角度她特意计算过了,可还是被摔成了这样,如此倒也好,至少她不需要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才能弄出一身假伤来瞒过一帮人精。 说起来,林芷珊今日之所以敢这般做,也是因为林老夫人在明年就会去世。 重生前,她不知林老夫人那么健康的人为何会突然去世,可重生后她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林老夫人是中了谁的陷害,或者是被人下了毒,才会在苏姨娘被扶正还不到一年时间后就去逝…… 梧香院 自林芷珊被众多丫环婆子抬着离开梧香院后,林老夫人就不耐烦听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的辩解之词了,径直让婆子将这两人赶出院外,然后就一个人皱眉思索起来。 许久后,钱嬷嬷才一脸担忧上前劝说道:“老夫人,老奴吩咐厨房的人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你用一点吧。” 林老夫人摆了摆手:“我不饿,先放在那儿。” 钱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老奴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可就算如此,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堵气啊……” 待到钱嬷嬷劝说得口干舌燥,已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时,终于听到了林老夫人的回应:“盛碗汤给我。” “是。”钱嬷嬷应了声,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给了林老夫人,看着林老夫人小口地抿着汤水,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的心情比之前好了许多,嘴角也跟着露出一抹笑容来。 林老夫人思索了会,道:“钱嬷嬷,准备一份礼物,明日随我同去相府。”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尽力挽回定国公府和相府的关系…… 兰园 得知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后,林依云忍不住抱怨道:“娘,你怎能这般冲动行事,唉……” 额头一片青紫的苏姨娘打量着铜镜里那糟糕之极的影象,伸出手轻按了按额角,下一刻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我也没想到那丫头竟然从相府拿回了文氏的嫁妆清单,更没想到她只是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那些嫁妆清点清楚,还探查出了那些被我隐瞒下的嫁妆下落……” 表面看来,林芷珊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又是丞相外孙女,是真正娇养着长大的贵女,但苏姨娘却知道林昱哲一直不喜欢林芷珊,不仅因为林芷珊那像极了文氏的性子,更因为林芷珊从不懂得撒娇服软,也不懂得使心计,每次见到林昱哲时都拿一幅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可,尽管如此,林芷珊依然想要亲近林昱哲,希望能获得林昱哲的一些肯定的话语和来自于父亲的关心爱护,但因为她那些不合时宜的话语和举动,只更加地衬托出了她的骄纵不懂事,也令林昱哲越发地讨厌起这个嫡女来,就连林庭轩这个儿子也受了林芷珊的影响,令他极少想起,更不用说为林芷珊和林庭轩的将来做什么打算了…… 苏姨娘不止一次利用林芷珊这种渴求父爱的心理,在林芷珊面前装出一幅慈祥和蔼大气的模样,在林昱哲面前又不经意地点出林芷珊的骄纵等缺点,就为了等到她成为正室后,能彻底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打落尘泥。 但,苏姨娘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正室之位已近在咫尺,伸手就能够着了,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不说,还被林老夫人借着钱氏上门找茬的机会收回了管理长房庶物之权,接着又是被林老夫人开口由贵妾贬为了普通的妾室。 越想,苏姨娘就越发地觉得这一切的后面,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波助澜…… 林依云眉头紧皱:“娘,你再跟我讲讲大姐以往的性子。” 越听,林依云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浑身也冒出冷冽的寒气,就连牙齿都咯吱作响:“好一个林芷珊!” 苏姨娘不解地问道:“怎么,云儿,你瞧出不对劲了?” 林依云点点头:“若我没猜错,以往林芷珊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模样是故意装出来的,就为了蒙住你和其它的人,免得在她的母亲去世后,因为年岁太小而被人害了。”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为何林芷珊满了十岁后,就不再装模作样了,不仅因为三年孝期将过,林昱哲可以娶新妇,更因为她能按照大梁律例参加各府宴会。到了那时,以林芷珊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心计,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自己以往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等不实的谣言打破! 越想,林依云就越发地恼怒,后背也窜过道道寒意,总觉得自己犹如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般,只待养肥就下口…… 不,她绝对不允许,她是肩负中华上下五千年,有着丰富阅历和经验,站在巨人肩膀上面的穿越女,任何敢冲她动心机,使手段的人,她都会一一地找出来狠狠地折辱一番! “这……”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慌:“这么说来,那四十八台嫁妆,我必需得归还给她了,否则她请动了丞相出面的话,老爷根本就保不住我,也会影响到你的将来。只可惜了,那些东西都是天下少见的稀罕物,本打算待到你出嫁的时候给你添妆,可……” 林依云嘴角微勾,冷笑道:“娘,钱财不过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今重要的是这几件事情的应对,你就这样做……” 一番窃窃思语后,苏姨娘拍了拍林依云的手背,一脸伤感地说道:“云儿,往常你那处处要强,和任何人都毫不相让的性子,在定国公府里有我和老爷照看,倒还不用多虑,可如今先有林芷珊这个小丫头的变化,再来那老夫人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竟然突然贬谪起我来……如今瞧来,在我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你就长大了,如此,往后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推荐一下偶的上上本完结网游文:绣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哦~ 简介: 爱看书,做宅女,理想职业——图书管理员。 但是这么好的工作,偏就丢了!进入游戏,兴趣爱好大翻天?刺绣成了主专业! 有着一手好绣艺,不代表我想做裁缝呀~林彤表示鸭梨很大。 还好,绣女也可以很宅~还好,“绣派”传人的背景够硬~坐在家中,等砸钱~ 只是那谁,谁,谁?想要绣品和装备?拿钱来!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3章 寻求外援 div lign="ener"> 感谢雨后婷院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兰园 “姐!” 伴随着这道软糯的童音响起,一身艳红色衣袍的林庭轩出现在房间里。 黑白分明的双眼,微微嘟着的小嘴,以及那鼓鼓的脸颊,都令人手痒痒的,恨不能捏捏那嫩嫩的小脸。 只不过,那微皱的眉头,却是将他那身稚嫩的气息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林庭轩并没有理会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遗憾,迅速避开林芷珊那探向自己脸颊的手,抓着林芷珊的胳膊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又用力搀扶着林芷珊坐起身,一双手在林芷珊的后背上面摸来摸去,嘴里也不停地说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练了那么多年武都还轻轻被人一推就摔倒了……”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若是平时她定能避开,可她为了能让身体受伤的情况更加地真实,故昨夜只是随意地上了一些普通的药膏,林庭轩用的力气虽小,却也令她倒抽了好几口冷气,然后看着林庭轩那双充满了担忧恼怒等情绪的眼眸,到嘴的话不知为何就说不出口了。 “咳。”田嬷嬷清咳一声,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少爷,这与礼不合。” “什么礼不礼的!”林庭轩瞪了田嬷嬷一眼:“田嬷嬷,你跟我仔细说说,我姐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庭轩这一发怒,身上倒是突然添了一些上位者才具备的强大气息,虽转瞬即逝,却依然令林芷珊欣喜不已,遂反手抓住林庭轩的胳膊,将他按在床边坐下,嘴里笑道:“别为难田嬷嬷了……” 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后,趁着林庭轩皱眉思索的时机,林芷珊摸上了林庭轩那嫩滑的小脸,嘴里也教训道:“一个小孩子家家,别动不动就皱眉头,这样的话,拄后长大了就不好看了。” 林庭轩双眼瞪得溜圆,满脸的懊恼和羞涩:“姐,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别冲我动手动脚!” 林芷珊眨眨眼睛,目光在林庭轩那泛出一丝浅浅红晕的脸颊上停留了会,调侃道:“那刚才是谁冲我动手动脚啊?” 林庭轩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迅速打掉林芷珊的手,又冲林芷珊做了一个示威的动作:“我那是担心你,懂吗不跳字。 林芷珊咧了咧嘴,满脸的痛苦:“嘶……”她还真没想到,激动之下的林庭轩力气竟然这么大,生生将她的双手拍了回来不说,还恰好碰到她昨日受伤的地方! “姐,你没事吧……”林庭轩满脸的焦急,猛地扑到林芷珊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林芷珊压下到喉的痛呼,那本打算将林庭轩推开的手,在感觉到衣襟处传来的湿意时又顿住了,顺势将林庭轩往怀里搂了搂,右手轻拍林庭轩的后背,嘴里也安慰道:“乖,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姐我可是定国公府最大的祸害,又怎会出事呢……” “姐,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林庭轩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懊恼和不豫:“祖母、苏姨娘和三姐才是坏人!你不知道……” 林庭轩絮絮叼叼地将林老夫人、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到了相府后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只听得林芷珊忍不住笑出声来。 “姐,你还笑!” 林芷珊取出一方绣帕,捏着林庭轩的下巴,将他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擦掉,嘴里也说道:“我倒没想到她们竟然是去赔罪的。”当然,更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是经过了昨天那件事情,林老夫人竟然还是被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说服了,带着这两人到相府去“赔罪”。 也不知这林老夫人是如何想的,明眼人都知道那四十八台嫁妆绝对是被苏姨娘贪墨了,只会毫不手软地处置了苏姨娘,将能收回来的嫁妆就收回来,收不回的则想方设法地补上相同价值的物品,免得令定国公府名声蒙羞的同时也令定国公府和相府生了嫌隙。可今日林坳夫人这番举动,她自认是赔罪,但看在外人眼里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也是文老夫人经过多年的念佛,脾气已不像年轻时那般暴燥了,否则定会将林老夫人、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打出府外…… 林庭轩撇了撇嘴,若是以前,他定听不出林芷珊的放外之意,可这段时间和林芷珊相处下来,他是深刻地领会到了何谓狡黠如狐,他敢拿上次靖王送的那支血玉镯来打赌,这一切都是林芷珊早就算计好的! “姐,依我看,苏姨娘根本就不打算将那四十八台嫁妆还回来。” “没关系,她不还也得还。”林芷珊嘴角微勾,从床旁的抽屉里取出早就写好的一封信:“待会你回相府后,将这封信交给表哥。” 林庭轩将信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末了,地欺欺艾艾地问道:“姐,我能先看看吗不跳字。 林芷珊点头,狭长的丹凤眼如星辰般灿烂耀眼,笑盈盈地看着林庭轩。 可惜,这样的笑容,看在林庭轩眼里,还真犹如地狱恶魔在吃人前露出来的那种伪善的笑容,只令他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下意识地道:“姐,我不看了。” “那怎么行!”林芷珊斜睨了林庭轩一眼,“你不看,又如何能详细地解释给表哥听!” “好吧。”林庭轩扁扁嘴,满脸委屈地从没有封口的信封里取出那张随意叠好的信纸摊开,只是看了几行字迹后就立刻变了色,猛地合起信纸,满脸惊慌地看着林芷珊:“姐,这是真的吗不跳字。 “若我没猜错的话。”林芷珊抿了抿唇,手放在林庭轩的肩膀上,安抚地拍了拍。 淡淡的暖意从林芷珊的手心里传来,迅速驱散了林庭轩后背的冷意,遂再次展开信,细细地看完后,又跟林芷珊询问了好几个问题,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林庭轩远去的背影,林芷珊的肩膀再也忍不住地耷拉了下来,手也轻揉额头,她还真没想到林庭轩这家伙年纪虽小,看待事情的眼光却不俗,且能举一反三,差点就令她都应付不了了。 想起定国公府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芷珊嘴角微勾,既然钱氏敢明目张胆地跑到定国公府来找苏姨娘讨要欠款,令林老夫人气恼之下收了苏姨娘的长房管家之权,那么,这笔贪墨的银两定大到能令兵部尚书府一众人被皇帝问罪的程度。 前世靖王带人追讨收回六部官员的欠款的,并且还斩杀了好几个贪官来立威,那些贪官家里的下人或被流放或被发卖,私藏的金银珠宝等物品则全部收归国库。 说起来,林芷珊也挺担心苏尚书会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将那四十八台嫁妆里的珍稀物品当掉,那些可都是相府几代的珍藏,绝对不能遗落在外面!当然,若真被苏尚书当掉,她也只能想法子买回来。 如今,林芷珊能想的唯一的法子,也就是请文泽宇帮忙,借由文泽宇和靖王的关系,在收缴兵部尚书府里物品的时候,能提前将文氏的嫁妆克扣下来,再交还给她。 纵使如此,她也会欠下文泽宇和靖王两人的人情,也不知这两人是否能接受她提出来的还人情债的方式。 越想,林芷珊就愈发地郁闷,心里也恨极了苏姨娘这个口腹蜜剑的小人……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4章 入不敷出 div lign="ener"> 感谢幽滺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大姐(芷珊妹妹),我们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后,七个或温婉,或娇俏,或靓丽的女子就出现在房间里。 林芷珊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倒是劳累几位姐妹跑那么远来看望我。” 自她在梧香院摔得一身伤,林老夫人带着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到相府去赔罪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林芷娴、林依云、林蕊燕、林如慧、林依兰、林晨雨、林巧儿七人就会于此时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当然,这些人来此是为看戏,而演戏人则是她和林依云两人! “大姐,我知道你怨父亲不跟祖母说一声,就从私库里拿出母亲的嫁妆摆放在姨娘的兰园和我的揽翠阁里,可我之前真不知那些东西是母亲的嫁妆啊,若你早点告诉我,我定会立刻就送回给你,又如何敢霸占母亲的嫁妆。我一向都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地位低贱的庶女,又如何敢做下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呢……” 林依云未语泪先流,那惨白的面容,红肿的眼眶,干涩的嘴角都表明她最近没有休息好,再加上那沙哑的嗓音,柔弱无骨的身姿,不时还怯生生地看林芷珊一眼,然后一幅被吓到的小白兔般迅速垂眸哭泣,活生生一幅她如今之所以弄成这模样,就是被林芷珊给欺负到的。 又来了……林芷珊淡淡地瞥了一眼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的林芷娴等人:“昨日轩儿回府时,跟我说了一桩稀罕事,几位姐妹想不想听听?” 林芷娴等人瞧瞧依然哭泣着的林依云,再瞧瞧似笑非笑的林芷珊,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林依云磨了磨牙,往常林芷珊还一声不吭地任由她发挥,今日竟然突然打断她的话,难不成…… 就在此时,林芷珊突然冲林依云笑了笑:“三妹,兵部尚书府是否真得入不敷出了?” “大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依云心里一秉,满脸警惕地看着林芷珊:“不过,就像大姐曾告诫我的——什么话可说,什么话不可说,相信大姐定明白。” 林芷珊摆了摆手,笑道:“我也不相信堂堂三品大员,竟然会沦落到将主子用过的衣服饰物送到当铺去换取银两这种悲惨的地步,想必是苏尚书朝堂上面的仇敌放出来的流言吧。” 林芷娴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那告辞的话语明明到了喉咙,却因为林芷珊那双幽深古井般森冷的眼眸而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只能垂眸不语,恨不能自己没有因为太过于无聊而来看戏。 林依云咬了咬唇,满脸哀凄地看着房里的其它人,发现谁也没有为她出头的打算时,心里暗恨不已,嘴里却不得不哀声道:“大姐,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外公为人正直,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事,所以,这些不实的谣言你就当作笑话听过则算,也无需当着大家的面讲出来了,否则别人还会以为这些谣言是大姐故意放出来的,只为了败坏兵部尚书府的声誉呢。” “三妹,我可没那闲情逸致去造谣。”林芷珊朝床旁小桌上面的一叠帐薄指了指,“这些帐薄写得密密麻麻的,太难看懂了!到现在为止,我连一本帐薄都还没有看完,一想到完不成外婆交待的任务会受到的处罚,我就头痛……” 林芷娴转了转眼珠,道:“大姐,不若你请府里的帐房帮你翻看,这样你也就不用太累,更不用担心完不成文老夫人交待给你的任务而受罚了。” “我也想啊……”林芷珊嘴角耷拉着,重重地叹了口气:“可,外婆规定了必需我一个人看完这些帐薄,否则她就将这些店铺、庄子收回去。” 林蕊燕掩唇笑道:“大姐,文老夫人是在骗你啦!有哪家女儿出嫁了,还将那些陪嫁的东西收回去的?怕是文老夫人担心你不认真查看帐薄,又知道你很喜欢这些金银财宝,所以才会这般威胁你啦!” 林如慧也笑着补充道:“芷珊妹妹,依我看,这是文老夫人用来鞭策你进步的法子,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外婆。” …… 被众人再次无视了的林依云那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有一个好家世而欺负人的花瓶女…… 将林依云脸上神色收在眼里的林芷珊心里一动,突然道:“几位姐妹平时很少出府,大概不知道最近几天,福邦典当行里出现了很多珍稀的死当物品吧。” 林依云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遂道:“大姐怎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 不待林芷珊回话,她又突然掩唇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姐,你不会将母亲嫁妆里的东西拿去典当换成银两了吧?” 她喜欢银子这件事情究竟是谁传出去的?林芷珊压下心里的疑惑,笑道:“三妹,这话可不能说,我怎会做出这等忤逆不孝的事情。只不过,轩儿昨日从相府回来时,途经福邦典当,无意中发现了几件稀罕的死当之物,所以就买了回来。” 林芷珊手指指向的物品,其一是摆放在窗台处的那个红珊瑚盆景,其二是摆在架子上面的那个青花瓷花瓶,其三是摆在书桌上的那方砚台。 说起来,在林芷娴等人进来时就注意到这三件东西了,只不过,她们都以为是林芷珊从文氏的嫁妆里找出来摆放在房间里的,故只是在心里羡慕嫉妒,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此刻听了林芷珊的话语,遂再也按奈不下心里的好奇而纷纷开问,诸如买成多少钱,是否还能再买到…… 至于这三件东西是否是真的,这点,无需置疑。诸如她们这类的贵女,生下来就泡在蜜罐里,每日所见的都是这类物品,所以那眼力是一个顶一个好。 当然,穿越而来的林依云除外,谁让她并没有如一些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获得前身的记忆呢,只能立在一旁倾听着众人的探讨,看向林芷珊的目光却无比的愤怒——若非林芷珊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又怎会在众人面前出糗?! 若林芷珊知道林依云竟然将这个责任也推到她头上的话,定会哭笑不得,无语之至。无它,只因在林芷娴等人点评那三件物品时,林依云可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又何来出糗之言? 不过,纵使林芷珊并不知道林依云心里的想法,却也从林依云那时不时就看向自己的怨恨的眼眸里猜测出了一二,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其实,这三件物品,正是母亲的陪嫁之物。” 什么?! 看着一脸惊讶的众人,林芷珊叹了口气,取出那本嫁妆清单,朝离她最近的林芷娴晃了晃,紧接着就只听得一声尖叫:“天……” 下一刻,林芷娴立刻掩唇不语了,可她那瞪得溜圆的双眼,却是出卖了她心里的情绪。 其它的人也不落后地凑近看了看,也都露出了和林芷娴相似的表情。 林依云咬了咬唇,突然道:“这定是有心人特意针对定国公府设下的一个计……” 可惜,众人都不是傻子,再加上之前听到的那些消息,一致地认为这些东西是兵部尚书府卖出来的,就因为兵部尚书府已入不敷出了……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有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么么~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 简介: 十五出嫁,二十被休,在庶姐和夫君两人联手背叛下,意外获得穿越前完整记忆的傅明锦咬碎了一口银牙,以自身为饵,身携**和毒药,终和傅家人同归于尽! 未想,悠悠醒转后,她竟再次重生于十三岁——前世一切悲剧的源头。 祖母不喜,父亲漠视,姨娘伪善,庶姐陷害…… 傅明锦冷笑,这重来的一生,她只愿活得逍遥自在,随心所欲——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有恩还恩,有情还情! 。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5章 哭的技巧 div lign="ener"> 若说之前林依云是眼眶泛红,满脸的委屈和哀怨,整一幅被人欺负的模样地跟在众多姐妹身后进入文澜院,甚至还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要如何在众人面前哭诉,以挽回在众人心里的印象,同时也让大家对林芷珊的嚣张跋扈有一个更加深刻的印象的话,那么,跟在众人身后离开文澜院的林依云就是满脸的羞愧,脚步匆匆,恨不能后背突然长开一对翅膀,能让她迅速避开这些人的视线。 虽然大家均没有说太多的话语,但那惊讶、同情、讥讽、蔑视、不屑等等情绪纠缠在一起的视线,却是令她气恼不已,差点就再也无法维持那幅被欺凌的温婉模样而将真实性子暴发出来了! 真如此的话,她在大家的眼里也会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等恶毒的话语挂勾! 都怪林芷珊,太可恶了,竟然整出这一局…… 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极会看人眼色,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林依云身后。待到林依云气冲冲地闯入苏姨娘的房间,然后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两人才对望一眼,长舒了口气。 “云儿?”正在房间里和钱氏商议事情的苏姨娘抬起头,满脸不解地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不复这段时间温婉柔和形象的林依云,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怀念的笑容,招呼道:“谁又欺负你了,告诉娘,娘一定为你报仇!” “不过是一些小事。”林依云深吸了口气,压下到嘴的质问声,嘴角泛出一抹浅笑,俏生生地行礼道:“见过舅妈。” 钱氏眼眸闪了闪,笑着从腕上面褪下一支翡翠镯子,道:“几年未见,云儿已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苏姨娘忙不迭地出声阻止:“婉如,云儿只是一个小丫头,又不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哪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钱氏笑着摆手,不由分说地将玉镯套到了林依云手里:“怎会当不起,云儿可是堂堂定国公府嫡出长房的小姐,是令无数人仰望的贵女!” 苏姨娘脸色变了变,尴尬地笑道:“快别这样说,云儿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那两位才是真正令人仰望的贵女。” 话语里有着浓浓的酸涩和怨恨,若是往常,钱氏定当出言安慰劝说一番,然后再和苏姨娘同时畅想一番林依云的未来,可时至今日,钱氏根本就无需像往常那般应和了,再兼之心里的那股怨气,遂装出一幅品茶不方便说话的模样,只将苏姨娘气得胸脯高耸,脸色由白变红,再到青黑,看向钱氏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埋怨,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林依云却眉头微锁,轻轻地拽了拽苏姨娘的衣袖。 “舅妈,娘的命好苦啊……”林依云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明明是兵部侍郎府的嫡女,足以匹配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成为堂堂正正的正室,可她为了外公和舅舅,硬是顶着大家不屑的目光而嫁给了父亲,虽是贵妾,可也不过是一个姨娘,只算定国公府半个主子,见到主母和嫡女嫡子也是要行礼的……” 苏姨娘哀泣一声,猛地搂住林依云,哀泣道:“云儿,这一切都是娘的命啊……” “不,娘,我知道,你是为了外公和舅舅才会做出这样的牺牲,否则,外公又怎能在短短时间里就由兵部侍郎一跃而升迁为兵部尚书,而舅舅也由一个小小的侍卫升为刑部侍郎?这十多年来,你为定国公府付出了许多,原本该在主母去世满三年后就被扶为正室,可……”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抬眼瞧了钱氏一眼,看着脸色铁青,想说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的钱氏,林依云才觉得堵在自己胸口的那团怨气消散了一些,眨了眨眼睛,再也忍不住地痛哭道:“娘,你就将那四十八台嫁妆还给大姐吧,这样祖母和大姐心里一软,说不定就会原谅你了……” 苏姨娘哽咽道:“云儿,娘也想将姐姐的嫁妆还给大小姐,可这些嫁妆真不在娘这儿,娘也是有心无力啊……总归一句话,这都是我们娘俩的命,娘是妻还是妾,倒没什么关系,可你已满十岁,即将入女子书院念书,又将参加各府宴会,那些地方多的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她们最喜欢做的就是欺凌庶女,尤其是容貌绝美又有才华的庶女,更是她们欺负的对象。你以为盛京出名的才女为何均是嫡女,不是没有才华横溢的庶女,而是这些庶女根本就出不了头,即使偶尔冒尖,也很快就被嫡女打压下去,甚至不止一个庶女被毁了清白,或被家族除名,或远嫁他家,一辈子也无法再回到娘家……” “原本娘还不担心,因为你以往和大小姐走得很近,别瞧大小姐为人嚣张跋扈,可她那人最护短,认可的人就会护到底,尤其在外人面前,只要她带着你一同赴宴,一同进入女子书院,你根本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前段时间你写的那些诗词,和《无名氏诗词集》里的诗词相差无几,甚至很多首都超越了《无名氏诗词集》的诗词意境,只恨不知是谁见不得你冒尖,想要将你打压下去,竟然污蔑你购买了那些清贫学子写的诗词当作是自己写的,这些人也太可笑了,若真如此,那些《无名氏诗词集》未收录到的诗词又是哪来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是一个针对你设下的局,可恨这些人根本就不知细细思索,反而还人云亦云。” “说到底,也是因为如今你不知何时得罪了大小姐,令她再也不像往常那般维护着你了。唉,我担心往后你的日子不好过啊,都是娘托累了你,若当年娘不高攀定国公府,选择一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出嫁,你也就是堂堂正正的嫡女,也早就像二小姐一般名扬盛京了。如此一来,说不定你也能收到百花宴的贴子……” 林依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萧瑟的感觉:“娘,这都是你我母女俩的命啊……” 被这两人当成隐形人晾在一旁的钱氏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眼下,她也算瞧出来了,这俩人就是想要堵住她的嘴,让她乖乖地将那四十八台嫁妆交出来,只是,这可能吗?! 心思转念间,钱氏也眨眨眼睛,取出绣帕开始抹泪了。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哀伤气息,就连院子里忙碌的下人都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预计5月1日上架,提前预订各位童鞋的首订哦~顺便打滚求收藏,求推荐,求小粉红~~ 一句话,求包*~~嘿嘿~~捂脸遁走~~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6章 绳上蚂蚱 div lign="ener"> 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心里着急,末了,正当苏姨娘准备出声的时候,却被林依云拽衣袖的动作阻止了。 只见林依云突然抬起头,随意拿袖子拭了拭脸颊,“扑通”一声就跪到了钱氏面前,哀声道:“舅妈,求你将那四十八台嫁妆还回来吧,这样,娘也就能由普通的姨娘再成为贵妾,然后被扶为正室,我也能成为定国公府的嫡女,往后定当想方设法地拉扶表弟和表妹。你若不相信,我可对天发誓,若我未照顾好表弟和表妹,为表弟和表妹经营谋划出一份美好的未来,那么就让我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云儿……”钱氏和苏姨娘齐齐惊呼,忙不迭地将林依云拽起来。 “你这孩子怎能随意发下这般严厉的誓言呢,唉……”钱氏叹了口气:“只是,那四十八台嫁妆真不在兵部尚书府,我真得是无能为力啊!” 接着,钱氏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叠欠款条:“如今兵部尚书府也有难,正是急需银两的时候,所以我才一连再地上门找你母亲……” 那一笔笔金额,令林依云猛地瞪圆了眼,看向苏姨娘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埋怨:“娘,你真得跟舅妈借了这么多钱吗?我不相信佑大的一个定国公府,竟然会沧落到要你跟兵部尚书府借钱才能维持下去的程度!”无需询问,看到一脸羞愧的苏姨娘,林依云就知道这些欠款条都是真的了。只是,她还真没想到,苏姨娘竟然蠢笨成这样!不过是打理长房庶物三年时间而已,就填进去了这么多钱…… 苏姨娘脸上流露出一抹难堪,嘴唇蠕动了下,想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默默地垂泪,拿期盼的眼神看着钱氏,指望钱氏能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钱氏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云儿,这也不能怨你母亲,这三年她执掌长房庶物,表面看着风光,实则却处处被人刁难,更不用说那文氏陪嫁的庄子和店铺管事阴奉阳违,每年都送上亏本的帐薄,却将赚下来的银两全部私吞了。而你母亲为了不被老夫人责难,只能想方设法到处挪动银两来填补这个亏空,直到后面无法可填的时候,就跟我们尚书府借款了。” “你母亲这也是为了你,才会如此做啊,唉……”长叹了口气后,钱氏突然拍了拍额头,道:“唉呀,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回府,将今日的情况告知夫君,由他来拿主意,看究竟如何做,才能解救府里的这次灾难。” 无视苏姨娘那瞬变的脸色,钱氏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如此,我无告辞了。” 林依云眉头微皱,情真意切地唤道:“舅妈……” 下一刻,她就愣住了,只因钱氏竟然充耳不闻,像一只滑溜的泥鳅般溜走了。 梧香院 看着不请自来的钱氏,林老夫人压下心里的不悦,端起钱嬷嬷沏好的茶水抿了口,才意味不明地说道:“前儿个,我听到了一个很荒谬的消息,正想着什么时候派人到贵府询问一番,看是否有定国公府能帮上忙的地方,如今见到你一脸的笑容,想必这不过是人云既云,当不得真的虚假消息。” 钱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过,她今日本就肩负着一府的重任而来,也做好了被人悉落的准备,故虽脸色涨得通红,嘴里却道:“想必老夫人想要问兵部尚书府是否已入不敷出了吧?换了其它的人,我定不愿意回答,可老夫人是自家人,也就无所谓暴丑了。” 说到这儿时,钱氏长叹了口气:“不错,我们确实当掉了一些用不上的衣服首饰,可我们也没办法,府里的帐薄有问题,需要大笔的银两来填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一连再地跑到贵府来找妹妹,让她尽快将欠我们的银两还上,以便能携全家之力度过此难关。” 林老夫人嘴角微勾:“冤有头,债有主,既然苏姨娘欠了你们的银子,直接找苏姨娘索取即可。” 钱氏撇了撇嘴:“老夫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些钱去了哪里,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也是苏姨娘傻,竟然在从店铺庄子管事那儿收不回银两的时候,为了不被你追究而拿自己的银子来贴,自己的银子不够了,就又跑过来跟我们兵部尚书府借。若非如此,短短三年时间,她又如何会欠下这么一笔数目庞大的债务,而我们兵部尚书府又怎会出现这种银钱不够的危机!” 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嘲讽:“钱氏,这是你和苏姨娘两人的事。” 钱氏摊摊手,转了转眼珠,道:“老夫人,你可知道我们当时借给苏姨娘的银钱是哪来的?”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钱氏一眼,又抿了口茶水,没有吭声。 钱氏咬了咬牙,心里一发狠,大声道:“那些是军晌!” “什么?!”林老夫人大惊之下,猛地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她起身的那刻,宽在的袖子扫过桌面,那还没有饮上几口茶水的茶杯被扫翻,淡黄色的茶水从桌面上流下来,很快就将那张林老夫人最喜欢的绣着花开富贵图案的地毯淋湿了。 可,此刻,林老夫人根本就顾不及去心痛这张地毯了,双眼怒视钱氏,双拳紧握,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钱氏,这话可不能乱说!” 钱氏也被林老夫人的厉喝声吓了一跳,如今却迅速回复过来,嘴角微勾:“老夫人,你若不相信,大可唤来林候爷……唉呀,我怎么又忘记了,林候爷此刻定当为了兵部尚书府的安危奔波,不定有好几日未回府了。不过,苏姨娘也知道这件事情,你将她唤来一问便知真假。” 瞧着林老夫人那惨白的面容,钱氏只觉得刚才在苏姨娘那儿受到的闷气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挪用军晌可是重罪,若我们在陛下派来的几位公公查账结束之前,不能将亏空的银两填补上的话,那么,我们也就只能共同赴死了。” 林老夫人深吸几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惧,强自镇定地撇清责任:“那是你们兵部尚书府的事情,和我们定国公府可没丝毫关系!” 钱氏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惊讶地看着林老夫人:“老夫人,苏姨娘可是借的军晌,怎会和定国公府没有关系?若非当时苏姨娘说要借这些军晌周转一下,跪地哀求公公和夫君,又说出定国公府私下里养了私兵这个消息,我们又怎会作为交易,将这些军晌借给苏姨娘呢?” 林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向钱氏的目光欲要嗜人似的:“钱氏,没有证据的话可别胡说!” 表面看来,大梁是太平盛世,每代皇帝都信奉以仁孝来治国,可只有如林老夫人这些偶尔听到国公爷等身居高位的官员一些不经意的话语,才能知道陛下面善心狠,尤其最厌恶贪官污史,以及眷养私兵的权高位重地大臣。只要有人向陛下秉报,再兼之一些莫须有的“证据”,一个经营了几百年的府邸说抄就能抄,说杀就能杀,说流放就能流放。 钱氏抿唇笑了笑:“老夫人,若我是胡说的话,林候爷又怎会到处拖关系找人求他们帮忙呢?” 顿了顿,钱氏又道:“如今兵部尚书府和定国公府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若兵部尚书府倒了,定国公府也无法独存于世。这一点,我想老夫人应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话语里满满的威胁之意,只将林老夫人气得眼前金星直窜,却不得不强撑着一口气坚持下去:“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钱氏遗憾地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老夫人竟然还没被气晕过去,倒是可惜了她不能肆意地表演一番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已达成了,想到这儿,钱氏笑盈盈地行礼道:“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钱氏又回头补充道:“三日后,陛下派来的公公将到兵部和刑部复查帐册。”言下之意就是若三日内定国公府还没有奉上那笔银两的话,也就别怨他们撕破脸皮将这件事情捅出去,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7章 填补亏空 div lign="ener"> 林芷珊依然在卧床养病,每日里除了吃田嬷嬷特意让人炖的各种养身的补品外,就是翻看从林老夫人那儿拦截回来的帐薄,以毛笔勾出一些不甚明白的地方,然后再细细地记下自己的看法,以便能对帐薄的记录方式进行改进。 当然,这所谓的改进的方法并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借鉴于前世苏姨娘扶正,林依云成为嫡女,跟在苏姨娘身旁管家时提出来的一种新的记帐理念——表格法,阿拉伯数字等等。 说起来,这是前世林芷珊唯一一点就通的东西,也或者可以这样讲,别家贵女在琴棋书画方面的天份,到了林芷珊这儿就成了看帐、算帐的天份。 只可惜,那时的林芷珊不懂得隐藏,也让林依云找准机会就在她的耳旁说一些诸如男人们都喜欢“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之类的话,于是放下了对此方面的研究,转而跟在林依云身后学琴棋书画,彻底沦落为林依云的陪衬。 后来林芷珊下嫁李沐清,因为李家过于清贫,李母根本就没有学过系统的管家理念,更不用说应对那些店铺和庄子管事的刁难了,故李母在林芷珊听从李沐清的话,将手里嫁妆全部送入公库,而店铺庄子等事物也交由李母打理,仅仅三个月时间就闹出了一桩又一桩大事,在李母无可奈何之下,又重新将乱成一团的店铺庄子的管理权交还给林芷珊。 那是一段暗无天光的日子…… 可,如今想来,林芷珊倒是庆幸有这么一段日子,否则,她又如何能识得人心? “大小姐,今日钱氏到梧香院找了老夫人后,又进了兰园找苏姨娘。”说到这儿时,田嬷嬷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疑惑:“那几个小丫头当时离得比较远,只是大致听到钱氏提及‘欠款’‘三日’……” 林芷珊挑了挑眉,难不成苏姨娘借了兵部尚书府的钱,来填补她执掌长房庶物三年的亏空?抑或是苏姨娘有其它的把柄被钱氏握在手里,令钱氏直言威胁林老夫人,以便能在兵部尚书府快要倒掉之前抱住定国公府这根大腿? 就在林芷珊盘算着哪一个猜测更接近事实真相时,突然,门帘被掀开,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环白莲销生生地立在屏风外面,轻声道:“大小姐,老夫人请你到梧香院去一趟。” 梧香院 今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绣小朵五瓣花的纱衫,下系一条火焰红色绣大朵牡丹拽地长裙,腰侧系着玫红色的丝绦,坠着一枚翡翠双环佩。一头青丝挽了一个随云髻,插一对赤金点翠步摇,钗头垂着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苏,并一朵白色和粉色渐变色勾金边的牡丹绢花,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红宝石璎珞。 明媚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后勾勒出浅浅的光晕,只衬得她犹如天宫里的小仙女般,令人见之目眩神迷,久久不能语。 林老夫人眼眸里浮现一抹惊艳,那颗沉寂了许久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林芷珊只觉得头发发麻,后背冷汗直冒,惊疑不定地看着林老夫人,行礼道:“见过祖母。” “快过来坐。”林老夫人笑盈盈地招呼着,示意林芷珊在她的下首落坐:“珊儿,今日祖母唤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如今十日过去,那些帐薄你翻看得如何了?” 林芷珊垂眸,双手绞着衣襟,满脸的尴尬:“祖母,我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帐薄,所以看得并不快,到目前只翻看了一小部份而已。” 林老夫人眼眸里掠过一抹喜悦,嘴里却叹了口气:“你外婆只给了你一个月期限,倒是太过于为难你了,她也不想想,你以往不喜诗书,连字都认不全,又如何能看得懂这些帐薄……”话外之意就是文老夫人也不考虑一下林芷珊自身的能力,就将这么大的责任摊到她的身上,也未免太失做人长辈的水准了。 林芷珊心里轻哂,满脸的为难,那绞着衣襟的手指用力了几分,低声道:“祖母,这也是外婆对我的考验……”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双眼闪闪发亮:“祖母,你放心,我定不会给定国公府丢脸!” 林老夫人心里气苦,嘴里却不得不赞赏道:“好,我定国公府小姐就该有这样的志气!”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不过,若珊儿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来询问祖母。” “谢谢祖母。”林芷珊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仿佛随意地说道:“不过,外婆也给予了我一些指点,所以我才能在短短十日内就翻看完三分之一的帐薄,在剩下的二十天里,定能将这些帐薄全部翻看完!”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才压下胸口的气恼羞愤等情绪,不过,那看向林芷珊的面容就冷淡了几分:“珊儿,那些店铺庄子管事呈上来的帐薄是否有问题?” 林芷珊眨眨眼,满脸的疑惑:“祖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老夫人磨了磨牙,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苏姨娘在将帐薄交上来的时候,曾提及庄子和店铺的管事不听从她的吩咐,并没有按时如同往常文氏在的时候那般缴纳足够的银两。迫于无奈之下,苏姨娘只能拿自己的私房贴补了这些亏空。” “怎会这样?”林芷珊不由得惊呼一声,接着恍然大悟道:“难怪我查不出帐薄有问题,原来苏姨娘直接贴补了亏空。” “是啊,苏姨娘这性子也未免太过于柔和了,竟然连店铺和庄子的管事都能欺凌到她的头上,唉……”林老夫人摇了摇头,又道:“最可恨的是苏姨娘的私房不够后,竟然跟兵部尚书府借了钱!” 林芷珊眨眨眼睛,突然道:“那钱氏这段时间连续上门两次,也是催苏姨娘还钱?如此说来,兵部尚书府入不敷出这个消息是真的了……” 林老夫人嘴角抽了抽,清咳一声:“珊儿,作为大家闺秀,不应该擅议这些谣言。” “是。”林芷珊垂眸应道,心里却在盘算今日林老夫人突然跟她讲这些话的用意。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因为她无法从林芷珊那平静的面容里读出她心里的想法,遂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压下胸膛里生起来的莫名的情绪,继续道:“珊儿,定国公府和兵部尚书府是姻亲,若兵部尚书府出事,也会拖累到定国公府,对你们几姐妹的名誉有着很大的影响……” 发现林芷珊依然垂眸时,林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也懒得再和林芷珊这个根本就不懂勾心斗角的丫头绕圈子说话了,径直说道:“那些店铺和庄子是你母亲的陪嫁,你应该让他们将拖欠的钱交上来。” 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道:“外婆,这些帐薄并没有问题。” 林老夫人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苏姨娘填了亏空。” 林芷珊满脸的为难:“祖母,这只是苏姨娘一面之词。” “若不是真有其事,苏姨娘又如何会如此说?”林老夫人不悦地看着林芷珊:“总之,你让那些店铺和庄子的管事在三日内将欠款交上来,否则就以贪墨主人家钱财罪名将他们送到衙门里去!” “祖母,我们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这些店铺和庄子的管事贪墨定国公府的银两。”林芷珊心里暗嘲:这些店铺和庄子都是文氏的陪嫁,什么时候上升到这般高的程度去了?就算他们贪墨银两,那也是贪黑她和林庭轩两人的银两,该由他们俩提出惩罚之道,又碍着定国公府啥事了?! 不想受兵部尚书府的威胁,就想拿她的钱来贴补,想得倒美! “怎会没有证据,苏姨娘就是人证!”林老夫人依然固执地咬定了苏姨娘作为人证不松口:“更何况,既然你翻看完了三分之一的帐薄,应该也查明了那些店铺和庄子管事报的银两的虚假之处,让他们将这些虚假的地方补上来即可!” “祖母,那些帐薄并没有问题。”林芷珊眉头微皱,转了转眼珠,突然道:“或者,苏姨娘手里是否还有另外一套帐薄?” 一语惊醒梦中人,林老夫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也为自己竟然因为钱氏连续两次到来,以及她落下的三日之期的威胁话语而心焦不已,却忘记了这件事情最根本处依然在苏姨娘那儿! 感谢各位童鞋一直以来的支持,本书明日即会上架,依然按照老规矩(每日11:00和18:00各一章3000+字)更新,打滚求首订,求小粉红,求包*~~~嗷~~ 么,捂脸遁走~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8章 相府哭诉(求首订~) div lign="ener"> ) 新书上架第一章,求首订,求小粉红,嗷~~ 第二日,用完早餐后,留下许嬷嬷、秋菊和冬梅为首的几个亲近之人守着兰园,林芷珊带着田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上了马车,朝相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刚刚抵达相府,春桃才刚刚掀开车帘,还来不及摆放马凳,林芷珊就弯腰提着裙子跳下了马车,一路哭泣着奔向后院。 春桃和夏荷两人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也不明白刚刚还在马车里和她们说说笑笑的林芷珊,怎会突然就伤心成这样?! 唯有田嬷嬷眼眸闪了闪,很快就装出一幅气恼的模样,又从衣袖里取出绣帕拭着眼角,也跟着哀嚎起来。 春桃转了转眼珠,重重地掐了夏荷的胳膊一下,听着耳旁传来的痛呼声,也跟着落下了泪水。 夏荷气恼地瞪着春桃,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质问的时候,胳膊又被春桃掐了一下,耳旁也传来了一句:“快哭”。 在春桃和田嬷嬷两人的压力下,夏荷虽满腹疑惑,却也不得不取出绣帕,跟着干嚎起来:“大小姐,你等等奴婢啊……” 另一边,林芷珊已奔到了后院,不待下人通报,就一路闯了进去,嘴里也哀嚎道:“外婆……” 正坐在厅里和王氏、文心雅两人说着话的文老夫人猛地顿住话头,看着一袭红色衣裳,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般迅速扑到自己怀里,却哭得眼泪鼻涕横飞的林芷珊,不由得一脸疼惜地问道:“珊儿,谁欺负你了?告诉外婆,外婆定当她揍个落花流水!” 王氏心里酸涩不已,林老夫人这般蛮横护短的一面,只在文倩蓉和林芷珊两人身上出现,其它的人,包括文老夫人的嫡亲孙子孙女文泽宇和文心雅两人都无法享受到,更不用说她这个做人媳妇的了。 可,尽管王氏心里有再多的不爽,也不得不跟着站起身,安抚地拍拍林芷珊的后背,嘴里也关切地问道:“珊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文心雅最见不得有人哭泣,更不用说这哭的人还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无比蛮横骄纵,哪怕被林老夫人责罚了也从不哭闹的林芷珊,因此,虽不明白林芷珊因何而这般伤心,她却也跟着感同身受,从衣袖里取出绣帕拭着眼角,扁扁嘴,问道:“表妹,谁欺负你了?告诉表姐,表姐定要找那人算帐!” 林芷珊将头埋在林老夫人怀里不愿意离开,哽咽着道:“祖母昨日唤我到梧香院……”以林芷珊的本意,她只是想假哭的,可依在文老夫人那温暖的怀抱里,听着众人关切询问的话语,眼前就蓦然出现前世那一幕幕场景,一颗心就被揪得紧紧的,像一个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亲人似的,只想将那些委屈和辛酸全部哭诉出来…… 是的,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对于林芷珊,相府众人皆是如同自己的眼珠子般呵护疼宠。或者可以这样说,前世林芷珊未出嫁之前那般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性子,有一多半都是因为相府一众人不由分说地疼爱给宠出来的! 甚至就连林芷珊做出反抗“包办婚姻”,提倡“恋爱自由”,作出下嫁李沐清的举动,令相府一众人伤透了心,以及接下来林芷珊在林依云的挑拨下做出的那一堆错事,都没能令相府放弃林芷珊…… 也因此,重生回来后的林芷珊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去相府,即使她无比地思念文老夫人等人,依然不自觉地会有近乡情怯的思绪,以及诸多复杂的念头浮现,甚至还一度痛恨自己为何前世会被林依云耍得团团转,做出了那么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说,还生生地令操劳了半辈子,本该过上那种悠闲养老生活的文相和文老夫人,为了她惹下的一堆麻烦事而奔走,最后甚至因为不慎染病而病逝…… 也幸而林芷珊一直将头埋在文老夫人怀里,故众人并不知道此刻林芷珊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阴冷和浓重的几欲将人淹没有恨意。 随着林芷册的叙述,不仅文老夫人气得柳眉倒竖,就连王氏也都不由得在心里为林芷珊抱屈,更不用说那文心雅,更是哭得成了一个泪人儿。 “好一个定国公夫人,竟然这般欺凌我的外孙女!”林老夫人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将桌上的茶杯震得晃了几晃,茶水溅到桌上,再慢慢地滴落到绒毛地毯上,很快就将那颜色素净却造价昂贵的地毯弄脏了。 可,眼下,谁也没有空去理会它,只是迭声地安慰着林芷珊,好不容易才将林芷珊哄得破涕而笑后,众人才长舒了口气。 林老夫人安抚地拍着林芷珊的后背,轻声道:“珊儿,这几**就住在相府,我倒要瞧瞧,那林老夫人如何来找你索取店铺和庄子的银两!”竟然想拿文倩蓉的嫁妆去贴补兵部尚书府,这还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吩咐道:“张嬷嬷,明日拿着我的令牌,去将蓉儿当年陪嫁的庄子和店铺的管事唤来!” …… 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后,林芷珊那颗揪紧的心才放松下来。 待到中午用餐时,看着突然出现在桌上的林芷珊,林庭轩满脸的惊喜,像一只小鸟般迅速投入林芷珊的怀里:“大姐,你来看我了?” 林芷珊点点头,笑眯眯地摸了摸林庭轩的头:“我来看看轩儿有没有偷懒。” “我才不会偷懒呢!”林庭轩扁扁嘴,突然问道:“姐,祖母欺负你了?” 林芷珊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这是打哪听到的小道消息?” “我这才不是小道消息……”林庭轩嘴里嘟嚷了几句,只可惜,那声音实在太小,再兼之他的脸还埋在林芷珊怀里,故林芷珊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也就错过了林庭轩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一抹厉色。 文泽宇撇撇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腻在女人怀里撒娇。” 林庭轩猛地抬起头,冲文泽宇做了一个鬼脸:“表哥,我知道,你这是羡慕嫉妒。”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文泽宇瞪着林庭轩:“从明天开始,你的功课得再加重一些,免得成天没事就喜欢偷听下人聊天!” “你还不是一样!”林庭轩扁扁嘴,抓着林芷珊的胳膊摇了摇,道:“大姐,表哥欺负我,你要帮我报仇!” “好。”林芷珊笑眯眯地点头:“不过,表哥说得没错,你确实不该将时间和精力放在偷听下人聊天上面。” 林庭轩吐了吐舌头:“我那只是忙里偷闲一下嘛,其实外公和表哥布置下来的功课,我都有完成的啦!” 顿了顿,林庭轩又看向文老夫人,笑道:“外婆,你说,是吧?” 文老夫人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小白眼狼!”以往用餐的时候,林庭轩都会扑到她的怀里撒娇一番,可今日竟然选择了林芷珊! 林庭轩眨了眨眼睛,放开拽着林芷珊的胳膊,转了个身,迅速扑到文老夫人怀里,像一只小狗般蹭了蹭,满脸的乖巧:“外婆,我最喜欢你了……” “马屁精!”文泽宇撇撇嘴,瞪了掩唇轻笑的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一眼,默不作声地落坐,端着茶水就一通猛灌…… 梧香院 “啪!” 茶杯被摔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溅。 林老夫人满脸的阴霾:“这个死丫头,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昨日才跟她提了三日期限之事,今日就一声不吭地跑到相府去,她究竟将定国公府当成了什么地方,想住就住,想走就走!” 一众下人全部低垂着头,一声也不吭,就怕一不小心扫了台风尾,被林老夫人抓来出气,那可就是一件丢人现脸的事情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许久后,林老夫人才冷声道:“钱嬷嬷,去将苏姨娘带过来!” 钱嬷嬷应了声,心里却知道若无特殊情况,苏姨娘这是无法翻身了,这一点,由林老夫人刚才说的那句话中就可以推测出来,更何况,如若她的猜测无误,这苏姨娘是要被林老夫人当作棋子推出去承担相府众人的怒火了! 很快,一袭粉红色绣牡丹花拽地长裙的苏姨娘就抵达梧香院,只见她站在那儿,俏生生地行礼道:“妾见过老夫人。” “啪!” 一个灌满了滚烫热水的茶杯,摔碎在苏姨娘面前,在她那新做的衣裙上面留下了淡黄色的污渍,只令她心疼不已,嘴唇蠕动了下,却发现喉咙如被棉花堵住似的,到喉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苏姨娘,你做的好事!” 又一个茶杯,摔碎在苏姨娘面前。 苏姨娘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道:“妾惶恐,还请老夫人赐教。” “哼!”林老夫人满脸的不悦,冷声道:“明日带上你手里这三年文氏名下店铺和庄子管事交上来的帐薄,跟我到相府去赔罪!”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59章 所谓赔罪 div lign="ener"> ) (二更送上) 二更送上,继续求订阅,求小粉红,求包*,嗷~~ 兰园 自下午被林老夫人叫到梧香院里训斥了一通后,回了兰园的苏姨娘经过一番细细的思索,终于明白了林老夫人的用意,遂派人到揽翠阁唤来了林依云。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讲述出来后,看着神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的林依云,苏姨娘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云儿,你可有什么法子?” 林依云淡淡地瞥了一眼苏姨娘,只觉得心里一阵无力。 她穿越过来已有两个多月了,只用了两天时间熟悉这儿的情况,然后针对她目前的身份定下了一系列的计策。 可,不知为何,每每在她的计策即将成功的那刻,总会有无法预料到的事情出现,堪堪破了她的谋算。 难不成,她这个穿越女,实则不是主角,而是配角或者炮灰? 不! 她绝不容许! 这世的她不仅有一张令每一个男子见之都怜惜的容颜,更有着前世永远也达不成的身份和地位,若这些还不能说明上天对她的厚爱的话,她也就不用去奋斗,直接认命算了! 更何况,那些庶女取代嫡女,成功上位的事情,在大梁多的去了…… 想到这儿,因为苏姨娘这个比猪还蠢笨的队友而带来的烦燥和懊恼等情绪倒是一扫而空,水汪汪的杏眼转动间流光溢彩,嘴角翘起的弧度仿佛经过了计算般的,不论从什么角度看着都无比的完美。 “娘,既然祖母说了是赔罪,那你就去赔罪。” 相府 这日,相府众人用过早餐后,林庭轩被文泽宇拽到了书房里,王氏去处理相府的庶物了,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则笑盈盈地陪着林老夫人说话。 一袭藏蓝色长裙的林老夫人刚刚迈进大厅,就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绣帕拭着眼角那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凄厉哭喊道:“亲家,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也不知这苏姨娘怎么就被猪油糊了心,竟然做出了这等蠢笨的事情……” 紧随其后的苏姨娘一身月白色绣迎春花拽地长裙,随意挽成的发髻上面只簪了一支成色最差且光秃秃没有雕刻任何图案的银簪,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饰物了,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素净。 如此一来,也就更加突显了她那惨白的面容,眼下的青紫和那憔悴的神色,看着倒还真是一个心神受损,操劳过度的模样。更不用说她这身素净的打扮,更是说明她确实如林老夫人所说那般为了还债而被钱氏将精致的衣裙和珠宝首饰席卷一空…… 只是,这两人还真是来赔罪的? 林芷珊撇了撇嘴,垂眸不语了,反正今日的主角是林老夫人和文老夫人,她就只需要坐在一旁看戏,偶尔添把火即可。 跪在地上的苏姨娘一边磕头,一边哀声道:“老夫人,妾当时也是糊涂了,才会做下这等事,还望老夫人大人有大量,饶过妾这条小命。” “唉,昨日那钱氏又跑到定国公府来吵闹,我才知道这件事情,真是……”林老夫人狠狠地剜了苏姨娘一眼,满脸的恼怒:“当时我将长房庶物交给你的时候还特意吩咐过你,若遇见无法解决的事情,立刻告知我,由我来出面处理。可你这是怎么做的,明知蓉儿陪嫁的那些店铺和庄子管事私吞了银两,你不仅没有想到跟他们收回这些银子,反而还放任他们继续做下此等事情,并且还拿自己的私库来贴补不说,还跑到自家娘家去借钱!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也不告诉我,非得闹得不可开交,无法解决的时候再告知我,你以为我每天闲得没事做,就是跟在你后面为你收拾残局的?” 文老夫人眉头微皱:“定国公夫人,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们还是回家去解决比较好。” “唉……”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仿佛没有听出文老夫人话里的冷漠和拒绝似的,径直说道:“亲家,都说家丑不可外传,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也不得不将这家丑暴出来了!” “如今兵部尚书府限期我们三日内将苏姨娘借的那些银子还回去,若只是一笔小钱,我也就咬咬牙,从自己的私库里取钱来贴上,也就不来麻烦你了,可这不是几十几百两,而是几十万两啊!所以,我这也没办法了,只能上门求你帮忙了。” 林老夫人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心里轻嘲几句,脸上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定国公夫人,实话告诉你吧,如今相府开销也很大,若是借钱的话,几万两倒是能周转得开,可若是几十万两就比较困难了。” “亲家,我今日可不是来跟你借钱的!”林老夫人摇了摇头,正色道:“我知道当年你给蓉儿陪嫁的那些庄子和店铺管事都是相府的老人,想麻烦你帮忙出面,请他们将这三年未缴纳的银子交上来,如此一来,定国公府的危机也就解除了。” 文老夫人淡淡地瞥了林老夫人一眼,只觉得无比的荒唐——之前瞧这林老夫人行事也进退得当,可未想仅仅只是三年未见,她就糊涂成这样! 林芷珊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待到她看见林老夫人一脸的“理当如此”时,不由得无语之至。 什么叫做无耻,这就叫做无耻! 只恨前世的她太过于单蠢了,被苏姨娘母女俩忽悠得疏远了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两人,对这两人的性子也就相应地不是很了解,以至于重生回来的她还认为自己可以花点时间在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两人身上,讨好这两人,令自己和林庭轩两人在定国公府的日子过得舒服自在一起。可,她还真未想到,先是林昱哲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虽不喜母亲,但也对母亲有着应有的尊敬,对她和林庭轩这两个嫡子嫡女也有着一份该尽的父亲的责任,而是从根本上就觉得她和林庭轩两人可有可无。 紧接着又发现林老夫人将她当成了家族里的一枚棋子,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弃掉…… 幸而她重生回来的时机很好,否则还真会赔了嫁妆,又被人伤得体无完肤! 文心雅担忧地抚上林芷珊的胳膊,就怕林芷珊一时气恼之下口不择言,做出一些事后后悔的事情来。 林芷珊偏了偏头,嘴角微翘,朝文心雅点点头。 文心雅舒了口气,垂眸不语,可手依然紧紧地捏着林芷珊的衣袖,只令林芷珊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林芷珊未想到她的这个动作,竟然被林老夫人看在眼里,只见她眼眸闪了闪,突然道:“珊儿,上次给你的那些帐薄是经过苏姨娘修改后的帐薄,并不是你母亲留下的庄子和店铺管事送上的帐薄,回头我再让人将那些未修改的帐薄送到你那儿。” 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道:“祖母,我瞧过那些帐薄,确实是母亲名下的那些庄子和店铺管事亲手书写而成的,并未作假。” “难不成,我还会说假话不成?!”林老夫人恼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苏姨娘:“苏姨娘,你来说!” 苏姨娘膝行到林芷珊面前,磕了一个头,哀凄道:“大小姐,妾……” 依然是一番同样的言论,不过,经过苏姨娘一番润色,可比刚才林老夫人那番单调的言词更能打动人心,若非厅里众人皆熟知苏姨娘秉性,换了一个其它的人进来,定当会以为苏姨娘并未做错,错的只是林芷珊。 对于这般颠倒黑白,模糊是非的话语,重生前的林芷珊听得太多了,可重生后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故她虽在苏姨娘磕头的时候悄悄避开,站在了一旁,却依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之色:“苏姨娘,你虽做错了事,但你是父亲房里的姨娘,可不能向我磕头请罪,免得别人说我仗着自己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而欺负父亲房里的姨娘。” 文老夫人赞赏地瞧了林芷珊一眼,看也不看跪在那儿,满脸惊惧委屈之色的苏姨娘,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道:“定国公夫人若今日前来就为这事的话,那么,恕我们相府还真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恼怒,哀声道:“亲家,这件事情确实需要你们相府帮忙,不若这样吧,只要你出手帮忙,不论事情是否成功,我都想方设法地将那四十八台嫁妆找回来。” 文老夫人再也不掩饰心里的嘲讽和蔑视,冷声道:“无需,我相府虽没多少钱,可养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却是没问题!他们三人这十年才用去四十八台嫁妆,也算不上很多。在我看来,金银财宝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能用这些身外物认清一些人的面貌也是一件幸事。如此,也比往后得知我那幼年丧母的外孙和外孙女被姨娘庶妹欺凌得面黄肌瘦,连出嫁的时候都没有一件像样的嫁妆来得好!或者从另一方面来看,你们定国公府还给我那可怜的珊儿和轩儿留下了一百台嫁妆,不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0章 揭遮羞布 div lign="ener"> ) 感谢bubu7ber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文老夫人这番连讥带讽的话,只令林老夫人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脸色更是青了红,红了黑,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想要出声为自己辩驳,可却因为被兵部尚书府拿捏住而无法强势地将那四十八台嫁妆从兵部尚书府拿回来,也无法干脆利落地应下从自己的私库里取出和那四十八台嫁妆相差无几的物品来贴补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于是那到嘴的话在喉咙旁打了一个转,又被她咽回了肚里。 苏姨娘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羞恼和怨恨,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被文老夫人这番指桑骂愧的话语激怒,从而做出和自己计划不相符的行为举动来。 只是,文老夫人这番话委实太可恨了,要知道,如今她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而她是堂堂尚书府嫡女,又岂是文老夫人可以肆意指责侮骂的?! 若非…… 苏姨娘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也膝行到文老夫人面前,“咚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那力道之重,只令她的额头迅速变得青肿起来。 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哀凄,再加上不停从眼角滑落的泪水,以及微微凌乱的头发和不知在何处沾上了灰尘变得脏兮兮不堪入目的衣裙,倒是莫名地给人予一种“梨花带雨”的模样。 “老夫人,都是妾的错,若非妾当时不被姐姐名下的店铺和庄子管事威胁,妾也不会回娘家借钱而给定国公府带来这般大的麻烦。这件事情因妾而起,妾愿意承担一切的罪,还请老夫人不要因为此事而和定国公府不睦,否则妾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文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苏姨娘,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最得林昱哲宠爱的小妾。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家女儿斗不过这个女人! “我倒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儿!” 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紧咬,看向文老夫人的目光无比的凄楚:“老夫人,妾……” 文老夫人一脸嫌恶地收回目光,淡淡地瞥了眼林老夫人,没有吭声了,心里却在嘀咕:怨不得林老夫人如今越来越糊涂了,原来也有这苏姨娘的功劳。只可惜那位老定国公爷一生征战边疆,立下无数功劳,才终于得了陛下的封赏,然后为了那不成器的儿子林昱哲又百般算计文相,令文相应下将文倩蓉下嫁的诺言。老定国公爷的原意是想在他去世后借助文倩蓉这个最得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疼宠呵护的媳妇进入真正的名门世家的圈子,慢慢地奠定定国公府的地位,并且能在定国公府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请求文相伸出援助之手…… 只可惜,老定国公耗费苦心谋求到的一切,没有败在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林昱哲身上,倒是败在了他的结发妻子林老夫人身上!林老夫人这样的小家碧玉,若是嫁入寻常百姓家,定能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获得无数人称赞和羡慕的目光,也能做一个最合格的管家夫人,可在面对真正由世家培养出来的贵女时,哪怕那位贵女是她的儿媳,也难免因为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中不自觉带出来的世家风范而生出自卑的情绪。 如此一来,苏姨娘这个惯会伏低做小,又会装出一幅柔弱模样来期瞒世人的女子,不论是因那来自于林昱哲的宠爱,抑或是其它的原因,都会得到林老夫人的偏颇…… 房间里再次出现一片诡异的沉寂。 林老夫人嘴唇蠕动了下,想要说些什么话来打破这片安静,却又找不出一个头绪来。 苏姨娘则低垂着头,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思绪不明。 林芷珊嘴角微翘,突然道:“苏姨娘,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你能为我解惑。” 苏姨娘猛地抬起头,脸上有着未消失的疑惑,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众人瞧在了眼里:“妾惶恐,愿听大小姐吩咐。” 其它的人是什么样的想法,林芷珊倒没有空去猜测一二,只是笑盈盈地看着苏姨娘,道:“不算吩咐,只是想请你确认一些东西。” 顿了顿,林芷珊吩咐道:“田嬷嬷,将那些东西抬上来吧。” 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被抬了上来,摆在了大厅里,众人只觉得眼前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祥光万道。 文老夫人眉头微皱,林老夫人和文心雅两人满脸的疑惑,苏姨娘的面容则惨白如纸,满脸的惊惧,身子瘫软在地上,只因这些东西正是她私藏下来的文氏的陪嫁之物,也正是林芷珊心心念念的那四十八台嫁妆里的一部份物品! 在这种情况下,一脸笑容的林芷珊就显得那么地不和谐了:“外婆,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东西很眼熟?” 在林芷珊说完这句话后,提前就得了田嬷嬷吩咐的几个下人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放在最上面的几样物品拿出来。 随着她们的靠近,文老夫人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反而还皱得更紧了,眼眸里也跳跃着熊熊火焰,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问道:“珊儿,这些东西哪来的?”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笑道:“外婆,这些都是我这段时间从当铺赎回来的。” 苏姨娘低垂着头,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并不怀疑林芷珊话语的真伪,只是后悔自己当年为何要拿这些珍稀之物。若她退一步,只拿那些金银珠宝首饰,不动这些稀少摆设,是否今日就不会出现这令人难堪之至的一幕了? 林老夫人坚难地收回目光,这些物品件件精致,连她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人都动心了,遂抢在文老夫人再次出声之前,问道:“珊儿,你买回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银子吧?” 听出了林老夫人话外之意的林芷珊抿了抿唇,笑道:“因为有朋友帮忙,所以并未花多少钱。” 林老夫人挑了挑眉:“下次还有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一人独享了。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告诉定国公府里的每一个人,但至少应该告知你的几位姐妹,让她们也能买回一些珍稀之物,送人或自用皆可。” “啪!” 回应林老夫人的,是文老夫人气恼之下摔出去的一个茶杯。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不悦道:“亲家,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特意在她和林芷珊说话的时候摔茶杯,这是赤果果地打脸! 文老夫人冷冷地看了林老夫人一眼,然后又看向林芷珊,吩咐道:“珊儿,告诉你的祖母,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林芷珊点点头,正色道:“祖母,这些就是娘那四十八台嫁妆里的东西。” 什么?! 这回轮到林老夫人大惊失色了,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袖子飞过桌面,将面前那杯茶掀翻,淡黄色的茶渍迅速弥漫了桌面,顺着缝隙往下滴落,很快,那方漂亮的迎春花地毯就被溅湿了,只令林芷珊心痛不已,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指责。 将林芷珊脸上神色收在眼里的林老夫人只气得眼前金星乱窜,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敢给她脸色看! 可,眼下并不是定国公府,而是相府,再加上她处于弱示,只有“忍”之一途,不过,待到回了定国公府嘛…… 心里快速地盘算着,林老夫人强压下心口的怨气,冷冷地看着林芷珊:“珊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芷珊正面迎视林老夫人,不闪不避:“祖母,这得问苏姨娘。”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据我了解,这些东西是兵部尚书府送到当铺的。” 林老夫人脸色剧变,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冷冷地看了看林芷珊,再看看怒视自己的文老夫人和文心雅两人,最后才将目光移向早就瘫软成一坨烂泥,满脸惊惧的苏姨娘,厉喝一声道:“苏姨娘,你跟我老实交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妾……”苏姨娘嘴唇蠕动了下,贝齿用力地咬在唇上,借助那一丝血腥的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就此失了理智,颤声回答道:“妾不知。” 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脸上的放松,苏姨娘知道这一局她赌赢了——哪怕大家都知道了事实真相,可只要她咬口不承认,那么,她就不会被文老夫人治罪! 更何况,她还有林昱哲和林依云这两张底牌!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这般地精于算计,心机深厚,连她都自愧不如——当年十岁的她,可没有林芷珊这般聪明狡黠!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回了定国公府,那儿就是她的天下,想要整治一个人,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如今林芷珊此举可是重重地甩了林老夫人一个耳光,回到定国公府后,头一个不放过林芷珊的就是林老夫人,她这只黄雀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煽风点火即可…… 嗷,顺便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简介:穿越再重生,有仇报仇,有情还情!)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戳一下即可哦~么么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1章 御赐之物 div lign="ener"> ) 林老夫人心里暗自点头,怪不得苏姨娘能被林昱哲这般宠爱,这察颜观色的本领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说自己不知,既如此,我也只能请兵部尚书府的苏夫人和钱氏两人来和你对质了。” 苏姨娘满脸的哀凄:“老夫人,妾委实不知哪……” 文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了两人这番表演,道:“这是你们的家事,要如何处置,还是你们自行商讨吧。如今,定国公老夫人,我们该商讨的是我女儿那四十八台嫁妆的去向。之前你说我女儿和外孙十多年时间里,将这四十八台嫁妆用完了,我虽疑惑不解,但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眼下这一切分明是你们这位苏姨娘趁着执掌长房庶物的机会,私藏我家女儿的嫁妆,悄悄送回娘家。” “也许,你们还不知道,这些东西中,有好几件都是先帝赐下来的。” 最后一句话成了压垮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两人的一根稻草,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满脸的惊惧。 不过,不得不说,比起不知何时已吓得小便失禁,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奇怪味道的苏姨娘来说,有着多年阅力和见识的林老夫人只是深吸一口气,就压下了心里的惊惧,脸色也恢复如初,甚至还冷声道:“亲家,这话可不能乱说!” 文老夫人挑了挑眉,笑道:“珊儿,你来解释一下。” “是。”林芷珊笑眯眯地应了声,她知道文老夫人此话,一为考校她的眼力,二也为考校她的胆识,看她是否真得敢在林老夫人那森冷欲嗜人的眼神里不露惧,依然坚定自己的信念侃侃而谈。 若换了重生前,哪怕她再执拗,认定的绝不改口,并不畏惧任何人而迎难而上,也会因为一直秉刻在内心深处的孺慕和大梁提倡的孝道等原因而畏手畏脚,做不出这种当众挑衅林老夫人,将林老夫人脸面踩在脚下的举动。可,重生回来后的她,只要一想起前世她是林老夫人的一枚弃子,就忍不住心生怨恨——明明是最嫡亲的祖母,却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设下的圈套而身败名裂,若非顾及相府,想必她早就被定国公府除名,以正定国公府的清白了吧! 正如“井水不犯河水”,既然她已收回一百台嫁妆,大可无所顾及地去执行最初的计划,至于林庭轩嘛,只要定国公府嫡长房不再有嫡子出生,那么,哪怕林老夫人再恼她,也不得不保护林庭轩…… 林芷珊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从站在那儿的下人手里接过一件用玉雕刻而成的花瓶,道:“天下能按照玉石的纹路、色泽等将一方玉石雕琢成为花瓶,且不损伤到这尊玉石品质的大师,只有前朝的苏文宇苏大师。” “若想验证这尊玉瓶的真伪,只需将清水注入这尊玉瓶里,就会看见玉瓶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漂亮的光泽,玉瓶上面的浮雕也会显示出活灵活现的图案。” 接着,林芷珊又从一旁的托盘里取过一个装满了清水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倾倒在花瓶里。随着她的动作,花瓶上面浮现出了一尊在云层中翻滚,冰冷无情的眸子给人予一种傲视苍穹感觉的五爪金龙。虽这只五爪金龙被雕刻而成,却令房间众人清楚地感觉到了龙身上传出来的威势,就连耳旁也仿佛传来了金龙的嘶吼声。 “镶嵌了五爪龙的物品,只用于皇宫,再兼之瓶底雕刻的这个小龙的印迹,若我未猜错的话,这件物品正是前朝苏文宇苏大师耗费了半年光阴才雕刻而成的一尊玉花瓶。”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悄悄地打量着房间众人脸上的情绪。 文老夫人一脸的镇定自若;文心雅满脸的迟疑不定;王氏眼眸里掠过一抹失望和不满;林老夫人则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贪婪,唯有苏姨娘依然低垂着头,仿佛并不知道这尊玉瓶的重要性似的。 不过,苏姨娘是真不知晓? 林芷珊摇了摇头,立刻就将这个念头摒弃掉了,若苏姨娘真不知晓这尊玉瓶的价值的话,也就不会特意请人在它的外面包了一层泥,旁人见了,只会以为这是一尊做工颇为精致的窑烧花瓶。 若非文泽宇一直安排了下人关注着兵部尚书府,林芷珊也会和其它的一样错过这尊稀罕之物! 林芷珊将玉瓶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林老夫人面前,道:“若祖母不相信,可亲自验看。” 林老夫人脸色由红变青,再到如墨汁般漆黑,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无比的疑惑和森冷:“不必了!”林芷珊不喜琴棋书画这件事情是她亲眼所见,那么,为何此刻林芷珊明明只有十岁,却连这等隐秘都知晓?抑或是说,从最初开始,她就看错了林芷珊? 林芷珊抿了抿唇,将这尊玉瓶放于桌面,又走向另外几件物品,一一地介绍起来。 这时,别提林老夫人了,就连文老夫人都拿疑惑的目光看着林芷珊,怎么也不明白林芷珊为何会突然有了这般大的改变——有些内情隐秘连她都不知道,林芷珊又是从何处知道的? 苏姨娘更是惨白着一张脸,身体颤抖得如风中落叶,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无比的惊惧。 唯有文心雅却是笑盈盈地看着林芷珊,眼眸里浮现浓浓的欣喜,没想到她这个一向不喜欢诗词的小表妹,竟然对杂学一道研究得这般深刻。 “外婆,幸而这些东西未流落出去,否则,别说是否能收回这些御赐之物,单单被陛下知道了,别说定国公府会被问罪,就连相府也逃不了干系啊!” “你这丫头!”文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林芷珊,到了这个时候,林芷珊还不忘记重击林老夫人一下,还真是小心眼。不过,这样的小心眼,她很喜欢!古人言“做人难,难做人”,佛家也言“人生七苦”,这该肆意张扬的时候就不能隐忍,否则难免被人一再地欺凌,最终会被辗落成泥土,再也无法翻身。 “往常大家都说你不喜欢琴棋书画,每日里除了带着一众下人胡闹玩耍外,就再也没有做其它的事情了,之前我还想着要好生教导你一番,让你不要堕了我相府的威名,可如今瞧来,倒是我错了,你这丫头哪里是不通琴椹书画,只知胡作非为!” 林芷珊扁扁嘴,抓着文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娇嗔道:“外婆,你怎么跟其它的人一样也‘人云亦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一叶障木了,我家珊儿又怎会是外人形容的那般呢!”文老夫人嘴角咧得更开了,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过,难得你有这样的天资,往后可不能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看一些杂学之类的书籍上面了,也得抽点时间学习琴棋书画。” “外婆,可以不学吗不跳字。前世,在林依云的设计下,林芷珊爱上了李沐清。在从李沐清和林依云两人有意无意的话语里,得知李沐清喜欢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时,她曾压着自己的性子勤学苦练,更是时常挑灯夜读,终于在及笄那年获得了来自于李沐清的称赞,只可惜…… “当然不行!”文老夫人点了点林芷珊的额头,瞧着林芷珊嘟着嘴,揉着额头的委屈模样,不由得笑开了颜:“都多大的人了,还要这般撒娇!” 接着,文老夫人又看向林老夫人,淡笑道:“定国公老夫人,珊儿要跟着我学习,明日我就让人到贵府,将珊儿惯用的东西搬到相府。” 在前次林芷珊来到相府,提及要跟她学习的时候,文老夫人就动了此念头,再兼之林庭轩入住相府,在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也令她无比担忧独居定国公府的林芷珊的安危。 如今,她终于能有此机会光明正大地提出这个要求,这可比最初设想的林芷珊每日早上到相府学习,晚上回定国公府居住的安排好太多了。 此提议正中林芷珊下怀,立刻就将刚才脑子里浮现的念头抛到了一边去,满脸的兴奋和激动,笑盈盈地抱着文老夫人的胳膊撒着娇。 这一幕,看在林老夫人眼里更是只觉得一团怨气哽在喉里,许久都无法说出一句话,只能拿森冷的目光瞪着瘫软在地上的苏姨娘——若非苏姨娘瞒着她做下此等大事,她又怎会被文老夫人逼迫至此?! “难得亲家愿意亲自出手教导指点珊儿,这是我定国公府之福啊!”林老夫人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拿一种满含欺翼的目光看着林芷珊,醇醇劝诫道:“珊儿,你外婆当年可是享誉大梁的才女,你只需掌柜了她所会东西的三分之一,就够你受用一生了。” 文老夫人笑了笑,知道林老夫人这是点出不论她如何教导,也不论林芷珊因为这四十八台嫁妆一事而对她生出多少不满,但总归一句话,林芷珊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她姓林而不是姓文,哪怕她学了再多的本事,也无法离开定国公府,飞出林老夫人的掌控——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有心机,有背景,有才华的棋子的联姻一途,能为定国公府带来更大的好处呢? 林芷珊抿了抿唇,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嘲讽,上辈子直到死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早就成为了弃子,如今这一生只想纵情肆意行事,却莫名地被看重了几分,这还真是可笑之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2章 庶妹算计 div lign="ener"> ) 得知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从相府回来后,林依云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来不及梳洗换妆就朝兰园方向行去——今日的情况如何,不仅关系着往后苏姨娘在定国公府里的处境,也关系着她的将来,容不得她不重视! 刚刚抵达兰园门口,林依云就顿住了脚步,满脸惊讶地看着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如纸,由两位嬷嬷搀扶着,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味道的苏姨娘。 “娘,你怎么……” 林依云的目光在苏姨娘衣裙上面的黄色污渍上面停留了会,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嫌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风口处,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呕吐感,吩咐道:“还不快将娘扶到房里去!” 接着,林依云又点了几个嬷嬷,吩咐她们送来厨房里备着的热水,然后一脸担忧和焦急地询问起此次跟着林老夫人和苏姨娘前往相府的孙嬷嬷,在相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虽孙嬷嬷作为一个下人,并没有能亲眼看见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与相府文老夫人交谈,但孙嬷嬷提供的那些相府下人的议论话语,以及亲眼看见的被抬到大厅里的那些精致摆设等,令林依云很快就抽丝剥茧,猜测出了一部份事实真相。 “三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林依云咬了咬唇,压下心底突然涌现出来的浅浅的惧意,一脸慎重地吩咐道:“孙嬷嬷,若我猜测无误,这件事情关联重大,你最好立刻忘记它!” “是。” 孙嬷嬷满脸恭敬地应道,做为经常给苏姨娘出主意的贴身嬷嬷,又如何不知道当时那些被抬到大厅里的东西,分明是苏姨娘悄悄从文氏嫁妆里藏起来的最珍贵的物品。即使她不知道这些物品的价值,但也能从林老夫人那满脸的恼怒和望向苏姨娘时的淡淡的杀机,以及苏姨娘那一身狼狈的模样中推测出一二来。 待到苏姨娘梳洗结束后,林依云终于从苏姨娘嘴里打探到了详细的事情经过。许是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又或者是因为刚才已经受过一次刺激了,故此次林依云只是捧着茶杯,道:“娘,你太心软了。” 既然做得出贪墨文氏嫁妆,偷运回兵部尚书府的举动,那么,就更应该在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还年幼时将他们扼杀!如今斩草未除根,迎接她们的将是来自林芷珊的报复! “我也未想到那丫头竟然这么有心机,故意装出一幅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样子来迷惑我。”苏姨娘叹了口气:“当时我也是想着有一个这种性子的大小姐,到时你再表现出一幅温婉和善的模样,就能令更多的人仇视她,无需我们设计陷害,她也终会自掘坟墓,更会令老夫人将培养的重心转向你,如此你就能选择到一门更好的亲事。” 林依云抿唇笑道:“娘,这点你无需担心。如今祖母定当无比厌烦她,根本就不会像往常那般护着她,只需我们用心经营一番,又何愁不能将她除去。” 苏姨娘可不像林依云那般乐观,眉头紧锁:“若她还如往常那般住在定国公府里,我倒有许多法子能将她除去,可文老夫人竟然让她搬到相府去住,而老夫人也同意了,如此一来,我们想再除去她,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林依云摇了摇头:“娘,就算她还是住在定国公府,我们也不能在定国公府里除了她,那只会令相府和定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彻底破裂。真到了那时,父亲也不能庇护我们,更不用说被相府逼迫的祖母定会下令彻查此事,作为曾私藏文氏四十八台嫁妆的你定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而为了平息相府的怒火,定国公府定会拿苏姨娘开刀,哪怕最终未查到任何证据…… 苏姨娘也是一个聪明人,又如何会不明白林依云的话外之意,脸色变了变,满腹的怨恨:“难不成就这样放了她?” 林依云叹了口气,压下胸口里生出来的烦燥:“娘,事已至此,哪怕你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你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不战而退为下下策,今日苏姨娘受到的打击还是太大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悟出来。 苏姨娘眉头皱得更紧了,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 许久后,苏姨娘才道:“如此,也只有宴会一途……” 林依云叹了口气:“娘,她是嫡女,我是庶女,她能参加的宴会,我又如何能参加?”更何况,敢举办宴会的人家,又岂会不对此做安排,想在宴会里除掉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苏姨娘揉了揉额头,满脸懊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我们就得看着那个丫头将你踩在脚下?!” 林依云咬了咬牙,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许久后,才道:“娘,文老夫人之所以将林芷珊接到相府里去教导,定是因为她知晓林芷珊的性子过于直爽和单纯,根本无法做到熟练的辨识人心,分析自己身处的环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苏姨娘疑惑地眨眨眼,不明白林依云为何突然称赞起文老夫人来。 林依云再次叹了口气,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苏姨娘还是不明白?真不知道之前苏姨娘是怎么从文倩蓉手里夺走了林昱哲的宠爱,抑或是说林昱哲就喜欢苏姨娘这种柔弱怜人的模样? 这可不行!红颜易老,若哪日林昱哲见到比苏姨娘更年轻,更柔弱惹人怜惜,且琴棋书画俱佳,能让林昱哲体会何谓*添的女子的话,那么,苏姨娘定会失宠!而苏姨娘失宠了,她这个庶女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 不,她绝不允许!与其有一个猪一般的队友,不若有一个神一般的对手,若苏姨娘真得是扶不起来的阿斗的话,那么,为了她的将来…… 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娘,你说,若林依云在相府里出了事……” “这……”苏姨娘的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也没想到林依云竟有这样的想法! “若真在相府里出了事,那么,林老夫人就会将怒火发泄到文老夫人身上,而林庭轩这个被文相指点的小子嘛,也难免会对文老夫人生出怨恨之心……”如此一来,相府也就会发生内乱,又如何能像往常那样虽未插手定国公府长房庶物,但碍于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存在而令定国公府长**物不得不受其制约和影响! 那么,到了那时,林昱哲正室的位置,唯有兵部尚书嫡女的苏姨娘能坐,而林依云也就能顺势成为嫡女,以她的容貌名声,又何愁无法攀上一桩高门望族的婚姻?! 苏姨娘和林依云对望一眼,彼此都瞧清了对方心里的念头…… 梧香院 “啪……” 伴随着瓷器破碎声响起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咒骂声。 最得林老夫人信任,守在院外,不许任何人窥视的几个嬷嬷齐齐缩了缩肩膀,脸上均流露出一抹惊惶和害怕。 自十多年前林老夫人突然信佛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林老夫人都不会生气,成日里笑眯眯地,以至于她们已慢慢地淡忘了林老夫人的本性。 在定国公府做了几年的下人,聪明的人自会察觉到苏姨娘那幅柔弱面容下的狠厉心思,也对苏姨娘生出诸多提防,但他们对林老夫人的评价全部是温和慈祥,面对林老夫人时也会不自觉地放下心防。 而只有这几个嬷嬷知道,其实林老夫人才是整个定国公府里心肠最狠厉的人。也因此,在她们从钱嬷嬷那佯装不经意的话语里,得知今日林芷珊彻底激怒了林老夫人时,遂毫不犹豫地定下了往后远离林芷珊,再不收文澜院任何下人送的礼物的决定。 “啪!” 又一个漂亮的花瓶被摔成碎片,伴随着花瓶声出现的是林老夫人那番咬牙切齿的话语:“好,好一个林芷珊,竟然连我都敢戏耍……” 钱嬷嬷立刻送上早就沏好的热茶:“老夫人,先喝杯热茶吧。” 温热的茶水入喉后,林老夫人长叹一口气,看着一地的碎片,满脸的心痛和懊恼:“唉,这丫头和她娘一样,都不是一个省事的!” 钱嬷嬷眼眸闪了闪,道:“老夫人,大小姐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又是文相的外孙女,这身份和地位不同凡响,再兼之三年前夫人突然去世,没有人细心指点栽培,难免会有一些娇小姐的脾气。如今文老夫人愿意悉心教导大小姐,以文老夫人的能力,想必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小姐就会脱胎换骨。” 林老夫人撇撇嘴,满脸的不屑和讥讽:“世人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如今这丫头的性子也算是定形了,想要有改变,我看,难喽!”今日林芷珊敢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抹她的脸面,来日又如何不会做出忤逆长辈之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3章 祖母心思 div lign="ener"> ) 感谢笑面微寒童鞋和存在存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洛洛酥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再蹭个~~ 钱嬷嬷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精光,嘴里却道:“老奴瞧着,大小姐也挺聪明的,定会知道如何做才对她比较好。更何况,文老夫人曾连续三年担任女子书院的院长,既然她敢接下指点大小姐的责任,想必她定能将大小姐**成真正的贵女!” “玲玉,你说得也有点道理。”林老夫人点点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往常我最担心的就是我去了后,定国公府会后继无人,最终破败,如今细细思索起来,倒也无需过于担忧!” 钱嬷嬷笑着附和道:“老夫人,先有大少爷入住相府,跟着文相学习;接着又有大小姐入住相府,跟着文老夫人学习;再加上三小姐才貌双全,只需好生栽培一番,将来定有一番大造化……” “那几个小子倒享福了……”林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钱嬷嬷所说的,正是她心里所想的。长房有林芷珊和林依云这两个可以用来联姻,以巩固定国公府在盛京贵族圈里地位的棋子;二房有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也能挑上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三房的林如慧和四房的林晨雨再细心**一番,虽不能攀上名门世家,但嫁入六七品官员家里为正室定没问题! 林老夫人所说的几个小子,正是四房各房所出的嫡少爷,如今他们虽只有五六岁,但因为定国公府往常控制得好,故未有庶长子出生,嫡子再出生的情况,倒是不虑往后庶子已建功立业,可嫡子还未成年而轻易地被庶子夺取了嫡子家业的情况出现。 这一点是大梁世家贵族最重视的,所以,哪怕林老夫人的出身并不高,哪怕这定国公府是先皇所赐封,这国公爷之爵位传到林昱哲就是第二代并且还降了爵,但因为有了相爷亲自教导的林庭轩,倒是不虑“富贵不过三代”的话语了。 其实,这不是林老夫人不得不为之的举动,诸如钱嬷嬷这些侍候了林老夫人几十年的下人,就明白林老夫人和普通的百姓一般,同样向往多子多福。在林老夫人看来,什么嫡子庶子,只要是男孩子,还真没多大差别!奈何林老夫人在嫁给老定国公爷时,曾应承下严格遵守大梁的律例,在嫡子出世前,绝不能出现庶子等话语,再兼之老定国公爷时不时就会提点她一番,故即使前几年老定国公爷去世了,定国公府也没像一些和老定国公爷同时立下大功而被赐封,结果却生出一堆庶子庶女嫡子嫡女,导致一个本可成为世家贵族的府邸就在短短几十年里烟消云散。 钱嬷嬷思索了会,很快就明白了林老夫人的想法,暗自叹了口气,刚才她的本意只是想引出林依云,让林老夫人注意到林依云的改变,未想却令林老夫人迅速联想到了其它几府,更又再次将长房的希望寄托在林芷珊身上! “可,依老奴看,大小姐可不是一个会乖巧听话的。”钱嬷嬷的言下之意就是若换了林依云,倒会因为苏姨娘的身份和她在定国公府的地位而听从林老夫人的安排。可今日林芷珊敢公然在相府做出那等事,也就说明了她性子里的嚣张霸道。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是用家族名誉能捆住的,若真按照林老夫人所说的去办,只怕没能让定国公府攀上更高的靠山,反而还会令定国公府彻底泯然于盛京。 林老夫人笑着摇摇头:“玲玉啊,你看人还是太过于片面了。要知道,轩儿可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子……” 钱嬷嬷迟疑道:“可,这能成吗不跳字。用林庭轩来威胁林芷珊这主意确实不错,可既然林芷珊能反抗林老夫人,又怎会接受这样的威胁?更何况,林庭轩如今已入住相府,再兼之林芷珊也要搬到相府去,这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可谓是这两人已慢慢地在脱离定国公府,也不知林老夫人为何那般地自信。 林老夫人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再和钱嬷嬷谈及这个话题了,只是吩咐道:“明日珊儿就要暂时搬到相府去住,你也去文澜院帮忙,盯着那些下人,免得他们趁着珊儿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拿东西。”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如今,苏姨娘一连再地犯下一些低等错误,为免有其它的事烦扰到她,在她禁足期间,多派几个嬷嬷守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能进入兰园,包括哲儿和云儿两人。” 说起来,当年林老夫人之所以顺着林昱哲的话,将定国公府长房庶物兼打理文氏陪嫁的庄子和店铺等事宜交由苏姨娘安排,不仅是因为她不愿意在林昱哲宠爱苏姨娘的当前和林昱哲发生争执,令她和林昱哲的母子情份再受影响,也是借此机会试探一番苏姨娘,看苏姨娘是否真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善良,与世无争。 可,如今这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她确实看走眼了。苏姨娘并不是那个没有接触过管家庶物,将一切事情弄得一团糟,只通琴棋书画和对着男人撒娇的下等人家的嫡女,而是有着深厚心机和手腕,不输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大家嫡女! 只是短短三年时间,就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运走文氏四十八台嫁妆,这个数字令她都震惊不已!不过,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相府 在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两人离开后,文老夫人招了招手,将林芷珊唤到身前,正色道:“珊儿,你可知你今日的做法很不对?” “祖母明知那四十八台嫁妆被苏姨娘偷运到兵部尚书府去了,可却佯装不知,还说出让外公帮助兵部尚书府度过这个难关,然后就将这些嫁妆归还这种令人心寒的话,我……”林芷珊抿了抿唇,满腹的恼怒中混合着难辩的委屈,就连那声音也因为过于愤怒而颤抖起来:“我怎会有这样无耻的祖母!这也就是她是我的祖母,若是其它的人,我定当甩她几鞭……” “你这小丫头啊!”文老夫人点了点林芷珊的额头,哭笑不得,“你要记住,哪怕你对一个人再不满,也不能将这种情绪流诸于神色之间,而应该面带笑容,恭谨应对。也幸而今日厅里都是自家人,若是在外人面前你还这样和你那祖母对着干的话,别人不会说是你那祖母的错,只会说你没有教养,不知孝敬长辈,有碍你的名声。” “我不怕!”林芷珊撇撇嘴:“人活一世,若动不动就因为一些虚名而做出一些有违自己内心想法的事情的话,那么,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说些什么哪?!”文老夫人拍了林芷珊的头顶一下,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看着林芷珊:“你这丫头就是欠教训!说出那些话的都是一些看破世情的孤家寡人,你上有父兄姐妹,下有幼弟,怎能有这样的念头!就算不为你,也得为轩儿想想,若你有一个肆意妄为的名声,轩儿又怎会不受到影响?” “外婆,我明白。”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只觉得鼻尖传来一股酸涩之意,忙连连眨眼,将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有多久她没有听到这种看似威严,实则难掩浓浓关心爱护的话语了? 文老夫人拍拍林芷珊的胳膊:“你明白就好,其实,今**的做法还是很大快人心的,只需注意往后不要再这样正面迎敌即可。需知这最高明的并不是直接喊打喊杀,而是借刀杀人……”也不知文老夫人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怀念和伤感。 “外婆?” 文老夫人应了声,迅速收敛那四散的心神,唤来一直静坐在那儿的文心雅,道:“雅儿,带你表妹去花园里转转吧。” 文心雅应了声,朝林芷珊眨眨眼睛,笑道:“表妹,昨日园子里的桃花开了,我还正想着要派人到定国公府里找你来赏花呢,未想你今日就来了,倒是心有灵犀了,是吧?” 林芷珊回了一个笑容,顺势攀上文心雅的胳膊,道:“表姐,前几年就听你提及府里特意移了几株百年桃树,只可惜一直未有机会欣赏一二,今日难得有此机会,定要一饱眼福!” “好,表妹,我跟你说哪……” 也许是因为林芷珊往后会和她一样跟着文老夫人学习,也许是因为今日林老夫人的做法太过于令人心寒,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今日的文心雅待林芷珊那叫一个热情和亲近,只令从未见到文心雅这一面的林芷珊在心里大呼吃不消的同时,却又享受着这份来自于亲人的情谊,只觉得身体犹如泡在温泉里般暖洋洋的,心里也涌现出浓浓的感动…… 顺便推荐一下偶的上上本完结网游文:绣娘(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哦) 一句话简介:想要装备,拿钱来换~ 捂脸遁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4章 前尘之因 div lign="ener"> ) 感谢呐喊的小喇叭童鞋;ッ伶牙俐齿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还是蓝朋友童鞋,辰曦儿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顺便蹭蹭~~ p:这章主要是解释相府嫡女为何会嫁给林昱哲这个只袭了候爷之职,在朝堂上连一个最普通的官职都没有的“闲人”,或者叫做“风流才子”的真相,以及其离奇去世时,为何相府未能追究到底的缘由…… 这日文相下朝后,迎接他的不是一脸笑意的文老夫人,而是拿一张冷脸对着她,双眼蕴藏着浓浓怒意的文老夫人。 文相无视破碎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信步走到文老夫人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这十多年来,文老夫人的情绪很少有剧烈的波动了,尤其在文倩蓉这个他们疼爱的女儿坠马去世后,文老夫人悲痛了许久,再之后就在面带微笑的时候,那笑意也不达眼底,令人生出一种深深的苍凉之感,每每都令文相心痛懊恼不已。 “还能有什么事!”文老夫人怒视文相,那手已在文相腰侧的嫩肉上面狠狠地捏了好几把,听着文相嘴里传出来的痛嘶声,依然不觉得解气:“都怨你,先是跟我说和那定国公府的指腹为婚不过是酒后戏言,作不了数,会想办法和定国公爷说清楚,让我等待消息即可。可,你又是如何做的?不仅没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反而那定国公爷临死前一哀求你就同意了,也不想想那林昱哲空有一张俊俏的面容,实则却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怎能配得上我们那琴棋书画皆通且容貌靓丽的蓉儿!” “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只知胡吃海侃,说什么‘君子一诺’,我呸,都是一堆虚伪的人!依我瞧,那定国公爷就是知道林昱哲是一坨扶不起的烂泥,为了怕他去世后定国公府败在林老夫人和林昱哲手里,所以才哀求着让你将蓉儿下嫁。当年你跟我说,蓉儿身份高贵,又是定国公爷苦苦哀求娶回家的媳妇,定能如在相府般生活得自由自在,如今呢?!” “之前我看在那林老夫人还算上道,将蓉儿的后事办得非常隆重,且还定下了在出孝之前,定国公府不参加任何大型宴会的规定,并且还答应了我会好生对待珊儿和轩儿,碍于你和定国公爷的情份,我不得不淹下一肚子的苦水。可,未想到这林老夫人竟然这般地糊涂,趁着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将长房的庶物交到一个姨娘手里不说,还任由这个姨娘和她生的女儿霸占蓉儿的嫁妆,私下里昧了蓉儿四十八台嫁妆送到兵部尚书府,更是放纵这个姨娘带着一众下人欺凌到珊儿和轩儿头上,今日竟然还敢带着那姨娘上门,明为赔罪,实则却是威胁……” 文老夫人气恼之下,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只令文相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年林兄也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我还以为他那儿子也不过是太年轻,所以一时糊涂才会犯下一些小错,只要年纪大了,就会明白事理,未想到……” 文老夫人冷哼一声,斜睨文相一眼,毫不犹豫地辩驳道:“你也是老糊涂了,若一个人的性子真有那么容易就有了改变,为何会有‘三岁看老,七岁看长’这句话?当年我第一眼见到那林昱哲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油头粉面,只将目光停留在年轻漂亮小丫环身上,吟的诗也和风花雪月有关,不是一个良人。可你就固执已见,坚信那林昱哲及冠后会有很大改变,如今知道自己看错人了吧?别说及冠,现在他已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已过了不惑之年,可那心智连几岁的小孩子都不如,纵情声色,宠妾灭妻……” 文相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抹哀凄:“我又怎不知,林昱哲根本就不喜欢蓉儿这样的丫头,但当年林兄去世时,我也答应过要好生看顾定国公府,更答应了要将蓉儿嫁给林昱哲。如今蓉儿年纪轻轻就去世,定国公府一众人也守足了三年的孝,给足了脸面,我们也不能再擅自插手定国公府的事情,你就多多谅解一下吧。” 顿了顿,文相又道:“那定国公夫人我也曾见过几次面,听林兄提及,她也是大家族出身,识文懂礼,怎会容忍自家儿子后院庶物由一个姨娘掌管,想必也是她年纪大了,所以难免一时糊涂了吧,唉……” “我呸!她是什么大家出身,你们男人一个个还真好骗,你说说看,有哪个大家闺秀会如她这般行事?” “砰!” 文老夫人右手成拳,重重地敲在桌上,只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都震得晃了几晃。 “我若不谅解她,今日就不会听了她那一通歪理,受了一肚子气,而是直接将她打出府外了!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竟然拿蓉儿的嫁妆来说事,还真以为我们蓉儿当年高攀了他们家不成?我呸!也不看看那林昱哲是什么德性,还想娶那公主郡主!我家蓉儿可是名扬盛京的才女,竟然嫁了一个宠妾灭妻自诩风流才子的混帐!” “如今,我还真怀疑精通骑术的蓉儿为何会突然坠马,这里面真没有内情?!蓉儿死得不明不白,依我瞧,那幕后指使者定和定国公府有关,否则以那林老夫人的糊涂劲,又如何会做出令定国公府一众人守孝三年的举动。只恨当年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太晚了,否则又如何不能将这件事情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不可能……”文相想也不想地回道:“这件事情牵涉到定国公府,可不能随意猜测……” “哼,那定国公爷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就那般相信他的眼力,觉得他挑选的夫人绝对不会看着这件事情发生?不管了,回头我就吩咐宇儿去查当年那件事情,这孩子和靖王、武候王世子是好友,以他们的关系,借用皇室暗卫查探当年之事,定能发现更多的线索,到那时……” “这,怕是不太好吧……”文相满脸的迟疑,毕竟,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可谓是家务事,不论如何处置,都不应该和皇家有所牵扯。 “哼!”文老夫人斜睨了文相一眼:“你怕什么?老头子,那可是我们的亲亲闺女,当年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若非我卧床养病,凯儿又奉陛下之命去江南,又岂会查不出个所以然!” “这……”文相叹了口气,满脸的苦涩,道:“也好……”当年之事,其实在他看来,确实有许多疑点,奈何他也被人绊住了手脚,再兼之朝上的政敌阻饶,也没能探查个一清二楚。 文老夫人点点头,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去,又道:“依我瞧,珊儿和轩儿不能再留在定国公府了,这两孩子幼年丧母,祖母是一个不着调的,姨娘又是一个有心计的,这么多年来也不知他们受了多少苦。若林昱哲娶了继室,那后宅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他们也会成为众人的靶子,一不小心就会出事!” “如今珊儿已快十一岁了,早就可以参加各府宴会,之前她要为蓉儿守孝,不能参加宴会也就罢了,可今日见了那林老夫人……” 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可不愿意珊儿这么一个聪明机伶的女孩子及笄说亲的时候,以嫡母早逝,被姨娘教养了三年,然后继母身份太低根本就指点不了她什么,而被人怀疑她没有得到好的教养,从而名声受损,无法说上一门好亲事。”而那林老夫人的眼神更是不行,若她被人一捧一哄就随意地将林芷珊许了人,即使她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了,倒还不如将林芷珊纳入相府,由她亲自留意盛京合适的人家,以免再次发生当年那样的憾事…… “至于轩儿,他已满六岁,下半年就能参加书院入学测试,如今已住到相府来,倒不需再作大的变动……” 听到这儿,文相长舒了口气,也终于明白今日文老夫人之所以一番长篇大论,为的就是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个小孩子弄到相府来。 “行,都依你。”文相爽快地应下,虽他很少见到林芷珊,不过,林庭轩这小孩子确实很讨喜欢,又一心用功,只需好生**一番,倒不虑他无法接下定国公府的重担,如此,他也就不负老友的嘱托了…… 第二日,林芷珊告别了相府众人,坐上马车回到了定国公府。 正在文澜院外徘徊的钱嬷嬷,见到林芷珊时,忙不迭地急走几步,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林芷珊点点头,问道:“钱嬷嬷,你今日这么早就来文澜院,可是有何要事?” 钱嬷嬷恭敬地回答道:“老奴奉老夫人命,来文澜院帮忙。”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老夫人的用意,心里暗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既如此,那就一切拜托钱嬷嬷了。” “这是老奴应该的。”钱嬷嬷恭敬地应道,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林芷珊,眼眸里窜过一缕精光。 这时,春桃上前一步,取了一个装了几锭小碎银子的荷包悄悄地塞给钱嬷嬷。 “嬷嬷,往后还要麻烦你多多提点。” “好说,好说。”钱嬷嬷悄悄地捏了捏荷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5章 磕头认错 div lign="ener"> ) 第65章 磕头认错 接下来,文澜院陷入了一片忙碌中。 得知林芷珊要搬去相府暂住,以春桃为首的大丫环是兴奋激动的,而那些二等丫环和三等丫环,以及粗使婆子们等却是惴惴难安,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期盼,生怕林芷珊开口将她们送出文澜院。 是的,最初在她们得知自己被派到文澜院做下人时,曾因为那管事嬷嬷无意中的提到的林芷珊每日鞭不离手,见到下人做的事情不合心意,不论这下人是否做错,均会不由分说的抽鞭子这个消息而满腹恐惧和害怕,每每远远地见到林芷珊到来的时候,要么就立刻逃得远远的,要么就低眉顺眼、必恭必敬,绝对不敢做出捋虎须的举动,私下里也在想方设法地找人托关系,想要早一点从文澜院离开,结束这种每日都担心受怕的日子。 可,很快,她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只因林芷珊并不是像外面传言的那般嚣张跋扈,任性妄为,而且文澜院里的月银比其它院子要多很多,和老夫人居住的梧香院不相上下,更何况,因为林芷珊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故院子里侍候的下人人数是其它院子的好几倍,而她们每日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需小心谨慎就不会出错,而且时不时林芷珊还会赏赐一些东西给她们…… 这样的好日子,还真是打着灯笼难找啊! 林芷珊无意中的一个回眸,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以春桃为首的几个大丫环小心翼翼地收拾着物品,而那些二等丫环等人则听从着田嬷嬷和喜嬷嬷的吩咐将文澜院里的贵重物品先装箱,整理的间隙她们还不时抬头拿一种期盼混和着希翼的目光看着她。 尤其是那些婆子们,更是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从她们面前消失似的…… 林芷珊笑着唤来田嬷嬷,笑道:“待我去了相府后,留下的人要将这院子给我守好了,不论是谁,没有我的命令,均不能放进来,否则,少了一样东西,就别怨我拿你们问罪!” 吃了定心丸的众人纷纷大声应诺,在田嬷嬷和喜嬷嬷两人的指示下,知盈盈地忙碌开来,而冬梅则转了转眼珠,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文澜院外,装出一幅无意中经过,实则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院里情况,就连耳朵也都高高坚起的一些下人,笑着问道:“大小姐,你还要回来?” 林芷珊斜睨了春桃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只是到相府跟着外婆学习,为避免每日来回奔波,故暂住相府,又怎会不回来?!” 冬梅吐了吐舌头,笑道:“大小姐,是奴婢错了,奴婢还以为你会一去不回呢!” “傻瓜!”秋菊伸出手指,点点冬梅的额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才不傻呢,我只是……”冬梅扁扁嘴,满脸的委屈,可那到嘴的话却不能再说出来。 “只是什么?”秋菊可不打算就此放过冬梅,遂脚步轻移,身子欺近冬梅,一幅你若说不出个子丑丁卯来,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表情。 冬梅嘟着嘴,恼怒地瞪着秋菊,满脸的控诉。 春桃轻咳一声:“你们俩很闲?” 浅淡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威胁,再兼之林芷珊看向两人的眼神,都令秋菊和冬梅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应了声,像后面有狼追赶似的一溜烟地跑开了。 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院内欢喜忙碌的下人,在看见那些珍稀之物时,虽有着赞叹和羡慕的眼神,但并没有谁生出贪婪嫉妒之类的目光,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只不过,待到她看见院门口窥视的那些下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浓浓的贪婪和嫉妒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眉头微皱,心里也盘算开来…… “大姐。”伴随着清脆悦耳声音响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七道或娇俏,或靓丽,或温婉的身影。 林芷珊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出现的烦燥恼怒等情绪,望着犹如七仙女般相携而来的几人,道:“原来是几位妹妹呀!”虽她早就明白后宅藏不住任何的秘密,更何况她也没有打算隐瞒行踪,只不过,她前脚才迈入文澜院,还不到一盏茶时间,这几人就抵达,这消息也未免传得太快了吧? 抑或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林芷珊那略带深意的眼眸在脸色惨白,面容憔悴得令人不自觉生出怜惜之情的林依云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才看向以林芷娴为首的其它几人。 “抱歉,院子比较乱,无法招待几位妹妹。” 除了一脸哀凄之色的林依云外,另外六人脸庞均流露出一抹尴尬。无它,只因此刻的文澜院确实乱得不成样,到处奔波忙碌的下人也就罢了,最令人无法忍受的就是摆满了整个院子,令她们只能站在院门口,无法走到院内的那些未合上盖子的大箱子里摆放的绫罗绸缎和各种稀罕物件。 就连见惯了奇珍异宝,自诩眼力已是定国公府众多姐妹中最顶尖的林芷娴,眼眸里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惊讶和羡慕,然后就是浓浓的嫉妒和贪婪,更不用说其它的几人了,均定定地盯着院子里的箱子,满脸的求而不可得的纠结、怨恨、羡慕和嫉妒。 唯有林依云依然低垂着头,甚至还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擦着眼角那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娇弱的身姿犹如没有骨头的蛇般游走到林芷珊面前,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地,用力地磕了一个响头,哀声道:“大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跟你磕头认错了,要打要骂要罚全部由你,只望你不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和祖母呕气……” 早就防备着林依云举动的林芷珊,轻笑一声:“三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为何声音没在她的头顶处响起?难道……心里一个咯登的林依云猛地抬起头,下一刻,她就猛地瞪圆了眼,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和恼怒。 无它,只因林芷珊不知何时突然往旁边移了几步,于是,她刚才那一跪,又如之前那次般,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可恨……林依云暗自磨了磨牙,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在胸膛里翻腾的怒火,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颤声道:“大姐,之前摆放在姨娘和我房间里的物品,真得是父亲赐下来的,若我和姨娘知道那些东西是母亲的陪嫁之物,定不会收下,你就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和祖母呕气了,行吗?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生长在定国公府里,又如何能搬到相府去住,这样一来,外人不知事情的真相,难免会以为我们欺负了你,对你,对定国公府,对我们大家都不好啊!” “啪!” 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带来尖锐的呼啸声,重重地击打在地面上,只令旁观的林芷娴等人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拿一种惊恐的目光看着林芷珊,就连身子都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也对今日这件事情生出了一些疑虑——其一,林依云为何会有意无意地提及林芷珊激怒了林老夫人,令林老夫人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最终停了她们今日的请安,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她们并不知晓的内幕?其二,林依云为何那般肯定林芷珊再嚣张跋扈,再肆意妄为,也只敢将鞭子对准定国公府的下人,并不敢抽到她们这些姐妹身上?若非如此,她们又岂会被林依云给误导!如今她们只希望林芷珊将全部的怒气发泄到林依云身上,从而放过她们! 只不过,她们看向摆放在院子里箱子的目光更加炙热了,纷纷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怨恨和恼怒——之前,她们一直认为自己院子里摆放的物品已算得上是珍贵了,而定国公府也可谓是顶尖的富贵人家了,可,今日见到文氏的陪嫁之物,她们才深刻地认识到何为井底之蛙! 为何她们就不能享有这般贵重的物品呢?难道就因为林芷珊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有着她们无法比拟的身份和地位? 早就算准了这一幕的林依云,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得意,甚至还身子歪了歪,不着痕迹地朝鞭梢的方向迎去。 林芷珊挑了挑眉,手腕一用力,鞭子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堪堪击在林依云身侧一掌处的青砖地面上。 “好痛……”林依云痛呼一声,泪水不停地滑落,左手捂着右手的胳膊,拿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芷珊:“大姐……” 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只因林依云发现鞭子并未如她意地落在胳膊上。她咬了咬唇,猛地垂下头,眼珠子快速地转动起来。 “三妹,你是定国公府双姝之一,盛京众人皆赞你才貌双全,应该比我还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林芷珊把玩着手里的鞭子,轻声说道。 只是,那语气里的冷冽和警告,却是令林芷娴几人心生警惕,身子再次往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还纷纷垂眸,就怕被林芷珊瞧见她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而不由分说地拿鞭子抽她们!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讲一个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 捂脸,羞涩地遁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6章 以退为进 div lign="ener"> ) 感谢沙沙投的小粉红, 感谢挽丶临风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努力地蹭~ “扑嗤!” 突然,不知是谁笑出声来,只令林依云一张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水汪汪的杏眼里也流露出一抹森冷。 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又恢复到之前那幅哀泣的模样,就连脸色也再次变得惨白起来,虽然盛京众人皆说你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可这都是那些嫉妒你的身份和地位的人传出去的流言,当不了真。可,若你执意要搬出定国公府,再加上昨日祖母和姨娘到相府去赔罪这件事情,难免会有人以为你这是侍宠而娇,忤逆长辈,如此也就坐实了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哪!,我你一向都是聪明人,定不会做出此等害人害己的选择吧!” “啪!啪!!啪!!!” 连续三鞭,鞭鞭抽中林依云。 “啊……痛……”这回,林依云的痛呼声确实情真意切,没有丝毫做假了。 只可惜以林芷娴为首的六人均低垂着头,只以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这一幕,然后不约而同地撇撇嘴,深刻地领会到林依云和苏姨娘一样,也是一个装模作样、心机深厚的女子!无它,只因大家都今日林依云穿的那套衣裙面料很薄,若鞭子抽在上面的话,定会将衣服划破,**在外面的皮肤上面也会布满红色的印痕。可,此刻,林依云的衣裙并未破,再结合之前林依云的尖叫痛呼声,众人就得出了林依云又是故意做出这番被欺负模样的结论! “呜呜呜……,我了,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一次吧……”林依云又磕头道歉起来,身体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令她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愤恨和淡淡的杀机。 好一个林芷珊,好一个林芷珊! 林芷珊突然蹲下身,拿鞭子挑起林依云的脸颊,细细地端详着,嘴里却调侃道唉哟,真真是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美人儿哪!” 未想到林芷珊会做出此等流氓行为的林依云愣了愣,眼眸里的杀机清晰地浮现在林芷珊面前,只令她撇了撇嘴,猛地站起身,取出绣帕轻拭沾到林依云肌肤的鞭子,嘴里却道三妹,你可知我为何要去相府暂住?” 不待林依云回话,林芷珊又补充道因为外婆答应教导我琴棋书画管家女红这些大家闺秀该学习的,而祖母也同意了,当时,苏姨娘也在场。” 轰—— 林依云猛地涨红了脸,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又转为受伤和痛苦,一幅被苏姨娘这个亲娘瞒在鼓里,又被苏姨娘窜唆着带着七位来文澜院找林芷珊争吵,害得她被林芷珊拿鞭子抽打的模样! 旁观的林芷娴脸色齐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照例由林芷娴这个能在此种情况下说得上话的二房嫡女出面,劝说道,三妹也不是故意的,如此,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接着,林芷娴又一脸怜惜地看着默默流泪的林依云,拍了拍她的肩膀,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轻拭林依云的脸颊,软语安慰道三妹,苏姨娘是你的生母,都说‘虎毒不食子’,不定是你听或会意了,你应该跟她问个清楚……” 哟!林芷珊眼神闪了闪,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满意地看着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的林依云。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林芷娴这个一向只喜琴棋书画的女子,竟然也会说出这番明为安慰,实为挑拨的话语来。只不知,林芷娴这番话是有意,抑或是无意? 林蕊燕等人见状,也纷纷出言劝说,只是,那话语里有多少真情实意,可就难说了。 林芷珊将鞭子重新缠回左腕上,看了看早就整理好箱笼,立在一旁等候她命令的田嬷嬷等人,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赶回相府,几位,这就告辞了。” 淡淡的目光瞥过林芷娴等人,在被林芷娴搂在怀里的林依云身上停留住,道三妹,圣人云‘知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已深刻地认识到在何处,那么,我也就原谅你这次吧,望你引以为戒,不要再犯!”若是重生前,林依云这般挑衅她,她绝对会二话不说地拿鞭子抽人,并且会被林依云的话给绕进去,明明是被欺负的,却会反变成欺负人的。若非如此,她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睦的名声又是如何传扬出去的?! 而今世掌握了林依云性子的林芷珊,在面对林依云挖下的陷阱时,不仅没有往里跳,反而还借此机会不仅鞭打了林依云,让林依云有苦说不出口不说,还得了一个宽恕过的美名! 同样的事情,不同的应对方式,成就了不同的人生…… “多谢。”林依云又磕起头来,只可惜,再次被林芷珊避开了。 “三妹,虽你只是一介庶女,但父亲是候爷,祖父是定国公,你的身份非常高贵,如何能动不动就下跪?” “小妹受教了,多谢指点。”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愤恨:林芷珊是意思,竟然一连再地当着众人的面提及她的庶女身份?难道是想借此机会警告她?呵,那又如何,今日她这招“以退为进”之策已成功,不仅将林芷珊牢牢地缚在了相府上,也给众人予一种苏姨娘并不如表面那般疼爱她的假像。虽然此刻大家并不,但,只需回了院子后她再放一些风声出去,再在后面稍微推波助澜一番,难免会出现“人云亦云”的情况。到了那时,何为真,何为假,除了她和苏姨娘两人,还会有谁知晓? 如此一来,即使往后苏姨娘犯下大,她和苏姨娘划清界限时,也不虑众人会往她冷心冷血的方向去想,对她的温婉善良柔和的形象也不会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望着林芷娴等人远去的背影,林芷珊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眉头微皱。 财帛动人心,即使她已当着众人的面抽了林依云,并且严词训斥了一番,依然无法打消林芷娴等人心里生出来的贪婪。 想来,这就是林依云今日的来意——让林芷娴等人亲眼看见母亲留下来的庞大嫁妆,令众人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想方设法地从她这儿骗取珍稀之物,只因往常的她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无论谁说一声喜欢就会立刻双手送上,哪怕那件物品再珍贵,也抵不上这之间的情谊。 今世的她绝不会再当此等傻瓜,那么,不再像以前那般任人予取予求的她,定会令众人在求而不得的情况下生出浓浓的怨愤和恼怒的情绪,然后她们会做出一幕幕刻意针对她的举动。而林依云则会笑盈盈地躲在一旁看戏,同时也抽空下个绊子,挖几个坑陷害她…… 揽翠阁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旁边那株高大茂密的树叶间隙里投射到房间里,一阵风吹过,树动,影动。 林依云脸上的神色掩饰在忽明忽暗的树荫里,右手轻抚茶杯杯身,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就消失了,轻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的言行举止很奇怪?” 乖巧地站在林依云面前的四个丫环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心里一个咯登,几人都是聪明人,又如何不林依云的话外之意?! 很快,为首的侍琴就低声应道回三的话,奴婢虽在半年前才卖身入府,但也对定国公府每位主子的性子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不瞒三,奴婢觉得……” 说到这儿时,侍琴特意停顿了下,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注视着林依云,待到林依云面容上不仅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还隐含着淡淡的激动和兴奋时,立刻犹如吃了定心丸般,补充道且不提大往常遇事时只知挥鞭抽人,不知言语交锋才为上上策,最终传出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恶名,单单往日大不喜琴棋书画,更是气走了无数个无子,可今日大竟然说出那般有理有据的话语,奴婢就觉得这里面定有隐情!” 这头侍琴才说完这番话后,那头和侍琴相处了一段,已对侍琴性子了如指掌的侍书、侍棋和侍画三人也纷纷出声附和,言语里不着痕迹地将林芷珊贬落凡尘。 林依云淡淡地瞥了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一眼,突然冷声道行了!” 侍琴四人齐齐停下话头,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身上流露出来的浓浓的喜悦,那颗不知何时就揪紧的心终于放松了几分。 “不管说,也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更是定国公府主子……”林依云嘴角微勾,眼眸里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提醒道你们可别忘记了之前那几次的教训……” “奴婢知。”侍琴四人齐齐应道,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都没有察觉到的怜惜,以及对林芷珊等有意无意就欺凌林依云的定国公府众多主子的恼怒和厌烦。 不得不说,林依云洗脑的功力确实厉害,这才三个多月,她不仅得到了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大丫环全部的忠心,更是将揽翠阁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收拾得服服帖帖,那些被安插进来的探子中大部份人都在继续效忠原主子和投奔到林依云这两个选择中徘徊不定…… 咳,这几天突然老书订阅增加了许多,感谢一直以来默默支持偶的童鞋,偶大爱你们,嗷,每个人飞吻一个,再用力地啃上几口,嘎嘎…… 流口水了,顺便再弱弱地吼一嗓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老书:锦玉良缘(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上上本完结网游老书:绣娘(女主穿越进未来网游世界,靠着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做装备赚钱,顺便拐带一冷山面瘫男的故事) 卖萌求包*,链接都在下面,戳一下就行了哦~ 嘿嘿……捂脸羞涩地遁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7章 无缘书院 div lign="ener"> ) 梧香院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 一阵风吹过,树动,影动。 回到梧香院的钱嬷嬷,看着坐在窗户前品茶的林老夫人,目光在林老夫人那微微发紫的嘴唇上停留了下,眼眸里流露出一抹伤感,关切地问道:“老夫人,你一直坐在这儿?” 林老夫人收回凝视着窗外景色的目光,眨眨眼睛,看向钱嬷嬷,嘴唇蠕动了下,却依然没有说出一句话。 钱嬷嬷揭开桌上的茶壶盖,待到她看见茶壶里的茶水没有一点热气,再轻轻触及林老夫人那冰冷的手指时,不由得恼怒道:“这些偷奸耍滑的东西……” “不怨她们。”林老夫人拍拍钱嬷嬷的手臂,长叹了口气,道:“玉玲,你扶我回**躺躺,我觉得身子不太舒服。” “是。”钱嬷嬷应了声,将林老夫人扶到**,又为林老夫人盖了厚厚的棉被,然后取来了暖手的炉子,又重新沏好了一杯热茶,然后又吩咐下人准备驱搴的汤水…… 那像一只砣罗般忙得团团转的模样,只令林老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玉玲,你别忙乎了,来,坐下,跟我讲讲文澜院里的事情。” “老夫人?”正准备到院子里训斥那些下人的钱嬷嬷顿住脚,满脸的不解。 “我的身子没事。”林老夫人笑了笑:“珊儿那丫头房间里的摆设如何……” 钱嬷嬷轻声细语地讲述着今日文澜院里发生的事情时,心里也暗自叹了口气。虽她昨日在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时,就知道林老夫人的用意不简单,但她还真没想到,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在算计着文氏的嫁妆。 果然,林老夫人沉默了许久后,道:“文相果然疼宠这个女儿。”撇除被苏姨娘私藏下来的那四十八台最珍稀的嫁妆不说,另外的一百台嫁妆的物品,竟然比她熟悉的当朝那几家一品大员家出嫁的嫡女嫁妆还要多,且价值高昂! 早知如此,她当年就不该顾及脸面而吩咐人将文氏的嫁妆送到长房私库里去了,一想到明明只要伸伸手就能得到的东西,就这样从眼皮子底下溜走,并且还便宜了兵部尚书府,她对那苏姨娘的恨意就加深了几分。 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林依云那丫头竟然会有这般深的算计:“让人盯着揽翠阁,及时将和三小姐有关的事情汇报给我听。” “是。”钱嬷嬷应了声,知道林老夫人这是又打起了林依云的主意,暗自决定往后待林依云的态度要好一些,以她的阅力和经验,又如何看不出只要林依云继续这般经营谋略下去,总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刻,到那时,锦上添花又如何及得上雪中送炭?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转移话题道:“过几日,各家店铺和庄子的管事会上门送帐薄吧?” 钱嬷嬷愣了愣,下意识地应道:“是。” “吩咐下去,将他们全部领到梧香院来。”林老夫人眼眸闪了闪,又道:“安排人将菊院修葺一下。” 菊院?那不正是林昱哲居住的梅园旁边的院子吗? 迎着钱嬷嬷疑惑的目光,林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几日后的某天上午,林老夫人正和钱嬷嬷说话,突然,门口出现了七道或娇俏,或靓丽,或温婉的身影。 “给祖母请安。” 少女那清脆如黄鹂吟唱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久久不息。 大部份老人家最喜欢的莫过于膝下儿孙环绕,林老夫人也不例外。瞧着婷婷玉立的孙女们,林老夫人笑眯了眼:“快,快起来。” 这七人正是以林芷娴为首的四房嫡庶女,除了暂住相府的林芷珊外,其它年满十岁的女孩子均到齐了。只见她们围在林老夫人身旁,你一言,我一语,只将林老夫人逗得合不拢嘴,那张脸更是笑成了一朵**。 待到三房和四房的林如慧、林依兰、林晨雨和林巧儿四人离开后,林芷娴才摇着林老夫人的胳膊,娇声问道:“祖母,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女子书院去上课呢?” 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阴冷,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一直悄悄注凝视着她的林依云瞧在了眼里,心里立刻一个咯登。 虽林芷娴将大部份心思都放在了琴棋书画上面,却因为靠在林老夫人身上而敏锐地察觉到了由林老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虽心有不解,依然抬起头,一脸关切地唤道:“祖母?” 林老夫人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浅笑,轻拍林芷娴的胳膊,又看了看林依云和林蕊燕两人,道:“娴儿,云儿,燕儿,你们已满十岁,有些事情也该明白了。”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找人帮忙,可上半年女子书院的招生时间已过,按例,每个三品以上大员家眷均有一个插班的名额。原来我想让娴儿去插班就读,但后面一想,娴儿你虽是嫡女,但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不像珊儿的父亲是候爷,若你一人中途插班,不仅影响不好,且极易因为身份的缘故而被人欺负,而云儿和燕儿也都一样,故我就想着,不若下半年你们三人一同入女子书院念书,也不虑有人欺负。” 林芷娴强压下心里涌出来的失望和遗憾等情绪,却因为不知何时生出的那丝期翼而忍不住问道:“祖母,不能再想想法子吗不跳字。虽之前林芷娴因为岁数的缘故足不出户,可孙氏在她满十岁之前就到处打听女子书院的事情了,在前次得知林老夫人的话语时,为了避免林芷娴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激怒林老夫人,从而令她进入书院念书的名额由指尖溜走,故孙氏详细地跟林芷娴分析了一通。 按理来说,眼下,林芷娴不应该问出这样的话,但不知为何,她就是问出来了。话落,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只能低垂着头,绞尽脑汁解释道:“祖母,娴儿听几个朋友提及,表面看来,女子书院上半年和下半年两次招生的要求和待遇相差无几,可实际上那些夫子只对上半年进入女子书院念书的贵女多加关照,且上半年只招三十人,下半年则不限制人数……” 后面的话,林芷娴不需细说,在场的人又有谁不明白?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生出来的烦燥恼怒等情绪,道:“娴儿,这并不是定论。远的不说,就拿文相孙女文心雅来说吧,她也是下半年才入女子书院念书的。可你们瞧瞧,她不仅得了女子书院众多夫子的夸赞,也是同届入学的贵女中最耀眼的,每年的六艺考试都拿头名,还连续三年斩获百花宴魁首,如今可谓是名扬大梁,谁人提了不翘起大拇指夸赞一句!” “你们是我定国公府的好儿女,有才有貌,心性皆佳,只可惜你们比文心雅小了三岁,否则,说不定你们早就越过了文心雅,成为我定国公府的骄傲,所以,这世间事在人为,万万不可妄为菲薄。” 林芷娴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生出来的恼怒等情绪,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祖母,我明白了,我定当努力,不会给你丢脸!” 林蕊燕转了转眼珠,也跟着附和道。 见状,林依云心里暗恨,她知道这局又输了,没想到她那般挑拨林芷娴,好不容易才让林芷娴打头问出了女子书院的事情,可未想林芷娴不仅没有按照她有意无意劝说的话来说,反而还自成一套理念,更是轻而易举地就被林老夫人说服了! 真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林依云心里暗恼,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依她得到的消息来看,林老夫人之所以无法将她们三人全部送入女子书院这件事情绝对和林芷珊有关,或者是因为林芷珊没有收回那四十八台嫁妆,所以才让文老夫人想法子说动女子书院的现任院长而将她们拒之门外。 离下半年九月份的女子书院入学测试还有四个多月,这四个多月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更何况,她现在也知道了女子书院招生对嫡女考校的知识比较少,可庶女就考校得比较多,而且庶女交的学费也非常昂贵。再加上大部份人都是三月份入学,她们九月入学,也算是插班进去,又如何不会被人欺负?老夫人不过是因为苏姨娘的事情推卸而已,不愿意付出那么多银子,也不愿意找人帮忙,更不愿意求到文老夫人那儿去…… 回了揽翠阁后,林依云在房间里思索了许久,依然不明白林芷珊为何会突然有了这般大的改变不说,就连做事的效率也比一般的古人提高了许多,令她防不胜防的同时,也一连再地打断了她的出名计策! 可恨,可恨!! 忍字头上一把刀,何时才能不再继续做“龟”? 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膛里那些翻腾不息的情绪,嘴角也跟着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施施然地行到门口,轻声道:“侍琴,挑几份大姐会喜欢的礼物,再去准备几根荆条,明日我要跟大姐去赔罪……”(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8章 嬷嬷到来 div lign="ener"> ) 感谢飞点冰笃_fei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幻然 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蹭个~ 世间的万物,总不会那般轻易地就如了各人的意。 或者可以这样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第二日,林依云一袭月白色衣裙,一头青丝挽了一个最普通的双丫髻,没有佩戴珠任何珠宝首饰,带着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环,才走出揽翠阁,就被钱嬷嬷拦住了。 “三,老请你到梧香院去一趟,她有要事交待你。” 林依云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此来提醒万万不可在钱嬷嬷这般的人精面前流露出不该流露出来的情绪,令她察觉到心里的想法,从而秉告给林老,抹去她好不容易才在林老心里竖起的天真单纯、空有满腹的才华却不通俗物,不懂人情往来,是一个容易被掌握的棋子的印象,否则,于她往后的经营极为不利! “麻烦钱嬷嬷了,容我先洗漱一番,再到梧香院见祖母,可好?” …… 也不知为何,此次林老只唤了林依云一人,并且在林依云抵达梧香院后,只留林依云一个人在房间里,然后吩咐钱嬷嬷守在院外。 谁也不知今日林老跟林依云谈论了何事,只一刻钟后,林依云虽面带笑容地离开梧香院,可侍候了林依云已有好几个月的侍琴,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缭绕在林依云身边若隐若现的恼怒和愤恨。 回了揽翠阁后,林依云脸上的笑容突然加深了几分,唤来侍书和侍画两个丫头,一人铺好纸张,一人研着墨。 林依云站在书桌前,握着沾满了墨汁的狼毫,手腕轻晃,只是短短一盏茶,一首诗就跃然于纸面。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侍琴那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好一首《春夜喜雨》,三,你若生为男儿,定能考中状元,封王拜候!” 侍棋夸赞的话语也接踵而来三,你真是冰雪聪明,才高八斗!” 侍书和侍画两人也不甘落后,盛京第一才女等夸赞的话语那是不带一句重复的,只将林依云夸赞得脸颊微微泛红,羞恼地瞪着四个没大没小的丫头一眼,道你们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这世间可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奴婢才没说呢!”侍书嘟着嘴,毫不犹豫地辩驳道别说盛京了,就连整个大梁都没有几个人像三这样,随便看到景物都能触景生情,写出脍佚人口的诗词来!” 侍画用力地点着头,道是呀,奴婢也这是样认为的,只可恨那些人不知情,竟然以为三是买了清贫书生写的诗词来当成写的,真真是可笑之至!奴婢可是亲眼看见三写出那些诗词的!只不知究竟哪个黑心家伙,竟然将那些诗词偷了一部份出去,否则三的名声又怎会受损!若非如此,三定能出席百花宴,一鸣惊人!” 侍棋也道依奴婢看,连续斩获三次百花宴魁首的文相孙女文心雅根本就名不符实!丞相可是文官之首,那些评考官员大部份是文官,少部份才是各位皇子和世家望族的当家,以及女子书院院长,看在文相的面上,他们也会给予文心雅很高的评价和分数,文心雅又怎会不获得魁首?!” 侍画补充道说到底,那所谓的百花宴,也不过是人为操作的结果!还盛京第一才女,我呸,连我家一半都达不到,还洋洋得意!更可笑的是大竟然还要跟着文老学习琴棋书画,啧啧……” 侍棋撇撇嘴大那人只知吃喝玩乐,若生为男儿身,定是一个纨绔子,就算生为女儿身,也是成日里鞭子不离手,一点女儿气质都没有,还想像三一样精通琴棋书画,别笑掉我大牙了!” …… 林依云一直笑盈盈地听着几个丫头的抱怨话语,虽一声未吭,可那眼角眉梢的喜色,却是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室的欢愉气氛。 林依云眉头微锁,示意侍琴开门。 “郑嬷嬷,你这么快就了?”侍琴惊讶的声音迅速传到房里众人耳里,只令林依云心里厌烦不已,扯了扯嘴角,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完美笑容,道郑嬷嬷了,快,快进来!”没想到林老才特意找她谈了话,要在郑嬷嬷回府之前表现得好一些,以期得到郑嬷嬷这个从皇宫里出来的嬷嬷的青睬,随便教导她一些皇宫后院的生存经验就能令她受用不尽,更能因为得了皇宫嬷嬷的教导,只需用心经营一番,就能谋得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呸!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老嬷嬷,有何资格教导她这个博古通今,学富五车的才女!宅斗、宫斗,对于她这个现代女来说,还真是小意思啊!至于姻缘……呵,她可信不过林老,又如何肯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林老身上! 只不过,她如今只是定国公府长房庶女,又不知被谁设计用现代的经典诗词毁了一小部份清誉,还需要花费更多的将众人眼里的印象扭转,更想让林老成为她的坚实后盾,所以她只能听从林老的吩咐,回了揽翠阁就开始写诗,务必要在郑嬷嬷抵达揽翠阁时,给予郑嬷嬷一个勤学苦读的才女、可堪教导的好印象! 哼,便宜林芷珊了,待她收服了郑嬷嬷,再和林芷珊细细清算! …… “见过三。”一袭藏蓝色衣裙的郑嬷嬷,规规矩矩地朝林依云行了一个礼,那标准的礼仪,以及严肃得好像对方欠了她几百两银子的面容,只令林依云觉得牙龈疼痛不已,心里的那些念头立刻就摒弃在一旁。 “郑嬷嬷,你还跟我客气。”林依云站起身,扶起郑嬷嬷,一脸关切地问道郑嬷嬷,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告知。” “多谢三关心,老奴家里不过是一些小事,老奴已处理好。”郑嬷嬷往后退了几步,道只是,因为老奴家里临时有事的缘故,令三的功课远远落后于其它几位,倒是老奴的不是了。若三不介意的话,从明日开始,老奴会将三落下的功课补上。” 林依云嘴角抽了抽无碍,不过是一些最基本的功课而已,我不需要跟其它的几位相比,只需要跟着相比,每一日均有进步即可。” “这成!”郑嬷嬷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赞同老虽未明说给老奴几年教导三,但大梁的女子均是十岁开始赴宴,行完及笄礼后就可以相看了,故为了三的将来,老奴只能尽力而为,绝不能让三的学习进度落后其它的几位!” 话落,郑嬷嬷又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墨迹未干的诗词,眼眸里闪过一抹疑虑和讥讽三,这首诗确实是你写的吗不跳字。 侍琴不满地瞪着郑嬷嬷郑嬷嬷,你这是意思?别以为你是老请来的嬷嬷,就可以肆意地指责三了!” 郑嬷嬷淡淡地瞥了眼侍琴,明明只是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却令侍琴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也微微颤抖着,犹如被一只毒蛇盯住的猎物似的,半晌都不能移动一下,嘴唇更是张张合合许久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郑嬷嬷收回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手里的诗词,如万年寒冰般阴森的语调将这首诗念了一遍后,才道老奴倒不知,大梁何时有了一个锦官城?三又是何时离了定国公府,独坐江边赏月,又欣赏到了一幕雨景?”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她也没想到这个从皇宫里出来,只是教导了她不到十天的基本礼仪,然后就因为家里突然有了急事而不得不离开定国公府返乡的郑嬷嬷,竟然只是随意地看了一遍诗词,就明了这首诗词的含意! 不是说大梁的宫女很少识字吗?为何这个郑嬷嬷却这般地出人意料?! 不过,林依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岁小孩,故很快就将心里突然生出来的惊惧等情绪给压制下去,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郑嬷嬷,大梁没有锦官城,并不代表其它的几个国家也没有锦官城。” 这句话说出来后,就连林依云都觉得无比真实了,遂继续道更何况,虽我未能出府欣赏到这样一幕美丽的乡村雨景,但我也翻看过许多本书,借着书里那些精美的文字描写,能凭空想像出这样美妙的一幕,再兼之我是定国公府长房,虽享受着平民百姓家女儿无法想像到的富贵优渥的生活,也习琴棋书画,但却像一只金丝雀一般被固定在定国公府,无法像她们那样肆意张扬地嬉笑,故我才会有感而发,写下这么一首诗。” 合情合理的解释,连郑嬷嬷都挑不出一丝来,若非她清楚地明白林依云是一个样的性子,也曾翻阅过那本《无名氏诗词集》,还真会像房里的这几个丫头一般,轻易地被林依云的话语说服! 今日读者印象里多了“小白”两个字,汗一把~ 捂脸,反正偶写得欢快就好~~~ 羞涩地遁走,顺便再为老书吼一嗓子(链接如下,戳一下即可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69章 庶妹受苦 div lign="ener"> ) “是吗不跳字。郑嬷嬷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话,却是告知林依云她根本就不相信林依云的解释。 林依云咬了咬唇,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到嘴的辩驳话语,只是心里发狠:往后定要让这老虔婆好看…… 因为林依云低垂着头,也就错过了发现郑嬷嬷眼眸里一闪而逝的恶意和算计的机会。 “从明日起,辰时初到午时、未时到酉时为练习礼仪的时间,其它的时间由三小姐自行安排。” 不过如此……林依云心里轻哂,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只因郑嬷嬷还真是面恶心也恶的嬷嬷…… 只可惜,林依云明白的时间太晚了,再兼之在外人面前,郑嬷嬷表现得无比的恭敬,发自内心地将她当成了主子,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她着想,可私下里却是想出各种恶毒的法子来折磨她,以此来发泄心里的不满和嫉妒厌恨等情绪。 只是短短一个月,林依云脸颊上那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血色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身子也变得更加单薄了,再穿上一袭白色的衣衫,夜晚突然披头散发地出现的话,还真有可能被下人当成恶鬼。 换了其它的人遇见这样恶毒的嬷嬷,定当跑到自家长辈面前哭诉,求长辈为她做主了,可林依云这个穿越女却剑走偏峰,不仅没有跑到梧香院跟林老夫人哭诉,反而还更加真挚地对待郑嬷嬷——不论是林老夫人赏赐的东西,还是其它人赠送的东西,她只留下一小部份,大部份送给郑嬷嬷,至于那些吃喝的东西,更是比她用得还好。甚至最后她还特意求到苏姨娘那儿,拿出苏姨娘珍藏了许久,未被林芷珊发现的文氏的嫁妆里的几样珍贵的首饰送给了郑嬷嬷。 与此同时,不论在下人面前,抑或是单独相处,林依云都必恭必敬地对待郑嬷嬷,哪怕被郑嬷嬷出言嘲讽了,也依然笑得温婉和顺,一点也没有定国公府长房娇小姐的脾气。 在林依云看来,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以她目前对郑嬷嬷的各种孝敬,想必很快郑嬷嬷就会成为她的忠仆,不再将那些恶毒的手段对准她,而是对准她的敌人…… 只可惜,这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面对林依云的糖果炮弹等攻势,郑嬷嬷不仅没有体会到硬拳头打到了软棉花上那不着力的感觉,反而还挖空心思,更加凶恶地折腾林依云了。 很多次林依云都在气恼愤恨之下想要反抗,挑明郑嬷嬷的真面貌,可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再兼之苏姨娘被贬为普通的姨娘,又被老夫人禁足,不仅帮不上她的忙,反而还拖累了她,故她只能强压下心里的恼怒,咬牙和郑嬷嬷正式相斗起来。 林依云有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知识,以及小说和电视里的宅斗经验,而郑嬷嬷则是真正从一个最卑微的宫女一步步成为贵妃身边的嬷嬷,会的东西比只会纸上谈兵的林依云多得多,故不论林依云使出何种计策,到了最后她依然败给郑嬷嬷,并且会迎来郑嬷嬷那更加恶劣的报复和折磨。 可,林依云不仅没有认输,反而还因此激发了她心里的傲气,尤其是在某天她无意中得知郑嬷嬷曾是贵妃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后,看向郑嬷嬷的目光就变了,心思也活范开来——这样的嬷嬷,只要用得好,完全是她的最大助力。即使她一时半会不能收服郑嬷嬷,但只要学会了郑嬷嬷那一身本领,再配上她这幅令人见之就怜惜的娇弱身姿,稍做一番经营,又何愁不能嫁给皇子或王爷,从而真正地一飞冲天? 与此同时,郑嬷嬷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确实是一个好苗子,于是,那最初的想法也被她摒弃到一边,倒是诚心诚意地指点起林依云来。 一来二往,在外人看来,林依云依然如同往常那般必恭必敬地对待郑嬷嬷,而郑嬷嬷依然不时挑刺,出言讥讽林依云,甚至不止一次地惩罚为林依云出面抱不平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大丫头,更抽空将揽翠阁一众下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倒是彻底奠定了她在揽翠阁的地位。 至于曾是林依云奶娘的吴嬷嬷,更是早在侍琴四个丫头之前就投靠了郑嬷嬷。可以这样说,如今的揽翠阁还真如一个铁桶般安全,一点也不输林芷珊以鞭子加糖果打造出来的文澜院。 这一点,是林芷珊未想到的。直到许久后,她从林依云那看向她越来越诡异的目光,以及设下的种种捉摸不定的陷阱里,才明白当时她想恶整林依云的想法,最初确实达到了她的目的,可最终还是成全了林依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林依云依然陷于水深火热中,而林芷珊则跟在文老夫人身旁学习琴棋书画和管家等知识。 这日,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射到地上,偶有轻风拂过,带来一阵阵令人愉悦的花香。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这样的天气,正是游玩的好时节,只可惜,眼下,林芷珊却只能在忙碌的间隙里抬头望天,感叹几声,然后继续伏案和一大堆帐薄奋斗拼杀着。 侍候在一旁的秋菊和冬梅两个丫环,每人都捧着一个大托盘,盘里摆放着各色果脯点心,另有或爽口的花茶,或提神的浓茶,总之,在田嬷嬷和喜嬷嬷的带领下,跟着林芷珊来到相府的丫环婆子们是打定了主意要使出浑身解数侍候好林芷珊,务必不能让林芷珊身上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肉又再次消失。 而春桃和夏荷两人则笑盈盈地跟在文老夫人特意派来教导林芷珊的邱先生和李先生两人后面帮忙,打打下手的同时也偷学几招,待到身体疲惫的时候又和秋菊、冬梅两人互换工作。 对以春桃为首的四个大丫环竟然在她没有提醒一句的情况下想到了偷师这件事情,林芷珊是乐见其成的。无它,经历了前世,重生回来的林芷珊也终于明白了何为“知人善用”,只有如此,她才算是一个合格的主子。 当然,这些都是在文老夫人默许的情况下发生的,否则这四个丫环别说偷师了,就连林芷珊都会挨上邱先生和李先生两人的白眼。谁让这两人不仅有几十年打理庄子和店铺的经验,更是将好几家快要倒闭的店铺收购回来,并想出法子令其重新回复到旺盛时期,为相府赚取了无数银两的同时,也在短短时间里将手下管理的店铺和庄子里的帐薄翻看完,并且找出了其中的漏洞和失误之处…… 这两人在相府做了几十年,若说他们只对文相一人效忠,而文老夫人是顺带搭上的,那么林芷珊就是不得不为之的小尾巴,以至于他们从文老夫人那儿接下指点林芷珊的任务时,初次和林芷珊见面就给了林芷珊一个下马威! 若是重生前的林芷珊,定当看不出这两个人给出的下马威。不过,重生后的林芷珊,不仅有着前世二十多年的阅历,也曾真正执掌打理过店铺和庄子的一应事物,因此,对于这两人那有意无意的刁难,林芷珊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还笑盈盈地见招成招,和这两个先生斗得不亦乐乎。 在这些争斗中,林芷珊将自己前世经营店铺和庄子的经验,和从林依云处得来的经营的店铺和庄子的奇异理念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经营理念的同时,也令邱先生和李先生两人时不时就捋捋胡子,拿一幅孺子可教的目光看着林芷珊,一脸的欣慰和赞叹,恨不能将自己会的东西全部教授给林芷珊,从此再也没有了“后继无人”的凄苦想法。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林芷珊依然在为了得到邱先生和李先生这两人的青睬而埋头奋斗着,而邱先生和李先生两人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依然不时流露出淡淡的不喜和牵怒,虽一瞬即逝,且并没有任何不尊敬林芷珊的行为举止出现,但埋头奋斗的林芷珊依然察觉到了,心里暗自叹息的同时也悄悄地朝春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其看好那个快要压抑不住内心恼怒情绪的冬梅,以免这个性子向来直爽的丫头出声打乱她的计划…… 只可惜,对比林芷珊在看帐薄算帐上面那令人叹为观止的天赋,在琴棋书画上面的天份还真是低得令文老夫人不止一次被气得再也顾不上展示那完美的贵妇人风姿,也跟着手执鞭子满府追杀起林芷珊来。 于是,相府再也不复最初的平静,而是变得热闹起来。而那些下人也由最初的惊慌地跑去找文相爷等人前来劝阻,到了如今只是默不作声地做着手里的工作,可那耳朵却是高高地竖起来,眼睛更是滴溜溜乱转,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某个精彩的局面,从而少了和其它人交谈的话题。 就比如说,此刻,一身艳丽裙裳的林芷珊在前面跑啊跑,而同样一身艳丽裙裳的文老夫人则提着鞭子在后面追啊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0章 不懂刺绣 div lign="ener"> ) “林芷珊,你给我站住!” “我才不!”林芷珊脚步顿了顿,回头冲文老作了一个鬼脸,然后赶在文老手里的鞭子抽到她之前又拨脚飞奔,嘴里也不忘记为辩驳道外婆,你不算话,明明答应我绣好一幅牡丹花绣帕,其它的我就可以自由安排练鞭子或看帐薄。可我刚才交了绣帕给你,你竟然出口反悔!” “哼,你还好意思说!你那绣的,连牡丹花的轮廓都看不出来,竟敢随便拿一幅不知时候绣好的绣帕来交功课,你还真以为我年纪大了,这眼也就花了?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抽你,我就不姓文!”文老气得柳眉倒竖,右手重重地一挥,这丫头就是欠教训,明明能做出样式新奇可爱且绣功精湛的荷包,就是不愿意在绣帕上多花点心思! “啪!” 红色的鞭梢,呼啸着划破空气,重重地击打在林芷珊心尖,只令她的脚步一个踉跄,忙不迭回头望望文老。文老依然离她比较远,那鞭子只是抽到了青花石地板砖上面,她迅速收回目光,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很快就挑好了一个方向,再次朝前奔去。 可,很快,林芷珊就后悔了,只因前面小路的尽头竟然行来三个男子。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袭艳红色衣袍的靖王郑皓涛,一袭白色绣银色云纹衣袍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一袭天空蓝色绣水纹衣袍的文泽宇。 好眩眼睛……林芷珊撇撇嘴,猛地停下脚步,想也不想地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在相府住了一段,林芷珊早就摸清了相府的路况——哪儿有小路,哪儿是近路,哪儿是宽阔大道,她是清清楚楚,一点也不输那些在相府生活了几十年的家生子! 好吧,这也是林芷珊有意为之。早在她想出招惹文老的法子之前,就悄悄地探明了相府的地图,更是亲手绘了一张压在枕头下,每日睡觉前必定会拿起细细观看,细细研究哪条路才是最佳逃生之道。 因此,瞧着林芷珊竟然放弃了大道而窜向花丛深处时,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眼眸深处均浮现一抹惊讶,虽转瞬即逝,却也说明林芷珊这个行为有多么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唯一不受影响的,也就是依然手执鞭子,毫不犹豫跟踪而上的文老了。 “林芷珊,你给我站住!” “我才不!” …… 纷扰的声音慢慢地远去,郑皓涛摇了摇手里的羽扇,笑着调侃道泽宇,你这表妹究竟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让文老这般恼怒?” 郑柏文虽一声不吭,那眼眸里的期盼之色,却将他心里的想法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文泽宇揉了揉额头,满脸的无奈表妹说祖母每日里都是坐在房里喝茶聊天,谈论一些八卦,长此以往,对她的身体很不好,所以要多多运动,多多活动。”不过,这句话文泽宇虽还不确认真伪,但一来因为林芷珊的出现,相府倒是多了几分热闹,不再像往常那般冷清,而文老也不再像往常那般寂寞。二来嘛,难不成让他告诉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这个时辰正是林芷珊上交绣件给文老验看的,想必文老之所以这般恼怒,也是因为林芷珊的绣件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事关系着林芷珊的清誉,哪怕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和他关系再好,他也不会透露出丝毫。只是,一想到前几天他无意中见到的林芷珊的绣件,文泽宇嘴角就抽搐了下,浑身一阵无力——有谁见过除了将任何,哪怕是一朵花都能绣成一只园园的,辩不清是的绣件,并且还信誓旦旦地说夸张绣法! 噢,饶了他吧!那纷乱的绣线,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痛不欲生,要连续欣赏好几幅美丽画卷才能洗干净眼睛,更不用说每日里都遭受着这般绣件涂毒的文老,再兼之林芷珊那看似无辜实则暗含挑拨的话语,又怎会不将她气得暴跳如雷,拿着鞭子追赶着林芷珊?! 不得不说,这样的猜测是文泽宇这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失误,而且还是在林芷珊这个看似性子直爽利落大方的女子身上出现的失误!以至于很久后,待到文泽宇林芷珊不仅有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还精通琴棋书画,那嘴巴大得都可以放进一个鹅蛋了,懊恼痛悔了许久。谁让他那段都为了在外人面前隐瞒这些对林芷珊不好的消息而煞费苦心不说,还在被人察觉到一二时不得不签下许多不平等条约呢! 无它,只因郑皓涛和郑柏文俩人均不是好糊弄的,又如何听不出文泽宇的话外之意,只是,想必连文泽宇都不,他在说这些话时,虽面带无奈之神情,可眼眸深处却蕴含着浓浓的宠溺。 那模样,一看就是一个疼宠呵护的! 郑皓涛转了转眼珠,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听说你那表妹和表弟如今都住在相府里?说起来,我们也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文泽宇猛地瞪圆了眼收起你肚子里的坏主意!我可告诉你了,珊儿是我的表妹,你欺负她,也就相当于是欺负我!” “哦……”郑皓涛那拖拽得长长的音调,以及脸上流露出来的“我懂的,我明白”的神色,只令文泽宇暗自磨牙,放在身侧的双手忽而紧握成拳,忽而又松开,脸色也阴晴不定。 “咳……”郑柏文清咳一声,提醒郑皓涛不可玩得太过火了,以免再次殃及到他这条鱼。 郑皓涛斜睨了郑柏文一眼,手里的羽扇再次展开摇晃起来柏文,你可是喉咙不舒服?无碍,回头就让于御医到你府里为你诊治一番。” “于御医专攻这一科。”文泽宇这仿若漫不经心的补充话语,只令郑柏文黑了脸,心里也懊恼不已,谁不知这于御医拿手的是治疗小儿病症,这两人竟然将他当成小儿看待,真真令人气恼! 可惜,这两人他打又打不过,吵更是吵不过,玩弄心计权谋的话,那更是只有甘拜下风,因此,他只能冷哼一声,也懒得理会这两人,径直抬脚往前行去。 “哟,泽宇,往常可没见你这般,今日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呢?”郑皓涛手执羽扇,挑起文泽宇的下巴,满脸的惊讶。只不过,他眼眸深处的那抹调侃的笑意,却是将他的心情全部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啪!”文泽宇瞪了郑皓涛一眼,伸手就拍开了那柄羽扇,一脸的嫌恶都六月了,你还成天拿着一把羽扇,也不嫌热的慌!” “怎会!”郑皓涛再次展开羽扇,特意在文泽宇面前摇了几摇,以眼神示意文泽宇瞧瞧他那被风吹得飘散开的长发,表明不论在时候,这羽扇都有着最基本的功能——扇风。 “日日将同胞身上的毛做成的扇子拿在手里,你也不觉得咯应得慌?”文泽宇脚尖往旁边移了一步,看着脱离三人队伍的郑柏文竟然朝林芷珊和文老两人离开的方向行去,不由得皱紧了眉,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满脸的严肃。 “他们只会觉得死得其所。”郑皓涛笑眯眯地回着话柏文竟然往那个方向去了,难不成他这根木头也终于桔木逢春了,啧啧……嘶……” 郑皓涛忍不住痛呼出声,瞪着文泽宇泽宇,这‘郎有情,妾有意’,哪怕你揍我十拳,也不能改变这样的结局。” “靠!”文泽宇再也忍不住地出口成脏,双手十指交握,“咯吱咯吱”扳动手指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郑皓涛的耳里,只令他不得不停下到嘴的话,脚尖轻点,顺利将和文泽宇的距离打开,甚至还抽空解开的衣襟察看了一番,文泽宇那一拳虽重,但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就连肌肤也依然如往常那般白皙时,才慢吞吞地将衣襟合拢,看向文泽宇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一丝调侃泽宇,不论谁看见你这般紧张你那小表妹,都会认为你爱极了她。” “我可没你那么龌龊!”文泽宇斜睨了郑皓涛一眼,径直朝郑柏文离开的方向行去。 被晾在原地的郑皓涛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脚尖轻点,很快就赶上了文泽宇泽宇,刚才远远的见着文老,文老气色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难为你那小表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确实不啊!” 文泽宇撇撇嘴,没有吭声。 连郑皓涛都注意到了文老的改变,他们这些居住在相府日日见到文老的亲人又如何会没有察觉?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会放纵林芷珊的行为,哪怕林芷珊是他们的亲人,若对文老行那不利之事,他们也绝对会阻止,甚至严重的话会将这人赶出家门! 当然,这些念头也只是念头,以前就不会实现,更不用说如今林芷珊在文老心里排在了榜首,连他这个亲孙子都要靠后站,谁想对林芷珊不利,别说文老了,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他! 三千字外,说点题外话: 昨天看见一个“小白”的读者标签,我一笑而过,可今日竟然出现了“智商无下限”,说实话,哪怕我有一身铜筋铁骨也承受不起了。 虽说一万个人中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但我真承受不起这样的指责,不喜欢看的可以直接离开,也可以批评指责我,但绝对不能上升到这般攻击的话! 自10年进入点点写小说,到现在我依然是一个自得其乐的小透明,只要有人喜欢看我写的书,愿意留点评,不论是赞扬的还是批评的,我都会觉得心情很好,愿意每天花三个小时码六千字,再花一个小时修改。 我不想说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写小说是否赚钱,想必大家都。若非兴趣之所在,这样的苦日子,如我等小透明,也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去…… 唉,不知该如何说了,总归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话,所以一时心情过于激动了吧,总之,这本书的读者印象我会关掉,眼不见心不烦,我不想每日回到家,上传第二日新章节的时候,看见这几个字又是一阵懊恼和心酸…… 拉拉杂杂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只是一些碎碎念的话语罢了,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1章 唯一天赋 div lign="ener"> ) 郑皓涛的目光在文泽宇的面容上停留了会,他可没有过文泽宇脸上流露出来的温和,不由得对那敢在相府里和文老叫板的林芷珊更是好奇了几分文老曾是女子书院的院长,想来你那小表妹被她**一番的话,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往后那百花宴的魁首也会继续被你的几个把持住了,倒是令我好生羡慕啊!” 文泽宇突然顿住脚,脸色变了变,嘴唇蠕动了下,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然后像是后面有狼在追着他似的,脚尖轻点,就迅速往前窜去。 “哟!”郑皓涛摸了摸下巴,笑眯了眼。 只见他也跟着加快速度,再次赶上文泽宇,甚至还拿羽扇拍了拍文泽宇的肩膀,一幅哥俩好的模样泽宇,难得看见你露出这么一幅踩到狗屎的模样,还真令我惊讶万分啊!让我猜猜,你究竟为何会如此呢?” “难不成,你那可爱的小表妹还真如传言所说不通琴棋书画?”看着文泽宇惊骇之下没有来得及掩饰的恼怒面容,郑皓涛再也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起来唉呀,笑死我了,怎会有这样的女子,明明出身望族,父辈皆是才子才女,竟然会不通最基本的四艺,哈哈哈……“ 文泽宇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直到最后如墨汁般漆黑,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忽而紧握成拳,忽而又松开,胸膛也气得一耸一耸的,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看向郑皓涛的目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郑皓涛,你再笑的话,我就揍扁你!” “来啊,来啊,谁怕谁……”郑皓涛笑得合不拢嘴,转了转眼珠,又挑衅到唉呀,你若不敢揍我,你就是胆小鬼!” “我……”文泽宇再也按耐不下心里的恼怒,提着拳头就冲上去了。而郑皓涛也迅速将羽扇收回衣袖里,同样拿双拳还击。 只听得一阵“砰砰”作响声,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就在花园里干起架来了,只令又从另外一条路跑,准备悄悄遁出花园,藏到一个文老不的地方去的林芷珊不由得惊讶地顿住了脚。 “表哥?靖王爷?” 正打得兴起,已忘记了身处何方的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听得林芷珊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均齐齐愣住了。 “唉唷!” “砰!” “扑通!” 林芷珊赶紧捂住嘴,头也偏到了一旁,也没想到这犹如狐狸的两人会犯下这般精浅的误——竟然因为她的一声呼唤而忘记换气,然后双双从空中跌了下来。 当然,最令林芷珊觉得好笑的是两人跌下来后,还是你揍我一脚,我踢你一脚地不忘记继续打架,那滚作一团的无赖打法,只令她不由得瞪圆了眼,心里敬佩不已。 瞧瞧,这得有多大的心胸,才能在一众下人面前表演这一出啊?换了她,绝对不会如此毁灭的形象。 “林芷珊……” “唉!”林芷珊下意识地应了声,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文老,遂顾不上再继续欣赏滚作一团的两人了,抬脚就朝前跑了。 不过,才跑了没有几步,林芷珊就又顿住脚了,甚至还朝文老的方向行去,嘴里也暗示文老注意一下地上滚作一团的两人。 和林芷珊你追我逃了一个多月,文老不仅气比以往好了很多,就连那的声音也都大了几分,那脾气更是如小孩子般直来直往,不论事情了,就不再懊恼和生气,更不会放在心里久久思索,故此刻她也瞧见了滚作一团,犹如打架的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怒喝一声文泽宇,你在做?!” 早在文老唤出林芷珊的名字的时候,文泽宇就意识到不能继续打下去了,可惜,此刻,郑皓涛已打出了兴趣,根本就容不得文泽宇收手,再加上文泽宇也不是一个吃亏的,又如何会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任郑皓涛打,故依然拳脚*加,甚至还拿指甲抓向郑皓涛那张犹如狐狸的脸。 只可惜,文泽宇和郑皓涛做了十多年的,这期间也不知背着人打了多少次架,郑皓涛又如何不文泽宇的想法,因此,文泽宇别说像一个那般抓伤郑皓涛的脸,在他的脸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迹,甚至还被郑皓涛抓住了头发——当然,这纯粹是因为文老那句怒喝,令文泽宇的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下,否则郑皓涛也根本就无法揪住他的头发,然后扯断好几根! 看着郑皓涛手里的头发,文泽宇心痛不已,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侮”,尤其是他最看重的头发,立刻一声清啸,手脚的攻势也加快了几分。 可惜,文泽宇被打出了火气,但郑皓涛却不想继续了。只见他脚尖轻点,迅速窜到了文老跟前,顺势理了理那身凌乱的衣襟,行礼道见过文老。” 文老只受了半礼就侧身避开,不卑不亢地回礼道见过靖王。” 郑皓涛点点头,又看向取出绣帕擦拭着额角细汗的林芷珊,笑着招手道可爱的小表妹,好巧哦,我们又见面了!”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见过靖王。” 郑皓涛再次摸出那把羽扇,正准备摇上几摇,再调侃调侃林芷珊时,突然,那之前朝林芷珊和文老方向行去的郑柏文出现在众人面前。 于是,林芷珊立刻赶在郑皓涛出声前,行礼道见过武候王世子。” 郑柏文点点头,走到拿绣帕轻拭额角细汗的文老面前,行礼道见过文老。” 文老同样只受了半礼就侧身避开,回了一礼后,看着将一身白衫滚成了灰衫的文泽宇,眉头微皱文泽宇,你刚才在做?” 文泽宇低垂着头,毫不犹豫地认道奶奶,我了。”心里却将郑皓涛列为了要恶整的黑名单之榜首,过了今日就绝对不放过他! 文老似笑非笑地看着文泽宇,点头道知就改,还是好孩子,乖,去跟靖王陪个罪,认个。” 郑皓涛那拍打衣服上面灰尘的动作顿了顿,对文老这般护犊子的行为还真是无语之至了,只是一想到这件事情会弄成这样他也有份,再兼之也不想往后被文泽宇这只狐狸给计在心上,遂笑道老,我和泽宇刚才只是在练习武技。” 文老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既如此,你们年轻人就去玩吧,我这个子今儿个也累了,就回房间休息了。泽宇,代我好好招待靖王和武候王世子。” 接着,文老才看向不知何时就悄悄地溜到文泽宇身后,此时正拿一种谄媚笑容看着的林芷珊,脸色一板,道林芷珊,现在是时辰了?” “午时。”林芷珊下意识地回话道,很快就反应了文老为何会如此问话,遂笑道外婆,今日中午我们就吃文昌鸡、白灼虾、香芋扣内、黄埔炒蛋、东江酿豆腐、上汤豆苗、豆豉虾仁炒苦瓜、鲫鱼汤,可好?” 林芷珊每念一道菜,文老嘴角的笑容就增加一分,到了最后,文老已笑得合不拢嘴,和林芷珊一样将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忘记了,只顾着点头道好,还不快去准备。” “是。”林芷珊应了声,抬脚就往厨房的方向跑去,身后是文泽宇那见缝插针的声音表妹,我要水煮牛肉!” 奔跑中的林芷珊撇了撇嘴,并没有吭声,但却暗中将这道菜也添到了菜谱里。 在林芷珊和文老两人相继离开后,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均拿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的文泽宇,末了,依然是郑皓涛摇着扇子,道泽宇,你那小表妹会做菜?” “那当然!”文泽宇扬了扬下巴,满脸的骄傲和自豪,那模样,说是一只骄傲的孔雀也不为过。 郑皓涛清咳一声,以扇掩面,生生将到喉的笑意逼了,以免再次发生刚才那种争斗之事,嘴里却道如此说来,小表妹的天赋全部在做菜上面了?”否则也不会令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文老心心念着时辰,以便催促林芷珊做饭,而文泽宇也不会放弃平时维持的那幅温和的模样而放开嗓子吼了一声。 “我倒觉得不了,总比那些一辈子都没有找到是否有某方面天赋的人强。”文泽宇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瞧着郑浩涛更何况,表妹做的菜味道很好,比大厨也不多让,每次品尝表妹做的饭菜都有一种暖洋洋且发自内心喜悦的感觉,而祖母更是会多用一碗饭,否则……”祖母也不会有那精力每日追着表妹跑了! 当然,后面的话无需细说,经常来相府游玩的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却是明白了。于是,郑皓涛转了转眼珠,突然收好了羽扇,攀着文泽宇的肩膀,道你这小子,这就不对了!我们可是,往常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我都会立刻告诉你,然后邀请你一起享用。可如今你这小表妹有一手好厨艺,竟然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你这小子究竟有没有将我们当成?啊!” 郑柏文也难得地出声应和道是啊。” 然后,两人齐齐看向文泽宇,满脸的期盼和希翼,但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戏谑和调侃之色,却是将他们内心的想法出卖了个一干二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2章 熟能生巧 div lign="ener"> ) 感谢iiin童鞋;洛洛酥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再顺便蹭个~ 文泽宇翻了一个白眼,想要扳开郑皓涛那压在自己肩膀上面的大手,却无奈地发现不论他使出多少分力也无法扳开,心知这妖孽的内力又强了几分,也只能撇撇嘴,放弃挣扎,道:“我家小表妹已十一岁了!”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俩是外男,我家表妹怎能和你们一同用餐?! 郑皓涛仿佛没有听出文泽宇的话外之意似的,点点头,笑道:“知道啊,前几个月的百花宴她不就参加了嘛,我们怎会记错她的岁数呢!” 顿了顿,郑皓涛又道:“许久未下棋了,走,走,我们杀上一盘!” 文泽宇挣了挣,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逃脱郑皓涛的铁掌时,为了避免郑皓涛使计让他撞到一些树杆柱头,也只能脚尖轻点,毫不错漏地跟上郑皓涛的脚步,嘴里却依然为自己辩驳道:“不知昨日被我杀得落花流水的人又是谁啊?” “那人是谁,我怎不知道呢?”郑皓涛睁眼说瞎话的功力非常之高,连眼珠都不用转动一下就随口来了一句:“柏文,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不跳字。 不知何时也跟上来的郑柏文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只是眼眸深处的那掠笑意却是被文泽宇看在了眼里,心里也气恼不已,打定了主意待会用餐时要让这两人尝尝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这一点,由用餐时那一多半的水煮牛肉都被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抢光的行为中就可以瞧出来,文泽宇以为的这两人害怕辣椒,绝对不敢和他抢菜的想法是彻底错了! 这餐普通的饭菜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来说,还真不如文泽宇夸赞中的那般美味,只不过这做菜的人是才十一岁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这味道可就不一般了。 享用完美味的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继续回到花园假山上的小亭子里下棋,只不过,此次三人都没有像往常那般一声不吭,而是将话题不经意地转到了林芷珊身上。 “泽宇,你那小表妹做菜的手艺挺不错的嘛!” “那当然!”文泽宇斜睨了已灌了一整壶茶水下肚的郑皓涛一眼,目光在郑皓涛那辣得满脸通红,眼泪汪汪的面容上停留了会,到喉的笑容再也忍不住地逸散开:“哈哈哈……皓涛啊皓涛,这就是你跟我抢那道水煮牛肉的代价!” 同时,文泽宇也瞥了眼已灌了两壶茶水,嘴唇已肿得老高,脸上也泛上两团红晕,再也不复往日里木头模样的郑柏文,那笑声更大了,甚至还拿拳头连连捶着桌面,只将桌子捶得“咚咚”作响,那调侃的话语更是毫不经过大脑思考地就往外冒:“让你们俩跟我抢水煮牛肉,如何,现在吃到苦头了吧!不会吃辣就不要吃,非要跟我抢食,哈哈哈……这都是报应啊报应啊……” 郑柏文磨了磨牙,只觉得胸膛里升起一股怒气,那坚硬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龟裂。正当他准备站起身狠揍一通文泽宇以出气时,却只见郑皓涛笑着朝他摇了摇头,那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浓厚算计,令他都忍不住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看着笑得没有形象,恨不能在地上打滚的文泽宇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同情。 “为了美食,什么都可以抛却!”郑皓涛摇着扇子,突然冒出这句话,只令那大笑的文泽宇后背窜过一道寒意,犹如被堵住了喉咙的鸭子般只来得及发出一道奇怪的“嘎”声,那到了喉咙的笑声突然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翻了好几个白眼,又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将胸膛里出现的莫名的情绪压制下去的文泽宇抚了抚手臂,突然道:“比起一塌糊涂的琴棋书画等技艺,我那表妹唯一得了祖母赞赏的也就只是厨艺了,这方面她倒是颇有天份,只需在厨子做菜的时候旁观一遍,就能学会那道菜的烹制方法,更时不时就有一些令人惊奇的创新想法……”只不过,文家祖上未曾出现有厨艺天赋的人,想来林芷珊的厨艺天赋是遗传至林家罢! 此刻,文泽宇将最初的想法抛到一边去了,他想要帮林芷珊隐瞒的东西,却在这餐饭中被文老夫人无意中点出来了,以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的精明又如何不知晓?倒不如直接坦白,虽他不明白文老夫人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提及林芷珊的缺点,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文老夫人的说话编造一些理由。 瞧着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认真倾听的模样,文泽宇心里窃笑不已,嘴里继续漫不经心地讲述着,实则脑子里却思索着往后该如何利用此等难得的机会从这两人手里拐骗一些东西回来——怎么着,也得帮林芷珊跟这两家伙要点辛苦费…… 其实林芷珊做饭的手艺是前世被迫学会的,只因李沐清的母亲说穷人家的媳妇就要洗衣做饭,而林芷珊有陪嫁丫环,浆洗衣服之类的粗活无需亲自动手,可也该时不时就做餐饭以表孝心。为了讨好李母,也为了避免李沐清夹在李母和她之间两相为难,可谓是被定国公府娇养着长大,十指不沾春水的林芷珊才在思索了许久后,才会下定决心跟着厨子学做饭,就连文泽宇夸赞的那些所谓的创新的想法,也不过是因为当时李母长了一张挑剔的嘴,又时常说一些刻薄之至的话语,故林芷珊才会想方设法花费无数的精力和心血,找到那些会做特色菜的厨子拜师学艺,再在制做过程中揉和了一些自己独特的想法,最终做出令那些厨子也都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 其实林芷珊并没有厨艺的天赋,只不过做得多了,所以就熟练了,再加上做久了,她也慢慢地有了兴趣,又可以用来打发每日里除了查帐和视察店铺以外的空闲时间,再加上有一段时间李沐清突然忙碌起来,对她也不像往常那般呵护用心,更有那李母频频刁难,她也就将心思用在了这上面,最终才会成果斐然。 可,将林芷珊夸赞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做菜天赋的文泽宇,以及正漫不经心地倾听着,虽知道文泽宇有着其它想法,却也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做而只是听来打发时间的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也不知道,有些事情从这一餐饭后就起了变化…… 梧香院 只是随意地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帐薄,就令林老夫人差点没有能克制住心内的惊骇——虽自苏姨娘私藏文氏嫁妆一事后,林老夫人就明了苏姨娘是一个胆大的人,但她还真没想到苏姨娘的胆子竟然大成这样! 瞧瞧,手里这些帐薄上面赚取的银两数子根本就和这些店铺售卖的东西不相符合,若说苏姨娘没有在其中动手脚,借着掌管文氏陪嫁店铺和庄子的机会动手脚,任何翻看这本帐薄的人都不会相信! 下面站着的以于掌柜为首的一群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周围的冷意,虽低眉敛目,却依然找准一切机会使互相使眼色,迅速统一了口径之词不说,还将今日能顺利地走出定国公府的期翼放到了于掌柜身上。 被众多掌柜赋予重任的于掌柜虽面色如常,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虽知道苏姨娘已被禁足,但因这十多年苏姨娘一直很得宠,再兼之苏姨娘表面和善,实则心机深厚,手段毒辣,故于掌柜依然带着其它的掌柜,遵循着苏姨娘定下的每月递交帐薄的时间抵到定国公府。 只是,于掌柜还真没想到,早就将定国公府一切事物掌握在手里,甚至还利用掌控文氏名下店铺和庄子的机会,将一些获利巨大的项目转嫁到自己手里店铺和庄子赚了个盆满钵满的苏姨娘,竟然会连传信出府告知他们这些掌柜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林老夫人打压了下去! 无论于掌柜心里有多后悔,此刻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老夫人,请问我们可以去见苏姨娘了吗不跳字。 林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地瞥了一脸意动的众人一眼,嘴角微勾:“我以为,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话语虽平淡,却蕴含着浓浓的威胁,只令于掌柜等人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惊惧和害怕。 “你们胆子很大啊……”林老夫人双眼微眯,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苏姨娘贪墨了文氏的嫁妆,虽经过我们的努力找到了那些嫁妆,却依然有四十八台嫁妆下落不明,故如今文氏手里的店铺和庄子由大小姐管理。为了避免奴大欺主,故文相将大小姐和大少爷接到相府暂住。” 于掌柜等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众人对望一眼,齐齐跪下磕头道:“老夫人饶命,奴才等人皆是奉命行事,从未擅自作主哪,还望老夫人看在奴才等人这十多年来为定国公府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奴才一命,往后奴才定当严格执行老夫人的命令,绝不再犯此类错误!” 林老夫人将众人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又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许久后,才道:“此次也就罢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林老夫人这句话,彻底奠定了往后苏姨娘名下的店铺和庄子管事,会于每月今日将一个月的帐薄送到梧香院交由她处理这件事情。同时,掌柜们送来的银两和物品则归入长房私库,用作长房一应庶物的开支,比如说下人的月银,几位小姐和姨娘的月银,以及一些其它的支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3章 算计嫁妆 div lign="ener"> ) 兰园 “姨娘,不好了……” 焦急中混合着浓浓恐惧和担忧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只令正握着毛笔抄录经书的苏姨娘手一抖,下一刻,一滴墨汁就落在纸上,那只差几个字就抄完一页的纸张就此报废了。 苏姨娘恼怒地瞪向一路急跑冲进房间,满脸大汗,气喘吁吁的孙嬷嬷,冷声道天塌下来了?” 若是往常,孙嬷嬷定能苏姨娘话语里的恼怒和气愤,可今日她探听到的事情太过于重大了,只将她惊得六神无主,也来不及取出绣帕擦拭额角的汗水,喘了一口粗气,道姨娘,于掌柜等人被老派人领到了梧香院,说是你犯事被禁足,往后由老暂代处理一应事情!” “?!”苏姨娘忍不住惊呼出声,柳眉倒竖,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敲在桌面,只将笔筒都震得晃了晃,更不用说那盛满墨汁的砚台,因为这一击之力而导致一些墨汁喷涌而出,很快就将桌上那些苏姨娘才抄好的经书给毁掉了。 只不过,此刻的苏姨娘根本就顾不上去伸手去抢救未被墨汁浸湿的经书,娇柔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胸脯更是气得一耸一耸的,怒道这个老虔婆,竟想霸占我的嫁妆!” 孙嬷嬷脸色变了变姨娘,这件事可该办?” “你……”苏姨娘思忖了会,朝孙嬷嬷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揽翠阁 听完了侍琴等人汇报的梧香院里发生的事情后,林依云眉头微皱,也没想到林老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 不过,很快,林依云就释然了,能将长房庶物交由苏姨娘打理,并且眼睁睁看着苏姨娘霸占文氏嫁妆的林老,又如何会做不出这等事情? 还是一品诰命呢,不过是一个眼皮子浅显的老! ……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的时候,林依云脸上没有显示出丝毫不满愤懑的情绪,听着耳旁传来的以侍琴为首的几个大丫环的抱屈声,嘴角微翘祖母这也是为姨娘好,毕竟,从姨娘和我的院子里搜出母亲嫁妆一事是真的,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园’,若不处置姨娘和我,只怕会令盛京众人嘲讽我定国公府视律法和规矩为无物,从而令定国公府的名声受损。” 侍琴撇撇嘴三,那些物品是老爷赏赐给你和姨娘的呢,要说这责任也是在老爷身上,老怎能为了维护的就置自家孙女名誉不顾呢,这也太糊涂了!” 林依云脸上流露出一抹哀凄这也没办法,谁让我只是庶女,不论是否有做事,只要有人追查,都会被人推出来承担所有的怒火呢,唉……” 侍棋满脸的愤懑三,你也就是太和善了,大这人一向蛮不讲理,做事也不给人留点余地,只顾着心里高兴舒畅了,也不想想其它的人是否会因为她无意中的一个举动而受伤,真是……” 林依云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 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眼角,道自古以来,这嫡庶之分都是很明显的,嫡女就该如凤凰般高高在上,庶女就该卑贱如泥尘,谁让我命不好,投胎为庶女呢,这般欺凌我,我也该认了……” 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几人忙不迭地出声安慰着,那句句声讨林芷珊的话语,只令无意中挑起这个话题的侍琴心寒不已。她作为林依云最信任的大丫环,虽被林依云那些所谓的“人人平等”的话语给迷惑了,但也有着那最基本的判断力,又如何不这些话语都有着很大的不实? 只可惜,如今她已身在林依云这条船上,无法下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侍琴以眼角的余光瞄着哭得梨花带雨,不仅不让人觉得厌烦,反而还令人怜惜不已的林依云,只觉得脑子里最初那个如同林芷珊般嚣张跋扈、任意妄为的林依云的身影越来越淡了,直到最终消失不见。 觉得将气氛挑拨得差不多了的林依云很懂得见好就收,遂转移话题道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去女子书院学习了。” 侍琴几人惊喜交加,忙不迭地祝贺道恭喜三!”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夸赞,那句句发自肺腑之言,只令林依云笑眯了眼,看向侍琴几人的目光也变得无比的和蔼,甚至在心里思索起到时去了女子书院,是否也将这四个丫头一起带着侍候她。 只不过,这件事情还很遥远,她之所以会提前告知侍琴等人,也只是为了让这四个丫头对她更忠心,并且暗自考察这几个丫头的心性,看除了侍琴这个可以花费和精力去培养的丫头外,还有没有其它可以值得信赖培养的丫头。如今就有一个最好的检测方法…… “侍书,研墨。” 林依云提笔写好一张纸,待到上面的墨汁干掉后叠好放入信封里,笑道你们几个,谁愿意将这封信送到兰园,交到姨娘手里?” 侍琴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满脸的迟疑,许久都未吭声。 这个任务不可谓不重,要,自上次苏姨娘在禁足期间跑出来勾引林昱哲,令林昱哲在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的房间里搜查出文氏的嫁妆时保下两人这件事情中,就可以苏姨娘的手段有多高明,或者也可以说明苏姨娘在林昱哲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令林昱哲甘冒大不违风险而改口。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苏姨娘能见到林昱哲,若苏姨娘不能见到林昱哲,那么,她就是无法翻出如来佛手掌心的猴子,不论使出把戏和手段也无法逃离林老的控制。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后,林老不仅加重了苏姨娘抄写经书的厚度和次数,还安排了更多的婆子看守着兰园,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不用说一个大活人,而这个大活人还得肩负着送信的重任! 林依云依然笑盈盈地看着四个丫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脸上的为难和犹豫似的。 一盏茶后,林依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看向四人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遗憾。 侍琴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三,奴婢愿意接下此任务。” 侍棋、侍书和侍画三人也不甘示弱地上前,纷纷说道三,奴婢也愿意接下此任务。” 林依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次的试探令她非常地遗憾。表面看来侍棋、侍书和侍画三人已效忠于她,实则心里并不将她当成可以为之上刀山下火海而永不言悔的主子。 只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而这收服人心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同的时候,林依云也将信递给侍琴,定定地凝视着脸色变幻莫测的侍琴,道侍琴,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是。”侍琴应了声,她刚才之所以敢出头,也是有着一定把握的,如今见到林依云瞧向的目光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真诚,这局算是赌对了,心里的喜悦再也忍不住地流露于面容上,只令慢后一步的侍棋、侍书和侍画看得嫉妒恼怒不已,可眼下情景不由人,也只能将这些情绪压抑在心房深处,然后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上前恭喜侍琴旗开得胜。 兰园 看着手里这封林依云亲笔书写,交由侍琴送的信,苏姨娘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直到最后如墨汁般漆黑,身上也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气息,只令收了侍琴银两,找了许多人一层又一层托人将这封信送到她手里,再交由苏姨娘呈阅的孙嬷嬷也不由得头皮一麻,后背冷汗直冒,心里也第一次生出后悔的情绪来。 孙嬷嬷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为辩驳几句时,却只见苏姨娘嘴角竟然扯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 若是平常,苏姨娘难得地露出这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时,定能令许多人惊艳,可今日苏姨娘黑着一张脸,再露出这抹笑容时,就给人予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犹如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令人见之恐惧不已。 “姨娘,老奴了……” 瞧,就如此刻,孙嬷嬷就身子一个踉跄,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脸上也血色尽褪,额头更是抵到了青花砖地面上。 苏姨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然后将茶杯放在桌上,那磕到桌面的声音虽轻,听在孙嬷嬷耳里却是石破天惊,只令她的身子再也无法坚持地瘫软在地上,整个面容都贴在了青花砖地面。 也因此,孙嬷嬷过了苏姨娘眼眸深处的一抹深意。 “孙嬷嬷,快起来。” 伴随着这道温婉的声音,孙嬷嬷只觉得的胳膊突然被人拽住了,从薄薄的衣服处透的温热的触感,令她依恋不已,顺势起身。 下一刻,孙嬷嬷就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嘴角也大张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只因苏姨娘竟然如往常那般面带笑容,浑身散发出一种温婉柔弱的感觉,仿佛刚才那幅犹如地狱恶鬼的模样,只是孙嬷嬷的觉似的。 可,孙嬷嬷清楚地,刚才那一幕绝对不是她的觉,那么……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主要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就能包*哦~ 捂脸羞涩地遁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4章 圆形玉佩 div lign="ener"> ) 虽孙嬷嬷心里犹疑不定,却顺着苏姨娘搀扶的力道而起身,嘴里也道:“姨娘,那封信是侍琴送来的。” 苏姨娘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孙嬷嬷看在了眼里。正当她皱眉思索的时候,却只听苏姨娘道:“孙嬷嬷,明**拿着这枚玉佩到于掌柜那儿走一趟,告诉他,将最近几年的帐薄,以及这个月的帐薄备份一并送到揽翠阁交给云儿。另外,在我禁足的这段时间,我名下的店铺和庄子等事物就暂由云儿打理。” 这是一枚圆形玉佩,正面雕刻了一朵莲花,背面则刻着琳琅两个字,正是代表着苏姨娘身份的私人玉佩。 此玉佩可号令苏姨娘名下所有的店铺和庄子管事,可谓是见令如见人,而林老夫人的那些吩咐也就不能起到作用了。原本苏姨娘打算找法子将林昱哲引到兰园来,勾得林昱哲同意她在兰园见那些店铺和庄子的掌事者。可未想到这段时间林昱哲也不知在做何事,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若苏姨娘未被禁足,倒还可以探测出林昱哲的去向,可她被禁足了,再兼之长房庶物大权又被林老夫人夺走,故虽这几年她收买了定国公府许多下人,依然不敢轻易就让这些人出面帮忙,以免被林老夫人察觉而将这些人打发走,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前有林老夫人想要霸占她的陪嫁之物,后面又有林依云提出的那些合情合理的建议,迫于无奈之下,苏姨娘也只能同意了暂时由林依云掌管她名下的嫁妆的请求,并且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嫁妆早晚也会交给林依云,如今只是提前让林依云上手训练一番,以免往后真将这些店铺和庄子交到林依云手里时,因为林依云不知如何经营而将店铺和庄子弄垮…… 可,尽管如此,苏姨娘心里依然懊恼不已,甚至还对林依云如此趁火打劫的行为生出一丝不喜和愤怒来——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今瞧着林依云还是一个孝顺的,可谁知道再过几年林依云会是如何想?毕竟,她手里掌握的店铺和庄子虽只有文氏陪嫁的店铺和庄子总数字的四分之一,但她私下里却从文氏名下的店铺和庄子里捞了不少好处,比如说一些赚钱的项目,一些帐面上的银两等等,这些东西连见惯了好东西的林老夫人都为之震惊,那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的林依云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念头,这都不用细想了! 因此,苏姨娘很担心自己的玉佩交出去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从此后沦落到看林依云眼色过日子的生活,更因为苏姨娘还想生一个儿子养老,如此一来,这银两的分配也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可,眼下,苏姨娘不得不将这枚玉佩交给林依云,不仅因为林依云信里写出来的那些话语,更因为林老夫人今日绕过她而将于掌柜等人召到梧香院,吩咐于掌柜行事的举动。 如今,苏姨娘也只期盼林依云能看在她们是亲母女,且一直以来她对林依云关照颇多的份上,希望林依云不要做出霸占她嫁妆的举动了,否则,她也只能施行最决绝的那招…… 苏姨娘心里的想法,孙嬷嬷虽不知晓,却也猜测出了几分,立刻就觉得手里的这枚玉佩犹如巨石般沉重,将她的身子往地上压去…… 孙嬷嬷深吸了口气,压下那些在胸膛里翻腾的莫名情绪,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丝懊恼和感伤:“姨娘,这不太好吧,万一……” 苏姨娘摆摆手,脸上流露出一抹坚定和冷冽:“就这么办吧!”话落,淡淡地瞥了孙嬷嬷一眼。 “是。”低垂着脸庞的孙嬷嬷并没有注意到苏姨娘那道别有用心的目光,轻应了声,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恭敬地行礼告退。 揽翠阁 把玩着手里的圆形玉佩,目光在背面雕刻的“琳琅”两个字上面停留了下,然后佯装漫不经心地翻过来,看着正面那朵雕刻得特别逼真的莲花,林依云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容:“侍琴,你做得很好。” 话落,林依云取出一套金饰,包括一支发簪,一对耳环,一根项链和一对手镯,递到侍琴手里,道:“这是赏给你的。” “谢三小姐赏赐。”侍琴满脸的兴奋和激动,不仅因为手里这套价值千金的珍宝斋出品的金饰,更因为林依云看向她的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欣赏和肯定。 侍棋、侍书和侍画三人压下心里的嫉妒,也跟着出声恭喜侍琴,当然,恭贺林依云的话语更是必不可少,只令林依云笑得咧开了嘴,再也顾不及去伪装那幅温婉的大家闺秀模样了,大声道:“侍棋、侍书、侍画,你们也要多加用心,往后,若你们也能像侍琴一样圆满完成我交待下去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定不会少了你们的赏赐。” “是。”侍棋、侍书和侍画三人笑眯眯地应下,看向侍琴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挑战。 林依云满意地点点头,适当的激励能更好地鼓动这些下人,也能令她们更加忠心地为自己做事:“明**们跟我一起出府。” 虽苏姨娘说让于掌柜等人将帐薄送到揽翠阁,但知晓林老夫人贪婪心性的林依云,并不敢将这一切都押在未知的于掌柜等人身上,也不可能押到那些被苏姨娘收买的下人身上,更担心林老夫人得知此事而出手阻拦,从而令她“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故林依云才会做出出府到苏姨娘名下店铺和庄子一行的决定。 与此同时,林依云还打算借此机会出府一游,欣赏一下大梁那与现代不同的风情。如今她来到大梁已好几个月了,却还没有出过一次府,倒还真像是那被关在一座美丽牢宠里,看似锦衣玉食得令人艳羡,却没有丝毫人身自由的金丝雀。 当然,林依云心里最重要的打算则是趁此机会看看盛京如今现状,再结合现代见识,从中探测出做什么行业能更赚钱,从而打消苏姨娘心里对她的怀疑,也能将苏姨娘名下的店铺经营得更好,令林老夫人不再将手伸向苏姨娘名下的嫁妆,同时也给林芷珊一个好看! 是的,林依云之所以要索取苏姨娘名下店铺和庄子的管理权,与其说是她贪心,想利用这些东西来达成自己的愿望,不若说她是想做出一个很大的成绩来,让林老夫人和文老夫人,以及盛京众人知晓她虽是定国公府里一个普通之至的庶女,却能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一点也不输于那些身份高贵的公主郡主,更不用说林芷珊这个虽有着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身份,却不懂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的精鄙贵女,到了那时…… 相府里一座修建得虽简单,却于细节处可以窥见一丝雍容和精致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一个穿着火焰红色衣裙的少女正斜倚在软塌上。她的手里捧着一卷书,偶尔才翻动一页,更多的时候是探身去取桌上那做得特别精致的小巧可爱的糕点喂入嘴里。 午后的太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到少女的身上,一阵清风拂过,拂起少女身上那繁复的裙摆和发丝时,也令少女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令每一个经过院子的下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放缓脚步,就怕弄出声响将少女吵醒。 “啪……” 就在此时,一连串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令那些不知何时就站在那儿驻足欣赏风景的下人们眼眸里流露出恼怒的情绪的同时,也将埋首于书卷里的少女给惊动了。 “大小姐。” 下一刻,一脸愤怒之色的田嬷嬷就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本打算给这不懂得看人眼色打扰到少女的下人一顿训骂喝斥的人齐齐撇过头去,暗自叹了口气,像来的时候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早在她们出现在院子里的那刻起,少女,也就是林芷珊就注意到了她们。只不过,难得看见院子里的下人露出这样的神色,故林芷珊也生出了看戏的念头,如今见到下人齐齐离开,再兼之田嬷嬷犹如吃了几桶辣椒般气得眼睛都发红,头发都快要立起来的模样,可见这件事情重之又重,遂忙不迭摒除其它的念头,一脸关切地说道:“田嬷嬷,先喝点水。” 田嬷嬷一直饮了一整壶茶水后,才长舒了口气,又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额角的细汗,道:“大小姐,那老夫人也太可恶了!” 原来,今日正是定国公府发放月例和其它物品的时候,故田嬷嬷一大早就回了定国公府,从林管家嘴里得知因为林老夫人才从苏姨娘手里接过长房庶物,故长房每位主子的月例要晚一点再发放,先将二房、三房和四房这三房所有主子的月例等物品发放了后,再发放长房主子们的月例,遂田嬷嬷也就留了下来,甚至还抽空去敲打了一番文澜院留下的丫环婆子。 可,出乎于田嬷嬷意料之外,长房上到林昱哲和苏姨娘等一干人,中到林依云和一些未满十岁的庶子庶女,下到各个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领到月例了后,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所属的院子依然没有被叫到。 面对田嬷嬷一脸质询的神情,林管家竟然一脸歉意地解释着说这一切都是林老夫人的主意,因为长房庶物出现了严重的亏空,故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有了文氏的嫁妆,定国公府就不会再发月例等物品给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了。而侍候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下人们的卖身契早已给了两人,故也该由两人发放月银…… 推荐偶的上一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5章 当街跑马 div lign="ener"> ) “这林管家也不知收了谁的银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恨我想求见老,却一连再地受到阻挠!”越说,田嬷嬷就越发地气恼大,不若你明日回府跟老问问?” 林芷珊叹了口气,摇头道田嬷嬷,你觉得林管家那人是谁都能收买的吗不跳字。每个府邸都有一个被赐主人姓的大管家,这样的管家往往是世代忠心且侍候了好几代主人,想要收买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若她未记的话,连文氏那“大棒加糖”的法子也只是得到了林管家的认可,并没有得到他的忠诚。 田嬷嬷愣了愣,脑海里浮现一个恐怖的猜测,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难道,这一切都是老的主意?” 不待林芷珊,田嬷嬷又摇头道不,不可能!大和大少爷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出子女,又暂住在相府里,老怎会做出此等事情来,这定是那林管家收了苏姨娘的好处,或者被老爷威逼着做下的……”只可惜,这样的话语,连她都无法说服。 林芷珊嘴角微勾祖母这是等我去跟她赔罪呢……”看来,林老已女子书院之所以会拒绝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入读,是因为她动了手脚,所以才借此机会给她一个下马威。 “大,你的意思是?”田嬷嬷思索了会,眼神闪了闪,脸上流露出一抹恍悟。 林芷珊点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我不我哪儿做了,所以……”这罪,是绝无赔的可能! 更何况,女子书院本只收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嫡女进行培养,那些才貌双全的庶女不过是去凑数的,而林老能得到一个入书院学习的名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她逢人就说林芷珊在后面动了手脚,也只不过会令人觉得啼笑皆非。 田嬷嬷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沉默不语了。 从理智上来说,田嬷嬷应该劝说林芷珊跟林老低个头,服个软,毕竟,林老是林芷珊的祖母,牢牢地握着林芷珊的婚姻,若林老因为林芷珊的行为而恼怒,不再像往常那般关注林芷珊,而是将林芷珊当成那些普通的贵女来看待的话,那么,就算林芷珊有着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又有相府和工部尚书府作靠山,更有林庭轩这个往后会袭定国公府爵位的胞弟,但林老只需以孝道来压林芷珊,再说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等之类的话语,那么,林芷珊的婚姻之路就会充满无数的变数和危机。 从情感上面来说,田嬷嬷又不愿意林芷珊就为了这么一件莫须有的小事就去跟林老赔罪,从而无端地助长林老的气焰,令幼年丧母,又不得祖母和父亲喜爱,且被庶妹不停挑拨陷害的林芷珊那本就少得可怜的骄傲和自尊彻底湮没,从而再也没有了真正贵女的气魄。 将田嬷嬷脸上那纠结,为难的情绪收在眼里,林芷珊抿了抿唇,从衣袖里取出一张银票递到田嬷嬷手里,道田嬷嬷,这张银票你拿去兑开,做为我和轩儿院子的开支,若不够,再跟我拿。” 田嬷嬷愣愣地接过银票,待到看见银票上面的数字时,不由得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讶大,这……这太多了……你还是收留作它用,老奴这儿还有一些存银,支撑你和少爷院子三五个月的开销绝对没问题!” 这可是一千两银票啊! 活了几十年,陆续侍候过文倩蓉和林芷珊这俩母女的田嬷嬷并不是没有多少见识的粗鲁妇人,当年文倩蓉才嫁入定国公府时,她手里出入的银票少则五六千,多则上万,甚至十万。 可,那时的文倩蓉已是十六岁的少女,又有着文相和文老等人的添妆,随手拿出那么多银子倒也正常,但,眼下,林芷珊才收回文倩蓉的嫁妆,又才搬入相府,这些银子定是林芷珊这十年来省下来的! 作为一个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已当成了的孙子孙女来看待的忠心耿耿的下人,田嬷嬷真不敢想象,若今日她动用了这张银票,来日林芷珊在外面急需用钱的时候又该如何? 林芷珊并不在这么短的里,田嬷嬷脑子里就浮现了那么多念头,但这并不妨碍她从田嬷嬷那快速变幻的面容里猜测出一二,遂笑着摇了摇头,道田嬷嬷,这张银票你就收起来吧,往后还需要你帮忙我多多留意定国公府里的消息,总不成我们让人做事,还不给她们跑腿费吧!” 田嬷嬷眉头微锁,再次出声拒绝道可……” 林芷珊摆了摆手,从衣袖里又取出一叠银票,在田嬷嬷面前晃了晃才又迅速收回衣袖里,道虽然这些银子是我和轩儿这几年辛辛苦苦存下来的,以前我也舍不得用,但这几天外婆的教导,却让我认识到钱就得用在刀刃上。我们不能给人勾画一个虚幻的大饼,让他们帮我们做事,应该恰当地予他们好处,如此,才能让他们真正为我们所用,我们也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这……”田嬷嬷沉吟了会,最终还是点头道好吧,大,老奴就先将这张银票收起来了,往后,老奴定不会辜负大的信任。” 林芷珊笑了,悄悄捏了捏衣袖,没想到她竟然连田嬷嬷也骗了,刚才那叠银票除了最上面那张是真的外,下面的都只是普通的纸!不过,她同时也坚信绝对会在银票用完之前,让那些店铺和庄子的管事将吞下去的银两吐…… 接下来的一段里,林芷珊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中。直到这日,她终于在文老的规定里看完苏姨娘交上来的那些帐薄,看了看天色还挺早,遂打算去那几家经营最差的店铺里视察一番。 在摇晃的马车里,林芷珊打好了待会和那几家店铺掌柜谈判的腹稿,因此,待到马车停稳时,她立刻掀开车帘,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只是,在林芷珊刚刚抬起头,想要察看一下周围的环境时,突然看到了她来的那条道路上,有一辆由两匹俊马拉着的马车正急速冲向她! 林芷珊的目光一缩,右手迅速从左腕上褪下那根红色的鞭子,执在手里,双脚微微跨开,以一种“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姿势站在那儿,定定地凝视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同时吩咐道春桃,夏荷,待在马车里!” 马车里的春桃抿了抿唇,和夏荷对望一眼,两人虽不明白林芷珊为何如此吩咐,但基于林芷珊那道冷冽的话语里蕴含着的淡淡的警告,令她们立刻熄闻掀开马车帘一窥究竟的念头,微弯着腰靠在车帘旁,只待林芷珊的吩咐就立刻跳下马车。 风呼啸而过,扑面而来的黄沙,以及空气里一种奇怪的味道,迅速袭入林芷珊的喉间,只令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柳眉倒竖,狭长的凤眼微眯,下颌微抬,嘴唇紧抿,整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紧绷起来,一颗心更是响如雷鼓。 尽管如此,林芷珊依然没有移开半步,紧接着,她就将手里的长鞭收起来了。 “咴……” 两匹马一声长嘶,看着离只有两尺左右距离的马头,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满脸惊慌,像一只球一般从马车上滚下来,然后爬到身前磕头求饶的马车车夫,目光在马车车壁上面的“定国公府”印迹上面停留了会,嘴角露出一抹轻浅的笑容。 “不知哪位大街上肆意跑马,可否下来一见?” 在林芷珊问出这句话的瞬间,春桃和夏荷两人再也忍不住地掀开马车帘,下一刻,两人脸色剧变。无它,只因林芷珊身前一尺左右距离处,正有两颗巨大的马头! 两人立刻就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齐齐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心里的感动和懊恼,以及誓要效忠林芷珊,绝不背叛林芷珊的决心! 且不提林芷珊这番无意识的行为彻底收伏了春桃和夏荷两人,单提另外一辆马车里的林依云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双眼里燃烧着浓浓的怒火和恨意。 早在半个时辰之前,林依云就从马车车夫嘴里得知前面那辆马车是相府的。当时,她心里就有了一个预感——马车里的人定是林芷珊。然后,她的心里就浮现了诸多计策。待到马车拐了一个弯,看着越来越近的朱雀街时,她再也无法忍耐地让侍琴告诉了车夫,待会加速行驶,务必赶在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人走下马车时堪堪靠近,赶在马蹄踢向马车里走出来的人身上时迅速拉住缰绳…… 如此一来,以林芷珊那幅眼睛里揉不了沙子的暴燥直爽脾气,定会不管不顾地拿着鞭子抽向马车车夫,然后她就装出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给林芷珊下跪陪罪,让众人真正地认识到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林芷珊是一个多么嚣张跋扈的女子,从而彻底奠定林芷珊在盛京众人心中的印象! 只可惜,这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林芷珊根本就没有如愿地上当,甚至还当街说出一句这般意味不明的话语! 好一个林芷珊,都被她欺凌到头上来了,还这般隐忍下去,令她的计策又一次失效,真是让人恼恨! …… 推荐偶的上上本完结网游:绣娘(女主穿越进未来网游世界,靠着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做装备赚钱,顺便拐带一冷山面瘫男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 捂脸,羞涩地遁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6章 舆论导向(1) div lign="ener"> ) 听着马车外面传来的那些纷乱的议论声,林依云的手心已被她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借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被这句话激怒,从而上了林芷珊的恶当。 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少女手托马凳,跳下马车,将马凳摆放在马车旁边后,又一个同样年岁的少女从马车里走出来,掀开马车车帘,身子微弯,朝马车里探出一只胳膊。 这两个少女均一袭粉绿色拽地长裙,梳着随云髻,没有佩戴任何的钗环,只以几朵不知名的细碎鲜花点缀在发间,却不掩其身上流露出来的青春美丽。 众人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打了一个转,齐齐惊叹,看向马车的目光变得热切了几分——以往,他们也见多了高门望族家的丫环,且不说那一身不输大家闺秀的雍容华贵,单单一身艳丽的装扮,就令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艳羡不已了,恨不能自己家的闺女也能给高门望族的贵女们当丫环! 可,今日他们竟然见到了与众不同的一幕,也不知那有着“定国公府双姝”名号的三小姐,又会是怎般的美貌了,或者如天仙般靓丽迷人? 事实也正如此,在众人热切的目光里,一双如玉般白皙的手指从马车车帘里伸了出来,手指上面的鲜艳丹蔻,以及腕间那如一汪清水般翠绿透亮的手镯,都令众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议论的话语,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痴迷。 一袭月牙白色刺绣拽地长裙,长发挽了一个双丫髻,只在发间随意地点缀着几枚珍珠,身上再也没有其它饰物的少女走下马车。那如巴掌般大的脸庞上面嵌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此刻,杏眼里蕴含着浓浓的水意,再加上紧紧咬住的红唇,以及脸上清晰可见的惊慌和害怕等神色,只令众人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少女的目光流露出浓浓的怜惜,心里也为少女刚才的行为找到了原由——定是那马车车夫吃了熊心豹子胆,无视朱雀街众多行人而挥鞭赶马,令马车跑得太快,差点就撞到那个一身艳丽衣裳的少女不说,还令自己的主人受惊,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下人! 林芷珊撇撇嘴,林依云这般不出一声,单凭一幅梨花带雨模样就能令众人转移目标的模样,看了还真令人恶心! 林依云心里暗喜,脸上却依然流露出一幅哀凄的模样,顺便还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面滑落,在白色的衣襟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印痕:“大姐,对不起,云儿也不知为何这马会突然受惊,若非老郑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马术,想必往后你就再也见不到云儿了,呜呜呜……也不知是谁这般狠毒,竟然在马车里做了手脚……” 半真半假的话语,听在围观的众人耳里,令他们猛地瞪圆了眼,看向林芷珊和林依云的目光犹如几天没有吃饭的饿狼般闪着绿光——没想到,有一日,他们也能这般近地欣赏一位世家贵女的风姿和气度,更能亲耳聆听到一些世家贵族后宅的恩怨恨仇。 “三妹,难道你不知道府里每辆马车出府前必定会检查一番,以免一不小心出了事?”林芷珊叹了口气,满脸的失望和受伤:“我知道你怨我前段时间吩咐下人搜了你和苏姨娘的房间,可我也没办法,谁让你们挪用母亲的嫁妆,还堂而皇之地将御赐之物摆放在房间里呢!若被其它的人知道,不仅有碍你和苏姨娘的名声,也会令陛下怀疑起定国公府的用意来……”如今她和林庭轩两人住在相府里,那定国公府的名誉和她有何干系?那林老夫人做得出初一,她就做得出十五!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慌,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件事情抖漏出来! 林芷珊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林依云,心里倒是期盼起林依云待会的言语来。 果然,林依云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斗垮的,虽她不明白林芷珊为何会突然说出那么一番话,但无需细看都能知道周围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里流露出来的鄙夷和蔑视。 下一刻,林依云咬了咬唇,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哀声道:“大姐,我知你虽喜欢琴棋书画,奈何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得知我擅长吟诗作对,又得了祖母的赞赏和喜爱,让祖母应下将我送到女子书院念书这件事情后,就生心不满,才会故意派遣下人闯入我的院子肆意欺凌下人……”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顿了顿,眼角的泪水滑落得更快了,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哀伤,脸上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痛苦:“纵使如此,我依然敬你是长姐,不愿意和你为难,可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般地侮辱我,践踏我的名誉呢?” …… “都说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欺凌庶姐庶妹,之前我还以为是传言,原来这都是真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小姨子的妹妹的侄女就在定国公府做下人,她曾说过这大小姐不懂琴棋书画,不知气走了多少个夫子,只喜欢习武,成日挥着一只鞭子到处打人……” “这个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真是……” …… 听着耳旁传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林芷珊挑了挑眉,双手抱胸,冷声道:“难不成,我从你和苏姨娘院子里搜出来的那些母亲的嫁妆都是假的不成?抑或者三妹想说,苏姨娘利用执掌长房庶物的机会,悄悄地里昧下母亲四十六台嫁妆送到了兵部尚书府这件事情也是假的?” …… “天啊,这是真的吗?一个小妾和庶女竟然堂而皇之地霸占嫡母和嫡姐的嫁妆,还将这些嫁妆搬到自己娘家去?” “依我瞧,这位大小姐话里的水份也太多了,不定她就是因为嫉妒自己的庶妹精通琴棋书画,又擅长吟诗作对,所以才会故意布下这样的陷阱,就为了陷害她的妹妹……” “哼,你懂什么?这位可怜兮兮的三小姐就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购买清贫书生的诗词,将其当作自己的诗词传扬出去,以期获得才女称号,从而能顺利参加百花宴的那位!” “竟是她?啊……我想起来了,定国公府长房只有嫡庶两位小姐年纪相近,正该于今年参加百花宴,只不过……”说到这儿时,这人特意按住了话头,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旁边立刻就有人撇了撇嘴,嘲讽道:“往常这位庶小姐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在自己嫡姐身后,甚至还学着自己嫡姐的装扮,前段时间还传出她为了跟着嫡姐学鞭法而将自己抽了个遍体凌伤,却反咬一口说自己嫡姐不分青红皂白打她呢!啧啧……这世间怎会有这样没脸没皮的女子……” “老兄,你怎会这般清楚?” “哼,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那侄女就在老夫人院子里做事……” 刹那间,周围众人的议论声又朝对林芷珊有利的方向倒去,只令林依云脸色剧变,牙龈紧咬,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阴冷——按她的计划,林芷珊听了她的那番名为赔罪实为挑拨的话语,应该二话不说地拿鞭子抽她,如此就能坐实林芷珊肆意鞭打、欺凌庶妹的罪名。可今日林芷珊不仅没有被挑拨得拿鞭子抽人,反而还一字一句地将她特意避开不言的话又像皮球般踢了回来! 什么时候那个一向行事只顾顺心,从不知思索的林芷珊,竟然也变得这般狡猾起来?抑或是林芷珊经过宫里出来的喜嬷嬷的**,终于明白了往日的错误之处? 这样的林芷珊……这样的林芷珊…… 林依云的牙齿咬得咯支作响,那垂下的眼眸无比的森冷,可,很快,她就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面容变得更加哀怨了,甚至还“扑通”一声跪在了林芷珊面前,哽咽道:“大姐,我错了,我不该在你派人将母亲的那些嫁妆偷运到揽翠阁和兰园的时候,担心破坏了你的计划而一声不吭……” 周围人的议论声立刻停下来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流露出浓浓的疑惑,而那刚才意动的人也在愣怔后又跟着倒向林依云,做出了自认正义的事情——讨伐林芷珊! “原来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怨不得外面都传定国公府长女嚣张跋扈,原来如此!” “依我瞧,这定国公府长女空有一张美丽的容貌,实则却心肠狠毒,为了达成自己的计策,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能陷害,啧啧……” 林依云垂下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得意,心里轻哂:哼,林芷珊,哪怕你如今改了性子,总归也是晚了,你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哪怕你说的是事实真相,可只需要我略微挑拨一番,大家还是会向着我的! 如此,你就发脾气吧,拿鞭子抽我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7章 舆论导向(2) div lign="ener"> ) 可惜,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林芷珊不怒反笑,甚至还点头赞同道:“三妹,你确实该跪下磕头认罪,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颠倒黑白就能颠倒的……”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面容一肃,道:“其它的我也就不多了,就拿今日这事来说吧,你明知朱雀街是盛京最繁华且行人最多街道,律法也规定了马车限速行驶,可你不仅没有听令行事,反而还为了一已之私命令下人扬鞭赶马!若非今日这马车夫驭马技艺高超,及时将马制止了,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到的事情还真难说啊!” 不待林依云为自己辩驳,林芷珊又道:“或者,你要说刚才马不知出了何问题,才会突然受惊,可,为何马股上面会有两条鞭痕呢?这些事情,你还是想想回府如何和祖母解释吧!” 话落,林芷珊就抬脚往如烟成衣店铺行去,春桃和夏荷两个丫环则紧随其后…… 当然,在春桃和夏荷两人行过林依云身旁时,哪怕林依云被侍琴和侍棋这两个忠仆搀扶起来了,甚至还轻言软语的安慰,一幅无视了她们俩人的模样,她们依然没有忘记自己做下人的职责,朝林依云见了礼,然后才急走几步,跟上林芷珊的脚步进到如烟成衣店。 林依云那以绣帕遮掩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牙龈紧咬,感觉到嘴里出现的血腥气时,那有点迷糊的大脑才恢复了一丝清醒,及时将胸膛里澎湃汹涌的怒气压制下去,嘴里长叹了口气,哀声道:“侍琴,侍棋,你们俩别劝了,早知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不应该出府,也不会到了眼下,纵使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侍琴满脸的恼怒:“三小姐,原本这就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那马为何会受惊?大小姐竟然无视和你的姐妹亲情,一言不发地就定了你的罪,想着就令人觉得心寒!” 侍棋也抹了一把眼泪,哀声附和道:“以前奴婢特别羡慕那些锦衣华服的贵女,总觉得她们的日子过得犹如天上的神仙般舒适悠闲、轻松自在,可,自奴婢签下卖身契,进入定国公府后,才深切地认识到‘同人不同命’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表面看来,三小姐和大小姐同为定国公府长房贵女,本应过着同样幸福的日子,可大小姐是主母所出,三小姐只是一个姨娘所出,如此就注定了三小姐行事说话都得看人脸色,更经常被大小姐拿言语挤兑一番不说,还时不时就被大小姐以各种藉口挑刺找茬,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痛苦!” “除了节日外,三小姐就再也没有出府的机会,每日只能待在一个小院里跟夫子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只为了不给定国公府丢脸!哪像那大小姐动不动就出府,说是要办事,实则不知跑到哪儿去耀武扬威了……” “为了能获得一次出府的机会,三小姐不知哀求了老夫人多少次,好不容易得到老夫人的同意,却又因为老夫人限定了回府的时辰而不得不催促马夫。可三小姐也跟马夫说过,一切要以安全为前提,不能惊扰到路两旁的行人。只不知那马夫是否收了某些不怀好意人给予的银两贿赂,然明知朱雀街禁止马车急行,还偏偏将鞭子重重地击打在马身上,造成马受惊差点扰到大小姐!” “照奴婢看来,这件事情又如何能赖到三小姐头上来,大小姐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只可惜了三小姐明明没错,却又要碍于定国公府‘哪怕嫡女有错,被嫡女指责的庶女也不能还嘴,只能静默地倾听并且认错’这一规定而给大小姐下跪磕头认罪。可大小姐不仅不体谅你,甚至还这般讥讽你,这种没有姐妹亲情的行为也未免太让人心寒了……” 林依云静静地倾听着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那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话语,低垂着头,沉默不言,只是,那眼角不停滑落的泪水,以及微微耸动的肩膀,却是令见到的每一个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怜惜之意。 直到四周那些百姓的议论声又一转而变为对她有利的方向时,林依云才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怯生生地抬起头,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嘴里却依然为林芷珊辩驳道:“侍琴、侍棋,大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今日她定是有要事,再兼之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冲我发脾气,你们……”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停顿了下,悄悄地瞥了侍琴一眼。 接收到林依云眼神示意的侍琴撇撇嘴,满脸的不豫:“三小姐,你总是这般善良,也不想想大小姐往日里又是如何待你的,到了此刻你还给她说好话,唉……” 接收到侍琴眼色的侍棋,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在林芷珊刚才进入的如烟成衣店那黑底赤金的招牌上停留了会,突然掩唇惊呼一声:“呀,这家店名字好熟悉,仿佛在哪儿听到过似的!只是,我怎么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呢!” 侍琴恼怒地瞪了侍棋一眼,喝斥道:“禁声!” 侍棋用力地点着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尴尬笑容。 这一幕,看在周围众人眼里立刻就令他们浮想联翩——难不成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环说的都是真的,那定国公府长房嫡小姐真得是故意设下这样一出计策…… 察觉到众人的议论声正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行去,林依云、侍琴和侍棋三人不着痕迹地对望了一眼,然后照例由今日性子给人予直爽,藏不住话,敢怒敢言感觉的侍棋侍接话道:“呀,三小姐,这不就是夫人陪嫁里最赚钱的那家店铺嘛!听说盛京达官贵族均以能请到如烟成衣店里的裁缝到府里量体裁衣为荣呢!如今夫人手里的嫁妆全部掌握在大小姐手里,想必今日大小姐来如烟成衣店,一为视察店铺营业情况,二也为相府众人添一些新款衣衫吧,毕竟,大小姐如今可是暂住在相府呢!” “暂住”两个字被侍棋说得特别慢,咬得特别清晰,但若不仔细分辨和思索,却又无法从她的话语里听出那浓浓的讥讽和嘲笑之意。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声又大了几分,林依云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喜色,而侍琴和侍两人脸上则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浓浓的讥讽和蔑视。无它,只因眼前这间曾令盛京众多达官贵人追捧的如烟成衣店已不复往日的辉煌,来往的客人稀少不说,就连店铺外面的墙壁都破败不堪,令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不由得暗自叹息一番。 毕竟,朱誉街可是盛京最繁华的街道,每一家店铺都有着自己的特色且客如潮水般涌入,而这家透露出浓浓寂寥苍凉感的如烟成衣店就是一个真正的异数——几千年来,朱雀街的店铺只会越开越大,可从没有哪家店铺会越做越小,越做越凄惨! 在邻近那家生意越来越好的如意成衣店的衬托下,如烟成衣店的凄惨景像被放大了一百倍,而侍琴和侍棋两人这番看似无意,实则蕴含着浓浓深意的话语,犹如坠落水面的石头般,在众人心里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骇浪! 这一点,由侍棋接下来佯装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语中就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只见侍棋突然又一脸惊讶地看着如意成衣店,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再转为恍悟:“啊,我终于知道如烟成衣店为何那般熟悉了!不是因为如烟成衣店是夫人的陪嫁店铺,而是因为如烟成衣店旁边的店铺是苏姨娘拿自己的私房钱开出来的!” “是了,是了,我说刚才为何这般熟悉,原来是这样!”侍琴也一脸的恍然大悟,笑着看了侍棋一眼,满脸的赞叹:“之前在府里的的时候,听她们说如意成衣店生意很好,我还不相信,如今我却是相信了,没想到苏姨娘竟然有着这般厉害的生意头脑和经商手腕,怨不得老爷会奖赏苏姨娘那么多珍稀之物。只可惜老爷竟然一不小心挑到了夫人的陪嫁之物,若非如此,大小姐也不会怀疑苏姨娘霸占夫人的嫁妆,然后刻意针对苏姨娘和三小姐做出了一系列的陷害事情,甚至还当着老夫人的面索取夫人的陪嫁店铺和庄子的管理权,一幅生怕老夫人趁机霸占夫人的嫁妆似的,唉,也不想想看,老夫人可是定国公夫人,见多了珍稀之物,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呢!” 说到这儿时,侍琴长叹了口气,拿一种怜惜且恨不能以身代的眼神看着林依云,道:“只苦了三小姐,一边是生养你的苏姨娘,一边是从小就亲近的大小姐,还要应对老夫人时不时的发难,不知该如何做才是好啊!” 侍棋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和叹息:“依我看,连苏姨娘这般有经验的人都被那些倚老卖老的掌柜给蒙住了,更不用说从没有过经商经验的大小姐,唉……想必用不了多久,这家店铺就会关门了吧,可惜了……” 侍琴也跟着附和道:“可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8章 无意相遇 div lign="ener"> ) 唯有林依云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你们怎能这样说呢,既然敢接下文老规定的一个月翻看完母亲名下店铺和庄子帐薄的任务,如今又出府到店铺里来亲自视察,未免不是有了解决的法子。更何况,就算没有解决的法子,还有文老呢,她曾是女子书院的院长,多的是法子令这么一家小小的成衣店起死回生。如今既已暂住相府,并且拜在了文老名下,由文老教导她琴棋书画等技艺,又岂会不教导她管家等呢!今**们这般胡说,因为没有其它的人在,我也就看在你们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你们一回,往后再犯这样心直口快的误,我绝不轻饶!” “是,三,奴婢明白。”侍琴和侍棋两人忙不迭地跪下应承道,满脸恭谨,令刚才那脑子转得比较快的路人立刻就明白了林依云并不是如外表般怯懦,出生于定国公府的她也有着属于的骄傲和底线,而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也并不是奴大欺主的恶仆,而只是因为年轻犯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直口快的误! “你们明白就好!”林依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亲自弯腰将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搀扶起来,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挑选几件成衣吧。” “是。”侍琴和侍棋两人低应了声,跟在林依云身后进了如意成衣店。 在即将迈入如意成衣店的那刻,林依云突然顿住脚,目光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迎客来酒楼的一个大大敞开的窗户,脸上流露出一抹迟疑。 紧随其后的侍琴见状,立刻轻声提醒道三?” 林依云迅速将那四散的心神收,朝侍琴赞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幅温婉柔弱的模样,仿佛刚才一瞬间犹如阴冷毒蛇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当然,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侍候林依云已好几个月,并且对林依云秉性已摸清了三四分的丫环并不如此想。甚至,若非她们有着重重顾及,并且在这段已见多了林依云这种表里不如一的模样,早就有了一定的抵抗力的话,保不准此刻她们就已浑身颤抖地跌倒在地面,再也无法起身,然后就会令周围那些人怀疑起林依云来,从而打破林依云的计策…… 一想到林依云仿佛漫不经心地讲出的那些“满清十大酷刑”,侍琴和侍棋两人就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彼此对望一眼,忙趁着林依云没有察觉到的瞬间搓揉起那苍白的脸颊来,直到出现了正常的红晕后才停下手来。 可惜,这两个丫头并不,这一切都被林依云以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一点,由她那微皱的眉头和眼眸深处掠过的一抹森冷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此刻,她还有着要紧事要做,故打算回府后再**这两个丫头…… 与此同时,迎客来酒楼天字二号包间里,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这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正悠闲地坐在那儿喝茶聊天! 是的,聊天! 表面看来,一袭红袍的郑皓涛像一个迷惑人心的妖孽般,举手投足间就能令许多少女心生爱慕之情,理应是盛京众多贵女最想嫁的夫婿才对。 可,对上一袭白衫,犹如万年寒窟里永远不会化的冰块般,脸上几乎没有多余表情,嘴里也没有多余话语的郑柏文,郑皓涛立刻就排在其后了。 谁让郑皓涛这人生得太过于妖孽了,尽管他的模样惹人怜爱,但贵女们都不愿意找一个比还要漂亮,又经常一袭艳丽红裳,且行事作风无比诡异的人做夫婿。更不用说郑皓涛不仅没有庞大的娘家后台,又早早就被封王,上面还有着好几个皇子,更有娘家势力庞大的太子,根本就无缘问鼎皇位,故郑皓涛还真如同一朵莲花般只可远观,不可采摘! 而郑柏文就不一样了,虽为人淡漠,但怜香惜玉,再兼之武候王府已传承了好几代的“一夫一妻”制度,开遍了大梁和邻近几个国家的店铺带来的庞大银两,以及世袭的王府爵位和郑柏文那般俊俏的模样,都是贵女们首选的夫婿名单榜首! 至于文泽宇,若不生在大梁,凭着他那儒雅且博学多才的模样,也能令众多贵女倾心。可大梁贵女喜武,更爱那强壮的男儿,故文泽宇虽是文相嫡孙,父亲又是三品工部尚书,但还真不一定能找到门当户对的贵女作妻子! 这三人可谓是“樵不离孟,孟不离樵”的好友,故有些恶习也是相近的——比如说,隔三茬五就到迎客来酒楼里喝菜聊天,但绝不用饭菜! 这一点,最初的时候,曾令迎客来酒楼上到掌柜,中到厨师,下到普通的店小二都疑惑不已,更是每次见到三人都会加以劝说一番,诸如威胁利诱之计策齐齐用上了,但这三人还就是将这盛京众人都赞不绝口的各种宴席置之不理,每次到了酒楼里,只叫上一壶茶,几盘小点心,就能在包间里静坐一! 若非三人会按照停留的时辰付款,并且还时不时打赏一番,保不定迎客来酒楼的掌柜就会隔三茬五地跑到相府找文老哭诉一番了…… 眼下,郑皓涛像浑身都没有长骨头似的斜倚在软塌上,手持一把羽扇轻摇,而文泽宇则正襟危坐,手捧一卷书翻看着,唯有郑柏文立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仿佛窗外的景色非常吸引他似的。 这是三人的固定相处模式。 就在此时,郑柏文突然从窗旁离开了,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嫌恶被正闲闲地摇着羽扇,正觉得百无聊赖的郑皓涛看在了眼里,立刻就挑了挑眉,调侃道柏文,今儿个又看见有趣的事情了?” 郑柏文随意地瞥了郑皓涛一眼,出乎于郑皓涛意料之外地说了一句超长的话你家那可爱的小表妹刚才欺负人了。” 郑皓涛摇羽扇的动作顿住了,就连脸上的笑容也都僵住了,那双往常习惯微眯着的双眼也张大了几分,眼眸深处有着浓浓的疑惑,愣愣地重复道我家可爱的小表妹?” 这难得的一幕,只令郑柏文心里暗爽不已,奈何他虽习惯面无表情,但作为和郑柏文相交十多年且擅长顺着蛛丝马迹追踪下去的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却是从他那微微挑了一下的眉毛和上翘的嘴角这两个细微的小动作里,立刻就他此刻心情很好,皆惊讶不已。 郑柏文一点都没有掩饰心里想法的念头,甚至还难得地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家那可爱的小表妹刚才欺负人了。” 当然,这句话是冲着文泽宇说的,令郑皓涛立刻就想明白了郑柏文刚才的话外之意,遂哭笑不得地说道那么可爱的***会欺负人,柏文,你没看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语气里有着浓浓的置疑和不信,就连文泽宇也拿疑惑的目光看着郑柏文。 郑柏文垂眸不语,端起放置在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甚至还悠闲地品尝心来,一幅不想继续和两人的姿态。 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对望一眼,末了,文泽宇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户旁边,站在刚才郑柏文所站的那个位置,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 熟悉的马车标志入眼,文泽宇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疑惑如烟成衣坊?” 紧接着,旁边那辆“定国公府”标记的马车也撞入他的眼帘如意成衣坊?” 斜倚在塌上的郑皓涛眼眸闪了闪,笑道这两家店名真有趣。” “确实有趣……”文泽宇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森冷,此刻他也想明白了“如烟成衣坊”这个店名为何会那般耳熟,不正是前段林老和林芷珊两人闲聊时提到的文氏名下一家亏损得最厉害的店铺嘛! 那么,旁边那家名字极其相似的如意成衣店,以及店门口停放了许久都没有离开的带着定国公府标示的马车就极端可疑了…… “柏文,刚才究竟发生了事?” 郑柏文瞥了一眼满脸严肃的文泽宇,一脸无辜模样地摇了摇头,他又不是苍鹰,只是随意地从高空处飞过,就能探查清楚地面的一切情况,又如何能文泽宇想要的详情! 可惜,文泽宇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只见他重重地拍上郑柏文的肩膀,凑近他的耳旁轻语了几句,瞧着郑柏文微微起了变化的面容,以及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强烈了几分的冷意,文泽宇嘴角微勾,双手抱胸,定定地凝视着郑柏文。 一旁的郑皓涛也不知何时收起了羽扇,同样笑眯眯地看着郑柏文,满脸的八卦好奇之色。 郑柏文暗自叹了口气,只能用最简短的语言说道一个哭着给你表妹下跪。” 文泽宇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继续问道那个穿颜色的衣裙?” “白色。” “从定国公府马车里走下来的?” 郑柏文点头。 文泽宇转了转眼珠,嘴角微勾原来是她啊……” 被两人之间的问答钓起了胃口的郑皓涛不满地瞪向文泽宇泽宇,那个***是谁?” “定国公府长房庶女。”看着一脸迷茫的郑皓涛和郑柏文,文泽宇笑着补充道珊儿的庶妹。” “哦……”郑皓涛虽年纪不大,但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文泽宇话外之意,遂笑道不若,我们去瞧瞧?” 郑柏文虽未出声,但眼眸里分明有一丝意动。不过,此刻,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79章 诬蔑嫡姐 div lign="ener"> ) 另一边,如烟成衣坊里,林芷珊翻看着掌柜送上来的帐薄,听着掌柜对每一项支出的解说之词,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更是青了又红,红了又黑,浑身也散发出浓浓的怒气,只令那本来因为林芷珊的身份而不得不听令于她,却又打心里瞧不起林芷珊,根本就不相信林芷珊会为如烟成衣店带来什么绝妙的点子,从而改变如今这种的掌柜一颗心忽上忽下,那嘴唇更是张张合合,到喉的为自己辩解的话语不知为何就说不出口了。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面容惨白如纸,身体已微微颤抖的掌柜,再看了看同样被惊吓到的春桃和夏荷两个丫头,端起放置在桌面上早已凉掉的茶水,一口气灌下肚去后,才将那在胸膛里不停翻腾的怒火压了下去。 这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虽林芷珊早就知道苏姨娘定会趁着掌管长房庶物并把持文氏嫁妆的这三年侵吞文氏的嫁妆,甚至在从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的房间里搜出那些嫁妆,以及得知苏姨娘悄悄地让人送了四十八台最珍贵的嫁妆到兵部尚书府里这些事情,但她也只会怨自己往常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并不觉得苏姨娘这么个仗着林昱哲宠爱的小妾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今日,林芷珊确切地知道自己错了!不仅错了,还错得离谱! 只因苏姨娘竟然在短短三年里,在近一半文氏陪嫁的店铺旁边都开了一家售卖同样物品的店铺——就拿如烟成衣坊和如意成衣坊来说吧,首先,苏姨娘会要求如烟成衣坊掌柜提供店铺的帐薄,来往客户和供应商等资料,然后派人去和供应商谈判,以比如烟店铺高出一成的价格购买原料,再用威胁利诱的法子将如烟成衣坊里的裁缝大师等技术人员挖走,制出来的新衣以比如烟成衣店低一成的价格出售,悄无声息地将如烟成衣店的顾客抢走。 对于如烟成衣店的忠实老顾客,则采用半真半假的话语劝诱,比如说,如烟和如意这两家店铺是同一个东家,只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而准备将如烟成衣店慢慢地改为如意成衣店,里面售卖的物品不变,同时更加地价廉物美不说,质量也不会降低一分。 与此同时,如烟成衣店在购买原料的时候,得了苏姨娘好处的那些原料供应商则会提高价格,并会以次充好,而因为如烟成衣店的裁缝大师等技术人员已被挖走,其它的人不熟悉验货的程序,再兼之验货者也会收下送货人的好处,故他们往往会在无所察觉的情况下将次品原料收下,待到掌柜的发现时已晚矣——若这批原料不急用,还可以再进一批,若急用,就会因为无法按时提供成衣而只能跟下单的客户陪礼道歉。 若客户不接受道歉,则该名客户就会流失,被如意成衣店顺利抢走。 若客户接受道歉,苏姨娘还会使第二计——哪怕店铺掌柜亲自出手挑选原料,并且在裁剪缝制成衣的过程中一直盯着,依然会有那得了苏姨娘许下好处的人悄悄地将原料和成衣毁掉,令掌柜无法在期限内将成衣交给客户,不仅吃一个哑巴亏,还会失去商人的信誉,更会流失无数潜在的客户。 这些手法看似很简单,却非常实用,可以这样说,如今文氏名下一半的店铺已是一个空壳子! 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不出半年,如烟成衣店就会倒闭! 想起前世跟着林依云等人到朱雀街游玩时只见如意成衣店,不见如烟成衣店的情景,林芷珊的牙齿就咬得咯吱作响,右手不时摸摸左手腕上的红鞭,恨不能现在就冲到隔壁的如意成衣店里揍林依云一顿! 可,她知道,眼下,还不到正式和林依云撕破脸皮的时刻。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鞭打林依云,还不知会被外人编排成什么样!她虽不再乎名声,但也不能任由林依云趁此机会抹黑她而上岸! 忍! 林芷珊再次端起茶杯,将一整壶凉茶水灌下肚去后,才觉得胸膛那团怒火减少了几分,拿过放在一旁的毛笔,提笔写下了一排名字,递到掌柜手里,吩咐道:“明日,你们到相府来找我。” 留下这句话后,也懒得去瞧掌柜脸上的神色,林芷珊就带头朝外行去。 春桃和夏荷两人对望一眼,一声不吭地跟在林芷珊的身后。 看着一片萧瑟景象,除了几个打瞌睡的伙计外就再也没有一个客人上门的如烟成衣店,林芷珊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姐。”温婉中蕴含着一丝惊喜的声音,传到林芷珊耳里,只令她那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怒火又再次燃烧起来。 忍! 林芷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紧抿,冷冷地看着从隔壁走出来的林依云,目光在紧随林依云身后出来的侍棋身上停留了会,又看向不知何时就站在那儿的侍琴,那紧锁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反而还变成了一个“川”字。 明知如意成衣店幕后东家是苏姨娘,也明知林依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借她上位的机会,可她竟然因为过于气恼而一时失察,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眼下,再怎么懊恼也无济于事了……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道:“三妹。” “大姐,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惊险了,惊吓之下,有件事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林依云嘴角含笑,一脸真挚地看着林芷珊,道:“出府前,祖母曾告诉我,若见到你的话,请你回府一趟,她有要事和你商量。”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不仅令林芷珊惊讶地瞧着林依云,就连周围那些一直竖着耳朵,双眼瞪到最大,就怕错过一丝半缕消息的路人也都愣住了,齐齐拿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芷珊。 “天,这林大小姐也太任性了吧,不仅不懂得孝顺自己的祖母,还让自己祖母请她回府商量事情!” “嗤,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位林大小姐不仅不懂得孝顺自己的祖母,还怕自己祖母贪墨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借着母亲去逝快满三年的时机,巴巴地将那些店铺和庄子的帐薄拿到了自己手里……啧啧,听说林大小姐才十一岁,心机就这般深厚,甚至还学会了设计陷害自家姐妹,果然,那些所谓的贵女们还真是不可小瞧啊,怨不得大家都说定国公府大小姐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如今瞧来确实如此啊!”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谁让别人运气好,投了一个好胎!” “真没想到,以往惊才绝艳的文小姐,竟然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来,唉,还真是……”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议论声,林芷珊不仅没有如林依云的意料恼羞成怒,反而还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嘴角微翘,她倒要瞧瞧,林依云今儿个又打算演一出什么戏! 林依云那被长长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恼怒,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又长叹了口气:“大姐,我知道你怨祖母那般不公平的对待你,所以才会借着跟文老夫人学习的借口住在相府不愿意回家。可不管如何,定国公府都是你的家,而祖母也是你的亲祖母,并不会做出伤害到你的事情,你又何苦因为一件小事就和祖母争吵,将祖母气得下不了床呢!不就是一些嫁妆嘛,你又不懂得如何经营,又何苦硬要从祖母手里抢过来,万一经营不善令店铺和庄子亏损倒闭,不仅会给自己造成损失,也会令祖母为难啊……”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眼角那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哽咽道:“如今祖母的身子好不容易养好了,头一个想着的就是你,还特意派了人到相府去找你,想将你接回定国公府去,可未想你不仅不听管家的解释,反而还将管家赶出相府,并且怒声喝斥管家,你……你这样的行为,如何对得起祖母一片诚心啊!你这是要活生生地气死祖母啊!” 就在林依云疑惑到了此刻,林芷珊为何还没有丝毫反应,不知该如何继续编排下去的时候,只听得林芷珊突然问道:“祖母被我气病了?” 林依云下意识地点头,那泛红的眼睛,以及不停滑落的泪水,令众人立刻就相信了刚和她说的话语。 林芷珊无视了耳旁那些纷扰的议论声,继续问道:“祖母特意派了管家到相府,请我回府?” 林依云继续点头,怯生生地问道:“大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定国公府看望祖母呢?”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依云一眼,吩咐道:“春桃,你过来跟我们的三小姐解释一下,肆意诬蔑嫡姐,并诅咒自家祖母生病,该当何罪!” “是。”春桃脆声声地应道,看着一脸苍白,身体颤抖的林依云,行礼道:“三小姐,依照府规,肆意诬蔑嫡姐,并诅咒老夫人生病,行棍刑十棍。” 林芷珊顺了顺耳旁被风吹乱的发丝,满脸的为难:“如今在大街上,倒不太好执杖刑,不若就以十鞭来代替,三妹,你说,可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0章 孤魂野鬼 div lign="ener"> ) 可好?可好个屁! 林依云差点就忍不住爆粗口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不仅没有如她所愿地被激怒,拿出鞭子肆意抽打一番,反而还就此定了她的罪名,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让一个丫环宣布!这种赤果果地打脸行为,只令她气得脸红脖子粗,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恼怒,嘴唇也跟着蠕动不停:“你……你们……” 侍琴忙悄悄地掐了她的胳膊一下,那不轻不重地力道,却是令她即将被翻腾怒气霸占的大脑迅速回复清醒,遂借此机会将身子软软地倒在侍琴和侍棋身上,顺势重重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那因为气恼而带上了一些红晕的脸颊立刻变得如纸般惨白,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大姐,我知道你怨我抢了你去女子书院念书的名额,所以才会这般气恼,不管不顾地将罪名按到我的身上,可,我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能这般害我啊……” 侍琴和侍棋两人对望一眼,正准备出声支授林依云时,却发现那到喉的话,在林芷珊那漫不经心地眼神里,不知为何无法说出来,也只能默默地垂下头,竭力装出没有看见林依云眼神的模样。 林依云磨了磨牙,压下到喉的怒气,轻掐了掐侍琴和侍棋两人的胳膊。 林芷珊并没有错过三人的小动作,不过,她依然一脸镇定地站在那儿,甚至还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移开凝视着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的目光。 果然,下一刻,侍琴和侍棋两人就松了口气,然后侍琴就咬了咬唇,道:“大小姐,三小姐一向尊敬你,孝敬你,将你说过的话牢记在心,急你之所急,想你之所想,如今也只是不愿意见到你和老夫人之间有如此深重隔阂,也怕你往后会因为将老夫人气得生病而心生懊恼,所以才想着趁此机会提醒一下你,让你回府在老夫人床前尽尽孝心,这一切都出于三小姐的好意,你不听也就罢了,又何苦给三小姐安上一个‘诬蔑嫡姐,诅咒老夫人生病’这个罪名呢!” 侍棋则转了转眼珠,心里一发狠,道:“大小姐,奴婢敢对天发誓,老夫人确实是被你气病了,也确实派了管家到相府去请你回府,若奴婢有不实之言,愿遭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天啊,如此说来,这都是真的?这林大小姐也未免太心狠了吧,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真是世风日下啊!” “那肯定是真的了,你没听到那个丫头都发誓了吗?依我瞧,这林大小姐就如传言中所说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不说,还忏逆长辈,欺凌庶妹……” 林依云嘴唇轻轻地蠕动着,默默地流着泪,心里却得意不已,知道过了今日后,林芷珊的名声也就彻底坏了…… 正抚摸着左手腕上鞭子的林芷珊不仅没有被激怒,反而还嘴角微翘,往林依云的方向行了几步。 “大姐,我跟你磕头了,求求你,不要……”林依云一直以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林芷珊,此刻见了林芷珊的行为,心里立刻生出一条计策,遂咬了咬唇,猛地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好几个响头,那重重击打在地面的额头,以及她佯装无意间抬起头显露在众人面前的青紫痕迹和梨花带雨的面容,都令那些围观的路人倒抽了口冷气,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控诉。更甚至有那年轻气盛的男子双手用力地分开人群,不由分说地插入林芷珊和林依云的中间,将林依云保护在他们身后,并且怒视林芷珊。 “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这般欺负她?” “就是,就是,哪怕她做错了事,也要看在姐妹的情份上体谅几分,更何况她并没有做错事呢!” “不要以为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小姐,就可以肆意践踏庶出小姐的尊严和性命!” …… 春桃和夏荷两人满脸的焦急和惊慌,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不顾一切地为林芷珊辩驳时,却被林芷珊摆手阻止了,甚至林芷珊还抽空朝躲在人群后,一脸恼怒不悦之色的文泽宇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可以处理这件事情。 林芷珊挑了挑眉,目光在为首的三个年轻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很快就从他们身上那和周围百姓不同的衣着打扮上面,猜测出这三人也同样是官家子弟,否则,他们又如何敢在此种情况下介入她和林依云的争执?! 只不过,这三人也未免太没眼色了,或者应该说,林依云那幅温婉柔弱的模样,满足了他们那颗“英雄救美”之心? 心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嘴角扯出一抹浅笑,郑重地行礼道:“既然如此,诸位可否和我一同赴定国公府,将今日我这三妹说的话详细告知我的祖母?” “这……”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满脸的尴尬和为难。 不论今日这事谁对谁错,这都和他们无关,更何况,即使他们有着一定的身份,但家势还真和定国公府不能相提并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仅会令自己陷入麻烦旋涡,也会牵连到自己家族…… 林芷珊抿了抿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三人,没想到这三人也不是简单的纨绔子弟嘛,还是有那么一点理智和机警的,只可惜…… 果然,下一刻,林依云突然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侍琴和侍棋两人,像一只滑溜的鱼儿般,迅速越过林芷珊,站在了刚才被林芷珊问到的那三个出头的男子面前,甚至还伸出双臂,做出一幅拦截住林芷珊行为的举动,满脸哀求地说道:“大姐,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犯下什么错,你就不要将他们拿回府里发落了,可好?” 林芷珊嘴角微翘,道:“三妹,我从未说过将他们带回定国公府发落这句话,更何况,我只是一介普通之至的女儿身,身无功名官职,又有什么权利拿下这三人回府发落?而定国公府也不是那仗势欺人的底邸,还望三妹往后谨记‘祸从口出’之词,以免给定国公府带来天大的麻烦!” 顿了顿,林芷珊又一脸疑惑地看着林依云:“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三妹,你虽是定国公府长房庶女,但从小在定国公府生长大,熟读大梁律法和定国公府府规,为何今日一连再地犯下这些奇怪的错误呢?难不成你并不是我那三妹,只是一个顶着我三妹壳子,实则内里却住着一个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 “嗯,如此一来,倒也能说明为何你会屡屡犯错却不自知,甚至还做出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一己之私而诬蔑嫡姐,诅咒祖母的举动了!唉……” 林依云内心的惊慌和恐惧的情绪在一瞬间被扩大了无数倍,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看见了最恐怖的恶魔般,那伸出的双臂不知何时放回了身侧,长长的袖子垂落,遮挡住她那紧握成拳的手心,借着手心传来的痛楚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林芷珊激怒,从而没有让林芷珊中了她的圈套,反而她倒中了林芷珊设下的圈套。 “大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啊……”林芷珊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没想到林依云的死穴果然在这儿,怨不得前世林依云会那般厌恨文心雅,生生毁了文心雅,不仅因为文心雅是她的表姐,曾连续斩获了两届百花宴魁首,是名扬大梁的才女,挡住了林依云成为才女的道路,更因为文心雅无意中说出的那句“孤魂野鬼”。 如今,她重生回来,早就将林依云列为了自己的头号仇敌,而林依云也不外乎如是,这一点由今日林依云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诬蔑她,只为刺激她不由分说地拿出鞭子抽人一事中就可以瞧出来。 既如此,“孤魂野鬼”这句话就由她来说好了,即使往后文心雅无意中说出这句话,林依云也只会以为是她讲出来的,而不会认为文心雅瞧出了什么,从而展开一系列针对文心雅的报复举动…… 满意地瞧着拦在她和林依云中间,阻止她拿鞭子抽林依云的那三个年轻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慌失措,林芷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大梁众人敬畏鬼神,对“鬼神之说”坚信不疑,尤其是盛京这些达官贵族,更是到了年纪就烧香拜佛以洗脱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误,求得佛祖的宽恕,可以再多活几年…… 林依云咬了咬牙,重重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借助那股彻心的痛楚来提醒自己不能被林芷珊这句话给激怒而破口大骂,做出那种有**份的举动。 不过,她也知道,今日这局,她确实是输了。只是,也因此,她探明了林芷珊的性子确实有了很大改变…… 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血腥气,林依云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可怜兮兮地看着林芷珊:“大姐,妹妹知错,还望大姐体谅妹妹身份不同,不可在大街上行鞭刑,以免有辱定国公府名誉,待回到定国公府后再执鞭刑,以泄大姐你心头之恨,可好?” 拦在林芷珊和林依云中间的那三个年轻人,听了林依云这番以退为进的话语,心里才生出来的一丝犹豫不定的情绪立刻就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去。甚至,其中一个穿着打扮最为贵气,样貌也挺俊美的男子还张开手拦住林芷珊,怒道:“林大小姐,只要有我于某的一天,你就别想再欺负林三小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1章 忠实走狗 div lign="ener"> ) 于世玉?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突然想起了为何在这个男子出现的那瞬间,她的心里会生出一丝熟悉的念头,原来是因为前世这个自称“于某”的男子曾是林依云最忠实的走狗,对林依云那叫一个掏心掏肺,肝脑涂地! “你是于侍郎的儿子?” 于世玉脸上流露出一抹高傲的神色:“是。” “哦。”林芷珊点点头,疑惑道:“你的父亲是吏部侍郎,你也应该熟读大梁律法才对吧?” “那是。”于世玉扬了扬下巴,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流露出一抹讥讽,没想到定国公府长房嫡小姐果然如传言中的那般不识文墨,粗鄙不堪,连三岁小儿都明白的大梁律法都没有读过,只可惜了能写出那般惊世诗词的三小姐,竟然因为身份之差而被这样的女子欺压! 将于世玉看向林依云那怜惜、爱慕等情绪的目光收在眼里,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果然,不论前世今生,这于世玉都会是林依云身旁那最忠实的走狗啊! “那么,我倒想要请教一下于少爷,这‘庶女诬蔑嫡姐,诅咒自家祖母’,该当何罪?” 这…… 于世玉一张脸由白到红,再由红到青,最后到墨汁般漆黑,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恼怒:“林大小姐,这一切都只是你自说自话,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林三小姐说了假话!” 林芷珊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请于少爷和你的朋友一同到定国公府,和我的祖母讲清楚今日在街头发生的这件事情,由我的祖母亲口告诉你们她是否生了病,而我那可怜的三妹是否犯了诬蔑嫡姐,肆意编造虚假事实的罪。” 于世玉嘴唇蠕动了下,看了看跪在那儿一直未抬头,只是沉默地流着泪水,却给人予一种苍凉悲凄之感的林依云,再看看一袭艳丽衣裳,下巴抬得高高的,犹如一只骄傲得不可一世凤凰般的林芷珊,牙龈紧咬,双眼微眯,心里迅速作好了决定:“好……” 只可惜,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只听得旁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声。 “咚!” “三小姐!”于世玉立刻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焦急地奔向林依云,搀扶着她的身子,满脸的惊慌和害怕:“林大小姐,你竟然将自己的妹妹逼晕过去,你……” 林芷珊似笑非笑地看着于世玉:“于少爷,我那三妹的身子一向很好……” 瞥到一旁得跳脚,想从于世玉怀里接过林依云,却又生出一丝害怕的侍琴和侍棋两人,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于少爷,不知你是我那三妹的表哥,还是表弟?抑或是堂哥堂弟?” 于世玉愣愣地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于少爷的父亲是吏部侍郎,应该明白‘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可今日……”话,点到为止,可于世玉也是一个聪明的,又如何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 可,于世玉也是一个脑子一根筋行事的憨人,听了此话,不仅没有放开搂抱在怀里的林依云,反而还怒视林芷珊:“林大小姐,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如今林三小姐被你气晕过去,你不仅没有想到为她找大夫诊治,也没想到将她送回定国公府,反而还为这么一件小事和我纠缠不清,你不觉得你枉为林三小姐的姐姐,枉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了吗不跳字。 林芷珊摇了摇手指,撇撇嘴,道:“于少爷,我现在的做法,就是出于一个嫡姐的最佳做法。难不成,我这个做人姐姐的还该看着你毁了我那可怜庶妹的清白?” 顿了顿,林芷珊又看向侍琴和侍棋两人,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将你家小姐扶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和一个陌生男子搂搂抱抱,无视女儿家的清白,成何体统!”林依云,你不是最喜欢颠倒是非黑白了吗,如今我也颠倒一下,看你是否能忍得住,继续装晕! 于世玉剑眉倒竖,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无比的阴冷:“林大小姐,你怎能这样污蔑自家妹妹?当着众人的面,你就这般诋毁她的名誉,如今我倒是相信盛京众人疯传的你‘嚣张跋扈,任性妄为’这些话确实是真的了,定国公府怎会有你这样心肠狠毒的女子,真是……” “于少爷,你要相信那些传言,那是你的事情,我总不成让人将你的耳朵堵起来吧!”林芷珊嘴角微勾,冷冷地回望于世玉,并不将他那森冷的目光当回事,反正前世于世玉可曾不止一次奉了林依云的命令为难她,重生回来后她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于世玉一报前仇,未想到今日无意中的出府一行,竟然不仅遇见了林依云,还遇见了这位一见林依云就倾心的于世玉,前世今生的仇,虽她暂时还无法相报,但此刻拿捏住两人的话柄出出心口这团恶气也是一件乐事! “侍琴,侍棋,你们两个是傻的啊?见到自家小姐晕迷了,不仅没想到搀扶,反而还任由自家小姐被一个陌生男子搂抱在怀里!”林芷珊从手腕里褪下那根鞭子,拿在手里捋了捋,晃了晃,满意地看着侍琴和侍棋两人瞬间变得惨白的面容,继续道:“今儿个我就代你家小姐教训教训你们,免得你们忘记了何为主,何为仆!” 侍琴和侍棋两人忙不迭地下跪磕头求饶道:“求大小姐饶了奴婢……” 林芷珊的目光在两人那仿佛不小心挥打到林依云身子的手臂上停留了会,就定定地凝视着跪着求饶的侍琴和侍棋两人身上,手里的鞭子挥得“啪啪”作响,心里却在盘算着林依云何时才会醒来。 于世玉可不会放任林芷珊欺凌完林依云,又继续欺凌林依云的贴身丫环,遂紧紧地搂抱着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双眼瞪到最大,俊美的面容因为恼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大声喝斥道:“林大小姐,你……” “唔……”林依云的一声浅吟,令于世玉再次将到喉的话咽回肚去,忙不迭地垂下眸,一脸惊喜地看着林依云,关切地唤道:“林三小姐,你醒了?怎么样,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林依云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哀愁,双手也轻轻地推拒着于世玉的胸膛:“这位公子,多谢你的关心,可……” 六月的天气,盛京虽不太炎热,但于世玉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此刻,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浅浅的暖意,从林依云触碰的地方袭上胸膛,再漫延到全身,再兼之林依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淡的香气,以及那柔弱的身子,都令他的心跳得欢快了几分,面色一红,忙不迭地收回搂着林依云的胳膊,低垂着头,道:“世玉见过林三小姐,刚才见到三小姐晕迷过去,一时焦急,故有所冒犯,还望三小姐原谅,世玉定当负责到底。” 林依云的身子踉跄了下,一直以眼角余光注视着这一幕的侍琴和侍棋两人忙不迭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搀扶住林依云,嘴里也关切地问道:“三小姐,你没事吧?” 林依云摇了摇头,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恼怒厌恶等情绪,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俏生生地冲于世玉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还望公子告知住址,以便云儿回府后备下薄礼,以作感谢。” “不,不用……”于世玉的耳尖都红了,手也连连摆动着,满脸的惊喜和不知所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世玉确实毁了林三小姐的清白,若林三小姐无异议的话,回府后我会请长辈到贵府提亲,不知三小姐意下如何?” 林依云咬了咬唇,双颊生霞,低垂着头,怯生生地说道:“多谢公子厚爱,只是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刚才也不过是见义勇为而已,无需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以免令公子和令堂为难,毕竟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停顿了下,朝侍琴和侍棋两人使了个眼色,赶在于世玉又准备出声之前,突然抚了抚额头,道:“唉呀,我的头好晕……” 侍琴忙将手轻按在林依云的额头处,满脸的焦急:“三小姐,你的头好烫,想来是发烧了!” 侍棋接话道:“三小姐,奴婢们这就送你回府!” 侍琴又道:“唉,自从上次严寒冬天落水后,三小姐的身子就不如往常好了,再兼之最近一段时间衣不解带地照顾老夫人,今日又被大小姐这般诬蔑,怎会不气恼之下生病啊,唉……” 于世玉满脸的焦急:“先等等,我去请大夫来为三小姐诊治!”话落,不待众人回话,于世玉就迅速拨拉开人群,往外跑去了。 林芷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可惜于世玉这颗脑袋太过于蠢笨了,否则今日林依云还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所谓的“求娶”。不过,就算如此,被这么多人瞧在眼里了,也有碍她的名声了,如今想必她定在心里后悔自己做出的晕迷的举动了吧! 嗷,没有推荐的日子不好熬啊,打滚求订阅,求小粉红,求包*,呜呜呜…… 顺便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讲一个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其它的几本书也都是完结的老书,同样打滚求虎么~~~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2章 拖人下水 div lign="ener"> ) 接收到林依云眼神示意的侍琴上前一步,朝林芷珊行礼道:“大小姐,还请你和奴婢一起回府。”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侍琴一眼,没有吭声。 侍琴咬了咬牙,继续道:“还请大小姐和奴婢一起回府。” 林芷珊继续沉默。 侍棋无奈,也只能上前一步,行礼道:“大小姐,还请你和奴婢一起回府。” “啪!啪!!啪!!!” 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带来的尖锐声,只令侍琴和侍棋两人脸上的血色尽褪,忙不迭地下跪道:“大小姐,还请你手下留情。” “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命令我和你们回定国公府!”林芷珊柳眉倒竖,又是几鞭抽到了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身上,冷声道:“不过是一个卖身为婢的下人,怎么着,听了我那三妹几日‘人人平等’的话语,就以为自己还真可以和主子平起平坐了?原本今日我还想着给我那三妹一点脸面,不要当着众人的面教训她的丫环,可你们这两个丫环也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了,竟然一连再地犯错。如今我不教训你们,说不得大家还以为我定国公府治下不严,尽出这种无法无天,指使主子如何行事的下人!” 林依云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扑通一声跪下,朝林芷珊磕头道:“大姐,还请你手下留情,饶了侍琴和侍棋两人吧。” 一边说,林依云还拿一幅凄苦的模样看着周围的路人,可惜,出乎于她意料之外,那些路人不仅没有再像刚才那般为她出头了,反而还拿一种诡异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甚至在她的目光望过来时,还毫不犹豫地偏过头去,身子也跟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依云心里疑惑不已,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膝行到林芷珊面前,想要抱住林芷珊的腿求饶,未想到林芷珊一直都留意着她的行动,因此,在见到她朝自己行来时,迅速往旁避开,那鞭子依然不停歇地抽在侍琴和侍棋两人身上。 听着耳旁传来的痛呼声和哀求声,林芷珊心里暗爽:果然,这该发脾气的时候还是要发脾气,否则,将这怒火憋在心里,不仅伤身,还会让众人以为她是一个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上一捏不说,更容易让人生怀疑她和之前的性子不一样…… 就比如此刻,她拿话语捏住了侍琴和侍棋两人,所以,哪怕她当街将这两人打死,那些路人也不敢为林依云这么一个庶女而再出声议论或质疑她,甚至有那聪明的还会怀疑起林依云刚才的行为来…… 林依云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扑到侍琴和侍棋两人面前,伸出手臂阻拦着,嘴里却哀声道:“大姐,是妹妹错了,你要打要骂,就冲妹妹来吧,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侍琴和侍棋这两个可怜的丫头……” “啪!” 红色的鞭梢,冲林依云袭去。 林依云惊骇之下,那双本就大的杏眼瞪得溜圆,满脸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难不成,今日她这张漂亮的小脸就要毁于林芷珊的长鞭下了? 下一刻,林依云就长舒了口气,只因那道鞭鞘插着她的耳旁飞过。 林芷珊摇了摇头,叹气道:“三妹,你这又是何苦呢?那次,在祖母院子里,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就犯了错,祖母曾说过要将她们发卖出府,可你说她们在你落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了你一命,又跟我下跪哀求,说往后定当严厉**她们,绝不会让她们再犯错。可,如今,你瞧瞧,又是如何?你那般诚挚待她们,可她们不仅没有拿你当主子,反而还拿你当蠢猪,当着众人的面就敢指责我,然后又命令我回府,你一径地维护她们,不仅得不到她们的感激,反而还会令她们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你就该为了她们的救命之恩而一连再地为她们惹下的祸事收尾,向每一个人下跪求饶。” “三妹,今日也是遇见了我,我还可以看在大家是亲姐妹的情份上略施小惩,并且细细告知你做错的地方。若是遇见了皇孙公主这些贵人,你觉得他们会任由一个小小的下人这般指责她们,并且为了你所谓的‘救命之恩’而宽恕这两个丫环吗不跳字。 林依云的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为自己辩驳几句时,却只听得林芷珊又继续道:“唉,原本我打算过几日回府看望祖母,不过,你今日一连再地拿祖母被我气病来作筏子,我若不回府亲自看望祖母,再澄清自己的清白,也不知今日过后这盛京又会疯传什么样的谣言。虽我不惧这些谣言,可也不想因此而令定国公府蒙羞……” 满意地看着林依云那瞬间变得惨白的面容,林芷珊嘴角微翘,突然笑着朝人群后招手道:“表哥!” 躲在人群后面看完了整出戏,正准备离开的文泽宇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也跟着招手回应道:“表妹。” “呀,靖王……” “瞧,那位就是武候王世子,好俊,若他能冲我笑笑,让我立刻死了我也甘愿啊……” …… 无数的尖叫声,欢呼声,由小溪汇聚成一条宽阔的大河,再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朝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淹没过来。 只是瞬间,林芷珊就懊恼不已了,虽她早就知道郑皓涛和郑柏文这两人是盛京众多待嫁少女心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可也未想到这两人竟然这般地出名,只是稍微露一个面,就令众人立刻朝他们跑去,连她和林依云两人的争锋相对一事都懒得去欣赏了,啧啧…… 看到就连文泽宇都陷于包围圈时,林芷珊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心里也盘算开来。 当然,在这期间,林芷珊眼角的余光一直悄悄地注视着林依云,并没有错过林依云那微红的面容,以及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惊喜和犹疑不定。 犹疑不定?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再细细观察,再次证实了自己确实没有看错,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几分,看看被围在人群中的三人,再看看明显春心浮动了的林依云,心里突然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就在此时,也不知郑皓涛和郑柏文说了什么话,很快,那围住他们三人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突然分出一条缝来,而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则以一种看似很慢,实则并不慢的速度朝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所站立的方向行来。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行礼道:“见过靖王,武候王世子。” 然后,她才笑盈盈地再次招呼道:“表哥!” 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热情和期盼,只令文泽宇不由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那双犹如狐狸般狡黠的双眼也瞪大了几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疑虑。 好吧,文泽宇还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这般热情地待他,谁让最近一段时间林芷珊都是很冷淡地待他呢?这般太过于明显的前后差别,也不怨才十四岁修练得还不到家的文泽宇无法掩饰脸上的情绪变化。 尽管如此,文泽宇依然很快就将外露的情绪收敛好,笑道:“表妹,听说你欺负人了?” “唉唷!”林芷珊跺了跺脚,满脸的恼怒:“表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明显是你可爱的表妹我被人欺负了。若非如此,我怎会在气得不行的情况下,当街拿鞭子抽人嘛!” “哦……”文泽宇那拖得长长的音调里有着浓浓的调侃,却没有一丝不相信,于是,林芷珊那恼怒的情绪立刻就被安抚好了,但因为文泽宇明明看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发展,依然说出这句话,遂狠狠地剜了文泽宇一眼,小声地嘟嚷道:“我要跟外婆说你欺负我……” 文泽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忙不迭地求饶道:“表妹,我错了,还望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 “哼!”林芷珊斜睨了文泽宇一眼,抬头看天看地,看周围那些人,或者看向一脸可怜兮兮面容的林依云,就是不看文泽宇,嘴里却道:“待会我要和我那可怜的三妹一同回定国公府看望我那生病的祖母,表哥,你是否和我同去?” “这个……”文泽宇摸了摸鼻子,那想要拒绝的话湮没在林芷珊那满含威胁的眼眸里,只能闷闷地垂眸不语了。 林依云的目光悄悄地在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在郑柏文身上停留得比较多,在看见郑皓涛时也有着浓浓的痴迷,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迟疑。 没想到,靖王的容貌竟然这般地美丽,有着一种**人心的妖饶感,连她这个自诩见惯了各类美男子的人都心动不已。 而且,这靖王还是皇子,可比武候王世子的身份高多了,若她能嫁给靖王,成为靖王妃,定当能借助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和经验,助靖王夺得皇位,然后她就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才是一个穿越女最佳的归宿! 如此,林依云就在选择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还是靖王郑柏涛之间犹疑不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3章 姻缘天定 div lign="ener"> ) 郑皓涛摇着羽扇,那双**人心的桃花眼微眯,笑盈盈地说道可爱的小表妹,你不邀请我同去吗不跳字。 靖王竟然对她这个站在路中间,满脸泪水,惹人怜惜的柔弱女子不屑一顾?! 林依云牙龈紧咬,低垂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一种叫做恼羞成怒的情绪。 好一个靖王,竟敢如此待她! 难不成,靖王还真以为被封了王就高人一等了?哼,空有太后和陛下的喜欢又如何,单单没有庞大的娘家后台这一条,就输给了其它的皇子。更不用说这人眼高于顶,不知任何人都有的才能,随时都不应该忘记礼恭于人,如此才能悄无声息地增加的势力!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具备夺嫡资格! 至于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嘛,虽不是皇子,但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液。虽盛京众人均传扬他怜香惜玉,但以她的阅历和经验,自是能看出他对任何女子都不放在心上,故才会给人予一种怜香惜玉的觉。这样的男子虽外表冷漠,但实则有一颗火热的内心,只要动了心,就会将那个女子捧在心尖上呵护疼宠。 最吸引她的则是武候王府世代传承的“一夫一妻”制度,作为一个现代女子,虽想借着自身的贵女身份和老祖宗留下的瑰宝名扬天下,从而顺利嫁入皇亲贵族之家,但她的骨子里也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不愿意和众多的女子共享一个夫君。 如此说来,整个盛京最符合她心中条件的男子,也就只有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一人了…… 至于那令人恼怒的靖王嘛……林依云的目光在林芷珊身上打了一个转,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 哼,以林芷珊的身份,若真入了靖王的眼,倒能成为靖王妃。可,那又如何?且不说林芷珊那眼里揉不了沙子,不论事情都要争个高低输赢的性子,单单靖王是大梁的皇子,虽不像皇帝那样有着三宫后院,但也可娶一正妃两侧妃,以及无数的侍妾美人。 这后宅的多了,就会出事,而以林芷珊的性子,又能在靖王府里活上多少年? 更何况,她怎会眼睁睁地看着林芷珊成为靖王妃…… 只是短短里,林依云就作好了决定。 一直以眼角余光注意着林依云的林芷珊,将这一幕收在了眼里,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含有深意的笑容来。 正拿戏谑眼神看着林芷珊的郑皓涛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珠子转了转,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文泽宇则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抹思索。 唯有郑柏文的目光在看见那般柔弱可人的林依云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意动来。 这一点,连熟悉他秉性的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却被从他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心里忍不住赞叹:原来,所谓的落水姻缘,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饶而消失,反而还会因为种种阻饶而激发两人之间的情谊。这倒有点像那所谓的“隔着千山万水,也总有一日会相逢”了。 垂眸的林依云并没有注意到郑柏文眼眸里的意动,心里思量间,“扑通!”一声再次跪下了,甚至还磕头哀求道,一切都是我的,还望你看在我和你是同胞的亲的份上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往后我定不会再犯下此等误……” “咚咚咚……” 林芷珊一时失察,就结结实实地受了林依云三个响头。只气得她脸红脖子粗,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恼怒三妹,你确实了!你不仅纵仆欺主,颠倒是非黑白,还肆意诬蔑嫡姐,更出言诅咒祖母生病!”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我是你嫡姐,虽受了你这三个响头,但也只能原谅你‘肆意诬蔑嫡姐’的罪名,那‘出言诅咒祖母生病,纵仆欺主,颠倒是非黑白’三罪,你可就只能跟着祖母去求情了!” 林依云磨了磨牙,虽她今日已了林芷珊很难缠,但还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一点也不顾定国公府的脸面,当着靖王和武候王世子两人的面就说出这么一番话语来! “,我……”林依云心里发一狠,用力地咬了咬唇,鲜红的血顺着下巴滑落,再加上她那一直没有停止的泪水,以及时不时看向郑柏文的一幅哀愁的目光,都令郑柏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林大,想来三也不过是受了恶仆的挑拔,才会犯下此等误。” 虽未出言为林依云求饶,可郑柏文这难得地出言解围之举动,却是令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收敛起来,皆拿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郑柏文,只希望郑柏文能再出声解释一番。 可,出乎于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意料之外,郑柏文不仅没有出声解释的行为,反而还拿一种坚定的目光看着林依云,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怜惜,只令两人不由得瞪圆了眼,一瞬间以为青天白日做了恶梦! 唯有林芷珊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加深了几分,甚至还轻轻地抚了抚系在手腕上面的鞭子,看向郑柏文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讥讽,转瞬即逝世子对三妹有着救命之恩,不过一个简单的要求,又如何不能答应。” 郑柏文嘴角微翘,笑着行礼道多谢林大。” 若说之前在迎客来酒楼的天字号包间里时,郑柏文还坚信林芷珊之所以欺负人是有着一定的原因的话,那么,此刻见到了林芷珊这位梨花带雨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的庶妹,他却是对最初的坚信生出一丝怀疑。 若非最近几个月,在相府里能经常见到林芷珊,甚至林芷珊还在前个月入住相府,再兼之郑皓涛那有意无意地yin*着文泽宇说出来的和林芷珊有关的话语中,林芷珊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话,那么,此刻,郑柏文绝对会是林芷珊仗着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而肆意欺负庶妹,而不是林依云犯了。 就如此刻,郑柏文依然林依云是受了那些恶仆的挑拨才会犯,所以才会由着心里那丝疼惜之意漫延而顺势说出跟林芷珊求情的话语来。 得了林芷珊的回应,郑柏文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寒冰融化,不仅眩花了林芷珊的眼,也炫花了周围那些人的眼。 只可惜,郑柏文如此行为,却令林依云更加厌恨林芷珊了,那瞧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杀机,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依云瞧在了眼里,甚至还难得地嘴角微翘,也跟着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来——前世此时,林依云早已在相府诗会里一举成名,成为盛京家喻户晓的才女,又在百花宴上得到了郑柏文的注意,并且经常出府赴宴,最终成功地引得郑柏文的全部注意力,成为了定国公府最有希望攀附皇族的人选,获得了上自林老、中到林昱哲和苏姨娘,下到普通下人那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喜爱,又结交了一群同样喜爱诗词的贵女,走到哪儿都是最出众的贵女,吸引着众多才子和贵的眼眸,可谓是风光无限…… 那时,若有今日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出现的话,别说郑柏文了,就连周围那些百姓也不会给予林芷珊分辨的机会,只会将所有的矛头对准林芷珊,说出那些难堪之至的话语来。再兼之林依云那似认实则暗含挑拔的话语,只会令林芷珊在无法为辩驳的情况下,恼怒地拿出鞭子抽人。而那些百姓则会在林依云的煽动下挡在林依云面前,并且还佯装不地推攘着她,甚至还有那偷奸耍滑之辈趁乱在她的身上胡摸而羞怒她,毁她的名誉。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最初林芷珊还有着一颗不服输的心,在众人这里受了辱后报复,还会跑到林老和文老那儿哭诉。 可惜,除了文老会毫不犹豫地帮她想办法,努力在上流社会的宴会里跟那些贵澄清这些事情外,林老却是根本就不加予理会,甚至在那些贵向她探询这些事时还一脸的嫌恶和恼怒,肆意地说出一些贬低林芷珊的话语来抬高林依云,生生令文老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 再兼之林依云在贵女圈子里一番似哭诉实则暗含控诉之意的话语,只令林芷珊的名声一落千丈,到了最后也就只有相府众人还她的话。只可惜,那时文泽宇和文心雅两人也身陷流言中,纷纷名誉受损,以至于文老为他们三人操劳了许久,依然只在郑皓涛的帮助下捞出了文泽宇,而文心雅却和她一样名声被毁,最终她为了所谓的“恋爱自由”而嫁给了李沐清,文心雅则远嫁江南,生死不知…… 无意中的一个回眸,瞥到了郑柏文眼里一闪而逝的痴迷,只令林芷珊不由得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对郑柏文的印象在瞬间就跌落到谷底,甚至还同情地看了看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心里却盘算开来。 前世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这三人那十多年的情份,就因为郑柏文先行求娶她,却又突然退婚而求娶林依云而出现了裂痕。今世郑柏文没求娶她,却依然在再次见到林依云的时候痴迷不已,想来这条裂缝会在不久的将来继续出现。而若她没猜,前世文泽宇之所以会落入陷阱里,虽郑柏文没有出手,但绝对是因为他那不经意说出来的话语,令林依云摸清了文泽宇的脾性,所以为了令她求救无门而设下了针对文泽宇的重重陷阱。 若真如此,今世文泽宇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提前认清郑柏文的真面貌,倒也是一桩幸事!至于郑皓涛这只前世今生都狡滑的狐狸,也就轮不到她操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4章 母女商议(1) div lign="ener"> ) 林依云乘坐的马车在驶入定国公府的那刻起就特意放慢了速度,于是,不止一个下人听到了从马车里传出来的哭泣声和那明为劝慰实则暗含挑拔的话语。 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沿途听到了一星半语的下人不仅没有像大街上那些百姓般出声议论,声讨林芷珊不说,反而还彼此对望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幕,马车里一直悄悄地从车帘缝隙往外察看情况,以便随时将自己的计划做一个调整的林依云看在了眼里,只令她那张姣好的容貌扭曲得不成样,浑身也散发出森冷的气息,犹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般。 侍琴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见林依云猛地抬起头,甩了自己两个巴掌,然后厉声道:“下车!” 侍棋忙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摆好马凳,而侍棋则紧随其后,伸出手臂,任由林依云扶着她的胳膊,姗姗然走下马车。 只不过,下一刻,侍琴和侍棋两人就再次愣住了,无它,只因林依云竟然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嘴唇轻咬,满脸委屈和哀怨地瞥了眼周围的下人,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眼角,以一种承受了沉重打击的弱不禁风的姿态往兰园的方向行去。 侍棋张了张嘴,正准备像刚才在马车里那般出声劝慰几句时,胳膊却被侍琴轻捏了下。 侍琴用力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借助那股难忍的疼痛而迅速红了眼,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 侍棋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思索,也跟着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同样开始无言地垂泪。 一主两仆仿佛没有察觉到天空的太阳有多么地炙热似的,慢吞吞地朝兰园的方向行去。很快,她们脸上的妆就花了,汗水、泪水和脂粉混合在一起,从脸颊处滴落到衣襟上,只令每一个见到她们的下人都惊骇地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和流言,更何况定国公府并未分家,自长房主母去世后,那林老夫人就变得越发地糊涂起来,那所谓的定国公府府规更是有和没有一个样,以至于府里的下人不再像之前老定国公爷还在的时候那般谨言慎语,再兼之定国公府近几年又买了许多新人,故,很快,在林依云三人经过的地方就传出了议论的话语。 林依云长舒了口气,忙不迭地拿绣帕按住自己那翘起来的嘴角,哀声唤道:“娘……” 苏姨娘一个抬眸,看见衣衫褴缕,披头散发,哭得眼睛肿成了一条线,白皙如玉的面容上面还有两个高肿的巴掌印的林依云时,不由得柳眉倒竖,猛地站起身,冲到林依云面前,将她搂在怀里,大声问道:“云儿,谁欺负你了,告诉娘,娘去收拾她!” 可惜,林依云不知是太过于伤心了,抑或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总之,她只是埋在苏姨娘小声哀泣。 只是短短时间,苏姨娘胸前的衣襟就被林依云的泪水浸透了,她狠狠地剜了不知何时跪在那儿的侍琴和侍棋两人一眼,冷声道:“你们俩谁来跟我说下,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侍琴和侍棋两人低垂着头,大滴大滴的泪水坠落,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那到嘴的话却不知为何又被她们咽回去了,只令苏姨娘胸口那团翻腾的火焰犹如泼了滚油般变得更加旺盛了。若非这段时间苏姨娘被林老夫人逮着把柄狠狠地折磨了一通,令她也再一次警醒,保不准此刻她就吩咐人将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掐算着苏姨娘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怒火也被挑起来后,侍琴和侍棋两人才哭哭啼啼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然,她们俩隐瞒了很大一部份的事实,只特意提及林芷珊在见到林依云的时候二话不说,提着鞭子就抽人,一边抽,一边还说出诸如“霸占嫁妆,店铺和庄子”等话语,甚至还出言诅咒老夫人等等颠倒是非黑白,将明明是林依云犯下的错误全部安在了林芷珊身上,甚至还毫不犹豫地夸大了几分。 苏姨娘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怒喝道:“好一个林芷珊,青天白日之下竟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云儿,你别伤心,娘这就到书房求见老爷,求老爷还你一个公道!” 话落,苏姨娘就站起身,朝门外冲去。 “娘,不可!”林依云忙不迭地拽住苏姨娘的胳膊,也顾不上拭擦脸上的泪水了,哀声道:“娘,你忘记了,你已被祖母禁足,不能擅出兰园?” 苏姨娘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末了,她还是重重地跌回椅子里,冷声诅咒道:“这个老虔婆,总有一日我……” “娘!”林依云掐了苏姨娘的胳膊一下,提醒苏姨娘房间里还有其它的下人,绝对不能说出此类大逆不道的话语。 “别担心。”苏姨娘拍了拍林依云的胳膊,朝那些下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守好院子,谁也不能放进来!” “是。”下人齐齐应了声,包括侍琴和侍棋俩人也跟着离开,将空间留给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 苏姨娘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突然问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依云迟疑了会,最终还是选择将事情真相告知苏姨娘。 待到苏姨娘听完后,她的眉头紧锁,久久沉吟不语。 就在林依云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苏姨娘长叹了口气:“云儿,今**的行事欠妥当。” “你能想到利用围观路人的话语来逼迫林芷珊露出本性,一言不合地挥鞭打人,从而奠定她那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名声,可你错就错在没有估算好,导致林芷珊不仅没有被你激怒,反而还利用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头拿捏住你的话柄,将那些罪名安在了你的头上。若非那靖王和武候王世子突然出现,而武候王世子不知为何又突然开口为你说情,今日过后,你的名声就会有一个污点。” 也不知为何,苏姨娘下意识地就将跟着靖王和武候王世子一起出现的文泽宇给忽略掉了。当然,林依云也并不在意,甚至她在听到苏姨娘提及武候王世子为她求情的话语时,白皙的脸庞上突然飞上两团红晕,那双漂亮的杏眼更是犹如被雨水浇灌过后雾蒙蒙的,令人见之就生出好奇一窥的念头来。 苏姨娘并未错过林依云脸上的表情,只见她转了转眼珠,突然问道:“你这丫头,不会对那武候王世子动心了吧?” “娘……”想起那个白衣飘飘,俊美冷漠却独待她温柔的男子,林依云脸上的红晕就加深了几分,长长的眼睫毛不停地扇动着,拽着苏姨娘衣袖的手更是摇啊摇啊,娇嗔道:“我才没有呢……” “云儿,你可知武候王世子并不是我们能高攀得起的?”苏姨娘板着一个脸,厉声喝问道:“难不成,你想给他做小?” “不!”林依云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杏眼里雾气瞬间消散,只留下浓浓的自信:“娘,我一定会八抬大娇风风光光地嫁入武候王府!” “可……”苏姨娘满脸的迟疑和犹豫,满腹劝说的话语在林依云那自信张扬的面容里,却是半句也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深吸一口气,提醒道:“云儿,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以姨娘的身份嫁给了你的父亲。虽很得你父亲的宠爱,又是一个能扶正的贵妾,可也因为老夫人一句话就被降为普通妾室,而你的父亲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未说。这十多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唉……待到红颜老去的那一刻,也就是恩宠断去的时候,那时,没有一个强势名份的我又该当如何,唉……” “娘,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虽祖母将你降为普通妾侍,但父亲一直宠爱你,只要你能在父亲娶继室之前重新捕获他的心,再让他答应将你扶正,那时,你就是堂堂的候爷夫人!” “希望如此罢!”苏姨娘苦笑了下,如今的她可不像年少时那般无知了,即使林昱哲再宠她,那也只是宠而不是爱,而她如今又被老夫人禁足,以林昱哲那风流无情的性子,也不知待到她终于解除禁足令的那天,这个后院是否还有她生存的地方! 林依云并不是真正十岁的小女孩,只是转了转眼珠,就明白了苏嫩嫩的担忧,遂拍着苏姨娘的手臂,安慰道:“娘,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刚穿过来时,她和所有的穿越女一样,厌恨上赶着给人做小三的女子,更何况这个小三还是她的母亲,又如何不会生出不愿意见到苏姨娘的念头,觉得有苏姨娘这个自愿给人做姨娘的母亲还真是丢人现脸。 可,如今,好几个月过去了,她对大梁的风土人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终于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之处——“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皇宫后院,也适用于普通的大宅院。 在她未及笄前,庶出的身份是压在她头顶上的一把利剑,即使她再有才华,也入不了那些真正名门望族的眼,更不用说皇亲贵族了。即使她侥幸进入了豪门望族的后院,那些人也只会将如她这类的才女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看待,并不会给予她真正应有的尊重。但,若她有一个嫡出的身份,那么,这一切就不一样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5章 母女商议(2) div lign="ener"> ) 感谢m_e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苏姨娘并不知道只是短短时间里,林依云心里就浮现了这么多念头,但也因为林依云这和往日不相同的话语而欣喜不已,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无比的温和:“云儿,娘很高兴,如今你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 往常林依云每每听到苏姨娘提及此类话题时就烦燥恼怒,觉得有她这么个做姨娘的母亲是一件倒霉的事情,甚至还生出过恨不能将自己名字记到文氏名下,和林芷珊成为真正的姐妹的想法。可,如今,林依云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又怎能不令苏姨娘惊喜交加?! 林依云抿唇而笑,心里也盘算过诸多念头,右手从衣袖里取出那枚正面刻了“琳琅”两个字的圆形玉佩,递到苏姨娘手里:“娘,这枚玉佩你收起来吧。” “云儿,娘如今被禁足,无法离开兰园,这枚玉佩还是交由你收着。”苏姨娘摆手拒绝了,笑着摸了摸林依云的头发,道:“如今你也不小了,也该多制一些衣裙首饰,如此参加各类宴会时才不会失礼,结交朋友时也不会因为手里的银两不多而出现尴尬的场面……” 当然,这不过是苏姨娘的一个借口,实则是因为苏姨娘被禁足无法离开兰园视察店铺,所以才打算趁此机会将这些东西交到林依云手里,借着林依云的手和林老夫人打擂台。就算林老夫人察觉到了她在后面动手脚,可林老夫人也会自持身份而不能明目张胆地和林依云这么一个十岁的小辈计较,如此一来,她也就不用担心林老夫人顺势霸占了她的嫁妆。 “娘,万万不可。”林依云眼眸闪了闪,苏姨娘说的那些道理她又怎会不明白,只是如今她还真不能如此行事:“娘,你最近又被祖母罚禁足,又被罚抄经书,再来又是降位,可以看得出祖母确实是恼了你,才会趁着那些掌柜上府递交帐薄的机会将他们全部叫到梧香院,名为说代你打理名下店铺和庄子的事情,实则却是暗自敲打你。再兼之兵部尚书府如今陷入贪墨军晌一事中,满门已被收押,故祖母也是担心你被牵扯进去,将定国公府也拖下水,才会做出如此决定。因此,如今我们该做的是养精蓄锐,而不是心怀怨怼地正面迎上祖母,从而做出那种‘亲者痛,仇人快’的事情来。” 说起“仇人”两个字时,林依云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袭艳红衣裙,笑得无比张扬骄傲的林芷珊来,眼眸深处猛地掠过一抹森冷,那语气也变得凉嗖嗖的,再配上她那带笑的眼眸,倒是无端地令人生出一股寒意来。 不过,苏姨娘的心神全部被林依云说的话给惊住了,故并没有注意到林依云的话外之意:“什么,兵部尚书府满门被收押?” 林依云点点头,满脸的哀伤和懊恼:“就是前几日被收押的。”若非如此,林老夫人也不会这般干脆利落地对苏姨娘动手,只可惜她知道消息的时间太晚了,否则,定能让兵部尚书一家人脱离此险。 “不应该啊……”苏姨娘满脸的疑惑,喃语道:“他们以往应该有存银,再加上我给的那四十八抬嫁妆,就算真贪墨了军晌,也能补上亏空,又怎会被抓住呢……” 林依云心里一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了,可…… 苏姨娘依然在喃语着,句句都是若兵部尚书府垮掉后,她往后该怎么办等之类怨天忧人的话语,只听得林依云眉头紧锁,一口闷气哽在喉里,想要发泄却又在看见苏姨娘那幅失落的模样时不得不强压下去,只觉得自己活到这么大,从没有哪日像今日这般地无奈和纠结。 等等……四十八台嫁妆…… “娘,你刚才说那四十八台嫁妆?” 苏姨娘点点头,道:“那可是我用三年时间,才慢慢从文氏嫁妆里挑选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只可惜……” 可惜什么,不用说,林依云也都明白。只不过,眼下,她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前不久苏姨娘曾无意中提到的那些事情,再兼之钱氏来到定国公府吵闹后得到的只言片语,令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有没有可能那文相知道你将四十八台嫁妆送回了兵部尚书府,只是一直找不到发难的理由,如今借着靖王奉旨查六部帐册一事而设下了陷阱……” 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慌,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你是说……” 林依云叹了口气:“我也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可……”怨不得今日林芷珊在如烟成衣店前会说出那些话,想必这出陷害的戏中她也有参了一脚,而那文相则是幕后指使者…… “这……这可该怎么办……”苏姨娘也想明白了为何林老夫人如今敢明目张胆地降她的位,想来和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关系,只恨林芷珊为何要搜查她和林依云的房间,否则倒是可以将那些东西送到当铺当掉,换取银两来解兵部尚书府的危机。 林依云抿了抿唇,道:“娘,如今,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你外公他们……”话一出口,苏姨娘就苦笑了,她怎能因为刚才林依云说出来的那番话,就将林依云当成一个和她年纪相差无多的成年人般求取意见呢! 林依云思忖了会,道:“娘,那些人只说外公一家人被收押,但并没有定罪,想必还有周旋的余地。” 苏姨娘眼前一亮,忙奔到里间,抱着一个一尺长半尺高的漆木盒子跑出来,当着林依云的面用放在荷包里的那枚精巧可爱的锁匙打开了箱子。下一刻,林依云就被眩花了眼,只因盒子里摆满了珍宝首饰,而盒子下面更是一摞手掌高的银票,每张面额最小是百两,最大是千两,这么厚一摞,没个一百万也有几十万两了! “娘,你……这……”生平头一次,林依云口吃了。 苏姨娘笑了笑,怜惜地摸过每一件珍宝,脸上流露出来的痴迷和怀念等复杂的神色,只令林依云立刻住嘴不言了,看着摆放在桌上那些闪烁着不同色泽的珍宝,双眸异色频闪。 许久后,苏姨娘才将这些东西重新放回盒子里,一脸不舍地递到林依云面前,慎重地交待道:“云儿,明**去一趟兵部尚书府,记住,一定要将这个盒子亲手交到你外公手里!” 林依云抿了抿唇,点头应下了,想了想,又道:“娘,明日出府后,接下来几天,我就不能再这样频繁地出府了,也不能再到你名下的店铺和庄子去走动了,以免祖母怀疑我出府的用意,又继续折腾起你来。毕竟目前我还未进入女子书院,也没有参加正式的大型宴会,还要依靠祖母领我进入贵族圈,从则结识那些达官贵人和名门望族家的小姐。” “另外,我今日已告知如意店铺的掌柜,让他往后也学着做假帐,并将这个消息传给其它的几个掌柜。如此一来,我们只会损失第一个月的银钱,但往后并不会有很大损失。甚至,若我们再设下其它的陷阱,还能让老夫人吃许多哑巴亏,最终不得不从自己的嫁妆里贴补长房的用度。毕竟,虽定国公府四房未分府,但每府日常花费都各府私库出,以前有父亲和文氏两人的私库贴补,即使我们再怎么大手大脚,文氏名下那丰盛的嫁妆也不会负担不起。如今文氏名下的嫁妆被林芷珊把握在手里了,而按照之前那种花费方式,你的嫁妆只能撑半个月,再半个月林老夫人要么就贴钱,要么就得将你名下的店铺等交还给你……” 苏姨娘不停地点头,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赞赏:“云儿,你能想到这些,娘已经很欣慰了……” “叩……” 一连三次的叩门声,令苏姨娘立刻停下了到嘴的话,给林依云使了个眼色后,才轻声问道:“何事?” 孙嬷嬷轻轻地走进来,低垂着头,一脸恭敬地回道:“姨娘,钱嬷嬷奉老夫人命,请三小姐到梧香院一行。” 苏姨娘眉头微锁:“可知是何事?” “老奴不知。”孙嬷嬷摇了摇头,瞧着苏姨娘心情极为不佳,不得不硬着头皮补充道:“不过,老奴瞧着,钱嬷嬷脸上的神色很不对劲,像是……” 说到这儿时,孙嬷嬷特意停顿了下,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恼怒:都是侍候人的,凭什么就觉得她高人一等,竟敢一连再地给她脸色看,待到老夫人去了后,她倒要瞧瞧,那姓钱的还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 苏姨娘淡淡地瞥了孙嬷嬷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此刻唤林依云前往梧香院的用意绝不简单,甚至…… “云儿,这……”苏姨娘劝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林依云阻止了:“娘,你别担心,我本打算和你说过话后就去梧香院见祖母,顺便说说大姐今日嚣张跋扈的行为,让祖母为我做主!” 话虽如此说,但不知为何,林依云后背却突然出现一股不安感,仿佛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般,不论她躲到哪儿也逃不掉…… 林依云摇了摇头,将这股荒谬的念头摒弃在外,心里却思索起待会如何和林老夫人说话,才能将林老夫人心里的怒气挑到最高点…… p:没有推荐的日子真心伤不起,嗷,打滚求虎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是 由】更多章节请到网址隆重推荐去除广告全文字小说阅读器 第86章 高高抬起 一路无话,很快,梧香院就到了,此时,林依云却猛地顿住脚步,嘴唇紧咬,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前脚回了定国公府,本该往相府而去的林芷珊就吩咐马车转了弯,跟在她身后去了梧香院,如今竟然哭哭啼啼地反告了她一状! 好一个林芷珊!还真不容人小瞧! 一旁的钱嬷嬷将林依云的神情变化全部收在眼里,不由得眉头微皱,暗自叹了口气,嘴里却提醒道:“三小姐,还请你不要让老夫人久等。” 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翻腾的恼怒等情绪,微微颌首,朝钱嬷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后,再次抬脚朝前行去。 身后的钱嬷嬷却是猛地顿住脚,那看向林依云背影的眼神闪烁不停,末了,心里很快就做了一个决定,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 房间里,林芷珊正埋在林老夫人怀里哭个不停,甚至在看见一袭白裙姗姗而来的林依云时,那哭喊声还加大了几分,只令林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尤其在她无意中瞥到那新做好才穿上身的衣襟处几点亮晶晶的东西时,更是气恼得脸红脖子粗,手背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胸膛也一耸一耸的,只恨不能立刻将林芷珊这个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丫头给丢出去! 只可惜,一旁还坐着靖王郑皓涛和文相孙子文泽宇。当着这两人的面,林老夫人还真做不出此等事,也只能将胸口翻腾的恼怒等情绪强压下去。 待到她看见一脸娇弱模样的林依云时,立刻就觉得胸口的那些闷气有了一个发泄的渠道,遂想也不想地拿起茶杯就冲林依云砸了去,嘴里也怒斥道:“孽女!” “啪!” 这是丫环刚刚才端上的一杯热茶,林老夫人一口都未喝就摔碎在林依云面前,一瞬间,茶杯碎片、茶水和茶叶四溅。 “扑通!” 林依云跪下了,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茶杯碎片,心里庆幸不已:还好,她在外面听到林芷珊的哭泣声时,就知道今日这件事情不易了结,所以也做了林老夫人动怒拿茶杯砸她的心理准备,甚至还想过是否要施行苦肉计,干脆就让这茶杯将她额头砸一个洞,然后再配合她打好的腹稿,定能令林芷珊告状不成反遭厌弃。 只不过,这个念头在她看见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一袭艳红衣袍,笑得无比妖孽的男子时,立刻就打消了。今日有靖王和文泽宇这两人在,不论她如何做,林老夫人也根本就不会相信她,她又何苦做出这等吃力不讨好的苦肉计来搏同情呢?! 更何况,苦肉计,就该用在恰当的时候,才不枉“苦肉计”这三个字背后蕴藏的深刻含意! “祖母,云儿知错。” 埋在林老夫人怀里的林芷珊惊讶地挑了挑眉,还从没见过哪一日林依云这般干脆利落的认错姿态呢,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身体一瞬间的僵硬,林芷珊心里暗叫不好,扁了扁嘴,那哭泣的声音再次加大了几分:“祖母,以往三妹做出那些荒唐事,倒还可以用年纪小不懂事做借口,可这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你被我气病了,又说你派了管家到相府接我回府,却被我严词拒绝了……你不知道今日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呜呜呜……祖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跪在下面的林依云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林芷珊一连再地重复这几句话的恶毒之意,连离得那么远的她都嗅到了,只恨她一时大意,竟然没想到林芷珊的改变这般地彻底,否则,今日这告状之人就该颠倒个个儿了! “祖母,你在大姐去了相府的第二日就胃口不好又头痛,云儿就以为你被大姐那无视你而指挥着下人搜查云儿和苏姨娘的房间的行为而气着了,所以云儿心里不愤,才会脱口说出那句话。可云儿心里并没有恶意,也不像大姐说的那样是存心诅咒你生病,云儿只是想着大姐一向是你最疼爱的孙女,若大姐能从相府回来看看你,说上几句逗趣的笑话,就能令你心情好起来,也能多用点饭食,也不会再因为思念大姐而睡不着觉,犯下头痛之症了。故云儿才会让管家到相府去请大姐回府,可未想到管家不仅没有见着大姐,反而还被相府的管家痛斥一番,灰溜溜地回了定国公府……” 瞧瞧,同样的话,到了林依云嘴里就变了个味! 旁观这一幕的郑皓涛嘴角微勾,朝文泽宇投去了一个只有他们俩人才看得懂的眼神,然后又从衣袖里摸出那把羽扇,展开,装出一幅无聊透顶数着羽扇上面羽毛根数的模样来。 文泽宇则嘴角抽了抽,顺便狠狠地剜了郑皓涛一眼,但不得不说,郑皓涛确实抓住他的弱点了,也只能低垂着头,暗自叹了口气。 林芷珊撇了撇嘴,林依云这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着痕迹地颠倒是非黑白的功力,她是永远都无法学会的了!也怨不得前世的她一连再地上了林依云的恶当,竟然还将林依云当成最亲近的姐妹,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和她分享,到最后生生落到那么凄惨的一个下场! 不过,那都是前世了,而今日林依云想逃离责罚,也要看看她是否允许! 只见林芷珊取出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轻声问道:“表哥,我三妹今日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不是。”打定了主意的文泽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甚至还朝郑皓涛露出一个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笑容:“皓涛,你说,是吗?” 郑皓涛隐讳地翻了一个白眼,点头应道:“嗯。”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心里的惊慌失措等情绪第一次显露在面容上,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立刻低垂着头,“咚咚咚”地磕头求饶起来了:“祖母,云儿也只是担心你,所以在见到大姐从如烟成衣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才会一时失了理智说出那些话,还望你看在云儿一片孝心的份上,原谅云儿这次吧,往后云儿定当谨记在心,绝不再犯!” 林老夫人脸色变幻不停,若是往常,她定当狠狠地处罚林依云,只为林依云竟然敢一连再地挑衅林芷珊这个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只是,刚才听了林芷珊的一番话,再兼之林依云这番暗含深意,明为认错,实则却连一点错都没有承认的深厚心机,令她也不由得迟疑起来——一边是对林依云有意的武候王世子,一边是对林芷珊有意的靖王,这两个人,不论哪个都是不错的选择,只要攀上一个,定国公府就能一跃成为令人仰望的贵族,再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空有一个国公府的壳子,却因为儿孙们的官职不高而沧落为不入流的贵族。 诸如林老夫人之类的老夫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在她们心里只有传宗接代的儿孙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女儿孙女们,哪怕当时再疼爱,也不过是一颗可以为府邸荣耀添砖加瓦的棋子,单看这颗棋子能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好处而获得不同的疼爱、呵护和关注。更不用说,林芷珊和林依云这两个人在林老夫人心里,实则并没有哪个最合她心意,最得她欢心。那么,已明白表达了对林依云不一般态度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只是文泽宇朋友,只是被文泽宇强拉到定国公府的靖靖王郑皓涛,这俩人之间选谁也就是一件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 因此,很快,林老夫人就做出了决定:“珊儿,你三妹也只是一片孝心,却因为年纪太小而受了恶仆的挑拨,才会好心办了好事,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则她也如你一般,是一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肠子,看在你们以往情份不错且她待你很好的份上,你就原谅她这回吧!” 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老夫人又道:“云儿,虽你是一片好心,可也不该当街和珊儿争吵,甚至还为了两个丫环而给云儿下跪求饶,这传扬出去会令别人如何瞧我定国公府?回头就将你那两个丫环打发了,再罚你禁足三个月,抄书十卷,你可服?” 林依云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祖母,我认罚,只是侍琴和侍棋对我有救命之恩,还请祖母高抬贵手,饶过她们这一遭吧。往后我定当好生教导她们,绝对不会让她们再冒犯大姐。”心里却得意不已:没想到,此刻她都还能翻身,看来那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确实是一枚绝顶的好棋子,只怕林芷珊没想到那些实诚的说法,虽对她在林老夫人心里的印象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也因此让林老夫人注意到了武候王世子待她的不同!rs 第87章 轻轻落下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看向林芷珊,问道:“珊儿,你觉得呢?” 对于林老夫人说出来的处罚,林芷珊一点都不意外,或者可以这样说,早在她刻意点出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待林依云的不同时,她就猜测到了林老夫人会做出那种“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处罚决定。但,不论是靖王郑皓涛这个前世今生她都看不懂的男子为何会跟着文泽宇一起出现在定国公府为她做证,抑或是今世她想要将郑柏文和林依云牵扯到一起,再也不要像前世那般和郑柏文有那么一桩婚约,然后再经历一次退婚的情景,总之,她都不得不如实说。 只不过,林芷珊还真没想到,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是不愿意出头,只想将这颗皮球踢到她这儿,看着她和林依云两人私下里争斗,但,她可不愿如了林老夫人的意,遂低垂着头,道:“一切,听从祖母的吩咐。” 林老夫人脸上的肌肉有瞬间的僵硬,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发现林芷珊眼眸里是浓浓的不满和失望等情绪时,说不清为什么,林老夫人突然暗自叹了口气,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砰的一声落回原地,紧绷的背也放松下来。 “若我没记错,云儿,这已是你第二次为这两个丫头求情了。” “是。” 林老夫人沉吟了会,道:“有一有二不可有三四。” “谢祖母。”林依云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起身奉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祖母,这是我今日在知味斋买到的糕点,祖母可品尝一二。”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看不出喜怒,道:“好,云儿,你有心了。” 林依云抿了抿唇,恭敬地回答道:“这是云儿应做的。” 林老夫人又道:“今**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才回府还未来得及梳洗又被我唤来了,瞧着你这幅模样我都心疼了,快快先回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是。”林依云应了声,行礼离开。 见状,林芷珊也提出告辞:“祖母,今日外婆交待的功课还未完成,我先回相府了,往后再来看你。” “好。”林老夫人点点头,摸了摸林依云的头,笑道:“亲家曾是女子书院的院长,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更是有着高深的经商管家经验,若你能学个一分半毫,就是你的一场天大造化了!”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应承道:“是,祖母,你放心,我会努力,绝不会给定国公府丢脸!” 郑皓涛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嘴角抽搐了下,就连文泽宇也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无奈,只因两人均想起了相府那每日固定“一追一逃”的场景,对于林芷珊这般神采飞扬,满脸自信,大包大揽的举动,他们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又不能笑出声来拆台,也只能在心里暗乐…… 待到众人离开后,林老夫人才长叹了口气:“玲玉,今日这件事,你怎么看?” 侍候了林老夫人几十年的钱嬷嬷,又怎会听不出林老夫人这句看似平淡的问话里蕴含着的一丝不确定和迟疑——一边是破天荒地得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青睬的林依云,一边却是被靖王和文泽宇两人送到府里来,从另外一方面表明自己对这件事情态度和看法的林芷珊。 不论选择哪一边,都意味着会得罪另外一边。但,林老夫人所想的不过是“鱼和熊掌”兼得。这不能犯林老夫人贪心,除了那些手握重权的王公贵族,又有几人能在面对这种情况时不心动? 钱嬷嬷思索了会,佯装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老夫人,老奴觉得,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并不在我们手里。” “你是说……”林老夫人眉头微锁,右手手指微屈,轻缓而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安静的房间,令这轻敲桌面的声音变大了几分,但,此刻,向来喜静的林老夫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因她脑子正迅速地转动着,一瞬间,思绪浮想联翩。 许久后,林老夫人才长叹了口气,道:“玉玲,你说得不错,我倒没有你看得清楚……” 钱嬷嬷忙陪笑道:“老夫人,你这是为定国公府的将来忧心忡忡,故才会当局者迷。可,眼下,你不就想明白了嘛!” 林老夫人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很快就又消失了。 刚才,她只顾着惊喜于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对林依云流露出来的特别情绪和举动了,却没有记起郑柏文会在及冠后袭武候王爷之位,他的婚姻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更何况盛京众人皆知这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向来都怜香惜玉,待每一个贵女都一视同仁,谁知今日他是否又因为林依云那幅柔弱的姿态而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想来一出英雄救美的剧目! 退一步来说,今日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在大街上为定国公府三小姐林依云解围这件事情,只怕早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姑且不论这郑柏文是否有意于林依云,单单林依云的庶出身份就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天堑。更何况,整个盛京有谁家贵女不想嫁入武候王府?被这些贵女得知郑柏文待林依云的不同之处,定会针对林依云设下一系列的计策,真到了那时,别定国公府想借此机会攀上武候王府未成功,反而还暗中招惹了无数的敌人,那么,她就会成为定国公府的罪人,不提活着的时候会被那些贵妇们如何地嘲讽讥笑,九泉之下又如何有脸面去见老爷! “玲玉,你觉得靖王那人如何?” “老夫人,你的意思是……”钱嬷嬷有瞬间的呆愣,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猜测,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目光低垂,轻声喃语道:“珊儿如今住在相府里,而那靖王、武候王世子和文泽宇是好友,两人时常出入相府,若能借这个机会……” 林老夫人抬起头,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却令钱嬷嬷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无它,钱嬷嬷虽知林老夫人心里的“鱼和熊掌”兼得的想法很难被打消,但她也没想到,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打算利用林芷珊搭桥继续交往靖王和武候王世子,同时将林芷娴、林依云、林蕊燕等年岁相当的女子也搭上。这样,不论哪一个和靖王或武候王世子成事了,对定国公府来说都是一桩幸事。而若两个以上的女子都和这两人成事了,那更是大幸! 林芷珊和林芷娴虽没有绝佳的心机,但她们的身份地位,以及娘家势力却注定了她们只要成为正室,只要没有犯下无法犹如的大错就永远不会被休弃。而有林芷珊和林芷娴两人在前面挡着,哪怕林依云和林蕊燕两人身份较低,但也可利用自己的心机和才貌为契子,在林芷珊和林芷娴无法抓住靖王和武候王世子的时候从后面推波助澜一把。 如此,姐妹同侍一夫,不但是一桩千古佳话,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能让靖王和武候王世子被牢牢地和定国公府绑在一起…… 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翻腾的情绪,竭力恢复到平日里的镇定自若,钱嬷嬷知道林老夫人已做好了决定,若没极大的意外情况发生绝不会再作改变,遂思索了会,佯装漫不经心地提醒道:“老夫人,老奴刚才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件麻烦事……” “哦?”林老夫人的目光在钱嬷嬷身侧不自觉紧握成拳的双手上打了一个转,眼眸深处快速地掠过一抹满意和欣慰。 钱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一向忠心,又如何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今日她之所以会将这一切摊开来说,也是因为往后她再因为“当局者”而出现迷糊的情况,做出一些将会严重影响到定国公府的错误决定时,钱嬷嬷也能像今日这般提醒一下她。 钱嬷嬷抿了抿唇,道:“虽大梁贵女对男女之防并不太重视,但皇室还是比较看中女子的清白……” “砰!”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情,就令林老夫人气恼不已,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柳眉倒竖:“真是一个蠢货!” 钱嬷嬷垂眸不语,心里却知道林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林依云恰好在林芷珊出声质询且准备拿鞭子抽人的时候晕迷过去,这个时机也掌握得太巧了吧?!想逃避责任,也要看一下自身所处的环境,更不用说想设计陷害自家嫡姐,就该深思熟虑一番,哪能随随便便地想当然行事! “玲玉,传我的话,三小姐今日行为失端,加罚禁足三个月,抄《女戒》十卷!” “另外,备一份厚礼送到于侍郎底邸,感谢于少爷今日的援手。”林老夫人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想也不想地补充道:“这几日我要沐浴参拜佛祖,以还之前许下的愿,故无法会客!”rs 第88章 禁足半年 揽翠阁 从梧香院回来后,林依云就一脸严肃地拒绝了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的近身侍候,将门反锁,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望着摆放在桌上的那个尺长的漆木盒子,满脸的迟疑和犹豫。 前世她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子,父辈一无权势二无钱财,故她只是按部就班地念书、工作,再兼之她那只算得上是清秀的面容和矮小干瘦的身材。虽经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了一家知名的企业上班,但也正因如此,每每在听到周围那些同事有意无意的炫耀话语时,她都会越发地自卑,厌恨生养自己的父母,若非他们没有能力,她也不会陷入这种求而不得的境界里。每每在见到那些穿金戴银,普普通通一餐饭就用去她半个月工资的同事时,心里慢慢地滋生出一种叫做嫉恨的情绪。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就认命的女子,虽上天没有给予她富贵的家世,却也给了她一颗聪明的头脑。于是,她利用这样的头脑和层出不穷的心计手段,慢慢地笼络到一些富二代官二代,更有着那无数的“精英”,只可惜,纵使她用计了手段和心机,也没有能顺利地嫁入豪门,成为那掌握着无数人前途和命运的董事长之类精英男的妻子…… 幸而老天并没有抛弃她,在她陷入更大的迷障之前,将她的灵魂送到了娇养了十年的定国公府长房之女身上,唯一令她遗憾的就是该女只是一介庶女,但在吸收了原身的记忆后,知道原身的嫡姐只是一个空有美貌却没有大脑,凭借着自己的喜好说话行事时,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利用这个女子向上攀爬,直到最终达成她的目标。 可惜,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却是告诉她,从最初她就错了,在低估了林芷珊的同时,也高估了她自己,否则今日的她定不会陷于此种境界里。 若非如此,想来这些前世她只能在电视和报刊杂志上面一饱眼福的名贵的珍宝和数目庞大的银票就可以归她所有了,只可惜…… 林依云咬了咬唇,收回那有些失神的目光,直到此时,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拿起了那枚被苏姨娘放在荷包里的锁匙,只需一用力,手下的铜锁就会被她打开,而那些曾炫花她眼睛的珠宝首饰和银票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真不想将这些东西送到兵部尚书府去…… 脑海里才浮现这个念头,林依云就立刻重重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念头掐掉了。只因她深知,如今她、苏姨娘和兵部尚书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侍琴,侍棋!” “是。”一直立在门口的侍琴和侍棋两人应了声,轻轻推开房门,一脸恭谨地走到林依云面前,跪下道:“三小姐,对不起,奴婢今日又给你惹麻烦了……” 林依云摆了摆手,亲自搀扶起侍琴和侍棋两人,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道:“快快起来,都说了我拿你们当亲姐妹看待,也告诉过你们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怎么到现在你们还是这样!再有下次,我可就恼了你们了!” “是,三小姐。”侍琴和侍棋两人一脸愧疚地起身:“三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若奴婢今日没有出言顶撞大小姐,想必你也就不会被老夫人处罚了……” 林依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不怪你们,我那大姐一向如此,再说了,你们也是为我出头,又怎能怪你们呢。只是,也不知我那大姐给祖母灌了什么迷魂汤,祖母竟然相信她的话,唉……”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停顿了下,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侍琴和侍棋两人,发现这两人脸上除了感激和愧疚的情绪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了,心里暗自点头得意不已,嘴里却道:“不管怎么说,大姐也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是我的长姐,她说的话我应该听从,你们作为我的丫环,也不能随意插话,以免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定国公府主子和下人皆如此,从而令定国公府名誉受损。” 瞥到侍琴和侍棋两人脸上流露出来的不甘等情绪,林依云继续补充道:“当然,这都是场面话,私下里我们还是好姐妹。只不过往后你们也注意一下,不要再犯到我大姐手里,免得她再跟祖母告诉即可。往后你们想要做什么,只需谨慎一些,让她根本就找不到证据,那么……” 侍琴和侍棋两人只是沉吟了一会儿,就点头应承道:“奴婢是三小姐的丫环,一切听从三小姐的指示。”早在她们发现林依云性子突然有了大变化,却未上报给林老夫人等人知晓的那一刻起,她们这一辈子的安危荣辱就系于林依云身上了。更何况,就像林依云所说,这嫡庶之争是最正常不过的了,往常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也只是明面上的交锋,以后转为暗处交锋,又有何不可? “好,你们放心,我林依云吃肉,你们绝对能喝一口汤!”林依云高兴之下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看着侍琴和侍棋两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笑道:“我觉得这句话很好玩,所以……” 侍琴和侍棋两人对望一眼,琢磨了一会儿,也跟着笑出声来。 可,很快,揽翠阁众人就笑不出声来了,只因钱嬷嬷竟然特意挑了一个她们最高兴,最兴奋的时刻给予了她们沉重的一击——“奉老夫人之命,三小姐今日行为失端,罚禁足三个月,抄《女戒》十卷!” 加上之前当着林芷珊等人在的时候,林老夫人说出的禁足三个月,罚抄书十卷这个处罚,共禁足六个月,这,对于林依云来说,还真是一个晴天霹雳! 怎会这样……林依云那张漂亮的容颜扭曲得不成样,双眼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怒气和杀机,只令正准备出声劝说安慰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环头皮发麻,身上冷汗直冒,那到嘴的话也就无法说出口了…… 另一边,林芷珊和文泽宇两人坐上了马车,准备回相府。 才刚刚靠在软塌上,文泽宇就摸了摸林芷珊的头,叹道:“表妹,苦了你了……”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摇头道:“表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相比起前世她被林依云欺负了后,不仅告状无门,反而还被林依云倒打一耙的情景来说,今日梧香院这一出还真不值一提!更何况,今日她这一行,不仅暗中将林依云和武候王世子牵连到一起,更令林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罚林依云禁足三个月,抄书十卷! 一想到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她又能像之前那般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跟着外婆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方面,林芷珊就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和激动,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一直凝视着林芷珊的文泽宇并未错过她脸上的表情,狭长的双眼微眯:“倒没想到,你竟然有着这般宽广的胸襟。” 林芷珊挑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转而变为浓浓的恼怒和不愤,怒视文泽宇:“谁说的!” “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你已修练成佛,无欲无嗔,无怒无喜了呢!”文泽宇拍了拍胸口,作出一幅被惊吓到的模样。待到他看见林芷珊那如一潭泉水般清澈透明的眼眸时,不由得愣了愣,那到嘴的调侃话语不知为何就说不出口了,心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疑惑——难不成,他这表妹还真如祖父所说的大智若愚? 这,也不太可能了吧?! 文泽宇转了转眼珠,突然道:“表妹,若我没记错的话,今日在林老夫人面前,你足足提了三十五次柏文的名字……” 林芷珊再怎么想装淡漠也无能为力了,遂只能恼怒地瞪回去,嘴里也恶狠狠地问道:“表哥,你想做什么?!” 文泽宇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呃……没什么……” 话语里的言不由衷,却是被林芷珊听了个一清二楚。 只不过,文泽宇突然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唔,好累……”然后,不待林芷珊回应就微瞌双眼,很快就传出了有序的呼噜声,只令林芷珊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微微瞌眼思索起来。 许是马车里的气氛太过于安静,许是受文泽宇呼噜声的影响,总之,很快,林芷珊就头一偏,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直到这时,佯装打呼噜睡觉的文泽宇才悄悄地睁开双眼,定定地凝视着背靠在马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晃动而一晃一晃,犹如小鸡啄米般的林芷珊的小脑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以往,定国公府和相府是儿女亲家,两家人也无比熟悉对方府里的情况,当然,后院那些所谓的被当作玩物般宠爱的姨娘们之类的话题并不在此列。 可,自从三年前文氏突然去世后,紧随而来就是文相和文铭凯忙于工作,文老夫人伤痛之下卧病在床,文泽宇和文心雅两人在自家母亲的带领下侍疾的同时还得打理相府一应事物,结交该结交的人,断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就和一些人断了联络,甚至结了仇。 那时,相府众人虽担心幼年丧母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但因为两人均是嫡子女,虽父亲不着调,但有一个曾将定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以自身能力走入盛京贵族圈的林老夫人存在,故大家也不是很担心。 可,前不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是重重地敲醒了他们,再兼之今日所见所闻,结合这段时间利用各种渠道调查,以及和林芷珊、林庭轩两人交谈时无意中得到的消息,令文泽宇立刻就得出了一个无比接近事实真相的推测……rs 第89章 劝说无果 与此同时,离开定国公府后,就和文泽宇、林芷珊告别的靖王郑皓涛,上了马车后,并没有回靖王府,而是吩咐马夫驾车朝武候王府方向驶去。 靖王乘坐的马车,驾车的马儿虽不是千里马,但也是边疆小国敬献的跑起来迅猛如风的好马,再兼之一路上靖王不时催促马车夫加快速度,因此,仅仅只是短短一刻钟就抵达发武候王府。 “木头……” 熟悉的调侃声音传到耳里,令那正坐在厅里品着茶,听着手下管事汇报店铺庄子等事宜的郑柏文眉头微皱。 “木头……” 郑柏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因他敏锐地从郑皓涛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戏谑和得意,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待到一袭艳红衣袍,手持羽扇,笑得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的郑皓涛出现在厅里时,郑柏文立刻就知道自己那十试九不灵的预感终于灵验了一次。 对于坐在那儿,只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就再也没有出声的郑柏文,郑皓并不以为意,只是摇着扇子继续朝前行去,在郑柏文旁边空着的椅子里落坐,然后笑着打趣道:“木头,你今天没有跟我们去定国公府,还真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啊……” 郑柏文暗自叹了口气,朝那些低眉敛目的管事们摆了摆手,待到他们全部离开后,才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看着一脸兴致盎然的郑皓涛,压下翻白眼的想法,道:“讲吧。” 终于等到这一句话的郑皓涛,立刻手舞足蹈地将定国公府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出来,末了,才一脸意犹未尽地总结道:“没想到,定国公府竟然也有这样的乐子瞧……” 郑柏文冷冷地瞪了郑皓涛一眼,心里却将林芷珊埋怨上了:没想到林芷珊明明答应了他不会再跟林依云计较这件事情,却还是在他离开后,立刻回到定国公府告了林依云一状!这样的女子,可一点也不像文泽宇说的那般直爽,也是藏了一肚子的弯弯绕绕,就连那回定国公府告状的藉口也是现成的——怕祖母真得因为她去了相府暂住而生病,所以回府看望祖母! 哼,不过和那些女子一样,也是千般算计万般防范,将周围所有能利用的一切都利用上! 郑皓涛灌了一杯茶水下肚后,才觉得那干涸的喉咙得到了一丝缓解,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泽宇家的小表妹也挺可怜的,明明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出之女,却不得祖母和父亲的欢心,又幼年丧母,还有一个想要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庶妹,唉……若是我,也会在听到庶妹在大庭广众之下诬蔑自己的名誉时恼怒不已……” 郑柏文再也忍不住地打断郑皓涛的话语,冷声道:“我倒觉得,林三小姐也不过是受了恶仆挑拔,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更何况,林三小姐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林大小姐下跪认错了,林大小姐又何苦这般不依不饶呢!需知,家和万事兴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 “啪!” 郑皓涛一时失手,捧在手里的茶杯立刻摔落在地上,陶瓷碎片、茶水和茶叶渍四溅。 幸而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皆是学武之人,赶在大脑做出应对之前,那身体就下意识地避开了。不过,倒也因此,表明了郑柏文这平日里难得说出一句完整话语的人,竟然为了林依云那么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庶女而开口抱屈的举动有多么地令人震惊! “木头,你没生病吧?” 郑柏文冷冷地瞥了郑皓涛一眼,没有吭声,心里却也为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惊讶不已。 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此刻,郑柏文和郑皓涛两人脑海里同时冒出这句话。 “管家。”郑柏文那暗哑了一分的声音,划破了一室的安静。 一直守候在外面的管家立刻进到厅里,亲自出手将那些茶杯碎片和茶水渍打扫干净,又重新沏好一杯茶端到郑皓涛面前,然后才悄然离开。 郑皓涛将羽扇重新放回衣袖里,手指摸索着茶杯边缘,许久后,才语重心长道:“柏文,天下间可没有一个女子是娇弱善良的,你可要三思啊!” “说什么呢!”郑柏文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一向犹如冰山般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面容上难得地出现一丝羞恼:“我只是觉得‘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更何况,那林三小姐才十岁而已,不过是一个稚子,能明白自己犯的错,立刻加予改进,甚至不顾自己的脸面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林大小姐下跪磕头认错,就已能看得出她确实是诚心悔改了,那么,林大小姐又何苦非要赶尽杀绝,特意赶回定国公府到老夫人那儿告上一状呢!” “以前总听泽宇提及他那家表妹活泼可爱,天真爽朗,往常相府里的几次见面也都觉得还可以,可今日在大街上那一出确实令我心寒,唉……没想到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竟然这般地不依不饶,不管不顾,当着众人的面就那般折辱自己的妹妹。也不想想,不论她们俩姐妹私下里有什么小摩擦,但也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尚还连着筋,关起门来怎么斗也无所谓,但在面对外人时就应该一致对外,且应该努力维护好定国公府的名誉。可你瞧瞧,今日她又是怎么做的?哼,还真枉她是文相的外孙女,又借住相府受文老夫人的教导,却是这么一个性子,若再这样下去,总有一日会害人害己!” 郑皓涛一双眼睛早就瞪到了最大,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不过,他却是再没有出现刚才那种受惊过度而失手摔了茶杯的情景了,甚至还在发现郑柏文这一番难得地长篇大论确实是发自于内心时,脸上那震惊的表情慢慢地消失,到了最后已变为淡淡的疑惑和犹豫,甚至心里还难得地对林依云生出了一丝恼怒。 世人皆以为郑柏文很得女子喜爱,又发自内心地怜惜女子,就应该是游走花丛间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少爷,但作为和郑柏文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兼好兄弟,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却知晓这不过是郑柏文无心之下给予外人的一个印象,实则郑柏文却是一个犹如白纸般单纯的男子,因为自家母亲的教导而认为应该怜惜天下间的女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立刻就出手帮忙,并不觉得那些女子都是有意而为。 近千年来大梁国泰民安,一片太平盛世,盛京这个大梁的国都里有着无数用不完银两的公候伯子爵们,在该炫耀的都炫耀完了后,又比拼起对女儿的娇宠起来。 食物要最新鲜精致的,衣裳首饰要用最顶级的,往常侍候的大丫环两个就够了,偏偏要提为四个或六个,也不管多出来的丫头能做什么,至于那些二等丫头和三等丫头就更多了,更不用说那些护院的婆子们,更是数不胜数。 总之,在可劲地娇养着自家女儿的时候,也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当然,这只是盛京贵族们的想法,实则在平民百姓心里,这些时常鲜衣怒马,结伴浩浩荡荡出游的贵女们可不是好招惹的,稍微不小心得罪了她们,那一鞭子下来,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吃得消,更不用说贵女们身后的丫环和婆子们齐齐涌上前来,一人踢一脚也能将冒犯自家小姐的登徒子们揍得连自家爹娘都认不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郑柏文的身份和地位,故能出现在郑柏文身边的女子也都是非富则贵,而这些女子们也都如同重生前的林芷珊般无比地张扬,犹如最骄傲的牡丹花般,根本就不需要郑柏文的保护。哪怕她们对郑柏文心生爱慕之意,也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并不会满足郑柏文那颗急于想要保护某些弱小女子的欲望。 故,虽得了母亲的教导,但这十多年来,郑柏文一直没有找到一个能令他全心全意保护着的女子。一边是催促他尽快订亲的父母,一边是找不着合心意女子的凄惨局面,就在郑柏文越来越焦燥,打算离家出走避开那些防不胜防的骚扰时,林依云这个有着一张巴掌般大小脸庞,身子娇弱的风一吹就能吹跑,被人欺负了也不知反抗只知哭泣的弱女子出现了! 只是略微一思索,郑皓涛就明白了郑柏文为何会有如此反应,遂继续劝说道:“柏文,那个林三小姐真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你想想看,一个十岁的女子,一向足不出户,又如何写出那些脍佚人口的诗词来?又如何……” 可惜,郑皓涛不这么说倒还好,一提起这个话题,更是激发了郑柏文的兴趣:“我倒觉得林三小姐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才女,比文小姐还要有才。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写出那些令人拍案叫绝的诗词来?!我知道大家都怀疑她私下里购买了那些清贫书生的诗词,誊抄了一遍当作是自己写的诗词传扬出去,可泽宇和你都查探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写出这些诗词的清贫书生,更不用说那些私下里暗自查访的其它府里的人也都无获而归。由此可知,这些诗词确实如她所说,是她翻看了许多书后,结合书里的内容而写出来的。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有才华!” 面对郑柏文一连再地维护,郑皓涛还真不知该如何劝说了,待到他无意中瞥到郑柏文脸上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一抹意动时,不由得喃语道:“柏文,你……”不会对林三小姐动心了吧? 后面的话,湮没在唇边,而郑皓涛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眼眸深处浮现一缕忧思来。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训戒劝说话语的郑柏文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郑皓涛:“皓涛,你……” 郑皓涛迅速将四散的心神收敛回来,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了,明日相府再聚。” 看着郑皓涛那犹如做了亏心事般落荒而逃的背景,郑柏文摇了摇头,唤道:“郑伯,备一份压惊的小礼物,送到定国公府,交由三小姐亲收。” 啃了快一个月存稿了,真心悲摧,眼看着存稿一点点减少,这心慌慌啊…… 只剩下20多章存稿了,神啊,赐我一双神手吧,让我一个小时三千字吧,呜呜,要不然,下个月就辛苦了,要么一更,要么熬夜,嗷…… 泪奔……rs 第90章 初一十五 感谢风之璎珞童鞋;傻瓜不悲伤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 相府 听了文泽宇和林芷珊两人那番加油添醋的话语,只气得文老夫人柳眉倒里竖,脖子上面的青筋都露出来了,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好一个定国公老夫人,好一个苏姨娘!” 接着,文老夫人又狠狠地瞪着文相:“你这个老头子,瞧见了吧,你给他们脸面,他们不仅不感激,反而还觉得应该……” 一连串的抱怨话语,只听得文相苦笑不已,那口哽在胸口的怨气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增加了几分,心里也再一次怨起那已去逝的定国公爷,当年为何会娶这么一个破落人家出身的贵女为妻,否则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了。 只可惜,这既定的事实,再后悔,时光也不可能倒流,再兼之文相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破坏了他和文老夫人之间的情分,遂瞪了一眼那低垂着头,可肩膀却不停耸动的文泽宇、林芷珊和林庭轩三人,顺便磨了磨牙,心里也盘算着往后该如何收拾这三人,才能将今日这口闷气发泄出来。待到他的目光落到那满脸不知所措的文心雅身上时才舒了口气,心想,总算还有一个不错的孙女…… 这次,文相花费了一刻钟,说得口干舌燥后,才将文老夫人哄好。接着,他就立刻说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而离开了,当然,离开前,他顺势拽走了林庭轩。 望着满脸纠缠和懊恼,想留下却又找不出任何藉口的林庭轩,林芷珊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心里却是暗自盘算着这几日得顺毛捋文老夫人,以便在文相报复完林庭轩和文泽宇两人后,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来时,还有文老夫人可以出面保住她这条小命。 文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正色道:“珊儿,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亏损的店铺和庄子?” 在离开如烟成衣店后,林芷珊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听到文老夫人询问时,立刻抿唇笑道:“外婆,我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文老夫人挑了挑眉:“你名下那些店铺和庄子的人才已被苏姨娘挖走了,那些赚钱的核心秘密也都被苏姨娘获取了,它们已是一个空壳子,继续经营下去,只会持续亏损而没有丝毫利润。” 林芷珊笑着眨眨眼,道:“外婆,苏姨娘能从无到有,那么,我为何不能将这本就属于我的东西,从她那儿拿回来?” 前世的她被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忽悠得只在乎自己那高人一等的身份和地位,一味地追求精美的珠宝首饰和华服靓衫,却从未考虑过这些东西由何而来。待到她及笄时,又向往所谓“才子佳人”的美好爱情,为了心中的爱情而自愿下嫁寒门出身的李沐清,欢天喜地拜了堂,却从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嫁妆有多少,而文氏当年的陪嫁之物又有多少被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贪墨掉。待到她终于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却已晚矣。 那时,林依云就表现出了自己的经商天赋,脑子里时常冒出一些众人想不到的奇思妙想,利用这些点子为自己赚取了无数的钱财的同时,也获得了上到林老夫人、中到林昱哲和苏姨娘,下到普通下人那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护…… 只要一想起这件往后,林芷珊就暗恨不已,既然苏姨娘做得出初一,她也做得出十五。虽然在她的记忆中,林依云在半年后才表现出自己的经商天份,但前有苏姨娘被禁足,苏姨娘名下店铺和庄子等帐薄被林老夫人接手,后有林依云今日到如意店铺一行的举动,都令林芷珊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来:想必,林依云终于无法忍受没有钱的贫困生活了,所以打算提前将自己的经商天赋暴露出来。 如此,正合她意,那些被苏姨娘利用各种巧计挖掉的近三分之二店铺和庄子的人才,就可以让林依云用她的那“新兴经商理念”培养一番,然后她再出面将这些人才高价挖回来。如此,最初的投入定当很高,但苏姨娘名下店铺和庄子赚的钱绝对没有她多,那么,她只是一时半会不赚钱,但从长远来看,往后却是有着一大批经过林依云之手培养出来的人才为她卖命,那么,哪怕她没有经商天赋,但每个月也会有着无数的银两进账…… 听完了林芷珊分析的话语,虽不明白林芷珊为何那般肯定林依云有着经商天赋,但文老夫人依然愿意为了几成可能而愿意让林芷珊一试:“如此,也好。”即使林芷珊错看了林依云而血本无归,在林芷珊出嫁的时候,相府也可以送上相等份量的店铺和庄子以作添妆。 待到文老夫人又借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指点了林芷珊一番后,林芷珊才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捧着田嬷嬷特意熬煮的燕窝羹,听着田嬷嬷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今日盛京街头巷尾的趣事的同时,悄无声息地从这些看似普通的流言里找到了一些和前世发生的事情有关的蛛丝马迹后,林芷珊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今世因为她的算计,倒是令自己和林依云的境遇有了很大的不同,但,只要周围的大事并没有改变,那么,她就只需继续按照列下的计划行事即可,无需再费尽心思和精力去重新订下新的计划。 “田嬷嬷,吩咐下去,盯紧揽翠阁和梧香院。” “大小姐,你是担心……”田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迟疑,待到看见林芷珊点头示意的动作时,再了忍不住地喃语道:“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说到底,林依云购买清贫学子写的诗词誊抄一遍,当作自己写的以出名这件事情就会出现两种局面:一方面令林依云的清誉有了污点,另一方面却也令林老夫人坚信林依云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才女。若非如此,林依云又如何能写出《无名氏诗词》一书并未抄录到的诗词,并且这些诗词还获得了无数人的称赞? 眼下,定国公府正缺乏可以联姻,又能被林老夫人一手掌控的棋子,此时林依云突然横空出世,又如何令她不惊喜交加? 因此,可以这样说,林老夫人根本就不愿意处罚林依云,甚至还想过一口咬定流传到府外的《无名氏诗词》一书里的诗词也是林依云亲手写成,只是被胆大包天的下人偷窃到外面,然后找出一些替罪羊,处罚了他们之后,以此来洗清林依云身上的污点不说,反而还以此事来真正地成全林依云的才名。 若林芷珊依然是之前的林芷珊的话,定当无法看出林老夫人处罚林依云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深意,并且还会被林老夫人几句话就哄上了帮林依云洗清污名的贼船,从而再次走上前世的悲惨老路,甚至还会因为林老夫人在无事可做,遂顺藤摸瓜的情况下探查到这件事情和林芷珊有关,而令林芷珊沦落到比前世还要悲惨的情况。 而今世林芷珊已重生,遂在放出《无名氏诗词》一书时就提前做好了一系列的布置,再兼之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令林老夫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注意其它的,也就彻底奠定了林依云购买清贫学子所写的诗词以扬名的这个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洗掉的污名。 可,不得不说,林依云确实很会做人,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哄得林老夫人连开尊口,一次又一次地饶了对林依云的禁足处罚。 或者可以这样说,林老夫人从最初就不打算放弃林依云。毕竟,林依云再有才,再有心机,但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需要捧着林老夫人,像一只邀宠的犬一般取乐于林老夫人,让其在每日烦心的生活里有一点点乐趣可瞧。 当然,若林芷珊也愿意放低一些身段,也难说林老夫人是否会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从而彻底将林依云打入“冷宫”。可,前世沦落到那般悲惨的情况时,林芷珊都没有放弃与身俱来的傲气,今世的林芷珊又怎会因为前世今生都没有对她施出援手不说,反而还笑看她陷入重重阴谋算计,最终落下一个名声败坏的凄惨命运的林老夫人而伏小做低?! 当然,林芷珊绝不承认,实则她就是故意的,想要看林依云花费了无数心血和精力,终于在林老夫人心里占据了一定地位,快要将她彻底挤落尘泥的时候,林老夫人却突然去世的场景…… 这时,林芷珊还不知道,有些事情,随着她的重生,早就有了改变。 这日,田嬷嬷再次汇报了定国公府里的情况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消息的林芷珊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问道:“田嬷嬷,那史部于侍郎夫人一直没有上门?” “是,老奴也觉得挺奇怪,按理来说,这于侍郎夫人应该早就到定国公府求见老夫人,就大街上于少爷和三小姐之间的事情商讨出一个解决的法子,可,于侍郎夫人除了前几天收到老夫人派人送去的贵重谢礼后即时回了礼,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动静了。” 顿了顿,田嬷嬷又道:“还有一件事,老奴也觉得挺奇怪。”rs 第91章 贵重赔礼 林芷珊挑了挑眉,看了田嬷嬷一眼:“哦?” 田嬷嬷忙不迭地垂眸,心里却惊喜交加,只因沉思中的林芷珊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是那般地惊人!或者可以这样说,此时的林芷珊在不经意间已有了文倩蓉当年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尊贵和傲气。 “这几天,盛京并没有人传扬于少爷英雄救美的消息,老奴觉得有人特意将这件事情压了下去,而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那些皇亲贵族……” 林芷珊撇了撇嘴,眼含讥讽地说道:“若我未猜错,定是那武候王世子私下里作了手脚。” “这……”田嬷嬷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思议:“难不成于侍郎夫人之所以未到定国公府提出求娶三小姐一事,就是因为那武候王世子私下里出言警告了他们?” “不……”林芷珊摇了摇手指,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田嬷嬷,你应该将整件事情串在一起思考……” “大小姐的意思是……”得了林芷珊提醒的田嬷嬷眉头紧锁,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来:“因《无名氏诗词集》一事,三小姐的名声有了污点,所以于侍郎夫人看不起三小姐……” 林芷珊点点头,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这……这也……”倒是田嬷嬷惊得瞪圆了双眼,嘴唇蠕动了许多下都无法将到喉的话讲出来。 梧香院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射进来,将房间里每一件物品都染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泽。 林老夫人双眼微眯,懒懒地倚在软塌上,时不时从摆放在塌旁的小几上的点心碟里取出一块糕点品尝,偶尔也抿上一口茶水。 钱嬷嬷将最近几日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部汇报完后,才轻声道:“老夫人,菊园已收拾妥当。” 林老夫人沉吟了会,从随身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一枚锁题递给钱嬷嬷,道:“将下人名册拿过来。” “是。”钱嬷嬷应了声,迅速站起身,走到靠近窗户的梳妆台处,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尺来高的小匣子打开,将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名册取了出来,然后再细心地锁好,又重新将锁匙和名册一齐递到林老夫人手里。 林老夫人摆了摆手,只将锁匙接了过来:“往后这本名册就放在你那儿吧。” 钱嬷嬷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嘴里也拒绝道:“老夫人,这怕是不妥……”这本名册里不仅记录了整个定国公府所有下人的姓名、家庭关系等最基本的东西,还记录了每个院子最得力的丫环婆子们的喜好,是否已投靠了林老夫人等隐讳的信息,可谓是重之又重! 林老夫人笑着打断钱嬷嬷未说完的话,拍了拍钱嬷嬷的手背,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玉玲,这几十年里,若没有你的看顾,我早就尸骨无存了,又如何能健康地活到现在不说,还能享受三代同堂的幸福生活……唉……想当年……” 钱嬷嬷抿了抿唇,脑海里浮现出诸多念头,末了它们又全部慢慢地淡去,只留下对林老夫人这般信任看重她的兴奋和感动:“老夫人,老奴这条命是你救下的,若非你当年出手,老奴早就下地狱了……”说到这儿时,钱嬷嬷还从衣袖里取出绣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而林老夫人也不知何时泪眼盈眶,同样取出绣帕拭擦眼角的泪水,两人对望一眼,突然就觉得前段时间因为林芷珊等事情而生出来的一些莫名的隔阂消失了。 林老夫人按了按眼角,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只不知我定国公府究竟得罪了哪位神仙,先是文氏突然去世,再来又是云儿的清誉受损……” 钱嬷嬷静静地倾听着,偶尔也附和几句,再也不像之前林老夫人提到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时有意无意地说和几句,甚至心里还难得地为之前私下里收了这两人的好处而懊恼后悔不已。 看着将头越埋越低的钱嬷嬷,林老夫人眼眸里异色连连闪烁,心知此次敲打得差不多了,遂端起茶杯抿了口水,道:“如今已是七月,再有一个多月就又到女子书院招生时间了,也不知此次我定国公府又有几人可以入书院就读,唉……” 钱嬷嬷抿了抿唇,道:“老夫人无需担心,二小姐是二房嫡女,且又才华横溢,原本上半年就能入女子书院就读,这次定会顺利通过女子书院的入学考试。三小姐虽是庶女,但也有着一定的才华,且是将来会袭爵的候爷的女儿,只需稍做经营,也定会进入女子书院就读。唯有四小姐只是二房庶女,若想进入女子书院就读,这……” 林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钱嬷嬷,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钱嬷嬷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确实,别瞧女子书院规定了只招收三品以上大员家的嫡女和那才名远扬的庶女,但只要有钱、有权、有势,又如何不能将没有才名的庶女送入女子书院?! 虽然这样一来,不仅要到处托关系找人帮忙,还要砸下大笔的银两,但从女子书院毕业的贵女,不论嫡女还是庶女均嫁了门当户对的好夫家,其中更不乏那一跃冲天嫁入皇室的贵女! 自古以来,姻亲关系都是牵联着两个底邸的最牢靠的关系之一,而以定国公府如今的势力,挑选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而若再往上挑选就是皇家了…… 将钱嬷嬷脸上的神色全部收在眼里的林老夫人眼眸里的算计之色一闪而逝,甚至还难得地叹了口气:“如今,我只希望这一次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出茬子了,否则……” 声音看似平和,却有着淡淡的狠厉,只令钱嬷嬷猛地抬起头,待到她瞧见了林老夫人眼眸里一闪而逝的阴冷时,只觉得头皮发毛,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垂下头,一声不吭。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气氛。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又佯装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道:“过一段时间,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小侄女就会抵达盛京,我打算让她住在菊园里,你这几天抽空考查一下名册上面我作了标记的下人秉性,若没问题的话,就将她们调到菊园里先行训练一段时间,以免出现奴大欺主的情况。” “是。”钱嬷嬷恭敬地应道,只是瞬间就明白了林老夫人的用意,不由得为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将来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很快,她就将这些念头摒弃到一旁去了,只因那于侍郎夫人又派了府里的管家送来了厚礼。 这次的礼物极为贵重,不仅有好几匹百两银子一尺的绢纱,也有邻国才出产的价值千金的特色珠宝首饰,更有那每个府里都恨不能多多收藏的调养身体的百年老参…… “啪!” 只是随意地一瞥,林老夫人的好心情就全部不翼而飞了。只见她柳眉倒竖,时常微眯着的双眼瞪到最大,脖子上面的青筋和手背上面的青筋交加辉映,再加上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怒气,只衬得她整个人如同地狱里爬出来欲嗜人血的恶魔般,令包括钱嬷嬷在内的下人集体打了一个冷战,脸上的血色尽褪,若非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难免会倒退个好几步,从而彻底激怒林老夫人。 “啪!” 若说第一声是林老夫人含愤之下,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摔碎在地上而出现的话,那么,第二声则是林老夫人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翻腾的怒气而右手成拳,重重地砸向桌面而出现的。 同时响起的是林老夫人那仿佛从喉咙里逸出来的冷冽声:“好一个于侍郎夫人!”不过是一个破落的书香世家,竟敢这般瞧不起定国公府的贵女! 虽然林老夫人已不再像年轻时那般精明理智且杀伐果断了,但,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于侍郎一家人的用意。 最初,林老夫人得知于侍郎夫人万分感激地收下了她派人送去的厚礼,并且回送了同样贵重的礼物,在这期间一句多余地话都没有说时,心里还颇为自得,觉得于侍郎夫人虽份位低,年纪轻,但这处理事情的手段还是颇为圆滑深得她心。 可,很快,林老夫人就高兴不起来了。原因很简单,接下来的几天里,于侍郎夫人送来的礼物越来越贵重,令她心里越发地疑惑的同时,也暗自警惕起来,就怕于侍郎夫人趁此机会设下陷阱,令她不得不开口同意将林依云下嫁给于世玉,以免因为此事而令林依云的名声再次受到损伤。 直到今日,林老夫人终于知道自从见到于侍郎夫人特意回送的厚礼时,她的内心为何那般犹疑不定了,原来并不是她看不上于世玉,而是于侍郎夫人看不上林依云! “一个小小的四品侍郎,竟敢这般小瞧我定国公府的贵女!”林老夫人气得头发都快立起来了,脸色更是由红变青,再到墨汁般漆黑:“也不想想我家云儿才貌双全,又得了武候王世子的青睬,即使不能做世子妃,也能成为侧妃!那于世玉无才无貌不说,还是一个典型的欺善怕恶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连给我家云儿提鞋都不配,竟敢觉得云儿名声有污,配不上他们家,我呸!” “我定国公府的女儿,哪怕是庶女,也只能高嫁,绝不能低嫁!”rs 第92章 管家上门 感谢提拉米苏ミ韵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风舞砂童鞋送的小蛋糕,话说,偶最喜欢吃的就是巧克力蛋糕了,晚上下班路过蛋糕屋的时候还在考虑今天还是明天买一个蛋糕回家吃…… 吃货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切都为了吃,嘿嘿……捂脸遁走~~ 揽翠阁 侍书研好墨,铺好纸后,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林依云握着沾饱了墨汁的毛笔,只是略微一思索,一首新的诗词就跃然纸上。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诗名《小池》。”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诗名《无名》。” 就在林依云提笔准备写下第三首诗时,只听得屏风外面传来侍琴的声音:“三小姐,林管家说武候王府郑管家有要事求见你。” 武候王府? 正为侍琴那句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思路,甚至还不小心在写好两首诗的纸张上面留下一滴浓重墨汁,心里恼怒不已的林依云不由得愣住了:“侍琴,你说什么?”自上次街上巧遇后,她就一直期盼着能得到武候王世子的一个暗示的动作,如此她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可,不知为何,她久久未能得到武候王世子的消息。 而如今,就在她已慢慢失望,甚至打算从其它方面想法子的时候,武候王府的管家竟然找上门来了?! 侍琴抿了抿唇,再次重复了一遍:“三小姐,林管家说武候王府郑管家有要事求见你。”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曾惊讶得连手里的东西都摔落在地上,如今林依云除了面色略微变化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表现,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令她们忠心跟随的主子,这般镇定自若! 林依云放下手里的笔,早有得了侍琴吩咐的丫环捧了一盆水进来,服侍着林依云静了手,换了一件月白色绣百荷花的拽地长裙后,带着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大丫环朝大厅方向行去。 厅里,林管家一直对郑管家陪着笑,就连林老夫人都难得地从梧香院里走了出来,亲自招待这位在武候王府里已做了三十多年,已服侍第三代武候王世子的郑管家。 还在院外,林依云就听到了厅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待到听到那熟悉的林老夫人的声音时,林依云的脚步立刻顿住了,双眼微眯,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暖暖的阳光下,一袭白色衣裙的少女微抬下巴,微瞌的双眼上面有着浓密而卷翘的睫毛,犹如蝴蝶般不停地扇动着翅膀,令人忍不住驻足停步,想要窥知那双眼睛睁开后会有多么地迷人。 微风拂过,树叶纷飞,偶有几只蝴蝶飞过,一只最漂亮的蝴蝶围着少女转了个圈后,小心翼翼地停在少女的发髻上。 白皙如玉的肌肤,樱桃般润泽亮丽的红唇,以及那娇弱中蕴含着一丝坚强的身躯,一瞬间迷了眼,乱了心。 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脸上流露出浓浓的艳羡和敬佩,这样的主子有才有貌,虽目前还只是一介小小的庶女,但总有一天她会大展风采! 而这一日,已不远矣! 待到林依云收回四散的思绪,再次抬脚往大厅方向行去时,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看向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难得地坚定和自豪。 “见过祖母。”林依云盈盈拜倒,那可以和宫里公主妣美的标准姿势,只令正坐得有点无聊的郑管家不由得眼前为之一亮,看向林依云的目光也流露出一抹温和来。 林老夫人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忙不迭地招手道:“云儿,快,快起来,都跟你说过了,一家人无需这般客套。” 林依云恭敬地回答道:“祖母,礼不可废。” “这孩子……”林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有着浓浓的欣慰:“这位是武候王府的郑管家。” 林依云早就注意到了这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管家,此时听得林老夫人终于为他们介绍时,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行礼道:“见过郑管家。” “唉,不敢当……”郑管家忙站起身,避开林依云的大礼,虽林依云是定国公府长房庶女,以他的身份确实当得起这一礼,但以他对郑柏文性子的了解,却是猜测出郑柏文怕是对林依云动了心,如此一来,他又如何敢受林依云这一礼?! 只不知为何,前几天,在他得了郑柏文的吩咐,准备将礼物送到定国公府交由林依云亲收时,突然府里出现了一大堆麻烦事,令他分身乏术,也只能将亲自到定国公府送礼这件事情一拖再拖。 当然,林管家还是有将这件事情汇报给郑柏文,也因此,他才从郑柏文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绪里,推测出这件事情和靖王有关。虽不明白靖王为何这般阻挠,但他依然秉承着忠心侍主的念头做事,在得了空闲的时候立刻就取了一份郑柏文亲自挑选的礼物赶往定国公府求见林依云,再兼之他私下里得到的那史部于侍郎夫人做的一些小动作,只令他心里充满了对林依云的抱歉之情。 在来之前,郑管家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因为心里有着种种思绪而憔悴不堪林依云,未想到林依云不仅没有盛京贵女的那些嚣张跋扈眼高于顶的自认高人一等的模样,反而还清新得犹如一朵池塘里的荷花般惹人怜惜的同时,也令人为她那份面对任何情况都宠辱不惊的镇定自若的态度而心生赞赏之意。 林依云那低垂的眼眸闪了闪,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淡淡疑惑,心里却暗自得意不已。在她看来,如今的她可不是前世那个卑微的平民了,而是迈入了上流社会阶层的贵女,当然得遵循着上流社会的规矩,以免被认为是一颗谁都可以肆意欺凌的软柿子。 而今日她之所以会给郑管家行大礼,不仅因为郑管家接连侍候了两代武候王爷,更因为郑管家最得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信任,很多时候,经过他的嘴透露出去的一些话语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林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往常她虽不喜林依云那学着苏姨娘穿着打扮说话做事的性子,但这份深浓的心机和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却是令她赞赏不已,心里也思索起那最初培养林依云的念头来,嘴里却道:“郑管家,不知今**前来,有何要事呢?” 郑管家捋了捋下颌的长须,笑道:“奉我家世子的命令,送一份礼物给贵府三小姐。” “什么?”林老夫人惊讶地瞪圆了眼,嘴唇大张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待到她看见郑管家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时,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喉咙里逸出一声淡淡之至的叹息,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复杂。虽她早就猜测过郑管家的来意,但她也只以为郑管家的来意和前几日来府为林芷珊撑腰的文泽于、郑皓涛两人相同,甚至还在心里思索过待会应该如何解释,从而灭掉郑管家心里的怒火。可,她还真未想到事情不仅未如她猜测那般,反而还来了一个绝地大颠倒! 林依云脸上的笑容变得真挚了几分,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下来,脑海里浮现起前几日街头见到郑柏文那一幕情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激动、兴奋、喜悦、害怕等情绪,抬头问道:“郑管家,不知世子可还有其它的交待?” 郑管家捋长须的手顿了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只因林依云那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怯懦的模样,和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坚毅的神色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令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林三小姐,世子只让我送来这份礼物,并无其它的交待。” 林依云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正所谓‘无功不受碌’,麻烦郑管家将这份礼物带回去,并请帮忙转告我对世子的感谢之意。” “云儿……”林老夫人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林依云,目光里有着浓浓的质问和警告。 林依云抿了抿唇,道:“祖母,世子是天家子弟,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当不起世子的厚礼。” “你……”林老夫人一张脸由白转红,再由红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正在她准备抹掉脸面,当着外人的面就好生教训一通林依云,避免郑管家恼羞成怒,从而给定国公府带来天大的灾难的时候,却只听得郑管家大笑出声:“好,好,不愧是以十岁稚龄写下那诸多侩胅人口诗词的才女,竟然有这样一番见解!” 迎着林老夫人和林依云两人迷惑不解的目光,郑管家又道:“我家世子一向觉得女子不应该被束缚在后院,也该有自己伸展手脚的一方天地……” 话,点到为止,郑管家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看着林老夫人那惊喜交加的神色,道:“如此,郑某就先告辞了。”rs 第93章 天大误会 送别郑管家后,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在胸膛里翻腾不息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往常那幅温和慈祥的模样,只是那捧着茶杯不停颤抖着的手,以及手背上面清晰可见的青筋,却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云儿,除了前几日街上巧遇外,你是否还在其它地方和武候王世子见过面?” 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失望:“祖母,云儿就只是在大街上巧遇过武候王世子,不过……”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停顿了下,仿佛没有察觉到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急切似的,装出一幅回忆的模样,继续道:“前几个月云儿和二姐、四妹一起出府时,不小心坠落到护城河里,后面听大姐分析了一下当天的情况,猜测将云儿从河里救起来的那个男子应该是武候王世子。”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这件事情为何没听你提起过?”早知如此,她这几个月绝对不会疏忽林依云,任由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私下里斗来斗去,甚至还放纵林芷珊带着丫环婆子跑到揽翠阁去搜林依云的房间! 更甚至,她宁愿舍了自己这张老脸,也要帮着林依云求一张百花宴的贴子,如此一来,以林依云的本事,自然早就和郑柏文好上了,何需耽误这么长时间,甚至中间还牵连出一系列的麻烦事?! 林依云那缩在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因为心里生出来的那些莫名的悲凉情绪而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祖母,那时武候王世子也曾送来调养身体的药材,不过,因为大姐并未和我们一同出府,故也只是分析出救云儿的人是武候王世子,但并不敢肯定,再兼之大姐提到武候王世子虽性子极冷,但待女子一向温和,故云儿也不敢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麻烦祖母,所以才……” 林芷珊,就算前几日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都来定国公府为你撑腰,那又如何?前有大街上郑柏文那明目张胆地坦护举动,后有郑柏文特意派来郑管家送礼物一事,再兼之我这番言论,林老夫人又会如何看待你呢?呵,所有敢和我作对的人,全部都要下地狱!尤其是那敢送上所谓“赔罪”厚礼的史部于侍郎夫人…… 可惜,出乎于林依云意料之外,林老夫人不仅没有恼怒地拍桌子摔茶杯,反而还从腕下褪下一串佛珠捻动起来,双眼也微阖着,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肃穆,只看得林依云心里直打鼓,难不成林老夫人知道她这番言论的不实之处?或者林老夫人很不满意她一连再地挑起和林芷珊的争斗?又或者…… 就在林依云冥思苦想许久,脑海里浮现了无数的推测,却一个又一个被她掐掉的时候,只听得林老夫人突然出声道:“云儿,你不打开这个匣子看看那武候王世子究竟送了你什么礼物?” “这……”林依云沉吟了会,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脸上也流露出十岁少女收到男子礼物时的羞涩,双手微微颤抖地打开匣子,下一刻,她就不由得掩唇惊呼一声,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连林老夫人也都在惊骇之下没有捧稳茶杯,于是,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个林老夫人因为郑管家到来而特意吩咐人摆上的崭新的茶杯就坠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过,此刻,林老夫人顾不及去心疼这价值百金的茶杯了,而是和林依云一样瞪圆了眼,嘴唇大张着,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匣子。 无它,只因匣子分上下两层,第一层摆了一套红宝石头面,第二层则摆上了一套粉色珍珠头面。这两样都是珍宝斋才上市的新款,每套价值千两黄金,且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当然,最令林依云惊讶的则是那套粉色珍珠头面,正是前段时间她出府时无意中看见的那套头面,也是她作梦都想得到的一套头面。 此时,林老夫人和林依云两人脑海里同时浮现一个荒谬的念头——难不成,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对林依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了?若非如此,又如何能解释这从不送女子首饰的武候王世子,竟然一出手就是两套价值千两黄金的珍宝斋头面?! 可惜,眼下,两人谁也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倒是林老夫人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和兴奋,抓着林依云的手背拍了拍,道:“云儿,祖母没瞧错你,你果然是我定国公府的福星……” 武候王府 巍峨壮观,高达一丈的红木大门,以及门上方那张不知名木头制成的牌匾上,金色的“武候王府”几个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耀眼光泽的大字,都令林芷珊立刻屏住了呼吸,定定地凝视着,满脸的惊讶和赞叹。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到武候王府,可,哪怕经历了重生,再次见到这苍劝有力、笔走龙蛇中却又蕴含着浓浓霸气的字迹,依然令她目眩神迷,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郑皓涛眼眸里异色连连闪动,甚至还从衣袖里摸出一把纸扇,展开,扇了起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嘴角也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暗自赞叹林芷珊不愧是被文老夫人看中并且花费巨大心血和精力悉心教导、指点的女子! 换了盛京那些所谓的贵女,虽也会在此刻露出惊讶、赞叹的神色,但她们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自得、欣喜、算计等情绪,却是无法瞒过他们这三个人精。 无意中一个回眸的文泽宇,恰好将郑皓涛脸上的表情看在了眼里,遂恼怒地瞪向郑皓涛,身子往旁边移动了几动,顺势攀上郑皓涛的肩膀,小声威胁道:“将你心里的算计全部给我掐掉,否则……” “否则什么?”郑皓涛仿佛没有听出文泽宇的话外之意似的,手里依然摇着折扇,甚至还冲文泽宇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看着被自己的笑容激得眼眸泛红,满脸恼怒,再不复往日里那幅儒雅模样的文泽宇,郑皓涛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哼!”文泽宇冷哼出声,生平第一次觉得面露笑容的郑皓涛是这么地碍眼,心里也后悔认识郑皓涛这个妖孽:“我警告你,乘早将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收一收……” 郑皓涛依然笑眯眯地摇着纸扇,并不将文泽宇那未出口的威胁当回事,甚至还抽空朝紧紧地拽着林芷珊衣角,拿一双好奇疑惑双眼看着自己和文泽宇的林庭轩眨了眨眼睛。 站在一旁的郑柏文则静静地凝视着林芷珊的背影,眼眸里掠过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喜悦,只是很快就逝去,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而他心里生出来的那些烦燥的情绪也莫名地加深了几分。 待到林芷珊终于回过神来时,已是一刻钟过去了,看着被烈日烤得已额头冒汗的几人,她那白皙的双颊浮上两团红晕,规矩地行了一个礼,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对不起,这几个字给我的震动太大了,所以一时失态,倒是让几位久候了。” 林庭轩也依模依样地行了一个礼:“对不起,家姐也是见猎欣喜才会犯下此等错,还望靖王和武候王世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家姐此次过错。” 文泽宇撇了撇嘴,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被等候了许久的郑皓涛给截断了,只见他笑眯眯地摇着折扇,另外一只手则连连摆动,道:“无碍,无碍,我第一次见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也和珊儿妹妹一样……” 郑柏文则摇了摇头,道:“难得见到一个懂得欣赏这几个字的小姐,林大小姐无需这般拘束。” 文泽宇看了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的郑皓涛,再看看板着面容一本正经的郑柏文,不由得眉头紧锁。 低垂着头的林芷珊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强自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回答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当不起靖王的‘姗儿妹妹’称呼,若我有什么地方犯了靖王的忌讳,还望靖王看在表哥的面子上饶恕我一次,往后我定不会再犯。” 不论郑皓涛为何会突然这般亲切地称呼她,对于她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前世的她并不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宅斗高手,否则也不会轻易就被苏姨娘母女那一点也不高明的计策挑拨到,从而犯下一连串的错误,最终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来成就林依云。而今世的她在和苏姨娘母女俩的斗争中,表面看来是占尽了先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若非她重生而来,细细思量过一番,将前世这母女俩对她的算计之策捋了个清清楚楚,这世她虽不会再像前世那般悲惨,可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尤其这几个月后,因为她的提前下手,导致此刻的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并未如前世那般享受到定国公府所有主子和下人的尊敬和推崇,但她不仅没有一丝轻松的念头,反而那颗心还提到了嗓子眼,只因她深知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都不是轻易就会认输的人,更何况,如今还未走到最后,谁输谁赢还真能讲! 如此,她又如何能招惹郑皓涛这只修练了千万年的狐狸?!rs 第94章 小弟算计 感谢蔡望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至于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直呼她“林大小姐”,不过是因为林依云这个前世他命定的女子终于出现,为了避免林依云误会他而划开的界限,对于这一点,她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恨不能郑柏文离她越远越好,最好尽快和林依云凑成堆,然后她就能躲到一旁轻松地看戏,偶尔兴致来临时就推波助澜一把…… 想到这儿,林依云嘴角微勾,眼眸里掠过一抹戏谑,虽一瞬即逝,却依然被以眼角余光注视着她的郑皓涛收在了眼里,脸上流露出一抹深思,嘴里却道:“唉呀,珊儿妹妹,你是泽宇的表妹,也就相当于我的表妹,又何需这般见外呢……” 顿了顿,郑皓涛又突然朝一直瞪着他,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几次想说话却都被打断,只气得剑眉倒竖的文泽宇使了个眼色,甚至还反攀着文泽宇的肩膀,凑近文泽宇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 下一刻,文泽宇脸上的冷冽、恼怒的神色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看到这一幕的郑柏文虽一声未吭,可不知为何,心里却突然觉得惴惴的,眉头也微皱,微抬右手做了一个示意的动作后,带头朝院内行去。 紧随其后的则是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则落在最后面。 “大姐。” “轩儿。”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蹲下身,以眼神示意林庭轩看向“武候王府”这几个字,小声地说道:“这张牌匾是开国皇帝赐下的。”言下之意就是这几个字也是开国皇帝亲自提笔书写的,由此可知这武候王府究竟有多么地得圣宠。 林庭轩双眼瞪到最大,小嘴微张,满脸的惊讶:“啊……” 发现自己将前面那三人的目光给引来了后,林庭轩忙不迭地掩住唇,双眼骨碌碌乱转,望天望地就是不望那三人,生怕一不小心就在那三人的目光里将林芷珊刚才说出来的话脱口而出了。 唯有林芷珊笑盈盈地回望,仿佛并没有看见三人脸上的思索神色似的,站起身,牵起林庭轩的小手往前行去,嘴里也说道:“往常听说武候王府处处诗意,一步一景,如今能亲眼见到,还真是三生有幸……” 这番话,怎么听着这般诡异呢? 这是除了林芷珊之外,郑皓涛、郑柏文、文泽宇和林庭轩四人脑子里同时浮现的一个念头。 唯有郑柏文因为刚才那一幕,令他心里生出也许林芷珊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嚣张跋扈的念头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名地想起前段时间大街之上林芷珊和林依云争锋相对一事,对林芷珊这个往常还觉得不错的女子生出了更浓郁的不喜。 林庭轩缩了缩肩膀,将身子往林芷珊身后藏了藏。眼下他终于明白自己今日犯了一个大错——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三人面前夸赞林芷珊有多么多么地聪明、多么多么地心灵手巧、多么多么地见多识广,否则今日在朱雀街见到得了文老夫人指示而出府名为游玩,实为暗中视察手下店铺情况的林芷珊时,郑皓涛不会摇着扇子,戏谑地说出困扰郑柏文一个月的烦恼之事有了解决的法子,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一幕情景出现了…… 啊……林庭轩咬了咬唇,压下到喉的惊呼,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郑皓涛和文泽宇看向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思索和疑虑。 该不会这两个人怀疑起他了吧!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弟,他为了自家姐姐的幸福着想有何错嘛…… 是的,幼年丧母的林庭轩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和虽有着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名声,却只需好生娇养着,待到年岁一到就嫁出去,以便能让定国公府权势更上一层楼的林芷珊相比,占了定国公府长房嫡子名份,且年岁一到即会袭候,并且若对大梁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即可袭国公爵位的林庭轩,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从文氏去世后,林庭轩就面对了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深刻地认识到整个定国公府里没有谁能护得住他,包括他的同胞姐姐! 于是,幼小的林庭轩被迫成长。 也因此,前世的林芷珊之所以会沧落到那般悲惨的境地,不仅因为林庭轩秉承着一母同胞的姐弟情份,无数次地提醒她不要过于亲近苏姨娘母女,却屡屡被林芷珊拒绝,甚至还因为林芷珊听了林庭轩分析一些事情后,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怀疑思索的神色惊动了苏姨娘母女,再兼之求子心切的苏姨娘用尽了法子终于再次怀孕,并且被她私下里请来的医术高明的大夫诊出为男胎,终于对林庭轩下了毒手,最终截掉了林芷珊在定国公府里唯一的靠山。 之后苏姨娘就毫不犹豫地将魔爪伸向了林芷珊,设下了种种阴谋陷阱,在短短时间里将林芷珊的名声败坏一空。与此同时,林芷珊因为听信了林依云的“自由恋爱”“绝不因为家族的原因而与人联姻”等话语而和李沐清这个出身清贫之家的男子私下里定情,并且将前来劝说的文老夫人等人赶出门外,一意孤行地下嫁李沐清,从而揭开了一生悲剧的开端…… 虽这些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按理来说,今世因为林芷珊的重生,一切的事情都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林庭轩应该不会再像前世那般早熟。 可,因为林芷珊有心修补和林庭轩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就悄然出现的裂痕,以及她那一系列不瞒着林庭轩而设下的计策,都令林庭轩深切地认识到林芷珊确实不再是十岁之前蠢笨得被人玩于手掌心都不知道,甚至还不止一次傻傻地跳人一些简单浅陋的陷阱的单蠢得让人叹为观止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 于是,小小年纪的林庭轩悟了! 不论什么原因,只要他们姐弟俩占着定国公府长房嫡子嫡女身份一天,就得应付来自于姨娘和庶出弟妹们层出不穷的算计。若想自己的人生不再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掌控,不得不做出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抉择的话,那么,唯有变强一途!当然,在林庭轩看来,这是他这个身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而他唯一的嫡姐林芷珊不应该这般辛苦,为了让他生活得更好而煞费苦心,弃自己的清誉不顾,一连再地从林老夫人、林昱哲和苏姨娘这三只老虎口里拔食不说,还明目张胆地频频挑衅林老夫人和林昱哲这两个掌握了定国公府长**物人…… 无需细想,林庭轩都能知道若他们姐弟俩有着一日失了势,会面对何其凶猛地报复,因此,在跟着文相学习的这一段时间里,林庭轩硬是克制着自己贪玩的天性,恨不能将每日的时间掰成两份来用,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强大起来,从而站在林芷珊身前保护她! 只不过,如今的他年岁太小,而林芷珊快满十一岁,离及笄还剩下不到四年时间,无论他如何布置也难免因为见识阅力等原因而出现失误和疏漏,如此一来,林芷珊难免越优秀,就会越如了林老夫人的意,也会令她和林昱哲两人打一些不该打的主意。 与其往后出现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而深深地懊恼和后悔,倒不如在他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暂时为林芷珊找一个靠山,而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就是他挑选出来的。只是,今日所见却提醒他,这郑柏文确实如林芷珊私下里讲的那般表里不一,是一个不可靠的人,那么,也就只有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可以挑选…… 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算计和精光,虽停留了许久时间,却因为林庭轩躲在林芷珊身后,并且一直低垂着头而被众人忽略掉了。唯有一向对外界情况非常警惕的郑皓涛莫名地一秉,那摇着扇子的手也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后背窜过的一道道寒意。 这,又是谁在算计他?郑皓涛双眼微眯,隐含精光的眼眸在几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又迅速收回,脸上不动声色,就连往前移动的脚步也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还抽空和文泽宇互相掐了几句话,仿佛一点也不觉得那个不知藏于何处的“敌人”会威胁到他似的。 林庭轩转了转眼珠,迅速敛去眼眸里的情绪,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单纯天真的模样,拽着林芷珊的手,不时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眼,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嘴里也啧啧地赞叹出声。 嗷,没有推荐的日子真心伤不起啊,偶以为本周有推荐,原来又会错意了,呜呜呜…… 捂脸遁走之前,打滚求推荐,求订阅,求小粉红~ 顺便推荐一下偶的前几本完结老书,喜欢的童鞋可以戳下面的链接包*~rs 第95章 王府一游 确实,武候王府如同林芷珊所说的那般“一步一景,步步诗意。” 六月的天气,骄阳似火,在外面站久了,再心静的人都难免生出一丝浮躁来。可,一进入武候王府,众人就只觉得天色一暗,抬头时可以看见路两旁高耸入云、枝叶繁盛的巨大不知名的树木,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再兼之沙沙作响地树叶声,只令人心情立刻舒爽起来,那些烦燥的情绪也都不翼而飞。 踩着树叶的影子,风儿轻轻拂过身上的衣裳,耳旁分明听到了鸟儿清脆的叫声。 这哪里是武候王府,分明是一座森林! 这是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唯一念头,可,待到众人再行了一小段路,那些高大的树木突然就不见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坐巨大的湖泊,湖中间种满了荷花,或含苞欲绽,或竟相盛开,粉的,白的,点缀在一池的绿水里,远远的看去,一眼望不到边际,令人目眩神迷,久久都无法回神。 再往前是几座假山,栽满了奇花异草,一条清流从花木深处流泻于石隙之下。 继续往前走,道路变得宽阔了许多,两旁可见隐于树木山石后面的亭台楼阁。只是远远地望着,就能从那细微处明白这些楼阁看似简陋,实则却采用了各种珍稀的材料修建而成,于低调中蕴含着浓浓的奢华。 不愧是掌握了大梁大部份商铺和庄子,赚取的钱财数不胜数的武候王府……终于见到传说中修建得特别大气庄严肃穆的武候王府景色的林芷珊再也按不下心里的好奇,不止一次驻足欣赏,只恨不能提笔将这些景色全部入画久久收藏。无它,只因她知道再过不久,郑柏文就会和林依云双双坠入爱河,爱得死去活来,不再乎身份和地位的同时,这些景色也再不复存在。 只因宠爱林依云的郑柏文,也不知脑子里的哪根筋出问题了,不顾父母长辈朋友的劝说和阻拦,硬是觉得武候王府的景色太过于简单了,配不上林依云那才华横溢的气质,所以将武候王府里的建筑物全部铲平,按照林依云提出的建议重新翻修了两层“别墅”。自那以后,武候王府就再也不复眼下这见了就令人觉得心旷神怡的美景, 因为这所谓的“别墅”的特别之处,也因为林依云那与众不同的身份和才华,倒是引来了一片赞叹声。 只不知那林依云身上附的鬼魂由哪而来,竟然不喜大气的景色和建筑,偏爱一些更加奢侈的摆设,这一点,由林依云那慢慢有了改变的房间里就可以瞧出来。 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才貌双全,上有疼爱她的祖母,中有一心呵护宠爱她的父亲和姨娘,下有发自内心尊敬爱戴她的下人,再兼之往常的林芷珊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每每从文相等人手里得了一件稀罕的物品,只要林依云露出那种眼泪汪汪的模样,再说几句似叹息似哀怨的话语,自认为自己是长姐就应该呵护疼爱幼妹的林芷珊就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件物品转送给林依云。 如此说来,林依云可谓是见惯了珍稀物品,加之苏姨娘得了林昱哲的宠爱,林依云比林芷珊这个嫡女享受到的东西还要多。尤其在林依云嫁给郑柏文,成为武候王世子妃,而林芷珊下嫁一个清贫之家的李沐清,彻底毁掉了自己的退路,也成为林老夫人的弃之时,林依云的身份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基于以上的原因,按理说,林依云不应该如同刚刚富裕起来的暴发者般,将一切珍稀的物品摆出来,只为了欣赏众人眼里的赞叹和羡慕等神色,然后享受众人的逢迎拍马之言。 只可笑世人皆迷了眼,竟然看不出这一切的不对劲!也不知林依云私下里究竟讲了些什么话,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郑柏文就明里暗里为难林芷珊。直到林芷珊嫁给李沐清,忙于生计,再也不像未出阁之时那般有闲情逸致被林依云拽着到处参加宴会时,郑柏文才不再为难林芷珊,而林芷珊也才轻松了一些…… 想起前世郑柏文的刻意针对,以及今世大街上郑柏文在面对她和林依云两人时的态度,四处张望着欣赏景色的林芷珊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 就在此时,一道蓝色的身影,犹如马场里的快马般,迅速出现在众人面前。 待到他停下脚步时,林芷珊才发现面前的男子约摸五十岁,如银月般圆润的面庞,微眯的双眼,以及那微挺的肚子,都说明此人正是武候王府的郑管家。 只见他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给几人行了礼后,才一脸恭敬地说道:“世子,老奴有要事秉报……” 说到这儿时,郑管家刻意停顿了下,等待着郑皓涛几人自动提出离开。 文泽宇眼眸闪了闪,笑眯眯地看着郑管家,一声也不吭,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也跟着驻立在一旁,等待着几人中地位最高的郑皓涛发话。 若是往常,郑皓涛说不定还就如了郑管家的意了,可今日也不知为何,在郑管家出现的时候,郑皓涛莫名地觉得心烦,再兼之他早就知晓郑管家的来意,而他之所以此时辰出现在武候王府里,也是为了想要搅和掉此事,故展开纸扇摇了摇,道:“哟,郑管家,可是武候王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郑管家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尴尬:“这……”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一眼郑皓涛,脸上流露出一抹疑惑,虽不明白今日郑皓涛为何如此,嘴里却道:“郑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有何事,你就直说吧!” 郑管家应了声,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光:“回世子的话,定国公府林三小姐特意派人送来了一篮自己亲自下厨做的点心,以表示对世子上次在街上为其说话的感激之情。” 这句话并不是郑管家第一次说了,只不过,此次是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这句话,故话音落下后,自己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之处。在郑管家以眼角的余光瞥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的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时,心里立刻一个咯登,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出声辩驳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而郑管家的身子却比大脑反应还快地将右手里提着的篮子捧到了郑柏文面前,于是,在他反应过来后,也只能抿了抿唇,苦着一张脸,垂眸静候“风吹雨打”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竹编篮,可篮子提手处的一个粉色的缎带蝴蝶结,以及覆在篮子上面的淡粉色绣了蝶恋花图案的绢布,都令它变得有所不同,也顺利地吸引住了众人的全部注意力。 其实郑管家并不愿意挑着靖王郑皓涛、文相孙子文泽宇,外孙林庭轩,以及定国公府嫡长女林芷珊四人在的时候前来秉报这件事情,奈何自从第一次收到林依云特意派嬷嬷送来的礼物时,他正忙于处置靖王有意无意捣乱而留下的一摊麻烦事,因此并没有及时将礼物送到郑柏文面前。 可,很快,郑管家就懊恼不已了,只因郑柏文不知从何人嘴里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将他唤到了书房批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虽郑柏文顾及他的脸面并没有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教训他,甚至还吩咐侍卫们把守好院门谁也不能放进来,可,作为忠心耿耿连续侍候了两代武候王爷,一代武候王世子的武候王府老管家的他,还真无法接受一直以来行规蹈矩得到无数人称赞的自己竟然会临老了,快要回老家养老的时候,在郑柏文这个新主子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差错! 故,自那以后,不论林依云送来什么礼物,郑管家都会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事物,亲自将这件礼物送到郑柏文手里,并且严厉叮嘱知道这件事情的下人,谁也不能走漏了消息,否则就会将透露消息的下人全家赶出武候王府! 而今日已是林依云送来的第五份礼物了,若说前几次的礼物均是一些在郑管家看来可有可无的礼物的话,那么,今日这份礼物虽不是很贵重,却特别花费心思——毕竟,即使林依云只是定国公府长房庶女,但因为其父亲是候爷,祖父是定国公爷,可算是盛京家世不凡的贵女了,这样的贵女向来都是被众多下人围着侍候的,只需懂得欣赏琴棋书画女红即可,会辨识人心,会挖掘各方面人才为自己做事,会打理一切人际关系往来……等等,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贵女应该做的。 只在开国的时候,盛京才有那么一些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还能下得厨房整治出一桌令人赞不绝口中的佳肴的贵女。而随着大梁盛世的到来,这样的贵女,百年都不见得会出一个。 可,如今,这样的贵女竟然出现了!而且,这位贵女还引起了自家世子的注意……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郑管家也顾不上掩饰,径直将这个篮子送到了众人面前……rs 第96章 美食之诱 感谢101工人童鞋和瀜岚童鞋投的小粉红,太感动了,两位童鞋都是熟悉且一直支持偶的,让偶这颗因为两周没有推荐的玻璃心终于得到了安慰,抱住,用力地蹭,嘎嘎……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一眼郑管家,眉头微皱,心里也懊恼不已:最近,隔上个一两天,林依云就会送来一份礼物,或者是一份不知从哪儿淘到的古籍,或者是一叠诗稿……总之,这样的计策确实深深地吸引住了郑柏文,令他暗自期待起每日末时的到来了…… 无它,林依云派来的嬷嬷会准时于末时抵达武候王府,若超过一盏茶时间依未抵达,则这一日林依云并不会送来礼物,郑柏文也就可以歇了等候礼物的心情而去做其它的事情了。 当然,猜测林依云会送来哪样礼物,这也是郑柏文每天最大的乐趣。 可以这样说,这近半个月时间,林依云这番看似无意,实则蕴藏着浓浓深意的举动,已极大地引起了郑柏文的兴趣,并且在郑柏文心里慢慢地勾画出一个不以自己庶出身份而自卑,以一介女儿身而阅遍了万卷书籍,从中体会到了真正人生乐趣并且有着远大志向和理想的看似柔弱,实则如一株矗立在悬崖边缘的青翠古松般让人不可小靓的同时也有着一股独特的傲气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正是他最为欣赏的,也是天下唯一可以配上他的佳人…… 只是,今日这郑管家也太不会挑时间了! 郑柏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嘴唇蠕动子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见郑皓涛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揭开篮子上面的布。 篮子里整齐地摆放了四个漂亮的碟子,淡淡的清香从被郑皓涛揭开的碗盖上面传出来,而在这些碟子最下方,露出一个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郑皓涛眼眸闪了闪,信手捏起一个绿色块状糕点,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再拿舌头舔了舔。 “扑……”郑皓涛迅速将手里的糕点丢开,一脸的嫌恶:“真难吃……” 糕点一落地,立刻就散裂开来。 “呸……”郑皓涛像一个无头苍蝇般乱转,满脸的懊恼,嘴里还不忘批驳道:“这么难吃的东西,还好意思送到武候王府里来,这哪里是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明摆着是想要毒死人啊……” “皓涛,你……”郑柏文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除了叫出郑皓涛的名字,那到嘴的话却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来,只能苦着一张脸看着围着自己转的郑皓涛,听着他像一只蚊子般在自己耳旁不停地嗡嗡叫着。 文泽宇一脸镇定地望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笑容,只是眼眸里掠过的一抹兴奋和激动却是将他的内心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一旁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则双眼瞪到了最大,嘴巴大张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干净后,不待郑柏文反应过来,郑皓涛又将篮子上面的布盖住,从郑管家手里接过这个篮子,拿在手里晃了晃,一脸戏谑地笑道:“柏文,你这小子就是有桃花运!往常出门的时候,那些小姐们为了见你一面,和你说上一句话,各种巧遇也就罢了,如今这定国公府的林三小姐才只和你见了一次面吧,就对你生出了爱慕之心。堂堂娇小姐竟然跟着下人学厨艺不说,还特意打听到你喜欢的口味,特意做了这几样糕点派人送来给你。虽然这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你想想看啊,这可是一位养在深闺,十指不沾春水的娇小姐亲自下厨做的,并且做好后就眼巴巴地派人送到你手里,就希望听到你一言半语的夸奖之词,由此就可知她对你有多上心了!啧啧,这桃花运旺得真让人羡慕嫉妒啊,你说我们明明年岁相当,你有的我也同样有,为何我就没有你这么好命呢,唉,这世道……” “皓涛,你胡说什么!”郑柏文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压下自己想要为林依云辩驳几句的想法,以及想要从郑皓涛手里抢夺回那个篮子的念头。 “我可没胡说,这件事情如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郑皓涛笑得一脸的狡黠,唯有和他秉性相差无几的文泽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这个笑容下的冷冽和淡淡地提醒:“柏文,你打算如何处置这篮点心?” 郑皓涛确实很恼火,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短短不到十天,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郑柏文竟然喜欢上了这样一个虚伪的女子,而更出乎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女子竟然深暗如何捕捉男子之心的计策! 当然,最令他气恼的则是郑柏文这个一向怜惜佳人却从不为谁动心的木头,竟然抛弃了那颗聪明睿智的大脑而放纵自己的心来行事!若非前几天他的手下出了事情,他急忙离开盛京赶赴江南,又怎会无泽阻止郑柏文的心动,从而令这件事情落到如今这种糟糕透顶的局面! 尤其文泽宇这家伙,明知郑柏文如今的状况极为不对,也不知出声劝阻,反而就只躲在一旁看戏…… 想到这儿,郑皓涛恶狠狠地剜了文泽宇一眼,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怒气,只令文泽宇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哀怨和凄楚,双眼则毫不示弱地和郑皓涛对视。若非顾及时机和场合皆不对,保不准此刻文泽宇就将自己那满腹的委屈表露出来了…… 郑皓涛忙不迭地收回视线,只觉得胳膊上面的汗毛根根直立,心里的那些恼怒之气倒是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如何不知晓,以郑柏文、文泽宇和他三人之间的兄弟情谊,文泽宇又怎会不加予劝说,唯一可能的就是劝说失败,并且因为郑柏文的性子而导致他越挫越勇,并且大有迎难直上的念头和想法了! 表面看来郑柏文这人冷心冷清,犹如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实则郑柏文却有着一颗火热的心,并且极为期盼有那么一个可以牵引他全部注意力且和他万分契合的女子出现。 以往他们不止一次想要消磨掉郑柏文的这个念头,只因他们深知郑柏文这样的人不动心则已,一动心还真会“为爱而插兄弟两刀”! 如今大梁盛世,一片繁荣,皇室子弟并不禁止情爱,但也不能为爱冲晕了头脑,做出一些往后想起时定会懊恼万分的事情,更因此而伤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 若林依云真如郑柏文心里幻想的那般天真善良的话,他们不仅不会提出反对之词,还会有意无意地促和两人,可聪明狡黠如狐狸的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又如何看不出隐藏在林依云那双漂亮的杏眼下面的贪婪和野心…… 郑柏文并没有注意到短短时间里,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就利用眼神传达了无数的消息,并且还暗自达成了协议,如今他正因郑皓涛刚才的行为而气恼,眼眸里难得地涌现出一股怒气。可,对上郑皓涛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双眼时,不知为何他就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只能强压下极度的不舍,坚难地移开目光,道:“郑伯,你知道我向来不爱吃点心,这篮点心就赏给你们了。” 郑管家那不知何时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却不得不恭敬地行礼,应道:“是。” 活了几十年,侍候过三代主子的郑管家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在几个月前,林依云突然坠入护城河里,无意中路过那儿的郑伯文不知为何竟然亲自跳下水去救起林依云这件事情后,郑管家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尤其在他佯装无意试探是否要送一些补品到定国公府,竟然得到了郑柏文肯定的回答时,郑管家就知道一向只拿一种怜惜的心态对待盛京各家贵女的郑柏文终于心动了。 当然,那时的郑管家只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毕竟,以郑柏文的年纪,也该对女子上心了,如此他也就不虑完不成老主子交待下来的任务了——让郑柏文尽快成亲生子,让人息单薄的武候王府变得热闹起来…… 于是,郑管家悄悄地将这些消息写到了密信里,交由暗卫送了出去。也因此,今年的百花宴才会传出为郑柏文选世子妃的消息。只可惜,当日出席百花宴的贵女那么多,或温婉或娇俏,或柔和或靓丽,或端庄或典雅,却没有一个被郑柏文看在了眼里,放在了心上。 若说那时郑管家心里就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的话,那么,前几日郑柏文无视了他的好友文泽宇的表妹,定国公府长房嫡小姐林芷珊存在,径直在大街上为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林依云仗义执言,并派了他送礼物到定国公府亲自交给林依云时,郑管家就知道郑柏文确实心动了。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烦了,只因历代武候王不爱则已,爱上了则会轰轰烈烈且从一而终。而以郑柏文的身份和地位,即使结亲也只会是门当户对的贵女,林依云虽小有才名,父亲也是候爷,但她的庶女身份就注定了她只能为妾而不能为世子妃!rs 第97章 君子好逑 在前一封的密信里,郑管家将这件事情也写了上去,包括最近一段时间林依云和郑柏文两人之间“礼尚往来”等事情。只不过,郑管家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又迎来了这么一出预料之外的事情——林依云竟然特意派了她的贴身奶嬷嬷,送来了一篮子自己亲手做的糕点! 虽大梁比起前朝风气开放了许多,未成婚的男女之间常有互送礼物之事,并且还经常结伴游玩,但每次收到林依云的礼物时,郑柏文那看似镇定的表情下面无法掩饰的喜悦、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却是被郑管家感觉到了。而眼下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的反应,更是令郑管家敏锐地察觉到了若不好生处置这件事情,武候王府往昔那平静的生活将会一去不复返! 因此,见到郑皓涛抢在郑柏文动手之前拿了点心吃,甚至还一脸嫌恶地大肆批判,郑管家心里暗自庆幸不已,甚至还期盼起郑皓涛和郑柏文两人再打一架,如此一来,最少有七天时间都不用担心郑柏文再次想起林依云来,他也就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排布置了…… 虽然郑管家低垂着头,可离他比较近的郑皓涛却是将他脸上的表情全部收敛在眼里,嘴角咧了咧,眼珠转了转,瞧向了站在一旁,不知何时低垂着头,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林依云。 “珊儿妹妹……” 正围观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林芷珊只觉得后背一冷,接着耳旁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尺左右距离处的郑皓涛,行礼道:“靖王。” “唉呀,珊儿妹妹真没意思!”郑皓涛咧着嘴,一脸的痛苦,却将右手递到林芷珊面前,手心朝上,道:“珊儿妹妹,将你身上的零嘴贡献一点出来吧。” 林芷珊撇了撇嘴,对于这人为何知道她身上有零嘴一事已不想去探听了,左右不过是文泽宇或林庭轩两人说漏了嘴。更何况,大梁的贵女向来挺有个性,喜欢做一些常人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事情,她不论去哪里都随身带着零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林芷珊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玫红色绣牡丹花的袋子,从中取出一个又一个小油纸包,嘴里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是酸梅,这是青杏,这是蜜枣,这是葡萄干,这是……” 介绍完了后,林芷珊无视了众人看向她那诡异的目光,问道:“不知靖王喜欢吃哪类零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郑皓涛转了转眼珠,笑道:“珊儿妹妹,我以前很少吃零嘴,也不知哪样好吃,哪样不好吃,不若这样吧,将你这个袋子里的零嘴都送给我,我一一地品尝一下?” “好。”林芷珊点点头,正准备将手里的小油纸包递给郑皓涛时,却只见他猛地欺身上前,只是随意一抓,就将她手里的油纸包,包括那个玫红色绣着牡丹花的袋子也都拽到了手里。 “靖王,你……”林芷珊满脸的不悦,这人怎能如此行事! “嗯,酸梅太酸,青杏太涩,蜜枣太甜,葡萄干没有清洗干净……”每吃一样,郑皓涛就撇撇嘴,将其贬得一无是处,可那手里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只是短短时间就将这一整个袋子的零嘴全部吃完了,末了,还摇了摇头,一脸的叹息:“珊儿妹妹,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吃这些东西,唉……” 说着话的同时,郑皓涛还顺手将那个玫红色的小袋子收到了衣袖里。 林芷珊眉头微皱,道:“靖王,烦请你……” 郑皓涛摆摆手,一脸嫌弃地打断了林芷珊未说出口的话语,道:“珊儿妹妹,明日我送一些真正的零嘴给你!” 不待林芷珊回话,郑皓涛又摇着扇子,看着郑柏文,提醒道:“天色不早了……” 郑柏文斜睨了郑皓涛一眼,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胸膛里那些翻滚的情绪,以免一不小心就被郑皓涛给激怒,从而上了郑皓涛的恶当。 “林大小姐,这边请。” “世子,请。”林芷珊抿了抿唇,回了一礼,一脸的平淡,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几人的错觉似的。 和林芷珊的镇定相比,一向只在脸上露出浅淡笑容的文泽宇就再次皱起了眉头,目光在走在前方的郑柏文和林芷珊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脸上也流露出一抹迟疑。 “泽宇。”郑皓涛顺势攀上文泽宇的肩膀,凑近文泽宇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 很快,文泽宇脸上的笑容又出现了,再次恢复到往日里的温文儒雅模样。 站在一旁的林庭轩则揉了揉眼睛,嘴唇蠕动了下:“狐狸……” “小轩儿,什么狐狸?”走在前面的郑皓涛突然回过头,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笑盈盈地看着林庭轩。 被抓包了……林庭轩脸上迅速飞上两团红晕,满脸的尴尬,接收到文泽宇的眼神示意后,脑子里迅速窜过一个念头,忙不迭地摆手道:“我这几天在翻看介绍动物的书籍,里面的狐狸绘得活灵活现,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不已,只可惜我还从未见过……” “哦……”郑皓涛攀着文泽宇的手用力了几分,脸上却依然淡笑着:“小轩儿会骑马吧?” “嗯。”林庭轩重重地点头。 郑皓涛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脸的狡黠:“既如此,待到秋天时,我们一同去打猎?” “真的吗?”林庭轩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惊喜和不可置信。无它,只因以郑皓涛的身份,他所去打猎的地方只能是皇家猎场,那儿不仅面积广阔,且有着无数的珍奇动植物。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家猎场只针对皇室和重臣开放,以林庭轩的身份,倒是能入园打猎,可一来他的年岁太小,还未能进入皇家书院念书,没有结交到一些可以坦诚相对的好友知己,即使去了也难免被人排斥在外,甚至还会有人刻意针对他设下种种陷阱。二来林昱哲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候爷,并没有实权,即使林庭轩顺利逃过那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和戏弄,也不一定能获得众人的称赞,更不用说借此机会结交权贵了。 可,若有靖王郑皓涛的邀请,那可就不一样了! “小轩儿这是怀疑我?”郑皓涛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扁扁嘴:“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地没信用?” 林庭轩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忙不迭地摆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郑皓涛不紧不慢地追问道:“那又是怎样的呢?” 林庭轩急得一张红得快要滴血了,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不知为何无法顺利说出口来。末了,林庭轩只能将一切的责任都推卸到往常他从未见到郑皓涛脸上除了笑容外,还有其它的诸如哀怨等情绪,所以才会这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上了! 文泽宇清咳一声,挑了挑眉,道:“轩儿是我的表弟,你这家伙竟然当着我的面一连再地戏弄他,你是想再和我打个三天三夜吧?” “别,别……”郑皓涛猛摇着头,一脸的害怕:“我若是打得重了,就麻烦了,打轻了,你这家伙又受不到教训,唉,事情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呢……” 若他眼里没有流露出浓浓的笑意的话,这话还有几分说服力,更何况,就像他了解文泽宇的性子般,文泽宇也对他熟悉到他一开口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遂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皓涛,将东西交出来!” “什么?”郑皓涛眨眨眼睛,开始装糊涂。 文泽宇恼怒地瞪向郑皓涛,也懒得开口了,径直抓过他的右手胳膊,在衣袖里一番翻找。可,这不翻找倒还好,越翻找,他的脸色就愈发地难看,尤其在他看见手里几样东西时,那看向郑皓涛的目光更是犹如锋利的刀刃般,想要将他划成一片片,再撒上盐淹渍! 无它,只因郑皓涛的衣袖里除了刚才被他搜刮走的那个玫红色绣了牡丹花的小袋子外,还有一个浅黄色星星形状的香囊,以及一方白色绣牡丹花的绣帕! “我说,堂堂靖王竟然做出此等无耻之事,你就不担心被众人知晓后,一人吐一口口水将你淹了?”文泽宇怎么也没想到,郑皓涛竟然这般地无耻,当着众人的面拿了那个玫红色绣桃花的小袋子也就罢了,毕竟在场见着的人挺多,而且人品可靠,均不会说漏嘴,也就相应地不会对林芷珊的清誉造成影响。 当然,文泽宇根本就不相信郑皓涛这个可谓是见惯了各色美女,有财有势的男子,竟然会喜欢上林芷珊这个才满十一岁的小丫头,也就没有多加提防郑皓涛。只可惜,如今手里的这几样东西,却令他不得不收回前言! 郑皓涛摇着扇子,桃花眼眨呀眨地,笑道:“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只是一介俗人,难免哪……” 顿了顿,郑皓涛突然凑近文泽宇的耳旁,轻声道:“你知道我的性子,所以……”话未说完,郑皓涛就趁着文泽宇失神的那刻,将他手里那三样东西抢了回来,迅速地放入袖笼里,笑盈盈地看着文泽宇。 郑皓涛话语里那浓浓的威胁之意,只令文泽宇忍不住磨了磨牙,斜睨了郑皓涛一眼,虽一声不吭,心里却盘算开来…… 咳,推荐一下偶的上两本完结老书,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 锦玉良缘(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绣娘(讲女主穿越进未来网游世界,靠着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做装备赚钱,顺便拐带一冷山面瘫男的故事) 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捂脸光速遁走……rs 第98章 修葺园子 在郑柏文的带领下,林芷珊一行四人迅速参观完武候王府。只可惜,也不知是否因为刚才在外院时郑皓涛说出来的调侃之言,抑或是郑柏文将未能亲自品尝到林依云辛苦做出来的糕点一事也牵怒到了林芷珊身上,总之,郑柏文只带着林芷珊到那个特意整理出来的院子里看了看,并且只停留了一盏茶时间,就带着林芷珊朝待客的大厅方向行去。 说起来,这种情况还真出乎于林芷珊意料之外。在她的想法里,她打算将武候王府每一个角落都走到,并且也在来之前就旁敲侧击地试探过了郑柏文。只是,每每赶在她提出其它的要求,时郑柏文或和郑皓涛、文泽宇两人闲聊,或吩咐跟随几人侍候的郑管家记下哪些地方需要做改动,可谓是从另一方面无声地拒绝了林芷珊,只令林芷珊懊恼不已,双脚更是越走越慢,恨不能将眼前一切美景入画。 待到众人落座后,郑柏文就再也忍不住地问道:“不知林大小姐可有何建议?” 林芷珊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并不觉得郑柏文这番直白的话有何问题:“之前听世子提及,令表妹虽比我大两岁,但性子和我很相近,故我就暂且说说我的想法吧,若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望世子谅解。” “请讲。” “是这样……”结合前世记忆,再加上一路行来打好的腹稿,林芷珊侃侃而谈起来。 若说最初郑柏文虽面无表情,但行为举止上面还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的话,那么,随着林芷珊所讲话语更加的深入后,郑柏文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思索,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疑惑,也有不解,更有一丝自己都没有觉到的赞赏。 垂眸的林芷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然,就算她注意到了,她也只会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地再说出一些在郑柏文看来嚣张跋扈的话语来清除这抹赞赏。无它,只因经历过前世今生的林芷珊深刻地认识到郑柏文和林依云两人是“落水姻缘”,上天注定他们俩人要在一起,无论是谁阻止他们,都会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前世的她如是,而郑柏文的表妹程曼凡也如是。 前世和郑柏文有着紧密牵扯的三人中,若论出身,被封为郡主的程曼凡是最适合入主武候王府的贵女。当然,这类贵女都如前世的林芷珊般,因为从小到大的疼爱和呵护而被宠坏了,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哪怕付出一切。 这样的性子,在外人眼里就是嚣张跋扈,任性妄为。前世,程曼凡和林芷珊两人都被林依云那幅柔弱的样子给欺瞒到了,明明是林依云设的计,得了利,却让人以为她们欺负了林依云。只不过,那时,程曼凡和郑柏文感情深厚,又是表兄妹,故林依云为了嫁入武候王府,也没像欺负林芷珊那般三十六计齐齐用上,只让程曼凡吃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暗亏。如今林芷珊再细细回想,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长公子和武候王妃均是聪明的女子,又如何会没有察觉到程曼凡爱慕郑柏文?那么,为何关系那般亲密的两人不为自家的儿 女定下白首盟誓?这其中定有她所不了解的隐秘!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程曼凡从江南回来了,定会像往常那般经常出入武候王府,又岂会注意不到林依云的存在?而她只需在一旁看戏,偶尔推波助澜一把,又何愁不能实现让林依云无法嫁给郑柏文成为正室这个决定呢? 而在郑皓涛、文泽宇、林芷珊和林庭轩一行四人离开后,郑柏文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就将心里那丝莫名的情绪摒弃到一旁,吩咐道:“郑伯,按照刚才我说的那般重新修葺听涛阁。” 早就有所猜测的郑管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兴奋和激动,问道:“世子,不知王爷和王妃是否也会一同回府?” 郑柏文点点头,又道:“十日后,他们将会抵达盛京。” “太好了!”郑管家激动地抹了一把泪水:“世子,想来这次回府后,王爷和王妃就会多留一段时间了吧?”正好趁此机会跟王妃提提那个被世子惦记在心的女子,郑管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那是啪啪作响,看向郑柏文的目光变得无比的热切:“世子,难得王爷、王妃和表小姐提前回京,不若办一场欢迎宴会?” 郑柏文沉吟了会,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有着一张巴掌般大小面容的林依云来,下意识地应道:“也好。” 郑管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可是世子十岁以后,第一次同意在武候王府里举办宴会,他一定要竭尽所能办好这场宴会,顺便多邀请一些世家贵女。毕竟,被世子放在心上的林家三小姐虽才貌双全,奈何她的身份太低了,哪怕世子出面跪求王爷和王妃开恩,她也只能为侧妃,而世子的正妃则只能从那些门当户对的贵女中挑选。 “另外,将我前个月特意到珍宝斋去挑选的那两套首饰分开摆放,红宝石头面放在母亲房里,粉珍珠头面则放在听涛阁里。” 郑管家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颤抖,满脸的惊慌和恐惧:“世子,你不是吩咐我将那两套头面送给林三小姐了吗?” “什么?!”郑柏文愣住了,那套红宝石头面和粉珍珠头面都不是寻常可见的头面,可谓是价值连城! 首先,这红宝石和粉色珍珠都是太后大寿时邻国送来的礼物,是邻国国库里珍藏了许多年的重宝。之所以说它们是重宝,不仅因为这两件物品上面的花样是天然形成的,只需雕刻师略加雕琢即可,更因为将它们长期佩戴在身上可以养颜美容。 当然,这红宝石和粉色珍珠被送来大梁的时候并未被做成首饰,而是摆放在一起,由太后自行决定赏赐予人或者做成首饰佩戴。那时,郑柏文和宫里的几个皇子公子一同得了赏赐,而为了做成这么两套头面,郑柏文到处找人求情,从郑皓涛等人手里取得了一半的红宝石和粉珍珠,花费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做成了两套头面。 之后,郑柏文就将这两套头面交由郑管家收好,打算自家母亲和小表妹回来后送给两人,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疏忽,这两套头面就到了林依云手里! 思及今日发生的事情,郑柏文那因为郑皓涛一行人离开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起来,看向郑管家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不满,却碍于郑管家曾侍候过他的祖父和父亲,并且也一直忠心耿耿鞠躬尽瘁,遂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翻腾的恼怒等情绪,吩咐道:“明日让珍宝斋掌柜来一趟。” 能在武候王府连续侍候过两代武候王爷的郑管家又怎会漏掉郑柏文的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波动,当下就只觉得头发发麻,后背冷汗直冒,一颗心更是犹如坠入寒冷的深渊般:“是。” 郑柏文淡淡地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道:“郑伯,我有点累了,你先下去吧!” 郑管家心里为之一秉,忙不迭按奈住满腹的恐惧和害怕,以及一抹淡到极至极易不被人发现的愤懑,低声应承着,心里却头一次期盼起程曼凡这个曾令他头痛不止的小郡主的到来…… 揽翠阁往常从梧香院到揽翠阁这一段路只需步行一刻钟,可今日林依云却用去了整整半个时辰! 紧随其后的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彼此都瞧清楚了对方心里的想法,看着眼角眉梢尽是喜色,浑身洋溢着浓浓幸福味道的林依云,不知为何,两人均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一缕不安,然后双眼微点,脸上也跟着露出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可林依云并未错过道路两旁花草树木后面装出一幅劳作样,实则将耳朵高高竖起的一群下人,心里为自己这段时间在外面随意吟出几句诗词的作法暗自喝了声彩,眼角的余光迅速瞄准一旁几株争奇斗妍的花朵,以及那颗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木,那双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眼眸突然变得迷蒙起来,往前行走的步子也变得缓慢了几分,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思索之色,嘴里则喃语道:“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侍琴和侍棋两人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巴掌般大小的薄本和一枝奇怪的笔,迅速在纸上面写下了这首诗,然后照例由侍琴轻声问道:“三小姐,这首诗叫什么呢?” 林依云头也不回地说道:“《晚春》。” 侍棋则上前一步,将手里写好的诗词递到林依云面前,眨巴着一双眼睛,装出一幅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问道:“三小姐,奴婢识字不多,能不能麻烦你帮奴婢看看是否有写错字呢?” 嗷,今天等个电梯就迟到了半分钟,我的全勤又飞了,泪奔,周一挤地铁的人真多… 第99章 牵怒之过 林依云点点头,信手从侍棋手里接过那个薄本,然后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侍棋,‘草树知春不归’中的‘草树’两个字,指草本和木本的各类花木,也就是花草树木。‘知’,就是知道的意思。‘不久归’,指春天很快将要过去了……” 与此同时,立在两旁的下人也或如同侍琴般找出纸和笔记下这首诗,或直接在手心里细细刻画,在心里慢慢品味…… 当然,如侍琴和侍棋两人这般直接提笔书写的下人还是占多数,毕竟能在定国公府做事的下人大部份是家生子,身份和地位不比普通府邸的下人,不仅有着一技之长,也念过一些书,识得一些字,故在某日林依云带着丫环到花园里行走时无意中呤出一首诗,而那些丫环也从衣袖里取出这种如同巴掌般大小的薄本和特别好用的炭笔后,这些下人就利用各种渠道拿到了这种炭笔,记下了林依云随口吟出来的诗词。 再之后,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林依云不仅才华横溢,且聪明貌美,脑瓜子特别灵活,研究出一款非常方便的记事本和炭笔的消息也如一阵轻风般迅速传遍盛京,并以一种众人均未预料到的速度朝其它的城市传扬开去。 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在林依云细细地讲解完后,围观的下人也都将这首诗词牢记在心,然后齐齐拿一种敬佩、赞叹的目光看着远去的林依云主仆几人。 可惜,林依云的好心情在进入揽翠阁,见到一脸欲言又止模样的吴嬷嬷时就莫名地消失了。 “什么?!”林依云一声尖叫,漂亮的杏眼瞪到最大,再不复往常给人的水汪汪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的感觉,反而还令每一个不小心看见她的人都不由得头皮发麻,身上冷汗直冒,无它,只因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森冷,以及那张扭曲得不成样的容颜太过于惊悚了。 直到此刻,那些以往被苏姨娘分到揽翠阁来侍候林依云的下人才深刻地领会到何为“江山易移,本性难改”,那心里才因为林依云平易近人的想法而生出来的一些念头立刻就被她们掐灭。 而在林依云穿越过来那刻就倾心去收服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环,则不愧被林依云看重并且洗脑了好几个月,不仅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疑惑、胆怯、害怕和恐惧等情绪不说,反而还真正做到了“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齐齐露出一脸义愤填膺的神色不说,还不管不顾地径直声讨起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来。 身为林依云的贴身嬷嬷,侍候了林依云十多年,对林依云的了解比侍琴等一众后面才被林依云收服的丫环还要多得多,因此,林依云的性子突然大变一事并没有能瞒过吴嬷嬷的厉眼。只不过,从被分到揽翠阁,成为林依云的奶嬷嬷那刻起,吴嬷嬷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和林依云绑在了同一条船上,林依云吃肉她才能喝汤,若林依云只能喝汤的话,那么,她就只能抬头望天喝西北风以填饱自己的肚子。 说实话,若说得知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在大街上“英雄救美”“仗义执言”一事后,林老夫人和苏姨娘都非常高兴,但都有着各自的算计的话,那么,相比这两人,吴嬷嬷虽也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却是很单纯地为林依云高兴和激动。 若非如此,吴嬷嬷又怎会在林依云提及要回送礼物给武候王世子时自告奋勇地站出来?那时,吴嬷嬷想的是凭借着自己这几十年的阅历和经验,为林依云打入武候王府做一个试探和先驱,提前和武候王府的郑管家套近乎打好关系,顺便打探一些和郑柏文有关的隐秘,以便提供给到林依云,由林依云重新修正再安排接下来的计划,直到林依云最终牢牢抓住郑柏文的心,顺利嫁入武候王府,成为尊贵的武候王世子妃。 只可惜,吴嬷嬷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那般地残酷。不论她如何试探,那郑管家总会笑眯眯地打着太极拳。表面看来两人聊了许多话,但实则却都是浪费口水的无意义的话语,对林依云接下来的计划没有丝毫帮助! 迫于无奈,林依云终于想起了老祖宗曾说过的“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这句话,遂特意下厨做了好几碟精致漂亮的糕点,然后细心地将自己写好的一张纸折叠成一个漂亮的心型,放在了碟子最下面。 若说前几次林依云找借口送到郑柏文手里的那些诗词都是一些非常大气肃穆的诗词的话,那么,今日这张诗则隐约地表露出了她的爱慕之意。 可,林依云万万没想到郑柏文虽收下了她特意下厨做的精美糕点,却并没有自己吃,而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就连篮子都赏给了下人。 也就是说,林依云终于按奈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而做出来的试探举动——在篮子最下方摆上一张折叠好的心形纸张,上面有她精心挑选的表露出了她的爱慕之意的两首诗词落到了下人手里,被那些下人瞧了个清清楚楚! 一想到这些诗词若落到有心人手里,会给她带来无穷尽的麻烦,甚至难免令她的声誉受损,林依云就恼怒不已。毕竟,武候王世子虽一向怜香惜玉,但从没有对哪位贵女做出过特别的举动。而自从她穿越过来后,先是武候王世子送来调养身体的药材,再来又是此次她遣了郑管家送来的价值连城的头面…… 原本只需用心经营一番,就能吸引住郑柏文的全部注意力,然后就可以施行下一个计划,可,如今却在第一步就被搞砸了! 四大丫环之首的侍琴只是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依云为何如此生气,遂赶在林依云出声前,问出林依云最为关心的问题:“吴嬷嬷,那个篮子你可带回来了?” 吴嬷嬷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陪笑道:“带来了。” 话落,吴嬷嬷还顺势从衣袖里取出那叠成一颗心形状的粉色纸张,递到了林依云手里,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想要出声为自己刚才来不及将这张纸拿出来,导致林依云这般恼怒的行为辩驳几分,可话到喉旁打了一个转,却又在林依云和侍琴等丫环毫不掩饰的恼怒埋怨的眼神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年岁最小的侍画撇了撇嘴,不满地瞪了吴嬷嬷一眼,毫不犹豫地喝斥道:“吴嬷嬷,拜托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犯这种丢三落四,找不着重点的错误了!你觉得自己想到哪就说到哪并没有什么关系,可对我们来说,这问题可就大了!若非今日侍琴姐脑瓜子转得快,问出这个问题,还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这件事情,万一你出了揽翠阁,不小心将这张纸丢了,那可怎么办?” 吴嬷嬷脸颊涨得通红,眼眶泛红,嘴唇蠕动了下,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在林依云那再也不作掩饰的恼怒厌恶的眼眸里猛地垂下头去,脸上的血色也尽褪,身体微微颤抖着,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发苦。 文氏去世前七年,吴嬷嬷为了不让林依云抢了林芷珊这个嫡女的风光,而令文氏对林依云心生厌烦,从而使出一些手段毒害了林依云,吴嬷嬷可谓是费尽了心血。文氏去世后,因为苏姨娘的得宠,倒是令林芷珊这个嫡女慢慢地被忽视,而林依云这个庶女则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众人面前,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性子变得越来越骄纵,一举一动都向林芷珊学习,就怕自己这个有着父亲疼爱的庶女被林芷珊这个丧母且祖母不喜,父亲漠视的嫡女给比下去…… 那时,吴嬷嬷曾无数次劝说林依云,可她的劝说之词不仅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反而还令林依云更加厌恶她了。若非顾及她奶大了林依云,保不准苏姨娘早就在林依云的挑拨下将吴嬷嬷赶出定国公府,任她自生自灭了! 尽管如此,吴嬷嬷依然秉承着一颗忠心做事,并找出一切机会劝说林依云。直到林依云无意中落水,被异世的穿越女附身后,林依云的性子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时,吴嬷嬷思索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后,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几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喜悦、兴奋和激动,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在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和林依云好好地谈谈。 可惜,直到现在,吴嬷嬷都还未能找到一个只有她和林依云主仆两人单独相处商谈的好时机,于是,事情就这样慢慢地拖延下去。直到前几日她自告奋勇地为林依云送礼物到武候王府后,随着次数的增多,林依云看向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感激之色也愈发浓郁起来,只令她欣喜不已,那因为林依云的慢慢忽视疏远而导致她被下人挤兑的郁闷之情也一扫而空。 这时的吴嬷嬷还坚信,只要这般努力下去,总有一日林依云会看清楚了她的良苦用心…… 只是,眼下这一切,以及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看向她的隐含讥讽的眼神,都令吴嬷嬷立刻就明白了这不过是针对她设下的一个圈套,只可惜,她一心为林依云好,却未想到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想趁此机会除掉她!rs 第100章 除吴嬷嬷 感谢沙沙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啃一口~咳~ “三小姐,老奴……”尽管如此,吴嬷嬷依然想要最后再为自己辩驳几句,可惜,才说出这几个字,就只见立在一旁的侍书转了转眼珠,悄悄地上前几步,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吴嬷嬷,不知你是否有跟郑管家解释清楚,这篮点心是三小姐亲自下厨做出来的,只为了感谢武候王世子上次的援手?”当然,那话外之意则是摆放在点心碟下面的那张被折叠成粉色心形的诗词一事,吴嬷嬷是否有隐讳地和郑管家提及。 听了此话,吴嬷嬷就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无法翻身了,这一点,由林依云那愈发恼怒的面容就可以瞧出来。她不由得恨恨地剜了侍书一眼,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悲哀和伤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后,右手三指并拢,指着天空:“三小姐,老奴愿对天发誓,老奴真得是按照你的指示做的,只是不知武候王府出了什么大事,老奴在厅里等了许久才见到郑管家,只来得及匆匆交谈几句,郑管家就被其它的下人唤走了,万幸郑管家答应将三小姐亲手做的这篮点心送到武候王世子的书房里……” “嗤!”侍画忍不住讥笑道:“吴嬷嬷,你这话只能拿去骗三岁的小孩子!” 侍书也附和道:“是呀,吴嬷嬷,那郑管家若真将这篮子点心送到了武候王世子的书房里,为何你会说出这篮点心交由下人品尝,且从下人手里取回这个篮子?” 侍棋则叹了口气,满脸受伤地看着吴嬷嬷:“吴嬷嬷,我们初来定国公府时,是你告诉我们应该如何侍候三小姐,并且醇醇告诫我们要对三小姐尽忠,一切事情都以三小姐的想法为转移,绝对不能背叛三小姐,可,如今,这才几个月,你怎么就变了?” 侍琴也跟着叹了口气,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吴嬷嬷,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认的干儿子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正直,而是拿着你给的钱在外面花天酒地,更是沾染了赌瘾!只可惜,我提醒了你好几次,可你不仅不相信,还厉声喝斥我,如今……” 话已至此,无需细说,众人却都明白了,就连听完了这一番指控话语的吴嬷嬷,看着林依云那漆黑如炭的面庞,以及流露出浓浓杀机的森冷眼眸,心里立刻就知道今日她是彻底无法翻身了! 至于这几人目的……脸色惨白如纸的吴嬷嬷轻嘲地笑了声,为自己,也为林依云——在林依云的性子有了很大改变的时候,吴嬷嬷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看似平静的揽翠阁下面隐藏的淡淡杀机,也不止一次借着自己是林依云的奶嬷嬷,侍候了林依云整整十年而说出一些语重心长的劝诫话语,只可惜,这些话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还让林依云慢慢地疏远了她。直到如今,这般明显的一个局,以林依云的聪明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林依云却一直沉默不语,任由她被以侍琴为首的四个丫环出声指控! 难不成,从最初,林依云就打算放弃她? 不!除了她,还有几个人会将一颗心都献给林依云,摒弃了自我,一切都以林依云的想法行事?哪怕背负了无数的罪责,死后只能堕入十八层地狱,她也绝不后悔…… “三小姐,老奴可以对天发誓,老奴虽收了干儿子,但他的性子正直,绝没有染上赌瘾……”吴嬷嬷依然不甘心地再次为自己辩驳着,可惜,林依云却是不想再听了,只见她偏了偏头,冷声道:“吴嬷嬷,明**就回家养老吧。” “三小姐……”吴嬷嬷只觉得眼前金星乱窜,那满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晕了过去。 “扑通!” 吴嬷嬷身子跌倒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林依云。 “侍琴,派人请一个大夫给吴嬷嬷诊治。”话落,林依云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个尺许长的漆木盒子,从随身佩戴的荷包里找出一把锁匙,打开盒子,取了一张银票和几锭散银,以及一套金饰,仔细地包好,再放到吴嬷嬷的衣袖里,然后才一脸黯然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吴嬷嬷也侍候了我十年,如今她年纪大了,回家养老,有了银两首饰傍身,也能找人修一幢房子,买一些田地,再找几个下人,过上四世同堂的幸福生活。” 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均一脸感动地看着林依云,又是一番称赞的话语,只听得林依云忍不住笑开了颜,那因为自己亲手书写的表达一腔爱慕之意的诗词未能送到武候王世子手里而生出来的烦闷的情绪也慢慢地消失…… 笑闹了一场后,捧着侍琴重新沏好的花茶抿了口,再拈了一块红豆糕放入嘴里,香软甜糯的味道迅速由舌尖传向身体各处,只令林依云那双漂亮的杏眼微眯,整个人犹如吃饱喝足的猫咪般流露出一种慵懒惬意的感觉。 侍琴、侍画、侍书和侍画四人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眸深处的惊讶。无它,虽四人已侍候了林依云近半年时间,但许是坠入护城河死里逃生后心性有了巨大的改变,林依云的性子再也不像往常那般骄纵,也突然反感起大红大绿的衣服和金光闪闪瞧着就无比贵重的珠宝首饰,偏向素净淡雅的衣裳首饰的同时,性子也变得温和绵软了几分,讲话的声音也如轻风细雨般和缓,给人予一种江南吴侬软语小调的感觉。 当然,比起林依云那变得规矩有礼了许多的行为举止来说,这些喜好的改变都是小事,让人生不出探询究竟的欲望。可,这并不包每日里嘴角时常泛着浅笑的林依云,竟然会流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情绪的同时,也将自己懒散的一面显露在侍琴四人面前! 难道说,她们终于通过了林依云的考验,得到了林依云的信任? 此刻,四人脑子里齐齐转过这样的念头,看向斜倚在软塌上的林依云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感激和兴奋。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依云敏锐地察觉到了侍琴、侍画、侍书和侍画四人的改变,微阖的双眼里掠过一抹精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突然道:“侍琴,你去打听一下,今日都有哪些人去武候王府拜会武候王世子?” 侍琴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了林依云的话外之意,恭敬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看了看天色,林依云想了想,道:“侍画,吩咐厨房将我今日特意多做的一份点心上屉蒸好。” “是。”侍画眨了眨眼,笑道:“三小姐,你是奴婢见到的人中最聪明、最漂亮的小姐了!以往常听人说那连续斩获了三届百花宴魁首的文相孙女文心雅小姐三岁识字,七岁作诗,十岁参加宴会时以一首吟雪的诗名扬天下,可,依奴婢瞧,那文心雅的才名完全是大家看在她是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的孙女份上而夸赞出来的,那文心雅自己却没有什么才学。远的不说,就说前儿个传出来的那首吟雪的诗,啧啧,根本就不能和三小姐吟的诗相提并论!若今年三小姐参加百花宴,那魁首之名可就轮不到文心雅做了!” “听说文心雅每日卯时起身跟着文老夫人学习,晚上挑灯夜读到亥时才入睡,十年如一日的勤奋才弥补了她那拙劣的天资,哪像三小姐天赋奇高,琴棋书画这四艺只需先生稍微加以点拨即能融会贯通,更能举一反三地提出自己不同的看法,令先生赞叹不已,直呼三小姐是当世难得的奇女子,若身为男儿身,定是一位安邦治国的良相之材!” “就拿这制做糕点来说吧,以往大家都说世家贵女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日只需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即可,可,依奴婢瞧,不是她们不想下厨亲手制做几份糕点呈给长辈品尝,而是因为她们根本就无法做出能入口的糕点饭菜,所以才会装出一幅大家贵女不下厨的模样。哼,一个个都虚伪得要命,哪像三小姐不仅精通琴棋书画,第一次下厨就能做出美味的糕点,那味道,连奴婢此刻想来都流口水了……” 说到这儿时,侍画还特意咽了口口水,满脸的垂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林依云。 “你呀!”林依云点了点侍画的额头,嗔笑道:“我只是让你去厨房传句话,偏生你这丫头就说了这么长一串话,依我瞧,你这丫头又是馋虫出来了吧?” 侍画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道:“没办法,吃过了三小姐做的糕点,奴婢就再也吃不下其它的糕点了,奴婢觉得三小姐制作糕点的手艺定当不输于皇宫里的御厨!” “行了,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丫头竟然是一个吃货!”林依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还不快去做事,若是耽误了时辰,可别怨我重罚你!” “是。”侍画大声地应道,行了礼后,就朝门外奔去,那速度快得令人乍舌,活像后面有谁在追赶着她似的,只令林依云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心里暗赞,没想到侍画这丫头也是一个活宝! 第101章 谁之计策 “侍棋,将我新做的那件桃粉色绣百合花衣裙找出来。” “侍书,将我昨日写的三首诗挑出来。” 侍棋和侍书两人也在恰当的时刻,不着痕迹地拍了林依云的马,心里也为林依云的举动暗自喝了声彩! 这段时间里,林依云每日都带上自己写的诗词到梧香院给林老夫人请安,陪老夫人闲聊几句,以加深她在林老夫人心里那温婉柔和、才华横溢的印象,令林老夫人在想起给定国公府带来利益,且和定国公府门当户对的联姻人选时,能头一个想到她而不是林芷珊…… 至于武候王世子么? 林依云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穿越而来的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心里一边羡慕林芷珊的嫡女身份,同时又暗自嫉妒林芷珊不得人心却依然可以悠闲自在地生活着,遂因己度人而恨林芷珊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却又没有将林芷珊踩在脚下的能力,只能仗着苏姨娘得了林候爷喜爱而暗地里和林芷珊作对,明面上则处处学着林芷珊那份作派,不管好的坏的,也不管是否对自己有用,只要是林芷珊有的,她就一定要抢夺过来的女子! 当然,林依云不可讳言,她同样看不起林芷珊,并且打算踩着林芷珊这个嫡女的垫脚石上位。无它,只因有林芷珊这个嫡女存在的一天,虽她也能以才女之名而入林老夫人的眼,但遇到相适的联姻对象或心仪的男子时,单就身份来说,就是横亘在她和对方之间的一道天堑。 若她真是那才满十一岁的稚龄女童,定当会将朱雀街上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行为当成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侠者,可,灵魂已是一个成人的她又如何会未注意到郑柏文看向她时,连郑柏文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一抹喜悦和爱慕。 无论这份喜悦和爱慕因何而来,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个绝好的攀附上武候王府的机会,只可恨林芷珊竟然非要横插一脚,难不成那林芷珊还真以为她像原主那般,是一个随意可以欺辱拿捏的庶女?! 哼,且让她逍遥几天,待她霸占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整颗心,顺利和武候王世子定下白首之盟誓后,再好生和林芷珊算算总账…… 相府 听完了田嬷嬷汇报的和吴嬷嬷有关的事情后,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冷笑道:“不知我那庶妹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没了吴嬷嬷,她就缺少了半只胳膊!”从此以后,林依云想再像前世那般蹦跶,可就还真是有心无力了! 田嬷嬷满脸的惊疑不定:“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这吴嬷嬷可不简单哪……”林芷珊长叹了口气,其实也怨不得田嬷嬷不相信,若非她亲身亲历过那一切,并且在重生回来后就细细推敲过,又如何能找到隐藏于林依云身后的高手?! 前世吴嬷嬷给林依云出了很多点子,林芷珊后面之所以会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况,也有这吴嬷嬷一小半的功劳。无它,只因吴嬷嬷出身比较低,再兼之她往常接触到的一些妇人有意无意中谈论的话题都是林芷珊这类贵女根本就想像不到的,故忠心于林依云的吴嬷嬷,每每会急林依云之所急,想林依云之所想,毫不犹豫地用一些看似上不了台面,却让人根本就不会提防,也能出其不意起到效果的法子将那些阻碍了林依云前进道路的人灭杀掉。 这一点,在大家族里长大,一直被教导府里小姐私下里不论怎么斗也得在一定的范围界限之内,且不能使出一些毁人毁己的法子,同时在发现不利的情况时要一致对外,并且严记“家丑不能外扬”等理念的田嬷嬷就比不上了。再兼之前世林芷珊性子直爽,即使田嬷嬷再三提醒也没有学会三思而后行,而林依云那幅柔弱的模样,满足了林芷珊因为林庭轩去世后而生出来的做长姐的愿望,故她才会没有提防林依云,最终被林依云和吴嬷嬷两人联手而害得那般凄惨。 当然,重生回来的林芷珊在花费了好几日后,终于推敲出了隐藏在整件事情幕后的真相——若非吴嬷嬷私下里为林依云扫平了一切障碍,依林依云的性子,哪怕她再聪明,再有才华,再会装模作样,也无法顺利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世子妃。 只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再兼之吴嬷嬷的出身就注定了她的眼界不宽,有些事情不会想打理得那么妥当。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因为一场重病而去世,徒留林依云一个人在武候王府里奋斗?也因此,林依云才会再也无法在郑柏文面前隐瞒自己那贪婪冷血无情阴冷的内在灵魂,最终厌厌地离开武候王府。 在推测出这样的结论后,林芷珊就利用手里的银两收买了一些下人,在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面前说一些挑拔离间的话语。正所谓“三人成虎”,再兼之侍琴等人也不甘于有一个侍候了林依云十多年的贴身奶嬷嬷压在头顶上,故她们才会被说服而做出一系列针对吴嬷嬷的事情…… “叩……” 叩击屏风的声音,惊醒了正沉浸于自己思绪里的林芷珊。待到她抬起头时,看见的就是浅笑盈盈地站在那儿的文心雅。 今日文心雅身穿一件淡绿色拽地长裙,外罩月白色轻纱,腰间系一条浅蓝色如意丝绦。长发挽了一个随云髻,斜插一枚珍珠制成的凤簪,并一朵胭脂粉色泛金边的牡丹绢花,耳上戴了两粒水滴状耳坠,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米粒大小珍珠串成的璎珞。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斜斜地照射在她的身上,令她身上浓郁的书卷气息变得浅淡了几分,整个人悄无声息地和周围的景色整合在一起,令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不由暗赞一声:不愧是书香世家的贵女,这通身的气派,还真让人只能远望而不敢近观! 只不过,林芷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文心雅那隐藏在浅浅笑容下面的戏谑……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笑着招呼道:“表姐。” “表妹。” 文心雅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看在林芷珊眼里,却是令她警惕地微眯双眼,目光在文心雅一直放在身后的右手处停留住。 外婆还真会**人,只是短短三个月,表妹的洞察力就提高了几分……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文心雅也抬脚迈向房内,在林芷珊身旁落坐,而那个一直被她隐藏在身后的篮子也终于被她放到了桌上。 这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竹编篮子,但鼻子特别灵敏的林芷珊却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飘动的那抹清淡的甜香,那不知何时微锁的双眉舒展开来,极力克制住想要咽口水的欲望,定定地凝视着竹篮:“表姐,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过来?” “只是一些小零嘴而已。”文心雅抿了抿唇,意味不明地瞧着林芷珊,嘴角那抹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恶。 “表姐!”林芷珊懊恼地低呼,恼怒地瞪向文心雅:“你是故意的!”明知对于一个喜爱吃零嘴的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一大堆零嘴就在面前,可却有人双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你! 在这种情况下,能吃下东西的,那不是人,那是神! 文心雅抬眸,满脸的疑惑和不解:“怎么了?” 装,你就装吧! 林芷珊扁了扁嘴,满脸的委屈,定定地凝视着文心雅。 “咳……”还从未见到过林芷珊这一面的文心雅一个没忍住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她忙不迭地端起桌上的茶水,再也顾不上自己一直以来的优雅、端庄的形象而咕嘟咕嘟大口灌下肚去,手里也不停地抚着胸口。 清淡的茶香,由舌尖迅速传递到大脑,只令她忍不住地眯起了双眼,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文心雅取出绣帕按了按嘴角,斜睨了林芷珊一眼:“表妹,你这小日子过得挺自在的哟!”这种放置了几十年的陈年普洱茶价格不可谓不贵,也只有林芷珊这个接收了文氏大笔嫁妆,且时不时就到文相、文老夫人、文泽宇和她这儿打打秋风的人才敢每天都品尝! 林芷珊佯装没有听到文心雅的话外之意似的,一脸哀怨地瞄着文心雅:“表姐,你就知道看我的笑话!也不知帮我跟外婆讲讲,放我一两天假,让我到外面走动走动。整天都待在相府,我这身子骨都快生锈了,动不了了!” 文心雅恨不能翻一个白眼,什么叫“生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林芷珊! 在盛京的贵女眼里,文老夫人绝对当得起“奇女子”这三个字。若非她是一介女儿身,且大梁从未有女子入朝为官之先例,保不准文老夫人会和文相一样,成为陛下倚重的臣子。 或者可以这样说,女子书院之所以会成为盛京大家闺秀心中最想入学就读的学院,也和文老夫人曾担任三年女子书院院长有关……rs 第102章 零嘴上门 其实,以文老夫人的能力,她是可以一直担任女子书院的院长,奈何她志不在此,而她当年之所以会答应成为女子书院院长,一为还闺蜜当年的结交相识之情谊,一为借此机会在女子书院里挑选一两个弟子。 只可惜,也不知是文老夫人的要求太高,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三年过去后,文老夫人只收了两个弟子。这两人其一为当朝的长公主,一为十五年前自愿嫁到邻国的清和郡主。 自那以后,不论谁来劝说,文老夫人均没有再动收徒弟的念头了。实在无法推脱的时候,文老夫人总会拿“缘份”两字来和来人深谈一番,只将来人绕得晕乎乎地离开相府,然后自己一个人关起门来乐个够。 当然,这件事情也只有文相知晓,就连文铭凯和文倩蓉两人也不知晓,更不用说其它的人了。 不过,达官贵人们都擅长勾心斗角,一句非常平常的话都要掰成好几份来慢慢琢磨一番的,因此,哪怕文老夫人表现得再平淡,也被这些人想出了无数的理由来为文老夫人开脱,同时也令自己释怀。 比如说,文老夫人想将关门弟子的名额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文倩蓉;比如说,陛下曾私下里找过文相,请求文老夫人将关门弟子的名额留给某位公主或郡主…… 这种种猜测在文倩蓉十岁参加百花宴一举成名后就演变得越发剧烈了,可惜,不论众人如何猜测试探,也没能从文老夫人或者文倩蓉嘴里探询到一丝半缕的消息。 若非如此,定国公老夫人在得知文老夫人打算亲自出手教导指点林芷珊时,又怎会那般兴奋和激动?!也不外科是若林芷珊成为了文老夫人的关门弟子后,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可以联姻的人家也会相应地往上攀升。如此一来,林芷珊越有才华,越聪明,越理智,就会给定国公府带来数不胜数的荣耀。 而如今,林芷珊即有可能成为文老夫人的关门弟子,又如何不令盛京一众贵女羡慕嫉妒?就连文心雅也不例外,这些年来,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若她当年让父亲和母亲出面求情,是否也能被文老夫人收在门下? 虽然文心雅生长在相府里,每日都能见到文老夫人,可以就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方面的知识随时请教文老夫人,但,人心都是贪婪的,若没有比较,文心雅也说不定就会因此而欣喜不已,如今有了林芷珊这个被文老夫人寄予了厚望的人一作对比,文心雅心里就忍不住嫉妒了。 若非这十多年来文心雅一直受到非常正直的贵女教育;若非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早就对此状况有所准备,并且在平时生活里就有意无意地提点文心雅一番;若非文泽宇这个犹如狐狸般的大哥时不时就以各种名目打扰试探一番,保不准文心雅早就因嫉生恨而对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下手了,又如何会有如今两人犹如亲姐妹般自然相处的情况出现?! 当然,私下里两人却是暗自较劲,就怕谁不小心输了对方一局。这种良性的竞争有利于人的成长,因此相府一众人是乐见其成的。而在这种无形的竞争里,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在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方面不仅有了极大的进步,就连两人的感情也愈来愈好…… 而眼下,文心雅那不避讳的翻白眼的动作就被林芷珊瞧在了眼里,遂毫不犹豫地调侃道:“表姐,真该让那些爱慕你的贵公子们瞧瞧你此刻的模样,啧啧……” 林芷珊一边说着,一边还跟着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脑袋也跟着摇晃了几下,只令文心雅忍不住笑出声来,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回林芷珊,在将林芷珊瞧得快要恼羞成怒之前才慢吞吞地收回目光,揭开竹篮盖子。 下一刻,那曾**得林芷珊忍不住吞咽口水的香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瞧着林芷珊那幅犹如邀宠的小狗狗般双眼闪亮,恨不能整个人扑到篮子上面的模样,文心雅转了转眼珠,信手从竹篮里拈了一颗杏干递到林芷珊嘴旁。 “啊唔……” 甜、软、香…… 林芷珊双眼微眯,忍不住赞道:“好吃!” “再尝尝这个。”文心雅早将竹篮里的零嘴取了出来,这些零嘴或以油纸包好,或搁在做工精致的陶瓷罐里,或以漂亮的盒子装着…… 很快,桌上就摆满了各式零嘴,有林芷珊刚才品尝过的杏干、酸梅粒和葡萄干等水果干,也有沾上糖或面粉炸出来的花生、蚕豆等爽脆的干果,更有外形漂亮可爱的以面粉做成的生肖糕点。 “好好吃……”林芷珊已想不出该用什么话语来赞叹这些令人百尝不厌的美味零嘴了,只能鼓着腮帮子咀嚼着,双手也不时拈上一两块零嘴,偶尔抿一口清茶,去掉嘴里的味道,以免影响到品尝其它的零嘴。 文心雅坚难地移开视线,就怕自己受到林芷珊的影响,也学着她一样不顾自己的形象大吃特吃起来。 只不过,也不知林芷珊察觉到了她的想法,抑或是这些零嘴确实非常美味,总之,林芷珊嘴里不时冒出的一句赞叹却是清晰地传到了文心雅的耳里,只令她那好不容易才坚定起来的信念,犹如**在烈日下面的寒冰般慢慢地融化。 末了,文心雅还是没有能承受住零嘴的**,慢吞吞地转过身,拈起一块零嘴放入嘴里。 下一刻,她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拿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林芷珊,嘴角微勾:“表妹,猜猜看,这些点心是哪来的?” 林芷珊斜睨了文心雅一眼,撇撇嘴:“肯定不是表哥和表姐你买的。” 文心雅抿唇,笑而不语,只是那隐含戏谑的眼神,却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将。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拽着文心雅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表姐,我的好表姐,你就告诉我嘛……” 文心雅满脸无奈地点点林芷珊的额头,嗔怪道:“表妹,你又来这一套……”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佯装一幅无辜的模样,继续摇着文心雅的胳膊:“表姐,你就告诉我嘛……” “行了,行了,我算败给你这丫头了!”赶在林芷珊加大手里的力道,将自己摇得头晕脑胀之前,文心雅忙不迭地说道:“这篮点心是表哥的好朋友特意送来的。” “特意”两字,被文心雅说得慢且重。 什么?! 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到最大,樱桃小嘴大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没听错吧?” 文心雅重重地点头,笑眯眯地看着林芷珊:“若我未猜错,这篮糕点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 “武候王世子……靖王……”林芷珊喃语着,脸色不停地变幻着,许久后,才以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是靖王送的?” 文心雅笑着点头:“以前大家都传靖王不喜权势,也不爱美女,只好美食,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遍天下美食,我还不相信,如今,我倒是信了。” 林芷珊恨不能翻一个白眼,若非她重生而来,想必她也和众人一样,认为靖王是一个不受宠的普通的皇子。可,实际上,前世那场皇位的无形争斗里,除了靖王外,其它的皇子王爷都折损了不少得力手下,更牺牲了无数的利益才换来了新皇给予的恩典。唯有靖王却是因为私下里和太子交情特别好,且太子之所以能顺利登上皇位,和靖王暗地里的支持也脱离不了关系,故事成后靖王丝毫无伤不说,还趁此机会大捞了一笔。 唯一令她想不明白的是靖王竟然没有因为功高震主而被太子忌讳,并且依然悠然自在地行走人间。这样的人可谓是权势滔天,又何来不喜权势,而是他根本就已站在了幕后的最高点!至于佳人,有权势的年轻王爷,又何愁没有美女投怀送抱?这一点由她前世身死时,靖王依然没有娶妻一事就可以瞧出一二来。 至于传言的靖王有一个出身不高的心爱之人,奈何太后等人阻挠,令他无法聘心爱女子为正室而羞恼之下游走花从间这件事情,林芷珊根本就不相信! “如此看来,表哥和靖王确实亲如兄弟,否则靖王又怎会舍得送上一篮王府厨师特制的点心?” 文心雅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思索了许久,竟然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她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脸上的表情由疑惑不解到恍悟,最后到哭笑不得:“你这丫头……”原本她就是奉文老夫人之命暗中试探林芷珊的,如今看来,她根本就无需试探,林芷珊这丫头还未开窍,又如何会像林依云那般不知羞地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来往,并且互赠礼物,从而毁了自己清誉的同时也令定国公府声誉受损?! 也就只有那因为守孝而三年未能参加各府宴会,脑子里已是一片浆糊的林老夫人才会有意无意地纵容此事,并且还恨不能隐在幕后推波助澜一把,只望能尽快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林依云两人之间的婚事订下来! 那林老夫人也不想想,以林依云的身份,高攀得起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吗?更何况……rs 第103章 自找麻烦 定国公府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依云依然每日亲自下厨制做糕点,一部份派郑嬷嬷送到了武候王府里,另一部份则亲自送到梧香院讨好林老夫人。 最初,见到林老夫人时,林依云只能闭嘴不言,一脸恭敬地站立在那儿,呈上自己亲手制做的糕点,然后就得强压下满腔的恼怒等情绪看着林老夫人状似随意地拈上一两块糕点,只是咬上一小口就弃之不用,只淡淡地夸奖她几句,就将她打发掉, 接着,因为林依云做出来的糕点颜色愈发漂亮,外形愈发精致可爱,口感愈发适合林老夫人,而这时,林老夫人也会跟林依云多聊上几句话,兴致来时,也会赏她一些珠宝首饰。 最后,林老夫人再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兴奋等情绪,那夸奖的话更是连一句都不带重复地,并且还许诺林依云,会带她出席各府的宴会,让她结交到更多的朋友,认识更多的贵妇,以早日进入贵族圈子。 这一切都令林依云惊喜不已,尤其郑嬷嬷不愧是皇宫里出来的曾侍候过贵女的嬷嬷,在第一次代她送点心给武候王世子时,就亲自见到了武候王世子,并且为林依云带回了武候王世子送的回礼。 在这期间,林依云曾再次借着要出府查看苏姨娘名下店铺的藉口,以一种巧遇的方式见了郑柏文几次面,并且还曾和郑柏文有过几句点到为止的交谈。 抛砖引玉、欲擒故纵等计策,林依云用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也是到了这时,她才明确地感觉到郑柏文不愧是世家贵女们最想嫁的夫婿之一,不仅位高权重,还有着和自身外表一点也不符合的发自骨子里的怜惜、体贴入微。 这样的男子,才是她应该征服的对象……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伸出手指掐算了下,距离上次见到林芷珊已近一个月,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再加上前几日出府时得到的消息…… 想到这儿,林依云遂在侍琴等人的服侍下重新梳洗了一遍,换了一袭柠檬黄色绣百合花拽地长裙,长发挽了一个双丫髻,戴上前几天星语星愿首饰店才按照自己要求做好的一套桃花头面。 侍画眼前一亮,立刻夸赞道:“三小姐,这套头面好漂亮!” 侍书眨了眨眼睛,掩嘴笑道:“三小姐,你不知道那日奴婢去找丁掌柜取这套头面时,丁掌柜那幅犹如被挖了心头肉的模样……” 林依云拿手指轻点侍书的额头,笑着嗔怪道:“怪不得你这丫头每日都跟我说要出府办事,原来你想办的就是这事!”心里却也知道,若无侍书每日守候在星语星愿首饰店,威胁利诱的话齐齐用上了,那丁掌柜也不会因为她手执苏姨娘给的圆形玉佩就全心全意地遵从她的要求办事,更不用说她还绘了好几套大梁从未有人佩戴过的花形首饰,并且还强烈要求丁掌柜找人在一个月内将这些头面赶制出来! 侍书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奴婢不像几位姐妹各自有拿手的东西能帮到三小姐,奴婢除了会说几句逗乐的话外,也就不会其它的了。若非三小姐一意栽培奴婢,也不知奴婢现在会沦落到何处,三小姐是奴婢的大恩人,奴婢……” “说什么呢!”林依云那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重重地戳向侍书的额头,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收敛起来,正色道:“侍书,‘天生我才必有用’,上天既然给了你一幅绝妙的声音和良好的口才,就该好生利用,又怎可妄自菲薄呢!” “天生我才必有用……”侍书嘴里喃语着,慢慢地,脸上的黯然、迷茫之色一扫而空,看向林依云的眼神变得无比的闪亮和专注:“感谢三小姐的指点,奴婢定当不负三小姐的厚望!” 林依云微微颌首,她最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了,尤其这个聪明人还是被她洗脑,只对她效忠的丫环。 侍书眨了眨眼睛,笑道:“三小姐,奴婢等下请个假,要出府办点事……” “去吧!”林依云摆了摆手,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知道侍书又打算去找那丁掌柜的麻烦了。这样也好,免得那丁掌柜还真以为星语星愿首饰店离了他就不能转了,竟然连她这个手执圆形玉佩,犹如苏姨娘这个主子亲临的人都不给予应有的尊重不说,还拿一幅她碍着他办事的麻烦眼神看她! 哼,不过是一个愚蠢的下人而已,待到她收拢了手里的权利,她再将这丁掌柜提溜出来杀鸡给猴看…… “侍琴、侍棋,带上厨房送来的点心,跟我一起去梧香院,侍画,你就在院子里等着郑嬷嬷。” 林依云有条不紊地下着命令,水汪汪的杏眼微眯。 如今已是八月中,按理来说,那女子书院招生应已开始。可,林老夫人一直没有任何的举动,哪怕她最近几天刻意伏低作小,挖空心思来讨好林老夫人也没有从她嘴里探询到一丝半缕的消息。 依照往年惯例,女子书院会于八月二十日截止招生工作,然后给予每位贵女十天的准备时间,统一于九月一日到女子书院进行入学测试。 为了这,她曾拐弯抹角地探询林芷娴,得知林芷娴也未收到邀请函,遂佯装漫不经心地提及自己得知的消息。虽这段时间里,也不知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抑或是两人都如她般得到了宫里出来的郑嬷嬷的悉心指点,总之,这两人不再像她穿越而来时那般掩饰不了内心的情绪,任由它显露在面容上了。 可,尽管如此,一直以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的林依云,依然捕捉到了两人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焦急、慌张、埋怨和淡淡的懊恼。 虽不明白两人为何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但这依然不妨碍到林依云接下来的挑拔之词,而今日就是她验收成果的时刻了…… 相府 “噗……”正斜靠在秋千架上,时不时从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个丫环捧着的盘子里取一两块点心瓜果,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林芷珊,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就听到了这么劲瀑的消息,一时失察,立刻就喷了出去。 “咳……”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明明前世的林老夫人还没有这般糊涂的,为何今世就来了一个彻底大颠倒呢?明知定国公府一众主子因为守孝一事而三年未能参加任何大型的宴会了,也对一些才刚刚在盛京贵族圈子里出名的人不太了解,即使心里有什么打算和想法,也该像一般的掌家老夫人般在私下里运作,怎能彻底将这件事情抖开来! “大小姐!”一阵人慌马乱后,林芷珊捏着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轻抚了抚胸口,凑近田嬷嬷端着的茶杯抿了口水,压下到喉的咳意后,才摇了摇头,叹道:“祖母和三妹也太着急了……” 前几天参加宴会时,林芷珊于无意中得知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表妹程曼凡即将抵达盛京。而按照往常的惯例,那长公主和武候王妃定当会为程曼凡举办一场大型的宴会,这几日定是在赶制贴子,只待定下日期后就将这些贴子派发出去。 上流社会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尤其长公主从最初就没有打算隐瞒一些事情,故一向在外游历的长公主和驸马,武候王爷和武候王妃两对夫妻,之所以会于此刻赶往盛京,为的不过是程曼凡即将到来的十四岁生辰。 程曼凡一直爱慕郑柏文,当然,这样的爱慕之情,也只有程曼凡这个傻姑娘以为自己隐瞒得极好,实则包括长公主、武候王妃在内的人皆知。且不论以这两家私下里的关系和交情,为何一直没有想到为两人定下婚约,单单那些向来爱慕郑柏文,每次宴会里想方设法吸引郑柏文视线的贵女们,早就从旁人那些“血淋淋”的教训里,知道了程曼凡这位贵女看似单纯,实则那心肠还真如墨汁般黑得深不见底! 不止一个极为爱慕郑柏文,且无意中得了郑柏文一两次注意力的贵女被程曼凡私下里除去了,如今她即将回来,满盛京的贵女们均悄悄地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和心思,就怕被她当作“杀鸡给猴”看的那只鸡,以震慑那些想要攀上郑柏文的贵女。 可,别人都恨不能夹着尾巴做人了,林老夫人和林依云两人竟然还觉得自己活得太悠闲自在了,不仅在私下里鼓动郑柏文和林依云互生爱慕之意的流言越传越广,甚至林依云还继续高调地往武候王府里送礼物,一点都没有拿那即将抵达盛京的程曼凡当回事! 前世,不论程曼凡得知郑柏文对林依云另眼相看一事后如何地气恼和伤心,恨不能将林依云那张惹人不由自主生出怜惜之意的美人皮给剥下来晾到城墙上,但都被一早就暗自留意着程曼凡行为的郑柏文悄无声息的化解了。 其实,即使郑柏文不出面化解,那程曼凡也不是林依云的对手,谁让林依云有着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和娇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的身姿呢!在面对一脸傲气,毫不掩饰自己心里浓重杀机和恨意的程曼凡时,林依云只需流上几滴眼泪,再说上那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多的是那些忠心于她的人主动出面拦截住想要找她麻烦的程曼凡。 而这其中,将林依云当成一个善良温柔妹妹的林芷珊不知有多少次被林依云推出去,成为了林依云暗中给程曼凡下手的靶子,若非如此,林芷珊也不会沦落到最后那般凄惨的景况。 只可惜,这是前世才名远扬,如一朵白莲花般清淡,被无数贵公子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的林依云,而今世的林依云…… 等等……rs 第104章 回府看戏 又看见熟悉的童鞋了,感谢冉听花开声音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再顺便啃一口,嘿嘿~ “田嬷嬷,外面只传三妹将自己亲自下厨烹制的点心送到武候王府这个消息?” 田嬷嬷思索了会,很快就肯定地回答道:“大小姐,外面只传了这些话,并且还传出那武候王世子品尝了三小姐制作的点心后,开口夸赞三小姐不仅琴棋书画俱佳,且还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做出来的糕点可以和浸莹在厨艺一道几十年的御厨相提并论。” 林芷珊思索了会,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原来这些消息是三妹自己命人传出去的……” 田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奴就说这件事情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不论那林老夫人如何地老糊涂,也不可能将林依云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私下里来往的事情传扬得沸沸扬扬,令整个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好的方面来说,只要这个消息传到了太后陛下耳里,哪怕郑柏文再怎么否定,林依云也能得到一个名份。而从坏的方面来说,郑柏文会毫不犹豫地否认,并且恼怒成怒地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反咬一口,如此,定国公府也就会被太后和陛下记惦上! “我那三妹也太心急了……”林芷珊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知道林依云定是从其它的渠道处打听到了程曼凡的存在,故赶在程曼凡抵达盛京之前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大肆宣扬此事,以免程曼凡来了后整日里纠缠着郑柏文,令郑柏文根本就想不起她的同时,也无法让她送的点心顺利到达郑柏文的手里,如此,她的“美人计”也就不能达到既定的效果了。 田嬷嬷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每代武候王爷均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表面看来,如今这位武候王世子待每一位小姐皆是一般无二地温柔,可只怕隔个几天,武候王世子就忘记了那些小姐的面容和她们说过的话语。以前武候王世子从未主动给某位小姐送过礼物,可如今武候王世子一出手就是两套珍贵的头面,老夫人又如何不会生出剧大的希望,只是……” 说到这儿时,田嬷嬷长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林芷珊也跟着叹了口气:“唉……”没想到她一连再地破坏林依云的成名大计,让她近半年时间里一直待在定国公府无法参加任何宴会,不能结识到一些可以给她提供一些隐形帮助的至友,也令众多达官贵人对林依云的印象贬过于褒,竟让林依云急恼之下失去了平常的理智和精明,施行了一个这般下下策的计划! “大小姐。”田嬷嬷猛地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待到她看见林芷珊脸上那抹嘲讽的笑容时,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很快,田嬷嬷就知道自己的猜测确实无识!一想到林芷珊才跟文老夫人学习不到三个月就有了这么大的进展,她就兴奋不已,那颗长久以来束缚住她的绳索也不知在何时绷断,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 林芷珊抿了抿唇,从衣袖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到田嬷嬷手里:“田嬷嬷,让他们盯紧梧香院、兰园和揽翠阁,只要得了有用的消息立刻传出来,我一定会有重赏!” 田嬷嬷忙不迭地摆手拒绝道:“大小姐,你上次给的银票还未用完,这些你先收回去吧。” 林芷珊摇了摇头,道:“田嬷嬷,目前我和轩儿暂住相府,不确定何时才会回到定国公府,那该有的人情往来也要准备好,所以,这张银票交由你保管,看着应该添置一些什么东西就添置,该送什么当季吃食也帮我送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各一份。” 无论重生前后,相府一众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呵护疼宠林芷珊,哪怕文老夫人的儿媳王氏曾私下里为林芷珊、林庭轩两人与文泽宇、文心雅两人相同的待遇而不满过,甚至还在林芷珊做出一些令人头痛的事情时说了几句嘲讽的话,但,那也是因为林芷珊确实做错了事却没被文老夫人处罚,甚至还拖累影响到相府的名誉,她又如何去祈求文氏待她犹如亲生女儿般细心呵护,醇醇教导? 总体来说,王氏还是一个不错的人,甚至在她被那所谓的“爱情”蒙晕了头的时候,王氏也曾语重心长地劝说过她。不论王氏当时是出于何种念头劝说于她,都已尽了王氏做为舅**义务,尤其王氏还曾有意无意地提点过她一些事情…… 重生前的林芷珊只知一味的索取,却从不知付出,更不知再好的亲情也需要精心的呵护,而重生后的林芷珊懂了,也开始了慢慢地改变,准备如水滴渗入土壤般令文老夫人等人接受她的改变而不以为奇。 “这……” 田嬷嬷嘴唇蠕动了下,本想劝说林芷珊虽暂住相府,但因为相府那和乐融融的气氛,倒也无需像别的底邸那般注重这些小细节,可不知为何,看着林芷珊脸上不知为何流露出来的萧瑟和凄凉等诡异情绪混杂在一起的笑容时,她立刻就愣住了,下意识地点点头,将银票收好后,那四散的心神才收敛回来,猛地察觉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不由得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慌和担忧地唤道:“大小姐,你……” 林芷珊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转移话题道:“田嬷嬷,许久未回府了,也不知祖母如今身子怎样……” 田嬷嬷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脑海里也蓦地浮现出那一幕幕特别令人觉得无语的戏剧来,不由得笑出声来。 梧香院 “三妹。” “三姐。” 一道温婉、一道清脃的声音,由林依云的身后传来。 “二姐,四妹。”林依云顿住脚步,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容,看着从小径走来的林芷娴和林蕊燕。 今日林芷娴一袭浅蓝色拽地长裙,腰间系一条蓝色如意丝绦,宽大的衣袖和裙摆绣上了几朵白云,行走间显得特别的轻灵飘逸,齐耳以上的长发随意挽了一个髻,朵朵细碎的小花点缀其间,斜插一枝镂空飞凤步摇,凤嘴衔着三串以银钱串成的米粒大小的珍珠,和双耳上的水滴状耳坠相映成辉,衬得整个人欲发地清雅脱俗起来! 林依云双眼微眯,心口涌现出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情绪——没想到,在她忙着讨好林老夫人,同时和武候王子私下里鸿雁传书的时候,林芷娴竟然悄无声息地对自己以往的形象进行了绝佳的改造! 不得不说,林芷娴的改造很成功,至少若林老夫人带着她们年岁相当的几姐妹出府赴宴时,那些贵妇的目光定会经常停留在林芷娴身上,心里也会琢磨起这样气质清丽又才华横溢的贵女,可以和自家的哪个子孙辈的相匹配! 不,她绝不允许!能因为联姻而给定国公府带来绝大好处的人一定得是她! 心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那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掠过的一抹阴冷。因为林芷娴这番剧大的改变,故对于一旁同样有了很大变化的林蕊燕,林依云就没有多大注意力了。无它,林蕊燕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林蕊燕那比她还要低的身份,注定了林蕊燕这个颇有心机的女子不会将她当成对手,更不会踩着她的肩膀上位! 与此同时,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也在悄悄地观察着林依云。 都说后宅无秘密,更何况林依云也不知出于何种考量,从没有掩饰自己打算的念头,故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定国公府众多主子均知道林依云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只是随便和林芷珊在朱雀街上争吵一番,就吸引到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注意力。 那可是武候王世子,不是其它的阿猫阿狗啊! 不提他那俊美的容貌,由名师指点而练成的一身高深的武艺,以及六岁参加皇家书院入学考试时,因那出类拨萃的表现而得了当世大儒周瀚文的青睬,最终拜到周瀚文门下,成为周瀚文门下三弟子之一。 当然,另外两个弟子,一个是靖王郑皓涛,另外一个则是文相的孙子文泽宇。 不过,郑皓涛的容貌比女子还靓丽,而文泽宇身上的儒雅气息太过于强烈,故这两人根本就得不到盛京贵女们发自内心的爱慕和倾心。而郑柏文就不一样了,那一袭白色长衫下包裹住的完美身躯,犹如万年寒冰般让人不寒而悚生不出一丝亵渎念头的泠漠气质,以及对待每一位贵女一视同仁的态度,和那虚悬了许久的未婚妻的宝座,都令贵女们心潮澎湃,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到郑柏文,让郑柏文这座万年冰山为之融化…… 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有无数的贵女为了坐上武候王世子妃的宝坐而用尽了心机,却依然没有顺利吸引到郑柏文的注意力。尤其此次百花宴后,得知郑柏文依然不打算定下武候王世子妃的人选,众多贵女心里已失望了,甚至不止一个人考虑是该采用生米煮成熟饭的终极手段,抑或是直接放弃这么一个不管如何也无法捂热的大冰块,选择其它的男子。rs 第105章 流言势汹 可,就在此时,郑柏文竟然当着郑皓涛、文泽宇、林芷珊和众多路人的面为林依云这个贵女们向来都瞧不起的庶女说话开脱? 这,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惜,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布下另外的计策,紧接着武候王府的郑管家竟然亲自到定国公府送了一份压惊的礼物不说,那林依云还自己下厨做了一篮子糕点作为自己的回礼送到了武候王府。 得知林依云送去的糕点被郑柏文赏赐给下人品尝时,众多贵女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里也嗤笑出声:“庶女就是庶女,竟还想着麻雀变凤凰,真真是可笑!”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紧接着,新的消息又被下人送来了。得知林依云竟然每日都派嬷嬷于未时送一篮子点心到武候王府,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也由最初将这篮子点心赏给下人品尝而转变为自己一人品尝,并且还每次都送了回礼这件事情时,众多贵女傻了,怒了! 没想到林依云这个庶女还真有麻雀变凤凰的野心,竟敢当众勾引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于是,不止一个人摩拳擦掌,想要给林依云一个教训,让她深刻地记起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却连想都不能想! 可惜,也不知是否林依云察觉到了众多贵女私下里的算计和勾搭,总之,这半个多月来,林依云出府的次数两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并且每次出府都只在一些店铺转悠一圈,然后就立刻回府,来回不超过一个时辰,且路线行踪不定,令她们根本就无法拦截住林依云,给予林依云一个深刻的教训……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对望一眼,迅速达成了一致的意向,才会在林依云的脚步即将迈入梧香院的时候出声叫住她。 此刻,林蕊燕就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的天真无邪:“三姐,有件事情我一直挺好奇的,不知你能否为我解惑呢?” 林依云心里为之一秉,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容:“不知四妹此话何解?” 状若无意地瞥了眼作壁上观的林芷娴,并没有错过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深意和讥讽,林依云暗自磨了磨牙,嘴里却道:“二姐才名远场,又是四妹一父同胞的亲姐姐,想必二姐会很乐意为四妹解惑。” 林芷娴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突然笑道:“三妹,这件事情也只有你才能为四妹解惑。” 接收到林芷娴示意的林蕊燕猛点头,附和道:“是呀,三姐,如今大家都在传武候王世子瞧上了你,并且已向陛下请旨,将你赐为他的世子妃呢!” 说到这儿时,林蕊燕嘟起了一张小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不满:“三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亲姐妹,反而让我从其它的人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你不知道那些人听到我说不知道这个消息时,瞧向我的眼神……哼……” 林依云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脸上的笑容更是消失了,身上也朝外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 只见她定定地凝视着林蕊燕,冷声道:“四妹,你年纪不小了,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顿了顿,林依云又淡淡地瞥了眼林芷娴,道:“二姐,我不知道你和四妹究竟对我有何不满,但,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落,林依云就迈步朝院内行去。 就在此时,从院内传出一道爽朗的大笑声,伴随着是一些细碎的话语,虽听不清楚,但依然令林依云那好不容易才变为正常的面容再次变得一片阴沉,眼眸深处更是掠过一抹森冷。 无它,只因这几个月的相处和陪伴,也令林依云知晓了林老夫人虽只是一个小家碧玉,但因为嫁了一个好夫婿,再加上老定国公爷运气颇顺畅,一路高升,终于妻凭夫贵,获得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遂大多数时间里,林老夫人也秉承着从真正世家贵族里学到的一星半点的规矩的礼仪作派,再怎么高兴,也不会笑得这般张扬。 可,今日,林老夫人的笑声竟然轻易地传到了院外,由此可知,房间里的人有多么地讨林老夫人的欢心! 林依云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掌心,借着丝丝缕缕的痛楚来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流露在外,以免被林老夫人这个人精察觉到,从而令她这段时间的辛苦经营打了水漂!更不能被紧随在她身后,同样朝院内行来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察觉到! 深吸一口气,林依云抿了抿唇,继续朝前迈去。 不得不说,最近几个月,林依云那幅温婉柔和的模样确实已深入人心,并且取代了往日里和林芷珊相差无几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恶名,而且此刻她走在最前面,虽心里各种情绪犹如起了风的大海波涛汹涌,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再兼之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也因为林老夫人这难得地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声而愣住了,故俩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林依云的失神。 待到她们瞧见林依云继续往前迈去时,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往前迈去。 下一刻,她们就齐齐瞪大了眼,无它,只因房间里坐着的那两个一袭艳红衣袍,犹如一团火焰般烫得人眼睛都不由自主地微眯的人儿,正是许久都没有出现在定国公府里的林芷珊和林庭轩! 目光在搂着林老夫人胳膊,不停地说着讨好话语,只将林老夫人逗得笑得合不拢嘴的林庭轩身上停留住了,紧接着,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心里同时涌现出浓浓的羡慕和嫉妒,以及一丝淡淡的哀伤。 尤其是林依云,在这几个月的陪伴讨好林老夫人的行动里,也许是因为前世长辈没有给予她这般深厚的关心,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总之,虽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利用林老夫人之手来达成自己既定目标,但见到往常属于自己的怀抱被林庭轩霸占了,并且林老夫人还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依然令她不由得心口为之一窒,脸色也为之一白。 接着,她就立刻低下头,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了眼眸里流露出来的阴冷,但紧咬的嘴唇,以及不知何时那紧握成拳的双手,都表明了她的内心并不如外表这般平静。 另一边,林芷娴和林蕊燕这两个土生土长的贵女,只是短短的愣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并且还迅速地说服了自己接受这种情况,谁让她们生下来受到的教育就如此呢! 尽管如此,到了此刻,她们也真切地认识到,不论平日里林老夫人再怎么夸赞她们,呵宠疼爱她们,但,在林老夫人心里,依然最喜欢能传宗接代并且给定国公府带来更大荣耀的林庭轩这个长房嫡孙! 林芷娴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如小溪般清澈地划过人心的声音响起:“给祖母请安。” 迅速收敛了内心情绪的林依云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也跟着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温婉的声音响起:“给祖母请安。” 紧接着,林蕊燕那软糯的声音也跟着响起:“给祖母请安。” “祖母的乖孙女,快,快起来。”林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今日林芷娴和林庭轩两人特意送来了一尊古佛和一卷已失传了几百年的玄奘法师手抄的佛经,怎能不令她欣喜若狂?!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笑得那般大声。 可惜,这点,林依云并没有料到,因此,此刻,她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酸涩、愤懑和嫉妒的情绪,以眼角的余光瞥了下坐在林老夫人右下手的林芷珊,紧挨在林芷娴身旁入了坐。 林芷珊端起茶水抿了口,笑道:“几日不见,没想到几位姐妹都越来越漂亮了,看来,还是祖母会**人呀!” “你这丫头就知道逗我开心。”林老夫人笑着点了点林芷珊的额头,瞧到林依云脸上掩饰不了的黯然时,暗自叹了口气,招手道:“云儿,今日又做了哪种糕点?” 林依云站起身,从侍琴手里接过竹篮,走到林老夫人身旁,揭开竹篮上面盖着的布,取出六个小碟子。 绿豆糕、麻团、香芋糕、山楂糕、红枣糕、莲子羹…… 林老夫人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不知为何,吃过林依云做的点心后,她就再也吃不下小厨房做出来的点心了,总觉得不论她们用了再名贵的材料,做得再精致再漂亮,也没有林依云随手做出来的点心味道好。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除掉嘴里的味道后,才拈了一块绿豆糕凑到嘴旁。 绿豆的清香扑鼻而来,手指微微用力,糕点表面立刻陷下一个小窝。放入嘴里后,不仅有独属于绿豆的清甜香气,还有好几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这些香味结合在一起,不仅没有破坏绿豆糕本身应该具备的香甜软糯,反而还令它们的味道变得浓郁了几分,由舌尖迅速传递到身体各处,仿佛徜徉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里般,只觉得浑身各处无一不熨贴……rs 第106章 美味糕点(1) 林芷珊微微挑眉,林老夫人那微阖的双眼,咧开的嘴角,以及脸上无法掩饰的迷醉的神色,都说明此刻的她沉浸在某种奇怪的情绪里,所以身体才会由内至外地散发出一种发自令人见之愉悦的情绪。 只可惜,也不知林老夫人年纪大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很快,她又睁开了双眼,浅笑盈盈地看着林依云,眼眸里的喜悦和赞叹一掠而过,却依然被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瞧在了眼里。 唯有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恰好错过了观察到林老夫人情绪转变的时机。 林依云那不知何时紧握的双拳松开来,借着那宽大的袖口悄悄地将手心的汗水在衣袖里蹭干,然后左手轻捏右袖袖口,右手则探向摆放在桌上的点心碟,取了一块山楂糕,递到林老夫人面前,笑道:“祖母,前几天听钱嬷嬷提及你晚上睡眠不太好,云儿私下里询问过一些大夫,得知是因为盛京天气炎热,再兼之祖母你平时都待房间里吃斋念佛,极少出府走动,所以才会出现情绪疲惫,胃口不好等症状,他们在云儿的哀求下,给了云儿一个古书上的食疗方子。回府后,云儿经过许多次尝试,终于做出了这种消食化滞的山楂糕。祖母,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林老夫人一脸的迟疑,目光在林依云手指尖的褐红色糕点上停留了许久,那张嘴抿得紧紧的,才舒展开的眉头也再次皱起来,久久沉吟不语。 林依云仿佛没有察觉到林老夫人的为难似的,继续劝说道:“祖母,你尝尝看,这还是云儿第一次做这类糕点,也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 林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末了还是被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和林依云那状若哀怨委屈的模样给迷怔住了,遂嘴唇微张,任由林依云笑着将那块糕点送到嘴旁,牙齿也下意识轻咬了一口。 紧接着,林老夫人的双眼突然瞪到最大,嘴唇蠕动了下,那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怒气。 一直旁观这一幕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见状,眼眸里掠过一抹惊喜,心里也暗自期盼起林老夫人雷霆大怒,将林依云重重地责罚一通的情景。 唯有林芷珊和依然缩在林老夫人怀里的林庭轩两人轻轻地撇了撇嘴,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不以为然。 而林依云一直定定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那捏着山楂糕的右手食指已呈现出一股青白之色,由此可知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和镇定。 “嗯……”林老夫人那瞪圆的双眼慢慢地阖上,脸上也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喉咙里不自觉地逸出一声轻呼,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做出了抚胃的动作。 林依云笑了,不着痕迹地斜睨了林芷珊和林芷娴两人一眼,然后迅速收回目光,将手里的山楂糕再次凑近林老夫人嘴旁。直到将一整块糕点喂完后,她才取出绣帕拭了拭手里残留的糕点碎渣,末了又将一整碟山楂糕端到林老夫人面前, 而林老夫人也不负林依云的厚望,硬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一整碟山楂糕全部吃下肚去。在这期间,林老夫人脸上露出的笑容愈发灿烂,就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变得温和了许多,看向林依云的目光也愈发地和蔼慈祥起来,只令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忍不住拿一种羡慕中蕴含着浓浓嫉妒的眼神看着林依云,嘴唇蠕动了好几下,还是未能将到嘴的拍马之话说出来。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悄悄地朝林庭轩使了个眼色。 就在此时,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一眼,拍了拍林依云的手背,笑道:“云儿,这些糕点我很喜欢,难为你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的身子,真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啊!” “祖母喜欢就好。”林依云抿了抿唇,脸颊飞上两团红晕,看向林老夫人的双眼满是孺慕之色,只令林老夫人觉得心里无比的熨贴,那嘴角的弧度也加深了几分。 依然待在林老夫人怀里的林庭轩定定地凝视着桌上那六碟颜色鲜艳的点心,甚至还大力地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祖母,我也想吃。” “好。”林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信手拈起一块绿豆糕,递到林庭轩嘴旁。 林庭轩咧着嘴,朝林老夫人露出一个可爱之至的笑容后,就着林老夫人的手,将这块点心吃下肚去。 在这期间,众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犹如小动物般鼓着双颊,眼睛眯成一条线的林庭轩身上。这样的林庭轩,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爱怜之心,然后就突然觉得桌上的那些糕点变得更加**人心起来。 “轩儿,好不好吃?” 林庭轩重重地点头,眼眸闪闪发光:“祖母,我能再吃几块吗?”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以及那微阖的双眼和脸上发自内心的愉悦表情,都说明林老夫人此刻心情比刚才品尝了林依云呈上的糕点还要好。 谁让此刻林老夫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刚才自己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垂涎三尺的模样太过于丢人现眼了呢!她自诩是一个高贵典雅的贵夫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非常契合自己的身份,不论行到哪里都是众人艳羡的对象!可,往常林依云最多只呈上两三样点心,而今日却一次就呈上了六款点心,且份量是以往份量的两倍。林依云早不呈上这么多种点心,晚不呈上,偏偏在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前脚从相府回到定国公府,后脚她就巴巴地送上这么多款漂亮精致的点心。若说林依云今日的行为没有其它的用意,她还真不相信!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又阴谋论了,尤其在她无意中的一个抬眸,恰好看见了林依云嘴角那抹浅笑后,更是觉得碍眼之至,心思转动间,示意钱嬷嬷取来一个干净的碟子,从每个碟子里取了一块点心放进碟子里,再将这个碟子推到林庭轩面前。 “谢谢祖母。”林庭轩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后,笑着跟林老夫人道谢着。 林老夫人摸了摸林庭轩的头,淡淡地瞧向林芷珊为首的几人,道:“今儿个你们有口福了。” 话落,林老夫人又示意立在一旁的几个丫环将桌上的点心分给林芷珊、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四人。 “谢祖母赏。”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不约而同地拈起了碟子里的那块绿豆糕。 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咬上一小口,软软的,糯糯的,不仅有着独属于绿豆的清香,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花香,抑或是其它的香气?总之,就连前不久才品尝过宫里御厨精心制心炮制点心的林芷珊都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里那些翻腾不息的情绪。 到了此刻,她终于明白前世的林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宠爱起林依云来,不仅仅因为林依云在百花宴上一举扬名,也不仅仅因为林依云那张惯会说一些逢迎拍马讨好话语的嘴,更主要的是因为林依云掌握住了打动林老夫人,或者说可以将林老夫人捏在手心里为她所用的计策! 看似再简单不过的点心,却因为林依云愿意以贵女之尊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再兼之这天下无双的绝妙味道,有几人能不被**? 只是,如此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前世此时,不知是否林依云定下的计策还在实行期,故林依云依然处处在她面前伏小卖低,那么,为何那时的林依云并没有想到用美味的糕点来**她应承下许多事情? 思索了许久,依然没有想个明白的林芷珊,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看见了林依云面前的碟子里,那块绿豆糕只少了指甲盖般大小的一块,其它的糕点却是一块也未取用,而她、林芷娴、林蕊燕和林庭轩四人面前的碟子早就空了! 难道……林芷珊脑子里浮现出一个恐怖的猜测,遂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三妹不喜欢吃自己做的糕点?” 不防林芷珊有此一问的林依云有瞬间的愣怔,虽很快就回过神来,甚至嘴角还扯出一抹浅笑,看在林芷珊眼里却是无比的心虚。 “我之前并未做过这几款点心,故今日在厨房里待了许久,经过许多次尝试后,终于做出了这些点心。”说到这儿时,林依云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懊恼和尴尬,就连双手也放在膝盖上不停地绞弄着,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为了能做出祖母喜欢的味道,我是边做边尝的,所以……” 话外之意就是她在厨房里就吃得差不多了,故眼下她再也吃不下了,并不是这些点心味道不好,抑或是她在点心里添了什么东西,所以自己才不吃。 林老夫人推开林庭轩的身子,将一脸委屈和哀怨之色,不知何时又泪眼盈眶的林依云揽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嘴里也说道:“祖母的乖云儿,别伤心,你大姐这是觉得自己除了吃和睡外就什么都不会,所以嫉妒你样样精通……” 林依云双手用力地抓着林老夫人的衣襟,泪水流得更急了,嘴唇蠕动了好几下,一幅想要出声为林芷珊辩驳几句,却又因为过于伤心而哽咽不已:“祖母……大姐……大姐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那埋在林老夫人怀里的眼眸里蕴含着深重的寒意和阴冷,脸上的表情也扭曲得不成样,心里暗恨:没想到林芷珊才在相府住了三个多月,这性子就有了这般大的改变,不仅学会声东击西了,还学会掐着时间点说话,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 嗷,下周的大推荐撞车了,一撞就是两~@_@~ 若是一周一个,该有多好啊,这样偶的订阅,收藏就会飞涨了……掩面泪奔之前跪求订阅,收藏,一定不能在双重的大推之下没有爆发力啊,那样的话,偶会很凄惨滴~~rs 第107章 美味糕点(2) 林芷珊撇撇嘴,若说她之前只是出于试探,才会佯装无意地讲出那句话,那么,此刻,林依云这番明为饱受委屈,暗为防备和算计的模样就彻底证实了她心里那个恐怖的猜测。 只不过,今日她回府只为看戏,可不是变成戏中人被人看…… 心念转动间,林芷珊掐在林老夫人被林依云的话语给挑拔起心里的浓郁怒气,准备朝她发泄心里的怒火之前,目光在桌上六个空点心碟上面打了一个转,一脸的惊讶和好奇地问道:“三妹,不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糕点的呢?” 不待林依云回话,林芷珊脸上又流露出一抹思索,喃语道:“怨不得外面都在传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品尝了定国公府林三小姐制作的点心后,开口夸赞三小姐不仅琴棋书画俱佳,且还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做出来的糕点可以和浸莹在厨艺一道几十年的御厨相提并论。” “之前我还以为这些话语不过是‘人云亦云’,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 “大姐,你……”林依云猛地抬起头,眼眸里蕴满受伤和委屈,嘴唇紧咬,一脸震惊的看着林芷珊。 “林芷珊!”林老夫人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明儿个我倒要跟亲家问问,这三个月你究竟在做什么,好的没学到,坏的却是一学一个准!你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身份无比的尊贵,怎能学着外面那些大字不识的粗鄙村妇般听风就是雨!” 林芷珊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她怎么也未想到,她都这般提醒了,林老夫人竟然还是执迷不悟! 唉,也不想想林依云只是一个养在深闺十一年的少女,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可能除了琴棋书画女红之外还擅长厨艺! 不得不说,这林依云确实挺会算计的,竟然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就将林老夫人的心态掌握得一清二楚不说,还做出了相应的计划。 林依云这人绝不可小瞧!幸而今世她借着重生而来的经验,提前扼住了林依云借着百花宴成名的机会,然后又展开了一系列的布置,否则这鹿死谁手还真难说哪…… 林依云并不知道只是短短时间里,林芷珊脑海里就转过那么多念头,此刻她想着的只是趁此机会再狠踩林芷珊几脚,一步步磨去林芷珊在林老夫人心里的印象,遂取出绣帕,拭去眼角的泪水,顺势拽了拽林老夫人的衣袖,道:“祖母,你别怨大姐,想来大姐也是一时嘴快……”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顿了顿,一脸哀凄地看着林芷珊:“大姐,我之所以送糕点给武候王世子,不过是感谢上次落水时他的见义勇为,并没有其它的意思。毕竟,我只是一介庶女,根本就高攀不起武候王世子,又如何会做出那种宁愿毁了自己清誉也要嫁入武候王府的事情来……” “哼!”林老夫人斜睨了林芷珊一眼,又冷哼一声,右手安抚地轻拍林依云的后背,道:“云儿,你是我定国公府的贵女,怎可如此轻贱自己!” “祖母,云儿……”林依云怯生生地看了林老夫人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双眸:“如大姐所说,云儿只是一个庶女,确实该看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该云儿的东西就不要去妄想。” 林老夫人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浅淡的冷意,嘴里却依然轻声道:“云儿,你这丫头究竟怎么了?以往谁敢在你面前说出这番话,你就会和珊儿一样拿鞭子抽人……”难不成,林依云这丫头还真如前儿个林芷珊所说的那般撞了邪? 林依云脸色变了变,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借着这股痛意令自己眼角再次充溋泪水:“祖母,云儿那时不懂事,所以才会在看见大姐得了那些珍稀的礼物时心生不平……” 话,点到为止,可那话意,却令房间里众人思绪浮想联翩。 “唉,你这孩子啊……”林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轻声安慰道:“乖,别哭了,再哭下去就变成小花猫了……” 林依云重重地点头,拿绣帕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嘴角扯出一抹浅笑:“祖母,云儿往后定会好生孝敬你。” “乖孩子。”林老夫人满脸的和蔼,摸了摸林依云的头,示意候在一旁的钱嬷嬷为林依云重新沏上一杯热茶,然后眼含警告之色地瞥了眼林芷珊、林芷娴、林蕊燕三人,道:“你们年纪不小了,也该知道自己你们生在定国公府,你们的未来和定国公府戚戚相关!有些事情该如何做,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杆秤!” “是。”以林芷珊为首的三人齐齐起身,一脸恭敬地应道,至于心里都在想些什么,那却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了。 林依云转了转眼珠,示意一旁的丫环将桌上那碟未用完的点心送到林庭轩桌上,嘴里也道:“轩儿,你是一个男孩子,要多吃点东西才能长得更高更壮,将来也能更好地保护我们。” 林庭轩眼也不抬地示意丫环将这碟点心重新送回林依云桌面:“三姐,于御医说过,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否则牙齿会生虫。” 林依云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摇头道:“对不起,轩儿,我不知道……”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摆手道:“行了,既如此,珊儿、娴儿、燕儿,你们三人就将这些点心分了吧。” 林芷珊忙不迭地拒绝道:“祖母,我回来之前用过饭了。”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不悦地瞪了林芷珊一眼:“那就分给娴儿和燕儿吧!” 林芷娴和林蕊燕压下心口翻腾的恼怒和愤恨等情绪,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谢祖母赏。”她们贵为定国公府的贵女,什么时候用过别人剩下的东西?即使这些点心是林依云亲自下厨做的,即使这些点心无比美味,那又如何? 到了此刻,两人无比羡慕暂住相府学习,偶尔才回府探望林老夫人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了。可,眼下的情景由不得她们拒绝,于是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拈起早就冷掉的点心放到嘴里,随便嚼了几下就咽下肚去。 至于味道?那还真是一言难尽哪…… 林依云那垂下的双眼里迅速掠过一抹得意,心里却盘算着往后是否应该隔三茬五就送几碟点心给林芷珊、林芷娴、林蕊燕和林庭轩几人。 一直拿眼角余光留意着林依云脸上神色的林芷珊眉头微锁,抿了口茶水,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妹,你真聪明,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会做这般好吃的糕点,若我有你一半的能力,我就会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林依云抿了抿唇,一脸羞涩地说道:“大姐过奖了,正所谓熟能生巧,我也只是做得多了就会了。” “这样呀……”林芷珊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喃语道:“原来古人所说的‘书读百遍,其意自现’是这个意思……不对,应该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林依云恨不能翻一个白眼,看向林芷珊的目光也有着无法掩饰的讥讽——这就是那个曾名扬天下,引得无数男子为之倾心恋慕,风华绝代的文倩蓉的女儿林芷珊?!明明跟着曾为女子书院院长的文老夫人学习了三个多月,却连最基本的夸赞的话语都会说错,更不用说其它的琴棋书画女红这些没有天赋的普通人需要花费几十年心血和精力才能精通的技艺了! 虽有着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父亲是候爷,母亲是相府嫡女,舅舅是工部尚书,但这样的林芷珊不仅无法给定国公府长脸,出去参加各类宴会的时候,还难免做出一些抹黑定国公府的行为来! 将林老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恼怒的情绪收在眼里的林依云,因为刚才在院外时听到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逗得林老夫人大笑出声时,心里生出来的烦闷懊恼嫉妒等情绪立刻不翼而飞,甚至还转了转眼珠,脆声声地说道:“祖母,你瞧,那文老夫人才会**人呢!大姐以往不喜琴棋书画,气跑了无数个夫子,如今却能说出一些蕴含着深刻哲理的话,已是很不错了。”哼,林芷珊呀林芷珊,之前我还瞧着今日情景不对想放过你一马,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再次挖了个坑将自己埋起来,真是一只蠢猪! 如此瞧来,刚才林芷珊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并不是她察觉到了这些点心被加了料,而是因为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骄傲自负得不愿私下里算计实施阴谋而只愿正面堂堂正正地迎敌!这样的女子,即使贵为嫡女,也依然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她一定会擦亮双眼,拭目以待! 咳,看到这儿的童鞋就该知道,前世林老夫人为何会早死了~嘿嘿~ 火速遁走之前,突然觉得顶推的封面好有爱,不知大封是否也是这个封面,口水ing呀,谁让偶对古装美女没有抵抗力呢……rs 第108章 暗潮涌动 “什么不错,我瞧这丫头就是想气死我!” 林老夫人撇撇嘴,瞧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讥讽,之前她还因为没能在林芷珊年幼时好生管束她,生生将文相的外孙女养成了一幅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为的嚣张跋扈的性子而后悔懊恼不已,甚至在得知文老夫人打算亲自出手指点教导林芷珊时,还曾想过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考虑是否将林芷珊弃之不用,可,如今瞧来却是她错了! 是的,在林老夫人心里,这定国公府的爵位绝对不能像一般的人家那般富不过三代! 长子林昱哲虽有满腹才华,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添香”上,不愿意参加科考取得功名,只因生为长子而袭了候爷之位。 次子林远兮同样有着满腹的才华,也同样俊美无方,唯独这命不太好,只因他比林昱哲小两岁,就注定了在大梁爵位“传长不传次”的律法规定中,若想出人投地,就只能走科举入仕一途。而林远兮也确实是一个胸有大志之人,寒窗苦读十几年,顺利考取功名,再在老定国公爷的安排下由最小的七品芝麻官做起,直到目前的三品大员大理寺卿。 在林老夫人看来,如今她虽是一品诰命夫人,但,这不过是受到老定国公爷的封萌而已,若她能得到儿子请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她这一辈子才能含笑九泉。 一边是根本就不可能袭爵的林昱哲,一边是只需要立下大功就能被额外赐封的林远兮,偏向哪一边已无需细想。 更何况,孙儿辈中,长房的林芷珊虽有着高贵的身份,却没有一个聪明的大脑和与之相匹配的心机,即使勉强用来联姻了,也难免会出现那种“姻亲变成仇家”的情况。庶女林依云虽身份低贱,但有着柔弱得惹人怜惜的面容和温婉的声音,聪明的大脑和深厚的心机,只需给她一个跳板,她就能顺势爬上一个顶峰。 但,只要一想起林依云的生母苏姨娘,林老夫人就又暗自将精心培养林依云的念头掐掉了,无它,她之前就看不起苏姨娘,设下种种圈套让苏姨娘往里面钻,甚至还因为自己的私心将苏姨娘由一个贵妾贬为普通的小妾,并且夺取了苏姨娘管理长房庶物的权利,而林依云是苏姨娘的亲生女儿,若林依云一朝得了势,谁知林依云是否会向她报复回来?尤其是今日林依云品尝点心的动作,由不得她不多想…… 二房的林芷娴比起林芷珊来说身份稍次,但性子温婉柔和,是一颗非常好掌握的棋子,再兼之她又有着漂亮的容貌和无与伦比的才华,只需用心经营一番,不惧攀不上一门好亲事。当然,更重要的是前不久林远兮认识了一位手握重权之人,只需再好生经营一番,难免不会在即将到来的重新发布官员任命的时候再得次到升迁。到了那时,林芷娴的身份和林芷珊就相差无几了。 至于两房的嫡子都还太小,距离他们想要挑起定国公府这个重担至少还得等十多年,她是否能等到那个时候还是一个问题了,那么,为何不能在死之前享受一下真正令人敬仰且优渥的生活? …… 林芷珊微微垂眸,仿佛没有听到林老夫人那番气恼的话语似的,径直端起桌上的茶水小口的抿着。 重生前,她不屑于讨好林老夫人,所以才会轻易地沧为弃子。重生后,最初她曾想过讨好林老夫人,以避免自己再次沦为弃子的命运,可随着她对前世那些事情分析的深入,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论如何做,林老夫人也不会喜欢上她。最大的可能是随着她能力的提升,而被林老夫人寄予攀附皇亲的厚望。 这样的人生,并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因此,在发现林老夫人用意的那刻起,她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局。如今她也顺利地住到了相府里,只需好生经营一番,往后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又岂会影响到她?再兼之明年林老夫人就会去逝,她只需在接下来的三年百花宴里获得魁首称号,就能得到陛下的一个许诺,又岂会惧怕林昱哲和她未来的继母的刁难和折磨? 如此,她又何需继续像林芷娴等人一般,将大部份希望都压在了林老夫人身上。至于林依云嘛…… 林芷珊眼角的余光一直悄悄地留意着林依云,因此,她并未错过林依云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心里轻哂,脸上却依然流露出一幅被自家祖母批评后的惶恐不安的模样。 偎在林老夫人怀里的林庭轩则眉头微锁,飞快地瞥了眼林芷珊,目光在林芷珊那在茶杯上面打着转的手指上面停留了会才收回,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冽,嘴里却不依地说道:“祖母,大姐可厉害了……” “哦?”林老夫人挑了挑眉,看着嘴唇翘得可以挂一个油瓶,满脸委屈的林庭轩,不由得笑着点了点林庭轩的额头,轻声问道:“轩儿跟祖母说说?” “嗯。”林庭轩重重地点点头,将这三个多月里发生的事情,挑了几件讲了出来。 软糯的童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只令听到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笑开了颜。 唯有林依云再也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惊骇,拿一种惊疑的目光看着林芷珊。 难不成林芷珊也是穿越女?否则,林芷珊怎会那些现代商业经营理念? 不,这不可能! 林依云摇了摇头,立刻就将这个念头掐灭,林芷珊的言行举动和大梁贵女一般无二,若林芷珊也是穿越女,她定能从林芷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窥测到。 那么,也就只有林芷珊身旁就有一个穿越者这个可能了!只是,之前林芷珊在定国公府里居住的时候,那些侍候她的下人行为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唯一的可能——这个穿越者在相府里……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也赶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插话道:“大姐,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着自己擅长的东西。之前你不喜琴棋书画的时候,我就想着你的天赋定是在其它方面,未想还真如此。” “只不知,往后大姐是否能多多指点我们几姐妹一二?”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垂下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说起来也不怕大姐笑话,前个月姨娘告诉我,大梁贵女满了十岁后就该跟在主母身旁学习管家。可如今母亲已去世,姨娘又被禁足,故为了避免我落后于几位姐妹,姨娘特意将自己的陪嫁店铺和庄子交由我打理。” “许是我的天赋全部在琴棋书画方面,故管家这块,不论姨娘教导了多少次,我都不太明白……” 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晦暗难明。 林芷娴眼眸闪了闪,也笑着附和道:“大姐,虽我还没开始学习管家,但听了轩儿说的那些,也知道你在管家一方面很有天赋,若你不介意的话,往后还要麻烦你多多指点哦。” 林蕊燕眨了眨眼睛,笑道:“大姐,还有我哦!” 林芷珊抿了抿唇,笑着点头应承下来,目光在几人身上打了一个转,最终停留在林依云身上。 今日林依云穿了一件柠檬黄色拽地长裙,一条三指长宽的白色腰带勾勒出细细的腰身,长发挽了一个丫髻,零星几朵小碎花点缀期间,耳上戴着两枚嫩黄色桃花耳坠,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而微微晃悠着,点缀在上面的细碎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虽一闪而逝,依然被林芷珊瞧在了眼里。 没想到林依云这么早就开始整治星语星愿首饰店了,并且还带头将那些别致的首饰戴在了身上,难不成她就不怕众人的怀疑,抑或是她又想利用前世曾翻看过无数书籍,所以才会灵机一动绘下这些漂亮的首饰这个藉口? 也不想想,前世此时林依云已才名远场,经常参加各类大小型宴会,那幅柔弱得惹人怜惜却又心地善良且有着自己坚持梦想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并且有无数的世家贵公子和学识渊博的书生拜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只要她说出口的话,这些人绝对会想也不想地大声应和,不止一次将那些质疑的诋毁之人解决掉。故,即使那时有无数被林依云暗中设计陷害了的贵女,在亲戚朋友的点拔下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失败,并且找出了林依云的弱点,想要加以利用以置林依云于死地,却反被那些以林依云“护花使者”名号自称的人或给予警告,或反算计反威胁而除掉了,让林依云一路行上了平坦的大道,最终成就一世的美名,顺利嫁入武候王府。 咳,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穿越重生古言:锦玉良缘(讲述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rs 第109章 花式头面 那时,林依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成了盛京众多贵女学习的风向标,而林芷珊这个曾无数次仗着自己身份而欺凌林依云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在彻底失势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参加那些宴会,倒也避免了遭受那些嘲讽蔑视的眼神话语,以及明里暗里的算计报复。 当然,那时的林芷珊并不知晓这一切,无它,只因林依云还没有彻底将她踩在脚下,还没有从她那儿搜刮够金银珠宝,生怕她被这些人刺激到,从而对她生出怀疑的心态,故,每次宴会里总会有意无意地提及林芷珊做下的那些欺负人的事情,末了又在众人安慰劝说的话语里说自己身份低下,而林芷珊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让她借此机会发泄掉心里的怒气以免伤身是她这个做妹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也因此,林依云那善良的名声越传越远,若非如此,林依云也无法嫁入武候王府! 重生回来的林芷珊提前着手布下了一系列的计策,故此刻她并没有如前世那般已被林依云利用了无数次,并且名声也有了很大的污点。而眼下的林依云也并没有如前世那般得了郑柏文全心全意的爱护的同时也获得了赐婚的圣旨,更没和郑柏文定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盟誓,更不用说获得了林老夫人全心全意的称赞,和为林依云的前途,以及定国公府的荣誉而鼎力支持的决定。 那么,此刻,林依云提前暴露出这样的信息,对林依云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而以林依云的心机和谋算,她不应该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也就是说林依云有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而暴露出这件事情的目标! 而这个目标嘛……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嘴角微笑,略微带上了一丝深意的目光停留在林依云身上,道:“三妹这套头面挺特别的,精致中不失可爱,比珍宝斋那些看似贵重实则却特别古板,没有一丝灵气和生机的头面漂亮多了,不知三妹在哪儿买的?我也打算去买一套来戴,想必下次和外婆参加宴会时就能获得众人艳羡的眼神和夸赞的话语了!” 真是一个典型的仗着自己那高贵的出身而只知和人比拼吃喝穿戴,却不学无术,空有美貌却没有保护自己实力的头大无脑的花瓶,即使她确实在文老夫人和宫里出来的喜嬷嬷两人联手**下变得聪明了一些,不再像往常那般好糊弄了,但,不得不说,牛牵到北京它还是牛,而林芷珊这个什么时候都不忘记争先拔尖的性子,还真会给她带来许多的好处,也是她可以想法子利用的一点…… 林依云压下心里的轻嘲,目光特意在林芷珊佩戴的那套红宝石头面上打了一个转,笑道:“大姐说笑了,这套头面也就胜在一个精巧特别,用料也不是很贵重,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银两,又如何能摆放在珍宝斋这个全天下最出名的首饰店铺里面售卖。”哼,什么珍宝斋,以她瞧来,里面的头面设计连现代最普通的一个小店都比不过,更不用说那些诸如卡地亚、蒂芬尼之类的世界级品牌珠宝首饰店。总有一日,她名下的星语星愿店会取代珍宝斋,成为整个世界达官贵人们追捧的名店!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林依云身上,而她头上那套桃花头面也散发出**人心的色泽。 瞧着众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痴迷,林依云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不瞒大家,我这套桃花头面是在星语星愿首饰店购买到的,而小妹我不才,虽不是这家店铺的东家,但却设计出了一系列的花式头面,若几位姐妹喜欢的话,待我取来后,几位可到揽翠阁挑选一套喜爱的头面佩戴。” 林蕊燕眨了眨眼睛,第一个应承道:“好啊,谢谢三姐。” 紧接着,林芷娴也抿了抿唇,笑着称赞道:“三妹,之前你还说自己不懂管家,可依我瞧,你这哪里是不懂呀。看看,你身上戴的这套桃花头面做工精致,样式可爱,连见惯了珍稀头面的大姐都见猎欣喜了,恨不能到星语星愿店铺去购买好几套花式头面回去慢慢佩戴,其它各府的小姐定也会如此!到那时,三妹不想成为星语星愿的东家都不可能了!” “二姐过赞了。”林依云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并没有因为林芷娴的夸赞而喜形于色,那落落大方的姿态,以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只令旁观的林老夫人眼神连闪,之前的那抹晦暗早就不翼而飞,甚至还难得地浮现一缕欣喜,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悄悄地留意着她的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瞧在了眼里。 林依云抿了抿唇,笑着看向林芷珊:“大姐,不知你喜欢哪类花式头面,到时候我直接派人送到相府,以免你还得特意跑回来一趟。毕竟你现在跟着文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还得打理母亲留下的那些店铺和庄子,整日里忙碌不已,又哪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麻烦你跑来跑去的呢!” 林芷珊笑道:“那就谢谢三妹了。” “都是自家姐妹,大姐何需和小妹这般客气。”林依云笑着看向偎在林老夫人怀里,满脸不豫之色的林庭轩,道:“轩儿,我也会为你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谢谢三姐。”林庭轩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瞧了林依云一眼后,又朝林芷珊挤了挤眼睛,甚至还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被林芷珊瞪了一眼后,毫不犹豫地回头,重新缩进了林老夫人的怀抱。 “你这孩子……”林老夫人笑着拍拍林庭轩的后背,右手端起放置在桌旁的茶水抿了口。 林依云压下心里生出来的不满,笑道:“祖母,我特意为你设计了一套牡丹花头面。” 随着林依云的话音落下,立在她身后的侍琴上前一步,将捧在手里的红木漆盒递到林依云手里。 林依云站起身,走到林老夫人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红木漆盒。下一刻,众人均被盒子里的头面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甚至不止一个人惊呼出声。 “好漂亮……” 盒子里摆放了一整套中国红的牡丹花式样的头面——一只尾端为牡丹花的发簪,两粒牡丹花耳钉,一串细小牡丹花串成的项链,两枚牡丹花串成的手链,以及一枚镶嵌了牡丹花的戒指。 这些牡丹花都有着繁复的花瓣和精致的花蕊,恍若真花般令每一个拿到手里的人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嗅闻花香,若非那微凉的触感令他们立刻回过神来,还真会以为自己手里的是从未被人发现过的新品种的牡丹鲜花。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林老夫人脸上都流露出一抹惊讶,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欣慰和赞叹。 “云儿,难为你有这片心……”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看向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抹深意:“如此,我就收下了。” 林依云抬起右手,轻拍胸口,一幅如释重负的模样:“祖母喜欢就好。” 林老夫人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牡丹花式样的头面,眼角的余光却将林依云脸上的神色收在了眼里,眼珠转动间,心里又生出一计,嘴里却道:“往常我很羡慕那些世家望族,因为他们家业大,子孙旺……如今,倒是要轮到她们羡慕我了,哈哈哈……” 说着说着,林老夫人自己都忍不住大笑出声,满脸的喜悦和激动,看向林依云的目光也愈发地和蔼起来,吩咐道:“钱嬷嬷,将我前几天得的那几匹颜色靓丽的绢纱取出来。” “是。”钱嬷嬷上前一步,垂眸应了声,眉头微锁,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身上流露出来的激动,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身上流露出来的嫉妒,唯有林芷珊这个一向自侍身份,不愿落于人后的嫡长小姐竟然一脸的平静和淡然,仿佛没有察觉到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 “前几天手下的店铺送来了几匹绢纱,颜色很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待会你们每人挑选两匹吧。”林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林芷珊等人一眼,补充道:“今日云儿的举动颇得我心,所以待会云儿就多选两匹。” 林依云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连连摆手拒绝道:“祖母,这不太好吧……”说到这儿时,她还特意停顿了下,看了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四人一眼。 至于林庭轩?好吧,林依云再次将他忽略过去了,谁让林庭轩虽是嫡子,但年纪太小,根本就对她造不成任何不妙的影响呢! “你这丫头虽然懂事了,可这性子……”林老夫人摇了摇头,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一抹怀念之色,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依云瞧在了眼里,只令她不由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那才打好的借此机会再踩林芷珊一脚的腹稿,不知为何又说不出口了。 于是,接下来又是一幕祖孙关系亲密无间的表演,只令林芷珊差点就没有忍住打哈欠的欲望了。 林芷珊撇了撇嘴,无意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林依云朝林芷珊和林蕊燕两人使了个眼色,不由得挑了挑眉,那到嘴的哈欠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咳,再推荐一下偶的上上本完结网游:绣娘 (讲女主穿越进未来网游世界,靠着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做装备赚钱,顺便拐带一冷山面瘫男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也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掩面遁走~~rs 第110章 被谁连累 只可惜,也不知林芷娴和林芯燕没有注意到林依云的眼神,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两人依然浅笑相对,一点也没有出声说话的想法。 林依云磨了磨牙,低垂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森冷,嘴角却扯出一抹浅笑,道:“祖母,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又是八月中旬了。” “确实啊,这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就又快到中秋了,明儿个也得吩咐管家要开始准备礼物了……”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叹了口气:“只是,如今的定国公府……” 话,点到为止。 但几人又不是傻的,如何猜不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 只不过,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只是转了转眼珠,就将这句话抛到一边去了,无它,庶物一事由不得她们两人做主,更何况,她们父母均健在,即使定国公府破败了,要分家了,她们最多只会损失一个定国公府贵女的称号,其它的却是没有什么影响。 林依云则咬紧了腮帮子,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助痛意来压制那些在心里翻腾的情绪。 好一个林老夫人,惦记不了文氏的嫁妆,就一连再地打她和苏姨娘两人的主意,真以为她们娘俩身份低下,犹如蝼蚊般想捏死就捏死? 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则低垂着头,像是被地毯上那少见的花样给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般,一声不吭。 林老夫人嘴唇紧抿,冷冽的目光一一地扫过几人,脸上有着浓浓的不悦和羞恼。尤其在看见林芷珊那难得一见的垂首敛目的乖巧听话模样时,更是觉得心口堵得慌,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不得不强自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 唯有放在椅子扶手处青筋直冒,指尖泛白的手指,却是将她内心的牵怒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林依云心里暗恼,却知道若今日她不借着此机会问出那个隐藏了在心好几个月的问题,定再也没有其它的渠道可以探知一切了,毕竟,这段时间她每日都伏小卖低,拍马逢迎讨好林老夫人,却依然未能从她的嘴里得知到任何和女子书院有关的消息! 更何况,即使她真得激怒了林老夫人,也大可将责任推卸到其它几人身上…… 想到这儿,林依云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林老夫人,直接问道:“祖母,不知那女子书院可有什么消息了呢?” 林老夫人眉头微锁:“听说盛京三品以上大员之家的女儿,没有一家满十岁,故今年九月份女子书院暂不招生,明年三月再进行招生。” 什么?! 不仅林依云,就连一直静坐旁观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都不由得脸上血色尽褪,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讶。 女子书院成立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听说过哪年九月份竟然不招生!毕竟,女子书院是在全大梁范围内招生,就算盛京的三品大员家里没有一个贵女满十岁,难不成其它城市的三品大员人家里也没有年满十岁的贵女了?更不用说全国各地才名远扬的庶女们,那更是数不胜数,怎会突然就不招生了呢! 当然,更令几人惶恐的是女子书院每年只招收一定人数的贵女,若今年不招生,明年那报考的人数就会更多。在这么多人中间,凭着林芷珊和林芷娴两人嫡女的身份,倒是能得到入学考试的邀请函,可林依云和林蕊燕两个庶女想要得到一张邀请函,那还真是难于上青天! “不可能,这不可能……”林依云喃语着,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幻着,只觉得一袭艳丽衣衫,静坐在那儿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姐弟无比的碍眼,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不对,这件事情背后定有一只黑手在推动!” “是了,定是如此!” 迎着众人惊讶不解的目光,林依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坚毅镇定的神色:“祖母,按理来说,今年三月份的女子书院入学考试邀请函就该有我们的一份,可,结果却是那般地出乎于人意料之外。而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若说不是有心人特意针对我们下了黑手,云儿还真找不到其它的原因了!”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还佯装无意地瞥了眼林芷珊。 因为大家都注视着林依云,于是,也顺着林依云的目光看向了林芷珊,然后脸色齐变,只因她们都想起了文老夫人曾任女子书院院长,找上当今院长随意说那么几句话,就能绝了定国公府众人进入女子书院入读的美梦。 迎着众多怀疑质问的眼神,林芷珊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而在林依云特意提及八月中旬几句话时,心里突然涌现出来的一股不妙感也获得了证实! 淡淡地瞥了眼几人,林芷珊冷声道:“怎么,你们觉得我的外婆有那么大的能力,能说服女子书院现今院长放弃今年的招生计划?要知道,哪怕相府有一定的权势,可也贵不过世家望族,更不用说天家了!” “与其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如从你们自身找原因!比如说,你们最近是否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皇亲贵族。”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嘴角微勾,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三妹,你可知道武候王世子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 林老夫人那一直未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连闪:“珊儿,你是指长公主的女儿程曼凡?” 林芷珊点点头,满意地看到了林依云眼眸深处掠过的惊慌和害怕,果然,哪怕林依云一连再地被禁足,没有能参加大型宴会,对外界的消息了解得也不多,但和武候王府有关的消息,她还是迅速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林芷珊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前几天听武候王世子提及,这几天武候王爷和王妃、以及长公主夫妇都会回到盛京。” 林依云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嘴唇也不知何时咬出了血,脸上还流露出一抹嫉恨,若非林芷珊一直以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还真会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很快,林依云就换了一幅悲凄中混合着哀怨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倒了林老夫人面前,哽咽道:“祖母,都是云儿的错。可,云儿只是出于感激武候王世子救命之恩而送了几次礼物,并没有其它的用意,也不敢和郡主争抢武候王世子妃的宝坐,那位郡主又何必这般不依不饶,不仅要毁了云儿,也要毁了大姐、二姐和四妹!呜呜呜……” “大姐,二姐,四妹,都怨我……”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满脸的不知所措,想来也是因为两人从没有将这件事情和林依云联想起来。如今被林芷珊当着众人的面戳破,她们也有瞬间的迷茫,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段时间性子有了很大改变,且不着痕迹地讨好着她们的林依云。 林芷珊那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的讥讽和不屑,到了这个时候林依云还在装模作样,若真不知这件事情,又如何知道程曼凡是郡主?毕竟,程曼凡被封郡主这件事情也只是少数人才知晓,只因程曼凡每次回到盛京,大部份时间都住在武候王府里,郑柏文去哪她就跟到哪,有郑柏文在的地方,又何需她亮出郡主的身份?! 而她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点清这件事情,不仅是因为她不想像前世那般替人背黑锅,也想借此机会离间离间林依云和林芷娴、林蕊燕三人的关系,避免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也和前世一样对她心生隔阂,从而令她腹背受敌。哪怕这两人在一旁看戏,只要不影响到她的大计,也无碍。 更何况,与其自己和林依云斗,不若让林依云和外人斗,她在一旁看戏顺便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这回,林依云那哀凄的哭泣模样并没有勾起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心里的怜惜,谁让这两人只要一想起自己之所以失去女子书院入学考试的邀请函,和林依云有关,心里就懊恼痛悔不已呢! 唯有林老夫人脸上神色变幻不停,末了,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后,走到台阶下亲自搀扶起林依云,安慰道:“云儿,你瞎说什么呢,这件事情怎会和你有关。” 接着,林老夫人又冷冷地看了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一眼,至于一直低垂着头的林庭轩则是下意识地略过了:“你们都是定国公府的贵女,往后也难免经常结伴出府赴宴游玩,今日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不论在何种情况下,你们都应该有一颗理智的大脑,应该拨开一件事情表面的迷蒙,看清楚它内在的本质,而不是脑子发晕,耳根子发软,任由其它的人随便说上个几句就相信了,从而怀疑起自己的亲姐妹来。” 订阅太让人伤心了,这两个大推的订阅数和平时没有推一样,难不成我写歪了。呜呜呜,掩面,我遁去检讨,最近确实太忙了,连再顺一次大纲的时间都没有,啃存稿的人伤不起啊……rs 第111章 宴会一说 “别的我也就不多说,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就算长公主出身皇家,可也不能凭一人之力干涉到女子书院的招生,更何况长公主的女儿,又有何权势不许女子书院招生?!”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还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只令林芷珊心里轻哂不已。 之前大家怀疑她的时候,为何林老夫人没有想出面澄清,而待到她将这件事情扣到林依云身上后,林老夫人就忙不迭地开口澄清?! 如此说来,哪怕前世她说出这一切,也会落到今世这般相同的局面。 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是一心攀附武候王府,暗自鼓励林依云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行事。 唉,也不想想,那长公主虽很少在盛京停留,程曼凡也几乎每年只出席宫里的年宴,但,那程曼凡还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啊!抑或是林老夫人觉得以往程曼凡还真如众人私下里说的那般性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人却无比的天真单纯,就如同她一般极易拿捏,而林依云凭着那幅梨花带雨的面容,以及深重的心机算计,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青睬等,就能轻易地拿下武候王世子妃的宝坐? 哼,那不过是前世,而今世…… 才想到这儿,林芷珊心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不确定了。无它,谁让前段时间郑柏文竟然在大街之上为林依云出口解围了不说,还收下了林依云送去的一系列的糕点呢! 房间里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沉静。 幸而此刻钱嬷嬷重新回返,林芷珊也同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一样看向了紧随钱嬷嬷抬着一摞布匹进入房间的下人。 林老夫人带有深意的目光在林芷珊身上打了一个转,虽迅速收回,却依然被林芷珊敏锐地察觉到了,还不待林芷珊出声,林老夫人就笑盈盈地分配起布匹来了。 看着到手的两匹特别轻薄的绢纱,林芷珊压下心里的讥讽,嘴角扬起,和林芷娴等几人排成一排,笑眯眯地跟林老夫人道了谢。 就在林芷珊朝林庭轩使了个眼色,两人准备告辞离开时,林依云又突然看向林芷珊,佯装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大姐,如今你暂住相府,又经常和文老夫人一同出府赴宴,想必你已认识了不少的达官贵人了吧?” 达官贵人? 林依云这是将她当成了什么?! “三妹,外面都传你才貌双全,三步成诗,阅遍万卷书,如今瞧来也不过如此!”林芷珊满脸的恼怒,瞪着林依云:“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府赴宴变成了结识达官贵人,三妹,这话在自家房里说说也就罢了,若传到外面……” 林依云脸色惨白如纸,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小巧的脑袋也不停地摇晃着,满脸的惊惶失措,双手更是连连摆动:“大姐,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连我这个不喜诗书的人都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之处,更何况三妹你这个以才女之名名扬盛京的人呢!”林芷珊取下系在左手腕上的鞭子,拿在手里把玩着,嘴里也道:“念在你今日初犯,且是在祖母的院子里,我也就不拿鞭子抽你了,只罚你抄写家规十遍,再交给祖母审阅即可。” “祖母,你觉得我这样的惩罚,可好?”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行了,不过是一件小事,哪用得着给予这么重的处罚。” “云儿,你是我定国公府的贵女,往后也会时常出府赴宴,结识其它家的贵女,定当牢记‘三思而后行’,处处需与人为善,不可和人有任何言语上的争执冲突。” “是,云儿明白。”林依云泪眼盈盈地拜谢,然后才取出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大姐,我也只是一时失言,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此次。” “既然祖母说是小事,那你也不用跟我道歉,就这样算了吧。”林芷珊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只是心里却轻哂:不论前世今生,在林老夫人、林芷娴、林蕊燕和林庭轩等人面前,林依云总喜欢用这一招。 不过,前世她太过于单纯无知,所以听不懂林依云的话外之意,而今生嘛…… 想到这儿,林芷珊突然嘴角微勾,道:“若三妹不介意的话,下次我接到赴宴的贴子,若对方允许的话,倒是可以带你同去,如此,你也就能结识到一些达官贵人了。” “唉哟!”林芷珊懊恼地扁扁嘴,拍了拍脑袋:“瞧我,一时嘴快就说出了这句话,还望三妹不要介意啊!” “不会,不会,大姐,我明白你也只是一时失言而已。”林依云忙不迭地摆手,一脸的谦逊,实则牙龋咬得酸痛不已,心里也暗恨:没想到林芷珊这丫头还是如往常那般吃不得亏,当着众人的面就将刚才的扬子找了回来。不过,这样也好,若说她刚才是无心之词的话,那么,林芷珊就是有意而为之了。 瞧,林老夫人看向林芷珊时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嫌恶和恼怒,以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和林庭轩那张尴尬羞涩的面容,都说明林芷珊的行为太过于出格了。 呵,还接受了文老夫人三个多月的教导,竟然还是这般地直来直往,一点也不知屈折应对之策,这样的人,哪怕身份再高,又有何可惧? 往常她也是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只是,难得林芷珊竟然答应要带她出府赴宴,若不能抓住此机会,她就是傻子! “大姐,你真的愿意带我同去赴宴?” 林芷珊点点头,眼角的余光将林老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喜意,以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脸上的失望遗憾之色收在眼里,心里暗笑,嘴里却道:“不过,昨日我才出府赴宴。”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而且,最近外婆又加了好几门功课,所以接下来的几个月内,我都不太可能出府赴宴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挑了挑眉,一脸疑惑地看着林依云:“三妹,你最近怎么了?以前我每次提及带你一同出府赴宴时,你都会一脸的羞恼,恶狠狠地说不需要我的假情假意,你自己一个人也能接到贴子出府赴宴,怎么现在……” 林依云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就知道,林芷珊这丫头从最初就不打算给她活路!若非如此,她穿越过来得知相府文心雅要举办宴会时,林芷珊为何会以未出孝期为由拒绝带她赴宴! 嘴里说着什么孝期,实则自己还不是悄悄地去了相府,早就结识到了那些贵女,又何需在宴会里露面,从而令声誉受损。只可恨她之前安排守在文澜院外面的人竟然没有守住林芷珊,令她悄悄地带着一群人去了相府。若非如此,她定能赶在林芷珊出府之前截住她,然后就能一起跟着去相府结识那些贵女了,而眼下她也就不是这般不上不下的一个尴尬局面了,林老夫人也不敢再时不时就拿她发泄心里的怒火,那些下人更不敢低瞧她! 如今林芷珊竟然又来这一手,先给予她希望,再当头给她一击,明摆着就是想绝了她借着宴会扬名大梁的路! 只不过,她的路从来都不是好绝的,而今日林芷珊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句话,她定要让林芷珊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儿,林依云眼眶泛红,满脸的哀凄:“大姐,我那时还小不懂事,非常羡慕你有一个如珠如宝般宠爱你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而我……” 林依云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我以前之所以处处和你唱反调,也不过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多留意一下跟在你身后的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 不止林芷珊有这样的疑惑,就连林老夫人、林芷娴、林蕊燕和林庭轩四人也都有瞬间的愣怔,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犹疑。 “如今我被罚禁足,又被罚抄书,更是不知被谁陷害而传出了购买清贫学子写的诗词当成自己写的诗词以出名的劣行……”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哽咽了,身子也轻晃了晃:“经过郑嬷嬷这几个月的教导,我察觉到了自己以往确实做错了许多事。如今我已深重痛悔了,只望大姐能看在我们一父同胞的份上,往后收到赴宴的贴子时能想起我和二姐、四妹来。毕竟,不论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了此时,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不得不出声了。 只见林芷娴抿了抿唇,也跟着劝说道:“大姐,三妹说得不错,自三妹出了那桩事后,大家对三妹的印象就不太好了,而定国公府的形象也受到了影响。只可恨那些人都只顾着自己心情舒爽了,却没想到她们谈论的三妹才十一岁,因为这件事情而名声受损,若不好生经营一番,定会影响到三妹的将来。”rs 第112章 迷茫不安 林蕊燕也附和道:“大姐,之前我也没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可这几个月我和二姐也出府赴宴过几次,却发现不论我们去到哪儿都会被人问起这件事情,你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 说到这儿时,林蕊燕也扁了扁嘴,满脸的委屈和懊恼,眼眶泛红,一幅欲哭不哭的模样看着林芷珊。 林芷娴则满脸的黯然:“父亲只是三品官,故我们也只参加了一些小型宴会。可,由此看来,这件事情确实对我们定国公府影响挺大的,只可恨那不知哪来的小茅贼竟然做出这等事,若非如此,三妹定会成为名扬盛京的才女,又怎会清誉受损。而我们几姐妹走到哪儿都会受到大家的欢迎和尊重,又怎会像一只过街的老鼠般被众人拿一种嫌弃厌恶的目光瞧着!” 林老夫人则眉头紧锁,满脸的不悦:“娴儿,燕儿,你们为何从未跟我提及此事?” 林芷娴和林世燕两人对望一眼,齐齐垂眸不语,但那不停滑落的泪水,微微耸动的肩头,都说明此刻她们有多么地委屈和无奈。 想到二房孙氏那个不输她当年熊心壮志的女人,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个问题了,只是冷声道:“娴儿,燕儿,今日我就再说一遍,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你们是定国公府的贵女,你们的身后有整个定国公府!” “是。”林芷娴和林蕊燕满脸的感动,忙不迭地应承道,就连林依云都拿一幅孺慕的神色瞧着林老夫人,唯有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眸里的讥讽和轻嘲。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道:“珊儿,你是长房嫡女,几姐妹中你的年纪最大,又在相府跟着亲家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时常有机会出入各家府邸,定当结识了一些至交好友,别忘记下次将你的几个妹妹也带上。毕竟,你们都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一人独好,不仅撑不起这诺大的定国公府,也会令其它府里的人笑话我们定国公府表面看着一团和气,实则私下里却斗来斗去,极为不团结。” 林芷珊满脸的为难:“祖母,不是我不想带几位妹妹出府赴宴,而是因为那些邀请贴上都注明了只有我一个人能去,不信你问轩儿,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未带他一同出府赴宴过。” 林庭轩重重地点头,软糯的童音在房间里响起:“祖母,大姐每日都很忙,偶尔的几次赴宴都是被外婆和表姐强拉出去的,而那几家人不是皇亲,就是世家望族,特别在乎身份之差别,就连我都只能跟着表哥和靖王、武候王世子才能一同赴宴的呢!” 林老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林庭轩的话语踩到了她的痛脚,却因为林庭轩那满脸无辜的表情而不得不强压下心里的恼怒等情绪,道:“我就不相信,除了这些人家,其它的府邸都不办宴会,也不送贴子到相府了!” “啪!” 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将桌上的茶杯震得晃了晃,茶水也溅了出来。 “总之,林芷珊,我会跟亲家说,下次有邀请你赴宴的贴子,你一定要带上你的三个妹妹!” 林庭轩缩了缩肩膀,满脸的害怕,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竟然惹得林老夫人勃然大怒。 林芷珊猛地站起身,疾走几步,到达林庭轩面前。 林老夫人脸上的怒气更浓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敢这般地无视她! 正当她准备拿杯子砸人时,却发现林芷珊将林庭轩搂在怀里,右手轻抚林庭轩的后背,嘴里也安抚道:“轩儿,别怕……” “大姐……”尽管林庭轩再聪明,再机灵,他也只是一个才满七岁的小孩子,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又如何不惧怕林老夫人身上积累了几十年的当家主母杀伐果断之气息?! 察觉到胸口传来的湿意,林芷珊虽一言未发,但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无比的肃穆:“祖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更何况,轩儿虽小,但刚才说的那些话也确是事实。哪怕我收到了许多其它小型赴宴的贴子,但,以我的身份,如何能去那些人家里赴宴?”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停顿了下,看向林芷娴的目光无比的冷冽,之前她还想着要私下里悄悄提醒林芷娴注意林依云,别不小心落到林依云的陷阱里去了,毕竟,前世林芷娴的遭遇无比的凄惨,再兼之林芷娴是二房的嫡女,而按照前世的轨迹,再过不久林远兮会升为二品大员,林芷娴的身份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结下一个良缘也利于她往后行事。 可,如今瞧来却是她错了! 因为今世她无意中说出来的话语,令林老夫人从宫里请来了四个嬷嬷,而林芷娴在宫里嬷嬷的指点下也学会了耍心机,即使一时半会没有瞧出林依云打的主意,可也能猜测个几分。只不过,林芷娴大概和林依云有着同样的认知,觉得该利用她的时候就得抓牢抓紧了,至于其它的却是并不在两人考虑之内。 哼,什么姐妹情份,前世她就是傻傻地信了林老夫人等人说的姐妹情份,所以想方设法地为几人提供帮助,令几人顺利上位,而今世她可再不愿意做这般痴傻的人了。 定国公府里就从没有什么姐妹亲情,只有互相踩踏的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 相府 回到相府后,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先去跟文老夫人请了安,然后林庭轩就被等候已久的文泽宇抓回了书房,房里只留下文老夫人、王氏、文心雅和林芷珊四人。 林芷珊瞥了眼摆放在桌上的几碟做工精湛的糕点,这些都是以往她最喜欢的糕点,可今日不知为何,她突然提不起品尝这些糕点的兴趣。 文心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遂笑着打趣说道:“表妹,你难得回一次定国公府,想必今日定是品尝到许多美味的东西了吧?” 林芷珊眨眨眼睛,笑道:“表姐,前儿个,外面不是传扬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品尝了定国公府林三小姐亲自下厨烹制的糕点后,开口夸赞三小姐不仅精通琴棋书画,且还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随随便便做出来的糕点都可以和浸莹在厨艺一道几十年的御医相提并论。” 文心雅恍然大悟:“该不会今**回府,你那三妹特意整治了一桌大餐欢迎你吧?” “是,也不是。”林芷珊笑盈盈地打着哑谜,右手却拈起一块麻团,放在嘴旁,咬了一小口。下一刻,她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甚至还难得地将只咬了一小口的麻团放到面前的小碟里,又一一地品尝过桌上其它的几款点心。 待到她品尝完最后一块点心后,眉头已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而脸上的神色更是无比的肃穆,只令一直静坐不语旁观的文老夫人和王氏两人齐齐挑了挑眉,均拿一幅莫名的神色瞧着林芷珊。 林芷珊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只因此刻她品尝完相府那不输御厨精心制做的糕点后,心里的那个猜测也再一次得到了证实,原本红润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双眼里更是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惊慌。 紧接着,她站起身,猛地奔到文老夫人怀里,声音里有着明显可见的恐惧和惊慌:“外婆,好可怕……好可怕……” 这还是十多年来,林芷珊头一次在文老夫人面前流露出这种神色,倒是令文老夫人心里莫名的一紧,脸上的轻松自若神情也跟着消失,柳眉倒竖,双眸里浮现许多无法分辨清楚的情绪,最后全部化为浓浓的幽黑,那轻抚林芷珊后背的右手微微用力,将林芷珊从自己怀里拽出来,取出一方绣帕轻拭林芷珊眼角流出来的泪水,轻声问道:“珊儿,告诉外婆,发生什么事了?” “外婆……”林芷珊的情绪失控了,尤其在她看见文老夫人手里的被浸湿的绣帕,右手也愣愣地摸上眼角,感觉到手下那湿润的肌肤,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 谁让她虽经历过重生,也对林依云的秉性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在今天之前,她并不知道林依云的心肠竟然这般狠毒。 也是到了此刻,林芷珊才深切地认识到面对林依云,她万万不能再依据前世的记忆而为。毕竟,记忆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哪怕她借着重生的经验而轻易地将林依云的一些优势抹掉,但有着这般狠厉心思的林依云,又岂会找不出应备之法? 如此说来,前世那些明里暗里和林依云做对的人,并不如她猜测那般是林依云的死忠为她除去的,而是由林依云自己制定计划一一除去的! 好可怕的心思,好狠毒的心肠,这样的女子,又如何不愁攀不上人生的最高峰,享受翻手云覆手雨的美妙前景?前世不就如此吗? 她真得可以在和林依云的争斗中,打败林依云,成为这场斗争中活到最后的赢家? 重生以来的林芷珊,头一次失去了信心,整个人也变得迷茫不安起来。 ……rs 第113章 外婆释疑 “珊儿……”文老夫人满脸的担忧,拭擦着林芷珊眼角泪水的手也用力了几分,只因她从未想到某一日,竟能看到这般张慌失措的林芷珊。 王氏也轻拍林芷珊的后背,安抚道:“珊儿,别害怕,舅妈在这儿,谁敢欺负你,告诉舅妈,舅妈定当好生折罚她……” 文心雅则拽着林芷珊的胳膊,满脸的惊惶和害怕:“表妹,你说话呀,你究竟怎么了……” 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大瞪着,嘴唇也张到最大,却是许久都未出声,唯有她脸上不停滑落的泪水,以及冰冷的手背,和不知何时被冷汗浸湿的后背衣襟,说明此刻她究竟有多么地害怕和恐惧。 在众人不知道的地方,两个穿着打扮一黑一红,脸上神情也毫不相同的林芷珊正进行着下面一场对话。 一袭黑衣,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笑容的林芷珊说道:“你不是一直厌恨林老夫人偏心吗?你不是一直想除掉林老夫人吗?如今就有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什么都不用说,只需偶尔推波助澜,就能让林老夫人到九泉之下去跟定国公爷俯首认罪,也能让林依云身败名裂,从此以后,你就不需再顾及林依云的存在是否会威胁到你了!” 一袭红衣,浑身张扬着自信和骄傲色彩的林芷珊斜睨了对方一眼:“虽林老夫人很偏心,但这十多年,她并未因为你的嚣张霸道的性子而有所不满,也从未折罚过你。偶尔有那么几句酸言酸语,也不过是她借此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你又怎能见着她被林依云那个毒妇整死?毕竟,你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哪!更何况,你真能肯定,若没有林老夫人挡在前面,你真能在林依云和苏姨娘两人的联手之下,继续过目前这种悠哉惬意不受人打扰的生活?” 一袭黑衣的林芷珊突然换了一种**人心的语气,道:“你想想看,林老夫人的侄女已在来盛京的路上了。若林老夫人早逝,林昱哲就得再次守孝三年,根本就不能沾花惹草,又怎能扶正苏姨娘,或者直接娶了林老夫人的侄女为继室?如此一来,你就又有了三年时间来安排布置。待到三年孝期满后,你就无需再担心林依云还会继续影响到你了,更无需担心会否会其它的庶子影响到林庭轩的地位!” 一袭红衣的林芷珊则不屑地撇嘴,道:“别听她胡说!文氏去逝的这三年,林昱哲还不是照样流连于温柔乡。再说,那林昱哲本就是一个宠妾灭妻的混蛋,没有了林老夫人的压制,你又如何斗得过成日里给林昱哲吹枕头风的苏姨娘?到了那时,和苏姨娘、林依云两人作对的你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也就不需我再跟你细说了吧?!” …… “啊……”林芷珊双手抱头,满脸的痛苦,忍不住大吼出声,只将一直守候在她身旁,不停劝说安慰她的文老夫人、王氏和文心雅三人吓了一大跳。 待到她们瞧见林芷珊那恨不能在地上打滚的痛苦模样时,也顾不上其它的,又一窝蜂地涌上来,拽胳膊地拽胳膊,轻拍后背的拍后背,那安慰的话语更是没有停下来。 许久后,林芷珊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她悄悄地睁开双眼,怯生生地看了看文老夫人、王氏和文心雅三人一眼,又迅速地阖上双眼,竭力装出一幅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但那微微僵硬的身子却是将她出卖了。 文心雅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询问时,却被文老夫人和王氏制止了,遂只能将到嘴的话咽下肚去,亲自起身沏了杯茶水,递到林芷珊嘴旁,道:“表妹,喝口水。” 林芷珊下意识地张嘴,待到温热的茶水入喉后,才发现不对,遂羞恼地瞪了文心雅一眼,头一偏,鼓着双颊,不再理会文心雅了。 “表妹……” 文老夫人摆摆手,再次阻止了文心雅的呼唤声,身子往椅旁侧了侧,将林芷珊也拽上了她坐的椅子后,才一脸关切担忧地问道:“珊儿,今日定国公府里谁给你气受了,告诉外婆,外婆定要杀上门去,为你讨回公道!” 林芷珊抿了抿唇,满脸的难为情,谁让她自懂事后就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大哭过呢。更不用说刚才那般惊惶失措的一幕,竟然全被文老夫人、王氏和文心雅三人瞧在了眼里!一想到往后她想逃课时,文老夫人定会抓着今日这件事情不放地讥讽于她,她就恨不能时光倒流! “珊儿……”文老夫人再次轻唤了声,却令林芷珊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无它,只因这几个月和文老夫人斗智斗勇的经验告诉她,若她再不出声的话,事后等待着她的定是无比恐怖的“刑法”! “外婆,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家外孙女吗?”林芷珊扁扁嘴,满脸的委屈和不满:“定国公府那些人怎么可能再欺负到我!” “嗯?”文老夫人挑了挑眉:“若你真被定国公府的人欺负到了,我定当好生折罚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可怕……林芷珊压下缩肩膀抚手臂的动作,依然镇定地和文老夫人对视:“外婆,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文老夫人虽不明白林芷珊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但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定和今日林芷珊情绪的突然转变有关,遂点头道:“说。” “外婆,若你知道有一个人想对另一个人不利,你又在无意中知晓了这件事情,你会不会告诉她,让她防备那个人?” “这两个人都是你的朋友?” 林芷珊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之间有仇?” 林芷珊再次摇头。 “你喜欢这两个人?” 林芷珊继续摇头。 “既如此,你管她们做什么?!” “可……”林芷珊抿了抿唇,喃语道:“她们都是我的亲人。” “别拿我们相府的人和定国公府那帮混人相提并论!”文老夫人满脸的不悦,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别告诉我,你刚才那幅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这不算是小事吧?”林芷珊小声地抗议道。 “怎么不是小事?”文老夫人斜睨了林芷珊一眼,并没有错过林芷珊眼眸深处的纠结和懊恼,心知若今日不将事情摊开来说个清楚明白,林芷珊定不会心安,更会做恶梦,遂解释道:“这天下间的任何情谊都需要双方用心去经营,亲情如是,友情更如是。远的不说,我们就以定国公府来举列说明吧。你将定国公府一众人当成了亲人,那么,她们是否也将你当成了亲人?” “这……”林芷珊迟疑了,在相府生活了好几个月,她知道文老夫人嘴里说的亲人,是指那种守望互助,有难自己当,有福同享的真正不望回报,只知付出的血浓于水的亲人。 “如何,你自己也知道,定国公府的人并不是你的亲人。”文老夫人板着一张面容,一脸的严肃:“原本我还不打算这么早就告知你这些东西,但今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觉得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雅儿,你也过来。”文老夫人朝文心雅招了招手,又示意王氏离开去做其它的事情。 “盛京是大梁的国都,世人都羡慕能生活在盛京的人,尤其那靠近皇城的地方,更是几百年都被有权有势的人家牢牢地把握住,外人只能透过那些府邸里的下人看似无意实则暗含炫耀的话语里猜测到一二,以此来窥知大宅子里富贵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就比如说,世人皆羡慕生活在皇宫里的女子,觉得她们才貌皆佳,只需学习琴棋书画女红来打发时间,十指不沾春水,无需为那油盐柴米酱醋等庶物操心,身旁又有郡成群的丫环婆子侍候,可谓是过着赛神仙的悠闲自在的生活,实则又有几人知晓她们内心深处的苦楚呢!” “其它的我们就暂且不说了,珊儿,雅儿,若给你们天下最稀罕的物件,但却只让你们待在一个院子里,除了游游花园弹弹琴看看书外,就不能走到院子外面,更不能招呼亲人朋友一同出府踏青郊游,这样的生活,你们可否愿意?” 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齐齐摇头,虽两人还不明白文老夫人为何会将话题转移到这上面,却依然按奈住内心的疑惑和好奇继续倾听着。 文老夫人摸了摸林芷珊和文心雅的头,心里却长叹一口气,若可以的话,她也不愿意告诉两人这些事情,尤其林芷珊的年纪还太小了,远远不到可以知晓这些事情的年纪。可,一想到前段时间文泽宇告知她的那些讯息,她就不得不硬下心肠,以将一切还未萌芽的东西掐掉。 相府已是位高权重了,不需要牺牲掉孙儿辈一辈子的幸福来获取权势。也只有随着年纪增长而愈发糊涂的定国公老夫人,才会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甚至攀附上皇室贵族,只望定国公府的势力再上一层。rs 第114章 坚定信念 心思转念间,文老夫人继续道:“珊儿,雅儿,若给你们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将你们关在一间院子里,除了游园子看书弹琴,那些多余的时间,你们又如何打发?” “继续看书弹琴习字绣花。”这是文心雅的回答。 “……”这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林芷珊。只要想到这样的生活,她就不寒而悚,宁愿再死一次,也不愿意奔赴这样的人生啊! “你啊!”一直凝视着林芷珊和文心雅的文老夫人又如何会错过林芷珊脸上那愁苦的神色,遂笑着点点林芷珊的额头,看向文心雅,道:“雅儿,书再多,也终有一日会看完……” 后面的话,文老夫人并未说出来,文心雅却明白了。 确实,古人常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书看得多了,思绪也就会越发活跃了,又如何甘愿终身待在一个只能仰望蓝天白云的院子里。 弹琴也需要倾注自己的情感,才能感动自己的同时也感动其它的人。可,这心情浮躁了,又如何能弹出绝妙的琴音,只怕会越弹越懊恼,最后生生地将自己珍藏了许多年的古琴给砸碎。 习字绣花也需静心,这情绪暴燥了,只会将一切弄得糟糕,惨不忍睹。 这样的生活,还真不是人过的! 文心雅那红润的面容惨白如纸,身体也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满脸的惊惶和害怕,只因她敏锐地想起了身在皇宫后院的女子,为何每日里除了争风吃醋外,就再也不会关心其它的了。 并不是她们空有美貌没有才学,而是因为生活在那儿的女子,只能将一切希望寄于帝王的宠爱。若没有了帝王的宠爱,她们就会跌落泥尘,犹如失了水的鱼般,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自己陷于泥潭里。 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般消失了…… 与此同时,林芷珊的脑子里也不由得浮现出这些念头来,于是,待到她无意中回眸,恰好看见文心雅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同情、怜惜等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时,不由得抿唇回了一笑。 看着文心雅嘴角的笑容,林芷珊知道文心雅从那种恐怖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只是,她还真不明白文老夫人为何会突然放任她们这般胡思乱想,毕竟,前世文老夫人从未有过要将文心雅送入皇宫或嫁给某个皇子王孙的念头。 好吧,此时的林芷珊,根本就没想到文老夫人之所以会趁此机会讲述这些,完全是因为她! 这一点,由文老夫人恼怒的眼眸里就可以猜测出来,只因此刻的她还真是惊喜和痛苦交加!惊喜的是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竟然这般聪明,只是透过她的只言片语就猜测出了她的用意,痛苦的是眼下虽林芷珊还未开窍,也无需担忧太多,但只要一想起文泽宇提到过的那些消息,再结合她自己亲眼所见到的事情,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喉咙的心依然高悬着。 “雅儿曾进过宫,应该知道宫里的女人有多少。”文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女人多了,心思也就杂了,因此,那儿可谓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 “而达官贵人的后宅也如是!” …… 文老夫人整整讲了一个时辰后,才口干舌燥地放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离开。 回房的路上,林芷珊只觉得耳旁有着无数的蜜蜂在嗡鸣着,眼前更是金星乱窜,而情绪却是无比的高昂和兴奋。 无它,只因她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做了! 一回到房间,田嬷嬷就立刻询问道:“大小姐,这两匹绢纱如何处置?”心里却在叹息:三年未出府参加宴会,这林老夫人的眼界也越来越狭窄了,竟然拿这种店铺里都能买到的绢纱赏人。 早就想好法子的林芷珊抿唇笑道:“先放在公库里。” 田嬷嬷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笑着应承下来。 这段时间跟在喜嬷嬷身旁,田嬷嬷也学到了许多后宅的阴私手段。虽她经过相府几十年的栽培,早就造就了一个正面迎敌的大气性子,但正所谓“不可有害人之意,但不可无防人之心”,尤其她在喜嬷嬷的指点下,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和苏姨娘私下里用的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后,对于之前那几十年坦荡的活法更是掬了一把冷汗,心里也暗自庆幸自己定是前辈子烧了高香,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活得好好地,并未被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两人找茬弄死。 相比起田嬷嬷来说,林芷珊学到的东西就更多了。比如说,今日林老夫人赏赐的看似普通的绢纱,在进入林老夫人私库之前经过了无数人的手,谁也不敢肯定其中的某个人不是苏姨娘的死忠,会否在上面使出一些小手段。重生前她单纯无知,将林依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般照顾,并且被林依云的话语牵着走,成为了林依云功成名就之前最好用的档箭牌,故林依云并没有想到对她下手。可重生后的她早就和林依云对上,如今就差撕破脸面了,再兼之苏姨娘和林依云禁足的原因和她有关,这两人是否会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又有谁知晓? 这种种杀人于无敌的招术,向来不被严明正谨教育的相府一众人瞧在眼里,就连文老夫人也不例外。若非如此,文泽宇和文心雅的两个奶嬷嬷也不会在短短几个月内就被喜嬷嬷收服,和田嬷嬷一般寸步不离地跟在喜嬷嬷身后,只为了从喜嬷嬷嘴里多探知一些预防阴私的法子。 “田嬷嬷,你这样……”林芷珊低声叮嘱了田嬷嬷几句话后,看着满脸疑惑不解,却依然认真执行她的吩咐而离开的田嬷嬷,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是的,在文老夫人话语轰炸她之前,林芷珊就想通了,而文老夫人有意无意说出来的话语,只不过令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不论林老夫人如何偏心,但从林老夫人从未主动出手害过她,且是她的祖母这一条,她就该秉承着自己的心意提醒一回林老夫人,尽到自己应尽的孝道。至于林老夫人是否会从她特意让田嬷嬷送去的宫里御厨才会做出来的糕点中,对林依云做的糕点生出怀疑,从而彻查此事,挽救自己性命这件事情,她却是不会再加以掺和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除了仇人外,若没有其它的人招惹到她,那么,她也就不会主动去害人。 可,第二日,见着于御医后,林芷珊就笑不出来了。 无它,于御医虽是儿科圣手,但,她早就不是幼儿了,如今竟和林庭轩享受同样的待遇,被文老夫人盯着由于御医诊了脉,开了一堆稀奇古怪的药。 一想到接下来的好几个月里都要和那些苦涩的药相伴,林芷珊的脸就皱成了包子,就连林庭轩也都忍不住拽着文老夫人的胳膊,扁着一张嘴,苦苦哀求着。 可惜,对于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帮不上忙,包括休沐在家的文相在内,以及犹如狐狸般狡猾的文泽宇,都只能爱莫能助地摊摊手,耸耸肩,拿一幅同情怜惜的神色瞧着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只将两人瞧得那叫一个心里发悚,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双腿更是直打颤,恨不能立刻逃得远远的。 也不见文老夫人费多大力气,就牢牢地拽住了两人的胳膊。 当然,若两人用力挣扎,还是能逃脱的。只不过,文老夫人脸上那冷冽的目光,以及板着的面容,都令两人心里发寒,所以也只能在此刻乖乖听话,看着文管家在不到一盏茶时间里就将方子上面需要的药草配全了,并且还吩咐下人立刻开始熬药。 好吧,到了此刻,林芷珊心里的那个猜测终于得到地证实!林依云做的那些看似美味,令人尝了就不想离口的糕点确实是下了毒的,而这种毒连宫里的御医都未听说,只能肯定这是一种慢性毒,用多了会有致幻且迷惑人心的作用,至于其它的却是无法检测出来了。不过,在走之前,于御医倒是悄悄地请求文老夫人,若可以的话,下次将含有这种毒药的糕点拿一块给他,保不准他就能彻底研究出这是一种什么毒,该用什么法子来压制祛除。 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身上的毒很少,若非几十年一直醉心于儿科的于御医出手,换了其它的任何一个大夫来都不一定瞧出来。而于御医开出来的那两个方子,也不过是调节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身子的,谁让在两人长身体的那三年里,因为文氏的去世,定国公府长房庶物由苏姨娘打理,送给两人的物品看似极好,实则却暗含相克之道。而那些经手的衣物等,更不知是否沾染了一些不该沾染的东西。长期接触这些东西,身体会慢慢地虚弱,更会造成一些不可弥补的损伤……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一个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 掩面遁走~~rs 第115章 谁愿做刀 直到此刻,林芷珊才恍悟,前世嫁给李沐清后,她的身子慢慢地变得虚弱,最后连耍个鞭子都累得气喘吁吁,只能成日里像以往最厌恶的那些大家闺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行不动裙笑不露齿,原来这其中也有苏姨娘的功劳! 当然,最令她气恼的是那时的她体质偏寒,极难受孕,求神拜佛了许久都没有身孕。若非如此,又怎会无论她如何讨好李母,也不能令李母对她展露出笑容,更因为李沐清一直秉承着“愿得一心人,百首不相离”的盟誓而不愿意纳姜,故李母那叫一个百般不待见她。如此想来,李母在看见林依云时会露出那种谄媚的笑容,并不仅仅因为林依云会逢迎拍马,也会投其所好地送上各种珍宝饰物,而是因为李母早就从李沐清嘴里得知林依云肚里的孩子是她的嫡孙! 真是天大的笑话,堂堂定国公府嫡小姐那自诩骄傲自信的一生,原来不过是仇人设下的一个局! 只要一想到林依云和李沐清两人私下里谈论她时那讥讽的表情和蔑视的话语,林芷珊就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脸上也露出一抹令人见之心寒的诡异笑容。 “咚!” “痛……”林芷珊痛呼一声,那双不知何时蒙上了层层迷雾的眼眸再次变得清明起来。 “你在想什么?”文老夫人轻声的问话,清楚地传到了林芷珊的耳里,只令她脸色变了变,忙不迭地垂下头,借着手心传来的痛意提醒自己绝不可再次在文老夫人面前露出这种神色,嘴里却怯生生地回答道:“外婆,我只是有点害怕……” “哦?”文老夫人挑了挑眉,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许久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拍林芷珊的肩膀:“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别想太多,万事都有和我你外公呢!” “嗯。”林芷珊重重地点头,眼眶泛红,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感动。不论前世今生,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都是这般地爱护疼宠她,就像刚才,明知她说了谎,却也不点明,只是让她回房细细思考,以便能早日理出一个头绪。 文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疼惜和无奈。 几个月前,林芷珊来到相府时,文老夫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那带笑的面容下隐藏着浓烈的仇恨和悲伤。虽她不明白一个才满十一岁的小女孩,平时在府里也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优渥生活,又如何会有这般深重的仇恨。但,不知为何,看着林芷珊那强撑笑容跟她撒娇的模样,她却下意识地将到嘴的话又吞回去了。 可以这样说,文老夫人之所以会应下亲自教导林芷珊的话语,不仅仅因为那几天林芷珊表现出来的和盛京传言的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模样不相同;也不仅仅因为林芷珊的脑瓜子灵活,虽没有受到过系统的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的训练,却只需她稍加点拔就能举一反三;更因为她不忍见到林芷珊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终日被那不知何来的仇恨和悲伤情绪缠绕,直到最终而心性大变,走上另外一条极端的路。 当然,不可讳言,文老夫人此举,未尝不是因为文相夸赞林庭轩聪明机灵,只需好生**一番,定会前途无量的原因,也期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林芷珊和文心雅这对表姐妹能做到守望相助。 而事实也证明文老夫人的决定确实没错,只是短短三个月时间,林芷珊就将她的一身本事学了个一成。 别小看这一成,换了一般的贵女来,想要学会这些东西怎么着也需要个一年半栽。更何况林芷珊之前并没有得到好的教导,如此一来,又如何不说明林芷珊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天才! 而最令文老夫人满意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芷珊的心性也有了很大的改变,笑着的时候不再给人予一种阴沉苦笑的感觉,而是如一缕春风般拂过人的心房,让人忍不住也跟着露出一抹同样的笑容。 也因此,在指点林芷珊的空闲时间里,文老夫人才会愿意陪着林芷珊玩一些“幼稚”的把戏,并且不着痕迹地指点林芷珊应该如何将这些计策实施得更完美…… 心思转动间,文老夫人又摸了摸林芷珊的头,眼前这般低垂着头,满脸通红,一幅不知所措模样的林芷珊,还真令她有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嗯,得忍着……文老夫人抿了抿唇,压下到喉的笑意,脸上的表情也因此有了细微的改变。 甩了两个白眼给作壁旁观却一脸笑容的文相,尤其是那竟敢明目张胆耸动着肩膀的文泽宇,更是令文老夫人忍不住磨了磨牙,清咳一声,从衣袖里取出一张贴子,递到林芷珊手里:“珊儿,十日后,长公主府里会举办一场宴会,这是给你的邀请贴。” 红色绒布贴子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人心的色泽,只令林芷珊忍不住眯了眯眼,脸上流露出一抹愣怔,下意识地从文老夫人手里接过这张贴子。 无需翻开细看,林芷珊都知道手里这张贴子是程曼凡亲手所写的,而日期也正是五日后,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 一般来说,这种设宴的贴子都会提前十天半个月送出,给自己一个充分的准备时间的同时,也让对方能提前做一些安排,以免出现发出一百张邀请贴,实则只到了不到五十个人的凄惨情况。唯有长公主等皇亲贵族们才敢堪堪给予五日的准备,并且于此刻送来邀请贴,一点都不担心收到贴子的人是否会赴宴。 毕竟,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参加此类宴会。 前世,林芷珊也曾收到长公主府送出的贴子,只是,那张贴子外面以金丝勾画而成,只是一张最普通不过的邀请贴,和此刻她手里这张镶嵌了细碎宝石的贵重邀请贴,还真是一个天和一个地的差别。 “表姐也收到贴子了吗?” 文心雅笑着点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同样镶嵌了细碎宝石的贴子。 林芷珊眼神闪了闪,虽她并不知道前世文心雅是否也收到了这种镶嵌了细碎宝石的贵重贴子,但由那时文心雅身旁跟着长公主府里安排的两个侍女,以及宴会里文心雅的坐次等讯息里,倒是可以窥知一二。 如此,林芷珊也就终于明白了今世她为何会收到一份同样贵重的贴子了,不仅仅因为她目前暂住相府,长公主考虑到“公平”之说而给她和文心雅两人下了同样贵重的贴子,更因为程曼凡虽性子和前世的她颇为相近,但比前世的她却会做人多了,回到盛京后又岂会没打听到林依云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又岂会不知道她和林依云表面看似融洽,实则私下里不对付,所以想借此机会拉拢她,借她之手折磨为难林依云。 这招借刀杀人之计,不可谓不高明啊。 只不过,她可不愿意做这把刀! 可惜,有时候,天不遂人愿…… 第二日,林芷珊正埋头翻看账薄的时候,田嬷嬷进来了。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林芷珊头也不抬地问道:“可是来送花式头面的?” 田嬷嬷撇撇嘴:“三小姐不愿意告知来意,但老奴猜测,送花式头面只是一个藉口,实则是想来探听长公主府里举办宴会的虚实。” 林芷珊心里暗叹了口气,田嬷嬷所说正是她心里浮现的猜测。若可以的话,她倒想让田嬷嬷直接打发走林依云,但怕就怕林依云是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径直来到相府的…… “田嬷嬷,送一些点心过去,再告诉三妹,我忙完手里的事就去见她。” “是。”田嬷嬷恭敬地应了声,转身离开书房。 偏厅里,林依云淡淡地瞥了眼桌上的糕点,宽大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流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毕竟,这儿是相府,表面看来,一片祥和安静,谁知暗处是否有人在监视她,就等着抓住她的小瓣子? 林依云可以忍耐,并不代表这段时间已被她惯得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侍书和侍画两个丫环能继续忍耐下去。 只见侍书撇了撇嘴,一脸嫌恶地看了眼摆放在桌上的糕点:“还相府呢,竟然拿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糕点来招呼我们,真将我们当成街上的叫花子了?哼,一个两个都是狗眼看人低的!” 侍画也大声附和道:“就是,明知我们三小姐和大小姐一父同胞,是再亲不过的亲姐妹,竟然这般待我们三小姐!”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只将守候在偏厅里的丫环婆子们气得满脸通红,却碍于相府的规定,再兼之不论如何,这上门来的都是客而不得不按下那些在胸腔里翻腾的怒气。不过,那些年轻气盛的小丫环可就不如年纪大的婆子们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了,虽竭力隐忍,但看向林依云主仆三人时眼眸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嫌弃和厌恶之色,却是被三人清晰地看在了眼里。 嗷,偶在顶推上扑了,泪奔ing…… 打滚求订阅,求包*,呜呜呜……rs 第116章 装模作样 “哼,看什么看!”侍画率先发难,双眼瞪到最大,恶狠狠地看过那些丫环婆子:“真不知相府是怎么**你们的,竟敢对定国公府三小姐这般无礼,一个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侍书则冷声道:“侍画,她们不过是下人,你和她们计较,未免有**份。” “侍书姐,你又不是没有看见她们刚才是什么表情,真……” “侍书,侍画,这儿是相府。”林依云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未说出的话语:“我们并未持拜贴,也怨不得她们会这般待我们,毕竟,大姐以往不喜诗书,如今得到文老夫人的亲自出面教导,难免会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功课上,又如何能第一时间出来见我们呢!”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咬了咬唇,眼眶泛红,泪水在眼角打转,声音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怨:“也怨我,明明前天就答应了大姐要送她一套花式头面,未想这几天一忙就忘记这事了。直到今日才在二姐和四妹的提醒下想起这件事情,想来,大姐定当因此而气恼于我吧,唉……” 侍书扁扁嘴,毫不犹豫地辩驳道:“三小姐,这怎能怨你!外人只懂得夸赞你琴棋书画俱佳,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可又有几人知道这个世界从没有什么天才。那些所谓的天才,不过都是一分的天赋机遇加上九十九分的汗水才造就的。你为了能不堕定国公府的威名,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它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又如何能记起那么多事情呢!” 侍画叹了口气,也跟着附和道:“三小姐,你就是太过于心善了,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来,唉……” “侍书,侍画,你们别说了,一切都怨我……”林依云取出绣帕按了按眼角,哽咽道:“若非我资质不好,又怎会花那么多时间才达到自己的目标,哪像大姐小的时候不喜诗书,可跟着文老夫人学习了三个月后,就对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才刚刚行到院外,就听到了这么一番名为检讨自身,实则暗含控诉挑拔之词的话语,只令林芷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脸上也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 这林依云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踩着她上位! “大小姐,三小姐也太过份了!”紧随一旁的田嬷嬷满脸的恼怒,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低垂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怨恨和嫌恶。 林芷珊轻轻摆了摆手,然后才看向被田嬷嬷话语给惊扰到的林依云,赶在林依云出声前,一脸惊讶地问道:“三妹,可是这些下人欺负你了?” 接着,她又厉声质问道:“你们的眼睛都长到哪儿去了,三妹的茶杯都空了,竟然不知给三妹斟上茶水?还有这些点心是谁端上来的?明知三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做出来的点心都得到了武候王世子的夸赞,你们竟好意思将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点心端上来,这不是让人笑话我们相府啊?!” 房子里的丫环婆子们齐齐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奴婢知错,请大小姐责罚。” 林依云眼神闪了闪,一直以眼角余光注意着这一切的她,又岂会没有察觉到这些下人是真心实意地认错。 真没想到,林芷珊才暂住相府三个多月,竟然这么快就收服了相府一众下人。就如眼前这件事情,明知责任不在这些下人身上,可林芷珊想也不想地给她们定了罪,而她们也毫不犹豫地认错。 这样的下人,看起来比揽翠阁那些被她用糖果加大棍收服的下人还要忠心,真是一件让人无法忍耐的事情!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庶女,而林芷珊是嫡女,所以这些下人也就看人来下菜碟? 哼,总有一日,她定要将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骄傲之色的林芷珊踩在脚下!而到了那时,她要将自己受到的屈辱全部还给林芷珊! 心思转动间,林依云也拿绣帕按了按眼角,站起身,解释道:“大姐,这件事情不怨她们,一切都是因为我……”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又有点哽咽了。 瞧瞧,这才是说话的艺术! 林芷珊心里轻哂,虽早就知道林依云绝对不会轻易认错,可她还真没想到,都到了此刻,林依云还是这么一番作态。 “念在你们今日是初犯,且有三妹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我也就不重罚你们了,回头各扣一个月月银,以敬效忧。” “是。”下人们齐齐应承道,对于被扣一个月月银一事一点也不在乎。 确实,在相府侍候的下人们还真不将这一个月的月银看在眼里,只要他们用心做事,就能得到主子的赏赐。而相府上到文相和文老夫人,中到文铭凯和王氏两夫妻,下到文泽宇、文心雅、林芷珊和林庭轩四人均不是小气之人,吩咐他们办事时,只要完成的好,均会给他们一些赏赐。 也因此,只要进了相府的下人都不愿意离开,并且在面对在其它府邸里做事的同乡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昂首挺胸,有着浓厚的底气,哪怕是一些在王府里做事的同乡,也不例外。毕竟,不是所有的主子都如相府一众人般就事论事,更多的人是会无事找事。 这些奴下之道,文老夫人虽未细说,但有着前世经验的林芷珊却还是从文老夫人那不经意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揣摩出来了。若非如此,哪怕她是文相的外孙女,也不敢如此处置这些下人。 当然,这些林依云并不知晓,而林芷珊也挺欣喜于刚才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一抹嫉妒。 人一嫉妒了,就会做出一些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事情,就比如说此刻林依云就忍不住说道:“大姐,没想到文老夫人这般疼爱你,竟将处置相府下人的权力也交给了你。” 话落,林依云就恨不能时光能倒流,让她将那句话收回去了,尤其是看见林芷珊脸上露出的那抹带有深意的笑容,更是令她懊恼不已。 不过,林依云也确实一个聪明的,只是转了转眼珠,很快就露出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还以绣帕掩了掩唇角,然后猛地站起身,朝林芷珊行了个大礼,嘴里却哽咽道:“对不起,大姐,我只是一时失言,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此次失误。” “自家姐妹,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林芷珊也跟着站起身,走到林依云面前,搀扶着她的胳膊,然后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按到了椅子里,又取出衣袖里的绣帕轻拭林依云的眼角:“唉,三妹,以往不论我怎么逗你,你都不会哭,还跟我说你这辈子绝不像我低头,绝不在我面前哭泣,可,如今……” 林依云咬了咬唇,将到嘴的痛呼声压下去,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就这般行事。 感受到胳膊处传来的痛意,林依云心里暗自发狠,嘴里却哀泣道:“大姐,我那时最喜欢你了,特别羡慕你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以一张笑脸示人的模样,所以才会模仿你的穿着打扮,模仿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唔……”说到这儿时,林依云还特意痛呼了声。 看着手下那已出现了明显红印的脸颊,林芷珊压下到喉的笑意,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慌无措:“抱歉,三妹,我只是想给你擦泪水,没想到……” 林依云克制住想要揉按脸颊的右手,摇了摇头:“大姐,你从未做过这等粗活,也难免一时会失手。”心里却暗恼:她这般辛苦地保养,好不容易才将原身晒成小麦色且无比粗糙的皮肤养得如玉般白皙幼滑,可还没有钓到一个钻石王老五就差点毁在林芷珊的重手之下了,这是明晃晃的报复! 林芷珊忙不迭地垂眸,嘴唇紧咬,就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谁让此刻的林依云面容太好笑了呢! 也不知她在脸上擦了多少层粉,如今泪水蜂涌而落,脸上也就出现了沟沟壑壑。再加上那不知为何嫩得随便轻捏一下就变红变青的皮肤,还真犹如一个多样的调色盘! “叩……” 春桃站在屏风外面,一脸恭敬地提醒道:“大小姐,再过一刻钟,就是邱先生授课的时间了。” “瞧我!”林芷珊拍了拍额头,满脸歉意地看向林依云:“三妹,见到你太高兴了,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不待林依云回话,林芷现又看向春桃,笑道:“春桃,将我昨日写好的功课找出来,一盏茶时间后再来偏厅找我。” “是。”春桃应了声,迅速离开。 “抱歉,三妹,你第一次来相府,原本我还打算带你四处逛逛,以免你下次来了相府迷路。只不知为何,最近几位先生布置的功课越来越多了,所以我也抽不出多少时间陪你游玩,若你不介意的话,待会我就让田嬷嬷陪着你到园子里走走?”rs 第117章 人人平等? 感谢炫影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顺便打滚求收藏,求订阅,让偶明天就冲破3000收藏吧~~嘿嘿~ “不了,田嬷嬷也挺忙的,就不要再麻烦她了。”林依云连连摆手,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姐,文老夫人还另外请了先生来教导你呢?” 林芷珊点点头,并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谈的打算,而是径直问道:“不知三妹今日前来相府,可有何要事呢?” 林依云心里暗恼,从站在身后的侍书手里接过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漆木盒子,打开来,推到林芷珊面前,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尴尬笑容,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互相缠绕在一起,将一个犯了错害怕被人批评的娇弱小姐演驿得活灵活现。 “大姐,前几天我曾说过要送你一套花式头面,未想一忙碌就忘记了,直到今日在二姐和四妹的提醒下,我才想起这件事情,所以立刻就带上这套牡丹花头面来跟你请罪了。” 看着面前的牡丹花头面,林芷珊眼里掠过一抹异色,信手取出放在最上面的一朵牡丹花发簪,手指抚摸着簪头那朵活灵活现的艳红色泛金边的牡丹花,嘴里则喃语道:“奇怪,这朵花好眼熟……” 站在她身后的田嬷嬷上前一步,意味不明地看了林依云一眼,轻声提醒道:“三小姐送了一套同款式,但颜色略微暗沉一些的头面给老夫人。” “是了,我说为何这套头面看着很眼熟,原来如此!”林芷珊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发簪放回盒子里,盖上盒盖,再将盒子推到林依云面前:“三妹,这套牡丹花头面我不能收。” 林依云咬了咬唇,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也微微颤抖着,满脸的惊惶害怕和恐惧:“大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为你设计头面花样的时候,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你一袭艳红衣裙,再佩上一套同样红色头面的靓丽模样,所以……”哼,红配红,俗!只可恨,林芷珊竟然变得这般聪明狡猾了,明明上次送牡丹花式头面给林老夫人的时候,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喜悦和羡慕,如今竟然能拒绝比上次送给林老夫人的牡丹花式头面做工还要精致且大气的头面,还真出乎于她意料之外!倒是可惜了这幅她特意让人赶工做好的牡丹花头面,竟然没能顺利离间林老夫人和林芷珊祖孙俩的情谊! 林芷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三妹,你也是一片好心,我又怎会怨你。只不过,你也知道祖母是我们的长辈,不论衣裙饰物,还是吃食用度,我们做小辈的都不能越过她!今日还好是在相府,若是在定国公府里,我还真不知该如何为你圆过此事。” 林依云眼眶泛红,满脸感激的看着林芷珊:“大姐,这次是我疏忽了,只一心想着你喜欢牡丹花,所以就想做一套天下无双的牡丹花头面送给你。” “只可惜我对大姐的了解太少了,只知你喜欢牡丹花,却不知道你是否还喜欢其它的花?” “对于花,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和厌恶。”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道:“我相信三妹的眼光,定会挑一套漂亮的花式头面给我。” “大姐,你放心,回府后我就立刻让人重新做几款花式头面,再送来相府给你挑选。”林依云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大姐,今日我来相府时,听到路人提及长公主夫妇和武候王夫妇四人均已抵达盛京,也不知这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芷珊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最近挺忙的,倒没有注意这件事情,难得三妹打听到这些消息,可否和我详细说说?” 林依云暗自磨了磨牙,都到了这个时候,林芷珊还在装傻! “大姐,你也知道我平时很少出府,连一次宴会都没有参加过,也没有一个知交好友,又如何能知道这些消息呢!”林依云扁扁嘴,满脸的委屈和哀怨:“倒是大姐你经常跟着文老夫人和文小姐出府赴宴,连盛京各府情况都如数家珍,又岂会不知道这件小事呢!” 林芷珊摊摊手,满脸的无奈:“三妹,这你倒是错怪我了,自前几天我回了一次定国公府后,就再也没有走出相府一步。若非你今日提及此事,我还真不知长公主夫妇、武候王夫妇四人已回到盛京。” “可……” “叩……” 敲打在屏风上面的声音,打断了林依云未出口的话语。 迎着林依云那阴冷的目光,春桃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林芷珊面前,行礼道:“大小姐,还剩下两盏茶时间了。” 接着,才朝林依云行礼道:“给三小姐请安。” 林依云愣了愣,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动间,迅速敛好了眼眸里的那抹阴冷,忙不迭地摆手道:“快,快起来,你是大姐身旁最得力的贴身丫环,如何能向我请安。” “三小姐,礼不可废。”春桃正色道:“而且,奴婢只是一个下人,自卖身入定国公府侍候大小姐那天起,奴婢就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而三小姐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又如何当不起奴婢的请安。” 林依云咬了咬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克制住自己胸腔里那些翻腾的情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月里不仅林芷珊的性子有了一个改变,就连春桃这个侍候林芷珊的丫环的性子也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至于其它的夏荷、秋菊、冬梅和田嬷嬷等人,定也如此! 难不成那文老夫人还真如大家所说般琴棋书画女红俱佳,同时还擅长奴人御下之术? 好恨……为何这般有才的奇女子,竟然不是她的外婆,否则,她何需过得这般辛苦! 心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脸上也流露出一抹震惊:“春桃,瞧你这话说的,大姐一向待你极好,从未将你当成普通的下人般看待,你又何苦这般妄自菲薄呢!” 顿了顿,林依云又道:“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所谓的奴隶制度了,大家都是人,本就应该身心兼自由,人人平等,就算侍候人也不过是给主子打工,有着来去自由的权力,又怎能动不动就逼迫着人签下死契,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家生子之类可以随意弃之不用的物品,这是对人性的一种抹杀……” 林芷珊脸上的笑意收敛住,满脸的肃穆和森冷:“三妹,你该庆幸今日是在相府,否则,这番大逆不到的话传出去,不止你会没了命,定国公府其它的人也逃不了干系!” 前世林依云也曾讲过这样的话,只是,那时的林芷珊犹如今日站在林依云身后,满脸恼怒和气愤之色的侍书和侍画般被林依云洗脑了,不仅没有觉得这些话有何不对劲之处,反而还深以为然。 当然,若只是如此,林芷珊也不会这般气恼林依云,最令她痛恨的是林依云竟然蛊惑着她跑到李沐清面前,将自己对这番话的感悟讲了出来。 当时,李沐清满脸都是对林依云那宽阔胸襟的敬佩和赞叹,并且还将他私下里整理的林依云写过的诗词,以及林依云无意中讲出来的一些蕴含着深刻哲理的话语册子拿了出来,细细和林芷珊探讨…… 那时的林芷珊被所谓的情爱迷了眼,根本就看不出李沐清那每次谈及林依云时热切的语调和爱慕的眼神,以及林依云得知她和李沐清走得再近一些后那带有深意的眼神,并且私下里还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接近李沐清,获得李沐清好感的渠道而欣喜不已,同时也万分感激林依云不计前嫌地指点了她一条顺利嫁入李府,成为李沐清妻子的光明大道。 可,如今想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只要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李沐清因为娶了她而顺利迈入盛京贵族圈而沾沾自喜,林依云则心里嘲讽她如一只家养的小狗般不记仇怨,只需主人的一个眼神,就乖巧地跳进了陷阱里,为主人带来了无数的名利和权势,林芷珊就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而最令林芷珊无法忍受的就是因为这番来自于林依云的大逆不到的言论,不仅影响到了她自己,也影响到了相府一众人。若非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私下里伸出援助之手,她前世的境遇只怕会更凄惨! “啪!” 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的时候,传来尖锐的声响,只令林依云有瞬间的呆愣。 看着近在咫尺的鞭子,林依云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到最大,嘴唇大张,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惊骇。 逃,快逃开…… 她的大脑在这般叫嚣着,可惜,那自她附身后就开始种种扬名布置,却一直没有得到很好调理的身子,并没有如她期望的那般躲开这道炫目的红色长鞭。 “啊……”尖利凄惨的叫声,迅速透过没有关闭的门窗,远远的传扬了开去。rs 第118章 敲山震虎 感谢weixuansuoai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今日林依云穿了一件杏色绣花长裙,宽大的袖口和下摆处以白色丝线绣上了细碎的小花,腰间系了一条三指宽的月白色绣花腰带,显得那腰身不盈一握,臂上绕着丈许来长的月白色轻绡,齐耳处的乌黑长发被挑起挽了一个侧髻,其余的发丝披散在身后,发间点缀着几朵用米粒大小珍珠做成的珠花。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并不是那些看似普通,实则由取自深海的珍珠贝,耗费许多时间才做成的精致且价值昂贵的珠花,而是侧髻处那长长的垂到腰身处的两指来宽的白色发带。 微风拂过的时候,发带、轻绡和衣裙同时晃动,倒是给人予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八月的盛夏,天气酷热,每个人都恨不能穿上最轻薄的衣衫,林依云也不例外。因此,别瞧她这一袭阔袖拽地长裙做工多么地繁琐,也别瞧她臂上还特意绕了丈计长的白色轻绢,总之,在如林芷珊等识货的人眼里,却是一眼就瞧出了这一套衣裙都是用百两银子一尺的冰鞘纱制成。 看着林依云身上那被风吹起来的裙纱,林芷珊深吸了口气,才压下那些在胸口翻腾不息的恼怒酸涩等情绪,但眼眸深处依然掠过一抹愤恨。 身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又有一个丞相的外公,如今又从林老夫人手里夺回了文氏的陪嫁之物打理的权利,按理来说,林芷珊不应该在看见一袭冰鞘纱衣裙的林依云时这般地沉不住气。 可,只有林芷珊自己知晓,每次翻看账薄,看见上面支出的用来制做夏装的冰鞘纱的银两时,她都愤懑不已,恨不能将提着鞭子打上兰园,将苏姨娘狠狠地折腾一番。 无它,若非苏姨娘在执掌文氏嫁妆的三年时间里,挖走了无数的专业人才,如今林芷珊想穿冰鞘纱制成的衣裙,根本就无需花费数目庞大的银两到其它的店铺里购买。 而若说今日林依云前来相府,特意穿上一袭冰鞘纱衣裙,没有一丝炫耀示威的含意,林芷珊根本就不相信! 若仅仅如此,她也只会在心里讥讽一番,然后吩咐手下的掌柜们加紧对苏姨娘名下店铺人才的笼络,尽快地将那些人全部挖到自己店铺和庄子里来,以给予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一个深重入骨的打击。 可,今世的林依云,竟敢跑到相府里讲出这么一番大逆不到的话,又怎能不令她气恼不已,就连心里也头一次生出了浓郁的杀机,只恨不能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剑,向林依云砍去! “啪!” 火红的鞭梢,划破空气时带来的尖锐呼啸声,只令林依云眼眸里暗藏的得意之色一扫而空,脸色惨白如纸,满脸的惊惶和害怕,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此次吧!” “啪!” 又一鞭击打在林依云身上。 和之前那两鞭一样,这一鞭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在落到林依云身上时只剩下挠痒痒的微弱不可察的力道。 只不过,鞭子落下后,再次和刚才一样带起了一块绢纱。 “啊……好痛……大姐,求求你饶了我吧!”看着自己花费了许久时间才设计并且特意请人做好的“谪仙装”,在短短时间里就变成了洞洞眼眼的乞丐装,林依云只气得眼眶泛红,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失去理智而做下清醒时万分痛悔的事情。 终于被林依云的痛呼声给惊吓得回过神来的侍书和侍画两人猛地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此刻,林依云脸上的脂粉糊成了一团,头发散乱,衣襟破败得堪堪蔽体,整个人犹如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上也散发出一股难闻气味,只令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掩鼻离开。 这样的林依云,和早上一身清爽,飘飘欲仙的模样,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啊! 侍书和侍画两人只呆愣了会,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并且互相对望一眼,迅速扑向林依云,嘴里也凄厉地哀嚎道:“三小姐!” 接着,侍书搀扶着林依云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头痛哭着,而侍画则双臂伸开,拦在林依云面前,柳眉倒竖,满脸的愤怒,厉声质问道:“不知我家三小姐究竟犯了什么大错,大小姐竟然要这般不顾姐妹亲情,当着相府众多下人的面就拿鞭子抽打我家三小姐?若今日大小姐不给三小姐一个交待,可别怨我们回府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秉报给老夫人!” 哟? 林依云抚了抚手里的鞭梢,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侍画。 有件事情,从前世到今生,林芷珊都未能想明白。 在她看来,林依云虽精通琴棋书画管家,又有一张惯会逢迎拍马的利嘴,但也因为其顶着一个定国公府长房庶女的名号,却将盛京一众官家嫡女踩在脚下而于暗中得罪了无数人。更不用说那些爱慕林依云的贵公子们,不止一个人将林依云当成了自己往后寻找夫人的模板,也于无形中为林依云树了许多敌人。 无数的贵女明里暗里地针对林依云,设下了层层计策,只为了将林依云毁掉。 可,奇就奇在这里,不论这些贵女设下的计策有多么地完美,可林依云都能在最后关头顺利逃脱掉不说,还能因此结识一些贵公子。 不仅如此,那些和林依云有过一刻钟以上时间交谈的贵女,不论她们之前对林依云有着多大的敌意和蔑视,都会被林依云说出来的话给吸引住,然后慢慢地成为林依云的死忠。 至于那些和林依云有着无法化解深仇大恨的贵女,则会面对一系列奇怪的报复,然后身败名裂,从此绝迹于贵族圈里的宴会。 尤以林依云身旁贴身侍候的四大丫环——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最为明显。就她的了解,这四人在林依云坠落护城河清醒之前,对林依云并不那么忠心不说,还都各自有着自己的主人。 可,自林依云清醒后,只是短短半个月时间,林依云就初步将这四人收服了。而眼下已是八月,距离林依云落水已有半年多,这四个丫环早已彻底变成了林依云的忠实走狗——不计任何代价完成林依云交付的任务,并且从不主动索取报酬。 前世,林芷珊在这四个丫环手里吃了不止一次亏。而今世,她也曾明里暗里地回报了这几个丫环好几次,彼此之间早就是仇深似海了,如今难得有一个光明正大鞭打人的机会,她又岂会停手?! 更何况,林依云犯下的口舌是非之错,这个错往大的方面去说也大,往小的方面去说也小,全看当事人如何看待。再兼之林依云今日是知会了林老夫人而前来相府,故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只是轻轻地甩了林依云三鞭,将她身上的衣服鞭烂了,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鞭痕,但林依云却一幅痛彻心扉模样地哀嚎求饶,还真令她心情不爽! 这不舒服的情绪搁置在心里,不若趁此机会发泄出来,若能达到“杀鸡给猴看”“敲山震虎”的情景,那就最好不过了! 脑子里转过这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右手轻挥,手里的长鞭划破空气,重重地击向侍书和侍画两人。 “啪!啪!!啪!!!” 伴随着红色鞭梢落下的,是林芷珊那冷冽如冰的话语。 “侍书、侍画两人以下犯上,教唆、挑拨主子之间的争斗,各罚十鞭!” “啊……” 伴随着两道凄厉痛呼声响起的,是林依云那惊慌中混全着恐惧的求情声:“大姐,求求你,别打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只可惜,也不知林依云今日受惊过度,或者她的身子确实挺虚弱的,总之,她的双臂不停地推攘着,不仅没有将挡在她身前,承受着林芷珊鞭打的侍书和侍画两人推开,反而还不小心地跌倒在地上,许久都无法起身不说,那胡乱挥舞的手指还不小心地划到了侍书和侍画两人血肉纷飞的肌肤上。 “啊……”看着指尖的血迹,林依云的面容更白了,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到最大,里面蕴满了浓浓的惊惧和害怕,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一个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魔般:“大姐,你……” 不是说大梁是异时空的华夏大唐吗?不是说盛京各府贵女虽娇宠得性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依然要遵循大梁不可擅自伤人的律法,否则就会被律法和府规处置吗?不是说林芷珊虽性子娇纵,但秉性天真善良单纯,虽喜舞鞭,也在气恼之下会拿鞭子抽人,但都只会将对方身上的衣衫抽碎,并不会伤到对方丝毫? 可,如今,怎会一切颠倒了?! 林依云的双眼愈发地迷蒙了,她只觉得眼前一切都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但,也因此,她的五感也变得越发敏锐起来。 入耳那声声哀求的痛呼声,弥漫了整个房间的血腥气,以及青砖地板上传来的丝丝寒气,只令林依云忍不住咬紧了双唇,放在身侧的双手忽而紧握成拳,忽而松开,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地变幻着。rs 第119章 庶妹来意 “够了,大姐!” 伴随着林依云那由胸腔里吼出来的这句话,是她紧抿着双唇,柳眉倒竖,双眼犹如夜幕遮挡住的星空般,看不清楚任何情绪的模样。 接着,她颤微微地站起身,一步三挪地行到林芷珊面前,挡在了侍书和侍画两人身前,以一种绝不低头的高山雪莲般高洁的姿势,冷声道:“大姐,我知道你恼我,恨我,厌我,可,纵使如此,你也不该当着众多相府下人的面鞭打我的丫环!” “你,和我回府吧,我定要请祖母为我评评理!” 林芷珊偏了偏头,双手轻抚鞭梢,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林依云:“也好,我也不想凭白无故地担责任。” 接着,林芷珊冷冷地扫过房内的众人,满意地看着下人全部在她那双冷冽的眼眸里垂下头,道:“刚才那些话,若传扬出去一星半点,则如此杯!” “啪!” 红色的鞭梢,卷起林依云桌前的那个茶杯,重重地砸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满意地看着每个下人眼里流露出来的畏惧,林芷珊才嘴角微翘,道:“三妹,请。”若是放任一身伤痕的林依云就此回定国公府,还不知她会被林依云主仆三人编排成什么样! 需知,今日的错处,可不在她,而是在林依云身上。 她倒要瞧瞧,那林老夫人又如何为林依云开脱…… “大姐,请。”林依云暗自磨了磨牙,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不仅没有接下她示威的话语,甚至还反过来威胁了她! 林芷珊抿唇笑了笑,往前行了几步,在越过林依云的身旁时又突然停下来,吩咐道:“田嬷嬷,唤两台小轿过来,再找一件衣裙过来给三妹换上。” 接着,林芷珊又看向林依云,道:“三妹,你今日来得还挺巧的,前儿个,江南的庄子送来了几件新裁好的衣衫,因为那儿流行浅色绣花长裙,故绣娘就提前做好了两套衣裙,以免布匹送到盛京后,因为盛京绣娘做工方法不同而将一匹漂亮的布给毁掉。可,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那些浅淡素净的衣衫,之前收到的时候就想着哪天回府后送给你,可却一直忙忘记了。今**身上这件衣裙也破碎了,不能再穿,不若就在我这儿重新换一套衣裙吧。” 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抹讥讽,行礼道:“多谢大姐,但正所谓无功不受碌,再兼之这些衣裙是江南庄子掌事和绣娘的一片心意,我又岂能冒然收下。只是我今日这身衣裙确实不能再穿了,若大姐不介意的话,待我回府后,就会将衣裙清洗干净再送还给你。” 哼,再特别的裙子,能特别过她今日身上这袭仿照小龙女所穿飘然欲仙衣裙而设计制做出来的吗?更何况,她这身衣裙是采用冰鞘纱制成,再兼之那些绣花,整件衣裙计算下来价值千金,哪是林依云身上那些俗气艳丽的衣裙可以妣以的! “无碍,不过是一套衣裙。”林芷珊摆了摆手,道:“再说了,那几套衣裙和你身上的气质相得益彰,放在我这儿也不过是压箱底,最终埋没了它,倒不如转送给你。” 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到嘴的拒绝话语最终全部化为了心里的一声叹息。 无它,只因田嬷嬷恰好于此刻进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春桃和夏荷两人各捧着一个托盘,里面各自摆放了一套素净的衣衫。 在林芷珊眼神的示意下,一直立在厅里侍候的四个丫环上前一步,从托盘里取出这两套衣裙,展开,任由林依云打量并作选择。 一套是白色和粉蓝色渐变色冰鞘纱制成的衣裙,宽大的衣袖上绣上了云纹,下摆处绣了朵朵浪花,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舒爽。 而与之相配的腰带做工更是精致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远看上面绣的花活灵活现,可近看才会发现那些根本就不是花,而是由不同颜色和形状的宝石串成的。 单就这条腰带的价值,就抵得上林依云今日这身被毁的冰鞘沙衣裙。 另外一套是浅杏色冰鞘沙制成的衣裙,和之前那套相比的话,这套衣裙就稍嫌平淡了些,虽依然是阔袖束腰形的拽地绣花长裙,但上面只零星地镶嵌了几颗宝石。 不过,在林依云看来,她最中意的就是这套了。 要知道,她生就了一幅江南女子的模样,就该做平淡中却不失精致的打扮,才能更好地突显出她那柔弱得惹人怜惜的气质。 严格说来,这两套衣裙的颜色都挺好的,唯一可惜的就是第一套衣裙的腰带不仅没能起到画龙点晴的效果,反感还成了画蛇添足的败笔。 只可恨林芷珊明明有着几辈子都用不完的丰厚财产,却依然这般地节俭,派人到苏姨娘名下的店铺购买冰鞘纱时还找各种理由砍价,弄得她以为林芷珊虽将文氏的陪嫁之物收回了,但手里却没有多少银两,才会做出这种丢人现脸的事情,所以,在今日前来相府时,她特意换上了新做的冰鞘纱衣裙,只为了不着痕迹地刺激林芷珊一番,以期达到心中的目的! 可,如今瞧来,她不仅没能达成期望的目标,反而还被林芷珊给反刺激到了! 真真是一个可恶的女人! 林依云磨了磨牙,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转瞬即逝,嘴里却道:“大姐,这些衣服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看着林依云那又重新恢复了清明的水汪汪的杏眼,林芷珊暗自遗憾,嘴里却道:“都说了这两套衣服本就打算送给你,三妹,你就别再推脱了。” 顿了顿,林芷珊又仿佛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林依云:“更何况,身为大家闺秀,即使有小轿代步,也不能衣衫不整地出门。” 林依云眼眸里掠过一抹阴霾,心里暗恨:好一个林芷珊,竟然一连再地提及此事,也不想想她会这般是谁造成的,难不成林芷珊就真吃定了她不敢到林老夫人面前去告状?哼! 林芷珊收回凝视在林依云身上的目光,径直吩咐道:“春桃,夏荷,带三小姐下去换衣服。” “田嬷嬷,帮我跟邱先生请个假,就说今日三妹把玩鞭子的时候,一时失手,抽到了自己身上,幸而她的两个丫环见势不妙,英勇护主,故丫环受伤累累,而三妹也因此受惊,故身为半个主人,我得陪着三妹回府一趟。” 才刚刚行了一步,还没有离开偏厅的林依云,听了林芷珊这番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论,只气得眼眶泛红,柳眉倒坚,身上散发出一股暴虐的气息。 忍…… 不得不说,林依云确实是一个颇具理智的女子,哪怕心里再恨再恼,但只要情况对自己不利,都会咬紧牙关将一切苦水咽下肚。 就比如此刻,明明林依云已停下脚步了,就连身子也都出现了僵硬,脸色更是变幻不停,嘴唇咬得出了血,可,她的头依然低垂着,并且很快就安抚好了自己胸膛里那些翻腾的恼怒和厌恨的情绪,嘴角还扯出一抹浅笑,然后才静静地回望林芷珊。 “大姐,听说前几日长公主和驸马回京了,想必你已收到长公主府里送出的宴会邀请函,这几日不仅要准备礼物,还要应对繁忙的学习,更要出府走访店铺和庄子以做出更进一步的对策……我这个做妹妹的又怎能不体谅你呢?更何况,今日不过是一点小事,又岂能耽误到你的宝贵时间!” 林芷珊眉心微蹙,虽早就知道林依云很有心计,但上次她这般推卸责任时,得了她眼神示意的那几个丫环就站出身为她辩驳了,而此刻侍书和侍画两人缩在一旁,想要出声为她辩驳,却被一旁的几个丫环婆子阻止了。 本以为能逼迫得林依云亲自出声为自己辩解,却未想林依云不仅没有接话,反而还面容平静地转移起了话题,一幅真心为自家长姐打算的模样,还真令人咯应得慌! “三妹,没想到一连再被禁足在揽翠阁里抄录经书,从过年到现在出门的次数连一只手都可以数得出来的你,竟然消息这般灵通!” “大姐说笑了。”林依云紧咬着双唇,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只将一幅庶女被嫡女拿话挤兑的模样演绎得活灵活现。 若换一个地方,再换一袭衣裙,这个模样倒还真能激起一些自诩爱花使者的怜香惜玉之心。只可惜,这儿是相府,而能在偏厅侍候林芷珊的下人,也都经过好几重挑选并且最终由文老夫人定夺下来的,大部份都是世代侍候文家的家生子,少部份则是家世清白且只需用心培养一番就能献出一颗忠心的,再兼之林依云刚才那番表现,又如何会被林依云的话语给蛊惑?! 也唯有一身是伤的侍书和侍画两人拿恼怒的目光瞪着林芷珊,仿佛刚才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人并不是她们似的,就连林芷珊那眼含冷意的警告眼眸都没有被她们看在眼里,甚至还因为林芷珊似有若无的威胁而挺胸昂头,身上的气势也更旺了一些,就只差没有指着林芷珊的鼻子讨伐她了!rs 第120章 车前暗斗 感谢一直默默支持偶的101工人童鞋投的4票小粉红,感动得连34度的高温天气里码字都不觉得辛苦了~嗷~~ 感谢加非猫宝宝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偶也很喜欢新童鞋滴~ 这几天要努力码字,一切都为了存稿,更为了继续坚持每日两更的日子~~遁~ “啪!” 红色的鞭梢,在堪堪靠近侍书和侍画两人的身子时轻轻地偏移了方向,重重地击打在地面。 侍书和侍画两个丫环倒抽了口冷气,满脸的庆幸之色,林芷珊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们,径直看着林依云,道:“三妹,管好你的丫环,若再有下次,可就不仅仅是皮肉之苦了。” “或者,你可以试试,祖母是否能一再地容许你将这两个无视主子的下人留在身旁继续侍候你!” “大姐,侍书和侍画她们不是故意的,还望你大人有大量,饶过她们这一回,回府后,我定当好生教导她们。” 林芷珊撇了撇嘴,这番言论,林依云说得不嫌累,她听得都累了。 在经过林依云身旁时,林芷珊轻声道:“对了,瞧我这记性!还真太忙了,竟然都忘记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 “不错,我确实收到了长公主府里送来的邀请贴。” 将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喜悦收在眼里的林芷珊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在一众下人的护送下,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抵达停放马车的地方。 看着近在咫尺的有着定国公府标记的马车,林依云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喜悦,就连那脚步也都变得轻快起来。 林芷珊双眼微眯,关切地说道:“三妹,你身子孱弱,且今日受惊过度,而随侍的两个丫环又受了重伤,不能很好地照顾你,做为大姐的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同乘一辆马车回府吧。” 下一刻,林依云就顿住脚步,宽大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紧抿,眼眸里有着浓郁的怨恨和恼怒。 即使是圣人,在面对一连再地刁难时,也难免会勃然大怒,更何况林依云根本就不是圣人呢! “大姐,你……”林依云猛地转过身,阴冷欲嗜人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林芷珊,柳眉倒竖,脸色阴沉如水,就连那娇弱的面容也扭曲得不成样,整个人犹如被人打扰到的恶鬼般,令人见之胆战心惊。 可,很快,林依云脸上的神色又消失了,若非林芷珊一直定定地凝视着她,定也会和其它的下人般,认为刚才看见的那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眼花了而已。 林芷珊忍不住轻笑出声,为自己,也为林依云。 林依云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解,此刻的林芷珊犹如一个被层层浓雾罩住的人似的,那些曾鲜明得令人见之就再也无法忘记的深刻表情也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 怎么说呢? 此刻的林芷珊,突然不再如落地的凤凰般,鲜活骄傲得令人恨不能将其毁掉,而是犹如一座需要她抬头仰望的巨大山峰般,那些曾令她欣喜骄傲的计策,犹如面对大象的蚂蚁般,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效果不说,还不免给人予一种贻笑大方的感觉。 不,绝对不可以! 林依云的双手再次用力,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助着这丝痛楚来令自己那有些迷蒙的大脑重新恢复清醒。 “大姐,我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又岂可和你共乘一车。若传扬出去,不仅有碍你我俩人的名声,也会给定国公府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林依云咬了咬唇,瘦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的身躯里仿佛突然被注入了巨大的能量般,虽低眉敛目,一脸的谦恭之态,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怜惜和敬佩之情。 林依云心里暗喜,她就知道,这幅柔弱中蕴含着坚强自信的神色是最能感动人的,而这招以退为进之策更是在什么时候都适用,尤其在面对林芷珊这般自诩身份犹如天上的星星般高贵得只能令一众人仰望的嫡女时,更能突显出她那颗想要冲破命运束缚和身份牢笼的坚定决心和信念! 都说有梦想的人,才是令人向往并敬佩的…… 林芷珊眉头微蹙,冷冽如冰的眼眸一一地掠过在场的所有下人,满意地看见了大部份下人都立刻收敛了心思,并且低垂着头,一幅愿承受责罚的模样。 至于那少部份被林依云言行举动给**到的,早有提前得了林芷珊吩咐的田嬷嬷等人不着痕迹地上前几步,巧妙地将这些人分开,并且挡住了她们看向林依云的目光。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突然道:“三妹,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我们总按照规矩行事,这生活就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又有何意思呢!” 这回,林依云并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了,无它,这番话正是她时常挂在嘴旁劝说侍琴等揽翠阁丫环婆子的,可,为何林芷珊竟然也知道这句话,并且于此刻讲了出来? 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很快,那本就褪去了血色的面容惨白如纸,就连身体也微微晃了晃,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惊慌:“大姐说笑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又岂是你我能擅自改动的。”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许久后才收回目光,道:“倒没想到,一向无视律法府规的三妹,如今竟也处处以律法来说事了。”即使她不愿意让林依云和侍书、侍画两个丫头同乘一车而提前对好话,待会见到林老夫人时来一个恶人先告状,可,说实话,她才靠近一点点,就受不了林依云身上那股奇怪的味道了。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她都要忍受这样的味道,她就宁愿自己独自乘车!至于林依云是否会私下里做小动作一事,只需示意搀扶着侍书和侍画的下人略动手脚,让这两人一路痛彻心扉,晕晕沉沉,根本就无法和林依云对话即可…… 于是,不待林依云回话,林芷珊嘴角微翘,继续补充道:“既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三妹了。” 话落,早就立在一旁的春桃和夏荷两人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三小姐,请。” 立在马车旁的丫环立刻放好马凳,并且打开马车门,然后齐齐恭身行礼道:“三小姐,请。” 林依云抬起头,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一脸焦急和慌张的侍书和侍画两人,只是转念间,她就明白这两人之所以被阻拦在外面,定是林芷珊暗自下命令作了手脚,甚至还威胁两人不能开口说话,若非如此,她又岂会这般被动! 只可恨,纵使她有着满腹的计策,却因为身处相府而无法发挥出平日一半的实力来,怨不得人常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但,这,绝对不是她的人生之路! 心思转念间,林依云缓慢地摇了摇头,示意侍书和侍画两人在回府的路上打好告状的腹稿,然后往前行了几步,微微弯腰,在马车旁边粗使丫环婆子的侍候下,上了马车。 只不过,林依云以为隐讳的动作,却被林芷珊和田嬷嬷等人瞧在了眼里。 瞧着定国公府的马车关上了车门,田嬷嬷急走几步,一脸关心和担忧地唤道:“大小姐。” 林芷珊笑着摆了摆手,吩咐道:“田嬷嬷,待会告知外婆,今日不用等我用餐。” “这……”田嬷嬷满脸的迟疑,末了,还是在林芷珊那坚定的神色里,一脸正色地说道:“大小姐,多带几个丫头。” “好。”林芷珊笑着应承下来,即使田嬷嬷不提,她也会如此安排。 前世并没有今日这一出场景,所以,她还真不知待会回了定国公府,一切的事情是否会按照她的安排而走,毕竟,这世的变数太多了…… 马车才刚刚驶进定国公府,那在侧门等候了许久的郑嬷嬷就上前一步,恰好拦在马车前面,道:“见过大小姐,三小姐。” 林芷珊眉头微蹙,无需掀开车帘细看,她都能猜测出此刻的郑嬷嬷,虽一身的凶恶之气,但眼眸深处定当有着浓浓的关心和担忧。 而这些情绪,全部是因林依云而起。 倒没想到,她入住相府的时间不到四个月,林依云就将这个面恶心也恶的郑嬷嬷也收服了,这和她期望中的让林依云受苦受难一年以上时间的目标离得那叫一个远! 不…… 林芷珊摇了摇头,这一点,其实是她想岔了。 说起来,在她刚刚重生回来的那个月里,面对林依云时,她虽面带笑容,但内心无比的警惕。可,自从她依循着前世的经验,针对林依云设下一系列的计策,一连再地破坏了林依云扬名的念头,并且令其许久都无法出府赴宴结识一些至交好友时,她的警惕就慢慢地消失了。 尤其最近,每次想起林依云时,她心里只会涌现浓浓的讥讽和蔑视,却是不再有刚刚重生回来时的警惕和戒备了。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要知道,前世今生的林依云都是一个心机深厚,为了达成自己心中的目标而不择手段的女子,若她再如此疏忽下去,即使她不会步了前世的后路,可也无法谈及为前世复仇! ……rs 第121章 嬷嬷威武 林芷珊面容变幻不停,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也难得地紧抿着。 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的春桃和夏荷一人送上冰凉的乌梅汤,一人则关切地唤道:“大小姐?” 看着面前两张充满关心和担忧的面容,林芷珊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就着春桃的手饮了口乌梅汤,示意夏荷掀开马车帘。 “郑嬷嬷。” 终于等到林芷珊回应的郑嬷嬷应道:“大小姐,老奴在。” 回话的时候,郑嬷嬷的目光也下意识地溜向了后面那辆马车。 “唔……”一声压抑的痛呼声,由这辆马车里传出来。 郑嬷嬷脸上的神色立刻为之一秉,双眼也不由自主地瞪到最大,拳头紧握,抬脚就想往马车方向迈去。 “咳。” 看似随意地轻咳声,听在郑嬷嬷耳里,却是犹如石破天惊。这一点,由她那突然顿住的脚步,僵硬的身体,以及变色的面容里就能瞧出来。 在喜嬷嬷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里,郑嬷嬷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冷汗直冒,难得地记起了在离开皇宫之前应承下的事情,那挺直的背也微弯,嘴角扯了扯,想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却因为心虚而颤声道:“老姐姐,原来你也回来了。” 喜嬷嬷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儿可是定国公府,是大小姐的家,而我是大小姐的奴才,大小姐回府,我又岂会不跟随?!” 郑嬷嬷讪笑道:“是,是,瞧我,还真是老糊涂了,该打!”边说,还轻轻地扇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仿佛并没有瞧见两旁下人脸上的震惊之色似的。 就连马车里,将马车帘悄悄掀开一条小缝,静静凝视着外面情景的林依云,都不由得为之一愣,眼眸里难得地流露出一抹遗憾和失望,紧接着又转为对林芷珊的愤恨和嫉妒。 凭什么,林芷珊这个虚有其表的花瓶女,随便选一个教养嬷嬷,都能选到一个面容和蔼,却非常有能力的? 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她的! 幸而侍书和侍画两人已因为马车一路的颠簸而痛苦不堪,在听到马车外传来郑嬷嬷的声音时心里暗喜,只以为能救下她们主仆的人终于来了,心里也暗自估量着等下见了林老夫人后,如何讲述才能将林芷珊这个欺压林依云的嫡女绕到圈子里,并没有注意到林依云这幅模样,否则,这两人定会因为林依云的突然变脸而心生犹疑,那颗倾向于林依云的忠心也会消失少许。 八月的下午,酷热难挡,可,马车外,喜嬷嬷和郑嬷嬷仿佛都没有感觉似的,依然浅笑盈盈地一问一答着。 马车内的林芷珊因为终于明白了“吾日醒吾身”这句话的深刻含意而心情愉悦,故小口地抿着沁凉的乌梅汤,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在宫里活了几十年,因为跟随的主子不同而明里暗里斗过无数回的喜嬷嬷和郑嬷嬷的言语交锋,时不时地琢磨一番,将其中触动自己的话语谨记在心。 末了,郑嬷嬷再次败阵于喜嬷嬷,只能压抑着心里那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的愤怒怨恨等情绪,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浅笑,,紧跟在喜嬷嬷身后,看着两辆马车径直驶向梧香院的方向。 定国公府,梧香院 盛夏的午后,正是精神疲惫,晕晕欲睡的时刻。 可,此刻的梧香院里却是笑声不绝,只令才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林芷珊愣了愣,很快,她的嘴角微勾,眼里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来。 若说之前,林芷珊因为郑嬷嬷的快速到来而思索到了此刻的定国公府表面看来和她离开之前相同,但定当有多半下人都被林依云和苏姨娘两人使出来的手段再次收服了,再兼之之前她那慢慢滋生出来的骄傲的心而懊恼不已,那么,此刻,听到这熟悉的笑声,却是令她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的心也落回了原地。 紧接着下车的林依云,因为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而一时半会没能克制住内心的恼怒和愤懑,那苍白的面容上面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身子也在瞬间变得紧绷起来,犹如一只被侵占了地盘而炸毛的小动物般,眼眸深处快速地掠过一抹杀气。 真真是可恨! 之前她本打算马车抵达定国公府后就立刻跳下马车,然后在一身伤痕的侍书和侍画两人的搀扶下,一步三挪地走到梧香院,以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定国公府下人,林芷珊仗着自己的嫡女身份,不仅肆意鞭打下人不说,还连她这个亲妹妹都出手鞭打!由此来在这些下人心里进一步奠定林芷珊冷血恶毒的印象,从而借着流言之势而令林芷珊的名声也受损,让大家提及定国公府时,不再想起之前和《无名氏诗词》一事有关的她,而只会肆意地批评指责林芷珊,到时,她再巧妙经营一番,不愁不能将《无名氏诗词》一事也扣到林芷珊身上,从而顺利洗脱掉自己身上的污名。 可,这头,她才因为喜嬷嬷的暗自出手而令这招妙计还未开始实施就流产了而暗恼不已,那头,林芷娴和林蕊燕这两人竟然特意挑这个时辰跑到梧香院里!若说定国公府里那些被她拿金银财宝而收服的下人中,没有反被这两人收服的,她还真不相信。若非如此,这两人又岂会挑准时机来看戏的同时,也找准机会踩她一脚! 哼,一个两个都将她当成那种可以肆意欺压的庶女,真真是可笑! 心思转念间,林依云也迅速打定了主意,由着早就得了郑嬷嬷通知,候在一旁的侍琴和侍棋两人搀扶着,小步地挪向梧香院。 在这期间,林依云一直抿紧嘴唇,满脸的坚毅,可那不时逸出的痛呼之声,以及额头流下的大滴大滴的汗水,都说明了她此刻受伤很重,只令侍琴和侍棋两人满脸的担忧和焦虑,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恼怒。 仿佛演戏似的,那紧随林依云身后的侍书和侍画两人也同样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可,她们身上那破碎的衣衫,血淋淋的伤痕,以及惨白的面容,踉跄的步子,都说明她们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行走在最前面的林芷珊,虽未回头,却也猜测出了几分。 看着满脸恼怒,想出口训斥一番,却碍于几人已到达梧香院,不能给她这个做主子的人脸上抹黑而只能暗自压下心里那些怒气的春桃和夏荷两人,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摇了摇头,朝喜嬷嬷使了个眼色。 喜嬷嬷顿住脚,一脸怜惜地看着侍书和侍画两人,叹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啊,平时瞧着也挺聪明的,怎会一连再地犯错呢!” “也罢,今日我就发发善心吧!”喜嬷嬷摇了摇头,补充道:“不论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既然已卖身到定国公府为仆,那么,就得秉承着侍候好定国公府主子的信念,并熟悉定国公府府规,以免往后再像今日这般犯错!” 侍书和侍画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愤懑,却碍于一向被她们敬仰、手段高超、折磨人于无形中的郑嬷嬷惨败于喜嬷嬷之下而不得不将到喉的话语咽下肚去。 林依云的脚步顿了顿,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紧咬,才竭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瞧瞧侍书和侍画两人脸上情绪的想法,心里却暗恨:好一个林芷珊,都到了此刻还不忘记行挑拔一事! 林芷珊嘴角微勾,再牢靠的关系也经不起一而再地挑拨,更何况已被林依云那所谓的“人人平等”的言论洗脑的侍琴等人。今日她们敢无视主仆有别的身份,对着她这个大小姐露出那般不满愤怒的情绪,并且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出声质询她,那么,谁能肯定她们对林依云的忠心能维持一辈子? 她倒是很期盼,某一日,林依云被自己的“人人平等”的言论给害惨…… 脑子里转动着这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嘴角微翘,行礼道:“给祖母请安。” 今日林老夫人穿一件宝石蓝色冰鞘纱制成的新款衣裙,衣袖狭窄且短到手肘下三寸之处,露出了右手腕上那一对绿汪汪的翡翠玉镯,而左手腕上则戴着一串佛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长发挽了一个麻姑髻,戴着两对赤金垂珠凤钗,并一朵珍珠制成的头花,耳上则戴了两粒碧玺制成的耳钉,和挂在胸前的碧玺珠串相映成辉,整个人显得无比富贵。 “珊儿回来了,快过来坐。”林老夫人满脸笑容地招呼着,仿佛没有看见紧随在林芷珊身后,一身狼狈的林依云似的。 林芷珊嘴角扯出的抹浅笑,在林老夫人右下手落坐:“谢祖母。” 坐在林老夫人左下手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站起身,行礼道:“见过大姐。” “二妹,四妹。”林芷珊笑着点头回礼,对于两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疑虑不解没有询问的打算,径直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原本我是不打算今日过来打搅你的,可……”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长叹了口气,目光看向立在房间中间的林依云主仆五人。rs 第122章 庶妹醒悟 感谢饭亭亭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莣尘12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 嗷,才发现今天竟然是大朋友的节日,祝愿每位大朋友节日快乐,呵呵~ 盛夏的午后,来杯冰淇淋,感觉很美妙的~~捂脸,遁~ 顺着林芷珊的目光,林老夫人仿佛此刻才察觉到林依云似的,猛地站起身,满脸的关切和担忧地唤道:“云儿?” 终于找准机会出声的林依云扁扁嘴,满脸的哀怨,泣声道:“云儿给祖母请安。” 那一叹三顿的音调,只令林芷珊暗自撇嘴——她就奇怪了,明明平时林依云讲话的语调也很正常,可,一旦她面对林老夫人等人时,那语调就会不自觉地给人予一种受了委屈,请求对方伸出援助之手的感觉。 “祖母,云儿……云儿……”林依云咬了咬唇,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林芷珊,然后又猛地低下头,一幅生怕林芷珊当着众人的面拿鞭子抽她的模样。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也不由是流露出一抹冷意。 之前林老夫人一直以为林依云虽略有心计,但因为林依云只是一介庶女,身份略微有点低,所以有那么一点心计也是很好的,再兼之林依云的容貌和才华不仅在定国公府里算是顶尖,在盛京贵女圈中也能排上名号,只需用心经营一番,未偿不能高嫁,为定国公府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尤其是林依云那张嘴特别会说话,又无论风雨都坚持到梧香院来给她请安,每次得了新奇的东西也会头一个就想起她,就连新做出来的点心也是先送来梧香院她品尝后,再送到武候王府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林老夫人再“势利”,但这人年纪大了,有那么一个乖巧漂亮可爱聪明又伶俐的孙女在膝下尽孝,哪怕她的心再冷如寒冰,这时日久了,也总难免会有融化的一天。 可,就在林老夫人想要待林依云好上几分的时候,总会于无形中得知林依云之所以讨好她的用意,或者是林依云又做下了其它令她特别咯应的事情,令她恼怒不已,却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压制下去,然后又继续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 而林依云也确实挺聪明的,或者应该说林依云对人心有着某种奇妙的感应,每每在林老夫人想要不理会林依云的时候,林依云就会立刻伏小卖低地讨好她,以至于她的内心一直纠结不已,不知究竟该拿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林依云。 就比如说前几天林芷珊派人送来的御厨做的几碟点心,林老夫人用过后并不觉得多美味,也在钱嬷嬷等无意中的提点话语里,对林依云送来的那美味的点心生出了怀疑。在林老夫人暗自请了大夫细细瞧过后,对林依云的那些怀疑也就立刻消失了,甚至还难得地对特意于此时机送上御厨做的点心,想算计林依云在她心里的印象的林芷珊生出了一抹疑虑和不豫…… 于是,此刻,林老夫人那因为久久等不到林依云回答,以及林依云佯装有意无意地看向林芷珊的目光而怒上心头,猛地站起身,重重地拍向桌面,厉声道:“珊儿,云儿为何会弄成这样,你不该跟我好生解释一番吗?啊?!” 林芷珊眉头微蹙,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林老夫人为何会牵怒于她。 只是,她还真没想到,事已至此,林老夫人还是没有生出对林依云的怀疑,难不成,这就是前世身体一向健康的林老夫人会于明年突然去世的原因? 瞥了眼虽低垂着头,却紧咬着唇,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拳的林依云,林芷珊转了转眼珠,顺了顺耳旁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祖母,事情的经过很长,若你不介意的话,就由喜嬷嬷为你详细地讲述一遍吧。” 林老夫人瞪了林芷珊一眼,却碍于林芷珊已提出这个要求,以及喜嬷嬷的身份不同而不得不点头应下,而立在大厅中间的林依云心里则涌现出浓浓的懊恼和后悔——她怎么也没想到,当着大家的面,林芷珊竟然敢这般行事!明明律法和府规…… 等等…… 想到这儿,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晃了晃,只因她竟然因为林芷珊时不时就将律法和府规放在嘴旁,而不自觉地将林芷珊和林芷娴等贵女混为一谈了! 这…… 她竟然犯下这样大的错! 林芷珊是什么身份,林芷娴又是什么身份,她又如何会像林芷娴那般行事!更何况,林芷珊可是惯于耍鞭子的贵女,在盛京众人心里,这样的贵女就该是骄傲得犹如天上的凤凰般,只能令一众庶女和平民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女子,惯于随心所欲的行事,又岂会如她所想那般! 这一切,都是她的疏忽…… 静坐一旁品茶的林芷珊,和林老夫人、林芷娴、林蕊燕等人一般将目光停留在林依云身上,故,林依云那剧变的面容被所有的人瞧在了眼里。 事情也就有这般巧,此刻,喜嬷嬷恰好讲到了林依云说出的那番“人人平等”的大逆不道的言论。 “啪!” 装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摔在了林依云面前,只将陷入自己思绪里的林依云惊得跳了起来。 “一个大家闺秀竟然做出这般有**份的举动,成何体统!”伴随着这句喝斥声的,是一个茶水已空掉大半的杯子。 林老夫人摔得很顺手,可坐在她下手的林芷珊却是面带苦笑,其一是林老夫人竟然将她面前的茶杯也摔了出去,其二则是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是没有将那“人人平等”的言论当回事。 如此,唯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这几个月里,林依云不仅将揽翠阁的下人洗脑了,也利用此言论和金银珠宝收服了很大一部份定国公府的下人,并且自己也在陪伴着林老夫人的时候佯装不经意地提及和“人人平等”的言论有关的话语,以至于林老夫人已并不将这件事情当回事了…… “扑通”一声,林依云跪下了,膝行到林老夫人面前,哀声道:“祖母,云儿……”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再次哽咽了,取出衣袖里的绣帕轻拭眼角,再次怯生生地看了林芷珊一眼,嘴唇蠕动了下:“大姐……云儿……” 意味不明的话语,再加上那幅凄惨的模样,令方才因为喜嬷嬷讲述的那番话而惊讶地看着林依云的众人脸上也都流露出一抹思索来,更是不时以眼角余光悄悄地观察着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心里推断着此次事情孰对孰错,而这两人是否会因此就撕破脸皮……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道:“珊儿,喜嬷嬷所讲,可是真的?” 虽早就有所准备,但真得面对拿质疑不信眼神看着自己的林老夫人,林芷珊心里还是不由得生出一抹心寒,再也按奈不住心里那些翻腾的情绪,语气尖酸地说道:“我以为,祖母比我更清楚喜嬷嬷是什么样的人。” 林老夫人怔了怔,脸上的尴尬神色瞬间即逝,紧接着就换了一脸的肃穆之色:“珊儿,这些也就罢了,但,你可敢对天发誓,今日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 林芷珊叹了口气,拿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林老夫人:“祖母,这件事情究竟有多重要,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而我又岂会拿这般重要的事当儿戏?!” 顿了顿,林芷珊又看向林芷娴,道:“二叔身为大理寺卿,想必二妹非常熟悉大梁律法吧!不若由二妹为祖母解释一下,三妹说出的那番大逆不到的话语,若被其它的人听到了,会对我定国公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直静坐旁观看戏的林芷娴愣住了,她怎么也未想到,只是短短时间,这把火就突然烧到了她身上。 看着林老夫人那铁青的面容,微眯的双眼里不时流露出来的一抹冷意,林芷娴心里苦笑不已。 作为经常到梧香院陪伴林老夫人的她,早就将林老夫人的一些细微动作谨记在心,而此刻林老夫人露出来的这幅神情,说明她内心已是极度的不爽,旁人稍微不小心就会被牵怒! 而长辈心情不好了,这做人小辈的日子也就会更加难过了,更何况,眼下,林芷珊还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拖下了水。 唉……林芷娴心里暗叹了口气,头一次正视起林芷珊这个以往从不被她瞧在眼里的长姐来,嘴里却道:“大姐,我并不清楚父亲的工作,所以……”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大理寺卿执掌司法,又岂会不熟悉律法呢!而二妹是二叔最疼爱娇宠的嫡女,今日在坐的都是自家人也就罢了,若是当着外人的面,二妹也是这般回答的话,那可就是万分失礼的事情呢!” “谨记大姐教诲。”林芷娴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羞恼。从她懂事起,任何人提及她都是一片盛赞之词,何时听到过这般丝毫不加予修饰的指责话语?尤其指责她的人还是以往被盛京众人传言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且不知气跑了多少个夫子,可谓是不学无术之至的林芷珊! 好吧,此刻的林芷娴早就忘记了她在听到外人提及林芷珊“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话语时,曾轻笑着摇头,并且一脸的不信,如今她却是毫不犹豫地给林芷珊扣上了这样的大帽子。若非如此,她这口哽在心口的恶气又如何能消散在空气中呢?rs 第123章 试探底线 “啪!”没有茶杯可以摔的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怒气:“林芷珊,当着我的面,你就这般指责你的妹妹,让我如何相信刚才喜嬷嬷说的那番话,不是你特意教唆的?”林芷珊毫不畏惧地回视林老夫人,辩驳道:“祖母,首先,我并未指责二妹,而是基于做长姐的责任提点于她,以免她往后参加各府宴会时,因为言语上面的失误而被人悉落讥讽,影响到她自己名誉的同时也影响到我们几姐妹的名声。再次,在相府里,三妹就敢说出“人人平等,这般大逆不到的话语,在定国公府里又岂会未说出过?祖母若不相信,大可将府里的下人全部召来,一个个拷问,总会有人受不住刑囚而招认一切的。到了那时,孰是孰非,是非黑白,想必祖母也就自知了!”“最后,之前听说二妹和三妹关系很好,所以我原本井算请二妹抽空多给三妹讲解一番大粱律法和府规等条例,免得三妹一连再地犯下此等低俗的错误,不仅毁了自己,也会毁了我们大家,更会毁了定国公府!”跪在下首的林依云那低垂的眼眸掠过一抹淡淡的杀机,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这般地舌灿如莲huā,如此看来,往后她若想成事,必需将一连再阻碍并破坏她计划的林芷珊除去才可! 是的,到了此刻,林依云再也不认为林芷珊之前那番一系列针对她的行为是无意的了,当然,哪怕是无意的,既然林芷珊一连再地招惹到她,那么,林芷珊就得承受来自于她的报复…… 杯老夫人的脸色变幻不停,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惧和嫌恶,只令林芷珊犹疑不定,思索了许久,依然想不出个所以然后,也不得不将林老夫人这种莫名的情绪一事抛到一边去,等待着“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一日的到来。 林芷娴则再次震惊了,以往的林芷珊虽也不如她们般畏惧林老夫人,更是时常和林老夫人对着干,但,不管怎么说,那时的林芷珊,哪怕有着再充足的理由,也因为她那嚣张的模样和发自内心的傲气,以及不擅长〖言〗论辩驳,只知心情不高兴时就拿鞭子抽人之类的原因而并未获得定国公府下人那发自内心的尊敬,而她们一众主子更是将林芷珊和一切行为都当成了饭后的笑料来看。 林芷珊的母亲文倩蓉是一个颇有心机的贵女,虽文倩蓉和林昱哲俩人之间并没有爱情,连最一般的“相敬如宾”也都做不到,但那时的苏姨娘等小妾再得宠,可在面对文倩蓉时也不得不收敛住自己内心的脾气和欲望而伏小卖低,因此,那所谓的“宠妾灭妻”之类的言语,不过是文倩蓉去世后,苏姨娘迅速翻身做主而被一些有心下人传扬出去的。 因为文倩蓉打理定国公府庶物那几年里的整治手段,故,林芷珊在定国公府里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自在舒服的,更不用说她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又时不时就到相府去窜窜门,除了少了一个嫡母教养外,其它的方面,却是比她们这些有着母亲的嫡女还要好多了! 远的不说,就说面对林老夫人时的态度吧,不仅林依云、林蕊燕一众庶女要伏小卖低,逢迎拍马,就连林芷娴这个二房的嫡女也要每日掐着点来梧香院请安,陪着林老夫人喝喝茶,聊聊天,不论林老夫人提及任何不好听的话也不能露出丝毫不高兴的神色。唯有林芷珊可以不用顾及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就连不高兴了,也不用压下心里的苦涩和懊恼等情绪而扯出笑容来应对林老夫人。 不过,那时,林芷娴等人并不特别羡慕林芷珊,因为她们深知,只要林芷珊一直“不学无术”那么,哪怕她有着再高贵的身份,终有一日会犹如落地的凤凰般任人践跨。 可,眼下,林芷珊不仅学会了悄无声息地拖人下水的手段不说,还开始讲起了大道理,这还真是一件令人惊悚的事情! 难不成,那文老夫人真如众人传言的那般才华横溢,所以才能在不到四个月时间里就令林芷珊有了这么大的改变,那么,再过半年,一年,或者三五年后,林芷珊又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不仅林芷娴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就连林蕊燕脑子里也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然后俩人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都流露出一抹自己没有察觉到的羡慕和嫉妒。 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算计嘴角微翘,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 林依云眼眸里的杀气浓郁了一分,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蠕动了下,怯生生地打破一室诡异的安静:“大姐,一切都是云儿的错,求你看在云儿年幼的份上,饶过云儿此次,往后云儿定当细细研究大粱律法和府规,并且谨记自己的一言一行绝不失误,以免给定国公府抹黑!”被惊醒的林老夫人下意识地看向林依云,眼眸深处的算计恰好被林依云瞧了个仔细,令她立刻窃喜不已,那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抹同情,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定定地凝视着她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 林芷珊嘴角微翘,捧着一旁下人新沏好的茶水抿了。,道:“三妹,若我未记错的话,四妹只比你小三个月?” “以前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说了,可,你自己算算,从你上次坠落护城河被武候王世子救起来的那个月起,到目前才不过半年时间而已,这期间,你究竟犯了多少次错!” 林依云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难堪和怨恨。 杯芷珊仿佛没有瞧见似的,继续补充道:“和今日你犯下的“大逆不到,的〖言〗论之错比起来,以前那些什么孝期穿红戴绿,写情爱诗词,使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将那些清贫书生辛苦写下的诗词占为已有等等这些错误,还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只不过,那些错误我们大家都能谅解,毕竟,受到影响最大的是你自己,可今日你犯的错就太大了。若陛下不追究也就罢了,可若陛下追究起来,你是打算牺牲你一个人来保全我们大家吗?还是想让我们大家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林依云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急了,用力地摇着头,道:“大姐,我……………,我……我真不知道……,………”“唉”林芷珊长叹一口气:“三妹,你可知,你一个不知,就会陷我们定国公府众多主子和下人于不义啊!”顿了顿,林芷珊又看向林老夫人,正色道:“祖母,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置,还望你拿出一个章法来。如今我们也该庆幸三妹讲话的地方虽是在相府,但却在我的房间里,那些下人大部份是相府的家生子,少部份也是签下了死契的。在我来定国公府之前,就安排了田嬷嬷派人暗中监视她们,若发现有不轨行为的则……”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住了,可,在场的人,包括那些下人,又有谁不明白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那看向林芷珊的目光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畏惧。 当然,林老夫人除外,对于她来说,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定国公府的荣誉和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因此,刚才她心里生出来的一抹恼怒的情绪,也因为林芷珊这番恰似无意的话而消失了,甚至还频频点头称赞道:“不错……” 话未说完,就只见林依云猛地抬起头,拿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芷珊,满脸的哀伤:“大姐,你怎么可以这般地冷血无情,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啪!” 才沏好的热茶茶杯,再次砸向了林依鼻。 这回,林老夫人气恼之下,也顾不及那些滚烫的茶水和茶杯碎片是否会导致林依云毁容了,径直朝林依云的额头砸去。 呼啸而来的风声,以及林老夫人那发自内心的怒火,令林依云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冷战,身体一个踉跄,朝一旁栽倒而去,恰好避过了被毁容的危机。 虽早知林依云不会如此简单就被毁容,但林芷珊心里依然冒出可惜遗憾的念头来。 “祖母,云儿知错!”伴随着林依云颤巍巍求饶声的是她额头触地后传来的沉闷声响。 难得看见林依云这般干脆利落认错姿态的林芷珊愣了愣,很快就因为瞧见了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羞恼等情绪而醒悟了:原来,林依云并不是不懂得这些,而是她一直在试探各人心里的底线,以此来定下一系列的计策。如此,倒也说明了前世的林依云为何能在极短的时间里获得林老夫人等人的全部信任,并且因着苏姨娘被扶正而脱离了尴尬的庶出身份,从此上门求娶她的人络驿不绝! 若非今日她提前行事,林老夫人还真会如林依云盼望的那般偏颇… 第124章 管家上门 感谢饭亭亭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天气酷热,恨不能泡在冰水里啊,这日子…… 真心期盼下雨,降温,降温吧~ “叩叩叩……” 沉重有力地敲门声,惊动了房内众人,也令林依云停下了磕头求饶的动作,以眼角的余光瞧向背对着光,犹如天神下凡般走进来的高大人影。 难道,上天知道她在受苦受难,所以特意派了人来救她于危险中?林依云脑子里突然浮现这个念头,那双因为哭泣而微眯的杏眼里也流露出一抹期盼。 可,很快,林依云就失望了,无它,只因进来的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王子”,而是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正是定国公府的林管家。 站在门口的林管家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看向他时那些诡异的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那本打算迈出的脚步顿住了, 林老夫人冷冷地瞥了眼房内众人,虽大梁并不太在乎男女大防,而男子也不能随意出入内院,但林管家身份不同,且此为她的梧香院,又岂用得着这般地大惊小怪! 说到底,一个两个还是受到的锻炼太少了,见过的人太少了! “何事?” 冷淡的声音,立刻解救了林管家,只令他拿一双感激的眼眸看着林老夫人,一脸的恭敬,道:“回老夫人的话,武候王府郑管家来了。” “什么?!”林老夫人满脸的惊讶,众人皆知“丞相门前三品官”,一些小官见到这些人时都要谦卑讨好,更不用说这身份更加不一般,侍候了两代武候王爷的郑管家了,那身份尊贵的,就连她都不敢轻视! 自上次郑管家来府里代武候王世子郑柏文送礼物给林依云后,就再也未来过定国公府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林老夫人想起此事心里就不由得浮现出深深的懊恼和遗憾。 也因此,对于林依云和郑柏文两人私下里的互送礼物一事,林老夫人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打算在恰当的时机推波助澜一番,以便林依云能借此机会攀上郑柏文,而定国公府也能得到更大的利益! 那么,此次,郑管家为何突然来定国公府?难不成…… 心思转念间,林老夫人迅速收敛了脸上的惊讶,正色问道:“可知他来意为何?”在这期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了跪伏在地上,一身凄惨狼狈模样的林依云,眉头微蹙,眼眸里掠过一抹不满。 只不过,这抹不满是针对于谁,唯有她自己知晓。 林管家的身子垂得更低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仿佛那块青砖上面刻画的花纹是他从未见到过似的,嘴里却道:“郑管家想求见三小姐。”心里却暗恼:早知林老夫人在折罚林依云,他就该派一个下人请了钱嬷嬷到厅里交待这件事情,而自己则在大厅陪郑管家喝茶闲聊,如此,他既能借此机会和郑管家混个脸熟,也能在林依云那儿讨一个好。 可,如今,别说讨好卖乖为儿孙谋取福利了,就连他自己是否能顺利渡过此般危机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是的,身为定国公府管家,虽不如丞相和武候王府等府里的管家身份高贵,但走出去也是会受到众人巴结的,更是众多下人仰望的存在。这见识的人多了,再兼之年岁到了,又如何分辨不出屋内那诡异的气氛,又如何瞧不出苏姨娘、林依云这母女俩那幅柔弱得惹人怜惜面容下的恶毒狠厉心肠?! 正所谓“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哪…… 这回,林依云的眼眸深处的那抹黯然和失望一扫而空,水汪汪的杏眼亮如天边的星星,就连嘴角都不由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将这一切全部收在眼里的林芷珊眼眸闪了闪,道:“祖母,难得郑管家这样的大忙人光临定国公府,并指定求见三妹,和这件事情比起来,其它的都只是小事,不若立刻让三妹回房梳洗一番,再由祖母陪着郑管家聊聊天,打探一些消息。” 林老夫人点点头,赞道:“珊儿说得是,来者为客,又岂可让客人久候。只是,揽翠阁离梧香院太远,现在赶过去怕也来不及。”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朝钱嬷嬷使了个眼色,吩咐道:“玲玉,你带着云儿到我的房间里去梳洗吧。” 林芷珊低垂的眼眸掠过一抹讥诮,也不知林老夫是否被虚无飘渺的荣华富贵迷了眼,竟然连她刚才话语里的嘲讽之意都没有听出来! 需知,哪怕那郑管家是武候王府的管家,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管家,和定国公府的林管家身份相差无几。只有他过来拜见林老夫人的份,哪有林老夫人这个定国公府老夫人,陛下赐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巴巴地,上赶着陪聊的! 不过,她也挺想知道这郑管家的来意为何……心思转念间,林芷珊掐准时机,道:“春桃,将那件粉蓝色的衣裙送去给三妹。” “是。”春桃应了声,走到门外,从等候在院外的小丫环手里接过那个摆放着冰鞘纱衣裙的托盘,然后又走到林芷珊面前,轻声询问道:“大小姐,可是这件衣裙?” 白色和粉蓝色渐变色衣裙整齐地叠放在托盘里,虽不知道这件衣裙的款式如何,但房间里的众人都是在富贵圈子里打滚的,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又如何瞧不出这件衣裙是用百两银子一尺的冰鞘纱制成。 更何况,若她们未瞧错的话,那上面的绣花,实则是以一种含了金丝银线的绣线刺绣而成,上面更是串上了细碎的宝石,单就此一点,就能猜测出这件衣裙的价值为几何了。 林老夫人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冲林芷珊点了点头,道:“珊儿,你真打算将这件衣裙送给云儿?” “祖母,在相府的时候,我就已将这件衣裙转赠给三妹了。”林芷珊朝春桃摆了摆手,示意她将衣裙送到里间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妹想跟着我学鞭法,可手腕无力,再加上鞭子太长,那鞭梢就打到她身上,将她的衣服划碎了,若以此模样出府,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定国公府的贵女不知羞耻,故我就将江南管事送来的两套比较素净的衣裙送给了她。” 众人纷纷拿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林芷珊,不仅因为大家没想到到了此刻林芷珊还在堂堂正正地说着谎话,更因为林芷珊竟然舍得将江南送来的衣裙转赠给林依云! 不得不说,这几个月里,在林依云的潜移默化里,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定国公府主子和一众下人,在提及林依云时,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定是林依云根本就不像生活在盛京的贵女,倒像是江南水乡出来的柔弱得惹人怜惜的女子。 或者可以这样说,林依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盛京贵女大家闺秀的气质,而是那种小门小户才会养出来的,没有多少见识,行事手法并不利索的小家碧玉。 这样的女子,又岂会跟在林芷珊身后学鞭法? 好吧,此刻,大家均忘记了今年二月份之前的林依云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跟着林芷珊学习的,又岂会不学盛京贵女皆会的鞭法?!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道:“难为你,有心了。” 然后,林老夫人就端起下人才沏好送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双眼微阖,脸上的神色在袅袅的烟雾里看得并不清楚,但林芷珊却是再次暗自叹了口气,随意地瞥了眼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目光停留在背对着光线,由好几个丫环婆子簇捅着走进来的林依云身上,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微蹙,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思索来。 “呀,三姐,你身上的衣裙好漂亮!”林蕊燕惊呼出声,然后才恍然醒悟此处是梧香院,遂立刻以袖掩唇,讪笑了几声。 不过,大家都被难得一袭“盛装”妆扮的林依云给吸引住全部注意力,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瞧向林蕊燕,包括林老夫人和林芷珊两人也不例外,又如何会出声指责林蕊燕呢! 林老夫人眼里异色连闪,那放在茶杯上的手指轻划,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心里也盘算开来。 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惊讶,接着转为疑惑,再到恍然大悟。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今世落水后的林依云,为何会每日里一袭极为素净简单的阔袖衣裙的同时,哪怕在炎炎夏日里也要在肩膀上缠绕上绫纱,装出一幅飘然欲仙的模样,实则近看却有一股严重的不协调感,原来在此! 是的,林依云身上的小家碧玉气质,注定了她无法将衣裙穿出那种犹如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仙女模样,倒是给人予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当然,这一点,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众人,以及林依云自己均未发现,谁让今世到此刻林依云都未能出府参加任何宴会呢,又如何能从中找出自己的不足之处。 而在前世,林依云在参加完相府的宴会后,就在百花宴里一举出名,那一袭素净中蕴含着奢华的装扮也成为了她的招牌服饰,并且引起了众多庶女的争相效仿。 在林依云嫁入武候王府后,这样的衣裙就成为了众多庶女心中最美好的梦,不止一个庶女将林依云的言行举止记录下来,回府后细细琢磨思索,以期望有一日自己也能像林依云那般一举攀上皇亲贵族……rs 第125章 来意为何 将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喜悦收在眼里,林芷珊嘴角微翘,也眼着夸赞道:“三妹,这身衣裙很衬你。” 前世的林依云经常出府赴宴,并且结识了一众贵女,又因为自身的才华而得到了众人称赞,以至于自身的那种小家碧玉气质已消失,然后才结合盛京的风土人情而设计出了符合自己身份,不会太引人注目,却也不会让人轻视,并且还能给人留下一个不奢华的好印象的衣裙。 如今的林依云一直未出府赴宴,身上还有着浓重的小家碧玉的气息,穿上这样的衣裙,还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她倒要瞧瞧,如此,那郑管家又会有多失望,而郑柏文嘛…… 唯一令林芷珊疑惑的则是出自皇宫的郑嬷嬷,为何不告诫林依云此事,抑或是其实她也无能为力,那可就有趣了…… 林依云瞥了眼垂眸思索的林芷珊,眼眸深处掠过一抹阴冷,嘴角的笑容却变得灿烂了几分,道:“四妹谬赞了,我身上这件衣裙是大姐转赠给我的,说起来,我也未想到它会这般地合身。”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特意停顿了下,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道:“大姐,盛京众人均传你不喜诗书,只知玩弄鞭子,可谓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如今瞧来却是大家都错了。”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许久后才收回目光,自嘲地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之词,原来我在大家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印象。”哟,那头武候王府的郑管家才抵达,这头林依云那一向哀怨的模样就犹如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和希望似的,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这般讥讽于她! 抑或是说,林依云已知道了郑管家的来意?所以,杵定了哪怕她会碍于此而不敢拿鞭子抽人?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仿佛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左手,将系在手腕处的红色长鞭亮在了林云面前。 果然,林依云不仅没有一丝畏惧,反而那眼眸深处还掠过一抹兴奋和激动,以及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算计。若非重生而来的林芷珊为了寻林依云一报前仇,早就将林依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研究了个透彻,还真会错过这抹神色。 呵,又想算计于她?林芷珊心里轻嘲,左手轻搭在扶椅上,手指轻敲椅背,做出一幅陷入思索的模样。 “大姐,什么时候有空也帮着我参谋参谋?”林芷娴抿了抿唇,笑道:“前几天我收到许多赴宴的贴子,还正为衣裙首饰发愁呢!” 林蕊燕也不甘示弱地附和道:“大姐,还有我呢!” “好。”林芷珊笑着应承下来,并未错过林依云听到“宴会”两字时,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恼怒,心里轻讽,嘴里却道:“此次江南各处的掌事者回京,带了许多套由当地绣娘制成的衣裙。此次回府我也带了四套,若二妹和四妹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们了。” “当然不介意了!”林蕊燕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快言快语道:“我就知道大姐是最关心我们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记给我们留下一份。” “谢谢大姐。”林芷娴则笑着致谢:“前儿个,有几个掌柜从淮北回来了,也带来了几样当地特产,待会大姐也带一些回相府吧。虽然它们不值什么钱,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林蕊燕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下,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看向林芷娴的目光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羡慕和嫉妒。 站在厅中间的林依云静静地倾听着几人的话语,眼眸里异色连闪,心里很快就又有了一个新的计划,然后掐准大家都安静的时刻,抢在林老夫人出声前,掩唇笑道:“祖母,之前你还担心我们几姐妹面和心不和,如今,你总该放心了吧!” 林老夫人笑着点头,一脸关切地说道:“云儿,既你已梳洗好,就立刻去见郑管家吧。” “是,云儿这就去。”林依云笑了笑,目光在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掠过,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几位姐妹是否要与我同去?”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提醒道:“三妹,郑管家只为求见你。”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眼里才出现的期盼之色立刻消失,也跟着摇头道:“是呀,三妹(三姐),身为武候王府管家,郑管家定当事务烦忙,又岂可让他久等呢!” 林依云心里暗恼:她想借此机会拉拢于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的同时,也让这两人认识到她的价值和身份的计划再次被林芷珊给阻止了,真真是可恨! 想到这儿,她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大姐,二姐,四妹,我……我也只是想着郑管家身份不同,若你们今日和他见一次面,往后遇见什么麻烦的事情时,若武候王府里的人也在场,说不定会伸出援助之手……”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冷冷地瞪了林芷珊三人一眼,然后又换上一幅温和的模样,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冲林依云摆手道:“行了,云儿,你先去见郑管家,其它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议。” “是。”林依云应了声,跟在恨不能将自己当成壁住般杵立在那儿的林管家身后离开。 房间里再次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林芷珊撇了撇嘴,低垂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讥讽:林依云从来都不是一个肯吃哑巴亏的人,这么快就将刚才她讥讽林老夫人的话还给了她们几人。 只不知,那林依云究竟从何来的自信,名声受损得这般严重,且一直未能出席各府宴会的她,如何能像前世那般嫁入武候王府?竟然在得知武候王府的郑管家到来后,就忍不住在她们面前炫耀了…… 林老夫人褪下左手腕的拂珠轻轻捻动着,微阖的双眼遮住眼眸里掠过的道道精光和算计,只不过,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却将她的内心情绪出卖了。 林芷娴也和林芷珊一般垂眉敛目,仿佛第一次瞧见地毯上那漂亮的花纹似的,定定地凝视着,双眼一眨也不眨。 林蕊燕嘴角含笑,那双骨碌碌乱转的黑白分明的大眼不时偷瞧林老夫人、林芷珊和林芷娴,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了几分。 …… 很快,盛装打扮的林依云就去而复返了。 乍一看去,她脸上的笑容和离去时相差无几,可一直悄悄地留意着她表情举动的林芷珊,却敏锐地从她那深达眼底的笑容,以及一丝淡不可察的期盼和希翼的神色里猜测出她的心情极好,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微蹙。 不待林芷珊出声,久候的林老夫人就突然睁开双眼,问道:“云儿,那郑管家求见你,所为何事?” 林依云顺了顺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一脸孺慕模样的瞧着林老夫人,笑道:“祖母,因玲珑郡主回京,故四日后会在长公主府里会举办一场宴会,今日郑管家特意送来一份贴子。”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突然瞧了一眼林芷珊,那目光里蕴含的深意,只令林芷珊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心里也一个咯登,再一次懊恼起刚才自己为何不提前离开,回府后,也能打听到郑管家的来意,为何非要自己参和进来呢! 瞧,如今,林依云又将脑筋动到她身上来了,真真让人气恼! 此时,林依云又收回目光,仿佛极为满意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懊恼似的,又佯装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林芷娴和林蕊燕,将两人脸上流露出来的羡慕和期翼等神色收在眼里,然后慢吞吞地从衣袖里取出那张红色绒布的贴子。 这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贴子,上面以金丝绣出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细碎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人心的光泽。 “郑管家还特意提醒我,持有此种贴子的人,可以带一个姐妹或朋友同时赴宴。” 林老夫人双眼微眯,道:“拿来我瞧瞧。” “是。”林依云应了声,一脸恭敬地将贴子递到林老夫人手里,然后又佯装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呀,瞧我这记性!” “大姐,之前在相府里时,你曾告诉我,你也收到了长公主府里送来的贴子。”林依云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道:“听说长公主府里此次送出的贴子分为三等,想必以大姐的身份,收到的贴子定是第一等的吧?!”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同时看向林芷珊,眼眸深处的期盼和希翼,只令林芷珊心里暗叹了口气,嘴里却道:“一般来说,一等贴子是送给皇亲的,二等贴子是送给世家望族的,三等贴子则是送给普通的二品官员家的嫡女,那么,三妹,你认为我会获得哪种贴子呢?” 林依云脸色变了变,借着顺耳旁发丝的时机遮挡住那僵住的笑容,道:“也许,大姐就是那个特例呢!毕竟,你借住相府,长公主府里派人送出贴子时,也会有诸多顾及哪!”rs 第126章 贴子风波 感谢琴心舞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蹭~ “三妹,禁声!”林芷珊板着脸,正色道:“长公主是大梁最为传奇的女子,可谓是巾幗英雄,这样的奇女子,不是你我可以肆意评论的!”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看了一眼沉思中的林老夫人,道:“你可知,长公主为何会很少停留在盛京,并不是长公主和驸马闲云野鹤,喜欢游历大江南北,而是因为他们要借此机会考察民情,可谓是隐形巡差,所以,长公主熟读大梁律法,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秉承律法行事。幸而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否则,若是其它的人得知你竟敢如此诋毁长公主清誉,定国公府还真保不住你!” “大姐,我……”林依云扁扁嘴,满脸的哀怨:“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不管怎么说,大姐都是文相的外孙女,又暂住相府,长公主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又岂会送出二等贴子给你呢!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心里暗却恨:好一个林芷珊,竟敢如此地借题发挥,想让众人以为她手里的贴子有问题!哼,还真当她是才穿越而来,不熟悉大梁情况的女子吗?早在半个月前,她就从郑柏文那儿得知长公主夫妇和武候王夫妇,这两对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妻即将抵京,再兼之那个和郑柏文可谓是青梅竹马的玲珑郡主程曼凡的存在,她又岂会坐以待毙而不做丝毫准备?! “祖母,我……” 林老夫人合上手里的贴子,淡淡地说道:“行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有何可争吵的!” 接着,她又看向林芷珊,问道:“珊儿,你收到的二等贴子上面,可有注明是否可携自家姐妹一同赴宴?” 林芷珊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祖母,我收到的贴子上面并未标明此讯息,但我听外婆提及,在长公主府里设下的宴会,和其它府里的宴会极为不同,故,外婆还吩咐我不可带丫环婆子同去。” 将林依云脸上的懊恼收在眼里,林芷珊心里轻嘲,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份遗憾和叹息之色,以打消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心里的恼怒之意——毕竟,她这一开口,就彻底绝了带这两人之一同去赴宴的机会。 这种可以见识到皇亲贵族,世家望族同龄人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又有几人听了可以不为之动心呢?! “这样啊……”林老夫人沉吟了会,道:“既如此,云儿,你就和娴儿同去长公主府里赴宴吧。” 林芷娴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眸深处还有一抹心寒,焦急地唤道:“祖母,我……”虽她心里也想参加此类宴会,但,那接受了十多年的律法和礼仪教育却告诉她,身为一个三品大员嫡女,且才貌双合,名扬盛京的她,又岂可跟在一个父亲空有候爷身份,却在朝堂上没有丝毫权势,母亲又只是一个姨娘的庶女身后同去赴宴?! 真要赴宴,也该是她这个嫡女带着庶女一同赴宴啊! 要知道,能参加这种规格宴会的人均是真正的世家望族,随便出来几个,到其它府里参加宴会,都是令众人仰望的存在,连她都只能悄悄地以才名等方式靠近她们,再巧妙地经营彼此之间的情谊,即使不能成为闺蜜,也要在对方家里的人提及自己时,不至于毫无印象并且恰到好处地为她讲上几句好话。 可,若她跟在庶女身后赴宴,只怕不出一天时间,她那保持了十多年的清誉就会荡然无存!而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明明最近林老夫人对她的观感已改变了许多,并且还时不时教导指点于她,以至于她不止一次生出自己在林老夫人心里,比林芷珊还要重要的念头来! 但,眼下的事情却是重重地扇了她一耳光,只令她满脸的羞恼和不甘地垂下眸,为自己终于认清了林老夫人的秉性而心凉不已…… 林蕊燕转了转眼珠,一脸天真地笑道:“祖母,既然二姐不愿意去,那么,就让我去呗!” 林依云咬了咬唇,哀怨地瞧着低眉敛目的林芷娴,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她大卸八块的念头,嘴里却道:“祖母,既然二姐不愿意屈居而就,那么,我……我……”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再次哽咽得不成声了,眼角的泪水更是没有丝毫停歇地滑落,身子也微微颤抖着,一幅满腹委屈不知该如何诉说的模样,只令林芷珊差点没忍住就翻了一个白眼。 都到了此刻,林依云还不忘记挑拨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的关系,更不忘记顺势标榜自己的善良,让林老夫人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林芷娴身上。 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自从之前林芷娴静坐一旁看戏的那刻起,她就熄了想要拉扶一把林芷娴的念头。更何况,说句不好听的,林依云档在前面出头招惹林芷娴,林芷娴又岂会不给予报复?如此一来,两人私下里争斗,只需她偶尔的推波助澜一番,又何愁不能成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的那只飞在最后的“黄雀”呢? 唯一令她惊讶的是林老夫人竟然会说出这番话,如此看来,二房一家人在林老夫人心里也并不是那么地不可代,或者和前段时间二房主母孙氏那番指桑骂槐的话有关? 思索了许久,依然想不明白的林芷珊摇了摇头,立刻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一边去,反正,前世到最后,二房也未能取代长房,那么,她又何苦担忧太多呢?虽说前世是因为林依云的存在,才会令林老夫人心里慢慢地偏颇于长房,而今世在她的安排下,林依云这颗棋子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弃子,但,只要她在一天,就会保住轩儿的候爷爵位! 正心烦不知该如何解决此事的林老夫人,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看见了林芷珊摇头叹息的动作,遂再也忍不住地冷喝道:“珊儿,你为何摇头?可是心里有了什么好主意?” 是的,自从那句话脱口而出,再兼之林芷娴那垂眸不甘的模样,因为林依云得了长公主府里送出的一等邀请贴而高兴得脑袋都有点迷糊的林老夫人立刻清醒过来,然后心里就懊恼不已——毕竟,她是真心将林芷娴当成最亲的孙女来看待的,甚至还暗自将振兴定国公府的希望寄托于她身上…… 林芷珊愣了愣,并未想到这把火又烧到了她身上,不过,早就有所准备的她转了转眼珠,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份遗憾和叹息的模样,再次提醒道:“祖母,就像我刚才所说,长公主向来以律法行事,若她知晓……”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住了话头,瞧向被林依云珍重地捧在手里的贴子,一脸的意味深长。 房间里再次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许久后,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满脸掩饰不了的失望和遗憾:“既如此,这几日,云儿,你就好生准备一下,加紧练习一下礼仪,以免赴宴的时候给定国公府抹黑丢脸。”却是一句都没有提及再让林芷娴或者林蕊燕跟着林依云同去长公主府里赴宴的话题了,只令林依云心里暗恨不已,那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怎么也未想到一个可以踩着林芷娴的肩膀往上爬,顺便还能洗清自己身上污名的好机会,就这般又从指尖溜走了。 都怪林芷珊! 想到这儿,林依云的眼眸里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杀机,嘴里却应道:“是。” 接着,她又看向林芷珊,嘴角扯出一抹浅笑,道:“大姐,以前我从未参加过此类宴会,还望你到时多加提点。” 不待林芷珊出声,林老夫人就直接说道:“珊儿是长姐,这本就该是她应做的。”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珊儿,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我们定国公府只有你和云儿两人参加,如此,你们到时就结伴而行吧。” 林芷珊满脸的为难,抿唇道:“可,祖母,我答应了外婆,要和表姐同去赴宴。” 林老夫人双眼迅速地掠过一抹精光:“文心雅也收到了贴子?” “是。”林芷珊低声应道,心里知晓林老夫人又想将主意打到文心雅身上了,这一点,由林芷娴那突然抬头满脸期盼看向自己的神色里就能瞧出来。 “如此,就由你跟文心雅提下,让她带着娴儿同赴宴吧!” 林芷珊愣住了,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以命令的口吻说出这么番话来。 是了,她早就该对老糊涂的林老夫人不抱任何期望了,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呢? 脑子里转过这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也苦笑道:“祖母,这件事情,得麻烦你跟外婆讲。” “哼!”林老夫人冷哼出声,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那力道之大,只将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不过是一件小事,你都不能做好,往后,这诺大的定国公府庶物又如何能交由你打理?”明知那文老婆子不仅身份高贵,又曾为女子书院院长,再兼之牙尖嘴利,根本就不是她能斗得过的,竟然提出这样置她脸面不顾的锼主意!才不过在相府住了四个月,这心就向着相府了,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最近太忙了,一直在啃存稿,每日下班回到家已是八点,码字速度又慢到一小时只有一千多字,所以都没有时间去看书评,先加精,待偶有空再慢慢细看。 总之,不论是好评还是差评,都感谢一直默默支持订阅的各位童鞋,偶爱你们~~~嘿嘿~~rs 第127章 言语讥讽 林芷珊一脸镇定地无视了林老夫人眼眸里的羞恼,道:“祖母,依照大梁律法规定,未出嫁的贵女不可执掌府里的庶物,更何况母亲已去逝满三年,父亲应该续弦,庶物将由继母执掌。” “你……你……”林老夫人右手直抚胸口,满脸的气恼,用力地翻着眼皮,嘴里也直叫唤道:“唉哟,气死我了……” 一旁的钱嬷嬷忙上前几步,轻抚林老夫人的胸口和后背:“老夫人,你消消气,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儿时,钱嬷嬷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林芷珊那双被黑幕遮挡住,看不清丝毫情绪的双眼,心里不由得一个咯登,那到喉咙的指责质问的话语立刻就被她咽下去了。 虽然林芷珊眼眸里的情绪转瞬即逝,但钱嬷嬷敢拿自己项上人头担保,她绝对没有看错!林芷珊这人并不如表面那般天真单纯! 怕只怕,终有一日,林老夫人会养虎成患…… 林依云咬着唇,一脸哀怨地瞪着林芷珊,质问道:“大姐,你怎可这般气恼祖母,还不快点跟祖母道歉!” 林芷娴也拿一种极为不满的神色瞧着林芷珊,附和道:“大姐,你怎能这般说话!”这世间最令人气恼伤心的事情是什么?今日,林芷娴可是深刻地体念到了,这种给人予希望,再将希望打杀,给人更深层绝望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唯有林蕊燕低垂双眸,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似的。 林芷珊抚了抚茶杯,满脸不解地看着两人:“不知两位妹妹觉得我哪句话错了?” 这? 两人齐齐愣住了,再将林芷珊刚才说的那番话在脑子里细细思索过后,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惊惧和恼怒。 当然,惊惧的情绪来自于林芷娴,懊恼中蕴含着淡淡杀机的眼神则来自于林依云。 房间里再次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一直以眼角余光偷瞄林老夫人的林依云,将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思索收在眼里,心里一慌,嘴里却道:“大姐,我……”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再次哽咽了,并且还时不时拿一种畏惧害怕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在林芷珊回望的时候又迅速垂眸,一幅生怕林芷珊不管不顾拿鞭子抽打她的模样,只令林芷珊心里一阵无力。 “祖母,天色已晚,我还要回相府准备明日的功课,就先告辞了。” 林老夫人垂眸,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调,手也轻轻地摆动了下,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林芷珊淡淡地扫过房间众人一眼,站起身,从左手腕上褪下长鞭,重重地击打在青砖地面上,冷声道:“今日和长公主有关的言论,若有一星半点传扬出去,就别怨我心狠!” “是。”房间里的下人齐齐垂眸,大声地应和着,只将那林老夫人气得再次一个倒仰,眼冒金星,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那满腹的恼怒话语犹如被棉花堵住似的,连一个音调都发不出来,只能心里暗恼:好一个林芷珊,竟敢这般无视于她,当着她的面就这般威胁梧香院的下人! 需知,能在梧香院里侍候的,大部份都是跟随了她几十年的忠仆,少数的也都是一些家生子,又岂会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与其说林芷珊刚才的行为是敲打这些下人,不若说是赤果果地踩她的脸面! 好吧,若林芷珊知晓林老夫人竟然将她这般简单的举动深思出那么多条条框框,定当不会再怀疑前世的自己为何不能讨得林老夫人的欢心了。需知,今世的她已收敛了自己性子,并且言行举止都极为符合一个爱国爱家的贵女形象,又岂会知晓她越如此,就会越令林老夫人羞恼气愤呢! 不得不说,这就是出身的高低,以及成长过程中受到不同的教育等方面,注定了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里,会出现不同的结果,而那应对的解决方法也就相应地有所不同…… 离开定国公府的林芷珊眉头微蹙,心里暗自叹息,她怎么也没想到今世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变数。 前世程曼凡刻意忘记送贴子给林依云,却又给她送了贴子,并且注明可以带着友人姐妹同去,所以她就带了林依云同去,从而更加成就了林依云的美名,也令自己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恶名被传扬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次回定国公府之前,她本打算在林依云提及这件事情时,直接以贴子里未注明带友人姐妹同去而推脱掉,未想郑管家竟然亲自出面送来了一张和她收到一般无二的贴子! 按理说,以她对程曼凡的了解,即使迫于郑柏文施加的压力不得不送出贴子,也只会送那种三等贴子,又岂会送出这般贵重的贴子? 难不成,今日郑管家之所以会送贴子到定国公府里来,这背后隐藏着某种她不知晓的奥秘? …… 四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一向安静的长公主府门前车水马龙,无比热闹。 盛夏的午后,玲珑郡主程曼凡依然一袭胭脂粉色繁复宫装,外面罩上了一层淡粉色薄纱,宽大的衣裙和袖口以添加了金丝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随着她的行走而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泽。 一头青丝挽了个别致的飞云髻,额前垂着一枚水滴状红宝石,头上插了一对镂空飞凤步摇,随着连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柳眉杏眼,琼鼻嘴唇,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如玉般温润的光泽。 偶尔的一个抬手,腕间那如流水般翠绿的玉镯就浮现在众人面前,尤其玉镯中那隐约可见的血丝,更是吸引了众多羡慕的目光。 不愧是玲珑郡主,瞧这一袭奢侈到极点的服饰,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当然,普通的人也穿不出这种雍容华贵的气质,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将林依云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嫉妒不甘和怨恨之情收在眼里,林芷珊嘴角微翘,那因为出府赴宴前,林依云特意等候在相府外面,将她堵了个正着,逼得她不得不和林依云一同赴宴的郁闷心情也消散了许多。 林芷珊指着不远处的亭子,笑道:“表姐,我们到那儿去坐坐吧。” “好。”文心雅笑着应道:“那儿有几位是我的好友,正好介绍给你认识。” 两人说说笑笑间,迈步朝亭子方向行去。 至于林依云,好吧,林芷珊是下意识地忽略了她。要知道,她向来都不是一个吃亏的人,林依云胆敢跑到相府门前来堵她,想借着她和文心雅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并且借此机会认识一些贵女,那也要看她是否同意!如此,就先让林依云品尝一下“强求”一同赴宴却被人半中途丢下的苦果吧! 而文心雅也极为不满林依云的做法,故也和林芷珊一般无视了紧抿双唇,一脸哀怨委屈模样看着她的林依云。 看着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离开的背影,林依云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无它,只因今日来参加长公府里宴会的贵女们还真得挺多的,再兼之三人中的文心雅是名扬盛京的才女,早在三人迈入花园的那刻起就获得了众人的注意,甚至不止一个人在心里猜测那紧随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而来的林依云是哪府贵女…… 如今见到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竟然这般无视了那林依云,有那脑瓜子比较灵活的,立刻就猜测到林依云定是得罪了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保不准,这林依云之所以能来此地赴宴,也是沾了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的光,其实自己的身份却是非常低贱的! 就在此时,也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呀,我说那位小姐为何瞧着这般眼熟,她不就是这段时间盛京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定国公府的林三小姐嘛!” 旁边一位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小姐立刻跟着接话:“你是说,她就是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往来,并暗中定情的那位?” “说什么呢!”再旁边一位粉色衣裙的小姐满脸的不赞同:“武候王世子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两人怎可能私下定情!据我所知,半年前,这位林三小姐和几位姐妹一同到珍宝斋购买饰物的时候,因为一件红宝石头面而和另外一个府里的小姐起了争执,两人互相动手的时候,也不知为何,这位三小姐就突然坠落到护城河里,恰好武候王世子路过,跳下河里救起了她。” 顿了顿,这位小姐又换上了一脸的鄙夷神色,语含讥讽:“也不知这位林三小姐怎么就疯魔了,非要说那武候王世子对她有意,所以上赶着借着送各种古籍的时机,将那些描写情情爱爱的诗词夹在里面送了上去,又自己下厨烹制糕点,并一脸自得地说武候王世子很喜欢吃她做的糕点,且还夸下她做的糕点可以和御厨相妣美的赞叹话语……依我瞧,这些都是她想攀附上武候王世子而故意传出来的,实则……哼!” “原来如此啊!”那位淡蓝色衣裙的小姐也跟着满脸的讥讽和蔑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竟也想做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还真是可笑之至!” 被几人谈话吸引住的一位穿了一袭艳红衣裙的小姐凑近几分,道:“几位姐姐快看,她哭了。”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一个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rs 第128章 检验贴子 众人齐齐看向林依云,待到瞧见她那幅紧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如纸,串串晶莹泪水不停从脸颊滑落的模样时,不由得齐齐轻嗤一声:“哼,装模作样!” 别瞧这些世家贵女年纪都不大,但全部在女子书院里念书,一向都是骄傲自信的,哪怕受到欺负也绝不当众哭泣,那只会让人心里不耻的同时,也将她们划为弱者。 而她们在家里是享受着优渥生活,并且得到下人发自内心恭敬的贵女,出嫁后也是手掌一府下人生杀大权的当家主母,结交的也都是和她们身份相似的贵女,最厌恶的就是这类不论何时都梨花带雨,一幅娇弱得惹人怜惜模样的女子! 林依云的嘴唇抿得更紧了,牙根紧咬,清楚地感觉到了喉咙里传来的血腥气,心里对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的恨意变得更浓郁了。 若非这两人,她又岂会被人这般指责、蔑视和讥讽! 好吧,此刻的林依云,早就将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她自己这件事情给抛到一边去了,只一心地将责任全部推到了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身上。 尽管如此,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长公主府里,林依云还是不敢一个人乱逛,遂毫不犹豫地抬脚就朝亭子的方向行去。 可,就在此时,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丫环走到林依云面前,行礼道:“这位小姐,请出示你的贴子。” 林依云磨了磨牙,敏锐地察觉到了耳旁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她的目光里满含讥讽不屑和蔑视。 忍…… 林依云暗自提醒着自己,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浅笑,心里却不甘自己出糗,道:“请问,每一位赴宴的小姐都需要出示贴子吗?” 丫环笑着点头道:“是的,还请小姐出示贴子。” 这是明晃晃的打脸行为!林依云咬了咬唇,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转为一脸的哀怨和委屈,拿泪汪汪的眼睛看向丫环,怯生道:“可,我前面那几位小姐就没有出示贴子。” 丫环依然笑得谦和,并没有被林依云这幅突变的神色给惊吓到,道:“此次宴会由玲珑郡主举办,送出去的贴子也是郡主亲自书写的,并且于前几日就告知了奴婢们有哪些小姐会来赴宴。” “可,郡主交给我们的名单上面都是奴婢们熟悉的贵女,并没有奴婢们不认识的贵女。” 这话,就只差明晃晃地指责林依云是混进来的了,只将林依云气得差点没能维持住那幅哀怨委屈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勉为其难地让你验验贴子吧。”林依云从衣袖里取出那张红色镶嵌了细碎宝石的贴子,将面前丫环眼里出现的惊诧、慌张等神色收在眼里,满意地发现周围那些一直指责她的贵女们也都惊讶地瞪到了双眼,嘴唇更是张到最大,整一幅失礼的模样。 花园某处的阁楼里,一袭胭脂粉色繁复宫装的玲珑郡主程曼凡眉头微蹙,朝一旁侍候的丫环点了点头。 看着丫环离去的背影,程曼凡冷哼一声,微眯的双眼里有着无法遮挡的浓重杀机和恨意…… 而这头,粉色衣裙的丫环傻眼了,只因无需细细察看,单只是随意地瞥一眼,她就知道这张贴子确实是玲珑郡主书写的,且是那送出去的仅有的十张最珍贵的贴子之一! 不得不说,这个丫环也是一个聪明的,只是转了转眼珠,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并且扑通一声跪下,道:“还望林三小姐恕罪。” 林依云取出绣帕,慢吞吞地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才行了几步,弯腰将丫环扶起来,嘴角也扯出一抹浅笑,道:“没关系,不知者不罪。” “多谢林三小姐宽宏大量。”丫环起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恰好瞧到了不远处朝她打手势的一个婆子,遂陪笑道:“之前奴婢还奇怪,持有此种贴子的十位小姐为何还有好几位未到,原来其中有一位就是林三小姐你呀!倒是奴婢眼拙了……” 林依云微微颌首,佯装漫不经心地瞧向不远处的亭子,发现亭子里的人,包括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均被一袭粉色衣裙的丫环请走了后,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放在身侧的双手再次紧握成拳,却依然难掩心里的犹疑,遂问道:“那个亭子里的小姐也都收到了和我相同的贴子吗?” 粉衣丫环瞥了眼空荡荡的亭子,目光在那几位同样一袭粉衣的丫环身上打了个转,又迅速收回,道:“是的,林三小姐。” 林依云随意地点头,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当着大家的面,林芷珊都敢这般蒙骗林老夫人!不过,如此也好,她倒要瞧瞧,回府后,将这件事情告知林老夫人,林芷珊又该如何解释! 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身上一闪而逝的怒气,丫环嘴角微勾,低垂的面容上一片恭敬之色:“林三小姐,持有此贴子的小姐将会在小花园里举办一个聚会。” 林依云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淡淡地瞥着眼前垂眉敛目的丫环,眼眸里掠过一抹异色,脸上却依然一幅柔弱样,声音也同样的带有怯意:“我以前从未出府参加过此类宴会,怕等下见了其它府的小姐,一不小心犯了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不若,你先回去秉报玲珑郡主和那九位小姐,就说我待会再去?” 丫环抿了抿唇,一脸的歉意:“抱歉,林三小姐,这并不是我家郡主的吩咐,而是长公主的吩咐。” 该不会,长公主之所以举办这个宴会,就是让玲珑郡主结识盛京才貌双全且身份相当的贵女吧? 不知为何,林依云脑子里突然浮现这个念头,而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确实是长公主举办此次宴会的用意之一!至于另外的原因嘛…… 林依云思索了会,笑道:“既如此,那就请带路吧。” 终于得到林依云同意的丫环低垂着头,恭敬地说道:“林三小姐请。” 且说,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堪堪抵达小亭子,才冲亭子里的众多贵女点头示意,还未来得及介绍各自的家世来历时,就只见一行六个粉衣丫环迅速靠近。 为首的丫环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时辰已到,请几位小姐移步。” 林芷珊和文心雅对望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六个丫环的来意,遂齐齐看向亭子中间那个一袭艳红色繁复宫装的少女。 虽文心雅还来不及为她介绍,但重生而来的林芷珊又岂会不认识这个数年后被众人称颂的奇女子——凤兰郡主! 凤兰郡主,出身于世代均为武将,驻守边疆的齐王府。和父兄一样,凤兰郡主有着一身高深的武艺,同时也饱读诗书,引得世人皆叹其若身为男儿身,定当是一员征战天下的儒将。 当然,眼下,风兰郡主还只有十三岁,虽才貌双全,但只是众多贵女仰望的对象,和她谈起话时也并不那么地畏惧。而两年后武候王府举办的宴会里,不知为何被混进了江湖杀手,若非凤兰郡主展露出身上的武艺,那天,那些被惊吓到的贵女定当有大部份都是死于互相践踏之下,而不是死于江湖杀手的刀身之下。 自此以后,凤兰郡主名扬天下,却也因此成为了盛京名门望族不敢求娶的贵女。这种情况,若换了一般的贵女,定当心酸难忍,懊恼后悔不已。可,凤兰郡主却一点也不再意地带着随侍的丫环,离开了齐王府到各地去游历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齐王府上下均闭口不言。可,那些得了凤兰郡主救命之恩的贵女们则想尽了法子探询到凤兰郡主的近况,并且不止一个贵女私下里交待各地的庄子店铺掌柜,让他们多加留意凤兰郡主的行踪,并且在发现凤兰郡主的时候给予最好的照顾,以代她们一偿凤兰郡主的救命之恩情。 也因此,凤兰郡主人虽不在盛京,但关于她的传说却一直未断过。 这样的女子,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均是林芷珊仰望的存在。尤其凤兰郡主在游历时邂逅了一生的挚爱,最终嫁到邻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当然,令众人羡慕的是那位皇帝和凤兰郡主鹣蝶情深 ,是真正“一生一世一双人”话语的执行者,并不像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般,嘴里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实则却不知惹下了多少桃花债…… 就在此时,林芷珊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只将她惊了一跳。 “凤兰郡主?!”看着近在咫尺的妩媚中又有一丝英气的面容,林芷珊愣住了。 “呀,你认识我?”凤兰郡主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再次伸出手,拍了拍文心雅的肩膀,那力道看似不重,但文心雅却毫不犹豫地避开了,并且还瞪着凤兰郡主:“丽茹!” “没意思……”凤兰郡主低喃了几句,撇了撇嘴,正准备出声继续调侃文心雅几句时,却突然目光愣愣地看着林芷珊,脸上神色变幻不停。 文心雅下意识地回眸,恰好看见了林芷珊微抬的左手,宽大的衣袖因为她避开凤兰郡主的手臂时,不小心勾到了手肘处,露出白皙如玉的胳膊,以及那根缠缚在手腕上的红色长鞭。rs 第129章 凤兰郡主 下一刻,林芷珊就只觉得面前出现一道红影,紧接着,她的左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抓住林芷珊手腕的人,恰恰是凤兰郡主。此刻,她在林芷珊的手腕上细细摸索着,恨不能将眼睛都贴到上面去,一脸惊喜、激动、兴奋的模样。 林芷珊挣了挣手腕,却未能顺利挣脱,只能清咳一声,再次唤道:“凤兰郡主。” 凤兰郡主头也不回地说道:“别吵!” 声音里有着陷入某种情绪时,突然被打扰到的不悦。 林芷珊扁扁嘴,苦着一张脸,不得不朝一旁窃笑不已的文心雅求救:“表姐……” “唉!”文心雅脃声声地应道,却露出一脸无可耐何的表情。但若她的嘴巴不要张得那么大,朝前行来的动作不要那么慢,倒还要几分说服力。 林芷珊恼怒地瞪着文心雅,嘴唇蠕动了几下,满意地看着文心雅剧变的面容。 哼,想看戏,没那么容易! 文心雅撇撇嘴,心里腹腓道:这丫头,就知道拿告状一事来威胁人! 只见她急走几步,右手轻拍凤兰郡主的肩膀,轻声唤道:“凤兰郡主……” 于是,惊讶的一幕在林芷珊面前出现了——只见刚才还紧紧抓住她的胳膊不放手的凤兰郡主,下一刻就松开了她的胳膊不说,还迅速攀住文心雅的胳膊,犹如一只向主人邀宠撒娇的猫咪般,笑得一脸的谄媚:“心雅姐。” “茹儿妹妹。”文心雅抿唇回了一笑,声音无比的温和。 凤兰郡主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那不时溜向林芷珊手腕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痛惜。 许久后,她猛地阖上双眼,迅速偏过头去,喃语道:“乌蟒鞭……” 一直疑惑凤兰郡主为何会突然露出很少在其它人面前展现的这一面的林芷珊,突然悟了。 是了,前世她就曾听人提及出身齐王府的凤兰郡主耍得一手好鞭法,就如同剑客看见名剑时会见猎欣喜,舍不得移开目光,恨不能将那把名剑占为己有般,一个喜欢玩耍鞭子的贵女,看了一条珍重的鞭子,又如何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文心雅摇了摇头,嗔怪地轻点凤兰郡主的额头:“你啊……” 接着,文心雅又朝林芷珊招了招手,道:“珊儿,来,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的凤兰郡主郑丽茹,她比我小一个月,你也唤她一声姐姐吧。” “茹儿妹妹,这位就是我那可爱的小表妹。” 林芷珊眨眨眼睛,嘴唇蠕动了下,拿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文心雅——虽文心雅和凤兰郡主是闺蜜,所以俩人私下里可以以姐妹互称,但,今日是她和凤兰郡主的第一次见面,这般顺杆子往上爬,不太好吧? 文心雅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没关系,私下里这般称呼即可。 而那头,凤兰郡主却是没有丝毫顾及地笑着从左手腕上褪下一枚玉镯,拽过林芷珊的右手,将玉镯套进去,道:“珊儿妹妹,初次见面,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 “凤兰郡主……”话才说出口,就收到了两道威胁的目光,林芷珊只能苦笑着推拒道:“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表面看来,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玉镯,三品以上大员家嫡女闺房的梳妆台上都会摆上那么一两对,但,玉镯一入手腕,林芷珊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八月的盛京,即使是在地势比较开阔的花园小亭子里,偶有微风轻送,也会令人生出淡淡的燥意。可这玉镯一入手,心里的那些燥意全部没有了,并且还生出犹如喝了一碗冰镇乌梅汤,浑身各处无一不清凉的清爽感觉。 至于那些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也没有任何杂质等,却是不需累述了。毕竟,能参加长公主府里举办宴会的贵女,哪怕是跟着得了一等贴子的友人同携而来,也都是通身雍容富贵的装扮,又岂会拿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滥竽充数。 凤兰郡主可不理会林芷珊的拒绝,径直将从林芷珊右手腕上褪下来的一枚红宝石手镯戴在了手腕上,笑道:“互赠见面礼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 这么容易就完成了结识凤兰郡主的计划? 林芷珊的嘴唇微张,有瞬间的愣怔。虽她早就知道文心雅和凤兰郡主私交甚笃,并且从文心雅那儿得知凤兰郡主性子爽朗大方,只需秉着承着一颗坦然以待的真心结交,即可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但,这才刚刚见面,她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莫名地入了凤兰郡主的眼,这件事情听起来怎么这般地诡异呢? 虽说,今日她参加宴会的最大目的就是提前结识凤兰郡主,但,此刻,圆满达成目标时,她却又心里惴惴不安了,脸上也不自觉地带出了一丝疑惑。 “珊儿妹妹。”一道温婉柔和,一道爽朗的声音,同时在林芷珊耳旁响起。 “表姐。”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在凤兰郡主那蕴满了浓浓威胁的眼眸里,将到嘴旁的尊称咽了回去,低声唤道:“茹儿姐姐。” 凤兰郡主摸了摸林芷珊的头,笑得一脸的满足:“嗯,乖。”唉唷,她也有一个妹妹了,而且,这个妹妹和她一般喜欢穿艳丽的衣裙不说,还有着一手不错的鞭法,且将会成为文老夫人的关门弟子,可谓是才貌双全啊! 林芷珊的面容有瞬间的僵硬,只因她还真没有被年纪比她还要小的人摸头的经历,这…… 与此同时,林依云跟在粉衣丫环身后,一路缓行,将整个花园欣赏了一遍不说,还提前参观到了长公主府里那蕴含着浓重历史沉甸感觉的院落。 林依云抿了抿唇,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的嫉恨。 到了此刻,她又如何不明白,这个丫环之所以如此做,定是得了那程曼凡的吩咐,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哼,郡主又如何?且不提那贵女必备的容貌和才华,单单是这份做人的气度就落了下乘! 前面引路的粉衣丫环早就说是口干舌燥了,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林依云还不时出声附和、夸赞几句,到了现在,林依云却是突然变成了一个闷葫芦,一声不吭不说,甚至还时不时就拿一幅被人欺负的泪眼涟涟的模样瞧着她,只令她心里生出浓浓的烦闷之情,那原本为了今日给林依云一个下马威而特意穿上的冰鞘纱衣裙,也给她一种沉闷厚重之感。 粉衣丫环抿了抿唇,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额角的细汗,道:“林三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这就带你到小花园。” 林依云咬了咬唇,怯生生地看了丫环一眼,点点头。 粉衣丫环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她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林依云扬了扬眉,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 有时候,事情就是有这般地不凑巧。 正和文心雅、凤兰郡主两人说说笑笑朝小花园方向行去的林芷珊,无意中的一个抬眸,恰好看见了从另外一条岔道上姗姗行来的林依云,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心里也思索起现在立刻退后,从另外一条道路前往小花园的可行性来。 可,很快,林芷珊就将这个念头掐灭了。 无它,林依云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怎可做出如此给人予“落荒而逃”感觉的行为来?! 更何况,这儿是长公主府,而她也不是前世那个声誉受损,走到哪儿都会收获无数讥讽蔑视目光,空有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身份,却是没有拥有这个身份实力的林芷珊了!而林依云也不是前世那个以一介庶女身份,却天赋奇佳,才貌双全,受到众多贵公子追捧称赞的林依云了! 那么,狭路相逢,心生怯懦不安的应该是林依云,而不是她! 脑子里转过这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猛地顿住脚,下颌微抬,双眼微眯,朝同样不知为何而驻立在那儿的林依云点头示意。 文心雅和凤兰郡主两人都是聪明的女子,再兼之几人并排而行,又如何没察觉到刚才那一瞬,林芷珊突然顿住的脚步。 不过,文心雅也同样瞧见了林依云,故她将林芷珊身体的自然反应当成了见到林依云的意外和不爽。 而凤兰郡主则悄悄凑近林芷珊耳旁,轻声问道:“她是谁?” 林芷珊抿了抿唇,道:“我的三妹。” “哦。”凤兰郡主点点头,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思索,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 而那位粉衣丫环也看见了林芷珊三人,遂迅速往路旁退去,并且在凤兰郡主走到她面前时,下跪行礼道:“见过凤兰郡主。” 林依云愣了愣,也跟着行礼道:“见过凤兰郡主。” 接着,她又朝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行礼道:“文小姐,大姐。”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网游小说:绣娘 (讲一个女主穿越进未来网游世界,靠着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做装备赚钱,顺便拐带一冰山面瘫男的故事) 有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掩面遁走~~rs 第130章 花园聚会 “起来吧。”凤兰郡主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顺势瞄向行了一个标准宫礼的林依云,双眼微眯:“你是哪府小姐,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一个庶女竟敢这般行礼,并且在跟她见完礼后,就立刻给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见礼,说好听点,说明她特别懂事知礼,可往坏的方面去想,就不得不让人猜测起她的用意了! “臣女是定国公府三小姐,今日第一次出府赴宴,故郡主并不知晓。”林依云低眉敛目,一脸恭敬地回着话,实则那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好恨! 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这么快就结识了凤兰郡主,并且还和郡主打成了一片! 明明都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为何对着林芷珊时,凤兰郡主就那般地谦和,可对着她时就这般地不屑和蔑视,难道,这身份之差,还真是人力不可挽救的? 林依云心里生出一抹绝望,犹如突然离开水面的游鱼般,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微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痛苦和懊恼。 当然,在这期间,她一直低垂着头,故,除了一直悄悄留意着她的林芷珊外,凤兰郡主和文心雅俩人并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之处,更不用说那个虽站起身,却依然低垂着头,恭敬地立在那儿,一声也不吭的粉衣丫环了! 不…… 她绝不允许,她是有着上下五千年华夏文明作后盾的穿越女,又岂可还未出招就认输?! 很快,林依云眼眸里的黯然和绝望就一扫而空,转而变为了浓郁的期盼和清晰可察的算计,只令林芷珊暗自叹息:不愧是前世做了武候王世子妃的林依云,单就这番遇惊立刻就反应过来,并且迅速调整好自己情绪,脑子里还浮现出了无数算计利用想法的模样,就令她不得不暗赞一声! 前世,那么多精于心计且才貌双全的贵女,最终都惨败于林依云手下,如今瞧来,也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啊! 当然,前世的她也是惨败的贵女之一,不过,今世,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沧落到那般悲惨的境地! 于是,林芷珊也莫名地斗声昂扬了,只令挽着她胳膊的文心雅有瞬间的怔然,很快,就不知文心雅想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来。 这一边,凤兰郡主也收回了凝视着林依云的目光,笑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快一些,否则,迟到了可就不妙了……” 话语里的意味深长,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看着从自己身旁轻过的凤兰郡主、文心雅和林芷珊三人,林依云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眸里浮现一缕淡淡的杀机,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常年习武的凤兰郡主察觉到了。 至于林芷珊,好吧,她早就将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杀机不当回事了,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每次见到林依云时,林依云都会在不经意间就冲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又岂会不熟悉到身体已起不了任何的反应了? 当然,虽如此,但她的心里却依然将这件事情记下来,并且估算着什么时候才是回报林依云“厚爱”的最佳时机…… 林芷珊并未发现,在这期间,凤兰郡主一直以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她。待到凤兰郡主瞧见她那幅面对自家庶妹的杀机时依然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时,嘴角微翘,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赞赏。 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凤兰郡主脸上神色的文心雅抿了抿唇,笑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满意和浓浓的自豪。 其实,不论前世今生,文心雅都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虽未被文老夫人收为亲传弟子,但一直跟在文老夫人身旁学习的她,又岂会不清楚和相府是姻亲的定国公府里的情况? 可以这样说,今世文老夫人在面对林芷珊那番似有意似无意的话语时,之所以会说出让林芷珊暂住相府跟着她学习的话语,这其中也有文心雅不小的功劳。 若非如此,哪怕重生而来的林芷珊清楚接下来一应事情的发展,也无法做出周全的安排和计划,最终或者付出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却只能有很小一部份的收获,或者“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这也和重生回来的林芷珊经常到相府走动一事有关,毕竟,再深厚的情谊,若不用心经营,也会有淡化的一天。友情如是,亲情更如是。 重生前的林芷珊并不懂得这个道理,重生回来的林芷珊却是懂了,并且在不经意间,只付出了少许的时间和精力,就收获到了前世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比如说,今日她就这般轻易地结识了凤兰郡主,为自己步入顶尖贵女圈子打下了最坚定牢固的基础! 小花园,顾名思议,就是比大花园小一些的花园。 当然,这是从未来过长公主府里的人的想法,林芷珊也不例外。毕竟,前世她虽也参加过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但那时的她既无才名,又无惊艳的容貌,空有一个候府嫡女的身份,故只得了一个三等的贴子——和其它的三等贴子不相同的是,她收到的贴子上面特意注明了可以携带友人姐妹同去,所以她就带了林依云同去。 可惜,这场宴会令林芷珊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学无术的恶名被传扬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彻底成就了林依云的好名声! 若说前世的林芷珊并没有深思此事的话,那么,重生而来的她,在接到长公主府里送出的贵重的贴子时,心里就有了一个猜测。 而如今,待到她瞧见眼前这个到处栽满奇花异草的小花园时,脑子里的那些猜测突然就变得清晰了几分。 不过,林芷珊并没有时间去深思,只因在她们一行三人抵达小花园时,就被几位贵女围住了。 太师、太傅、太保府里的嫡孙女,共计三位。 骠骑大将军孙女一位。 和程曼凡交好的三公主和五公主,共计两位。 每一位的贵女身份都非常的尊贵,即使她心里早有准备,但,头一次面对这般庞大场面的林芷珊依然愣怔了下,很快就在文心雅的提点下回过神来。 一番行礼,问候后,结合前世记忆,林芷珊也将小花园里的贵女们全部记住了,且因为和凤兰郡主、文心雅两人同到,故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全部贵女释放出来的善意。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玲珑郡主。 甚至,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宴会主人的林芷珊还敏锐地察觉到了见到这一幕时,玲珑郡主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一抹嫌恶和恼怒。 无需细细思索,林芷珊立刻就知道自己是被林依云给连累了。无它,玲珑郡主看向林依云时的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和蔑视! 对于不得玲珑郡主欢心这件事,林芷珊并不觉得有多么地遗憾。毕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她和林依云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那么,玲珑郡主就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 就在此时,一个约摸十五六岁,身穿浅蓝色刺绣长裙的丫环,从一株三人才能合抱,枝叶繁茂的巨树后走出来。 玲珑郡主面容一喜,轻启朱唇,道:“时辰尚早,我们先玩几个小游戏吧。” “好啊!”性子比较活泼的五公主率先鼓掌道,双眼闪闪发光:“玲珑,玩什么小游戏?” 一旁的三公主则笑着调侃道:“你可别再拿那些老套的游戏来哄骗我们,要玩就得玩新鲜的!” “那当然!”玲珑郡主扬了扬下巴,顺便不着痕迹地斜了从刚才起就一直静坐一旁,垂眉敛目的林依云一眼,道:“若没有新鲜的游戏,我也不敢下贴子邀请你们了!” 话落,玲珑郡主双手合十,连拍了三下。 下一刻,就有一队粉衣丫环从那颗三人围抱的巨树后面走出来了,她们或抬着巨鼓,或手捧放了红花的托盘,或捧着箭筒。 很快,那片特意清空的空地上就摆满了风格迥异的物品。 早在粉衣丫环出现的时候,五公主就再也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站起了身,如今,终于等到这些道具摆放好了,她再也忍不住地飞奔而去。 三公主笑着摇头,嘴里唤着五公主的名字,朝前行去,就怕五公主一不小心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五公主可是皇后的亲生女儿,而三公主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妃子。 说起来,参加宴会的贵女们年纪都不大,再兼之大梁对贵女们教导的不同,故,即使看着性子再温婉柔和的文心雅眼脸上都流露出浓浓的兴致,更不用说那从来都坐不住的凤兰郡主了,早就在三公主和五公主离开的下一刻,就一边一只胳膊地拽着文心雅和林芷珊两人,脚步一点也不慢地朝前奔去。 有人带头,其它早就心动的几位贵女也陆续离开。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玲珑郡主和林依云两人了。rs 第131章 给下马威 原本宴会的主人玲珑郡主应该和三公主、五公主同时离开的,往常也如此,可,今日,她却刻意放缓了脚步。于是,在不清楚这一切的外人看来,以五公主为首的贵女们见猎欣喜,所以才会赶在玲珑郡主前面冲出去,而实则,包括出身于武将世家的骠骑大将军的孙女都清楚地知道,这是玲珑郡主有意为之——为的,不过是趁此机会给林依云一个警告! 这一点,由刚才林依云跟在粉衣丫环身后抵达小花园时,众多贵女们均三五成郡地闲聊,偶尔目光不经意地扫到林依云身上,也都当没看见般的神色里,就可以窥知到一二。 即使她们并不知道林依云的名字,但,林依云身上那显而易见的小家碧玉的气息,极不合身的衣裙配饰,都令她们立刻就猜测出了林依云的身份,也就因此熄了结交持有长公主府里宴会最为贵重邀请贴的第十位贵女的心思。 这位的女子,和贵女可攀不上任何的关系! 不止一个贵女脑子里转过这样的念头,并且有那聪明的,在林依云佯装无意流露出来的娇弱得惹人怜惜,双泪盈眶,似被人欺负的模样时,就立刻想起了这段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和武候王世子私下定情的那位定国公府的庶女——林三小姐林依云! 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 好恨!好恨! 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此类宴会,为何林芷珊不仅能轻易结识到凤兰郡主,还能迅速地和这些贵女打成一片?可,轮到她时就颠倒了个个儿,不仅没能认识任何一位贵女不说,那些贵女看向她的目光里还流露出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而最可恶的是林芷珊竟然没有为她出声解围的念头,更不用说将她介绍给这些贵女了!好一个林芷珊,竟敢这般地阴奉阳违,回府后,她一定要和林老夫人好好地说道说道,到那时,她倒要瞧瞧,林芷珊还能怎么逃脱责任! 若林芷珊也因此被禁足的话…… 心思转念间,林依云脑子里就浮现出了无数的计划。 玲珑郡主的目光在垂眉敛目的林依云头顶处打了个转,问道:“恕我冒昧,请问,你是?” “回郡主的话,臣女是定国公府三小姐。”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克制住那些在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脸恭敬地回着话,实则她那放在身侧的双手已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万万不可以在玲珑郡主面前露出任何和柔弱面容不相符的情绪,更不能被玲珑郡主看出她心里的不乐意。 可惜,林依云自认极好的掩饰,看在玲珑郡主眼里却是破绽百出。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林依云和玲珑郡主的第一次见面,都在这次的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上。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的林依云已才名远扬,经常出席各种大型宴会,身上不仅没有那小家子气息,反而还因为参加宴会的次数太过于频繁,而深切地认识到大梁的贵女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善良可欺,因此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计划,从而结识了许多地位高于她的贵女为她护航,故,在面对玲珑郡主时,她的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且,在玲珑郡主特意为难于她时,从几个交好的贵女手势里察觉到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悄然接近,遂毫不犹豫地换了一幅梨花带雨的面容,看在郑柏文一行世家贵公子眼里,则是彻底证实了玲珑郡主仗势欺人的事实…… 而今世,从林依云穿越附身的那刻起,她就陷入了林芷珊制定的一系列计划里,不仅没有能出府参加任何宴会,更没有进入女子书院念书,甚至还因为《无名氏诗词集》一事而导致名声有污。 这样的林依云,又如何能像前世那般从容面对玲珑郡主,并且顺势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让玲珑郡主身败名裂,最终而不得不远嫁他乡…… 玲珑郡主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庶女?” “是。”林依云咬了咬唇,怯生生地抬眸看了玲珑郡主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双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心里却轻讽:还是出身于豪门望族的贵女呢,惯于装模作样也就罢了,可那一脸震惊的表情也未免太假了! 玲珑郡主眉头微蹙,银牙暗咬,脸上的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神色更加浓郁了,声音也变得有点冷冽:“将你收到的贴子拿来给我看看!” “是。”林依云的声音变得有点哽咽了,她慢吞吞地从衣袖里取出那张红色镶嵌了细碎宝石的最为贵重的贴子。 还不待她双手捧给玲珑郡主,就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下一刻,她手里的贴子就到了玲珑郡主手里。 太欺负人了!林依云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那些在胸膛里不停翻腾的恼怒情绪,以眼角的余光瞧着玲珑郡主一手提着那根金光闪闪的长鞭,一手捏着红色的贴子,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才觉得胸口的那口恶气消散了许多,眼眸深处也不禁掠过一抹暗喜。 在郑管家特意送贴子到定国公府后,结合私下里打听到的长公主府里举办宴会的一些消息,林依云就猜测出了这张贴子并不是长公主府里送出的,如今瞧来,确实如此!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理由——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早就对她上心了…… 心思转念间,林依云那微屈的背也挺直了几分,眼眸深处自信的神色不停地闪烁着,气质有了缓慢地改变。 玲珑郡主嘴唇紧抿,满脸的伤心和恼怒,捏着贴子的手指已泛白,手背上青筋直冒,但目光却依然定定地凝视着那份贴子。 好一个郑柏文,竟敢如此蒙骗于她! 只要一想起前几天,郑柏文特意跑到长公主府里来找她,提及靖王有一个朋友才从其它城市抵达盛京,从未参加过盛京贵女之间的聚会,恰逢长公主府里要举办宴会,所以想跟她要一张贴子。 自有记忆起,郑柏文就从未求过她,如今竟为了靖王朋友一事而跟她开口,她若不送出最贵重的贴子,不仅落了郑柏文的面子,更会落了靖王的面子! 直到现在,玲珑郡主都还记得当她取出这张最为贵重的贴子时,郑柏文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当时,她只当郑柏文第一次开口索取此类贴子,心里惴惴不安,所以才会在她应承下后喜形于色,甚至她还佯装无意地提及往后郑柏文还有诸如此类赴宴贴子的需求时,可以请她帮忙…… 可,如今,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却是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 不过,玲珑郡主再生气,却也因为多年来受到的贵女教育而迅速回过神来,心里虽依然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恨不能拿鞭子抽烂林依云那张惹人怜惜的娇弱面容,但不远处那些不时看向她们的贵女,却是令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些暴虐的欲望和恨不能杀人的血腥气。 “原来,你就是柏文跟我提到过的那位靖王的朋友啊……” 正欣喜于自己竟然占据了郑柏文一颗心的林依云,眼眸深处的自信神色一扫而空,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惊讶。 不过,很快,林依云就反应过来了。 只见她眨了眨眼睛,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很快就打湿了衣襟,哽咽道:“郡主,臣女……臣女并不认识靖王。” “呵!”玲珑郡主冷笑出声,淡淡地瞥了眼一脸梨花带雨模样的林依云,也懒得就这件已发生的事情再继续和林依云纠缠了,径直说道:“游戏时间到了。” 话落,玲珑郡主就从林依云身前越过。 在这期间,她佯装无意地甩了甩长鞭,于是,下一刻,就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正聚在一起研究新型游戏的贵女们齐齐抬头,待到她们瞧见以一种五体投地姿势扑到地面上的林依云,再瞧瞧站在一旁,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神色的玲珑郡主时,都愣住了。 早有守候在一旁的丫环上前几步,七手八脚地将林依云搀扶起来。 当然,在这期间,林依云的身上不时被人不小心掐捏一把,那看似轻飘飘的力道中蕴藏着痛彻心扉的疼痛,只令她愈发地暗恼,只是忍耐了一小会儿后就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你们在做什么?!”玲珑郡主柳眉倒竖,金色的长鞭在空气中飞舞着,衬得一袭胭脂粉色繁复装装的她更加明**人起来,“扶个人而已,需要这么多人吗?” 丫环们齐齐应道,不知是谁第一个撒手,紧接着,只听得一声重响,林依云再次跌回地面。 “啊……” 又一声凄厉的痛呼声,传到了众人耳旁。 奇怪,最近点点网络是否又出问题了,前段时间看的数据又不一样了,真不明白…… 咳,顺便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rs 第132章 击鼓传花 “玲珑,刚才是怎么回事啊?”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的三公主上前几步,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 “我也不知。”玲珑郡主摊摊手,满脸的无辜:“以前,我从未见到过这位小姐,再加上府里第一次举办宴会,我担心那些丫环认错贴子将人领错地方,所以刚才就让她将贴子拿出来验看一下。” 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特意顿了顿,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你们可知,这位小姐是谁的朋友?” 收到玲珑郡主眼神示意的三公主眨眨眼睛,佯装一脸惊讶地问道:“不会是武候王世子提到的,那位靖王的朋友吧?” “正是!”玲珑郡主点头道:“时辰尚早,故我特意邀请她参加游戏。未想我提着鞭子经过她身旁时,她竟然不小心踩到鞭子,然后就一下子滑倒了。” “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只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长鞭,怎会将她吓成这样?” 五公主的目光在那根金色的鞭子上面打了一个转,笑道:“不会是将你这根鞭子看成了蛇,所以才会害怕成那样吧?” “也有可能。”三公主和玲珑郡主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个眼色,点头附和道。 唯有再一次被丫环搀扶着,终于从地上爬起来的林依云,听到此话时,眼眸深处掠过一抹阴冷和狠厉。 好一个玲珑郡主,竟然这般地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她在经过自己身旁时,特意拿脚绊了她下,眼下却是连眼睛都不眨地就编造了一个谎话!更可恨的是那些贵女明明猜测到事实真相,偏生一个两个都拿戏谑讥讽的眼神看着她,合着她就是那台上演戏给人看的戏子不成?! 当然,最可恨的则是那很快就和几位贵女打成一片,笑语言言的林芷珊,明明俩人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明明只需她开口说一句话就能为自己解围,可她却和其它的人一样嘲讽地看着自己,一点都没有为自己说情的念头! 难不成,林芷珊就以为看着她出丑,就不会影响到她自己?真真是可笑之至的想法! 若林芷珊知道林依云心里的想法时,定当是嗤笑不已。 需知,前世,这样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可,林依云从未出面为她解围过!当然,那时林依云找的藉口都很好——比如说,当时她正和几位贵女探讨诗词,故未注意到她被人讥讽欺负;或者她被其它的人遮住了,根本就没有看见发生的事情,等等。 那时的林芷珊,心里还是很感激林依云的。毕竟,最初几次,林依云确实为她解围过,只是后面随着林依云认识的贵女越来越多,相应地,林依云的名气也越来越大时,每次赴宴,林依云只要一出现,就会立刻被众多贵女包围住。即使远远地看见她被人出言讥讽欺负了,也很难离开贵女的包围圈,及至到后面,林依云已不无法再出面为她解围…… 可,重生而来的林芷珊,经过一番细细思索,却是醒悟了前世的自己究竟有多么地愚蠢,如今,她又岂会出面帮助林依云?!更何况,今日林芷珊前来长公主府里赴宴,也存了旁观看戏,偶尔推波助澜一番的念头,又岂会在玲珑郡主盛怒之下出言为林依云解围?! “喂,你没受伤吧?” 一道娇蛮的声音,传到垂眉敛目的林依云耳里。 火焰红色繁复且华丽的宫装……心思转动间,无需抬眸,林依云立刻就知道了面前这个特意跑到她面前,询问她的贵女是谁。 只令她忙不迭地抬起头,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嘴唇紧咬,用力地摇着头:“没事……” 当然,若这期间,她能不时不时就拿一种害怕、畏惧的目光看着玲珑郡主的话,会更容易让人信服。 五公主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以袖掩面,遮挡住脸上流露出来的嫌弃和厌恶:“我又没欺负你,你哭什么?!” 顿了顿,五公主又补充道:“堂堂定国公府小姐,竟胆小如鼠,真是丢人现脸!” 三公主笑着朝林芷珊指了指,道:“五妹,你说错了,这位不过是挂名,真正的定国公府小姐在那儿呢!” 五公主扁扁嘴,扬了扬小脑袋:“我当然知道!”哼,定国公府小姐又如何?一个通身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一个竟敢和她穿一样红色的衣裙,看着就让人觉得碍眼! 三公主笑着摇摇头,别人不清楚,她又如何听不出五公主话语里的言不由衷!瞥了眼正因为被自己提到名字而朝这个方向瞧来的林芷珊,三公主笑着点头示意。 林芷珊下意识地回了三公主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在三公主的目光移开后,她才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 痛…… 这么说来,刚才三公主冲她点头示意这件事情是真的,并不是她幻想的! 林芷珊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心里也暗自盘算开来。 对于五公主那份莫名的敌意,林芷珊并不在意,谁让五公主被皇后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以至于将她养出了一幅天真不知世事的娇蛮模样呢!这样的女子,向来都是情绪来得快,消退得更快,过了今日,说不定明日她就会立刻忘记了这件事情。 更何况,五公主和她的身份不同,参加的宴会也不一样,往后又如何会像今日这般轻巧地遇上? 不过,只要一想到几年后五公主的凄惨结局,林芷珊就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玲珑,你快过来教我们玩游戏!”五公主迅速跑到玲珑郡主面前,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了那些游戏道具面前,指着它们一一地询问着:“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如何玩?” 这些问题,不仅五公主非常感兴趣,就连林芷珊等一众贵女也都拿期盼的眼神看着玲珑郡主。 玲珑郡主清咳了声,特别满意于眼下众人均这般瞧着她的情景,嘴里却不缓不急地解释起来:“这几样都叫做鼓,这种最小的可以用手拍打出声音……” 在玲珑郡主解释的时候,那些粉衣丫环也执起小鼓表演起来。 鼓是一种大气的乐器,即使由一群粉衣丫环来演奏,也并不会给人予一种温婉缓慢的感觉,反而还令人精神振奋,双眸熠熠生辉,看向被丫环或捧,或抬,或扛的鼓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兴致。 众人均沉浸在这难得一见的音乐里,唯有林依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讥讽和轻嘲,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玲珑郡主和林芷珊两人瞧在了眼里。 玲珑郡主眯了眯眼,嘴角微勾,突然出声道:“接下来,我们要玩的游戏就是‘击鼓传花’。” “好啊!”五公主依然是第一个出声应和的,而三公主则笑着点头,其它的人也纷纷应承着,并且笑着询问游戏规则。 玲珑郡主卖足了乖子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其实这个游戏很简单,我们十人围坐成圈,鼓声响起时开始传花,鼓声停下时,花落在谁手里谁就输了。” “确实挺新奇的!”五公主满脸的兴奋和激动:“玲珑,输了的人有没有惩罚?” “这当然是有的。”玲珑郡主佯装无意地瞥了眼不知何时又低眉敛目,竭力将自己伪装成壁柱的林依云一眼,嘴角微翘:“输了的人,要接受我这个主人提出的考验。” “这怎么行!”五公主撇撇嘴,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万一我输了,你让我吟诗,那我怎么办?” “这……”玲珑郡主摊了摊手,满脸的无辜:“我也没办法,这个‘击鼓传花’游戏的规则就是这样。” “或者,你不玩也行。” “那怎么可以!”五公主不乐意了,恼怒地瞪着玲珑郡主:“我不管,这么好玩的游戏,我一定要玩。而且,这儿的人中就我年纪最小了,所以你们都要让着我,我要当这个游戏的出题主人!” “五妹,这是玲珑举办的宴会,主人当然是玲珑了。”三公主不着痕迹地和玲珑郡主对望一眼,轻声劝说着。 可,这不劝还好,一劝,五公主就更不乐意了,甚至还扬着脖子,满脸的不豫,娇嗔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当这个主人家!” “玲珑,这……”三公主满脸为难地瞧着玲珑郡主,可,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喜悦却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玲珑郡主眨了眨眼睛,迟疑了会,最终还是点头道:“那,好吧。” “也!”五公主欢快地叫着,跳着,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都是三公主和玲珑郡主两人设下的计,为的,就是让她自个儿跳到圈套里来! 林芷珊悄悄地收回目光,暗自叹息了声:这般明显的算计,也只有单纯的五公主会瞧不出来了。不过,能让三公主和玲珑郡主联手算计的人…… 林芷珊瞥了眼坐在最偏僻角落的林依云一眼,嘴角微翘,脸上也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顺便打滚求本书的包*~嘎嘎rs 第133章 恶魔规则 文心雅捏了捏林芷珊的胳膊:“表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个游戏也挺好玩的……”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凑近文心雅耳旁,轻声耳语了几句。 “不是吧?”文心雅低呼一声,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这样的神色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一向严谨要求自己礼仪的文心雅身上,只令静坐一旁的凤兰郡主也都忍不住回过头来,拿疑惑不解的目光瞧着林芷珊。 待到她听了文心雅转述的话语后,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惊讶和一抹清晰可见的赞叹。 下次再有人在她面前说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林芷珊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气跑了无数的夫子先生,如纨绔子弟般不学无术,她一定要拿针缝了那人的嘴! 瞧瞧,这头玲珑郡主才提出“击鼓传花”游戏的玩法,那头,林芷珊就想到利用这个游戏来整蛊人了,这心思转得还真够快的,这样的女子,又岂是夸赞“聪明”两个字就足够的?! 林芷珊抿了抿唇,白皙的脸颊飞上两团红晕,无需询问,她都能猜测出凤兰郡主和文心雅两人为何会这般惊讶地看着她。 可,其实,前世,“击鼓传花“这个游戏也是于此次长公主府里宴会一事后传扬出去的,再兼之林依云不知从何处想来的点子,对这个游戏进行了改革,故,很快,这个游戏就成为了各府举办宴会时必备的游戏了。 不论任何游戏的初衷为何,到了最后,因为经过的人手一多都难免会变得面目全非。也因此,这个游戏后面慢慢地就成为了整蛊人的游戏。 当然,世家贵女们需要顾及对方的身份地位等原因而只是开一些无伤大碍的游戏,如林依云这般有着深重心机的女子,则不着痕迹地设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表面看来,这些也都是一些无伤大碍的游戏,但,被林依云随口几句话一传就变成为了影响到一个贵女名声的恐怖游戏。 最可怕的是林依云的计划一环套一环,那些被败坏了名声的贵女,到最后都没有明白自己是得罪了谁,才会招来这般可怕的报复。而若非重生前的林芷珊在机缘巧合之下,恰好听到林依云吩咐下人利用这个游戏设计一位贵女的信息时,想必哪怕她经历了一次重生,也不会明白这个游戏的可怕之处。 有时候,事情就是有这般地凑巧,或者说,今日合该林依云倒霉,总之,正说得兴致昂扬的三人,谁都没有发现周围的声音全部停下来了。 直到五公主一声惊呼,才将她们从那种探讨游戏更多玩法的不可自拔的情绪里拉扯出来。 看着众人齐齐拿一幅惊讶赞叹的目光瞧着自己三人,凤兰郡主和文心雅迅速对望一眼,很快就统一了口径。 于是,在接下来五公主那迭声的询问里,凤兰郡主、文心雅和林芷珊三人齐上,总算令五公主,以及其它的几位贵女明白了“击鼓传花”这个游戏的更多玩法。 当然,也不知为何,每每在五公主想要出声询问那恶整人的玩法时,三公主和玲珑郡主两人总会不经意地打断五公主的问话,并且不着痕迹地转移了五公主的视线。 很快,五公主就一脸欢快地去吩咐粉衣丫环按照她的要求布置场地了,而三公主则意味深长地瞧了林芷珊一眼,然后拽着一声不吭的玲珑郡主离开。 林芷珊抿了抿唇,心里难得地惴惴不安起来,总觉得三公主离开之前的那个眼神有其它的含意。 “表妹(珊儿妹妹),我们去玩游戏。”文心雅和凤兰郡主同时拽着林芷珊的胳膊,往前行去。 林芷珊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刚才心里浮现的那些莫名的情绪抛到一边去。反正在她看来,目前三公主待她并无恶意,那么,她又何需杞人忧天? 在这期间,因为林芷珊一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围住她们的众多贵女,从她们的言行举止里推测出一些她们的基本喜好,以为将来进一步的结交打下基础,因此,她并未留意到自从她们三人被贵女们包围起来后,一直孤零零,犹如一个被抛弃了的流浪者般静坐那儿的林依云,看向她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嫉恨和阴冷,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终于将手心掐出血痕。 也是这淡淡的血腥气,令林依云那差点被突然转变的情绪给控制得失去理智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几分清醒。 她深吸了口气,借着宽阔衣袖的遮挡,悄悄地将掌心的血迹拭去,心里却暗恨:林芷珊,你就尽情地得意吧,过了今日,明天你的名声就会受损了…… 可惜,很快,林依云就认识到“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句话的深刻含意了。 无它,接下来的“击鼓传花”游戏里,明明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击鼓的丫环是背对众人,并且还被蒙上了双眼,可,不知为何,每次鼓声停下时,那朵红得耀眼的花都恰好落在林依云怀里。 若说最初一两次接到“红花”的时候,林依云虽面色胆怯,心里却兴奋激动不已,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扬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次,每每看见那朵红花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最终落在自己怀里时,林依云的脸色就愈发地惨白起来,嘴唇更是不小心咬出了血,脸上有着发自内心的惊惶失措和担心害怕。 琴棋书画这些最基本的贵女课程的考题,并不如林依云想象中的那般通杀四方,而是在她最得意,最拿手的诗这一方面就踢了个铁板——哪怕林依云脑子里有着无数的流传千古的诗词名句,但也驾不住三公主和玲珑郡主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独独挑选一些诸如称赞红宝石头面、华贵衣裙之类的考题啊! 及至到了后面,林依云被迫在众人面前表演弹琴、跳舞…… 在表演的过程中,林依云一直以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示人,只是一直悄悄观察着她的林芷珊,却将她眼眸深处的欣喜和算计瞧了个一清二楚。 呵! 林芷珊暗自冷笑,若她未经历过重生,未曾亲耳听到过林依云嘴里吐出来的那些毒句,那么,哪怕今世的林依云已因为《无名氏诗词》一事而名声受损,也能借此机会打一场漂亮的翻身战! 游戏的时候,总觉得那时间过得特别快,并且难免会生出沉迷在里面,不愿意醒来的情绪。 就比如,眼下已是第三拨下人来提醒众人赴宴时间快到了,可,包括玲珑郡主在内的众多贵女们齐齐摇头,一个也不愿意就此离去。 就连前世已玩过许多次“击鼓传花”游戏的林芷珊都有点乐不思蜀了,更不用说其它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游戏的贵女们,又如何能轻易地收手呢? 更何况,过了今日,又谁能像林依云一样这般任她们折腾呢? 好吧,得承认,不论是世家望族的贵女,还是普通官员家的嫡女,见到林依云这种娇弱得惹人怜惜,时不时就露出一种梨花带雨模样的女子时,都难免生出一种想要尽情肆虐的欲望。 这一点,是重生而来的林芷珊未能料到的。 当然,事实上,对于这种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林芷珊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今日林依云出的糗越多,就代表来日她会将在场的贵女全部恨上。如此一来,哪怕她再惯于伪装,也会因为今日一事而无法得到在场贵女们的另眼相看。即使她有着满腹的心机,可若稍微不注意就显露出来,被人发现端倪的话,那么,迎接她的将是盛京众多贵女们最为疯狂的报复…… 最重要的是有了今日这一出后,若没有其它大的变化,林依云这辈子都不能像前世那般翻身进入顶级贵女圈子了! 再好的游戏也会有一个结束的时间,更何况在场的贵女们再见猎欣喜,也不会在长公主府里失态,三公主和五公主俩人也不例外。 于是,在长公主派出贴身嬷嬷来提醒众人赴宴时间已到时,大家齐齐收手,在玲珑郡主的带领下,朝前厅的方向行去。 若说长公主府里的大小花园,令众人真切地体会到了何为“三步一景,一步一观,七步一韵”的话,那么,此刻,从小花园行往偏厅的贵女们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和赞叹,包括重生而来的林芷珊也不例外。 谁让不论前世今生,长公主一家人都一直在外面游历,偶尔的几次回京也只为给皇太后、陛下和皇后这三位重要人物祝寿,故,这还是长公主做出接下来的几年里将暂时停留在盛京的决定后,为了玲珑郡主结交到更多朋友而设的顶级贵女才能参加的宴席。 这一点,由装饰得特别精致的大厅里只摆了六张桌子中,就可以瞧出来…… 公司经理英文名是jay,往常还没觉得好奇怪,今日竟然听到一mm唤其“小**” 当时,我就笑喷了。 见到她一脸的莫名其妙,心想,难不成,就只有我一个人这般地邪恶么? 大汗啊……rs 第134章 当作戏子 感谢冉听花开声音童鞋和五行中人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蹭下~ 美妙的丝竹声里,一番见礼后,众人纷纷落坐。 也不知是巧合,抑或是无意,总之,走在最后面的林依云竟然被丫环领到了靠前的几桌。 林芷珊和文心雅、凤兰郡主三人则在首桌落坐。 眼前是成套的彩釉杯碟,耳旁是你来我往的试探交流声,脚下是在宴会前才移开覆盖了冰砖的沁凉的青砖地板…… 这一切,都令林芷珊有瞬间的迷怔。 前世,此刻的她只能龟缩于一角,拿一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坐在首桌,和贵女们谈笑风生的林依云。 今世,她堂堂正正地坐在了首桌,而林依云虽也被请到了前排的主桌,可那不过是长公主和玲珑郡主看在林依云手里的贵重请贴等原因上,才会做下这样的安排。 更何况……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林芷珊嘴角微勾,心里那些触景伤情的莫名情绪立刻一扫而空。 长公主举办这个宴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让玲珑郡主趁此机会结识盛京里排得上名号的世家贵女,因此,此次宴会的贴子由玲珑郡主亲手书写而成,并且还在派人送贴子到各府的时候,特意提及此次为晚辈之间的聚会,故,和其它府里举办的宴会唯一不相同的是此次的宴会里,除了年轻的贵女们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人了。 若说那些出府郊游,打猎等小型聚会也没有长辈参加,那么,此次长公主府里的独有小辈组成的聚会,则奠定了往后贵女们自己“当家作主”,写下贴子,邀请朋友来赴宴的形式。 当然,此刻,因为玲珑郡主等人的到达,再次从玲珑郡主嘴里得到证实消息,早就端坐桌旁的贵女们窃喜不已——难得有一个没有长辈在一旁盯着,可以尽情欢笑的聚会,又有谁不兴奋和激动呢?! 于是,在用了一些饭前瓜果后,随着三公主、五公主和玲珑郡主三人仿佛漫不经心地调动气氛的话语,大家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拘束了,开始三五结伴地小声交谈,借此难得的机会结交和自己地位相当的贵女。当然,若能趁此机会攀上三公主、五公主、玲珑郡主和凤兰郡主四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这一点,正中林依云下怀。于是,趁着因为自己坐在前排主桌,一些不明真相的贵女前来试探询问的机会,她收敛起那幅犹如被人欺负了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虽依然是一张巴掌般大小的面容,却因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自信神色,嘴角噙着的一抹浅浅的笑容,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温婉柔和的气质,再时不时冒出几句应景的诗词,而成功地吸引到一些贵女的注意力。 仅仅和对方交谈了几句,再结合平时打探到的消息,林依云迅速将对方的性子摸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围着对方感兴趣的东西打转,而那张放在衣袖里的红色贴子更是不时地掉落到桌上。 见到那些贵女们在看见贴子上面镶嵌着的细碎宝石时,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兴致和淡淡的羡慕,林依云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起来,身上的温婉柔和气息也愈发浓郁了。 早就吩咐丫环留意林依云举动的玲珑郡主,时不时就能得到丫环的提醒,那双漂亮的杏眼里也出现了一层又一层的阴影,最终全部化为浓郁的冷意,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再也不掩饰的恼恨和嫌恶。 远远地,瞥到这一幕的林芷珊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不论前世今生,林依云都擅于把握住一切的时机往上爬。只不过,前世有以她为首的一众愚笨的贵女前仆后继地给林依云当垫脚石,而今世没有了她们这些垫脚石,林依云想要爬到前世那般的高位,还真是不可能! “啪!”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彩釉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刹那间,瓷杯碎片和茶水四溅。 热闹的房间立刻变得安静起来,众多贵女均拿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柳眉倒竖,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玲珑郡主。 耳旁再次响起的丝竹声,令玲珑郡主眉毛一挑,手一挥。 “啪!” 又一个彩釉茶杯被重重地摔碎在地上,只令那些家世不怎么样的贵女们眼眸里流露出一抹可惜,毕竟,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彩釉瓷器啊,摔碎了一个,那一整套都不能用了。 发现丝竹声依然没有停止时,玲珑郡主再也忍不住地冲着层层帷幔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吼道:“停下,都给我停下!” 丝竹声终于停下了,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三公主清咳一声,站起身,走到玲珑郡主身旁,轻拍她的肩膀,问道:“玲珑,你这又是怎么了?” “哼!”玲珑郡主冷哼一声,一脸恼怒地瞪着帷幔后的弹奏乐器的乐女:“也不知这管家是怎么回事,我特意吩咐了今日要设宴,让他给我请盛京最好的戏班子来,可,你听听,这都是什么污人耳朵的声音!” 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特意顿了顿,佯装无意地瞥了眼正和周围几位贵女进行着眼神交流的林依云,道:“连林三小姐一半的功力都达不到,还盛京顶尖的戏班子呢,真是浪得虚名!” 三公主抿了抿唇,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只见五公主再也忍不住地插话道:“就是,就是,玲珑,我刚才就想说这个戏班子太差了,连宫里乐女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更不用说林三小姐呢!我可记得刚才林三小姐边弹边唱的一首特别好听的曲子,叫什么来着……” 五公主揉了揉额头,满脸的苦恼:“那首曲子的词很有新意,就连唱法也不相同,特别地新奇好听……啊,我想起来了,就叫做《明月几时有》!” 三公主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五公主:“五妹,你年纪还小,那些情情爱爱的曲子可不是你能听的!” “我知道啦!”五公主娇嗔地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我不会告诉母后的,否则,你下次就不会带我出宫玩了!” 众人有瞬间的呆愣,然后齐齐垂下头,以袖掩唇,遮挡住嘴角的笑意。 连林芷珊也不例外,她还真未想到,五公主这般天真的女子,有时候说出来的话也可以噎死人! 五公主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看向林依云,一脸真挚地说道:“《明月几时有》这个曲子很好听,可,那词确实有点不好。听说你是名扬盛京的才女,每天都要写上一两首诗词,想必填几首好曲子一点也不是问题。下次我出宫,我要听你唱,唱得好的话,我会有重赏!” 三公主摇了摇头:“五妹,这位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并不是那些大街上卖唱的。” “我知道啊!”五公主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无邪:“大街上卖唱的又不会填词,但她可就不一样了。刚才她一直接到红花,不仅做了诗词,还下了棋,弹了琴,画了画,唱了曲,跳了舞……宫里的乐女都没有她这般多才多艺,什么都会呢!” “你啊……”三公主再次叹了口气,也懒得再继续和五公主就此话题纠缠了,遂和玲珑郡主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然后再换了一幅歉意的目光看着林依云,道:“抱歉,林三小姐,五妹性子直爽,并没有恶意,还望你不要介意……” 林三小姐?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齐齐愣住了。 尤其是那些之前和林依云有过一些交流的贵女们,更是忍不住心里的鄙夷和嫌恶,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也有着浓浓的恼怒。 没想到,林依云竟然就是那个如今盛京传得沸沸扬扬的,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定情的定国公府长房庶女! 一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和一个庶女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甚至还差点就将这个庶女引为自己的知己好友,几位当时被林依云投注了全部注意力来交流攀谈的贵女们彼此对望一眼,齐齐瞧见了对方眼眸里的愤恨。 若她们早知道林依云就是那个庶女的话,又岂会和林依云交谈?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滑落,拿一种哀怨委屈的眼神看着五公主,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若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那么,林依云这番梨花带雨的模样,还真能激起不少人说情的欲望。 可,能参加长公主府里宴会的贵女们都不是傻的,再结合之前私下里打探到的内幕消息,于是,脑子里的那些猜测也变得愈发地清晰起来。 “怪不得,我刚才询问她的闺名,她怎么不愿意告诉我,原来如此!” “真是一个不知羞耻的!依我瞧,今日她填的那些诗词,保不准又是私下里找了一些清贫书生买下的,至于那唱的曲子嘛……” “听说,这类情爱的曲子,只有那些地方的女子才会唱,只为了勾引男人……” “虽只是一个庶女,但也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怎会做出这种情情爱爱的曲子来?” “听说她自坠入护城河,被救起来后,性子就大变,在孝期里穿红戴绿不说,还写一些情情爱爱的诗词,时常在院子里唱曲跳舞,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穿一些古怪的衣服……啧啧,真是丢人现脸!亏得定国公府老夫人特意为她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却也没能将她的性子扳过来,还真是给定国公府抹黑!” ……rs 第135章 明里为难 林依云的面容惨白如纸,紧咬的嘴唇因为用力过猛而沁出了血珠,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再次深深地陷入手心,在那还未好的伤口上重重地扎了进去。 嘴唇里的血腥气,以及手心传来的痛楚都提醒着她,此刻她只能露出委屈无辜的模样,绝对不能显露出其它的情绪,否则她定会再难翻身。 “扑通!” 林依云跪在地上,额头触地,哀泣道:“请五公主恕罪,一切都是臣女的错,臣女不敢再污了五公主的耳……” 五公主眨眨眼睛,满脸的惊讶:“你为什么要跟我请罪,我又没有怪你?再说,你也没有错啊!” “不,一切都是臣女的错……”林依云嘴里翻来覆去都是讲着这几句话,然后,也不知是受到的刺激过大,抑或是其它的,总之,只听得“咚”的一声响,接着,她就晕倒在地上,不知人事了。 “快,快传御医!”玲珑郡主摇了摇头,叹气道:“五公主又没有说一句重话,她怎么就害怕得晕过去了,这……” 话,点到为止。 可,五公主却怒了,只见她猛地跳起来,从手腕上抽出一根金色镶嵌着宝石的长鞭,右手一挥。 “啪!” 因为三公主及时伸手拽了五公主胳膊一下,于是,五公主那原本应该抽到林依云身体上的鞭子就重重地击打在地上,只令装晕的林依云睫毛连连眨动着,嘴唇更是不自觉地紧咬,身体也轻轻地颤抖了下。 动作再小,也依然被一直留意着她的众人瞧在了眼里,于是,那讥讽的话更是没有停顿地朝林依云砸去。 “竟然装晕,真不知羞!” “最可恨的是她莫名其妙地就攀扯上五公主,真是死一万遍也不能平心头的恨意!” …… 不论众人的言语有多么地讥讽,林依云依然紧闭双眼,不吭一声,心里却暗恼:好一个玲珑郡主,竟明目张胆地颠倒是非黑白! 若到了此刻,她还瞧不出今日这一出都是三公主和玲珑郡主特意设下的计,而那五公主则是被两人推出来的挡箭牌的话,她也就枉称穿越女了! 不过,纵使如此,她也不会就此放过这三人。哪怕那看似最无辜,也被人利用了的五公主,也不例外。就算她们贵为公主和郡主,那又如何?哪怕她们的运气比她好,投胎到顶级富贵人家里,也不意味着她就不能利用其它的机会令这三人声誉受损,最终只能惨淡下嫁,一辈子都活在痛苦懊恼里,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何那般凄惨,却是因为今日她们得罪了她! 至于那些出声附和的贵女们,不过是一郡墙头草,这些贵女们的立场根本就不坚定,只需略微使点小计,就能令她们“狗咬狗”…… 而最令她痛恨的,则是那一直静坐一旁看戏的林芷珊! 林依云心里的想法,林芷珊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测出一二。不过,她并不以为意,甚至还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前世,此次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里,林依云同样以一首《明月几时有》获得了众人的称赞,由此打入了顶尖贵女圈子。这次以后,林依云的才名也从盛京传扬开去,就连邻近的几个国家也都有许多贵公子和贵女们对其心生向往,并且齐齐盛赞林依云做的《明月几时有》这首曲子。 可,今世,林依云同样唱了这首《明月几时有》,却获得了截然相反的结局。 这,就是事物的两方面。 或者可以这样说,今世的林依云因为林芷珊设下的重重算计,先是名声出现污点,后面又连续被禁足,未能参加各府宴会而宣扬自己的琴棋书画,于是,即使有小部份人品出了《明月几时有》这首曲子和情爱并无关联,但林依云和她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她们何苦做这种为林依云解围,却得罪了三公主、五公主和玲珑郡主几人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玲珑郡主再也不克制自己眼眸里的轻蔑,冷冷地瞧着犹如一条死狗般躺在地上的林依云,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这样的情况,转瞬即逝。 接着,她又换上了一幅温和谦雅的模样,满脸的歉意:“抱歉,今日让大家受惊了,待会我会吩咐下人为大家准备一份压惊的小礼物。” 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特意停顿了下,脸上也跟着露出一抹疑惑:“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今日宴会的邀请贴全部为我亲笔书写,并且派人送到各府。可,为何定国公府长房竟然来了两位小姐,这还真是一件令人不解的事情,不知林大小姐能否为我们大家解惑呢?” “表妹。”文心雅拽了拽林芷珊的衣袖,脸上有着明显的担忧,就连凤兰郡主也都一脸关切地看着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为林芷珊解围时,衣袖却被林芷珊轻拽,于是,那到嘴的话又被她咽回肚去。 惊讶、疑惑、同情、戏谑、嘲讽、蔑视…… 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一一地回视众人,尤其在那几个拿嘲讽蔑视目光瞧着她的贵女们身上停留了会,脑子里快速地回忆着这些人的身份,嘴里却道:“之前我到相府时,外婆考察我的功课,极为不满,故我于五月份就暂住相府,跟着外婆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至于我的庶妹,定国公府长房三小姐林依云为何会收到赴宴的贴子,这件事情,我也和大家一样疑惑不解。” “也许,她从交好的友人那儿骗到了赴宴的贴子……”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住话头,笑盈盈地看着玲珑郡主,道:“郡主,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原由了。毕竟,今日的宴会非同寻常,不论谁都不愿意将贴子出让或转借,也唯有……” 玲珑郡主咬了咬唇,脸上有着被林芷珊看破心思的尴尬和难堪:“也许吧。” 就在此时,御医终于到达,于是,玲珑郡主立刻吩咐下人将林依云抬到偏厅,由御医诊治,并且还特意派了几个下人照顾林依云,然后又嘴角含笑地招呼着众人用餐,并且吩咐藏于厚重帷幔后面的乐女们继续弹奏曲子。 很快,宴会的气氛再次被炒热了…… 可以这样说,长公主府特意为玲珑郡主举办的这场宴会极为成功,这一点由几位家世顶尖的贵女们浅笑盈盈地和玲珑郡主聊天,旁边那些家世一般的贵女们间或插话几句,不着痕迹地夸赞一番,令玲珑郡主喜上眉梢的表情里就可以窥知一二。 相府 第二日,早上,林芷珊和文心雅正细心聆听文老夫人布置的功课时,突然,文管家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 “老夫人,大事不妙了。” 文老夫人挑了挑眉,看向文管家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疑惑和好奇,毕竟,自她嫁入相府后,见到文管家这般失礼的行为次数不过三次而已。 那三次均是有震惊相府的大事发生,所以,文管家才会那般地失态,那么,此次又会是何事? 不用文老夫人出声询问,文管家就抹着额头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定国公府林三小姐一夜未归,如今,这个消息被传得众人皆知……” 文老夫人、文心雅和林芷珊三人齐齐惊呼道:“什么?” 短短时间里能将这个流言传得人尽皆知,若说这后面没有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或阴谋构陷,谁都不信! 文老夫人眉头微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细细道来。” “是。”文管家应了声,详细地讲述起来。 原来,昨日长公主府宴会散席前,在御医的高明医术诊治下,林依云准时地醒来了。 当时,林依云一脸哀怨委屈模样,在丫环的搀扶下跑到正和凤兰郡主等人聊天的林芷珊面前,哀泣着说自己错了,请林芷珊和她一同回定国公府,在林老夫人面前为她求情解释一番。 察觉到玲珑郡主看向自己的不悦嫌恶的目光,本就不打算趟这滩浑水的林芷珊,一脸为难地以功课繁重,回府还要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才能就寝等理由拒绝了。 一旁的凤兰郡主和文心雅两人齐齐出声帮林芷珊说话,再兼之玲珑郡主等人在一旁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之事,不论孰对孰错,既然林三小姐因此而急怒攻心,导致晕迷过去,为了表达长公主府里最深的歉意,故待会由长公主府派遣侍卫、丫环和婆子护送林三小姐回府,并面见林老夫人解释此件事情。” 皇家的人向来容不下拒绝的话语,更何况,既然玲珑郡主、三公主和五公主已这般低头,那么,这件事情就彻底和林芷珊无关了。于是,林依云只能露出一幅梨花带雨的柔弱面容,怯生生地应承下来,并且还时不时地以一种委屈为难求助的模样瞧着林芷珊,就指望着林芷珊能看在一父同胞的份上细细思量一番…… 可惜,林芷珊已做出了决定,那么,她就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更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仇人……rs 第136章 一夜未归 当日,宴会开始的时间是未时,结束的时间是申时末,酉时初。 长公主府和定国公府只有半个时辰的距离,哪怕马车的速度再慢,也会于太阳落山前抵达定国公府,又岂会一夜未归? 难道,这是玲珑郡主特意设下的计,就为了毁掉林依云的名誉? 不止林芷珊,就连文老夫人和文心雅两人脑子里也都浮现出这个念头,谁让昨日一回府后,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就一唱一和地将宴会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秉告了文老夫人呢! 不过,很快,文老夫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只见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郡主派了多少人护送林三小姐回府?” “十个侍卫和两个丫环。”文管家任由脸上的汗水滴落,身体也微微颤抖:“可,今日早上,就在城外发现了这些人的尸体,而林三小姐乘坐的那辆马车也变得破烂不堪,林三小姐也人影无踪。” 难道,这一切,都是玲珑郡主特意设下的计? 可,玲珑郡主会为了毁掉林依云而陪上十多个侍卫和两个丫环吗? 文老夫人和文心雅两人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毫不犹豫地消除了心里对玲珑郡主的怀疑,可,重生而来的林芷珊却是毫不犹豫地认定整件事情就是玲珑郡主设下的计。说不定,从玲珑郡主抵达盛京,开始派发各府贴子时,就针对林依云设下了这重重计策。 当然,若昨日她并未参加宴会,林芷珊也不会这般肯定。但,自见过了三公主和五公主这俩人后,对于前世玲珑郡主最后竟然惨败于林依云之手这件事情,林芷珊就越琢磨越发地觉得不对劲了。 可惜,眼下,她手里掌握的消息还太少,否则倒是可以分析出一二…… 瞥了眼一脸沉重的林芷珊,文老夫人那才舒展的眉头再次紧锁,只因她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不对劲之处,遂问道:“文管家,除了这件事情外,可还有其它的事情?” “这……”文管家有瞬间的迟疑,眼眸朝林芷珊方面轻轻地瞥了下。 文管家这个看似极细小的动作,却是令文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浮现一个不妙的念头,立刻大声问道:“可是外面传了一些对珊儿不利的谣言?” 林芷珊抬眸,一脸疑惑地瞧着吞吞吐吐,满脸尴尬的文管家。 文心雅嘴唇蠕动子下,最终还是碍于文老夫人那越发冷冽的面容,而不得不将到嘴的询问话语又重新咽了回去,只是,脸上那显而易见的担忧和焦急的神色,却是将她的内心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文管家叹了口气,道:“外面都在传表小姐不满林三小姐一连再的利用,所以才会明知林三小姐身体不适,却依然自己坐车回了相府,并未相送林三小姐回定国公府,明明和林三小姐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却没有一点姐妹亲情。” “且,还有人传林三小姐之所以会离奇失踪,是因为表小姐厌恶林三小姐母女俩,所以特意趁着长公主府里举办宴会的机会,请了一些江湖高手将林三小姐掳走了。如此,林三小姐就会声誉尽失,而表小姐也将如愿地成为定国公府最受重视的贵女,将会享有定国公府最优渥的生活……” 说到这儿,文管家都忍不住恼怒地道:“若让我知道是谁这般败坏表小姐的名誉,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文管家之所以如此生气,并不是因为林芷珊的身份,而是因为最近几个月里,林芷珊一直借住相府,只待时机一成熟,林芷珊就会成为文老夫人的关门弟子。如此一来,林芷珊的名誉受损,不仅会影响到她自己,也会影响到林庭轩和文老夫人,更会影响到相府还未说亲的文泽宇和文心雅两人! “竟然这般编排表妹!”文心雅柳眉倒竖,满脸的怒气:“祖母,你一定要为表妹做主。” 文老夫人轻拍文心雅的手背,然后才看向一脸思索之色的林芷珊,轻声问道:“珊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外婆,不论如何,我都应该先回定国公府一趟。”有一件事情,林芷珊到现在都还觉得奇怪——前世,不论玲珑郡主针对林依云设下多毒的计策,最终,林依云总能化险为夷。 这一点,今世也并未因为林依云的名声受损而出现不同。其它的且不说,单就上次大街上,当着众多平民百姓的面,林依云都能那般地颠倒是非黑白,并且以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蛊惑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令其为她出言解围,那么,今世林依云又岂会让自己陷于这般险恶的危机中? 因此,林芷珊才会做出回定国公府一趟的决定。毕竟,不论这些谣言是如何传出来的,目前她最需要做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林依云是否真得离奇失踪了,抑或是她将就就计设下了这样一个圈套,这一点,林芷珊虽不能猜测到,但,其实她心里也难掩一抹淡淡的喜悦——就如那些谣言所说,若真得证实了林依云一夜未归,那么,哪怕林老夫人再糊涂,也不会将希望放在林依云身上了! 林芷珊能想到的,文老夫人又如何想不到,因此,她一脸欣慰和赞赏地瞧着林芷珊,道:“好,珊儿,不愧这几个月里我对你的教导。” 顿了顿,文老夫人又道:“你立刻回定国公府,且大胆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情,自有相府为你担着!” 林芷珊快速地眨着眼睛,将眼角的泪意逼了回去。 重生前的她,因为亲人的宠溺而被养成了一个娇纵且天真不知世事的性子,只知一味地享受着亲人的付出,却没有想到为此而承担自己该尽的责任,以至于她不仅连累到自己的亲人,且还落得那么一个凄惨且求救无门的下场。 重生回来的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性子里的不足之处,且在文老夫人的醇醇教导里,真切地体会到前世那一叶障目的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 因此,每每听到文老夫人那些关切呵护的话语时,她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哪怕身体再疲惫,那精神也无比的旺盛。 可,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文老夫人说出这番话来! 一想到自己这几个月的苦心经营终于得到了文老夫人的认可,林芷珊就忍不住热泪盈眶,抓着文老夫人衣袖的手指也微微用力,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不知为何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拿一双惊喜交加的眼眸看着文老夫人。 “你这孩子啊……”文老夫人轻拍林芷珊的手背,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心疼和关切。 坐在文老夫人身旁的文心雅,只是随意地一抬眸,就瞧见了文老夫人眼角的点点晶莹。她转了转眼珠,嘴角泛起一抹暖暖的笑意,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思索来。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下人匆匆跑来。 他上前行了礼后,恭敬地说道:“老夫人,方才定国公府特意遣人过府,告知林三小姐已回到定国公府。” 文老夫人挑了挑眉,道:“她是一个人回府的,还是被人送回府的?” “林三小姐是和武候王世子一同回府的。” 原来,林依云昨日离开长公主府时,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而一路晕晕沉沉的,连本应该驶向定国公府的马车偏离了道路,朝城外的方向驶去都不知道。 换了往常,倒也没有什么,毕竟,大梁盛世,天下太平,已几十年未发生过任何天灾了,故平民百姓的生活虽达不到富庶的程度,但也算是自给自足,并不会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 当然,再美丽的城市里也有着黑暗和污浊的存在,故哪怕盛京这个繁华的国都,依然有那些不甘于平凡生活的人落草为寇,结伴抢劫掠掳落单路人的金银财宝。 许是林依云乘坐的马车过于豪华,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没多久,不知何时入睡的林依云就因为马车的一个突然震荡而被惊醒了。 待到发现将马车团团包围住的一群强盗时,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颤抖不已,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依然没有喊出一句救命的话语。 当然,这纯粹是因为林依云已被这些山贼干脆利落的杀人方式给惊吓到了。 很快,那些侍卫就全部被强盗杀死,而两个丫环也吓得晕了过去,躲在马车里的林依云更是被强硬地拽了下去,然后就是一番调戏。 就在林依云满心绝望的时候,上天终于听到了她的求救声,派来了她的王子来解救她! 看着犹如天神般下凡,只是随意几剑就将那些强盗打了个落花流水的郑柏文,林依云那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看向郑柏文的眼眸里有着浓浓志在必得。 待到最后一个山贼也被郑柏文打晕后,林依云咬了咬唇,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小声哽咽地以右手撑地,打算起来给郑柏文见礼。 “啊……” 下一刻,林依云就痛呼一声,然后双眼一眯,朝一旁跌倒过去。 郑柏文眼眸里掠过一抹担忧,身子往前几步,稳稳地接住林依云的身子。 软玉温香在怀,令郑柏文有瞬间的恍惚。 紧随而来的血腥气,令郑柏文脑子里的那根理智的弦立刻崩断,尤其在他看见那辆马车早就残破不堪,而马匹也不知跑到了哪儿去后,遂毫不犹豫地抱着林依云的身子,跳上了自己的马,朝来路的庄子飞奔而去……rs 第137章 麻烦上门 感谢沉流的金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幽滺童鞋打赏的平安符; 感谢zhengerxiang童鞋投的评价票,虎么下大家~ 林芷珊嘴角微翘,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我那庶妹之所以一夜未归,竟是因为路遇强盗,又受伤晕迷,所以才会被武候王世子暂时安置在他的庄子里。” 文心雅并未想那么多,只是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以前也见过武候王世子,瞧着他也是一个懂礼的人,怎会这般置女儿家的清誉不顾而强将林三小姐留在庄子里,唉……” 林芷珊撇撇嘴,眼含讥讽:“表姐,这就是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嗯。”文心雅点点头,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之前林芷珊在见到郑柏文时,那情绪总会有点不对劲,原来如此! 将两人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文老夫人眼眸里满是欣慰:“雅儿,珊儿,你们今日要将昨日落下的功课补上。”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明白文老夫人这是借故不让她回定国公府,以免再次出现之前在大街上,郑柏文不管不顾地为林依云解围,从而令她陷入有嘴难言的尴尬场景,遂抿了抿唇,回了文老夫人一个狡黠的笑容,脆声声地应承道:“是,外婆。” 可惜,很快,相府一众人就深刻地认识到,有些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过的! 这日上午,林芷珊的日子依然如往常般悠闲自在。 而下午,一脸恼怒之色的田嬷嬷,一路小跑着抵达院门处。 待到她瞧见树下忙碌的林芷珊时,来不及顿住脚步稍做休息,只是喘了一口大气,就径直朝院内奔来。 “大小姐,三小姐来负荆请罪了!” 林芷珊眉头微皱,心里一个咯登,手上的毛笔一个用力,立刻在帐薄上面留下一团墨点。站在一旁教导她的邱先生和李先生两人齐齐目光一冷,嘴唇蠕动子下,正准备出声教训几句,却在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歉意笑容中顿住了话头,任由春桃上前一步,从衣袖里取出一团吸水的棉花,将帐薄上面的墨点吸干。 待到春桃退下后,林芷珊又握笔在一旁写下了被墨汁浸染掉的数字,然后将帐薄收好。 田嬷嬷满脸的尴尬和羞恼,放在身侧的双手绞弄着衣襟,深吸一口气,低垂着头:“对不起,大小姐,老奴……”虽然这件事情确实很令人震惊,但,也不能因此就影响到自家小姐在两位先生心里的印象啊…… 林芷珊摆了摆手,阻止田嬷嬤继续道歉的话语,站起身朝邱先生和李先生行了一个礼,道:“抱歉,两位先生,学生想请假去处理一点私事。” 邱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处理完私事后,要将今日该做的功课全部做完。” 李先生在一旁补充道:“不懂的可记下来,明日再跟我们询问。” “是,多谢两位先生。”林芷珊笑着道谢,照例由春桃和夏荷两人将邱先生和李先生送到院外。 之后,林芷珊才看向田嬷嬷,问道:“田嬷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若是重生前,被这般打扰到的林芷珊虽碍于田嬷嬷是她的奶娘,尽心尽力地照顾了她十多年而不会拿鞭子抽田嬷嬷,但也绝对会给田嬷嬷脸色看,甚至毫不犹豫地克扣田嬷嬷的月银,让田嬷嬷在下人面前没脸。但,重生后的林芷珊,有着前世从贵女跌落到普通女子的境遇,对人心的把握也上了一个台阶,再兼之这几个月内她对田嬷嬷的观察,察觉到田嬷嬷是难得的可以继续培养忠心的老人家,又如何会在此等情况下给田嬷嬷脸色看,从而令她好不容易才经营好的情况再次出现不可预料的变化? 田嬷嬷并不知道在短短时间里,林芷珊脑子里就浮现了那么多个念头,只是,在她抬起头,看见面容平静,眼眸里波澜不惊的林芷珊时,胸膛里那些奔腾的恼怒、羞愧和尴尬等情绪莫名地消失,然后就滋生出一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情绪。 田嬷嬷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继续检讨自己刚才的行为,嘴里却细细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话说,今日林依云被郑柏文送回相府后,两人相携到梧香院见了林老夫人,由林老夫人表达了对郑柏文最真诚的谢意后,林依云才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害怕而奔到林老夫人怀里,和林老夫人双双抱头痛哭。 这一哭,就用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在钱嬷嬷等人的安慰劝说里,两人慢慢地止住泪意,然后林依云才离开梧香院。 只不过,回到揽翠阁的林依云,并未如林老夫人所说的那般在房间里休息,而是特意换了一袭月白色的衣裙,将胳膊背在身后,由侍琴为她缠上了荆条,一步三挪地出了揽翠阁,走到定国公府外面,上了马车。 在这期间,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大丫环一直拿绣帕掩面,嘴里哭泣和劝说着。可那看似正常的话语里却暗含指责,句句都是林芷珊借着相府之势行打压、欺凌庶妹林依云之事不说,还暗中下绊子毁掉林依云到女子书院念书的名额,逼迫林依云到相府给林芷珊道歉赔罪。 也不知林依云究竟于何处得罪林芷珊了,不论林依云如何低三下四地赔礼道歉,当时林芷珊总是笑盈盈地接受,可,一回头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然后就会更加肆意忌惮地凌虐林依云。 尤其昨日…… 人都是有好奇八卦之心的,太平盛世里更是如此,故无意中经过定国公府门前的几个平民立刻秉承着亲眼欣赏一出豪门大戏的想法,悄悄地缀上了林依云乘坐的驶向相府的马车。 若说往日里,定国公府的娇小姐们乘坐的马车均是符合自己身份的豪华马车的话,那么,今日林依云乘坐的马车就和普通五六品官员家庶女的马车相差无几。不提这看着寒酸的马车令那些路人浮想联翩,单单从马车里传出的话语,就令众人在心里直呼大饱耳福! 定国公府和相府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平素乘坐马车最多只需用去一个时辰,可今日林依云却足足用去了三个时辰! 无它,其一是因为林依云乘坐的马车太过于破败,且拉车的两匹马瘦弱且苍老,坐在马车里的速度只比走路快上一些。 其二则是以往盛京世家望族里,虽也有被嫡女欺压的庶女,但那些庶女的婚事被主母捏在手里,再兼之她们也要脸面,不敢做出此等挑战一府众多未出嫁贵女清誉之事,故自大梁开国以来就没有哪家出过这等事。 因此,一路尾随着林依云马车的人群里,有那乐于将自己得到的新鲜消息分享给大家,享受众人看向他们时那仰望赞叹的目光的人,则在旁人疑惑询问的目光里,将自己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早就料准这出戏的林依云,则暗自配合那些讲述的人,在恰当的时机里哀泣,而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环也在林依云的眼神示意下,嘴里说着劝说的话语,实则却暗含挑拨,只令周围那些被林依云哀凄的声音勾起了浓浓同情和怜惜之情的众人均义愤填膺了,纷纷出言讨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敬长辈、不睦庶妹、心狠手辣的林芷珊来。 一阵风吹过,将马车的车帘掀起,也令众人清楚地看见了马车里一袭月白色衣裙,满脸哀凄之色,眼泪不停地从那只有巴掌般大的脸颊处滑落,身子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的少女。 周围的人有瞬间的安静,下一刻,那讨伐林芷珊的声音就更大了,不乏一些自认怜香惜玉的贵族少年们,大声吼叫着说要跟着林依云同去相府,为林依云讨回一个公道! …… 故,待到林依云乘坐的马车抵达相府时,不仅用去了整整三个时辰,马车后面更是跟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不仅有自负怜香惜玉的贵族少年,也有那些恰好得知消息前来看戏的贵女,更有那喜欢瞧热闹说是非的三姑六婆们! 侍琴和侍棋两个丫环率先跳下马车,然后两人站在马车旁,一人摆好马凳,一人则揭开马车帘子,探出手去搀扶林依云。 下一刻,那些之前无缘一瞥林依云容貌的路人立刻就倒抽一口冷气,纷纷议论开来。无它,只因此刻的林依云脸色惨白如纸,水汪汪的杏眼肿大如核桃,两条胳膊则被青绿色的荆条缚在身后,比起刚才那幅柔弱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和心疼! 也许是哭泣的时间太久了,抑或是这几日未能休息好,再兼之昨夜被强盗的一番言语和行为的凌侮,导致她受到的刺激太大,故往日里林依云那瘦弱的身子变得更加地衰弱,在她的右脚刚刚踩到马凳上面,左腿还留在马车里时,身子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就朝旁边栽去……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咳,掩面遁走,好困~~rs 第138章 负荆请罪(1) 感谢zhengerxiang童鞋打赏的平安符; 感谢katrina1225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蹭个~ “三小姐!”伴随着四道嘶哑声音响起,马车旁的侍琴和侍棋两人犹如叠罗汉般趴到了地上,作了林依云的人肉垫子。 紧跟着,马车里的侍书和侍画两人也下来了,搀扶起林依云的同时,侍书也流泪哀声道:“三小姐,你怎么这般不再乎自己的身子!上次你之所以会坠落到护城河里,就是因为路人的推挤,令你身体踉跄了下,放在衣袖里的那枚想要赔偿给大小姐的珠花也飞了出去,同时你自己也被挤下了河。若非武候王世子路过,如今也不知……” 侍画扁扁嘴,满脸的委屈:“三小姐,奴婢都告诉你大小姐是故意的,偏偏你就是不相信!那天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大小姐在你伸手接珠花的时候就迅速松开了,若非如此,那朵珠花又怎会落到地上跌个粉碎。奴婢瞧着,大小姐就是为了将你存了好几年的银两讹诈干净!也不知大小姐怎么想的,你可是她的亲妹妹,她平时不为你着想也就罢了,还经常到你的房间里打秋风,老夫人、老爷和姨娘赏给你的物品,只在你的房间里打了一个转,就被她夺走了,真是……” 被侍琴和侍书两人搀扶起来的林依云咬咬唇,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身子也不停地颤抖着,轻声道:“侍书、侍画,别胡说,大姐是我的亲姐姐,又岂会做出此等事来。更何况,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又如何配用那些东西,大姐能喜欢它们,也是它们的一番造化……” 侍琴取出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哀声道:“三小姐,有件事情奴婢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你,原本奴婢是打算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讲的,可,今日奴婢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 示意一旁的侍书搀扶住林依云,侍琴走到林依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后,道:“三小姐,早在六年前,奴婢就被父母卖进了定国公府,并且签下了死契。” 侍画惊呼一声,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侍琴姐,你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是半年前才卖身进府的吗?” 林依云眼眸里掠过一抹精光,却因为那肿得老高的眼皮而被众人忽略了。只见她的身子摇晃了下,放在侍棋和侍书两人胳膊上手背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嘴唇也跟着蠕动了下:“侍琴,你……” 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心痛、疑虑和哀凄,那是因为在自己身边侍候的丫环竟然瞒下了这么一件大事的缘故。 当然,这是围观众多路人心里浮现出来的想法,唯有一些聪明的贵女,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流露出浓浓的不屑和质疑。更何况,昨日一事究竟如何,她们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林依云抿了抿唇,身子不舒服地动了动,借着侍棋和侍书两人的身体抵挡住这些令人觉得烦燥的目光,同时以眼角的余光悄悄地将流露出这种神色的贵女的模样收在了眼里,心里暗自发狠,脸上却依然保留着恰到好处的哀凄。 侍琴低垂着头,满脸的苦涩中又蕴含着一丝解脱:“三小姐,奴婢并不是有心要隐瞒你的,只因奴婢进府前家境贫困,经常帮着家人做事,故奴婢很快就能熟练的处理管事分配下来的任务。也许是因为这一点碍了一些有心人的眼,再兼之奴婢长得比较清秀,又没有什么背景,故经常被同院子的姐妹们欺凌。这也就罢了,毕竟她们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没有刻意设下种种陷阱和毒计来针对奴婢。” “也许那些人觉得奴婢的性子太过于绵软,没多久她们也就不再刻意针对奴婢了,奴婢心里兴奋不已,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用心经营,总有一天,奴婢会和同住一个院子的姐妹打成一片。可,未想好景不长,没多久,那些姐妹全部拿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奴婢不说,还使出浑身的解术来针对奴婢,设下层层陷阱、圈套、阴谋、诡计……” 说到这儿时,侍琴突然挽起了衣袖,亮出两只伤痕累累的胳膊,一脸的愤怒和哀伤:“这些,奴婢都可以忍受,但奴婢真不知何时得罪了大小姐,竟然在奴婢逃过那所有的陷害时,一脸恼怒地拿鞭子抽打奴婢!若非三小姐突然出现救了奴婢,奴婢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又如何能进入三小姐居住的院子,侍候三小姐,以回报三小姐的救命之恩!” “天啊,侍琴姐……”侍画再次惊呼出声,猛地扑到侍琴身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上侍琴的胳膊,一脸疼惜地说道:“侍琴姐,当时,你一定很痛吧……” 不待侍琴回话,侍画又一脸恼怒地嘟起了嘴:“大小姐怎能这样待你,明知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美丽的容貌和光洁无暇的肌肤了。眼下,她虽未毁掉你的容貌,但这般鞭打你,又如何不是想让你活在永无止尽的痛苦里,大小姐怎能这么恶毒!” 侍琴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满脸的苦色:“后面我用去了整整三年时间,才打听到大小姐之所以拿鞭子抽我,就是因为我被人伢子带到定国公府时,没有对前来挑选下人的她行礼,并且拿恭敬地神色看着她,故她才会心生不忿,特意暗示管事将我安排到洗衣院不说,还……” 后面的话无需再细说,结合之前她讲述出来的话,在场的众人均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之前盛京里流传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流言,它其实并不是流言! “没想到这林大小姐年纪轻轻,一颗心却这般歹毒,不敬长辈、欺凌并设计陷害庶妹不说,还随意拿鞭子抽人,轻易就毁掉一个年轻女子的一生……” “之前我还为林大小姐抱屈,觉得那定国公老夫人和林候爷刻意漠视她,又幼年丧母,因为那三年的守孝而错过了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的最佳时间,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只叹她身为相爷外孙女,又有着一个才华横溢的母亲,却这般放纵自己的行为给定国公府和相府抹黑!” …… 耳旁传来的议论声,令林依云心里暗爽,看向依然跪在那儿的侍琴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精光,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一片惊讶、不可置信的神色。 在穿越过来的那一刻,林依云就接受了原主的全部记忆。作为一个在科技发达,网络信息爆炸的年代里生活了几十年的现代女子,林依云看过无数的狗血电视剧和小说,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受神眷顾的穿越者,注定要在大梁这个架空的历史朝代里做出一番成绩,成就千古流传的美名! 故,在翻找到原身记忆的时候,对原主那傻傻地只知学习林芷珊那幅嫡女才会有的傲气的作派的同时,也毫不犹豫地下手抢林芷珊的东西,并且利用苏姨娘的关系给林芷珊下绊子,以期将林芷珊斗垮,再将其踩在脚下这种可笑的念头,林依云是嗤之以鼻的。 无它,林芷珊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又有着相府撑腰,原主竟然只懂得放出一些诸如林芷珊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流言,却是没有造成和流言相匹配的既定事实,又如何会对林芷姗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不过,换了她,可就不一样了……只不过,她还真未想到,往常只觉得侍琴这丫头表面瞧着还挺单纯好诱哄的,可如今瞧来,却是她看花了眼,这丫头可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不说,还能准确无误地把握住她的心思,当着众多人的面,在相府面前表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瞧瞧,这份心机,这份眼色,若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穿越女,换了任何人,哪怕是林芷珊这个如今有了很大改变,并且得到了文老夫人亲自出手指点教导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也不能在短期内察觉到,并且想方设法地将其收服!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的身子也再次踉跄了下,用力地摇着头,满脸的痛苦和哀凄:“不,我不相信,侍琴,你一定是在说谎!” “咚咚咚……”侍琴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再次抬起头时,她的额头已是一片青紫:“奴婢敢对天发誓,若奴婢所说的话有一句虚假,奴婢愿遭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难!” 在大梁,这样的誓言最为沉重,故侍琴的话音落下后,围观路人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和置疑的情绪也都不翼而飞了,而那讨伐林芷珊的声音也愈发热切和高昂了。 “不,不……我不相信……”林依云双手捂着耳朵,大力地摇着脑袋,下一刻,就只见她突然双眼一闭,头一歪,身子重重地栽向地面。 当然,一直搀扶着她的侍棋和侍书两人可不会放任林依云栽向地面,双双手臂一用力,就稳稳地将林依云搀扶住了。 第139章 负荆请罪(2) “三小姐,你快醒醒……” 侍画转了转眼珠,猛地扑到林依云面前,想要伸手去探探林依云的呼吸,却又在手指快要触及林依云的鼻翼处时又迅速收回,满脸的焦急和恼怒:“这,这可该怎么办啊!我都说了三小姐的身子本就不好,又好几日未阖眼,怎能这般焦急地跑来跟大小姐赔罪!如今还未见着大小姐的人,三小姐就因为受到的刺激过大而又晕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三小姐根本就没有做错事,一切都是大小姐胡搅蛮缠,得理不让人。不仅带着人闯入了三小姐的院子,将三小姐房间里的漂亮摆设全部抢走了,还放话出去说这些东西都是夫人的嫁妆。哼,明明是大小姐看不惯三小姐得了老爷的欢喜和赏赐,所以才会故意做出此等行为,偏生还要在三小姐身上安一个霸占主母嫁妆的罪名,真真是……” “大梁贵女皆是十岁就出府赴宴,在宴会里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可大小姐性子娇纵,受不了学习琴棋书画的苦楚,再兼之言语尖酸刻薄,气跑了不知多少个先生。这样的大小姐,若出府赴宴,也只是丢人现脸的份!可,三小姐就不一样了,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女红,还为了不影响到大小姐在定国公府里的声望和地位,隐瞒了自己精通琴棋书画的消息。若非那个被人收买的下人将三小姐作的诗稿偷窃出府贩卖,然后又倒打一耙,三小姐的清誉也不会受损!” “若非前段时间,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偷听到几个丫头的谈话,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小姐设下的计!不仅如此,为了不让三小姐出府赴宴,结识好友,大小姐还设下一系列的圈套,令老夫人不得不将三小姐禁足。若非如此,三小姐又岂会在收到长公主府里送出来的赴宴贴子时,担心第一次参加那种大型宴会的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说出一些触怒贵人的,特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眠不休地学习礼仪!” “昨日一大早,三小姐就特意候在相府外面,只为了能在赴宴当天再次请求大小姐,得到大小姐的几句指点。可,大小姐不仅没有出声指点三小姐,反而还一脸嫌恶讥讽之色的瞧着三小姐,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连我这个做下人的听了都受不了,怎么也不敢相信大小姐的心肠竟然这般地狠毒,不仅不愿意带着三小姐一起赴宴,还在长公主府里落井下石……” 侍画劈里啪啦地说完这一长串话后,再也忍不住地大吼出声:“啊,气死我了……” “侍画!” 侍琴不知何时站起身,细心地检查了一遍林依云,发现林依云只是一时情绪过于激动才会晕迷过去后,遂掐准时机,赶在侍画再次暴出更多定国公府里的事情,从而影响到林依云的计划之前喝止住了侍画。 侍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之处,满脸的尴尬,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想要出声为自己辩驳几句,却发现侍琴、侍棋和侍书三人均拿一种极为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低垂着脑袋,道:“侍琴姐,我……”心里却暗恨:她怎么就这般冲动呢,明明在出发前,三小姐特意交待了不论她们如何表演,也不能将话题牵扯到长公主府! 侍书摇了摇头,叹气道:“自前几个月坠入护城河后,三小姐又是被禁足,又是被罚抄经书,再兼之又不知得罪了谁,竟然将三小姐房间里的诗稿偷出去编撰成《无名氏诗词集》,生生给三小姐扣了一个从清寒学子手里购买诗词,然后再抄录一遍,当成自己亲笔书写的诗词的罪名!也不想想看,以三小姐琴棋书画皆一点就通的天赋和将府里的夫子都问得哑口无言的能力,又岂会做出此等下作事,定是那些不知隐伏于何处的小人见不得三小姐这么一个庶女越过她,所以才会做出此等事!” 侍棋也跟着叹了口气,以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谁让三小姐命不好呢,若是投胎在其它的人家,哪怕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京官,只要成为嫡女,也定不会有人要这般处心积虑地毁了她,唉……” 这些看似无意的话语,却因为侍画刚才说出的那番言论,倒是令围观的路人立刻就浮想联翩了,看向那近在咫尺的相府大门的目光里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痛心。 侍画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只可恨三小姐明知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是大小姐,却偏偏要顾及和大小姐的姐妹情谊而不愿意说出去,自己将这一切的苦果咽了下去……” “侍画,你忘记三小姐的交待了?!”四大丫环之首的侍琴柳眉倒里竖,满脸的不悦,冷声喝斥道:“大小姐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更是你我的主子,身为下人的我们又如何能这般议论她?更如何能说出这般没根没据的话,也不怕其它的人听了笑话你!” 侍画扁扁嘴,满脸的不甘:“可是,我……” 侍琴摇了摇头,目光在看向依然晕迷不醒的林依云时,满脸的恼愁和纠结:“按理说,我们应该立刻将三小姐送回府,请老夫人派大夫为三小姐诊治,可……” 侍棋抿了抿唇,再次抬起头时,脸上流露出一抹坚毅:“不可!” 侍书脸上流离出一思索,也跟着附和,道:“侍琴姐,你能忍心看着三小姐因为未能得到大小姐的原谅而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吗?” “这……”侍琴沉吟了会,很快就做了决定,看向那块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沉重肃穆感觉的相府牌匾,眼眸深处快速地掠过一抹精光:“不管怎么说,相府和定国公府也是姻亲,想必定能延请一位名医为三小姐诊治……” 说到这儿时,侍琴刻意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作出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朝守在相府大门处的侍卫行去。 侍棋和侍书两人对望一眼,咬了咬牙,搀扶着林依云,紧随其后。 侍画转了转眼珠,低垂着头,嘴里小声地嘟嚷着…… 也不知她是有意,抑或是无意,总之,那看似小声的呢喃,却是清楚地传到了两旁的路人耳里,于是,新一波的流言再次掀开。 伴随着越来越烈的流言,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以及晕迷的林依云五人,终于抵达了守候在相府的侍卫面前。 就在此时,装晕的林依云终于“嘤咛”一声,醒过来了。只不过,此刻的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紧抿,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只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地凄楚起来。 “三小姐,你醒了!”伴随着这道异口同声的欢呼声,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喜笑颜开,也顾不上几人身处的地方,就围着林依云询问起来。 林依云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迷茫和脆弱:“我这是怎么了?” “三小姐,你刚才晕过去了……”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将事情再次交谈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在这期间,她们也不忘记适当地挑拨一下周围的路人。 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路人脸上的神色瞧在了眼里,林依云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眼下瞧来,她的计策已成功了一小部份,只需…… 想到这儿,林依云那张巴掌般大小的脸庞上面却隐约地流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不论如何,大姐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我理当尊敬她,又岂可有其它的想法。” 几人又表演了一场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得了林依云眼神示意的侍琴上前几步,行礼道:“还请这位大哥帮忙通报一声,就说定国公府三小姐前来跟大小姐负荆请罪。” 侍卫们对望一眼,彼此都瞧出了对方心里的恼怒,却碍于相府的规矩,而不敢说出任何的话语来,就怕在此等情况下火上浇油,令那些被林依云等人挑拔的围观路人们齐齐厉声声讨林芷珊,从而令一件本就莫须有的事情成了真不说,还将相府的清誉也搭了进去! 是的,身为相府侍卫,早在林依云的马车,以及马车身后那群人出现在街头时,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不过,这几十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在文相头上动手脚,故他们也只当自己过于夸大了此种莫名的情绪,虽依然紧紧地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马车,却是并没有让人去秉报文管家。 待到马车抵达相府,下来两个哭哭啼啼的丫环时,侍卫们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了,正当他们想要出声解决这件事情时,却又看见一脸惨白,身子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林依云走下马车,身子一个踉跄,然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容不得他们阻止了。 幸而老天不绝人,就在他们焦急恼怒得恨不能将这五个胡言乱语的丫头赶走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温和中蕴含着一丝冷冽的声音:“不知定国公府三小姐究竟犯下了何等天理不容的大错,竟然要用出此等赔罪的法子来请求获得对方的原谅?”rs 第140章 负荆请罪(3) 侍卫们齐齐松了口气,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心里一个咯登,忙不迭地抬起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相府文管家! 只见他约摸四十出头,浓眉大眼,方脸阔唇,身穿一袭普通的藏蓝色镶黑边长袍,看着就和大街小巷那些普通的老人家相差无异!只是,此刻,在场的众人,包括林依云都不敢小瞧他,林依云甚至还莫名地生出一丝警惕心,不仅因为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更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只针对于她和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头的气势! 只有长年身处高位,且掌握着许多人生杀大权的人身上,才会有这样的气势。直到此刻,林依云心里才生出淡淡的懊恼,痛悔自己为何在前来相府请罪之前不先将文管家的品性调查个清清楚楚,从而能对症下药,达到毁掉林芷珊名誉,让相府一众人生不如死的目的! 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双眼里迅速地掠过一抹森冷,想也不想地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文管家,求求你,让我见见大姐,我要跟她请罪,请求她原谅我……” 围观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双眼瞪到最大,嘴唇许久都无法合拢,无它,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见一个贵族小姐当着平民百姓的面向一个下人下跪求情!这,怎能不令人惊悚万分?! “啧啧,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也不知这定国公府三小姐怎么得罪了那位大小姐,不仅要背负着荆条请罪,还要当街下跪……” “圣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哪怕林三小姐犯了再大的错,如今既已诚心忏悔,也该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依我瞧,这位林三小姐根本就没有犯错,不过是那林大小姐仗着自己是嫡女的身份,背靠相府,故才会这般折辱欺凌庶妹,只为了满足自己那可笑的欲望!” “呀,兄台此话何解?” “呵,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定国公府林大小姐气跑了无数教导她琴棋书画的夫子,还经常因为一言不和或者看某人不顺眼就拿鞭子抽人,惹得定国公府下人哀声怨道,尤其文夫人去世后,那林大小姐没有了嫡母教养,更是养成了一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性子,欺凌庶姐庶妹,鞭打下人,那是常有的事!” “前不久,听说定国公老夫人打算为林候爷挑选继室,林大小姐很不乐意,甚至还公然出言反抗,将老夫人气得吐血晕迷过去后,林大小姐就借此机会将文夫人的陪嫁之物悄悄地放到候爷最宠信的一个姨娘和她的庶妹院子里,然后公然带着一大群婆子丫环搜查那位姨娘和庶妹的院子,借此机会威逼老夫人处置姨娘和庶妹,自己则趁此机会跑到相府暂住不说,还透过文老夫人的关系,使定国公府里达到入读女子书院年纪的几位小姐全部失了去书院学习的名额……” 伴随着这人那手舞足蹈的夸张话语出现的是一声又一声响亮的附合声,只令一手策划这一幕的林依云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至的笑容。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银子,又何愁不能找到这种敢当街放话挑衅相府和定国公府威严的人呢!唯一可惜的就是大梁的律法很严格,虽一片盛世,歌舞升平,但平民百姓依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论,甚至诋毁朝庭命官和达官贵族,也因此,为了在相府演这么一出戏,她不仅花去了近万两银子,还不得不答应事成后安排这些人出京,并且,这些人还利用了化妆的技巧,由男变女或由女变男,总之,务必让他们在讲完这些挑拨的话语后能全身而退! …… 文管家淡淡地瞥了人群里议论得最起劲的几个男子和女子,眉头微皱,嘴唇抿得更紧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也变得愈发地冷冽起来:“容我再次提醒定国公府三小姐一次,不知三小姐究竟犯下何等天理不容的大错,需要以一介贵女之身,穿一身犹如带孝的白色衣裙,素装打扮,背负着荆条,搭乘破烂的马车,一路缓行地由定国公府赶往相府请罪?” 不待林依云回话,文管家又冷声道:“不论是高门望族,抑或是普通平民百姓,只要身在大梁,就没有人不知道《律法》。哪怕三小姐是定国公府的贵女,也该懂得相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三小姐嘴里说着前来相府负荆请罪,可我只觉得三小姐是故意挑起这场风波。毕竟,所谓天地君师,除了背叛自己的誓言、欺君、杵逆不孝等天理不容的行为外,也就没有其它的行为需要一个贵女如此低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而负荆请罪!只不知三小姐究竟犯了何等大罪?还望三小姐不吝告知,以便我回府秉告相爷和老夫人!” 文管家这番犹如冰碴一般的话语重重地敲打在众人的心房上,只令那些因为林依云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柔弱得惹人怜惜模样而心生爱怜疼惜,在那些林依云特意花钱雇来的路人挑拨的话语里热血冲脑的人,那所剩无多的理智立刻就回笼了! 下一刻,他们就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身体也不停地颤抖着。 无它,只因在大梁,确实只有文管家说的那几种天理不容的大错,才需要素装打扮,背负着荆条上门请罪!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些路人虽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会那般一激动就说出一些冒犯了相府和定国公府两府名誉的话语,心里也难得地对林依云生出一些恼怒之情,但,他们依然没有像刚才那般肆意讨伐林依云,不仅因为他们终于记起了自己身为平民,不能当着贵族的面随意出言议论,更因为文管家那当头泼得他们颤栗不已的冷水! 瞬间,热闹的场面立刻安静得连一银针坠落到地上都能清楚地听见。 好一个奸诈的老头子,竟然就这般轻松地打乱了她的计划,如今,也只有兵行险招…… 脑子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也猛地抬起头,怒视文管家,满脸的哀凄和悲怆:“文管家,你怎能不问缘由就给我扣下一个天理不容的罪名,我……我……我……” 不知是否太过于激动了,抑或是从没有被人这般指责过,尤其文管家虽是相府的管家,但在林依云眼里依然只是一个下人,遂猛翻眼皮,面容扭曲得不成样。 接着,她的头一偏,身子就朝地上重重地栽去。 “咚!” 随侍在一旁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也被文管家那番冷冽中蕴含着浓浓警告的话语给震住了,故在看见林依云被气晕过去时,虽伸出手去搀扶,却依然慢了一步。 “三小姐……” 四人对望一眼,齐齐哭喊着朝林依云扑去。 “你的命怎么这般苦啊!在定国公府里受到大小姐的欺凌侮辱也就罢了,连上相府给大小姐陪罪,让大小姐饶过你,都会被一个小小的管家给气晕过去,呜呜呜……” “三小姐,那些外人不知道你在定国公府里的尴尬身份和地位也就罢了,你又何苦为了一件本就错不在你的小事而跟大小姐来陪罪,如今还没见着大小姐就……” 文管家眉头微皱,淡淡地瞥了一眼倒地在上装晕的林依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也懒得和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这四个已被林依云洗脑,只将林依云一切行为都当作理所当然的丫环声辩,径直吩咐道:“奉老夫人之命,来人,速去定国公府,请定国公府老夫人前来!” 正哭闹不休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有瞬间的呆愣,事情怎会如此?不应该是文管家被她们一众人纠缠得无比烦燥,失去理智地吩咐侍卫将她们赶走,然后她们就能在众人推攘中受伤,借此机会顺势奠定林芷珊之所以那般欺凌林依云,和相府一众人的宠溺也有一定的关联。 当然,若能让人觉得林芷珊是仗着身后的相府之势而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话,那就更好了。如此一来,不仅林芷珊的名誉会受到影响,就连相府那维持了几十年的清誉也会荡然无存。 朝堂里,文相的品性会受到陛下的怀疑,而因为军晌之事被贬谪的苏尚书稍做引导,就能将祸水东引,从而官复原职。如此,苏姨娘就能被扶正,林依云也就能成为嫡女。 朝堂外,相府清誉受损,那么,文心雅这个连续三次斩获百花宴魁首也会遭受无数人的置疑,从高处彻底坠落深渊,而林依云就能趁此机会扬名大梁…… 装晕迷的林依云也有瞬间的疑惑,然后就是深深的懊恼和痛悔——“穿越女必是主角,必有金手指和无敌的运气……”这些电视和小说里总结出来的经验,令她在初抵大梁,附身在定国公府长房庶出三小姐身上后,就庆幸喜悦不已,不止一次地将周围的人当成了傻子,却在发现这些傻子不仅不傻,且还一次又一次算计折辱于她后,她心里那些镇定自若的情绪慢慢地消失,整个人都变得急燥起来,不再像穿越前那般为了搏得一个好前程而步步为营…… 若非如此,她又岂会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rs 第141章 负荆请罪(4) “唔……”林依云低声呻吟着,装出一幅被众人哭泣声和吵闹声给吵醒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迷茫和惊惶,很快就转为浓浓的恐惧和害怕,在侍琴等几个丫环的搀扶下,蹒跚着走到文管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哀泣道:“文管家,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你看在定国公府和相府是姻亲的情份上,帮我跟大姐通报一声。” 顿了顿,不待文管家回话,林依云又以绣帕轻拭眼角泪水,哽咽道:“我所求不多,只希望能面见大姐,亲自跟大姐认个错。毕竟,昨日大姐之所以和文小姐两人结伴离开长公主府,将我一个人留在那儿,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不得不将你留在长公主府里的苦衷呢?”惊讶的声音在林依云头顶处响起,只令她猛地抬起头,一脸惊疑地看着不远处一袭艳丽红裳,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苗般,让人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却又担心靠得太近而灼伤自己的林芷珊。 目光无意中瞥到了远远避开到一旁的文管家时,林依云眼眸里掠过一抹冷意:真不愧是相府教导出来的,瞧瞧,这避开她磕头认错并借此欺凌她的手段,不论主仆都一般无二! 竟让她跟着一众侍卫下跪……林依云咬了咬唇,强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羞恼的情绪,嘴唇抿了抿,满脸的哀怨和受伤,哽咽道:“大姐,你……我……”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看着一旁眉头紧锁,双眼瞪到最大,脸色变幻不停的文管家,笑道:“文管家,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吧。” “是。”文管家应了声,眼神连闪:“老奴这就去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以免待会定国公老夫人来了后,嫌弃相府招待客人的茶水点心太差。” “那就拜托了。”林芷珊笑着点头,在文管家离开后,才收了脸上的笑意,看着依然跪在地上的林依云,冷声道:“三妹,若我未记错,昨日明明是玲珑郡主担忧你的身子,所以特意请了御医为你诊治,又派了十名侍卫和二个丫环送你回府,并且,是你自己不愿意让我相送你回定国公府的,怎么如今却变成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咚咚咚……” 伴随着林依云那清脆的磕头声响起的,是她那更加哀怨的话语:“大姐,你是我的亲姐姐,我又岂会不明白昨**也想拒绝玲珑郡主,相送我回府。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你不能拒绝玲珑郡主的好意,更不能因为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庶女而得罪权势中天的长公主最疼爱的女儿。” “这一切,我明白的,我不会怪你见死不救,也不会怪你在宴会里,明知玲珑郡主将我当成舞台上面的戏子般让我唱曲跳舞,也只是静坐一旁作壁旁观,连一句说情解围的话都没有。毕竟,你虽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但因为父亲只是一个没有职权的小小候爷,和那些父亲都是三品以上实权大员的贵女们相比,确实无法为我出头解围,再加上你也并未像其它的贵女般出言讥讽于我,所以,我心里还是挺感激你的,至少,你没有雪中送炭,可也没有落井下石。”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得知玲珑郡主派了马车单独送我回府时,趁我身子不舒服的时机,收买了侍卫,让他们将马车赶到了城外,并且还找来了一郡江湖杀手杀死他们,然后再将我从马车里拽了出来,想要……想要……”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因为心里的情绪太过于激动而令那惨白的面容里浮现出一缕红晕,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控诉和哀怨,以及一抹不可置信和淡淡的哀伤:“大姐,我们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啊,你怎能让那些江湖杀手来毁掉我的清白?!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语,只令那些本打算静静围观这一幕的路人们再次沸腾了!毕竟,毁人清白是最狠毒的手段,尤其是用于亲姐妹之间,更是让人无法饶恕! 当然,和之前那些手舞足蹈大声议论的模样不相同的是,此刻他们只是三五成群小声的议论着。 “什么?这定国公府大小姐竟然这般地狠毒,对着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这样的毒手,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女孩儿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了,林大小姐竟然对一父同胞的亲妹妹都使出这样龌鹾的手段,又会如何对待府里的那些下人,也就无需细说了!怨不得刚才林三小姐的一个丫环会说出那番话来!啧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幸而武候王世子路过救起了林三小姐,否则,这位娇嫡嫡的三小姐如今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 林芷珊挑了挑眉,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迅速地掠过周围议论纷纷的路人,很快就锁定了最先出声挑拔的那几人,那放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打了一个手势,就有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接近了他们。 看着几人那因为受制于人而出现的苍白面容,惊惧神色,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来——无需细细思索,都能猜测到这些人是林依云特意找来的,只为了毁掉她的名誉。 只不过,之前她不明白林依云为何这般急躁的行事的话,那么,此刻,她就懂了! “三妹说笑了,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能收买长公主府里的侍卫。” “再说了,我昨日也是第一次见到玲珑郡主,又从未得罪过她,也从未对她起过什么不好的心思,又如何会将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花在那些侍卫身上,只为了在长公主府里安插几个暗钉?”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突然弯下腰,嘴唇凑近林依云的耳旁,轻声道:“三妹,我知道你想利用这个机会,将所有的污水都泼到我的身上。不过,我不得不说,你这一招祸水东引的计策可用得不那么妙啊!毕竟,和武候王世子传出暧昧的是你,而不是我。你是真不知晓昨日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前世,林依云同样用过此招数,那时的她却是有口难言,谁让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她已交换了庚贴,只待她及笄就嫁入武候王府呢!只不过,今世,她在相府已和郑柏文见过许多次面了,每次见面她都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种不愿意和郑柏文多谈的讯息,再兼之她特意在郑柏文面前表露出来的性子,倒是令郑柏文根本就没有生出和她定下的念头,或者说,即使武候王爷和王妃两人有这样的念头,也都被郑柏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满意地瞧着林依云那变得愈发苍白的面容和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一抹惊惧,林芷珊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轻拍林依云的肩膀,一脸关切地说道:“唉,三妹,你这性子啊,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姐,我……”林依云嘴唇张了张,想要出声为自己辩驳几句,可,不知为何,那些辩驳的话语,在林芷珊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化为一片虚无。 林芷珊摇了摇头,继续道:“以前的你最爱艳丽的装扮,性子也活泼爽朗,又和我同样不喜琴棋书画女红……所以,我确实是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送一份给你。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呢?”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取出绣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一脸的哀凄:“且不说你和苏姨娘两人悄悄地挪用母亲的嫁妆,又特意放出我不喜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气跑了无数先生,性子又娇纵嚣张,肆意妄为这些流言毁我的名誉,这也就罢了,毕竟,流言它终究只是流言,事实真相总有一日会浮出水面。” “至于你那一次又一次的挑拔利用的行为,看在你是我的亲妹妹的份上,我也就一连再地原谅你了。可,你怎能因为我不止一次地劝说你,身为定国公府的贵女,就该谨记自己的责任,万万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毁了自己的同时也毁了众多姐妹的清誉这些话语而怨恨上我?!” “若非你不顾我的劝说,一意孤行地派人私下里打探武候王府的消息,花费了大力气收买武候王府里的下人,又以诗词等物事传情,表达你对武候王世子的一片爱慕之心,又岂会遭来这无妄之灾!毕竟,你自己行为不端,又如何能厌恶别人拿戏子的眼光来看待你?!” “这些也就罢了,可,你竟然非要将这一切脏水都泼到我的身上!”林芷珊叹了口气,不给林依云插话的机会,继续道:“真不知道,我究竟于何处得罪了你,你就非要这般不管不顾地置我于死地呢?就如你所说,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我一向待你不薄,也从未在外人面前出言诋毁过你,甚至还不止一次出言维护过你的清誉。可,瞧瞧,你又是如何待我的?糟践我的一片真心也就罢了,可,你又岂能将这一切都推卸到我身上!你……你……太让我伤心了……” “罢了,罢了,你今日既然做出负荆请罪的行为来毁我的名誉,那么,我又何必再继续惦记着那一点姐妹亲情而不放呢?只不知,为何以前那个天真单纯的三妹,如今竟然变成了一个满腹算计,心狠手辣的女子……” 话落,林芷珊就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地飞奔进府,心里却暗嘲:林依云啊林依云,你不是最喜欢用这套梨花带雨的模样进行歪曲事实的表演吗,如今,我也用同样的招数来对付你,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而那些在你收买的人挑拨下失了理智的人,如今又会如何看待你呢?rs 第142章 负荆请罪(5) 感谢幽滺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周围的路人有瞬间的呆愣,接着,犹如蜜蜂飞过般,更大的议论声响起来,不时伴随着一道道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怪不得我刚才听了林三小姐的那番话,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原来如此!” “真没想到林三小姐竟是这种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可不!老兄,一听就知道你才来盛京不久吧,我告诉你啊,这位林三小姐为了出名,可谓是不择手段啊……” 林依云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因为林芷珊刚才那番犹如机关枪般不停扫射的话语,根本就找不到插话的机会,脸上更是有着浓郁的不可置信和震惊。如今,林芷珊人影皆无,根本就让她无法辩驳! 什么时候,林芷珊的口才竟然变得这么好了? 且不说原主记忆中的林芷珊,单就她穿越过来后察觉到的林芷珊的性子,可和这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形象一点也扯不上关系!难不成,那文老夫人还真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之手,生生将一个往往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行为和话语就得罪人的性子骄纵,只知直来直往行事而不知转弯抹角的林芷珊**成这样! 真真是可恨! 林依云头一次怀疑起自己今日这“负荆请罪”的计划是否错了…… 怨,只怨她因为昨日长公主府里赴宴时遇见的情况而心绪大乱了,再兼之回府的路上又惨遭杀手调戏,差点就失去了清白的身子,在看见从天而降的武候王世子时,一颗心就彻底乱了,那一向清醒的大脑也有瞬间的迷糊。再兼之今日早上武候王世子特意送她回府时,还曾拜见林老夫人,说了一些关切问候的话语,令她心里最初就浮现出来的那个早就生根发牙的念头,迅速长成了苍天大树! 可,若想再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更进一步,那么,她的庶出身份和那受损的名誉,就是横隔在她走向武候王世子妃道路上的最初就需要解决掉的一个麻烦! 目前,她还暂时对付不了程曼凡,但对付一个林芷珊,那不过是手到擒来!为今之计,只能将“一夜未归”这件事情的源头强安在林芷珊身上,如此,才能顺利洗脱掉她身上的污名,以避免武候王爷和王妃两人得知这些消息后,严令郑柏文熄了和她再进一步的念头。同时也让盛京众人知道林芷珊的秉性——因为她得了郑柏文的青睬,因为林芷珊见不得她一步飞天,所以才会对一父同胞的亲妹妹下此狠手。 可,纵使如此,她也不会这般地晕了头,不管不顾地就定下这么一个计划来! 若非林老夫人那番似有若无的暗示话语,她又岂会在未调查清楚相府的情况,针对相府每一个人的性子,尤其那将要被她算计的林芷珊最真的秉性而制定下一系列周到详细的计划,那么,今日的她又岂会面对这般的指责! 如今瞧见林芷珊竟然趁此机会离开,而放任她一个人面对这般纷乱的议论声,林依云只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以免自己一时失去理智,脸上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从而令整件事情变得更加地不可收拾起来。 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双手撑在地上,用力地磕头道:“大姐,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此次吧……” 不得不说,尽管林依云再三暗示自己的情绪要冷静,她那颗一向自傲的大脑依然有点迷晕了,否则,此刻的她绝不会再用上这样磕头认错的招数。 这一点,由周围那些路人满含讥讽和鄙夷的议论声里就能瞧出来。 “哼,装模作样!” “盛京贵女向来行事坦荡,性子也爽朗大方,骨子里也自有一种骄傲,又岂会动不动就泪流满面,朝人下跪磕头!如此说来,这林三小姐还真不愧是姨娘教养出来的身份低下的庶女,瞧瞧这份小家子气的作派,还真让人为定国公府不耻啊!” “其它府里的庶女,好像还真没有谁像这位林三小姐一样,啧啧,难不成,这人的性子还真会有很大的变化不成?刚才林大小姐可是说了,这位林三小姐以前和她一样喜穿艳丽衣裳,可,如今瞧瞧……” …… 林依云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怒火,贝齿一用力,浓重的血腥气立刻传入她的鼻尖,将她那快要失控的理智再次拉了回来。 “扑通!” 林依云终于还是做了装晕的决定,当然,在装晕前,她不着痕迹地朝侍琴使了个眼色。 “啊,三小姐,你怎么了……” 侍琴和侍棋两人搀扶着林依云的身子,满脸的哀痛,而侍书和侍画两人则毫不犹豫地双手叉腰,指着离她们最近的几个路人就是一通臭骂。 “你们懂什么,我家三小姐心地善良,为了不打击到大小姐,才会明明精通琴棋书画女红,却装出一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则我家三小姐三岁识字,七岁作诗,十岁就能写出那些令人赞叹的绝作!可,尽管如此,三小姐依然将这些诗词搁置高楼,并不拿出来显摆。若非三小姐中了小人设下的圈套,又岂会名声受损!你们脑子一个两个长来都是当摆设的啊?也不想想,若我家三小姐真得私下里购买了那些清贫书生写的诗词,又岂会写出一大叠比《无名氏诗词集》还要好上百倍千倍的诗词!哼,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知道什么叫做流言不可信!” 话落,侍书就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轻轻展开,大声念道:“携扙来追柳外凉,画桥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参差起,风定池莲自在香。诗名《纳凉》。”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阴满地日当午,梦觉流莺时一声。诗名《夏意》。” “江南孟夏天,慈竹笋如编。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诗名《孟夏》。” 满意地瞧着众人眼里不可置信的目光,侍书笑得那叫一个骄傲和自豪:“这些,都是我家三小姐前日新做的。如何,你们终于知道自己骂错人了吧?哼,若非小人作崇,三小姐又岂会一连再地遭受这种不白之冤!” 侍画也一脸恼怒地附和道:“三小姐今日之所以上门负荆请罪,也不过是因为前几天大小姐派人威胁,说若是三小姐不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那么,她就会让三小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 装晕的林依云睫毛不停地颤抖着,腮帮子咬得生疼,心里却暗恼:真是一群不会看人眼色的东西,她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都不知道立刻出声反驳,非要她使眼色了才做事,还真是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 之前还以为她们几个人已被自己那“人人平等”的话语给洗脑了,可,如今瞧来,这洗脑的行为还不彻底,她们虽已具备了一定的忠心,但那胆子还得再做培养,否则,只是被林芷珊性子突然改变而说出来的一番话语,以及文管家那阴冷警告的眼眸就给吓傻了,往后随着她面对的身份尊贵的贵女更多,又能如何能像现在这般为她的计划添砖加瓦?! “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只将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惊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跪下,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辩驳话语咽回肚去,只是磕头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瞥了眼被两个丫环搀扶着,同时朝自己跪下,却一直低垂着头,一声也不吭的林依云,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抹不悦:“云儿怎么了?” “回老夫人的话,事情是这样的……”侍琴抿了抿唇,正准备当着众多路人的面告上林芷珊一状时,却只听得“嘤咛”一声,那到嘴的话立刻就变成了:“三小姐,你醒了?” “我这是……”林依云那双迷茫的双眼,对上林老夫人时,立刻浑身一个激淋,忙不迭地站起身,想行礼,却因为身子太弱而踉跄了几下,若非侍琴和侍棋两人一直搀扶着她,保不准她就已再次栽倒在地上了。 “三小姐!”伴随着四道焦急、担忧声音响起的,又是一番长且累赘的哭诉之词。 和之前相异的是围观路人的情绪再也没有被挑拨起来不说,还偶尔毫不在乎地直接唱反调,说出一些令林依云气恼的话语。 “行了!”林老夫人摆了摆手,冷冷的瞪了林依云一眼,真是一个丢人现眼的,连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都抓不住! “云儿,你现在立刻跟我进相府,跟珊儿道歉赔罪!” 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和怨恨,可,最终,这些情绪却化为一片虚无,而她的嘴角也扯出了一抹哀凄的笑容,就连声音里也都蕴含了一丝哀怨:“是,祖母,云儿明白,今日一切都是云儿的错,待会见了大姐,不论大姐提出什么要求,云儿都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只要大姐能消气,哪怕云儿受点委屈,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嘴角微勾,点头道:“嗯。” 虽一句多余的话未说,但包括林依云在内的人却知晓,今日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唯一令林依云庆幸的是在林芷珊和她之间,林老夫人还是偏颇于她,并不打算放弃她……rs 第143章 许府近况 送走了林老夫人后,林芷珊再也不掩饰身体的疲惫,懒洋洋地倚在椅子里,任由春桃为自己按摩着两侧酸疼的太阳穴。 在适度的力道里,林芷珊那口哽在胸口的闷气也消散了许多,尤其在田嬷嬷端上一个摆放了甜汤和几样小点心的托盘后,扑鼻而来的香气,令那些横亘在她胸口的最后的一丝闷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小姐,上次你不是说想吃莲子羹吗?快来尝尝,这是小厨房在喜嬷嬷指点下做出来的。” 春桃收回双手,上前几步,从托盘里接过那蛊莲子羹,小心地摆放在林芷珊面前,并且将勺子递到林芷珊手里。 淡淡的甜,浓郁的香,令林芷珊忍不住赞道:“好!” “大小姐,尝尝这些糕点。”田嬷嬷笑了,怨不得老人家常说“美食能让人心情好”,如今瞧来,确实如此啊! 林芷珊只是随意地瞥了眼,就被桌上的糕点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了。 一碟是脆炸糖醋藕排,一碟是藕粉糕,一碟是莲藕酥,一碗是藕粉园子。 看似普通的藕,却能做出这般美味的糕点。 林芷珊舔了舔唇,恋恋不舍地看着空空无一的碟碗,右手则不着痕迹地摸了摸饱胀的小肚,心里却懊恼:唉,今日又用多了,待会被外婆知晓,又会批评她了。 瞧着满脸纠结的林芷珊,田嬷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吩咐门外候着的丫环将桌上的碗碟收走后,才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小姐,按照你以前的吩咐,老奴已让厨房将同样的点心送到老夫人、少夫人和表小姐的院子里了。” 林芷珊随意地点点头,下一刻,她就猛地抬起头,重复道:“田嬷嬷,外婆、舅妈和表姐那儿也送了这几样点心?” “是的。”田嬷嬷应承道,看着林芷珊嘴角浮现的狡黠笑容,知道林芷珊定是想明白了她禁受不住的美食**,文心雅也同样禁受不住。 如此,就算被罚,也有人作伴了啊! 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后,林芷珊的大脑也变得清醒了几分,眼珠子转动间,就有一个点子闪现:“田嬷嬷,吩咐下去,盯紧了我那庶妹的动向!”一想到下午,林老夫人那番不管不顾,明晃晃地为林依云说情,并且还暗指她不睦姐妹等话语,就只令林芷珊一阵鄙夷,心里那丝对林老夫人的最后的亲情也因此被抹杀了。 玲珑郡主对林依云有敌意,那和她有什么关系!既然林依云胆敢招惹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就要有正面迎上玲珑郡主,以及盛京其它府里贵女的胆量。没有这样的胆量,又想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同时还想要踩着她的肩膀上位,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她又不是前世那般单傻的了,如何会甘心让林依云这个前世的仇人活得悠闲自在,并且在众人的帮扶下攀上高峰?! “田嬷嬷,可有打听到江南许家的情况了?”前世,此时,许慕晴已成为了林昱哲的宠妾,可,今世,许慕晴还未抵京,若说林老夫人放弃了和自家娘家拉拢关系的念头,林芷珊绝不相信! 不提还好,一提,田嬷嬷就满脸的恼怒:“许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原来,早在定国公爷和相爷两人定下儿女亲事之前,林老夫人就打过和自己娘家亲上加亲的主意。只可惜,那时许府嫡支里并无和林昱哲年岁相当的女子,而旁支里的那些女子太过于小家子气,别说过定国公爷那一关,就连林老夫人这一关都过不了,更不用说看惯了盛京名门贵女风姿气度的林昱哲这一关,得到林昱哲的首肯了! 迫于无奈,林老夫人只能生生掐灭自己这个念头。直到苏姨娘横空出世,得了林昱哲的全部宠爱,在后宅里和文氏两人形成了一个“王对王”之势后,林老夫人心里曾生出过借此机会除掉文氏,换上娘家人的念头。而让林老夫人生出这个念头的正是外貌美丽,略擅心机之术的许雅彤。 只可惜,许雅彤太不争气了,在林老夫人和许老夫人暗示之前就私下里相中了一个男子,然后在短短几个月里就定下终身。而那许老夫人也贪图该男子家里的财势,故笑嫣嫣地同意了此桩亲事,只令得知这个消息的林老夫人气恼不已,生生将自己呕得生病了,在**躺了许多天才休养好。 而林老夫人的身子爽利不久,文氏就意外坠马了,接下来一连串的忙碌,以及三年的守孝之事,让林老夫人不得不将这件事情压到心里。直到前几个月,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突然提出文氏孝期将过,是否该有新嫡母进府这件事情时,才令她心头一动,立刻就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了江南,交到了许老夫人手里。 而事情也就这般凑巧,在许老夫人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许雅彤恰好和那个男子和离了。听闻许老夫人打算送许慕晴到盛京定国公府小住一段时间,许雅彤只是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许老夫人的用意,遂使出浑身的解数,引得许老夫人同意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一同赴京。 许慕晴并不愿意带上许雅彤这个并不熟且已和离的姐姐进京,遂私下里找人托关系帮忙,想提前一个人离开许府赴京。未想她在离开之前的一晚突然受凉,一病不起,在**整整休养了三个月才终于好利索…… “这么说来,如今,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已在路上,即将抵京了?”林芷珊嘴角微翘,眼眸里异色连闪。 说起来,她也未想到,重生回来的她,随口一句话,竟然掀起了这般大的波浪! 前世,她在苏姨娘那番有意无意的话语诱导之下,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林昱哲将苏姨娘扶正,并且还在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面前提及此事,更在林老夫人佯装无意的询问时将苏姨娘那些诱导她的话语讲了出来。 当时林老夫人的神情是怎样的,重生而来的林芷珊想不出来了,但也并不妨碍她推测出那时的林老夫人定是气恼不已,却又碍于种种原因而只能将这口闷气憋在心里,无法冲林芷珊发泄出来,遂将这口闷气发到了苏姨娘身上,毫不犹豫地处处针对和打压苏姨娘,不仅为了娘家侄女能顺利上位,也为了她的那点私心。 可,苏姨娘也不是好招惹的,故,林老夫人派人送往江南的信,很晚才到达许老夫人手里。而那时,和离的许雅彤已再嫁,即使得知这个消息,却也碍于种种原因而无法再次和离,同许慕晴一起赴京,争取那份令她眼红的荣华富贵。 而今世,因为她的一番干扰,倒是令许雅彤这个原本应该嫁入定国公府,成为林昱哲妻子的女子也找准了机会一同赴京,只不知,这场隐形的战争中,谁才是那最后的胜利者?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朝田嬷嬷招了招手,吩咐道:“田嬷嬷……” 长公主府 “啪!啪!!啪!!!” 金色的鞭子,呼啸着划破空气的间隙,重重地击打在下人的身上。 一鞭下去,这些人的衣襟上就沾上了血迹,脸色也变得扭曲苍白,嘴唇却紧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以免玲珑郡主恼怒之下,让人将他们拖出去由侍卫执杖刑。 一边是男子,一边是女子,这力道孰轻孰重已无需细思。更何况,玲珑郡主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需他们认罪的态度诚恳,总能少挨几鞭,并让玲珑郡主消气。 “啪!啪!!啪!!!” 又是几鞭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鞭子抽打出声出现的是一连串的训斥话语:“你们这群蠢货,一个两个脑袋都白长了,连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能办好……” 直到将心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出去后,玲珑郡主才喘着气,取出绣帕拭了拭额角的汗水,坐在椅子里,端起茶杯抿了口水,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 之前,她只认为林依云是凭着一张娇弱的面容而吸引了郑柏文的全部注意力,可,今日那“负荆请罪”一事出现后,对林依云那深重的心机和算计,她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纵使如此,今日,林依云依然输了,惨败于盛京谣传的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学无术的林芷珊手里! 玲珑郡主眼眸里掠过一抹算计,冷声吩咐道:“白芷,铺纸。秋实,研墨!” 定国公府 看着手里这张墨迹还未干透的贴子,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 “林小姐,我家郡主期盼能和你成为好友,还望你能准时赴约。”白芷一脸恭敬地说道,只是那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是令林芷珊眉头微蹙。 “不知玲珑郡主共请了几位贵女呢?” “奴婢不知。”白芷垂眸敛目,轻声道:“奴婢只奉命送贴子给林小姐。”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玲珑郡主连自己的贴身大丫环都派出来送贴子了,就表明这次聚会不是她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更何况,若她未猜错的话,玲珑郡主之所以这般焦急地写贴给她,也和今日林依云“负荆请罪”一事有关。只不过,她还真没想到,玲珑郡主竟然这么快就出手,想利用她来算计林依云,或者想让她和林依云正式大刀阔斧地对上?! “好,麻烦你转告玲珑郡主,我一定准时赴约。”rs 第144章 猎场偶遇 第二日,林芷珊一袭火焰红色的骑马装,骑在马上,率先出了府。而喜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则坐在马车里,往郊外猎场的方向行去。 八月底,天气虽炎热,但对于从小就生活在盛京的贵女来说,此时正是踏青郊游,猎场打猎肆意玩耍的好时机。 故,一路上,林芷珊遇见了好几拔同样一袭骑马装打扮,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贵女。熟悉的则拉住缰绳,互相问候几句,不熟悉的也都笑着点头示意。 蔚蓝的天空里,白云朵朵,近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稻田,远处笼罩在薄雾里的高山,以及路两旁姹紫妍红的花朵,都令人心情不由自主地高昂起来,那些烦闷的情绪也都不翼而飞。 不论前世今生,玲珑郡主都想利用她来对付林依云,那么,又何需这般困惑呢?不过是“兵来将当,水来土淹”而已! 想通了的林芷珊嘴角咧开,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伴随着那一袭艳丽的骑马装,从路两旁呼啸而过的时候,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很快,林芷珊就到达皇家猎场。 “珊儿妹妹!” 伴随着这道熟悉的呼喊声,一匹银白的马出现在林芷珊面前。 艳红的衣袍随风鼓荡,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温润的光泽,如星空般闪烁着一种幽深色泽的眼眸,以及嘴角那抹恰到好处的笑容,都令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然后暗自赞叹一句:鲜衣怒马少年时! 这家伙怎么来了? 林芷珊嘴角耷拉下来,无需抬头,都能知道两旁经过的贵女和公子们,那瞧向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讶。 她抿了抿唇,手执长鞭,正准备下马行礼时,却只听身后又传来几道熟悉的呼唤。 “表妹。” “大姐。” 林芷珊立刻回头,瞧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三匹马,心里的那些懊恼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表哥,轩儿,原来你们今日也来打猎?”至于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却是下意识就被她给忽略了。 文泽宇笑着点头,看向靖王郑皓涛的眼眸里暗含警告。 只不过,郑皓涛不仅没有被威胁到,反而还笑得越发地恣意张扬了,只将文泽宇气得暗自磨牙,心里也思索起待会到了猎场应该如何收拾郑皓涛。 林庭轩扁扁嘴,拽着林芷珊的衣袖晃了晃:“大姐,你明明答应了今日要和我们一同打猎的,怎能一个人先行离开,将靖王哥哥和表哥都丢在府里?”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林芷珊转了转眼珠,还未来得及细细思索,就只听靖王在一旁叹道:“唉,轩儿,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在昨天就该提醒一下你大姐。瞧瞧,现在你知道了吧,你家姐姐年纪大了,这记性就不好了,所以连这么一件大事都忘记了!只可惜你特意为她挑选的那匹马啊……” 文泽宇则不着痕迹地瞪了郑皓涛一眼,笑道:“皓涛,这几日相府发生太多事情了,所以珊儿一时忘记,倒也情有可原。” 郑皓涛斜睨文泽宇:想当好人,没那么容易! 文泽宇:那又如何?那可是我的表妹,我家表妹就是相信我,你能把我乍的? 郑皓涛:…… 郑柏文骑在一匹黑色的马匹上,白衣黑马,衬托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地冷冽。他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一声也不吭,只是,那偶尔不经意看向林芷珊的眼眸,却是令她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纵使如此,她依然没有想明白自己究竟于何时答应了几人一同打猎的话语。只不过,看着林庭轩那幅眼泪汪汪地委屈模样,林芷珊心里生出一股浓郁的罪恶感,忙不迭地摸了摸林庭轩的头,安抚道:“轩儿,是姐姐的错,姐姐最近太忙,一时就忘记这件事情了。回府后,姐姐再给轩儿赔礼道歉,可好?” “嗯。”低垂着眼眸的林庭轩,脸上飞上两团红晕,眼珠子不停地乱转,就是不敢再看向林芷珊:“大姐,我不要你的赔礼,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明知你最近被一堆烦心事困扰,却不能帮你分担一二。” “大姐,我是不是很没用……”说着说着,林庭轩就只觉得鼻头微酸,眼睛眨动间,泪水滑落。 温热的手指,触摸上他的脸颊,只令他立刻抬眸。 入眼的是林芷珊那满脸的关切和爱怜,以及淡淡的惊慌失措:“轩儿,你还小,只需用心跟着外公学习即可……” 林庭轩重重地点头,但眼角的泪水却滑落得更急了:“大姐,我……” 这还是林庭轩第一次在林芷珊面前落泪,原本他只是想装装样子,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起前段时间文泽宇说的那些话,他就只觉得鼻尖酸涩不已,那泪水就再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轩儿,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虽是小男子汉,但也不能流泪哦!”郑皓涛拉了拉缰绳,让马匹上前几步,摸了摸林庭轩的头,小指微屈,轻弹了林庭轩一个脑瓜子,只令林庭轩那到嘴的道歉的话语又被咽了回去,顺势不着痕迹地瞪了郑皓涛一眼。 “可……” “可什么可!”靖王抓着林庭轩的胳膊,只是轻轻用力就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马上,轻磨牙齿:“你这小子,答应了我什么,竟然又忘记了?啊?” “靖王哥哥,我不能再骗我姐。”林庭轩扁扁嘴,满脸的懊恼:“大姐说过,骗人是不对的,我要告诉大姐,这些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嗯?”郑皓涛微眯双眼:“小轩儿,你可别忘记了,这件事情你也参和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林庭轩眨眨眼睛:“只要我用心改过,大姐就不会跟我计较的了。” “你敢肯定,你大姐不会拿鞭子抽你?”郑皓涛心口微酸,忍不住就说出这番话来。待到他看见林庭轩一脸的鄙夷时,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算了,你爱说不说!” 话落,郑皓涛又一夹马腹,拽着林庭轩的胳膊,将林庭轩抛回了马上。 “靖王。”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翻腾的怒气,道:“轩儿年幼,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回府后,我会代他送上赔礼。”明知林庭轩年纪还小,竟然将林庭轩在空中抛来抛去,万一不小心失手害林庭轩从马背上摔下来了,那可该怎么办?! 郑皓涛的嘴角耷拉下来,满脸的哀怨:“珊儿妹妹,我像是那么坏的人吗?” 林芷珊抚了抚手臂,她就不明白了,前世的郑皓涛虽长得很妖孽,但也不会做出此表情来。 这样的表情,放在郑皓涛身上,可比林依云那幅假装出来的哀怨凄楚的模样更震憾人心,若非她重生而来,知晓隐藏在靖王那幅妖孽面容下阴冷嗜血的本性,还真会如同盛京其它府里的贵女般,被这么一张美丽的皮相给迷惑住! 林庭轩转了转眼珠,突然道:“大姐说过,吃喝嫖赌是最要不得的,轻易就能毁掉一个人,而以后她要靠我保护,所以,往后我要向外公学习,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难道,我就是那吃喝嫖赌俱全的坏人吗?”靖王脸上的哀怨神色加深了几分,只令旁观的文泽宇和郑柏文两人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 “泽宇,柏文,你们俩是我的好兄弟,定能证实我的清白,对不?”郑皓涛不着痕迹地瞪了两人一眼,嘴唇微动,满意地瞧着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有瞬间的僵硬,然后眼眸里就流露出恼怒等情绪,却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开口为他解围。 “表妹,其它的人我不知道,但我和皓涛是十多年的朋友,对他的性子虽谈不上十分了解,却也有五六分的了解。”文泽宇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无视郑皓涛那恼怒威胁的眼眸,径直说道:“皓涛虽然经常出入花街酒巷,但他也只是逢场作戏,绝对没有其它的想法。” “柏文,你说,是吧?”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文泽宇一眼,没有吭声,却不妨碍他被文泽宇拖下水。只是,无意中的一个回眸,他恰好瞧见了笑得一脸狡黠和算计的林庭轩,眉头微蹙,心里对林芷珊生出了更多的厌恶的同时,也觉得林庭轩这个往常看着还顺眼的小孩子,突然变得不那么顺眼了。 真不愧是亲姐弟,都是这般地心机深厚,精于算计,却又在外人面前展露出一幅不知情的模样。也不知靠着这幅无辜的模样蒙骗到多少人,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饶恕! 一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依云不知受了这姐弟俩多少怨气,郑柏文脸上的神色就冷了几分,看向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不满和淡淡的杀机。 “泽宇,若我未记错,那些地方都是你推荐给我的。”郑皓涛笑盈盈地给予文泽宇一个深重的打击:“上次你还叹息那位小娇红若非命运不济沦落青楼,定能成为名扬一方的才女!”rs 第145章 皇家猎场 那是……郑皓涛眯了眯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及淡淡的心寒和酸涩。 没想到,郑柏文果然被林依云那个满腹算计的庶女给迷得失了理智,竟然连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清楚了不说,还对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露出杀机! 林芷珊也就罢了,毕竟,她和林依云是亲姐妹,最近一系列的事情爆发后,无论是谁都知晓这两姐妹表面看着和睦,实则私下里都恨不能将置对方于死地。而被林依云迷惑住的郑柏文,会对林芷珊流露出杀机,倒也可以解释。毕竟,林依云差点就失了清白,郑柏文暂时动不了玲珑郡主,也只能将一切的怒气发泄到因为“负荆请罪”一事而力压林依云,完全占据上风的林芷珊身上! 只是,林庭轩又有什么错?即使他是林芷珊的亲弟,但,他也是林依云的弟弟啊,定国公府还需要林庭轩撑起来。更不用说,他们每日都会在相府见到林庭轩,对林庭轩的性子早就有了深切的了解,而他早就将林庭轩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来疼爱呵护。 总之,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郑柏文伤害到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依然沉浸于自己情绪里的郑柏文,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看见了同样眼含伤感和不可置信神色的文泽宇,立刻就知晓文泽宇也是瞧见了郑柏文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杀机,所以心寒了。 只不过,令郑皓涛惊讶的是林芷珊竟然也一脸的慎重,看向郑柏文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森冷。虽转瞬即逝,但,他敢拿自己顶上人头担保,林芷珊对郑柏文的恨意,绝对不比对林依云的恨意少! 虽郑皓涛和林芷珊的接触很少,但因为林庭轩经常将林芷珊挂在嘴旁,故,谈到对林芷珊秉性的了解,虽没有七八分,但也有个五六分。 可,哪怕他想破了头,也不明白郑柏文什么时候得罪了林芷珊,抑或是说,两人之间这般深重的仇恨,一切的源头都在于那个林依云? 此时的郑皓涛还不知道,自己猜测出了部分事实真相,只是双眼微眯地看着远处而来的一行贵女,目光在为首的那个一袭芙蓉粉色骑马装的女子身上打了一个转,嘴角噙上一抹诡异的笑容。 “驾!” 清脆的喊声,同样传到了在场的人耳里。 “文哥哥,你也来打猎呀?”娇滴滴的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惊喜。 林芷珊拽着缰绳,避让到一旁,目光在一脸羞红的玲珑郡主身上打了一个转后,就看向了紧随玲珑郡主而来的一群贵女。 今世,她并未见过这些贵女,但,前世,这些贵女可将她折腾得不轻哪! 一群三品以下大员家的嫡女,若非奉了玲珑郡主之命为难于她,又岂敢对上她这个定国公府长房的嫡女。那么,今日玲珑郡主带上这一郡贵女赴约的目的,无非是若她不识相地顺着玲珑郡主的想法和林依云对上,就让这些贵女为难折辱于她! 前世的她名誉受损,再兼之无比信任林依云这个幕后推波助澜者,确实不是这些贵女们的对手。可,今世她的名誉没有任何损失,又和林依云已是互相敌视的局面,又岂会那么容易就上当? 不过,玲珑郡主能利用这些贵女,为何她就不能利用这些贵女为难折辱于林依云?若能趁此机会彻底将玲珑郡主拖下水,让林依云和玲珑郡主正面对上,那就更好了! 心思转动间,林芷珊很快就定下了一系列的计策。 只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想法是美好的,可,这意外的变化却是更多的! 就比如此刻,郑柏文竟然同意了和玲珑郡主一同跑马的决定,率先骑马朝皇家猎场里疾驰而去。 玲珑郡主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甩鞭跟在郑柏文身后。 当然,那些被玲珑郡主带来的贵女,则被她的丫环带到了旁边那个普通的猎场里去。 这些家世普通的贵女虽心有不愤,却不得不面带笑容地应承下来。 至于玲珑郡主答应她们的明日再带她们到皇家猎场打猎进行赔罪一事,她们可全部不敢当真! 至于被邀请的主角林芷珊?也不知玲珑郡主是忘记了,抑或是故意的,总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林芷珊一个眼神,可谓是彻底无视了她的存在。 看着郑柏文和玲珑郡主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郑皓涛和文泽宇对望一眼,迅速做了决定。 “我们也进去吧!”话落,郑柏文一夹马腹,也跟着朝前跑去。 文泽宇、林芷珊和林庭轩三人则紧随其后。 一望无际的草原,茂密的森林…… 林芷珊拉住缰绳,看着面前不远处那一白一红疾驰而过的两道身影,听着耳旁传来的欢声笑语,双眼微眯,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珊儿妹妹不喜欢玲珑?” 耳旁传来的低喃声,以及喷洒在颈间的热气,都令林芷珊忍不住惊呼出声:“啊……” 下一刻,她的嘴唇就被人捂住了。 “唔……”混蛋,放开我! 林芷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瞪到最大,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银白马儿,以及马上一袭艳红衣袍,笑得一脸狡黠的郑皓涛,再也忍不住地张嘴一咬。 “痛……”郑皓涛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敢咬他! 看着手心清晰可见的牙印,再看看柳眉倒竖,气得满脸绯红的林芷珊,郑皓涛眼眸里异色连闪,嘴角噙上一抹浅笑,道:“珊儿妹妹,你又不是小猫小狗,怎能咬人呢?” 你才是小猫小狗!林芷珊恼怒地瞪着郑皓涛,捏着马鞭的手背青筋直冒,左手则紧握成拳,连连深呼吸,以免自己一不小心犯了殴打皇子的大罪! 也因此,林芷珊竟然忘记了刚才听到郑皓涛那句话时,心里生出来的淡淡的恐惧。毕竟,哪怕玲珑郡主为了得到郑柏文的欢心而私下里处处针对盛京贵女,但玲珑郡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只要她一日是长公主嫡女,做下的那些事情再多再毒,只要不犯了陛下的忌讳,那么,她的郡主身份就永远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就如同前世,玲珑郡主中了林依云的圈套而名誉受损,陛下也并未革去她的郡主称号,甚至还在和长公主一番深谈后责罚了许多高官,这些高官的女儿在设计玲珑郡主一事中皆有意无意地出过力。不论她们是被林依云利用了,抑或是甘愿助纣为孽,总之,玲珑郡主的名誉受损一事,并没有对她的人生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陛下和长公主,以及武候王爷夫妇两人还因此对她心生怜惜。若非如此,玲珑郡主也不会最终选择远嫁江南。 与此同时,靖王想要辅佐太子顺利登基,就一定不能因为玲珑郡主而得罪长公主…… “珊儿妹妹,你这样是不好的……” 伴随着郑皓涛的话音,林芷珊只觉得面前一道红影闪过,下一刻,她就忍不住变色了! 无它,只因郑皓涛竟然从她的衣袖里拽出了那方她前几日才绣好的白色绢帕,并且还飞快地将绢帕裹住手心,顺势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那可是她花费了十天时间才绣出来的牡丹花绣帕,竟然被郑皓涛拿去裹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喷涌而出的怒气快要将林芷珊大脑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淹没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软糯的呼唤:“大姐。” 忍……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看着朝自己方向跑来的林庭轩,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轩儿。” 迎着郑皓涛那满含警告算计的目光,林庭轩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眸里却是暗示郑皓涛,这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紧随他身后的文泽宇的主意。 发现郑皓涛没有再继续找他算账的想法后,林庭轩舒了口气,凑近林芷珊,笑道:“大姐,我刚才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那个方向……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嘴角微翘:“难得轩儿觉得一个地方很有趣,我就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林庭轩用力地点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大姐,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话落,两人就一前一后地离开。 被两人有意无意落下的郑皓涛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起来,再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悦:“泽宇,你究竟想做什么?” 文泽宇不甘示弱地回望,笑道:“皓涛,我以为,应该是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郑皓涛抿了抿唇,眼眸里掠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神色:“我以为,你早就知晓了。” 文泽宇眉头微蹙,定定地凝视着郑皓涛,满脸的慎重:“你真得决定了?” “当然!”郑皓涛扬了扬下巴:“十多年的朋友兄弟的情份,我以为你很熟悉我的性子,也早就站在我这一边了!” “这事一码归一码。”文泽宇摆摆手,满脸的深意:“你应该知道,以珊儿如今的身份,娶了她,你就不会这般逍遥自在了。”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文泽宇一眼,目光看向不远处那道疾驰的白色和红色交缠在一起的身影,以及隐藏在浓雾里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内院,眼眸里的黯然和伤感转瞬即逝,只余下浓浓的坚定:“纵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 顺便打滚求本书的包*~~~嗷~~rs 第146章 房屋用途 感谢风舞砂童鞋打赏的粽子; 感谢幽滺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 微风拂过,带来一股清草混和着泥土的清香。 一盏茶时间过去后,几间修建得极为特别的房间出现在林芷珊面前。 一样的青砖红瓦,雕梁画栋,处处予人一种精致奢华的感觉,这样的建筑物,独有和皇字沾上边的地方才会有。 和其它地方不同的是,皇家猎场的房间修建得不仅宽阔,而且特别高大,足有四层楼之高! 林芷珊拉住缰绳,翻身下马。 看着近在咫尺的建筑物,林芷珊双眼微眯,信步走到院子里一处看似特别偏僻的地方,目光在那爬满墙壁的爬山虎上停留了一会,嘴角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若非她重生而来,又岂会知晓拨开这些爬山虎藤蔓,就有一扇只容许一个人过的小门!这扇小门通向旁边的猎场,虽不知是何人这般大胆在皇家猎场围墙偏僻处开了这么一道门,但,知晓这个内幕的人并不多,谁让这扇门恰好是方便两边的人进行幽会之用呢! 前世林依云就曾不止一次利用此门和郑柏文见面,只不知今世林依云是否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若真如此,这扇门倒是可以利用一二了…… 林庭轩紧随其后,将林芷珊嘴角的笑意收在眼里,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大姐,你以前来过这儿?” 林芷珊抿了抿唇,笑道:“以前听表姐提起过。” “哦。”林庭轩随意地应着,眼珠子快速地转动,心里却是不相信林芷珊的话。奈何,他也知道,若林芷珊不愿意讲的,无论他使出什么样的法子,也不可能从林芷珊嘴里撬出来,唯有等待林芷珊愿意主动坦白告知的那一天。 不过,林庭轩也知道,这一天到来的机会是很渺茫的。尽管如此,他也不会因此就对林芷珊心生嫌隙,毕竟,谁没有几个小秘密呢?就比如说自己不也有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嘛!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上浮上两团红晕,就连耳朵和脖颈处也漫延开来,只令林芷珊疑惑地挑了挑眉,难得调侃地问道:“轩儿,你在想什么?” 林庭轩猛地抬起头,看着林芷珊那近在咫尺的面容时,那如玉般白皙的面容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似的,如墨玉般黝黑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慌张,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想要说几句话来打消林芷珊心里的疑惑,却发现不知为何,那些话到了嘴旁,却又无法说出来了。 于是,林庭轩只能抿紧嘴唇,迅速垂眸不语。只不过,那双合在一起不停扳动的手指,却是将他的内心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林芷珊伸出右手,摸了摸林庭轩的头,感受着手下那柔软的发丝,心里才生出来的那些莫名的情绪也都不翼而飞了。 “轩儿可知,这儿为何要修建一座高楼?” 林庭轩诚实的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不解。 “我们上去看看。”林芷珊牵着林庭轩的手,笑着拾阶而上。 很快,两人就抵达楼顶。看着一片空旷的楼顶,林庭轩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惊讶:“大姐,原来屋顶是这样的啊!” 好吧,和十岁之前几乎不出门的林芷珊一样,在六岁之前,林庭轩也很少踏出定国公府大门。即使偶尔的几次出府,他也都是和林老夫人一同到寺庙里上香,或者到其它府里拜访赴宴,往往是乘坐马车出府,又坐着马车回府,对其它的事物也就没有多少的见识。 即使近半年来,林庭轩经常跟在文泽宇身后出府游玩,但也没有像今日这般直接走到楼顶,尤其这个楼顶不仅没有书上描写的那般到处有着脏污的水迹和尘土,反而还打扫得特别干净,并且还搭上了两个篷子,里面铺着花纹复杂的羊毛地毯,并一些精致的摆设。 就这样,林庭轩迷迷糊糊地被林芷珊牵到了两尺高的围栏旁。 “轩儿,你往那个方向瞧瞧。” 林庭轩下意识地抬眸,下一刻,他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嘴唇也大张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无它,正前方不远处,正有一郡贵女和贵公子们在那儿骑马玩耍,微风还送来了欢声笑语。 很快,林庭轩就回过神来,一脸兴奋和激动地问道:“大姐,这儿就是书里写的偷窥的地方?” 嗯?林芷珊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虽她之所以会应下和林庭轩来这个地方,并且带着他到了楼顶,让他看见这一幕,就为了让他知道这些建筑物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她并不打算说得那般直白,甚至还打算借此机会教育林庭轩一番,可,未想林庭轩竟然会有这样的念头! “轩儿,告诉大姐,那本书是谁给你的?” 林庭轩缩了缩肩膀,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若自己说了实话,定会承受双重的可怕报复。 林芷珊挑了挑眉:“轩儿?” 林庭轩抿了抿唇,再次在身前把玩起自己的手指来,小声的说道:“大姐,是我自己找到的书,没有谁给我的。” 林芷珊的目光在林庭轩不停晃动的手指上面打了一个转,许久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林庭轩并不知道,每次他说谎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并且不敢正面看向她。 那么,这本书究竟是谁给林庭轩的?是文泽宇,还是郑皓涛,抑或是郑柏文? 心里转动着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摸了摸林庭轩的头,道:“轩儿,那本书说的不错,这儿确实是偷窥的地方。” “啊?”林庭轩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那些正在猎场里欢快玩耍着的贵女和贵公子们,再看看不知何时又一脸正色的林芷珊,眼珠子转动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迷茫来。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凭心而论,她并不愿意将这些事情也告知林庭轩。 只是,皇家书院的入学年龄是六岁,若母亲未去世,去年林庭轩就该进入皇家书院念书了。再过几天,林庭轩即将和一些才满六岁的小孩子一同进入皇家书院念书。他的年纪略长于其它的人,再兼之母亲去世,父亲又只是空有候爷的称号,却在朝堂上没有实权,若一不小心,就极易被人排斥在外,并且会因为他受到文相的教导而惹人嫉妒。 谁也不知,那些其它府里的小孩,被自家父兄教导了些什么。若他们一起针对林庭轩,哪怕林庭轩借着文相之势,以及自己的心机谋算逃过一两次,可,谁又能肯定,他次次都能逃过? 那些小孩受了欺负,自有其父兄为其出谋划策,不懂的地方也有他们亲自出面教导,可,定国公府并没有可以倾心教导指点林庭轩的人。 与其让林庭轩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欺负,不若从最初就将林庭轩染黑!这般想着,林芷珊倒也推测出林庭轩曾看过的那本书,应该来自于文泽宇之手。 “轩儿,这儿是盛京郊区,你能告诉我,我们所在的皇家猎场和旁边那个猎场,都有什么区别吗?” 林庭轩眨了眨眼睛,道:“大姐,皇家猎场不仅面积广阔,且有着无数的珍奇动植物,就连这几间供人休惬的房屋也修建得特别奢华精致。旁边的猪场面积很小,只有一些极为平常的动植物,休惬的房屋也很普通。” “皇家猎场只针对皇室和重臣开放,而旁边的猎场则针对普通官员和他们家里的子女开放。” “轩儿说得不错!”林芷珊笑盈盈地夸赞道,手指指向正打闹笑玩着的几个贵女,问道:“轩儿可能看清楚她们的模样?” 林庭轩只是随意地一瞥,就迅速收回目光,双颊再次飞上两团红晕,小声地说道:“能。” 顿了顿,林庭轩又道:“大姐,外公常说君子应当坦坦荡荡,非礼勿视。”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压下到喉的笑意,又指向另外一处打闹的几位贵公子,道:“轩儿,可有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这回,林庭轩倒是定定地凝视了许久,甚至,脸上还难得地流露出一抹羡慕,只令林芷珊一阵心酸。 “轩儿,过几天,你就能进入皇家书院念书了,到那时,你一定能交到很多好朋友。” “嗯。”林庭轩重重地点头,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期盼和希翼。 林芷珊笑道:“到了那时,轩儿可不能忘记大姐哦。” “轩儿不会!”林庭轩重重地点头承诺道,那双犹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眸里,满满都是坚定。 “好,大姐相信轩儿,大姐还等着轩儿学好一身本领,将来保护大姐呢!”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道:“轩儿,你可能听到那儿传来的声音?” 林庭轩想也不想地点头,刚才他就听到了那些人的玩耍嬉戏声,否则,他的脸上也不会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情。 “这儿是皇子们用来观望盛京贵女们的地方,以从中挑选出自己正妃、侧妃和一些普通的侍妾。” “也是公主贵女们用来挑选出自己夫君的地方!”伴随着这道声音出现的,是一袭艳红衣袍,手执纸扇的郑皓涛。 在他的身后是一袭白色衣衫的郑柏文,和一脸娇羞笑容的玲珑郡主。 最后面则是一袭淡蓝色长衫的文泽宇。rs 第147章 郡主找茬 郑皓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连连眨动,笑着调侃道:“珊儿妹妹,你和轩儿两人跑得真快,我和泽宇可是拍马都追不上啊!” 林芷珊抿了抿唇,笑道:“靖王和表哥是朋友,我岂敢打扰你们俩人的交谈呢!” 郑皓涛摇着纸扇,正准备继续出声的时候,却只见一旁不甘心继续做隐形人的玲珑郡主上前几步,径直走到林芷珊面前,娇声道:“林大小姐,没想到我们能在这儿巧遇!只不知,林大小姐是否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还特意瞥了眼笑得一脸妖娆的郑皓涛和一脸温和的文泽宇,最后才将目光停留在面无表情的郑柏文身上。 以她这十多年对郑柏文的了解,郑柏文不是一般地讨厌林芷珊!而若她推测无误的话,这定和林芷珊一直明里暗里针对林依云一事有关! 可恨!盛京贵女谁不知,武候王妃和长公主俩人是闺蜜,她和郑柏文是青梅竹马,他们俩最近一两年就准备谈婚论嫁! 即使那些贵女们再痴迷爱慕于郑柏文,可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就设计yin*郑柏文,而林依云就是那唯一的例外! 不止如此,林芷珊这个以前还觉得性子不错,可以利用一二的定国公府嫡女,竟然也在她没察觉到的时候就和靖王那么熟悉了!如此一来,想要再利用林芷珊,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越想,玲珑郡主眼眸里的怒火就愈发地高涨,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抹阴冷,虽碍于郑柏文的存在而转瞬即逝,又恢复到刚才那幅巧笑嫣然的模样,却是被近在咫尺的林芷珊瞧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林芷珊并没多想,谁让前世玲珑郡主给她的印象就是性子多变呢! 纵使如此,林芷珊也不打算就此认下不该认的错,遂垂眸道:“臣女并未忘记和郡主的约定,只是若臣女未记错,郡主和臣女约的地方恰好是皇家猎场。”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旁边的那家猎场呢?”玲珑郡主顺了顺耳旁被风吹乱的发丝,道:“幸而我在路上遇见了文哥哥,得知你们准备到皇家猎场里来,否则,还不知我会在那儿等多久呢!”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知道玲珑郡主这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了。即使她拿出藏在衣袖里的贴子也不会有多大用处,遂毫不犹豫地下跪认错道:“臣女有错,还请郡主责罚。” “慢待、哄骗郡主,可是大罪……”玲珑郡主取下右手腕上的金色长鞭,抚着鞭首的宝石,眼里掠过一抹冷意。 林依云她是一时半会折罚不了,如今,就先拿林芷珊开开刀吧!正好郑柏文也很讨厌林芷珊,鞭打林芷珊一顿,不仅能出了她心口的闷气,也能让郑柏文知晓她是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 毕竟,待到林芷珊被文老夫人收为关门弟子后,她的身份就和顶级世家的贵女一般了。若她得了太后的青睬,也难免会被封一个郡主。如此,往后想要找林芷珊的麻烦,为郑柏文出气,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告诉那些因为她许久未回京而动了其它心思的贵女们,有些人可以沾惹,有些人绝对是连多看一眼都不行的。不可讳言,她还想借此机会“隔山敲虎”,让人知晓连林芷珊都敢动的她,又何惧一个小小的庶女林依云?! “啪!” 金色的鞭子,划破空气时传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只令林芷珊猛地抬起了头,双眼瞪到最大,身子紧绷。 她怎么也未想到,当着众人的面,玲珑郡主竟堂而皇之地拿鞭子抽她!记忆中,前世的玲珑郡主虽也喜欢拿鞭子抽人,可从不当着郑柏文的面做这样的行为,就怕在郑柏文心里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印象。那么,此刻,她又为何会有这般大的改变? 从玲珑郡主露出对林芷珊的敌意后,就被文泽宇拽住胳膊的林庭轩,满脸的焦急和担忧,再也忍不住地大喊道:“大姐!” “玲珑!” 两道冷冽的声音,同时在玲珑郡主耳旁响起。 接着,她只觉得眼前晃过一道红影,原本应该跪在那儿被鞭打的林芷珊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被郑皓涛搂在怀里的林芷珊,玲珑郡主咬了咬唇,压下胸口那些翻腾的恼怒和嫉妒的情绪,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娇声唤道:“涛哥哥,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林大小姐犯了法,也该给予应有的惩罚。” “文哥哥,你说,是吗?”郑皓涛出声阻止她,也就罢了,可,郑柏文怎么可以也出声阻止她?!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嫌恶,若非顾及文泽宇也在一旁,他定不会阻止玲珑郡主,嘴里却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一件小事。” 这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却是令玲珑郡主那失落的心情立刻一扫而空,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同情和怜悯:“林大小姐,既然文哥哥说这是一件小事,那么,我今日也就饶了你。但,若再有下次,定当严惩不怠!” “多谢郡主宽宏大量。”林芷珊微微垂眸,用力挣了挣,却发现郑皓涛那搂着她的胳膊不仅没有放开,反而还用力了几分后,不得不偏过头,抬眸道:“大恩不言谢,还请靖王放开臣女。”心里却暗恼:若没有靖王的横插一杠,虽她会挨上几鞭,但只需回府后好生调养,并不会给她的身子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更何况,她还能利用这几鞭布下另一个圈套…… 郑皓涛双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精明和算计,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我一向都比较小气,有恩就一定要还,有仇也一定会报,只不知珊儿妹妹打算怎么回报我的恩情呢?” 林芷珊眉头微蹙,身子再次挣了挣:“靖王,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你放开臣女。” “咳……”文泽宇掩唇,清咳一声,狭长的双眼定定地凝视着郑皓涛:兄弟,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啊! 郑皓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林芷珊可没空去理会相视的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因玲珑郡主看向她的目光太过于森冷了。 她再次挣了挣,这回,终于顺利挣脱郑皓涛的胳膊。 借着垂眸整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衫的时机,林芷珊心里默默地思索着今日郑皓涛这番诡异的行为,究竟意喻何为? 郑皓涛收回和文泽宇凝视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望着刚才搂过林芷珊腰身的右手,手指微微捻动间,仿佛还能感觉到一丝丝温暖。 “大姐。”林庭轩也终于挣开文泽宇的窒梏,迅速奔到林芷珊身旁,拽着林芷珊的衣襟,泪眼汪汪地看着林芷珊。 林芷珊蹲下身,取出绣帕轻拭林庭轩脸上的泪水,嘴里也安抚道:“乖,轩儿,大姐没事。” 林庭轩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只觉得喉咙如被棉花堵住似的,那些到了嘴旁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尽管如此,林庭轩也终于深刻地领悟到了往常林芷珊时常挂在嘴里的那句话——权不是万能的,但,没有权是万万不能的。 就如今日,若林昱哲不是一个袭爵的候爷,而是如林远兮般在朝堂里有着一个实权的官员,哪怕只是一个三品官职,玲珑郡主也不敢当众鞭笞林芷珊! 说到底,相比盛京其它实权人家,定国公府那靠着老定国公爷征战边疆而打下来的爵位,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 而林芷珊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的身份,看起来很尊贵,实则犹如那水中的气泡般,一戳就会四分五裂地破碎掉…… 玲珑郡主拽着郑柏文的衣袖,嘟着嘴,娇滴滴地说道:“这儿也太没意思了,文哥哥,我们还是下去跑马吧!”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眼玲珑郡主,目光看向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 “也好。”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可,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也令郑柏文后背莫名地一寒,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未说出来。 文泽宇垂眸,蹲下身,将林庭轩的身子转过来,面朝自己:“轩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表哥,我明白,只是一时忍不住。”林庭轩吸了吸鼻子,接过林芷珊递给他的绣帕胡乱地抹了抹脸颊,然后拽着文泽宇的衣襟,道:“表哥,我们去抓狐狸吧!” 正准备凑过来的郑皓涛,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愣怔。 “好。”文泽宇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然后站起身,牵着林庭轩的手朝楼下行去。 林芷珊紧随其后,郑皓涛摇着纸扇,嘴角扯出一抹浅笑,也追踪而去。 被几人有意无意忽略掉的郑柏文脸上的寒意加深了几分。 玲珑郡主扁扁嘴,不满地跺脚:“文哥哥,他们怎能这样!”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玲珑郡主一眼,袍袖一甩,一声不吭地也跟着离开。 被晾在原地的玲珑郡主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一双漂亮的杏眼里蕴满了阴冷和狠厉。rs 第148章 小弟志向 不得不说,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出乎于众人意料之外。 对于林芷珊来说,今日一行,她算是彻底认清了玲珑郡主的秉性,并且打定了主意往后要远离玲珑郡主,绝不能像最初设想的那般在玲珑郡主和林依云两女争一夫的戏码里推波助澜。在她看来,以玲珑郡主无事生非的性子,和林依云那幅表面装出漠然不在意,实则心里却无比记性的性子来说,两人一对上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实在无需她继续插手,以免一不小心而像今日这般殃及自身。 毕竟,玲珑郡主的长公主嫡女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自该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而她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哪怕众人皆知玲珑郡主有意为难,可也只有同样身为皇家人的靖王和武候王世子等人能出面说情解围,换了其它的人,只怕不仅无法为她解围说情,反而还更加容易激怒玲珑郡主。 至于郑皓涛的行为嘛?对林芷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困扰,毕竟,郑皓涛虽没有庞大的娘家后台,又早早就被封王,在他上面还有好几个皇子,根本就没有角逐皇位的可能,但,他那妖孽的容貌,以及比一般世家望族贵公子还有高上几分的身份,都注定了他身边根本就不会缺少美人,更不用说几年后的他大权在握,多的是世家贵女愿意嫁入靖王府,哪怕作小,又有何关系? 这样的人,不论前世今生,都不会和她有任何的牵扯。更何况,她没有绝佳的容貌和才华,脾气也不太好,根本就不可能入了郑皓涛的眼,之前那一幕,不过是郑皓涛和文泽宇是十多年的好友,所以不愿、也不能让她在他的眼前被玲珑郡主鞭笞。 如此这般,林芷珊立刻就将这些念头摒弃在脑子外,开始专注地欣赏起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的精彩骑术来了。 就连玲珑郡主那高超的骑术,都令林芷珊大开眼界,心里的那丝傲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激发起来。 身为贵女,就该有一身精湛的骑术,就该在阳光下肆意飞扬! “轩儿,我们俩比比看,谁能先跑到那颗树前面,谁就赢了!” 林芷珊所指的树,离两人约摸十丈远。这一路都只是草地,并没有其它的树木遮挡,恰好适合她和林庭轩两人不那么高明的骑术。 当然,对于快满十二岁的自己,却和才满七岁的小弟比试,这种胜之也不武的想法,却是立刻就被林芷珊掐灭了。 需知,前世她本可有一身精湛的骑术,奈何却信了林依云那些“大家闺秀就该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等话语而放弃了学术骑术。直到许久后,看见林依云和郑柏文两人相携骑马遨游的场景时,她才醒悟过来。 可惜,那时,她已嫁入李府,即使勉强自己去练习骑术,也会因为那不佳的名誉而找不到一个好的教习,甚至还会出现其它的状况。再兼之李府根本就容不得她像盛京其它的贵女般骑马出府,故,她也只能将这些羡慕懊恼的情绪深埋心底。 而今世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利用起来? 至于前世林依云何时学了那身精湛的骑术一事,若她的猜测无误的话,也是可以进行利用的…… “好!”林庭轩点点头,眨眨眼睛,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大姐,输了的人,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 “嗯。”林芷珊笑着应承下来,不过是一个小要求,哪怕她输了,又有何妨?更何况,不管怎么说,她也不可能输给才开始学习骑术的林庭轩吧?! 可惜,很快,林芷珊就知道自己错了。看着身旁呼啸而过的身影,再看看那离自己还很远的大树,林芷珊咬了咬唇,眼里有着浓浓的斗志,右手马鞭一甩,双脚一夹马腹:“驾!” 跑到前面的林庭轩眨眨眼睛,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也跟着甩了一下马鞭,双脚用力地夹住马腹,另外一只手则朝身后的林芷珊摆了摆,笑道:“大姐,我在前面等你!” “好小子!”林芷珊被气笑了,身下的马也不甘心自己被其它的马超过,无需林芷珊甩鞭就“咴咴”地叫着,撒开蹄子向前跑去。 尽管如此,林芷珊依然输了。 接过林庭轩递给她的水壶,抿了一口清甜的泉水,又取出绣帕拭了拭额角的细汗,然后才将水壶递给林庭轩,笑着敲了林庭轩一个响指:“你这小子,连自己大姐都敢算计!” 林庭轩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毫不犹豫地将责任推卸到不在此处的文泽宇身上:“表哥说,男儿当入得朝堂,上得战场,所以,我不仅要学习四书五艺,也要有一身精湛的武艺,如此才能保护好大姐。” 林芷珊心里一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慎重地问道:“轩儿想上战场?” “嗯。”林庭轩重重地点头,犹如黑玛瑙般耀眼迷人的眼眸里满满都是自信和坚定:“祖父以军功封爵,所以,我若想袭祖父的爵位,必需在战场上立功!” 顿了顿,林庭轩又道:“大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而且,这个就是轩儿的要求!” 最后这句话,将林芷珊到嘴的劝说话语又全部逼了回去。看着只到自己腰身高的林庭轩,林芷珊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将他当成印象中的小孩子来看待了。 毕竟,有几个小孩子,懂得利用这样的机会为自己争取权益? 只是,虽知林庭轩说的是实话,但,林芷珊依然不愿意林庭轩选择这样一条布满荆棘之路:“轩儿,你可知,战场有多危险?” 不待林庭轩回话,林芷珊仰望天空,以免自己眼角的泪水被林庭轩察觉到,可,那略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依然将她的情绪出卖了:“虽如今大梁盛世,到处一片祥和的景象。可,几百年来,边缰的混乱依然没有丝毫改变。且不说这样的混乱里,有多少满怀热血的男儿悄无声息地死去。也许,不久的将来,边疆将会爆发一场大战争。在这样的战争里,有几人能肯定自己可以顺利地活下去?” “大姐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虽会景仰那些为了大梁平静而数十年驻守边疆的将士们,但,大姐并不愿意你也去边疆。只要一想到也许有一日,你就会和那些人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甚至,也许并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死于自己人之手,大姐就会心痛难忍。”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再也克制不住地流下泪,她以衣袖遮挡,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是的,可以这样说,她此次重生的最大支柱就是林庭轩。若林庭轩出了事,她还真不知自己是否继续活下去,即使那往后的日子再繁华,再美丽,又与她有何干? “轩儿,定国公府的爵位,没了也就没了。”林芷珊的目光在被笼罩在烟雾里的金碧辉煌的皇宫处停留了会,顺了顺被风吹得有些绫乱的发丝:“大姐希望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道路,为实现自己的目标和理想而奋斗。” 林庭轩抿了抿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放在身侧的双手不时紧握成拳,又松开,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 即使此处只有他们俩人,但,这儿可是皇家猎场,谁也不知陛下是否有安插一些保护来打猎的皇子贵女们的暗卫,也不知这些话是否会被暗卫听到耳里。 但,林芷珊却依然讲出了这样的话,与其说是林芷珊不知道这一切,不若说是林芷珊根本就是为了让他放弃将来远赴边疆的念头而宁愿自己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应该选择去边疆! 想起无意中听到的消息,林庭轩脸上的犹豫不定一扫而空,坚定地说道:“大姐,轩儿一定会成为大梁最出名的儒将!” “儒将?”林芷珊小声地喃语着,嘴唇蠕动了几下,可,那些劝说的话,最终还是湮没在林庭轩那蕴满坚定自信的眼眸里。 罢了,如今林庭轩才七岁,即将进入皇家书院念书,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那些小孩子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就会犹豫起自己是否该继续坚定做儒将的念头。 并不是林芷珊瞧不起儒将,可,只要一想到在朝堂里根本就说不上话,或者即使勉强说出话,却依然会落入文臣话语圈套里的武将,林芷珊就不愿意将来某一天,林庭轩也走上这样一条满腹凄楚的道路! 若是开国时期,陛下重武轻文,武将倒还有几分说话权力。可,如今太平盛世,武将的地位那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更不用说林庭轩还想借此机会袭定国公府的爵位。 战争的年代里,只要能生存下来的,并且做出一定贡献的,都可以有着这样的期盼。但,太平盛世的年代里,这还真是一件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 此时的林芷珊下意识地将几年后边疆爆发大战争一事给抛到一边去了,可,林庭轩却是将今日她说的每句话都记在了心里,更是将这句话和文相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结合在一起,心里也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rs 第149章 一只红狐 感谢lena2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九月才是打猎的黄金时间,故,八月底来到皇家猎场的众人可谓是大丰收。 连玲珑郡主这个骑术精湛,但箭术不太佳的贵女都打到了一些猎物,更不用说箭术绝佳的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了。 当然,就连林庭轩的马背上都驼了一只野兔,三只野鸡,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然后一脸艳羡地看着郑皓涛怀里的那只小红狐,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夸赞道:“靖王哥哥,这就是你说过那只狐狸?” “小轩儿可说错了,这是红狐。”郑皓涛笑眯眯地纠正着,捏着小红狐的耳朵就顺手抛到了林芷珊怀里:“珊儿妹妹,今日的猎物太多,所以,这只小红狐运气颇好,就暂时交给你代养了。” 看似很平淡的话,可,若他的目光没有在林芷珊那空空无一的马背上停留的话,说不定林芷珊还会感激他几分。 郑皓涛马背上面的猎物都是一些毛发艳丽,体型小巧的,比如说野鸡。 而紧随其后的两个侍卫则抬着诸如野猪之类的大型猪物。 好吧,这人确实有炫耀的本钱! 林芷珊撇撇嘴,看向被郑皓涛扔在自己怀里的小红狐。 这是一只才出生没多久的红狐,连眼睛都未睁开。也许是郑皓涛刚才捏疼了它,抑或是它饿了,此刻,它的鼻子微微耸动着,嘴里也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女孩子都是喜欢可爱小动物的,哪怕玲珑郡主也不例外。此刻,她的目光停留在小红狐上,满脸的羡慕中蕴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嫉妒和怨恨:“文哥哥,我也要小红狐!”没想到,定国公府长房不仅出了林依云这个擅长勾引人的庶女,就连林芷珊这个看似普通的嫡女也极为擅长勾引人,怨不得刚才靖王会因为她想鞭笞林芷珊而喝斥于她! 这一路上,她不知磨了靖王多少次,都没能让靖王松口将这只小红狐送给她。可,靖王一见到林芷珊,就毫不犹豫地将小红狐送给了她。 什么时候,一向笑容如花,实则却笑不达眼底,令人见之心里就不寒而悚的靖王,竟然也关心起一个普通的女子来了?真真是可恨! 若林芷珊知道只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原因,就令玲珑郡主也将她恨上的话,定会无语凝噎,然后深深地怀疑起前世今生玲珑郡主一直缠着郑柏文,是否真心爱慕郑柏文而不是已缠成了习惯,将郑柏文当成了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任何敢睮觐的人都不可饶恕,实则她真心喜欢爱慕的人是靖王郑皓涛…… 不过,眼下,林芷珊虽不知晓玲珑郡主心里的念头,却并没有错过玲珑郡主眼眸里的嫉妒和怨恨,脸上有瞬间的愣怔,而眉心则下意识地微蹙。 而郑柏文也不知是没有听见,抑或虽思索问题,只见他的目光一直望着远方,根本就没有如玲珑郡主期盼的那般开口跟林芷珊讨要这只小红狐。 林芷珊抿了抿唇,正准备开口将这只小红狐出让的时候,就只见郑皓涛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似的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就摇着纸扇,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淡淡地说道:“玲珑,你不是一向只喜欢小猫小狗,不喜欢小狐狸的吗?” 玲珑郡主咽了口口水,虽不明白林芷珊有何德何能,竟能让郑皓涛这般维护。可,长公主醇醇的教导话语却在她的耳旁回荡,更何况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郑皓涛看向她的眼眸无比的森冷,仿佛只要她说出任何抗议的话,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掐死她似的! 玲珑郡主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贝齿轻咬嘴唇,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娇声说道:“涛哥哥,我只是觉得这只小红狐很像我养的那只名唤小红的小狗,所以才会想要再养一只。你也知道,小红前几天才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被人毒死了,我养了小红好几个月,很心疼它就这么悄悄地死去了,而且还死得那么凄惨,却连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晓……” 也不知是玲珑郡主受到了惊吓,抑或是她心里确实很悲伤,总之,此刻,她的声音虽很娇嗔,但听在林芷珊耳里,却是令她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那搂着小红狐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几分。 “呜……” 林芷珊忙不迭地放松力道,将小红狐举在眼前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未受伤后才一脸释然地将它重新抱在怀里。 郑皓涛悄悄地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里暗喜:果然,小女孩都喜欢这些毛绒绒的东西。只是,一想到刚才玲珑郡主那番话令林芷珊惊吓到,他心里就不由得冒出一团燃烧的火苗,声音也变得更加冷冽起来,脸上的笑容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玲珑,若我未记错的话,你每一只小狗小猫养的时间都不超过三个月。” “若你喜欢小红狐的话,下次让你的文哥哥给你找一窝,慢慢养!” 郑柏文不悦地瞪着郑皓涛,对于郑皓涛在此种情况下将他推出去一事极为不满。外人只知玲珑郡主极为喜爱小动物,可总有那些被玲珑郡主责罚过的下人心怀不满而将玲珑郡主喜爱的小动物虐杀了。也只有他们这些和玲珑郡主极为熟悉的人才知晓,实际上这些小动物都是被玲珑郡主虐杀掉的,只为了发泄心里的怒火。 至于那些怒火从何而来,郑柏文并不想知晓,看在长公主和武候王妃是闺蜜的份上,他待玲珑已算是很好了,再多的,却是不能给予了! 玲珑郡主并不知晓郑柏文心里的想法,当然,就算她知晓,也并不以为意。只见她拽着郑柏文的衣袖,撒娇道:“文哥哥,我也要一只小红狐嘛……” 郑柏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燥,道:“下次再说。” “哦。”终于得到郑柏文承诺的玲珑郡主笑得眯起了眼,顺势不着痕迹地给了林芷珊一个示威的眼神。 只可惜,林芷珊正看向一直静静地跟在身旁,虽一声未吭,但目光不时在她怀里的小红狐身上打转的林庭轩:“轩儿很喜欢小红狐?” 林庭轩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在捧在自己手里的小白兔和林芷珊怀里的小红狐身上打着转,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黯然和失落:“大姐很喜欢小红狐?”尽管心里知道他特意为大姐捉到的这只小兔子,和靖王猎到的小红狐还真没有可比性,但,他依然按奈不下内心的失落而想要问个清楚。 “还行吧。”林芷珊随意地说着,凑近林庭轩的耳朵,轻声道:“轩儿,只要你答应我不会因为养小红狐而耽误到习字练武的时间,回府后,我就将这只小红狐转送给你。” 林庭轩脸上有着浓浓的惊喜:“真的吗?”大姐并不是很喜欢小红狐,那么,是否说明其实大姐喜欢他猎到的这只小白兔? 林芷珊毫不迟疑地点头:“嗯。” “大姐,那你喜欢小白兔吗?” 林芷珊眨眨眼睛,看着林庭轩那一脸的期盼,终于明白了林庭轩话意的她轻咳一声,压到到喉的笑意,只是那嘴角却忍不住微翘,探手摸了摸小白兔的身子,感受着手下那毛绒绒的触感,道:“喜欢。” 林庭轩眨眨眼睛,嘴角咧到最大:“那,这只小白兔就送给大姐了。” “好。”林芷珊顺势将小红狐放到林庭轩怀里,她可并未错过林庭轩看向小红狐时那抹期盼的眼神。 虽然她也很喜欢小红狐,但,和林庭轩的喜好一比,小红狐的归属就无需细思了, 手持纸扇摇着的郑皓涛将这一幕收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 文泽宇则眼神连闪,看着林庭轩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惊讶。他所站的地方,恰好将林庭轩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狡黠瞧了个一清二楚。 倒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一只小狐狸……心里盘算着许多念头的文泽宇,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再叙吧。” 说着话的时候,文泽宇的目光还在林芷珊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再和郑皓涛迅速对望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想法——皇家猎场在郊区,打马一路疾驰回府,那路程最少也有小半个时辰。再加上此次出府众人均未带侍卫,若回程的路上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那可就麻烦了。 “确实不早了。”郑皓涛笑眯眯地摇着纸扇,示意猎场的侍卫安排人将那些猎物送到靖王府后,翻身上马。 郑柏文默不作声地翻身上马,玲珑郡主紧随其后,文泽宇、林芷珊和林庭轩三人也跟着离开。 嗷,没有推荐的日子真心伤不起啊~ 打滚求订阅,求收藏,求包*,呜呜呜~ 工作忙,心情烦燥,这天气也来横插一脚,忽冷忽热的,老天究竟要闹哪样啊,难不成那2012还未过去……掩面遁……rs 第150章 小弟朋友 感谢zhengerxiang童鞋送的粽子; 感谢小杨的脚丫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 三天后,也就是九月一日,是林庭轩进入皇家书院念书的日子。 卯时,林芷珊就起床了,随意地梳洗了一番后,带着小厨房做好的点心,就朝林庭轩住的院子行去。 天色还很暗,微风吹过,阵阵凉意浸入身体各处,林芷珊那还有些晕沉的大脑也在瞬间就变得清醒起来。 本以为林庭轩还未起身,可,未想到,一进院子,就看见于嬷嬷正忙得团团转,而林庭轩则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看见她来了,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糯糯地唤道:“大姐。” 林芷珊挑了挑眉,调侃道:“没想到轩儿小懒虫,今日竟起得这么早啊?” 紧随其后的春桃和夏荷两个丫环则将小托盘里的碗碟摆放在桌上,然后服侍着两人再次净了手后,才开始为两人布起菜来。 “大姐,我一直都很勤快地!”林庭轩鼓着小脸,道:“我每天早上都比你起得早。” 呃? 林芷珊傻眼了,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立刻敲了林庭轩一个响指,道:“那是因为我每天很晚才休息,所以早上也就比你晚一点点。不过,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比你起得还要早了。”再过几个月就到了女子书院招生的时候,而这次,她必需入学就读,甚至很可能因为她得了外婆的教导而受到女子书院众多夫子的关注,那样的日子……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悚。 林庭轩转了转眼珠,道:“大姐,我们是亲姐弟,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嗯?”因为前几日的经历,对林庭轩性子转变已有了一个初步了解,知道林庭轩也会慢慢地成长为一只小狐狸的林芷珊挑了挑眉,静静地等待着林庭轩的下一句话。 大姐怎么就不吃惊呢? 林庭轩扁扁嘴,满脸的懊恼:“大姐,为了避免以后你进入女子书院念书,因为不习惯而错过时辰,所以,往后我每天出府上课的时候都会唤你起床。”原本他是想说每天自己起床的时候就派人去唤林芷珊起身,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旁却是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摸了摸林庭轩的头,将林庭轩最喜欢的香芋糕递到他面前,林芷珊笑道:“别担心,每天早上,大姐都会来陪轩儿用早餐,再送轩儿上学的。” “哦。”林庭轩愣愣地拈着糕点,咬了一口后,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大姐,你要送我到皇家书院?” “当然。”林芷珊点头应承,皇家书院和皇家猎场一样也在京郊,她可不放心林庭轩一个小孩子,每日天未亮就自己乘坐马车出府。 “可,你每日也有很多功课要做,若送我出府,定会耽误到很多时间。要不,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上课吧。”林庭轩软软地拒绝着,可,那话语里的期盼之意,却是连一旁布菜的春桃和夏荷等丫头都听出来了,更不用说坐在他对面的林芷珊了。 林芷珊又摸了摸林庭轩的头,感受着手下那软软的头发,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哦。”林庭轩愣愣地应道,接过林芷珊递来的另一块绿豆糕放到嘴旁,心里的喜悦犹如翻腾的泉水般冒出来,怎么也无法止住。 这样愉悦的情绪持续了一整天,以至于见到林庭轩的每一个人,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被林庭轩脸上那纯真的笑容给吸引了。 就这样,林庭轩以一种林芷珊绝没想到的情景,迅速地融入到了学院里,并且只是短短半天就交到了朋友。 于是,午时,特意跑到侧门等候林庭轩的林芷珊,嘴角那抹噙着的笑容,在看见紧随着林庭轩从马车里走下来的两个小孩子时,立刻僵住了。 “大姐。”满腹兴奋和激动的林庭轩并没有注意到林芷珊脸上的迟疑,一下马车就兴奋地冲林芷珊奔了过来。 林芷珊迅速收敛外放的心神,微微蹲下身,将林庭轩抱了个满怀,顺手从衣袖里取出绣帕,轻轻拭去林庭轩额旁冒出的汗水,嘴里则调侃地说道:“轩儿,你该不会今日被先生罚跑了吧,瞧你这一身臭汗!” 林庭轩扁扁嘴:“大姐,你说什么呢!我这是被热出来的,热出来的!” 接着,林庭轩又朝站在一旁的两个小孩子招手,道:“衍之,仲谦,快过来,这位就是我大姐。” 衍之,仲谦? 林芷珊惊讶地挑了挑眉,看向因为林庭轩话语而毫不犹豫走上前的两个小孩。 一袭淡蓝色绣花袍子,脸庞圆圆,眼睛圆圆的小男孩上前一步,行礼道:“衍之见过林姐姐。” 一袭宝石蓝色绣花袍子,脸形略方的小男孩也跟着行礼道:“仲谦见过林姐姐。” 眼下瞧来,这两个小孩子都那般地稚气,若非她重生而来,也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两个孩子会考取文武状元,成为大梁的栋梁。 和这样的小孩交好,不提其对方的家世,单就他们的人品和才学,就能令林芷珊放下那颗自从林庭轩出门后就提到嗓子眼的心,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招手道:“快,快起来,轩儿比较调皮,往后还要麻烦你们多多提醒他一下,免得他犯下一些不该犯的小错误。” 方衍之抿唇笑道:“林姐姐过谦了,今日若没有庭轩的提醒,我和仲谦定难免犯错。” 于仲谦则在一旁猛点头,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满脸的急不可耐:“庭轩,我们去看小红狐吧?” 原来如此!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庭轩一眼,她就说嘛,以她前世对方衍之和于仲谦俩人的了解,别瞧眼下这两人还很小很天真单纯,但也不会一见面就和林庭轩以朋友相称,原来这里面还有小红狐的功劳。 罢了,罢了,朋友嘛,总难免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因素夹杂其间,关键在于往后的经营方式…… 想到这儿,林芷珊笑道:“想来,上了一早上的课,你们也饿了,待会就留在府里用饭吧。” “这……”于仲谦有瞬间的迟疑,他看了看方衍之,又看看林庭轩,最终还是在小红狐的**之下点头道:“那就麻烦林姐姐了。” 方衍之抿了抿唇,笑道:“那就麻烦林姐姐派人通知我们家里一声了。” “不麻烦,一点小事而已。”面前的两个小孩才六岁,但就冲这两人的行事说话来说,林芷珊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怠慢,更不有说这两个小孩的家世了。 不过,她倒是明白为何有着小才子之称的方衍之会跟着林庭轩一同回府了,想必是因为于仲谦被小红狐给**到的同时,也因为林庭轩提到的小红狐是靖王捉到的。 谁让这小孩一向崇拜强者呢,而能在皇家猎场找到这种稀少的小红狐,不得不说,这靖王的武艺有多高,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不可讳言,林庭轩目前暂住相府,又经常得到文相的指点,文泽宇和靖王、武候王世子是朋友,这两人经常出入相府,这两件事情也是这两个小孩子之所以那般干脆地留下来用餐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林芷珊并不以为意,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跑远的三人,吩咐小厨房再多加几样糕点和菜后,就着手去准备下午的功课了。 如林芷珊预料的那般,很快,林庭轩就和方衍之、于仲谦迅速混熟了,并且还跑到这两人家里,见过了这两人的兄长姐妹,甚至还不止一次和太傅、护国大将军等人一起用餐,回府后就将听来的一些趣事讲给林芷珊听,倒是让林芷珊也开了眼界。 在林芷珊未察觉到的时间里,她那重生而来只为找林依云复仇的满腔的恨意也慢慢地淡化了几分,甚至还不止一次地思索起将一切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找林依云复仇这上面是否值得。 毕竟,如书上所说,大梁地大物博,每个地方都有着独特的风土人情,这一点是前世今生都幽居于盛京,从未到其它城市游玩过的林芷珊所没有注意到的。 也是到了此刻,林芷珊才恍悟,为何前世每次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长公主都将一切事物交由玲珑郡主打理,并且吩咐只请和玲珑郡主年纪相似的年轻贵女。想必这其中有长公主长年游历在外,见过了太多不同事物,和盛京那些每次宴会只知谈论珠宝首饰的贵妇无法进行深入交流的原因有关。 而若她的猜测无误的话,前世林依云为何会在和武候王妃的交谈中,得了武候王妃的青睬一事也就有据可循了。毕竟林依云确实不愧才女之名,翻看的书籍数目极有可能是盛京各府贵女之总和不说,不论武候王妃和长公主两人谈起任何话题,她都能接上话头。这,才是林依云最终得了武候王妃青睬,并且令长公主在面对玲珑郡主那期盼的眼眸时,不止一次迟疑犹豫的最大可能。 基于此,苏姨娘那由姨娘被扶正,而林依云那由庶女转为嫡女的身份,才对她嫁入武候王府,获得武候王妃的欢心没有起到任何不好的影响。 这一点是林芷珊为之钦佩的,哪怕林依云是她的仇人,也不得不说,林依云为了成为武候王妃而付出的心血和精力,以及满腹的算计和心机,都是她自愧不如的。 不过,纵使如此,她也不会放过林依云! ps:接编编通知,半个月后是重磅,所以算了算,有差不多20天没有推荐,嗷,打滚求订阅,求收藏,求包*~呜呜呜~ 不过,今天才发现,原来这本书字数已过40w近50w了,我晕,剧情才1/3啊,原本预计只写100w字就完结的,如今让我可怎么完结啊…… 不行了,明天开始,我要再捋大纲,不要的情节,一定要全部抛弃,抛弃……掩面遁~~rs 第151章 管家投诚 这日,才将林庭轩送到皇家书院,回府后端着茶杯略作休息,以便待会练习武技的林芷珊,趁着空闲的时间凝眸倾听田嬷嬷打听到的消息,结合前世的经验略作推测,以便定下接下来行事的计划。 就在此时,守在门外的春桃突然道:“大小姐,林管家来了。” 林管家? 林芷珊和田嬷嬷两人齐齐愣住了,彼此对望一眼,末了,还是田嬷嬷清咳一声,“春桃,可知林管家来意为何?” 春桃道:“听说他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请大小姐回府。” 也不知那郑柏文发了什么疯,自前几日在皇家猎场外和林芷珊等人巧遇后,当天回府就派人送了一堆礼物到定国公府给林依云,接下来的几日,那礼物更是没有丝毫停歇,甚至还传出武候王妃准备亲自登门拜访定国公府老夫人的消息…… 只是短短时间,田嬷嬷脑海里就浮现了无数个念头,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大小姐,不若老奴去回绝那林管家?” “无碍。”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就去见见林管家,看看祖母究竟有何急事要召我回府。” 大厅 “文管家,可否麻烦你再派一个人去请我家大小姐出来?”林管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些在胸膛里乱窜的怒火,竭力装出一幅平和的模样说道,只可惜,他那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焦急、恼怒等情绪,却被文管家瞧在了眼里。 接收到文管家眼神示意的丫环再次上前几步,将林管家面前空掉的茶杯沏满。 文管家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笑道:“老夫人给表小姐上课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此刻正是大小姐上课的时辰,故麻烦林管家再耐心等待一下。或者若林管家还有其它的要事要办,可以告知来意,我定会及时转告给表小姐。” 林管家暗自磨了磨牙,只觉得文管家这只老狐狸的道行越来越高深了,不愧是跟着文相几十年,深受文相信任的管家,瞧瞧,这话说得还真好听!明知林芷珊不通琴棋书画,根本就不像其它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般多才多艺,每日里只知拎着一根鞭子四处打人,说是上课,不若说是林芷珊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还好! 越想越恼怒的林管家再次端起茶杯,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肚去,才将那些到喉的抱怨讥讽话语逼下肚去,嘴里也道:“抱歉,来之前,老夫人特意吩咐过,务必见到大小姐,亲自告知她此事。” “如此,也就只能麻烦林管家再等等了……”文管家似笑非笑地瞧着林管家,在将林管家瞧得坐立不安之前,突然道:“没想到林管家很喜欢这铁观音。” 不待林管家回话,文管家又道:“小丁,回头将老爷前儿赏我的那盒铁观音找出来,送给文管家,这好茶也得有人欣赏才是啊!” “这怎么好意思……”林管家忙不迭地摆手拒绝道,心里却叫苦不迭,谁不知他最讨厌的就是铁观音,喝着清汤寡水的,还不如白开水呢! “君子不夺人所爱。”文管家意味深长地说道,而那个叫小丁的早已一溜烟地跑出去了,徒留欲哭无泪的林管家满脸哀怨地看着小丁离去的身影,甚至还在心里期盼着林芷珊快点到来,以便他能早点离开相府! 在这期间,站在一旁的丫环又为林管家添了一杯茶,看着面前那清淡的茶水,林管家揉了揉肚子,他已连续喝了两壶茶了,唉! 站在院门口的林芷珊将这一幕瞧在了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里知道文管家定是为她出气,遂感激地看了文管家一眼,然后急走几步,迈入大厅:“林管家。” “唉,大小姐,你终于来了!”林管家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喜,只觉得林芷珊来得太及时了,犹如拯救他脱离水深火热生活的活菩萨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炫目的金色光晕。 唯一令他惊讶的就是林芷珊竟然穿着一身火焰红色的骑马装! 林芷珊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不知林管家找我有何事?” 林管家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震惊,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大小姐。”没想到,林芷珊竟然骑马相送林庭轩! 林芷珊挑了挑眉,无视了林管家眼里的震惊,径直问道:“今**来相府,可有何要事?” 林管家垂眸:“老夫人请大小姐回府一趟,有些关于少爷进皇家书院念书的事情要交待。” “是吗?”林芷珊嘴角微翘,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林管家,今日已是九月三日。” 林芷珊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这是林老夫人的借口,若林老夫人真要和她交待一些林庭轩上学的事情,为何不在前段时间交待,偏偏要在林庭轩已上学三日后才来提及此事? 或者说,林老夫人这是想为谁出头? 林管家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林芷珊竟然这般地敏锐,问出来的问题也直指正中心。 “大小姐,这……” “这”了许久,林管家依然没有说出个之所以然来,只是,那焦急的神态,以及额旁一直往下流的泠汗,却是将他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将。 末了,林管家眼眸一闭,再次睁开的时候已做出了决定:“回大小姐的话,这几日,三小姐一直在梧香院陪着老夫人。”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管家:“若我未记错,三妹已因犯错而被禁足了。” 林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这种主人家的事情,还真不是他可以介入的,今日他告知林芷珊此事已是破例了。 当然,林芷珊也知晓,故她并没有再为难林管家,而是点头道:“好吧,我待会就回去。”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你就和我一同回府吧。” “是。”林管家苦笑着应下来,心里知道林芷珊这是让他选择是否归顺于她了。 当然,其实林芷珊根本就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可,自从他刚才说出那番话起,就意味着投诚,若不想被林芷珊悄无声息地弄死,也只有此一途。 这一点,虽林芷珊一直未表露出来,但林管家就是能察觉到那埋藏于林芷珊内心的狠厉。 这段时间以来,不止一个人在他耳旁游说他向林芷珊投诚,就连他的儿子和媳妇也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投靠了林芷珊,而他一个人又能坚持多久? 更何况,“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梧香院 林芷珊的脚步顿了顿,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写有“梧香院”三个大字的牌匾。 每次林老夫人想给谁下马威的时候,就会特意在那人抵达梧香院时,听到院子里传出来的欢快的说笑声。 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对于林芷珊来说,这样的下马威,还真不被她瞧在眼里。 随意地一瞥,将房内众人脸上的情绪收在眼里,林芷珊嘴角微翘,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行礼道:“见过祖母。” 林老夫人转了转眼珠,抬手招呼道:“珊儿,都是一家人,快别多礼了。来,过来祖母这儿坐。” “谢祖母。”林芷珊笑盈盈地道谢,然后才说道:“祖母,虽然你疼宠于我,但礼不可废,否则被外人看见了,还不知会如何嘲笑我定国公府不知礼数呢!” 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恼怒。 她忙不迭地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水,才将到喉的怒斥声强压了回去。 林芷珊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笑盈盈地和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互相问候过后,才在林老夫人的右下手处落了座,恰好和坐于林老夫人左下手的林依云对望了一眼。 虽然林依云微抿双唇,朝她露出一抹娇弱的笑容,但那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得意讥讽的神色却是被林芷珊瞧了个正着。于是,她立刻就明白了今日林老夫人之所以会唤她回府,定是林依云从中作崇。 而这原因嘛,不外乎就是那武候王世子。只是,对于林老夫人,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前几日林依云才因为“负荆请罪”一事而得了禁足三个月并抄写经书的惩罚,如今,这才过了几日,林依云就又被放出来了。难不成,林老夫人就那般自信,林依云定能攀上武候王府? 不过,有一件事她到现在都觉得很奇怪。自从她重生以来,苏姨娘就一再地被罚禁足,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得到开解。为何不见林依云为苏姨娘想办法,偏偏一听说和武候王世子有关的事情,林依云就立刻上赶着找她来帮忙?前世的林依云可不是这样的呢,或者因为前世的她非常信任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所以苏姨娘有什么事情,只需跟她哭诉一番,比跟林依云哭诉还要有用,所以林依云才不需要为苏姨娘付出那么多? 如今,她早就明白了前世指使苏姨娘跟她哭诉的幕后者是林依云,而今世虽林依云有着无穷的心机和谋算,但对上一心想将自己娘家侄女扶正的林老夫人,那手段和心机还真不够看。 也怨不得,到现在苏姨娘还被禁足……rs 第152章 布料一事 感谢风舞砂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charlie15z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栗子b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蓝芯5童鞋打赏的平安符; 感谢风过留香01童鞋打赏的粽子。 嗷,太幸福了,今天收到这么多小粉红和打赏,虎么下大家~再用力地蹭蹭~ 在林芷珊陷于自己思绪里的时候,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也在打量着许久都未见面的林芷珊,偶尔不经意对望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今日,林芷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绣小朵五瓣花的短襦,下系一条火焰红色绣大朵牡丹花的拽地长裙,腰侧系着红色的丝绦,坠着一枚牡丹花造型的香囊。一头青丝挽了双丫髻,几颗细碎的红宝石点缀其间,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红宝石流苏璎珞。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斜斜地照射进来。 林芷珊全身被笼罩在浅浅的阳光里,再加上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只令众人有瞬间的愣怔。 无它,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林芷珊身上的衣裙闪烁着五彩的光晕。 这些浅浅的光晕,和她那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骄傲自信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只令每一个瞧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微眯双眼,心里也悄悄地滋生出一种林芷珊就该是一个令众人仰望的贵女的念头。 林蕊燕眨眨眼睛,压下心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羡慕和嫉妒的情绪,满脸的天真无邪:“大姐,你身上的衣服好漂亮。”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蕊燕一眼,道:“前段时间江南庄子送来的成衣都不适合我穿,所以就送给了几位妹妹,故我只能将他们送来的布料拿到云烟绣坊,请那儿的绣娘裁剪绣制了几身衣裙,以免赴宴的时候找不着衣服穿而已。” “怪不得,我都没有在盛京其它店铺看见这样的面料,原来又是江南庄子送给大姐的。”林蕊燕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笑着说道,只可惜,那宽大衣袖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的双手,以及偶尔轻咬的嘴唇这些小动作,都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 林依云抿了口茶水,浅笑道:“真羡慕大姐名下的庄子遍布大梁各地,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发愁啊!哪像我们每日里都要思索今日该穿什么衣服,佩戴哪样饰物去赴宴,以免一不小心就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林芷娴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笑着接话道:“大姐,过几天我要赴一个比较重要的宴会,不知你那儿是否有多余的布料,若可以的话,我想出银两购买一些。” 林芷珊叹了口气:“唉,几位妹妹若能早个几天说就好了。不瞒几位妹妹,前几天我参加了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结识了几位朋友,所以就将这些布料送给了她们。若几位妹妹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的话,回头我就吩咐管事让他们快马加鞭地送几匹布料过来,以免新年来了,几位妹妹没有漂亮的布料做新衣,无法参加宫宴等大型宴会,那可就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了。”心里却冷笑:若她猜测不错的话,这“打秋风”的计策定是林依云提出来的,不仅为了一偿相府拿鞭子恐吓她的前仇,也为了让林老夫人深切地认识到她有多么地自私。 也不知林依云用什么话语说服了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竟然让这两人也一同出声附和。抑或是因为这几个月她都没有住在定国公府里,所以这些人忘记了她向来都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心情不爽就拿鞭子抽人的性子了? 林蕊燕也跟着叹了口气,鼓着双颊,满脸的懊恼:“大姐,早知如此,我应该提前跟你开口就好了,可惜了……” 林芷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遗憾和恼怒,抿唇笑道:“大姐,那就一切拜托了。你放心,待收到布料后,我一定会按照实价付你银两,绝不少了一分一毫。” 林依云早就知道林芷珊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故心里也并不以为意:“不瞒大姐,过几日我也要赴一个比较重要的宴会,若大姐不介意的话,可否回府再仔细找寻一下是否有未用完的布料可以匀给我?” “抱歉,三妹,我那儿确实没有多余的布料了。”林芷娴满脸的歉意:“上次你也有参加了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也知道那天有多少贵女赴宴,一个贵女都分不到一匹布,我那儿又岂会有剩下的呢!”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依云心里窃喜,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哀怨:“大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身份……所以,你明明收到长公主府里送出的一等贴子,却偏偏说那是普通的贴子……” 这番意味不明的话,却是令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齐齐变了色,皆拿一双恼怒愤恨的目光看着林芷珊,就连垂眸捻动手里佛串的林老夫人都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林芷珊,问道:“珊儿,云儿说的可是真的?” “祖母,我岂会骗你!”林芷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受伤:“不知三妹从哪儿得知一等贴子可以携带姐妹朋友一同赴宴?若真如此,为何当日所有的贵女,不论持一等贴子,还是二等、三等贴子,均只是一人单独赴宴?” “大姐,据我所知,一等贴子才可携带一位姐妹朋友一同赴宴,二等三等贴子的人是只能单独赴宴的。” “三妹,你可以不用一直强调这件事。”林芷珊眉头微蹙,淡淡地瞥了眼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最后才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若你不相信,大可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当日参加长公主宴会的贵女们是否皆是单独赴宴!”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发现从林芷珊的脸上找不出丝毫心虚不妥之后,才摆了摆手,道:“行了,不过是一件过去的小事,再翻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如今已是九月,正是各府举办宴会最多的时节,珊儿,你是长姐,应该多多提携几位妹妹,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祖母,我明白。”将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喜瞧在眼里,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遗憾,毫不犹豫地给予几人一个深重的打击:“只是,再过几个月,女子书院入学考试即将开始,为了能在考试中取得一个好成绩,外婆给我布置了许多功课,再加上我每日还要翻看账薄,偶尔还得出府盘查店铺和庄子,故,我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参加宴会。” “那些家世不如定国公府的官员家里举办的宴会,能拒绝的我全部拒绝了,那些家世和我们相当,或者比我们还要高一些的府里举办的宴会,我也挑了一部份不太熟悉的人拒绝了,只有诸如长公主这些无法拒绝的宴会我才会参加。” “虽然这些宴会的贴子均没有规定只许单独一人赴宴,可,祖母,你也知道,能参加这些宴会的都是各府的嫡女,根本就没有庶女出府参加。即使偶尔有几个庶女赴宴,也都会被嫡女排斥在外,根本就无法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说,还极有可能因为不经意间的举动得罪了那些贵女,从而惹下一些不可收拾的麻烦。” 林芷珊这番话,听在各人耳里却是反应不同。 林老夫人是过来人,因为这番话而想起了当年自己赴宴时遭遇到的那些事情,那些劝说林芷珊的话语到了喉咙旁,却又被她悄悄地咽下,只是低垂的眼眸里掠过的一抹不甘和恼怒,却是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 林芷娴笑得一脸的温婉,可,那不经意间看向林依云方向时,眼眸里一闪而逝的讥讽和轻蔑,却是说明她和林芷珊有着相同的认知,并且也知道林芷珊这番话是针对于林依云而说出来的。 这一点,她乐于见其成。毕竟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之间的争斗越厉害,越白热化,对她们二房就愈有利,最好能将两人身后的势力全部牵扯进来,那就更好了! 林蕊燕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犹如被笼罩上了一层薄雾,将她心里的所有情绪全部遮挡住了,一点都没有外露。 林依云脸色变幻不停,嘴唇紧抿,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不可以被林芷珊的话语给激怒。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可惜,林芷珊并不打算让这安静持续得太久,也不打算就此遂了众人人的意,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挺奇怪,往常江南那儿的庄子也曾送一些盛京并没有的精美布料,可,二妹、三妹和四妹并不喜欢那些布料,甚至还将我派人送去的布料随手赏给下人,今日为何三位妹妹突然就跟我索要这些布料了呢?”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一地掠过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道:“难不成,那些话并不是流言?几位妹妹之所以这般紧张自己的穿着打扮,就是想要在某位贵人抵达定国公府时,能以一身崭新的装扮出现在其面前,以免给定国公府丢脸?”rs 第153章 添油加醋 林依云眨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控诉和哀怨:“大姐,这定是不知哪些下人又在胡乱传言了,虽然你名下那些江南庄子送来的布料颜色或太黯沉,或太花哨,并不适合我们几姐妹穿,但,那也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们又岂会将你送来的布料随手赏给下人啊!”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看来,文澜院的下人该好生敲打敲打才行了,竟然这般地阴奉阳违!”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回头就麻烦几位妹妹吩咐一下,将之前我派人送去的那些不适合的布料找出来,我定当给几位妹妹一个交待。” “大姐,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也就不需要计较那么多了。”林依云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咬住这一点不放,心里虽万分焦急和懊恼,脸上却依然一幅为林芷珊着想的模样:“大姐身旁侍候的都是老人了,哪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将她们打杀发卖出府呢……” 林芷珊摆了摆手,阻止了林依云未出口的话,一脸慎重地吩咐道:“田嬷嬷,待会回府后,你给我仔细查查,究竟是谁做出这等事!” “是。”田嬷嬷微微弯腰,大声地应道,眼角的余光瞧到脸色剧变的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时,不禁心里冷笑:哼,嘴里说着“姐妹情深”,实则都是一郡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得大小姐往日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送给这几位,可,如今瞧瞧,这几位又是如何待大小姐的? 林依云这个大小姐的一父同胞的庶妹也就罢了,毕竟,有苏姨娘这层关系存在,再兼之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也都让田嬷嬷深切地明白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深得无法化解。 而林芷娴和林蕊燕这两人平时没少到林芷珊房里打秋风,往常林芷珊并不在意这些,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这般明目张胆地行诬陷一事,难不成还真以为林芷珊犹如往常那般天真得听不懂她们的话外之意? 接收到林依云眼神示意的林芷娴抿了抿唇,笑道:“大姐,文老夫人布置了很多功课给你,想必你每日都很忙碌,又何必为这么一件小事操劳呢。” 林蕊燕也跟着附和道:“是呀,大姐,现在你知道这件事情了,往后让田嬷嬷多多注意一下即可,无需特意去查探此事,以免耽误到大姐做功课的时间。” “二妹、三妹、四妹,你们无需再劝说于我了。”林芷珊淡淡地瞥了几人一眼,道:“也许,在你们眼里,这确实是一件小事,但,在我的眼里,却是一件顶天的大事。若继续纵容下去,难免有一日不会出现那种奴大欺主的情况。” “祖母,你说,我说的对吗?”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脸上的神色在那袅袅的烟雾中看不太真切:“珊儿说的是,云儿、娴儿、燕儿,往后你们三人也需谨记自己的身份,万万不能让奴才爬到自己头上来。” “是,祖母。”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齐齐应承道,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疑虑不解。 就在林芷珊思索该如何继续将刚才那被几人转移开的话题又重新拉回来时,只见林蕊燕眨了眨眼睛,满脸好奇和疑惑地问道:“大姐,外面又在传定国公府的什么流言?我们每日待在家里,一个月都出不了一次门,对外界的情况当然也就不如经常出府游玩的大姐熟悉,大姐若得了什么新鲜的消息也不能藏着掖着,应当立刻告诉我们才对啊!” 林依云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心里懊恼不已。 林芷珊惊讶地看着林蕊燕,目光在那一直垂眸不语的林依云身上打了一个转,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嘴里却笑道:“好吧,既然四妹很感兴趣,我也就说来给大家听听吧!” 不待林蕊燕回话,林芷珊就快言快语地说道:“听说武候王世子打算派人到定国公府提亲。” “什么?!” 刹那间,房间里的人,包括林老夫人在内,均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芷珊眨眨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如今外面都在传这个消息,我还以为是真的,所以祖母今日才会特意派林管家到相府找我,只为了几日后武候王妃抵达定国公府议亲一事做准备呢!” 不得不说,即使林老夫人有点老糊涂了,但多年的经验和阅历还在那儿,故只是失神愣怔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清醒了,眉头微蹙:“珊儿,外面都在传这个消息?” 林芷珊不答反问道:“祖母,难不成之前几位妹妹打算购置新布料裁剪衣裙,并不是为了武候王妃到定国公府议亲一事准备的?” 林老夫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悦,再次重复问道:“珊儿,我只是想知道,外面是否都在传这个消息!” “是的,祖母。”林芷珊心里讥讽,脸上却依然一幅迷茫不解的模样,继续道:“今日回府前,外婆特意叮嘱我和祖母核实一下武候王妃抵达定国公府的日子,以便她能及时备下礼物送到府里来。”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故并没有去深思林芷珊说出来的话,唯有林老夫人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于是,那看向林芷珊的目光就更加不悦了,甚至还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怒气。 虽然这丝怒气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但依然被一直以眼角余光悄悄留意着林老夫人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 她暗自摇了摇头,林老夫人确实糊涂了,她都提醒到这种程度了,林老夫人却还没有明白她的话意。 只可惜,不知林依云是否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竟然一直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灵活的眼眸,再兼之脸上一直维持着那幅哀怨凄婉的模样,故林芷珊根本无法从窥知到她的情绪。 罢了,罢了,左右今日林老夫人唤她回府也没有什么好事,不若趁此机会搅和一下! 想到这儿,林芷珊嘴角微勾,道:“前段时间,三妹赴完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回府时不小心遇到了强盗,差点失了清白,却意外巧遇武候王世子,遂在其城外的庄子里借住了一晚。” “在我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外面就传出了武候王府要安排人上门议亲的消息。”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疑惑:“可,这都过去了快半个月了,流言都传遍了盛京内外,可祖母和几位妹妹却未得到任何消息,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看着垂眸不语的林依云,问道:“三妹,听说你每日都会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书信往来,想必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为何,那武候王世子定也告知你一二了吧?” 林依云猛地抬起头,那如纸般惨白的面容,哀凄的神色,红肿的双眼,不停蠕动却没有说出任何话语的嘴唇,以及那微微颤抖的身子,都表明了她内心有多么地悲痛和哀怨。 “三妹,你这又是怎么了?”林芷珊挑了挑眉,眼珠子转动间,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怒气,右手握成拳,重重地击打在桌面上,只将陷于自己情绪里的林老夫人、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都给惊吓到了,更不用说直面林芷珊那突然从身上冒出来的剧大怒气的林依云了,那惨白的面容上更是流露出淡淡的惊惧,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瞧了个一清二楚。 林芷珊嘴角微勾,冷声道:“好一个武候王府,竟敢如此瞧不起我定国公府!明明已毁了三妹的清白,却一直未主动上门寻求一个解决的法子。难不成那武候王府贵为皇亲,就该凌驾于我武候王府之上?难不成那武候王世子的身份犹如天上的太阳般高贵,而三妹的身份就犹如地上的泥般卑贱?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凭什么那武候王世子毁了三妹的清白就可以拍拍衣服不认账?这是置我定国公府于何地,置大梁律法于何地?” 不待林依云出声,林芷珊又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哪怕那武候王世子有着再尊贵不过的地位,但我定国公府也不是好欺负的。事情已过去了快半个月,如今盛京大街小巷都传扬着各类的流言,却没有任何人上门寻求解决之道,这是要活生生地逼死三妹啊……” 林依云重重地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克制住自己心里突然滋生出来的巨大恐惧,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姐,我求求你,别再说了好吗?呜呜呜,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错怪我了,也错怪武候王世子了,更错怪武候王妃了……” 之前,林芷珊就不受林依云的大跪之礼,如今这种情况,她又如何会安心地坐在那儿?遂在林依云颤薇薇地站起身准备下跪的时候,林芷珊就迅速起身避让到了一旁。 于是,瞧到那又空无一人的座椅时,林依云那本就泛红的眼眶变得更红了,身上的怒气也有瞬间的外泄。rs 第154章 借助流言 林芷珊眉头微蹙,满脸不悦地瞪着跪在那儿的林依云:“三妹,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你是定国公府的小姐,又岂可动不动就向人下跪?若被外人知晓,还以为我们定国公府多么不会教女儿,尽是教出一些不识礼数之人!” “大姐,我不是……我没有……”林依云用力地摇着头,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再兼之她今日特意换上的一袭宽大飘逸的月白色衫裙,微风吹拂过的时候,裙裾飞扬,却衬得她的人影更加娇小玲珑了。 尤其那满脸的凄楚和委屈的神情,看在任何人眼里都难免生出一丝怜惜之情。这一点,由林老夫人眼眸深处那抹微不可察的爱怜,以及林芷娴和林蕊燕那幅想要出声劝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以至于满脸迷茫不定、犹豫不安的神色里,就可以瞧出一二来。 “大姐,我敢对天发誓,那天晚上我虽住在武候王府城外的庄子里,但我和武候王世子两人是清清白白的,绝对没有做出任何给定国公府抹黑的行为……”林依云哭得犹如一个泪人儿,不时还传出打嗝之声,却不仅汉有影响到她为自己辩驳的话语,反而还令众人那瞧向她的眼神更加怜惜了。 “至于你说的那些流言的事情,我更是不清楚了……我也不知为何会有人看我不顺眼,时不时就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毁我的名誉……” “是吗?”林芷珊挑了挑眉,脸上有着微不可察的讥讽——明明是林依云自己一手造就的流言攻势,事到临头发现不对劲了就立刻改口反悔。 可,这流言既出,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口反悔的吗? 当然,此刻的林芷珊是下意识地将隐藏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自己给摒弃在外了。 “祖母,若你不相信,大可派人出去打听一下。”林芷珊偏了偏头,满脸的为难:“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即使三妹去长公主府赴宴的那天晚上一夜未归,可也不该一天不到,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甚至……”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住话头,满脸的尴尬和懊恼。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他眼林芷珊,不轻不重地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林依云的嘴唇紧咬,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朝侍立在一旁低眉敛目的侍琴和侍棋两人打了一个手势。 这一幕,林芷珊并未瞧见。 “甚至……甚至……”林芷珊在觉得自己留下的疑惑差不多了,可以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不要再继续钓人的胃口时,就只听得“扑通”两声,接着就是一阵凄天怆地的哀嚎声。 侍琴以头呛地,哀泣道:“老夫人,这定是有那些见不得三小姐好的小人在作崇啊!否则为何三小姐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名声,就又被人想方设法地败坏了……呜呜呜……老夫人,求你一定要为三小姐做主啊……” 侍棋也不甘示弱地磕头,道:“老夫人,大小姐说的没错,明明只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小事,为何在短短时间里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只是三小姐一向与人为善,又很少出府赴宴,根本就没有结识到多少朋友,又岂会惹下这样不死不休的生仇大敌呢!老夫人,奴婢觉得这定当是定国公府里出了内贼,还望你彻察此事,还三小姐一个公道啊……” “啪!啪!!啪!!!” 伴随着清脆鞭声响起的是侍琴和侍棋两人那尖锐刺耳的呼痛声:“啊……大小姐……奴婢又未做错事,你为何要拿鞭子抽我们?” 林芷珊抚着手里的鞭子,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侍琴和侍棋两人,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道:“三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奴才就是奴才,永远不可能和主子是平等的地位,可,你就是不相信!瞧瞧,今日说话的都是主子,这两个奴才突然插话是想做什么?心大了?觉得定国公府庙小搁不下她们了?抑或是觉得她们和我们这些主子同样是人,所以就该人人平等,就该给她们一个公平说话的权利?……” 林芷珊每说一句,林依云脸上的神色就变白一分,而林老夫人的眉头就蹙得更紧一分,而一直坐壁旁观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则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眸看着林依云,只将林依云看得心口一阵火大,却碍于形势不饶人而不得不强压下那些恼火,继续拿一幅哀怨委屈的模样瞧着林芷珊,小小的脑袋用力地摇晃着,嘴里也小声的辩驳道:“大姐,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 林老夫人再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微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无比的复杂。若林芷珊能瞧见的话,定当将林老夫人已彻底老糊涂了这个念头立刻掐灭。 只可惜,她并未瞧见。 “磕……”茶杯磕到桌面的声音,看似很轻,但,此刻,不知为何,却是清楚地传到了众人的耳里,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林老夫人。 “云儿,这件事情你确实做错了。”林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冷冷地看着跪在那儿的侍琴和侍棋两人,吩咐道:“将这两个丫环拉下去重打十板,若十板结束后还活着就找人伢子来,将她们发卖出府。若十板过去后她们死了,那就派人好生安葬了吧。毕竟,不管怎么说她们也侍候了云儿一段时间,和云儿主仆一场,我们定国公府也不能做得太绝情了,否则难免让人觉得心寒。” “老夫人饶命啊……”侍琴和侍棋两人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慌恐惧,身子瘫软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很快那青砖地面上就浸上了点点的血迹,而两人的额头更是血肉模糊,泪水、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再不复之前那幅容貌清秀气质却高傲出尘的小家碧玉的模样。 “祖母,求求你,饶了侍琴和侍棋两人吧,一切都是云儿的错。若云儿不是隔几日就写上一两首诗词的话,也不会被人算计而将它们偷窃出府,从而私下里编攥了《无名氏诗词集》一书,并且反咬却云儿一口……” “若云儿那日没有出府去珍宝斋为大姐购买首饰,就不会坠入护城河,不会被武候王世子救起来,不会收下武候王世子特意送来的调养身体的药材,也不会送上感谢的礼物……” “若云儿那日和大姐同去长公府里赴宴时,不论何种情况下都跟紧大姐的步子,哪怕被人欺凌侮辱也无谓,那么,云儿也不会坐上被人收买的马车出了城,从而差点失了清白而被武候王世子救起来。” “若云儿谨记‘男女授受不清’,谨记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根本就高攀不起武候王世子,那么,云儿定当毫不犹豫地拒绝武候王世子的邀约。哪怕第二日被人发现云儿死于城外也无所谓,只要能保住定国公府的清誉,云儿纵使一死也无畏!” …… 不是不说,林依云确实很懂得说话的技巧,或者可以这样说,林依云知道林老夫人的软肋在何处,知道应该如何挑起林老夫人心里的兴趣和不舍的情绪,并且不会挑拨得太过而殃及自身。 好一招祸水东引之计! 林芷珊都忍不住想要为林依云鼓鼓掌了,哪怕她重生而来,可,她也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无需细瞧,她都能猜测到林老夫人的意动,这一点,由之前不顾侍琴和侍棋两人挣扎而强自拽着两人胳膊,准备将她们拖出去打板子的几个嬷嬷,此刻却突然齐齐收手驻立一旁的动作里就可以瞧出来。 当然,林老夫人虽然心里已被林依云的话给说动了,却依然不得不装出一幅苦恼思索的模样,否则,她还真不知回了林芷珊这丫头回了相府后,又会在文老夫人面前如何地添油加醋! 往常林芷珊住在定国公府里,只是偶尔才到相府看望文相和文老夫人,当日去,当日必定会回府,再兼之文氏去世三年,定国公府一众人均需守孝,以及苏姨娘等人有意无意的一些挑拨的话语,倒是令林芷珊慢慢地和相府一众人离了心,不再像年幼时那般什么话都不经过大脑思考地说出来。 或者可以这样说,守孝的那三年是林老夫人过得最舒服自在的三年。 可,如今也不知为何,林芷珊竟然莫名其妙就得了文老夫人的青睬,和林庭轩一起住到了相府不说,那性子还慢慢地有了改变! 一想到那段经常被文老夫人找茬挑衅的日子,林老夫人就恼怒不已,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怒意——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大不了她继续实行之前几年的计策装闷葫芦即可,可,今日她竟然差一点就陷入林芷珊的话语陷阱里了! ……rs 第155章 借马生事 越想,林老夫人就越发地懊恼,看向林芷珊的眼眸也愈发地冰冷起来,只令林芷珊心里一阵苦笑,没想到,到了此种时候,林老夫人竟然还一心一意地想着要攀附武候王府! 也不知在她不在的日子里,那林依云究竟给林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放着她这个可以用来联姻的最好最妙的嫡女不顾,反而还偏宠起林依云这个庶女来!抑或是林老夫人根本就顾不了那么遥远的情况,只想着将眼前能抓住的东西就全部抓住?又或者是有其它的缘故? …… 脑子里浮现诸多思绪的时候,林芷珊却依然以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林依云。因此,她并未错过林依云眼眸里的那抹得意和讥讽,心里长叹了口气。 果然,下一刻,林老夫人就冷哼一声,道:“罢了,不过是一件小事!” “祖母,云儿太感动了……”林依云眼泪汪汪地说道,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感激和敬佩,只将林老夫人看得自得不已,心里最后那丝犹豫的情绪也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侍琴(侍棋)谢老夫人不杀之恩……”侍琴和侍棋两人也跟着磕头,心里再一次为自己选择效忠于林依云而庆幸不已。毕竟,除了林依云外,还有谁会将她们这些奴才也将成平等自由的人来看待,给予她们一定的地位,并且还为了救下她们而一连再地在可能触怒老夫人,彻底失宠的情况下而为她们求情? 与此同时,对于林芷珊这个总是不忘记挑拨她们主仆情份,并且每每不忘记鞭打她们,将她们赶出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则寄予了深重的恨意! 林芷珊眉头微蹙,定定地凝视房间中央的侍琴和侍棋两人。 没想到,这两个丫头对她的恨意这么深。只可惜,今日她的计划又失败了。 若非她错估了林老夫人那强烈的想要攀龙附凤的决心,也不会留下这两个碍眼的人……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借此来平淡自己心里涌现出来的浓浓的杀意。 可以这样说,前世林芷珊之所以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和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这四个助纣为孽的丫环有着很大的关联。毕竟,即使林依云再恼她恨她,也要顾及自己在盛京众多贵公子心中的印象,而不会选择直接对着她出手,所以,以侍琴为首的四个丫环则深黯林依云的心思,将那“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手段玩了个花样百出,只令包括林芷珊在内的许多曾和林依云有过语言或行为上摩擦的贵女们全部陷害了个遍。 那时的她蠢笨如牛,所以才会落入这几个丫头设下的那些根本经不起推圈的阴谋圈套里。 今世她虽知晓这几人还未有多少见识,故不像前世那般熟悉各种陷害人的手段,但,她也一直都不敢小瞧这几人。 毕竟,有件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未想明白,比如说,为何前世今生,不论林依云处于什么样的危险情况里,总会有人挺身而出救下她? 这一点,就连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环也受到了影响,否则前世那些比她还要聪明的贵女们,又如何会在面对这四人时,连还手的力道都没有就被悄无声息地陷害了? 总之,不论如何,她都要先下手为强,明得不行就来暗的…… 在林芷珊思索的同时,林老夫人已吩咐嬷嬷搀扶起了林依云,眉头微蹙,毫不犹豫地坦然问道:“云儿,那武候王世子真没有给你什么消息?” 林依云猛地垂眸,借此来遮挡因为自己太过于震惊而没有掩饰住的懊恼和震惊,嘴唇蠕动了下,轻声道:“祖母,云儿只是送了几本古籍给武候王世子,不愿、也不敢做出任何有碍定国公府名誉的举动。” 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愣怔,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欣慰和惊喜:“不错,这才是我定国公府的女儿,一切就当以定国公府名誉为前提,绝不可给定国公府抹黑丢脸!”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叹了口气,道:“只是,这流言……” “祖母,云儿也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要一连再地对云儿下这种死手……”林依云泪流满面,拿一种哀怨的眼眸瞧着林芷珊,道:“大姐,你经常出府,可知这些流言最初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若我们有一个具体的方向,想必就能推测出究竟是谁想抹黑我定国公府……” “三妹既知我每日都忙碌于功课里,就该知道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查询这些消息的来源,也不过是听听而已。”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道:“至于三妹究竟得罪了谁,也只有三妹自己清楚。” 林老夫人不悦地瞪着林芷珊:“珊儿,你这是什么话?云儿是你的亲妹妹,问你几句话,你就这般不耐烦。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这般行事,还不知背着我的时候,你又是如何欺凌自己的妹妹!” 林芷珊眉头微蹙,沉默不语。 对于一心攀附荣华富贵,贪恋权势的林老夫人,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说了。或者,她应该让定国公府再乱腾一些,让林老夫人、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互相攀咬,敌视,从而不要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来关注她? 林老夫人并不知晓林芷珊心里的想法,但,纵使如此,难得逮着一个机会说教的她依然喋喋不休地抱怨着。那一句句都是对林芷珊的指责,只令一旁静坐倾听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都坐立不安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淡淡的同情。 林依云嘴角微勾,脸上的讥讽和轻蔑神色一闪而逝——林芷珊再嚣张,再高傲,身份再尊贵,那又如何?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能让她做许多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 将心里的懊恼郁闷的情绪全部发泄一空后,林老夫人才微微瞌目,静静地品尝起茶水来。 许久后,她才再次出声道:“珊儿,听说你这三日都是骑马送轩儿到皇家书院?” “是的。”对于林老夫人的这个问题,林芷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她还在心里暗叹,今日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林老夫人摇了摇头,满脸的不豫:“珊儿,你是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怎可大街跑马?” 林芷珊挑了挑眉,道:“祖母,我大梁贵女本就该有一身精湛的不输男子的骑术,必要的时候可以和男儿一样征战边疆。” “荒唐!”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右手重重地拍向桌面,那力道之大,连桌上茶杯都给震动了,八分满的茶水更是四溅。 “你是大家闺秀,我不求你行不动裙,笑不露齿,但也不能如此地抛头露面……”林老夫人一番训斥的话语,听在林芷珊耳里,却是令她讥讽不已。 前世林老夫人也曾说过这样的话,那时,为了得到林老夫人的疼爱和呵护,所以她抛弃了自己的喜好,严格按照林老夫人的想法,将自己培养成一个不再抛头露面的大家闺秀。 可,纵使如此,后面发生的那许多事情,依然告诉了她这样一个道理:在林老夫人心里,根本就没有疼爱呵护的情绪,毕竟,连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算计,更不用说她这个血缘已无比淡薄的孙女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直到很久以后,林芷珊才分析出林老夫人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不仅有她自己当年未能如真正贵女般肆意骑马的原因,更有林依云不时在她面前说的一些“大家闺秀”该当如何的话语。 那时,林依云已名扬大梁,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林老夫人都坚信不已。 一想到今世的林依云又想利用这些话语来斩断她的翅膀,林芷珊就恼怒不已,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有着浓郁的冷冽,嘴里却道:“祖母,护国长公主就是凭着一身精湛的骑术和武艺而征战疆场……” 正因为大梁开国皇帝是马上得的天下,故,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均有一身精湛的骑术和可以护身的武技。 这一点,从开国到目前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本朝长公主同样有一身精湛的骑术,并且奉命游历大梁各地,为陛下探明当地情况,惩治贪官污吏,可谓是钦差大臣。” “祖母这些话,在自家房里说说也就罢了,若被其它的人知晓,还以为我们定国公府对开国皇帝颁下的昭令有所不满,那可是诛九仇的大罪!” 冷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怒气。 明明是万分平淡的话语,却犹如一盆冷水般浇在林老夫人头上,令她那激动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因为恼怒而红润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苍白,眼眸里更是流露出一抹惊慌,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恼怒。 昨天看了留言,有童鞋在问本书的渣男和渣妹何时才会被解决,是否会像上本书一样最后才解决,这一点,偶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大家,绝不会。 其实,偶本来打算在150章左右就解决掉渣妹的,可前个月新换了公司,然后就忙得云里来雾里去,一时没空捋大纲,导致内容写超了。 现在偶正在努力地捋大纲,先努力解决掉渣妹…… 至于渣男,其实,他还没有出现啊,嗷,偶要加快剧情了,太痛苦了。rs 第156章 祖母装晕 感谢高达zero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瞳桓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wsdjn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虎么下大家,再顺便蹭蹭~~ “啪!” 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右手重重地拍向桌面,只将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淡黄的茶水渍顺着桌沿往下滴,很快就将桌子下面那方牡丹花图案的地毯给淋湿了。 可惜,此刻的林老夫人顾不及去心疼这张价值昂贵的地毯了。只见她的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怒气,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恨恨地瞪着林芷珊,厉声喝斥道:“林芷珊,你……” 林芷珊静静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犹如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般雾蒙蒙的,却让林老夫人心口一窒,那到喉的话,不知为何就说不出来了。 她微阖双眼,抚着胸口,晃了晃身子,再也忍不住地晕了过去。 “老夫人……”钱嬷嬷惊呼一声,忙不迭地上前几步,和旁边的几个丫环婆子一起,赶在林老夫人的身子跌落到地面之前,稳稳地搀扶住了林老夫人,然后就是一通惊天动地的呼唤哭喊。 林依云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到最大,一脸的焦急和惊慌,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控诉和埋怨:“大姐,之前你说要跟着文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所以离开定卤公府,暂住相府,这也就罢了。毕竟往常你住在定国公府里的时候,也几乎不跟祖母请安,更不关心祖母的身子,如现在这般几个月才回府看望一下祖母,看在文老夫人的面子上,祖母也不能肆意对你进行说教……” “可,你怎能在祖母好心唤你回府,过问一下你在相府的近况时,就这般和祖母对上,并将祖母气晕过去呢?!” 林芷娴抿了抿唇,说实话,她并不愿意掺和进这件事情,奈何如今大家都在梧香院里,而且这么多下人都瞧见了林老夫人晕迷过去的事实,再兼之她不能让林依云专美于前,遂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大姐,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错了。哪怕祖母说的话有些不中听,可我们作为晚辈的也该温婉劝说,而不是直愣愣地反驳祖母,如今……如今……唉……” 林蕊燕也不甘示弱地附和道:“大姐,祖母一向很疼爱你,否则也不会拼着被盛京其它底邸之人嘲讽的眼神和话语,而答应让你这个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借住相府,只为了你能跟在文老夫人身旁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的同时,也学得一些做人的道理。可……唉,待会祖母醒过来后,你就跟祖母磕个头、认个错吧……” 林芷珊差点就没有气乐了,虽她知道这三人的心思,但,想借此事踩着她的肩膀往上爬,也要看她是否同意! 她扯了扯嘴角,突然打断几人的长篇大论,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妹,三妹,四妹,说起来,你们也不小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下来,也懒得去看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脸上那变幻不停的神色了,径直吩咐道:“钱嬷嬷,你们几个将祖母扶到那张软塌上。” “你,去跟林管家说,让他立刻出府请一个大夫过来。” ……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梧香院那有些凌乱的情势立刻就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装晕的林老夫人虽未能亲眼目睹这一切,却也敏锐地从林芷珊那看似平淡的话语里听出了一分冷意。 当然,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令她惊讶的是林芷珊这份处变不惊的态度,以及话语里偶尔流露出来的一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言。若非如此,梧香院这些以往只听令于她的下人又岂会在变成无头苍蝇之前,严格遵照林芷珊的命令行事?! 林依云嘴唇一用力,一股血腥气立刻袭向鼻间。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能指挥得动梧香院的人! 要知道,这几个月里,林芷珊回定国公府的次数少得一只手指都要以数得出来。这样的林芷珊,又有何德何能,能命令梧香院这些侍候林老夫人已几十年的下人?抑或是说,这些下人早就被林芷珊于悄无声息中收买了,而今日也只是为了在众人面前作一场戏,以告知大家林芷珊她的真正实力,并且借此机会“敲山震虎”,让众人在下次准备找林芷珊茬之前三思而后行?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庶女,尤其是非常有心计,外表却又给人予一种柔弱温婉错觉的庶女,经常会由己及人,明明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她们肚子里的肠子却会打上许多个结,拐许多道弯,将它们变成一件麻烦之至的事情。 林依云如是,林蕊燕也如是。 唯有同样受到了嫡女教育的林芷娴,对于林芷珊展露出来的实力,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看了眼脸色变幻不停,眼眸里流露出浓浓嫉妒和不甘的林依云和林蕊燕两人,林芷娴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眼里一闪而逝的讥讽和不屑。 一国臣相的夫人,又曾作过三年女子书院的院长,这样的女人,哪怕面容再和蔼慈祥,可那手段也不是出身于小世家的林老夫人可以相比的!哪怕林芷珊只接受了文老夫人不到半年的指点,也绝不可小瞧! 林芷珊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林老夫人、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四人脑子里转过的念头,不过,纵使如此,她也无惧。 很快,林管家就领着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进来了。 老大夫进来后,目不斜视地走到软塌前,为林老夫人诊起脉来。 至于这期间,林老夫人那微僵的身子,以及脉像传来的讯息,都令他对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叹了口气:都说达官贵族的日子过得很悠闲自在,可,又有几人知道,后宅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回小姐的话,令祖母只是思虑过度,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睡眠不好,故才会一时激动而晕迷过去,身子并无大碍,待会我会开几个调养的方子,小姐吩咐下人按照方子熬药即可。” “多谢大夫。”林芷珊笑盈盈地道谢,吩咐道:“春桃,代我送送大夫。” “是。”春桃应了声,引着老大夫离开房间,并一路送到侧门口。 看着手里十两重的银子,老大夫心知今日所见到的一切都需要闭嘴不言,心里暗赞那位小姐确实会做人,怨不得竟以十多岁的稚子之龄而将一府的事物打理得妥妥当当。或者,这就是大家小姐独有的气度? 及至很久以后,老大夫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林芷珊的身份时,才知自己当年的猜测虽有些偏颇,但大体方向却是无误,不由得为自己有双识人的利眼而庆幸不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林老夫人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装晕了,遂动了动手指,眼睫毛也眨动了几下。 钱嬷嬷不愧是侍候了林老夫人几十年的老人了,只是短短一瞬间就明白了林老夫人的用意,遂毫不犹豫地大声唤道:“老夫人,你醒了?!” “祖母……” “老夫人……” 一瞬间,安静了一小会的房间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林芷珊静坐一旁,轻抿着茶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行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们啊……怎么就这般大惊小怪呢?!”林老夫人轻拍林芷娴的手臂,经过今日的事情后,她对林依云也生出了一丝失望和牵怒,对这段时间因为林依云的陪伴而冷落的林芷娴也就生出一抹不忍和不愤来,遂毫不犹豫地当着众人的面就将林芷娴拽到了身旁说起话来。 林芷娴嘴里说着关切的话语,心里却暗喜:这段时间的大起大落令她深刻地认识到,哪怕她是嫡女,哪怕她的父亲是三品实权大员,但只要定国公府一日未分府,或者她的父亲未能取得更大的成就,那么,碍于大梁律法,在林老夫人心里长房依然是最重要的。哪怕曾经的林老夫人再疼宠呵护于她,可,在权势和利益面前,林老夫人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林依云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的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无比的庆幸和激动,哽咽道:“祖母,还好……还好……” 看着一身狼狈模,再不复之前清爽模样的林依云,林老夫人也一脸关切地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祖母这不是没事嘛……” “呜……”林依云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拽着林老夫人的胳膊晃了晃,道:“祖母,云儿刚才好怕……好怕……大姐她也……” 林蕊燕也在一旁抹着眼泪,顺便拿一种控诉和不可置信的眼眸看着林芷珊:“大姐,你……” 话,点到为止。 可,听在林老夫人耳里,却是令她那才湮没的怒气犹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腾得冒出来,并且还以一种越来越旺的形势迅速弥漫到她的整个身子。rs 第157章 下棋高手 林芷珊放下手里的茶杯,虽她不惧和林老夫人撕破脸皮,也不惧因此而受损的名誉,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一连再地忍受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这番轮流煽风点火的行为! “祖母,我以为,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澄清武候王世子和三妹私下定情的流言……”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住,淡淡地瞥过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意味深长地笑了。 “祖母,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府陪外公外婆用餐,过几日再回府看望祖母。”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无比的阴冷,放在桌上茶杯边缘处那手背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只恨不能直接将装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摔向林芷珊。 可,她不能,也不敢…… 想起文老夫人曾经做过的事情,林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如水,目光在一脸关切和焦急的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身上打了一个转,深吸了口气,压下到喉的血气。 罢了,罢了,就当看在小辈的份上,饶过林芷珊这丫头一次!若有下次…… 林老夫人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浅笑,道:“替我跟文老夫人问声好。”: 林芷珊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嘴里却恭敬地应道:“是。” 行了一礼后,林芷珊也懒得看向神色变幻莫测的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了,径直带着田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离开。 今日一事也再一次映证了她的猜测:不论前世今生,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这三人就没有一个是蠢的。尤其林芷娴这段时间也不知跟着宫里出来的于嬷嬷学了些什么,性子竟然也有了一个很明显的变化。这样的女子,又何需她的同情和提点?说不定,她基于前世的原因而说出那些话,听在对方耳里还觉得她在挑衅找茬。 众人看着林芷珊那干脆离开的背影,一瞬间,思绪繁多。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虽安静,却令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心里惴惴不安。 直到林老夫人一脸疲惫地让林芷娴三人离开后,三人才轻舒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朝院外行去。 “三妹。”林芷娴笑着唤住了林依云,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我细细思索了下,今日大姐说的一些话确实很有道理,还望三妹回了房间后能慎重考虑一番,以免定国公府的名誉再次受损,于你我几姐妹皆不好。” “二姐,我……”林依云满脸哀怨委屈地瞧着林芷娴,用力地摇着头,道:“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情真得和我无关,定是有那小人从中作崇……” 这段时间林依云的所作所为,早就让林芷娴对她失望透顶,甚至还难免生出浓浓的恼怒和恨意——只要一想到前段时间林依云天天到她的房间和她谈心,说一些女儿家的私房话,以至于她一度将林依云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并且还带着她认识自己的朋友等等,林芷娴就有一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差点就没能忍住拿手括林依云几个巴掌。 以前她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一幅梨花带雨模样,瘦弱得惹人怜惜的林依云是一个好的呢?如今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说明林依云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之所以费尽心思讨好她,就为了有朝一日踩着她上位。 幸好于嬷嬷和母亲一直提醒她…… 想到这儿,对于林芷珊为何一连再地争对林依云一事,林芷娴也悟了,甚至还难得地对林芷珊生出一抹淡淡的同情。 林芷娴眉头微蹙,满脸不悦地瞧着突然拽住了自己胳膊,就准备来一番痛彻心扉哭泣哀嚎的林依云,道:“三妹,你……” 静立一旁的林蕊燕抿着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算计,掐准时间走到两人面前,不着痕迹地分开林依云的手臂,笑道:“二姐,这个时辰,想必母亲正享用点心……” 林芷娴恍悟道:“唉,瞧我,被今日这许多事情一搅,差点忘记这事了,还好四妹你提醒了我,否则待会母亲定会又埋怨我不守时了。” 接着,林芷娴又朝林依云点了点头,一脸的歉意,道:“三妹,我们先离开了。” 林蕊燕也笑盈盈地和林依云招呼了声,然后拽着林芷娴的胳膊离开。 听着被风送来的欢声笑语,林依云的嘴唇紧咬,双眸里满是阴冷。 今日,她确实是失算了。 其一,她没想到林芷珊竟然突然变得这般地油滑,以至于她之前定下的计划再次被林芷珊破坏掉了。若非林芷珊一来就顾左右言其它,她又如何不能利用这许多事反算计林芷珊?! 这其中少不了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的煽风点火,若非这两人一径地关注于布料等事情之上,又岂会让林芷珊找到机会反将她一军? 真真是可恨! “玲玉,她们可是全部离开了?”林老夫人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水,脸上的神色在袅袅的茶烟中看得不太真切。 但钱嬷嬷是什么人?她又如何不明白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 只见她上前几步,轻声道:“是,老夫人。” 接着,钱嬷嬷不紧不慢地将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在院子里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全部讲述出来。虽在这期间,钱嬷嬷一直未表明出对某位小姐的偏颇,但,林老夫人依然迅速地明白了她的话意。 “你可是觉得我今日处事失了公允之道?” 钱嬷嬷忙不迭地俯首认错道:“老奴不敢。” “玲玉,你侍候了我几十年,又岂会不明白我的作法?”林老夫人叹了口气:“自老爷去世后,定国公府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每次出府赴宴,虽然那些人表面依然很尊敬我,但 实则她们心里未偿不在嘲笑我……” “老夫人……” 林老夫人摆了摆手,阻止了钱嬷嬷到嘴的安慰劝说话语:“哲儿只知风花雪月却袭了候爷之爵,再这样下去,定国公府的爵位根本就无法保住。而兮儿埋头苦读,虽顺利走上科举之路,目前也是三品的大理寺卿,可这职位也就听着好听,实则却还要受到诸多人的制约,可谓是两头受气的老鼠。若他有一个爵位,哪怕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候爵,凭着他的钻营之道,又岂会不能保住定国公府的荣耀?” “往常没有机会也就罢了,可,前儿个,兮儿突然跟我提及他认识了一位贵人……”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双眼微眯,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欣喜的笑容。 “老夫人,你……”钱嬷嬷猛地抬起头,满脸惊讶地看着林老夫人,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打算彻底放弃长房而扶持二房。 是了,也只有这一说,才能解释林老夫人为何这般对待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为的不过是让这两人私下里暗斗,最好能将相府和林昱哲等人也牵扯进去,让他们根本就顾不上其它的事情。 如此一来,林远兮就能在私下里进行各种运作,待到相府和林昱哲等人发现不对劲的苗头时,林远兮早已事成! 虽钱嬷嬷早知林老夫人心很大,但也没想到为了一个爵位,竟然如此放纵定国公府下一代几位贵女之间的厮杀,甚至还不止一次地在旁边煸风点火。 这样的林老夫人,还是当年的林老夫人吗? 钱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迷茫:“可,老夫人,候爷他是你的亲生儿子,若他知晓这件事情,难免会对你心生嫌隙,从而影响到你们的母子情谊。” 林老夫人冷笑出声,道:“玲玉,这十多年来,这个儿子如何待我的,你也是知晓的,若非我用尽心机和手段,这定国公府早就没有了我的位置!” 钱嬷嬷嘴唇蠕动了许多下,最终,她还是将到嘴的劝说话语再次咽下肚去了。 “你再派人去打听一下,晴儿和彤儿两人究竟到了何处?” “是。”钱嬷嬷恭敬地应承道,心里却暗叹:林老夫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狠手,那从江南而来的娘家侄女,又岂能赢得她的真心关注,不过是借着这两枚棋子生事而已。 大家族的是非恩怨,谁又能说得清呢? 与此同时,回了相府的林芷珊也唤来了田嬷嬷,笑着问道:“田嬷嬷,可有探察到许府来人何时会抵京?” 提起这件事情,田嬷嬷也乐了,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这许家两姐妹确实多灾多难啊!” “多灾多难”四个字,被田嬷嬷咬得极重,而听完了田嬷嬷叙述的话语,就连林芷珊也不由得乐了,也觉得用“多灾多难”这四个字来形容许家两姐妹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 瞧瞧,明明江南到盛京,哪怕一路游山玩水般缓行,也只需要花去一个月时间。可许家两姐妹于六月初出发,到现在九月初,整整三个月,才堪堪抵达距离盛京最近的一个城市! 车夫不熟悉路况,所以走偏了道;许家两姐妹娇身惯养,不习惯长时间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再加上两人皆是第一次出远门,所以瞧什么都觉得特别稀奇,一路上经常让人停下来购买当地特色物品,所以就耽误了许多时间…… 这些,也就罢了,都是正常情况,可以预料到的…… 看到这儿的童鞋,应该就明白了为何林老夫人对林芷珊、林依云两姐妹的态度时好时坏了吧,嘿嘿…… 实则,这两娃都是悲摧的棋子啊……rs 第158章 贵不可言 可,路遇强盗山贼,被无意路过的英雄救起来,然后许慕晴就对那位俊美的侠士心生爱慕之情,恨不能日日见面缠绵不休,这件事情可就万分诡异古怪了。 大梁盛世,哪有那么多的强盗山贼,哪有那么多恰好的英雄救美!若说这幕后没有一只黑手在推波助澜,林芷珊绝不相信! 不过,那,和她又有何关系呢?左右不过是两姐妹为了争林昱哲的继室之位的暗斗,谁赢谁输,对她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如此说来,再有十多天,她们就会抵达盛京……”林芷珊喃语着,脑子里窜过一道亮光,笑道:“田嬷嬷,三日后,武候王妃即将抵京。” 林老夫人和依云不是想要攀附上武候王世子吗,她就让她们达成心里的目标!如此,待到许家两姐妹来了后,定国公府才会更加地热闹啊! 田嬷嬷沉吟了会,半晌,才道:“大小姐可是指那流言?” 林芷珊微微颌首,笑得一脸的狡黠。 田嬷嬷垂眸道:“是,大小姐,老奴这就去办。” 话落,田嬷嬷就准备离开。 田嬷嬷虽心里疑惑为何林芷珊要定一个三日后的时间,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知晓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过问的,哪怕她是林芷珊的奶嬷嬷,可,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下人,又如何能仗着自己奶过林芷珊而就自觉高人一等,可以对着林芷珊的行为指手划脚呢? 之前她曾在定国公府一些人的劝说**之下生出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如今,她却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念头摒弃到一旁去了。不仅因为来自于皇宫内院喜嬷嬷的指点,更有文老夫人那看向她时漫不经心地警告眼神的缘故…… 这一点,是林芷珊并不知晓的。或者可以这样说,前世的田嬷嬷,之所以能一直待在林芷珊身旁,幕后有着文老夫人绝大的功劳…… “等下。”林芷珊出声唤住田嬷嬷,对于田嬷嬷未出声询问她为何得知这个如今还算是非常机密的消息一事,她很满意。 当然,若非前世,林芷珊也不会知道这个消息。而那武候王爷和王妃夫妇俩之所以未能和长公主夫妇和玲珑郡主三人一同抵京,不过是因为武候王爷夫妇俩在路上巧遇了一个高僧。 而那个高僧…… 林芷珊双眼微眯,掩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狠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借着袅袅的茶烟遮挡住如水般阴沉的面容。 “你再将这个消息也传出去……” 凑近田嬷嬷耳旁轻声吩咐了几句,并未错过离开时,田嬷嬷眼眸里流露出来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浮现一缕苦涩。 是呀,若没有重生,别说田嬷嬷,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林依云竟然有着这般贵气的命格。而且,她竟然能得到被武候王爷巧遇的那位大梁知名的高僧的批命! 其实,这,才是林依云前世之所以能顺利地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世子妃的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原因,其它的东西,诸如才华、容貌、性情等,不过是附加的产物。 什么庶出嫡出,都抵不过高僧的一纸批命,这世界就是有这般地荒谬…… 滚烫的茶水入喉,慢慢地侵袭了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的寒冷,也令林芷珊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 前世,她不知这一切,所以无法作出应变之策,可,今世,她那一系列的前手布置已连续打了林依云很多次的措手不及,而这次也定不会例外! 揽翠阁 “啪!” 看着面前破碎一地的瓷器碎片,林依云才觉得心口那股闷气消散了少许。 怨不得电视剧里都会演后宅的女人生气时摔茶杯等瓷器,这确实是一条最佳的发泄渠道,不仅不会影响到自己在外人眼里的形象,更可以起到威慑下人的作用。 直到将最后一个青花瓷花瓶摔碎后,林依云才深吸了口气,端起侍琴重新沏好的一杯茶,问道:“李嬷嬷,可打探清楚这两个消息是什么时候传开的?又是从什么地方传出去的?” 李嬷嬷之前在兰园侍候,是苏姨娘的陪嫁嬷嬷,原本林依云是不想再要一个管事嬷嬷的,但在苏姨娘一番世家贵女皆有侍候的嬷嬷等话语的劝说下,不得不按下心里的不豫等情绪同意李嬷嬷进入揽翠阁。 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对于李嬷嬷的办事效率和方法,林依云虽觉得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因为李嬷嬷不经意间讲出来的一些话语时常会令她灵机一动,想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解法事情的法子,故,对于李嬷嬷,林依云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只是,这件事情还真超出了李嬷嬷的能力范围,故,听了林依云询问的话语,李嬷嬷一颗脑袋垂得更低了,一脸尴尬地说道:“回三小姐的话,老奴还未打探到消息,还请三小姐责罚。” “嗯?”林依云瞥了眼跪仗在地上的李嬷嬷,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心里也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猜测。 难不成,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么,究竟是谁在后面动手脚? 林依云的眉头微蹙,喃语道:“此人究竟有何用意?” 李嬷嬷转了转眼珠,小声的提醒道:“三小姐,依老奴瞧,这人定当和你有着彻骨的仇恨,否则他也不会放出这样的流言!” 瞥到一旁的郑嬷嬷也露出一幅正是如此的神色时,林依云更加迷茫了:“此话何解?” 李嬷嬷抿了抿唇,道:“如今,武候王妃才刚刚抵达盛京,就传出了武候王妃即将到定国公府拜访,并且提及三小姐和武候王世子的婚事这个流言,听到武候王妃耳里,难免会以为这些流言是三小姐故意为之,只为了逼迫她到定国公府……” 说到这儿时,李嬷嬷和郑嬷嬷对望一眼,两人齐齐暗叹了口气。 对于林依云刻意将自己和武候王世子两人私下里书信传情一事传得盛京人尽皆知这件事情,从最初,李嬷嬷和郑嬷嬷就不赞同。毕竟,哪怕大梁再不重视男女大防,但皇族依然将女子的名誉放在首位,更何况富可敌国的武候王府世子。 奈何林依云一意孤行,甚至还因为两人的劝说话语而恼怒不已。迫于无奈,两人也只能亲自去做这等事,并且将一切的痕迹都伪装成其它不满林依云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的贵女私下里放出来的消息。 可,两人怎么也未想到,只是短短时间,这些流言就彻底变了味道,就连定下武候王世子准备派人到定国公府,和林老夫人谈论她一夜未归事件后续处理方法这个计策的林依云都有瞬间的措手不及,更不用说负责放流言出府的李嬷嬷和郑嬷嬷两人了。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紧咬,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阴冷和狠厉。 李嬷嬷忙不迭地垂眸,继续道:“另外,三小姐虽是定国公府的贵女,但三小姐只是一介庶女,按照大梁律法,也不可能高嫁多少。如今却传出三小姐八字贵不可言的消息,表面看来,这对三小姐极有好处,毕竟,古往今来,有着贵不可言八字的女子最后都成为了一国之后。” 将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兴奋和激动等情绪瞧在眼里,郑嬷嬷摇了摇头,心里第一次怀疑起自己当时投靠林依云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可惜,此刻的她已搭上了林依云这条船,注定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三小姐,太子府的正妃和侧妃位置已满,宫里虽还有几位十岁以上的适龄皇子,但,陛下决不会将三小姐指给这几位皇子。” “郑嬷嬷,你的意思是?”林依云猛地瞪大了眼,满脸的惊骇,接着又一转为决绝:“郑嬷嬷,我是绝不可能给人为妾的!” “三小姐……”郑嬷嬷苦笑不已,以皇家对这些消息的重视性,说不定,今日皇帝、皇后等人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如此一来,哪怕林依云不想为妾,也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林依云只是一个庶女,嫁给皇子,哪怕是如夫人,也会让众人觉得是林依云高攀了。 林依云虽不知晓郑嬷嬷心里的想法,但看多了宫斗宅斗电视剧和小说的她,又如何不知道郑嬷嬷的话外之意? “郑嬷嬷,就如你刚才所说,我只是一个庶女,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姨娘,父亲也只是一个闲散候爷,从小到大也没有受到什么贵女的教育,又如何会有‘贵不可言’的命格。”林依云咬了咬唇,水汪汪的杏眼一片阴冷:“若说命格贵不可言,也唯有玲珑郡主。” “玲珑郡主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又曾是名扬天下的才子,从小就跟在父母身边游历大梁,见多识广,又岂当不起‘贵不可言’这几个字?!” “另外,大姐也具备‘贵不可言’的命格。大姐的母亲是相府嫡女,曾连续获得了好几届百花宴的魁首,虽她幼年丧母,但下有进了皇家书院念书,又得了文相青睬的亲弟,上有将她接到相府,亲自出面指导她琴棋书画女红管家这些东西的文老夫人……”rs 第159章 王妃抵京 相府 九月的午后,天气已不是那么炎热,但林芷珊依然会和田嬷嬷等人磨着要一份冰冻过后的糖水品尝。 这日田嬷嬷亲自端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乌梅汤和几样精致可爱的小点心。 白色的瓷碗里,深红的汤水中隐约可见几颗漂亮的梅子,让人见了就不由得食欲大动。 手执勺子,轻抿一口,沁凉的感觉立刻从舌尖侵袭到全身各处,再加上那酸甜的味道,只令林芷珊忍不住双眼微眯,嘴角微翘,犹如一只贪吃的小猫般,以一种优雅却又一点也不慢的速度将这碗汤喂进了肚里。 然后,林芷珊才抬眸,看向很少在此时辰出现在她面前的田嬷嬷,问道:“田嬷嬷,可是出了什么事?” 田嬷嬷早就忍不住了,如今听了林芷珊的询问,忙不迭地说道:“大小姐,如今外面都在传三小姐八字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之命格……” 林芷珊挑了挑眉,和田嬷嬷对望一眼,笑得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之前,林芷珊派人散播出去的流言也只是说林依云的八字旺夫,可这些流言却那般及时地变成了“贵不可言、母仪天下”,若说这幕后指使者不是玲珑郡主的话,她还真不相信! “想必,过不了几天,我那三妹就会被召入宫了……”林芷珊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的狡黠:“田嬷嬷,你觉得祖母会如何选择?” 田嬷嬷叹了口气,道:“大小姐,以老夫人的性子,定当是愿意三小姐为皇子妾……” “呵!”林芷珊冷笑出声:“想必,接下来,定国公府会很热闹。” 林依云一心想成为正室,而林老夫人又岂会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那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又如何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有什么消息,立刻及时汇报给我听。”若不趁此机会将定国公府的水搅得更浑一些,她就枉受了祖母半年多的指点。 “是。”田嬷嬷恭敬地应了声,接着又期欺艾艾地说道:“大小姐,还有一件事情……” “何事?” “大小姐,不知是谁在外面传你的八字也同样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之命格……”田嬷嬷叹了口气,满脸的懊恼:“若让老奴知道是谁暗中下黑手,老奴一定要让她好看!” “外面都是怎么传的?”林芷珊挑了挑眉,她也没想到,林依云的反击竟然来得这般快。只可惜,若早个几天,说不定林依云的谋算就成事,而如今嘛…… “大小姐,你不知道……”田嬷嬷以为林芷珊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遂毫不犹豫地将整件事情都分析得清清楚楚,末了又再次问道:“大小姐,如今我们也只能派人阻止这些流言继续扩大……” 后面的话,结束在林芷珊摇头摆手的动作里。 “田嬷嬷,无需如此。”林芷珊笑道:“若我未猜错的话,现在你再去打探一下,这些流言定当已烟消云散。”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说?”田嬷嬷惊讶地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那玲珑郡主对你也颇有敌意,又如何会如此帮你?这……” “田嬷嬷,一个是我,一个是三妹,你觉得玲珑郡主对谁的敌意会更大一些呢?” “是了,是了……”田嬷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满脸的恍悟:“老奴年纪大了,看事情也不如大小姐清楚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明白!” “田嬷嬷,你只是关心则乱而已。”林芷珊笑了,一国之母只能有一个,以玲珑郡主的聪明,又如何会不知道这些流言的来处,而若她的猜测无误的话,想必接下来,林依云会过上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揽翠阁 “啪!” 看着一地的碎片,林依云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玲珑郡主……林芷珊……我定当不会放过你们……” 林依云怎么也未想到,玲珑郡主和林芷珊这两个可算是敌人的人竟然结成了同盟,联手对付她!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她,错就错在太过于自信和自得,竟然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里。本以为能将林芷珊捧得高高的,就能让众人不再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可,未想到玲珑郡主竟然出手相帮! 真真是可恨! 看着一地的狼藉,侍琴缩了缩肩膀,小声地说道:“三小姐,老夫人有请。” 林依云眉头微蹙:“可知祖母找我有何事?” 侍琴垂眸道:“回三小姐的话,奴婢听说武候王妃上门拜访了……” “什么?”林依云惊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这些情绪全部变为浓浓的恐惧和愤恨。若是玲珑郡主和林芷珊两人不私下里动手脚,那么,她必定能欢喜地梳洗打扮去梧香院见武候王妃。凭借着她的口才,定能获得武候王妃的欢心,然后,她就能顺利地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定下婚约。 可,如今,玲珑郡主和林芷珊两人横插了一脚,这武候王妃突然上门的来意可就令人深思了…… 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也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将我新做的那件柠檬黄色的衣裙找出来,再唤侍棋进来为我梳妆……” 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后,揽翠阁再次变得忙碌起来。 一盏茶时间过去后,在几个丫环的巧手侍弄之下,林依云立刻就从一个柔弱得惹人怜惜的娇小人儿变成了温婉的大家闺秀,只令众人都愣住了,然后齐齐出声称赞道。 “三小姐,这身衣裙很衬你,想必待会武候王妃见了你,定会惊讶不已……” “之前我一直以为连续斩获三届百花宴魁首的文小姐才华横溢,容貌绝佳,可,今日一瞧,那文小姐也不过是粗鄙之姿,根本就比不上三小姐。” “那些人都说定国公府大小姐容貌最漂亮,可,如今瞧来,那大小姐不过是靠着华贵的衣裳首饰而获得众人的称赞,根本就不像三小姐这般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只是最简单不过的装扮,就将大小姐踩在了脚下。” …… 入耳的夸赞声,令林依云心情舒爽了几分,嘴角的弧度也加大了几分,难得地嗔怪道:“你们啊,一个两个就知道调侃我!” “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嘴里说的句句都是真话,绝无虚假……”几个丫环笑盈盈地说道,眉眼之间的喜气再一次感染了林依云,那到嘴的话也就咽了回去,只是轻声道:“侍书,待会唤人将我的房间好生打扫一遍,缺了什么东西就去跟林管家领回来。” “侍琴、侍棋,你们俩跟我去梧香院。” 梧香院 还未靠近院门,微风就送来了阵阵欢声笑语。 林依云猛地顿住脚,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阴冷。 林芷珊怎么也来了? 怀着这样的疑惑,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情绪,继续迈步向前行去。 紧随其后的侍琴和侍棋两人对望一眼,彼此都明了林依云刚才那番变幻的神色为何,那因为知晓武候王妃上门拜访,指定要见林依云一面消息而生出来的浓郁的喜悦之情也淡化了一分。 才刚刚迈过门槛,林依云再次愣住了,然后心里就涌现出浓浓的嫉恨和恼怒。 今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朝霞红色绣云纹短襦,下系一条海棠红色绣牡丹拽地长裙,胭脂粉色的宫绦系着一个粉色的牡丹花香囊,长发挽成双丫髻,几朵宝石做成的小朵牡丹花点缀其间。一条米粒大小的细链子斜斜地垂下,一滴水滴状的红宝石恰好坠在眉心处,和耳旁那对金镶红宝石水滴状耳坠相映成辉。 在她端起茶杯的时候,手上那对同样镶嵌红宝石的金丝缠纹手镯显露出来,在浅浅的阳光照射下,只衬得她通身的富贵和气派。 此刻,她眉眼含笑,正和旁边的一位看似三十出头的贵妇人聊着天。 这位贵妇人脸庞圆如满月,弯弯的眉毛,狭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予一种温和慈祥的感觉。 她穿了一件杏色的宫装,在衣襟和袖口处绣上了海水纹,下摆处则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外面罩了一层淡纱,手臂上缠绕着丈许来长的浅柠色轻绡。 一头青丝挽了一个坠马髻,插了一对拨丝丹凤簪,凤口衔着三串绿豆般大小圆润的珍珠,凤尾上面镶嵌了细碎的宝石,正是珍宝斋今年新出的款式。右鬓戴了一朵红色滚金边的牡丹绢花,耳下的翡翠耳坠和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摇曳生辉,一派富贵相。 想必,这位就是武候王妃了,看着倒是一个慈祥和蔼的妇人,一点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些巾帼英雄身上特有的英气,说话更是轻声细语…… 只是短短时间,林依云就迅速定下了接近、讨好武候王妃的方法……rs 第160章 王妃来意 淡淡地瞥了眼包括林老夫人在内均盛装打扮的众人,林依云强按下心里生出来的懊恼和愤懑等情绪,莲步轻移,掐准林芷珊继续出声的时机,笑盈盈地朝林老夫人行礼道:“祖母。” “云儿来了,快,快过来坐。”林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朝林依云招手道。 看着林老夫人左下手的空位,林依云有瞬间的迟疑,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坐在林芷珊下手的林芷娴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悦的神色瞧在了眼里,心里得意不已,脸上却一派惶恐不安,佯装随意地瞥了眼笑眯眯地瞧着她的武候王妃,嘴唇微动,道:“这……这……” “你这孩子,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在自家人面前无需这般客气!”林老夫人恼怒地瞪了林依云一眼,又笑盈盈地跟武候王妃解释道:“王妃,云儿很少出府参加宴会,更从未见过你这般尊贵的人,今日突然见到,所以才会有一时的惊慌失措,其实云儿平时不是这样的……” 武候王妃微垂眼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之前我一直以为盛京的贵女虽模样不同,但那性情却相差无几,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 “远的不说,就拿贵府来举例吧!贵府三小姐气质温婉,容貌清丽,犹如江南的女子般惹人怜惜。若非我知道贵府苏姨娘的父亲曾是刑部尚书,一家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盛京人,这突然在外面见到了,难免会以为三小姐来自于江南水乡。” “王妃谬赞了。”林依云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懊恼,她怎么也没想到,武候王妃竟然这般地不待见她。 可,迫于武候王妃的身份,以及她一句抨击的话都未说出来的情况,她还不得不垂眸道谢!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眼眸里兴灾乐祸的情绪一闪而逝。 果然,下一刻,就只见武候王妃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冷声道:“本王妃并没有称赞你。” “王妃,云儿……”林依云猛地抬眸,那双漂亮的杏眼迅速凝聚了泪水,嘴唇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受伤。 武候王妃眉头微蹙,不悦地看着林老夫人:“定国公老夫人,这就是贵府小姐受到的教养?” 林老夫人忙不迭地起身,跪下陪罪道:“一切都是老身的错,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可怜的孙女一次。” 因为林老夫人跪下了,林芷珊、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以及房间里众多丫环婆子也纷纷下跪请罪。 在这一刻,林依云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这不是“人人平等”的现代,即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室中人,只要对方想找茬,她就无法躲避,并且还只能跪着任由对方发泄心里的怒气,更不用说手握重权的武候王府女主人! 武候王妃是多么精明的人,又岂会漏掉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恼怒和嫉恨的情绪?只见她再也不掩饰心里的讥讽和不屑,冷声问道:“三小姐心里很不服气?” 这回,林依云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滑落,满脸的哀凄:“王妃,云儿……云儿没有……” “定国公老夫人,往常我还觉得你将一个偌大的定国公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愧是老定国亲自挑选的媳妇,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武候王妃缓慢地摇了摇头,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不解和疑惑。 及至武候王妃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林芷珊时,眼眸里的不解和疑惑就更多了。不过,很快,这些不解和疑惑就烟消云散,只因她想起了林芷珊在半年前就暂住相府接受文老夫人的指点。 之前,在郑柏文和武候王府那些下人有意无意的话语引导里,武候王妃将林芷珊定为一个仗着自己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身份,只知优渥的享受,却不知回报定国公府抚养之恩的女子。可,方才的一番交谈,却是令她立刻就打消了心里的这些念头。 尤其,此刻,她处于高位,而定国公府一众人处于低位,轻易就将众人那不停变幻的面容和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收在了眼里,只令她不由得暗自叹息:可惜了老定国公征战边疆几十年,辛苦了一辈子才打拼下来的爵位! 武候王妃嘴角微勾,掩住心里的讥讽,摆手示意道:“行了,起来吧,这些都是你们定国公府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也就懒得多说了,免得凭白无故地做了恶人。” “谢王妃。”众人齐齐致谢,然后起身,重新落坐。 “今日,我到定国公府来,只是想和老夫人谈两件事情。”武候王妃状似随意地瞥了眼林依云,虽迅速移开目光,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森冷寒意依然令她头皮发麻,身上冷汗直冒,脸上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晃了晃。 “其一,前段时间,贵府三小姐赴长公主府里举办的宴会,回府路上遇到强盗,被文儿救回郊区庄园,第二日文儿才送三小姐回定国公府这件事情,即使我们大家都清楚文儿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英雄救美’,实则文儿和贵府三小姐双方均是清清白白的,但,如今在短短时间里,这个消息就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不仅令文儿名誉受损,也对贵府三小姐的名誉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 “其二,不久前,盛京又谣传武候王府将派人到贵府提亲,并且将我归京的日子说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儿时,武候王妃特意停顿了下,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满是冷意,只令她忙不迭地谄媚笑着解释道:“王妃,这……” 武候王妃再次摆手,阻止了林老夫人未说出口的话,继续道:“这些事情责任究竟在何方,我们暂且不提,关键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法子。”若说来之前,她对于突然被传八字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之命格的林依云心里还生出淡淡的好奇和兴趣的话,那么,此刻,见了林依云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后,那些好奇和兴趣全部被抹煞掉了。 一国之母,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担当的? 单就身份来说,林依云虽是定国公府的庶女,但老定国公早就去逝,虽有一些旧部的残余影响力,但因其儿子无法子承父业,再兼之林老夫人根本就不会经营人际关系,这些人早就已被其它的人拉拢远去。 其父只是一介没有实权的候爷,其母虽是兵部尚书嫡女,但当年以妾之身嫁入定国公府,再兼之半年前兵部尚书才被人揭发贪污军晌,虽未找到确实的证据,但陛下却已不再如从前那般信任兵部尚书,甚至在他们这些聪明人眼里,心知如今的兵部尚书府,不过是架在火上炙烤,待到时机到了,就会被烤成焦炭! 这样的女子,即使被记到嫡母名下成为嫡女,但因失了嫡母的教养,以及近半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哪怕她真有那般贵重的八字,也最多只能以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某个皇子府邸,比如说,太子,再比如说…… 武候王妃心里的想法,在场的人,除了林芷珊猜测到几分外,其它的人,包括林老夫人在内均未猜测到。 或者可以这样说,林老夫人并不是未猜测到,而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将众人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武候王妃的脸上再也忍不住地浮现一抹讥讽,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无比的失望。 她怎么也未想到,话都提点到这个份上了,林老夫人竟然还是一门心地想攀上他们武候王府! “虽大梁不在乎男女大防,但文儿是武候王世子,及冠后就会袭武候王爷的爵位,这名誉不能受到丝毫的损伤……”说到这儿时,武候王妃意味深长地瞧了眼满脸期盼希翼之色的林依云,道:“贵府三小姐才十一岁,原本我是打算先为两人定下婚约,待到三小姐及笄后再下聘礼。” 林依云的睫毛不停地眨动着,鼻翼扇动,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轻易地就得偿所愿。 林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无比的欣慰。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羡慕和嫉妒。 唯有垂眸的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武候王妃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在林芷珊身上停留了许久,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兴味。 接着,不知她想到了什么,这些兴味又迅速消失,一转变为浓浓的遗憾和叹息。 “可,如今,盛京大街小巷皆传贵府三小姐八字‘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之命格,故……” 话,点到为止。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紧咬,满脸的哀伤和痛苦,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王妃,这一切都是有心人设计的,其实云儿……云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而已,还望王妃明察秋毫,不要中了小人的挑拨……” 林老夫人轻拍林依云的胳膊,嘴里也解释道:“王妃,这件事情确实有古怪……” 后面的话,消失在武候王妃那摆手的动作里。 “若没有这件事情,待到三小姐及笄时,我倒是可以让文儿纳三小姐为侧妃,以弥补三小姐因为和文儿同住一个庄子而受损的清誉一事。可,如今……”武候王妃叹了口气:“定国公老夫人,如今,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已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了,所以,我今日上门也为告知你们此事,让你们能提早做个准备。” 顿了顿,武候王妃又补充道:“回府后,我会派人送来一些礼物,就算是我们武候王府的赔礼吧!”rs 第161章 算计试探 看着武候王妃远去的背影,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淡淡的迷茫之色,接着就转为浓浓的怨恨和憎恶。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家世行欺负人之事的女人!若说之前她还对牢牢抓住武候王爷的心,并且时常和武候王爷一同游历大梁和周边一些国家的武候王妃抱着极大的羡慕和赞叹的情绪,恨不能早一点认识这位巾幗英雄的话,那么,此刻,武候王妃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却是彻底打消了她的想法! 在现代,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面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得不屈膝躬腰。自穿越到大梁这个异时空,附身于定国公府长房庶女身上后,却让她品尝到了前世未曾品尝到的美妙的“人上人”滋味。 可,如今,先是有玲珑郡主,再有武候王妃…… 这些人,令她深切地认识到哪怕眼下她的身份不同,可,也依然是这些皇亲们动动手指就能捏死的蝼蚊。 都已经被人当成蝼蚊了,又如何会顾及她的脸面说话行事?! 真真是可恼,可恨! 越想,林依云就越发地懊恼,那放在身侧掩于宽大袖口下面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连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在此种情况下发怒。 “祖母,云儿……”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那紧锁的眉头不仅没有松缓开,反而还皱成了一个“川”字。 见状,林依云再也忍不住地掩面而泣,那不停耸动的肩头,以及如杜鹃啼血的悲凄哭泣声,只令一直静坐不言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都忍不住面带同情之色,忍不住出声安慰起林依云来。 林芷娴抿了抿唇,道:“三妹,你别担心,既然武候王妃特意上门提醒,想必这件事情并没到不可收拾的余地。” 林蕊燕眨眨眼睛,一脸的天真无邪:“三姐,祖母一向精明睿智,定会想出一个绝佳的解决办法。” 只可惜,这些话,听在林依云耳里,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也难得地对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生出了一抹淡淡的恼怒。 将一切都收在眼里的林芷珊嘴角微勾,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淡淡的讥讽。 就在此时,林老夫人突然长叹了口气。 “唉……” “祖母?”林依云猛地抬眸,脸上有着浓浓的期盼之色。 林芷娴也一脸关切地问道:“祖母,今日这事?” 林蕊燕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祖母,你肯定想到了解决的法子吧?” 林老夫人微微颌首,道:“这件事……” 迎着林老夫人那双满含算计的眼眸,林芷珊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头一次后悔起刚才为何不跟在武候王妃身后离开。 果然,下一刻,就只听得林老夫人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顺着林老夫人那不加丝毫掩饰的目光,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齐齐望向林芷珊,满脸的迷茫不解。 好在林老夫人也不打算继续钓众人的胃口,因此,她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珊儿,你可知,你外婆和当今太后关系很好?” 林芷珊压下心里的讥讽和蔑视,装出一幅疑惑不解的模样,摇了摇头,道:“祖母,我不知道。” “你这丫头,该不会忘记三年前你曾入宫见过太后了吧?”林老夫人嗔怪道:“年纪这么小,忘性却这么大,这可不是好事啊!”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停顿了下,朝钱嬷嬷吩咐道:“玲玉,前段时间不是有人送了一株百年老参给我吗?回头找出来,让珊儿代回相府去。” “祖母,这怎么可以!”林芷珊掩住心里的讥讽,忙不迭地拒绝道:“我还年轻,往后只需好生调养一番即可,这般贵重的老参还是放在祖母这儿比较妥当。” “这……”林老夫人满脸的迟疑,说实话,她也不愿意将这株百年老参送人,更何况,如今林芷珊暂住相府,送给林芷珊,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就相当于送到了文老夫人这个她一向愤恨的人手里! 只要一想到文老夫人喝着老参汤,朝林芷珊笑得一脸的和蔼慈祥,心里却不知如何讥讽嘲笑于她,林老夫人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上扬的嘴角也跟着耷拉下来,微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恼怒和怨恨。 见状,林芷珊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挚起来,甚至还拽着林老夫人的衣袖,娇声道:“祖母,你就答应我吧……” “这……”林老夫人沉吟了许久,末了,才抬头笑着摸了摸林芷珊的头,道:“好,珊儿有心了。” “不过,祖母既然说了将这株百年老参送给你,就一定会为你留着……”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挑了挑眉,笑着打趣道:“待到你出嫁的时候,祖母定当拿它添妆。” “祖母……”林芷珊羞得红了脸,可那低垂的眼眸里却流露出淡淡的讥讽,嘴里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这世间多的是痴情的女子,薄情的男子……” “你啊……”林老夫人嗔怪地敲了林芷珊一个响指:“小小年纪,尽胡思乱想!世间哪个女子不嫁人,更何况你还是我定国公府的女儿,以你的才情人品,又岂会没有真心爱慕于你的男子?” 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脑袋垂得更低了,可那绯红的脸颊,游移不定的眼眸,却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林老夫人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再次伸手拍了拍林芷珊的头,长叹了口气,仿佛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一晃,你就十一岁了,你母亲也去世了快四年,唉……” “说起来,你那母亲也是一个苦命的,若她当年没有去骑马,也不会从马上摔下来,年纪轻轻就去世,丢下你们姐弟俩。往后,你骑马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可不能步了你母亲的后尘啊!” 林芷珊重重地掐了自己的手心一下,才将到嘴的恼怒质询声重新咽下肚去,可脸上却依然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愤懑:“母亲的马术一向很好,我觉得当年那件事情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若被我发现是谁动的手,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断!” 话语里的阴冷和嗜血之意,令在场的人都被惊骇住了。 直到此刻,她们才第一次正眼看林芷珊。 若说前几个月,林芷珊一些不太明显的变化令她们惊疑不定的话,那么,此刻,林芷珊这个从来都骄纵跋扈的女子,竟然说出这么一番冷血的话语,可就大大出乎于她们意料之外了,就连林老夫人也都不例外,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疑虑。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前段时间林依云曾在耳旁提到过的一些话语。若说那时她根本就不相信,甚至还出口教训林依云绝不可妄言的话,那么,此刻,林芷珊这番明显的改变,却是令她不由得往那方面去想了。 并没有错过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疑不定的情绪,林芷珊嘴角微勾,她之所以提及这个话题,其一是因为幕后的调查工作一直没有得到很明显的进展,毕竟,那件事情过去了三年多,马场那些下人早就换了一拨又一拨,根本就找不到丝毫的蛛丝马迹。即使她知道苏姨娘是幕后黑手,可,没有任何证据,她也只能佯装漫不经惊心地出手试探,以让心虚的苏姨娘忍不住行动起来,从而在恰当的时机给予苏姨娘最深重的打击。 不可讳言,林芷珊此举也有避免在苏姨娘遭了殃后,包括相府在内的人均只以为她不辨事实真相地心狠手辣。说起来,她确实可以不在乎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名誉而肆意行事,可,基于目前她暂住相府,并且接受了文老夫人教导等事情,她就不得不顾虑几分。 其二林芷珊则是想借着转移话题的机会,打消林老夫人心里的想法。 当然,林芷珊向来都懂得见好就收,在发现将众人都震住后,遂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祖母,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相府完成今日的功课,就先告辞了,往后定当时常回府看望你。” 话落,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就站起身,朝门外行去。 可,她才堪堪迈出三步,离门口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时,林老夫人突然出声了:“珊儿,等下!”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林老夫人不会轻易就放过她! “祖母,可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压下心里的疑惑不解,开门见山道:“珊儿,跟你外婆说,让她帮忙跟太后解释一下,云儿的八字‘贵不可言,母仪天下’这个消息是有人编造的,为的就是毁掉云儿。如此,于云儿,云你,以及整个定国公府都不利,更会影响到相府你那表妹的前程!” “祖母,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我去和外婆讲,不定会被她教训一通。”林芷珊满脸的为难:“不若祖母和我一同赴相府,亲自跟外婆讲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此,外婆也才能跟太后详细地解释一番?”rs 第162章 太后口喻 感谢傻更更未好番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tiffanypig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虎么下大家~ “啪!” 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只令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才添了八分满的茶水也溅了出来,顺着桌沿往下滴落。 短短时间,桌下那方为了迎接武候王妃到来而特意铺上的红色滚金边的牡丹花图案的地毯就被淋湿了。 换了平常,林老夫人定当心痛难忍,恨不能命人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拖出去打板子了,可,今日她根本就顾不上这许多,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满脸掩饰不了的怒气,厉声喝斥道:“林芷珊,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件芝麻小事,你非要将其弄成天大的大事,让整个盛京众人皆笑话我定国公府才甘心?啊?你别忘记了,云儿是你一父同胞的亲妹妹,她若出了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祖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将林依云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得意和欣喜之色瞧在眼里,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道:“虽我整日里忙于功课,可也知道外面都将此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了,想必用不了多久……” 就在此时,一脸惊慌失措的林管家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唤道:“老夫人……” “啪!” 一个茶杯摔碎在林管家面前,也令他那到嘴的话立刻就咽了回去。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梧香院里的气氛很不寻常,遂忙不迭地跪下道:“老夫人,宫里来人了……” “什么?” 才将手旁的茶杯摔到林管家面前,发泄了哽在胸口那股恶气的林老夫人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林管家以衣袖擦拭了下额旁的汗水,满脸的兴奋和激动:“回老夫人的话,太后派了许公公前来传口喻,宣三小姐立刻入宫。” 懊恼、震惊、迷惑、犹豫、坚定、兴奋、激动…… 短短时间里,这些情绪就一一地呈现在林老夫人脸上,只令林芷珊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窃喜和期盼。 “太后喜欢打扮得漂亮贵气的女子……”林老夫人嘴里喃语着,目光在房间众人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停留在立在那儿的林芷珊身上,眼前为之一亮,道:“珊儿,你身上这身衣裳就很得太后的欢心,待会在屏风后面换给云儿。” “还有,你身上这套红宝石头面,也一并让云儿戴着。” 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老夫人又吩咐道:“娴儿、燕儿,待会你们俩也帮着掌掌眼,看看有什么不合礼仪的地方,以免不小心冲撞了太后,让太后对我们定国公府生恼。” “玲玉,将我珍藏的大红袍取出来,泡上一壶茶送到前厅去,再替我好生招呼一下许公公,跟他说云儿之前从未进宫过,我担心她在宫里冲撞到贵人,所以要出声指点她一番,但一定不会耽误到太后时间。” …… 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林老夫人忙得团团转,却斗志昂扬,只觉得自己今日在武候王妃那儿受到的闷气全部烟消云散了。 林依云早被一郡丫环婆子围住了,簇拥着她朝屏风后面走去。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则悄然地对望一眼,然后也迈步跟上,唯有林芷珊依然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嘴角那抹讥讽轻蔑的笑容转瞬即逝。 很快,林老夫人就安排好了一切。 她在钱嬷嬷的服侍下,重新落坐,还没有喝上一口茶,好生休息一下,那不经意间四处打量的目光突然就顿住不动了,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和震惊:“珊儿,你怎么还杵在这儿?!” “祖母,三妹个子矮,人又瘦削,即使勉强将我身上的衣裙换上,也难免令人生出三妹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感觉,甚至还会令太后对定国公府心生不满,觉得我们定国公府虐待苛刻庶女……”林芷珊不急不慢地说道,心里却轻哂:以前的她被那所谓的姐妹亲情蒙了心,将林依云当成亲妹妹般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送给她一份,如今,林依云是她的头号仇敌,她又岂会上赶着将漂亮的衣裳首饰送到林依云手里?! 要知道,这所谓的“借”字,从来都不简单哪…… “外婆曾告诉我,太后喜欢打扮得体的女子。” 房间再次变得安静起来,就连屏风后面正称赞夸奖林依云容颜才华的丫环婆子们都有瞬间的愣怔。 林芷珊偏了偏头,瞧向不知何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林依云,道:“三妹,以前你和我一样喜欢艳丽的装扮,故每年江南庄子送来衣裳首饰时,我都会选上一些让人送到你的院子里。” 并未错过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慌乱和懊恼,赶在林依云准备出声之前,林芷珊迅速移开目光,笑着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你大概不知道,每年我都会特意让人按照三妹的身量裁剪缝制一些衣裙,就连那些首饰也都是三妹喜欢的。” “以前三妹没有出府赴宴,我也就没有多提,如今三妹要入宫见太后,为了不影响到定国公府的名誉,我就不得不提一提此事。” “其实,那些衣裳首饰价值昂贵,就连盛京的贵女们也经常穿上同样布料的衣裙,戴上相似的首饰出席各府宴会。“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为林依云量身制做的衣裳首饰,绝对能让林依云面见太后而不失礼。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经由林芷珊提醒,她也记起这件事情,那望向林依云的目光就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了:“既如此,云儿,你速速回房换洗打扮一番,不要耽误了入宫的时辰。” 林依云咬了咬唇,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祖母,云儿……” 可惜,林老夫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听林依云那些辩驳的话语了,甚至还因为到了此刻林依云都还没有分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就只知道一径地哭诉自己的委屈求她做主这个举动而生出一抹淡淡的遗憾和牵怒。 “云儿,速速回房梳洗!” 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在林老夫人那蕴含着薄怒的眼眸里将到喉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是。”林依云缓慢地行了一礼:“祖母,云儿告退。” “嗯。”林老夫人摆了摆手,看着林依云远去的背影,双眼微眯,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 不过,很快,林老夫人就在钱嬷嬷的提醒下站起身,朝大厅的方向行去。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如今,她是想走也不能走了,只能留在这儿,等待着林老夫人见过许公公后再次回返了。 既如此,不若继续留在定国公府等待林依云从皇宫里回来,以便能第一时间得知林依云的动向,从而证实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 “田嬷嬷,你派个人回相府告诉外婆一声,我要晚一些才能回府,请他们先行用膳。” 田嬷嬷一脸恭敬地应道:“是。” 看着田嬷嬷离开的背影,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脸上都流露出淡淡的羡慕和嫉妒。 没想到,短短时间里,林芷珊就收服了田嬷嬷…… 两人脑子里同时转过这个念头,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慎重和警惕。 “两位妹妹为何如此看着我?”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愣怔,不过,这半年里,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对她们的教导和指点,却是令她们迅速收敛起自己的心神,迎着林芷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林芷娴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姐,你觉得太后传召三妹入宫觐见,是有何事呢?”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林芷娴,并未错过她眼眸深处的嫉妒和怨恨,心里思量着,嘴里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蕊燕眨眨眼睛,娇声问道:“大姐,二姐,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太后知道三姐八字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的命格,所以才会特意唤了三姐进宫呢?” “也许吧。”林芷珊嘴角微勾,随意地说道。 “没想到三姐的八字这么好……”林蕊燕一脸的羡慕:“三姐的样子温婉柔弱,想必太后见了后,定会像祖母那般喜爱……” 林芷珊也在一旁补充道:“听说太后经常赏赐礼物给晚辈,想必三妹待会回府时,就会带来一大堆赏赐了。” “真的吗?”林蕊燕一脸的惊喜和赞叹,双眼闪闪发光:“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御赐之物,待会一定要到三姐的院子里见识一二,往后出府赴宴时,面对其它府邸的贵女,我也能挺胸昂头地说自己不仅亲眼看见过御赐之物,还拿手摸过……” 林芷珊微微垂眸,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心里也讥讽不已: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这番唱和之词,不过是想拿言语刺激她,让她对上林依云,而这两人就打算在一旁看戏,顺便再推波助澜一番。 只不过,她从来都不是黄雀,又岂会如这两人的意! 嗷,突然发现下周的推荐,以前从未见过,汗。 不过,编编有提及要加更,咳,偶尽量努力存稿,以免一不小心被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了,火速遁……rs 第163章 一块金牌 “我以为,两位妹妹早就见识过御赐之物了。”林芷珊抬起头,目光在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又收回来,道:“以前,两位妹妹和三妹很是亲近,时常到揽翠阁玩耍,又岂会没有见到过御赐之物呢?”心里却轻哂:太后赏赐的物品,岂能和陛下赏赐的物品混为一谈? 林芷娴微微垂眸,借此遮挡住脸上流露出来的尴尬,嘴里却道:“大姐说笑了,三妹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怎能那般轻易就见到御赐之物呢!” 林蕊燕也在一旁接话道:“是呀,大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呀,万一传出去,不就会让人以为我们定国公府目无法纪,教女无方了啊……” “是吗?”林芷珊嘴角微勾,心里的那些嘲讽之意再也忍不住地浮现于面容上,再加上那不知何时变得犹如夜幕般深沉的眼眸,只令无意中抬眸看到这一幕的林蕊燕心里一个咯登,那到嘴的话又被她咽回肚去。 等待了许久,依然没有等来林蕊燕下一句挑拨话语的林芷娴偏了偏头,看向林蕊燕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疑虑。 奈何,此刻的林蕊燕早就垂眉敛目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又岂会继续按照她定下的计划那般表演呢? 当然,即使林蕊燕注意到了,也会基于各种原因而当作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仅林芷珊清楚,就连林芷娴也清楚。 因此,林芷娴只能恨恨地回过头来,端起手里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一脸笑容,神采飞扬的林老夫人回来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不由得讶异地挑了挑眉。待到她在上首的位置落座后,正准备出声的时候,早就有所准备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忙不迭地奔到林老夫人身旁,佯装随意地说着话,实则不着痕迹地打探许公公的来意,以及林依云入宫的真实原因。 因为这一打岔,倒令林老夫人忘记了刚才看见一脸沉思状态的林芷珊时,心里浮现出来的念头,只是笑盈盈地和林芷娴、林蕊燕两人说着话。 这一幅祖孙和乐融融的画面,看在林芷珊眼里,还真没有多大的感觉,但,看在其它人眼里可就不同了。 林老夫人是打算趁此机会打压一个林芷珊那嚣张的气焰,顺势发泄一下因为刚才林芷珊的不配合而生出来的浓郁的不满、愤懑等的情绪。 林芷娴、林蕊燕两人则是借此机会对林芷珊再行试探,谁让两人并不是第一次听到林芷珊说出一些看似普通,实则细细思索却蕴含着浓浓深意的话语。只是,若说前几个月里,林芷珊暂住相府,很少回到定国公府,故偶尔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些话语并未引起众人的重视的话,那么,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刚才那番看似无意却暗藏冷意的话语,却是令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不由得深思起来。 越思索,两人就越发地觉得不对劲。 以往,林芷珊的性子娇纵,说话做事根本就不经过大脑思索一番,只凭个人喜好,若非她未到出府赴宴的年纪,不定就得罪了无数的贵女,惹下了数不尽的麻烦,最终令林老夫人和文老夫人厌弃于她,不再插手她的人生。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就相当于是彻底放弃了她,不再理会她的死活。 这样的情况,虽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不曾预料到,但两人的娘均是略有心计之辈,又岂会不将这件事情掰碎了分析给两人听? 更何况,若林芷珊出了事,定国公府可以用来联姻的嫡女也就只有林芷娴一人了。至于其它的则年岁太小,在五年到十年内都无法以联姻为名目而撑起定国公府。 如今,林芷珊这样的变化,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林芷珊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性情,要么就是那文老夫人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女人,所以才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就将林芷珊**成这样。 但,不论是哪一个原因,如今林芷珊的性子有了很大的改变,证明林芷珊并不如往常那般容易被她们的话语给激怒,容易被挑拔,那么,往后她们的行事就得小心再小心了,否则……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林依云回府。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嘴角含笑,异口同声地唤道:“三妹(三姐)。” 林依云抿了抿唇,一脸歉意地道:“二姐,四妹,都是我的不是,让你们久等了。” 林芷娴摆手,林蕊燕摇头,再次不约而同地问道:“三妹(三姐),太后召你进宫,是因何事呢?” 林依云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怔然,虽嘴角依然含笑,但一直凝视着她的林芷珊,并没有错过她眼眸深处的那抹黯然和恼怒,以及深不可察的嫉恨。 看来,事实真相如她所猜测那般……林芷珊嘴角微勾,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 林依云似有所察地偏了偏头,水汪汪的杏眼佯似无意地望向林芷珊,只可惜,在袅袅的茶烟中,林芷珊脸上的神色看不太真切。 一直没有出声的林老夫人,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心里思量了一番后,嘴角咧开,笑着朝林依云招手道:“云儿,快过来祖母这儿坐。” 林依云迟疑了会,最终还是不敌林老夫人的热情,而被林老夫人硬拽到了左下手的椅子里。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激动、兴奋等情绪,佯装随意地问道:“云儿,太后跟你说了些什么?” 林依云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里的恼怒和羞愤,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是那么地谦恭,轻声回答道:“祖母,太后只是问了云儿每日都喜欢做什么,是否经常出府参加宴会,又结交了几个朋友这些问题,然后赏了云儿一些东西,就让许公公送云儿出宫了。”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不敢置信地再次问道:“就只说了这些?没有说其它的?” 林依云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不解:“不过……” “不过什么?”林老夫人忙不迭地问道,根本就没有理会房间众人看向她时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就怕放过林依云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从而对她的计划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过……”林依云仿佛没有注意到林老夫人脸上那幅焦急的神色似的,依然低垂着脑袋,嘴唇蠕动了下,满脸的难为情中,有着一丝淡不可察的喜悦和激动。 林芷娴的嘴唇紧抿,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恼怒嫉恨的情绪,以免被其它的人察觉到,从而对她心生警惕。尤其是林老夫人,更不能被她察觉到,其实自己一直都不如表面那般只知琴棋书画女红,而不懂谋算心机。 林蕊燕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娇俏的小脸上一派好奇和疑惑,不时望望林依云,再望望林老夫人,只是那放在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却是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唯有林芷珊嘴角微勾,目光低垂,静静地凝视着桌上的茶杯,心里却轻哂:太后一向喜欢才貌双全的贵女,最为厌恶的就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这一点,前段时间因《无名氏诗词集》一事而名声受损的林依云就首当其冲了。 表面看来,林依云获得了太后的称赞和赏赐,实则,林依云从来都不是一个蠢笨的,即使当时她兴奋激动不已,在从皇宫回定国公府的这段路程里,她必定想明白了太后其实并不喜欢她。 想来,很长一段时间,林依云都不会明白太后为何会那般待她吧? 如果…… 也不知林芷珊想到了什么,眼里流露出浓浓的狡黠和算计。 将众人的胃口全部钓起来后,林依云才从衣袖里取出一方三指长宽的金色牌子,佯装漫不经心地斜了林芷珊一眼,道:“太后希望云儿往后能经常进宫陪她,并且给了云儿一块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的牌子。” 林老夫人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接着化为浓浓的惊喜,大笑道:“快,云儿,拿来给我看看。” “是。”林依云嘴角含笑地起身,将这枚金色的牌子递到林老夫人手里:“祖母,听许公公说这种牌子大梁只有三块,一块在丞相手里,一块在长公主手里,另外一块则一直放在太后手里。” 金色的牌子正面,雕刻着一条腾云驾雾的龙,下面有一个小小的“三”字,背面雕刻着一座小型的宫殿,上面隐约刻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但因其字迹太小,故即使林老夫人将金牌放到眼前细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芷珊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这块牌子的模样瞧在了眼里,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角也浮现一抹释然中蕴含着浓浓庆幸的笑容。 “这是……”林老夫人手指摸索着金牌背面的宫殿,目光在那几个模糊的字上面停留了许久,慢慢地,脸上的疑惑越发地浓郁起来。 ……rs 第164章 太后赏赐(1) 坐在一旁,静待林老夫人那番喜逐颜开模样的林依云,等候了许久依然汉有等来林老夫人的夸赞话语时,抬头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不知为何心里一窒,一脸惴惴地问道:“祖母,可是这块金牌有何不妥之处?” 林依云的问话,恰好打断了林老夫人的思路,只令她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一抹怒意。 待到她发现打断她思路的正是林依云时,那些怒气立刻烟消云散了,嘴角还立刻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眉眼也舒展开来,问道:“云儿,这枚金牌是太后亲自交给你的吗?” 虽然林老夫人面带笑容,但那笑意不达眼底,因此,林依云心里一个咯登,心里才浮现的得意的心情瞬间消失。 她微微垂眸,眼珠转动间,一计浮上心头,遂想也不想地说道:“祖母,这枚金牌是我离开时,太后派人交给我的。” 林老夫人点点头,那颗不知何时揪紧的心也放松了,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有着不再掩饰的赞叹:“云儿,不愧是我定国公府的女儿……” “祖母谬赞了。”林依云霞飞双颊,不知何时放在身前的双手十指不停地绞动着,整一幅被长辈夸赞不知所措的小女儿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林芷珊嘴角微勾,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对面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并没有错过两人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羡慕和嫉妒的情绪,不由得暗自叹息了声。 明明只需再花点时间细细思索一番,就能知道林依云撒了谎,可林老夫人为了那根高枝,硬是将这丝犹虑压了下去! 虽和林老夫人说着话,但却以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房间众人情绪的林依云,特别满意于林芷娴和林蕊燕等人看向她时那羡慕嫉妒的目光。 正因如此,林芷珊那万分平静的神色,可就令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了,脑子里也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不成,林芷珊知道这块金牌并不是太后亲自交给她,而是许公公在将她送到宫门口时,轻声叮嘱说是太后特意交待给她的? 呵,就算如此,那又有什么?更何况,以林芷珊的智商,她能想到这般复杂的事情吗?哪怕她如今暂住相府,得了文老夫人的指点,那又如何?只有再给她一段时间的经营,想必她那受损的名誉就会全部恢复不说,还能比以往更上一层楼。 而且,许公公是太后身旁的得力公公,而她只是一介卑微的弱女子,太后这个可谓是全大梁最尊贵的女人又岂会对她对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 将心里最后一丝犹疑不安压下去后,林依云抿了抿唇,笑道:“祖母,你瞧,这是太后赏给我的镯子。” 林依云的话音落下后,众人的目光均落在了她那微抬的左手手腕处。 入宫前,林依云戴了一对金镶红宝石手镯,此刻,她的手腕处除了那只金镶红宝石手镯外,还有一只月白色,泛着温润光泽的玉镯。 “好漂亮的玉镯!”林蕊燕忍不住地赞叹出声,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满是羡慕:“三姐,太后待你真好,不仅送了你一枚随时可以出入皇宫的金牌,还送了你一只这么珍贵的镯子。” 林芷娴坚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玉镯上面移开,停留在侍立在林依云身后的侍琴身上,在那拿布遮盖住的托盘上停留了许久后,才道:“怨不得古人常说‘坐井观天’,往常我还没有多大的体会,如今见了三妹身上的这只玉镯,才恍悟以往的自己,那目光确实有些狭隘了。” “不知太后还有赏赐哪些物品给三妹,可否让我们几姐妹也开开眼界?”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林依云心里暗喜,脸上却一幅谦恭的模样,笑道:“瞧二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往常几位姐妹待我也一片真诚,我本就打算将这些东西转赠给几位姐妹的。” 侍琴微弯腰,适时地将手里的托盘捧到林依云面前。 林依云眼眸含笑,轻抬右手,将托盘上面的布揭开。 下一刻,众人就再也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好漂亮!” “怨不得大家都说皇宫里的东西是天下最珍贵的,如今一瞧,确实如此哪!” …… 林依云眉眼弯弯,拿起托盘里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漆木匣子,双手捧着送到了林老夫人面前:“祖母,云儿知道你每日一大半时辰里都在诵读佛经,可夜晚后,在火烛下看佛经,久了,这眼睛就会很疲惫,每每想到此,都让云儿心痛不已。今日太后问及云儿想要什么赏赐时,云儿就特意提及此事。原本云儿是没有抱多大希望的,未想太后怜惜云儿一片孝心,故将这颗邻国送来的夜明珠赐给了云儿。往后,云儿就再也不担心祖母会因为看久了佛经而眼睛疼痛不已了。” “这……”林老夫人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眼眸深处也流露出浓浓的欣慰和感动,看向林依云的目光无比的和蔼。 这十多年来日夜不停地诵读佛经,林老夫人的眼睛早不像年轻时那般明亮有神了。表面看来,她的眼睛和普通的妇人相差无几,实则也只有诸如钱嬷嬷这些近身侍候她几十年的老嬷嬷知晓,林老夫人的眼睛早就视物模糊了,并且时常会因为夜晚看了一会儿佛经而疼痛不堪,以至于最近几年林老夫人早已不在夜晚诵读佛经。 如此一来,白日里,林老夫人诵读佛经的时间就延长了。若非如此,如今的定国公府也不会有慢慢地脱离了她掌控的感觉。 至于林老夫人为何这般严格谨守诵读佛经的时辰,除了她自己外,连钱嬷嬷都不知晓,更不用说林依云等人了,唯有林芷珊重生而来,结合前世发生的事情而做出了一些推测。 “云儿,你有心了。”林老夫人虽欣喜不已,却依然严词拒绝道:“这是太后赏赐给你的,祖母怎能擅自取用。” 她的目光在匣子里的夜明珠上停留了会,又迅速移开,赞道:“往常总听人说夜明珠是一种极为稀罕的宝物,可遇而不可求,唯有有缘人才能得到它。此生,我能见到一颗这般圆润亮泽的夜明珠,已是拂祖保佑了,又岂能擅自占为己有呢?!” “祖母,在云儿的眼里,夜明珠再珍贵,也比不上你的眼睛。”林依云拽着林老夫人的衣袖,毫不犹豫地将匣子送到林老夫人手里,然后就迅速回了自己的坐位。 林老夫人措不及防之下,倒是将这个匣子握了个正着。 入手的重量,以及鼻尖处嗅闻到的清香,都令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匣子正是百年檀香木制成。那么,若她未猜错的话,这颗夜明珠恰好是去年太后大寿时,邻国献上的几件贵重的寿礼中的一件。 万万没想到,太后竟然将这颗夜明珠赐给了林依云。 心思转动间,那因为林依云在提及太后赏赐的金牌时语焉不详的话语这件事情,就立刻被她摒弃到一旁去了。 在她看来,既然太后将这般珍贵的夜明珠赏赐给林依云,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认可了林依云那“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命格”的八字。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定国公府将会出一位皇后,而定国公府也会一跃成为皇戚,林老夫人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兴奋和激动的情绪而大笑出声。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令房间众人都明了林老夫人的心情有多么地高兴和喜悦。 “云儿,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既如此,祖母就先收下这颗夜明珠,待到你出嫁的时候,祖母定会将其作为你的陪嫁之物。” “祖母……”林依云羞得红了颊,娇嗔道:“云儿才不嫁,云儿要一直陪着祖母。”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林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在越过林芷珊时下意识地停顿住,那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听得林芷珊突然说道:“看来,太后确实很喜欢三妹,竟然赏赐了一整套的玉饰给三妹。” 经由林芷珊提醒,众人才敏锐地察觉到托盘上面的东西,除了那摆放了夜明珠的匣子外,加上林依云之前炫耀过的月白色玉镯,恰好是一整套头面首饰,于是,那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失望和淡淡的恼怒。 林依云磨了磨牙,心里暗恨,脸上却不得不流露出一种委屈哀怨的神色,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道:“大姐,这套头面首饰刚好四件,我们姐妹四人每人取一件,往后出府赴宴时,也能让大家一眼见了就知道我们是亲姐妹,这,不好吗?” 一晃就48w字了,偶的情节啊,肿么才能加快,真晕了。 一直想再捋一次大纲,可总没有时间,每天除了忙上班,回到家就得努力码字,以偶的龟速,一小时也就一千字,呜呜呜,难不成偶还真只能等到国庆的时候才能顺大纲。 估计那时,我都想结文了,真悲摧,或者下个月单更? 掩面遁走……rs 第165章 太后赏赐(2) 如林依云所说,托盘里剩下的一对月白色玉制水滴状耳环、一支月白色玉簪,一串月白色水滴状璎珞,再加上林依云手腕上戴的那枚玉镯,不多不少,恰好四件。 于是,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脸上的失望恼怒神色一扫而空,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感激和歉意。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除了特制的首饰,从没有哪府贵女将一套头面首饰分开来佩戴,我只怕我们几姐妹出府赴宴时会被众人嘲笑。” 将一整套头面首饰拆开来佩戴,或者依照林依云今日所说的一整套头面由参加同一个宴会的不同人佩戴,这,正是前世林依云闻名于大梁的另外一个原因。 无它,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这般搭配,可,因为林依云见多识广,也造就了她的眼界和大梁贵女的不同,故经她手的搭配往往能起到画龙点晴的效果,以至于在短短时间里就形成了一股追捧效仿的风潮。 “大姐……”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满脸的惊慌失措:“我只是觉得,几位姐妹气质不同,戴上这般珍贵的首饰,再梳洗打扮一番,定能让人眼前一亮,给人留下一个深刻的好印象……” 林芷珊挑了挑眉,没有吭声。 不用特意察看,她都能知道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意动了,毕竟,能送入皇宫的物品皆是天下珍奇之物,那品质和做工都是顶尖的,即使只是单件饰品也能让人赞叹不已,更何况,这还是太后赏赐之物呢! 只要几人不一同佩戴,那么,又岂会有人嘲讽讥笑于她们? “御赐之物,可不是谁都能用的。” 万分平淡的声音,听在众人耳里,却是令她们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脸上的血色更是尽褪,看向林依云的目光也带上了浓浓的恼怒。 “扑通!” 林依云跪在地上,嘴唇轻咬,磕头道:“祖母,云儿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着自家姐妹,原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所以云儿才会将今日得到的赏赐送给几位姐妹。” “罢了,起来吧,这件事情不怨你,倒是我一时疏忽了。”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许久后才恢复到最初的平静,可,离她最近的林芷珊却是将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嫌恶恼怒的情绪瞧在了眼里,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爽。 前世,名扬大梁的林依云也曾入宫觐见太后,并且得了无数令人眼红艳羡的赏赐。回府后,林依云就毫不犹豫地将大部份物品都放到了公库里,并送了一些饰物给林老夫人等人,包括林芷珊等几姐妹,自己却只在林老夫人等人的劝说下,挑了一小部份物品放到揽翠阁里。 那时,林依云的这个举动得到了阖府上下一致称赞和赞叹,就连林芷珊也为自己有一个心胸这般宽广的亲妹妹而骄傲自豪不已。 重生后,林芷珊却是深切地认识到,从头到尾,林依云都是在“空手套白羊”!林依云放入公库里的物品虽然多,但要么就是布料,要么就是大件的房屋装饰用的摆设,其它的人根本就动用不了。更何况,即使其它的人能动用,可那时苏姨娘已被扶正,定国公府执掌庶物的权利被苏姨娘一人揽在手里,又岂会让其它的人沾染林依云的东西? 表面看来,林依云无比的清高,不爱金银财宝这些俗气的东西,可,实际上呢? 若她真那般清高的话,她就不会特意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只送了一些给林老夫人、苏姨娘和林昱哲,其它的人,包括林芷珊在内都没有送,并美其名曰“不应该给身体健康的人送药材,以免有咒其生病的嫌疑”等话语,实则却恨不能林芷珊等人身体一差再差,而自己一个人则悄悄地将身子调养到最好,最好出嫁后能一举得男,从而顺利稳住夫家里的地位。 …… 林依云贝齿紧咬,低垂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阴冷,哀声道:“大姐,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次吧。” 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又是一幅梨花带雨惹人怜惜的模样。 林芷珊微微侧身,顺利避开林依云的磕头求饶的动作,眼里的讥讽嫌恶一闪而逝,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依然那般地平和:“三妹,你不过是一时疏忽,又算不是什么大错,快快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如今已是初秋,地面阴凉,跪久了,若寒气入体,可就对你的身子不好了。” 听及此言,林老夫人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焦急和担忧:“珊儿说的是,云儿,快起来。” 敏锐地听出了林芷珊话外之意的林依云嘴唇紧抿,巴掌般大小的脸庞上满是泪水,水汪汪的大眼里也流露出浓浓的委屈不解:“大姐,你教训得对,一切都是云儿的错。你放心,往后云儿定将你的话谨记在心,下次绝不再犯此错。” 林芷珊嘴角微勾,她早就知道林依云是一个随时都不忘记挖坑的人,故,对于因为她这番话而令林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眸里也带上了一丝牵怒之色,却是没有一点不自在的表情。 林依云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愣怔,虽她通过一系列的试探,早就知道林芷珊的性子有了很大的改变,但,不知为何,眼下,林芷珊虽静坐在那儿,却给人予一种不论遇见何事都会处变不惊的感觉。 最为重要的是以往她这番无往不利的隐讳挑拨之词,林芷珊绝对听不懂,也不明白,可,今日的林芷珊那不经意间看向她的目光,却是令她心里发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悄悄地改变了…… 心思转念间,林依云也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起身,重新落了坐。 将眼前这一幕瞧在眼里,却碍于种种原因而不能挺身而出的侍琴和侍棋两个丫头,忙不迭地一人重新沏上一杯热茶,一人则为林依云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裙,那忙乱的模样,以及不时看向林芷珊的恼恨的目光,都令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算了,她也懒得再和这两个被林依云一番“人人平等”言论给诱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丫环再多计较太多。毕竟,今日过后,林依云有着贵不可言命格的消息就会犹如一阵风般,迅速传到每一个贵夫人和贵女耳里。 如此一来,接下来,林依云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毕竟,据她所知,贵族圈子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是傻的。而侍琴和侍棋这两个丫环也自有人收拾,到那时,她再来落井下石,不比如今一连再地针,却碍于林老夫人的缘故而不能肆意出手更有趣得多? 房间里再次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在袅袅的茶烟中,林依云脸上的神色有些看不清楚。 林芷珊慢吞吞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百无聊赖地盯着眼前的茶杯。 看着一直垂眸不语,静静思索的林芷珊,林老夫人眼里掠过一抹异色,嘴角微勾:“珊儿很喜欢这只茶杯?”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眼眸里的深思立刻消失,又恢复到了平常的傲气:“祖母,我只是觉得这只茶杯上面的花样很漂亮,以前没有见到过,所以才会一时失态,还望祖母谅解。” 瞥了眼心神各异的众人,林芷珊压下心里的讥讽,嘴角微翘,笑着解释道:“外婆那儿也有一套相似的茶具,花样略有相同。曾听外婆提及这套茶具共有十二套,对应一年十二个月的每个不同月份里的景色,由官窑的制陶大师花费了好几个月时间才制成,在陛下大寿之前送达皇宫……” 话,点到为止,剩下的话,虽未说出口,房内的几人却都明白了,均垂下眼眸,思绪翩飞。 这十二套茶具令皇帝和太后等天下最尊贵的两人赞叹不已,两人各自留下了一套,其它的几套陆续地赏赐了出去。只不过,能得到这套茶具的要么是后宫的宠妃和有势力的皇子,要么是位高权重的大臣,而定国公府这个空驾子的国公府老夫人竟然也能得到一套,这其中若没有什么猫腻,换了谁也都不会相信啊! 末了,还是林依云出声打破了一室的安静:“大姐,我记得你曾说过,凡是贡品,均会有不同的印迹。”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许久后,才点头应道:“嗯。”犹记前几个月为了打压苏姨娘的嚣张气焰,顺利从苏姨娘那儿索取回文氏的嫁妆,她曾特意当着文老夫人等人的面提及鉴定是否御赐之物的方法。之后在定国公府里她曾有意无意地试探林依云,却依然被林依云插科打诨地带了过去,也就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不说,还没能让林依云落入她设下的陷阱里。 可,今日林依云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一点也不隐瞒地将这句话讲了出来! 林依云右手轻抚茶杯边缘,因为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而流露出一抹紧张混合着羞涩的笑容:“我虽未曾亲眼见到过御赐之物,但却可以肯定,这个茶杯并不是那十二套茶具之一!”rs 第166章 神鬼之说 感谢wsdjn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风舞砂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瞧着林依云:“三妹这话可就说错了,前几个月,我才从你和苏姨娘的房间里找出好几件御赐之物。” 林依云顺了顺耳旁的发丝,抿唇笑道:“大姐,那些东西是否御赐之物,除了当事人外,谁也不知。毕竟,它们并不是当朝陛下赏赐下来的物品。” “三妹这是觉得我当时出言诳你了?” “是与否,只有大姐才知晓,如我这般身份低下,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出过定国公府,也没有多少见识的女子,又如何知道那些是否御赐之物,也只能人云亦云了。”林依云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身子还应景地轻颤了颤,一幅被林芷珊身上突然暴发出来的气势给惊吓到的模样捂着胸口,满脸的惊骇和害怕。 这表情也太假了……林芷珊撇了撇嘴,再也不掩饰心里的讥讽:“我倒不知三妹这年纪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了。” “三妹,我听说你将那些鲜艳的衣裳和贵重的首饰全部赏人了,若我未记错的话,以往你可是最喜欢艳丽的衣裳和贵重的首饰了,每次我得了什么新鲜的东西都会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跟父亲索取同样的物品。而且,你曾不止一次因为丫环婆子弄坏了你的衣裙首饰而大发雷霆,并且曾信誓旦旦地说你是定国公府里最尊贵的贵女,哪怕我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因为你虽只是庶出之身,却有祖母、父亲和姨娘的喜爱,而我虽占了嫡女的位份,却永远也得不到祖母和父亲的喜爱。” “人常说‘三岁看老,七岁看长’,可我倒不知三妹明明已十岁了,为何这性子突然就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林芷珊的目光在林依云身上打了一个转,又迅速收回,嘴角噙上一抹浅淡的笑容。虽她的话语里不含一丝火气,甚至脸上的神色也都无比的平静,却依然令林依云心里恼怒不已,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不由得流露出淡淡的杀机,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一直留意着她脸上神色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心里也有了一番思量。 林老夫人眉头微锁,双眼微阖,从左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在手里捻动起来,而林芷娴和林蕊燕的目光则在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人身上打转,脸上流露出惊讶、恍悟、害怕、担忧等混杂在一起的情绪,本了,两人齐齐垂眸不语,学着林老夫人一样置身事外。 林依云磨了磨牙,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万万不可以被林芷珊的话语给激怒,从而落入林芷珊设下的语言陷阱里,做出一些事后懊恼的举动来。 她深吸了口气,强压下那些在胸腔里不停翻腾的情绪,咬了咬唇,脸上也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哀怨和不可置信:“大姐,我一向尊重你,敬佩你,若非如此,我又如何处处都跟着你学呢?” “姨娘曾不止一次告诫过我,你是嫡女,生来就该被定国公府众人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就应该被我等庶女仰望……”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眨了眨眼睛,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很快就将衣襟浸湿了,可她却顾不及取出绣帕拭擦,依然拿一双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林芷珊:“以前我年纪小,不懂事,所以才会处处和你较劲,可,自从我被人挤下护城河,在那冰冷的水里尘浮了许久时,眼前就不自觉地浮现出许多往事来……” “都说不到生死关头,人是不会后悔的,以前我和大姐一样,将这句话当成笑话来听,可,待到我真正经历了生死,差点就步入阎罗殿时,才终于深刻地领悟到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林芷珊撇了撇嘴,这般明显的yin*之意,谁能听不懂?只不过,就算如今林依云开始怀疑起她,那又如何?毕竟,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是林芷珊,哪怕在外人看来她的性子有了很突然的改变,但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却是不论怎样也无法改变一分的。 而十岁之前的林依云性子和她一般无二,可一场落水就有了这般大的改变,哪怕她再怎么为自己辩驳,但只要不是傻到骨子里的,总能从中瞧出几分不对来——前世不就如此? 那时的她性子太过于骄纵,根本就不懂人心的弯弯绕绕,只仗着自己的喜好随意所欲地行事。那时的她有多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就衬得林依云有多么地温柔善解人意。她的亲人好友不止一次地为此事劝说于她,却都被她当成了耳边风,继续作着那枚衬托红花的绿叶,并且成为了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靶子。而林依云自己却躲在她的身后悄悄地做着改变,并且借着满腹的才华和心机而收服了一大帮裙下之臣的同时,也顺利地踩着她上位,成为风头无二的武候王世子妃! 若说重生前的林芷珊看不明白的话,那么,重生回来后细细捋了一遍前世今生发生事情的她,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前世郑柏文之所以会和林依云和离,定是因为他察觉到了林依云的真实秉性,从而令他心里的那颗娶一个世间最为纯真女子为妻的美梦彻底破灭…… “我倒以为,一个人的性子突然有了剧大的改变,要么就是背负着血海深仇,要么就是被厉鬼附身……” 林老夫人猛地睁开双眼,厉喝一声:“闭嘴!” 林芷珊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径直说道:“只不知,三妹是属于哪类呢?依我瞧,三妹定是被那厉鬼附身了吧,唉……也不知我定国公府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会出现这种恐怖的情况……”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敏锐地察觉到了耳旁传来的风声,遂头一偏。 “啪!” 那个花样特别精致的茶杯撞上了墙壁,里面的茶水喷涌而出,在白色的墙壁上面留下一道难看的印渍后,又迅速地坠落到地面,摔了个粉身碎骨。 林芷珊淡淡地收回目光,一脸的平静,一点也没有自己差点被一杯滚烫茶水泼了个满头满脸惨遭毁容危机的惊骇和恐惧。 “啊……”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下一刻,她们就在林老夫人那阴冷欲嗜人的眼眸里,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嘴唇,低垂着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到。 “祖母……”林依云哭得眼泪鼻涕横飞,扑通一声跪倒在林老夫人面前:“云儿真得不是什么厉鬼……”心里却发狠:好一个林芷珊,竟然一连再地提及“厉鬼附身”,难不成这段时间她忙于抓住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心,从而让下人放松了对林芷珊一切行踪打探,也顾不及再像以往那样找林芷珊的麻烦,设计陷害林芷珊,林芷珊就以为她是怕了?! 哼!不过是一个空有美貌和身份,却没有应该匹配的心机和智慧的女人。明知林老夫人一心信佛,最不喜欢听的就是鬼魂一说,偏偏林芷珊还要一连再地提及此事,也怨不得林老夫人会发怒。亏她还跟着文老夫人学习了好几个月,结果性子还是这般地棱角分明,稍微一激就会上当! 只可恨那林芷珊不愧是学武之人,竟然能躲过林老夫人含愤之下砸出去的茶杯。若非如此,林芷珊定会被毁容。如此一来,哪怕她的身份再贵重,也无法为定国公府带来相应的利益,那么,她也就会被林老夫人彻底厌弃…… “云儿,你这个傻丫头,你明明是祖母最贴心的小棉袄,什么时候变成厉鬼了!”林老夫人站起身,亲自搀扶着林依云起来,然后牵着林依云的胳膊,将她带到了自己坐位旁:“为三小姐加一张椅子。” 平淡的话语中,没有一丝火气,却令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那到嘴的劝说之词又被她们咽下肚去。 唯有林芷珊一点也不受影响,甚至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祖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正准备将林依云刚才坐的椅子挪到林老夫人下首的两个婆子愣住了,她们都是定国公府的老人,又如何不知道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停下脚步,看向林老夫人。 “啪!”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那力道之大,只将桌面都震得晃了几晃:“林芷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啊?别以为你如今住在相府,就可以借着相府的势力在定国公府里胡作非为了,我还没死,这偌大的定国公府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祖母,我并无此意。”林芷珊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不喜琴棋书画,更厌恶女红管家,所以很多该懂的东西都不懂,幸而我那时未出府参加宴会,否则定不知会犯下多少笑料,从而影响到定国公府的名誉。” “可,自从祖母请来宫里的喜嬷嬷教导我后,我就恍悟自己从前做错了许多事情,遂打定了主意要做改变。接着,我又暂住在相府里,在外婆的指点下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如今,时间虽短,很多东西都只是乍看恍惚明白,实则却并不能说出个之所以然来,但对于大梁的律法等一个贵女该懂的却是了解颇深。” “你……你……”林老夫人右手指着林芷珊,手背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嘴唇蠕动了许多下,却都不知该如何将林芷珊的气焰打压下去。 无它,谁让林芷珊处处以律法来说事呢! 咳,刚才看收藏的时候,将后面的尾数564看成464,心里还一惊,怎么一天就掉了20个收藏。 连续看了好几次,终于发现自己眼花了,汗。 这眼神,偶已无语了……掩面遁。rs 第167章 金牌真相 林芷珊仿佛没有察觉到林老夫人的为难似的,继续补充道:“左为尊,嫡为长,而三妹只是庶女,又如何能越过二妹,坐在祖母右下手?!”这句质问的话语,是自那日武候王妃抵达定国公府,林老夫人强硬地将林依云拽到了她的右下手,落于林芷娴位置之前后,林芷珊就一直哽在喉间不吐不快的!更何况,此刻也不知林老夫人是气糊涂了,抑或是有其它的想法,竟然让人将椅子加到了她的左下手! 即使她再不喜林老夫人,但,只要她活一天,就是定国公府的长房嫡出小姐,又岂能让林依云这个庶女占了位置?更何况,林依云从来都不知何谓收敛,若她今日不出声质问的话,想必晚上她回了相府后,林依云就会继续坐在林老夫人右下手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而那些下人也会由最初的惊讶疑虑到漠视。 明明在她眼前发生的事情,明明她就有阻止的权力,可,若因为惧怕林老夫人的威严,或者因为林依云今日得了太后的赏赐,让林老夫人想要高抬林依云而放下身段,那么,别说其它的人,就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更何况,太后的赏赐是那么好得的吗? ……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脸上的神色更加冷漠了,那双漂亮的凤眼微眯间,流露出一种让人为之心惊的气势。 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依云瞧在了眼里,心里暗恼不已,那拽着林老夫人衣袖的手指也用力了几分,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肩膀抖个不停,满脸泪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蠕动,却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放肆!” 伴随着这句喝斥声的,是又一个迎面砸来的茶杯。 林芷珊只是微微侧身,就再次轻松地避开了。 看着林老夫人又捧起一个茶杯,准备再次砸向她的举动,林芷珊眉头微蹙,以眼神示意田嬷嬷等人稍安无躁后,道:“祖母,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相府同外公外婆一起用餐。” 话落,林芷珊就站起身,走到大厅中间,规矩地行了一礼后,就带着田嬷嬷等人往外行去。 林老夫人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那因为太过愤怒而变得迷糊的大脑也恢复恢复清醒。尤其在她的看见林芷珊座位后面两个摔碎的茶杯,以及墙壁上面那两团污渍,那因为林芷珊刚才径直离开而再次生出来的愤怒情绪,也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火苗般迅速熄灭。 在回相府的马车里,迎着田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疑惑不解的眼神,林芷珊嘴角微勾,道:“你们可是奇怪,我为何要刻意激怒祖母?” 田嬷嬷沉吟了会,问道:“大小姐,可是因为今日三小姐入宫一事?” 提起这件事,就连夏荷都满脸的不愤:“老夫人怎能这般待大小姐?哪怕三小姐的八字再尊贵,但也只是一个庶女,又如何能让大小姐换了身上的衣裙首饰给她?” “还有那三小姐也太贪得无厌了,明明每年都收了无数大小姐送去的布料和首饰,可一转身就又瞧上了大小姐的新衣服和首饰!” …… 春桃抿了抿唇,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瞪了喋喋不休抱怨的夏荷一眼,成功地令夏荷将那到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微垂眼帘,低声道:“大小姐,奴婢知错。” 林芷珊叹了口气:“罢了,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夏荷,你定要谨记祸从口出。毕竟,不论三妹往日如何,她都是我的妹妹,也是定国公府的主子,可不是你们能擅自议论的。” “是。”夏荷一脸恭敬地应道,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歉意和惭愧。之前田嬷嬷和于嬷嬷曾教导过她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在同林芷珊出府赴宴时不小心得罪某位贵女,不仅给林芷珊丢脸,最可怕的是还会丢掉她们自己的性命。可,自从随着林芷珊暂住相府后,因为相府那般温馨和乐的环境,倒是令她的警惕心也减轻了几分。 若非如此,她刚才又岂会在情绪激动之下,当着林芷珊的面这般抱怨林依云?! 这时,田嬷嬷出声了:“大小姐,若老奴猜测无误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老夫人就会到相府拜会了。” 春桃和夏荷对望一眼,彼此都瞧出了对方眼里的惊讶。 林芷珊点点头,狭长的丹凤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狡黠和算计,嘴里却道:“想想,就令人期待啊……” 田嬷嬷眼神闪了闪,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钦佩和赞叹。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才跟着文老夫人学习半年时间,就有了这般大的进步。 这样的林芷珊,往后去到哪儿也不会吃亏…… 接下来的路途,一路无话。 下了马车后,看着守候在车外的文管家和喜嬷嬷,林芷珊笑道:“文管家,喜嬷嬷,因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劳你们久等了。” “这是老奴应做的。”文管家和喜嬷嬷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话落,文管家就吩咐下人将马车牵走,并且忙不迭地派人告知文相等人林芷珊回府的消息。 喜嬷嬷则上前一步,道:“大小姐,老夫人在房间里等你。”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外婆可用过晚膳了?” 喜嬷嬷道:“已用过。” 林芷珊沉吟了会,迈步朝前行去。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紧随其后。 见到一脸关切担忧的文老夫人后,林芷珊嘴角含笑地扑了过去,和文老夫人一番互相调侃打趣的话语后,才笑眯眯地将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文老夫人手指微屈,轻敲桌面,嘴角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珊儿,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枚金牌有问题。” 林芷珊眨眨眼睛,笑得一脸的天真:“外婆,我从未见过御赐金牌,又岂会知道三妹手里的金牌有问题呢?” “你这丫头,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耍心眼!”文老夫人毫不犹豫地敲了林芷珊一个响指,看着林芷珊那捂着额头,痛得眼泪汪汪,却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不由得笑骂道:“再装,往后就不许你打着我的招牌做事!” “我才没有呢……”林芷珊扁扁嘴,满脸的委屈,可,那话语里的得意之情,却是被文老夫人听了个真切,更不用说林芷珊嘴里还呢喃道:“也不知太后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太子殿下居住的寝宫印在金牌上面……” 是的,那曾令林老夫人犹疑的宫殿正是当今太子居住的明轩殿。若林依云手执这枚金牌,也确实能随时进宫,但,一定会被太监和宫女引到明轩殿去! 再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也就是大家都能预料到的了…… “咚!” 又一个响指,敲在林芷珊的额头处,只令沉浸于自己思绪里,一时忘记防备的她再也忍不住地痛呼一声:“痛……外婆,你又敲我!” “敲的就是你!”文老夫人斜了林芷珊一眼,食指用力地点着林芷珊的额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榆木脑袋,竟然只想出了这些东西,我这半年多的教导都被你左耳进右耳出了啊?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这片苦心?啊?” 随着文老夫人的动作,林芷珊晃了晃脑袋,直到文老夫人一满恼怒地收回手指后,才轻揉着额头,小声地为自己辩驳道:“外婆,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呢……” “说!” 林芷珊扁扁嘴,再一次屈服在文老夫人的气势之下,道:“若我未猜错,这方金牌定是五公主的。而五公主、三公主和玲珑郡主是堂姐妹,又经常在一起玩耍,感情很好,故,为了玲珑郡主,五公主也会在三公主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派人收买许公公,借他之手送出这枚金牌。” “唔,分析得不错。”文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摸了摸林芷珊的头,感受着手下那顺滑的发丝,双眼微眯,道:“那么,你觉得,太后是否知晓这件事情?” “当然。”林芷珊想也不想地回答,太后身旁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更不用说许公公这个可谓是太后身旁数一数二得力大公公的人了,想收买他?不如说是他在太后的指示下被人收买! 文老夫人心里转过许多念头,嘴里却道:“这段时间你给我乖乖地待在相府里,哪儿也不许去!” “可……”林芷珊扁扁嘴,她还想看戏,逮着机会就推波助澜一把呢! 文老夫人只觉得手痒痒的,毫不犹豫地再敲了林芷珊一个响指,道:“收起你脑子里的那些念头,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了,真闹出来,虽我能保住你,但你的名誉也会受损!” 只是略微一思索,林芷珊就知道文老夫人说和不错,毕竟,不论是三公主、五公主,抑或是玲珑郡主,可都不是好招惹的,而林依云也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认输的人,这些人之间的对战一定精彩纷程。 可,与之相伴的也就是危险迭出。而她是林依云一父同胞的姐姐,谁知道那些人在对付不了林依云的时候,是否会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虽她不惧这些,可,这能少一个敌人,不更好吗?更何况,她何必为了林依云而去将这些敌人揽上身?她可没有林依云那种遇难化祥的命运…… 当然,不可讳言,在适当的机会,她还是打算落井下石一番的……rs 第168章 再生斗志 兰园若说以前的兰园一派繁华,比那林芷珊居住的文澜院也不逞多让的话,那么,这半年多里,苏姨娘一连再地被禁足,以及林老夫人那紧守防范的措施,都令苏姨娘犹如一朵缺乏太阳雨露滋润的huā朵般,迅速地枯败下去。 今日苏姨娘上身穿一件浅柠色缠枝莲短襦,下系一条杏色百褶裙,月白色绣huā绢带束紧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手臂挽着一丈长的浅杏色轻绡,一头青丝挽了一个坠马髻,只插了一枚珍珠做成的簪子,戴两位珍珠耳坠,身上就再无其它的饰物。 这般浅淡素净的颜色,衬得她的面容越发地苍白起来,斜倚在软塌上面的身子也比往常瘦弱了几分。 若是一向怜香惜玉的林昱哲看见这一幕的话,定当满眼痴迷爱怜,忙不迭地奔到苏姨娘身旁吁寒问暖起来。 只可惜,自苏姨娘被禁足的那一天起,她就这么一幅瘦弱得风一吹就能跑的模样了。直到现在已过去了半年多,倒已无需像最初那段时间往脸上扑白粉,挑一些宽大的衣袍来衬托自己的瘦弱了。如今的苏姨娘已确确实实憔悴不堪,根本无需伪装,往那一躺,就能让人不自觉地怜惜起来。 比如说,此刻,孙嬷嬷就端着一碗燕窝,一脸疼惜地说道:“夫人,这是前儿个三小姐特意找来的顶级血燕,特别滋补,你就趁热用一些吧。” “我这身子,也就这样了。”苏姨娘低声喃语:“补与不补,又有何用呢……唉……” 这般垂头丧气的话,孙嬷嬷不是第一次听了。可,每听一次,她就只觉得心痛如刀绞,那到嘴话语也变得哽咽起来:“夫人,你为了定国公府女主人的位置处心积虑的布置了十多年,如今,眼看即将成事,你就甘愿被打倒吗?哪怕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也要为了三小姐着想啊……你不知道,三小姐最近过得那叫一个苦……” 苏姨娘静静地倾听着,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万分灰败绝望的苦笑:“孙嬷嬷,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晓。这十多年来,虽我设下无数的计策,但我敢对天发誓,对候爷我确是一片真心!可,如今我已被禁足了半年多,这期间候爷一次都未来兰园看过我……” 最初,苏姨娘是秉承着利益至上的想法嫁入候府的,所以在得知林昱哲喜欢温婉柔弱的女子后,就彻底摒弃了以往那虽有着柔弱面容却坚强刚硬的行事作风,私下里请了人来教导指点她,慢慢地变得犹如土生土长的江南女子般,一举一动都万分惹人怜惜起来。 与此同时,苏姨娘也并未放弃琴椹书画女红管家等方面知识的学习。故,这样的苏姨娘箌是契合了林昱哲心里那份红颜知己的梦想,也在时间的流逝里开始关心呵护起苏姨娘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林昱哲那发自内心的关切爱护,苏姨娘又岂会察觉不到? 一边是林昱哲明媒正娶的门当户对的正妻,一边是一顶小轿入门却门户低微的小妾;一边自始自终都得不到林昱哲丝毫的宠爱的正妻,一边却是于不经意间获得了林昱哲发自内心呵护疼宠的小妾…… 繁华迷人眼,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再兼之林昱哲虽风流,却确实有那么点才华,又相貌堂堂,故,苏姨娘那颗心也慢慢地遗落到了林昱哲身上。 “怨不得古人常说,人的感情是最不可估量的东西,也是最不可靠的……”想到悲痛处时,苏姨娘再次泪流满面。 孙嬷嬷又何尝不明白苏姨娘那未尽的话意,对于林昱哲的牵怒怨恨之意也愈发地浓郁起来,可嘴里却还不得不安慰苏姨娘:“夫人,你别担心,不管怎么说,你和老爷是十多年的夫妻……” 就在此时,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一股冷风扑进房内,掀起层层帷幔的同时,也令苏姨娘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孙嬷嬷猛地抬起头,那到嘴的训斥话语,在看见进来的人时又迅速消失,微微垂眸,一脸恭敬地唤道:“三小姐。” 林依云点点头,双手一用力,将大门重新关上后,才慢吞吞地走到苏姨娘身前,右手轻拍苏姨娘的后背,感受着手下那沁凉的触感,眉头微蹙,眼里流露出一抹不悦:“娘,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身子不好,就要多穿一些,可你怎么总不听,还跑到门口处吹风。” 顿了顿,林依云又一脸恼怒地看着孙嬷嬷,道:“孙嬷嬷,你是我娘的奶嬷嬷,侍候她几十年,明知她身子不好,又怎能不劝说着她一些,非要让她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我娘身子若出了问题,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老奴知罪。”孙嬷嬷脸色青青白白,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尴尬和羞愤。 作为看着林依云长大的人,孙嬷嬷又何尝没有察觉到林依云的变化?只不过,不论她如何试探,皆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并且某次还不小心地林依云发觉,惹来林依云一番冷血言语的警告。之后,对林依云这个表面和苏姨娘一样有着柔弱面容,实则心肠却比苏姨娘还有阴毒的女子,孙嬷嬷就再也不敢轻瞧了。 只是,以往,不知为何,在苏姨娘面前,林依云从来都是一幅轻声细语的模样,即使下人做错了事也只会教训几句,然后就放过她们,从不像今日这般发怒得连孙嬷嬷的脸面都顾不上了,当着苏姨娘的面就开始质问起孙嬷嬷来! “云儿,这不怪孙嬷嬷。”苏姨娘都诧异不已,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疑虑:“今日,府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依云抿了抿唇,目光在被苏姨娘随手放置在桌上那碗燕窝上打了一个转,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思索。 只见她微微弯腰,端起那碗燕窝,勺子搅动了下,然后舀了一勺凑到苏姨娘嘴旁:“娘,你若想知道今日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就将这碗燕窝吃了。” 苏姨娘有瞬间的愣怔,满脸的不可置信。 待到温热的燕窝入喉后,那些惊讶的情绪转为浓浓的喜悦:“云儿,娘能有你这么一个乖巧贴心的好女儿,这一辈子已足矣!” “娘,你这一辈子还很长。”林依云又舀了一勺燕窝,看着苏姨娘再次咽下后,才道:“女儿还想要一个弟弟。” “弟弟?”苏姨娘满脸的期盼和希翼,可,很快,又化为一片黯然,嘴里也喃语道:“若可以的话……”若有儿子傍身,即使林昱哲真不如从前那般宠爱于她,即使林老夫人再想虎口夺权,那又有何可惧? “娘,这几年,你的身子已调养得很好,再加上你还年轻,又何尝不能为定国公府再诞下一个儿子?” “我倒也想,可……”苏姨娘一脸苦涩地摸了摸小腹,心里头一次生出浓浓的懊恼和后悔的情绪。 若那时她多注意一下身子,又如何会在文氏才去世时,因为急于从林昱哲那儿获得管理长房庶务的权利而忙碌奔波,最终因为雪天路滑而不小心摔倒,流了一个未成型的孩子的同时,也令她的身子受损再难有孕。 这几年,她在掌管长房庶物的时候,一直尽心调养身子。可,她之前只是一个小官的女儿,若非嫁入定国公府,父亲也不会一路高升到刑部尚书,因此,她并没有系统地学过管家。为了掌权,也为了趁此机会贪墨文氏那令人眼红的嫁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因此,尽管从文氏的嫁妆里取了无数的珍奇药材用来调养身子,可,她的身子依然没有得到好起色。尤其最近被夺权、被贬、被禁足等等事情,更是令她因为这十多年优渥生活而养出来的斗声和信心也一挫不振。 这般没有斗志的苏姨娘,不仅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帮助,反而还会给她拖后腿…… 这般思索着,林依云从衣袖里取出那枚金牌,递到苏姨娘手里,道:“娘,今日太后召我入宫,并送了这枚可随时入宫的金牌给我。” “什么?”苏姨娘那双杏眼瞪到最大,嘴巴大张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依云抿了抿唇,轻声细语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出来。 在这期间,苏姨娘脸上的神色由震惊到恍悟,再到庆幸心疼,最后到斗志昂扬。 将苏姨娘脸上那不停转换的神色收在眼里,林依云心里暗自点头,若她将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苏姨娘还不能明白她的意思的话,那么,她也就不用对苏姨娘再付出那些多余的关心了。 很多她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情,若由苏姨娘出手,那可就不一样了…… 咳,厚着脸皮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小说:锦玉良缘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虎么大家,偶这几天尽量加更,若哪天太忙的话,就还是只能维持两更,握拳,努力ing。 第169章 各自出招 感谢dahuhu童鞋;饭亭亭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风舞砂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再顺便蹭个~ 不得不说,林依云确实是一个颇具“忍功”的女子。 自太后召林依云入宫,并赐她一枚可随时入宫的金牌,以及夜明珠和一套玉制头面后,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一众定国公府主子和下人就只差没有将她拱起来了,很多东西,只要她一个眼神示意,就会立刻有人双手送上,就连那些她没有想要的东西,也都会有无数的人送上门。 可,面对这样众星捧月的优渥待遇,林依云不仅没有就此变得飘飘然起来,反而还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警醒自己,并且一直拿温婉柔弱的面容待众人,甚至在出府时,不止一次解救了那些被贵族欺负的平民百姓。 慢慢地,在平民百姓中,林依云有了一定的声望不说,就连那些达官贵人家里举办宴会时,也会直接下贴子邀请她赴宴了。 在宴会里,林依云不着痕迹地放下身段来结交那些早就想认识的贵女,偶尔漫不经心现场呤一些诗词,作几个对子等等,以此来清除《无名氏诗词集》一事而受损的名声。 很快,林依云就得到了温婉柔和、善良大方、才貌双全等夸赞的话语,就连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在面对她时的态度都会变得谦和几分,更不用说那些拿赞叹钦佩仰望目光看着她的下人了。 至于那因为“负荆请罪”一事而令林老夫人亲自抵达相府,将林依云接回定国公府,同时应承下禁足三个月的处罚,早就被定国公府一众人,包括林老夫人和林依云自己都抛到一边去了。 在这期间,林依云依然没有放弃和武候王世子的书信传情——虽碍于种种原因,她不能再派揽翠阁里的亲信将书信到武候王府里,但因为她这段时间努力经营出来的名声,因此,不论定国公府,抑或是武候王府,愿意为她和郑柏文鸿雁传书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一点,由林老夫人那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还大开方便之门一行为里就可以看出来。更不用说林老夫人虽一直未解除苏姨娘的禁足令,但对苏姨娘的态度也好了一些,甚至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林依云慢慢地借此机会,悄悄地掌握住苏姨娘名下的店铺和庄子。 尽管如此,苏姨娘依然没办法走出兰园,更不用说勾引林昱哲了,只令她每次和林依云提起此事时都咬牙切齿,恨不能林老夫人早死早超生,将定国公府的女主人位置让出来。 每每听到这些话语时,林依云都会沉默不语,可,她那眼眸里偶尔浮现出来的算计,却是将她内心的想法出卖了个一干二净。尤其在她无意中得知林老夫人的侄女已在路上,即将抵达盛京后,那颗一直摇摆不定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只可惜,林依云的那些试探话语和计策,在林老夫人眼里还真不够看。甚至因为林依云急于冒险的行为,还令林老夫人不止一次地对她露出怀疑的眼神。每每此时,林依云都会佯装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并且拿一幅孺慕仰望的神色回望林老夫人。 在林老夫人这儿碰了几次壁后,林依云那颗不知何时开始浮动的心也再次沉寂下来,心知自己终于还是操之过急了,也小看了能以一介普通的官员之女稳坐定国公老夫人之位几十年的林老夫人了,遂暗地里开始制定更加严密的计划。 与此同时,林依云也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于盛京贵女们的敌视。或者可以这样说,之前林依云设下的那些结交贵女,恢复名誉等计策,别说在武候王妃眼里不够看,就连在玲珑郡主、三公主和五公主三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些她们玩剩下的手段。 很快,林依云就和玲珑郡主两人正式对上了。 当然,这所谓的对上,也只是林依云自己的想法。在玲珑郡主看来,林依云和之前那些想借各种机会攀附武候王世子,一跃飞天的女子一样,根本就不需要她耗费多少的心思去刻意针对…… 每每听到田嬷嬷汇报的林依云和玲珑郡主两人在xx府里举办的宴会里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闹出什么笑话,就只令林芷珊心里暗爽不已,看戏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毕竟,她在相府的日子可谓是水深火热,难得有人愿意以毁掉自己名誉的行为来娱乐一下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段时间里,每日卯时,林芷珊被丫环唤起来,梳洗好后,带上小厨房特意准备好的点心到林庭轩居住的院子里,和林庭轩一起用过早餐,再将林庭轩送到皇家书院,然后再转回相府,开始一日的学习。 午时,林庭轩或者独自回府,或者带上几个朋友一同回府。当然,大部份时间里,被林庭轩带回府的都只是方衍之和于仲谦两人。偶尔林庭轩也会和方衍之、于仲谦两人到太保府或护国将军府里用餐,在酉时左右才回到相府。 不论何时,只要方衍之和于仲谦两人和林庭轩一同回府,就会到林芷珊面前来问候一番。偶尔他们也会在林庭轩那看似平淡实则暗含炫耀的话语里,拿一双期盼希翼的眼眸看着林芷珊,直到林芷珊答应做漂亮的扇套、笔套等小物品后送给他们后,两人才会笑盈盈地被林庭轩拽走。 每每此时,林芷珊都会笑着摇头,前世记忆中那一身斯文儒雅气息,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方衍之,以及板着一张面容,犹如一座铁山般给人予一种不可察压力的于仲谦的印象慢慢地远去。 除此以外,林芷珊的功课依然很繁重。谁让在这几个月里的教导里,文老夫人发现林芷珊如一汪深不见底却已干涸的泉眼般,无论注入多少水都不会有满溢的情况,且对她布置下的任务不打丝毫折扣地完成,并且有着让人惊喜的举一反三的敏锐洞察力和领悟力,遂毫不犹豫地重新按照林芷珊的学习进度进行了规划,务必将林芷珊打造成为一个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均精,且又有着一手出神入化鞭法自保能力的贵女。 至于邱先生和李先生两位精通商业的先生教导课程,不仅没有停止,反而也加重了几分,以至于林芷珊不止一次地哀叹自己快要成为林依云曾打趣说过的那种“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战场”的新型贵女了。 当然,这些话语,林芷珊只会在心里抱怨一番,在面对文老夫人、邱先生和李先生等人时,林芷珊依然一脸恭敬,随时备着纸和笔,恨不能将他们讲出的每一句话都颁碎了,再细细咀嚼一遍,以从中获取一切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唯一令林芷珊疑惑的则是相比以往,靖王郑皓涛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两人出入相府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不说,还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文泽宇再也厌烦不已地赶人时,才能将两人撵出相府。 可,第二日一大早,这两人就又跑到相府来报道了。 一日三餐在相府用,也就罢了,可,时时刻刻都霸占着花园,甚至还不止一次出现在她特别喜欢的小亭子里,就只令林芷珊恼怒不已,却因为身份之故而不得不一边暗自磨牙,在心里将两人千刀万剐的同时,脸上还得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招呼着他们。 到了后面,林芷珊已找不出新鲜的话语来暗咒两人了,对于两人的行为也由最初的恼怒,到中间的无力,再到目前的漠视。 不过是一个小亭子,大不了,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修建一座,又有何妨? 当然,这也只是林芷珊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实则,在这句话说出口后,林芷珊也就立刻在田嬷嬷和喜嬷嬷两人连续清咳的提醒声里迅速回过神来,然后就有瞬间的愣怔,只恨不能挖一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只见郑皓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眨个不停,脸上的笑容看着无比的真挚,就连说出来的话也万分的关切:“珊儿妹妹,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 这样的话语,听在林芷珊耳里,却是令她那放在身侧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的双手用力了几分,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痛斥话语。 忍! “多谢靖王关心,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就不劳靖王大驾了。”林芷珊微微垂眸,道:“想必靖王此次来相府,定是有要事找表哥,臣女就不耽误靖王宝贵的时间了。” 郑皓涛摇了摇纸扇,笑道:“珊儿妹妹,你又在心里骂我?” “臣女不敢。”林芷珊暗自磨了磨牙,只恨不能快点将这个妖孽送走:“今日一大早,表哥就让人在小亭子里摆好了棋桌,厨房里也准备了靖王喜欢的糕点,还泡上了靖王最喜欢的大红袍。如今虽才九月,但这些东西放在外面久了,依然会变凉,那口感就会差上很多。” “没想到,珊儿妹妹这般关心我。”郑皓涛突然凑近林芷珊面前,看着被惊吓得将一双凤眼瞪得溜圆的林芷珊,轻声道:“珊儿妹妹,想不想知道昨**那好三妹入宫后发生的事情?” 暖暖的鼻息喷洒在脖颈处,只令林芷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她忙不迭地后退几步,恼怒地瞪了靖王一眼,然后迅速垂眉敛目,再次提醒道:“靖王,表哥在小亭子里等着你。”rs 第170章 要办喜事? 郑皓涛手里的纸扇猛地合拢,轻轻地敲打着手心,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眼眸里掠过一抹极浅的不悦,嘴角的弧度却加深了几分,再次问道:“珊儿妹妹,你真不想知道昨日宫里发生的事情?” 林芷珊抿了抿唇,心里迟疑不定。 自昨日上午林依云入宫后,到现在已是第二日早上,林依云却一直未曾归府,又怎能不令她疑惑好奇不已? 郑皓涛双眼微眯,嘴角微勾,手一用力,再次展开纸扇,心里则暗自计着数。 三……二……一…… 果然,下一刻,林芷珊就抬起头,漂亮的丹凤眼定定地凝视着郑皓涛,脸上也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还请靖王不吝告知。” 这回,郑皓涛也没有打算再继续逗林芷珊,而是非常干脆明了地说道:“定国公府要办喜事了。” “什么?”林芷珊的双眼再次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虽她早就知道林依云手里的那枚令牌有问题,但,她怎么也未想到,太后竟会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宠幸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女子。 难道,太后就不担心御史上折批判指责太子欺凌弱女吗? 不对…… 林芷珊用力地摇头,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惊慌。 若她未猜错,太后此举,实则不仅为警告定国公府,也为警告长公主府。至于被牵连到的林依云也并不算是无辜的,若她在入宫前谨记秉告一声太后,若她在看见明轩殿的牌匾时立刻离开,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而且,若她未猜错,最终,这所有的责任都会由定国公府,或者说由林依云一个人来承担。只需定一个“yin*太子”的罪名,那么,太子的名声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不说,还令太后顺利完成了对定国公府放任林依云“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命格”的八字谣言,在短短时间里传遍盛京的大街小巷一事的报复! “多谢靖王告知臣女此消息。”林芷珊行了一礼后,毫不犹豫地吩咐道:“田嬷嬷,喜嬷嬷,待会你们和我一同回定国公府。”若可以的话,她倒不想于此刻回定国公府,以免被林依云在焦急恼怒之下倒打一耙,奈何若她未猜错的话,在靖王郑皓涛得知林依云昨日在太子寝宫里待了一晚,并且和太子成就好事的同时,太后这位从未放手对后宫掌控的女人,以及特意设下这个圈套的玲珑郡主等人,都不会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打击定国公府的机会。 “是。”田嬷嬷和喜嬷嬷都是聪明的,又如何不明白林芷珊的话外之意,立刻忙碌起来。 郑皓涛摇着纸扇,笑眯眯地问道:“珊儿妹妹确定要淌这潭浑水?” 林芷珊瞪了郑皓涛一眼,这不是废话吗?只要她一日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就注定了要承受定国公府带来的一切,不论是荣誉还是耻辱。 不过,或者,这件事情,对林老夫人来说,也许并不算是耻辱。毕竟,一边是将来会称帝的太子,一边是世袭的却朝不保夕的王爷,谁优谁劣已无需去细细评判。 “难得今日有这么好玩的事情,我就屈尊一下,和珊儿妹妹一同回定国公府吧。”郑皓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不由分说地下了决定。 林芷珊暗自磨牙,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了想要甩郑皓涛几鞭子的念头。 这人是皇子,不是她能随便鞭打的。 忍! “这是臣女家的家务事,就不劳靖王大驾了。” “你是我的珊儿妹妹,我又岂能放你独自一人回到那个虎穴去呢!”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妹妹……林芷珊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咬得疼痛不已了:“靖王,表哥已等你许久了。” “哦?”郑皓涛挑了挑眉:“珊儿妹妹,难不成,我未告诉你,我已和你表哥说过,今日由我陪你一同回定国公府吗?” “……”对于这人的无赖行径,林芷珊是真不知该如何说了,只能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规矩地行了一礼后,就打算径直离开。 只可惜,林芷珊的想法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于是,看着身旁那袭艳红的衣袍,听着耳旁那一连再地“珊儿妹妹”的呼唤声,只令林芷珊的磨牙声更大了,脸色更是阴沉如水。 可惜,郑皓涛仿佛没有看见这一切似的,依然笑眯眯地说道:“珊儿妹妹,我刚才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特意停顿了下,拿一种打趣的目光看着林芷珊的肚子。 林芷珊下意识地捂住小肚,待到她反应过来时,脸颊涨得通红,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有着再也无法掩饰的羞恼:“靖王!” “珊儿妹妹,你可以叫我皓涛,或者皓涛哥哥。” 忍无可忍的林芷珊,终于忍不住地大吼道:“郑皓涛,谁是你的妹妹,你给我走远点!” “咳……”将一切事情安排好,才刚刚迈进院子的田嬷嬷和喜嬷嬷两人,恰好将林芷珊这句咆哮的话语听在了耳里,不由得重重地咳嗽一声,急走几步,到达林芷珊面前,行礼道:“大小姐,马车已备好。” 再一次将林芷珊惹毛了的郑皓涛,漂亮的桃花眼仿佛漫不经心地扫过田嬷嬷和喜嬷嬷两人。 那看似平淡的目光里蕴含着浓浓的警告,仿佛只要她们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透露出去一星半点的话,就会惹来无穷尽且可怕之至的报复! 两人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就在她们快要坚持不住,打算朝靖王郑皓涛下跪求饶时,那些恐怖的威胁的感觉却迅速消失,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她们的错觉似的。 可,她们知道,这绝对不是错觉! 就连奉了郑皓涛之命令,特意到林芷珊身旁侍候的喜嬷嬷都有瞬间的愣怔,接着就是浓浓的惊喜和兴奋,刚才心里生出来的那些恐惧害怕的情绪早就不翼而飞。 做为曾侍候过郑皓涛的喜嬷嬷,对郑皓涛的性子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并且不止一次地心疼于郑皓涛表面装出来的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形象。 可,喜嬷嬷也知道,若郑皓涛不以这样的形象来进行伪装的话,早就死在了那个吃人无数的皇宫里。尽管如此,这十多年里,郑皓涛也遇见了无数的暗杀和下毒等事情。及至最近几年,陛下终于立了太子,再加上郑皓涛装的纨绔子弟形象已深入人心,这些暗地里朝他动手的人才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这些人已不再朝郑皓涛动手了,喜嬷嬷等侍候了郑皓涛十多年的老仆人才放下了那颗一直紧绷的心。 也因此,对于自己被派到定国公府来照顾林芷珊,并成为林芷珊的教养嬷嬷一事,喜嬷嬷才会没有任何的芥蒂,只因那时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郑皓涛待林芷珊的不同。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却又令喜嬷嬷有瞬间的迷茫,只以为自己的猜测有误,当时那郑皓涛不过是碍于文泽宇的请求,才会将她派到定国公府里去,一为保护林芷珊,二为指点林芷珊后宅行事的方法,以免林芷珊这个幼年丧母的贵女因疏忽等原因而屡屡做错事情,不仅影响到自己的名声,也影响到定国公府和相府的声誉。 及至最近一段时间,喜嬷嬷脑子里曾浮现过的那些猜测终于再一次得到了证实。 最初看见林芷珊被郑皓涛逗得怒气冲冲的模样时,喜嬷嬷总会拿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郑皓涛,若非顾及自己的身份,她定当会直言告诉郑皓涛此计绝对不成。 不过,很快,喜嬷嬷就知道自己错了。看着林芷珊在文老夫人的教导下,性子变得越发地沉稳起来,喜嬷嬷虽欢喜不已,却每每会为林芷珊眼眸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浓重的恨意和哀伤的情绪而心惊肉跳。 这样的情况,因为郑皓涛一连再的挑拨,倒是慢慢地减少了许多。及至最近这个月,林芷珊独处时,身上已不再出现那种浓得让人快要窒息的哀伤,反而犹如一朵经历了重重风吹雨打终于开出花苞的牡丹花般,令人忍不住期盼起牡丹花绽放后的美景。 每次面对郑皓涛时,林芷珊犹如一团生命力非常旺盛的红色火焰般,让旁观的人为之目炫神迷。 这一点,连林芷珊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唯有郑皓涛偶尔会摇着纸扇,漂亮的桃花眼眸深处掠过一抹欣喜,嘴角的笑容也变得真挚了几分,心里则盘算着往后应该如何行事,才能点醒林芷珊这只迷糊的小猫…… 林芷珊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猛地回头看向郑皓涛,恰好将郑皓涛眼眸里不经意显露出来的志在必得的神情瞧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得眉头微蹙,头皮发麻,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野兽给盯住似的。 可,待到她再细细察看时,那些诡异的感觉又莫名地消失了。 难不成,她这段时间太过于忙碌,所以才会未休息好而出现错觉? 这般一想,林芷珊也就释然了。 可惜,林芷珊不知道,若她当时能再回头观察一番的话,定能看见郑皓涛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讶和窃喜,也就不会将刚才的感觉当成错觉了。 以至于许多年后,每每想起此事,林芷珊都会一阵懊恼……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s 第171章 庶妹归府 感谢宁世炫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么~ 定国公府 扶着夏荷的手臂,林芷珊施施然地走下马车。 “呵……”郑皓涛骑在一匹雪白的马上,手持缰绳,笑得眉眼弯弯。 一袭艳红的衣袍,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地妖艳起来,只令一旁侍立的下人都看直了眼。 林芷珊撇撇嘴,无需回头,都知道郑皓涛这是在嘲笑她在定国公府下人面前装温婉淑良。 若在相府,她定当给郑皓涛一个白眼,可,这儿是定国公府,她不得不多注意几分…… 心里这般思量着的时候,林芷珊的目光随意地一瞥,突然顿住了。 在她的马车旁边,停着一辆以梨花木做成的马车,车顶四周悬挂着珍珠和宝石串成的璎珞,车帘饰以百两黄金一匹的布,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这种布不知是谁纺出来的,看似轻薄,实则人坐在马车里时,透过布帘,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景物,而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看见里面的人。故这种布一面世就获得了众多达官贵人的好感,不止一次出现过“盛京无布”的盛况。 这种布也分三六九等,林芷珊乘坐的马车饰的就只是中等的,而这辆马车上面饰的是最上等的。 听说以这种上等布制成的马帘,哪怕外面刮再大的风,也能起到很好的阻隔作用,正是皇亲贵族们倍受追捧的。 “哪位贵客到府里来拜会了?” 静立一旁的林管家忙上前一步,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府里并没有贵客拜会,这辆马车是三小姐从宫里回来时乘坐的。” 早就有所猜测的林芷珊眼眸里浮现一抹了然:“三妹可是一个人回府的?” “是。” “三妹回来多久了?” “有一个时辰了。” “三妹现在何处?” “梧香院。” …… 一问一答间,林芷珊的兴致越发高昂了,也更加期待接下来的热闹场景。 只是,身后一步不离的靖王郑皓涛却是她首先必需解决掉的麻烦。 心思转动间,林芷珊停下脚步,一脸恭敬地行礼道:“臣女谢过靖王相送之情,如今府里尚有事情,唯有下次再做感谢。” 郑皓涛手里的纸扇摇了摇,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双眼微眯,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 他很不喜欢此刻林芷珊脸上露出来看恭敬之色,更不喜欢此刻林芷珊身上流露出来的疏离和淡漠,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就被拉远了。哪怕林芷珊此刻就在他面前,可却给他一种下一刻就会飘然于天地间的捕捉不到的感觉。 郑皓涛深吸一口气,那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左手猛握成拳,握着纸扇的右手手背青筋直冒,凭借着自己绝佳的控制力来克制住自己想要扑上前去,拽着林芷珊胳膊怒声质问一番的念头。 林芷珊缩了缩肩膀,对面郑皓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她心里莫名地一窒,后背的冷汗也冒出来了,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说些什么解围的话,可那些话到了喉咙旁,却又再次被她咽下肚去了。 两人中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侍立在一旁的田嬷嬷等人嘴唇张合了几次,本了,还是只能拿担忧的眼神看着林芷珊。 郑皓涛很快收敛了自己那些外泄的情绪,嘴角微勾,桃花眼里迅速掠过一抹精光:“珊儿妹妹,我记住你今日的话了。” 话落,郑皓涛就干脆利落地上马,扬鞭离开了。 徒留站在原地的林芷珊,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到最大,满脸的疑惑迷茫。 郑皓涛离开之前丢下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打算挟恩求报了吧? 换了往常,林芷珊定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可,最近一段时间,她深刻地认识到了郑皓涛那掩藏在妖孽面容下的无赖秉性,或者应该说是无耻的本性。 这样的人,她还真不知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唯今之计,也只有想法尽快地圆了今日的话,然后悄悄地远离郑皓涛。 梧香院 “呜呜呜……祖母……云儿……” 林芷珊的脚步顿了顿,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就全部收敛起来,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和惊慌,脚步也突然加快了几分。 “祖母。”乖巧地行了一礼后,林芷珊才看向依在林老夫人怀里的林依云,一脸关切担忧地问道:“三妹,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一连串的问话,只令林依云那本就惨白的面容更白了,肿成一条线的杏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恐惧和惊慌,拽着林老夫人胳膊的手指也用力了几分:“祖母,云儿……呜呜呜……” 林老夫人安抚地轻拍林依云的后背,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就流露出一抹冷意:“珊儿,你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林依云前脚从皇宫里回府,后脚林芷珊就从相府赶回来,这其中若没有什么猫腻,她还真不相信! 或者,林依云之所以会被太子沾污,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中就有林芷珊? 林芷珊并没有错过林老夫人眼里的怀疑,却依然不在意地走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后,才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我刚起身,就听外面在传定国公府三小姐不知廉耻,特意借着入宫见太后的时机爬上了太子的床……” “啪!” 一个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 伴随着这个茶杯出现的,是林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的恼怒喝斥声:“谁敢这般造我们定国公府的谣,若被我知道了,定要将他们抓到衙门里问罪!” 迎着林老夫人那加深了几分怀疑的眼眸,林芷珊只觉得一阵无语,都到了此刻,林老夫人还是这般地糊涂。 “呜呜呜……祖母,云儿没法活了……”林依云的嗓子早就哭哑了,可脸上的泪水依然在不停地滑落,再加上那苍白的面容,娇弱的身姿,以及凌乱的衣衫发髻,倒是凭白了几分楚楚可怜感。 “云儿,这不怨你,要怨就怨那些故意设下这个陷阱来害你的人……”林老夫人取出一方绣帕,轻轻拭去林依云眼角的泪水,嘴里也道:“云儿,别担心,祖母一定将这些人找出来,让她们给你赔礼道歉……” 在林依云回府之前就一直候在梧香院的林芷娴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和蔑视,嘴里却安慰道:“三妹,你别担心,祖母一向很厉害,定能找到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为你报仇。” 林蕊燕眨眨眼睛,满脸的惊慌和害怕:“也不知是谁和三姐有着这般深重的仇恨,竟然毁了三姐的清白,天啊,三姐才十一岁,这人……这人怎能就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太可怕了……” 林芷珊抿了抿唇,叹道:“唉,若三妹入宫前,能请人秉告太后一声,想来,也就不会落入有心人的陷阱里去了。” 看似很普通的言论,听在林老夫人耳里却是石破天惊,那搂着林依云身子的手臂也有瞬间的僵硬。 林依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不由得将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恨到了极点,可眼下还真不能明目张胆地跟这三人闹翻,也只能将这件事情记在心里,留待日后再和三人算总账了。 “呜呜呜……祖母,太后让许公公将金牌交给云儿的时候,曾特意交待持有这枚金牌的人可随时入宫,根本无需提前秉告。因这种金牌一共只有三枚,且是陛下赐下的,故每一个公公和宫女都认识……” 林芷珊嘴角微勾,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笑。 果然,下一刻,林老夫人眼眸里的疑惑就再也无法遮掩了。不过,若说之前的疑惑是冲林芷珊而去的话,那么,此刻,这些疑惑质问的情绪就全部冲林依云而去了。 “云儿,你老实告诉祖母,你是否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林依云咬了咬唇,红肿的杏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森冷,脸上却依然一幅哀凄委屈的模样:“祖母,云儿极少出府参加宴会,又岂会得罪那些不该得罪的人呢。”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又顿了顿,仿佛漫不经心地说道:“倒是大姐经常出府赴宴,也不知是否大姐得罪了某些不该得罪的人,而那些人找不着机会陷害大姐,所以就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到云儿身上了。” “啪!” 红色的鞭鞘,化破空气时传来的尖利声,以及敲打在青砖地面上的重击声,都令林依云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惊慌害怕:“呜呜呜……大姐,我错了……呜呜呜……” 林芷珊突然甩出鞭子,不仅林依云被吓到了,就连林老夫人、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也都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芷珊右手轻晃,红色的鞭梢在空中乱舞,只令站在一旁侍候的下人心里一阵发憷,身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许久都未耍鞭子了,这手都有些生疏了……”林芷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将鞭子收好,再重新系回左手腕上后,才道:“三妹,饭可以乱吃,这话,可绝对不能乱说!” “其实,这件事情因何而发生,这房间里的人,谁也没有你自己清楚。”rs 第172章 谁之责任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满脸的不悦:“珊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云儿已遭了难,你这个做姐姐的不想着如何安慰妹妹,反而还一连再地出言讥讽于她,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啊?”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依云,再定定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道:“祖母,我不相信,你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责任在谁?!” 明明只是一双和文氏相似,再普通不过的丹凤眼,但,不知为何,此刻,林老夫人却莫名地察觉到了那双丹凤眼里流露出来的淡淡的杀机和怒气。 仿佛只要她再说错一句话,那双丹凤眼的主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也踩到泥里似的…… 林老夫人的身子打了一个寒战,下一刻,她再看向林芷珊时,发现林芷珊依然只是以前那个骄傲的林芷珊,眼眸如水般清澈,隐约有着无可直视的傲气和自信,根本就不像刚才她想象中的那般深沉幽黑,一眼望不到底。 呵,不过是一个未满十二岁的小女孩,有什么好可怕的? 更何况,连她的母亲,当年那个曾连续三届斩获百花宴魁首之名,才貌双全,身份高贵的文倩蓉也都不敌她的算计而身死,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般一想,刚才林老夫人心里浮现出来的那些惊慌、恐惧的情绪一扫而空,甚至,看着一脸淡然的林芷珊,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怒气。 “啪!”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朝林芷珊额头砸去。 一直留意着林老夫人举动的林芷珊,在林老夫人的手探向桌面的茶杯时,就立刻明白了林老夫人的想法,又岂会被这么一个茶杯砸到? 故,下一刻,伴随着茶杯清胞破裂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依然是前段时间那一幕——才刷新的雪白墙壁上面出现了大片黄色的污渍,零星有几根茶叶点缀其间,而那才铺好的牡丹花图案的地毯上面湿了一大片,并且还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很迅速的速度向两旁扩散。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一地的凌乱场景,径直走到离林老夫人最远的一张椅子里入坐,而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也跟着移到林芷珊身后侍立着。 “祖母,这件事情的责任究竟在谁,我们暂且不提,但目前的情况确实非常糟糕……”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眉,眉头微蹙,冷冷地瞧着嘴唇微抿,又准备继续哀嚎出声的林依云,道:“三妹,我就不明白了,你哪来那么多泪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欺负过你,也没有对你说上一句重话,你为何偏偏要在我讲话的时候故意哀嚎哭泣博得祖母的同情,然后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让祖母将苗头对准我呢?即便如此,你做下的错事也依然不会有丝毫变化,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扪心自问,这十多年来,我待你如何?可你呢,又是如何待我的?” 并未错过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一抹错愕,林芷珊眼眸闪了闪,嘴角微勾,突然道:“我若是将这十多年送到你手里的东西用来养一只狗,那只狗定当对我无比的忠心,绝对不会生出一丝背主的念头来,更不会一直想咬自己的主人一口,或者干脆弄死自己的主人,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主人。” “大姐,你怎能如此说我……”林依云的眼眶泛红,泪水再次滑落,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怨恨和杀机,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在林芷珊的刻意挑拨之下失去理智,做出一些事后会万分懊恼的事情来。 没想到,林依云的忍耐性竟然这般强……林芷珊眼眸里窜过一抹惊讶,赶在林老夫人再次发怒拿茶杯砸她之前,道:“祖母,抱歉,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可,我只要一想到今日听到外面疯传的‘定国公府三小姐不知羞耻,爬上太子的床’这个消息,就再也无法按奈住内心的焦燥和担忧的情绪,迅速赶回定国公府,只为能及早秉告祖母此事,再拿一个章法出来,以免定国公府的名誉因此事而荡然无存!” 铿锵有力的话,掷地有声。 林老夫人下意识地推开林依云的身子,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疑虑不解,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正准备继续出声时,就只见钱嬷嬷一脸惊慌,脚步踉跄地走了进来,道:“老夫人,如今外面都在传三小姐不知廉耻,爬上了太子的床……” “什么?”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再跟我说一遍,外面都在传什么?” 钱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颤声道:“回老夫人的话,外面都在传三小姐不知廉耻,爬上了太子的床……” “怎么会这样……”林老夫人只觉得耳旁一阵轰鸣,眼冒金星,颤抖的双脚再也无法站稳,重重地跌回椅子里。 她一直以为,林芷珊是借此机会讥讽嘲笑林依云,顺便打压一下林依云的气焰,作为这段时间她一直偏颇于林依云的一个抗议,可,未想到林芷珊说的竟然是真的! 林芷珊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 若是前世,她定当无从知晓林老夫人为何会在她和林依云两人之间游移不定,忽而偏颇于她,忽而偏颇于林依云,可,重生后,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再兼之文老夫人的指点,倒是令她将林老夫人的想法猜测出了个五六分。 林依云的脸色惨白如纸,肿如核桃的双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惊惧和害怕,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嘴唇已咬出了血:“呜呜呜……云儿没有……祖母……你要相信云儿,云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云儿真得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好恨,好恨! 她怎么也未想到,那玲珑郡主竟然是这么狠毒的一个女人!也怨她,竟然因为这段时间特意采用的退让之策起到了效果而沾沾自喜,甚至还打算在玲珑郡主喜不自禁,以为将她已打入尘埃时毫不犹豫地反击,以一种迅不掩耳之势将玲珑郡主推下悬崖,让玲珑郡主品尝一下从高处突然跌落尘泥的感觉。 可,她怎么也未想到,原来在她设计玲珑郡主的时候,玲珑郡主也从未放弃对她的设计。甚至玲珑郡主一出手,就是这般“损己也不利人”的恶毒计划。 那可是皇宫里啊!上有太后,中有陛下和皇后,下有无数和妃嫔,更有数不胜数的公公和宫女,想要陷害一个人,并且将自己置身事外,哪是那么容易的? 也怨她,千防万防,竟然没有想到太后会眼睁睁地看着玲珑郡主害她…… 越想,越发地懊恼和痛苦的林依云,并未放弃对周围情况的观察。待到她发现林老夫人那冷冽中蕴含着浓浓怒气的目光移向她时,眼神连闪,嘴里的哀泣声加大了几分:“祖母,定是那玲珑郡主眼红云儿得了武候王世子的青睬,所以才会借此机会断了云儿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妃的可能……呜呜呜……云儿真不知道,那玲珑郡主竟然这般……”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猛翻白眼,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然后嘴唇紧抿,身子重重地朝一旁栽去。 “扑通!” “砰!” 林芷珊眦了眦牙,看着直挺挺栽倒在地上的林依云,倒抽了口凉气。 说起来,林依云这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换了她,哪怕遇见天大的无法解决的麻烦事,也不会装晕栽向地面,以此来逃避其它人的责难。 毕竟,这可是青花砖地板,林依云的身子本就柔弱,又才遭受了一夜的摧残,如今又毫不犹豫地跌倒在地板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苦肉计啊! 也不知是有意,抑或是无意,在林依云跌倒时,她那宽阔的衣袖被风吹拂到手肘处,上面有着清晰可见的青紫痕迹。 与此同时,她的脖子也微偏,恰好将那点点吻痕露了出来。 苍白的面容,紧抿的红唇,快要拧成“川”字的眉头…… 这一切,都说明此刻的林依云有多么地痛苦,哪怕晕迷了,也都不时发生痛苦的呻吟声,整一幅身子遭受重大损害的模样。 于是,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均悟了——苦肉计的最高明之处就在于此啊! 瞧,此刻,林老夫人身上的怒气消失了几分,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怜惜,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瞧在了眼里,心里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老夫人,不好了……” “砰!”林老夫人到嘴的话生生被逼了回去,只恼得她再次站起身,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柳眉倒竖:“林管家,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大呼小叫?”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穿越古言: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主要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173章 太后传召 感谢银花草童鞋投的评价票; 感谢风舞砂童鞋和银花草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顺便蹭个~ “老夫人恕罪。”林管家扑通一声下跪,磕头道:“回老夫人的话,许公公前来传太后口喻,召老夫人立刻进宫!” 林老夫人脸上的血色尽褪,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惊慌:“许公公如今何在?” 林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大滴大滴的汗不停地往下坠落,可他却不敢拿帕子拭去,低声道:“许公公传完口喻后就离开了。” “这……”林老夫人虽很少入宫,可以往也经常出府赴宴,在和那些贵妇人的闲聊里,对当今太后的性子也有了五六分的了解,因此,她知道太后此举,就证明这件事情确实闹大了,而定国公府的名誉受损已成了既定的事实。 至于林依云嘛…… 林老夫人看向晕迷在地的林依云,目光在林依云**在外面的青紫皮肤,以及那明显可见的吻痕上停留了许久,眼眸里异色连闪,最终化为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将三小姐扶到塌上,再找一个大夫来为她诊治一番。” 接着,林老夫人又看向林芷珊,道:“珊儿,如今事态紧急,你就留在定国公府里帮着处理事情吧。” “至于你的那些行礼,就让田嬷嬷等人先行回相府整理,再让相府派人送回定国公府即可。” “祖母,真抱歉,这几日正是母亲名下的店铺和庄子管事送来账薄的时间,暂时我还不能回到定国公府里居住。”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说来也不怕祖母笑话,这几个月我在外婆的指点下,安排人在江南一带又开了几家铺子,这几天也恰好是那些管事进行三月一次的季度汇报时间。因这些都是新店,时常出现许多我无法解决的问题,需随时请教外婆和几位先生,故还需要继续住在相府里。” “不过,祖母,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尽量多地抽时间回定国公府,在你的膝下尽孝。” 虽林芷珊碍于种种原因,不得不于今日回到定国公府,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将这所有的责任全部扛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需知,林依云爬上太子床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而受这件事情的影响,定国公府的声誉定会荡然无存,她不和定国公府划清界限以示清白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主动地跳进这个漩涡里?! 至于林老夫人提及的让她帮着处理定国公府的事情,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将她牢牢地绑在定国公府这艘船上。而若她未猜错的话,只要今日她应承下来,明日林老夫人就会放出定国公府的庶物一直由她打理,只是挑重点向林老夫人汇报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这段时间林依云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传递信件和物品,以及林依云没有得到任何人的提点,直接拿着金牌入宫而发生后续事情,这些责任都会算在她的身上。若不想她的清誉也因此受损,从而影响到林庭轩的将来,文老夫人就必需伸出援助之手……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打得算盘确实很好,可,林芷珊早不复前世那般单蠢,又岂会上这样的恶当?! 看着林老夫人的面容由白变红,再到青,最后到墨汁般漆黑,林芷珊嘴角微勾,心里暗自窃喜不已。 “你!”林老夫人柳眉倒竖,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失望和痛心:“你是定国公府的女儿,如今已到了定国公府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了,你怎能这般地自私……” 一连串训斥的话语,由林老夫人嘴里说出来,那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惊疑、不可置信、诚恳、叹息、遗憾等等复杂情绪,只令一直作壁旁观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都不由得泪水盈眶,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带上了浓浓的质疑和牵怒。 林芷珊低眉敛目,一声不吭。 这番话,谁都会说,关键是谁会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自愿背负本不该背负的责任,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更何况,她就不相信了,她不愿意留在定国公府里,林老夫人还能强留她不成? 掐准林老夫人说完一段话的间隙,林芷珊轻声提醒道:“祖母,不能让太后久候。” “你……”林老夫人恼怒地瞪着林芷珊,怎么也没想到林芷珊这丫头竟然变得这般地刁钻起来,真不愧是得了文老夫人半年教导,这性子,这秉性,都和文老夫人一样让人讨厌! “算了,我懒得和你这个孽女多说了!” 林老夫人恨恨地吐出这句话后,就径直甩袖离开了。 望着林老夫人看似洒脱不在乎,实则有着浓浓恼怒和不甘情绪的背影,林芷珊微眯双眼,嘴角噙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房间里静宓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提着医药箱,急匆匆赶来的老大夫给打破了。 这位老大夫,恰好是之前林老夫人晕迷过去后,林芷珊吩咐林管家请来的那位医术高明,有着一把白色长须的老大夫。 就像林芷珊立刻认出了他一般,即使林芷珊此刻坐在远离主桌的地方,他也立刻就认出了林芷珊。 “胡某见过林小姐。” 林芷珊忙站起身,还礼道:“胡大夫,无需多礼。” 胡大夫问道:“林小姐,请问贵府哪位生病了?” “我的三妹。”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眉头微蹙,满脸的担忧和关切:“三妹身子一向不太好,也不知今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晕倒了,唉……” 钱嬷嬷引着胡大夫到了屏风后面,那个靠近窗户的软塌上面临时挂起了一方纱帐,林依云正躺在里面,只将一截胳膊**在外面。 胡大夫的脚步有瞬间的迟疑,只因他恰好瞧见了林依云手臂处的青紫痕迹。 不过,眼角的余光瞥到钱嬷嬷等人板着一张面容,满脸肃穆的神色时,胡大夫也深吸了口气,将到喉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果然,待到他将白色帕子放到林依云手腕处,细细诊了一会儿脉后,那眉头就不由得微蹙,心里也暗自叹息。 豪门宅院,果真龌鹾事多啊……瞧瞧,这才十一岁的小女孩,就有人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回林小姐的话,令妹只是忧虑过度,再兼之受了寒,才会晕迷过去,胡某等下会开两个方子,只需按方服药,不日即愈。” 林芷珊点点头,道:“麻烦胡大夫了。” “春桃,替我送送胡大夫。” “是。”春桃应了声,引着开好方子的胡大夫离开。 这并不是春桃第一次送胡大夫出府,再加上胡大夫也是一个聪明人,故,此次,春桃还未开口,胡大夫就一脸慎重地说道:“请转告贵府小姐,胡某定当守口如瓶。” 春桃笑着点头,顺势奉承了几句后,不着痕迹地转移着话题,很快就和胡大夫相谈甚欢…… 与此同时,梧香院里,林蕊燕眨眨眼睛,一脸担忧关切地问道:“大姐,也不知祖母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唉……你觉得,太后会责罚祖母吗?”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蕊燕,嘴角微勾,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嘴里则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林芷娴也跟着长叹了口气:“就算三妹得了武候王世子的青睬,那玲珑郡主也不能使出这样可怕的手段来对付三妹啊!毕竟,哪怕玲珑郡主的身份再尊贵,也不可能不让武候王世子纳妾……”眼下正是狠踩林依云的最佳时机,过了今日,可就不知何时才能一吐心里的那些怨气和愤恨了,她又岂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林蕊燕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听说历代武候王爷只娶一妃,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又岂会纳妾!”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不论是身份,还是家世,三妹都和玲珑郡主无法相比……”林芷娴仿若随意地说着,可,这些话语句句戳中装晕迷的林依云的软肋,只将她气得咬紧了唇,微阖的睫毛不停地眨动着,脸色更是由青到白,最后到快要滴出水似来的阴沉漆黑。 …… 林芷珊低垂眼帘,手捧茶杯,静坐仰神,心里却暗爽:想来,此刻林依云定当恼怒不已了吧?前世林依云也特别喜欢装晕,不过,那时的她才貌双全,名声没有任何的污点不说,还因为层层算计而获得了无数贵公子的仰慕,无需她出声,都会有人将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破绽给掩灭掉。而今世,没有了这一切的林依云,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呢? 说起来,对于此刻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的落井下石的举动,林芷珊倒是颇为惊讶。不过,一想到几个月前林老夫人为几人请来教养嬷嬷这件事,她也就立刻将心里的疑惑给抛到一边去了。 人最易受周围环境影响而做出相应的改变,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如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s 第174章 父亲指责 “这是怎么回事?” 冷冽中蕴含着浓浓怒火的声音,划破了一室的寂静。 “父亲。”林芷珊站起身,一脸恭敬地行礼道,只是那低垂的眼眸里却掠过一抹讥讽:这林昱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于此刻来,为的是何事,根本就无需细思了!而若她猜测无误的话……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也站起身,行礼道:“大伯。” 只可惜,此刻的林昱哲满腹怒火,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径直瞪着坐在主位右下手的林芷珊,冷声问道:“你祖母去哪儿了?” “祖母奉太后口喻入宫了。”林芷珊眉头微蹙,淡淡地瞥了眼立在林昱哲身后的三个油头粉面、眼珠乱转、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混混。 怨不得林昱哲会将苏姨娘抛到一边去,想来定是被这三个混混给引到了青楼里。而若她未猜错的话,这三个混混定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而行事,只为让林昱哲彻底忘记苏姨娘,然后在她的侄女来到盛京后,才能迅速地占据林昱哲整颗心,成为候府继夫人。 只要不将苏姨娘扶正,那么,谁当候府女主人,对她都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能忍受这三个粗鄙的混混整日在自己面前晃荡,可不代表她能容忍! 这些人头一次看见摆设万分精致典雅的梧香院,所以满脸贪婪之色也就罢了,毕竟,被惦记的是林老夫人的东西,又不是她的东西,而林老夫人可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又岂需她杞人忧天? 可,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不该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她! “啪!啪!!啪!!!” 连续三鞭,每鞭抽中一个混混,只令那些乍不及防的混混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啊……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啊……竟敢打你爷爷我,你这*子养的……” “小娘皮,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你爷爷我都敢打……” 林芷珊柳眉倒竖,手里的鞭子用力了几分,挥舞得更快更急了,只将这三个混混抽得哀叫连连,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碰到她的一分衣角。这样的林芷珊,看在众人眼里,倒是犹如闯入羊群的狼王般,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质…… 林昱哲慌了,忙不迭地喝斥道:“珊儿,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快给我住手!” 林芷珊手里的鞭子没有丝毫放松,嘴里则回道:“父亲,什么时候后宅可以容许男子随意出入了?更何况,这些人刚才竟然拿色迷迷的眼睛瞧我们几姐妹,父亲觉得我不应该惩罚他们?” 林昱哲双眼微眯,冷声道:“珊儿,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他们是为父的朋友,又岂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更何况,若非他们告知,为父还不知家里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 林芷珊嗤笑一声,也懒得再继续和林昱哲就此问题辩驳了,手里的鞭子没有丝毫停歇地抽向三个混混,只令刚才听得林昱哲为三人说情,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下的三人一个不察,当头就又挨了更重的几鞭,只将他们抽得连连惨呼出声,再也无法坚持地哀泣求饶起来。 “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姐饶了小的这条贱命……” “小的上有八十的老母亲,下有刚刚出生嗷嗷侍哺的幼儿,还望小姐发发善心,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次,小的往后定当痛心悔改……” “咳……”田嬷嬷清咳一声,以眼神示意林芷珊适可而止。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脚步往后挪动了几下,像一只翩飞的蝴蝶般又重新落了座,端着春桃递上的一杯清茶,抿了几口,润了润嗓子后,才道:“钱嬷嬷,找人将他们抬出去。” “是。”钱嬷嬷忙上前几步,语带感激地应承道,心里对林昱哲今日此种没有经过大脑而做出来的行为也生出了一丝鄙夷和不屑,更有着浓浓的牵怒。 若说最初她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透过层层关系找了三个混混来yin*林昱哲,对无辜被牵连的林昱哲还心生同情的话,那么,此刻,这些同情和怜惜的情绪就全部一扫而空了。 真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与此同时,早就侍立一旁的丫环,忙不迭地为林昱哲奉上茶水。 温婉的笑容,弯弯的眉眼,娇弱的身姿…… 林昱哲的目光在丫环那高耸的胸脯,不足一盈而握的纤腰,以及挺翘的臀部处停留了许久,心里的那些恼怒的情绪也慢慢地消失,眼眸里的痴迷和爱恋之色一闪而逝,却被林芷珊瞧了个一清二楚。 一袭月白色广袖的白色拽地长裙,一头青丝随意地挽了一个随云髻,零星点缀着几颗珍珠,身上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饰物了。 这模样,活生生是苏姨娘的翻板啊! 早在林老夫人离开,林芷珊就注意到了这个跟在那些送上糕点茶水的身后,一袭白衫,一点也不像丫环的丫环。 那时,她就疑惑这个丫环突然前来的用意,直到此刻,她才恍悟:原来苏姨娘一直都未放弃透过林昱哲之口解除她的禁足令的念头,只不过,之前林老夫人一直待在定国公府里,故苏姨娘使出浑身解数也都未能成功,而今日因为林依云闯下的祸,倒是令定国公府一向戒备的防御有了一丝松懈,而苏姨娘也就抓住了这丝机会,派出了这个丫环进行试探。 不得不说,苏姨娘确实懂得如何抓住林昱哲的心,就比如此刻,只是一个像极了她身姿的丫环,就勾得林昱哲一脸恍惚,神不守舍。 而这个奉了苏姨娘命令的丫环也极为聪明,只是在林昱哲面前晃悠了下,然后就和几个收敛碗碟的下人一起离开了。 林昱哲一直直愣愣地盯着白衣丫环,直到丫环离开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珊儿,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街小巷都在传云儿爬上了太子的床?云儿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晓,这件事情定当有其它的人设计陷害!你这个做姐姐的,为何不提前阻止此事?若非如此,云儿又岂会落人别人的圈套,我们定国公府又岂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林芷珊挑了挑眉,声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父亲,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不是天上的神仙,没有任何未卜先知的能力,又如何知晓三妹会未经通秉就入宫,然后爬上了太子的床,做下这等丢人现脸的事情!” “啪!” 林昱哲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衣袖翩飞间,将桌上那个才沏好茶水的杯子也都震飞了,重重地砸在红色牡丹花地毯上面,为其再添了几分不同的颜色。 “你竟然还觉得自己有理了?啊!今日我不好生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何为尊敬长辈,爱护幼妹……”林昱哲剑眉倒竖,看着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阴霾。 可,话虽如此说,但林昱哲却依然静坐不动,只因他一想起刚才林芷珊拿鞭子抽人的那股狠劲就毛骨悚然,也只能喋喋不休地叫骂着,并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斯文人,不和林芷珊这个不懂琴棋书画的粗鄙女子多作计较! 只可惜,林昱哲这番行为,看在林芷珊眼里,还真觉得他和街上的泼皮相差无几,只令她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成日里和混混搅和在一起的林昱哲,早就失去了那曾吸引过苏姨娘等一众小妾的文人特有的儒雅斯文的气质。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这招斧底抽薪之策确实高明! 一边是越发堕落,和混混无二,空有候爷之爵位,却只知游手好闲,对大梁百姓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的林昱哲;一边是越发上进,凭着自己本事高中,又从最普通的七品小官一路做到目前的三品大员,曾受到任地百姓发自内心爱戴和尊敬的林远兮,这两人中间,谁最易得到陛下青睬,最能担下定国公府往后的荣耀,除了林远兮之外不作他想! 因为林芷珊一言不吭,倒令林昱哲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遂毫不犹豫地夸夸其谈起来,那话语里的针贬之意,只令静坐一旁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都满腹不安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同情和怜惜。 唯有依然在软塌里装晕的林依云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万分的笑容…… 若说入宫前,林老夫人还用定国公府的爵位是老定国公爷在边疆征战几十年辛苦打下来的,而定国公府也是世袭的爵位等理由来说服自己,太后定不会因此事而过于发难,并且会看在她的诚恳态度上而彻查此事,还定国公府一个公道,也洗清林依云身上的污名的话,那么,待到见到太后,还没来得及进行申辩,就迎来了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话语,只令她心里的最后一丝期盼和希翼也都不翼而飞了。 是的,因为毁了林依云清白身子的人是太子,故,从另一方面来说,林老夫人心里还抱有太子会以侧妃之礼将林依云纳入太子府的美梦。毕竟,林依云可是有着“贵不可言,母仪天下”尊贵八字的贵女,并不是普通的贵女。 可,眼下发生的事情,却让她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家之人最是无情……rs 第175章 送入家庙 两个时辰后,出现在梧香院众人面前的就是这样一幕: 林老夫人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似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嘴唇紧抿,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悲怆绝望的感觉。 淡淡地瞥了眼房内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林芷珊身上,林老夫人冷声问道:“林依云呢?” 在这期间,林老夫人径直无视了坐在上方,拿一种期盼希翼眼神看着她的林昱哲。 林芷珊微微垂眸,道:“在祖母离开前曾吩咐下人将三妹扶到塌上,并且请来大夫为三妹诊治,只是,也许三妹身子太弱了,直到现在还未醒过来。”林老夫人竟然直唤林依云的名字,这可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如此说来,此次皇宫一行,林老夫人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微垂的眼眸里异色连闪,冷声道:“将她唤醒!” “这……”林芷珊满脸的迟疑,虽她知道林依云在装晕,但,以她得到的消息来看,自她入住相府后,林依云就开始风雨无阻地到梧香院里侍奉林老夫人,而林老夫人也不负林依云期望地将其捧在掌心,有什么好事都会第一个想到她。 这样的林老夫人,又岂会轻易就放弃林依云? 虽她早就是两人眼中钉肉中刺,并不惧再多招惹林老夫人和林依云两人一番,但也不想再因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被其它的人恨上啊! 林老夫人翻了翻眼皮,冷哼一声:“这什么这,还不快去办!” “祖母,三妹身子一向弱……”竭力为林依云辩驳的话语还在喉咙间打转,下一刻,林芷珊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无它,只因林老夫人竟然站起身,端起桌上的冷茶就朝软塌泼去。 “林依云,你还给我装晕!” 正打算呻吟几声,然后醒过来,再不着痕迹地给林芷珊上点眼药的林依云的身子立刻僵住了,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修剪整齐的指甲已深深地陷入手心,胸脯连续起伏了好几次,才压下满腔的恼怒和愤恨。 “唔……” 伴随着这道浅浅的呻吟声,林依云终于睁开了双眼:“怎么会是凉的……” 林老夫人瞪着软塌上的白色身影,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拿杯子砸向林依云的念头,嘴里却是再也忍不住地怒声喝斥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祖母……”林依云下意识地唤道,紧接着,她掀开纱帘,满脸迷茫地看着林老夫人:“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会睡在这儿,刚才……” “云儿……”林昱哲一脸关切担忧地看着林依云,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出声的时候,却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冷声道:“哲儿,你养的好女儿啊,竟然为了抬高身份而特意派人放出自己八字‘贵不可言,有母仪天下’命格的消息不说,还不知从哪儿得来一块出入太子寝宫的令牌,没有请求秉告任何人就径直坐着马车入宫,为了勾引到太子而给太子下药……” 林昱哲还未来得及为林依云辩驳,就只听林依云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祖母,你要相信云儿,云儿绝不会置定国公府的名誉不顾而做出此等丢人现脸的事情啊!云儿是被玲珑郡主给陷害的……呜呜呜……” “啪!”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茶杯,在林依云身前摔了个粉碎,茶叶、茶水和瓷器碎片四溅,只令林依云那到嘴的辩驳话语也顿住了,身子更是不自觉地轻颤了颤,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惶失措。 自林依云穿越而来,这还是林老夫人第一次拿茶杯砸她,只令她的心里立刻生出一片凄憷,整个人犹如突然置身于一间万分寒冷的冰窟般,丝丝冷意从身体里的万千毛孔处侵袭进来,只很极短的时间,就会将她冻成一尊不能说话不能行动的冰雕。 事已到此,她又如何不知晓,她已沦为了一枚弃子! 对她来说,这是最大的耻辱,哪怕穿越前只是一介草根的她,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况。 而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若说她自己有三分责任的话,那么,林老夫人、林昱哲、苏姨娘和林芷珊就总共占据了七成的责任…… 林老夫人恨恨地瞪着林依云,换了往常,别说让林依云久跪不起了,单是林依云流上几滴泪水,再拽着她的衣袖撒个娇,说上几句逗趣的话,她就会立刻心软,只顾着享受林依云这个孙女的一片郑拳拳孝心,并不会再去顾及其它的。 可,今日皇宫一行,太后、皇后和一众妃嫔们那毫不避讳的训斥话语和讥讽的眼神,以及太子妃、侧妃等人看向她的冷冽狠厉的眼眸,都令她心里发憷,后背冷汗直冒,那些想好的推脱责任的话就再也无法说出来。 不论如何,她还是有着身为一品诰命夫人的骄傲,又岂会在一件事情已有了定论时不管不顾地为此辩驳?唯一能牵动她全部心神的,也只有定国公府的荣誉…… 想到这儿,林老夫人双眼微阖,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压住心里突然滋生出来的懊恼和怨恨等情绪,冷声道:“事实就是如此,云儿,祖母给你三日时间休整,三日后,你就搬到家庙里去休身养性吧。” “不……”林依云如一团泥般瘫软在地上,心里的惊惧害怕再也无法遮掩地显露出来,巴掌般大的脸庞满是泪水,不停地摇头道:“祖母,你要相信云儿,云儿真得是被玲珑郡主设计陷害的……” “三小姐……” 伴随着这道哀凄的呼唤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一袭月白色阔袖绣花长裙,满脸惊慌害怕和不可置信的苏姨娘。 “扑通!” 苏姨娘重重地跪在林老夫人面前,用力地磕头道:“老夫人,三小姐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是什么性子,你又岂会不知晓。以前三小姐的性子虽有些娇纵,但也处处以大小姐看齐,并不会做出任何有违自己身份的举动。而现在,自从老夫人特意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指点教导后,三小姐就深刻地认识到了嫡庶有别,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以大小姐为标准说话行事。” “不仅如此,三小姐还努力学习琴棋书画,为了获得老夫人的一声称赞,每日里只睡两三个时辰就起身学习,只为了能借着才女之名而在百花宴上一举成名,为定国公府带来更大的荣耀。事实上,若非有小人从中作崇,三小姐早就才名远扬,又岂会一连再地落入有心人的算计里,而定国公府也不会因此而遭受莫大的损失。” “如今,事情已发生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去追查陷害三小姐的罪魁祸首,这也就罢了,可,老夫人,你万万不能将三小姐送到家庙里去啊……” 即使穿越而来的林依云,都在短短时间里明白了“家庙”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土生土长的苏姨娘又岂会不明白? 表面看来,盛京的贵女们性子娇纵,肆意妄为,嚣张跋扈,只要没犯原则性的错误,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错误,众人知晓后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会多想。可,若一位贵女被送入了家庙,那么,只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贵女行为不端,严重失仪,犯下了无法饶恕的大错!为了不让她犯下的错误影响到整个家族,不得不将她送入家庙,以此来平息这个贵女惹下的一连串的麻烦事情,同时也向众人宣告这个贵女已被家族放弃。 可以这样说,送入家庙的贵女,哪怕在家庙里待的时间再短,也会再无丝毫清誉。 这样的贵女,即使出了家庙也只能低嫁,根本就没有高嫁的可能,更不用说林依云还心心念念着要抓牢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心,顺利嫁入武候王府,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庶女出身的世子妃,王妃…… 林依云牙齿一用力,将嘴唇咬破了皮,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倒是将她心里的惊慌之意消减了许多。 “祖母,云儿求求你,不要将云儿送到家庙去……云儿愿意抄录十卷,不,一百卷,一千卷经书供奉在佛祖面前,只求你让云儿待在定国公府里。哪怕你罚云儿禁足,罚云儿每日做家事,罚云儿素衣斋饭……这些都可以,云儿只求能继续在祖母膝下尽孝……” 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林老夫人脸色的苏姨娘,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的情绪已处于一个爆发的顶端,遂毫不犹豫地膝行到林昱哲面前,抱着林昱哲的双腿哀泣道:“老爷,云儿是你的亲生女儿,是妾怀胎十月才生下来的女儿,她的性子如何,老爷也是清楚的,妾身求求你,不要将云儿送到家庙去,就让云儿在揽翠阁里修身养性,好吗?” ……rs 第176章 姨娘求情 感谢洛洛酥童鞋;栗子b童鞋;洄梦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顺便蹭下~ 不得不说,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都挺会演戏,哪怕苏姨娘已有半年多时间未出现在林昱哲面前,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依然勾起了林昱哲深深的怀念和不知何来的心酸。更何况,两人一番配合默契的哭诉委屈之词,也令林昱哲心里生出浓浓的愧疚懊恼之情,对一直紧逼不放的林老夫人也难得地生出一丝埋怨,对一直静坐一旁看戏,却不知劝说一句的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也生出浓浓的恼怒。 “母亲,云儿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又岂会做出此等事,定是受了有心人的挑唆,然后云儿为了担负起定国公府的荣耀而急于求成,才会不小心犯了错,你就原谅她一回吧,相信下次她绝不会再犯下这般低劣的错误了……” 苏姨娘心里暗恼,没想到仅仅只是半年未见到林昱哲,林昱哲竟然由之前那温文尔雅、知情善意的翩翩书生一跃成为了不知所云的糊涂虫! 想起这段时间那些下人在她耳旁说的话语,就令苏姨娘不由得贝齿紧咬,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助这股痛意来提醒自己在此种情况下,绝对不能冲林老夫人露出一丝半缕的怨恨和杀意! 以她的聪慧,又如何不知道林昱哲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林老夫人功不可没!人常说“虎毒不食子”,可,林老夫人这样的做法,连凶猛的老虎都比不上了,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哪! 林芷珊端着茶杯,抿了口茶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和不屑。 以前常听人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她还不太相信,可,如今瞧着林昱哲、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还真极佳地契合了此句话。 不过,人在遇见危极自身的重大事情时都会有瞬间的迷茫,哪怕回过神来,那脑袋也不是很灵活,只会下意识地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却不会太过于注意周遭的环境。 就比如,此刻,伴随着林昱哲、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的一番唱和之词,林老夫人放在桌上的手背青筋直冒,狭长的双眼里蕴满了浓郁得可以化为一把利剑刺入敌人心脏的杀机。 “够了!” 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柳眉倒竖,冷冽的目光一一地扫过林昱哲、苏姨娘和林依云三人,冷声道:“这可是太后的口喻,你们若有不满就自个儿入宫跟太后解释求情去!” “砰!” 林依云只觉得一口气再也上不来,耳里传来一阵阵轰鸣声,眼前一片漆黑,就再也无法坚持地晕迷了过去。 当然,这次是真实地晕迷,而不是刚才的装晕。 毕竟,昨日太子和林依云两人皆中了药,两人缠绵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时分她才眯了会眼。可正在她晕晕沉沉将入睡的时候,又突然被宫女唤醒,立刻就从四周那迥异的环境,以及自己那酸软不着力且布满了青紫痕迹的身子里分析出自己的处境!她咬了咬唇,拿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遮挡住内心的深深不甘和恼怒,随意地梳洗了一番后就匆忙出宫,打算找林老夫人商量出一个解决的法子。 在林依云拽着林老夫人的袖子哭诉的时候,林芷珊就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面对林芷珊那番不着痕迹地讥讽蔑视话语,她心里气苦不已,却不得不强撑着一口气应对着,直到后面再也无法应对而装晕逃避一劫。 就在此时,她还未察觉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那么地出乎于她意料之外。只可惜,还不待她思索出如何利用此事狠狠地踩林芷珊几脚,最好能让林芷珊因此事而名誉受损,她则彻底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点,随着林老夫人的回府,带来的消息究竟是这般地恐怖! …… 林依云晕迷之前,脑子里转过的这些念头,林芷珊虽未完全猜测出,却也从她连续不停的动作里猜测出了七八分,再结合前世的经验来看,倒是分析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此,见到林依云再次栽倒在青砖地板上后,林芷珊只是勾了勾嘴,然后继续垂眸品着茶水,仿佛刚才栽倒在地上的只是一株树木般。 不仅林芷珊,就连林老夫人、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也都无视了晕迷过去的林依云。 当然,她们只以为此次林依云又是装晕,不仅没有对林依云生出一丝同情,反而还越发地恼怒起来。 “钱嬷嬷,派人将林依云送到揽翠阁里严加看管,三日后,就将她送到家庙里去!” “不,老夫人……”苏姨娘满脸的惊慌和不可置信,水汪汪的杏眼转动间,迅速就瞧到了一旁准备置身事外的林芷珊,贝齿紧咬,眼眸里掠过一抹异色,毫不犹豫地膝行到林芷珊面前,磕头道:“大小姐,妾给你磕头了,求你看在三小姐是你一父同胞的亲妹妹的情份上,发发慈悲,为三小姐跟老夫人求求情吧!” 林芷珊挑了挑眉,虽她早就知道苏姨娘不会那么容易就甘心的,却也没料到苏姨娘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向她磕头求情。 不过,林依云的磕头她受不起,可苏姨娘这个小妾的磕头她却受得起,只是,和以往一样,她依然不愿意受这样的磕头,故,她的身子微侧,避开苏姨娘的磕头礼,手则揭开茶杯盖,轻吹有些烫的茶水,轻声道:“苏姨娘可求错人了呢!就像祖母方才所说,这件事情的关键是在太后那儿,故,你应该入宫跟太后求情认罪才对。” 袅袅的烟雾中,看不清林芷珊脸上的神色,但,苏姨娘却听出了林芷珊话语里的凉薄和讥讽,以及淡淡的蔑视和不屑,那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嘴唇紧咬,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的杀机一闪而逝,然后化为浓郁的祈求。 “大小姐,妾的身份太过低微,根本无法面见太后,为三小姐洗清身上的冤屈。可,大小姐你就不同了,你的母亲是相府嫡女,你又得了文老夫人的教导和指点,而太后和文老夫人是好友,若你跟文老夫人哀求一番,请她帮忙出面跟太后解释,定能轻而易举地洗清三小姐身上的冤屈。” “苏姨娘这话可就说错了。”林芷珊瞥了眼静坐一旁,微阖双眼,一幅闭目仰神姿态的林老夫人,心里轻哂:不是她小瞧苏姨娘,而是以苏姨娘的智慧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若说这其中没有林老夫人特意安插在苏姨娘身旁的人的挑唆,她还真不相信!更何况,往常定国公府的下人在林老夫人的使命下,能轻易阻断苏姨娘离开兰园勾引林昱哲的计策,那么,今日他们又岂会轻易让苏姨娘逃离兰园,跑到梧香院来一番哭诉哀求? 这其中的隐密,她不想知晓…… “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她说出来的话可谓是金口玉言,又岂会因为其它人的劝说而改变?需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都不能抹除三妹不知廉耻地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这件事情,故,哪怕外婆亲自出面,这个结果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甚至还极可能因此而令太后震怒,认为我们定国公府目无王法,明明犯了错,却不知悔改地找来许多人说情。”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三妹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却犯下了勾引太子殿下的大罪!这样的大罪,如今太后肯开恩一面,只罚三妹入家庙修身养性而不是直接赐死,已是给了我们定国公府天大的脸面了。” “苏姨娘,你若不相信,大可回府问一下你的父亲,他曾担任刑部尚书,最擅长捕风捉影,一件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能捅得比西瓜还要大,更不用说三妹犯下的此等有着明显证据的事情!” “大小姐,妾……”苏姨娘贝齿轻咬嘴唇,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脸颊两旁滑落,再加上她那身特制的宽大的衣裙,微风拂动间,只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地娇小起来。 “大小姐,三小姐一向和你最为亲近,她的性子如何,你又岂会不知晓?更何况,自从老夫人请了宫里的教养嬷嬷后,三小姐就不再像以往那样事事以你看齐,处处跟着你学习,而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何为‘身份之差’‘嫡庶之别’。” “三小姐也经常跟妾提及你待她有多么地好,往后应该如何上进才能回报你的一片厚爱,甚至三小姐还不止一次地说起过,以她的庶出身份,在进入女子书院念书后,为了不给你丢脸,定当努力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琴棋书画女红……” “这些也就罢了,毕竟,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可,如今三小姐被人诬陷,本就已伤心欲绝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帮着想办法也就罢了,又怎能这般地讥讽于她呢!更何况,这件事情对于定国公府的其它人,也许是一件天大的麻烦事,但对于你可是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你又为何一定要看着三小姐名声尽毁,跌落尘泥!要知道,三小姐和你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三小姐名声有污点,你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啊……” 嗷,今天才发现,偶的几十万字的存稿只剩下最后三万字了…… 掩面啊,最近还真是忙晕头了,握拳,从明天开始努力码字,呜呜呜……看着存稿一天天减少的人伤不起啊……rs 第177章 贬为通房 “苏姨娘,以前曾听人夸赞你也是一个才女,可,如今瞧来……”林芷珊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含不屑和冰冷:“我以为,刚才那番话,连三岁的小孩子都能明白,可苏姨娘竟然还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也未免……” 苏姨娘忙不迭地垂下头,借此机会遮挡住扭曲得不成样的面容,深吸几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的情绪后,迅速恢复到之前那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拿一种哀切惊惧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可不知是受惊过度,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只见她的嘴唇在动,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林昱哲猛地站起身,迅速奔到苏姨娘面前,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就是一通毫不掩饰心里愤怒情绪的训斥:“林芷珊,你这都说的是什么话?!琳琅可是你的长辈,你不尊敬她也就罢了,又岂能如此恶言恶语地讥讽于她?也不知这十多年来夫子都教了你什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真妄为人!” “云儿本就是被人设计陷害,才会犯下此等错误,你不想着安慰她也就罢了,如今琳琅请求你跟岳母求个情,请她出面跟太后解释一下,这又有何不可?谁规定只能在家庙里修身养性而不能在自己家里吃斋念佛……” 林芷珊挑了挑眉,冷声打断林昱哲未尽的话语,道:“父亲,大梁律法明确规定了姨娘只是半个主子,嫡子女、庶子女才是府里的主子。我倒不知,我这个嫡女竟然要将一个姨娘当成长辈来尊敬!” “至于向太后求情一事,父亲,若我未记错的话,大梁律法可是规定了擅自勾引太子,并做出令太子声名蒙羞之事的人罪大恶极,情况严重的可处死刑!” “你……你这个孽女!”林昱哲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嫉恨,只令林芷珊忍不住蹙起了眉头,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疑虑。 为何不论前世今生,林昱哲待她的态度都是这般地憎恨和厌恶?要知道,她可是林昱哲的亲生女儿…… “老爷,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和大小姐计较太多了……”苏姨娘抚着林昱哲的胸口,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可,那话语里的暗示和挑拨之意,却是令林昱哲的怒火犹如被泼了滚油般愈发地高涨起来。 将林芷珊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思索瞧在眼里,林老夫人心里一秉,恨恨地瞪了苏姨娘一眼,忙不迭地说道:“苏姨娘,你尚在禁足期间就擅自离开院子,如今就再罚你禁足三个月,抄录经书十卷。同时,你教女无方,致使定国公府声名皆无,并差点就给定国公府惹来涛天大祸,故,如今将你贬为通房,林依云则不再记在你的名下!” “不……”苏姨娘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地狠心,只来得及满脸凄厉地呼喊了一声,那到嘴的哀求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得了林老夫人眼神示意的钱嬷嬷等人强硬地将其从林昱哲怀里拽出来,拖出梧香院,徒留双手环成一个圆,一脸愣怔和不知所措神情站在原地的林昱哲。 大梁律法规定,通房是不能教养子女的,这可谓是从根本上彻底断绝了苏姨娘想再利用林依云来翻身的可能。 毕竟,不论事情真相如何,不论是谁设计陷害了谁,林依云和太子一夜缠绵一事是真的,谁知这一夜是否会留下些什么?而若经营得当,未偿不能让太子因此事而对林依云心生愧疚,那么,待到林依云及笄时,定能被抬入太子府。 而以林依云的心计、美貌和才华,林老夫人坚信她定不会泯然于众人间…… 酉时末,用完晚餐的林芷珊没有理会林老夫人、林芷娴和林蕊燕等人的连番暗示话语,径直带着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离开。 一踏入马车,林芷珊就再也忍不住地长叹了口气,嘴角和肩膀同时耷拉下来,浑身都散发出浓浓的疲惫。 坐在一旁的田嬷嬷见状,脸上的担忧和关切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大小姐,你可是担心三小姐这件事情会影响到你?” 不待林芷珊回话,田嬷嬷又继续道:“其实,在老奴看来,大小姐无需这般担忧。毕竟很早以前,三小姐的名声就有了污点。接着三小姐又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往来,还让人传出和武候王世子私定终身之类的谣言,只为了攀附上武候王府。这样的三小姐,在有机会入宫时,又岂会不找准一切机会攀附上太子殿下?” 喜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连连点头,在她们看来,林依云就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去一切的不知羞耻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竟然和林芷珊这个令她们暗自敬仰赞叹的大小姐是亲姐妹,想着就让人觉得嗝应得慌! 林芷珊眨眨眼,只觉得啼笑皆非:“你们怎会以为我在担心自己的名声因三妹犯下这件事情而受损?”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我只是奇怪,为何祖母会吩咐三日后才将三妹送到家庙里去。” “这……”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经由林芷珊提醒,她们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疑点。 马车里变得安静起来,林芷珊懒懒地倚在车壁上,听着马儿踩在青砖地面上传来的蹄答声,微阖的眼眸最终承受不住地合拢。 很快,她的脑袋一偏,就陷入了沉睡里。 一直留意着林芷珊情况的田嬷嬷,轻手轻脚地起身,找出一方毯子,轻轻地搭在林芷珊身上。看着林芷珊眼下清晰可见的暗沉和阴影,她不由得暗自叹息了声。 自从搬入相府暂住的那刻起,林芷珊就犹如一只终于从小溪里游到大海里的鱼儿般,为眼前那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美景给深深地吸引住了,毫不犹豫地摒弃了其它的情绪,只专注于跟着林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更在喜嬷嬷的指点下学习皇宫礼仪和内宅的一应应对措施等等。 若仅仅如此,田嬷嬷等人也不会觉得诧异,毕竟,之前住在定国公府里,因为文氏突然去逝,导致林芷珊示能接受到很好的启蒙教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学习的机会,又岂会不抓住一切时间? 可,令她们惊讶的是除了这些学习外,林芷珊竟然还抽出时间安排人在江南等地新开了许多店铺,并收购了许多庄子。 若说之前包括文老夫人在内的一众人均以为林芷珊只是在繁忙的学习间隙里,随意折腾借此发泄心里的不良情绪的话,那么,随着那些店铺庄子的掌事者前来盛京汇报每季经营情况,众人就皆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林芷珊了。就连相府那些以往表面尊敬林芷珊,实则内心深处依然将林芷珊当成以往那个只知吃喝玩乐,不知柴米油盐贵,空有贵女身份却没办法承担起自己应尽责任的贵女话,那么,自此以后,他们就对林芷珊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面对当年文倩蓉陪嫁之物的那些庄子店铺的掌事者时,林芷珊已由最初仗文老夫人的势,以及鞭子糖果等手段一转而变为了看似柔和,实则兵不血刃就慢慢地渗入这些掌事者内心,令他们发自内心地尊敬敬仰了。 这一点,尤以曾被苏姨娘想方设法挖起了一批有着精湛技艺师傅的如烟成衣店的钱掌柜最为突出——连在商场浸莹了几十年的老人家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在一年半栽里,就将一间快要倒闭的店铺扭亏为盈,可,林芷珊却做到了!不仅如此,她还悄悄地将那些被苏姨娘挖走的师傅找了回来…… 外人只看见林芷珊突然就变得聪明睿智起来,唯有近身侍候林芷珊的田嬷嬷等人才知道为了这些,林芷珊究竟付出了多少! 每日只睡三到四个时辰,从早到晚从没有一刻停歇,这些也就罢了,可,自从得知林老夫人的侄女在来盛京的路上这个消息后,林芷珊就犹如不知疲惫的骆驼般忙碌起来,那发出去的一道道命令,表面看来只令众人惊讶不已,可,一段时间后,却是深刻地感觉到了林芷珊的敏锐洞察力。 付出多少,就会相应地收获多少,因此,无需细细思索,田嬷嬷等人都能猜测到回到相府后,林芷珊又会因为林依云惹下的这桩麻烦事情开始多少布置,如此才能消除这件事情对她,以及林庭轩和相府的影响。 是的,田嬷嬷等人根本就不相信林芷珊并不在乎这件事情! 这一点,是林芷珊并没有预料到的,因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即使她打算好生休息一下,为迎接更大的暴风雨做准备,可,在田嬷嬷等人那哀求恳切的言语里也只能按下懊恼郁闷的情绪,为清除林依云这件事情给自己带来的不好影响而作出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咳,再次厚着脸皮推荐一下偶的上本老书: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哦~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包*~ 简介: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178章 终于抵京 感谢花桔子童鞋投的评价票,嗷,又一个熟悉的亲,么么,顺便再蹭个~ 此刻,马车终于到了相府,被田嬷嬷唤醒的林芷珊以袖掩唇,漂亮的丹凤眼微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在文老夫人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林芷珊不敢有丝毫隐瞒地将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嗯,做得不错!”文老夫人双眼微眯,右手轻拍林芷珊的肩膀,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欣慰和喜悦。 可,转眼间,文老夫人脸上的喜悦又一转而变为恼怒,甚至还敲了林芷珊一个响指,道:“你这丫头,往常你若像今日这般以理服人的话,也不会被人悄悄地传出嚣张跋扈,肆意妾为的流言了!” 林芷珊眨眨眼,一脸的无辜:“那时我也没有得到外婆你的指点啊,当然就不知道她们竟然放出这样的传言……” “还装!”文老夫人点点林芷珊的额头,嗔骂道:“你这丫头是一天不在我面前装委屈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吧?说说,你祖母为何会有三日后才将你那三妹送到家庙去的打算?” “其一,打击一个人最佳的法子是不停地给她希望,然后在她抓住那丝希望的时候又当头一击,让她深刻地领会到看着转机就在眼前,可却每每棋差一着的懊恼和痛苦。在这种情况下,要么这个人就彻底一蹶不振,要么就绝地大翻身开始层出不穷的反击,并越挫越勇,最终反败为生。” “其二,这几日,祖母的侄女就将抵京……”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也终于知道自己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浮现出来的那些莫名的情绪因何而来。 需知,前世今生,林依云都是一个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的人,又岂会犯下这等低下的错误。想必是有人在她的耳旁提及此事,她才会在重重考虑之下,最终选择入宫借太后之势而牵绊住林老夫人,以便令林老夫人不得不解除苏姨娘的禁足令,再用心经营一番,不愁苏姨娘不再重新抓住林昱哲的心,从而被扶为继室。 若真如此,林依云就成为了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只需再在自己的才名等方面多下苦功夫,结合那“旺夫”的八字,不愁不能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世子妃。 只可惜,林依云并未想到,这个计划从最初就出了茬子! 不出林芷珊预料之外,第二日下午,林管家就上门了。 “大小姐,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来了,故老夫人打算于明日酉时在府里举办一个洗尘宴。” 林芷珊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祖母娘家的亲戚已到定国公府了吗?” “是。” 她等待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林芷珊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道:“好,我定会准时回府,麻烦林管家特意跑一趟相府来通知我此事了。”今日才到盛京,明日就举办洗尘宴,该说林老夫人已等不及了吗?不过,这对于她来说,也确实是一个绝顶的好消息…… 田嬷嬷眉头紧锁:“大小姐,明日老奴和你一同回府。” 林芷珊沉吟了下,点头道:“也好。” 当日晚上,林芷珊辗转反侧,许久都未能成眠,如今她前世熟悉的人还只剩下李沐清未出现了…… 第二日一大早,不待以春桃为首的守夜大丫环唤,林芷珊就自个儿爬起来了,甚至还难得地在春桃和夏荷两人捧来可供挑选的衣裙首饰时,笑眯眯地挑选了一套最豪华最靓丽的衣裙和首饰。 梳洗完毕后,林芷珊陪着文老夫人用完了早餐,然后就坐上了朝定国公府驶去的马车。虽洗尘宴定在下午,但终于能够见到那位“盟友”的林芷珊再也无法按奈下心里的兴奋和激动的情绪,故在无法像往常那般静下心来做事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带着田嬷嬷、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个大丫环出发了,留下了喜嬷嬷,以及一些二等丫环和婆子们看守房间。 梧香院 林芷珊才刚刚靠近梧香院院门,就听到了一连串的欢声笑语。 林芷珊那往前迈去的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顿,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兴味——不得不说,林老夫人确实是盛京贵妇圈子中仅有的奇芭!在她的印象里,除了林老夫人外,盛京就再也没有哪位贵妇嫁了人后还一心为娘家着想,甚至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让娘家和夫家再次亲上加亲,若一计不成会再生无数计策,只为了能将娘家和夫家牢牢地绑在一起! “小姨,你又笑人家……”带着一点江南女子特有尾音的甜糯声音,被轻风送到了院外众人耳里,令除了林芷珊外的众人皆有一瞬间的愣神,甚至脸上还流露出一丝艳羡。无它,只因有着这样美妙嗓子的女子,定是那令人见之就心生怜惜的柔弱江南水乡女子。这样的女子,正是众多盛京男子心中的最心仪、最想求娶的! 林芷珊抚了抚胳膊,瞥了眼思绪不知发散到何处去的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和田嬷嬷对望一眼,彼此都暗自叹了口气。 末了,接收到林芷珊眼色的田嬷嬷清咳一声,提醒以春桃为首的四个丫环,尽快跟上林芷珊的步伐。 “见过祖母。”清脆的声音,恰好打断了林老夫人那到嘴的话,令她满脸不悦地瞪了林芷珊一眼。 林芷珊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半盏茶时间后,坐在林老夫人下首的那个娇俏的少女拽了拽林老夫人的衣袖,娇声道:“小姨,这就是你刚才跟我提到的那位在相府学习的妹妹吗?” 林芷珊佯装惊讶地抬起头,入眼的正是一位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女。 只见她上身穿一件杏色烟霞衫,下系一条淡粉色绣花长裙,身披桃粉色薄烟纱,以同色绣花腰带束腰,更是突显出了她那柔弱纤细的身姿。 柳眉杏眼,长发挽了一个流水髻,斜插一支七宝珊瑚簪,并一朵粉色的牡丹绢花,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粉色璎珞,耳旁则坠着两粒水滴状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 最吸引人注意的则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动间犹如狡黠的狐狸般可爱,静静凝望着你的时候又犹如一汪清泉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于其中不想醒来。 这位正是林老夫人娘家妹妹的侄女许慕晴!前世,也是此时,许慕晴由江南千里迢迢赶到盛京,准备答成林老夫人的夙愿——嫁给林昱哲,成为林昱哲的继室,让定国公府和许家再次亲上加亲,以将许家牢牢地和定国公府绑在一起! 只是,不论许慕晴私下里受了多少训练,但在对上苏姨娘时全部诩杀而归,那些好不容易才定下的计策不仅没有能打败苏姨娘,反被苏姨娘反利用,令她在林老夫人心里的印象慢慢地变差,并且也令林昱哲不再像最初那般待见她。以至于到了最后,在无人可用的情况下,林老夫人不得不让许慕晴做了林昱哲的贵妾。 当然,重生回来的林芷珊脑子里浮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情时,就忍不住地怀疑起前世苏姨娘之所以会被扶正,就和林老夫人想让林昱哲将许慕晴收房这件事有关…… 只不过,这些事情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她还欣喜于自己又可以在一旁看戏。唯一令林芷珊露出真正惊讶目光的,却是坐在许慕晴身侧的那位一袭火焰红色坦胸装的女子。 这个女子看起来约摸二十七八岁,柳眉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变成可爱的月牙,嘴旁还有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 但,令林芷珊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她那眼角眉梢之间的媚意,以及白皙如玉的肌肤,和高挺的胸脯,细细的柳腰。 这是一个真正的尤物。难不成,她就是那个许雅彤? 表面看来,这两人倒还真是一幅姐妹情深的模样,一点也瞧不出两人曾为了林昱哲继室之位而各出奇招针锋相对……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念头的同时,林芷珊依然维持着那个请安的姿势。 也是到了此刻,林老夫人仿佛才察觉到林芷珊依然站在那儿似的,遂一脸懊恼地拍拍额头,道:“唉,瞧我这记性,珊儿,快过来,见过你的慕晴姐姐。” 这就将刚才那一幕揭过了?林芷珊嘴角泛起一抹浅笑,再次行礼道:“见过慕晴姐姐。” 心里却轻哂:前世的她也确实太过于单蠢了,竟然连林老夫人这般明显的用意都没有瞧出来,还真将许慕晴当成了除了林依云以外最贴心的姐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都不忘送一份给她,甚至还不止一次为她创造了良好的勾引林昱哲的条件。只可惜,尽管如此,这许慕晴依然没能斗过苏姨娘,成为林昱哲的继室。不过,今世嘛…… 嗷,本周结束后,又是半个月没有推荐的时刻到来了,咳,偶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多码点字,没有存稿的人伤不起啊。 现在就在想,七月份是一更呢?还是两更呢?望天啊,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rs 第179章 暗中挑拨 “呀,珊儿妹妹,快快请起。”许慕晴忙不迭地站起身,施施然地走下台阶,到达林芷珊面前,亲自将林芷珊搀扶起来,浅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需这般见外呢,我痴长你几岁,往后定会将你当成我的亲妹妹般照顾。” 接着,许慕晴又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绣了大朵牡丹花的香囊,递到林芷珊手里,一脸羞涩地说道:“珊儿妹妹,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样,所以就绣了最拿手的牡丹花样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语气那叫一个娇媚,听得林芷珊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酸了。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想要抚摸手臂的举动,佯装被安抚得非常感动的小女孩般眨眨眼睛,嘴角咧到最大,顺势从许慕晴手里接过香囊,摆弄了几下,系到了腰侧,笑道:“谢谢慕晴姐姐,我很喜欢!” 顿了顿,林芷珊又满脸兴奋地拽着许慕晴的衣袖朝外行去,嘴里也道:“慕晴姐姐,我带你去参观我的院子……” “咳……”林老夫人清咳一声,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不悦,但她的眼神在转向许慕晴时,却是流露出一丝欣赏,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不小心注意到了。 林芷珊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满脸尴尬地说道:“对不起,祖母。” 林老夫人摆摆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无碍,下次不要再犯即可。” 待到她放下茶杯后,才又介绍道:“珊儿,这位是雅彤姐姐。” 林芷珊笑着行礼:“见过雅彤姐姐。” 许雅彤不着痕迹地瞥了许慕晴一眼,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径直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缠丝嵌红宝石手镯,拽过林芷珊的胳膊就套了上去,道:“说起来,我见过的贵女也挺多,但还从没有哪位能像珊儿妹妹这样,将红色衣裙穿出了它应有的张扬和傲气。只可惜我未能晚生几年,否则定当会和珊儿妹妹成为知己!这对缠丝嵌红宝石玉镯是我最喜欢的一对手镯,如今我和珊儿妹妹每人戴一只,也算是满足了我心里的念想……” 瞧瞧,这才是真正会讲话的高人啊!林芷珊眼角的余光瞧到了一旁静坐的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不豫,眼珠子转了转,也跟着夸赞道:“雅彤姐姐,我也见过许多贵女,可还从没有见到过哪位能像你这样,将红色衣裙穿出了它应有的柔美和大气。只可惜我未能早生几年,否则定当和雅彤姐姐成为知己!” 顿了顿,林芷珊又吐了吐舌头,顺势作了一个鬼脸:“只不过,我今日出府太急,故未来得及备下礼物,若雅彤姐姐不介意的话,我就将这支发簪送给雅彤姐姐?” 话落,林芷珊顺势取下了发间的步摇。 这是一只被雕琢成孔雀的步摇,白玉的身子,尾端和翎语以五彩的翡翠珠子点缀,嘴衔三串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苏,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正是珍宝斋当季那款孔雀饰物中最漂亮、最迷人、且最**人心的步摇! 众人齐齐愣住了,均拿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芷珊。 无它,作为比大梁建国史还要久远的老字号首饰店铺,珍宝斋每季均会有一款压轴的头面出世。这套头面从设计到用料,再到雕刻和做工都堪称完美,引领着盛京潮流的趋势,更是众多盛京贵族小姐夫人们追求的极致! 每一个出嫁的女子,若能拥有一套珍宝斋的压轴头面作陪嫁的话,那么,她就是最幸福的新嫁娘。 每一个侍字闺中的女子,若能拥有一套珍宝斋的压轴头面的话,那么,她就能成为大型宴会里众人瞩目和向往的存在。 …… 为何如此说呢?原因很简单,珍宝斋的每季压轴头面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更需要有一定的势力,且在大梁有一定的名望的人才能到珍宝斋店铺里进行挑选。仅有这些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得到珍宝斋东家的赏识,如此才能顺利购买下这套头面。 可,如今,林芷珊竟然轻易地将这套孔雀头面中最漂亮最贵重的步摇拿出来送人,而且,还是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这怎能不令众人惊讶莫名?要知道,虽然林芷珊向来是定国公府里最大方的主子,但也不会轻易就送出这般贵重的物品!或者那文氏的陪嫁之物确实多到数不胜数的境地,所以林芷珊才能这般无所顾及地大手大脚…… 至于林芷珊为何能拥有一套这般珍贵的头面,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众人倒没有多去思虑。毕竟,林芷珊除去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这个身份外,还是文相和文老夫人的外孙女,在盛京贵女圈子里可谓是只比郡主身份稍低一些的存在,那么,购买一套珍宝斋的当季压轴头面也不是多大一件事。 即使林老夫人年岁颇大,又有着丰富的宅斗经验,可因为林芷珊这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举动,倒是令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讶之色被许雅彤察觉到了,更不用说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太过于年轻和稚嫩,那心里浮现的诸多想法就不约而同地流露于外,令许雅彤更是眼神连闪,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佯装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从林芷珊手里接过这枝孔雀步摇,道:“珊儿妹妹,原本我不应该收你这枝步摇,不过,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俩可谓是一见如故,我若不收你下这份礼物,想必你定会在心里埋怨我,如此,我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林芷珊抿了抿唇,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顺势将这枝步摇放到了许雅彤手心里。至于许雅彤那看似真情实意,实则难以分说的拒绝姿态,只令她心里不由得轻哂:虽她前世没有见过许雅彤,但在她从发间取下这枝步摇的瞬间,却是察觉到了许雅彤眼眸里一闪而逝的贪婪之色,再兼之此刻许雅彤这番作态,倒是令她对许雅彤的本性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许慕晴眼眸里掠过一抹贪婪,以一种嗔怪的语气,娇滴滴地唤道:“珊儿妹妹……” 后面的话,湮没在林老夫人那双蕴含着淡淡警告的眼眸里。 只不过,林芷珊就正等着许慕晴这句话,又岂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遂笑着又取下了耳上的那对孔雀耳环,道:“慕晴姐姐,我瞧着这对耳环和你今日的衣裙很相衬。” “这……”许慕晴虽有一丝意动,可却作出一脸的为难,就怕惹林老夫人不快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从而因小失大。 可,那对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种**人心的耳坠,却是令她的目光根本无法移开。 说起来,原本此次到盛京来做客只有许慕晴一人,可不知为何,临行前几天,许慕晴的祖母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半年前突然出现在许府里的许雅彤陪着许慕晴一起到盛京拜会林老夫人。 在之前,有着一幅娇弱得惹人怜惜面容,又惯会逢迎拍马的许慕晴,是许府里地位最高的,也获得了许老夫人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呵护。可这一切,自从许雅彤出现后就有了一个改变。虽这个改变不是很大,但依然被内心无比细腻的许慕晴察觉到了,也因此,对于喜欢穿一袭艳丽衣裙,有着白皙如玉肌肤,以及一举一动中自有一种她无法妣美的优雅迷人的气质和风姿的许雅彤时,许慕晴可谓是羡慕嫉妒交加,甚至到最后生出了浓浓的嫉恨和埋怨,并不止一次地想过要将许雅彤除去的念头,以避免一向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的许老夫人被许雅彤拉走全部的注意力。 可,也不知为何,许慕晴施行的计策全部失效不说,甚至还有好几次都反过来算计到自己,令她在许老夫人心里的印象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深厚。若非如此,此次许老夫人也不会在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前来盛京投靠林老夫人之前,特意将许雅彤唤了过去醇醇叮嘱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让许雅彤多加照顾许慕晴,并且看紧许慕晴,以免许慕晴到了盛京后闯下一些无法收拾的大祸。 当然,对于许老夫人来说,最重要的则是叮嘱许雅彤一切以许慕晴为重,并且务必完美地完成帮许慕晴嫁入定国公府,成为林昱哲继室这件事。 与此同时,许老夫人也没忘记叮嘱许慕晴一些注意事项,甚至还告诉了她如何更好地讨好林老夫人,以期尽快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不过,许老夫人并未想到,她那看似很稳重妥当的举动,以及一系列的布置,会因为这半年内许慕晴心里生出来的对许雅彤的恼怒和嫉恨等情绪而受到很大的影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咳,弱弱地再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网游:绣娘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 简介:女主穿越进未来网游世界,靠着一手精湛的刺绣技艺做装备赚钱,顺便拐带一冰山面瘫男。rs 第180章 明争暗斗 感谢兰色小月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此刻,房间里的众人都不知道仅仅只是短短时间里,许幕晴和许雅彤两人心里就转过了许多个念头,只因许慕晴顺势从林芷珊手里接过那对耳坠,低垂着头,长而卷翘的睫毛眨动间,一抹淡淡的红晕爬上她的双颊,就连她的声音里也蕴含着淡淡的羞涩:“如此,也就多谢珊儿妹妹了。” 顿了顿,许慕晴又道:“江南不比盛京这般繁华,不仅有着如珍宝斋这类的最顶级的首饰店,也有着天下少有的绸缎坊,更有着许多令人向往的美味小吃,再兼之我出门比较急,故也只带了一些有着江南特色的绣件和小吃,若珊儿妹妹不介意的话,回头我就派人送一些给你。” 说到这儿时,许慕晴佯装无意地瞥了许雅彤一眼,满意地瞧见了许雅彤眼眸里一闪而逝的不豫和羞恼,赶在许雅彤察觉之前迅速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拿一种真挚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心里却得意不已:许雅彤啊许雅彤,难不成你还真以为祖母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会轻易地就被你哄走?哼!今日我就告诉你,在许府,你不过是一个丢人现脸的存在,哪怕你说再多的好话,做足了谦恭的姿态,也不能抹掉因为你和夫家和离而给许府带来的羞辱!今儿个就让我告诉你,谁才是真正被许府众人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许雅彤依然笑意嫣嫣地瞧着许慕晴,仿佛并未听出许慕晴的话外之意,也没有瞧见许慕晴那若有似无的挑衅和宣告似的,只是那放在阔袖下面紧握的双拳,以及深深陷入掌心的手指甲,却是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一直注意着许慕晴的林芷珊将这一幕瞧在了眼里,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心里那个最初想要将许慕晴拉到自己“同盟”车上的念头有了一丝动摇,嘴里却笑着应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能让慕晴姐姐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带来盛京的定是少见的好东西,如此,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慕晴姐姐割爱。” “珊儿妹妹也太过客气了。”许慕晴笑得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又一一地看向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道:“娴儿妹妹、云儿妹妹、燕儿妹妹,回头我也请人送一份江南特产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林芷娴抿了抿唇,那因为林芷珊出现后就被抢走的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出现在她的身上,再兼之许慕晴那恰到好处的话语,只令她忍不住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对许慕晴也难得地生出一丝好感来:“慕晴姐姐也太过谦虚了,大梁谁不知江南可是好地方,就像大姐所说,能让慕晴姐姐千里迢迢带到盛京来的,定是稀罕之物,娴儿就等着收慕晴姐姐的礼物了,希望慕晴姐姐不要觉得娴儿太贪心哦!” 换了往常,一向将心思放在琴棋书画上面,根本就不理俗物的林芷娴定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这段时间先是有林芷珊的改变,再来又是林依云突然成为盛京众人皆知的“才女”,又有无意中察觉到林蕊燕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天真无邪,再兼之孙氏若有似无地一番点拔话语,于是,林芷娴就这般开了窍,在看见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的瞬间,结合孙氏特意告诫她的那些话语,就迅速分析出了这两人的来意,以及对待这两人该用何种态度。 林蕊燕则眨了眨眼睛,扬起一抹娇俏可爱的笑容,附和道:“是呀,慕晴姐姐,江南山美水美人也美,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养得出慕晴姐姐这样温婉柔和的女子。若有可能,燕儿真想到江南去走走,看看。” 自从林芷珊进到房间里后就一直静坐旁观的林依云,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喜悦和赞赏。 不得不说,林依云坐的位置确实很好,只是稍微一抬头就能清楚地看见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因此,虽她不明白为何林老夫人在看向许慕晴时,那眼眸里会流露出淡淡的思索和满意,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地想出应对之策——如今的她,即将被送往家庙,若再不抓住许慕晴和许雅彤这两个林老夫人娘家人初次来盛京的机会,讨得这两人的欢心,让她们为她开口向林老夫人求情的话,她也就枉为穿越女了! 于是,下一刻,众人就只见林依云突然站起身,甩了一下宽大的衣袖,袅袅婷婷地走到房间中,微启嘴唇,念道:“今日相逢花未发,正是去年,别离时节。东风次第有花开,恁时须约却重来。重来不怕花堪折,只怕明年,花发人离别。别离若向百花时,东风弹泪有谁知。” 房间里众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不可置信、疑惑不解的目光,并没有被林依云瞧在眼里,她佯装漫不经心地看向林老夫人,瞧见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欣慰和喜悦时,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角也泛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江南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只可惜,我只能从那些杰出文豪留下的只言片语里感悟江南的美景,所以才会有感而发,吟出这首诗来,听说慕晴姐姐也喜欢琴棋书画吟诗作对,若慕晴姐姐不介意的话,往后可到揽翠阁来小坐,我定当扫塌相迎。” 许慕晴压下心里的惊骇,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嫉妒和警惕,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道:“云儿妹妹也太过谦虚了,仅仅只是翻阅一些书籍,就能吟出这般令人回味无穷的诗,不愧是定国公府的小才女,往后我定会常去揽翠阁,只望云儿妹妹不要厌烦我时常打扰到你的清净就好。” 林依云笑着摆摆手,道:“怎会,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有两三知己谈天说地,慕晴姐姐能到揽翠阁小坐,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慕晴姐姐打扰到我了呢!” 这是一个劲敌……早就知晓林依云身份的许慕晴心里转过许多个念头,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然后拽着林老夫人的衣袖,娇嗔道:“小姨,怨不得母亲常跟我讲盛京作为大梁的国都,不仅比江南繁华多了,那才子才女更是多如过江之鲫,贵女们更是数不胜数,往后我定当戒骄戒躁,不负小姨和母亲的指点,勤于律己,绝不做出任何有损许府名誉的行为!” 看似平淡的话语,却是蕴含着浓浓的深意,这一点,由林老夫人那看向林依云的赞赏目光一转而变为狐疑思索中,就可以瞧出来。 林依云低垂着头,嘴唇蠕动了下,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辩驳话语咽下肚去,只是心里却暗自将许慕晴给恨上了,明知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提及和《无名氏诗词集》有关的事情,尤其在林老夫人面前更是如此,可许慕晴竟然当面就挑破这件事,令她那本在林老夫人心里就所剩不多的印象分跌到了谷底! 真是可恨!这许慕晴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就看不出来她的用意吗?竟然不仅不顺势为她向林老夫人求情不说,反而还趁此机会划清界限?!哼,一个两个,还真当她被罚入家庙就彻底不能翻身了?都是一郡蠢的,当年武帝能从感业寺里重入皇宫,她这个受了上天眷顾的穿越女又岂会落于人后? 不过,说起来,也怨她自己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太过于安逸了,竟然忘记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可是古代版的高富帅,惦记他的人又岂会少?!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连遇辍折的同时,还冒着郑柏文不在盛京的危险而入宫求见太后…… 林依云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的时候,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哀凄的神色,但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却又蕴含着一丝坚强和浓浓的孺慕。 也不知林依云脸上的哪一点神色触动了林老夫人,只见她微微阖眼,再次睁开时,面容再次恢复到往常的平静,甚至还朝林依云微微颌首,然后低头,一脸慈爱地轻拍许慕晴的手臂,嗔怪道:“都是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地腻歪,也不怕人笑话!” 许慕晴并未错过这一幕,心里那些恼怒、懊恼、嫉妒、怨恨的情绪纠缠在一起翻腾不息,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甚至还拽着林老夫人的胳膊轻摇,扁了扁嘴,娇声道:“小姨,你十多年未回江南,就连我出生时的满月酒也错过了,今天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你,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嘛……” 顿了顿,许慕晴又以一种看似小声,实则众人皆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再说,小姨你这般地慈祥和蔼,让我见了就只想亲近,什么事情都想告诉你……” 第一次上主站推荐的偶,终于发现这个推荐确实够给力,嗷。 只可惜,最近工作太忙,一直啃存稿过活,目前只剩下不到十章存稿,还真不敢随意加更,否则定当每日三更,真心怀念以往上班都能码字的好日子啊,呜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以偶目前一小时一千的龟速,晚上也就只能码个三千字,掩面……rs 第181章 园子一说 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丝怔忡,那轻拍许慕晴的手也顿了顿,虽很快就反应过来,但依然被悄悄地注视着这一幕的林芷珊、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四人瞧在了眼里。只不过,此刻,这四人心里的想法皆不同,但看向许慕晴的眼神里却是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惊讶。无它,只因除了许慕晴外,就再也没有谁会对着林老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了,甚至还腻歪在林老夫人怀里撒娇! 不过,很快,林芷珊就将这丝惊讶给抛到一边去了,毕竟,林老夫人向来喜欢帮扶娘家人,嫁到盛京的这几十年里,逢年过节总会特意让人送上许多珍稀礼物回江南。更何况,前世今生,她对林老夫人的印象不正如此? 和林芷珊一般,林蕊燕这个几乎不被林老夫人关注的二房庶女也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眼眸低垂,竭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尊壁柱。 唯有林芷娴和林依云俩人心里无比的酸涩,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嫉恨。这几个月里,因为林芷珊不在,故俩人早暗自里将对方当成了敌手。尤其在到梧香院侍候林老夫人这方面,更是不甘落后于对方一步。什么放下身段伏小做低等讨好林老夫人的法子被俩人用了个尽,也顺利地获得了来自于林老夫人的呵护和疼宠。 原本,俩人都以为只要自己再努力一段时间,总能让林老夫人真正将她们放在心里,有什么好事都不会忘记她们,可,今日眼前这一幕却是让她们深刻地认识到:原来,林老夫人不是不疼爱孙女之类的女流之辈,而是因为她只偏宠于娘家人! 同时,第一次见到此种情况的许雅彤也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轻撇了撇嘴。就算许慕晴再会撒娇,再得众人宠爱,那又如何?林老夫人年岁大了,也有点糊涂了,否则又哪会做出那些可笑的事情?哄这样一个老人家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就像哄得许老夫人同意将她和许慕晴一起送来盛京般,对于她来说,还真是一件没有多大挑战性的事情! 接下来,众人又说了一些话,也令林芷珊等人深刻地认识到在林老夫人心里,她们这些亲孙女可比不过许慕晴和许雅彤这俩个娘家的侄女。这一点,由林老夫人特意吩咐林管家安排的洗尘宴,以及许慕晴和许雅彤俩人竟然入住菊园这个主院里,就可以瞧出来。 只不过,除了有前世记忆的林芷珊外,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却只以为林老夫人之所以将许慕晴安排在菊园里,不过是因为想利用长房的地位来为许慕晴和许雅彤俩人求娶一桩好姻缘。毕竟,在大梁,虽大部份贵女都是及笄后两三年才开始谈婚论嫁,但到了近二十岁还未出嫁的贵女还真是少得可怜,而这些贵女往往是身份地位高人一等,且又才貌双全,想要挑选一个最匹配的夫君,才会蹉跎了岁月,可许慕晴这个小地方的世家贵女就不在此列了。 甚至,她们心里还不由得恶意猜测,是否许慕晴眼高于顶,在江南找不到合心意的夫君,令许家长辈们着急不已,才会将许慕晴打包送到定国公府拜托林老夫人帮忙谋取一桩好姻缘? 至于许雅彤这个和离的妇人,则只不过是许慕晴的附带产物。虽大梁不**人和离再嫁,但那都只是小门小户人家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豪门大宅可不会放任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情出现在自己府里! 唯有林芷珊抿了抿唇,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浮现一抹讥讽。 定国公府长房有梅、兰、竹、菊四大主院,梅园里住了林昱哲,兰园里住了苏姨娘,竹园里住了林庭轩,原本,林芷珊应该住在菊园里,可她嫌弃这四大主院挨得太近,再兼之文澜院是文倩蓉曾住院的院子,故林芷珊在文倩蓉去逝后,拒绝了林老夫人提出的搬到菊园里由林昱哲和苏姨娘两人就近照顾的决定,而是继续住在文澜院里。 虽就面积和地理位置等方面来说,文澜院并不比四大主院差,但在文倩蓉住进文澜院之前,文澜院一度传出过闹鬼的传说,荒废破败了许多年。及至文倩蓉住进来后才重新修葺了一番,再兼之文倩蓉在一些小细节方面的改动,倒是令文澜院比梅兰竹菊四大主院看着舒服了许多。这一点由林庭轩每次到了文澜院都舍不得离开,若非顾及林老夫人和林昱哲等人,兼之不想影响到林芷珊的清誉,林庭轩定当包袱款款地从竹园搬到文澜院,和林芷珊共居一个院子等事情里就可以瞧出来。 当然,对于林芷珊能独居文澜院这个文倩蓉精心打理的院子,林庭轩也曾羡慕和嫉妒过。不过,很快他就在林芷珊那番打着“爱”的名义的**里默认了此事,甚至还在文泽宇等人那番似有若无的劝说里,将自己当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并且暗自在心里将林芷珊列为了需要自己保护的女子。 林庭轩心里的这些想法,并不能瞒过重生回来的林芷珊,以至于令林芷珊一度兴奋不已,觉得自己重生回来的最大的梦想已实现——前世,苏姨娘被扶正之前,也不知林庭轩哪句话惹怒了林昱哲,令林昱哲狠狠地折罚了林庭轩一通,并且还罚林庭轩跪祖祠。即使后面林老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及时阻止,林庭轩依然因为受了杖刑后没来得及救治,又被罚跪祖祠而得了风寒去世了。 重生回来后的林芷珊,将整件事情分析了许多遍,终于找出了一丝蛛丝马迹,也确定了林庭轩之所以会激怒林昱哲,完全是因为苏姨娘从中作崇。虽她到目前为止都还不能探测出苏姨娘当时究竟说了什么话,令林昱哲这个一向自诩风流才子的人竟然一反常态地拿棍子抽了林庭轩,但如今林庭轩的命运却是有了很大的改变——先是被她诱哄到了相府里长住,再来就是苏姨娘一连几次地被林老夫人罚禁足,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虽也经常见到林昱哲,却因为林老夫人接手了长房庶物,再兼之想要从苏姨娘手里夺走她的陪嫁店铺和庄子的管理权,故苏姨娘根本就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对付林庭轩,以至于前世此时早就去逝的林庭轩目前还活得那叫一个悠闲自在! 当然,最令林芷珊欣喜的却是原本应该在三个月后才出现在盛京的许慕晴竟然提前到来了!尤其是此生林老夫人竟然吩咐人将菊园收拾出来给许慕晴和许雅彤俩人居住这个消息,更是令林芷珊惊喜交加,兴奋激动不已。 无它,只因菊园和梅园距离最近,林老夫人此举可谓是挑明了要将许慕晴或许雅彤塞给林昱哲。如此一来,苏姨娘这个能以一已之力,硬生生地以贵妾的身份入住兰园这个主园的姨娘,就会和许慕晴或许雅彤正式对上了! 一边是有着林昱哲撑腰的苏姨娘,一边是有着林老夫人撑腰的许慕晴或许雅彤,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定国公府都不会消停了,这样的大戏,虽不能天天亲眼瞧见,但也会令林芷珊心里觉得舒畅不已。 重生回来的林芷珊经过许久的思索,倒是明了文倩蓉为何会选择住在离四大主院最远的文澜院里。文倩蓉此举不仅表明了自己对林昱哲宠受的不在乎,也表明了相府的一个态度——在文倩蓉嫁给林昱哲之前,林昱哲就以“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话而自居了,不仅吟一些风花雪月的诗词,还以怜花人自居,时常将那些卖身葬父和在酒楼里唱歌的女子带回府。 这些女子只是令林昱哲一时怜惜,入府后就做了普通的丫环。只可惜,女人多了的地方总会是非多,而定国公府长房也因为这些女子闹出许多事情来,最终在林老夫人的强压下制止了。可,尽管如此,被文相和文老夫人呵护疼宠长大,且又精通琴棋书画,又有一手绝妙骑术和鞭法的文倩蓉,依然看不起林昱哲这个只知受父辈蒙荫,不知自己努力闯下一片事业,成日里混迹于风月场所的男子有着发自内心的厌恶和憎恨,甚至不止一次生出过解除婚约的念头。 只可惜,这所谓的指腹为婚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除的,再兼之当今的陛下也不知为何突然心血**,竟然在某次和文相、定国公爷两人私下里聚会时提及此事,还笑着说若是两人不反对就给予金旨赐婚。 这话一出,即使文相心里再难受也不得不下跪谢恩了。而定国公爷则笑得合不拢嘴,再也不用担心文倩蓉单方面提出退婚了,就连不爽利的身子也瞬间注入了无穷尽的力量——在他去世前,他定要为定国公府找一只稳妥的船绑上去,以免他走了后定国公府四分五裂,令他和前几代祖宗辛苦一辈子打下来的家业就此被政敌私吞。那么,有什么能比得上最爱陛下宠爱的文相这只船来得稳妥? 只可惜,老定国公爷当年打的如意算盘,却遇上了林昱哲这么一个不听指挥的棋子,又有林老夫人漫不经心地一些破坏的举动,再加上重生回来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的话语和姿态,倒是令定国公府和相府两府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姻亲关系出现了细微的裂痕……rs 第182章 战鼓敲响(1) 菊园 若说盛京这个大梁最繁华的国都里有什么令许慕晴不喜的话,那么,就是酷热的夏季,炎热的天气了。 不过,也不知是否今日的洗尘宴上见到了久仰盛名的林昱哲,注意到了他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兴致,抑或是林老夫人对她行为的肯定和支持,并且拨了最靠近林昱哲居住梅园的院子给她居住,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总之,此刻在丫环的带领下,缓步朝菊园方向行去的许慕晴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只觉得天气突然变得凉爽起来不说,就连以往厌烦的星星也在暗黑的暗黑的天幕里闪闪发光,吸引着她的全部注意力。 紧随其后的许雅彤眼眸里掠过一抹阴霾,尤其在她看见许慕晴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喜悦表情时,那本就翻腾不息的情绪也震荡了几分,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些嫉妒不满的情绪影响,从而失了理智做出清醒时绝对会后悔万分的事情来。 对于许雅彤难得地沉默,一心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许慕晴并未注意到,当然,即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多加留意。毕竟,在她看来,许雅彤就是一只讨人嫌的牛皮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和形势,到处逢迎拍马! 不过,两人之间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深涌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只因出现在两人面前的菊园名副其实——这座院子周围有着高大茂盛的树木,最适合夏日居住,当然,冬季到来的时候,这些枝木的叶子会全部掉落,再兼之卧室朝阳,故并不会令院子变得阴暗起来。 当然,若仅仅如此的话,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还不会这般惊讶,令两人这般吃惊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个院子里摆放的那些高矮不同且颜色各异的**盆景,再兼之目光所及处能看见的一座别致的小亭子,和特意围着亭子栽种了一圈的梅树,以及那修建得同样别致,却又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雍容贵气感觉的房间,和里面那恰到好处的摆设! 许雅彤以袖掩唇,小声地发出一声惊呼,成功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才笑道:“好漂亮的院子,一想到我往后就会住在这个院子里,我就特别高兴和激动……”一连串夸赞的话语,由许雅彤的嘴里说出来,只听得领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到菊园的钱嬷嬷等下人全部笑开了颜,心里也初步认同了许雅彤。 许慕晴抿了抿唇,长而翘的睫毛眨动间,遮挡住眼眸里掠过的森冷,脸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雅彤姐,小姨待我们真好!” 顿了顿,许慕晴又以一种漫不经心地语调说道:“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要生活在这儿了,也难免会跟着小姨赴各府举办的宴会,定要仔细自己的言行,绝不可以有任何的失误,以免给小姨脸上抹黑,雅彤姐,你说,对吗?”虽到此刻,许慕晴都还不明白为何在她初抵盛京,林老夫人见到她和许雅彤俩人时,曾因为她极爱**等话语而应下将菊园交由她一个人独居,可在洗尘宴结束的时候林老夫人又突然变了卦,吩咐钱嬷嬷送她和许雅彤两人到菊园里居住,但,这并不妨碍她将许雅彤列为敌手之一。 许雅彤转了转眼珠不,以袖掩唇笑道:“瞧,我就说嘛,慕晴妹妹也不小了,早就懂事了,偏生姑姑就是不相信,让我陪着慕晴妹妹一同来盛京。” 顿了顿,许雅彤又以一种羡慕混合着庆幸的语气说道:“不过,若非如此,我也不能来到盛京,见识到大梁最繁华的国都不说,还能入住这般漂亮的园子。这一切都是托慕晴妹妹的福,往后慕晴妹妹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我虽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但也有一把扎实的力气,帮着慕明妹妹跑个腿,做点小事,倒是没有问题的!” 许慕晴咬了咬唇,怎么也没想到在她面前一向眼高于顶,骄傲得令人牙根发痒,恨不能将她掐死的许雅彤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抹下自己的脸面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此刻,无需回头,她都能猜测到钱嬷嬷等人脸上的表情。但,她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认输的人,更何况,待会钱嬷嬷定会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林老夫人,不论基于何种原因,她都不能就此认输! 想到这儿,向来都是被许府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从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也就没有和任何人争吵过的许慕晴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道:“雅彤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是祖母的心中的解语花,在许府受到的待遇不比我低,又何苦说出这番话来,没得让人瞧低许府,还以为许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实际上许府待你如何,雅彤姐应该是心知肚明!” 许雅彤张了张嘴,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许慕晴,怎么也没想到许慕晴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难道……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许慕晴刚才那幅神不守舍的模样也就有了一个好的解释。若在许府,碍于许老夫人等人的存在,她也许就会如了许慕晴的意,不去和她竞争林昱哲,但,如今可是在远离江南的定国公府里,再兼之林昱哲俊美无方,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又是注定会袭国公爷爵位的候爷,可谓是她这个和离过的女子能找到的最好的归宿。那么,如此一来,她就势必得正式和许慕晴对上。更何况,以她今日一番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含深意的姿态和话语,以及林老夫人等人的反应来看,许慕晴想要成为林昱哲的继室,还真没有多大的希望,但,换了她来可就不一样了…… 如此这般,许雅彤也就迅速作了决定,看向许慕晴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坚决和志在必得,嘴角却扯出一抹笑容,道:“慕晴妹妹,你会错意了,我只是想着我俩是姐妹,又同时来到盛京,往后定当互相帮忙提携才对。再兼之慕晴妹妹不仅长得漂亮,又有满腹学识,且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是贵公子们心里的最佳妻子人选,想必待到小姨带着妹妹赴宴后,定国公府的门槛必会被求娶妹妹的人踏平。到那时,妹妹定当忙得分身无术,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能不伸出手帮一把呢,你说,是吧?” 也不知许雅彤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恰好行到了一株茂盛的大树下,于是,她脸上的神色全部被树荫遮挡住了,许慕晴根本就无法瞧清,再兼之许慕晴那番暗含拍马逢迎意味的话语,只令许慕晴心里一阵舒爽,浑身飘飘然,看向许雅彤的目光里也流露出一抹自得:“借雅彤姐姐吉言……” 两人这番看似随意的打闹话语,听在钱嬷嬷耳里,却是令她那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许雅彤这个外表看着不是那么端庄的女子来…… 梧香院 林老夫人眉头微皱,沉吟了许久后,才问道:“钱嬷嬷,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作为陪伴了林老夫人几十年,且在定国公府后宅争斗中顺利活下来的陪嫁嬷嬷,钱嬷嬷自有一套辩人识人的眼光,也明白林老夫人此话不仅仅是问她对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的看法,也是问今日难得出现在梧香院,参与这次洗尘家宴的林昱哲对这两个女子的看法,遂笑道:“许慕晴小姐还是太年轻了。” 言下之意就是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中,未出嫁且有着长房嫡女身份的许慕晴确实是最佳人选了,可对上有着美艳外表和浓厚心机的许雅彤,这胜负一说可就难讲了。再兼之洗尘宴上那林昱哲看向许慕晴时的眼眸里虽有着淡淡的赞赏,但并没有一丝意动,毕竟,林昱哲的后院里已有了一个比许慕晴还要更加温婉柔弱得惹人怜惜的苏姨娘了,又如何会对同样模样的许慕晴感兴趣? 但,在看见一袭艳丽袒胸宫装,走动间微微扭着腰身,眼角眉梢均散发出一种漫不经心地媚惑神情的许雅彤,林昱哲眼里确实是流露出了浓浓的惊艳和欣赏,以及一抹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意动。 一个是黄花大闺女,一个是曾为人妇,懂得撩拨**男人的和离妇人,谁能更胜一筹,这已是板上钉钉明摆着的了! 林老夫人点点头,这一点也是她为难的。 以她今日的观察来说,若只有许慕晴一人,那么,她定当倾尽全力帮助许慕晴成为林昱哲的继室。但,有了许雅彤,许慕晴是否能成为林昱哲继室这件事情可就说不清了。唯一令她犹豫不定的就是是否要站在许慕晴身后,支持许慕晴,还是作壁上观,看着许雅彤轻易斗败许慕晴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若为定国公府的名誉着想,林昱哲的继室只能是许慕晴,但一想到林昱哲那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气,以及莫名其妙的坚持,林老夫人根本就不愿意做这样的决定,毕竟,最近因为她连续对苏姨娘出手,已让林昱哲对她生怨了,若再作这样的安排,难免会加深她和林昱哲的隔阂,从而最终导致那本就薄弱的母子亲情再也不复存在,更难免激起林昱哲的愤怒生出反扑的举动,如此一来,她最初定下的那个计划也就会受到影响…… 这,对于竭尽全力想要恢复定国公府当年荣耀的林老夫人来说,绝对是最沉重的打击!rs 第183章 战鼓敲响(2) 感谢呆呆瞌睡兔童鞋;轻扬30童鞋;婠琓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冬寒月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再顺便蹭个~ “咚咚咚……” 说完那句暗含着无穷意味的话语后,钱嬷嬷就低垂着头,听着耳旁传来一声又一声或急促、或缓慢、或沉闷的敲打桌面的声音,知道林老夫人这是遇见一件特别难做决定,且关切到自身切身利益的事情了,遂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儿,一声也不吭,就怕不小心惊拔到林老夫人的思绪。 待到声音一转而变得轻快起来后,钱嬷嬷长舒了口气,知道林老夫人已彻底想通了此件事情,并且作了对自己,也对定国公府最有利的一个决定。 “钱嬷嬷,密切注意兰园的动静,并且在恰当的时候,出手帮雅彤一把!” “是。”钱嬷嬷应了声,知道林老夫人这是属意许雅彤作林昱哲的继室了,更知道在林老夫人心里,林昱哲这个被娇宠着长大,几乎可谓不识人心黑暗的林昱哲已被林老夫人放弃了。毕竟,即使目前林昱哲未袭定国公爵位,但也是一个闲赋在家的候爷,虽大梁并不鄙夷那些和离再嫁的妇人,但像许雅彤这样出身的和离妇人还真只能嫁予商户,更不用说攀上候爷! 与此同时,林昱哲那本就不好的名声也会再受影响,保不准,前段时间林依云爬上太子殿下床这件事情也会再被翻出来,那么,长房的名誉就会丝毫无存不说,还会影响到居住在相府里的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 至于定国公府里其它人,只需林老夫人略施小计,又岂会受影响?说不定,因此事,林老夫人还能来一番哀痛的表演,然后让林远兮袭了候爷的爵位…… 林老夫人沉吟了会,又道:“明日让云烟绣坊的人来府里给雅彤和慕晴两人量体裁衣,并且让珍宝斋的掌柜来一趟。” 兰园 “啪!” 一件又一件珍贵的瓷器被摔碎,恰到好处的遮掩住房里那一声又一声难听之至的咒骂声。 “啪!” 又一个尺高的花瓶被砸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听着耳旁孙嬷嬷的劝说话语,气得满脸通红的苏姨娘再次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一连再地跟我作对,早知这样,我当时就应该狠狠心将她除掉!” 孙嬷嬷半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铁锺,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那些碎片,嘴里还不时劝说几句,直到将房间里的碎片全部敲成米粒大不的碎片后,才终于将苏姨娘劝说下来。 孙嬷嬷站起身,走到屏风外面早就备下的水盆里净了手,又在厨房里送来的绿豆沙里添上一些磨碎的冰粒,双手小心的捧着端到桌面,道:“姨娘,先喝碗绿豆沙消消气。” 冰凉的绿豆沙入喉,也令苏姨娘心里最后那丝火气不翼而飞,那因为得知林老夫人竟然将娘家两个年轻貌美侄女,安排在离林昱哲最近的菊园居住这个消息后的恼怒得失了理智的大脑也变得清醒了几分:“孙嬷嬷,给我盯紧了菊园!” “另外,打听一下老夫人在云烟绣坊和珍宝斋里为这两个贱人选了什么样的衣裙首饰,尽快回报予我!” 遥看梧香院的方向,苏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老夫人想卸磨杀驴,也要看她是否同意! 文澜院 听了田嬷嬷秉报的消息,林芷珊扬了扬眉,没想到这世竟然会有这么一出!前世,林老夫人将许慕晴安排住在梧香院里,并在几天后找来了绣坊和首饰店掌柜到府里,为许慕晴挑选合适她的衣服和首饰,但那两家店铺只是盛京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最普通的小店铺而已。 可,如今,林老夫人先是将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安排到菊园里,又立刻唤人将云烟绣坊和珍宝斋这两家在盛京最有名气的老字号大店的掌柜唤到府里,为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挑选衣服首饰,这样的待遇可和前世无法相比! 当然,更令林芷珊惊讶的是林老夫人竟然给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均置办了价值相差不多的衣裙和首饰,倒是令她也无从猜测林老夫人的用意为何了。 “田嬷嬷,你说祖母为何要如此做呢?” 在从下人嘴里得知这些消息时,田嬷嬷就明白了为何林芷珊会提出在定国公府里停留一段时间,如今听了林芷珊的询问,也只是转了转眼珠,脑子里浮现一个堪称大胆的念头来,遂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老夫人这是想抬举她的娘家?” “只是,许家大小姐是和离的妇人,如此说来,老夫人还是想让许家二小姐嫁给老爷,可……”说到这儿时,田嬷嬷猛地顿住了话,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无比的复杂。 林芷珊抿了抿唇,笑了,她就知道,以田嬷嬷的经验和识人的眼光,又怎会琢磨不出这件事情呢! “叩……” 清脆的敲门声,传到房内,打断了林芷珊欲说出口的话。 田嬷嬷微微抬眸,问道:“春桃,什么事?” 春桃给林芷珊和田嬷嬷行了礼后,才说道:“大小姐,田嬷嬷,许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派人送礼物过来了。” 林芷珊和田嬷嬷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讶。 末了,林芷珊笑着吩咐道:“春桃,让她们进来吧。” 片刻,两个样貌清秀的丫环跟在春桃身后进来了,林芷珊淡淡地瞥了一眼,道:“你们是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的贴身丫环吧?都叫什么名字?” 被点名的两个丫环有瞬间的呆愣,不过,她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只见左侧那个一袭淡粉色衣裙的丫环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凝蝶,侍候雅彤小姐。” 右侧那个淡蓝色衣裙的丫环也跟着行礼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绮琴,侍候慕晴小姐。” 凝蝶?绮琴? 这两人前世是许慕晴的贴身丫环,如今凝蝶却变成了许雅彤的贴身丫环,只可惜前世她并未注意许慕晴带来的下人,也只是在无意中得知有这两个丫环,却是不知这两人长什么模样,否则倒是能知道此绮琴是否就是那个绮琴了。 将两人那不停乱转的眼珠和脸上一闪而逝的贪婪神色瞧在眼里,林芷珊暗自摇了摇头,不明白许府怎会安排这样的两个人给许雅彤和许慕晴作贴身丫环,以她今日在梧香院所见所识,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也不是一个呆傻的啊…… 等等! 林芷珊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念头,立刻就令她惊讶地瞪园了眼,看向凝蝶和绮琴两人的目光也就带上了一抹深意。 凝蝶和绮琴两人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一条毒蛇盯住似的头皮发毛,后背冷汗直冒,嘴唇蠕动了下,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此种诡异的气氛,只能低垂着头,像一只僵尸般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看着两人这幅模样,林芷珊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莫名的猜测,也许恰好就是事实的真相,遂满含深意地看了俩人一眼,再慢吞吞地移开目光。 “替我谢谢你家小姐,明日她们若有空,可到文澜院里来坐坐。”林芷珊的目光在那一团轻薄的绢纱和几件绣件上面打了一个转,吩咐道:“春桃,将我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不论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出于何种心理,竟然将送的礼物赤果果地摆放在托盘里,并没有像其它的人送的物品那般用盒子装起来,都只令林芷珊觉得可笑之至。 看着春桃捧上来的两个装饰得特别漂亮的漆木盒子,凝蝶和绮翠两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无它,只因这两个盒子上面雕刻的正是孔雀! 难不成…… 两人快速对望一眼,彼此都为对方眼里浮现出来的猜测给惊吓到了。 林芷珊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狡黠,嘴里却叹了口气,道:“唉,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若在我搬到相府暂住之前就抵达,我定会准备一份最好的礼物作为回礼……” 话,点到为止。 菊园 “她真是这样说的?”许慕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盒子上面镶嵌了细碎宝石的孔雀身上,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只是,那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贪婪、艳羡,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思绪,却是将她的内心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早就摸清了自家小姐秉性的绮琴眼眸闪了闪,一脸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小姐。” “哦?”许慕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也没有再次询问的欲望,径直打开了这个盒子。 “哇,好漂亮啊!” 下一刻,绮琴就忍不住惊呼出声,双眼也猛地瞪到了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中,混杂着一丝羡慕嫉妒的神色,转瞬即逝,而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盒子里那套头面上的许慕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甚至还喜不自禁地取出了匣子里的那枝孔雀步摇插到发髻里,又取出那条坠着小只孔雀链坠的项链戴上,兴致勃勃地在镜前比划着,不时赞叹出声。rs 第184章 各自送礼 忽明忽暗的烛火下,闪亮的宝石散发出不同色泽的光晕。 以许慕晴的眼力,自是能看出这套头面价值不斐,再兼之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绮琴眼眸里的浓浓羡慕,不由得心里为之一动,突然道:“绮琴,你觉得定国公府怎么样?” 绮琴眼里的羡慕之色更加浓郁了,再也忍不住地夸赞道:“小姐,之前在江南的时候,奴婢就觉得许府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有着极致的美丽,和说书人嘴里提到的仙境相差无几。可,如今奴婢到了定国公府,才知道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的就不说了,这菊园里的摆设和布置,可是奴婢从没想到过的奢华和雍容……” 说到这儿时,瞥到许慕晴脸上的那抹尴尬的红晕,绮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说错话了,遂“扑通”一声跪下地,毫不犹豫地甩了自己两个巴掌,磕头道:“小姐,奴婢没有其它的意思,奴婢只是……” 许慕晴抿了抿唇,嘴角坚难地扯出一抹浅笑,亲自弯腰将绮琴搀扶起来,嗔怪道:“绮琴,你这是做什么!从江南到盛京这一路上,若非你的照顾和提醒,我是否还能安稳地进入定国公府见到小姨都还是一件未知事呢!我早就说过,在我心里,你是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了,虽我们是主仆但情同姐妹,我又怎会责怪你呢!更何况,你说的并没错,许府确实和定国公府无法相提并论……” 也不知许慕晴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虽定国公府老夫人是我的小姨,我又是许府的嫡女,但我毕竟不是定国公府的贵女,也可以说是寄人篱下,这样的日子……唉……绮琴,你待我的好,我全部看在了眼里,原本我打算在离开江南的时候,请母亲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可也不知那雅彤姐说了什么话,母亲竟然提出要将你许给许管家的那个痴傻儿子做小!” 瞧着绮琴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许慕晴抿了抿唇,苦笑道:“你也不相信,是吧?说实话,若非我在离开江南的前几天,无意中偷听到了院子里下人的议论,到现在我都还会被蒙在鼓里,将许雅彤这个贱人当成自己的亲姐姐般照顾!哼!” 绮琴张了张嘴,发现那话到了喉旁,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低垂着眸,沉默不语。只因经过许慕晴的提醒,她也想起了离开江南之前那几天,许慕晴突然变得失落哀伤起来,那时,她只以为许慕晴是因为自己要离开生长了近二十年的许府,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回江南看望父母,所以才会心生不舍等情绪,却未想到原来事情的真想竟如此!怨不得那段时间以凝蝶为首的几个丫头,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会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许慕晴眼眸里掠过一抹得意和欣喜,尤其在看见绮琴脸上流露出来的羞恼、怨恨等神色时,那颗自从离开江南后就一直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绮琴,别担心,如今我和许雅彤都寄人篱下,在定国公府,许雅彤想要再像从前那般设计陷害我却是很困难的了,更何况……” 后面的话并未细说,绮琴却是明白了,遂猛地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表明自己的忠心:“小姐,奴婢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只望小姐事成后给我自由身!” “行。”许慕晴拍拍绮琴的肩膀,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如今,她终于收服了绮琴,不枉她在出发前特意在母亲的指点下设了那一出戏。只要有了绮琴这个军师,想要打败许雅彤获得林老夫人的欢心,再嫁入定国公府长房成为林昱哲的继室,都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绮琴,你是除了父母外待我最好的人,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饭吃,那么,就绝对不会少了你!” 绮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脸上却作出一幅感激涕零的模样,拽着许慕晴的衣袖,道:“谢谢小姐,奴婢就知道,小姐待我最好了……” 一连串拍马的话从绮琴的嘴里说出来,不带一句重复的,只听得许慕晴忍不住笑开了颜,许久后,反应过来的许慕晴才清咳一声,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菊园的装修摆设这般奢华,想必文澜院也不逞让吧,只可惜珊儿妹妹如今跟着文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等技艺而暂居相府,也不知下次再次见到她时,又是什么时候了,唉……” 绮琴眼眸闪了闪,笑道:“小姐,林大小姐不是有请你明日到文澜院小坐嘛,想必她不会那么快就回相府。以奴婢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定国公府除了林老夫人和林老爷外,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位林大小姐了,而且……” 在许慕晴和绮琴两人商议的时候,听完了凝蝶汇报的许雅彤眉头微锁,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许久后,才突然开口道:“凝蝶,明日卯时唤我起身。” 揽翠阁 “今日相逢花未发,正是去年,别离时节。东风次第有花开,恁时须约却重来。重来不怕花堪折,只怕明年,花发人离别。别离若向百花时,东风弹泪有谁知。诗名《忆江南》。”伴随着侍书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一幕幕水乡特有的景色,如一幅美丽的画卷般,在众人眼前浮现。 许久后,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才从这样的美景里醒过来,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钦佩和赞赏,以及隐约的自豪和骄傲。 这时,李嬷嬷推门进来,夜晚那清凉的冷风,伴随着隐约的花香,只令林依云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三小姐,菊园里的那两位小姐特意派人送来了江南的特产。” 瞥了眼跟在李嬷嬷身后进来的两个小丫环,林依云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抹不喜,嘴里却笑道:“早就听说江南的一些特产,只有当地人才知晓,外人去了也只能买到那些失真的仿货,如今见了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送来的东西,我才明白为何书上会如此写。替我谢谢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若两位姐姐不介意的话,往后可多来揽翠阁走动走动。” 接着,林依云又吩咐道:“侍琴,将我前几天买的那两只玉镯拿出来。” 这两只玉镯也是珍宝斋当季新款,其价值并不输予林芷珊今日在梧香院里当着众人的面送出的孔雀步摇和耳坠。 想起林芷珊竟然将一套价值连城的孔雀头面拆开来分送了两人,林依云嘴角就不由得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 而侍琴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竟然在找出那两个装了玉镯的盒子后,特意打开来,当着众人的面问道:“三小姐,可是这两只玉镯?” 这是两只血玉镯,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人心的色泽。 瞧到这两个丫环眼里流露出来的羡慕,林依云不着痕迹地给了侍琴一个赞赏的眼神,嘴里却道:“这两只镯子虽值不了多少钱,却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听到这儿,众人又岂会不知这是林依云送给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的回礼,刹那间,被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派来揽翠阁送礼,原本在梧香院里做事,如今被林老夫人派到菊园侍候许雅彤和许慕晴的两个丫环,看向林依云的目光里就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恐慌和心虚。 以往有苏姨娘这个最得林昱哲宠爱的姨娘撑腰,林依云在定国公府里的地位和林芷珊这个嫡女相差无几,而这两个丫环是家生子,又有着长辈的提点,岂会不知道表面看来,林依云还只是庶女的待遇,但实则却早就越过了林芷珊这个嫡女的待遇?! 而如今苏姨娘先是被禁足,又由贵妾被贬为普通的小妾,接着被林芷珊找了借口将其贪墨的文氏嫁妆收了回去,再来又被林老夫人收回长房管家大权,且将陪嫁的店铺和庄子掌柜送上来的帐薄拢到了梧香院,可谓是丢了地位又失了权势!早前那些投靠了苏姨娘的下人终日里惶惶不可度日不说,就连那些平素和苏姨娘往来比较多,甚至还私下里受了苏姨娘好处的家生子们,比如说她们俩的家人,就面对着或投靠林老夫人,或投靠林芷珊,或继续帮着苏姨娘和林依云两人做事的困难抉择。 也因此,在被林老夫人安排到菊园侍候许雅彤和许慕晴这两位林老夫人的娘家侄女时,这两个丫环的家人经过了一系列的分析,再兼之她们私下里从钱嬷嬷那佯若漫不经心的话语里得到的提示,遂终于作了决定——投靠林老夫人,帮着林老夫人扶持许慕晴或者许雅彤上位! 可,眼下,林依云的这番作态却是令这两人立刻就察觉到了她们之前的推测有了巨大的失误,尤其是无意中的一个回眸,瞥到了被侍书捧在手里的那张写满了字迹的纸张时,两人心里更是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rs 第185章 子以母贵 感谢以下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再顺便蹭一下~ 专职看客童鞋1张; sonia0222童鞋2张; 冉听花开声音童鞋1张 难不成,林依云这是逼她们俩选择另外一条路——跟在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身旁作内应,将这两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及时汇报给林依云?! 想到这,两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满脸的惊慌失措和害怕。 好吧,自从林依云被太子殿下的马车送回定国公府后,林依云心里的懊恼和痛苦只会在独处时才展现出来,伴随着出现的就是那浓郁得快要化成实质的杀气。但,在面对定国公府一众主子和下人时,林依云的行为举动依然如故,仿佛之前林老夫人提及的将她送往家庙一事,只不过是众人以讹传讹的言论,根本就当不了真。 因此,别说这两个丫环,就连早就投靠林依云的揽翠阁下人,那颗游移不定的心也因此平静下来,甚至还因为林依云无意中提及的“太子殿下将会成为一国之君”之类的话语而毫不犹豫地摒弃了那些犹豫不定的情绪,打算继续跟随着林依云,只待林依云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后再次翻身做主的时刻到来。 林依云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突然展颜一笑:“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天气过于闷热而中暑了?” 不待两人反应过来,林依云又叹道:“可怜见的,菊园离这儿可远了,瞧你们俩之前满头大汗,想来定是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俩人催促你们尽快送完礼物就回菊园吧!毕竟,那菊园又许久未住过人,院子又太大,如今只有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两人住,难免会觉得害怕,你们俩也就快点回去吧!” 两人只觉得膝盖一软,再也忍不住地跌倒在地上,顺势磕头道:“多谢三小姐。” 其它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在察觉到凝视在她们身上那令她们站立不安的恐怖视线突然消失了后,长舒了口气,嘴角也扯出一抹苦笑。 接收到林依云示意的侍琴和侍画两人上前几步,将这两个丫环搀扶起来,并顺势塞了两个厚厚的香囊给她们,扶着两人往外行去,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可却偶尔漫不经心地说出一些提点的话语,只令这两人那本就苍白的面容变得如纸般惨淡,后背的冷汗已湿透了衣襟,直到侍琴和侍画两人离开后,才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里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房内,林依云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侍琴、侍画,你们做是不错,往后多和这两个丫头接触一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她们两家人收服……” 哼,就算太后发令,要将她送到家庙里去,那又如何?若这些人以为她不在定国公府里,就无法知晓定国公府里众人的举动的话,那么,也未免太过于小瞧她这个看着宫斗宅斗小说电影长大的华夏人! 不得不说,经历了无数网络信息轰炸的林依云这个穿越女确实很聪明,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林老夫人的用意。只是,这明白了后,林依云就怒了! 若说最初来到大梁,成为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时,林依云不仅并不以为意,甚至还生出无穷的斗志,想要像电视剧和小说里描写的那般将林芷珊这个有着深厚背景的嫡女踩在脚下,凭着自己大脑里那些古人无法妣美的智慧,注定会成为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主角的话,那么,眼下,在大梁这个架空朝代待了快半年的林依云,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天真单纯了。尤其在她制定下的一系列的计划屡屡作了无用功不说,还影响到自己的清誉,甚至还一连再地落入旁人的陷阱里后,林依云终于深刻认识到“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这句话的真实含意。 一时半刻斗不垮林芷珊这个压在她头顶上,阻碍她一飞冲天的嫡女,那么,她大可放缓脚步,将林老夫人、林昱哲、林芷娴和林蕊燕等人收服,并慢慢化去林芷珊在这些人心中的影响内,并**林芷珊做下一系列的错事,让林芷珊众叛亲离,成为定国公府一众人不愿意提及的耻辱,如此一来,即使她一时半会无法成为嫡女,也会取代林芷珊成为长房最受重视的贵女!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如今她才十一岁,林芷珊才十二岁,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地筹划,就连因为林芷珊而被贬为普通姨娘的苏姨娘,也能在这期间重新成为贵妾,再慢慢地被扶正,最终达到掌控定国公府长房一切事物的程度,如此一来,她也就能成为嫡女。 可,如今林老夫人竟然想出了釜底抽薪这一招,就让人忍无可忍,无法再忍了!不论是为她自己好,还是为了苏姨娘这个身体的生母好,抑或是为了她的将来做打算,她都不能让许雅彤或者许慕晴两人中间的任何一人勾引了林昱哲,成为她的继母!否则,林老夫人等人会定当会以她被送入家庙等为藉口再贬谪苏姨娘…… 文澜院 卯时末,林芷珊就醒来了。 守夜的春桃顺势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让自己那有点迷糊的大脑迅速回复清醒,一脸关切地问道:“大小姐,天色还早,不若再休息一会?” 往常林芷珊都是睡到辰时末才起身,可,自从到了相府后,文老夫人就看不惯林芷珊年纪轻轻就赖床的毛病,逼着林芷珊在每日卯时末就起身到大厅用餐,然后开始一天的学习课程。 最初,众人皆以为文老夫人不过是说笑而已,并不会认真执行,但,很快,大家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包括林芷珊在内都过上了一段水深火热的生活。 谁让林芷珊若没有睡够,不仅很难唤醒,还会在唤醒后的半个时辰内阴沉着脸,拿一种森冷的目光看着视线内的所有人,只将人盯得头皮发毛,浑身冷汗直冒,稍微不小心就会做错事,然后被林芷珊一通呱噪的训斥话语给折磨得头昏眼花,双腿无力,只觉得耳旁一堆蚊子在唱歌。 令众人佩服的是文相、文老夫人、文铭凯、王氏、文泽宇和文心雅这几个相府的主子根本就不受影响。甚至私下里以文泽宇带头还拿文老夫人和林芷珊两人打起了赌——每日睡过时辰,没有早餐吃,且被林老夫人想尽了各种法子来折罚的林芷珊,究竟会坚持多少日,才会按照文老夫人的想法而做出改变。 在林芷珊知道这个赌注的时候,狠狠地剜了文泽宇几眼,却在看见文泽宇那犹如狐狸般狡猾的笑容时,只觉得犹如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心里的怒气不上不下,想要发泄出来却又有着诸多的顾虑…… 不过,林芷珊很快就想通了,甚至在得知靖王郑皓涛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两人也参与进这个赌局时,也跟着下了注,当然,林芷珊是直接压了自己能承受四十日,再作改变的赌注。 只可惜,林芷珊确实将所有的有可能影响到赌局的事情全部算计到里面了,却没有算计到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这三人加在一起的无耻,故她在面对着无数突然加多的功课,以及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时不时地打搅,末了,她还是只坚持了十天就认输了,而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则赢了一个盆满钵满。 最令林芷珊懊恼、后悔不迭地是她当时不知哪根筋出问题了,竟然在这三只狐狸的刺激和挑衅下,压了半台文氏留下来的嫁妆! 这半台嫁妆,恰好是前段时间透过文泽宇帮忙而从兵部尚书府找来的文氏那四十八台嫁妆中比较贵重的半台,只令林芷珊心痛难忍,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黑气。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每每看见郑皓涛、郑柏文和文泽宇三人时就忍不住磨牙,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才能借助这丝痛意令她的大脑不要失了理智,从而做出殴打这三人的举动来! 若林芷珊还是那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定国公府嫡长女,那么,定当对这输掉的赌局不在乎,可经历过前世嫁给李沐清这个清贫男子的苦日子后,林芷珊已深刻地认识到了金银珠宝的重要性,又如何会给这三人好脸色看?! ……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了,如今,春桃之所以会这般询问,也只是怜惜林芷珊小小年纪就“闻鸡起舞”,故才会在林芷珊得了文老夫人的准许,回定国公府小住几日的第二日早上,说出这样的话语来。 听着房外传来的清脆的鸟叫声,嗅闻着微风送来的花香,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难得回一趟定国公府,我要去梧香院跟祖母请安。” 春桃抿了抿唇,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具呈了上来,和夏荷、秋菊、冬梅三人一起服侍起林芷珊来。rs 第186章 一同请安 梧香院 九月的盛京,秋高气爽。 远处是被深深浅浅雾气遮掩住的山峦,近处是争奇斗妍的花朵,若凑近了,还能看见叶片上那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五彩光泽的露珠。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初秋的早晨,空气清新,微风轻送,只令她那有些迷糊的大脑也迅速清醒过来。 就在此时,林芷珊突然顿住脚,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无它,只因她站立的地方离梧香院有两丈远,可却听到了轻风送来的欢声笑语,由此可知林老夫人的心情究竟有多好,抑或可以说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的到来,令林老夫人喜不自禁,兴奋得连最基本的大家贵族礼仪等东西都忘记了不说,更忘记了三日后就是她呵护疼宠了许久的孙女林依云被送往家庙清修这件事情! 突然,一道软糯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大姐。” 唤住林芷珊的正是二房庶女林蕊燕,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短襦,下系一条月白色百褶裙,头上梳着双丫髻,点缀着几朵还带着露水的粉色小花,就再也没有其它的装饰了。但那苹果般红润的面容上露出来的甜美的笑容,只令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然后脸上也展现出同样的笑容,心里也生出一丝温情。 若非林芷珊是重生而来的,定当和定国公府其它的人一般将林蕊燕当成天真单纯无邪的小女孩看待,可,有着前世记忆的林芷珊在看见这样笑着的林蕊燕时,却是立刻就心生警惕。无它,只因每次林蕊燕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就代表着她又要漫不经心地说一些挑拨的话语。 果然,下一刻,就只见林蕊燕笑道:“大姐,我还以为我来得比较早呢,未想到大姐比我还要早!不过,我倒没想到,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昨日才抵达盛京,今日一大早就来跟祖母请安了……” 瞧着林芷珊那平静的面容,林蕊燕心里惊讶不已,佯装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嘴里却又道:“菊园从修建好后就一直未有人居住,只有几个下人打扫,这十多年过去,也不知如今的菊园是否还如往常那般漂亮……”真奇怪,一向情绪外露,轻易就被人左右想法的林芷珊,如今为何突然变得这般淡漠起来?抑或是文老夫人针对林芷珊的性子特意定下了一系列计划,将林芷珊改造成这样? 若真如此,那么,有着相府做后台,且又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又有一个能袭爵胞弟的林芷珊,就会成为定国公府几个岁数相当贵女中最有可能攀上高位的人! 迅速打定了主意的林蕊燕突然将目光看向某处,道:“大姐,二姐和三姐也来了。” 并未错过林蕊燕脸上浮现的思索,林芷珊似笑非笑地瞥了林蕊燕一眼,然后看着由另外一条小路行来的林芷娴和林依云两人,双眼微眯,嘴角泛出一抹浅笑。 今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粉白色短襦,下系一条粉蓝色绣迎春花拽地长裙,长发挽了一个随云髻,斜插一枝赤金缠丝风簪,凤身上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凤嘴衔着三串米粒大小珍珠串成的流苏,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着。 林依云穿一件淡绿色拽地长裙,在衣襟和裙摆以浅色丝线绣了小朵的花朵,腰间用月白色三指宽缎带系着,显得那腰脚不盈一把,臂上绕着丈许来长的同色轻绡,腰侧佩着桃花形状的香囊和一块鱼形玉佩,乌黑的长发挽了一个堆云髻,斜插一枚镶嵌着细碎宝石的凤簪,并一朵浅色玉兰花,额前垂着一串米粒大小珍珠做成的璎珞,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坠。 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人心的色泽,再加上双颊那淡淡的红晕,以及嘴角泛起的浅淡笑容,倒是令人生出一种见到江南水乡女子的念头来。 在林芷珊打量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时,这三人也在打量着林芷珊。 若说这三人或因为天气炎热,不愿意换上靓丽繁复的衣裙;或者因为想要给人予一种夏季清爽印象;又或者想让人知道她们受到了某种虐待而故意如此穿着的话,那么,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以一袭艳丽衣裙示人的林芷珊,就令三人心里浮现诸多浮杂念头来。 今日林芷珊穿了一件玫红色缠枝莲上襦,下系一件枣红色绣牡丹花拽地长裙,长发挽了一个弯月髻,斜插一支金镶红宝石蝴蝶花簪,并一朵妃色泛金边牡丹绢花,耳朵上戴着一对金镶红宝石葫芦坠,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玉缀红宝石流苏璎珞。 白皙如玉的面庞上,狭长的丹凤眼犹如天空最明亮的星子般熠熠生辉,艳丽的衣裙饰物将她衬托得更加明艳动人,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就有一股斜睨天下众人之感。 当然,这只是林依云一个人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诡异念头,而那犹如羽扇般浓密的睫毛,倒是将她眼眸里掠过的嫉妒厌恨等神色遮挡住了。 如今,她的清誉被毁,即将于明日被送到家庙里去,从此不知何时才能离开家庙,再步入盛京的贵女圈子,往后的日子已是可以预料的悲凄。 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这几日,不论她如何讨好求饶,伏小做低,那林老夫人依然不曾松过口,那林芷珊更是没有打算为她到相府找文老夫人帮忙跟太后求情的念头。 凭什么她要沦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而林芷珊就能活得这般薄酒恣意? 真真是可恨,若当初林芷珊这个土生土长的贵女在见到她拿出来的金牌时,扪着自己的良心提醒一句,她又岂会落入玲珑郡主等人的算计里? 说到底,从头到尾,林芷珊都乐于见到她跌入泥潭,从此再也无法翻身。可,她会如林芷珊的愿吗? ……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林依云也用力地咬紧了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避免自己一不小心就流露出过激的情绪,行礼道:“见过大姐。” 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情就是有这么地巧,在林依云出声行礼的时候,林芷娴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于是,两人都有一瞬间的呆愣,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瞧在了眼里,遂摆了摆手,一脸关切地问道:“两位妹妹,许久未见,最近可好?” 这回,别说林依云和林芷娴了,就连之前才因为搅扰林芷珊未果而心里生出了其它想法的林蕊燕都愣住了,均拿一幅惊讶的眼神看着林芷珊。 林芷珊摸了摸脸颊,笑着问道:“我脸上可有什么脏东西?”原本,林芷珊打算以嚣张跋扈作为自己的伪装,但暂居相府后,在文老夫人的指点和引导下,以及文相将林庭轩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般教导,再兼之相府那和乐融融的环境,倒是令她慢慢地摒弃了最初在定国公府众人面前伪装的想法。 无它,前世今生她都不是玩弄心计的高手,论伪装,无论如何也不是林依云和林蕊燕两人的对手,再兼之她也不愿意像这两人一般,为了伪装出或柔弱或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喜好等做出改变,这样的日子,还真是苦不堪言! 更何况,这个世间永远不缺少聪明人,而独木难成林,人也永远不可能是独居者,想要帮助林庭轩顺利袭得定国公的爵位,不仅需要林庭轩自身的努力,也需要一定的人脉关系,而这些能帮到林庭轩的人,有些是她必需要接触的。 到那时,与其被有心人识别伪装而生出猜忌怀疑的心态,以为她在打什么坏主意而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难免会对她既定的针对于林依云等仇人设下的计划有影响,最终别仇没报成,中间还杀出无数破坏的人,那可就是有苦难言了! 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三人下意识地摇头。 林芷珊又道:“难得在此处巧遇,既如此,大家就一起去跟祖母请安吧。”话落,林芷珊就再次抬脚往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在四人说话期间,枵香院的欢声笑语不仅没有停歇,那声音反而还越来越大了。于是,待到林芷珊迈步进到房间里,看见腻歪在林老夫人怀里撒娇的许慕晴,以及坐在林老夫人右侧下首,大部份时间都浅笑着瞧着林老人人和计慕晴两人之间互动,在适当的时候说出一些不细思就无法辩明的拍马之话的许雅彤时,林芷珊嘴角微翘,也懒得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打断林老夫人和许慕晴两人之间的闲谈了,径直行礼道:“祖母。” 林老夫人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然拽着许慕晴的胳膊,一脸关切地问着许府众人在江南的生活情况。 林芷珊撇了撇嘴,也不多说,径直站起身,走到林老夫人左侧下首入坐,甚至还朝一旁侍候的丫环招了招手,吩咐道:“沏杯茶来。” 那个丫环愣住了,抬眸看了看正抓着许慕晴的手,继续和许慕晴说着话的林老夫人一眼,又看了看一幅认真倾听两人谈话模样的许雅彤,最后才将目光望向下命令的林芷珊,一脸的为难。rs 第187章 纵仆挑衅(1) 林芷珊挑了挑眉,右手抚上鞭子,正准备挥鞭教训教训这个以往从没有在梧香院里见到过的丫环时,却在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暗,耳旁也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娴儿(云儿、燕儿)给祖母请安,祝祖母福寿安康。” 林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应道:“诶,你们都是祖母的乖孙女,快,快起来。”接着,林老夫人又看向立在一旁的丫环,吩咐道:“素琴,还不快给三位小姐沏茶!” “是。”被唤作素琴的丫环,正是刚才那个林芷珊无法指使动的丫环。 这一幕,只令林芷珊双眼微眯,眼眸里快速地掠过一抹嘲讽,嘴角却依然是那般淡然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尴尬的一幕未曾发生过似的,只令原本已做好了林芷珊将之前被房里众人忽视的怨气发泄到素琴身上大闹一场,从而趁此机会打压一下林芷珊愈发嚣张跋扈气焰的林老夫人呆愣住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疑惑和思索,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收在了眼里。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突然问道:“祖母,这个唤素琴的丫环泡得一手好茶?” 林老夫人还未答应,林依云就笑着插话道:“大姐,你有好几个月未回定国公府了,也一直未来看望祖母,跟祖母请安,难免不知道素琴的烹茶技艺之高。依我瞧,在大梁还真找不出几个烹茶技艺这般高超之人了!” 林芷娴也不知出于何故,也笑着附合道:“是呀,大姐,我前段时间无意中饮过一杯素琴烹的菜,那味道还真是……” 说到这儿时,林芷娴脸上流露出一抹痴迷的神色,赞道:“回味无穷啊!” 林蕊燕悄悄地看了林芷珊一眼,然后仿佛受惊的小白兔般迅速垂眸,双颊也变得绯红,低声道:“素琴沏的茶味道确实很好……” 仿佛觉得自己的评价太过于干巴巴,不如林依云和林芷娴两人夸赞到恰到好处,到了最后林蕊燕说话的声音已越来越小,甚至还在林芷珊那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慢慢地失了声音,只能一径地低垂着头揉捏着衣襟,倒是将一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模样表现得活灵活现。 “怨不得我刚才使唤不了素琴,原来如此!”林芷珊一脸的恍悟,只是,在看向林老夫人时,脸上注浮现出一抹纠结:“祖母,这几天我跟着外婆学习管家知识,恰好有接触到府规这一项。若我未记错,凡是卖身入定国公府的,哪怕有一技之长,也不能在主子面前拿拿乔托大。可,刚才这位唤素琴的丫环,在我让她上茶的时候就没有理会我!犯下了藐视主子的大错,该当杖刑三十棍,再赶出定国公府!” 林老夫人还真当她是重生前那个性子直来直去,随意被人挑拔几句就忘记了东西南北的女子呢?林芷珊心里轻哂,不论林老夫人今日为何突然摆下此阵仗,她都不会容许任何人欺到她的头上来! 林老夫人瞪了林芷珊一眼,满脸的不悦:“珊儿,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话!且不提素琴根本就未和定国公府签下卖身契,单单你今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肆意折罚下人就不对!你要知道,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有无数的人瞧在眼里,哪怕是在定国公府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瞥到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一抹不以为然,林老夫人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团气,看向林芷珊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那语气更是犹如万年寒冰般森冷:“其它的我们也就不多说了,单单今日这件事情传到府外,大家又会如何说你?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这般处罚人,你这不是维护定国公府的名誉,而是给定国公府脸上抹黑!”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在素琴的身上打了一个转,在素琴发间的金簪、耳上的金坠,以及手腕上的玉镯上停留了会,才道:“祖母,素琴身上的衣裳首饰是你赏赐给她的吗?” 被林芷珊这天外飞来一问而给问愣住了的林老夫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那么,祖母,素琴是否住在定国公府里?”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仿佛不敢相信林芷珊竟然问出这般简单的问题,唯有林依云却是眼眸里异色连闪,很快就想明白了林芷珊为何会如此发问,遂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赶在林芷珊出声前插话,打断林芷珊的询问时,却只听得林芷珊再次问道:“那么,素琴是否领了定国公府支出的月银?” 林老夫人继续点头,看向林芷珊的眼神越发地嘲讽了。 林芷珊嘴角微勾,道:“既如此,素琴和那些签下卖身契的下人有何区别?而我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也是定国公府的主人,素琴为何不该给我沏茶?甚至在我发话的时候还拿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无视我的命令?这样无视府规,漠视主子的行为,若不加以处置,岂不会令定国公府的下人均以为只要自己有一技之长,就能凌驾于主子之上,甚至可以无视主子的命令,而将自己当成了主子?!如此一来,盛京众人又会如何评价定国公府?!” “你……”林老夫人一张脸由红变青,再到如墨汁般漆黑,双眼也瞪到了最大,看向林芷珊的目光犹如两把最锋利的利剑般,恨不能将林芷珊狠狠地戳上个几十几百刀才能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出去。 自林老夫人嫁入定国公府那一年起,执掌了定国公府管家大权的林老夫人活得那叫一个舒适自在,如鱼得水,再兼之她的铁血手段,只将定国公府打理得犹如一个铁桶。别说那些妯娌,就连自家婆婆也都会看在她极得定国公爷欢心的份上给她一份脸面,从不和她红脸。 当然,这其中也有林老夫人连续生了两个儿子,并且听从自家婆婆的话为老定国公爷纳采了一房又一房美妾的原因。至于那些小妾为何只生能生出女儿,不能生出儿子,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也就无需多说了,关键是面子上过得去即可。 在林老夫人的公婆,以及老定国公相继去逝后,林老夫人也顺利地成为了整个定国公府权势最大的人,生下来的两个儿子,次子也就不提了,单单长子林昱哲纳了苏姨娘,对苏姨娘极为宠爱,特意在文氏去世后将定国公府长房庶物交由苏姨娘打理,但林昱哲和苏姨娘两人也给予了林老夫人应有的脸面,甚至苏姨娘偶尔还要受到林老夫人的牵制,做出一些名为苏姨娘下命令,实则暗中由林老夫人操纵的事情来。 可以这样说,林老夫人是定国公府的一尊绝不可以得罪的大佛,任何人想要过上舒心自在的好日子,那么就只有抱紧林老夫人大腿这一条最佳捷径。 而如今,林芷珊这个小丫头竟然当着众多小辈和下人的面说出这么一番质问挑衅的话,又如何不令她气恼羞愤?!当然,更令她惊骇的是一向容易被人挑拔,只知拿着鞭子甩人,从不知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几句的林芷珊的性子为何突然有了这般大的改变,不仅没有径直挥鞭子抽人不说,还有了一张只将人气得一拂出世二佛升天,头顶直冒黑烟的利嘴! 不得不说,最近林老夫人的日子过得确实非常舒心,再加上林芷珊极少回定国公府,故她也就下意识地将前段时间林芷珊身上出现的细微改变,以极自己得出来的那些令人心惊的结论给抛到一边去了。 或者可以这样说,这段时间里,在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的伏小做低,拍马逢迎之下,林老夫人早就乐得忘记了这些东西。而且,这么多年的养尊处忧,将林老夫人年轻时的杀伐果断给磨平了。再兼之她已有好几年未曾出席大型宴会,故,如今被林芷珊的话语给气得头晕脑胀,想要狠狠地林芷珊教训一番,却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那满腹的话语都无法顺利说出来,本了只能猛地站起身,双手连挥,摆放在桌上的茶壶、茶杯和装了几碟点心的盘子全部朝外飞去。 “啪!” 一连串的瓷器破碎声响起,只令那有意无意作壁上观的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吓了一跳,而许雅彤则猛地站起身,走到林老夫人身后,轻抚她的后背,嘴里也说着一些安慰劝说的话语,许慕晴则眨了眨眼睛,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抱着林老夫人的胳膊哭喊道:“小姨,你怎么了……你别和珊儿妹妹生气,她也只是无心之言……” 而那一头,许雅彤也劝说道:“小姨,珊儿妹妹还很年轻,想必也只是受了恶仆的挑唆,才会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呀,别为这点小事生气了,气着自己也只令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心痛……”rs 第188章 纵仆挑衅(2) 林芷珊眼含兴味地瞧着这一幕,倒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过去,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就对她有了这般深的成见,当着她的面就行这等挑拔之事,也不知那林老夫人究竟在私下里给她们讲了什么,竟然给予她们这般大的信心,连她昨日送出的礼物都无法收买到! 只不知,这其中,被分到菊园侍候许雅彤和许慕晴的下人又出了多少力。如此看来,这三年里苏姨娘经营出来的势力并不仅仅只是她看见的那么狭小,而林老夫人也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被苏姨娘压制得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那么,示好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让这两人和苏姨娘斗个你死我活之“暂时同盟”计划是不能用了…… 只可惜了昨日送出的那两套头面,还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真真是可惜了…… 正不停安慰着林老夫人的许幕晴和许雅彤两人只觉得后背一寒,那到嘴的话也都顿了顿,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迷茫,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静坐一旁,笑眯眯地看戏的林依云等人瞧在了眼里。 且不提林依云几人心里的思量,单单一直拿眼角余光瞧着林老夫人、许慕晴和许雅彤三人作戏的林芷珊就眉头微皱,迅速收回暗自打量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的目光,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跪在那儿的素琴,眼眸闪了闪,突然问道:“素琴,你这是在做什么?” 素琴脸上的血色尽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里那些莫名的害怕和恐惧的情绪,强自镇定地回道:“回大小姐的话,我做错了事,愿意受罚,只是希望大小姐能尽快请一位大夫为老夫人诊治,以免……” “啪!啪!!啪!!!” “啊……”一道凄厉的尖叫声,打破了房间里这片诡异的气氛,也令房间里的众人全部将目光看向林芷珊,那眼眸深处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胆怯害怕。 林芷珊右手轻挥,红色的鞭梢在空中摇摆,再加上她那一袭艳丽的衣裙,倒是给人予一种地狱里爬出来的找人索命报仇的恶鬼般的恐怖感觉。 这一点,林依云的体验最为深刻,虽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将这些诡异的念头摒弃在一边去了,但这莫名浮现的思绪,依然在她不自知的时候,在她的内心留下一道深刻的印痕。 “素琴,你可知罪?” 换了定国公府里的其它下人,被林芷珊抽了鞭子后,不论基于何种原因,都会立刻就认错,可素琴进入定国公府不到一个月时间,凭借着一手绝佳的烹茶之技迅速得了林老夫人的欢心,再兼之林芷珊这段时间住在相府里,故素琴虽知道定国公府长房有一个嫡女,但一来也只以为林芷珊是一个性子直来直往,很容易就被挑拨的娇生贵养的大家小姐,只需她略施小计就能设计到林芷珊,令林芷珊有苦说不出来;二来也私下里受了梧香院一些下人的挑拨**之话语的影响,故此刻,听了林芷珊的询问,素琴则猛地抬起头,拿一种绝不服输的坚定眼神瞪着林芷珊,嘴里也道:“大小姐,我并未卖身,哪怕你是定国公府的主子,也不能随意鞭打我!” “啪!啪!!啪!!!” 又是三鞭,抽到了素琴的身上。 若说之前那三鞭,林芷珊只是本着杀鸡给猴看,且打狗还要看主人的话,那么,此刻,这三鞭就鞭鞭见肉了。 “啊,大姐……” “珊儿妹妹,不可……” 一瞬间,无数劝说的话齐齐响起,安静的梧香院瞬间变得犹如菜场般吵闹,只令装晕的林老夫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轻声呻吟出声。 离林老夫人最近的许雅彤转了转眼珠,猛地拽着林老夫人的衣袖,大声哀泣道:“小姨,你快醒醒啊……” 许慕晴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瞪了许雅彤一眼,也跟着哀泣道:“小姨,你再不醒来,梧香院就会乱得不成样了……呜呜呜……昨日梧香院一片欢声笑语,今日却一片哀凄,难不成定国公府众人根本就不欢迎我和雅彤姐姐来盛京吗,否则又怎会给我们这样的下马威呢……” 林芷珊取出一方绣帕,慢吞吞地擦拭着鞭子上面沾到的血迹,然后再将鞭子重新绑回左手腕上,仿佛未听到许幕晴和许雅彤两人这番明为哭泣实则暗含指控的话语似的。 “咚!” 就在此时,一直强撑着的素琴,身子一个踉跄,突然晕倒过去。 林依云以袖掩唇,恰到好处的发出一声惊呼:“天哪,大姐,你竟然将素琴打晕过去了!” 顿了顿,林依云又一脸正色道:“大姐,不是做妹妹的说你,素琴说的确实没错,既然她并未卖身入定国公府,那么,她就不是定国公府的下人,而是盛京的平民。哪怕你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可也不能随意鞭打一个平民!若外人知道这件事情,还不知会如何编排我们定国公府呢!大姐,你确实大冲动了,唉……如今也只希望素琴醒来后,能看在祖母的面子上收下定国公府送出的赔礼,不要将你告上衙门!” 林芷娴也难得地出声附和道:“大姐,三妹说得确实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是你做错了。如今,祖母被你气晕过去,素琴这个被祖母特意请回来烹茶的姑娘也被你打晕过去,唉……” 唯有林蕊燕低垂着头,仿佛没有听到这些话语似的,一声也不吭。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林芷娴和林依云两人一眼,道:“那依两位妹妹所言,我该如何呢?” 林芷珊竟然这般简单地就认错了? 该不会林芷珊又在使诈吧?! 这是房间里包括那佯装晕迷,被许慕晴和许雅彤姐妹俩一番哭诉之词给生生逼醒的林老夫人在内的众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来的想法。 “唔……” 林老夫人恰到好处的一道呻吟,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也令林依云下意识地长舒了口气。 一瞬间,众人齐齐扑了上去,“祖母”“小姨”之类的关切担忧的声音同时在房间里响起,只令静坐一旁的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在除了林芷珊之外的众人均表达了一番关切问候的话语之后,林老夫人才揉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地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才安静了一小会儿的房间,再次变得吵闹起来。 很快,林老夫人就理清了事情的经过,当然,这纯粹是因为她自己装晕,早就将一切都听在耳里,否则,她绝不可能迅速探明事情的罪魁祸首,并拿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林芷珊:“珊儿,你这又是犯什么疯病!且不提素琴并未签下卖身契,单单素琴平民的身份,就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罚的!你啊你……”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还抚了抚心口,双眼还微阖,甚至还拿手再次揉按着太阳穴:“也不知那文老夫人究竟是如何教导你的,竟然连这么简单的是非黑白观念都未教给你,唉……算了,你还是搬回定国公府吧,反正再过几个月就到了女子书院招生的时候了,到那时,你就和娴儿、云儿、燕儿三人一同入院就读吧!如此,我也就不用担心文老夫人太过于宠溺你而将你的性子惯得越发地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真到了那时,受影响的不止是你,也是定国公府里所有未出嫁的贵女啊!” 如此,她也就不用担心再像上次那般,堂堂定国公府竟然只有一个入女子书院就读的名额!只要拿捏住林芷珊,不愁那文老夫人不想办法将林蕊燕这个庶女也弄进去。 当然,若能借此机会,让林芷珊带着许爱晴和许雅彤两人出府参加一些宴会,多认识一些盛京的达官贵人,那就更好了。毕竟林昱哲的继室只能二者取一,另外一个也不能就此放弃,倒不如在盛京为她挑选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如此两人也就能守望相助,远在江南的许家也就无需担忧两人的情况了……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掠过的讥讽,装出一幅疲惫的模样揉了揉太阳穴,脸上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疑惑不解:“祖母,我真不明白,我究竟何处做错了。”原来,这才是林老夫人今日特意找来素琴这个丫环为难她的真正用意!只不过,林老夫人想再次利用她行事,那也要她同意才行!而现在嘛…… 林老夫人瞪视着林芷珊,待到她发现不论如何都无法令林芷珊脸上露出害怕胆怯的神色时,不由得柳眉倒竖,眼眸里掠过一抹阴冷,手里也迅速地将装满了滚烫热茶的杯子摔向地面。 “啪!” 下一刻,茶水渍和瓷器碎片四溅,只令一旁坐着看戏的林芷娴、林依云、林蕊燕、许幕情和许雅彤几人忙不迭地站起身,出声安慰的出声安慰,讨伐林芷珊的讨伐林芷珊,总之,只是短短时间里,原本还算安静的梧香院再次变得如菜市场般热闹起来。rs 第189章 杀鸡儆猴 “啪!” “啊……” 皮鞭划破空气传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惨呼声,令众人立刻就顿住了嘴,瞪圆了眼,全部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手执长鞭的林芷珊。 林依云捂着胳膊,身子往后连退好几步,满脸惊惶害怕地看着林芷珊:“大……大姐,你为什么又打我……” “三妹,我什么时候打了你,竟然令人发出‘又’打你的感叹?”林芷珊挑了挑眉,拿一种古怪的目光打量着林依云,末了,摸了摸下巴,道:“之前在茶馆里听那些说书人提到,有些人就喜欢让人拿鞭子抽她们,当时我还纳闷,这个世间哪会有这么蠢笨的人,竟然上赶着被人打,还越打越兴奋,今日见了三妹,我才发现我当时确实错怪那说书人了!既然三妹喜欢被我鞭打,那么,作为姐姐的我又如何不能满足三妹的想法呢!” 话落,又是几鞭朝林依云袭去。 当然,林芷珊特意控制了力道,这些鞭子只会将林依云身上那用只上贡给皇宫的绢纱做成的衣裙划碎,并不会伤到林依云的肌肤——在见到林依云的那一刻,林芷珊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这身绢纱裙,正是文氏那消失的四十八台嫁妆中十匹最珍贵的布料中的一匹! 不论林依云是利用何种方法从兵部尚书府里又重新拿回了这匹绢纱,抑或是苏姨娘早就将一部份嫁妆藏到了除了她自己外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总之,对于林芷珊来说,原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如今竟然堂而皇之地被另外一个人拥有,而这个人又是她前世的仇人,又如何不会令她心里恼怒愤恨不已! 更何况,林依云即将被送入家庙,此时不好生鞭笞一下她,往后又岂能再找到这般好的机会?! 瞧着被鞭梢带到空中的绢纱碎片,再瞧瞧身上衣裙已划了一条大口,满屋子乱跑而跑得气喘吁吁的林依云,以及那不知何时又气晕过去,正被林芷娴等人围在中间的林老夫人,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手里的鞭子挥动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嘴里则毫不犹豫地大声教训道:“三妹,你虽是我的庶妹,但到外面参加宴会时,代表着定国公府的脸面,绝对不能轻易犯错,以免沾污定国公府的清誉,令我们几个未出嫁的姐妹都受到影响!”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旁的不说,就说刚才吧!刚才我跟祖母说话,作为一个有教养的贵女是不能随意插话的,更不用说当着众多姐妹和下人的面子质问训斥我!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伴随着这些训斥话语响起的,是一道又一道鞭子划破空气传来的呼啸声,和林依云的哀泣、求救声,以及林芷娴等人的抽气声。 而林芷珊嘴角的笑容则变得灿烂了几分,心里暗自思索:果然,在林老夫人那儿说不清理受挫了后,直接拿鞭子抽抽林依云,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出去,也是一个最佳的养身法子! “唉呀!” 林芷珊突然惊呼一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满脸懊恼地说道:“我怎么就忘记了,明日三妹就要被送到家庙里去休身养性,还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家庙参加宴会,唉……三妹,你让我可该怎么说你才好呢?明明犯下勾引太子殿下的大错,太后怜惜你年纪幼小,特意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准备一些生活物品,再和家里的亲人做一个道别,可,你又是如何做的呢?不仅没有深刻地领会到自己的错误之处,反而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揽翠阁外面,在我和几位姐姐说话的时候插话挑拨!你可别忘记了,这儿是祖母居住的梧香院,可不是你居住的揽翠阁般能由着你肆意妄为……” 林依云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到青,最后到墨汁般漆黑,嘴唇咬破了皮,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仅没有令她那被刺激得晕晕沉沉的大脑恢复一丝清明,反而还再也无法克制内心那滔天的火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是蕴满了浓浓的恼怒和憎恨:“大姐,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不知廉耻地人?你明知道这一切都是玲珑郡主设下的计,却不敢得罪有着长公主撑腰的玲珑郡主,将一切的炮火对准我,你做出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的举动就不觉得心里羞愧得慌,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做恶梦?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怎能明知那枚金牌有问题,不仅没有开口提醒我,反而还找了人在我耳旁说一些挑拨的话语,生生将我逼得进了宫,若非如此,我又岂会……” “啪!啪!!啪!!!” 后面的话,湮没在林芷珊再次挥舞长鞭的动作里。 和之前相比,这几鞭,林芷珊抽得是又急又重,只令林依云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嘴唇上面的血迹滴落到月白色的长裙上,再加上她那散乱的发髻,以及满脸的泪水,倒是莫名地给人予一种下一刻就会晕倒过去的感觉。 “三妹,我一直告诫你‘饭可以乱吃,话却绝对不能乱说’,今日在这的都是自家人,这些话说说也就罢了,毕竟,大家都不会将其当真。”林芷珊抚着手里的长鞭,看着不知何时已瘫软在地上的林依云,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没有丝毫遮挡的讥讽笑容:“算了,看在你明日将被送入家庙从此不见天日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你这次吧!” 话落,林芷珊就倒提着鞭子,朝自己的座位方向走去。 被一连再戳中软肋,逼迫着她不得不正视此事的林依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再也忍不住地怒骂道:“林芷珊,你这个贱人……” 包括不知何时又醒转的林老夫人在内的众人均拿一种惊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站在房间中央,双手插腰,犹如一个最粗鄙的农妇般不顾自己形象破口大骂的林依云。 眼前的林依云,和坠入护城河后性子大变之前的林依云的形象莫名地重合在一起,倒是令不止一次听到下人议论林依云的是否被冤鬼附身等话语而心里暗自警醒的林老夫人,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林芷娴、林蕊燕等人虽没有林老夫人想得那么多,但,不知为何,面对这般歇斯底里的林依云,她们心里莫名的舒了口气。 若林芷珊知道林依云因为此刻突然的暴露出自己的本性,而令林老夫人将其送入家庙后再继续折腾一番的念头给打消了的话,定会懊恼后悔不已的。 可惜,此刻的林芷珊并不知晓这一切,故,见到林依云终于在众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本性,心里自得不已,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讥讽和蔑视。 前世林依云那幅温婉柔弱的面容不知蒙骗了多少人,就连她也不例外。若非她重生而来,又岂会细细观察坠落护城河而被鬼魂附身的林依云,从而敏锐地察觉到了林依云那张柔弱面容下的狠厉心肠。 不过,纵使如此,也不代表她可以容忍林依云继续辱骂于她。更何况,难得找到一个这般可以堂而皇之鞭笞林依云的机会,她又岂会放过?! 于是,林芷珊顿住脚步,右手轻扬。 “啪!啪!!啪!!!” “啊……林芷珊,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耗费了无数心血和精力,终于在半年里养出一身白皙嫩滑的皮肤,因为这力道非常重的几鞭而出现道道乌紫的痕迹,林依云只气得双眼泛红,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杀机。 若非她在危极关头往后避让了些,以林芷珊抽出来的这几鞭的力道,她受到的伤害会更严重!早就暴露出自己脾气的林依云,又岂会还记得此刻的自己应该装柔弱搏同情,而不是继续像如今这般肆意地谩骂,不仅无法躲开林芷珊抽在身上越来越重的鞭子不说,还令自己在众人心里的美好印象也彻底破灭掉,半年来的辛苦经营全部泡了汤! 很快,林依云新做的衣裙就变得褴缕起来。 静坐一旁,作壁上观的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出声阻止道:“珊儿,住手!” 林依云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变得疯狂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迷茫,接着又慢慢地恢复了清醒,立刻就从众人看向她时那惊疑不定、躲躲藏藏的眼神里猜测出了不对劲之处。她来不及去检讨自己刚才为何会出现那样失控的行为,也来不及继续和林芷珊争辩,只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唤道:“祖母,云儿冤枉啊……云儿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大姐,竟然让大姐冲云儿下了这样的狠手……” 林芷珊嘴角微勾,抚着手里的鞭子,径直落坐。 在这期间,林芷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跪在地上哀泣的林依云,仿佛刚才她鞭打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丫环似的,根本就引不起她的丝毫重视。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却是令她们思绪联翩……rs 第190章 祖母生疑 许慕晴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紧咬,身子不自觉地轻颤着。虽早就知道盛京的贵女异常骄纵,但,她怎么也未想到,竟有人如此待自己的亲妹妹! 许雅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握成拳,嘴唇紧抿,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 她和许慕晴都是被许家娇养着长大的,但她和许慕晴不一样的是她为了嫁给自己一心倾慕的男子而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去讨好婆母,也曾参加过一些贵夫人之间的聚会,知晓一些行事做人的原则,因此,在林芷珊出手的时候,她就立刻恍悟:林芷珊这是在杀鸡给猴看,只为了敲打震慑她和许慕晴两人! 林芷娴则再也忍不住地瘫软在椅子里,虽她曾见识过无数次盛京贵女拿鞭子打人的场景,甚至还在心里也幻想过某一天自己也堂堂正正地拿鞭子抽人的场景,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看见今日这一幕。 原因很简单,往常林芷珊抽的都是犯了错的下人,而今日林芷珊竟然抽了自己的亲妹妹!更何况,若她未感觉错的话,有一瞬间,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杀机,而林依云也如此。 可,纵使她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为何平时看着还笑语嫣嫣的两人之间竟然有着这般深重的仇恨。想来,若非顾及明日过后,林依云就要被送往家庙,林芷珊定不会这般轻易地饶过林依云…… 林蕊燕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惊惧,今日林芷珊能当着众人的面抽林依云,那么,来日,林芷珊是否也会当着众人的面抽她?毕竟,如今,经受过文老夫人教导指点的林芷珊,不再如往常那般愚盾不知世事了,谁知某日林芷珊是否会想起这几年她曾想方设法地蒙骗林芷珊,给林芷珊挖了无数个坑,然后站在坑旁笑眯眯地看着林芷珊在坑里辛苦挣扎,花费许多时间和精力才终于从坑底里爬起这诸多事情?真到了那时,林芷珊是否也会将她当成那只可以杀给猴子看的鸡? 林老夫人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只因她并未想到,林芷珊竟然这般地狠厉,当着众人的面就敢冲林依云下这样的狠手,这是活生生要毁了林依云啊!难不成,林芷珊知道她的用意了? 不,这不可能! 林老夫人摇了摇头,立刻就将这个令自己毛骨悚然的念头摒弃一旁,再也不敢想起。 “珊儿,你可有什么解释的?” 林芷珊眨眨眼,满脸的惊讶:“祖母,我以为我刚才已解释过了。” “你……”林老夫人又一阵气苦,心里也懊恼不已,她怎么就忘记如今的林芷珊可不如以前好对付了?! “算了,我老了,也懒得管你们两姐妹的事情了!”林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这件事情谁对谁错,大家都有眼睛,自己会看。” 林芷珊嘴角微勾,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嘲讽。 林依云满脸的惊惧和不可置信,虽她三这几日内可谓是深刻地见识到了定国公府里隐藏在一片繁华景色之下的凉薄,也知道自己已沦为了弃子,却也不敢相信一向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疼宠的林老夫人竟然会这般待她! 原来,不止她没有将林老夫人当成自己亲祖母来孝敬,就连林老夫人也没有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来疼爱。想必,在林老夫人心里,自己根本就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罢…… 将林依云脸上那剧变的神情收在眼里,林芷珊心里窃喜不已,嘴里却道:“祖母,想必今日三妹之所以会这般歇斯底里,定当和几日前为了攀附权贵而没有跟我们任何人提及,就独自一个人入了宫,并给太子殿下下了药,最终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这件事情有关吧!毕竟,三妹还不到十二岁,正值大好的青春年华却要过上青灯古佛的日子,想想,也确实令人叹息啊……” 林老夫人恨恨地瞪了林芷珊一眼,心里知道林芷珊这是给今日鞭笞林依云这件事情下了定论,虽心里万分恼怒,可嘴里却不得不说道:“珊儿,云儿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话,点到为止。 可,在场的人却全部明白了林老夫人未尽的话意。 林芷珊叹了口气,道:“祖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最初还是你告诉我的,这十多年来,我一直秉承着你的教导,绝不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如今三妹确实犯下了勾引太子殿下的大罪,即使我想包庇她也无能无力。更何况,若我们一个处理不好,定国公府早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定会荡然无存!真到了那时,别说我们几姐妹了,就连父亲和二叔也会受影响。” 林老夫人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那双蕴满了浓浓怒火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犹如一头被过路的人无意中侵占到地盘的野兽般,恨不能将这个胆敢一连再挑拨她的人给咬死! 可惜,林芷珊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只是淡淡地瞧着不知何时又如一团泥般瘫软在地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浓浓哀伤绝望气息的林依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转瞬即逝。 “罢了,三妹只能再在定国公府里再留一天了,明天就要启程前往家庙。就像祖母所说,不论如何,我和三妹都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本就该互相扶持,同甘共苦。如今,这些都没办法达成了,也只能送上一些我特意准备好的物品,以聊表自己的心意。”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双手轻拍。 在她的巴掌声落下后,一路丫环婆子由秋菊和冬梅两人领着进了梧香院。 这一队丫环共有十人,每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或摆放了漂亮的衣服首饰,或摆放了做工精致的糕点,更有调养身子的药材等物。总之,无论是谁见到这些东西,都会生出准备这些物品的人非常心细的念头来。 “祖母,听说家庙里的生活特别清苦,我担心向来养尊处优的三妹去了那儿不能适应,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这些东西。” “好,你有心了。”林老夫人的目光在那些物品上面打了一个转,又迅速收回,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疑惑。 在林老夫人看来,林芷珊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胸宽广大气的女子,尤其今日林依云还当着众人的面讥讽辱骂于她,惹得林芷珊不再按奈自己的性子而鞭笞于林依云。 这般小气且善于记仇的林芷珊,又怎会突然变得这般大方起来? 抑或是林芷珊在这些东西上面做了手脚……这个念头才在林老夫人脑子里出现,下一刻,她就立刻将其掐灭掉了。 无它,在她看来,受着文老夫人所谓“贵女”教育的林芷珊,定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文相待文老夫人确实是一片深情,这几十年都没纳一个妾侍通房,因此,文老夫人成为了盛京贵妇们除了武候王妃外最为羡慕敬仰的人——驭夫,也是一门计策,而男人都是信奉“食色性也”的人,想要长久地抓住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的心,没有一点心机和手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初,林老夫人也这般看待文老夫人,可,在文倩蓉嫁入定国公府,成为她的儿媳后,她就经常见到文老夫人,于是,这个最初的想法就彻底被她抛开,并且不止一次地羡慕嫉妒文老夫人的好运起来——当世,有几人像文老夫人这般幸运,能得到一个真心爱慕且不弃不离她的男子为夫?都说“红颜薄命”,文老夫人不仅是貌美如花的红颜,还才华横溢,这样的女子,古往今来从不嫌少,懂心机会谋算的也不少,可,她们最终又落到了什么样的下场?凭什么文老夫人这个从不行谋算之策的女子,竟然能过上这般优渥幸福的生活,而她这个耗费了无数心机和谋算才占稳定国公老夫人位置的竟然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唯一令林老夫人庆幸的就是文倩蓉虽才华横溢,又是相府嫡女,可却是一个不知谋算的性子,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直来直往。如此,她才能在这十多年里,慢慢地侵占文倩蓉的嫁妆。若非文倩蓉突然去世,长房庶物由苏姨娘把持,保不准,定国公府长房的一切贵重物品都到了林老夫人私库里! 而林芷珊这个文倩蓉的女儿,文相的外孙女也遗传了文倩蓉那直来直往的性子。这十多年来,林老夫人看着林芷珊被林芷娴、林依云和林蕊燕三人耍得团团转,心里那些嫉妒羡慕文老夫人快要疯魔的情绪才到了一丝缓解。 每每看见林芷珊在被冤枉了后,不管不顾地拿鞭子抽人,抽了个痛快后就干脆利落地离开,将残局留给其它的人收拾的情景,林老夫人的心情都会无比的舒畅,甚至不止一次在心里讥讽:瞧,文老夫人,你嫁了一个痴心以对的夫君,独享着大梁众多女子最为羡慕的爱情和婚姻,那又如何?你的女儿嫁了一个不懂俗物,只知*添香美景的风流才子,你这个幼年丧母,又不得父亲喜爱的外孙女,只需找人略微yin*一番,别说攀高枝了,连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一定能嫁进去! 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文老夫人会被活生生地气死,林老夫人就不由得庆幸自己将林昱哲给养歪了,否则,她又如何能在一旁看戏看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时不时添上一把火,推波助澜一番呢?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看着林芷珊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突然有了这般大的改变!这时,林老夫人再也无法用林芷珊得了文老夫人半年多的教导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了,毕竟,今日原本她是打算借着素琴之手,当着众多人的面给林芷珊一个难看,然后让许慕晴和许雅彤俩人找准机会为林芷珊说上几句解围的话。如此一来,又何惧林芷珊不因此而生出感激之意,遂了她的心意,带着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出席宴会?! 只可惜,她还是棋差一着,没有算计成林芷珊不说,反而还被林芷珊反算计了一把! ……rs 第191章 鞭笞庶妹 感谢c06韩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林芷珊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林老夫人心里就转过了这么多个念头,当然,即使她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在她看来,林老夫人的寿元还真无多了啊…… 与此同时,瘫软在地上的林依云嘴唇紧咬,眼眸里的嫉妒、憎恨、恼怒、懊恼等情绪一扫而过,最终化为了一片浓郁的虚无。 她膝行到林老夫人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抬起布满泪水的脸庞,哀求道:“祖母,求你帮云儿跟太后求个情,让云儿有一个亲自面见太后解释的机会。云儿一向以贵女准则来要求自己,又将定国公府的名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又岂会做出这种不顾自己身子而爬上太子殿下床的事情!今日那玲珑郡主能害了云儿,又岂知她明日就不会害了几位姐妹?” “祖母,算云儿求你了,就算你觉得云儿不堪大用,恨不能云儿立刻就消失在定国公府里,可,云儿也不忍心看着大姐、二姐和四妹也落入玲珑郡主的圈套,一个两个都被毁了清白……” “啪!啪!!啪!!!” “啊……”早就有所准备的林依云以袖掩面,身子往后重重地跌去,那脑袋磕着青砖地面传来的清脆声响,令旁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看着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手执红鞭的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惊惧和害怕,那身子更是悄悄地往旁边避了避,就怕林芷珊一怒而将鞭子甩到她们身上。 “三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挑拨离间!”林芷珊右手轻挥,又一鞭甩到了林依云身上,看着林依云身上再次出现的一道道乌紫却不见血色的痕迹,眼眸里流露出的兴奋期盼之色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正定定地凝视着她的林老夫人瞧在了眼里,只令她心口为之一窒,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已脱离她的计划了…… “三妹,你yin*太子殿下这件事是否玲珑郡主在后面动了手脚,如今我们根本无需一连再地提及了。毕竟太后娘娘已将整件事情都调查了清楚,这一切的责任全部在你的身上。若非如此,太后娘娘又岂会那般急地将祖母传召到宫里训斥了一番,然后将你发配到家庙里去呢?”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脸上流露出一抹苦恼之色:“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三妹你非常聪明,又岂会想不到自己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境况?” “不过,纵使如此,你也不能将我们几姐妹当成傻子来玩!” “虽我和玲珑郡主只有过几次的交谈,但也知道玲珑郡主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原本不会被你激怒,怨只怨你一直不明白自己的身份,非要以一介庶女之身攀附上武候王世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武候王妃和长公主是好友,两人曾私下里为武候王世子和玲珑郡主议过亲,只待时机到了就公布于世!” “不……不可能……大姐,你一定是在骗我……”林依云那因为林芷珊一番连讥带讽的话语而刺激得通红的脸颊,迅速褪去了血色,变得犹如纸般惨白,身子更是犹如风中的落叶般不停地飘摇着,水汪汪的杏眼再不复之前那不经意间惹人怜惜的模样,而是蕴满了浓浓的惊惧、懊恼、不可置信和怀疑,最后化为一片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三妹,你总是这般地喜欢自欺欺人!”林芷珊嘴角微勾,满意地看着林依云犹如一个一戳被破的泡泡般,再也坚持不住地大吼大叫地冲了出去。 “不,大姐,我不相信你,我要去找文……” “拉住她!”林老夫人和林芷珊两人异口同声地吼道,声音里流露出来的冷冽气息,只令那些因为林芷珊一连串讥讽话语,和林依云这不同以往的疯魔模样而呆愣住的下人迅速回过神来,然后就朝跑出梧香院外的林依云追去。 不过,哪怕受到刺激的林依云力气突然变大了许多,跑动的速度也快了,但,以她一人之力依然无法抵抗众多下人的追赶。于是,很快,林依云就被众人抓住了,推攘着朝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与此同时,房间里,林芷珊正一脸歉意地看着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道:“抱歉,慕晴姐姐,雅彤姐姐,你们也不是外人,所以处置三妹这件事情我也就不用避着你们了。“ “无碍。”许慕晴抿了抿唇,僵硬的面容坚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看着林芷珊时不经意躲闪的眼神,以及微微颤抖的身子,都说明刚才林芷珊那番可谓是血腥残酷的举动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难得珊儿妹妹如此为定国公府的名誉着想……”表面看来,许雅彤面带微笑,神色无比的镇定,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幕再也平常不过似的,可,只有她自己才知晓,此刻的她有多么地懊恼和害怕。 没想到,林芷珊那隐藏在高傲模样下面的心肠竟然这般地狠厉和阴冷。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 “唉,也不知我们定国公府遇到了什么灾星,抑或是得罪了佛祖,这半年来连续不停地发生种种不好的事情……”林芷珊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也许,过几日,我该到城外庙里跟佛祖求求情才对。” “大姐,我和你同去吧。”林芷娴眨眨眼睛,脸上也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惧和慌乱:“正好将我前段时间抄的佛经供奉在佛案前,以祈求佛祖保佑我定国公府否极泰来,再也不要出现这些未能预料到的事情了。” 林蕊燕也忙表态:“大姐,我也抄了几本佛经。” 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心里也有一丝意动,不过,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林老夫人神色的两人,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夫人心里的不喜。 可,出乎于两人意料之外,林老夫人竟然开口道:“如此,也好。” 接着,林老夫人又瞥了眼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道:“珊儿,慕晴和雅彤才来盛京,你这个做主人的,也带着她们出去走走吧。” “你们放开我……”尖锐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房内众人耳里。 林芷珊嘴角微勾,那到嘴的拒绝话语被她咽下肚去:“也好。明日过后,三妹就被送往家庙了,我们就在十日后再去上香吧,同时也能看看庙里的那些师傅待三妹是否真得用了心。” 被众多婆子推攘着走进房间的林依云,正继续挣扎着,却未想这些婆子突然齐齐收了手,于是,她的身子一个踉跄就朝地上栽去。 “咚!” “啊……”林依云痛呼出声,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杀机,凶狠地瞪了那些立在一旁的婆子,心里暗恨:一郡见利忘义之辈,知晓她被林老夫人放弃了,就毫不犹豫地冲她下黑手。无需细看,她都能知道自己身上那些被林芷珊拿鞭子抽得乌紫的地方已迅速漫延开来,一片一片地,再不复鞭子抽打的模样。 这种情况,任凭她舌灿如莲花也无法将责任推到林芷珊身上,倒是凭白就便宜了林芷珊这个贱人! 这些坏了她计划的下人,她全部不会放过! 冷冷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再次看向一脸肃穆之色瞧着自己的林芷珊时,林依云抿了抿唇,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憎恨:“大姐,没想到你竟会‘扮猪吃老虎’,这十多年来,一直将自己的性子隐藏起来,连我这个亲妹妹都没有察觉……” 瞬间,惊诧、疑惑、震惊、释然等目光,全部凝聚在林芷珊的身上。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一点也没有被林依云突然戳穿面具的不安和惊惧感,一脸遗憾地叹道:“三妹,这几天,你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并没错过众人看向自己时那极度怀疑和不屑的目光,林依云心里一阵气苦,怎么也未想到如今的林芷珊心计竟然这般深沉了,只是随意地的几句话就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并且再一次怀疑起她的挑拨来。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满脸恼怒之色的林依云,缓慢地移开目光,看着微垂眼帘,不知何时又将自己左手腕上的佛珠褪下来的林老夫人,道:“祖母,今日三妹在梧香院不满太后恩赐而大吵大闹这件事情,可一定不能传扬出去,否则……” 林老夫人捻动着佛珠的手指一个用力,长长的指甲立刻被崩断,可,此刻,她来不及去心疼自己养了许久的指甲,而是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 许久后,林老夫人还是不得不移开目光,只因林芷珊的眼眸里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黑,再不复之前的清澈见底。 直到此刻,林老夫人才深切地认识到,林芷珊早不是往日那个被她肆意玩弄,随意捏圆搓扁的林芷珊了。 “钱嬷嬷,将三小姐送回揽翠阁,派人严加看管,后日早上就将她送到家庙里去!” “不……祖母……云儿是冤枉的……云儿不要去家庙……”林依云满脸的惊慌恐惧,双手不停地挥舞挣扎着,可,这样的力道,对于腰粗膀圆做惯了粗活的婆子们还真犹如微风拂过般不痛不痒。 于是,很快,林依云就被驾出去了。 房间里再次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包括下人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都流露出一抹畏惧,毕竟,连林依云这个亲妹妹都可以直接下狠手的林芷珊,待她们这些不亲的人还不是犹如路旁的野草般,想践踏就践踏,想烧掉就烧掉! 平均每天掉10个收藏,咳,偶懂滴,要么就是跑去看盗版的;要么就是懒得追文;要么…… 不过,这小说嘛,向来都是写得开心,看得开心,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就成,什么数据都是虚的,淡定才是最重要的~ 祝每位离开的童鞋一路顺风。 感谢留下的每位童鞋一路以来的支持和厚爱,偶大爱乃们,喵~~rs 第192章 绝不甘心 揽翠阁 “啪……” 一连串的瓷器碎片声响起,只令在揽翠阁里侍候的下人齐齐缩了缩肩膀,脑袋低垂,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好跳进去将自己掩埋起来,以避开林依云那如毒蛇般阴冷欲嗜人血的眼神。 在今天之前,她们从不知道向来给人予一种温婉柔和印象,特别体贴关心下人的林依云,原来也会露出这般令人见了就恐惧得睡不着觉的神情。 “林芷珊,你这个贱人,想算计我,没那么容易……” 伴随着瓷器碎裂声响起的是林芷珊再也不掩饰自己喜怒而说出来的话语,这一幕,瞧在静立一旁侍候的郑嬷嬷眼里,只令她不由得皱眉劝说道:“三小姐,依老奴所见,大小姐不像会做出这等毁人清白事情的人……” “砰!” 又一个瓷器摔碎在地上,而林依云也一脸恼怒地看向郑嬷嬷,尖叫道:“郑嬷嬷,我才是你的主子,你竟然一连再地为林芷珊那个贱人说话,你有没有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啊?!” 郑嬷嬷并没有像尚留在房里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个丫头般一脸惊惶地垂眸不语,那本就皱起的眉头变成一个“川”字,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恨铁不成钢之色:“三小姐,老奴只是提醒你不要被眼前的事情给迷惑住,从而放过真正的幕后黑手,做出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说到这儿时,郑嬷嬷特意顿了顿,难得地出声提醒道:“三小姐,你该知道,如今太后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已记恨上了你。即使他们不特意吩咐家庙的人为难你,折磨你,可也多得的那些擅长搞摩上位者内心的人,为了讨好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而对你出手!” 林依云又岂会不明白郑嬷嬷的话外之意,可,纵使如此,她依然不能接受自己就此沦为一枚弃子,遂扯着嗓子尖叫道:“不,你骗人,他们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三公主、五公主和玲珑郡主三人的主意,真要折罚也该折罚这三人,又岂能跑来为难我这个受害者!” 郑嬷嬷长叹了口气,看着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凭借着一股仇恨的力量而坚难地支撑着自己身子的林依云,道:“三小姐,就算事实真相如此,又能如何呢?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又岂会为了你而折罚三公主、五公主和玲珑郡主?”更何况,因为你的缘故,太子殿下的声誉也受损,皇后恨不能将你生吞活剥了,又岂会听从你的分辨之词? 当然,最后这句话,郑嬷嬷并不敢说出来,以免将林依云刺激得再次失去理智。 “呵……”林依云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幻着,身上也流露出浓浓的悲伤和绝望:“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实际上……” 一切都是她的失误,她总以为自己是得了上天眷顾的穿越女,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自会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她却忘记了,那些情况都只存在于小说和电视里,而现实生活中永远有着许多的无奈。 前世不就如此吗?哪怕那是一个讲求法制的和平年代,可,依然有着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势滔天的人,更不用说大梁这个生死不由自己做决定的封建时代了。 是她太过于想当然了,总以为自己是有着金手指的穿越女,所以就该无所不能,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无论是谁想找她的麻烦,都会被那些拜倒在她长裙下的贵公子们出面解决掉,根本就无需她动手。 只可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却告诉她,理想很丰满,可现实却很骨感。 “哈哈哈……”林依云大笑出声,可,那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凄凉感,以及泪眼模糊的面容,却是令之前才因为林依云露出凶猛一面而胆战心惊的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立刻就将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念头抛到了一边去,齐齐奔到林依云身旁,拿怜惜的眼神看着林依云,嘴里更是说着安慰劝说的话语。 “三小姐,你不要这样……呜呜呜……” “三小姐,奴婢跟着你去家庙侍候你……” “三小姐,奴婢会让人盯着大小姐,有什么异常立刻汇报给你听……” “三小姐,玲珑郡主也就仗着长公主撑腰,才敢特意挑一个武候王世子不在盛京的时候来算计陷害你,待到过几日,武候王世子回来后,定当会为你讨回公道……” 听了这话,只令郑嬷嬷狠狠地瞪了侍画一眼,脸上有着浓浓的不悦——明明之前她特意叮嘱过众人,绝对不可以在林依云面前再次提及武候王世子,以免本就不满自己被人设计陷害毁了清白,被太后安排送入家庙修身养性的林依云心里再次生出无穷尽的希翼期望,从而令她好不容易才劝说住林依云乖巧地进到家庙里修身养性一事前功尽弃! 毕竟,眼下,太后之所以没有直接下令赐死林依云,也和老定国公一生征战边疆,又和相府做了亲家有关——哪怕林依云只是一个姨娘生的庶女,但,她的嫡母是文相的嫡女文倩蓉,而林芷珊又暂住相府,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故,太后才最终轻拿轻放,只是将林依云打发到家庙去。否则,哪怕太后不直接赐死林依云,也会将林依云发落到皇家庙宇里! 若说一个贵女被发落到家庙,清誉就会受损,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也会在不经意将这件事情事情忘记,然后只需略施手段就能离开家庙,若手段更厉害的还能趁此机会彻底洗清身上的污名的话,那么,进了皇家庙宇的贵女就只能一辈子青灯古佛,最终老死在庙宇里不说,还会受到无数人指示而被人为难折磨。 但,不论是家庙还是皇家庙宇,这和庙扯上关系的,就要求人一心清修,不能想着煽风点火,惹事生非,尤其是被太后暗自下令送往家庙的林依云更是如此! 可惜,郑嬷嬷确实是满腹好意,但,关键是那林依云并不接受。 就如此刻,也不知侍琴、侍棋、侍书和侍画四人是否商量好了的,每每赶在郑嬷嬷想开口劝说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打断,只令那些话在郑嬷嬷嘴旁打了好几个转,依然无法顺利说出口来。 于是,郑嬷嬷只如一只无头苍蝇般转着圈,那看向侍琴四人的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恼怒的神色已无比的浓郁。 末了,郑嬷嬷还是再也不能忍耐地打断侍琴的话语,道:“三小姐,明日过后,你就要前往家庙,而奴婢等均无法随行,故,还请三小姐再细细思量一下,是否还有其它未准备妥当的事情。” 林依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瞬间变得无比的幽深,脸色则由红变青,再到黑,最后化为一片惨白,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从脸颊旁滑落:“郑嬷嬷,事已至此,我还能做什么?就像你所说,家庙我是去定了,哪怕武候王世子几日后回京,得知此消息,赶来救我,可,已进入家庙的我,那名声也受损了,又如何能再做武候王世子的红颜知己了呢……”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顿了顿,道:“郑嬷嬷,如今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 郑嬷嬷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早就有所准备的林依云却突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郑嬷嬷面前,哀泣道:“郑嬷嬷,你是宫里出来的嬷嬷,曾侍候过贵妃,想必对宫里的情况很熟悉,也有一些可以深交的人。” 郑嬷嬷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遗憾和失望,侧了侧身子,避开林依云磕头的动作:“老奴……” 低垂着头的林依云并没有注意到郑嬷嬷的眼神,当然,即使注意到了,她也并不以为意。 “郑嬷嬷,眼下,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了,我求求你,帮我查清楚这件事情……”说到这儿时,林依云抬起头,拿一种哀怨的神色看着郑嬷嬷,双手紧紧地拽着郑嬷嬷的裙摆,让郑嬷嬷无法离开:“虽然事情已发生了,我也知道那幕后指使者定是玲珑郡主,可,谁能肯定那玲珑郡主能算计我一次,是否又能算计我第二次?若我在家庙静修时,再传出一些对我不利的消息,那我可是跳到黄河也无法洗清身上的污点了……所以,郑嬷嬷,我求求你,帮我跟你宫里认识的公公和嬷嬷们打探一下,当日那些事情都有谁参与了,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失了理智,从而……从而……” 说着说着,林依云再次哽咽起来,这幅哀凄的模样,只令之前一直没有插进话,想再好生提醒林依云的郑嬷嬷也红了眼眶,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搀扶着林依云起身,嘴里也说道:“三小姐,快快起来,老奴只是一个下人,你可是尊贵的小姐,又如何能跪老奴哟!” 只可惜,往日轻易就被人搀扶起来的林依云,今日却无论郑嬷嬷花了多大的力气也无法搀扶起来。 末了,郑嬷嬷也只能“扑通”一声跪下来,道:“三小姐,就像老奴之前所说,如今你该做的是多抄写一些经书,时不时送一些到定国公府里来,请求老夫人将这些经书呈给太后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以此来挽救你在几位天下最尊贵的人心中的印象,从而能早日脱离家庙……” 嗷,肿么办,偶想尽快让庶妹领盒饭,这领的方式,偶得再想想,是虐一些,还是再虐一些呢?rs 第193章 揭露隐秘 感谢亚马逊雨林;15101647813;迦蓝天三位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缘紫樱;风舞砂两位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 兰园 盛京的秋季,早晚清凉。 一阵风拂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令衣着单薄的林依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抬高到胸前互相摩擦着。 “嘎吱嘎吱……” 踩在落叶上发出来的声音,令林依云不由得抬起头,看着上方那些光秃秃的树枝——没想到,她穿来已近八个月了,犹记得初附身的那几天,她最喜欢的就是到兰园来看望苏姨娘,一待就许久,不仅因为兰园是整个定国公府景色最美丽的院子,也因为兰园有自己的小厨房,而苏姨娘也执掌一府庶务,她每日都能品尝到穿越之前从不敢想的精致的糕点食物,穿着佩那些价值千金的衣服首饰。 可,如今,兰园已在不经意间就荒败了,仿佛一夜间,那些精致的糕点,漂亮的衣服首饰就不翼而飞了,而她也只是做了一个最美丽的梦般。 “娘。” 林依云眉头微蹙,这才几天,苏姨娘的脸色比上次又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由身体最深处散发出一种腐败的味道,仿佛放置了许久的糕点突然发霉变臭般,只令人忍不住想要掩面迅速离开。 “云儿,你来了!”见到推门进来的人是林依云时,苏姨娘眼里的亮色迅速消失,因为期盼而生出来的支撑着身子的力气也如潮水般退去,整个人再次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软塌上。 林依云咬了咬唇,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恼恨——也不知这苏姨娘是怎么想的,她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不仅没有认真的教导指点她也就罢了,反而还将自己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林昱哲身上,只令她每次想起苏姨娘时就生出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 都说“为母则强”,可,在她瞧来,若非她穿越而来,以苏姨娘目前这般作派,保不准没多久就被林老夫人给“捧”死了。 她就奇怪了,苏姨娘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如何得了那林昱哲全身心的宠爱的?甚至还令林昱哲一度远离了自己名媒正娶的相府那才貌双全的嫡女文倩蓉,而一心将苏姨娘捧上位。难不成她私下里打听到的那些消息都是真的? 想到这儿,林依云嘴唇紧咬,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将前几日才受伤的手再次划出伤口。 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只令苏姨娘也不由得一脸担忧焦急地问道:“云儿,你身上怎会突然冒出一股血腥气,可是那大小姐又拿鞭子抽你了?” “林芷珊并没有拿鞭子抽我。”林依云定定地凝视着苏姨娘,心里却忍不住轻嘲:她还在期盼些什么?不是早就知道在苏姨娘心里,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过是她用来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吗? 一想到自己被玲珑郡主等人设计而进了太子居住的明轩殿,一夜未归,苏姨娘根本就不知晓,也没有派人到外面去寻访,甚至在她第二日被送回定国公府时还一脸谄媚笑容地拽着她的手臂,说她终于攀上了皇室,往后定当好生服侍太子殿下,争取早日生个一男半女等等话语时,林依云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因为胸口那团一直燃烧火焰的而变得激动恼怒的情绪压制下来。 拽着林依云身子,翻来覆去检查了许多遍,终于发现了血腥之气来源的苏姨娘不由得惊呼一声:“云儿,你怎能将自己的手心弄成这样!这……这可如何是好……唉,你等等,我去找药……” 话落,苏姨娘就放开林依云的身子,朝梳妆台奔去。 林依云低眉敛目,以眼角的余光瞧着苏姨娘的动作。待到她看见苏姨娘竟然从随身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一只婴儿小指长短的锁匙,打开梳妆台右下角的那个抽屉,取出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漆木匣子时,不由得挑了挑眉,脸上流露出一抹沉思。 待到苏姨娘转过身时,林依云忙眨了眨眼,嘴唇轻抿,看着苏姨娘从匣子里取出一个比铜钱略大的瓶子,揭开瓶盖后,沾了点淡绿色的药膏就朝她的手心抹来。 清凉的味道扑鼻而来,只令林依云那一直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双手也不自觉地往后避开,问道:“娘,这是什么?” “药膏。”苏姨娘只以为林依云是被她的动作吓到了,忙不迭地抓住林依云的胳膊,一边将药膏往林依云的手心里抹去,一边说道:“涂了这种药膏,身上就不会留疤痕了……” 竟然有这般神奇的药膏? 林依云眼眸瞬间变得明亮了几分,看向药膏的目光无比的热切和向往。 这一幕恰好被苏姨娘瞧在了眼里,只令她忍不住一阵心酸:“云儿,待会你就将这瓶药膏带回去吧,明**就要到家庙里去了,也不知那些人是否会折磨你。有这么一瓶药膏在身边,受伤了也能立刻涂抹,以免留下疤痕……” 说到这儿时,苏姨娘眼睛眨动间,晶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拽着林依云胳膊的手也用力了几分:“都怪娘不好,若是娘未被老夫人罚禁足,定当会提醒你一些入宫觐见的常识,如此,你也就不会被玲珑郡主害了……” “娘,这不怨你。”林依云抿了抿唇,目光在苏姨娘拽着自己胳膊的手背处停留了几分:“要怨,也只怨大姐明知入宫令牌有问题,却没想到提醒我一声!这已不知是她第几次眼睁睁地看着我落入玲珑郡主设下的陷阱里了,我真不明白,我究竟什么地方碍着她了?明明我们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我若出了什么事她也会受到影响……” 苏姨娘抓着林依云的手指再次用力,那力道之重,只令林依云终于忍不住地痛呼出声:“娘,你抓痛我了……” “啊……”苏姨娘迅速回过神来,待到她瞧见林依云手腕处那几个清晰可见的指印时,一边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恼,一边却惊讶于林依云这比婴儿还要细滑幼嫩的肌肤,忙不迭地再次奔到梳妆台前,取出一瓶活络油后,往后上滴了几滴就抓住林依云的手臂揉按起来。 林依云一时失察,胳膊再次被苏姨娘抓住了。 空气中弥漫的药油味道,和之前涂抹在手心里的带着薄荷味道的药膏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怪且难闻的味道,只令林依云再也忍不住地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苏姨娘手里拽了出来。 “云儿……”苏姨娘一脸哀凄地瞧着林依云,那瞍角还未干的泪水再次滑落。 “娘,受伤后,不能立刻用活络油……”林依云眉头微蹙,难得地解释了几句,可,看着苏姨娘那一脸茫然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阵无力,轻摆右手,道:“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娘,你刚才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是什么事,竟然能令苏姨娘这般失态?不知为何,林依云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嘴唇也难得地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转移开话题时,却只听得苏姨娘道:“云儿,你可知,那武候王妃和文倩蓉曾是闺蜜。当年俩人曾不止一次地戏谑要订娃娃亲……” “什么?”林依云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顿了顿,林依云蓦然想到了不对劲之处,遂毫不犹豫地怒声质问道:“为何你之前眼不告诉我?” 之前她为了引起武候王世子注意力而使出来的无数手段,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可,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明知这一切,不仅没有想到阻止她,反而还眼睁睁地看着她做出这些贻笑大方的事情来! “娘,你真得是我的娘吗……”恼怒过后就是满满的哀伤和绝望,只令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不停地抖动着,若非心里那股浓重的怨气和恼怒支撑的话,她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怪不得那林芷珊会一连再地争对我……” 被一连再打断话语的苏姨娘不停地摇着头,泪水很快就模糊了双眼,颤声道:“云儿,不是这样的……” 林依云抚着心口,定定地凝视着苏姨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苏姨娘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急了,再也顾不得掩饰深藏在心里的秘密,哀声道:“云儿,你可知,连老夫人都不知道文氏和武候王妃曾是闺蜜?” “什么?”林依云下意识地轻问道,那差点胶缰的理智之弦再次被她拽了回来,看向苏姨娘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林依云嘴角微勾,冷笑出声,到了这个时候,苏姨娘还在拿这些虚妄的话语蒙骗她,还真当她是原主那个蠢笨得连自己被人利用都不知道的棋子? 将林依云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蔑视和讥讽等情绪瞧在眼里,苏姨娘右手轻按心口,嘴唇紧抿,强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情绪,而那张本就憔悴且失了血色的面容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木存稿的日子不好过,嗷,握拳,周末两天,奋起!rs 第194章 盛京三姝 “云儿,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我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苏姨娘抚着心口的手微微用力,指甲泛出青白之色,手背也出现了如蜈蚣纵横的青筋:“听说那武候王爷俊美无方,又才华横溢,引得无数贵女痴心恋慕,不止一个世族贵女发下了非武候王爷不嫁的誓言,就连那曾被无数贵公子们推崇的“盛京三姝”中的两位贵女也不例外。” 说到这儿时,苏姨娘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似悲伤,似凄凉,似同情,似怜惜,又似叹气,只令林依云不由得张了张嘴,可,未待她询问出声,就只听得苏姨娘突然出声问道:“云儿,你可知,这‘盛京三妹’都有哪三姝?” “这……”林依云沉吟了许久,心里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来:“难不成,那武候王妃就是‘盛京三姝’中的一位贵女?” 苏姨娘点头,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另外一姝,你应该并不陌生。” “文倩蓉!” 一道温婉,一道柔和的声音同时响起,下一刻,林依云就和苏姨娘对望一眼,脑子里浮现一个诡异的念头:“难道,文倩蓉就是‘盛京三姝’中那个对武候王爷不屑一顾的贵女?而武候王爷却一心恋慕文倩蓉,恨不能将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到文倩蓉面前,只为了打动文倩蓉,让文倩蓉同意嫁给他?可,文倩蓉不仅没有被武候王爷打动下嫁,反而还下嫁给父亲这个风流才子,只令武候王爷一怒之下就迎娶了‘盛京三姝’之一的贵女,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想要打击文倩蓉……” 说着说着,林依云自己就不由得嗤笑出声,她也看太多电视和小说了吧,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狗血剧情。 可惜,此刻的林依云忘记了“小说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于是,待到看见苏姨娘拿一幅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时,不由得惊呼一声:“不是吧,真有这样可笑的事情?” 苏姨娘再次点头,拿一种惊喜欣慰的眼神看着林依云:“云儿,既然你这般聪明,又能否猜出‘盛京三姝’中的另一姝是谁?” 林依云右手轻抚茶杯边缘,只是短短时间就将此刻苏姨娘说的话,以及这段时间打听到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心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猜测:“难不成,那位贵女已离世?” “是,也不是。”苏姨娘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说,这位贵女和皇室有关……” 这? 林依云眨眨眼,满脸的疑惑不解。 苏姨娘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云儿,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能打探到这些消息……” 说到这儿时,苏姨娘再次停顿了下,一脸慎重地警告道:“云儿,这些消息也是我于无意中得知的,今**听过就算,可绝不能传扬出去,更不能去找任何人探测此事,否则你我母女俩性命难保!” 林依云愣了愣,虽她不明白苏姨娘为何这般慎重交待此事,可也敏锐地嗅出了一丝不对劲,遂重重地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眼眶泛红,那还未干的眼角再次流出泪水来。她抿了抿唇,哀声道:“更何况,我明日就要去家庙修身养性了,又有什么机会同其它的人打探这桩机密的事情呢?只是……“心里却轻哂:苏姨娘也未免将她当成傻子了吧,连一个三岁小儿都能知晓,为何当年闻名大梁的“盛京三姝”如今会默默无闻,并且外界的人都不知晓武候王妃和文倩蓉俩人当年曾是闺蜜,若说这里面没有深重的隐秘,她绝不相信!而且,她有预感,若她能将这件事情推测清楚,定当能好生回报林芷珊和玲珑郡主俩人给予她的“厚爱”…… 苏姨娘那才恢复了一些红润的面容再次变得惨白起来,嘴唇一用力,立刻就咬出了血丝,可,她此刻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了,只是猛地站起身,将林依云搂在怀里,轻抚林依云的肩膀,安慰道:“云儿,都怨娘,若娘能警醒一些,也就不会被林芷珊找茬而落入老夫人设下的圈套里……若非如此,娘也能保护好你……” 被苏姨娘搂在怀里的林依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突然生出来的烦燥和恼怒的情绪:“娘,这不怨你,要怨也只怨那林芷珊,明知自己和武候王世子有婚约,却一直守口如瓶,笑看我闹出一桩桩笑话,轻易就将我的名誉毁掉,却还将一切责任都推卸到同样爱慕武候王世子的玲珑郡主身上!这林芷珊也太狠了,我可是她的亲妹妹啊……” 苏姨娘轻拍林依云后背的手顿了顿,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哀痛:“最初娘就不赞成你和武候王世子俩人私下里往来。毕竟那武候王府是真正的皇亲,武候王妃是世族嫡女,是众多贵公子们推崇的“盛京三姝’之一,自身又是一个特别看重规矩礼教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既然已私下里相中林芷珊为儿媳,那就定当不会有其它的念头。” “更何况,你以为那能在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妃,且一直牢牢霸占住武候王爷整颗心的武候王妃,为何将这个消息瞒得死死的,并且看着那爱慕了武候王世子许多年的玲珑郡主私下里对那些曾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的贵女动手脚?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保护身份、地位、心机和谋算均不如玲珑郡主的林芷珊!”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武候王妃会放任私下里和武候王世子书信传情的你吗?哪怕你是林芷珊一父同胞的亲妹妹,她也不会手软,更不会让你作为林芷珊的陪嫁,一同嫁入武候王府……” 若说,最初那些话还令林依云震惊中又蕴含着浓浓的了悟,仿佛那层一直笼罩在自己面前的薄纱终于消失,而那些事实真相也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了的话,那么,苏姨娘最后这几句话则踩到了林依云的逆鳞,只令她再也忍不住地厉声喝斥道:“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那武候王世子的身份再尊贵,我又岂会降低身份与人为妾!” “云儿,你……”苏姨娘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自从林依云坠落护城河被武候王世子救起来后,也不知是否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一门心地觉得自己的庶出身份并不会影响到她攀高枝的梦想不说,还能成为堂堂皇亲贵族的正妻,这,怎么可能! 林依云又岂会不明白苏姨娘的想法,只不过,此刻的她还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再就此小事和苏姨娘继续争辩了。如今她也算看清楚了,即使她是有着金手指的穿越女,也不可能改变土生土长,受着“三妻四妾”“嫡庶身份”等话语影响长大的苏姨娘。 “娘,九日后,林芷珊、林芷娴、林蕊燕、许慕晴和许雅彤五人将会到庙里去上香……” “你的意思是……”苏姨娘下意识地问道,可,待到她瞧见林依云眼眸里那快要化为实质的阴冷和嫉恨时,立刻就明白了林依云的话外之意。 “娘,你就这样……”林依云突然凑近苏姨娘的耳旁,小声轻语几句。 苏姨娘一脸的迟疑,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可……” “可什么可?”林依云冷声道:“父亲天性风流,喜新厌旧,即使他再宠爱你,可也不会一连再地为你而和祖母对上,这一点,由他最近这段时间从未来兰园看望你中,就能知晓了。难不成你就甘愿被人当作那‘以色侍人’的小妾……” 短短几句话,就令苏姨娘面容由白面红,再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那紧抿的嘴唇已被不知何时探出来的门牙咬得鲜血淋漓,往日那漂亮的杏眼里一片阴霾和冷厉,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好!”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就令林依云忍不住笑开了颜,可,这样的笑容,看在苏姨娘眼里却是令她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林依云淡淡地瞥了眼苏姨娘,道:“娘,时辰不早了,我先回房。” 话落,不待苏姨娘回话,她就站起身,朝外行去。可,在她行到门前时却又突然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娘,明**就不必来送我了。” “往后,每隔三日,就让孙嬷嬷的女儿送信到家庙。” 什么? 看着林依云离开的背影,苏姨娘满脸的惊惧,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再也忍不住地瘫软在椅子里。 她怎么也未想到,林依云竟然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将她身旁最得力的孙嬷嬷给收买了。如此一来,这曾被她自诩犹如铁桶般,连一只蚊子也无法飞进来的兰园,是否真如她想象中的那般铜墙铁壁?而那些跟随了她几年的下人,是否还一如既往地忠心,抑或如孙嬷嬷般,在她未察觉到的时刻就已背叛了她? 可惜,任凭苏姨娘想破了头,也不会知道其实从头到尾,那孙嬷嬷都未曾背叛她。或者可以这样说,林依云只不过是为报心里那口怨气而故意放出的烟幕,为的就是让苏姨娘谨记哪怕此刻的她被太后等人下黑手送入了家庙,却也能如往常那般掌握整个盛京,包括定国公府里所有人的动向,从而能迅速地作出应对之策。 当然,也有林依云想借此来警告苏姨娘往后定要依她计策行事的原由…… 第二日,除了被禁足的苏姨娘外,定国公府的一众主子均于辰时抵达梧香院,每人拽着林依云的胳膊就是一通安慰劝说的话语,然后才送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 看着眼前这幕笑语嫣嫣的情景,想着昨日田嬷嬷汇报的事情,林芷珊微微垂眸,掩住眼里的思索。 前世今生,林依云都不是一个会轻易就认命的女子,只不知,此次,林依云还能以什么样的手段或计策来翻身呢? 她拭目以待啊!rs 第195章 谁人送信 我晕,上传了,竟然忘记点时间设置了,这……这…… 还好今天不是月底啊~~上本书偶就不小心犯了这个错误,一下子就少了几百大洋的全勤,掩面…… 长公主府 这日,玲珑郡主一袭玫红色宫装,懒洋洋地倚在软塌上。 “郡主,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约摸四十出头,一袭藏蓝色衣裙的宁嬷嬷,一脸严肃地走进来,手里则紧紧地拽着一封被封好口的信。 “嗯?”因为宁嬷嬷话语里的慎重,倒是令玲珑郡主立刻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脸上有着浓浓的好奇:“拿来我看看。” 宁嬷嬷不仅没有将信直接递到玲珑郡主手里,反而还说道:“郡主,这封信是街边一个小乞儿送到守侧门老婆子那儿的。老奴特意打探过,那个小乞儿也只是收了一个男人十两银子,然后将这封信送到长公主府里来。那个男人的模样,老奴已问清楚了,并且已吩咐下面的人留意。” 玲珑郡主忍不住笑出声来,许久后,才道:“不过是一封信,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眼下的情况对郡主极不利……”宁嬷嬷依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外人只知定国公府庶出三小姐林依云突然被送入家庙,可作为侍候玲珑郡主十多年的宁嬷嬷,又如何不知道这件事情中玲珑郡主动了手脚?! 更何况,宁嬷嬷还曾被长公主特意叫过去训斥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她应该多加规劝玲珑郡主,若再有下次,她也就不能再继续侍候玲珑郡主了…… 这些,玲珑郡主并不知晓,哪怕她心肠再狠厉,却也因为没有经历过后宅生活而将人心想得特别简单。故,此刻,玲珑郡主挑了挑眉,满脸不悦地问道:“宁嬷嬷,你看过这封信了?” 宁嬷嬷忙跪下请罪道:“老奴不敢。” “拿来吧。”玲珑郡主淡淡地瞥了眼宁嬷嬷,眸底迅速掠过一抹嫌恶和恼怒:也不知这宁嬷嬷最近吃错了什么东西,动不动就长篇大论,也不想想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又有何权利可以这般和她说话?还真以为是她的奶娘,就可以做那些‘奴大欺主’的事情了? 若宁嬷嬷知道玲珑郡主心里浮现的这些念头,定当满怀的苦涩和伤感,然后为了保存自己而不得不按下一切的不舍等情绪,去跟长公主提出告老回乡的要求来。 只可惜,宁嬷嬷并不知晓,更何况,这段时间和林依云的斗智斗勇里,玲珑郡主也变得了聪明了几分,更学会了隐藏自己心里的情绪,不再像往常那般狠得坦然。 于是,一目三行地浏览完手里的信纸后,玲珑郡主不怒反笑,佯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宁嬷嬷,你知道‘盛京三姝’吗?” 宁嬷嬷只觉得头皮发毛,后背冷汗直冒,看向玲珑郡主眼眸里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咚咚咚……” 玲珑郡主右手手指微屈,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这声音,犹如寺庙里的钟声般,一声声窜进宁嬷嬷脑子里,只令她那犹自镇定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原来还有点血色的面容瞬间双眸。 “这么说来,你知道这件事情?”玲珑郡主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问道:“既如此,宁嬷嬷,你就跟我详细地讲讲这‘盛京三姝’都有哪三姝吧?听说她们当年才貌双全,名扬盛京,身份高贵,且还是闺蜜,为何才十多年过去,就再也没有人提及她们了呢?” “这……这……”宁嬷嬷那如筛子般颤抖的双腿,再也无法坚持地瘫软在地:“郡主,不是老奴不愿意告知,而是这件事情,当年的太后娘娘曾特意下了封口令,若有谁擅自议论,定当不轻饶,故……老奴……老奴……” “外婆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玲珑郡主抿了抿唇,低垂的眼眸里满是阴冷,毫不犹豫地将拆开的信纸丢到地上:“宁嬷嬷,你看看这封信。” “这……”宁嬷嬷再次迟疑了,这种信,哪是她这个做下人可以看的? “让你看就看,这什么这?!”玲珑郡主挑了挑眉,冷声喝斥道,心里却不由得暗叹了口气:幸而母亲经常游历,否则,以宁嬷嬷这种怕事的性子,她还真会被养成一个懦弱的性子。那不仅会堕了长公主府的声誉,更会令外婆、表姐等人瞧不起她! 罢了,总归这十多年来,宁嬷嬷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虽无大功却也无大过,不如过段时间就放她回乡吧,也能在下人心里留下一个好的名声…… 正细细研究信纸上内容的宁嬷嬷,却是不知道她的未来已在玲珑郡主的一个转念间就被定下,此刻,她满脸的惊慌和恐惧,面容惨白如纸,牙齿再次咬得咯吱作响,身上的汗水更是如小溪般流淌,很快就将她的里衫浸透了。 “郡主,老奴这就将这封信烧掉……” “不!”玲珑郡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宁嬷嬷的提议,站起身,从宁嬷嬷手里拿回信纸,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宁嬷嬷,现在,你总该告诉我这件事情了吧?” “可……” “宁嬷嬷,你也不想我拿着这张信纸到宫里问外婆吧?” 宁嬷嬷抿了抿唇,脸上的犹豫不定的神色迅速消失,她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滋生出来的恐惧和害怕等情绪,强作郑定道:“事到如今,老奴也不能再瞒着郡主了……”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许久后,玲珑郡主才道:“那武候王爷还真是痴心一片,为了文倩蓉,连自家儿子的终身幸福都可以拿来牺牲……”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那武候王妃竟然爱武候王爷爱到了骨子里,宁愿摒弃一切的恩怨,特意讨好文倩蓉不说,还以一种打趣的方式为郑柏文和林芷珊定下了口头婚约! 该说这两夫妇确实是疯子吗? 玲珑郡主抚着胸口,连续灌了好几杯水,依然觉得浑身都燥热得慌,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满是不甘和怒气。 “宁嬷嬷,备车,我要到定国公府去!” “郡主,不可!”宁嬷嬷猛地抬起头劝说道:“郡主如今尚在禁足期间,万万不可再随意出门啊!” “啪!” 玲珑郡主柳眉倒竖,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啰嗦,让你去就去!” “可……”宁嬷嬷依然不打算放弃,准备继续劝说。 “啪!” 玲珑郡主取出了系在手腕上的金色长鞭,重重地敲打在青砖地面上。 “还不快去!” 宁嬷嬷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应道:“是。” 话落,宁嬷嬷就离开了,只是,在吩咐下人备车的时候,宁嬷嬷更是费尽了一切心机来拖延时间,只为能拖到长公主回府,从而能阻止玲珑郡主这番痴傻的行为,避免玲珑郡主在太后等人心里那岌岌可危的印象跌落谷底。 只可惜,宁嬷嬷只拖了两个时辰,就因为玲珑郡主亲自到来而不得不迅速吩咐人备好马车,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跟在玲珑郡主身后,离开长公主府,朝定国公府方向行去。 定国公府,文澜院 终于将林依云这尊惹人嫌的大佛送到家庙里去修行的林芷珊,正浑身轻松地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前几日掌柜们送来的账薄。 每个月的月底都是林芷珊最忙碌的时刻,谁让她接手的店铺和庄子管事均会于月底送来账册呢?为了牢牢掌握住这些店铺和庄子的掌事,也为了在他们心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更为了将来林庭轩接手定国公府里能有银子用,林芷珊不得不苦中作乐地想:比起前世此刻的她来说,眼下,她确实是好运多了,她也该惜福…… 顺手拈了一块剥了皮的葡萄丢到嘴里,右手继续拨动着算盘,偶尔提笔在账册上面勾画…… 直到最后一本账册翻完后,林芷珊伸了个懒腰,斜倚在软塌里,一旁侍候的春桃上前一步,双手揉按起林芷珊那酸痛的肩膀起来。 林芷珊双眼微眯,嘴角微翘,笑着夸赞道:“春桃,你的按摩手法越来越好了。” “奴婢不能为小姐分忧,也只能在这方面想办法了。”春桃笑眯眯地应答着,不时以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林芷珊脸上的神色,发现哪儿力道用小了就再加大几分,用力太大则相应地减小几分,总之,一切务必以让林芷珊舒服为前提。 夏荷轻轻地揉按着林芷珊的胳膊,嘴里也笑着打趣道:“大小姐,你不知道春桃姐姐为了能熟练地掌握按摩技巧,可是死缠着胡大夫要拜师,后面胡大夫被缠得没办法只能交了她几手,然后就迅速溜走了。” “大小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奴婢几人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苦。春桃姐姐为了尽快熟练按摩手法,每天都抓着我们陪练……”说到这儿时,夏荷还特意抬高手臂,让林芷现看到她胳膊处的青紫痕迹,嘟着嘴抱怨道:“大小姐,你瞧,这儿就是春桃姐姐下狠手的印迹……” 春桃一张脸涨得通红,恼怒道:“你这小丫头在瞎说什么呢?我可记得,我跟你按摩的时候,你还舒服得直叫唤呢。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现在就跑到大小姐面前来告状了,哼,以后你别再想让我帮你按摩了!” 可惜,这软绵绵的训斥话语,还真不被夏荷当回事,更何况,她知道春桃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只需卖乖哀求几句,春桃就会立刻答应她了,遂吐了吐舌头,笑道:“春桃姐姐,我这可是实话实话,一句都没有掺水的呢!” ……rs 第196章 强闯入院 听着两个丫头的吵闹打趣声,感受着肩膀和胳膊处传来的轻重适度的力道,林芷珊双眼微眯,晕晕欲睡起来。 一直悄悄留意着林芷珊神色的春桃,轻摇头,示意夏荷不要再出声。 夏荷猛点头,那按摩林芷珊胳膊的力道也放轻了几分。 很快,林芷珊就偏了偏头,斜靠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春桃走到一旁,拿来一张薄被盖在林芷珊身上,看着林芷珊眼下清晰可见的青影,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外人只知羡慕林芷珊运气好,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有贵人相帮,比如说,拿回文氏嫁妆一事,若非文老夫人等人私下里出力,林芷珊还真不可能轻易就夺回文氏的全部嫁妆,且还未被盛京众人传言她钻到了钱眼里去,连亲祖母都不知孝敬等话语。 又比如说,林芷珊这个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为何能搬到相府里居住,又得到文老夫人的教导,若说这后面没有相府一众人的推动帮忙,谁也不会相信! 可,也只有春桃等贴身侍候林芷珊的丫环婆子们知晓,林芷珊能获得这一切,全部是她苦心算计,或者可以说是费心经营回来的。 且不说应对相府一众狡猾的狐狸,单单为文氏打理嫁妆的管事们就不是好应对的。外人只瞧见林芷珊每日过着优渥的生活,穿着华贵的衣裙,佩戴着珍宝斋新出的首饰,可,有谁知道林芷珊为了这一切付出的心血和精力?! 轻轻阖上房门,春桃和夏荷两人对望一眼,齐齐守在林芷珊门外,并且还吩咐秋菊和冬梅等人守好院门,不要再像之前那般轻易就将林芷娴、林蕊燕、许慕晴和许雅彤四人放进来了,以免吵醒林芷珊。 可,有些人,不是你关上房门,守好院子,就能避开的。毕竟,同在一个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想避,还真是避无可避啊! 今日林芷娴上身穿一件粉蓝色短襦,下系一条浅柠色绣枫叶拽地长裙,碧色的宫绦系着翠玉双环佩。长发挽了一个随云髻,斜插一枝赤金缠丝翡翠凤簪,长长的流苏坠落下来,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着。 在林芷娴身后是嘴角含笑的林蕊燕,她今日穿了一件胭脂粉色短襦,下系一条石榴红长裙,头上梳着双丫髻,几枚宝石做成的蝴蝶发簪点缀其间,再加上发间零星几朵只比指甲盖略大的绢花,配上她嘴角的笑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以及那幅天真憨然的神色,倒是令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不自觉地放下戒备,然后也眼着回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温暖。 若仅仅只有这两个人,秋菊和冬梅两人也不会这般苦恼,关键是同林芷娴和林蕊燕一同来的三房和四房的四位嫡庶女。 更不用说,另一头走来的同样盛装打扮的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 一袭月白色绣花拽地长裙,手臂缚着浅柠色绢纱的许慕晴,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林芷娴等人的衣着打扮瞧在了眼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羡慕嫉妒的情绪,嘴角微翘,笑着招呼道:“娴儿妹妹、燕儿妹妹。” 和她结伴而来,一袭玫红色坦胸宫装,**出大片白皙肌肤的许雅彤,轻抬右手,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笑道:“娴儿妹妹,燕儿妹妹,不为我们介绍一下这几位姐妹吗?” 随着她的动作,宽阔的衣袖褪到手肘处,戴在腕间的那枚在血玉镯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令包括自认见惯了好东西的林芷娴都愣住了。 没想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宠爱许雅彤,将这么珍贵的血玉镯都赏给了许雅彤!难道说…… 很快,她就垂眉敛目,迅速收好心里的惊诧,以及隐约的羡慕和嫉妒的情绪,笑着回道:“这位是如慧姐。” “这位是晨雨姐。” “这位是依兰姐。” “这位是巧儿姐。” 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笑盈盈地和几人见礼,心知这四人在定国公府里没有任何的地位,哪怕林如慧和林晨雨是嫡女,但她们的父亲是庶出,就注定了她们的身份连林依云、林蕊燕都比不上。 但,尽管如此,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依然要做好面子功夫,于是,一番言论后,俩人就和四人混了个脸熟,并且还说回头就将江南的特产送一些给她们,希望她们不要介意等等话语,只令极少受到这般尊重看待的四人齐齐红了眼眶,心里感动不已。 这一幕,只令一旁瞧着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鄙夷不已,对于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也难得地生出一丝瞧不起的情绪来。 林芷娴上前几步,目光在守在院门前,拿戒备眼神看着自己的秋菊和冬梅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心里虽嗤笑不已,脸上却依然维持着那幅微笑的模样,轻声问道:“大姐可在?” “大小姐正在休息,不知有什么事情可以代几位小姐转告的呢?”秋菊抿了抿唇,行了一礼,问道。 “这个时辰大姐还在睡觉?”林蕊燕惊呼一声,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大姐向来都于辰时起身,跟祖母请安回房后就会做功课,每日里忙得不行,又岂会在这大好的时光里休息?” 林芷娴叹了口气,看着秋菊和冬梅两人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不解:“你们可别乱传话,大姐为人如何,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也在一旁帮腔,而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也不时插几句话,将气氛挑到最高处,然后压下心里的笑意,和众人一般满脸恼怒地看着以秋菊和冬梅为首的丫环婆子们。那模样,活生生就是这些丫环婆子故意为难她们,不许她们进去见林芷珊,一个两个仗着自己的身份就做些奴大欺主的事情来。 就在秋菊和冬梅两人被众人质询的言论和毫不掩饰的气势快要压迫得跪下求饶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 秋菊和冬梅俩人犹如见到了亲人般,扁着嘴,鼓着脸,哽咽地唤道:“田嬷嬷。” 田嬷嬷恼怒地瞪了俩人一眼,作为林芷珊的贴身侍候的丫环,竟然没有一点气势,生生被林芷娴等人逼迫成这样,也太丢人现脸了! 秋菊和冬梅两人垂眉敛目,不敢再吭声,心里却叫苦不迭:不是她们不尽心,而是对方人多势众,且处处拿捏住“主仆”两字,令她们根本就无法反抗。更何况,大小姐曾不止一次地告诫她们,在定国公府里要谨记自己的言行,以免被有心人拿了错给打杀发卖了。 田嬷嬷又岂会不知道这俩人的心思,不过,此刻还真不是和俩人计较这个的时机,只见她淡淡地瞧着以林芷娴为首的一众人,规矩地行了一礼,再抬头问道:“不知几位小姐有何要紧事找我家大小姐?” 林芷娴眉头微蹙,眼眸深处流露出浓浓的不悦,自从林芷珊在相府一住半年后,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田嬷嬷的转变,心里也难得地恼恨起林依云来。若非林依云一连再地用计逼迫,林芷珊也不会离开定国公府,又岂会得到文老夫人的教导不说,就连下人都有了不一般的感觉! 若说之前林芷珊虽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但并不被她瞧在眼里,那么,此刻的林芷珊可就真正地被她当作了对手。 她转了转眼珠,嘴角微翘,笑道:“我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功课,打算请教大姐,可否麻烦田嬷嬷帮忙通报一声?” “至于其它的几位姐妹嘛,不过是因为许久都未能见到大姐,所以想和大姐说说话,聊聊天而已。” 田嬷嬷满脸的为难:“抱歉,大小姐正在休息,老奴会代为转告几位小姐的来意。” 林蕊燕撇撇嘴:“田嬷嬷,往常这个时辰,大姐都在做功课,今日又岂会休息?” 林芷娴也附和道:“曾听大姐说过,文老夫人布置了很多功课给她,故,她每日还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其它的人也纷纷附和,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田嬷嬷等人故意刁难众人,明知她们都是林芷珊的姐妹,竟然将她们全部阻拦在院外不说,还拿这种莫须有的谎言来蒙骗她们! 可惜,田嬷嬷不是秋菊和冬梅两人,更何况,这段时间她跟在喜嬷嬷身后,也于不知不觉中就学到了喜嬷嬷那干脆利落的行事做风,就连身上都偶尔会流露出一种独属于皇宫里嬷嬷才具有的冷静理智等情绪。 就如此刻,田嬷嬷不仅没有被众人激怒,反而还一脸淡然地说道:“若几位小姐不相信,大可进院探察。可,若吵醒了大小姐……” 话,点到为止,可,包括林芷娴在内的众人均出了田嬷嬷话外的威胁之意,于是,那看向田嬷嬷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恼怒。 不过是一个下人,竟敢这般威胁主子! 于是,不知在谁的挑拨下,众人的情绪再次变得激昂起来,甚至还难得地出现了不顾自己身份而推攘守院丫环和婆子的情况。 也不知是谁带头,很快,众人就朝院内冲去。rs 第197章 借问考题 留在原地的田嬷嬷嘴角耷拉下来,眼眸里满是阴冷,待到她再瞧向一地东倒西歪的丫环婆子时,再也无法掩饰心里的怒气,训斥道:“你们没吃早饭啊?一个两个平时力气都还挺大,可今日竟然让一众娇小姐闯进了院子……” 众多下人齐齐垂眉敛目,心里却叫苦不迭:那些可都是娇滴滴的小姐,她们只是下人,又岂能做出这等以下犯上的举动呢? 田嬷嬷又何尝不知晓众人心里的想法,但,自从她效忠林芷珊的那一日起,她的心里就只有林芷珊一个主子,并不再将自己当作是定国公府里的下人,故,这行事的态度也就有诸多不同之处。 因此,这样的田嬷嬷,如今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拿着林芷珊给的月银,却并没有将林芷珊当成真正效忠主子的下人…… 林芷娴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杀向林芷珊的书房。 待到看见守候在书房外面的春桃和夏荷俩人时,林芷娴立刻就知道田嬷嬷等人说的是实话,而她也再次犯错了。 可,很快,她转了转眼珠,就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只见林芷娴上前几步,满脸疑惑不解地问道:“大姐可在房里?” 春桃抿了抿唇,虽她不知为何林芷娴等人能冲进内院,但,刚才林芷娴脸上一闪而逝的迟疑却是被她瞧在了眼里,遂轻声回道:“大小姐正在休息,还请几位小姐在偏厅里等候一下。” 林蕊燕嘟着嘴,满脸的遗憾和叹息:“大姐向来都不在这个时辰休息,所以我才想找大姐询问一些功课,未想……” 其它几人也纷纷出言,就只差没有指着春桃的鼻子,让春桃让开了。 房间里一早就被吵醒的林芷珊伸了个懒腰,以袖掩唇,道:“春桃,让她们进来吧。” 声音里有着才睡醒的暗哑,更不用说几人进来后,看到靠着软枕,盖着被子的林芷珊时,纷纷震惊了。 无它,只因睡饱了的林芷珊脸色红扑扑的,那双往日里让人觉得过于凌厉的丹凤眼也微眯,甚至还因为她掩唇打哈欠的动作而泛出水光,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 若非这是文澜院,她们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平时拿着鞭子,趾高气昂,神采自信飞扬的林芷珊! “抱歉,最近功课有点多,所以方才就小惬了会。”林芷珊懒懒地靠在软塌上,信手端起一杯茶水抿了口,润了润嗓子,又道:“不知几位姐妹今日找我有何要事呢?” 林芷娴愣了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嘴角微翘,笑道:“大姐,前几日我和你探讨了诗词,觉得很受启发,今日看见日出后府里美景时突然灵感迸发,又写了一首诗,特意拿来给大姐点评一番。” 侍立在林芷娴身旁的丫环上前几步,从衣袖里取出一方诗稿,双手捧着,恭敬地递给林芷珊。 林芷珊再抿了口茶水,并没有伸手接过这份诗稿。 一旁侍候的春桃上前一步,从丫环手里按过诗稿,细细察看了一遍后,才递给林芷珊。 这一幕,只令林芷娴忍不住黑了脸——往常林芷珊这般作派,也就罢了,毕竟,那时房里除了她和林芷珊这俩个主子外,剩下的都是贴身侍候两人的大丫环,根本就不用担忧这些人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可,今日,房里除了她和林芷珊外,还有三房四房的嫡庶女,以及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 林芷珊这番作派,可是活生生打她脸啊! “大姐,你……”林芷娴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最终还是在贴身丫环的提醒下,将到喉咙的怨怼话语咽下肚去,只是那看向林芷珊时万分恼怒气恨的眼眸,却是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林芷珊不解地回望林芷娴一眼,问道:“二妹,你想说什么?”好吧,刚刚睡醒的林芷珊,大脑还不是很清醒,故并没有如平常那般迅速分析出林芷娴那隐藏在平静面容下的不甘情绪。 “没什么。”林芷娴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摆手道:“大姐,你还是先帮我看看这首诗如何吧?”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林芷珊那暗哑中泛着浅浅呢喃感觉的声音,犹如一潭汩汩流动的小溪般,将林芷娴心里那些烦燥恼怒的情绪全部湮没。 “好诗!”林芷珊大声称赞道:“二妹不愧是和三妹并称‘定国公府双姝’的小才女,这份才情还真令我自叹不如啊!” 林芷娴脸色变了变,嘴唇轻咬,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林芷珊再次将她和林依云那个失了清白身子的人联系在一起的愤怒和不满,道:“大姐过奖了,文老夫人当年可是闻名盛京的才女,又曾是女子书院的院长,想必大姐在相府暂住的这几个月里,早就从文老夫人那儿学会了写诗填词,弹琴作曲吧!只不知,大姐可否将你的诗稿拿给我们几姐妹观摩一下呢?毕竟,再过几个月就到了女子书院招生的时候,听说这次女子书院招生考试特别严格,也不知我们几姐妹能有几人入选,如今也只能提前做一些准备。” 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蕊燕也眨着眼睛,一脸天真地说道:“大姐,文老夫人曾是女子书院的院长,定当知道女子书院每年考试会出哪些题,不知你能否透露一点点给我们呢?“ 说到这儿时,林蕊燕特意停顿了下,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抹羞涩中混和着尴尬神色的笑容,伸出右手手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动作,道:“只需一点点就可以了,或者,你大致告诉我们一些会考到的范围也可以的。” 原来,这才是几人今日的来意! 被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拿来做幌子的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齐齐垂下了头,轻咬嘴唇,以此来掩饰自己满脸的不甘和愤懑。 林芷珊和林芷娴这两个嫡女获得女子书院的招生考试名额也就罢了,凭什么林蕊燕这个庶女也能获得招生考试的名额?大家都是定国公府的女儿,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论身份来说,林蕊燕还不如林如慧和林晨雨这两个嫡女呢! 最令她们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然于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对上林芷珊的棋子! 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并不意外,早在她们抵达盛京的当天晚上,林老夫人就一脸遗憾叹息地告诉过她们此事。若非她们超过了女子书院报名考试的年纪,林老夫人定当毫不犹豫地将她们送到女子书院去。 甚至,林老夫人还有意无意地提及,当年她曾特意写信给许老夫人,让许老夫人将她们俩人送来盛京,到女子书院里念书。可惜却被许老夫人以俩人年幼,从未离家等不是理由的理由给拒绝了。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令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心里恼怒不已,对一向将她们犹如眼珠子般呵护疼宠的许老夫人也生出了怨言——若许老夫人当年能将她们送来盛京,想必,如今的她们早就成了官家夫人,又岂会像现在这般寄人篱下,为了一个没有官衔的候爷继室之位而争个你死我活? 也因此,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倒不如来盛京的路上那般互相敌对了,甚至还结为了暂时的同盟,共同出手对付苏姨娘等林昱哲的小妾,务必能早日抓牢林昱哲的心,从而嫁入定国公府,成为候府继夫人。 …… 林芷珊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众人脸上的情绪瞧在了眼里。 “二妹,外婆只在女子书院建院不久,担当过三年的书院院长。”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道:“若二妹确实想知道考题范围,不若询问一下这几年参加过书院考试的好友,相信她们会毫不隐瞒地告诉你。如此,二妹也就无需担心我会刻意隐瞒了。” 林芷娴脸色剧变,忙不迭地摇头摆手道:“大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亲大姐,又岂会放出一些虚假的消息来故意蒙骗我呢!” “只是,大姐,我认识的贵女中,并没有谁参加过女子书院考试,而且,我也只是前不久参加宴会时,听到其它的人提及此事,才知道文老夫人曾担任过女子书院院长,文小姐也是女子书院最优秀的学生。大姐前段时间都住在相府里,想必文老夫人和文小姐曾提及此事,故才会想着来跟大姐打探一下。” 说到这儿时,林芷娴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毕竟,虽我们不是同胞的亲姐妹,但,我们的父亲是亲兄弟,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若我们都能进入女子书院念书的话,也就能洗清前段时间三妹清誉受损一事给定国公府带来的不好影响了。” 林蕊燕也掐准时机,劝说道:“大姐,你就帮帮忙吧!文小姐极擅琴棋书画,所以能连续三年夺得百花宴的魁首之名,可,我和二姐只是家世非常普通的女子,又没有受到好的启蒙,在琴棋书画方面肯定比不过那些特意请了厉害先生教导指点的贵女。若你不帮忙的话,我们还真不知该求谁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林蕊燕就觉得满腹委屈,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rs 第198章 巧言拒绝 感谢迦蓝天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善于微笑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小卧竹林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顺便蹭个~ 一旁的林芷娴、许雅彤和许慕晴三人忙不迭地安慰着,而被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设计前来的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则继续垂眉敛目,恨不能将自己伪装成壁柱,又如何会出言相帮呢? 林芷珊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自己那本就不舒服的大脑,在众人的喧嚣声里更痛了。 她就奇了怪了,自她回到定国公府暂住的那天起,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就每日上门或单纯地聊天,或拿一些诗稿请她点评,往往她都是随口称赞几句,这俩人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那时,她只以为这俩人想要趁此机会和她搞好姐妹关系,以便在她出府赴宴的时候能一同前往。可,如今瞧来,她还真小瞧了这俩人的心机和谋算啊! 瞧瞧,连哭带喊,这是要逼迫着她答应俩人啊。若不答应,想必下午就能满府都传出她不睦姐妹的流言了! 只不过,重生而来的她,还真不惧怕这些流言,更何况,真传出了这些流言,还不知是谁受到的影响更大呢? 这般想着,林芷珊眼里的狡黠一闪而逝,脸上却是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懊恼:“唉……我也想帮几位妹妹,奈何,你们也瞧见了,如今的我还真是分身乏术啊!”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指了指堆满一整张桌的账薄,苦笑道:“你们瞧,这些账薄就是我这几日的功课之一,其它的诸如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女红,唉……” 林芷珊又指了指自己眼下还未完全消褪的青紫色,道:“我这模样,你们也瞧见了,唉……说实话,我真不知女子书院会考哪些东西,也从未跟外婆和表姐询问过。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外婆和表姐给我定下的功课都有哪些。若你们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按照这些功课进行复习,如此,想必两位妹妹定当能顺利进入女子书院。” 未想到有此峰回路转情况的林芷娴,忍不住瞪圆了眼,满脸的惊喜和不可置信:“大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告诉我们?” 林蕊燕也愣愣地看着林芷珊,脸上那不停滑落的泪水奇迹般地停止了。 林芷珊心里暗笑,脸上却维持着一派肃穆、慎重地表情,点头道:“确实,不过,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不会,不会……”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样的好事,谁后悔,谁就是傻子! 瞧,别说被她们设计哄骗而来的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了,就连想要置身事外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脸上都露出了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春桃,你带几位小姐到屏风后面的书架去,将外婆和表姐特意挑给我带回来看的那几本书指给几位小姐。” “夏荷,你将我带回来的绣件取出来。” “秋菊,你将我摆放的琴谱取来。” “冬梅,你将我这段时间写的字画取来。” 看着满脸放光,笑得合不拢嘴,脚步轻飘飘地跟在春桃身后离开的众人,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心里也开始了倒计时…… 很快,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就一脸惨白,满脸惊惶地回来了,俩人对望一眼,齐齐问道:“大姐,你……你没骗我们吧?” “我为何要骗你们?”林芷珊眨眨眼睛,满脸的疑惑不解,仿佛还觉得不够刺激俩人似的,继续道:“春桃带你们去看的那几本书,只是我这十日的功课而已。” 那是几本书吗? 众人齐齐瞪着林芷珊,只觉得浑身一阵无力。 那可是二十多本书啊,平均一天最少要翻阅两本也就罢了,可那文老夫人还规定林芷珊要写出每本书的读后感! 这相当于每天强灌两本书到林芷珊的脑袋里,而且那些书里根本就没有诗词歌赋,全部是一些人文地理等书籍。 于是,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莫名地觉得心里平衡了。若让她们去看这些书,还要写什么读后感,不若让她们直接死了算了。也怨不得林芷珊每次听她们念诗词时,都只称赞“好诗”这俩个字,就再也没有了其它的言语,原来不是林芷珊不想称赞她们的诗词有多么地好,而是她根本就说不来夸赞的话语! 林芷珊微微垂眸,只是略微思索了番,就明白了众人为何拿万分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她们又岂知,这些书籍在前世她已大致翻过一遍,有许多甚至还记在了心里。 而那时的她之所以会翻看这些书籍,也只是因为李沐清,只可惜…… 想到这儿,林芷珊忙不迭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借着袅袅的茶烟来遮挡住自己脸上流露出来的狠厉。 就在此时,夏荷、秋菊和冬梅三人也捧着一堆东西回来了。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道:“这些就是我这几日完成的功课,几位姐妹可以一观。” 绣件也就罢了,不过是一幅盛京大家闺秀都会绣的牡丹图。 琴谱也就罢了,不过是众人皆知的曲子,端看弹奏的技艺,以及是否体察到了作谱者的心态,并溶入了自己的感情。 棋谱也就罢了,不过是牢牢记在心里,多背一些棋图,然后多多训练一番即可。 唯一令人震惊的也就是林芷珊写的一幅狂草,字里行间满是骄傲狂妄,和她们每日里写的簪花小楷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 虽她们很想撇嘴,表明自己心里的不屑和蔑视,可,她们也知道,别说盛京,整个大梁都没有几个女子能写出这样狂放的字来。这一点,倒是莫名地契合了林芷珊身上那张扬的气质。 至于画,也同样令她们无比的震惊。谁让如今太平盛世,贵族子弟们只知吃喝玩乐,无比的放浪形骇。偶尔几个绘得一手好丹青的才子,也只绘一些牡丹、仙鹤等象征着富贵吉祥的景色,并不会像林芷珊这样单独只绘了山和水的田园景色。 乍一看去,这样的景色无比的单调,用色着墨也不及她们随意画出的一幅画。可,这越看就会越发地觉得这样的画很吸引人,那目光更是无法收回来,甚至还有一种这样的景色就在眼前的感觉。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达到了最高境界! 这,还是以往那个性子嚣张跋扈,气跑了无数夫子,私下里被众人传言不学无术的林芷珊吗? 若说之前,众人还拿一种看笑话的目光看着林芷珊,甚至还不止一次地期盼来年女子书院招生考试时,林芷珊会出一个大糗,从而脸面皆无的同时,也让人深刻地认识到文老夫人确实老了,眼花了,竟然错将鱼目当珍珠,不好生从才貌双全的贵女中挑选一个用心教导,反而还教导起自己那不成才的外孙女来。 可,此刻,她们才深刻地认识到,她们全部错了! 若说之前众人每每见到神色肆意飞扬的林芷珊时,还在心里暗嘲讥讽的话,那么,此刻,她们只觉得无比的羞愧。 而这其中,自认有着不输于文心雅才貌的林芷娴受到的影响最深最大。 她微垂着头,嘴唇紧咬,那向来给人予一种温婉感觉的面容早就扭曲得不成样,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以前,每次见到林芷珊时,她心里都有着一股隐约的傲气,只因她根本就瞧不起林芷珊。哪怕林芷珊是长房嫡女,哪怕林芷珊的父亲袭了候爷的爵位,那又如何?就像母亲曾无意中说过的话语般,往后这定国公府还不知会由谁做主,而父亲即将升迁,真到了那时,定国公府里就只有她最尊贵! 一想到自己能将文相外孙女踩在脚下,林芷娴就乐不可吱,不止一次期盼百花宴的再次到来。 可,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这个向来被她瞧不起的女子,竟然会比她更有才华!一想到来年的百花宴上,林芷珊会出乎于众人意料之外地夺走魁首称号,林芷娴就一阵心烦气躁。直到她嗅到了鼻尖传来的血腥气,才猛地回过神来。 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林蕊燕看向自己时那颇有深意的眼神,林芷娴心里一阵气苦,嘴唇轻抿,迅速舔干伤口上面的血迹。 “大姐,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么多,往后可要多多指点妹妹一二了。”林蕊燕眨眨眼睛,满脸的羡慕和钦佩,只是,眼眸深处的嫉妒和怨恨的情绪,却是将她内心的想法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因为林蕊燕带头,其它的人也纷纷出声附和,很快,房间里就一片欢声笑语。 咳,顺便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哦,打滚求包*~ 简介: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199章 郡主到访 感谢迦蓝天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善于微笑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小卧竹林童鞋和叶子79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 就在此时,田嬷嬷轻叩房门。 “大小姐,玲珑郡主到访。” 玲珑郡主? 林芷珊眉头微蹙,心里却思量着玲珑郡主来此的用意为何,嘴里也随意地问道:“可有将玲珑郡主引到梧香院?” 田嬷嬷叹了口气,道:“大小姐,玲珑郡主想见你。” 不待林芷珊回话,一旁被惊到的林芷娴等人就齐齐出声了。 “呀,大姐,没想到你和玲珑郡主的关系这么好!”这是看似天真活泼的林蕊燕,只见她满脸的羡慕:“听说玲珑郡主经常出入皇宫,结交的也都是一些皇亲贵戚,大姐能和玲珑郡主相交,可真了不起!” 林芷娴嘴角微翘,笑道:“大姐可是真正的才女,又岂会不引得玲珑郡主放下身段结交呢!” 许雅彤也掩唇笑道:“听说玲珑郡主喜欢艳丽的衣裙首饰,这一点,倒是和珊儿妹妹很相近。” 许慕晴则笑道:“听说玲珑郡主前不久才举办过一次宴会,只可惜我和雅彤姐姐俩人来得太晚了,否则倒是可以请求跟着珊儿妹妹一同去见识一番呢!往后和人谈起的时候,我也能一脸骄傲自豪地说自己曾去过长公主府赴宴……” 就连林如慧、林晨雨、林依云和林巧儿四人也纷纷出言夸赞。 换了另外一个人,定会被这些夸赞的言论给哄得飘飘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可,林芷珊却是深知玲珑郡主的本性,又岂会被这些虚幻的言语给影响到? 故,她那紧蹙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来,反而还皱得更紧了,就连脸上最后一丝微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犹如被夜幕遮盖住似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抱歉,几位姐妹,玲珑郡主是贵客,不可让她久等,往后有机会再和大家叙话。” 众人齐齐应是,又是一通夸赞的话语,至于话语里是否有一丝真心实意,又有几个人会去注意呢? 偏厅 “啪!”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时响起的是玲珑郡主那饱含愤怒的质问声:“这都一刻钟了,林芷珊还没有过来,你们究竟有没有将本郡主的话传递给她?” 林管家跪在地上,一脸恭敬地回话道:“回郡主的话,小的已派人去请大小姐了,只是大小姐居住的院子离得比较远,所以可能在路上耽误了会儿时间,想必再过不久大小姐就能过来了。” “哼!”玲珑郡主挑了挑眉,满脸的不屑:“区区一个定国公府又能有多大?我说,她该不会是怕本郡主找她麻烦,所以就避而不见吧?” 林管家陪笑道:“哪敢啊,郡主,你……” 刚刚靠近院外,就听到这番对话的林芷珊,猛地顿住脚,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眉头也微蹙,暗自叹了口气。 今日玲珑郡主一袭火焰红色宫装,外面罩了一层月白色薄纱,腰系胭脂粉色玛瑙玉革带,宽大的衣裙和袖口以添加了金丝的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一头青丝挽了个别致的飞云髻,额前垂着一枚水滴状红宝石,头上插了一对镂空飞凤步摇,凤嘴衔着三串黄豆大小的白色珍珠串成的流苏,右鬓簪一朵玫红色泛金边的牡丹花,再加上耳上的红宝石耳坠,以及手腕处隐约可见的血镯,通身的富贵和气派。 午后的阳光,从未关合的窗户处照射进来,在她的身后勾勒出金色的光晕的同时,也让每一个看见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双眼,无它,只因她身上的衣裙首饰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七彩的光泽。 “见过郡主。” 今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绣花短襦,下系一条杏红色绣繁复牡丹花拽地长裙,偶尔可以看见几只彩蝶嬉戏在花丛间,乍一眼望去,那花,那蝶都仿佛生活起来般。 长发挽了一个双丫髻,鬓边斜插一枚赤金镶蜜蜡蝴蝶簪,腕上带着一对赤金盘螭嵌宝石手镯。 弯弯的柳眉,狭长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樱桃般水润亮泽的嘴唇,以及那如玉般白皙的肌肤,都令见到这一幕的玲珑郡主心里生出浓浓的嫉妒和恼怒,于是,那讥讽的话语就再也忍不住地冒了出来:“林芷珊,你驾子还真大!” 林芷珊低眉敛目,一脸恭敬地回道:“臣女并不知郡主今日会来,再加上臣女住的院子离这儿比较远,故,让郡主久等了,一切都是臣女的错。” “啪!”玲珑郡主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将桌上那才沏满茶水的杯子都震得晃了几晃,淡黄色的茶水也顺着桌面往下滑落,很快就将桌下才铺好的一方牡丹图案的地毯浸湿了。 “你这是怪罪本郡主?” “臣女不敢。” “哼!”玲珑郡主一脸嫌恶地看着低眉敛目的林芷珊,撇了撇嘴,道:“之前还觉得你也是一个行事坦荡的女子,如今瞧来,我倒还错看你了!” “林芷珊啊林芷珊,你这幅模样也不知蒙骗了多少人……”玲珑郡主站起身,走到林芷珊面前,道:“往常可不见你低头回话,怎么今日就这般恭谨了呢?” 林芷珊抿了抿唇,依垂垂眉敛目,道:“郡主和臣女身份不同,臣女又岂可不尊敬郡主。” “呵!”玲珑郡主冷笑一声,转过身,走到上首重新落坐:“林芷珊,我也懒得再和你说废话了!” “前儿个我听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特意来定国公府找你求证一番。” 林芷珊微微抬眸,满脸的恭敬:“若有能帮上郡主的地方,定当相助。” “好!”玲珑郡主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袅袅的茶烟遮挡了她脸上的神色:“听说,武候王妃和林候夫人曾为自己的子女定下娃娃亲?” 这? 林芷珊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郡主此话何解?” “你说呢?” 林芷珊满脸的疑惑,摇头道:“郡主,臣女确实不知此事。”心里却轻哂:前世,她在听到此消息时惊喜交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的真伪,在武候王妃上府提及此事时满心喜悦地应承下来,只以为自己终于能脱离处处冰冷无情的定国公府,可以顺利嫁入武候王府,成为盛京众多贵女羡慕嫉妒的武候王世子妃。 可,事实却是如何呢? 她确实和武候王世子定了婚,甚至还纳了吉,下了聘,却依然被林依云轻易破坏掉了。 若说前世,她一直未明白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话,那么,重生而来的她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不寻常! “是吗?”玲珑郡主根本就不相信林芷珊的话,奈何林芷珊脸上的表情非常真挚,她根本就找不出一丝虚假之处。更何况,林芷珊的性子向来直爽,不懂得心机谋算,又岂能在她这个可谓是见多识广的人面前隐藏自己的内心? 故,玲珑郡主在看见林芷珊满脸慎重的点头动作时,心里的那些怀疑情绪也减少了几分。 可,纵使如此,玲珑郡主依然不放弃地问道:“那么,你可知,武候王妃和林候夫人曾是闺蜜?并且,俩人皆是当年的‘盛京三姝’之一?” 林芷珊眉头微蹙,缓缓地摇了摇头:“抱歉,郡主,臣女不知。” 玲珑郡主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许久后才收回目光,问道:“林芷珊,你可敢发誓,你和武候王世子绝没有定下婚约?” “郡主,这件事情,我真无法发誓。”林芷珊挑了挑眉,道:“不若,我发誓,今生绝不会和武候王世子有任何牵扯,郡主,你看,可好?” 玲珑郡主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你只能发绝不嫁给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誓言!” “好。”正中下怀的林芷珊毫不迟疑地应下,她本就打算逼迫玲珑郡主讲出此话,如此,往后玲珑郡主也不会再将目标放在她身上。毕竟,一个玲珑郡主也许很好应对,可,关键是玲珑郡主身后的靠山太多,而且,她为何要将自己搅入此潭浑水呢? 林芷珊举起右手,三指并拢:“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林芷珊今日在此发誓,绝不嫁给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若违此哲,定当受万箭穿心之苦,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玲珑郡主愣住了,站在她身后的宁嬷嬷也愣住了,唯有站在林芷珊身后侍候的田嬷嬷和喜嬷嬷等人,脸上那惊讶的神色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林芷珊抿了抿唇,佯装漫不经心地提醒道:“郡主,若我真和武候王世子有婚约,那么,我那庶妹又岂会私下里和武候王世子书信往来呢,还望郡主明察此事,不要中了小人的圈套!” “啰嗦!”玲珑郡主撇撇嘴,站起身,迅速离开了。 在前来定国公府找林芷珊询问此事之前,玲珑郡主就知道送信给她的人不怀好意,想要挑拨她和林芷珊之间的争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她向来不惧怕这些暗中黑手,需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然的!更何况,这些消息也莫名地和她之前探听到的一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故,她并不对此事持绝对的怀疑,但也不会全盘相信。 唯一令她惊讶的就是林芷珊竟敢发下这样的毒誓…… ps:这章内容修改得比较多,所以第二更只能在八点左右了哦,么么大家,咳,没有存稿真伤不起,呜呜,掩面遁……rs 第200章 世子驾临 看着玲珑郡主远去的背影,林芷珊眉头微蹙,吩咐道:“田嬷嬷,你去查一下,这个消息是谁透露给玲珑郡主的。” 顿了顿,林芷珊又补充道:“先从家庙处查起。” “是。”田嬷嬷应了声,立刻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小步跑开,那张从来都是带着微笑的面容上一片肃穆,眼眸里满是冷冽。 三个时辰过去后,满脸阴霾的田嬷嬷回到了文澜院。 “大小姐,老奴查清楚了,这件事情是三小姐做下的……” 虽然早有所预料,但真得得到确切消息时,林芷珊依然难掩惊诧:“奇怪,她怎会知道这件事情?” 林芷珊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道:“难道……” 与此同时,田嬷嬷也回道:“依老奴猜测,这件事情定当和苏姨娘有关。” 林芷珊挑了挑眉,问道:“田嬷嬷,此话怎讲?” “苏姨娘才入府的那一年,每日都会到文澜院跟夫人请安,不止一次曾撞见夫人写字画画的场景……” 随着田嬷嬷的叙述,林芷珊倒是明白了苏姨娘为何能得知这个消息。只不过,想必包括文倩蓉都未注意到,苏姨娘竟然这般有心机和谋略,单单只是随意地瞧了几眼书画纸稿,再结合林昱哲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就能将这件事情推敲个八九不离十。 其实,这件事情对于林芷珊来说,还真不算多大的事情,只因她深知苏姨娘非常惜命,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透露出去,从而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唯一令她疑惑的就是林依云明知此事不妥,竟然为了报复她而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这一点,和前世林依云那惯于隐藏在幕后算计人的本性还真不符!抑或是此刻的林依云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不,绝不可能! “田嬷嬷,你……”林芷珊朝田嬷嬷招了招手,凑近田嬷嬷耳旁,轻声吩咐了几句。 家庙 “什么?”林依云贝齿轻咬下唇,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衬得她那只有掌般大小的面容越发地哀凄起来,更不用说她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着,脸上更是满满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大姐,你怎能这般待我,我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可惜,站在她对面,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并不吃她这一套,甚至,她的脸上还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林依云,在我面前,少来这一套!” “绿萝姐,我……我没有……”林依云脸上的泪水滑落得更急了,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被叫做绿萝的女子嗤笑出声:“怎么,还当你是定国公府的娇小姐,随随便便装模作样一番,就能得到一大堆人的忠心?别忘了,这儿是家庙,你既已被送到家庙里来,就别想着再出去!”心里却轻哂:进了家庙都还不老实,还想着攀高枝的同时顺便挑拨定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关系!还好她留了一手,否则还真不知会被林依云连累成什么样!想必最迟明日,她就能收到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林芷珊特意吩咐人送来的物品了…… “看在同为落难人的情份上,我就再费点口水劝说你一下吧。”绿萝没有理会林依云越发哀凄的神色,径直走到椅子里落坐,执起茶壶为自己沏了杯茶,放到鼻前轻嗅了嗅,然后又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再轻抿了口,然后双眼微眯,赞道:“好茶!” 林依云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嫌恶,嘴里却温婉地说道:“难得绿萝姐姐也同我一样喜欢大红袍,我此次带了许多,若绿萝姐不介意的话,待会就带上几两回去吧。” 绿萝看着林依云的面容里满是嘲讽:“林依云啊林依云,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凡是进了家庙的人,就不再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不能再享有每月月例。所以,不是我劝你,你这些好东西还是省着点吧!免得十天半个月就用完了,只能和我们一样吃难以下咽的粗茶淡饭,穿磨损肌肤的棉麻布衫……” 说到这儿时,绿萝特意停顿了下,拿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着才进入家庙第二日,故依然衣着光鲜亮丽的林依云,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看在你送的大礼的情份上,我也就提醒你到这份上了,往后啊……” 看着绿萝潇洒离开的背影,林依云脸上的哀凄神情一扫而空,嘴唇紧咬,眼眸里满是阴冷:“蠢女人……” 林依云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又岂会不知道钱财的重要性?更何况,她被送往家庙修行,不知何时才能离开家庙重见天日。在太后给予她三日的准备时间里,她已悄悄将那些大件物品全部当掉了,小件的珍稀首饰则收拾妥当,更藏下了大笔的银两,以便往后翻身的时候能用上。 是的,林依云从不认为她会就此湮没于盛京贵女圈里,而林芷珊此次能逃离她的算计,并且还反利用谣言暗算了她,她又岂会轻易就放过? 在林依云思索着该用何种计策,才能成功设计陷害到林芷珊时,在定国公府里的林芷珊可谓是过上了重生前绝对没有想到过的优渥生活——无论去到哪儿都有大批下人跟随,想吃什么东西只需一个眼神,就自会有人一脸谄媚地笑着送上,想用什么东西无需开口就有人打理好…… 这才是真正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过的日子啊……斜倚在软塌上的林芷珊,左手拈起一枚剥好皮的葡萄,右手则捧着一卷书,嘴角的笑意,以及身上流露出来的懒散的气息,都令在一旁侍候的以喜嬷嬷为首的一众丫环婆子心情也眼着变得愉悦起来,行走间更是放轻了脚步,生怕惊忧到林芷珊般。 可惜,上天就是见不得林芷珊这个逆天改命的家伙太过轻闲地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故,此刻,田嬷嬷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汗水,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小姐,武候王世子来了!”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目光并没有从书上移开,仿若随意地问道:“武候王世子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这般漫不经心的神色,却当头给了田嬷嬷一击,也令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确实太过于失态了——虽一早就说过,要相信被文老夫人教导出来的林芷珊的处事能力,可,真正事到临头了,她还是不能放心不说,竟然还自个儿先乱了阵! 田嬷嬷歉意地看了满脸不豫之色的喜嬷嬷一眼,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轻拭额头的细汗,道:“回大小姐的话,武候王世子于今日未时抵京。” 林芷珊嘴角微勾,道:“现在才刚到申时……”也就是说,这郑柏文前脚抵京,后脚就跑来定国公府了?难不成,这林依云给郑柏文下了什么蛊,否则,并未见过几次面的人就这般“海誓山盟”了,还真让她每每想及此事时生出浓重的无力感啊! “武候王世子可是来求见祖母的?” 田嬷嬷摇了摇头,道:“大小姐,武候王世子指明要见你。” “呵!”林芷珊忍不住冷笑出声,狭长的丹凤眼微眯,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恼怒。 无论前世今生,林依云遇见了什么坏事,这郑柏文总会头一个找她来算账,哪怕那些事情并不是她做的,也不例外。 前世,众人皆知她是郑柏文的未婚妻,只待她及笄就嫁入武候王府,可,郑柏文竟然瞒着她和林依云两人私下定情,并且特意挑了她及笄的时候退婚,这响亮的一巴掌扇下去后,她的声誉就没有多少了。更何况,这头郑柏文才退了婚,那头就立刻和林依云定了婚,令她一度成为了盛京贵女圈中的笑料!若非如此,她堂堂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文相的外孙女又岂会一直没有人上门求娶? 可,尽管如此,林依云依然不放过她,借着“出府上香散散心”等话语,强硬地在林老夫人面前带走了她。也是在这几次上香里,她认识了李沐清,并且在林依云和身旁丫环再三劝说里,觉得李沐清有着一身本领,却因为家境清贫而未得到贵人赏识,是她挑选夫君的最佳选择——嫁给这种一时落难的人,只需倾尽全力支持他,待到他功成名就的那天,也就是她终于可以洗去一身污名,再重新踏入贵女圈的好时机! 那时的她,被这些虚幻的话语给迷了心,竟然在林依云等人的设计下渐渐地和相府离了心,只因舅妈王氏等人一再地劝说她远离李沐清,觉得李沐清不过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小人。这样的小人得了势后,定当一脚将糟糠妻踹开。 后面发生的事情,确实不出王氏等人预料之外。奈何,那时她已没有脸面再去相府求救了,也只能拼着一死和李沐清同归于尽。可,她死了,李沐清却照样活得安生自在,就连和离的林依云都成为了护国大将军府的主母…… 而今世,她一连再地避开武候王府的人,就怕像前世那般成为武候王妃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和郑柏文再定下婚约。可,尽管如此,自她入住相府起,就经常可以看见郑柏文。虽彼此都未曾有过交谈,但林芷珊也一再地认为有着文泽宇和郑皓涛两人的存在,定能让郑柏文认清楚她的性子,不再如前世那般处处找她麻烦。 可惜,这想法是美好的,现实还真是残酷的…… 今天太悲摧了,坐地铁,转线的时候,不知从哪来了一条毛毛虫,爬到了脖子处,拍飞。 然后坐了三个站,再下地铁的时候,又出现一只毛毛虫,还是同一地方。 难不成,我今天就这般招毛毛虫?这些虫子都是哪来的啊啊啊……rs 第201章 出手恐吓 林芷珊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放到小桌上,站起身,道:“武候王世子可是真正尊贵的人,又岂能让他久等呢!” 话落,林芷珊就径直朝门外行去。 田嬷嬷和喜嬷嬷对望一眼,两人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担忧和紧张。末了,俩人谁也不放心春桃等年轻丫环跟在林芷珊身后,遂毫不犹豫地携伴跟随而去。 被留下来看守院子的秋菊和冬梅两人,率着一众二等、三等丫环和粗使婆子,迅速奔到文澜院院门处守着,就怕许慕晴和许雅彤这两个不知脸面为何物的人再次打着各种可笑的借口跑到文澜院里,然后就笑盈盈地称赞房里的所有摆设,可,那定定凝视着华服首饰的眼眸,以及眼底那清晰可见的贪婪之色,却是连春桃等年轻丫环都无法瞒过,更不用说田嬷嬷、喜嬷嬷这样的老人精了。 正厅里 一袭月白色长袍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儿,可,那冷冽的眉眼,刚硬的面容,以及浑身不停往外冒着的寒气,都令一旁侍候的林管家等人心里惴惴不安,身子不时轻颤几下,却碍于种种原因还不得不陪着笑脸招呼着。 郑柏文那没有什么情绪的双眼,淡淡地瞥了眼自他入坐后就一直咕躁的林管家,身上的寒意变得浓郁了几分——也就只有定国公府这种娇纵出林芷珊这般恶毒心肠女子的底邸,才会有着这般不会看人眼色,大大咧咧行事的下人! 想起武候王妃的那番警告的话语,郑柏文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喷涌而出的杀气。 可,这瞬间即逝的杀机,依然被迈入大厅的林芷珊察觉到了。 她的眉头微蹙,朝不知何时已呆愣在那儿的林管家看去:“林管家,你先下去吧。” 被林芷珊冷冽声音给惊回神的林管家,忙不迭地应道:“是。” 林芷珊微微颌首,眼角的余光瞧着那像极了丧家犬般落荒而逃的林管家,不由得暗自摇了摇头。 堂堂定国公府管家竟然这般地没有气势,也怨不得会被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瞧不起。 好吧,前世今生对郑柏文的了解都不够深入的林芷珊,这回是毫不犹豫地猜测错了。不过,即使她知晓,也不会在意,毕竟,郑柏文的喜恶和她又有何干系? “难得武候王世子大驾光临,还真令我定国公府蓬荜生辉啊!”说实话,林芷珊并不想说出这番讥讽的话语,可,不知为何,一想到郑柏文此次来府是找她麻烦,她的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前世郑柏文那一连串的针对和打压,然后胸膛里的愤怒和嘲讽的情绪就再也无法掩饰地流泻出来。 因此,这句话出口后,不仅林芷珊愣住了,就连郑柏文都有瞬间的呆愣。不过,郑柏文脸上向来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出现,故,他也只是随意地瞥了眼林芷珊就移开目光,道:“若有可能,本世子也不想才回盛京就跑到贵府来!” 话语里的恼怒和愤恨的情绪,直冲林芷珊而来,只令她的双眼微眯,那颗稍微停顿了下的大脑再次变得活跃起来:“不知武候王世子今日来我定国公府,可有何要事?”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特意朝郑柏文身上那件月白色长袍袍脚处的污痕看了看,并未错过郑柏文靴子边缘的泥土和灰尘,心里立刻就知晓,只怕郑柏文才入京,就从路人的议论声里得知林依云被送入了家庙,所以连武候王府都未回,打听清楚事情后,就径直杀来定国公府! 这般痴情的男子……林芷珊嘴角流露出一抹嘲讽,只因她想起了前世郑柏文和林依云成婚没几年就和离一事,心里也不由得轻哂:天下男儿皆薄情! 郑柏文猛地转过头,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狭长的双眼里蕴藏着浓浓的风暴,犹如一只欲嗜人血的野兽般:“林大小姐向来都是聪明人,又如何不知晓本世子今日的来意?!” 林芷珊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抱歉,世子,臣女并不清楚你的来意,还望世子不吝告知。”一口一个“本世子”,这是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呵,这武候王世子还真被盛京的贵女给捧得脑袋迷糊了! 郑柏文双眼微眯,身上的冷意又加深了几分:“林大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云儿被陷害一事真和你无关?” 林芷珊挑了挑眉,道:“世子可是说,臣女三妹独自一人拿着太后赐下的入宫金牌,甩开众多宫女,摸索到明轩殿,爬上太子殿下床这件事情?” “啪!” 随着郑柏文含怒的手掌落下,他面前的那张红木桌子就碎成了片, 一瞬间,碎屑飞舞。 “啪!” 早就对郑柏文心生戒备的林芷珊,手里的长鞭不停地挥动着,堪堪将那些大块的碎木块给击飞,可那些小之又小的木屑块却是没有避开。 于是,下一刻,林芷珊就忍不住痛呼一声:“唔……” 入鼻的血腥气,以及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之意,都令林芷珊恼怒不已,看向郑柏文的目光就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愤恨:“世子,这儿可是定国公府!哪怕你贵为皇亲,哪怕臣女的身份再不入流,可也不能随意打杀!” “呵!”郑柏文冷笑一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杀机:“你不是最喜欢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了吗?今儿个本世子就告诉你,有些人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林芷珊心里一秉,清楚郑柏文定是知晓前几日她在梧香院鞭笞林依云一事了。虽她并没有刻意隐瞒此事,可,林老夫人也曾下令不许梧香院的下人议论此事,那么,如此,也只有郑柏文早就在定国公府里安插了钉子一事才能解释他为何这般清楚这件事情! 想到这儿,林芷珊嘴角微勾,也懒得再避开那些冲自己而来的碎木块了,径直说道:“既然世子知晓,那么,想必世子也明白臣女为何要如此行事。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不知,今日世子如此行为却又是为何?” 郑柏文狭长的双眼微眯,双手一用力,那些朝林芷珊飞去的木块就停在了半空中:“林芷珊,你说,若是皓涛知晓你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天真不知世事,而是犹如黄锋尾后针般阴冷毒辣,为了几句口舌就鞭笞自己的亲妹妹,他又会如何看待你?”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郑柏文,目光就又落在了将自己团团包围住的碎木块上,虽心惊于郑柏文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深厚的内力,却依然秉承着输什么都不能输阵的念头,道:“若盛京贵女知道世子表面冷冽,实则早将一腔火热给予了臣女的三妹,甚至还为红颜一怒而打上定国公府,不知她们又会如何看待世子你呢?” “若真如此的话,想必臣女三妹在家庙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多么安生哪!更不用说太后、陛下和武候王爷、王妃得知此事,又会如何看待世子和臣女那可怜的,不知遭受了何人算计而**给太子殿下的三妹?” 下一刻,林芷珊就懊恼不已了,只因她只顾着一时的口舌之快,却忘记了不论前世今生,林依云都是郑柏文心里的逆鳞。如今,这枚鳞片即将离他远去,本就令他伤痛难忍了,而她却又在此刻一连再地行挑拨之事,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尽管心里已万分后悔懊恼,可,表面看来,林芷珊依然是那幅骄傲自信的模样,甚至,就连瞧向郑柏文的目光,都令他品味到了一缕讥讽和蔑视。 于是,郑柏文心里的怒气再也无法按压住了,那本就不怎么清明的大脑彻底变得迷糊起来,只恨不能将眼胶这个胆敢一连再激怒他的人劈死! 可,一巴掌劈死林芷珊,也未免太过于便宜她了,不若…… 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到最大,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惊惧,无它,只因郑柏文竟然双手一挥,将那些破碎的木块分成了两部份,细碎的在上面,粗块在下面,然后全部轰向了她! 郑柏文这是想毁了她的容貌! 别瞧这些木屑很细小,可它们全部被注入了内力,只需轻轻划破她的皮肤,就能在上面留一道深深的印痕。更何况,这般细小的木屑进入皮肤后,只能拿针挑出来,如此,又岂会不留下一片深深浅浅的疤痕?! 虽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漂亮的女子,甚至也没有打算利用自身的优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佳婿,可,这也不代表她可以容忍郑柏文毁掉她的容貌! 越想,林芷珊就越发地恼怒,看向郑柏文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淡淡的杀机,那颗因为事情出乎于她意料之外发展而过于惊惧的大脑也在瞬间冷静下来,捏着长鞭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背上面的青筋也冒出来了。rs 第202章 赌上一回 只是转眼间,林芷珊就心生一计,于是,这回,林芷珊并没有迎难而上,反而还以袖遮面,掉头就往外面奔去,嘴里也大声吼叫道:“不好了,快来人啊,武候王世子要杀人了……” 并未预料到这一幕的郑柏文眼眸里浮现一抹惊讶,在他的想法里,如林芷珊这样的贵女,表面看来骄难纵跋扈,肆意妄为,可实则却一个两个都是胆小鬼,在看见自己即将被毁容的尿情况下,定当吓得腿脚酸软,毫不犹豫地下跪求饶。如此,他就能趁此机会好生羞辱林芷珊一番,然后潇洒地离开定国公府开始布置下面的计划,务必让欺负过林依云的每一个人,包括林老夫人、林芷珊在内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林芷珊不仅没有被吓倒,反而还有勇气跑出去大喊大叫?! 郑柏文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手一用力,房间里摆放的另外几张红木桌子也被他拍碎。然后,他的手一挥,这些木块全部冲林芷珊袭去。 一旁早就因这一出人意料事情而被震住的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也忙不迭地上前,哀求劝说道:“武候王世子,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家小姐吧……” 这样的话语,听在郑柏文耳里,只令他心里的那团熊熊燃烧的火苗犹如被泼了油般,“滋”的一声腾飞起来,那双原本冷冽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杀气,厉喝一声:“滚!”凭什么,林芷珊这个恶毒心肠的女子,身旁竟然有着这样忠心护主的下人,而林依云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却要一连再地被身边人出卖,以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的境地?!什么嫡庶之别,在他眼里都是个屁! 田嬷嬷等人不仅没有避开,反而还齐齐跪下,不顾地上那些木块碎屑膝行到郑柏文面前,用力磕头道:“世子息怒,三小姐被送入家庙一事真和我家小姐无关啊!即使三小姐是定国公府的庶女,但也是定国公府的主子,哪怕我家小姐在定国公府里的地位再尊贵,也不能越过老夫人将三小姐送到家庙里去啊!且三小姐是我家小姐的亲妹妹,我家小姐一向待三小姐亲厚,又岂会做出这等亲人痛仇人快的事情,还望世子不要受了有心人的挑拨……” 几人虽不明白郑柏文为何会突然这般动怒,但也知道不能在郑柏文面前提及林依云拿着太后赐下的入宫令牌,独自一人入宫见太后,却误入明轩殿爬上太子床这件事情,故只敢一连再地提及被送入家庙一事,并且暗示郑柏文这种事情只能是位高权重之人才能做出的。 “滚开!”郑柏文剑眉倒竖,这几个下人讲的事情,他又岂会不知晓?可,幕后者太多,他也只能找林芷珊这个曾欺负过林依云,虽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却在盛京贵女圈中身份并不算高贵的人出气的同时,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毕竟,连林芷珊这个林依云的亲姐姐他都敢正面报复,那么,那些敢动手的人他又岂会放过?如今他羽翼未丰,虽是武候王府的世子,却因未及冠而无法把持住整个武候王府的势力。若非如此,他又岂会看着林依云一连再地被盛京的贵女欺负不说,回到定国公府还要被亲姐妹讥讽嘲笑! 哼!他暂时收拾不了其它的人,收拾一个林芷珊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可,今日发生的事情还真一连再地出乎于他的意料…… 看着身上衣衫已被坚硬木屑划碎,流出来的血已浸透衣衫,额头一片青紫,却依然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他的腿脚,令他无法出去追杀林芷珊的四个下人,郑柏文眼眸里的厉色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浓郁了几分。 “咚!” 这四道声音是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被踹开,身子不由自主地飞到墙壁上,然后又软软跌落地面而出现的。 这一幕,只令不远处正惊疑于郑柏文竟然没有追出来而疑惑回头的林芷珊红了眼,再也忍不住地厉吼道:“郑柏文,你敢!” 这道冷冽中蕴含着浓浓怒气的声音,只令郑柏文下意识地抬眸,看着不顾自己逃命而又独自跑回来的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他是什么身份,林芷珊又是什么身份? 单凭林芷珊胆敢直呼他名讳一事,就能定林芷珊一个藐视皇室的大罪,如此,哪怕他今日将林芷珊打死打残了,定国公府的人也不能就此事而找他的麻烦。 至于相府? 好吧,不论前世今生,郑柏文都觉得以自己和文泽宇十多年的兄弟情,定当理解他的不得不为之和原由,以及他的那腔苦心。 这般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以为暂住相府半年多,和他见过几次面就能直呼他名讳,可谓是严重认不清自己身份的林芷珊,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贵女。这样的林芷珊,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惹上其它势力更大的皇亲贵族,从而给相府带来天大的灾难?! 与其让文泽宇等人一连再地顾念着那份血缘亲情,从而不停地为林芷珊收拾残局,不若就直接让他结果了这个恶孽! 林芷珊并没有错过郑柏文眉梢嘴角的恶意和杀机,也知道自己此番行为确实傻透了,毕竟,在众多贵女心里,下人就该忠心为主,为了主子而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而在面对如她这般情况时,定当是立刻逃得远远的,如此才不负下人忠心护主的情份。 可,那些不是别人,是守护了她十多年的田嬷嬷,以及无私教导她宫庭内宅阴私手段,令她深刻领会到看似一片和气的人群里暗藏着的种种杀机的喜嬷嬷。 而春桃和夏荷这两个丫环也陪伴了她几年,一直忠心耿耿不说,更是她打算用心去栽培的大将,又岂能在今日栽在郑柏文的手里?! 以前林芷珊在看到书上写的这些情景时,还曾笑话过那些为了一片忠心护主的下人而和权贵对上的公子小姐们,并且还不止一次地想到早就冷血的自己,定当会在危险来临时拿这些下人遮挡,然后自己一个人逃得远远的,等待日后再寻机会报仇。 只是,今日,她却做出了自己曾认为绝不可能做的举动。 林芷珊手里的长鞭挥舞着,打算哪怕拼着毁容的危险,也要抽上郑柏文几鞭。 就在林芷珊离郑柏文越来越近,就在郑柏文双袖翻舞,将那些木块袭向林芷珊的时候,只听得一声焦急的呼唤:“世子,手下留情!” 伴随着这道话音出现的,是被众多下人簇拥而来的林老夫人。 当然,林芷娴、林蕊燕、许慕情和许雅彤四人也在其中,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四人脸上流露出来的焦急担忧等情绪收在了眼里,林芷珊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里轻哂:若真担忧的话,也不会这般准时地于此刻前来! 郑柏文身上的寒意加深了几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流露出浓浓的恼怒和厌憎,甚至,他的心里还生出浓浓的遗憾和叹息——若他速度再快一些,如今,林芷珊又岂能这般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拿一种斜睨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是一个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这样的身份,有什么可骄傲自豪的?! 虽郑柏文心里不耻,但脸上却依然维持着那幅肃穆的模样,双手轻挥,那些碎木块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还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朝林芷珊袭去。 林老夫人急了,忙不迭地跪下哀求道:“还请世子手下留情!”心里却恼怒不已:如今的定国公府正是多事之秋,可林芷珊在自家府里都能惹出这等事,若可以的话,她今日还真不想出面解决此事。 可,一想到林芷珊真得因此而被毁容,或者受到重伤的话,那相府一众人又会杀到定国公府里,从而上演当年文倩蓉去世后的闹剧,就令林老夫人不由得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掐准时机,赶在郑柏文准备不管不顾地对林芷珊下狠手的时候出现。 但,林老夫人并未想到,她都出面恳求了,可郑柏文不仅没有收手,反而还打算在众人面前毁了林芷珊?! 这,怎么可以! 这几年,除了入宫时才下跪,就再也没有给其它的人下跪过的林老夫人,强忍着心里的屈辱和难堪,“扑通”一声跪下了。 林芷珊瞥了眼低眉敛目的林老夫人,目光在林老夫人那被宽阔衣袖遮挡住的双手处停留了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哪怕今日林老夫人表现得再诚恳,也不能掩饰她的故意而为的举动! 于是,林芷珊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甚至就连那原本打算用来抽飞这些碎木块的鞭子也低垂在地面上。 今儿个,她就赌这一回! 她倒要瞧瞧,这郑柏文敢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毁了她的容貌,同时也折辱于她!rs 第203章 兄弟情谊 感谢园圆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郑柏文连瞧都没有瞧跪在地上的林老夫人,以及一众定国公府的主子下人,看着嘴角含笑立在那儿的林芷珊,那紧锁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还皱得更紧了,一向平静无波的眼底也流露出一抹羞恼和愤恨。 怨不得之前盛京大街小巷都在传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林芷珊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若说之前他还不相信的话,那么,今日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却都令他深刻地认识到林芷珊何止嚣张跋扈,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只是,哪怕他再恼怒,再恨不能将林芷珊除之后快,可,就如林芷珊刚才那番讥讽的话语——此为定国公府,他虽贵为武候王世子,也最多只能威吓恐吓林芷珊一番,却是根本就不敢真正动杀手! 当然,此刻的郑柏文毫不犹豫地将刚才自己对林芷珊动杀机一事怪到林芷珊身上去了,若林芷珊态度温和一些,不要语出讥讽之言不说,还一连再地踩人的痛脚,他也不会想着要给林芷珊这么一个惊吓人的警告。 “看在老夫人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儿个我就饶了你这一回,再有下次定当不轻饶!” 落下这句话后,郑柏文就衣袖一甩,转过身,径直离开了。 武候王府 若说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虽然因为林依云被人陷害而气恼不已,遂在回到盛京的当天就找上定国公府,非要找林芷珊讨要一个公道,却被林芷珊一番连讥带讽的话语刺激得胸口的怒气都快要化为实质的话,那么,待到他一回到武候王府,看见那袭熟悉的红色身影时,就只觉得心里一阵无力,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 “哟,木头,听说你今日‘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靖王郑皓涛一袭艳红的衣袍,手持羽扇,笑盈盈地说道。可和郑皓涛做了十多年兄弟的郑柏文,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郑皓涛笑容下的那抹森冷。 “你派人跟踪我?”郑柏文在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后,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可,这十多年他一向寡言少语,而且虽往常他也经常被郑皓涛拿各种语言挑拨,可从没有哪次像今日这般,才听了个开头就只觉得胸口那才压下去的恼怒情绪,犹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更旺更烈了。 郑皓涛斜睨了郑柏文一眼,轻哼一声,道:“木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郑柏文端起郑管家沏好的茶杯,抿了口茶水,脸上的神色在袅袅的茶烟中看得不那么真切,可,和郑柏文做了十多年兄弟的郑皓涛,无需回头都能猜测出他心里的想法。 若是往常,郑皓涛定当不会再次提起此话题,可,今日,他却觉得这些话如哽在喉咙里般不吐不快,看着郑柏文的眼眸里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慎重地坚决:“木头,我不相信这半年多,你还没有感觉到珊儿的真实性子。” 郑柏文微阖双眼,虽早就知道郑皓涛会提及此话题,并且心里也做也了应对之法,可,真得听到这些话从郑皓涛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里那些恼怒的情绪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增加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全部灌下肚去后,才道:“皓涛,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真敢肯定,在云儿这件事情中,那林芷珊就没有动丝毫手脚?” 郑皓涛挑了挑眉,桃花眼眨动间,掩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和不屑,他就不明白了,那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动不动就哭得惨兮兮,以满嘴虚情假意话语遮掩阴毒狠厉的林依云究竟有何好,竟然将可谓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郑柏文给迷成这样! “难道,你敢肯定,那林依云就从没有做过一件故意针对珊儿的事情?” “当然!”郑柏文毫不犹豫地应承着,可,就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得多地心虚。 “柏文,我们是多年的兄弟,你……”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突然顿住话头,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缕忧伤,只因他深知,过了今日,三人这十多年的兄弟情谊就将会出现一条再也无法修补好的裂缝。 只是,纵使如此,郑皓涛依然不愿意放任郑柏文就此自毁其路,遂再次劝说道:“柏文,我只希望往后你能多为自己,为叔叔婶婶着想一下……” 郑柏文微微垂眸,端着茶杯的手指在极度用力之下变得青白起来,身上的寒意也相应地增加了几分。 见状,郑皓涛双眼微眯,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精光,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蠕动了下的嘴唇又再次合拢。末了,郑皓涛也干脆再次端起茶杯,品起茶水来。 房间里笼罩着一股诡异的安静气氛。 “咚咚咚……”郑柏文那微屈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划破了一室的安静:“皓涛,我也希望,你不要后悔。”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郑柏文,然后干脆利落地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武候王府。 看着郑皓涛离去的背影,郑柏文薄唇紧抿,狭长的双眼里快速地窜过一道利光。 他以为,这十多年来,郑皓涛和文泽宇两人对他的性子已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也同他一般珍稀三人之间这份和身份无关的情谊,可,如今瞧来,从最初他就错了!林依云清白被毁一事中,最好不要有这俩人的手脚,否则,拼着兄弟情谊尽断,他也要和这两人讨一个公道! 定国公府 与此同时,看着郑柏文远去的背影,林芷珊眼眸微眯,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即使她不知道郑柏文刚才呆愣住的那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前世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早就令她明白了何为“咬人的狗不叫”。别瞧平日里郑柏文很少说话,甚至还对每一个贵女都那般地温和体贴,实则他身体里流的却是犹如墨汁般漆黑的血,那颗心脏更是早就腐烂了! 严格说来,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也算是林芷珊的仇人之一。只可惜,今生的林芷珊特别有自知之明,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整死郑柏文不说,反而还可能打蛇不死反为其害。她自己一个人死了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因此事而影响到林庭轩,以及相府一众亲人。因此,对于郑柏文,林芷珊只是想着将他和林依云推到一起,借着毁掉林依云名誉的同时也给郑柏文身上泼点污水,然后再徐徐图之…… 最初在相府见到郑柏文时,即使林芷珊深吸几口气,也无法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和恨意,因此,那段时间里,林芷珊除了尽可能地避开郑柏文外,就是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垂眉敛目,绝不让郑柏文,以及郑皓涛和文泽宇这三个精明的人发现她的不对劲之处。 及至到了后面,在相府见到郑柏文的次数多了后,林芷珊也慢慢地学会了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恨意,偶尔还嘴角含笑地回上几句话,然后在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后就在心里扎一个草人咒郑柏文早死早超生。 在心里估量着郑柏文已彻底离开,不会再回头察看情况时,林老夫人才在丫环婆子的搀扶下起身,径直走到林芷珊面前,冷声喝问道:“珊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早就收敛起来,一脸恭敬地回答道:“祖母,待会我再详细地秉告给你听。” 接着,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又看向其它的下人,道:“你们去搬四张软塌来,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将田嬷嬷她们抬到软塌里去。所有的人动作都给我快一些,若被我发现谁偷懒,或者在抬田嬷嬷等人的时候弄伤了她们,我饶不了你们!”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握在右手的红色鞭子晃了晃,那划破空气的尖锐刺耳的声音,以及拍打在地面的沉重声,都令众多下人忙不迭地垂眸应道:“是。” 林芷珊又道:“林管家,去请一个大夫来。” “是。”林管家应了声,迅速离开,其它的下人也忙碌开来。 这一幕,只令刚才看见浑身鲜血淋漓,早已晕迷过去的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时欣喜不已的林老夫人,喉咙里犹如卡了一根鱼刺般浑身不舒服,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是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戒备和警惕。 林芷娴和林蕊燕两人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她们怎么也无法想象,这半年多只偶尔回定国公府看望一下林老夫人,然后就匆匆回到相府,几乎不住在定国公府里的林芷珊,面对这些下人时,依然有着这么大的威望! 刹那间,两人心里都浮现出淡淡的恐慌,心里最初因为林依云这个以往极得林老夫人呵护疼宠的庶女终于被送入了家庙,从此再也不能在林老夫人面前给她们上眼药的人离开,而她们也能慢慢地蚕食定国公府势力的念想彻底熄灭。 唯有才来到定国公府的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并不清楚这一幕代表着什么,但,尽管如此,两人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依然有着淡淡的羡慕和赞叹,然后就生出了浓郁的志在必得之情——若她们能成为林昱哲的继室,那么,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就会归她们掌管,那些令人艳羡的庄子店铺也会为她们所有,而这些下人也会听从她们的号令…… 瞧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眼眸深处的贪婪嫉妒等情绪,林芷珊嘴角微勾,她倒是没想到,今天这无意中的一幕还能彻底刺激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生出得胜之心……rs 第204章 收买人心 进了大厅后,林芷珊的目光就被一身污渍、狼狈不堪的田嬷嬷四人全部吸引住了。她定定地凝视着四人,将四人身上每一处伤口都看在眼里,放在心底,而放在身侧的双手则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被长长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有着整片的阴霾,她怎么也未想到,这世的郑柏文竟然比前世还要心狠手辣! 毕竟,前世可从未传出过郑柏文会拿下人出气的流言,故她才会在刚才独自一人朝外面跑去,一为引开郑柏文的注意力,二为让田嬷嬷等人能有机会出府搬救兵。 可,未想到,眼下竟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如此,她誓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牢记在心,以此来提醒自己:她既已重生,而命运早在她的安排布置下发生了无数和变化,那么,她就不能再以过去的眼光来看待未发生的事情! 胡大夫很快被请来,一一地为田嬷嬷等四人诊治后,道:“回大小姐的话,她们只是脑袋撞到墙壁而一时晕迷过去,待胡某为她们施针后即会醒来。” “那就麻烦胡大夫立刻施针,另外,她们流了那么多血,是否身体还有其它地方也受了伤?” 胡大夫一边为田嬷嬷等人施针,一边回答道:“这些只是皮外伤,回头胡某会留下一瓶药膏。只是,这种药膏只能令伤口结疤,却是不能将疤痕抹去。” 林芷珊的目光停留在春桃和夏荷两人那手臂处清晰可见的伤痕处,心里一紧,忙不迭地问道:“可有其它法子?” 胡大夫思索了会,吞吞吐吐地说道:“有倒是有,可……” 林芷珊毫不犹豫地行了一礼,道:“还请胡大夫不吝指点。” “唉,使不得,使不得!”胡大夫忙不迭地避开,看着因为施针而醒过来的田嬷嬷和喜嬷嬷两人也同样拿一脸期盼的目光看着他,甚至若非旁边的人阻止,这两人也会翻身下塌给他行礼时,眼眶也不由得为之一红。 他曾到无数达官贵人府里出诊过,可,这般主仆情深的情况却还真是头一遭见到! “胡某这儿有一个古方,若按照方子抓药,再熬成药汤来浸泡身子的话,倒是可以将这些疤痕去除。”胡大夫说到这儿时,顿了顿:“只是,这个方子里的药草过于珍贵,故胡某从未试验过,也不知是否能成功。” 林芷珊抿了抿唇,毫不犹豫地说道:“还请胡大夫开方子。” “好。”胡大夫一脸慎重地应承下来,又分别给春桃和夏荷两人施针,待看到两人也清醒过来后,才提笔写下了一张清除身体淤血,一张祛除疤痕的药澡方子,然后在林管家的带领下离开。 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再也忍不住地质问道:“珊儿,现在你总该跟我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林芷珊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烦燥等情绪,将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 在这期间,林老夫人不时出声询问几句,并且随着林芷珊的讲述,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越发地冷冽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更是蕴满了浓浓的怒气。 “珊儿,原本只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你为何能将它闹得这么大?!” “你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武候王府可是真正的皇亲,想捏死我们定国公府还真如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别人见了武候王世子,谁不奉承拍马,可你偏偏故意挑起他的怒火。今日若非我及时赶来,哪怕他将你打杀了,我们也只能咬牙咽下苦水,谁让是你主动挑衅那武候王世子的!” 虽早就知道林老夫人的秉性,但真得听了此番话,依然令林芷珊心寒不已。 “祖母这话可就说差了,今日并不是我主动挑衅那武候王世子,而是他将三妹爬上太子殿下的床,被祖母送入家庙一事牵连到我身上,朝我发泄心里的怒火。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为何要担着这份责任?!” “你!你这个榆木脑袋!”林老夫人柳眉倒竖,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厉芒:“你明知云儿和武候王世子之间的情份,又何苦故意一连再地在他的面前提起此事,这不是生生打他脸面激怒他,啊?!” “祖母,我想你大概一直忘记了一件事情,三妹只是定国公府的庶女,论身份,根本就匹配不上武候王世子。”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满是震惊:“或者,祖母,你想让三妹以妾身嫁入武候王府?可,若真如此的话,我们定国公府不仅得罪了太后、皇后,也会得罪长公主和玲珑郡主。毕竟,如今众人皆知三妹已是太子的人,而以皇家对女子清誉的看重,若在此刻还继续传出三妹和武候王世子私下里书信往来等谣言的话,我们整个定国公府的人就准备等着为三妹陪葬吧!” “你!”并未错过林芷娴等人看向自己时那疑惑不解的目光,林老夫人心里一阵气苦:“算了,我懒得和你这个榆木脑袋多说!” “钱嬷嬷,我们走!” 话落,林老夫人就率众人离开。而林芷娴、林蕊燕、许慕晴和许雅彤四人也纷纷说了一些看似安慰实则暗含挑拨的话语,然后也相继离开。 待到大厅里只剩下文澜院一众人时,林芷珊才深吸了口气,目光在触及浑身狼狈不堪的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时,忍不住鼻头泛酸:“你们怎么这么傻,哪怕那武候王世子再生气,也只敢拿那些碎木块吓唬我一下,又岂会真正打伤我。下次若再有此种情况的话,你们就有多远避多远。若真想为我好,就立刻去搬能阻止该人的救兵即可!” 在送走胡大夫的时候,田嬷嬷四人就醒过来了,因此,四人并没有错过林老夫人的那番询问,或者该说是质问牵怒的话语。若非情况不允许,四人早就毫不犹豫地出声为林芷珊辩驳了。如今听得林芷珊再次提及此话题,只觉得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感激,为自己有一个这般好的主子而欣喜自得不已。 可,与此同时,四人再次回想起武候王世子的行为时,就不由得柳眉倒竖,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齐声声讨起那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来。 “那武候王世子也太欺负人了……” 和林依云身边的丫环婆子不同的是田嬷嬷等人虽齐声声讨武候王世子,可那句句在理,只是单纯地为林芷珊抱屈,并没有做出不符合自己下人身份的大肆批判的举动,以免为林芷珊惹来麻烦。 要知道,眼下她们虽在定国公府里,而周围也都是文澜院一众忠心侍候林芷珊的下人,可,谁能肯定这些人一直忠心于林芷珊?毕竟,一个人一直忠心,并不代表他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而是没有人给予他足够背叛自己主子的巨大利益。 不得不说,胡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服了他开的方子熬的药,不过一日,田嬷嬷等人身上的伤口就结疤了不说,就连那淤青的范围也变小了一些。 见状,田嬷嬷等人就打算停药,只服用药效稍微差一些,耗费时间久一些,但需要用到的药材年份不是太长久的药方,可,她们的话才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细细劝说,就被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甚至为了避免田嬷嬷等人“阴奉阳违”,林芷珊还直接从自己的私库里将这些珍稀的药材拿出来交到小厨房里,待到药浸了水后才通知田嬷嬷等人。 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这药材被人偷盗,或者熬药的人手法不好而将这些珍稀的药材浪费掉了,故田嬷嬷等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也只能守着厨房,看着人将药熬好喝下。 几次后,田嬷嬷等人也就学聪明了,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违逆了林芷珊的意,遂也就不再为此抗挣,乖乖地喝药,以待伤口能早日好转,然后再继续侍候林芷珊。 若说之前四人中除了田嬷嬷外,喜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待林芷珊都只有五六分的忠诚的话,那么,经此一事,这三人都有了十分的忠诚,而田嬷嬷更是有了十二分的忠诚。 这一点,此刻正忙碌于应对突然从相府来到定国公府的文泽宇、文心雅和林庭轩三人的连声质问话语,以至于伤透了脑筋的林芷珊并不知晓。待到她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是许久之后了,而那时,喜嬷嬷、春桃和夏荷三人都对她有着十二分的忠诚不说,就连秋菊、冬梅两人也有了十分的忠诚,而其它的下人则有了七八分的忠诚,以至于她居住的院成为了真正的“铜墙铁壁”,令那些想要设计陷害她的人束手无策,不止一次使计想要除掉这些下人,奈何却全部做了无用力,只能暗地里咬牙切齿地诅咒林芷珊……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简介: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205章 出言挑拨 感谢yuncat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兰色小月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胆小兔童鞋投的1票评价票; 感谢yuncat童鞋投的1票评价票,虎么下大家,再蹭个~~ 梧香院 这日辰时,一袭红色衣裙的林芷珊,照样掐着时间赶到梧香院给林老夫人请安。 于是,才被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一番唱和之词给哄得眉开眼笑的林老夫人,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锁,微阖双眼,信手取下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捻动起来,以这样的姿态来告诉众人她根本就不待见林芷珊。 林芷珊嘴角微勾,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讥讽,嘴里却恭敬地唤道:“祖母。” 话落,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就朝林老夫人右下手的座位处走去。 落坐后,林芷珊才淡淡地瞧向一左一右坐在林老夫人手侧的许慕晴和许雅彤,道:“两位姐姐倒是来得挺早。” 许慕晴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来,细声道:“我和雅彤姐也只比珊儿妹妹早一些而已。” 许雅彤笑着点头,看着林芷珊的眼眸里异色连闪,再也忍不住地夸赞道:“珊儿妹妹身上的衣裙样式真漂亮,以往怎么没有瞧见珊儿妹妹穿着呢?” 不待林芷珊回话,许雅彤又轻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恍悟地说道:“唉,瞧我!珊儿妹妹如今掌握着无数的庄子店铺,想必每日起身时,都会烦恼自己今日该挑哪件衣裙,该戴哪些首饰,又岂会像我和妹妹这般千里迢迢赶来盛京,如今借住在定国公府的可怜女子般,箱子里统共也没有几件漂亮的衣服,每日只能穿那几件旧得不能旧的衣裙……” “一想到再过几日,小姨就要带我和慕晴妹妹出府赴宴,可却还没有合适的衣裙首饰,我这心里就无比的酸涩,一直担心万一我不小心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了笑话,那我可就万死也不能消弥身上的罪过了!” “这几日见珊儿妹妹特别会穿着打扮,若珊儿妹妹不介意的话,不若今日带我和慕晴妹妹出府见识一二?”许雅彤眨了眨眼睛,那张娇媚的面容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哀伤:“虽此次来京,我和慕晴妹妹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银两,但,总归置几套衣裙首饰的银两却是不缺的。”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许雅彤,虽在这几日明了许雅彤心机深沉,也做了一些应对措施,但,今日许雅彤这突然从娇媚大方女子一转而变为娇小玲珑,弱不禁风的哀怨凄婉的模样,还真令她接受不能啊! 一旁的许慕晴不着痕迹地睨了许雅彤一眼,心里讥笑不已,嘴里却不得不说道:“雅彤姐姐,想来,珊儿妹妹也是极愿意的。”若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顺着许雅彤的话往下说,可,就如林老夫人私下里告诫她的那些话般,讨好林芷珊远比交恶林芷珊,为她带来的效益更大! 林芷珊微微偏头,淡淡地收回凝视着许雅彤的目光,看着同样一脸温婉哀泣模样,仿佛她说上几句重话就会立刻哭泣出声的许慕晴时,不由得眉头微蹙,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抱歉,这几日外婆给我布置了很多功课,故暂时无法陪同两位姐姐出府游玩了。” 林老夫人猛地睁开双眼,冷冽地眼眸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恼怒。正当她准备出声教训林芷珊几句时,却只听得林芷珊继续说道:“若我未看错的话,两位姐姐身上的衣裙,正是如烟成衣店里新近推出的。听说如烟成衣店里的衣裙最便宜的都要卖百两银子,最贵的要卖百两黄金,而两位姐姐身上的饰物也全部出自于珍宝斋。” 许慕晴和许雅彤两人一张脸变得通红,看向林芷珊的眼眸有着无法掩饰的气恼和怨怼,那模样,那姿态,仿佛林芷珊即使知晓这一切,也不该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说出来,从而生生地将她们的脸面踩到了地上! 无需抬眸,她们都能察觉到那些下人看向她们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那些讥讽和嘲笑更是不可避免。于是,两人都不由得怨上了林芷珊,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看着许慕晴和许雅彤俩人逼迫林芷珊的林老夫人也不例外。 林芷珊嘴角微勾,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水,对桌上摆放在糕点却是连瞧也不瞧。 无意中瞧到这一幕的许慕晴眼眸闪了闪,道:“珊儿妹妹可是用不惯这些糕点?也是,珊儿妹妹是定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女,又长期住在相府里,早就吃惯了山珍海味,又岂会瞧得上这些卖相和口味都不怎么样的糕点呢!唉,也怨我来京之前没有打听到珊儿妹妹的喜好,若非如此,我定当为珊儿妹妹带来江南最顶级的糕点,也免得珊儿妹妹一直在心里瞧不起江南,总觉得江南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生活的地方,那儿的食物、衣衫、首饰都不如盛京……” 林芷珊挑了挑眉,冷声打断许慕晴未尽的话语:“慕晴姐姐,我何时瞧不起江南过?这番话在定国公府里说说也就罢了,可,若出去后,慕晴姐姐可万万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否则定当为自己,为定国公府带来杀身之祸!”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抚了抚系在左手腕上面的红色鞭子,嘴角微勾,淡淡地瞧着那因为她动作而脸色一白,眼眸里流露出浓浓惊惧,甚至身子还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的许慕晴,道:“慕晴姐姐,陛下曾赞江南风光好,山美水美人更美……” 话,点到为止。 许慕晴的面容惨白如纸,身子更是如筛子般大力地抖动着,只令一直未找到机会出声解围的林老夫人眼眸里掠过一抹不喜和嫌恶。 许雅彤嘴角微勾,然后忙不迭地垂眸,被宽阔衣袖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讥讽和蔑视:她还以为许慕晴长进了一些,可,如今瞧来,这许慕晴依然是一根筋通到底的,被人随意挑拨一下,就直愣愣地对上了林芷珊,生生激怒了林芷珊!哪怕林老夫人再三叮嘱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只可惜,林芷珊竟然没有像鞭笞林依云般,也给许慕晴来上几鞭,否则她也不用费心思索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除掉许慕晴,并顺利坐稳候爷继夫人之位了。 许雅彤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很小心,可,却因为她正坐在林芷珊的对面,再加上她的个子比林芷珊略高,于是,无需刻意抬眸,林芷珊都将她脸上的神色瞧了个一清二楚。 “雅彤姐姐,听说这几日,你日日命人做了滋补的羹汤送到书房里,并且不止一次和父亲在花园小道上相遇……” “父亲俊美无方,雅彤姐姐年轻漂亮,远远的望去,倒是一对极为相配的壁人。”发现许雅彤满脸通红,瞧着自己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羞涩,一幅被人戳破心事的未嫁大家闺秀的模样,林芷珊眨这眼,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不知,往后我是该叫雅彤姐姐为母亲,抑或是……” 不待许雅彤回话,就只见许慕晴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脸色因为恼怒而涨得通红,就连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双眼更是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瞪着许雅彤,厉声吼道:“许雅彤,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明知昱哲是母亲和小姨为我定下的夫君,你又岂能横刀夺爱?枉我一直信任你,将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姐般,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和你一同分享,更因为你刚刚和离而心情不好,和母亲提出让你陪着我来盛京暂住定国公府,以便认识更多的望族子弟,为你谋一份好姻缘!” 许雅彤微微垂眸,脸上一片青紫之色,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不知何时就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此刻的自己绝对不能被许慕晴的话语给激怒,从而在林老夫人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慕晴妹妹,我没有……”许雅彤眨眨眼,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再加上她不时轻咬嘴唇的动作,以及那微蹙的眉头,微微颤抖地身子,都说明此刻的她有多么地惊慌失措。 从未见过许雅彤这一幕的许慕晴有瞬间的迷茫,可,只要一想到许雅彤也是利用这幅模样获得了林昱哲的欢心,那才压下去的怒气犹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窜是更高了。 许慕晴猛地扑过去,狠狠地掐着许雅彤的肩膀,厉声质问道:“我为你付出这么多,甚至还为了你一连再地和母亲争吵,就为了让你和我有同样的待遇,不因和离过而被任何的人蔑视。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啊?” “慕晴妹妹,我和昱哲是真心相爱的,我……我也想将他还给你,可,我这颗心却在见到他的那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若让我离开他,那我就只能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的尸体了……” “你这个贱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怨不得在我离开之前,祖母曾特意吩咐我要小心你,当时我还不以为然……” 人在愤怒之下,总难免会做出一些清醒后会万分后悔的事情,就比如说此刻的许慕晴就冲着许雅彤说出了这番不该于众人面前抖露出来的隐秘。 这一点,由林老夫人那捏着佛珠的手指泛白,满脸的阴霾中,就可以瞧出来。rs 第207章 靖王到访(1) 感谢冉听花开声音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兰色小月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虎么下,又看见熟悉的童鞋了,太感动了,蹭个~ 文澜院 踏入属于自己的院子,林芷珊那绷紧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尤其在看见田嬷嬷竟然不顾自己还未好利索的身子,亲自带着丫环端上一碟又一碟精致的点心时,不由一脸不赞同地说道:“田嬷嬷,你身子还未好,这些活就交给其它的人去做即可。” 田嬷嬷笑道:“大小姐,老奴的身子早就好了。前几天未能亲自侍候大小姐用餐,是老奴的失责,如今又岂能再拿乔呢!” “田嬷嬷,‘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才过去几日,你的身子哪能那么快就好利索!”林芷珊扁扁嘴,满脸的哀怨:“还是说,田嬷嬷,你不想继续照顾我了,所以才罔顾自己的身子?” 田嬷嬷忙不迭地摇头摆手,只恨不能对天发誓了:“大小姐,老奴绝无此意。” “呵呵……”林芷珊忍不住笑出声来,在田嬷嬷反应过来之前又迅速收敛起笑意,道:“既如此,田嬷嬷,你就专心休息,文澜院里的一些事情就交由秋菊和冬梅俩人去处理吧。若你实在不放心,也可以在一旁看着她们行事。” “这……”田嬷嬷迟疑了,只因她劳碌惯了,这才休息了不到十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若再按照林芷珊的话继续休息下去,还真不知她这把老骨头是否会生锈! 可,另一边,田嬷嬷也知道林芷珊确实是为她好,要知道,到现在,深呼吸的时候,她的胸骨处还隐隐作痛……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田嬷嬷忠心护主的好意,她心领了,可,她早不是前世那个只知享受却罔顾别人付出的人了,故,哪怕田嬷嬷只是下人,这十多年的相处中却也滋生出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谊。 这一点,前世的她,直到田嬷嬷离世后才察觉到,而今世,她又岂会放任田嬷嬷如前世那般早早离开人世?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不由分说地道:“就这样定了。” 接着,她又转向一旁正拿一种戏谑目光看着田嬷嬷的喜嬷嬷,嘴角微翘,道:“喜嬷嬷,你也是哦。” 最后,林芷珊的目光才移向恨不能将自己伪装成壁柱的春桃和夏荷俩人,道:“还有你们俩。” “大小姐……”春桃眉头微蹙,满脸的不赞同:“奴婢的身子已好了,可以照顾大小姐了。” 一旁的夏荷也跟着帮腔道:“大小姐,奴婢和春桃姐都很年轻,表面看来,奴婢俩人受的伤很严重,可,实际上那些都是外伤,因为大小姐怜惜而赐下了珍稀的药草熬烫,故,如今奴婢的身子不仅已经尽数恢复,还比以往更强壮了!” 说到这儿时,夏荷还挥舞着右手,作了一个握拳头的动作:“往后,大小姐房间里有什么需要搬的珍贵物件,无需特意去唤那些粗壮婆子了,单单奴婢和春桃姐姐就能搬动!” 春桃嘴角抽了抽,怎么也未想到夏荷竟然会拿这句话来拖她下水,只能拿一双哀怨的眼眸淡淡地瞄了夏荷一眼,然后又迅速垂眸,嘴里也说道:“大小姐,奴婢出身于穷苦人家,小时候经常上山下河,比这严重得多的伤都受过,也只是随便采了几株山上长的野生药草就治好了。如今有大小姐特意赐下的良药,奴婢的身子早就好了,已可以继续侍候大小姐,不会给大小姐添任何的麻烦了。” 见状,田嬷嬷和喜嬷嬷俩人也开始诉苦,话里话外都是如今林芷珊住在定国公府里,若她们全部休息,文澜院难免变得一团混乱,而早就对文澜院一些珍稀摆设生出贪婪之心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定当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从而挑拨或窜嗦林老夫人前来找麻烦,借此机会顺走这些珍贵的物品。 林芷珊只觉得啼笑皆非,前世,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也经常利用各种藉口到文澜院来找她,每每离开的时候,就会心满意足地带走自己相中的物品。那时的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更何况那苏姨娘、林依云、林芷娴和林蕊燕等人也经常找各种藉口到她那儿打秋风,故,她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当回事,并且还因为田嬷嬷私下里的提醒而恼怒不已,觉得田嬷嬷为人太过于势利…… 若非如此,侍候了她十多年的田嬷嬷等当年文倩蓉特意挑选出来的忠仆,也不会陆续被人设计赶出了府,最终落得一个客死他乡的悲惨结局,而嫁入李府的她也因为身边没有亲信而步步艰难。 今世,她确实曾想过利用金银珠宝来收买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挑起这俩人和苏姨娘的争斗,只不过,在她和俩人初见面,送出那套珍宝斋新出的孔雀饰物时,就清楚地察觉到了俩人内心深处那永远无法满足的贪婪欲望。 也是因此,她才会毫不犹豫地修正了最初定下的计划,及至在第二日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拿一种特别诡异的态度待她时,才会没有任何诧异地接受了。想必,直到现在为止,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都还以为她并不如林芷娴等人提及的那般难予对付,而是想着犹如林依云般将她玩弄于鼓掌吧。 否则,最近几日,这俩人又岂会在每次请安时,都有意无意地提及要到家庙去上香一事? 想到这儿,林芷珊看着推门进来的秋菊和冬梅俩人,吩咐道:“你们安排人收拾一下,五日后我们出府上香。”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待会再派个丫环去通知二妹、四妹、慕晴姐姐和雅彤姐姐,看她们是否也要和我一同去上香。” 难得接到林芷珊这般吩咐的秋菊和冬梅俩人,也顾不上去研究房内其它人脸下流露出来的哀怨的情绪了,脆声声地应道:“是,大小姐。” 接着,俩人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而房间里正因为林芷珊一直无动于衷而正默默酝酿着下一波哀怨委屈情绪的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齐齐愣住了。 许久后,田嬷嬷才轻声问道:“大小姐,你真打算带她们几位出府?”按照林老夫人的要求,原本应该今日就带这几人出府上香,可,林芷珊一点表示都没有,以至于田嬷嬷等人还以为林芷珊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可,如今听来,林芷珊依然未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可是我那亲祖母的要求,做为最孝敬的晚辈,我又岂能不去呢?”林芷珊抿了抿唇,笑道:“我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就一定会执行。”至于其它的嘛…… 田嬷嬷眉头微蹙,她虽不明白林芷珊为何明知这几人的秉性,也知道林老夫人不怀好意,却依然愿意继续践诺,但,作为一个忠实的下人,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以免不小心就坏了林芷珊的计划,并且毫不犹豫地去执行林芷珊下的命令。 拈起了一块香芋糕,林芷珊双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深处掠过的算计:“想来,这几日,府里会很热闹……” 田嬷嬷转了转眼珠,和喜嬷嬷对望一眼,很快,俩人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而春桃和夏荷俩人则继续苦思中…… 就在此时,才刚刚离开的秋菊再次折返回房。 十月的大梁,北方的一些地方已下雪,而盛京这个也属于北方的城市虽还未下雪,可因着这几日那连绵不断的细雨,天气倒是一日日变得寒凉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明明只是离开了不到一盏茶时间,秋菊竟然能跑出一身大汗来,再结合她满脸掩饰不了的震惊之色,可想而知,她究竟遇到了多么令人惊讶的事情。 田嬷嬷等人脸上的笑容齐齐收敛起来,看着秋菊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悦——身为林芷珊的贴身丫环,无论遇见了什么事情都不该如此惊慌得失了身份,从而贻笑大方! 不过,和田嬷嬷等人不相同的时,不知为何,林芷珊突然觉得后背窜过道道寒意。 可惜,不待林芷珊出声阻止,就只见秋菊连额角滴落的汗水都来不及拭去,大声道:“大小姐,靖王求见。” 靖王? 林芷珊眉头微蹙,只觉得深身阴风阵阵。 这只狐狸又打算做什么? 在林芷珊细细思索自己最近有没有无意中得罪靖王郑皓涛的时候,同样听到此消息的田嬷嬷、喜嬷嬷、春桃和夏荷四人则齐齐愣住了,然后均拿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秋菊。 若换了以前,秋菊定当不明白四人的意思,但,今日不知为何,秋菊就是立刻就明日了四人眼里的意思,遂嘴角咧到最大,并重重地点头。 田嬷嬷和喜嬷嬷俩人毕竟是老嬷嬷,有着多年的人生阅历和经验,更何况喜嬷嬷还是得了靖王吩咐而前往定国公府,跟在林芷珊身旁随身侍候的嬷嬷,故,眼下,俩人对望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唯有春桃和夏荷俩人虽也震惊,但,很快,俩人就从内心深处冒出阵阵喜意了,无它,只要俩人一想起靖王郑皓涛可能钟情于林芷珊,那些之前因为武候王世子上门找茬而生出来的浓郁的担忧情绪就不翼而飞。 房间里有瞬间的安静,很快,林芷珊就作好了决定,不论靖王郑皓涛来意为何,她都可以“兵来将当,水来土淹”!rs 第208章 靖王到访(2) 偏厅 一袭火焰红色长袍的靖王郑皓涛,犹如一只吃饱喝足的狐狸般懒洋洋地倚在椅子里。此刻,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微翘的嘴角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浅浅的阳光透过未合拢的窗户照射进来,斜斜地打在他的身上,给他全身勾勒出淡淡的金色光晕的同时,也令他身上的妖孽气息减少了几分。 可,纵使如此,在一旁侍候的林管家依然垂眉敛目,心里惴惴不安,身子不时轻颤几下,只觉得这看似万分和气,从不和任何人红脸争执的靖王郑皓涛,比前几天一脸寒霜上门找林芷珊茬子的武候王世子郑皓涛还要难于应付。 林管家心里还不由得生出若他说错一句话,行错一步,甚至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有所差异的话,都会被靖王郑皓涛察觉,然后迎接他的就是无法想象的恐怖报复。 于是,赶到厅外的林芷珊,瞧见这一幕时,不由得挑了挑眉——怨不得林管家能在定国公府里做这么多年的管家,且一直深受林老夫人的器重,虽小错不断,却从未犯过大的原则性的错误,原来是因为他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林芷珊双眼微眯,总觉得今日这靖王郑皓涛突然跑到定国公府里来,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她走到大厅中间站定,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女见过靖王。” 郑皓涛仿佛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林芷珊到来似的,微阖的双眼眨呀眨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熟睡的人被唤醒时的迷茫,甚至还以袖掩唇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右手轻挥,慢吞吞地说道:“珊儿妹妹,又见到你了……” 林芷珊恨不能翻一个白眼了,可惜,这半年多相府暂居的生活,令她早就知晓了靖王郑皓涛是只黑心黑肝的狐狸精。哪怕她重生而来,又熟知接下来十多年里大梁发生的一系列大事,可,面对有着一张妖孽面容的郑皓涛时,她依然会从心里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就如此刻。 林芷珊微微垂眸,嘴里却继续恭敬地回答:“不知靖王今日前来定国公府,可有要事要和祖母商谈?”话外之意就是郑皓涛你是一国之王爷,到不熟悉的官员底邸里时,也该找一府主人或者当家老夫人,哪能找上她这个连管家权都没有的弱女子呢! 郑皓涛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然后苦着一张脸,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面,摇头叹气道:“珊儿妹妹,我早就告诉过你,让你搬回相府住。你瞧瞧,如今这定国公府都入不敷出了,连这么差的茶水都拿来招呼客人,可想而知你平时的日子过得究竟有多么辛苦了!” “唉,若是文相知道,他最疼爱的外孙女竟然被人这般轻视,也不知会不会呕得背过气去?更不用说恨不能将你当成眼珠子般来疼爱呵护的文老夫人,若知道这一切,也不知是否会打上定国公府?嗯……说起来,这大梁盛世,一片繁华倒是不假,可也太过于平静了,犹如一潭失去生机的死水般,这样的日子还真让人觉得无聊之至啊!不过,若文相和文老夫人……”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突然顿住了,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珊儿妹妹,你说,是吧?” “扑通……”一旁侍候的林管家,那颤抖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的身子,重重地跌跪在地面上。 紧接着,其它早就吓呆了的下人也有样学样,犹如下饺子般,“扑通”声响个不停,只令不想抬头的林芷珊,都不由得嘴角微抽的看着这一幕,然后上前几步,道:“靖王,请不要再随意戏弄定国公府里的下人,这和你的身份不符。” “我可没有戏弄定国公府里的下人……”郑皓涛摸出纸扇,打开,在手里摇了摇,一脸可惜的看着林芷珊,问道:“珊儿妹妹,你何时回相府?” 回去继续让你折腾?林芷珊轻撇嘴角,心里腹腓不已,嘴里却依然恭敬地回答道:“这儿是臣女的家。” “真没意思……”郑皓涛猛地合上纸扇,站起身,走到林芷珊身前。 嗅闻着林芷珊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清香,那双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的漂亮桃花眼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嘴角也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更加凸显出两旁**人心的漂亮酒窝。 好嫉妒……林芷珊那本准备往后退去的身子有瞬间的呆愣,只因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的这个诡异的念头。 怎么可能? 不待她细细思索个明白,就因为郑皓涛那再次欺近了几分的身子,而感受到了深重的压力,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后,那有些迷糊的大脑也迅速回复了清明。 正因如此,林芷珊看向郑皓涛的双眼里才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警惕和戒心,只令将这一幕收在眼里的郑皓涛,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来。 若说平日里,因为郑皓涛惯于一袭艳红衣袍,手执纸扇,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容,给人予一种不敢直视的妖孽感觉的话,那么,此刻,放声大笑的他却给人予一种如阳光拂照着人心的温暖感觉。 这样的郑皓涛,让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而惊扰到他,从而让自己错失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别说房间里那些跪在那儿的下人齐齐瞪圆了眼,嘴唇大张,连口水流出来都没有察觉到,就连林芷珊也都傻眼了,然后再次愣住了。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周围的下人,虽他眼角依然含笑,可,被他视线扫射到的下人却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然后齐齐垂眉敛目,恨不能挖一个坑将自己埋了——他们竟然在靖王面前失态了,天啊…… 一想到往后那灰暗的日子,下人们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再次颤抖不已,甚至不止一个人再也受不了打击地晕了过去。 郑皓涛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悄悄往前移了几步,将自己和林芷珊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后,突然凑近林芷珊的耳旁,轻吹了口气,接着,略微带了一些邪意的声音就在林芷珊耳旁响起:“珊儿妹妹,可是很喜欢我脸上这对酒窝?”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林芷珊,再次愣住了,看着郑皓涛的面容里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也因此,她那本因为郑皓涛竟然调戏她这么一个才十一岁女子的抓狂、恼怒等情绪也都像被微风吹过般,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郑皓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停地眨动着,那张比一般女子还要白皙精致的面容突然在林芷珊面前放大:“珊儿妹妹……” 这般呢喃的声音,喷洒在脸庞上面的热气,以及那近在咫尺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妥之处的精致面容,都令林芷珊身子往后一仰,脚步连退,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和郑皓涛的距离再次拉开,然后赶在郑皓涛再次欺身上前之前,垂眉敛目,弯腰行礼道:“不知靖王今日来此,可有何要事?” 猫儿可不能逗得太过……郑皓涛心里转动着许多思绪,那被收起来的纸扇不知何时再次被他展开,轻轻摇晃着,道:“珊儿妹妹这是要赶我走了?” 林芷珊嘴角一抽,心里也懊恼不已。 她虽一直都知道郑皓涛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故在相府暂住的那段时间里,每次面对郑皓涛时,她都要打足精神小心翼翼地应对,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郑皓涛这只无比记仇的狐狸,然后惹来他那疯狂且令人无法阻止的报复。 可惜,这想法还真是美好的,现实还真是残酷的啊…… 也不知这郑皓涛何时察觉到了她的本性,故,不论她如何躲藏,在相府里时,郑皓涛总能很快就找上门来,然后就是一番打趣的话。以至于在她未能察觉到的时候,郑皓涛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郑皓涛了。 就比如今日郑皓涛的所作所为,若非亲眼所见,她还真会怀疑郑皓涛也如林依云般被一只来历不明的鬼给附身了。 当然,这念头也只在林芷珊心里想想,然后就被她抛到一边去了。毕竟,无论那些鬼有多么地恶毒和厉害,也无法敌过有着强大信念和隐藏起来的不为人知的恐怖内心的郑皓涛。 故,早就听习惯了郑皓涛这番话语的林芷珊,虽依然垂眉敛目,嘴里却下意识地说出了令跪在一旁的下人都震惊的话语。 “靖王公务繁忙,臣女岂想耽误到靖王办差的时间?!” 话落,无意中瞥到林管家脸上震惊情绪的林芷珊,立刻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遂懊恼地垂下了头:她怎么能忘记此处为定国公府,不是那可以任由她言论,且无需再乎周围人眼光的相府了呢! 一想到也许用不到明日,整个定国公府就会出现她和郑皓涛俩人的各种版本的流言,就只令她的眉头紧锁,看向郑皓涛的目光里也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牵怒。 郑皓涛摇着纸扇的手顿了顿,桃花眼再次弯成了两轮月牙,嘴角的笑容虽浅淡,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如春风般拂面的温暖气息,却是依然跪在地上的下人齐齐松了口气。 唯有林芷珊心里却是莫名地冒出更多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地瞪向郑皓涛,道:“时辰不早了,想必靖王还有许多公务,臣女恭送靖王!”rs 第209章 祖母闻讯 郑皓涛双眼微眯,仿佛没有察觉到林芷珊话里那明显之至的赶人之意似的,依然笑道:“珊儿妹妹,你呀,怎么又忘记了,对你,我永远有着无数的时间。” 这番恰似情人之间的呢喃话语,只令林芷珊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看着郑皓涛的目光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惊诧,心里更是生出浓浓的质疑:难不成,这郑皓涛还真被鬼附身了?否则,一向以笑脸面对世人,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众多贵女一眼,哪怕有贵女在他身旁摔倒也能踩在贵女身上的衣裙走过去,可谓是从骨子里都是如万年寒冰般冷彻的靖王,竟然会对着她这么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女子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也太令人惊悚了! 蹬蹬蹬…… 这回,林芷珊再次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郑皓涛猛地合拢折扇,那舒展开的眉峰微蹙,甩了甩衣袖,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却很快的速度走到林芷珊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林芷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犹如布满了无数星辰的天空般,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被吸引,然后深深地沉醉其间,只恨不能再也不要醒来。 换了往常,林芷珊定当毫不犹豫地转移开目光,最多就在心里暗自赞叹一番郑皓涛的好相貌,然后转过身,就将这件事情给抛到脑外去了。 可,今日,此刻,满腹惊诧的林芷珊,还未能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就迎来了郑皓涛的“当头一击”,于是,就如同郑皓涛期盼的那般,定定地凝视着郑皓涛的眼眸,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痴迷的色彩。 这样的神色,若在其它的人脸上出现,郑皓涛定当毫不犹豫地冷哼出声,然后就施展出无数的手段报复对方,定要让对方往后想起他时,脑子里浮现的不是他那张比一般贵女还要迷惑人心的精致面容,而是他那令人不由自主打冷战的冷冽行事手段。 不过,眼前的人是林芷珊,故,郑皓涛不仅没有生出丝毫的报复之心,甚至还难得地因为自己的“美男计”终于凑效而欣喜自得不已。 在他看来,林芷珊再骄傲,也无法掩饰身为女子的天性——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 好吧,此刻的郑皓涛,早就忘记了他一向最不屑的就是使用“美人计”的人。可,如今,他不仅用了,甚至还如此地沾沾自喜,只恨不能翘着尾巴向全大梁的人宣告——他郑皓涛终于找到了突破林芷珊心房,或者说可以趁此机会打入林芷珊内心的最佳方法。 至于这方法是否有其它的弊端,此刻的郑皓涛根本就顾不上。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林芷珊都会毫不犹豫地大声嘲笑郑皓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于是,待到林芷珊终于回过神来时,发现郑皓涛竟然悄悄地离开,而摆放在她面前的是一大摞书本时,那到嘴的咒骂话语差点就没忍住而脱口而出了。 被林芷珊带来此处的几个二等丫环,忙不迭地上前,帮着将这些书本搬回了文澜院。 才踏入自己的院子,林芷珊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紧绷的身子也舒缓下来。 看着林芷珊进了房间后,田嬷嬷再也忍不住地问道:“大小姐,靖王没有欺负你吧?” 喜嬷嬷虽未吭声,但,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关切和担忧的情绪,却是清楚地传到了林芷珊眼里。 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个大丫环也在一旁关切地询问着,那模样,就差没有言明林芷珊单独一人去见“魔鬼”是很不对的行为,下次定当要带她们一同,为壮胆,也为撑腰,如此才对。 林芷珊缓慢地走向软塌,落坐后,顺手从桌上端起田嬷嬷特意吩咐人沏好的温茶,轻抿了口,笑着嗔怪道:“你们啊,也别将那靖王当成洪水猛兽了,他并不如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也愣住了。 什么时候,靖王郑皓涛这只狡猾的狐狸,在她心里竟然这般无需设防了? 田嬷嬷等人虽察觉到了林芷珊的愣神,但也只以为林芷珊是想到了今日靖王突然来到定国公府的缘由,故,虽几人还心有不解,但依然秉承着“忠仆”的本份而不会过份地出声询问。 就在此时,微敞的房门传来轻微的叩响起。 “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林芷珊迅速回过神来,那本就紧锁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梧香院 只是随意地洗漱了番,就赶来梧香院的林芷珊,才刚刚行到院门,她的脚步再次顿住了。 无它,只因房里传出来的那几道熟悉的说笑声。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的手腕确实高明啊……林芷珊心里暗自称赞着,迈过门槛,目光在一左一右偎在林老夫人身旁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嘴角微勾,上前几步,行礼道:“见过祖母。” 这回,林老夫人并没有晾着林芷珊,而是面带笑容地说道:“起吧。” “珊儿妹妹。”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也齐齐唤道,那笑语嫣嫣的模样,若非林芷珊深知这俩人的秉性,还真会以为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林芷珊笑着回应道:“雅彤姐姐,慕晴姐姐。” “唉唷!”许雅彤取出一方月白色绣红色牡丹花的绣帕,轻掩面,嗔道:“珊儿妹妹,这才几日啊,你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模样了!啧啧……连我瞧了都不忍心,更不用说其它的人了……唉……” 许慕晴也在一旁叹息道:“珊儿妹妹,前几日见你时,你还面色红润,气色健康,可,今日怎么一幅失血过多的苍白憔悴模样……唉……难不成,这定国公府还真不适合珊儿妹妹这般娇养的贵女居住,否则怎么才回来几天,珊儿妹妹就将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若被文老夫人瞧见了,难免以为定国公府里的其它人欺负你了呢……” …… 林老夫人双眼微阖,仿佛没有听到俩人这番连讥带讽的话语似的。 “啪!” “啊……”正说得兴起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只觉得耳旁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呼啸声,接着,眼前出现了道道炫眼的红芒,于是,俩人立刻忍不住地尖叫出声。 林芷珊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长鞭,那犹如剑客捧着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长剑般一脸怜惜的模样,只令大声尖叫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心里满是惊惧,身子更是如抖如筛糠,脸色也惨白如纸。 林老夫人痛苦地揉着太阳穴,那双瞪到最大的双眼,以及微微咧开的嘴唇,和微微泛着青白之色的面容,都说明她究竟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林芷珊抬眸,淡淡地瞧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只是吐出一个很轻的“停”字,却是令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立刻就如被鱼刺卡到般,嘴巴大张,却不敢再发出丝毫的声音。 “我又没打你们,你们鬼叫什么?”林芷珊撇了撇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就你们这样的胆量,还想跟着我出去赴宴,别没认识到一些贵女,反而还不小心招惹到一些地位尊贵的人,不仅害了自己,也将我们定国公府拖下水!” 抚着胸口,正小口地抿着茶水,以此来压惊的林老夫人剧咳起来,看着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恼怒和埋怨。 只可惜,林芷珊根本就无视了她的眼神,只是一脸叹息遗憾地看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那模样,就差没有明说被林老夫人摆在嘴旁夸赞的许府家教确实不行了。 林老夫人心里知道林芷珊这是再一次拒绝她之前的提议了,气苦不已,却还真拿油盐不进的林芷珊没办法。 末了,再次灌了一杯茶下肚的林老夫人,恼怒地瞪了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一眼,留给俩人一个待会算总账的眼神后,才清咳一声,看向林芷珊,道:“珊儿,今日靖王前来,是为看你吧?” 虽是疑问,但,话语里却满满肯定之意,只令林芷珊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心里则思量着今日在偏厅里侍候的下人里,究竟有谁被林老夫人收买了?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的面容上依然是一片惊讶之色:“祖母,靖王是一国之王爷,又岂会特意前来定国公府看望我。” 顿了顿,林芷珊又佯装漫不经心地补充道:“靖王和表哥是朋友,这段时间表哥和表姐他们都很忙,故表哥才会拜托靖王将外婆布置的新功课带过来给我。” “是吗?”林老夫人抿了口茶水,她脸上的神色虽在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清楚,但林芷珊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语里的疑虑和怀疑。 “是的,祖母,若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回房了。”林芷珊并不想再继续和林老夫人探讨此话题,更何况,以她对林老夫人性子的猜测,若她再不离开,接下来等待着她的将是无止休的轰炸话语。 而这些轰炸话语,总结出来,定当逃不过让她牢牢抓住此机会,攀上靖王这颗大树这个主旨!rs 第210章 想攀高枝 林老夫人嘴角好不容易才扯出来的笑容僵住了,看着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恼怒,声音里也蕴含着一丝阴冷:“珊儿,你……”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深吸了口气,掐按着佛珠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浮现出青白之色,却不得不强自按耐下心里那些不停翻腾的情绪。但那铁青的面容,以及脖颈处鼓胀出来的青筋,和不停曦动的鼻孔,都将她内心的愤懑情绪暴露无遗。 “罢了……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也管不了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这番话,听在不同的人耳里,却是流露出不同的意思。 若是前世,说不定林芷珊还真如了林老夫人的意,落入林老夫人设下的言语圈套里,只可惜,今世的她,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算计陷害的。 故,她只是转了转眼珠,嘴角微勾,微微垂眸,嘴里恭敬中不失谦逊地说道:“祖母这话可折刹我了,且不说如今我才十一岁,哪怕往后我离开定国公府,可也是定国公府里出来的娇小姐,又岂会做出那等生而忘本之事呢!”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掐按着佛珠的手指一个用力,才养好的指甲再次被划断,就连那保养了许久的拂珠也都被指甲划出了道道印痕。 “你如此想,很好。” 林老夫人不着痕迹地捋了捋衣袖,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挡住自己那青筋直冒的手背,看着林芷珊的眼眸无比的哀凄:“也不知定国公府今年是遭了什么难,从过年起,一件又一件的麻烦事就没断过。唉……如今,长房也就只能靠你了,祖母希望你往后做事时,能多为定国公府想想。祖母老了,往后,定国公府的未来和荣耀还得靠你们……” 林芷珊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蔑视和不屑。 说起来,林老夫人还真是不知疲惫地攀附高枝啊! 明明前不久,林依云才被人设计失了清白,最终落得一个送入家庙的凄苦结局。这其中,若说她和玲珑郡主等人的计策占了一多半原因的话,那么,林老夫人一直默不作声的观望,然后悄悄大开方便之门,放任林依云和郑柏文私下里书信传情的举动,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若非太后特意召林老夫人入宫,然后训斥了林老夫人一番,想必,林老夫人不仅能利用林依云爬上太子殿下床一事而获利不说,还能顺利地让定国公府攀附上太子府这株如今大梁除了当今陛下外最高大最粗壮的树枝! 如今,没有林依云,林老夫人又不甘寂寞地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呵……林芷珊心里冷笑出声,低垂的面容上却依然一幅恭敬之色。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压下心里因为林芷珊的极度不配合态度而生出来的愤怒情绪。 “珊儿,你这脑瓜子还真不如云儿灵活啊……”似真似假的叹息了番后,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老夫人就再次说道:“细数所有的皇子里,靖王最得陛下宠爱,若非如此,哪怕他在六岁的时候就因为参加皇家书院入学考试,因那出类拨萃的表现而得了当世大儒周瀚文的青睬,最终拜到周瀚文门下,成为周瀚文门下三弟子之一,也不能破格被陛下封为王爷。” “可以这样说,靖王会有王爷的封号,和他自己的学识、聪慧、果敢,以及识时务有着绝大的关联!这样的男儿,又是皇子,正是盛京贵女倾慕的对象,也不知有多少贵女梦想着自己能一日登天嫁入靖王府,成为靖王妃。” “如今,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珊儿,无论是为了你自己,或者是为了轩儿,抑或是为了定国公府,祖母都希望你在做出某些决定之前,能三思而后行!” 无需抬头,林芷珊都能察觉到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看向自己时那饱含嫉妒和羡慕的目光,她心里轻哂:表面看来,林老夫人说得头头是道,别说才来盛京不久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哪怕前世在盛京土生土长的她,也会因为林老夫人这番话而生出浓浓的自信,接着就会毫不犹豫地按照林老夫人期盼的那样行事…… “祖母,你说错了,靖王有着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精致的面容,试问天下有几个贵女愿意嫁一个比自己还要漂亮,又经常一袭艳丽红裳,衬得整个人无比妖孽的男子呢?更何况,靖王行事作风无比诡异,虽有着庞大的娘家后台,但早早就被封王,且在他上面还有好几个比他年长的皇子,还有娘家势力更大的太子殿下,故,在盛京贵女心里,靖王如一朵莲花般只可远观,不可采摘!” “哦?”林老夫人挑了挑眉,拿一种古怪之至的目光看着林芷珊:“那你觉得哪位皇子最合你心意?” 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老夫人又补充道:“除了靖王外,其它的皇子或已定下婚约,或已娶了正妃。” “或者,你打算给人作小?” 林老夫人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连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都差点没忍住讥笑出声,那瞧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是布满了嘲讽和同情,以及浓浓的兴灾乐祸。 虽这样的情绪一瞬即逝,却依然被以眼角余光留意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心里立刻思量开来。 “祖母,我不是三妹。”林芷珊不仅没有如林老夫人愿地被她激怒,反而还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然后以一种极为漫不经心地语气和态度说出了这句话,只令林老夫人那堪堪到喉的话立刻就被哽住了。 “雅彤姐姐,慕晴姐姐,你们若想笑,尽管笑出来。”林芷珊嘴角微勾,意味深长地瞧着脸色剧变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道:“这儿虽是定国公府,可,很快就会是你们俩人的家,在自己家里,又何需像在外面那般时刻端着架子,没得让人说装模作样,是吧?” “唔,时辰不早了……”林芷珊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祖母,下次我再来梧香院给你请安。” “雅彤姐姐,慕晴姐姐,若觉得在定国公府里的日子太过于无趣,大可结伴出府游玩一番。今年的盛京不比往年,虽已到了十底,却还天气晴朗,虽暂时不能欣赏到美妙的雪景,却也可以不用担心雪天路滑摔倒受伤……” 话落,林芷珊就朝门外行去。 及至离门槛处只余两三步的距离时,她又突然顿住脚,轻轻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懊恼:“唉呀,差点忘记了,如今三妹被送入家庙已近一个月,也不知三妹在家庙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之前一直想着要去家庙看望三妹,却因为武候王世子突然驾临而致田嬷嬷等人受伤,不得不将此事一连再地往后推延。若俩位姐姐不介意的话,不若明日我们一同前往家庙看望三妹?” 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有瞬间的愣神,然后不约而同地朝林老夫人望去。 林老夫人不着痕迹地瞪了俩人一眼,微微颌首。 “唉,虽以往未曾见过家庙,但我也知道那儿和定国公府的情景定当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也不知一向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云儿妹妹,到了家庙后,是否能过得惯那般清苦的日子。”许雅彤叹了口气,一脸的哀伤:“珊儿妹妹,不知明日何时出发?” “我早就想去看看云儿妹妹了,奈何不知家庙在何处,且不管怎么说,我都只是一个借住在定国公府的外人,又如何能越过珊儿妹妹插手定国公府的事情呢?”许慕晴取出绣帕轻拭眼角,道:“如今听得珊儿妹妹的提议,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云儿妹妹,我这心里就特别激动,可,一想到这段时间里,云儿妹妹也不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少人的欺负,我这颗心就疼痛不已,唉……总归是一家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哪……” 林芷珊眼眸一冷,定定地凝视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道:“说是家庙,不过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那可是我定国公府修建的地方,历年有许多夫人小姐去那儿修行过。如今两位姐姐这番贬谪的话,可是觉得我定国公府的家庙,会由着下人欺负主子不成?哪怕她们被送入家庙里修行,可,只要她们的名字一日未从族谱上除掉,就一日是定国公府的主子,又岂会发生此等大逆不到的事情!这些话,在这儿讲讲也就罢了,可万万不能到了外面还这样说,以免别人笑话我定国公府竟然会有这般不着调的亲戚!” 瞧着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那惨白的面容,颤抖的身子,林芷珊嘴角微勾,赶在林老夫人再次大发雷霆之前,迅速离开。 果然,她才行到梧香院院外,就听得房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林芷珊!” 林芷珊充耳不闻,继续往文澜院方向行去。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 简介: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211章 斩断“右臂”(1) “气死我了……”林老夫人面容涨得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直冒,任由钱嬷嬷为她不停地顺着胸口,身子却如一滩烂泥般软软地瘫在椅子里。 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早就奔到了林老夫人身旁,顺气的顺气,按摩肩膀的按摩肩膀,嘴里更是不停地说着劝慰的话语。 许久后,林老夫人才一脸疲惫地摆了摆手,道:“雅彤、慕晴,你们俩先回菊院休息吧。” “是。”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低眉敛目,齐齐应诺道,然后迅速离开。 只不过,许慕晴是遗憾刚才她和许雅彤那番似有意似无意的挑拨话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否则,那林老夫人又岂会放任林芷珊轻松潇洒地离开? 想到此,许慕晴脑子里不知何时浮现出的那个念头也就变得更加坚定了,甚至,那望向文澜院的眼眸里也掠过一抹算计。 无意中一个回眸,恰好将许慕晴脸上神色收在眼里的许雅彤嘴角微勾,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讥讽和不屑。 都到了此刻,许慕晴还没有看清整个定国公府何人可以表面讨好,实则却不能给予过多的期盼,何人表面看似为难,实则却可以不着痕迹地留点台阶给双方下,以便将来再因共同的利益而联手…… 不过,也只有如此,她才能顺利地成为定国公府的女主人,不是吗? 想到此,许雅彤心里生出浓浓的豪情,那迈向菊院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几分,脑子里则在思索着待会应该如何讨好林昱哲,才能让林昱哲真正地定下决心,于三个月后迎娶她…… 是的,哪怕林老夫人再三解释,许雅彤也依然坚定地相信林昱哲已跟林老夫人提及要娶她为继室,并将于三个月后举办婚礼。 而如今,横亘在她和林昱哲俩人之间的不过是身份之差,若非如此,想必林老夫人早就下定了决心…… 许雅彤嘴唇紧抿,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看似无意地回望了一下文澜院的方向…… 与此同时,梧香院里,林老夫人已连续饮了两杯茶,可依然未见停止不说,甚至还放弃了以往维持的小口品尝温茶的习惯,反而还吩咐道:“玲玉,吩咐厨房送两碗加冰的甜汤过来。” 钱嬷嬷猛地抬起头,满脸的迟疑:“老夫人,这……” 在钱嬷嬷印象中,林老夫人向来都是一个爱惜自己身子的人,尤其上了年纪后,更是从不沾冷水,今日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这又怎能不令她惊诧莫名?!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林老夫人柳眉倒竖,右手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只将那才沏满茶水的茶杯也都震得晃了几晃,淡黄色的茶水从杯沿溅出来,顺着桌面往下滴落,很快就将林老夫人最爱的那方绣着繁复牡丹图案的地毯给淋湿了。 见此,林老夫人胸脯气得一耸一耸的,脖子上面才减褪了几分的青筋再次冒出来,看向钱嬷嬷的双眼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阴冷和狠厉,只令钱嬷嬷忙不迭地垂眸,应诺道:“是。” 话落,钱嬷嬷就小跑着离开了。 直到抵达小厨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一薰,钱嬷嬷才迅速回过神来。也是到了此刻,她才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湿了。 尽管如此,钱嬷嬷依然不敢真正拿冰冷的甜汤送到林老夫人房间里,故,她只是吩咐掌厨的嬷嬷做了微温的降火的甜汤后,就端着托盘离开了。 房间里,看着钱嬷嬷进来的身影,林老夫人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 事实上,在钱嬷嬷离开后,她的情绪就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也是到了此刻,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刚才那番动作和话语太伤人心了,毕竟,自从钱嬷嬷跟着她来到定国公府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吼过钱嬷嬷。 一想到今日自己的情绪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激动,林老夫人就更加厌恶林芷珊了。 将托盘里的甜汤摆放在桌面上的钱嬷嬷,无意中的一个抬眸,恰好瞧见了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淡淡嫌恶和杀机,不由得暗自惊讶不已,心里虽细细思索着林老夫人究竟想到了什么才会这般动怒,嘴角却扯出一抹浅笑,道:“老夫人,这是小厨房里厨子新学会的甜汤,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白色的瓷碗,绿色的汤水,间或可以看见白色的莲子点缀其间。 林老夫人默不作声的执起勺子,舀了一勺甜汤放到嘴旁,轻抿了口,下一刻,她就忍不住称赞道:“甜而不腻,软糯中又有点沙沙的感觉……这味道……是绿豆熬出来的吧,里面还有橙皮……” 每说一样,钱嬷嬷就点一次头,及至到了最后,钱嬷嬷也跟着笑道:“老夫人可谓是真正的美食者,只需浅尝一口,就能说出这碗甜汤里的配料不说,还能说出这碗甜汤是否到了火候……” “你啊……”林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怀念:“这碗甜汤的味道,和我记忆中的甜汤味道相似……” “老夫人……” “唉……”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看着一脸担忧的钱嬷嬷,嘴角扯出一抹浅笑,道:“玲玉,你老实告诉我,这碗甜汤是谁的点子?” 钱嬷嬷一脸的佩服和赞叹:“老夫人,老奴就知道瞒不过你!” 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眼眸里最后那丝冷冽的神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状,钱嬷嬷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谄媚了几分,低声道:“老夫人,三小姐在的时候,你不是无意中提及此种口味的绿豆汤吗?” 林老夫人惊讶地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钱嬷嬷重重地点头,道:“老夫人,三小姐虽被送入了家庙,可,她依然未放弃研究糕点和甜汤。听送信的人提及,现在三小姐每日只睡三个时辰,除了抄录经书就是研究糕点和甜汤,说是哪怕她进了家庙,可,也不能因此就让老夫人不能再品尝到新鲜的糕点和甜汤。” “这孩子……”林老夫人摇了摇头,满脸的感动,可,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却是一片阴冷:“前几天,庄子里不是送来了一些新鲜水果吗,明**就带一些送到家庙里去。”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再将我前几日新得的那匹雪缎也送去。” 钱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迟疑:“老夫人,大小姐不是说,明日她也要去家庙吗?老奴是单独一人出行,还是和她们一起?” “当然和她们一起。”林老夫人眉头微蹙,淡淡地瞥了眼钱嬷嬷,仿佛为钱嬷嬷竟然问出这般浅显的问题而气恼般:“家庙虽离得不太远,但坐马车前往也需要耗去两个时辰,你一个人单独上路,我会很担心,和珊儿她们一同出发,我也就能放下心了。” 明明是一番平淡中蕴含着主子对奴才不容忽视关切的话语,可,不知为何,今日的钱嬷嬷,突然听到这番话时却头皮发麻,后背的冷汗犹如小溪般流淌,迅速将那还未干的里衫再次浸湿。 可惜,不待钱嬷嬷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林老夫人又突然转移话题道:“玲玉,你觉得靖王怎么样?” 钱嬷嬷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老夫人,你的意思是?” 林老夫人极为不满地瞪了钱嬷嬷一眼:“我只是问你对靖王这个人的看法,你只需如实回答即可。” “是。”钱嬷嬷迅速垂眸,道:“靖王虽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却早早就被封王,也就断绝了问鼎那个位置的可能……但,正因如此,靖王是一个不输武候王世子的好夫婿。毕竟,如今整个皇宫里未议亲的皇子中,靖王已十五岁,离及冠只剩下五年……” 低眉敛目的钱嬷嬷,只顾着绞尽脑汁地说着符合林老夫人心里想法的话语,却是并没有注意到随着她的话语,林老夫人那双看向她的眼眸里掠过浓重的阴冷。 只可惜,在她察觉到的时候,林老夫人又迅速眨眨眼,恢复到平时那幅温和慈祥的模样,甚至还面带笑容地夸赞道:“玲玉,你跟了我几十年,也可谓见多识广,能分析出这些,不错,不错……” “老夫人过奖了。”钱嬷嬷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将心里突然流露出来的畏惧害怕等情绪显露出来。 是的,即使刚才钱嬷嬷错过了发现林老夫人心思的好时机,可,因为林老夫人这番夸赞的话语,倒是令她心里莫名地警醒了几分,然后细细思索之下,就只觉得不寒而悚,那本就被泠汗浸湿的里衫也犹如厚重的壳般压迫着她的身子,只令她差点没忍住就要大口地喘着粗气了。rs 第212章 斩断“右臂”(2) “若没有老夫人的培养,老奴也不能有这般见识,更无法分析出这些事情……”钱嬷嬷用着谦虚的口气说着话,以此来降低林老夫人心里突然生出来的戒备心理。 只可惜,也不知是她的法子用错了,抑或是林老夫人今日的情绪起伏过大,心情一时半会还无法调适过来,总之,哪怕钱嬷嬷将平生都没有说过的谄媚话语全部说了个遍,也只令林老夫人笑开了颜,但眼眸深处的阴冷狠毒之意却是依然没有消失。 罢了……万般无奈的钱嬷嬷,正准备转移话题时,却只听得林老夫人突然道:“玲玉,你认为,珊儿是否能撑起定国公府?” “老奴不知。”钱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心里满是苦涩,知道林老夫人这是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了。 自从跟着林老夫人来到定国公府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逃离林老夫人的手掌心,所以万分及时地将一腔忠心交付林老夫人,倒也换来了林老夫人几分真诚的对待。 可,随着林老夫人执掌整个定国公府庶物后,钱嬷嬷就察觉到自己跳入了一个永远也无法逃离的旋涡。尤其在相府嫡女文倩蓉嫁入定国公府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令钱嬷嬷胆战心惊不已,许多个夜晚在**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 为了不被林老夫人从她那憔悴的面容里得出一些其它她不想看见的结论,钱嬷嬷不得不暗中收买了一个大夫,在某个她计算的极佳的时刻里,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说出她的身子不利索,故容易生病需要长期喝中药等消息。也因此,她才打消了林老夫人心里才生出的疑虑,更令无意中探查到这一切的她怕不已。 只是,虽她早就知道,终有一日她会和其它的人一般,逃不过林老夫人的防备和算计,最终落得一个客死它乡的凄惨下场,可,她依然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那么早。 明明再过一段时间,她这十多年的布置就能收网,也就能一身轻松地离开定国公府了,可惜,事到临头竟然会出现她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老夫人微眯的双眼里迅速地掠过一抹阴冷,她和钱嬷嬷虽名为主仆,可却情同姐妹,有什么好东西她都不会忘记留给钱嬷嬷一份,并且还特意在自己成为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后,给予钱嬷嬷在她之下的权势和地位,为的不就是因为钱嬷嬷这几十年待她的忠心吗?! 可,如今呢?一想到前段时间突然得到的消息,林老夫人就银牙紧咬,心里恼恨不已。 她怎么也未想到,这般忠心侍候她的钱嬷嬷,有一日,竟然也会背叛她! 钱嬷嬷能分析出与林老夫人言行举止对应的心情好坏,和对一件事情的看法,然后作出相应的应对之措施,从而迅速地奠定自己在林老夫人心里的印象,最终成为林老夫人倚重的左臂右膀。 如此这般,这几十年来,即使将钱嬷嬷当成下人般不给予多大的重视和再意,可林老夫人也早在心里就归纳出了驾奴钱嬷嬷的招术。 若非如此,即使有人暗中提醒她,她也不能察觉到钱嬷嬷的不对劲…… 心思转念间,林老夫人表情淡漠地看着垂眉敛目,满脸恭敬之色的钱嬷嬷,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抿了口茶水,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怀念:“玲玉,自从你跟着我离开江南,到达盛京的那天起,我们就再也没有回过江南了。” “唉,一晃就几十年过去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啊……”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江南许家如今是何种情况?那个我曾居住过的院子是否还保存着……” 没想到林老夫人会突然提及这个话题的钱嬷嬷有瞬间的愣怔,然后,随着林老夫人讲述的话语越加深入,她的情绪也被牵扯了进去,眼前也仿佛出现了自己十岁时,和一大郡衣裙或洗得发白,或颜色式样极不合身,一看就是由大人衣服改制而成的女童被带到了许府,见到了一袭火焰红色衣裙,戴着精致首饰,笑起来犹如天上太阳也落入凡尘感觉的许府大小姐——也就是如今的定国公老夫人…… 林老夫人眼底迅速地滑过一抹冷意,过往的日子越美好,就提醒着如今钱嬷嬷的背叛有多么地不可饶恕! “玲玉,这几十年辛苦你了,如今你我年纪大了,也无需再像年轻时那般为了一件小事而争个头破血流。且,如今这定国公府已在我的掌控之下,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再继续让你独自一人待在盛京。”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突然顿了顿,佯装无意地问道:“之前曾听你提及,你的家人已离开了江南,不知这么多年来,你是否有得到她们的消息?可需要我帮你问问?毕竟,这人老了,也想要落叶归根了啊……” 这话,说得那忡一个意味深长,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令钱嬷嬷才拿自己体温烘干的里衫再次被冷汗浸湿,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嘴唇更是张张合合,可,却不知为何,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语来。 末了,钱嬷嬷猛地一阖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求饶道:“老夫人,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是的,作为跟随林老夫人几十年的钱嬷嬷,又如何分辨不出林老夫人那句看似无意的话语里隐藏着的淡淡杀机?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未明白林老夫人为何会突然察觉到这一切,可,眼下,她也只能仗着这几十年侍候林老夫人,奉献出一颗自己的忠心的同时,也将林老夫人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柄抓在了手里,若真被林老夫人逼急了,大不了俩人就鱼死网破…… 将钱嬷嬷脸上浮现出来的异动之色收在眼里,林老夫人心里最后的那丝不忍也被她毫不犹豫地摒弃,甚至心里还苦笑不已:倒不知是否这几年的研读佛经,将她的性子也磨得软和了一些,竟然没有察觉到跟随了自己几十年忠心下人的背叛不说,反而还在这关键时刻对其生出不忍处置的心态。 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的心态!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酸涩和懊恼等复杂的情绪,看着钱嬷嬷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纠结和为难,许久后,她才轻声道:“钱嬷嬷,你我的根都在江南,待这件事情结束后,你就去江南许家吧。” 钱嬷嬷猛地抬起头,看着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只因她怎么也未想到,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林老夫人竟然想要将她逐出定国公府! 不过,无论是为了自己,抑或是为了其它的原因,钱嬷嬷依然不放弃地轻声唤道:“老夫人,你……” 林老夫人眼眸为之一冷,强压下满腹的恼怒,摆了摆手,道:“你那外孙已于半个月前回了许家,另外,你的外孙女已在来盛京的路上,大概三五日后就会抵达定国公府,到时,你们祖孙俩见面后,你再回江南吧。” 钱嬷嬷满脸的惊惧,脸上的血色尽褪,跪在地上的身子瘫软成一团烂泥,嘴唇张合了许久,终于颤声地问道:“老夫人,你怎么知道……” 后面的话,无需再继续问,看着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怜悯,和一种淡淡的不可察觉的掌控一切的神色,都令钱嬷嬷将到嘴的询问话语又咽了回去。 直到此刻,钱嬷嬷终于想起了那几年,林老夫人为了将定国公府的庶物把持在手里而做出的一系列事情,那本就褪去了血色的面容惨白如纸,后背的冷汗直冒,很快就浸湿了外衫,甚至还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往下坠落,只是短短时间,钱嬷嬷跪伏的地面就湿了一大片。 林老夫人微微阖眼,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嫌恶和憎恨,吩咐道:“将钱嬷嬷扶下去。” 早就守在门外的婆子丫环立刻进到房里来,齐齐弯腰应道:“是。” 见状,钱嬷嬷猛地瞪圆了眼,不停地磕头道:“老夫人,老奴知错,求你不要将老奴送到江南去,这一切都是大小姐的主意啊,老奴愿意配合老夫人指认大小姐的罪过……” “啪!” 才沏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重重地砸到了钱嬷嬷面前,那纷飞的碎片和溅洒得到处都是的茶水渍,令钱嬷嬷忍不住痛呼出声,那满腹的辩解话语再次被掐断。 “钱玲玉,你太让我失望了!”林老夫人猛地睁开双眼,看着钱嬷嬷的眼眸里一片阴冷和狠厉:“都到了此刻,你还在胡乱攀扯人,你是真以为侍候了我几十年,我就不忍心责罚你了是吧?啊?谁给你的这些权力,仗着我的势就到处胡作非为,生生败坏了我的名声不说,还想挑拨我和珊儿的祖孙情份……”rs 第213章 明暗之棋 “咚咚咚……” 钱嬷嬷不停地磕着头,那用力之大,很快,她的额头就一片血肉模糊了。 “老夫人,大小姐在你的衣物首饰里动了手脚,让你的身子慢慢变得衰弱起来,以达到她独自一人执掌整个定国公府的目的。不仅如此。就连三小姐之所以突然独身进宫,也是因为大小姐收买了三小姐身旁的下人,听了她们的挑拨话语,三小姐才会独自离开定国公府进宫觐见太后。甚至,大小姐还在三小姐离开定国公府后,立刻派人送信给玲珑郡主,最终里应外合而毁了三小姐的清誉……” 随着钱嬷嬷的讲述,林老夫人脸色也越发地阴沉如水,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是时候了……钱嬷嬷抿了抿唇,突然举起右手,竖着三指,道:“老奴敢对天发誓,若老奴今日有一句虚假之话,愿遭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在这期间,林老夫人一直静静地凝视着钱嬷嬷,并没有错过钱嬷嬷脸上流露出来的每一个神色,再结合她这几十年的记忆进行对比分析,最终得出钱嬷嬷说的确实是事实的结论。 于是,一瞬间,她整个人被喜、怒、忧、惊、恐等情绪层层包围住,那本阴沉如水的面容也由白变红,再到一片铁青之身,身上更是有着发自内心的恼怒和憎恨。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吞下满口血腥气,冷声吩咐道:“去请大小姐过来。” 文澜院 被林老夫人派来请林芷珊的是另外一个她倚重的嬷嬷——宁嬷嬷。 这么多年来,宁嬷嬷并不是第一次到达文澜院。不过,以前的文澜院只给她一种破败不堪的景象,可,如今的文澜院还真是处处皆景致,可以看得出来,在林芷珊不在定国公府暂住的这半年多里来,文澜院的下人不仅没有投机取巧,反而还忠诚地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将文澜院所有的景致都打理得很好。 顺着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一路往前,穿过一个月亮拱桥,一片翠绿的景色立刻就迷了宁嬷嬷的眼。 前几日,盛京终于下雪了,大街小巷的树木早就在一场又一场呼啸而过的寒风里飘落了满树的绿叶,只剩下几株枝桠,看着光秃秃的,让人从心里生出一种悲凉之感。这一点,就连林老夫人居住的梧香院也不例外。 可,瞧瞧,她看见了什么? 那一侏株苍翠的树木也就罢了,毕竟,有底蕴的世家望族的下人里,总会有那么几个精于打理花草树木的,作为文相的外孙女,林芷珊身旁又岂会少了这些人? 而那些随处可见的精致盆栽,也可以用此藉口来解释。 但,那在严寒冬日里依然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又是怎么来的?活到这个岁数的宁嬷嬷,还是头一次瞧见在寒冷的冬季里,除了梅花、**这些耐寒的植物外,还有其它的花株可以不畏严寒盛开! 抑或是说,这些,都是那位精于打理植物的下人的功劳?若真如此,这个下人可不容小瞧啊!毕竟,这样的下人,哪怕去皇宫当一个打理御花园的花匠,也好过于龟缩于小小的定国公府一角…… 可惜,老天仿佛觉得今日给予宁嬷嬷的惊吓还不够似的,待到她再行几步,入目所见的精致摆设,令她的步子好几次都停顿下来,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着这细微的疼痛来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在文澜院里失态,从而让人看了梧香院的笑话! 如此这般,一路上,宁嬷嬷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东张西望,而是低眉敛目,一步也不离地跟在引路的嬷嬷身后。 也因此,她并没有瞧见引路嬷嬷脸上那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和蔑视之色。 再次绕过一道月亮门,终于见到一排厢房的宁嬷嬷长舒了口气。以往她一直觉得文澜院比四大主院都要小,可今日所见所闻,以及这一路走来用去的时间,都令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亮光,尤其在她见到手握一卷书,正懒懒地倚在软塌里的林芷珊,旁边的矮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以及许多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水果时,她那双眼眸里的亮色更加明显了几分。 “见过大小姐。” 林芷珊微微抬头,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位嬷嬷,可有何要事?” 没想到,林老夫人竟然将宁嬷嬷派出来了! 若非经历重生,她也不会知道,比起被林老夫人摆在明面上,看似最得她宠爱和重视,并且被她交付了许多权力,给予了在整个定国公府所有下人眼里最至高无上,甚至连庶出主子都不得不给份薄面的钱嬷嬷,实则从头到尾都只是林老夫人的一枚明棋。 至于暗棋嘛,正是眼前这位眼角含笑,一袭藏蓝色衣袍衬得她那圆胖的面容一团和气的宁嬷嬷! 宁嬷嬷猛地垂下头,以往她虽极少在林老夫人身旁侍候,但也曾在林芷珊去到梧香院跟林老夫人请安时见过几次面。那时的林芷珊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被苏姨娘特意“捧”着养歪了的娇娇女,遇事只知一畏地迎上前去,从不知何为圆滑,更不会使各种手段和心计。 可,不知为何,今日这般近距离地接触林芷珊,她竟然会因为林芷珊那看似随意地一眼,以及万分随意的话语而下意识地心里一秉,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 往常她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时,都意味着对方是她绝对不可招惹的人,而这次…… 宁嬷嬷心里如此思量着,脸上却依然挂着温和却并不谄媚的笑容,径直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大小姐,老夫人有请。” “祖母找我?”林芷珊挑了挑眉头,信手合上手里的书,看着说完这句话后又继续垂眉敛目的宁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虑:“可,我才从梧香院回来不久。” 若说宁嬷嬷刚才是以眼角余光观察着林芷珊的话,那么,林芷珊就是光明正大地瞧着宁嬷嬷,甚至,林芷珊还将宁嬷嬷此刻的神情和前世记忆里的宁嬷嬷行为举止做着对比,最终大概地猜测出宁嬷嬷此次的来意,那颗自重生以来,因为林老夫人未将宁嬷嬷推到明面上而生出来的淡淡的惶恐的情绪也不翼而飞。 前世此时,林依云不仅已成为了百花宴的新魁首,那才女之名更是从盛京传扬出去,在极短的时间里传遍了大梁的所有城市不说,还在不停地出府赴宴里加深了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感情,更收获了无数贵公子的爱慕和追捧,并且还不止有一位贵公子送来礼物,以求得林依云写的一首诗词留作珍藏,更有许多贵公子直接请了媒人上门提亲。 那段时间,定国公府里上到林老夫人,中到林昱哲和苏姨娘,下到林芷娴、林蕊燕等人都与有同焉不说,就连林芷珊也为自己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妹妹而骄傲自豪不已。 今世,林依云已被毁了清白,送入家庙,别说才女之名了,那一身的污名,哪怕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虽她依然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有了暧昧之情,也同样有那么几个痴心爱慕她的贵公子,但大部份贵公子提及林依云时,那眼眸里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弄之意,却和前世大不相同了。 也因此,林芷珊才会在许雅彤和许慕晴俩姐妹来了定国公府后,整个人有好几天的迷茫——因为不知今世这般巨大的变化,是否会影响到其它的人,比如说,她,以及林庭轩? 至于林老夫人嘛……想起今日在林老夫人桌面上见到的熟悉之至的糕点和甜汤,林芷珊嘴角微勾,眼眸里的森冷之意一闪而逝。 无意中抬眸的宁嬷嬷,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得咯登一声,后背的冷汗冒得更急了,那双眼睛更是不自知地瞪到最大,嘴唇也微微咧开。 林芷珊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恰好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神色,嘴角微翘,笑着问道:“宁嬷嬷,可否告知,祖母再次唤我前去梧香院,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宁嬷嬷抿了抿唇,发现面前的林芷珊,依然是从前的林芷珊,说话做事从不知拐弯抹角,只知直来直往。 如此说来,她刚才确实是看错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又岂会有那般只独属于在后宅里拼杀了几十年的当家主母才具备的冷冽目光。 尽管心里这般安慰着自己,宁嬷嬷依然觉得心神不宁,于是,嘴里也下意识地回答道:“老夫人让大小姐和钱嬷嬷对质……” 宁嬷嬷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到最大,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轻轻地颤抖着,满脸的惊慌和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在林芷珊面前说出这番话来?rs 第214章 斩断“左臂”(1) 感谢恋上胡飞跃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卿噬童鞋投的1票评价票,虎么下大家,顺便蹭蹭~~ 难不成……一想到刚才那慕情景也许并不是她自己的错觉,宁嬷嬷就只觉得膝盖一软,身子一个踉跄,若非她及时深吸一口气,并且重重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保不准,此刻她就瘫软在地面上丢人现脸了。 “大小姐,你……”宁嬷嬷嘴唇颤抖着,看着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恐惧和后怕。 “宁嬷嬷,你为何如此害怕我?”林芷珊嘴角微勾,既然已被宁嬷嬷察觉到了,她也不打算再隐藏了,反正,自从她吩咐下人留意梧香院里的举动,并且在宁嬷嬷找上文澜院时,特意大开方便之门,将宁嬷嬷引到她的房间里来,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一想起前世林庭轩的病逝就和眼前这面容温和,实则心狠手辣的宁嬷嬷有关,林芷珊就只觉得那些在胸膛不停翻腾的愤怒的情绪快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了,看着宁嬷嬷的眼眸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老奴……老奴……”宁嬷嬷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可,不知为何,在此种情况下,那到嘴的为自己辩驳的话,就是无法说出来不说,反而还觉得眼前笑语嫣嫣的林芷珊,犹如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般,此刻终于不再掩自己目的地朝自己露出了闪闪发亮的锋利獠牙! 越想,越发觉得恐怖的宁嬷嬷,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声:“啊……” “啪!” 林芷珊眼前一亮,她等的机会终于到了! 于是,那自从得知宁嬷嬷到了文澜院的消息后,就松松地挽在左手腕上的鞭子,迅速被她扯到了右手里,轻轻一挥,伴随着鞭梢划破空气传来的呼啸声,重重的甩在宁嬷嬷身上。 “啊……” 自从卖身为奴的那天起,凭借着自己善于揣摩人心,逢迎拍马的本领,掐准时机,赶在钱嬷嬷之前向林老夫人宣誓效忠,并且迅速成为林老夫人心中最中意的暗棋人选的宁嬷嬷,在今日之前,连一个巴掌都没有挨过,更不用说被人拿鞭子抽了! 人在受到意外的鞭笞的情况下,总会下意识地躲闪,嘴里也会说出一些质问的话语,就如此刻,宁嬷嬷也在气恼羞愤之下,脑子一发蒙,彻底忘记了林芷珊的身份,嘴巴一张,就掐着腰身,扯着嗓子尖叫道:“小贱人,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奉了谁的命令?你就等着等下被老夫人喝斥责罚吧……” 林芷珊挑了挑眉,手里的长鞭挥舞得更急了,她还真未想到,宁嬷嬷在被逼急了的情况下竟然会是这般表现。 不过,这样,也正合她意!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这一幕,恰好被因为听见宁嬷嬷喝骂话语而面容阴沉如水,迅速挽高衣袖,急走几步,准备好生教训宁嬷嬷一番的田嬷嬷等人给瞧见了。于是,她们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地顿住,眼眸里也浮现一缕不解。 田嬷嬷和喜嬷嬷对望一眼,然后同时朝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等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齐齐后退,将所有的地方让给正痛快抽打着人发泄心里怒气的林芷珊,以免被那满房间乱窜的鞭影给不小心给误伤到,从而只能再在**养几天伤,就又有几天不能在林芷珊面前侍候了。 田嬷嬷等人的心思,林芷珊并未察觉到,此刻,看着只是短短时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的宁嬷嬷,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不知何时已变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身上的气息更是一瞬间就变得冷冽起来。 直到那只一直被她关在心里不停叫嚣着要饮血的野兽终于打了一个饱嗝,再次陷入沉睡之后,伴随着林芷珊身上再次出现那种发自骨子里的骄傲自豪不可轻侮的气息,以及重新恢复如溪水般清澈透亮的丹凤眼,都令一旁满脸担忧,嘴唇蠕动不停,想要出声劝阻,却不知该从何劝阻起的田嬷嬷等人,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宁嬷嬷,林芷珊嘴角微勾,冷声吩咐道:“田嬷嬷,找人将宁嬷嬷送到梧香院,顺便再跟祖母请教一下,既然宁嬷嬷说我是‘小贱人’,那么,祖母又是什么?” “是。”田嬷嬷走到门外,找来两个粗壮婆子,找了块不用的朽木门板,将宁嬷嬷放到了上面,就带头朝梧香院行去。 房间里,林芷珊接过春桃递来的湿毛巾,小心地擦拭着鞭子上面的血迹和汗迹。 直到将鞭子重新清洗干净后,林芷珊才又重新将它系回左手腕上,端起夏荷沏好的温茶抿了口,看着垂眉敛目的众人,嘴角微翘,轻声道:“你们可是奇怪,我为何这般待宁嬷嬷?” 喜嬷嬷摇了摇头,道:“老奴并不觉得大小姐做错了,只不过,大小姐,宁嬷嬷只是一个下人,若要责罚她,由奴才们来即可,无需你亲自动手。” 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等人齐齐应是,这段时间以来,在喜嬷嬷的教导下,她们也明白了许多事理,故虽当时也气恼宁嬷嬷竟敢骂林芷珊,但在看见宁嬷嬷一身鲜血地被抬回梧香院,心里却又生出一丝不忍来,觉得林芷珊这般责罚一个老嬷嬷,确实有点太过了。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几人一眼,并没有错过几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疑惑不解。 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以前,我也以为宁嬷嬷是一个好的,在祖母的管束下还尽一切可能地帮助我,可事实上……”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眨眨眼睛,将眼角的泪意重新逼了回去,可,那微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以及脸上清晰可见的悲伤、愤怒和淡淡的绝望、狠厉,却依然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宁嬷嬷将浸了药的东西,经过我的手,送到了母亲和轩儿的院子里……” 后面的话,无需再多说,众人皆明白了,也因此,几人齐齐跪下道:“大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对大小姐心生怀疑……” “无碍,你们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当年母亲和轩儿院子里的下人或离开,或被发卖,若非外婆帮忙,我就无法找到那些下人,也就一直被瞒在鼓里……”一想到自文倩蓉嫁入定国公府那一天起,就没有过上一刻的安生日子不说,还一直处于层层阴谋算计里,最终就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葬送了那么年轻的性命,林芷珊就只觉得胸口那团一直燃烧的火苗犹如泼了油般,“滋”的一声腾得老高! …… 梧香院 正斜倚在软塌里,微阖双眼,由几个丫环捏肩捶腿的林老夫人,就着一旁侍候的丫环剥好皮的桔子,吃了一小口后,立刻蹙紧了眉头。 丫环见状,忙递来一个小盆。 林老夫人嘴唇微张,将这小块桔子吐到盆里后,又将剩下的桔子也抛进盆里,顺便还难掩嫌恶地看了眼矮桌上那些令人倒胃口的水果,问道:“宁嬷嬷可回来了?” “回老夫人的话,宁嬷嬷还未回来。”半跪着地毪上,正轻轻敲打着林老夫人小腿的丫环轻声回答道。 林老夫人心里默算了时辰,双眼微眯,吩咐道:“派个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丫环起身,急行几步,堪堪抵达门口处时,恰好瞧见了被几个嬷嬷抬回来的一身鲜血的宁嬷嬷,于是,脸上的血色尽褪,满脸的惊惧,身子连连后退几步,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出声:“啊……” “住嘴!”林老夫人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猛地瞪大双眼,怒视那不停尖叫的丫环。 早有守在一旁的丫环和婆子上前,忙将那个依然在不停尖叫地丫环拽了下去。只可惜,待到她们嗅闻到浓重的血腥气,然后抬眸看向门外的时候,也同样身子剧烈颤抖,满脸惊惧地尖叫出声。 “住嘴!”林老夫人再次喝斥道,发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正准备端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时,却只见田嬷嬷等人抬着一张腐朽的门板进来了。 最重要的是,那门板上面还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那衣衫,正是前不久才得了她的吩咐,到文澜院去请林芷珊的宁嬷嬷! 林老夫人猛地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不停翻腾的愤怒情绪,但,那铁青的面容,以及脖子上面冒出来的青筋,都将她的心情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啊……”正为林老夫人捏肩捶腿的几个丫环也身子颤抖着,放声尖叫起来。 “啪!” 矮桌上的茶杯,最终还是没有逃掉被摔碎的命运。 唯一令林老夫人庆幸的,就是这扰得她头痛不止的尖叫声终于停下来了。 “啪!”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怒视打头的田嬷嬷,厉声喝斥道:“是谁伤了宁嬷嬷?!”rs 第215章 斩断“左臂”(2) 田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宁嬷嬷见了大小姐,满脸心虚和惊惧,并不敢回答大小姐质问她为何这般害怕的话语不说,反而还忍不住尖叫出声。在无法劝说阻止宁嬷嬷安静下来时,大小姐只能拿鞭子抽在地上,以唤醒失了理智的宁嬷嬷。可,也不知这宁嬷嬷是脑子晕了,抑或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指着大小姐的鼻子骂大小姐是‘小贱人’,故,大小姐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持鞭教训了一番。” 不待林老夫人说话,田嬷嬷又继续道:“大小姐让我跟老夫人请教,既然宁嬷嬷说大小姐是‘小贱人’,那么,老夫人又是什么人?” “放肆!”林老夫人用力地拍着矮桌,看着田嬷嬷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谁给你这个胆,竟敢如此对我说话?来人,将田嬷嬷拖下去,杖责三十棍!” 可惜,出乎于林老夫人意料之外,房间里的下人齐齐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命令似的。 “啪!”林老夫人右手紧握成拳,宽大的衣袖飞舞间,迅速将矮桌上摆放的杯碟全部扫落到地上:“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将田嬷嬷给我拿下!” 刚刚临时离开去吩咐小厨房晚膳准备哪些菜式的大丫环忆南,远远的就听到了林老夫人这番惊天动地的大吼声,遂一路小跑着进了屋。 忆南只是随意地一瞥,就看见了立在房间中央的田嬷嬷,以及她身旁那个被摆放在朽木门板上面鲜血淋漓的人影,立刻就被骇了一跳。 不过,不得不说,比起房间里早就满腹恐惧得说不出话的下人,忆南只失神了不到一盏花时间就迅速回过神来。只见她转了转眼珠,很快就猜测出了躺在朽门木板上面的这个人,正是被派到文澜院请林芷珊前来梧香院的宁嬷嬷。 虽忆南并不知道宁嬷嬷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但,这十多年来,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宁嬷嬷那掩饰在温和面容下的狠厉,并且不止一次地被宁嬷嬷在林老夫人面前上了眼药。若非她也极会揣摩人心,甚至还悄悄地拜了钱嬷嬷为干娘,定当早就被宁嬷嬷给整死了。 一想到钱嬷嬷被林老夫人处罚一事中,也有宁嬷嬷的一份“功劳”,忆南就恨不能宁嬷嬷能早日消失在自己眼前,如今,这一切即将成为现实,她又如何会不欣喜若狂呢?! 忆南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兴奋和激动的情绪,急行几步,迅速到达林老夫人身旁,一手搀扶着林老夫人的胳膊,另一手则轻抚林老夫人的后背,嘴里也安抚地劝说道:“老夫人,你消消气,大夫才说了如今你的身子受不得气,为了整个定国公府的将来,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啊……” 接着,不待林老夫人回话,她又柳眉倒竖,满脸肃穆地看着房内的下人,冷声道:“你们都是怎么侍候老夫人的,明知老夫人身子不好,还要这般刺激老夫人,一个两个都不想活了,啊?” 若换了往常,忆南越过林老夫人说出这番话,定当令林老夫人心生不喜,甚至还会怀疑忆南有了其它的心思。但,今日,此刻,林老夫人却莫名地觉得忆南此举极为契合她的心情,这一点,由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突然就减少了几分里,就可以瞧出来。 林老夫人轻拍忆南的手背,叹道:“忆南,还是你体贴我这个老婆子。”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又顿了顿,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扫向低眉敛目的下人,目光在同样垂眉敛目的田嬷嬷身上停留了许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因为再次想起田嬷嬷刚才那番话而生出来的恼怒和愤慨的情绪,冷声道:“你们一个两个都很好啊……” “扑通……” “咚咚……” 伴随着一连串跪地声响起的,是一道比一道重的磕头声,更有那万分凄楚的哀求声:“老夫人,奴婢刚才只是被吓傻了,没有其它的心思啊……” 可惜,林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她们的话,甚至还重新在软塌里落坐,由着忆南的手指轻柔地按摩着自己那疼痛不堪的额头,轻阖双眼,根本就不想理会那群将自己额头都磕破了的下人。 而她的心里也正在滴着血,后背的冷汗更是快速汇聚成一条小溪流,很快就将里衫浸湿了。 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悄无声息地掌握住了定国公府! 是的,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林老夫人已变得有些糊涂起来,但待到她静下心来时,这几十年的经验和阅历还是令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今日此举,不过是警告她不可以掺和她的婚事! 她从未想到,终日打雁的自己有一日竟会被雁啄了眼…… 嗅闻着空气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林老夫人嘴旁浮现一抹苦笑,不得不开口说道:“行了,都起来吧。” 她摆了摆手,在忆南的搀扶下再次起身,缓步走到那个朽木门板面前,看着几乎辩不清人影的宁嬷嬷,心里也为林芷珊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狠厉的手段惊骇不已,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幅恼怒的模样:“田嬷嬷,将你家大小姐请来!我倒要好生跟她问问,侍候我了几十年的宁嬷嬷,究竟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竟然需要她代我如此教训宁嬷嬷!” 田嬷嬷神色也为之一凝,正准备出声为林芷珊辩驳的时候,却只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房里响起。 “祖母无需派人唤我了。” 在田嬷嬷领着人将宁嬷嬷送回梧香院的时候,林芷珊就知道林老夫人定当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必需赶在林老夫人或者其它的人将不利于自己的消息透露出去之前,先掌控住整个谣言传递的驱势,故,她才会耽误一会儿。 此刻,急急赶来的林芷珊,还未进到房间里面,就听到林老夫人这番带着淡淡杀机的质问话语,于是,遂想也不想地出声打断田嬷嬷到喉的话语,以免本就嫉恨上田嬷嬷的林老夫人,不顾自己的脸面而将田嬷嬷打杀了,那可就是她的失误了! “好你个林芷珊!”林老夫人眼眸为之一冷,猛地站起身,右手伸出来,指着林芷珊,柳眉倒竖,面色阴沉如水:“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般待宁嬷嬷,可将我这个祖母放在了眼里?” 林芷珊挑了挑眉,狭长的丹凤眼定定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道:“祖母,如此说来,你是承认宁嬷嬷说的‘小贱人’这几个字,是你指使的?” “你……”林老夫人有瞬间的愣怔,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以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竟然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烟雾,根本就看不清她内心的想法不说,还给她一种淡淡的威胁之感。 “放肆!” 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林芷珊,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祖母,我一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目光在房内众人身上打了一个转,满意地看着所有人的身子齐齐颤抖了下,最后才看向身子同样颤抖,却依然侍立在林老夫人身后,并且拿恼怒眼神看着自己的忆南。 这是一个心机不输苏姨娘的女子,若非如此,前世,在林老夫人离世后,在整个定国公府庶物都由苏姨娘打理的情况下,她也不能顺利地爬上林远哲的床不说,还能在苏姨娘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拉拢了一批下人,最终成就和苏姨娘分庭抗击之势。 重生回来后,她将前世发生过的事情细细地捋了一遍,若按前世命运轨迹,此时这名唤忆南的丫环已和林昱哲眉来眼去,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爬上林昱哲的床了。可,如今,忆南却有意无意的避开林昱哲,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虽面带笑容地应付着,但眼底却有着深不见底的嫌恶。 不仅如此,忆南竟然为了爬上林远兮的床,设计了不止一次的巧遇…… 这和前世不同的变化,也让林芷珊知晓了哪怕前世,忆南也只不过是看着林昱哲将打败林远兮,成为真正执掌整个定国公府的实权者,才会爬上林昱哲的床。而今世林远兮的异军突起,作为侍候林老夫人的贴身大丫环,她又如何不明白林老夫人心里的想法,又如何瞧不清这整个定国公府日后的走势? 侍立在林老夫人身后的忆南只觉得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犹如最明亮的光线一般,穿透她的衣服和肉体,将她的内心深处的阴暗照得纤毫毕现。 她的头皮一麻,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垂眉敛目,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掠过的思索。 林芷珊嘴角微勾,慢吞吞地收回凝视着忆南的目光,看着依然暴怒不已的林老夫人,冷声道:“倒是祖母你,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s 第216章 威胁恐吓 感谢多多6773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叶子79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大家~ 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又道:“且不提宁嬷嬷奉了祖母你的命令,前来文澜院,却故意打坏文澜院里的摆设不说,还在文澜院里大吼大叫而惊扰到我,单单我让人阻止宁嬷嬷,却被宁嬷嬷毫不犹豫地扇开,并且还掐着腰骂我是‘小贱人’这些话,我又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而不责罚她?” “其实,按理说来,宁嬷嬷是祖母院子里的下人,哪怕她再三辱骂于我,我也不该越过祖母惩罚她。只是,她不该在骂完我后,又骂我的母亲,还将外公外婆也拖下水!” “你胡说!”林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林芷珊的手指更是不停地颤抖着,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污蔑宁嬷嬷不说,还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卸到宁嬷嬷身上。 她这是要生生逼着自己再次处罚宁嬷嬷啊! 一想到自己的左膀右臂已折损了一个钱嬷嬷,若再折损一个宁嬷嬷,自己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林老夫人就不知身体里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推开忆南轻拍自己后背的手,急走几步,迅速到达林芷珊面前。 紧接着,她的右手高高抬起,就准备扇林芷珊一个耳光。 林芷珊眉头微蹙,身子往后连退,毫不犹豫地避开。 若换了刚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时间,她还未展开一系列的布置,那么,说不得,林老夫人的这个巴掌她就只能生受着了,就像之前到苏姨娘居住的兰园搬出文倩蓉的陪嫁之物时,被林昱哲出声阻止不说,还被林昱哲生生甩了一个耳光。 可,眼下,她既敢不给林老夫人面子的鞭笞宁嬷嬷,那么,也就敢当众避开林老夫人的动作! 于是,没想到林芷珊会避开的林老夫人,甩出去的右手无法收回,身子也因用力过大而重重地朝地上栽去。 “砰!” 下一刻,林老夫人就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倒在了地板上。 “啊……”林老夫人的尖叫声,一点也不比房间里的下人低。 这回,一屋子的丫环婆子终于迅速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将林老夫人搀扶起来。 林老夫人由着那些下人打理她那凌乱的衣衫,自己则抚着胸口,瘫软在软塌上,许久才缓过气来。 出嫁前的林老夫人,因为有一个美貌且擅长心机谋算的生母,故,她在许府的日子也过得那叫一个舒适惬意;出嫁后,凭借着学自生母的心机谋算,她很快就在老定国公征战边疆的情况下,将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又连续生了两个嫡子,过上了可谓是呼风唤雨的生活。 或者可以这样说,自林老夫人懂事起,她就没有受到过这般大的屈辱! 于是,在极度的愤怒冲破心房设下的障碍,大脑也失去了理智的情况下,当着房间里所有下人的面,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骂出了这句在心里已暗骂过无数遍的话。 “林芷珊,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仗着自己身份就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贱人!” 林芷珊眼眸里厉色一闪,嘴唇紧抿,定定地凝视着林老夫人,那捏着鞭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起来,胸脯更是气得一耸一耸的。 “大小姐。”侍立在一旁的田嬷嬷和喜嬷嬷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赶在林芷珊的眼眸变为漆黑一片,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恼怒和淡淡的不容忽视的杀机之前,及时出声阻止道:“不管怎么说,老夫人也是你的祖母。”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血腥气,用力地闭上眼。 房间里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梧香院的下人齐齐垂眉敛目,恨不能时光能倒流,那么,她们一定会和其它的人调换当值的时间,以免听到这般惊悚的对话! “不错,你是我的祖母。”再次睁开双眼的林芷珊,冷冷地瞪着林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这个孽女!”林老夫人在平静下来后,也知道自己今日确实太过于失态了,但,让她这个做长辈的拉下脸面跟林芷珊这个做晚辈的道歉,还真不可能! 更何况,若非林芷珊先出手打伤宁嬷嬷,又说出那些挑拨人的话语,她也不会失了理智而做出这等事情来! “林芷珊,宁嬷嬷是我院子里的嬷嬷,你凭什么越过我去处置她?”再次吼出这句质问的话语后,不待林芷珊回话,林老夫人又一脸讥讽地继续补充道:“是了,我和你这个没有母亲教养的孽女多说也无益,你走吧,我定国公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林芷珊挑了挑眉,她确实想离开定国公府,但,绝对不是在此种情况下! “祖母,我的母亲确实很早就去世了,但,尽管如此,我也知道若没有主子的纵容,一个下人也不敢唤府里的小姐为‘小贱人’。” 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急行几步,迅速欺身上前。 看着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惧和害怕之意,林芷珊嘴角微勾,冷声道:“祖母,外公外婆已将当年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 林老夫人脸上血色尽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若非她此刻坐在软塌上,说不定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林芷珊微微垂头,凑近林老夫人耳旁,轻声道:“你说,若二叔知道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升迁之路,就因为你当年做错的事情而被阻断了,他又会如何想呢?” 林芷珊所说的,正是当年文倩蓉在马场里坠马死亡一事。 这半年来,经过一系列的布置,文相和文老夫人等人终于调查出了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并且探查清楚了做出这等事情的幕后指使者。 在林芷珊得知当年之事林老夫人也曾搀和了一脚时,心里涌现出来的浓烈的怒火快要将她燃烧怠尽。若非文泽宇和文心雅俩人见机不妙,忙不迭地一人抓着她的胳膊,一人泼了一杯冷水,令她的情绪强制冷却下来的话,保不准,此刻的定国公府早就不存在了。 文相等人碍于定国公府是姻亲之家,且林老夫人是老定国公爷名门正娶的发妻而不得不咽下满腹的苦水,只能想着打压定国公府的产业,折断林远兮的升迁之路等其它的方式去报复。但,颓废了好几日的林芷珊,可不愿意就此放过林老夫人。哪怕林老夫人在林依云和苏姨娘俩人的“毒药”计策下,只剩下几个月寿命,那和她又有何干系呢?! …… 在林芷珊离开许久后,也不知林老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她脸上那些迷茫神色一扫而空,眼眸里的惊惧害怕一扫而变为坚决,眼底更是可以瞧见一抹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阴冷和狠毒。 今日因为宁嬷嬷的突然受伤,再加上林芷珊那番一点也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挑衅话语,倒是令她脑子气糊涂了,没有当着众多下人的面让林芷珊和钱嬷嬷对质。 如今时间已晚,再唤林芷珊过来,也不知晓林芷珊这个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又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继续打断她的谋算和计划,倒不如明日过后,再细细和林芷珊清算此事…… “忆南,磨墨。” “是。”忆南压下到嘴的劝说安慰话语,心思转念间,知道林老夫人这是准备对付林芷珊了,心里不由得为林芷珊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地取来笔墨纸砚,然后走到林老夫人身旁,搀扶着林老夫人坐到了书桌前。 林老夫人握着一只沾满了墨汁的毛笔,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迅速写下了几行字,然后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再将它折叠好,放入信封里,最后才一脸慎重严肃地看着忆南,道:“忆南,如今,我身边可以得用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忆南向来都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忙垂眉敛目,跪下磕头表明自己的忠心:“自老夫人从那郡山贼手里救下奴婢的那天起,奴婢就生是老夫人的人,死是老夫人的鬼!” 林老夫人脸上难得地浮现一缕动容,不过,很快,这些情绪又被她摒弃,就连瞧向忆南的眼眸里也带上了一丝冷意。 连钱嬷嬷这个跟随她几十年的老仆人都能背叛她,忆南这么一个路上救起来,一直也没有得到她多少关照的下人,又岂会对她忠心耿耿?! 这些话,若是往常,她定当会相信,可,如今,她还真不会再相信了。 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感动,并且微微弯腰,亲自搀扶起忆南,道:“忆南,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忆南顺着林老夫人搀扶的力道起身,但依然垂眉敛目,并不直视林老夫人,一脸恭敬地说道:“敬请老夫人吩咐。” “好!”林老夫人点点头,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道:“将这封信送到苏姨娘手上。” 这? 忆南猛地抬起头,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惊讶和疑惑,心里却是立刻就明白了林老夫人这是打算和苏姨娘联手整治林芷珊了。 嗷,突然发现,收藏快要饱合了,呜呜呜,5k的突破,乍就这么难哟~~rs 第217章 忠仆忆南 林老夫人将信递给忆南,道:“若这件事情办好了,我就脱了你的奴藉。” 忆南有种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巨大的馅饼砸中的感觉,不过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林老夫人竟然会给予这般重要的承诺?! 可,很快,这十多年培养出来的警惕和理智,却是令她立刻就清醒过来。只见她一脸恭敬地从林老夫人手里捧回这封信,道:“老夫人,不过是送一封信,这也是奴婢应该做的,又岂能得到你这般重要的承诺呢!” “不。”林老夫人摆了摆手,目光在被忆南捧在手里的信上面停留了会,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这个任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需要让苏姨娘知道,你于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秘密,故激怒了大小姐,导致你的干娘钱嬷嬷被我惩罚,你也被我赶出梧香院,故只能哀求她收留你,并在她成为哲儿的继室,执掌定国公府的庶物后为你报仇。” 忆南只觉得手里的信犹如巨山般,慢慢地将她的胳膊往下压去,那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恐惧和害怕,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一直留意着她的林老夫人瞧在了眼里。 林老夫人轻拍忆南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安慰道:“别担心,这件事情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只要你做好了,你就能成为自由身。” 忆南猛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眸里的惊惧等神色全部一扫而空,只剩下浓浓的坚定:“老夫人,你放心,奴婢一定圆满完成任务。”心里却苦笑不已:林老夫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还有她可以拒绝地余地? 更何况,她也不敢拒绝林老夫人,想起钱嬷嬷曾特意警告过她的那些话语,忆南就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你去吧。”林老夫人摆了摆手,看着忆南离开的背影,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她并不担心忆南是否会如同钱嬷嬷般,同样选择背叛她,毕竟,在忆南接下这封信的那刻起,无论忆南是否私下里查看这封信,忆南都已被拉到了她这艘船上,只能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若不然的话…… 与此同时,特意挑了一条平时很少人经过的小路的忆南,那急行的脚步突然顿住。 她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梧香院的方向,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眼眸里更是流露出惊惧、恼怒、愤懑、怨恨等情绪,直到这些情绪全部消失,双眼也化为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澜后,忆南才轻咬嘴唇,从衣袖里取出那封林老夫人特意封好口的信。 这一路上,忆南好几次都差点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私下里将这封信拆开了。不过,每每在她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钱嬷嬷曾特意警告过她的那些话语就在耳旁响起,也令她不得不压下心里生出的那些浓郁的好奇,甚至还不止一次加快了脚步。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此刻,她的视线里已再瞧不见梧香院了,而兰园也已近在咫尺。 拆?还是不拆? 忆南心里在天人交战着,眼前更是不自觉地出现了那些触怒林老夫人,然后被林老夫人吩咐发卖到窑子里的丫环,以及额头满是鲜血,至今还躺在**养身子的钱嬷嬷,和今日那被文澜院田嬷嬷送来的,躺在朽木门板上面,浑身鲜血淋漓的安嬷嬷…… 末了,她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 下一刻,她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更是如筛糠般抖个不停,满脸的惊惧和害怕。 “呜呜呜……” 即使忆南再有心机,但,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故,此刻的她,在经历今日这般剧大的变化后,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更何况,曾经自认林老夫人待她还有一两分情谊的期翼,在看见这封林老夫人特意写好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正是年幼时林老夫人交给她练字的字贴字迹时,所有的希翼和盼望一扫而空,只剩下浓浓的绝望和寒凉。 幸而她选的是一条很少下人知道的小路,甚至还特意挑了一丛茂密的竹林,藏在竹林里打开了这封信,否则,她一这哭,她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住了。 一柱香时辰过去了,一刻钟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也不知忆南是终于将心里的恐惧害怕等情绪发泄出去了,抑或是她终于真正地想通了,总之,待到她重新站起身,细心地将自己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衫整理好,甚至还取出绣帕拭净脸上的泪水,然后才将信纸重新叠好,再放回信封里,以一种决然的姿态朝兰园方向行去。 兰园 苏姨娘懒洋洋地倚在软塌上,今日,她同样一袭月白色长裙,宽大的衣袖,层层叠叠的裙摆,以及那特意拿三指宽绫带紧束的腰身,衬着她那巴掌般大小的脸庞,以及披散着的头发,若是晚上突然见到,还真会惊吓到人,让人以为女鬼现世。 忆南迈向门槛的脚步顿了顿,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讶。 她怎么也未想到,短短半年时间,苏姨娘竟然会憔悴成这样不说,就连以往身上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温婉柔和的气息也都没有了,只剩下浓浓的哀怨和凄楚。 忆南抿了抿唇,心里的哀凉情绪又加深了几分,上前几步,行礼道:“忆南见过苏姨娘。”连苏姨娘这个曾被林昱哲宠上天的女人,都会落到这般悲惨的情景,那么,她这个失了自由,一介奴婢之身的丫环,又如何能完成自己的雄心壮志呢?! 从没有哪刻起,忆南如现在这般清楚地认识到,在定国公府,没有了林老夫人这个主子的支持,哪怕她如愿地爬上了林远兮的床,可,也难免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最终落得苏姨娘如今这种下场。 苏姨娘并没有错过忆南脸上流露出来的复杂神色,更何况,忆南还并没有进行掩饰,故,她挑了挑眉,眼眸里的冷冽之色一闪而逝:“如今我只是一介通房,担不起你这个老夫人身旁一等丫环的礼。” 忆南摇了摇头,道:“苏姨娘,在奴婢心里,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只会是你。” “呵!”苏姨娘冷笑出声,瞧着忆南的眼眸里满是讥讽和蔑视:“怎么,今日老夫人又换了新花样了?你去回秉老夫人,想折腾我就尽管折腾,我苏琳琅还是承受得起!” “不,苏姨娘,奴婢已不再是老夫人身旁的一等丫环了,奴婢……奴婢……”说到这儿时,忆南眨眨眼,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停地滑落,那身子更是瘫软在地上,却依然口齿伶俐地将这几日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出来。 末了,忆南还特意送上了那封被她拆开的信,垂眸道:“只要苏姨娘看了这封信,就能明白老夫人为何如此待奴婢了。” 苏姨娘定定地凝视着忆南,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停。许久后,她才转移开目光,信手从忆南手里接过这封信,并在那被特意拆开的封口上瞧了许久,然后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信里内容瞧了个一清二楚的苏姨娘,下一刻就如忆南期盼那般猛地坐起身,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捏着信纸的手指泛着青白之色,颤声问道:“这是你亲耳听到的?” “是。” 苏姨娘用力一咬唇,鼻尖传来的血腥气,以及双唇处传来的痛楚,都令她那过于震惊而变得一片迷茫的大脑恢复了片刻的清醒:“你去那边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是。”忆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提笔写了几个字,再递到苏姨娘面前。 看着眼前这两张一模一样的字迹,苏姨娘才真正肯定这封信确实如忆南所说,是她亲自写成的。 “那么,你为何封好信,又将其拆开?” “奴婢之前只写了上面那句话,后面想了想,怕苏姨娘你不相信,所以奴婢就将听到的完整消息写了下来。”忆南微微垂眸,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心里却不由得对林老夫人生出一抹淡淡的牵怒和怨恨。 若说之前,她被林老夫人从山贼手里救下,并且收做下人,偶尔还亲自出手指点她读书习字,令她一度产生过林老夫人将她当成亲孙女来疼爱的感觉,以至于她心甘情愿地帮着林老夫人做了那么多事情的话,那么,今日眼见的这一幕,却是令她真正认识到林老夫人的狠厉。 也是,连自己亲孙女都可以随意抛弃的林老夫人,又岂会对她这么一个路上救下来的下人给予多高的重视?说到底,不过是她自己强求了。 可,若从最开始,她就没能得到这些关爱之情的话,那么,如今的她也就不会这般失望到恨不能将如了林芷珊和林依云俩人的意,将林老夫人弄死……rs 第218章 各自出招 “咚咚咚……” 苏姨娘微屈的右手,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上。 若说之前她还怀疑忆南是林老夫人特意放进来的一个幔子,只为了让她和林芷珊彻底决裂,正式对上,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却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的话,那么,刚才那瞬间,忆南身上流露出来的狠厉之色,却是令她心里生出来的那些警惕的情绪一扫而空。 无论忆南是因何而这般厌恨林老夫人,也无论忆南是否如她自己所说般,想要相助她重新获得林昱哲的欢心,最终被扶正,成为执掌定国公府庶物的女主人这些话语是否出自其本心,但,总归,到目前为止,以她的情况来说,也没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了。 “好。” “奴婢叩谢苏姨娘。”忆南忙下跪磕头,为了打消苏姨娘最后一丝戒备心,毫不犹豫地举起右手,并拢三指,道:“奴婢对天发誓,奴婢今日所说均为真话,若有一句违背誓言,奴婢愿遭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苏姨娘双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她怎么也未想到,忆南竟然这般地善于揣摩人心! 也是,若非忆南有此能力,又岂能凭借着被林老夫人半路救起一事而顺利地打败府里的其它家生子,夺得了梧香院一等丫环的位置不说,还拜了钱嬷嬷为干娘…… 心思转念间,苏姨娘对忆南的戒备心也升到了最高。 若忆南知道刚才她的举动,不仅没有能打消苏姨娘对她的戒备心,甚至还令苏姨娘彻底怀疑上她的话,定当会后悔懊恼不已。只不过,此刻的忆南并不知晓这一切,再加上她十五岁的年纪,在苏姨娘这个近四十岁满腹算计心机的人面前,还真不够看的,故,看着忆南那轻舒了口长气的模样,苏姨娘嘴角微勾,道:“这几日,那菊园可有什么动静?” 忆南转了转眼珠,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满脸的懊恼:“唉呀,瞧奴婢这记性!” 苏姨娘双眼微眯,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明日,几位小姐会出府上香,顺便去家庙看望三小姐。” 什么? 苏姨娘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谁提议的?都有哪些人去?” “是大小姐今日在老夫人院子里时,突然提及此事的。”忆南低眉敛目,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和蔑视,道:“大小姐、二小姐、四小姐、如慧小姐、晨雨小姐、依兰小姐和巧儿小姐,以及许家两位小姐都会去。” 苏姨娘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形象,身子瘫软在椅子里,面容更是惨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着,满脸的惊惧和恼恨。 她怎么也未想到,林依云都被送入家庙了,可,林芷珊还是不打算放过林依云,打算对林依云赶尽杀绝! 毕竟,自家庙成立的那天起,进入家庙的女子,就几乎没有人前去探望,这,不仅仅是为了保住那些女子的颜面,也为了不让那些突然失势的女子,被家族里的其它姐妹上门嘲讽讥笑,肆意欺凌。 从没有哪一刻,苏姨娘像今天这般怨恨自己当年为何不在文倩蓉生产的时候动手脚,让文倩蓉和林芷珊俩人到地下去做母女,更可以直接扼杀掉林庭轩这个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嫡子。 好吧,此刻的苏姨娘还真忘记了当年的她,表面看来极得林昱哲的欢心和宠爱,实则在文倩蓉眼里根本就是一只可以随意捏死的蚂蚁,留着她只为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可以看看戏,顺便为定国公府这看着就让人觉得糟心的底邸再添几桩笑话。 只不过,当年的文倩蓉没想到她的这番看似随意地纵容之举,不仅害了她自己,也害了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俩个亲生儿女…… 不过,不得不说,前世,能最终成为林昱哲继夫人,并且轻易除掉林庭轩的苏姨娘,还真不是容易被打败的。 就如此刻。 只是不到一刻钟时间,苏姨娘脸上那些惊惧的情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说,那看似软弱的身子里还流露出浓浓的冷冽,以及浓郁得不容忽视的杀机。 “忆南,如今,我需要你的帮忙。” “但请姨娘吩咐。”忆南只是愣怔了一小会,就迅速跪下磕头道。 这几个头磕下去后,就正式代表她效忠苏姨娘。 苏姨娘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同样封好交到忆南手里,道:“待会,你就出府,将这封信送到刑部侍郎府,交由苏老夫人亲收。” 吏部侍郎府 看着手里封得妥妥当当的信,苏老夫人眉头紧锁,再次询问道:“以前我可从未见过你,可是新到琳琅身旁侍候的?” “奴婢……”忆南垂眉敛目,将在苏姨娘那儿讲过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细细地讲给苏老夫人听。当然,那些不该出现的,却是被她毫不犹豫地忽略掉了,并且还在提及林老夫人、林芷珊等人时,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果然,苏老夫人再询问了几个问题,发现忆南确实不是林老夫人或者林芷珊这俩人派到苏姨娘身旁去算计她的内奸后,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吩咐道:“赏她十两银子,一对金簪。” “谢老夫人赏。”虽在林老夫人身旁侍候了许多年,但,忆南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只是随便送封信,就获得这么大一笔赏赐。 待到忆南离开后,苏老夫人才拆开手里的信。 和苏姨娘一般,只是看了前面几句话,她的面容立刻就变了,一向温和极少出现其它情绪的脸上也浮现出浓浓的恐惧和惊惶,那牙齿更是不知何时就咬得咯吱作响,后背的冷汗很快就湿透了衣衫。 没想到,林芷珊这个她以往从未正眼瞧过的小丫头,竟然有着这般深厚的心机和谋算!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苏琳琅和林依云这对以往她瞧着还不错的母女俩竟然这般愚蠢!早就告诉过她们,若惹上了不可招惹的人,就先伏小作低,降低对方的戒备心,然后再在对方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一击必中,并且一定要斩草除根! 若她们早点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除掉,又岂会有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只要一想到那些入了库的文倩蓉的珍贵陪嫁之物,竟然会在几年后被靖王带人搜了出来不说,还将她的夫君和儿子全部告到了陛下那儿,她就只觉得牙根一阵阵发冷,心里对林芷珊的恨意也犹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越烧越旺起来。 若非她们见机不对,及时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了苏姨娘的嫂子身上,并且找了无数的藉口,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欠下了无数的人情债,这几十年辛苦捞到的银两也一去不复返,苏尚书府早就被抄家了,而苏府也再不复存在了。 可,尽管如此,苏尚书依然被贬谪为吏部侍郎,而苏姨娘的兄长则被捋到头,找了许多关系也只能做一个普通的侍卫。 一个武官被贬为文官,可以这样说,若没有绝大的机会,苏府一众人的官位也就到了尽头了。 早就告诉过她们,不要弄什么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之类的不痛不痒的流言,如今可谓真是害人终害己了…… 尽管心里恼怒不已,但,当年马场弄死文倩蓉那件事情,苏府一众人或多或少地有掺与到其中,故,眼下,她们还真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要么就是林芷珊死,要么就是他们死! “叩叩叩……”苏老夫人右手微屈,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脸上的神色由白变红,再到一片铁青,眼眸里的阴冷和狠厉之色已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 与此同时,早就收买了定国公府下人的玲珑郡主,也得到了明日林芷珊一行人要出府上香,顺便到家庙去看望林依云的消息。 很快,玲珑郡主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只见她嘴角微勾,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恶意:“来人……” 这一切,又怎能瞒过林芷珊呢?毕竟,自她重生回来的那天起,就已吩咐田嬷嬷时刻留意定国公府,以及盛京的大大小小的消息,以从中择取对自己有利的讯息,再结合前世记忆而做出一系列的应对措施。 将前来报信的人打发走后,林芷珊就双眼微眯,一手捧着茶杯,一手轻敲桌面,凝视思索起来。 林芷珊一直都知道,哪怕她重生而来,可,单论心机谋算,十个她都不是林依云和苏姨娘俩人的对手。故,这一世的她,最多也就仗着前世经验而赶在众人之前,斩断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的一切机会。 眼下,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已再也不能影响到她了,接下来的人生也将会出乎于她意料之外,那么,原本就不擅长心机谋算的她,大可和众人“坦然相对”——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不溃一击!只要占了一个“理”字,那么,无论在何种情况下,胜利者都只会是她……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那面容上的神情也由最初的迟疑不定,到镇定自若,再到最后的坚决自信,或者可以说是胸有成竹。 “田嬷嬷,你……” 看着田嬷嬷远去的身影,林芷珊眼眸里一片阴冷:这一次,就让她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做一个了断吧……rs 第219章 别有心思(1) 这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小袄,下系一条朝霞红色绣百褶裙,腰系胭脂粉色玛瑙玉革带,外罩绣着红豆蔻花的水红色滚白狐毛边披风,长发挽成双丫髻,斜插一支金凤垂珠步摇,戴两粒金镶红宝石葫芦耳坠,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玉缀红宝石流苏璎珞。 清晨那极淡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为她全身勾勒出一道金色的光晕的同时,也将她衬托得犹如天上的谪仙般高不可攀。 当然,这只是早就候在马车旁,等待着林芷珊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心里的浮现出来的想法。 今日,许雅彤一袭玫红色坦胸宫装,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火焰红色滚白狐毛披风,长发挽了一个飞仙双鬟髻,斜插一只飞凤簪。凤簪的凤身以紫金镂刻而成,雕工精致得连尾上的羽毛都清晰可见,红宝石镶嵌的眼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再加上尾上那细碎的小颗宝石,如同一只真正翱翔在九天之上的凤凰般,令人见了都舍不得移开眼。 与此相比,右鬓角的那朵玫红色泛金边,约婴儿拳头大小的绢花,虽做得栩栩如生,就连花蕊都清晰可见,却并不如这枚风簪让人惊艳了。 尤其许雅彤还觉得不够彰显自身气质似的,耳上戴了两粒雕刻成小只凤凰的耳饰不说,还特意在手腕上戴了两对金丝缠凤玉镯,在阳光的照射下,和着身上衣裙那以金线绣出来的花朵,差点没有灼花了林芷珊的眼。 不仅如此,一旁的许慕晴也同样盛装打扮,衣裙俱是火焰红色也就罢了,就连身上的首饰也是一整套的红宝石制成,再加上那特意梳成了随云髻的发式,站在林芷珊身旁,乍一眼望去,定当以为俩人是亲姐妹。 林芷珊收回打量着俩人的目光,嘴角微勾,笑道:“难得见到俩位姐姐这般盛装打扮的模样啊!”没想到,林老夫人已等不及了,竟然再次吩咐人给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送来了华服佩饰…… 瞥到许慕晴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嫉妒和憎恨的情绪,以及许雅彤那竭力想要隐藏,却眉梢眼角都是春意的神情,林芷珊心里微微一动。 许雅彤仿佛没有察觉到许慕晴瞪向她的热切目光,紧了紧被风吹开了的披风,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了两轮可爱的月牙:“我和慕晴妹妹出门比较急,故,许多衣衫首饰都没来得及带过来。幸而小姨体恤我俩,特意于半个月前请了如意成衣店和珍视斋的掌柜过府,为我俩定制了几套衣裙头面饰物。因我俩之前从未穿戴过这般贵重的衣裙首饰,故,在昨日收到衣裙首饰后,就一直担心有什么地方打扮得不妥当而被人笑话了去。今日要和珊儿妹妹前往冢庙看望三妹,我俩就趁此机会挑着衣裙首饰打扮了番,珊儿妹妹经常出府赴宴,可谓是见多识广,若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要烦请珊儿妹妹告知我俩一二。” “珊儿妹妹,如今时辰尚早,不若你就帮着我和雅彤姐姐点评一二?”许慕晴信手拽住了林芷珊的胳膊,水汪汪的杏眼眨呀眨的,再加上脸上露出来的恰到好处的笑容,以及那微带着江南水乡之地独有的伲侬软语的音调,莫名地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下意识地心底为之一软,然后就会在其哀求之下点头应承下来。 只可惜,许雅彤面对的人是前世今生早就见惯了苏姨娘和林依云这对母女俩的娇嗔温婉模样的林芷珊,故,此刻,许雅彤这幅作派,不仅没有挑起林芷珊心里的怜惜,反而还令她的眼眸里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嫌恶和厌烦。 “怎么,慕晴姐姐来了盛京快一个月了,都还不知道那如意成衣店和珍宝斋的掌柜精通衣裙首饰的搭配吗?” 顿了顿,她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是了,这段时间,定国公府里的糟心事是一桩接一桩,祖母根本就没有时间带着你们出府赴宴,也难怪你们不知晓此事。” 不待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回话,林芷珊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来,冷冷地瞪着站在俩人身后的一众下人:“你们是怎么侍候俩位许家姐姐的?竟然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秉告给许家姐姐?!” 下人齐齐弯腰,一脸的惶恐和害怕,道:“奴婢知罪,但请大小姐责罚。” 林芷珊微微颌首,道:“罢了,念在你们初犯,我也就不重罚你们了,就罚你们一个月的月银吧,若有再犯,定当严惩不怠!” “谢大小姐开恩。”下人齐齐下跪磕头,这幅出乎于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意料之外的场景,只令她们下意识地愣住了,脸上有着浓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接着又转为浓浓的羡慕和深深的嫉妒。 与此同时,她们也更是坚定了要抓牢林昱哲的心,早日成为林昱哲继室,从而像林芷珊这般享有偌大定国公府所有下人的尊敬…… 这一幕,也同样被从另外两个方向赶来此处的两拨人瞧在了眼里。 一拨是带着一郡丫环,同样盛装打扮的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此刻,她们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眼眸深处的嫉妒和愤怒等情绪已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犹如一把出了鞘的锋利宝剑般向林芷珊袭去。 一拨是庶出三房和四房的嫡庶子女——同样盛装打扮的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和一众丫环婆子。当然,和林芷娴、林蕊燕俩人相比,她们虽也有瞬间的愣怔,不过,很快她们就反应过来,再次朝前行去,甚至脸上的笑容还变得灿烂了几分,看着林芷珊的目光犹如发现了猎物的野兽般绿油油的,只令正背对着众人的林芷珊后背一寒,下意识回头望了望。 见到朝此行来的林芷娴等人时,林芷珊眉头微蹙,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大姐。” “三妹,四妹。” “如慧姐、晨雨姐、依兰姐、巧儿姐。” 一瞬间,纷乱的问候声响起。 不过,这样混乱的场面只维持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很快,新来的这一拨人就以林芷娴和林如慧俩人为首,笑盈盈地说着要和林芷珊同去家庙看望林依云等话语。更甚至,她们还有意无意地将林芷珊团团包围起来,让林芷珊无法越过她们坐上马车。 林芷珊微微偏了偏头,以眼神示意站在她身后的田嬷嬷等人不要出声,自己则笑盈盈地瞧着众人的表演。 也不知是因为林芷珊的眼眸太过于清冷了,抑或是林芷珊身上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于震骇人心了,总之,很快,众人就只觉得喉咙如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那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来不说,甚至后背还有一阵阵阴风窜过,只令她们不由得以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怯怯的目光瞧向林芷珊。 田嬷嬷适时提醒道:“大小姐,时辰不早了,也该出发了。” 林芷珊点点头,仿若无意地说道:“也是,今日的雪应该不会停下来了,从府里到家庙,怎么着也得用去近两个时辰。” 接着,林芷珊又冲众人微微颌首示意道:“待到回府后,我再和几位姐妹叙话吧。” 听到这儿,不知何时被众人推到林芷珊身前不远处的林芷娴,扯了扯嘴角,讪笑道:“大姐,我也有许久未曾见到三妹,也不知三妹在家庙里的日子过得如何,是否被人欺负,是否吃饱穿暖……若大姐不介意的话,我想和大姐同去家庙看望三妹。” 林蕊燕也眨眨眼睛,道:“大姐,三姐才貌双全,是‘定国公府二妹’之一,如今竟然遭人陷害致此……戏文里曾说,这世上极少‘雪中送炭’之人,多的是‘落井下石’之辈。也不知三姐那骄傲清高的性子是否能适应家庙的生活……” 有了这两人的带头,其它的人也纷纷出言附和,就连本打算旁观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出声劝说着。 这一幕,只令林芷珊那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只为说动她同意带着她们一同出行的几人,长叹了口气,道:“既如此,为免三妹久候,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话落,林芷珊就带头朝打头的那辆马车行去,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嘴角微翘,也笑盈盈地跟上前来。 “大姐,昨日又下了一场大雪,想来,往常到家庙只需花一个时辰的路程,如今要花去两三个时辰才能到了。”说到这儿时,林芷娴还长叹了口气,看着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控诉:“这段时间你忙得整天见不到人影,我们几姐妹也许久都未说些知心话了,不若,我们待会同乘一辆马车,说说悄悄话吧?” 林蕊燕眨了眨眼睛,笑着帮腔道:“是呀,大姐,以前我们隔三茬五就要小聚一场,说说女儿家的贴心话。可,如今,我们几姐妹已有半年多未能聚在一起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了!唉……真怀念以往大姐住在定国公府的日子啊,那时候的大姐是整个定国公府里最尊贵的主子,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想责罚谁就责罚谁,哪像如今借住相府,寄人篱下,说话做事都得谨慎小心几分,否则就难免惹怒文相和文老夫人而被他们喝斥痛骂了……”rs 第220章 别有心思(2) “啊……” 未曾想到林芷珊会突然顿住脚步,于是,正以一种天真无邪模样说着话的林蕊燕,一时不察,身子重重地朝前撞去。而一直留意着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动作的田嬷嬷等人则嘴角微勾,身子微微倾斜。 于是,下一刻,林蕊燕的身子就因为用力过猛而朝前栽去,再加上下雪的路面本就比平时光滑,故,哪怕紧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们忙不迭地伸手去拽她的胳膊,却也没有赶上她坠地的速度。 人在失重之时,总会下意识地拽住身旁的物体。 “砰!” “啊……” 看着眼前犹如叠罗汉般累在一起的丫环婆子,目光在被压在最下面,脸上早就一片青白之色的林蕊燕身上打了一个转,林芷珊压下心里想要大笑出声的念头,吩咐道:“来人,将四小姐扶起来!”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佯装无意地瞧了眼未被殃及到的林芷娴。那目光,只令林芷娴惊骇之下连退了好几步,本就失了血色的面容更是惨白如纸,若靠近了,还能听到她紧咬牙齿时发出来的咯吱声。 无它,只因刚才林芷娴站的地方,离林芷娴不是太远,也不是太近,再加上她身旁侍候的丫环婆子很有眼力,故,即使林蕊燕在摔倒之前手脚胡乱挥舞,想要拽住旁边的人,却也让她顺利地避让开。也正因如此,才能被她瞧见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恼怒…… 哪怕林芷珊下的命令非常及时,可,也不知是因为雪天路太滑,抑或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景象的众人均酸软了手脚,故,眼看着去拉拽那叠在一起的下人越来越多,却不仅没有拉上几个人,反而还令更多的人跌滑倒。 于是,待到林蕊燕终于被从地上拽起来的时候,她已因为全身贴在雪地上而弄得一身污泥不说,一张脸更是冻成了青白色,嘴唇乌紫,身子也不停地颤抖着。 “大……大姐……我……你……”即使因为太冷而导致吐词不清,可,往常林蕊燕那双天真无邪、清澈透底的眼眸里此刻满是愤怒和控诉:“你怎……么……怎么能……这样……” 林芷珊挑了挑眉,微微偏头,目光在林蕊燕身上那因为沾满了雪水和泥桨,已看不出之前漂亮模样的衣裙首饰上打了一个转,然后又迅速收回,道:“四妹,若我未记错,你今年已满十岁了吧?怎么能容貌倒着长,这心志也跟着退化了呢?” 不待林蕊燕回话,林芷珊又摇了摇头,拿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着林蕊燕:“四妹,哪怕你再不喜诗书,可,也不能连‘寄人篱下’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就信口雌黄啊!” “罢了,罢了,谁让我是你长姐呢!总归也不能让你在外面也这般丢人现脸,毁了你自己的清誉也就罢了,可如今定国公府的名誉还真容不得一丁半点的毁损。几位姐妹,你们说,是吧?” 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林芷娴等人下意识地点头,待到她们反应过来时,事情已成了定局。 看着脸色涨得通红,眼眸里满是恼怒和憎恨情绪的林蕊燕,林芷娴等人抿了抿唇,那到嘴的辩驳话语又被她们咽下肚去了,然后,那看向林蕊燕的眼眸里也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意。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可,这定国公府的水也很深啊!瞧瞧,连林蕊燕这么一个向来天真无邪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那么,在场的人,又有几个没有带上一张面具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驻在林芷珊身上,然后齐齐摇了摇头,叹道:不,也许,林芷珊是唯一的例外。 可,谁让林芷珊和她们身份不同呢? 说好听一些,她们都是大家闺秀,说不好听,她们不过是一些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失去了一生的自由,同时,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得不去和人争,去斗……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陷入自己思绪里的林芷娴等人,吩咐道:“将四妹送回房,再请个大夫给四妹诊治一番。” 话落,林芷珊就再次往前行去,而那不停挣扎着,想要跟上林芷珊步子,却被丫环婆子紧紧拽住的林蕊燕则只能不停地张着嘴,却因为身子受寒太重而许久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芷珊离开。 林芷娴等人愣了愣,齐齐朝身子不停颤抖着的林蕊燕望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跟在林芷珊身后离开,徒留捧着小手炉,又披了一件厚重皮毛披风的林蕊燕,满腔的不豫和愤怒地看着远去的马车——枉费她今日特意提前一个时辰起身,然后又刻意挑了一身和林芷珊平时装扮极像的艳红色衣裙,再戴上花费了她和姨娘几年存银才买回来的珍宝斋的头面首饰,就只想着今日到达家庙后能顺利实施她定下的计划,铲除林芷珊和林芷娴这两个压在她头顶上的大山! 可,她怎么也未想到,还在府里,她就突然出了这么大的糗不说,那早就准备好的计划更是“胎死腹中”! 可恨…… 等等…… 林蕊燕双眼微眯,在她的方向,恰好能瞧见许雅彤、许慕晴和林芷娴三人身上的衣裙首饰同样艳丽无方,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三人的穿衣风格同样像极了林芷珊! 春桃上前几步,微微弯腰,一手掀起马车帘,一手则挡在马车车顶上,以免林芷珊不小心撞到了头。 夏荷则将早就准备好的矮凳摆好,然后微微搀扶着林芷珊进了马车。 将这一幕收在眼里的林芷娴抿了抿唇,微垂的眼眸里的羡慕和嫉妒之情一掠而过,然后,不待一旁的下人出声,就急走几步,恰好越过正准备跟在林芷珊身后上身的田嬷嬷。 她微抬右脚,顺势踩上矮凳,嘴里也笑道:“大姐,此去家庙,路途遥远,留你一个人在马车里也未免太过寂寞,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就勉为其难,陪你说说女儿家的悄悄话吧!” 林芷珊挑了挑眉,目光在林芷娴身上那套红宝石头面上打了一个转,最终停留在随着林芷娴走动而展露出一幅漂亮红梅吐蕊图案的裙摆,一脸意味深长地笑道:“怪不得,二妹今日要如此盛装打扮……” “我可比不上大姐……”林芷娴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以袖掩唇,笑着打趣道:“大姐不仅每日都一袭艳红的衣裙,还只佩戴珍宝斋出售的头面首饰……”倒没想到,如今的林芷珊竟然学会了用软刀子来刺人!只不过,林芷珊敢说她“思春”,她也就敢装着不知情的模样回敬! “盛京贵女多是一袭艳丽的衣裙,笑声张扬,行为恣意,而盛京的贵公子们,倒是极难见到将一袭艳丽长衫穿出应有味道的……”说到这儿时,林芷娴特意停顿了下,拿一种“我知道你爱慕靖王,所以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跟靖王学习”的目光瞧着林芷珊:“唯有靖王,一袭红衣,不仅没有让人生出女儿的娇媚感,反而还让人觉得靖王这般男子,就只有艳红的衣袍才能相衬,不知大姐以为我说的是否正确呢?” 林芷珊不仅没有如同盛京其它的贵女那般,因为被自家姐妹如此打趣而羞红了颊不说,反而还眼角眉梢含笑,一脸恍悟地打量着林依云,偶尔或点头,或摇头,但嘴唇却轻抿,一声也不吭。 这样的林芷珊,只令林芷娴那颗原本还保持镇定的心,也突然变得惴惴不安起来,那双和林芷珊正面相视的眼眸也不知何时避让开,装出一幅打量马车内的模样来不说,就连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羡慕和赞叹,嘴唇蠕动了下,就准备趁此机会转移话题。 “怪不得,二妹突然如此盛装打扮!”林芷珊嘴角微勾,恰到好处地打断林芷娴未出口的话语:“原来,二妹竟然倾慕靖王!”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二妹,这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你又何苦藏着掖着呢!偌大的盛京,又有几人不倾慕靖王?!” 林芷娴牙龈紧咬,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被林芷珊的话语给激怒。 活到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欺凌”! 虽然,这些话语,对于盛京其它府里的贵女来说,根本就算不是冒犯之词,但,对于一向心思细腻且极为爱惜自己名声的林芷娴来说,却是极难忍耐下去。 论身份地位,她只比林芷珊差了一些,论才华外貌,她却遥胜林芷珊许多,更不用说那行事做人的方法和态度,林芷珊更是撒开了脚丫子一路狂奔,却也追不上她。 往常,她就是凭着这样的自信和骄傲,根本就没有将林芷珊这个处处压她一头的长姐瞧在眼里,还不止一次地在心里讥讽林芷珊“认贼做母”“识人不清”……rs 第221章 家庙生涯 感谢上官海灵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个~ 哪怕最近几个月,林芷珊的性子有了很大变化,林芷娴依然不将林芷珊放在眼里。但,只要一想到前几天她得到的那些消息,就只令她在看见林芷珊时,每每都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那双手更是掐得鲜血淋漓,才能将自己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恼怒、怨恨等复杂的情绪强压下去…… 发现林芷珊凝视着自己的眼神越发地寒冷刺骨后,林芷娴的嘴唇一用力,堪堪咬破了血,嗅闻着鼻尖传来的淡淡血腥气,听着耳旁传来的林芷珊的那些询问话语,林芷娴嘴唇蠕动了下,想要出声为自己辩驳几句,以免在她还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眼下,因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而引起了林芷珊的警惕和戒备心,并让林芷珊也将她列为除之后快的人之一,从而像林依云那般输得一塌糊涂。 只可惜,尽管她的脑子如此想,可,那从没有受过这般折磨的身子却是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于是,下一刻,林芷娴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地晕了过去。 这? 看着一头栽向地毯的林芷娴,林芷珊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到喉的叹息。 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娴竟然对她有着这般深重的怨念。 前世,林芷娴虽也曾算计陷害过她,但,和出手阴狠毒辣的苏姨娘、林依云母女一比,林芷娴那些计策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就上不了台面。而且,不管怎么说,林芷娴都是受着正统大家闺秀教育出来的女子,“以家族为重”的理念已深入骨血,根本就不会做出令整个定国公府蒙羞的事情来。 林依云这个不知何来的异界之魂可就不一样了,在林依云看来,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么,哪怕过程再血腥也无碍,更不用说那些随手拎来就用的“害人害己”的计谋了。 正是因此,重生而来的林芷珊,对于二房的林芷娴和林芯燕这两个前世和她牵扯不多的妹妹,并没有多少防范不说,也没有将这俩人当回事。 但,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却是令她对这俩人也生出了警醒。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也就吩咐夏荷给林芷娴盖上了一件薄毯,然后就靠着马车壁,闭目仰神了…… 家庙 “咚咚咚……” 一声比一声急的敲门声,生生将林依云从美梦里惊醒。 “谁啊?” “林依云,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门外那道粗哑的声音,不待林依云回话,又继续讥讽道:“还真以为你还是定国公府的娇小姐,每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就什么都不用做,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我呸!都进了家庙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就能一飞冲天?真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知那老定国公爷得知你做下的这些糟心事,是否会被你气得从地下爬出来找你算账……” 林依云充耳不闻,手一拽,就将被子拉过头,然后翻了个身,继续进入甜蜜的梦乡。 才到家庙那几天,因为她身份的不同,故,即使家庙里其它的人背面讥讽蔑视于她,可,正面相对时却会笑语嫣嫣,那模样,仿佛大家真是亲姐妹般,而这也不是家庙,只是一个普通的府邸似的。 那时的林依云还满腹雄心壮志,虽表面同样笑语嫣嫣地和这些人交往,也送出去很多珍稀的珠宝首饰,却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些人。只因她觉得自己和她们不同,她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出头,也歇了出去的想法和念头,可她这个来自于几千年后世界的穿越女却会成为第二个武帝,用不了多久,那些痴心爱慕于她的贵公子们,包括太子殿下都会如当年的唐高宗般悄悄来到家庙里看望于她,送来各式珍稀贵重的礼物的同时,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她救出家庙。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很快,林依云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处。可惜,不待她及时纠正自己的想法,就获得了来自于家庙其它女人的“报复”——诸如洗衣做饭这些都是小事,真正让林依云无法接受的是这些人竟然结伴而来,将她房间里所有的珍稀之物全部搬空了不说,就连那些最普通的东西都不放过,只留给了她一些众人弃之不用的物品。 比如说,此刻,她身上盖的被子就打满了补丁,哪怕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入睡,可半夜也会经常被冻醒,然后就会辗转反侧,许久都无法再重新入睡。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性是最强大的。在林依云尚未察觉到的时候,她就已经能无视那薄被里散发出来的浓重薰人的臭味而一觉睡到天亮不说,就连门外的敲打踢踹声也变成了使人昏昏欲睡的催眠曲——林依云不得不感谢将家庙修建得特别结实的人,若非如此,她又岂敢这般装作无事人似的,根本就不用去担心门外那骂骂咧咧的人是否会在愤怒之下破门而入? 当然,这样的情绪往往转瞬即逝,接着,她的心里就会生出浓浓的怨怼——若非这般结实的房屋和围墙,她早就逃离家庙了,又岂会继续留在这儿! 凭借着华夏五千年的知识,哪怕离了定国公府,没有了贵女的身份,她依然能活出一番风采,然后,就能在定国公府众人沉浸于享乐中的时候,回来报此大仇! …… 屋外的敲门声、叫骂声也变得越来越弱,末了,也许门外的人也知晓今日是叫不醒林依云了,同时也担心吵醒其它还在睡梦中的人,遂只能恨恨地离开。 许久后,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的林依云挣了挣,从裹成一只蚕茧状的被子里钻出来。 即使不打开门察看天色,她也能估计出此刻不过卯时。 换了往常,她定当不管不顾地继续睡觉,可,今日,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一些诡异的片断不说,就连心脏也跳得极快,仿佛今日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似的…… 巳时,林依云终于醒了。 当然,她纯粹是被饿醒的,看着从窗户缝隙里照射进来的明亮光线,心里估计了一下时刻,林依云才张大嘴巴,打了一个哈欠,以此来遮挡住嘴角浮现的苦涩。 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已梳洗好,在丫环的服侍下用着早膳,然后开始一整日的悠闲日子。 可,眼下…… 看了眼因为只摆了一床一桌一椅而显得万分空旷的屋子,林依云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阴霾,娇俏的容颜更是扭曲得不成样。 再没多久,她就能回到定国公府了……到那时,她一定要找人来好生羞辱折腾一番家庙里的这些女人,最好能同样毁了她们的清白,让她们也品尝一下她曾受过的苦楚…… “呵呵……”想到高兴处,林依云忍不住大笑出声,只是,那笑声里蕴含着浓浓的森冷和算计,只令正站在门外,正准备叩门的绿萝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冷战。 绿萝咧了咧嘴,对自己竟然突然对林依云这个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无论如何欺侮她也只能拿一双冷冽目光瞧着她们,却根本就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的弱女子竟然生出淡淡恐惧的情绪不解地摇了摇头。 “咚咚咚……” “谁?”笑了一场的林依云,此刻的心情极佳,于是,她难得地打开了门。 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就收敛起来,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不悦和嫌恶:“绿萝,你来做什么?我这儿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继续‘孝敬’你这个主子了……” 一番讥讽的话,只令站在一旁,恰好被绿萝遮挡住的林芷珊等人齐齐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这,还是那个才貌双全,曾被盛京众人赞为“定国公府二妹”之一的林依云吗? 若说其它的人都被“出口成脏”的林依云给震骇住而久久未出声的话,那么,林芷珊就只是愣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迅速回过神来,那看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绿萝,只着里衫,披头散发的林依云的眼眸里就流露出浓浓的兴味来。 在绿萝眼眸里的风里蓄积到顶点,即将爆发的时刻,林芷珊清咳一声,往旁边行了几步,恰好站在了林依云视线内。 “三妹。” 这一声极淡极轻的呼唤,听在林依云耳里,却犹如石破天惊! 她的脖子犹如落枕似的,一下一下地扭转过来,眼眸里更是有着浓浓的惊骇和羞愧,然后,这些情绪全部转为浓浓的怒火和愤懑。 “林芷珊,你来做什么?”林依云扯着尖尖的嗓子,那伸出去的手指已快要指到林芷珊鼻尖,厉声质问道:“你已将我害得这么惨了,还不放过我,竟然带着这么多人来瞧我的笑话!如今,看到我这般模样,你满意了?啊!林芷珊,你怎能这般恶毒,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害得我失了清誉不说,还和玲珑郡主联手毁了我的清白,害得我进了家庙……我就不明白了,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竟然要煞费苦心设下一个又一个圈套,恨不能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不待林芷珊回话,她又拿手指指向其它的人,道:“还有你们,我一向待你们不薄,将你们当成我的亲姐妹来尊敬爱戴,可,跟在林芷珊身后对我落井下石,这就是你们对我的回报?你们一个两个就不怕遭报应吗?” ……rs 第222章 化身泼妇 前世今生,这还是她头一次瞧见林依云这般如同乡村粗鄙妇人般,不顾自己身份和形象而撒泼的举动…… 看着犹如一只跳梁小丑般踹跶的林依云,林芷珊忍不住摇了摇头,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遗憾:“三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世事如此无常,前世此时的她,虽因身份等缘故未沦落到林依云这般悲惨的境地,可,那已被林依云母女俩使计败坏得差不多的名声,却还是远远的传了开去不说,甚至还莫名地影响到了相府的声誉。 “林芷珊,你这个贱人,看你这么一幅假惺惺的模样我就想吐……”林依云那本来平顺了一些的情绪,再次被激怒,尤其在她瞧见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怜惜和叹息等情绪时,只觉得脑子里最后的那根紧绷的弦也崩断。 “我和你拼了……”伴随着这道尖叫声,身穿一袭早就辩不清颜色衣裙的林依云,犹如饿了许久的野兽突然瞧见了香喷喷的肉般,双眼一片血红地扑了过来。 “咚!” “啊……” 因为林芷珊及时避让开,故,林依云就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直愣愣地扑向了滑溜溜的地面。 “三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林芷珊眼眸里的笑意一闪而逝,她抬脚走到林依云面前,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哪怕你磕破了头,我也不能代祖母作主,将你重新接回定国公府,毕竟,你犯的不是小错,而是毁掉整个定国公府未出嫁贵女清誉的大错啊!” 感受着周围那些丫环婆子们看向自己时讥讽和不屑的眼神,林依云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无需回头,她都能猜测出一旁作壁上观的林芷娴等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嘲讽和不耻等情绪。 尤其此刻,林芷珊那幅状若叹息的模样,更是极深地刺激到了她那颗早就破碎不堪的心脏。 “啊……林芷珊,你这个贱人,我告诉你,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以为,祖母是真心疼爱怜惜你吗?哈哈哈……想必,用不了多久,你也就会沦落到我如今的这个下场了……不,也许,你会比我还要惨,毕竟,你是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还是文相的外孙女……” “三妹,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看我……”林芷珊长叹了口气,满脸的忧伤:“往常,我可是将你当成亲妹妹般来照顾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分给你,甚至还不止一次为苏姨娘在祖母、外公和外婆面前说好话……”怨不得前世林依云喜欢伪装,原来,装出一幅正义的模样,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看着对方被自己的言行举止给刺激得状若癫痫,还真是一件令人乐不可吱的事情!尤其这些话语还句句戳中对方那本就**得不能再受刺激的内心…… 不过,纵使如此,她也不打算再继续和林依云如此“掐”下去了,毕竟,她不是林依云,这样的法子,偶尔为之也就罢了,若时时刻刻都这般行事的话,别说恶心她人了,就连她自己都会受不了。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嘴角微勾,以眼神示意田嬷嬷等人将兀自挣扎不休的林依云从地上拎了起来,又堵住她那张叫骂不休的嘴。 接着,她看了眼闻声而来,站在不远处观望这一幕的众多家庙修行女子,再将目光转向身前不远处管理家庙的李嬷嬷身上,道:“李嬷嬷,你在这儿待了多少年了?” 被叫做李嬷嬷的妇人约摸四十出头,脸若银盆,肤色白皙,一袭藏蓝色绣花袄裙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严肃气息。 若非此处是家庙,定当会让林芷珊等人以为这李嬷嬷是哪户小家族的主母。 李嬷嬷微微垂眸,一脸恭敬地应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奴是在二十岁那年,被老夫人派来家庙。” 林芷珊微微颌首,目光在李嬷嬷头上那根通体翠绿的发簪上打了一个转,道:“这么说来,李嬷嬷,你已在这儿待了二十多年了。” “是。”李嬷嬷心里下意识地一秉,总觉得林芷珊此刻问出来的这句话含有深意。若换了其它的人前来,她定当毫不犹豫地抬头直视对方了,但,不知为何,面对第一次前来家庙的林芷珊,她总觉得对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森冷的寒意,仿佛一不小心,那全身血液都会被冻住似的。 “这么说来,你一向管理有方,御下威严,否则,祖母也不会将家庙这般重要的地方交由你掌管。” 这? 李嬷嬷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瞧着林芷珊,不明白林芷珊为何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林芷珊仿佛没有看见李嬷嬷脸上的疑惑似的,依然自顾自地说道:“若非如此,这二十多年来,家庙也不会这般清净,没有闹出任何笑话,从而影响到定国公府的清誉。” 察觉到李嬷嬷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喜悦和激动的情绪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吩咐道:“春桃,看赏。” “谢大小姐赏。”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那个荷包,感觉着手下传来的硬硬的独属于金子的质感,再掂了掂重量,李嬷嬷那双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里刚才生出来的警惕和戒备心也早就被她摒弃到一旁,眼眸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贪婪。 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能有多利害?刚才她也未免太过于自己吓自己了!瞧瞧,眼下,她随随便便回了几句话,就得了这么丰厚的赏赐!若她未猜错,旁边那些同样打扮光鲜亮丽的贵女们的来意也颇为不善,只需她经营得当,不愁那赏赐不如下雪般纷纷落到她手里来…… “听说,府里每个月会送一百两银子到家庙,并且,每季会送上一些布料饰物……” 正沉浸于自己思绪里的李嬷嬷,下意识地轻点头,可,下一刻,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了。 只见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瞪到最大,嘴角咧开,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惊惶和害怕。 不过,李嬷嬷毕竟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又过惯了打压被送来家庙里修行的主子的日子,看着这些往常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如今突然落到她都可以肆意欺凌的情景,她就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爽。 于是,很快,李嬷嬷就恢复了刚才那幅镇定自若的模样,甚至,那瞧向林芷珊的眼眸里还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屑和蔑视,虽一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瞧在了眼里。 “大小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被送来家庙的主子,哪一位平时不是动辄花费成百上千两银子的?如今,整个家庙共有十八位主子,可却总共只有一百两银子,连每位主子每日一碗燕窝都吃不上,更不用说其它的了!若非老奴脑瓜子比较灵活,和盛京最大当铺的掌柜交好,也帮着几位主子跑跑路,当些个珠宝首饰,大家早就喝西北风了!” “可,就算如此,众位主子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变得面容憔悴,身子更是瘦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偶尔还时不时生点头痛脑胀的小病,更不用说那些日常花费了……” 越说,李嬷嬷就越发地趾高气昂,那看向被缚在一旁的林依云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不悦和恼怒。 在大梁,只要某位贵女犯了大错,被罚到家庙里来后,那么,除非有极为特别的原因,否则,这些贵女则只能一辈子不见天日地老死在家庙里。 正因如此,李嬷嬷等人才敢明目张胆地克扣送来家庙的银两等物,甚至还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欺负欺负这些往常眼高于顶,从来瞧不起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们。 当然,私下里得了某些人的吩咐,特意为难进入家庙里的主子的事情更是层出不穷…… 可,这样的好日子,自从林依云来了后,就突然急转而下。 且不提林依云那幅看似柔弱,实则却暗含心机的模样,令无往不利的李嬷嬷翻了多大的跟头,又让李嬷嬷受了多少人的闷气——一边是特意送上厚重银两,让她不要为难折磨林依云的贵公子,一边是只送上了薄薄地银两,且以一种不屑讥讽眼眸瞧着她,并毫不犹豫地拿权势压人,特意吩咐让她努力折磨为难林依云的贵女…… 李嬷嬷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眼下这个让她一度从睡梦中笑醒的职位,竟然会“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 这样的情绪,在林芷珊等人到来后达到了一个顶点,于是,眼下,李嬷嬷就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 林芷珊一直默不作声地倾听着,甚至还朝满脸怒气,恨不能拿拳头教训教训李嬷嬷这个没有摆正自己身份的奴才的田嬷嬷等人摇了摇头。 无它,只因她察觉到了林依云那嫉恨、怨怼、恼怒中且蕴含着淡淡杀机的眼眸,正定定地凝视着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手舞足蹈的李嬷嬷。 不得不说,人在大惊大喜之下,总会突然做出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举动,说出一些本应该烂在肚子里的话,就如此刻的李嬷嬷,就不经意地将自己得了武候王世子和玲珑郡主等人吩咐,“好生”照顾林依云的话讲了出来。rs 第223章 流氓进庙 感谢书友130609171700602童鞋打赏的香囊,么么~ 没想到,到了此刻,那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还没有打算放弃林依云……林芷珊暗自摇头,也不知这林依云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哪怕已沦落成这幅模样,却依然引得武候王世子为她出头。 不过,正因如此,那玲珑郡主才会越发地不打算放过她…… 而今日,她们一行人并没有隐瞒前来家庙林依云一事的踪迹,那么,不知何时将定国公府憎恨上的玲珑郡主会否不顾一切地做出“两败俱伤”的事情来? 因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来的这个念头,令林芷珊后背一寒,脸上的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扫而空,朝候在一旁的春桃使了个眼色。 然后,林芷珊就一直以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园子的入口处,直到春桃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并且还朝她重重地点头示意时,她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没想到,玲珑郡主果然不打算放过此次彻底除去定国公府里包括林依云在内众多贵女这个心头大患的机会,竟然派了人悄悄地接近家庙!幸而她在林老夫人处看见忆南,并且得知忆南悄悄到达苏姨娘居住的兰园关起门交谈一番,然后又去了苏姨娘的娘家这些讯息,结合前世对玲珑郡主性情丝丝入扣的分析,才能在当天就送信给了文泽宇,让其带人埋伏在家庙附近以备不患。 未想到,她这个曾被文泽宇调笑的念头竟然成真了!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打断李嬷嬷的滔滔不绝,道:“李嬷嬷,为何我那三妹才进入家庙不到一个月,人就瘦成这样不说,身上更是没有一件好衣裙,就连那些她特意带来家庙的头面首饰也一件不见?” 顿了顿,林芷珊又朝敞开的屋内瞥了眼,道:“而且,我这三妹可是娇养着长大的,如今虽犯了点小错误,被祖母罚到了家庙里来,但,保不准,哪日祖母就想起三妹,然后前来家庙看望三妹,或者将三妹接回府里了。” 与此同时,林芷珊心里却暗自舒了口气。 正因为林芷珊经历过一次重生,故,对于林依云这个前世不论处于何种悲惨境地里都能翻身,并且遇难呈祥的庶妹,她虽一连再地劝说自己此生不需太过于看重她,但,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对于林依云,她还是倾注了许多的精力和心血。 而在这些的背后,则是对林依云的深深忌讳。 林芷珊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哪怕此生她暂住相府,跟着文老夫人学习了半年多的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知识,却依然深知自己无法利用这些东西斗过林依云,也只能按着前世的记忆找出林依云的痛脚,每每赶在林依云想出手之前,提前砍断她那伸得过长的手脚。 正因如此,在林依云被送入家庙的那天起,林芷珊就让田嬷嬷的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和家庙管事者李嬷嬷联络上,让她和那些以前被送到家庙里的女人一同联手为难林依云。 眼下,不论是林依云居住的那无比简陋的房屋,抑或是林依云那带着一丝病色的惨白面容,风一吹就能吹跑的瘦弱身躯,以及这幅泼妇骂街的模样,都令林芷珊心里一阵阵满意,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就不自觉地带出了一抹兴奋。 “唔……唔……”自从林芷珊出现后,眼里就再也没有了其它人的林依云,那双本就大的杏眼再次瞪大了几分,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愤怒和痛恨,那张曾令无数人赞叹的美丽面容也扭曲得不成样,身子更是不停地挣扎着,整个人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凶狠地瞪着林芷珊。 林芷娴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算计,接着,她猛地抬起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上前几步,道:“哪怕三妹犯下再大的错,可,她也是定国公府的贵女,是当仁不让的主子,大姐,你说,对吗?” 林芷珊偏了偏头,微挑眉,道:“二妹,你是说?” 林芷娴一脸怜惜地瞧着林依云,头也不回地说道:“三妹身子一向弱,如今也不知在这些奴才手里吃了多少苦,这才多久,就已瘦得皮包骨……” 许是为了给林芷珊添赌,又许是真心怜惜这般凄惨模样的林依云,总之,因为林芷娴的带头作用,以及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接下来的一番应和之词,倒是令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也纷纷附和着。 众人说着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瞧向林芷珊,只盼望着林芷珊能如她们意愿那般被激怒。 至于那一直微微躬身回着话的李嬷嬷,却是下意识地就被众人给忽略了。 尽管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奴婢之身,面对定国公府里的任一个主子都需要恭谨应对,但,这几十年来的家庙作威作福的生活,早就将李嬷嬷性子里的谨小慎微全部抹杀掉了,一转而变为趾高气昂起来。 林芷珊和林芷娴这俩个嫡女也就罢了,许雅彤、许慕晴这俩人不知从何而来的穷亲戚,以及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那似有若无的蔑视和嘲弄的情绪,可就令李嬷嬷心生不满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芷珊,并没有错过李嬷嬷脸上那一闪即逝的寒意。 瞥了眼不远处,正将林依云团团包围住的林芷娴等人,林芷珊嘴角微勾,长而翘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之意。 瞧着再次出现在院子尽头,一脸惊慌之色的春桃,林芷珊轻轻点头,和田嬷嬷对望一眼,跟在田嬷嬷身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而这时,也不知是那缚住林依云的丫环婆子们太过于疲惫了,抑或是被众人毫不留情羞辱而刺激得力气大增,总之,很快,林依云就挣开那些丫环婆子紧缚住自己的手脚,拿出抵在嘴里的破布,柳眉倒竖,脸如沉墨,一边破口大骂的同时,也以一种猛虎下山之势朝周围那些被她这一系列动作给惊呆到的人扑去。 “啊……” “贱人……” “放开我……” 一瞬间,呼痛声,尖叫声,训斥声,迅速弥漫了整个院子,很快,就连那些一直作壁旁观的,早就被送往家庙修行的女人也都被牵连进来。 场面,彻底失控了。 也因此,包括李嬷嬷这个平时还算比较精明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起,那扇紧闭的院门被打开了,然后,一郡衣着破烂,满脸猥琐,年纪不等的男子悄悄地摸进了内院,以一种迅而不及掩耳之势将离吵闹成一团的主子们比较远的丫环婆子们打晕,抬走。 “啊……来人啊,有贼……” 也不知是谁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这一幕,于是再也忍不住地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操!” 也不知是谁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就有一个辩不出声音主人在何处的男子,以一种**人心的语气说道:“兄弟们,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瞧瞧,这些可都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啊……随便逮着一个,哪怕做一夜的露水夫妻,往后和人闲聊时,也能昂胸挺头的说,老子也曾睡过世家贵女……” “老大说得不错,老子这一辈子,连金子都没有见到过,可,瞧瞧,对面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娘们身上穿的,戴的,随便哪样卖了,都够老子一家人生活几辈子了……” 旁边立刻就有人不甘示弱地接话道:“这算什么,听说宫里那些娘娘们穿的衣裙,戴的首饰更稀罕……” …… 尽管如此,这些人也没有停下扑向众人的动作,更何况,那不知隐藏于何处的首领狠狠地“呸”了一声,然后就训斥道:“你们这群蠢货,每日里除了这些金子银子,还能想着什么!你们想要成为人上人,这还不简单,只要这些小娘们成了你们的老婆,往后,你们也就是堂堂正正的贵女夫君,又岂能不过上好日子!” “还是老大英明!” 伴随着不知何人说出的这句夸赞的话,这些男子的身上仿佛被注入了无穷尽的力量似的,以一种猛虎跃入鸡群之势扑向了早就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的林芷娴等人。 林芷娴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如筛糠,嘴唇更是不知何时就被咬破了,可她却丝毫不觉,就连那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以这样的痛楚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自乱阵脚。 在她的身前是几个卖身契被捏在孙氏手里的丫环和婆子,和其它的人相比,她们虽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在进入定国公府做仆人之前,也或多或少地过了一段苦日子,也曾见识过这种“恶霸流氓”的事情,故,很快,她们就回过神来。 那为首的嬷嬷,立刻和其它的几个嬷嬷互相换了一个眼色,和几个丫环齐齐拦在林芷娴身前,将那些男子眼眸里流露出来的yin邪的目光遮挡住,悄悄地往旁边退去。rs 第224章 拖人下水 感谢冷紫绡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奇怪,怎么未瞧见大小姐?” 不知是谁突然低喃了一句,也正是这句话,令那早就因为过度震惊和恐惧,而只能借助嬷嬷搀扶力道往侧门方向移动的林芷娴,浑身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立刻就回过神来。 她悄悄抬眸,快速张望了一圈,发现不仅林芷珊不见了,就连她身旁的那些丫环婆子也都消失不见后,心里立刻就知道今日这桩事,定当和林芷珊有关联! “可恨!”林芷娴满脸的恼怒和嫉恨,怎么也未想到,为了对付林依云,林芷珊竟然想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馊主意! 真是一只蠢猪!她也不想想,哪怕她身后有相府撑腰,可,做出这等毁了自家姐妹亲白的事情,别说林老夫人了,就连文相和文老夫人也不会轻饶她! 心里暗咒着林芷珊的同时,林芷娴拒绝自己往其它的方向去想,只是一径地认为罪魁祸首是林芷珊。 “啊……” “你们这些混蛋,可知这儿是什么地方,竟敢在此胡作非为!” “我们乃定国公府的女眷,你们可要想清楚了,那个出钱命令你们前来行事的主子,是否能保住你们的小命……” 在攸关清白性命的时刻,众人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心里的成见,炮口一径地对外起来。 “哈哈,兄弟们,你们瞧,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些娘们还这般娇情……” “大家族的小姐们总是这般仗势欺人,真是让人见了就不爽啊……” “废话那么多做甚,还不速速行动!”依然是不知藏身于何处的男子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些流氓一个两个犹如盯准了猎物的野兽般,迅猛扑了过去。 被众多下人以身子护卫住的林芷娴,看着眼前这片越发慌乱的局面,眼珠子转动间,一计立刻浮上心头,遂扯着嗓子尖声大叫道:“大姐,大姐,你在哪里?” 这般尖利的嗓音,倒是令场内众人都有瞬间的懔怔,就连那些扮作流氓的男子面容上都流露出一抹意外,看向被众多丫环婆子团团护卫住,正缓慢地往屋内退去的林依云等人,眼眸里有着淡淡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这盛京的贵女竟然会做出这等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找到亲人的事情了? 更多的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动容,那扑向慌乱成一团的定国公府女眷们的动作也下意识地顿住了。 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林芷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继续扯着嗓子尖叫道:“大姐,你快逃啊!” “操!” 那不若掩藏于何处的为首男子,忍不住低咒一声。 正当他准备吩咐众人继续行动时,却只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再接着,那扇本就狭窄的木门彻底碎裂,一队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院子包围起来。 为首之人约摸十七八岁,一袭藏蓝色官袍穿在身上,只衬得他整个人神色越发地冷肃起来。 这人,正是掌管盛京治安的巡城御史温子然。 “将他们抓起来!”温子然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些看似流氓的人,实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假扮的。 究竟是谁和定国公府有着这般深重的仇恨,竟打算趁此机会要将定国公府一众女眷置之死地?! 能在盛京做了好几年巡城御史,且深受当今陛下看重的温子然,不可谓不聪明,只是短短时间,他就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个一清二楚,那瞧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懊恼。 很快,这些假扮成流氓的男子全部被抓住。 听了手下回话的温子然,略有深意地瞧向正朝自己方向走来的林芷珊。 “钱大人,今天若不是有你的帮忙,我们定国公府……”说到这儿时,林芷珊抿了抿唇,看着那些被士兵牢牢按压住,依然兀自挣扎不休的男子,脸上的哀伤一转而变为浓重的愤怒:“还请钱大人彻查此事!” 自钱子温出现的那刻,就知道自己今日任务彻底失败的为首男子仰头大笑道:“之前听人提及,定国公府林大小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我们兄弟几个还不相信,总以为这些话不过是‘人云亦云’,毕竟,林大小姐可是文相的外孙女,又长期暂住相府受文老夫人的教导,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可,今日,我却发现,我们都错了!哈哈哈……林大小姐啊,明明是你找人给我们银两,让我们今日前来家庙毁了你那些姐妹的清白,如今眼见事情败露,你怎能就不承认了呢?啧啧……怨不得老人家常说‘青竹蛇儿口,黄峰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哪!”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林芷娴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精光和算计,迅速组织好自己要讲的话,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就是一幅悬然欲泣的模样不说,那瞧向林芷珊的眼眸里还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就连身子还微微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不,我不相信,大姐,你一向待我们如亲姐妹般,又岂会做出此等事情?!” “是了,是了,一定是你们这些人不知被谁收买了,趁机攀扯大姐,想要让我们定国公府几房主子内乱,你们的主子就好坐收渔翁之利!” “呵!”男子冷笑一声,斜睨了面容惨白如纸,满脸惊慌失措的林芷娴一眼,然后就头一仰,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咬破藏在牙齿缝隙里的毒囊自杀时,却被一旁早就有所察觉的士兵伸手卸掉了下腭。 其它的士兵也有样学样,赶在那些假流氓想要自杀之前将他们制止住。 这一幕,看在林芷珊眼眸里,倒是令她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 但,以林芷娴为首的一众定国公府女眷,可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因她们齐齐瞪着林芷珊,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的怀疑和质问的神色更浓了不说,就连许雅彤也以袖掩面,泣道:“珊儿妹妹,我虽借住定国公府,可,却一直谨守礼节,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又怎能这般算计我!虽然我和候爷两情相悦,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只会做一个规规矩矩的继室,绝对不会像苏姨娘那般打你母亲的陪嫁之物主意……” 许慕晴早就泪湿满襟,满脸的哀伤:“珊儿妹妹,就算你不满小姨疼爱我们多过于你,可,也不能这般算计我们啊!你也不想想,原本小姨就因为你最近一段时间连续做下来的事情而气恼不已,就连身子也不比往常强健了,若再得知今日这件事情,小姨又会有多么地伤心和绝望……” 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也纷纷出言附和着,不是她们不聪明,没有察觉到今日这桩事情的奇怪之处,但,就像再聪明的人也会有一时的糊涂,更不用说她们都是一些从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的弱女子,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之下,那些愤怒哀伤的情绪本就要有一个渲泻的渠道,如今又听了为首男子那番似真似假的话,又岂会不受到挑拨?! 这一幕,令一直得了林芷珊吩咐而静立其身后,默不作声的田嬷嬷等人,再也无法忍耐地往前迈了几步,气势汹汹地看着众人,嘴里的训斥话语那是想也不想地倒了出来。 “若非大小姐见机不妙,悄悄派了奴才等人去通知温大人,然后又亲自出面,将那些正朝这个方向跑来的更多的流氓以话语拿捏住,还来不及歇息一下就急匆匆地跑来解救你们,如今,你们早就失了清白,成了毁掉定国公府百年清誉的罪人!” “更何况,今日大小姐本就打算自己一人前来家庙看望三小姐,并没有其它的想法,可,万万没想到先是有许家两位大小姐顺杆子往上爬的举动,再来又是几位小姐厚着脸皮,一大早就堵在马车房蹭车来此的举动……呵,说起来,老奴都要怀疑,今日这件事情是不是几位小姐不满大小姐在定国公府里至高无尚的地位而做出来的!毕竟,除了大小姐,能撑起整个定国公府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位了,而这其中嘛……” 说到这儿时,田嬷嬷特意顿了顿,目光停留在林芷娴身上,赶在林芷娴想要出声为自己辩驳的时候,迅速移开目光,以一种哀痛的眼神看着林芷珊,道:“大小姐,你将她们当成自己的亲姐妹般尊敬和爱护,可,她们又是如何待你的?老夫人早就看出了定国公府都是一郡岌岌钻营,目光短浅之辈,只知在后宅算计自家姐妹,却不知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唉……再这般下去,定国公府早晚会有落败的一日哪……”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简介: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225章 坦露身份 林芷珊拍了拍田嬷嬷的手臂,摇头道:“田嬷嬷,往常几位姐妹待我也有几分真情在,想来,大概是今日突然遇见这般恐惧的事情,心神大乱之下,才会受了一些奸人的挑拨而说出那些话,无需放在心上。毕竟,易地而处,若我遇见了这种事情,我也会将那完好无损的人恨之入骨。”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仿若不经意地瞄了眼林芷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森冷,只将正准备张嘴说话的林芷娴震得再次后退了几步,那到嘴的话又再次被她咽下肚去,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慌和害怕。 而其它被林芷珊眼神扫到的人,也纷纷垂下头来,不敢再和林芷珊对视。更有那脑瓜子转得比较快的,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话语里的深意,然后心里就涌现出浓浓的后悔和懊恼的情绪。 她们怎么就晕了头了,且不说林芷珊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性子这些话有多少水分,但,有一点,她们却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林芷珊绝对不是一个心胸宽阔之人,或者说,林芷珊绝对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唯有林依云眼眸里满是嘲讽,巴掌般大小的温婉面容扭曲得不成样:“没想到一向随心而为的大姐,不仅有着这般深重的心机和谋算不说,还学会了睁眼说瞎话!”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是不打算继续在外人面前反击了,毕竟,不管怎么说,只要她一日为定国公府的女儿,那么,就得顾及定国公府的名誉,而不能再让外人看了定国公府的笑话! “温大人,以你的眼力,定当看得出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流氓。”林芷珊眉头微蹙,只因温子然看向她的眼眸里满是兴味:“相信以温大人的能力,定当会于短短时间里就探察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今日这件事情,毕竟有碍我定国公府的清誉,还望温大人多加体谅一二,往后定当有重谢。” 温子然挑了挑眉,眼眸里的兴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变得更加浓郁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林芷珊眼眸里有着淡淡的疑惑,可,温子然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径直吩咐道:“将这些人押下去审问清楚!” “是。”早被堵了口舌的假流氓,就这般被众多士兵押了下去。 “林大小姐,记得你的承诺。”温子然突然凑近林芷珊耳旁,轻语道,眼角的余光瞄到定国公府一众女眷惊疑不定的神色中蕴含着的浓浓嫉妒和怨恨,不由得嘴旁泛起一抹浅笑。 他还真未想到,今日临时受托,前来定国公府家庙附近巡逻,竟然能遇见这般戏剧的一幕! 偌大的盛京,有几人在面对这般情况时能冷静理智地悄悄离开去搬救兵?又有几人能在面对自家姐妹质问喝斥的话语时能这般坦然自若? 隐藏在这一切下面,是真正地冷心冷情,抑或是受到的伤害太多而早已无心?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的同时,温子然又继续恢复到最初那幅肃穆的神色,道:“有进一步消息,我再派人告知林小姐,告辞。” 话落,温子然就带人迅速离开。 林芷珊那本就蹙紧的眉头深锁,怎么也未想到,几年后的大将军温子然,虽有着一张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相差不了多少的冷面,但年轻的时候,性子竟然是这般地跳脱! “哟,大姐,没想到,连向来冷面无情的东岳将军府嫡长孙都能拜在你的石榴郡下!啧啧……想必,今日这一幕,也是你和他设计好的吧,什么流氓,不过是一郡士兵假扮而成,然后你再悄悄离开去找他出面,将这些假流氓抓下去,再在我们几姐妹面前装好人……如此巧妙之计,还真不敢相信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想必,这其中,你那表哥表姐也有不少的指点吧?呵呵,为了除掉我,你竟然大废周张想出这种计策,真不知该说是你太瞧得起自己了,还是该说你觉得天下众人眼眸都被糊住了,看不出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是你?” “我就一直不明白了,我究竟于何处得罪了你,让你费尽了心思想要除之后快。”林依云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恼恨和憎恶,那张本就失了温婉的面容也变得阴沉如水,再不复在定国公府里那幅惹人怜惜的模样:“若我示猜错,那本《无名氏诗词集》是你写的吧?真没想到,那个穿越女竟然就是你,我一直以为……”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长叹了口气,满脸的痛苦和懊恼,却也无法遮掩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郁的杀机:“一山不容二虎,我早该知道……” 很快,这些杀机又化为浓浓的哀伤,以及一抹无法掩饰的贪欲:“大姐,‘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难得你我在这个时空里相聚,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又岂能做出让后来者笑话的事情呢?” 这是疯魔了吧? 前世,林依云可从没有像任何人吐露过她是“穿越女”的身份,而今世,她竟然敢当着定国公府一众主子的面吐露这件事情,是真将她也当成了那所谓的“穿越女”,抑或是有其它的杀手涧?! 林芷珊满脸的疑惑不解:“三妹,什么穿越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林依云冷笑一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讥讽和蔑视:“大姐,事已至此,你就别再装了!” 说到这儿时,林依云又以一种漫不经心地目光一一地看向其它神色各异的众人,在触及林芷娴那幅震惊恐惧的模样时,嘴角微勾,脸上浮现一抹阴冷嗜血的笑意:“二姐,你知道‘穿越女’?” “我不……”林芷娴忙不迭地摆手,身子更是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惨白如纸。 她怎么也未想到,这滩水,竟然会搅到自己身上! 可惜,林依云根本就不打算听她的辩驳之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在林依云看来,林芷娴根本就翻不出多少风浪,更何况,今日她既敢和林芷珊坦白自己的身份,那么,手里也就有足够逼迫林芷珊就犯的把柄,不愁林芷珊不按照她的计划行事。 至于这些人嘛…… 林依云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这天底下,只有死人才能紧守住秘密,更何况,她的做法比起动不动就毁人清白的林芷珊来说,可就真温和了许多…… “大姐?” 不得不说,林依云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更何况,前世的林芷珊还吃足了林依云那张温婉面容下浑重心机的苦头,又岂会被她这幅坦露面目的模样给震住? “三妹曾是‘定国公府双姝’之一,才貌双全,又岂会不明白‘与虎谋皮’的下场会是如何?”林芷珊挑了挑眉,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并未错过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因为被戳破心思而流露出来的羞怒:“我一直以为家庙就是供人清修的地方,不过,如今瞧来……”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摇了摇头,看着恨不能将自己龟缩在人郡之后的李嬷嬷,吩咐道:“李嬷嬷,你去安排几间屋子!” 接着,她又看向那些因为她和林依云一番对话而再次呆愣住的众人,冷声道:“还不将你们的主子扶下去换身衣裳!” “是。”下人们齐齐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地垂首应道,然后各自扶着自己的主子离开。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正对视的林芷珊和林依云这俩个主子了。 “三妹,我不相信,你真不知道今日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呵!”林依云冷笑一声,再也不掩饰自己内心真实性情地斜睨着林芷珊,避而不答,道:“林芷珊,别叫我三妹,我可不是你那蠢笨如牛的三妹!” 林芷珊微微颌首,颇具深意地说道:“是哟,你是‘穿越女’嘛,又岂会是我那以往一向喜欢穿红戴绿,恨不能将自己整成一株移动珠宝首饰台子的三妹!” 林依云咬了咬唇,压下到喉的怒气和淡淡的惧意,佯装平静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也没多久……”林芷珊嘴角微勾,道:“老人家常说‘一岁看长,三岁看老’,前面十年,你的性子都同我一般,从不喜四艺,为何坠落到护城河里后就突然性子大变不说,还精通四艺,甚至还写出了那些令人赞叹不已的诗词?” 瞧着林依云那瞬间褪去血色的面容,林芷珊只觉得胸口最后那丝郁气也不翼而飞——尽管前世她也和定国公府里的其它人一般,被林依云瞒在了鼓里,但,那只是因为她向来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更是从没有关注过林依云的性子,再兼之林依云的改变是一点一点的,故,她才会最终输得一败涂地。 今世,因为她一连再地逼迫算计,以至于林依云而再不复前世那般心平气和,镇定自若,一步一个脚印地进行改变,反而还为了尽早出人头地而不止一次地做下破绽百出的举动!rs 第226章 庶妹疯魔 林芷珊每前进一步,林依云就往后退一步,到了最后,林依云的身子已抵到了冰冷的墙壁,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惊惧和恐慌,身子更是抖如筛糠,嘴唇也不知何时咬破了皮,滴滴鲜血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她那已分辨不清颜色的衣襟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黯淡的印痕。 鼻尖传来的淡淡酸臭之味,令林芷珊眉头微蹙,顺手取出一方绣帕轻掩口鼻,眼眸里的嫌恶一点也不遮掩地显露出来:“三妹,你究竟有多久没有洗漱了,这一身的恶臭……” “你……”林依云脸色涨得通红,那指着林芷珊的手指更是颤抖不已,嘴唇一用力,那伤口上面的血滴落得更急了。 “三妹,不知你是否看过一些古籍,上面曾提到过,这世间,有一些人生前为恶,死后因着一口恶气而成为了地府不收留的恶鬼,终日徘徊在人间,无法重新投胎。这样的恶鬼,最喜欢做的就是附身在那些因为意外情况下失去魂魄的肉身上,靠着吸引他人的阳气来滋养壮大自身……” “林芷珊,你放屁!”林依云再也忍不住地怒吼出声,然后身子犹如一条脱缰的马般,迅速扑向林芷珊,想要将要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洞察一切世事的眼神和笑容拍飞。 可惜,林依云的动作再快,却也快不过练武小成的林芷珊,以及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田嬷嬷等人。 下一刻,就只听得林依云再次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伴随着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出现在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堪堪赶来的林芷娴一众定国公府主子和下人面前的,就是林依云五体投地栽倒在地上的模样。 可,若然如此,她们也不会有多惊讶,毕竟,以她们所知,林芷珊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指着她鼻尖咒骂的人,哪怕这人是林芷珊的一父同胞的妹妹林依云,那又如何?别忘记了,如今的林依云已因失了清白一事而被送到了家庙,虽她的名字还未从族谱里除去,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意谓着她已彻底被定国公府放弃,往后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再也不能走出家庙和她们争宠。 这样的林依云,别说指着林芷珊的鼻子喝骂林芷珊了,哪怕随意指着她们中的某个人,比如说才从江南赶来盛京,借住在定国公府里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姐妹,都能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 不过,待到瞧见坚难地从地上抬起头,披头散发,状若鬼魅,那双曾经引得无数贵公子赞叹的漂亮杏眼里满是阴冷和恶毒之意的林依云时,众人立刻被唬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唯有林芷珊不仅没有往后退去,反而还迈步往前,行到林依云面前,看着伏在地上,满身狼狈的林依云,她的眼前就莫名地出现了前世自己也曾这般满身狼狈地伏在林依云身前的情景。 那一幕,直到现在,她都不能释怀! 林芷珊磨了磨牙,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着这淡淡的痛楚之意来提醒自己,此刻,她绝对不能在林依云面前露出其它的情绪,以防被向来心机深厚的林依云有所察觉! “三妹,你确实疯魔了……” 轻轻的叹息声,传到了林依云耳里,也传到了林芷娴等人耳里。 刹那间,众人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就流露出浓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她们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就想这般定了林依云的罪! 林芷珊微微抬眸,狭长的双眼微眯,淡淡地扫过所有的人。 看着那些人在自己的目光里,忙不迭地垂首敛目,林芷珊心里轻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人哪,总是这般地欺善怕恶! 前世,她就是恶得不够彻底,所以,最终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而今世嘛…… 林依云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她自己也不知晓,为何刚刚那刻,她会突然生出一种面前的林芷珊,并不是前身记忆中的那个林芷珊,而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恶鬼的感觉! 难道…… 不,不可能! 林依云忙不迭地摇头,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念头掐掉,但,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惧等情绪下面隐藏着的丝丝了悟,却是被林芷珊瞧了个一清二楚。 林芷珊嘴角微勾,半蹲着身子,胳膊一用力,就将林依云的身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嘴里也叹道:“三妹,你这又是何苦呢?哪怕你做了许多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日日受恶梦折磨,可,我也从没有怪罪过你啊!毕竟,你我一父同胞,是‘打断骨头尚且还连着筋’的亲姐妹啊……” 满意地瞧着以林芷娴为首的一众人脸上的惊讶,林芷珊嘴角微勾,突然凑近林依云的耳旁,轻声呢喃道:“三妹,其实,我挺想让你品尝一下被沉塘的感觉……” 话语里蕴含着浓浓的恶毒之意,只令林依云那颤抖不已的身子迅速恢复平静,紧咬的牙龈也放松下来,尤其在她瞧见林芷珊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来的遗憾和叹息时,更是觉得胸口犹如被一团棉花塞住似的,只能大张着嘴喘气。 “林芷珊,你这个贱人!”林依云知道,今日的自己是彻底无法逃离林芷珊布下的陷阱了,心里再一次懊恼起上次派人送到长公主府里的书信里的内容太过于平淡了,若她能再添加点其它的东西,此刻的林芷珊又岂能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她面前?! 说到底,她还是小瞧了林芷珊啊…… “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芷珊撇撇嘴,眼眸里满是不屑地嘲讽:“三妹,到了这个时候,你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看来,你确实疯魔了啊!” “呵!”林依云冷笑出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痛恨和杀机:“林芷珊啊林芷珊,什么时候肆意妄为的你,竟然也会兜着圈子给我定罪了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成为整个定国公府最为尊贵的娇女了吗?哈哈哈,我告诉你,做梦!” “这天下有的是聪明人,你还真以为自己的变化就没有人察觉到了吗?你总说古籍上面有那些‘借尸还魂’的人,不知你是否也是这样的人呢?……”林依云一脸嘲讽地瞧着林芷珊:“林芷珊,我等着你……”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无需回头,都能发现那些看向自己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惧和害怕,林芷珊不怒反笑道:“三妹,老人家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瞧着你这不知从何而来,霸占了我那可怜庶妹身子的恶鬼,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毒啊!都到了此刻,还想将我拖下水,呵,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这天下有的是聪明人……” 早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起,林芷珊就知道自己此生虽可以痛痛快快地一报前仇,但绝对不可以像前世的林依云那般高调地为人处事。需知,这爬得越高,坠落下来的速度也就越快,甚至,很大可能会跌得粉身碎骨。 前世,她活得时间太短,未能看见林依云后面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但,她深知,哪怕林依云是所谓的“穿越女”,有着遇难逢凶化吉的好运,但,再好的运气也终有一个数,年轻的时候将所有的运气全部用完了,那么,年老的时候也就只能一路走下坡路,最为凄惨的莫过于被人翻旧账…… 若非如此,重生而来的林芷珊也不会想方设法地离开定国公府去到相府,其一为了避开定国公府众人的耳目,毕竟,她自小在定国公府里生长大,若性子有了变化,哪怕是最细微不过的变化,也难免会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而落入一些有心人的眼里,从而在她的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候遭受到无穷尽的算计和陷害不说,更可能会被人将她性子变化一事捅了出去,从而不仅影响到自己和林庭轩,也会影响到相府! 就如前世,那些人之所以没有察觉到林依云性子的变化,也不过是因为林依云借了她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举止之势,藏于她身后改变着自己,再加上林依云不过是一个庶女的身份,哪怕夺得武候王世子的欢心,顺利嫁入武候王府,可,那武候王世子妃的宝座也坐不了几天,故,这些人才会将林依云当成一个戏子般,看着林依云犹如猴子般上窜下跳。 其二,文老夫人曾担当过三年的女子书院院长,有着不输男儿的满腹才华和胸襟,谁又能肯定,这样的人不能教导出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孙女儿?更何况,相府还有一个连续三年斩获百花宴魁首的文心雅,以及被当世大儒周瀚文收为弟子的文泽宇…… 都说环境造就一个人,那么,借住相府半年多的林芷珊,性子有了细微的变化,也就不会像当年的林依云那般引得众人窥探和怀疑了。 若是往常,林依云定当想不到这一点,可,这一个月来的家庙清苦生活,以及今日所见所闻,却是令她脑子里曾浮现出来的那个念头变得越发地清晰起来。 “林芷珊,你……” 三千字外,说点题外话。 今天我看了评论,又被*得碎落了一地的玻璃心。 对于文笔这块,我自己也发现了最近确实有点收不住,本来是打算精简一些,写着写着就写多了,所以,我打算下个月每天单更,努力收一下字。 说我不是聪明人,不懂写计谋,看不下去,这我都接受,我本来就不是聪明人,一向都是笨鸟一只,目前写的这本书也感觉到了许多bug,也打算下一本书再加改进。 对于骂我白痴之类的话,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了,写小说,本来就是写得开心,看得开心,若你看得不开心,点点多的是好书,至于去看了盗,版的又跑来书评下面来骂我不说,还每天不间断地看盗贴,omg。 还有说我写yin乱情节的,我就不明白了,这本书我只写了庶妹被算计,然后被送往家庙的情节,有哪一块写很多yin乱情节了?不要将我前本书的内容代入啊,我自己也知道前本书写太多这种情节了,但真法再去修文了。汗。 总之,下本书,我考虑去写种田或温情,不写阴谋阳谋了……掩面,遁。rs 第227章 怒惩管事 将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恍然大悟的神色收在眼里,林芷珊暗自叹息了声:果然,前世今生,林依云都是一个聪明人,哪怕她再隐藏,却也会被其抓住那些蛛丝马迹进而分析出一个无比契合事实真相的结论。 接收到林芷珊眼神示意的春桃,身子突然一个踉跄,嘴里也尖叫道:“啊……” 雪天的地面特别滑,于是,下一刻,春桃就犹如一枚炮弹般,重重地砸向了林依云,只将林依云那堪堪倚靠在墙壁上面的身子砸落向地面不说,甚至还让林依云那到喉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天……”林芷珊惊呼一声,厉声吩咐道:“还不快将三妹搀扶起来!” 接着,林芷珊又冷冷地瞧着李嬷嬷,道:“李嬷嬷,你们是怎么照顾我这可怜三妹的?明知我这三妹身子一向瘦弱,竟然暗自掠夺祖母和我们一众姐妹特意送给她的物品不说,还肆意克扣三妹的饮食和生活用品!难不成,你还真为以家庙离定国公府那么远,而被送到家庙的女子也都是定国公府的弃子,根本就不会有人前来看望她们,所以,你们这些下人就可劲地踩着她们?” 李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力地磕头,哀求道:“大小姐,老奴等绝无此心啊!如今家庙共有十八位主子,可,每个月府里只拨一百两银子,根本就不够主子们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啊!老奴等人倒是想贴补一二,可却还真是有心无力,也最多只能帮着主子们跑跑腿,将主子们从府里带来的衣物首饰送到当铺,再用这些银两购买主子们想要买的东西……” “哪怕给老奴一百个胆,老奴也不敢贪污这些东西啊,还望大小姐明察秋毫……” 李嬷嬷都跪下哭诉了,家庙里其它的下人又岂敢继续站着,遂只听得“扑通”声连响,然后就是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哀泣痛哭声。 “是吗?”林芷珊这句极淡,极轻的询问声,却是清晰地传到了包括李嬷嬷在内的众人耳里,只令那因为许久都没有得到林芷珊任何回应,正准备满地打滚撒泼的李嬷嬷有瞬间的愣怔。 可,李嬷嬷没有撒滚打泼,并不代表其它的下人没有如此做。 于是,也不知是谁带头满地打滚撒泼起来,那模样,真不像是定国公府里出来的下人,倒像是活生生的粗鄙村妇闹事的模样,只令林芷珊双眼微眯,嘴角微勾,那早就被掀起的怒气再也不加忍耐地爆发出来。 “啪!啪!!啪!!!” 鞭子划过空气的呼啸声,令包括林依云在内的定国公府一众主子下人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啊……” 杀猪般的嘶嚎声,在李嬷嬷嘴里响起。 一瞬间,院子里奇声异动无数,只令那些依然藏于暗处,奉命前来保护林芷珊的侍卫们不由得嘴角抽搐个不停。 “大小姐,你不能鞭笞老奴……” “老奴为定国公府做牛做马几十年,如今到老了,大小姐就是这般待老奴的吗?” “老奴不知,老奴究竟犯了何错,大小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责罚老奴!” 随着李嬷嬷带头痛斥,其它的下人也纷纷出言附和,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怒气仿若万马般奔腾。 林芷珊挑了挑眉,冷声道:“李嬷嬷,你当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前世,在文相和文老夫人去世后,她就被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联手,以种种莫须有的罪名送到了家庙里。那时李嬷嬷这个掌管着家庙的下人,得了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送出的好处后,想方设法地设计陷害于她,只想让她早日惨死于家庙里,以便为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除去一切隐患。若非舅舅文铭凯和舅妈王氏从中周旋,她又岂能安稳地离开家庙?! 可,纵使如此,那半个月的家庙生活,也带给了她无穷尽的耻辱…… “老奴不知。”李嬷嬷咬牙切齿地说道,若非田嬷嬷等下人阻拦,保不准,此刻她就扑到林芷珊面前,打算行那挟主子以令下人的事情了。 林芷珊嘴角微勾,道:“罢了,李嬷嬷,看来,你确实在外太久,已将最基本的为人奴仆的本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顿了顿,偏了偏头,吩咐道:“田嬷嬷,你来讲讲,李嬷嬷究竟犯了什么错。” “是。”田嬷嬷恭敬地应了声,接着一脸肃穆之色地瞧着李嬷嬷,但,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愤怒,却是将她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田嬷嬷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薄本,丢到李嬷嬷面前,冷声道:“这上面记载了这二十多年来,经由你之手被送到当铺当掉的贵重之物,以及你从中赚取到的银两。” 恰好一阵风吹过,将薄本翻开几页,于是,下一刻,看清楚上面字样的李嬷嬷,脸上的血色尽褪,眼眸里的惊惧之意再也无法掩藏。 田嬷嬷继续道:“府规规定了奴才绝不可做的一应条例,李嬷嬷,如今,你就违反了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欺侮主子。按照府里的规定,需要将你这二十多年贪污的银两收缴回来,然后再将你们一家人发卖到偏远的地方。” “不……”李嬷嬷用力地摇着头,满脸的惊惶,身子更是剧烈地颤抖着。 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她猛地抬起头,拿一种仇恨的目光怒视林芷珊,扯着嗓子喊叫道:“大小姐,我是老夫人派到家庙的管事者,你没有权利处置我!” “是吗?”林芷珊挑了挑眉,手里的长鞭再次抽向李嬷嬷,冷声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看不清自己身份,总以为能利用各种法子一步登天的人。” 这番指桑骂槐的话语,只令被众多下人拽紧了胳膊,正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咒林芷珊的林依云,身子立刻就僵住了,然后,那脖颈也犹如僵尸般挺直,满眼羞愤地看着林芷珊。 可惜,林芷珊根本就没有当林依云的仇视目光当回事,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林依云,只是径直吩咐道:“将李嬷嬷绑了,带回府,由祖母处置!” “是。”田嬷嬷应了声,唤来几个粗使丫环婆子,不顾李嬷嬷的挣扎,将李嬷嬷牢牢地绑缚住。 李嬷嬷嘴唇动了动,正准备出声咒骂林芷珊时,下一刻,她的眼前就掠过一道阴影,紧接着,她的嘴里还被塞进了一团不知从何处拿来的脏兮兮的布,那扑鼻而来的腥臭气,只令她再也忍不住地晕了过去。 瞥了眼再也不敢打滚的一众下人,林芷珊眉头微蹙,问道:“周嬷嬷可在?” 周嬷嬷,正是职位比李嬷嬷稍低的一位嬷嬷,不过,因为李嬷嬷是得了林老夫人的青睬而被分配来看管家庙,故,平日里,这些下人也都多尊崇李嬷嬷多过于周嬷嬷。 此刻,听得林芷珊传唤,竭力将自己伪装成壁柱的周嬷嬷暗自叹了口气,然后从一众下人身后走了出来,低声应道:“老奴在。” “你就是周嬷嬷?” “老奴正是周嬷嬷。” 周嬷嬷约摸五十出头,若在其它府里,早就得了主子的厚赐而衣锦归乡了。可,定国公府和其它的府邸不一样,再兼之林老夫人极为漠视此事,故,哪怕周嬷嬷在定国公府做了四十多年的下人,一向忠心耿耿,却依然没有得到来自于主子们的赏识。 这样的人,若非极有心机,也不能在家庙混得这般好…… 目光在周嬷嬷那红润的面容上停留了几分,又仿若漫不经心地略过周嬷嬷戴在头上的明晃晃的金簪,林芷珊心里轻哂:果然,随着环境的变化,人心也就变得更加难测起来。与其说周嬷嬷是忠仆,不如说周嬷嬷是一根墙头草,胆小怕事,所以才做不出出卖主子的事情,却也不会在看见李嬷嬷等一众下人欺负被送来家庙的众多主子时出口劝说,甚至指责几句。 将立在四周,不知何时被送来家庙修行的十八位贵女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 家庙的清修生活,以及由李嬷嬷带领的一众嚣张跋扈,肆意欺凌主子的下人,早将她们身体里独属于贵女才有的骄傲和自豪的情绪抹杀干净。就如此刻,这些人发现她的目光,不仅没有上前几步,借着她惩罚家庙一众下人的机会,将这些欺凌主子的下人赶走,反而还缩了缩肩膀,身子往后连退,一颗头更是恨不能垂到胸口,满身的不甘愿的气息浓浓地散发出来,只令林芷珊那本就微蹙的眉头紧锁,难得地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瞪了众人一眼,然后闷闷地收回眼神,看向依然恭敬地立在那儿的周嬷嬷时,眼眸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懊恼。 “罢了,你等需谨记自己的身份,我可不愿意见着第二个李嬷嬷!” 丢下这句话后,林芷珊就径直带着人离开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直将整件事情看在眼里,各自心里浮现出种种思索的林芷娴等一众主子和下人。 至于那些被送来家庙清修的十八位贵女们,则拿一种遗憾、叹息、懊恼、悲伤和绝望的神色瞧着离开的众人……rs 第228章 丫环忆安 感谢喵喵100童鞋和我意何为童鞋投的评价票; 感谢wsdjn童鞋和weixuansuoai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虎么下大家,再用力地蹭个,呵呵~ 若说来之前,林芷娴等人是抱着趁此机会羞辱一下林依云,再顺便想方设法地将林芷珊也牵扯下来,让林芷珊在众人面前出一次大糗,从而名声受损的话,那么,抵达家庙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是令她们深刻地认识到,林芷珊并不如表面那般好说话! 虽说林芷珊如同盛京其它府里娇养出来的贵女一般,骨子里有着不可磨灭的骄傲和自豪,但,按理来说,这样的贵女性子也往往直爽,做事风风火火,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若非如此,往常林芷珊也不会被人传性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了。 不过,这些不过是外人的传言,而生活在定国公府里的一众人,直到今日才看清楚林芷珊那张不屑一顾的面容下,隐藏着的是睚眦必报的信念。 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她们可以轻易招惹的,更何况,她们一无身份,二无势力,凭什么去招惹,或者说得罪林芷珊? 看来,从今往后,对林芷珊,她们只能抱着虽不能交好,但也绝对要放下身份讨好的信念…… 这样的念头,不仅在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个三房和四房的嫡庶出女子脑海里浮现,更在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心里浮现。 想起前段时间特意针对林芷珊做下的一系列事情,俩人不由得对望一眼,彼此都瞧出了对方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惧和害怕。 没想到,林芷珊并不如林老夫人所说那般娇纵无大脑,只需随意地几句话就能哄得团团转,而是有着不输于林依云的可怕深重的心机。为了她们接下来的事情,她们也只能瞒着林老夫人而和林芷珊私下里交好了。当然,若是能得到林芷珊的帮忙或“承诺”,那就更好了…… 唯有林芷娴低垂的眼眸里满是嫉恨,牙龋咬得腮帮子发疼,特意藏在宽大衣袖下面的双手也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在手心划出一个又一个半月,借着此种淡淡的痛意来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让马车里正闭目仰神的林芷珊,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 此时,若林芷娴抬头的话,定当能发现林芷珊根本就没有睡着不说,那微阖的双眼里还流露出浓浓的冷冽之意…… 且说这日,在林芷珊等人乘坐的马车刚刚离开定国公府,往家庙的方向行去的时候,居住在梧香院林老夫人准时起身,由着一众下人侍候着自己洗漱,双眼微眯,下意识地轻声唤道:“钱嬷嬷……” 发现没有人回应时,林老夫人又唤道:“宁嬷嬷……” 话落,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此刻,林老夫人那还有些迷糊的大脑迅速恢复清醒,然后嘴角就浮现一抹苦笑。 这几十年来,她早就习惯了钱嬷嬷和宁嬷嬷俩人的侍候,如今,宁嬷嬷在房间里养伤,而钱嬷嬷也因为昨日那番事情而情绪郁结于心,辗转反侧间,竟然受了寒……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林芷珊而起,林老夫人就咬紧了唇,身子里猛地散发出一种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气和凛冽的杀机。 一旁嘴唇轻抿,正准备出声转移话题,然后适当地表达自己一腔忠心的丫环婆子们齐齐垂下头去,喉咙更是犹如被鱼刺哽住似的,生生将到嘴的话重新咽下肚去,然后在林老夫人越发冷冽的神色里,后背的冷汗迅速浸透了衣襟。 就在众人即将坚持不住,膝盖发软,想要下跪求饶的时候,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跑步声。 紧接着,林管家那道熟悉的声音,就在众人耳旁响起。 “老夫人可起身了?”说着话的时候,林管家还取出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喉咙里更是不停地喘着粗气,往常那双镇定自若的面容消失不见,眼里满是焦急和惊慌,以及一种找不到主心骨的惶恐。 守在门外的齐嬷嬷眉头紧锁,轻声问道:“林管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林管家满脸的为难,只是,他也知晓,眼前这个齐嬷嬷是梧香院里身份和地位仅次于钱嬷嬷和宁嬷嬷俩人的老嬷嬷,也在林老夫人身旁侍候了几十年,深得林老夫人信赖和看重。 昨日发生的事情,他虽不知道详细的前因后果,但,也可以想象得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统领梧香院一众下人,并且能在林老夫人面前为他说上几句好话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齐嬷嬷了,故,心里思量了一番后,林管家同样轻声回答道:“兰园那儿出事了……” 梧香院虽是定国公府里不输梅兰竹菊四大主院的院子,但因修建改造园子的时候,多年征战边疆,造就了一身戾气的老定国公爷,终于如愿地回到盛京,并卸下肩上的重担,再兼之他想要磨除自己身上的废气,特意挑选了一处远离街道且极为偏静一处修了梧香院。 故,此刻,哪怕林管家的声音再小,却依然被内室的林老夫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啪!” 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只令正准备呈上早膳的丫环们唬了一跳,手里的杯盏差点就摔落到地面上。 “林管家,你是定国公府的大管家,有什么事情不能进来说,非要在外面小声议论,啊?!” 耳旁传来的喝斥声,令林管家那到喉的话立刻就哽住了,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不用回头都能察觉到齐嬷嬷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同情。 旁人不知,他却是深知林老夫人那张温和的面容下隐藏着的狠厉心思。若非如此,一个小户人家的千金,又岂能在老定国公爷征战边疆的时候,牢牢地守住整个定国公府?哪怕边疆战事再吃紧,哪怕那些不利的流言如火如涂,却依然没有让那些早就对定国公府庞大资产心生贪念的一众人,不仅没有能从定国公府这块香喷喷的肉骨头上面咬下一口肉来,反而还因那过硬的骨头硌到了牙?! 当然,不可讳言,这其中相府也要占一大功劳,哪怕文相和文老夫人因为林昱哲偏宠苏姨娘,而没有给予定国公府众人多少好脸色看,可,也有很多人顾及相府和定国公府的姻亲关系而不敢动大手脚,只能私下里做些小打小闹的事情。 这些小打小闹的动作,全部被林老夫人镇压下去,也因此,林管家才会那慢慢地将一腔忠心交付。只是,从什么时候起,林老夫人的脾气越来越大的同时,那脑子也越发地糊涂起来了? 尤其最近,一心向佛,清修了十多年的林老夫人,一反常态地屡屡发作下人,这其中,林芷珊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林管家暗自叹了口气,心知今日这桩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定国公府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清誉将会彻底荡然无存…… 一想到走到府外将要面对的那些流言菲语,林管家脸上的苦涩之意就更浓了。 “见过老夫人。” 林老夫人抿了口茶水,淡淡地瞥了眼一幅如丧考妣之色的林管家,道:“说吧,兰园那儿又出了什么幺娥子?” 林管家的头垂得更低了,脸上的苦涩之情更浓郁了,就连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起来:“老夫人,老奴真不知该如何说,还是请你移驾一看究竟吧……” “啪!”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那才抿了一口的八分满的茶杯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悠悠地晃落到桌上。 一旁静立的丫环忙不迭地上前一步,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将桌上的茶水渍吸干净后,又手执茶壶重新沏上水。 林老夫人赞赏地瞧了那个丫环一眼:“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未见过你?” 这个丫环约摸十五六岁,圆脸大眼,一袭胭脂粉色的袄裙衬得她整个人愈发地清丽起来。 只见她微微弯腰,行礼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唤香彤。” “香彤?”林老夫人双眼微眯,想起了忆南在得了她的吩咐离开梧香院之前,曾特意提到过的几个丫环的名字,那瞧向香彤的眼眸里就带上了一丝深意:“这名字不好,往后,你就唤作忆安吧。” “谢老夫人赐名。”丫环毫不犹豫地下跪磕头道,只因她深知,往后她就会是老夫人身旁的贴身一等丫头了。 “是个聪明的。”林老夫人点点头,轻摆手,道:“起吧。” 接着,她才看向满脸焦急,想出声,却又碍于在主子说话的时候不能随意插嘴,而不得不将到嘴话语又重新咽下肚去的林管家,吩咐道:“忆安,扶我到兰园去。” “是。”忆南脆声声地应道,朝立在一旁的另外几个丫环使了个眼色,然后搀扶着林老夫人朝兰园方向行去。 被晾在原地的林管家,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怔忡,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脸上也露出一抹释然中蕴含着浓浓庆幸的笑容,接着,他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浸出来的冷汗,抬脚就跟上了林老夫人一行人的步子。rs 第229章 姨娘偷情(1) 兰园 才堪堪抵达院门,一行人就立刻顿住脚步了,然后恨不能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他们定当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只为了能摆脱此种恐怖的情景。尤其在眼角的余光瞧见林老夫人红了眼,脸色铁青,面容阴沉如水,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的神态时,众人更是恨不能今日自己没有当值,也就不用担心会撞破这桩丑事,然后就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而整日里担心吊胆了。 “唔……不要……停下来……” 纵使兰园的院子再大,可,因着苏姨娘慢慢地失宠,往日里那处处景色皆精致,时不时还能看见一两个丫环婆子从走廊里经过的热闹场景已一去不回。再加上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抑或是看守院门的婆子们再次偷懒去了,总之,此刻,兰园的院门大敞着,令那本就声声扣人心弦的呻吟声,轻易地被送到了立在院外的一众人耳里。 “我呸,骚狐狸,真不要脸!” “都说‘女人三十猛如虎’,依我瞧着,这苏姨娘可不仅仅是一只猛虎……” “也不知这苏姨娘是怎么想的,放着年轻又俊美的老爷不要,偏偏要去勾引那么老的一个男人……” “是啊,是啊,也不知苏姨娘是犯了什么蠢,还是说,被老夫人禁足的这几个月里,没能得到老爷的滋润,所以就觉得日子难过了……” “呵!依我瞧,老爷还真不如这个老男人……” “这话怎么说?” “难不成,你不知道,老爷长期流连于青楼酒肆间,那儿已不中用了吗?” “怪不得啊……” …… 林老夫人猛地顿住脚步,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似的,那双布满阴霾的双眼定定地凝视着那几个聚在一起,正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几个嬷嬷。 搀扶着她胳膊的忆安见状,转了转眼珠,毫不犹豫地上前几步,厉声喝斥道:“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在这儿乱嚼舌根子?” 正说得兴起的几个婆子,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僵硬,那转动着脖颈的动作也犹如僵尸般。待到瞧见喝斥她们的只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丫头时,脸上就流露出明显的嘲讽和蔑视来。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胆的婆子呢,原来是一个连身量都没有长开的小丫头!” “哪来的小丫头,竟敢跑到兰园撒野!” “去!去!去!这些话可不适合你这个小丫头听,真是的,现在的小丫头怎么越来越没有廉耻心了……” …… 一连串讥讽的话语,只令忆安气红了脸,瞪圆了眼。 就在她的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训斥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老婆子时,只听得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威严中蕴含着丝丝冷意和怒火的声音。 “你们一个两个活得不耐烦了?!” 这? 所有正准备继续出声的婆子们齐齐愣住了,那到喉的话立刻就被她们咽下肚去,直愣愣地瞧着从忆安身后出现的林老夫人。 今日,林老夫人上身穿一件暗红色绣金色**纹路立领小袄,下系一条黑色流云蝙蝠综裙,披一件中国红色绣松鹤图案滚黑边披风,头上梳着麻姑髻,戴着两对赤金垂珠凤钗,并一朵珍珠制成的头花,双手捧着一只巴掌般大小的手炉,隐约地现出戴在左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和右手腕上的一对翡翠玉镯,再加上胸前挂着的那串碧玺珠串,端得是一派富贵相。 婆子们脸上的血色尽褪,忙不迭地下跪求饶:“老夫人,奴婢知错……” 可惜,林老夫人根本就不想听她们求饶的话,谁让这些婆了们犯了她的心头大忌呢! “来人,将她们拖下去杖毙!” 哪怕林老夫人已对林昱哲失望,甚至为了自己的私心还特意找人**勾引林昱哲经常流连于青楼酒肆,但,不管怎么说,林昱哲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她心里生出浓浓的烂泥扶不上墙的遗憾和叹息,也不容许外人,尤其是定国公府里的下人这般看待林昱哲不说,还肆意地诋毁林昱哲那本就少得可怜的清誉! 当然,不可讳言,林老夫人之所以这般气急败坏,也不过是因为那些婆子们无意中提及的“中看不中用”的字眼。想起前几日经常到府里看诊的大夫跟她提及的那些话语,再听着耳旁传来的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喘息和呻吟,以及那越发不知廉耻的yin声浪雨,林老夫人心里那团一直不停燃烧的火苗,犹如被泼了一桶滚油般冒得更高更烈了。 “啊……表哥……我不行了……呜呜……” “表妹,才多久没有见你,你就这般饥渴了。还说不行了,可瞧瞧你这这张小嘴可不是这么说的,看来,我那表妹夫确实中看不中用了啊……” 破碎的呻吟声,男子低沉的喘息声,以及yin秽的话语,清楚地传到了众人耳里。 林老夫人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来人,给我砸门!” 砸门? 这门不是已经敞开了一条缝隙吗,还需要再砸门? 站在她身后的丫环婆子有瞬间的愣怔,很快,就有那比较机灵的丫环婆子反应过来,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木棍扫帚等的,重重地砸向了那微微敞开的门。 “轰!” 不得不说,人多力量就是大,瞧瞧,此刻,那扇厚重的木门,就这样被砸了个稀巴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地上是散落一地的衣物,耳旁是越来越大声的yin声浪语。 屏风后面的雕花木床里,正有两个抵死缠绵的男女。 沉浸于情事美妙滋味里的苏姨娘,微微阖住的双眼里满是**之色,紧紧地搂抱着在她身上不停运动着的男子。 “啊……”没想到房间里会突然出现一大郡人的苏姨娘,不由得惊呼出声,然后下身一个紧缩,只令在她身上运动的男子不由得低吼一声,又加快了几分速度。 “表哥,你……”苏姨娘用力地一咬唇瓣,才将自己那到喉旁的呻吟声给压了下去。与此同时,她的双手也用力地掐向男子的腰身,尖声道:“快放开我!” “呵!”伴随着这道冷笑声的,是男子那丝毫没有停歇的动作。不仅如此,他还伸出一只手,将苏姨娘那不停挣扎的双手用力按住,嘴里也说道:“表妹,我倒是想放开你,可是你下面这张小嘴却不愿意放开我,还紧紧地咬着我啊……” “表哥,你……”苏姨娘猛地瞪大了双眼,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犹如坠落到万年冰窟里般,深身各处无一不冷,只因男子脸上流露出来的浓浓的讥讽和憎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表哥不是最爱慕于她吗?可,如今…… 被眼前这一团白花花肉体给刺激得双眼通红,再也不能按奈心里浮现出来的浓郁暴燥情绪的林老夫人,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那长长的指甲早已深深地陷入搀扶着她胳膊的忆安的手臂里。 若非凭借着心里生出来的一股硬气,说不得,哪怕林老夫人在门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俩人这没有避讳地在众人面前的一出表演,也会令她气晕过去。 “来人,给我将这对贱人拉开!” 林老夫人咬了咬唇,用力地偏开头去,只恨不能将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碎尸万断,以泄心里的火气。 而跟随她进来的那些婆子们也早就臊红了脸,毕竟,她们活到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一对**的男女,竟然无视众人的目光而继续行事的。 啧啧,这世道…… 这般叹息着的时候,婆子们也毫不犹豫地上前,准备拉开依然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就在此时,男子突然冷声道:“不必了!” 下一刻,他就离开苏姨娘的身子,背对着众人,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很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 苏姨娘咬了咬唇,无需抬眸都能察觉到那些婆子们看向她的眼神是多么地讥讽和鄙夷。她探出右手,想取过放在一旁的薄被将自己**在外人面前的身子盖住,却抵不过身子里传来的情事余韵,那探出去的手臂再次酸软下来。 待到她终于将薄被裹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那一身青紫的身子已被众人瞧了个一清二楚,包括那竭力回避开这一幕,却因为男子已穿上衣物而下意识回过头来的林老夫人。 “贱妇!” 林老夫人气得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冒出来了,那双看向苏姨娘的眼眸里满是杀机。 “来人,泼水!” 不待苏姨娘反应过来,那早就候在外面,捧着一盆冷水的婆子们就迅速进了房间。 “哗!” 被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的苏姨娘,赤luo的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下一刻,她那酸软的身子不知从何种涌出一股力气,迅速拽过一旁未被淋湿的衣服披在身上。 “将这对贱人绑了!”林老夫人一脸嫌恶地看了苏姨娘一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静立一旁的男子,径直吩咐道:“去请哲儿过来!”rs 第230章 姨娘偷情(2) 感谢魔界冰月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很快,睁着一双迷蒙双眼,眼下一片青紫之色,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林昱哲被请到了兰园大厅里。 这是半年多以来,自林老夫人吩咐禁足苏姨娘后,林昱哲头一次踏入兰园。 一路上,兰园那般萧瑟的景色,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也令他的心里难得地生出一抹愧疚的情绪,甚至还在心里考虑着是否该和林老夫人提提,将苏姨娘的禁足令解除,然后再隔三茬五地来兰园看看苏姨娘。 一想起苏姨娘那张巴掌般大的小脸上满是爱恋,水汪汪的杏眼转动间勾魂摄魄,看似柔弱的身子却能适应他的任何要求,林昱哲就只觉得下腹传来一团火,双手甚至还清晰地感觉到苏姨娘身上那犹如美玉般光滑细腻肌肤的温润触感。 这样惹人怜惜的美人,他怎么会忘记呢? 怀着这股邪火的林昱哲,那因为林老夫人突然派人唤他来兰园时,脑子里浮现出来的一丝不好的预感彻底被他抛到一旁去不说,甚至还打算等下见到苏姨娘后,就先将苏姨娘就地办了,再说其它的事情。 可惜,这想法还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在林昱哲刚刚抬脚迈进兰园大厅,就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兰园里的男子身影。 待到他瞧见跪在一旁,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双手被绳子绑起来的苏姨娘时,心里那才消失的不好的预感再次浮现,于是,身体里的那团邪火就立刻烟消云散了。 “母亲。”林昱哲微微弯腰,给林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哲儿,过来坐。”林老夫人微微抬眸,看着林昱哲那幅没有睡醒的模样时,不由得微微皱眉:“你昨儿个又去哪里风流了?难不成,你忘了前儿个我跟你说的话了?” 林昱哲以袖掩唇,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那双迷蒙的双眼在看向跪在地上哀泣不已,想要出声求饶,却因为嘴里被堵了一团布而无法出声,只能拿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的苏姨娘时,不由得猛地瞪大了眼。 无它,这些下人也惯于看人下碟,今日这一出事情过去后,苏姨娘将会彻底失宠于定国公府不说,甚至还可能会被休弃,故在她们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将苏姨娘绑起来的时候,特意将苏姨娘身上的衣服弄乱了一些,并且还将苏姨娘脖颈处的吻痕清楚地**在外面。 而惊慌失措的苏姨娘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于是,看见这一幕的林昱哲怒了。 “啪!” 林昱哲的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敲在桌上,只将摆放在桌上的茶杯也震得晃到了地面上,摔了个粉碎。 接着,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林昱哲就猛地站起身,径直走到苏姨娘面前,不由分说地连扇了苏姨娘好几个耳光不说,还拿脚用力地踢踹苏姨娘,嘴里也怒吼道:“贱人,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在定国公府里偷人……” 苏姨娘用力地摇着头,水汪汪的杏眼眨动间,串串晶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可惜,她的嘴巴被堵住了,根本就无法说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也就无法像以往那样得到林昱哲的怜惜…… 更何况,这般靠近后,林昱哲更是嗅闻到了苏姨娘身上那股只有在求欢时才特意薰的香气,于是,本就恼怒不已的林昱哲彻底震怒了。 “咚!” 下一刻,苏姨娘的身子就犹如一只圆滚滚的球般,以一种飞快的速度,重重地砸向墙壁。 “砰!” 苏姨娘的身子从墙壁上面滑落,还来不及痛呼出声,她就头一偏,晕了过去。 毕竟,苏姨娘如今已三十多岁了,被那个她唤作表哥的男子毫不怜惜地折腾了一夜,身子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要霸工,又经历这般恐惧的捉奸场景,然后还来不及为自己辩驳,就收获了林昱哲的一通脚打脚踢,若非心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斗志,想要趁此机会将这件事情栽赃到别人身上,她早就晕过去了。 可惜,林老夫人早就防备着她这一招,故才会在下人将苏姨娘绑起来后,毫不犹豫地吩咐人堵住了她的嘴巴。 毕竟,虽然被戴绿帽子这件事情,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可,谁知道向来疼爱苏姨娘的林昱哲,是否会因为苏姨娘那番痛彻心扉的哭泣声,以及若有似无地转移话题而放过苏姨娘,转而找起其它人的麻烦来?! 此时,场中,林昱哲那因为极度愤怒而失去理智的大脑也恢复了一丝清醒,尤其在他瞧见苏姨娘身子里流出来的鲜血时,脸上更是流露出一抹怜惜。 察觉到林昱哲准备朝苏姨娘的方向走去的举动,林老夫人眼眸闪了闪,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哲儿,这个男人是苏姨娘的表哥。” 听到这句话,林昱哲的脚步立刻顿住了,看向那同样被绑住手脚,跪在地上,嘴里却没有被堵住布团,也没有出声求饶的男子,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我怎么从未听说,琳琅还有一个表哥?” “呵!”男子冷笑了一声,偏了偏头,道:“林候爷,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放肆!”林老夫人用力地拍向桌面,冷声道:“你不过是一个庶民,竟敢对哲儿这般无礼!” 男子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痛苦之色,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满是讥讽和愤怒:“真真是天下最好笑的话!哪怕你们是庶民,我也不会是庶民!”不过是一个凭借着军功起家的定国公府,若非和相府联姻,早就被盛京一众人给吞吃下腹了,就如同他的家族…… 想到这儿,男子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和绝望,猛地偏了偏头,不再理会勃然大怒的林老夫人,径直看向林昱哲,冷声道:“林候爷,我和琳琅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情深,只待琳琅及笄就成婚。可恨,你竟然仗着自己是定国公府长子的身份强娶琳琅!” “不过,你大概未想到,早在十四岁的时候,琳琅就将身子交给我了吧!而之后,琳琅更是时不时就传信给我,信里满是你对她如何深情,她又如何爱恋上你。若真如此,我也就从此歇了这腔情意了。毕竟,我的身份和地位都无法和你相比,琳琅跟着你,就能过富贵的日子。”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明知琳琅对你付出一腔爱恋的时候,竟然还不知耻地招惹一个又一个女子不说,还娶了相府嫡女为正妻,让琳琅屈居为妾。甚至,这几年来,你待琳琅愈发地不尽心了……” “每每收到琳琅派人送给我的书信时,我就心痛如绞,恨不能拿刀杀上定国公府,指着你的脖子质问你一番。甚至,我还想着,若你待琳琅不若往昔,待到琳琅伤透了心的时候,我就将琳琅带回江南……”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从江南千里迢迢赶到盛京,好不容易见到琳琅的面了,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跟我走!甚至,这半年多来,你一次也没有踏入她的园子,她也对你没有丝毫的怨言。” “可是,看着她那张愈发憔悴的面容,我这颗心犹如被刀剜了般生疼生疼,所以,我就不止一次地进府来安慰她……” 若苏姨娘清醒着的话,定当毫不犹豫地反驳这个男子的话,可惜,苏姨娘晕迷着,而敏锐地察觉到此事有些许不对劲的林老夫人,却是早就恨不能除去苏姨娘这个往常总仗着林昱哲的宠爱而时时和她做对的女人,故,林老夫人不仅没有出声质询,反而还难得地垂眉不语起来。 到了最后,林老夫人竟然还从左手腕上褪下那串佛珠,双眼微阖,手指缓慢地捻动起佛珠来。 作为正面倾听到这番话的林昱哲,脑子时最后的一丝清醒也彻底离他远去,那双眼眸里蕴满了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气和杀机:“在定国公府里,和府里的姨娘**,这就是你安慰人的法子?” “情到深处难自禁……”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看向林昱哲的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鄙夷和不屑:“更何况,如今的你已不中用,我这般安慰琳琅也是不得不为之哪……” 一个男人最不能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更何况,男子还拿那种鄙夷不屑的神色瞧着他,又如何能让林昱哲忍耐?! 于是,下一刻,林昱哲就急走几步,迅速欺身上前,脚一踹,就想像苏姨娘那般将男子踹到墙上去。 可惜,今日确实是林昱哲的倒霉日。 这一点,由林昱哲不仅没有将男子踹到墙壁上,反而还差点拐了自己的脚,忍不住咧着嘴痛呼出声中,就能瞧出来。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锦玉良缘 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rs 第231章 真相乍现 感谢以下童鞋投的小粉红: 叶子79; 冉听花开声音1; 缘紫樱1; christina471; 感谢沉流的金童鞋投的评价票,虎么下大家~再顺便打滚蹭一下~ 男子讥讽地笑道:“林候爷,看来,你这身子骨确实不行了啊……啧啧,都说三十而立,男人到了三十岁,可不能和那些年轻小子们比拼体力和精力,甚至还和人打赌做那‘一夜七次郎’啊……” 林昱哲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未想到,男子竟然连这件事情都清楚! “我知道了,你……”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林老夫人阻止了。 “砰!” 一个装满了滚烫茶水的杯子,砸在了男子面前。 一瞬间,茶杯碎片、茶水和茶叶四溅。 男子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还挑了挑眉,眼含兴味地瞧着再次微阖双眼闭目仰神起来的林老夫人,道:“老夫人,可是我说中了你的心思?” “放肆!”林老夫人用力地拍向桌面,恼怒地瞪着眼前这个一连再挑衅她威严的庶民。若非她想借着这个庶民的话点醒林昱哲,她又岂会一连再地纵容下去! “哲儿,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林昱哲还未出声,男子又冷笑了一声,道:“林老夫人这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吧?啧啧,我就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妇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瞧着,林老夫人你连老虎都不如!为了一已之私,竟然特意找人yin*林候爷到青楼酒肆,如今,看着林候爷这幅衰弱的身子骨,想着林候爷再也活不了多少年,不能阻拦林二爷的袭爵之路,你这心里就极为舒爽吧?哈哈哈……” “你放肆!”林老夫人已不敢再去看林昱哲的脸色了,她一向都知道,林昱哲并不是一个呆傻的,若非如此,林昱哲又岂能成为盛京有名的风流才子? “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看着一脸凶狠,朝自己方向走来的粗壮婆子,男子不仅没有被吓住,反而还继续冷笑道:“老夫人,这世上,纸可是包不住火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林老夫人气得眼前金星乱窜,心里更是后悔懊恼不已:早知这个男子如此难缠,她就不应该想着趁此机会除掉苏姨娘,并在林昱哲心里添上一根刺,从而让林昱哲答应两个月后迎娶许雅彤! “母亲,他说的是真的吗?”林昱哲并不想如此质问林老夫人,可,男子所说的话,再结合这段时间,他无意中听到一些下人的议论话语,都令他不得不将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 这一深思,他就越发地觉得男子的话颇具道理,于是,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里就满是痛苦和哀伤。 他怎么也未想到,生他养他的母亲,竟然想如此急不可耐地毁掉他! “母亲,为什么?” 林老夫人有瞬间的愣怔,然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吼道:“哲儿,你太让我痛心了,我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又岂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是吗?”林昱哲反问了句,脸上却依然是浓浓的哀伤和绝望,他根本就不相信林老夫人的话语:“就因为我不参加科举考试,也不愿意投身军队,无法袭父亲的国公爵位,所以,母亲,你就打算放弃我吗?” “你胡说什么,我都说了,这不过是外人眼红我们定国公府的荣耀,特意说出来挑拨你我母子情份的话语……” 林老夫人依然在醇醇劝说着,而房间里的下人也因为这番出乎于人意料之外的话语愣怔住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挑起这个话题的男子已趁此机会,悄悄地翻墙离开…… 与此同时,匆忙赶回定国公府的林芷珊等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那朝梧香院方向行去的步子就立刻顿住了,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震惊和不可置信。 当然,林芷珊脸上的神色纯粹是装出来的,心里却暗爽不已,但,为了避免被众人察觉,她依然流露出一幅震怒的模样,道:“父亲那般宠爱苏姨娘,没想到这苏姨娘不仅不领情,反而还公然在定国公府里**,真真是……”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突然顿住话头,尾头微蹙,问道:“林管家,可知祖母如何处置苏姨娘?” 林管家微微躬身,一脸恭敬地应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夫人还来不及处置苏姨娘……” 听完了林管家讲述的其它话,林芷珊那微蹙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反而还皱得更紧了,看向林芷娴等人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冷意:“今日这事,我不希望有人外传。” 林芷娴抿了抿唇,强压下胸口那团越烧越旺的火苗,低声道:“大姐,就像你所说,我们都是定国公府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岂会将今日发生的这些糟心事外传,没得丢了我们定国公府的脸面!” 其它的人也纷纷应和,那模样,就差没有右手指天地发誓了。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芷娴,嘴角微勾:“那就好。”她又岂会不知晓林芷娴的话外之意,只不过,不论林芷娴等人心里所想为何,家庙里发生的事情也就罢了,若定国公府里发生的这桩**的事情也外传的话,无需她出手,自有人出面收拾! 话落,林芷珊就带头朝兰园的方向行去。 才堪堪抵达兰园,就只听得兰园里传来一声比一声的训斥声。 这般中气十足的声音,倒不像被人暗中摆了一道而懊恼后悔的林老夫人的性子啊……心里转过这些念头的同时,林芷珊那前行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止,很快就到达兰园大厅。 下一刻,林芷珊就恨不能自己没有进来了。 无它,只因林老夫人正脸红脖子粗,手指指着林昱哲破口大骂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是林昱哲的亲生母亲,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可,他不仅没有思索着如何回报她这腔苦心不说,反而还惹下一堆麻烦事,以至于她走到哪儿都被人眼含嘲讽地瞧着…… 林昱哲那本来因为怀疑而理直气壮的模样,在林老夫人这番凶猛的势头之下,犹如见到了大灰狼的小白兔般,一颗脑袋越垂越低,脸上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懊恼和愧疚。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她怎么也未想到,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这林昱哲不仅没有对林老夫人生出丝毫警惕心,甚至还为自己怀疑林老夫人的用意而生出愧疚的情绪来! 还真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 “见过祖母。”林芷珊抿了抿唇,微微弯腰,行礼道。 紧随其后的林芷娴等人,虽然想多欣赏一下林老夫人训斥林昱哲的剧目,但林芷珊已行礼请安,她们若不行礼请安的话,那就大过于失礼了,遂也只能压下心里的遗憾,紧随在林芷珊身后行礼问安。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为首的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翻腾的恼怒的情绪,手里却捂着胸口,道:“真是气死我了……” 极有眼色的忆安,忙不迭地上前几步,轻抚林老夫人的胸口,嘴里也安慰道:“老夫人,大夫才说了,你的身子不能再受气,你就别生气了。再说了,如今林候爷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心里已不知如何地懊恼愧疚了呢……” 林昱哲微微抬眸,瞥了眼俏生生立在那儿的忆安,目光在她那不停张合的水润的红唇,和俏挺的胸脯,以及因为弯腰而挺起来的屁股处停留住了,眼眸里流露出来的yin邪之意,只令正轻抚林老夫人胸口的忆安的手指有瞬间的僵硬。 林老夫人不知是没有察觉到,抑或是根本就放任默许了这一切,总之,过了许久后,林老夫人才在忆安的安抚下,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痛苦神情也和缓了少许。 忆安心里舒了口气,忙不迭地捧起早就沏好的茶水递到林老夫人嘴旁:“老夫人,喝口水吧。” 林老夫人轻掀唇角,抿了几口茶水,然后示意忆安将茶杯拿开。 这时,她才得空瞧向林芷珊等人,可,下一刻,她就蹙紧了眉头,不悦地问道:“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冷声道:“珊儿,你来说!”几人中,除了林芷珊外,其它的人,包括林芷娴在内全部换了一身衣裳,若说这件事情和林芷珊没有关系,她还真不相信! 林芷珊叹了口气,满脸的伤感,道:“不瞒祖母,今日家庙里确实出了点事。” 不待林老夫人回话,她又偏了偏头,吩咐道:“田嬷嬷,将李嬷嬷带进来。” 嗷,求收藏,最后几十个啊,怎么一直就达不成呢,呜呜呜……掩面……rs 第232章 发卖下人 李嬷嬷?! 正因为林芷珊这般顾左言其它行为而恼怒的林老夫人,立刻就愣住了,那到嘴的质问的话语也被她咽下肚去。 待到她看见被几个粗使婆子推攘着,浑身鲜血淋漓,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踉跄着进来的李嬷嬷时,林老夫人立刻就怒了。 “啪!” 她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将那杯才沏好茶水的杯子也晃到了地面上。 不过,这时的她根本就顾不上去心疼这般贵重的茶杯再次被摔破了,只是一脸恼怒地瞪着林芷珊,厉声喝斥道:“林芷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嬷嬷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般待她?!你知不知道,李嬷嬷是定国公府的老人了,这几十年一直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你身为定国公府的主子,又岂能做出这等令下人寒心的事情!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再次开始抚着胸口,只令侍立在一旁的忆安再次上前几步,轻抚林老夫人胸口的同时,嘴里再次说起安慰劝说的话语来。 “啪!” 一个装满了茶水的茶杯,朝林芷珊的方向袭来。 若非她及时避让开,保不准,她就被这个茶杯给砸得毁了容了。 瞥了眼在自己面前摔得粉碎的茶杯,再看着那同样拿一脸恼怒质问神色瞧着自己的林昱哲,林芷珊嘴角微勾,低垂的眼眸里掠过浓浓的讥讽。 “林芷珊,之前我听人提及你的性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可,这段时间,我所见到的每件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你就是这般自私自利,冷心冷情的人!真没想到,我堂堂定国公府竟然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忤逆长辈的人……”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正面带怒容地训斥着林芷珊的林昱哲,心里也宽慰了几分。看来,她刚才那番话讲的很好,林昱哲并没有因为苏姨娘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府里的表哥而和她生份了…… 林芷珊终于收回了那凝视着面前被摔碎茶杯的目光,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定定地凝视着林昱哲。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明明黑白分明,犹如坠落了星子的天空般,让人恨不能一探究竟,可,眼下,那些星子却是突然碎成了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浓郁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这样沉重得令人心悸的黑暗里,有着浓郁得风雨欲来的沉闷之感,只令林昱哲那到喉的话立刻就被哽住了,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疑虑。 这抹疑虑转瞬即逝,只因他想起这段时间,林芷珊借住相府…… 想到这件事情,他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年下嫁给他的那个风姿绰约,气度高贵的女子。 而眼下,不知何时起,林芷珊身上也拥有了这种令人一眼望去,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臣服,以及更多的自卑心情的气度。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 一瞬间,林昱哲不知道自己心里涌现出来的情绪,究竟是酸,涩,苦,抑或是其它的?总之,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淡淡的怀念和伤感。 正期盼林昱哲和林芷珊这对父女来个第二次大战的林老夫人,微微偏了偏头,恰好将这一幕瞧在了眼里,于是,那低垂的眼眸里就流露出浓浓的恼怒和憎恨。 当然,这丝憎恨是冲着林芷珊而去的,只不过,眼下,林芷珊正疑惑林昱哲脸上流露出来的莫名情绪,故,她并没有察觉到林老夫人那瞬变的心思。 不过,就算她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多加注意,毕竟,早在她重生而来的那一天起,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论前世今生,林老夫人都没有喜爱过她!最多不过是对她性子的纵容,所谓的“捧杀”,不过如是! “田嬷嬷,你将今日家庙里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知祖母和父亲。” “是。”田嬷嬷应了声,然后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随着田嬷嬷的讲述,林老夫人的面容也慢慢地涨得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那双看向跪在地上,一直想出声为自己辩驳,却碍于并没有机会的李嬷嬷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 林昱哲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接着,他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大步走向李嬷嬷。 “你这个老奴才,竟敢如此待我定国公府的女儿!” 话落,李嬷嬷就如同之前的苏姨娘般,身子在空中划过一条线,接着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 不得不说,哪怕这二十多年来,李嬷嬷过上了和小门小户主母相差不多的富贵优渥的生活,身子已将养得非常好,故,此刻,她虽瘫软在地上,身上那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经此一折腾再次裂开,流出更多的血,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裙,但她依然没有像苏姨娘那般晕迷过去。 不仅如此,她还有力气以一种蛇行的姿态缓慢地向前爬去,嘴里也哀求道:“老夫人,老奴只是得了被送到家庙的主子的命令而做事,从没有贪污主子的银两,更不会做下那等霸占定国公府每月赏给主子的银两物事的举动啊……” “老夫人,这二十多年来,老奴一直忠心耿耿,帮着你管理家庙的一应事物不说,还将自己的儿子孙子都送到定国公府,签下了卖身契。若老奴真如大小姐所说贪污了那么多银两,又岂会让自己的儿子孙子还当奴才,早就衣锦还乡了哪!” “老夫人,老奴被大小姐鞭笞致死也就罢了,可,老奴万万不能背着这般的污名到地下啊!还请老夫人看在老奴一家对定国公府的一片忠心份上彻查此事,还老奴一个公道!” …… “李嬷嬷,我都明白的。”不知李嬷嬷说的哪句话打动了林老夫人,只见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动容:“家庙远离盛京,日子非常清苦,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到那儿去做管事。可,当年,才二十出头的你不愿意见我为难,遂自告奋勇地独身前往家庙。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年,唉……说起来,倒是我们定国公府欠了你许多啊……” “老夫人,这都是老奴应做的……” 李嬷嬷脸上的泪水、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整个人无比的狼狈,看着就让林老夫人心悸和愧疚不已,于是,那看向林芷珊的眼神也越发地冷冽起来。 “来人,将李嬷嬷抬下去,再请大夫前来诊治!” “是。”侍立在门外的粗使嬷嬷,一路小跑着进来,正准备搀扶着李嬷嬷离开时,却只听得林芷珊冷声阻拦道:“慢。” 于是,众人的手立刻就顿住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不解。 唯有林老夫人的右手再次重重地拍向桌面,只将才新换上的一个沏满了茶水的杯子再次震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祖母,李嬷嬷仗势欺侮主子,按照府里的规定,需要将李嬷嬷这二十多年来贪污的银两收缴回来,然后再将李嬷嬷一家人发卖到偏远的地方。” “林芷珊,你怎能这般冷血!你可知,李嬷嬷一家人都是我定国公府的忠仆,如今,你不管不顾地就将李嬷嬷鞭笞成这般,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竟然还要将李嬷嬷一家人发卖!”林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吼道:“总之,今儿个,我就告诉你了,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动李嬷嬷!”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还拿冰冷的目光瞧向四周因为林芷珊阻止话语,而没有听从她的吩咐行事的下人们。 “祖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都说‘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李嬷嬷只是定国公府的下人,如今犯了错,若不责罚的话,难免会令其它在定国公府里也做了十多二十年的下人,心里也生出可以借着这些许的情份来要胁主子的感觉。” 林芷珊顿了顿,并未错过林老夫人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一抹思索,嘴旁的弧度加深了几分,继续补充道:“更何况,若被外人知晓我们定国公府竟然如此纵仆欺主,还不知会如何嘲笑讥讽于我们呢,更何况,如今定国公府的声誉已岌岌可危,受不得一星半点的损伤了。” 最后这句话,恰好成了压垮林老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一点,由林老夫人脸上那不停变幻的神色里就能瞧出来。 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看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有着浓浓的戒备。 “罢了……”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我老了,往后定国公府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话虽如此说,林老夫人心里依然有着些许的不甘心,遂抿了抿唇,再次补充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毕竟,李嬷嬷一家人向来忠心耿耿……” 林芷珊仿佛没有听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径直吩咐道:“田嬷嬷,找人伢子来,将李嬷嬷一家人卖了。” “是。”接收到林芷珊眼神示意的田嬷嬷,迅速应了声,然后就带着人将再次被堵住嘴巴的李嬷嬷抬了下去。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rs 第233章 姨娘被休 感谢以下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栗子b1; 666888zm1; 恋上胡飞跃1 “磕!” 林老夫人暗自磨了磨牙,仿若漫不经心地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 看着被重新唤回心神的林芷娴等人,林老夫人眉头微蹙,重新放回身侧的左手轻轻捻动着佛珠,出其不意地问道:“珊儿,那什么‘穿越女’,究竟是什么?” 在等待着林芷珊回话期间,林老夫人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林芷珊,不想错过林芷珊脸上的丝毫情绪。 原来,这就是林依云的“杀手涧”? 林芷珊抿了抿唇,压下心里浮现出来的讥讽和嘲弄的情绪,一脸恭敬地回答道:“祖母,我不知道什么叫‘穿越女’,不过,既然这句话是三妹所说,想必三妹定当非常清楚。”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懊恼,甚至还顺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唉呀,祖母,我差点忘记了……” 林老夫人不悦地瞪了林芷珊一眼:“作甚大惊小怪?” “唉……”林芷珊叹了口气,赶在林老夫人心里的怒火再次被挑高到一个顶点时,道:“其实,今日我之所以将李嬷嬷绑回家庙,其一是因为这二十多年来李嬷嬷仗势欺主,其二则是三妹被送到家庙才一个月,就已瘦得皮包骨不说,我们几姐妹当时送给三妹的东西也不知去向!” “你是说?”林老夫人的眉尖皱成了一个“川”字,那捻动着佛珠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 末了,林老夫人也跟着长叹了口气,道:“罢了……” “祖母,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说着说着,林芷珊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但,离她非常近的林老夫人,却是清楚地听到了她嘴里呢喃出来的话语。 “什么?!” 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只将那才沏好的装满了滚烫茶水的茶杯再次挥落到地上。 这已是第四个茶杯了,这才多久,林老夫人就已经将一百多两银子用掉了……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说林老夫人,借着吃斋念佛来隐藏自己那爆燥的性子也就罢了,可明明心疼于那些茶杯的价值,却每每在她们几姐妹到达梧香院时,就特意换上价值最昂贵的彩釉茶杯,然后又会于不小心的时候将其摔碎…… 林老夫人并不知道短短时间,林芷珊脑子里的思绪就跑偏了,只见她双眼瞪到最大,嘴角咧开,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云儿得了疯病?” “嘶……”一直作壁旁观的林芷娴等人倒抽了口冷气,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就流露出淡淡的慎意。 她们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将一切都料到这般准,如今,林老夫人这句不加丝毫掩饰吼出来的话,不仅让人生不出一丝怀疑的情绪,反而会结合家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然后理所当然地认为林依云确实得了疯病。 明明,林依云是那么正常的一个人…… 这句话,在林芷娴等人的脑子里同时浮现。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林芷娴等人,明明是一双清澈无波的丹凤眼,可,林芷娴等人却齐齐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身子也微微颤抖着,不约而同地偏了偏头,避开林芷珊那道有意无意的目光。 林芷珊慢吞吞地收回自己的眼神,道:“祖母,为了避免外人传言我们定国公府管理不严,纵仆欺主,将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欺负得疯魔了,我们还是先将这件事情瞒下去,同时悄悄请盛京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前往家庙诊治吧。” “罢了……”林老夫人喟然一叹,满身的疲惫和伤痛的情绪再也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就这么办吧。” 因为林芷珊等人的突然回府,以及林芷珊有意无意做出来的举动,倒是令许久后,终于发现苏姨娘的表哥人影无踪后的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只恨得咬牙切齿,铁青着一张脸,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苏姨娘身上——不仅将苏姨娘关到了阴冷潮湿的柴房里,也不请大夫前来诊治被林昱哲踹得晕迷过去的苏姨娘不说,还吩咐下人隔一个时辰就泼苏姨娘一桶冷水。 如此这般,很快,苏姨娘就发烧了。 待到苏姨娘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林昱哲毫不犹豫地给了苏姨娘一纸休书,还特意找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将苏姨娘放到了一顶破旧的小轿里,抬到了吏部侍郎府。 长公主府 “啪!啪!!啪!!!” 金色的鞭子,划过空气时传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在跪了一地的下人耳里,只令他们齐齐缩了缩肩膀,那本就贴近地面的额头更是毫不犹豫地重重叩响。 “郡主,奴才知错,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给奴才等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玲珑郡主柳眉倒竖,漂亮的双眼里满是暴虐的情绪,手里的鞭子挥舞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嘴里更是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一郡蠢货,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给本郡主搞砸!你们说说看,一个两个每天除了像猪一样地吃和睡外,还能做些什么?” 下人们咬紧了牙,不敢痛呼出声,以免刺激得玲珑郡主心里的暴虐情绪越发高涨起来,从而将他们活生生地鞭笞致死,但那不停磕头求饶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歇。 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这样的血腥气,换了一般的贵女定当无法忍受,恨不能立刻转身离开,可,玲珑郡主的脸上不仅没有生出丝毫嫌恶厌恶的神色,甚至眼眸里的暴虐的情绪一转而变为浓郁得兴奋和跃跃欲试。 身体再强健的人也经不起这番连续不停的鞭笞,因此,很快,下人们就齐齐晕迷了过去。 又是一柱香时辰过去后,玲珑郡主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待到玲珑郡主重新倚到软塌里后,一旁侍立了许久,以白芷和秋实两个丫环为首的一众下人立刻围上前来,或送上温热的茶水,或以沾水的毛巾细细地擦拭着玲珑郡主手里那还沾染着血迹和灰尘的长鞭,或跪在地毯上为玲珑郡主捶肩敲背。 而立在屋外的粗壮婆子们则在许嬷嬷的指挥下,将地上那些被玲珑郡主打晕过去的下人们全部抬了出去,然后或清理地面,或打开窗户通风,或从梳妆台上面取出香炉…… 很快,玲珑郡主的房间再次恢复到之前的那幅温馨模样。 “叩叩叩……” 玲珑郡主依然紧阖双眼,仿佛没有听到叩门声似的。 站在门外的下人遗憾地叹了口气,只能压下想趁此机会在玲珑郡主面前表现一番的念头,找到许嬷嬷,将自己方才打探到的消息详细地告知。 一柱香过去后,虽板着一张脸,但那上翘的嘴角却彰显着她此刻心情极好的许嬷嬷,再次出现在玲珑郡主面前。 许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唤道:“郡主。” “什么事?”玲珑郡主双眼睁开一条小缝,懒洋洋地问道。 “回郡主,昨日定国公府苏姨娘和她的表哥**,被林老夫人和林候爷当场捉奸,然后一纸体书,将苏姨娘休回了娘家。” “哦?”玲珑郡主挑了挑眉,一脸意味深长地瞧着许嬷嬷:“这个苏姨娘又是何人?” “回郡主,苏姨娘正是林三小姐的生母。” “原来是她啊……”那拖拽得长长的音调,表明玲珑郡主此刻的心情极好:“找几个人,明日之前,将这件事情传得盛京众人皆知。” “是。”虽一早就猜测到玲珑郡主打算,但,许嬷嬷并不会说出来,甚至,那弯腰的姿势还更低了。 果然,下一刻,就只听得玲珑郡主继续道:“既然那人是苏姨娘的表哥,那么,林依云有没有可能就是他们俩的爱情结晶呢?” 许嬷嬷暗叹口气,知道不论林依云是否是林昱哲的亲生女儿,但,在流言趋势之下,都会变成是苏姨娘和其表哥的女儿。 纵使如此,她却对林依云没有丝毫同情,毕竟,早在她被长公主派到玲珑郡主身旁,照顾玲珑郡主的那天起,她这一生的命运和荣华富贵就与玲珑郡主联系在一起了。而林依云胆敢仗着自己那幅柔弱的姿态勾引武候王世子郑柏文,那么,她就得接受勾引失败后遭到众人报复的下场! 文澜院 林芷珊才踏入房间,春桃就忙不迭地上前取下她身上的披风放到一旁,冬梅则上前接过那个只剩下些许温度的手炉,再顺势递上一个重新添了炭的暖手炉…… 一番忙碌后,待到林芷珊走到软塌里落坐,已是一盏茶时间后了。 抿了口温热的茶水,再尝了几块刚刚出炉尚且热乎乎的点心,林芷珊不由得双眼微眯,整个人变得无比的慵懒起来。 这样的日子,才是她应该过的啊! 得知林芷珊回府,迅速从其它地方赶回来的喜嬷嬷,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暗自叹了口气,虽不想打扰到林芷珊,但,这件事情确实关系重大,遂清咳一声,轻声唤道:“大小姐?” 林芷珊轻应了声,抬眸看向喜嬷嬷。 “大小姐,李云飞已于今日离开盛京。”rs 第234章 添一把火 林芷珊点点头,问道:“剩下的一千两银票可有交给他?” “有。”喜嬷嬷恭敬地回答道,说起来,她也不明白为何林芷珊会清楚地知道苏姨娘竟然会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远房表哥李云飞,并且特意找来此人演了一出戏,从而彻底将苏姨娘打落泥尘。 不过,想起相府文老夫人的手腕和心计,这些疑惑的情绪只在喜嬷嬷脑子里出现了一小会,就迅速消失了。 林芷珊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若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奈何,眼下林庭轩年岁尚小,二房又在一旁虎视眈眈,那么,无论林昱哲的行为令她多么地寒心,也不能就这般看着林昱哲早死,从而令本就混乱的定国公府彻底陷入永无止息的内斗中,最终不仅害了自己,也成为了旁人眼里的笑料。 而,待到林庭轩长大后,林昱哲想如何死,她都不会再关心。 自从得知林老夫人特意找来一些“流氓”yin*林昱哲去到青楼酒肆这个消息后,林芷珊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置。这其中,到苏姨娘的家乡,去寻找一些可能制住苏姨娘一家人的蛛丝马迹,不过是林芷珊随意而为的举动。却未想到,如今,令她轻易达成自己目的的,正是李云飞这个她前世今生都不曾听说过的人。 说起来,李云飞不仅是苏姨娘的表哥,还和前世她的夫君李沐清是亲戚…… 如今想来,其实,前世自己最终会沦落到那般悲惨的境界,一切早就有了苗头。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只可惜,她派去的人还是晚了些,那李沐清竟然已报名参军。若非如此,她定当像捏死一只蚂蚁般,捏死今世这个没有权势,也没有地位,只能仰望众多贵人的庶民李沐清,让他再也翻不出丝毫浪花来…… 林芷珊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情绪抛到一边去,反正,眼下,她无法得知李沐清的去向,也无法顺从自己心意轻易捏死李沐清,也就只能暂且放过他,待到他如前世记忆中那般意气风发地出现在盛京,准备参加武状元的科举考试时,再想办法捏死他! “喜嬷嬷,父亲这几日是否有去青楼酒肆?”林老夫人知道的消息,林芷珊虽不是很清楚,却也能猜测个七八分。 故,得知林昱哲的身子因为纵欲和酗酒而被掏空,不仅会减寿,甚至若遭逢天气突变等情况时还极易生重病,然后就此离世的消息后,林芷珊差点就没有克制住自己心里生出来的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气。 “并未。”喜嬷嬷也叹了口气,虽她在皇宫里生活了几十年,但,这般狠心的母亲,却还是头一回见到。 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父亲并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与此同时,梧香院响起了瓷器破碎声,恼羞成怒的咒骂声…… 若说梧香院一众下人皆心惊胆跳,恨不能自己今日不当值的话,那么,文澜院就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了。 当天夜里,盛京下了一场大雪。 这是深秋以来,盛京最大的一场雪。 一夜过去后,房前屋后,入目所及是一望无际的白。 浅浅的阳光,透过大大敞开的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将房间里每一件物品都笼罩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晕。 “呼……” 沁凉的风,不仅将摆放在案上的书吹得翻卷起来,也将厚重的纱幔吹拂得飘荡起来。 红木雕花大**,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此刻,也不知是冷着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她像一只蚕宝宝般蠕动着,很快,那散落了一枕头的青丝就全部缩到了被子里。 推门而入的田嬷嬷,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浅笑,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将一夜未关的窗户合上。 **的人儿仿佛被惊醒似的,又蠕动了下。 田嬷嬷清咳一声,轻声唤道:“大小姐?” “唔……”林芷珊轻应了声,含糊不清地问道:“田嬷嬷,什么时辰了?” “才到辰时,大小姐可再多休息一会再起身。” 辰时? 林芷珊睁开迷蒙的双眼,掩唇打了一个哈欠,“不早了。” 田嬷嬷应了声,唤了春桃,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呈上来,亲自浸湿了毛巾,为林芷珊擦拭着脸颊,而春桃则取了另外一条毛巾擦拭着林芷珊的手心和手背。 脸上和手心处传来的温暖,倒是令林芷珊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挑了一袭火焰红色衣裙的林芷珊,由着秋菊将她的长发挽成双丫髻,再插了一簇用红宝石做成的梅花头饰后,就由田嬷嬷等人服侍着用早膳了。 早膳结束后,照例是由田嬷嬷汇报昨日定国公府,以及盛京的一些消息,以供林芷珊从中撷取对她有利的东西。 只不过,今日,和往常极为不同…… “咳……” 正品着茶水的林芷珊,一个没忍住,立刻就被茶水呛到喉咙了。 “田嬷嬷,你说什么?” “大小姐!”虽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不简单,但田嬷嬷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会这般失态。 她急走几步,抵达林芷珊面前,伸出右手,轻拍林芷珊的后背,微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不解,嘴里却恭敬地回答道:“回大小姐的话,如今盛京大街小巷皆在传三小姐是苏姨娘和其表哥的女儿。” 就着春桃的手抿了口茶水,又从衣袖里取出绣帕拭了拭嘴角的林芷珊,笑着摇头道:“没想到,玲珑郡主竟然会想出这招来……”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田嬷嬷满脸的迟疑,许久后,脸上流露出一抹恍悟。 林芷珊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我们也添把火吧……” 武候王府 “什么?!” 在这道冷冽的声音响起的刹那,摆放在书房里的那张红木书桌立刻就四分五裂了。一瞬间,碎木纷飞,齐齐朝跪在那儿的侍卫飞去。 下一刻,他身上的衣衫尽碎,鲜血更是滴落到地上,房间里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尽管如此,这个侍卫依然咬紧了牙,不敢痛呼出声。 待到那些木屑全部跌落到地面,而自家主子身上的寒冷气息也减少了一分后,他才长舒了口气,额头重重地叩在地上,道:“奴才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武候王世子冷冷地看着跪在下方的侍卫,狭长的双眼里有着无穷尽的风景正在酝酿着。若非眼前这个侍卫向来忠心耿耿,且一家人都签了死契,他定当不会如此这般就饶过他! 想到一连再破坏自己计划的玲珑郡主和林芷珊这两个仗着自己身份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的贵女,郑柏文不由得轻哼一声,脸上的杀机一闪而逝:“两个蠢女人!” 侍卫缩了缩肩膀,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然后他就能像驼鸟那般,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去,以装作自己没有听到郑柏文说出来的任何话。 郑柏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怎么也不明白,明明前段时间,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为何自玲珑郡主回到盛京后,所有的事情就急转而下。 一想到林依云正在家庙里受苦不说,还被玲珑郡主和林芷珊两人以此流言毁了最后的希望,他就只觉得胸口那团不停燃烧的火焰,犹如被泼了油般猛地蹭到最高。 “备车!” 家庙 “什么?!” 林依云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满脸的震惊。 “怨不得啊……”绿萝撇了撇嘴,拿一种讥讽的目光将林依云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定国公府虽算不上什么世家望族,可,不论嫡庶,均有请嬷嬷教导礼仪。” 旁边那位一袭粉红棉布衣裙的女子挑了挑眉,笑着附和道:“确实,这偌大的盛京,我还从未见到过哪位贵女像云儿妹妹这般,有着一幅柔弱的身姿和惹人怜惜的娇颜,更是时不时就因为一件小事而炫然欲泣……” 另一位绿衣女子则掩唇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若非如此,云儿妹妹又岂能入了武候王世子的眼呢!” “要知道,武候王府世子可不比其它府里的贵公子,也不知他从小到大见到了多少位尊贵的郡主公主和世家贵女,可,却只有我们的云儿妹妹入了他的眼……” 绿萝斜睨了几人一眼,道:“你们别再一口一个‘云儿妹妹’了,我听了都觉得寒碜得慌!” “是哦,都怪我这张嘴,到现在还没有改过来。”最先出声附和的粉红棉布衣裙的女子转了转眼珠,脸上满是讥诮和不屑,瞧向林依云的目光,犹如瞧到了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般:“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野种,自己失了清白也就罢了,竟然还因此影响到定国公府的声誉,真是……” “野种”这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林依云那本就充满了哀伤和懊恼等情绪的心脏,也令她那不停颤抖的身子犹如突然注入了一股暖流般,迅速恢复到往常的平静,就连惨白的面容也因恼怒而添了一丝红晕,看向以绿萝为首的几人的目光犹如阴冷欲嗜人血的野兽般,低吼道:“闭嘴!”rs 第235章 母女离心(1) 自林依云被送入家庙以后,绿萝等人见过了她诸多的面容,但,这般震怒的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着。不仅如此,明明林依云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可,被林依云那双满是阴冷和恶意的眼眸盯着,她们只觉得整个身子犹如浸到了冷水里般,那丝丝寒意顺着**在外面的肌肤迅速窜入到身体各处,只令她们的血液也被冻住了,就连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呵!”林依云冷笑出声,恶狠狠道:“你们懂什么!”不过是一郡蠢女人,若非如此,又岂会因为那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错误而被送入家庙,并且好多年过去了,都还没有找到离开家庙的法子。 和这郡蠢女人计较,未免太失了身份! 如今,她的对手只有林芷珊…… 心思转念间,林依云迅速凝视着绿萝等人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双眼微眯:“诸位姐妹,这饭可以乱吃,可,话绝对不能乱说,否则……” 丢下这句十足威胁的话语后,林依云就姗姗然地离开了。 还是第一次被她晾在原地的绿萝等人,直到林依云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才反应过来,然后齐齐气红了脸,眼眸里满是嫉恨和憎恶…… 当然,绿萝等人并不知道,林依云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立刻红了眼不说,身子里还散发出一种浓郁的哀伤和绝望。 “呜呜呜……”想到哀痛处的时候,林依云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声:“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个有着华夏五千年经验和阅历的穿越女,竟然被玲珑郡主和林芷珊这些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给算计到不说,还沦落到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 明明她为了抓住武候王世子的整颗心,付出了那么多,只待武候王爷和王妃俩人回京后,就能为她和武候王世子俩人订婚,可,事到临头,她却中了玲珑郡主和林芷珊的算计…… 这一切,凭的是什么? “呵……”林依云痛极而笑,可眼角那不停往外滑落的泪水,以及愈发哀伤的容颜,都说明她此刻已是心如死灰:“怨,也只怨我,没能‘斩草除根’,否则……” “咚咚咚……” 三长两短的叩门声,打断了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绪里的林依云。 林依云端起茶杯,抿了口冰冷的茶水,借此来压下自己那过分激动的情绪,强自镇定地喝问道:“谁?” “云儿,是我。” 熟悉的声音,透过那并不太厚的木门,传到了林依云耳里。 林依云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去打理一下自己那凌乱的衣裙了,迅速奔到门前:“娘?” 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正是她曾心心念念过的苏姨娘时,林依云猛地愣住了。 今日,苏姨娘上身穿了一件月白色绣花小袄,下系藕荷色百褶裙,外罩杏色披风。一头青丝以一只造型格外简朴的银簪挽住,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饰物不说,右手肘还挎着一个蓝底白花布做成的小包袱。 不仅如此,苏姨娘脸上还脂粉未施,往常保养极好的眼旁叠出了一堆皱纹,就连那双黑白分明,一回眸,一挑眉间就勾人心魂的杏眼也犹如被曝晒了许久的鱼干般,让人看了一眼后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林依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淡淡的烦燥的情绪:“娘,你这是?” “云儿,我们进房再说。”苏姨娘左右打量了一阵,即使发现并没有人隐藏在暗处监视,但这段时间凄苦生活磨练出来的警惕和戒备,依然令她下意识地就靠近林依云,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 扑鼻而来的许久未曾洗漱而带出来的汗臭,和不知名的香粉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让人恨不能远离的古怪味道。 一时失察的林依云只觉得自己那空荡荡的胃里冒出一股股酸水,她忙不迭地偏开头,身子往后连退。 幸而此时苏姨娘正下意识地抬头往屋内看,故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否则,难保苏姨娘那颗本就伤痛的心会彻底地一蹶不振不说,还会对林依云生出浓浓的埋怨和愤恨。 见到房里那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的简单布置,苏姨娘不由得蹙紧了眉,脸上也带出了一丝不悦:“你就住这样的屋子?” “不然,你以为呢?”林依云头也不回地反问道,语气里带出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怨怼——若苏姨娘真有心,为何到此刻才前来家庙看望她?! 苏姨娘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恼怒,但,很快,这些情绪就一转而变为浓浓的怜惜和哀叹。 “都怨娘……” 林依云扯了扯嘴角,眼眸里满是讥讽,放在身侧的双手却是不知何时再次紧握成拳,然后又松开,再握成拳,再松开…… 来回许多次后,她终于将心里涌现出来的诸多复杂的情绪强压了下去,脸上也再次恢复到之前那幅平静。 “娘,如今你尚在禁足期间,又岂能擅自到家庙里来呢?”一想到林芷珊等人得知此事,定当不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在林老夫人面前拼命地上她和苏姨娘俩人的眼药,就只令林依云心里涌现出浓浓的恼怒,看向苏姨娘的眼眸里也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那个老虔婆!”一提起这件事情,就令苏姨娘不由得火冒三丈,往常那般温柔缓慢的声音,也一转而变为犹如刮在坚硬的地面上般尖锐刺耳:“这几十年来,我待她如长辈般孝敬,可她不仅不领情,反而还找准一切时机挑拨我和候爷的情谊,这也就罢了,可,她还一连再地找各种藉口跟我要东西,逼着我窃取文氏留下来的嫁妆……” 林依云有瞬间的愣怔,她怎么也未想到,原本,从头到尾她都看错了苏姨娘! 苏姨娘并没有察觉到林依云情绪的转变,不仅如此,她还忍不住地怒极而笑:“那个老虔婆还真当我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竟然为了让自己娘家侄女上位,一连再地设计陷害我不说,还找人来毁了我的清白,并且将我赶出定国公府……呵,她还真以为,我就不能拿她怎么办了吗?真是蠢女人……” 什么? 林依云猛地瞪圆了眼,那自从苏姨娘出现在家庙里后,心里浮现出来的淡淡的疑惑,此刻全部都清楚了。 “娘,你被休了?”原来,苏姨娘并不是特意打扮成一个粗鄙村妇模样,只为到家庙里来看望她,而是因为苏姨娘已沦落到无路可去的悲惨境地,所以才难得地想起她…… 一瞬间,林依云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这一个多月的家庙清苦生活,让她深切地感受到权势的重要性,若她有着同林芷珊一样的嫡女身份,那玲珑郡主又岂敢毫不犹豫地下手算计她?她又何苦因为身份等缘故而只能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私下里书信传情? 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苏姨娘“不中用”!若苏姨娘能依照着她定下的计划被扶正,她早就一飞冲天,将林芷珊等一切碍眼的人踩在了脚下! 眼下,她好不容易才利用各种小手段重新入了林老夫人的眼,只需再花一段时间经营,就能顺利地脱离家庙,重新回到定国公府,过上那大家小姐的悠渥富贵的生活,可,苏姨娘竟于此刻被休弃出府?! 这,还真是一个惊天噩耗! 一想到一个多月都没有出现的苏姨娘,终于来到家庙里来看望她,不过是为了从她嘴里探知如何重新入了林昱哲的心,再次被接回定国公府等计策和方法,就只令林依云心里生出浓浓的无力感——有什么比得上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猪”一样的队友来得让人恼恨?! 苏姨娘的双眼瞪到最大,面容涨得通红,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扯着嗓子尖叫道:“什么被休?!那是我不愿意继续跟一个不能人道的家伙过日子,所以才潇洒地离开!” 这般失态的苏姨娘,只令林依云不由得蹙紧眉头,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恼怒的情绪,冷声问道:“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苏姨娘怎么也未料到,林依云竟然这般冷血,那双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不豫:“娘都被那帮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不想着如何安慰娘,反而还一个径地询问其它的,你……你……” 越说,苏姨娘就越发地气恼。 林依云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冷冷地瞪着苏姨娘——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苏姨娘竟然还是这般不着调,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无意中抬眸,恰好瞧见林依云脸上那幅漠视一切神情的苏姨娘,只觉得头皮发麻,那到喉的训斥话语立刻就顿住了,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怯意和惧意。 于是,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末了,依然是苏姨娘不敌而败下阵来,将这段时间定国公府发生的所有事情详细地讲述了出来……rs 第236章 母女离心(2) “叩叩叩……” 不知何时,林依云的右手手指已微屈,轻轻地叩击着桌面。 “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否真有一个情同意合的表哥?”一想到外面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林依云就忍不住咬紧了唇,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杀机。 若可以的话,她还真想直接询问苏姨娘,她是否真是苏姨娘和其表哥**生下来的私生女…… 苏姨娘愣了愣,她怎么也未想到,听了她那番话语后,林依云第一个询问的问题,竟然是这件事情?! 她定定地凝视着林依云,并没有错过林依云眼眸深处流露出来的紧张和害怕,以及淡得极难察觉到的埋怨,于是,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下,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一些,只觉得自己头顶被人泼了一桶冰水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冷。 “云儿……”才颤声唤出这两个字,苏姨娘就立刻顿住话头,信手端起桌上的一杯滚烫的茶水,掀开茶盖,轻吹了口。 袅袅的茶烟中,她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变得看不清楚了。 抿了口茶水后,苏姨娘心里的寒意莫名地消失了几分,就连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怜惜:“云儿,苦了你了。”没想到,家庙的生活竟然是这般地清苦,就连茶水都是定国公府最下等的下人都不愿意喝的粗茶…… 一想到这一个月来,林依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多少的苦,苏姨娘就揪紧了心。 也因此,对于林依云的问话,苏姨娘才不再像之前那般排斥了。她微微垂眸,轻声道:“他确实是我的表哥。” “只是……” 苏姨娘那到喉的话还未说出来,就只见林依云猛地站起身,满脸恼怒地低吼道:“娘,你怎能这般糊涂!” 苏姨娘微微抬眸,满脸的受伤:“云儿,我……” 只可惜,林依云根本就不愿意听苏姨娘的辩驳之词:“娘,你倒底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即使那人真是苏姨娘表哥,苏姨娘在嫁入定国公府之前就已**,那又如何?既然当年苏姨娘能瞒住所有的人,那么,为何不继续瞒下去?! 从没有哪一刻,林依云这般恼恨自己为何会有一个只知拖后腿的生母,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越想,林依云也就越发地恼怒,那双看向苏姨娘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恶意,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句句戳中苏姨娘的软肋,只将苏姨娘刺激得脸色由白变红,再到青,最后到黑,身子更是如抖如筛糠,嘴唇张张合合许久,却都没有找到插话的机会,只能拿一双同样冷冽中蕴含着浓郁失望情绪的双眼瞪着林依云。 人,若不在逆境中成长,就会在逆境中灭亡。 苏姨娘此刻的状态,就再一次证明了这句话存在的真理——也不知是最近几天听到的责骂声太多,抑或是受到的伤害过多,总之,一向身子比较弱的苏姨娘,不仅没有被气晕过去,反而还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前襟,恶狠狠地瞪着正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自己鼻尖,破口大骂的林依云。 慢慢地,苏姨娘眼眸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满是哀伤和绝望。 林依云并没有察觉到,或者,即使她察觉到了,也不会当回事,毕竟,造成今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姨娘! 若非苏姨娘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及文氏留下来的大笔陪嫁之物,并且一径地给她灌输林芷珊是一个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极容易对付的女子,她又岂会明知嫡庶、身份之别,而不管不顾地做出那些事情? 若非如此,有着华夏五千年知识和经验的她,只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经营,又岂不能成为整个大梁最为尊贵的女子? …… 一想到自己曾构画的美妙蓝图,正是因为苏姨娘有意无意的纵容和引导而画歪了,林依云就只恨不能将苏姨娘碎尸万断,以泄自己心里的怒火。 待到林依云骂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品茶的时候,苏姨娘才慢吞吞地说道:“云儿,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不适应家庙的生活,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 不待林依云回话,苏姨娘又继续道:“原本,我想将你接出家庙,可……” “啪!” 林依云猛地瞪圆了眼,捧在手里的茶杯因为过于激动而摔碎在地上,瞬间,茶水渍,茶叶和茶杯碎片四溅。 她顾不上去理会自己身上最后一条干净的衣裙被溅上了茶水渍,猛地扑到苏姨娘怀里,抱着苏姨娘的腰身,像一只乖巧的等待着主人顺毛的小动物般,轻轻地蹭着苏姨娘。 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之前那扭曲得不成样的容颜已恢复如常不说,就连双眼里也流露出浓浓的喜悦和期盼,嘴里更是娇声问道:“娘,你要接我离开这儿?” 苏姨娘并没有因为林依云这番难得亲近的举动而释怀不说,反而心里还滋生出更多的苍凉。 苏姨娘缓慢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云儿,娘要去的地方并不适合你生活。” 不可讳言,林依云这番难得的撒娇行为,依然令苏姨娘那才冰封起来的心破了一个小口。哪怕林依云刚才那番行为令她失望透顶,但,不管怎么说,林依云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正所谓“母子没有隔夜仇”。 林依云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苏姨娘脑子里就转过了这么多个念头,此刻,她正因为苏姨娘那摇头的动作而气红了眼,满脸不可置信地尖叫道:“娘,你要抛弃我?” “唉……”苏姨娘长叹了口气,那原本被林依云搂抱住而微微僵硬的身子也缓和下来,甚至还伸出右手轻拍林依云的后背,脸上却流露出一种似怀念,似忧伤的神色来:“云儿,娘已无路可走了。” 林依云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预感,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皱:“娘,你……“ “云儿,娘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苏姨娘嘴角浮现一抹苦涩:“娘本来打算留一些银两首饰给你,然后就独身一人离开盛京,随便找个偏僻的小山村过日子也就罢了……” “娘,你……”林依云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想明白了苏姨娘被休后,只在娘家生活了几天,就被一众人嘲讽和指桑骂槐的目光和话语给堵得暗恨不已,遂找了其它的借口离府,趁此机会到家庙来看望她,顺便再找她求一个再次翻身的法子。 只可惜,如今的她已是自身难保,又岂能再帮苏姨娘想出什么好法子呢?若苏姨娘和文倩蓉一般,也有一个强势的娘家作后台的话,那么,哪怕苏姨娘和其表哥被捉奸,以林老夫人的性子,也最多只会将苏姨娘送到家庙里,并不会给苏姨娘一张休书。 若然如此,她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种悲惨的境地。 但,她不会这般就认输! …… “咚咚咚……” 伴随着这一声比一声重地敲门声的,是对方那毫不掩饰心里嘲讽情绪的谩骂:“林依云,还不快开门,大白天地,就将门反锁,该不会也跟你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在偷人吧?” 被打断思路的林依云猛地抬起头,脸色阴沉如水,泛红的眼睛定定地瞪视着那扇木门。 “云儿?”苏姨娘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不安,轻拍林依云的肩膀,唤回了林依云差点失控的神智。 “娘,你先躲起来。”回过神的林依云,来不及出声解释,就将苏姨娘推到了床底下躲藏了起来。 察看了一下房内的情况,发现没有丝毫破绽后,林依云才将自己那本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弄得更乱,甚至还掩唇打了一个哈欠,满脸迷蒙地走到门前,猛地打开门,也没有理会门外站着的人就破口大骂道:“敲什么敲?昨日也不知是谁深更半夜还在**,害得我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被野猫叫春声给吵醒了……”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只令站在门外的绿萝一行人气红了脸,然后齐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依云的鼻尖谩骂起来。 林依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欺负的,更不用说,自一个多月前,她被送到家庙里后,以前那无往不利的装晕扮柔弱的技巧在家庙其它的人面前失效后,慢慢地,她也就恢复了穿越前的泼辣本性。 很快,家庙里的第n次独属于女人的战斗再次打响。 房间里,躲藏在床下的苏姨娘,听着门外传来的争执,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心里更是涌现出一股浓重的失望的情绪。 房间外的林依云并不知晓,只是短短时间里,苏姨娘就浮想联翩了。当然,即使她知晓,她也不会多在意。 就在林依云以一人之力,隐隐地占据上风时,绿萝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向林依云的眼眸里满是同情:“罢了,云儿妹妹身子不好,我们也就大度一些,不要和她计较了吧。” 不待林依云回话,其它的人就纷纷出言附和。rs 第237章 庶妹消失 将林依云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诧的情绪收在眼里,绿萝转了转眼珠,突然道:“于大夫,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下一刻,一个约摸六十岁左右,穿一袭藏蓝色衣裙,满头银发的老嬷嬷,出现在众人面前。 “几位小姐请放心,于某定当竭力所能治好三小姐。” “绿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子好好的,根本就无需请大夫看诊……”林依云虽不明白绿萝等人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来自于众人或同情,或怜惜,或兴灾乐祸等情绪的目光却是令她心里一突。尤其在看见眼前这个被唤作于大夫的老嬷嬷看向自己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眸时,心里生出浓浓的不祥之兆。 明明是一个老嬷嬷,竟然打着大夫的名头,那么,所行之事定当非同小可…… 蓦然,林依云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看似荒谬,实则越推敲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无限接近事实真相的念头来。 只可惜,不待她实行自己急切之中定下的计划,就只见于嬷嬷竟然以一种不符合自己年纪的迅捷动作欺身上前,不由她分辨出声,就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时,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道:“放开我!你可知我是谁,竟敢如此……” 威胁的话,还未说完,林依云就突然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 她晃了晃脑袋,脸上满是惊惧和恐慌,更是使出浑身的解数挣扎起来。 好几次,只差一点,她就能顺利挣脱开于嬷嬷的榁梏了,可,下一刻,于嬷嬷就轻易地化解好她的挣扎不说,还拿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瞧着她。 林依云嘴唇张张合合,明明已是十一月初的深秋,天气寒凉,她却依然出了一身大汗。 与此同时,她心里的最后一丝期盼也悄然无息地熄灭了,甚至还难得地对躲藏在床下,到了此刻依然不愿意出现为她解围的苏姨娘生出浓浓的恨意,更不用说远远地站在一旁,笑盈盈地瞧着这一幕的绿萝等人,更是收获了林依云无数锋利的眼刀。 只可惜,绿萝等人根本就没当回事,毕竟,过了今日,族谱上就再也没了林依云的名字…… 最终,一身狼狈模样的林依云被于嬷嬷带走了,而以绿萝为首的一众人看够戏了后,也姗姗然地离开了。 许久后,苏姨娘才从床底下爬出来。 此刻,她的头发散乱下来,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偶尔可以看见几缕白色的蛛丝,那原本虽旧但却浆洗得非常干净的衣裙也左一块黑班,右一团尘土,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狼狈。 不过,此刻的她来不及打理自己,只是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着,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时,遂提着自己的小包袱,就悄然离开了。 至于林依云的安危? 奔跑中的苏姨娘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作为一个旁观者,虽未能亲眼目睹刚才的事情,但,这几十年的定国公府后宅生活,依然将她磨练得多了几分心窍,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林依云此去,定当无法再回到家庙里来了。保不准,眼下,林依云就已失了性命。 虽她心痛不已,甚至因此而憎恨上了定国公府一众人,却依然不会就此放弃自己的安全而去解救林依云。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那么,儿女又如何不会如此呢? 此刻,整个盛京,唯一能解救林依云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却是被玲珑郡主缠住了,故,待到他得知林依云突然不知去向的消息时,剑眉倒竖,向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也满是怒气,更是克制不住自己情绪地将一屋子的物品完全破坏掉。 只可惜,不论他如何地后悔和内疚,懊恼和遗憾,憎恨和厌恶,都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情了。 当然,这都是好几天后发生的事情了。 且说特意再次乔装打扮了一番,然后顺着原路悄悄离开家庙的苏姨娘,一路胆战心惊地穿过两条街道,三个小巷后,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追踪的身影,脚步立刻慢了几分,右手还轻拍胸口,长舒了口气。 可,下一刻,她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咳……” 苏姨娘连连轻抚胸口,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一袭淡青色长袍,外罩一件黑色滚金边披风的李云飞,一脸讥讽地看着手忙脚乱的苏姨娘,嘴角甚至还勾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表妹。” 冷冽的声音窜入耳里,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只令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指向李云飞的右手手指不停地颤抖着,身子更是连退几步,直到抵到墙壁:“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呵!”李云飞冷笑一声,看向苏姨娘的目光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憎恨和厌恶:“我又怎么不能在这儿?” 不待苏姨娘回话,李云飞又拿一双狭长的双眼,打量着苏姨娘,嘴里则叹道:“啧啧……表妹,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你,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啊!” “让我猜猜,你这是被林候爷休弃了吧?甚至,还被苏叔和婶婶赶出家门了吧?而你那个捧在手心里疼爱娇宠的女儿也不打算认你了吧?啧啧……真真是可怜啊!” “说起来,我那侄女虽有一张惹人怜惜的面容,可,那为人行事的手段却不及你三分,若非如此,想必她早就进入了太子府,而不是被送到家庙,成为定国公府的弃子,而你也就能趁此机会翻身,成为定国公府的女主人……唉,想想,我就为你掬了一把同情叹息的泪水哪!” 这些话语,犹如一把尖利的刀子般,句句戳中苏姨娘那本就脆弱的内心,只令她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住身子,脊背慢慢地从墙壁上面滑落,最终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她的嘴唇张张合合许多次,可,在李云飞那满是恶意和憎恨的目光里,只觉得喉咙犹如被一团棉花堵住似的,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来,遂只能不停地摇着头,泪水更是不停地滑落,很快就浸湿了她的前襟。 “表妹。”李云飞蹲下身,微微弯腰,凑近苏姨娘的耳旁,轻声道:“你可知,这天下,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苏姨娘眼眸里掠过一抹期盼,都说爱至深处化为恨,难不成李云飞是爱极了她,但未能得到她,所以才会由爱转恨?若真如此,她未尝不能利用那些手段和心机,将这些恨意全部化为爱意…… 李云飞轻轻嗤了一声,看向苏姨娘的眼眸无比的复杂,说出来的话语却满是恶意:“表妹,你愿意和我一同回李府吗?” 苏姨娘并未听出李云飞话语里的讥讽和轻蔑,只因此刻的她全副身心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继续挑起李云飞对她的爱恋,于是,心里的期盼之色迅速扩落到整张脸上,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我愿意,表哥,你不知道,这十多年来,每每于夜深人静时,我都会时常想起当年那些美好的时光……” “是吗?” 苏姨娘重重地点头,看向李云飞的眼眸里满是期盼和希翼:“表哥,当年若非父亲和母亲阻止,我们本就应该结为连理……” 李云飞微阖双眼,心里最后的那丝怜惜之情也因为苏姨娘这些话而被彻底斩断。 可惜,苏姨娘不仅没有察觉到,反而还因为李云飞脸上流露出来的怀念、懊恼、遗憾、叹息等神情而欣喜不已。 想到只需再加把力气,她就能彻底说服李云飞,远离盛京,从此和李云飞重新过上夫唱妇和的美好日子,苏姨娘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云飞突然睁开双眼,道:“表妹,这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话落,他就将苏姨娘搀扶起来。 苏姨娘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只觉得身上背负着的沉重的包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顺势偎进李云飞的胸口,嘴角浮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李云飞的脚步顿了顿,低垂的眼眸佯装无意地瞥了眼满脸娇羞之色的苏姨娘,强压下心里的憎恨,顺势搂住苏姨娘的腰身,朝早就选订好的客栈方向行去。 接下来的几天,苏姨娘过上了一段非常幸福快乐的日子——无论是精美的饰物,抑或是美味的食物,只要她的目光多停留一会儿,第二日,这件物品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更不用说,李云飞对她有求必应不说,还时不时就说一些甜言蜜语,更是经常拿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只令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再度回到了十多年前…… 只可惜,再好的梦,也总有醒来的一天。 推荐偶的上本完结古言小说:锦玉良缘 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简介: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238章 卖入青楼 这一日,待到苏姨娘醒过来时,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无论是弥漫在空气中的甜香,抑或是四周看似精致,实则造价低廉的物品,都说明她已不在那间客栈里。 苏姨娘眉头微蹙,正想起身一探究竟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不能动了,遂再也忍不住唤道:“表哥……” 在苏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惊慌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打扮得怪里怪气,脸上擦着厚厚的脂粉,头上戴着一朵俗气之至大红花的妇人,出现在苏姨娘面前。 “哟,终于醒了?” 苏姨娘心里一个咯登,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太好的念头,却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遂问道:“你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我表哥去哪里了……” “呵呵……”妇人一手掐腰,一手捏着一张绣帕,扭着水桶腰,走到了苏姨娘面前。 她一手轻捏苏姨娘的下巴,灼灼的目光盯在苏姨娘脸上,眼眸里的兴味愈发地浓郁起来:“哟,不错,不错,不枉妈妈花了十两银子买下你。虽然这年纪大了些,可,这模样,这身段,这气质,都极少见啊……” “你……”苏姨娘脸上的血色尽褪,若说她之前只是略有猜测,那么,此刻,听了面前这个妇人的话,心里最后的一丝期盼也一扫而空,脸色立刻惨白如纸,杏眼眨动间,泪水从颊旁滑落。 与此同时,苏姨娘的心里也生出一股浓郁的怒气,看向妇人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你这个愚蠢的妇人,还不快放开我!” “哟,还挺傲的啊!”妇人撇撇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卖身契,展开,递到苏姨娘面前,道:“这是你签下的卖身契,自今日起,你就是我这倚翠楼的一员了。” 说到这儿时,妇人摸了摸下巴,道:“虽然你年纪大了些,可,有些客人就好这一口,再加上你的皮肤和身段还不错,所以,只要你乖乖听话,定当能在短短时间里就赚回赎身钱,到那时,妈妈和其它的女儿们一定为你摆下一桌欢送宴……” “我呸!”苏姨娘柳眉倒竖,尖叫道:“你这老虔婆,可知我是谁?竟敢如此待我!我告诉你,若我父亲和夫君知晓,定当带人来铲平你这青楼……” “呵!”妇人冷笑一声,斜睨苏姨娘一眼:“这几天,你一直晕迷不醒,想来定当不知道盛京发生的大事吧?” “这‘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哪!比如说,定国公府某位胆大包天的通房竟然和人私通不说,还为对方生下了一个私生女……” “你……”苏姨娘只觉得眼前金星乱窜,胸口犹如横着一块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事已至此,她又如何不知道,那李云飞再一次抛弃了她! 想起晕睡中耳旁浮现的那些话语,苏姨娘只觉得整个人犹如浸泡在寒冷的水里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冷。 “不……”苏姨娘在气恼交加的情况下,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 骂林昱哲的花心,也骂林老夫人的过河拆桥,更骂林依云的狠毒。 当然,这其中,被点到名字最多的,莫过于林芷珊和李云飞俩人。 前者,是苏姨娘这十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以一种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外表蒙骗于她,令她一连再地放弃斩草除根的念头不说,还想在一旁笑盈盈地看戏,未想戏未看成,自己却成为了那个戏子,演了一出令人捧腹大笑的好戏。 后者,是再一次欺瞒了苏姨娘,并且将苏姨娘彻底推入泥潭的男人。因为一家人都死于她的父亲之手。看着一路高升的父亲,再想着那些因为亲人而未加以防范的亲人全部死于对方之手,于是,李云飞由往常那温润如玉的君子,一转而变为内心包藏着无数祸心的人。 不过,也不知是那李云飞太擅长隐瞒内心情绪了,抑或是苏姨娘这个长期奋战在后宅的见识太少了,总之,李云飞极好地隐瞒了自己内心的仇恨,令苏姨娘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一丝半毫。 若非有着无法开解的深仇大恨,李云飞也不会轻易就被林芷珊派去的人说动,不仅为了报复当年有意无意勾引他,借着他无意中吐露出来的一些秘密而彻底整垮一个大家族的苏姨娘,更为了报复苏侍郎一家。 当然,最后这些,苏姨娘并不知晓。 只因最终,她还是未能逃脱接客的命运,在染上花柳病奄奄一息的时候,听到苏侍郎府被陛下抄家,全家斩首的消息时,苏姨娘不仅没有生出报仇的念头不说,反而还忍不住大笑出声。 最终,在疯狂的大笑声中,苏姨娘结束了这般悲惨的一生…… 相府 这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绣云纹小袄,下系一条浅莲红色百褶裙,裙身右下角绣着大朵大朵的白梅,从多到少,从大到小地延伸到腰侧,外罩一件朝霞红色滚白狐毛披风。头梳双丫髻,插了一只蝴蝶造型的金钗,并几朵白色和胭脂粉色渐变的梅花绢花点缀发间。 “大小姐这般打扮也挺漂亮的!”冬梅率先赞出声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兴奋和激动。 秋菊也笑着附和道:“往常都只看见大小姐穿一袭艳丽的红裳,如今换了稍微素淡一些的颜色,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姿气度。” 春桃和夏荷俩人也齐声夸赞道,只令林芷珊忍不住笑开了颜,那因为换了一身比较素净的衣裙而生出来的奇怪的感觉也一扫而空。 冷冷的风拂过面颊,带来一丝独属于深冬的寒凉,也令林芷珊那因为房间里的董香而变得有些晕沉的大脑迅速恢复清醒。 春桃极有眼色地递上一件朝霞红色滚白狐毛的披风,而夏荷则递了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手炉,秋菊撑起了一把火焰红色绘牡丹的纸伞,冬梅则提了一个小包袱,和喜嬷嬷一同跟在林芷珊身后,朝停放着马车的方向行去、 这一个月来,定国公府里可谓是灾难连连。 前有苏姨娘和其表哥李云飞**,被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当场捉奸,最终赐了苏姨娘一份休书,送回侍郎府。 再来就是林依云得了疯魔之症,被于嬷嬷从家庙里带走诊治,却再也没有出现在盛京,从此生死不知。 接着就是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早就拜在林依云这朵“牡丹花的石榴裙”下的一些少爷们,比如说,那位前吏部侍郎,如今的吏部尚书于大人的儿子于世玉,不止一次地在大街上拦下林芷珊的轿子,指着林芷珊的鼻子就是一通“恶毒”之类的骂语,只令林芷珊一度以为其脑子里装的全部是豆腐渣。 不过,想想当初,于世玉的父亲只是一个正四品的吏部侍郎时,就敢当街搂着林依云的身子,对林芷珊一通讥讽谩骂,如今,其父升迁为三品尚书,又如何不敢挺直了胸膛肆意指责林芷珊?! 这种情况,也在林芷珊的意料之中,故,她不仅没有如众人期盼的那般渤然大怒,不管不顾地拿鞭子抽人,反而还笑盈盈地和于世玉就大梁律法“探讨”起来。 当然,所谓的探讨,只是林芷珊自己的想法,实际上,每次遇见林芷珊时,于世玉都会被林芷珊那些看似漫不经心地话给拐到陷阱里,然后因为众人的讥讽嘲弄的话语而灰溜溜地离开。 可也不知这于世玉是受虐狂,抑或是其它的,总之,他不仅没有因此就消沉下来,反而还越挫越勇,只令林芷珊烦不胜烦,毫不手软地让手下的店铺掌柜将手伸向吏部尚书府,抢夺其名下店铺的客源,挖走其店铺里的老手艺人等等做得那叫一个顺溜和老道,只令花费了许久精力,终于探察到这一切的于夫人气恼不已,毫不手软地将于世玉禁足。 自此以后,林芷珊才再度过上悠哉惬意的日子。 闲时逗弄逗弄因为上了皇家书院而整日里板着一张脸装大人模样的林庭轩,忙时则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情绪,毫不犹豫地将凤兰郡主和文心雅等人拖下水。 至于那时不时就出现在面前,拿一种诡异目光看着她,偶尔调戏或者打趣她几句的靖王郑皓涛? 好吧,也不知是靖王运气不好,抑或是得了文泽宇示意的文心雅有意为知,总之,每每靖王前脚才出现,后脚文心雅、林庭轩、文泽宇和凤兰郡主等人就迅速出现。 这一幕,只令郑皓涛差点咬碎了整口利牙。 纵使如此,他不仅没有生出一丝恼怒的情绪,反而还笑得越发地灿烂起来。即使是寒冷的冬日,依然随身带着一柄纸扇——哪怕这把扇子,外表看着和普通的纸扇一般无二,可,重生而来的林芷珊却是绝不如此认为。 这个世间最可怕的武器,并不是那些锋利的刀剑,而是这种看似普通,一捏就碎,实则却大有玄机的物品。 此刻,林芷珊就猛地顿住了脚,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懊恼和叹息。rs 第239章 无赖靖王 感谢甜蜜儿¥童鞋投的小粉红~ “珊儿妹妹。” 伴随着这道状若情人之间呢喃轻唤的声音,林芷珊只觉得眼前窜过一道红影,不待她移开身子,下一刻,脖颈处就传来了温热的呼气。 林芷珊暗自磨了磨牙,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气恼的情绪,身子微旁连退。 在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声响起的时候,林芷珊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只因她不仅没有避开喷洒在耳旁的热气,反而还因为没有注意到大雪过后的路面而脚底打滑,身子竟然偏离了预定的方向不说,还生生地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对方嘴上! 那一触乍分的温热的触感,只令林芷珊猛地涨红了脸,身子犹如注入了无穷尽的力量般迅速窜开了去。 “郑皓涛!” “在。”郑皓涛大声应道,可,那微眯的桃花眼,狡黠中蕴含着一丝算计的笑容,以及右手轻触嘴唇的动作,都只令林芷珊头皮发麻,那到嘴的话语再次被她咽回肚去。末了,她只能气鼓鼓地瞪了郑皓涛一眼,就头也不回地朝前行去。 “珊儿妹妹。”郑皓涛舔了舔嘴唇,看向林芷珊的背影里流露出一抹浓郁的贪婪,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来不及阻止刚才那一幕,遂毫不犹豫地挡在郑皓涛身前的喜嬷嬷瞧在了眼里。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喜嬷嬷,目光在喜嬷嬷身后的秋菊和冬梅两个丫环身上打了一个转。 那道冷冽中蕴含着浓浓警告的目光,只令秋菊和冬梅两人身子微微颤着,不由自主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那本就低垂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见状,郑皓涛嘴角微勾,只觉得哽在心口的那口闷气消散了一些:“喜嬷嬷,你家大小姐这是准备去哪儿?” 喜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应道:“回靖王的话,老奴不知。” “哦?”郑皓涛摸了摸下巴,那拖得长长的话音,说明此刻他的心情极度不好。 不过,喜嬷嬷并不惧怕。虽然她得了靖王的吩咐,才会特意出宫,前来定国公府,成为林芷珊的贴身嬷嬷,但,早在她奉命离开的那一天起,她的主子就只是林芷珊,而不再是靖王。 靖王同样深知这个道理,只不过,那时的他只是随口地吩咐,此刻,他却万分后悔懊恼起来。 若说往常喜嬷嬷这般忠心的性子令他无比的满意的话,那么,此刻,这样的性子就只令他觉得碍眼之至。 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说的就是如今的靖王。 不过,若就此放弃,并不是他的性子,更何况…… 也不知郑皓涛想到了什么,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线,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精光和浓郁得吓人的算计,以及那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的势在必得的信心,和淡淡的占有欲。 于是,正缓步而行的林芷珊眼前再次晃过一道红色身影。 她长叹了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恰好挡住自己去路的郑皓涛,只觉得额头一阵阵抽痛。 “靖王,表哥在书房里。” 郑皓涛摇着纸扇,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我今日来相府,可不是来找他的。” 不待林芷珊转移话题,郑皓涛又继续说道:“珊儿妹妹,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许久都未能见到你……” 这回,别说笼罩在郑皓涛那万分关切宠溺目光里的林芷珊了,就连站在一旁的下人也都齐齐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时候,一向面善心冷的靖王竟然这般好心起来,主动关心起一个女子了? 郑皓涛仿佛没有察觉到众人的疑惑似的,依然在滔滔不绝地表述着自己对林芷珊的关切爱护之意,就只差没有直接坦白地说往后他就是林芷珊的靠山,若林芷珊遇见什么麻烦事尽可去寻他帮忙,而不用自己一个人独力苦撑。 当然,这纯粹是出于这段时间里,那些自诩林依云爱慕者而给林芷珊造成了无穷尽麻烦的那些人。虽然说,在郑皓涛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他就立刻吩咐手下去找这些人的麻烦以泄心里的愤怒情绪,并且刻意地让人小心行动,不要被林芷珊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就借此机会一表心意。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揉按太阳穴的欲望,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迷惑。 前世,因为种种原因,她只远远地见了郑皓涛几次面。但,即便如此,她也能由周围人对待郑皓涛那慎重中蕴含着恭敬和害怕等情绪的目光里,对郑皓涛的性子能窥知到一二。 众人皆以为郑皓涛是因为生母的缘故而得到陛下的宠爱,还未及冠就被封王,唯有林芷珊从前世今生的识人经验里,推测出靖王之所以得到陛下的另眼相待,无非是因为靖王的性子像极了陛下——只不过,陛下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博爱,而靖王嘛……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的眉头不由得微蹙。 下一刻,林芷珊就再次愣住了,无它,只因郑皓涛不知何时悄然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说,还拿右手轻抚她的眉心,嘴里也关切地说道:“珊儿妹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喷酒在脸颊上面的热气,只令林芷珊恼怒地瞪向郑皓涛,右手重重地拍向那依然在自己眉心肆虐的手指,身子更是往后再次退去。 “啪!” “唉哟,好痛!”靖王嘴里逸出一声痛呼后,顺势收回右手,看着那被林芷珊一巴掌拍得通红的手背,嘴角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哀怨:“珊儿妹妹,我只是觉得女儿家不要动不动就皱眉,这样很容易变老,所以出于哥哥的情份,才会安慰安慰你嘛。可,你瞧瞧,你不仅没有因为我的举止而心生感动之情,反而还恼羞成怒甩了我一巴掌,唉……我这颗心好痛啊……”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怎么也未想到郑皓涛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无需刻意回头,她都能感觉到四周那些下人看向她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埋怨,而看向郑皓涛的目光则满是同情和怜惜。 “没想到,珊儿妹妹,你竟然是这般忘恩负义的人,枉我每日都惦记着你,就怕你被人欺负了……” 林芷珊磨了磨牙,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女身份低微,担不起靖王的厚爱。” “珊儿妹妹,我知道,你还是怨我的……”郑皓涛一脸痛苦地捂着心口,就连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只令林芷珊心里一阵阵无奈,心里也祈祷着文泽宇、文心雅或者其它的什么人立刻赶过来,以拯救她于苦难中。 当然,林芷珊也只会想想而已,并不会真正将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他人身上,毕竟,“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自己永远不倒。”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这郑皓涛是买通了相府一些下人,抑或是利用其它法子算计到了文泽宇等人,总之,往往待到文泽宇出现的时候,已是郑皓涛终于觉得调戏够了她,可以暂时放她一马的时刻了。 一想到此刻,文泽宇和文心雅可能又落入了郑皓涛的算计里,林芷珊就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不得不说,郑皓涛确实擅长揣摩人心,每每都抓住她气得快要爆发的那个顶点而迅速飘然离开,只徒留被激出一身愤怒情绪的她在那儿跳脚…… “臣女……”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很快就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正打算趁此机会来一个一劳永逸的时候,却只听得一道熟悉的焦急呼唤声响起。 “大小姐,大事不好了!” 下一刻,出现在林芷珊面前的是跑得一脸大汗,气喘吁吁的林管家。 林芷珊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发生了什么事?” 林管家来不及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急促地说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夫人和候爷突然晕过去了!” “什么?!”林芷珊惊讶地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冬梅,你跟表姐秉告今日定国公府发生了大事,所以我不能和她一同出府赴凤兰郡主的约,请她代我跟凤兰郡主致歉,改日我再送上赔罪的礼物。”心里却暗自叹息,这两个月以来,她是相府和定国公府两头跑,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文心雅出府赴宴,白白浪费了年前盛京贵女结交的最佳好时间。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还和凤兰郡主约好一同出京赏梅,却在临出发前,定国公府又出了这种糟心事,想想就让人觉得郁闷不已啊! “田嬷嬷,你留在相府,待轩儿下课回来后,告知他此事。”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可以的话,让轩儿也回一趟定国公府吧。” “喜嬷嬷,你去安排人手,我们现在立刻回府。” “是。”田嬷嬷和喜嬷嬷俩人恭敬地应了声,就立刻去做准备了。 最后,林芷珊才一脸歉意地看向郑皓涛,道:“抱歉,靖王,臣女尚有些家事要处理……” 嗷嗷,偶又想开新书了。 呜呜呜,三个大纲,都想写,哪个放弃都舍不得,嗷,这还真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啊……掩面……rs 第240章 杀回府去 郑皓涛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轻声安慰道:“珊儿妹妹,你别担心,老夫人和候爷吉人有天相,定当能逢凶化吉。” “借靖王吉言。”林芷珊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后,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此时,郑皓涛突然上前几步,将自己和林芷珊俩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道:“珊儿妹妹,我陪你一同回府。” 林芷珊猛地顿住脚,压下心里的疑惑不解等情绪,道:“靖王是天家贵子,臣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敢劳烦日理万机的靖王大驾。” “不劳烦,不劳烦。”郑皓涛摇着纸扇,并未错过低眉敛目的林芷珊那以为他不知晓而暗自咬牙切齿的小动作,只觉得心里莫名的一阵舒爽,那些因为林芷珊独力奋战,却不知向他求助的怨恼的情绪也莫名地消失了一些。 若林芷珊知道此刻郑皓涛心里转过的念头,定当一阵阵无语,并且恨不能拿看疯子的眼神看向郑皓涛。 当然,若林芷珊不要因为前世的记忆而束缚住自己的思路,那么,定当能敏锐地察觉到郑皓涛之所以逗弄她,不过是察觉到了她那不是很成功的掩饰情绪的动作,所以觉得挺有意思,像逗弄宠物一般随意地逗弄一番,以此来排解心里的烦闷的同时打发那无聊之至的时光。 只可惜,郑皓涛并不知道,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人心,而是浓浓的好奇,以及因着好奇而生出来的其它的情绪。 比如说,随着时间的流逝,郑皓涛就发现逗弄林芷珊确实很有趣,然后也就难得地将一小部份注意力放在林芷珊身上,时不时在心里思索一下,明日应该如何逗弄林芷珊,才会让她像一只小猫般炸毛…… 如此这般,很快,郑皓涛就发现自己最初的念头已变质,像一瓶特意酿起来埋藏于树下,只待时间到了就能拿出来品尝的女儿红般——让人时刻惦念着这瓶女儿红的味道,恨不能将其挖出来细细品尝一番,却又担心提前挖出来会影响到其发窑的时间,从而错过那真正让人叹为绝止的美好酒香。 就如眼下,郑皓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看向那依然低眉敛目的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宠溺和温情。 林芷珊深吸了口气,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再松开,一径地在心里劝慰自己:别生气,前世郑皓涛就是一个随心所欲行事的性子,今世又岂会有所变化?! 罢了,罢了,若她预料不错,此行,靖王还能起到一些不可预料的作用…… 林芷珊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往马车方向行去。 被晾在原地的郑皓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尴尬来。只不过,很快,这丝尴尬又迅速消失,而那双漂亮的桃huā眼则微眯,抬脚就朝林芷珊离开的方向追去。 定国公府掀开车帘,瞥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林芷珊的眉头微蹙,放在矮桌上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心里也转过许多个念头来。 “喜嬷嬷,安排人去敲门。” “是。”喜嬷嬷恭敬地应了声,只是短短时间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特意找了三个粗壮婆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重重地砸向青铜大门。 “砰……” 重物击打在青铜大门上面的声音,犹如投入水面的石子般,只是在水面划开了一丝涟渏后就迅速消失不见了。 可惜,也不知那些守门的婆子跑到哪儿去偷懒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哪怕青铜大门被击打得声声作响,一盏茶时间过去后,依然没有人出来开门。 仿佛定国公府的下人全部消失了似的…… 当然,林芷珊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只不过,她还真未想到,二房孙氏竟会于此刻无法忍耐地夺权! 毕竟,重生回来近一年,哪怕她人很少待在定国公府里,可也透过田嬷嬷等下人的手无形中收买了一多半的下人,对定国公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虽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能靠着前世的记忆和今世的经验而推测出八九分来。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明知定国公府会混乱许久,依然敢离开定国公府回到相府暂住不说,还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聆听文老夫人的教导上。 可,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是林昱哲竟然也突然晕迷!若非如此,想必那孙氏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紧闭定国公府大门,就只为了防止得到消息的她杀回定国公府!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摆手拒绝春桃摆放马凳的动作,径直打开马车门跳了下去。 即使三个粗壮嬷嬷使出浑身力气砸门,可女子那天生就脆弱的身子,再加上定国公府的青铜大门是老定国公爷特意找人耗费了半年多时间制作而成,故又一盏茶时间过去了,那扇青铜大门上面连一个印子都没有出现,更不用说将门砸开了。 林芷珊收回目光,问道:“喜嬷嬷,门后没有任何动静?” “是。”喜嬷嬷应了声,心里知晓过了明日后,保不准这定国公府就会变天。事到如今,也只能求救于靖王了…… 郑皓涛只是随意地瞥了眼那扇巨大的青铜木门,就手持纸扇,笑道:“珊儿妹妹,可需要我的帮忙?” 听到这话的喜嬷嬷,立刻将到嘴的求情话语咽下肚去。 林芷珊笑着摇头道:“多谢靖王,不过,臣女尚且有其它的法子。” “哦?”郑皓涛挑了挑眉,脸上流露出一抹恍悟:“也是,定国公府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扇供人出入的大门……” 对于郑皓涛能猜中自己打算一事,林芷珊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前世今生,郑皓涛都是一个聪明人。 不过,若换了前世,她定当不会放弃正门不走,而去做出那种走侧门或后门的丢身份的事情,但,今世嘛…… 将林芷珊脸上那抹狡黠的笑容收在眼里,郑皓涛摇着纸扇的动作顿了顿,桃huā眼熠熠生辉,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看向林芷珊的目光也再次热切了几分。 不过,林芷珊并未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这段时间,郑皓涛经常拿这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所以,她已见惯不怪了,以至于几年后,每每想起这些事情,就只令林芷珊心里懊恼不已,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不论前世今生,这靖王郑皓涛都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狐狸,是那种修行了千万年,早就得道成仙的狐狸精! “砰……” 木棍和木门相触的声音,并没有青铜门的声音那么大,可,很快,林芷珊就听到了门后面传来的严厉喝斥声。 “去!去!哪来的不要命的小子,竟敢敲打堂堂定国公府的大门,也不怕从此丢了一家人的性命!” “还不快住手,若被夫人知晓,你们就等着蹲大狱吧!” …… 可惜,门外的人不仅没有停手,反而那速度还加快了几分,只令被派来守门的几个粗壮婆子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 奈何,外面依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应和,倒是令这些婆子很快就闷闷地按下话头。待到她们察觉眼前的木门越来越破,那些早就被堵上的门缝也裂开,可以清楚地看见站在门外的一行人时,众人齐齐愣住了。 “啊……大小姐回来了……” “快,快去秉报给二夫人……” …… 一瞬间,守门的婆子乱成了一团。 郑皓涛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那双桃huā眼眨呀眨的,笑着问道:“珊儿妹妹,你究竟做了什么,令定国公府下人这般害怕你?” 林芷珊头也不回地说道:“难不成,靖王府里的下人不怕你?” “当然!”郑皓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那目光,那神色,都令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林芷珊撇了撇嘴,难得地出声讥讽道:“那我还真得为靖王府里的下人掬一把同情的泪水,明明在靖王府里兢兢业业地做了那么多年的下人,却还没有认清自己家主子的〖真〗实秉性,若往后稍微不小心犯了错的话,那等待着他们的就是极为恐怖的惩罚了……” “没想到,珊儿妹妹这般关心我府里的下人。”郑皓涛合上纸扇,轻点下巴,道:“只不知珊儿妹妹何时有空?”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郑皓涛,并不再出声了——对付这种心眼多如牛毛的狐狸,她还真得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只不过,郑皓涛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林芷珊:“唔,珊儿妹妹每日要学琴棋书画,还要准备明年女子书院的入学考试,更要打理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这样看来,珊儿妹妹确实没有时间到靖王府里一行……” “啪!”郑皓涛手里的纸扇敲打在左手手心里,脸上露出一抹恍悟的笑容来:“唉,我怎么就忘记了,尚且有其它的法子啊……” 林芷珊只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她轻抚手臂,按下因为郑皓涛那番意味不明的话语而生出来的不祥的预感,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扇已摇摇欲坠的木门。 “咚!” 即使早就有所准备,众人依然被这道木门坠落到地面后发出来的巨大的声音给惊骇住了。 唯有林芷珊和郑皓涛俩人早就有所察觉,故,俩人不仅没有愣怔住,反而还在烟尘消散后,立刻就抬脚往里迈去。 第241章 打落牙齿(1) “哟,这不是珊儿吗?” 伴随着这道声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出头的**。 她上身穿一件樱桃红色绣浅金色云纹的小袄,下系一条朝霞红色绣大朵牡丹的拽地长裙,外罩火焰红色滚白狐毛披风。一头青丝挽了一个随云髻,插了一对赤金红宝石凤簪,凤口衔着三串绿豆般大小圆润的珍珠,凤尾上面镶嵌了细碎的宝石,正是珍宝斋今年新出的款式。右鬓戴了一朵红色滚金边牡丹绢花,耳下的红宝石耳坠和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镯摇曳生辉,通身的富贵和气派。 这个妇人,正是二房的主母孙氏。 林芷珊低垂的眼眸里满是冷意,身子却微弯,行礼道:“见过二婶。”往常这孙氏是如何简朴就如何来,可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地盛装打扮…… “哟,不敢当,不敢当!”孙氏连连摆手,身子往前急行不说,还伸出双手扶向林芷珊的胳膊:“珊儿可是我们定国公府的贵女,又岂能向我行这般大的礼呢!” 林芷珊往旁边移了几步,行了一个完整的礼后,才抬眸道:“二婶,礼不可废。” “依律法来说,虽父亲是定国公府嫡长子,将于几年后袭爵,但目前也只是一个闲散的候爷,而二叔是三品的大理寺卿,你是二叔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岂当不起我的礼?” “依府规来说,你是长辈,我是晚辈,又岂能不向你行礼?”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道:“二婶,这些话,在自家府里说说也就罢了,若被外人听了,难免会以为我们定国公府徒有虚名,不仅纵仆欺主不说,还连府里的主子都分不清是非黑白。” 不待孙氏出声反击,林芷珊又继续道:“二婶,你知道,我向来都是藏不住话的直肠子,这些话我是搁在心里不吐不快。想必你定当能体谅我,不与我这个做晚辈的多加计较。” 孙氏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怒气,若非一旁的嬷嬷轻拽她的衣襟,提醒她此刻小不忍会大乱,保不准,此刻她就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径直吩咐人将大门紧锁,然后将这个胆敢带着人砸烂定国公府大门的林芷珊给捉起来,关到祖祠里去了! “珊儿,往常众人皆传你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我只当是那些嫉妒你的人,为了毁掉你的声誉而私下里传出去的流言,可,如今,我却发现自己错了……”孙氏抚了抚胸口,看着林芷珊的面容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你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不想着为定国公府的清誉添砖加瓦也就罢了,可,你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一己之私而带着一众人打上定国公府,将自己府里的大门给拆了?你……你……” 说到这儿时,孙氏似乎被气得狠了,身子猛地晃了晃。 “夫人,你消消气……”簇拥着孙氏前来的婆子丫环们忙不迭围上前来,或轻拍她的后背,或轻抚她的胸口,或温言软语地劝慰着,那瞧向林芷珊的目光里满是埋怨。 当然,不是她们不想借着孙氏之势给林芷珊一个下马威,可惜,往常那些人的下场却是告诫她们——林芷珊的身份和地位的不同,注定她不会和府里其它的小姐一般容易被人拿捏住不说,甚至,若一着不慎,她们这些下人还极有可能成为孙氏和林芷珊两人斗法里的牺牲品!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被众人簇拥着的孙氏,目光看向那扇早就四分五裂的木门,道:“二婶,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下了将我阻拦在府外的命令?若非离开相府之前,外婆颇为担心我,特意吩咐我多带了一些人,还真不知我这个堂堂定国公府的女儿,今晚是否得露宿街头!” “也许,二婶,你会说,府里确实发生了不得不紧锁门户的大事。可,若外人知晓祖母和父亲抱病在床,而二叔二婶一家却仗着长房没有主母,我和轩儿又不在府里,趁此机会威逼祖母和父亲放权……” “林芷珊!”孙氏再也忍不住地怒吼一声,脸上的血色更是尽褪,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惧意,身子却依然强撑着,嘴里也大声叫嚷道:“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怨不得母亲会被你气病,你……你这个忤逆不孝的……” “砰!” 林芷珊微微偏头,淡淡地瞥了眼正讪笑着收回右脚,并且一脸嫌恶之色地瞧向青砖地面的郑皓涛。 郑皓涛摸了摸鼻子,迎着林芷珊那满是疑惑不解的目光,嘴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珊儿妹妹,你们定国公府的地砖质量也太差了,随意一跺就烂了,回头我让人运上几车,将这些地砖全部换了吧!” 顿了顿,郑皓涛又道:“嗯,还有那极不禁打的木门。一想到你竟然住在这样极不安全的府里,我这心里就满是担忧和害怕,唉……” 将孙氏等一众人惊讶、不可置信、恍悟、算计等目光瞧在眼里的郑皓涛,捏着扇子的手指再度用力了几分,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寒意,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苦恼:“待会我可该如何和泽宇那小子交待,打赌输了而不得不送你回府的我,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欺负你……” “林芷珊!”孙氏扯着嗓子,厉声质问道:“如今国公府的清誉已岌岌可危,你不思如何拯救、恢复定国公府往常的声誉也就罢了,竟然还大刺刺地和男子同行不说,还将这个男子带回府里,你……你……这个孽女,真真是气煞我也!明知自己的祖母和父亲卧病在床,竟然还有这等谈情说爱的闲情逸致……真和你那丢人现脸的庶妹一般,让人不耻……啊……” 正滔滔不绝训斥着林芷珊的孙氏,突然捂住嘴巴,痛呼出声。 “咳……” 孙氏扶着喉咙,大声地呛咳起来。 就在此时,她只觉得喉咙里的血腥气越发地浓郁起来,再也忍不住地张嘴:“扑……” 看着地面上那滩血水,以及清晰可见的几颗牙齿,孙氏脸上有瞬间的愣怔,然后就勃然大怒,重重地推开一直拽着她的衣襟和胳膊,示意她冷静处理眼前这一幕的贴身嬷嬷王嬷嬷,挥舞着双手朝林芷珊扑去。 这人在气急之下,力气总会增大几分,再加上王嬷嬷根本就没有想到孙氏竟会如此行事,故,下一刻,她就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身子重重地朝地面栽去。 尽管如此,王嬷嬷的心里依然有着一股不能就此晕过去的信念,双眼瞪得溜圆,满脸的焦急和担忧,嘴唇不停地蠕动着,拼尽全力地唤道:“夫人,不可……” 只可惜,王嬷嬷的声音太轻了,再加上此刻的孙氏已气极攻心,眼里只有站在那儿,眉梢眼角全是讥讽和嘲弄笑容的林芷珊。 “林芷珊,我要杀了你!” 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经常出入达官望族府里举办的宴会的女人来说,除去那些可以炫耀的凌罗绸缎和金银珠宝外,保养得极佳的完美肌肤也是一个炫耀的手段,而一口完美漂亮的牙齿更是重中之重。 大梁可不是那奉行“笑不露齿,行不动裙”的前朝,贵妇们都有着张扬的傲气,笑起来的时候,眼波流转,齿若编贝,这才是最佳致胜之道,以及吸引男子目光的最佳之道。 当年孙氏之所以能在众多贵女中脱颖而出,最终入了林远兮之眼,凭的就是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和笑起来犹如珠贝般漂亮的洁白牙齿。 可,眼下,就因为林芷珊突然回府,不仅毁了她苦心安排的夺权大计,还毁了她的牙齿!这般的深仇大恨,又岂能不令孙氏彻底失去理智,记恨上林芷珊?! 林芷珊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在场众人,除了郑皓涛外,就没有人能轻易地打落孙氏的牙齿。 虽然她很感动郑皓涛因她而出手教训孙氏的举动,但,这人打哪儿不好,偏偏要打落孙氏一口漂亮的牙齿,这,不是活生生逗迫着孙氏疯魔嘛! 郑皓涛摇了摇纸扇,仿佛没有看见林芷珊那充满控诉意味的眼眸似的,笑着安慰道:“珊儿妹妹,别将这些污言秽言放在心里。” 林芷珊斜睨了郑皓涛一眼,正准备出声辩驳时,身子却突然一歪,人也朝郑皓涛的胸口撞去。 “唔……”林芷珊忍不住痛呼出声,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就满是恼怒:“郑皓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黑白分明,灿若星辰,熠熠生辉…… 郑皓涛突然发现饱读诗书的自己,也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眼前这双近在咫尺的漂亮凤眼了,只是,最令他喜悦和激动的却是此刻那双凤眼里满是他的身影。 “嗯?”郑皓涛坚难地收回心神,笑着应道,那轻揽林芷珊的腰身左手不仅没有收回来,反而还用力了几分,右手则轻揉林芷珊的额头,嘴里也安慰道:“珊儿妹妹,我给你吹吹,就不会痛了。” 这句话,立刻打破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那股暖味的气息,也令林芷珊心里才浮现的那一丝羞涩的情绪彻底烟消云散。rs 第242章 打落牙齿(2) 感谢长路漫漫修远兮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 察觉到林芷珊已回过神来的郑皓涛,赶在林芷珊拿拳头揍向他时,那揽着林芷珊腰身的左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摸出那把纸扇迅速展开,脚尖也往旁退了几步。 于是,除了再次向林芷珊扑过来的孙氏外,在垂眉敛目,缩着肩膀,恨不能立刻离开的下人眼里,郑皓涛和林芷珊两人之间一直有着两臂宽的距离,并未有任何引人深思的举止。 “呵,一个两个都是贱人……”孙氏才说出这句话,就察觉到没了门牙,说话不再如往常那般清楚了,还隐有漏风的感觉,遂立刻闭嘴不言了,心里生出来的杀机也浓郁了几分。 不过,待到她瞧见站在那儿,看似眼角含笑的靖王郑皓涛,看向自己的眼眸竟然满是阴冷时,脑子里也想起林远兮有意无意中提到的那些传闻,立刻只觉得一桶冰水当头泼了下来,身子不停地颤抖着,那才积聚起来的愤怒等情绪更是不翼而飞。 若非侍候了她许多年的婆子丫环极有眼色地上前几步,稳稳地搀扶住她的身子的话,保不准,此刻的她就已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了,从而彻底失了在定国公府一众下人眼里的威严。 林芷珊疑惑地看了孙氏一眼,虽她不明白为何孙氏会突然闭嘴不言,但,眼下,她还真不能再继续和孙氏纠缠了,否则,外人就会猜测她是否恨不能林老夫人和林昱哲早早死去,才好接手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大权。 虽然说,她确实曾有这样的打算…… 只不过,在办其它的事情之前,得将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这尊大佛送走才对。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顿住脚步,微微垂眸道:“靖王一片好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不敢再耽误靖王办公的时间。” 郑皓涛摇了摇纸扇,桃花眼里有着丝毫没有遮掩打算的遗憾和叹息:“好吧。” 只是,与此同时,新的疑惑再次浮现在他的心头——明明只是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女子,为何会有这般深重的思绪不说,还时不时就流露出一种让人见之心惊的戾气? 莫名地,郑皓涛又想起了自己和林芷珊初见的那一幕,于是,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疑惑。 早就习惯了郑皓涛各种诡异目光的林芷珊,并没有特意瞧向郑皓涛,也就错过了警惕郑皓涛的好时机。 此刻,因为得了郑皓涛应承话语的她心里一松,那紧绷的身子也在瞬间放松下来。 可,下一刻,林芷珊就再次恼怒地瞪大了一双眼。 “珊儿妹妹,明日我再来看望你。”特意凑近林芷珊耳旁说出这句话,然后又对着林芷珊耳朵轻吹了口气的郑皓涛笑得一脸的灿烂,甚至在林芷珊瞪向自己时还刻意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这一来,只令他嘴旁的两个小酒窝越加地清晰起来。 林芷珊猛地偏过头去,身子更是连连往后退去,暗自磨牙道:“靖王,男女授受不亲。” “我以为,珊儿妹妹喜欢大梁多过于前朝。”郑皓涛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不待林芷珊反击,就摆了摆手,笑道:“珊儿妹妹,我先走了,记得想我哦!” 话落,郑皓涛的身影就犹如天边那团红云般,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 林芷珊满脸愤怒地收回目光,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无需回头,她都能知道那些下人瞧向她的目光有多么地诡异。 一想到无需等到明日,整个定国公府就会有各样流言出现,她就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快来一个神仙,将郑皓涛这只从不分场合乱调戏人的妖孽收走吧!若非她重生而来,知道郑皓涛在及冠后都未有成亲的打算,还真会以为郑皓涛对她生出了某些心思呢…… “今日之事,若有人外传的话……”林芷珊顿住脚步,冷冷的目光,一一地扫过周围的下人,就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侍卫也不放过。 至于那满脸讥讽和愤懑神色的孙氏……林芷珊淡淡地收回目光,朝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才刚刚迈进院门,林芷珊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就再次皱成了一个“川”字——且不提弥漫了整个房间的药味里蕴含着的那丝淡淡的臭气,单单那晕睡在**,脸色苍白,身子瘦削,只有偶尔浮动的胸膛告诉众人她还有一口气的林老夫人,就只令林芷珊恼怒不已。 她深吸好几口气,压下胸口那些翻腾的情绪,低声喝问道:“齐嬷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嬷嬷取出绣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扑通”一声跪到了林芷珊面前,哀声道:“大小姐,你一定要给老夫人报仇啊……” 原来,随着天气转冷,再加上这段时间操劳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早就身子受伤的林老夫人,即使强撑着一口气坚持打理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但那眼角眉梢的无法掩饰的疲惫之意,依然被林芷娴等一众人瞧在了眼里,更不用说那日日到梧香院请安问候的孙氏。 说起来,林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孙氏这个像极了她年轻时心性的儿媳,那几年里,若非文倩蓉的相府嫡女身份,保不准这定国公府的庶物大权早就落到了孙氏手里。 这一点,在文倩蓉离世,林老夫人特意吩咐各房自行打理庶物后,孙氏就立刻猜测出了林老夫人的用意,遂在私下里悄悄地收买定国公府的下人,并且因此而和苏姨娘这个手腕不输她的姨娘斗了不知几十个来回,每每都或者是她险胜一招,或者是苏姨娘险胜。 总之,就在孙氏静静地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以便能将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执掌在手的时候,苏姨娘出事了——无论是苏姨娘被禁足,抑或是林依云的名声受损,都令孙氏长舒了口气,然后就悄悄地施展各种手段。 也因此,孙氏才敏锐地察觉到了大部份定国公府的下人,竟然在她和苏姨娘两人的眼皮子底下被另外一投势力控制住! 这件事情给予孙氏极大的打击,尤其在无论她派出多少心腹,都无法探听到这股势力来源于何处时,她不得不抽出一部份注意力在以林芷珊为首的一众小辈身上。可,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都无法探明这投势力的来源,就在她差点按压不住内心的愤怒烦燥等情绪,打算就此大干一场的时候,苏姨娘突然被捉奸,而林依云也得了疯魔之症,接着林老夫人和林昱哲又突然一前一后的生病,林芷珊和林庭轩等人皆不在定国公府里…… 这般好的机会,若不能牢牢抓住,并以此来翻身,她就是一个傻子。 孙氏并不是傻子,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使出各种手段,令那些早就被不知名势力收买的下人全部向自己投了诚,并且特意吩咐众人将大门紧锁,不能放出任何风声,以免林芷珊等人提前回府而打破她的计划。 只可惜,孙氏千般防范,万般算计,还是没有预料到就在她的计划即将成功的这一刻,林芷珊竟然出现了! 都是因为林管家这个两方为主的小人…… 想到这儿,孙氏那双满是阴冷之意的眼眸,准确无误地逮住躲藏在人群之后的林管家。 将林管家脸上惊惧的神色收在眼里,孙氏嘴旁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再加上她那幅狼狈的模样,只令林管家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几下,后背更是阴风阵阵。 不过,林管家也不是常人,很快,他就将那些惊惧害怕的情绪抛到一边去了,看向孙氏的眼眸里隐含讥讽和蔑视——以他对林芷珊心性的猜测和了解,孙氏今日能做出这等不将林芷珊等人放在眼里的夺权大事,那么,哪怕林老夫人再怎么宠爱孙氏,也会如同那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般被林芷珊轻易地击败…… 这样的目光,只刺激得孙氏头一晕,眼前阵阵金星冒窜,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而晕过去。 林芷珊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淡淡地瞥了眼正不停轻抚胸口,压下心里那股恼怒之气的孙氏,道:“二婶,祖母一向偏颇于你,觉得你是她最欣赏的儿媳,若她知道今日这一切,还不知会如何伤心呢!” 孙氏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几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恼怒和气愤:“珊儿,你究竟想说什么?别仗着你是文相的外孙女,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就可以这般冲着自己的长辈指手划脚!” 林芷珊挑了挑眉,道:“二婶,眼下祖母正病重,我不想和你再在祖母房里争吵,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祖母吵醒。” “齐嬷嬷,你来告诉我,二婶是否有请大夫前来为祖母诊治?” 孙氏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嘴角耷拉下来,微含警告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齐嬷嬷。 林芷珊仿佛未察觉到似的,依然一脸平静地瞧着齐嬷嬷。rs 第243章 祖母装病(1) 感谢猫猫海盗童鞋和婠琓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蹭个~ 齐嬷嬷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她的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再次磕了一个头,低声道:“回大小姐的话,大夫只来瞧过一次,就离开了。” “大夫可有说了什么?” “大夫说……大夫说……”齐嬷嬷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犹如被堵住一块巨大的棉花般,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来。尤其在她察觉到两道同样冷冽的目光正停留在她身上时,更是不由自主地长叹了口气。 若可以的话,她也想像其它的人那般向林芷珊投诚,可一想到被林老夫人紧紧拽在手心的一家人的卖身契,以及那个曾私下里收了苏姨娘、林依云和林芷珊三人好处而时不时就帮三人在林老夫人面前说一些好话,如今却落得一个生死不知下场的钱嬷嬷一家人,都只令齐嬷嬷毫不犹豫地将心里浮现出来的念头抛弃。 末了,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回大小姐的话,大夫说老夫人病入膏肓,药石无效了!” “什么?” 不止林芷珊,就连拿警告眼神瞧着齐嬷嬷的孙氏都不由得惊呼出声,看向齐嬷嬷的眼眸里满是震惊。 林芷珊眉头微蹙:“请的是哪位大夫?” “回大小的话,是一直为府里主子看诊的钱大夫。” “是谁命人请的钱大夫?”林芷珊冷声问道,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极为不喜这钱大夫。只不知这钱大夫是否祖坟冒了烟,竟然以一个祖传医方治好了老定国公爷长年征战而落下的一身伤痛的筋骨,故他的地位立刻就水涨船高,甚至还成为了专为定国公府主子看诊的大夫。 即使钱大夫没有利用定国公府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可也不能就此说他有义气风骨,唯一能用在他身上的不过是怕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天身败名裂。 往常定国公府的主子都得的是一些“富贵病”,用那些莫名其妙的方子虽不会加重,也不会立刻好转,但对身子也没有多大的害处,可眼下却万万不能容许钱大夫作乱。 想到这儿,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以头叩地,却半晌都不出声的齐嬷嬷,冷声道:“可是二婶下的命令?” 齐嬷嬷还未回话,满心愤懑情绪的孙氏就再以绣帕掩住唇角,再也按耐不住地跳将起来:“林芷珊,你这是在做什么?嘴里一口一个‘老夫人病重,不适合大吵大闹’,瞧瞧你如今这幅恨不能将母亲吵醒的模样,真是和你母亲一般虚伪,明明恨不能母亲就此逝去,却一口一句关切担忧的话,让人瞧了就只觉得恶心……” “啪!” 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的间隙传出来的尖利刺耳的呼啸声,只令孙氏立刻就顿住了话头,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惊骇,脸上却依然装出一幅义正严词的模样,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心思,就想杀人灭口了?!” “二婶,你在说什么?”林芷珊右手轻晃,将落在地上的鞭子收了回来,道:“我刚才只是一时手滑而已。” “你……”孙氏气得满脸通红,指向林芷珊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嘴唇蠕动了许久,却都无法再说出其它的话语来。 无它,只因此刻的林芷珊看向她的眼眸里满是阴冷。 那目光,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独身一人在森林里打猎的野兽,满身无法掩饰的威严和蔑视,只是随意地一瞥,就令人吓破了胆子,恨不能立刻逃得远远的。 不…… 孙氏咬了咬唇,借助这股痛意,令那有些晕沉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她偏了偏头,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就再次掉转目光,拿一幅不可置信和震惊的目光看向林芷珊,道:“怨不得母亲会在每每提及你时都叹息不已,怨不得母亲会罔顾自己病重的身子,也要独揽定国公府大权,打理一府的庶物……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你的狼子野心!” “呵!”不待林芷珊回话,孙氏又冷笑一声:“若我未猜错,想必你心里定当恨不能母亲一病不起,就此去世,然后好自己独掌定国公府大权吧?我呸,想得到美,只要有我在一天,你这个小辈就别想越过我而夺取大权!” “二婶,这些话,只不过暴露了你自己的狼子野心。”林芷珊摇了摇头,看向孙氏的眼眸里满是同情和怜惜。 孙氏背对着床铺,并未察觉到在她说出那番“指责”的话语时,林老夫人放在塌旁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不说,就连面容也有刹那的扭曲,脖子上面的青筋也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即使下一刻,林老夫人又深吸一口气,恢复到那装病的模样,却也被正面对她,一直拿眼角余光留意着她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不由得嘴旁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来——虽然在她进屋时就察觉到了林老夫人根本就不像生了一场重病的模样,心里也生出一丝怀疑,但,因为今世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被她一连再地算计而毁掉,无法再像前世那般在定国公府里作威作福,她又怎知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在离开定国公府之前,不会吩咐人加重林老夫人每日饮食里的毒药份量? 哪怕前世林老夫人并未在年前生过一场大病,但在年后不久,林老夫人却依然就此去世,又有谁知晓今世的林老夫人也会提前去世呢? 幸而,这一切,都没有多大的变化。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又道:“二婶,我以为,你该清楚钱大夫只是一个乡野粗人。” “呵!”孙氏再次冷笑出声,顺便还斜睨了林芷珊一眼,满脸的讥讽和不屑:“珊儿,你这是觉得父亲当年识人不清?” “我可并未如此说。”林芷珊摊了摊手,道:“若我未记错的话,二婶,这几十年来,你已看遍了盛京所有知名的大夫。”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特意朝孙氏的肚子瞄了眼,那略有深意的目光,只令孙氏脸色涨得青青红红,脸上的讥讽和不屑等情绪一扫而空,而转为浓浓的恼愤。 林芷珊淡淡地收回目光,径直吩咐道:“喜嬷嬷,带上诊金,备下马车,请仁心堂的李大夫前来府里就诊。” “是。”喜嬷嬷应了声,立刻离开。 房间里的众人,包括孙氏在内,都拿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林芷珊。 只因这仁心堂的李大夫,虽有一身不输宫庭御医的出神入化的医术,可不是寻常人家能请得起的——一千两银子的出诊金,马车接送,这些都还是小事,关键是他开出的方子都用很普通的药物,却收很高的诊费不说,还要视病人的病情收取一定量的义诊金。 最普通的一个小病,若请李大夫诊治,前后至少需要耗费一万两银子,更不用说林老夫人这样的重病了。 不过,对于富贵人家来说,那些药石无效的大病,只要能治好,哪怕送上一半的家产也愿意,更不用说只是几千两银子的义诊金了。 是的,李大夫只为贫穷人家义诊,而富贵人家,尤其是达官望族,想要请动他,不仅需要大量的钱财,还需要一定的运气,谁让李大夫虽有着这般古怪的诊治规矩,却依然有着无数的人捧着厚厚的银两上门呢。 对于孙氏来说,李大夫的名字就意味着无数到手的银子飞走了,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地说道:“珊儿,这李大夫……” 林芷珊微微挑眉,道:“怎么,难不成二婶宁愿抱着银两过日,也不愿意让李大夫前来府里为祖母诊治?” “我……”好不容易才将心里恼怒情绪按奈下去的孙氏再次怒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恼意,正当她准备不管不顾地欺身上前,再次教训一通林芷珊时,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咳。 被打断了那未出口话语的孙氏,头也不回地厉声喝斥道:“谁?” “咳……” “哪个作死的……”孙氏柳眉倒竖,愤怒地转身,竟然有人在此时一连再地打断她的话语,让她怎能再忍受下去?! 可,下一刻,孙氏就愣住了。 “母亲,你……” 瞥了眼满脸惊惶失措的孙氏,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换上了一脸的担忧和关切,急走几步,嘴里也轻唤道:“祖母。” 林老夫人那双锐利的眼神,定定地凝视着孙氏,只将孙氏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颤抖不已,就连牙齿也因过于惊惧而咬得咯吱作响。 这还是孙氏嫁入定国公府后,头一遭看见林老夫人这般毫不掩饰内心戾气和冷冽情绪的眼神。直到此刻,孙氏才恍悟,为何母亲会反对她嫁入定国公府,甚至在她一脸娇羞备嫁的时候,还抓着她的胳膊细细叮嘱着绝不可以和林老夫人对着干不说,甚至还不能在林老夫人面前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更要小心谨慎地做事……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在此! 一想到这几十年来,自己都被林老夫人那幅温和善良的模样给欺骗到,甚至不止一次地将出嫁前母亲特意交给她,并告诫她需要妥善珍藏保管的贵重稀罕的物件全部送到林老夫人手里,就只令她的心里一阵阵懊恼和愤恨。 就在此时,林芷珊仿若轻风般的话语拂进孙氏的耳里,只令她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崩溃。rs 第244章 祖母装病(2) “二婶,虽然祖母已醒过来了,但,我觉得还是要让李大夫为祖母好生诊治一番。毕竟,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也不若年轻时那般强健了,可不能讳疾忌医啊……”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特意顿了顿,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至于诊金方面,二婶,你不用担心,虽然我身上没有多少银两,可这十多年祖母、外公和外婆赏赐给我的银两,我都还分文不少地收着,即使不够付诊金,但也可以跟外公外婆借一些,不会跟你开口借钱,你也就无需拿这种像是被剜了心头肉的模样瞧着我。” “林芷珊,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贱人!”伴随着这道满含愤怒话音的,是浑身杀气腾腾,双手成爪,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林芷珊面门的孙氏。 林芷珊身子往后连退了几步,眼眸为之一冷:“二婶,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你这模样,还真如同村野里的泼妇一般,真让人怀疑孙府的家教!” 孙氏因为用的力气过大,于是在林芷珊避开后就收势不及,重重地朝不远处的墙壁撞去。 “嗷……” 一道犹如狼叫的痛呼声,从孙氏嘴里逸了出来。 待到她转过身时,已是鼻梁歪斜,嘴旁的血液不停地往外冒。但,纵使如此,她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依然满是怒气和愤懑,更有着无法掩饰的淡淡的杀机。 “林芷珊,你给我去死!”孙氏脸色阴沉如水,冷笑道:“你躲得过一次,还能躲过第两次吗?呵……” 可惜,孙氏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于是,留在房间里的下人就看到了这样奇异的一幕——两道红色身影一前一后地奔跑着,每每在后面那个红色身影无法追赶上的时候,前面的人就会放慢脚步,然后转过身继续挑衅几句,将后面人的愤怒情绪挑到最高点,令她说出一些极端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话语来。 这样的情景看似令人忍俊不禁,可惜,房间里的众人均在林老夫人那似有若无的冷冽气势里齐齐垂下头去,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然后跳将进去,将自己全身掩埋起来,以免这三位不好招惹的主子来一个秋后算账。 林芷珊在前面欢快地奔跑着,嘴角微微咧开,眼眸里的兴味越发地浓郁起来。 依在床头,默不出声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林老夫人眉头微蹙,右手重重地拍上矮桌,厉声喝斥道:“都给我停下来!” “你们一个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一个是定国公府二房主母,在下人面前这般奔跑、争吵,成何体统?你们不要脸面,我定国公府还要脸面……” 一长串的训斥话语,犹如一盆又一盆冷水般,朝孙氏当头泼下来,只令她那泛红的眼眶迅速恢复正常,脸庞上的疯狂情绪也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她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母亲,求你为儿媳作主啊……” 对于林老夫人这般过河拆桥的行为,林芷珊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并未受到林老夫人话语里的冷冽和警告等情绪的影响:“祖母,往常你总说二婶待你如亲娘般孝敬,如今,你也瞧见了吧?” “且不说二婶刻意隐瞒你的病情,只请了钱大夫这个徒有虚名的人前来诊治这件事情,单单她特意趁着你和父亲生病的时机,吩咐下人紧闭大门,谁也不能传任何消息出去,也将我阻拦在外面,不许我进府探望你和父亲这一点,就让人不得不叹息啊!” 孙氏猛地抬起头,恨恨地瞪着林芷珊:“林芷珊,你血口喷人!” 待到她再次看向林老夫人时,却又换了一张委屈中蕴含着淡淡恼意的面容:“母亲,往常你说大嫂是世家女,能打理好一府的蔗物也就罢了,可,如今,在你的面前,林芷珊这个做晚辈的就敢这般诬蔑指责我,若不在你面前,还不知她会如何地仗着相府外孙女的身份打杀了我,呜呜呜……儿媳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儿媳自问嫁入定国公府的那天起就孝敬公婆,尊敬兄长,爱护小辈……” “儿媳没有得到任何的回报,这也就罢了,毕竟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但儿媳真不敢相信,那般睿智聪慧的大嫂竟然会生出一个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儿来,儿媳……儿媳怀疑……呜呜呜……还望母亲你为儿媳作主啊!儿媳苦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受小辈的气,儿媳这颗心都凉了……” 林芷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还真未想到,孙氏竟然对文倩蓉有着这般深重的怨恨。难道…… 就在林芷珊眼前一亮,总觉得下一刻就能抓住脑子里飞速掠过的那抹亮光的时候,却只听得一声“啪!” 林老夫人也不知是被气急了,抑或是被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淡淡的怀疑给激到了,总之,此刻她也忘记了自己还在装病,竟然右手成掌,重重地拍向床旁的矮几不说,就连那瞪向孙氏和林芷珊两人的眼眸里也满是冷冽和阴森。 “住嘴!” 孙氏怎么也未预料到,林老夫人竟然会是这般反应,于是,她立刻就呆愣住了。 林芷珊则垂眸不语,嘴角却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也许是林老夫人的动作太大,抑或是林老夫人擦脸用的粉质量很不好,总之,眼下,林老夫人特意扑满了整张脸的白粉往下掉了一些。恰好今日她为了装病装得更像一些,还特意穿上了一袭藏蓝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的脸色越发苍白瘦弱的同时,也令坠落在她肩膀上面的那些白色粉末被林芷珊瞧了个一清二楚。 林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身子不停颤抖着的孙氏,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孙氏,你太让我失望了……”明明之前还是一个精明睿智的妇人,怎么一对上林芷珊就变得这般激动易怒,频频被林芷珊抓住痛脚一踩再踩! “母亲,这几十年来,我已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般孝敬,又岂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呢?呜呜呜……这一切都是林芷珊搞的鬼,她早就计划好了要除掉你和大哥,然后将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掌握在手里,如此一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只能看她脸色行事了……” “母亲,你是知道我性子的……” 一声又一声的哀泣,只听得林老夫人心里也为之动容不已,看向孙氏的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温情。只是,待到她微微偏头,看到站在一旁,依然垂眉敛目,辩认不清脸上表情的林芷珊时,那缕温情又消失一空了。 “罢了……”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孙氏,今**犯下的错,说大倒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如何处置你……”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特意停顿了下,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为难,甚至还佯装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静立一旁,一声也未吭的林芷珊。 “几年后,哲儿将袭爵,而珊儿是哲儿的嫡女,如今想要提前执掌府里的庶物,又有何不可?” 林芷珊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利芒,虽早就知道林老夫人的偏心,但,她还真未想到,都到了此刻,这林老夫人竟然还是这般地偏听偏信,恨不能将一切的脏水泼到她的身上,以此来洗清今日孙氏所做出的举动给二房带来的不好影响。 如此说来,林老夫人还未放弃让二房袭爵的念头…… 林芷珊嘴角微勾,突然抬头道:“祖母,我从未说过要执掌定国公府庶物。” 看着满脸羞愤怨恨情绪的孙氏,林芷珊又补充道:“倒是二婶,才不顾一切地想要掌握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至于原因嘛……” 话,点到为止。 可,包括林老夫人在内的所有人,全部立刻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 冷冷地目光一一地扫过肩膀微缩,脑袋垂得越来越低的下人们,林老夫人强压下满心的不悦和愤懑,却依然忍不住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珊儿,身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祖母,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是一个心里藏不住话,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林芷珊定定地回望林老夫人,不惧不怕,道:“我不相信祖母会不知道今日的事情若传扬出去,会有多么严重!” 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又道:“若祖母期翼整个定国公府的下人都能守口如瓶的话,那么,我也就无话可说了。不过,我不得不提醒祖母一下,今日我回府时,靖王恰好在相府里,他清楚地听到了祖母和父亲卧病在床的消息,并且还立刻就送我回了府。” “什么?!”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惊呼出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冷冽。 若是以往,她定当相信林芷珊并不是故意于此刻提出这件事情,而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的她却不得不浑思几许……rs 第245章 所谓处置 感谢呆呆瞌睡兔童鞋;zyh童鞋;茶靡花童鞋;coloryan1976童鞋和朱77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顺便打个滚蹭一下~ 嗷,看见小粉红突然多了n张,还真嗨皮哟…… 孙氏那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的面容再次变得惨白如纸,身子也抖如筛糠,嘴唇更是不停地蠕动着,想要说几句话为自己辩驳,却在林老夫人和林芷珊两人那同样冰冷的眼眸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如同被棉花堵住似的,到嘴的话根本就无法说出口来。 于是,孙氏只能用力地磕着头,并且时不时就拿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眸望着林老夫人,就指望着能将林老夫人心里所剩不多的同情和怜悯的情绪再次激发出来。 不得不说,作为颇得林老夫人欢心,且性子像极了林老夫人的孙氏,再次捕捉到了林老夫人的软肋。 这一点,由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再次为之一动,嘴唇也蠕动了下,正准备说出一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话语举动里就能瞧出来。 只不过,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这一切的林芷珊,却是不打算就此如了林老夫人和孙氏的意:“祖母,既然你的身子无碍,那么,我这就去梅园看望父亲了。” 这? 林老夫人心里为之一秉,猛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眼里已是一片晦暗。 一直抬眸看向林老夫人的孙氏,立刻就知晓林老夫人这是打算放弃她了,遂再也忍不住地哀泣道:“母亲,我只是想着你和大哥均生了重病,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庶物没有人打理,难免会出现‘群龙无首’的混乱场景,为了避免定国公府成为其它府邸闲谈的笑料,所以我才不得不在齐嬷嬷的指点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至于珊儿说的将她阻在门外一事,更是莫须有啊!毕竟,我是珊儿的二婶,又岂会做出这等将自家侄女晾在府外不闻不问的事情?!定是那些下人不知收了谁给的好处,所以特意找准机会为难珊儿,以此来挑拨我和珊儿的情谊。这人的心思真得很毒啊,他是想看着我们二房和长房互相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好从中捡便宜……” 林老夫人微阖双眼,褪下左手腕上的佛珠,轻轻捻动着,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思索和了悟。 孙氏见状,知道自己再一次赌对了,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眼底也流露出一抹得意和算计。 只可惜,孙氏在极度兴奋和激动的情况下,忘记了此刻她所处的环境,更忘记了林芷珊虽嘴里说着告辞离开,却因为未得到林老夫人的回话而尚且站在原地。 于是,将孙氏脸上情绪收在眼里的林芷珊挑了挑眉,道:“二婶这是怀疑三婶和四婶了?可,就我所知,二婶和三婶、四婶曾经是闺中蜜友,出嫁后又做了妯娌,平素情份极好啊……” 孙氏一口气哽在喉头,再也忍不住地呛咳出声:“咳……”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在那袅袅的茶烟中,她脸上的神色看不太真切,但心里对林芷珊的戒备警惕却加深了几分——这偌大的定国公府,知道孙氏当年因为出身等缘故而不得不放下身段,以一介嫡女身份结交一些世家大族的庶女这件事情的人还真不多。 这么多年来,孙氏心里一直哽着一口气,每每思及此事时都夜不能寐。即使林远兮也不甘于平凡,走上了科举之路,并且在短短十多年时间里就官拜大理寺卿,但,这件事情依然是横在孙氏心里最大的刺。甚至,为了避免被人翻出旧帐嘲讽于她,孙氏还将一些知情的下人或打杀,或发卖了,身边侍候的都是这几年才新买的一些下人…… “孙氏不顾身份,犯下欺凌晚辈之错,依照府规罚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女则》各十卷!” “母亲,儿媳……”孙氏脸上的血色尽褪,整个人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要知道,大梁和前朝最大不相同的就是犯了错被罚的妇人,一般只抄写经书以磨练心性,以从中醒悟到自己的错误之处,然后加以改正,同时也缓和自己的心情,但却没有谁抄录这种前朝约束贵妇行为举止的《女诫》和《女则》! 这样说来,林老夫人还真是打算放弃她了吗? 越想越悲伤的孙氏,再也无法坚持地晕了过去。 唯有林芷珊眉头微蹙,那低垂的眼眸里有着无法压抑恼怒。虽她早就知道林老夫人的偏心,甚至也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可,她还真未想到,她已将靖王郑皓涛的名讳都搬出来了,林老夫人才给了孙氏这么一个轻飘飘的惩罚! 就在林芷珊正准备再次据理力争的时候,喜嬷嬷回来了。 “大小姐,李大夫就在院外。”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烦燥的情绪,点点头,道:“祖母,李大夫已到了,不若请他进来为你诊诊脉?”无论如何,林老夫人已中了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下的毒药,哪怕她有再多的心机和谋算,却也没有时间将定国公府的庶物就此交由二房孙氏手里了…… 林老夫人连连摆手,眼底深处的尴尬一闪而逝:“不用了,不用了,我身子好得很,无需劳驾李大夫。” 林芷珊摇了摇头,极不赞同地说道:“祖母,你年纪大了,身子确实不如我们这些年轻人强健,难得李大夫今日愿意到我们定国公府里出诊,若不由他为你诊诊脉,我也无法安心哪!” 林老夫人有瞬间的愣怔,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满是疑惑不解。 这还是十多年来,林芷珊头一次在她面前放下身段,温言软语地劝说着她。 这样的林芷珊,和几年前那个虽一身高傲张扬气息,却在她面前也会收敛几分,甚至还会时不时就送上一些御赐珍贵摆设之物的文倩蓉,莫名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时,她也曾为之心软过,甚至考虑过是否也放下身段,将文倩蓉和她的关系拉近一些。只可惜,还不待她实现这个计划,就因为几次赴宴而懊恼暗恨于心了——那些贵妇们在看见她和文倩蓉同时抵达时,面对她时都是一些敷衍的笑容,爱理不理,而面对文倩蓉时则是笑语嫣嫣,文倩蓉去到哪儿,她们也跟到哪儿。 直到那时,林老夫人才深切地认识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个好的家世有多么重要!出嫁前认识的结交的朋友身份不一般也就罢了,哪怕出嫁后也不会因为嫁的夫家身份低而被排斥出顶级贵女圈。 往常她也曾疑惑为何那些因为家里有了出息的儿子,娶了高门贵女的老夫人为何会于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浓浓的叹息和懊恼,甚至她还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嘲讽她们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看见自家媳妇在宴会里如鱼得水而心生嫉妒,可,如今,她却是深切地明白了那些人的想法。 尤其是林昱哲还是一个袭了爵位的候爷,自己却没有参加科举考试,身无一官半职,整日里只知游山玩水,与美同乐,可谓是盛京众人皆知听风流浪荡子。 一想到那几年,每次出府赴宴时,众人瞧向她的眼眸里都有着淡淡的讥讽和蔑视,林老夫人那捻动着佛珠的手指就用力了几分,掩盖在宽大衣袖下面的手背上面也青筋直冒。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这个孽女,你就这么巴不得我的身子出问题,好执掌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吗?我告诉你,你这是青天白日做美梦,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掌控整个定国公府!哼,还真以为我不清楚你私下里做的那些小动作?我只是想看看你能将长房折腾成什么样,让整个盛京的人都知晓,这相府的外孙女究竟是如何地白痴……” 一连串喝斥的话,一句也不重复地从林老夫人嘴里冒出来,只令房间里的下人齐齐愣住了不说,那声音之尖锐刺耳,更是令站在院外的李大夫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果然,孙氏说的那些话语,还是在林老夫人心里留下了阴影……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换了刚重生那会,她定当毫不犹豫地坦承自己确实很想将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掌握在手里,但,这一年多文老夫人的教导和指点,以及取自前世林依云经营店铺的理念,都令她名下新开的那些店铺已开始了营利。只需再过几年,那银两就会滚滚而来,又岂会再乎眼前这个已被四房后宅妇人给折腾得入不敷出的定国公府庶物大权?! “祖母,无论你是否相信,我对执掌定国公府庶物一事都没有任何的想法。” “哼!”林老夫人冷冷地看着林芷珊,表明了不相信林芷珊的话语。rs 第246章 渐失人心 “若祖母不相信,我大可对天发誓。”将林老夫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惊喜收在眼里,林芷珊的嘴角微翘,眼眸里满是嘲讽,继续补充道:“只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并不值得我发誓。更何况,祖母,我也担心若外人知晓你竟然逼迫着自己的亲孙女发下这种毒誓,不仅有碍你花费了几十年苦心才经营出来的好名声,也会令定国公府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清誉荡然无存,更会影响到我那几位尚未议亲的姐妹。” 林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向林芷珊的手指颤抖不已,嘴唇轻掀,正准备继续训斥林芷珊这个无法无天的孙女时,却只听得林芷珊以一种同情中混合着怜惜的语气说道:“祖母,母亲留下的嫁妆很少,我可不愿意接手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庶物。” 言下之意就是她才不想像林老夫人等人一般,拿好不容易才索回到手的母亲当年的嫁妆,贴补定国公府那巨大的亏空。 “你……你这个孽女,竟然如此诅咒自己家……”林老夫人再次爆发了,满脸气恼地指责着林芷珊,若非一旁的齐嬷嬷紧紧地拽住她的胳膊,保不准,此刻她就已从**跳下来拿拐仗抽打林芷珊了。 真如此做的话,她这装病的事情就会彻底被传扬出去,哪怕在场的都是定国公府的下人,又有几人能保证终身守口如瓶?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自从林老夫人“清醒”后,就悄悄地走到林老夫人塌前端茶倒水,鞍前马后侍候的齐嬷嬷,突然道:“齐嬷嬷,说起来,有件事情到现在我都还觉得挺奇怪的。” 齐嬷嬷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拽着林老夫人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点点青白之色,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满是惊慌失措。 她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回答道:“不知大小姐可有何疑惑不解之事,需要奴婢为大小姐解惑?” 林芷珊淡淡地收回目光,将飘落到胸前的发丝拢到背后,道:“我只是奇怪,刚才在我进来时,你为何会跪在地上磕头,求我为祖母报仇?难不成祖母今日之所以晕迷过去,是因为有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生生气晕吗?” 顿了顿,林芷珊又望向林老夫人,道:“祖母,如今定国公府由你执掌庶物,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事情,相信你比我清楚多了,如此,我也就不再耽误祖母的时间了。” 话落,林芷珊就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后,径直离开了。 至于因为林芷珊一通话语而呆愣住,直到林芷珊走到院门外时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是大声咆哮出声的林老夫人,在无法找到发泄胸口那些怨气和愤恨的罪魁祸首时,也只能将所有的脾气全部发泄到了尚且留在梧香院的下人和孙氏身上。 直到许久后,林老夫人才在孙氏和齐嬷嬷俩人佯装漫不经心的话语提示里,想起了被晾在院外的李大夫,脸色再次变了变,忙不迭地吩咐道:“一个两个都是蠢货!李大夫是什么人,又岂是我们可以轻待的?还不快去将李大夫请到大厅里!” “是。”齐嬷嬷恭敬地应了声,一路小跑着离开房间。 一盏茶过去后,齐嬷嬷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来不及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她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回老夫人的话,在大小姐离开梧香院的时候,就将李大夫请到梅园给候爷诊脉去了。到现在李大夫还在梅园里,一直未出来。老奴已安排人守在梅园外面,一看见李大夫的身影,就立刻将李大夫请到梧香院来。” “啪!”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冷声道:“好一个林芷珊,我还以为她是好的,结果和她娘一样,也都是一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 包括齐嬷嬷在内的下人齐齐垂眸不语,但,不止一个下人却是在心里腹诽:那李大夫虽只是一介平民,但那是连皇亲国戚都要给上几分脸面的医者,去到哪儿不都是被人尊敬捧着的,可,到了定国公府就在院子外面被晾了许久,又亲耳听到林老夫人那般中气十足的怒吼声,没有一怒之下挥袖离开就算不错了,可林老夫人竟然还想将这些责任全部推卸到林芷珊身上,真真是…… 更何况,那李大夫可是对贫穷人家免费看诊的神医…… 于是,林老夫人并不知道,就因为她随口说出的这几句话,导致这些原本忠心耿耿的下人再也不像以前那般愚忠不说,甚至还不止一个人接下了林芷珊等人吩咐送来的银两,慢慢地成为了打入梧香院的独属于林芷珊的心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坐在梅园大厅里,等待着李大夫诊治结果的林芷珊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 很快,一脸严肃的李大夫就出现在大厅。 待到李大夫落坐后,林芷珊就再也忍不住地问道:“李大夫,家父病情如何?” 李大夫长叹了口气,道:“林候爷的身子亏损过大,若再不好生调养的话……” 说起来,若非定国公府和相府是姻亲,而且是林芷珊这个文相的外孙女亲自派人到仁心堂请李大夫到定国公府里看诊,李大夫虽会应承下此事,但也不会那般迅速地就赶来。 尤其前有故意装病的林老夫人,后有纵欲过度的林昱哲——对于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来说,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拿自己生命不当回事的人。 不过,这般一对比,也凸显出林芷珊的理智和冷静,也令李大夫一时半会忘记了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哪怕大梁不如前朝那般重视男女大防,约束贵女们的行为,但,这样的话语,还真不适合当着林芷珊的面讲出来。 故,李大夫才开了个头,就立刻顿住了,眼眸深处也掠过一抹尴尬。虽他立刻就伸出手轻抚垂到胸口的长须,但那因为愣怔而不小心用力过度,导致拉扯胡须的动作加大了几分,只令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林芷珊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李大夫脑子里就转过了这么多念头,当然,即使她知道了,也不会太当回事,谁让她前世今生的岁数加起来都快有李大夫大了呢! 此刻,她的眉头微蹙:“李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眼下,还要麻烦你开几个调养身子的方子。” 李大夫再次愣了愣,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讶。不过,李大夫向来都是一个擅长联想的人,就如此刻他就由林芷珊幼年丧母,又不得祖母和父亲喜爱等事情中,推断出林芷珊之所以会比一般的世家小姐聪明理智,不过是因为经历的事情比较多罢了。 如此这般,李大夫脸上就难得地浮现一抹怜惜,应道:“老夫这儿倒是有几个不错的方子,只是,因为这些方子需要用到的药材年限太长,故也没有几人愿意用,不知林大小姐意下何为?” “李大夫行医几十年,见识过无数的疑难杂症,既然李大夫都赞誉有加,想必这些方子定当极好,那就麻烦李大夫开方子了。” 顿了顿,林芷珊又补充道:“至于药材年限等问题,不过是小事,只要能将家父的身子调养好,就什么都值得了!” 李大夫摸了摸胡须,点点头,满脸赞赏地看了林芷珊一眼,然后提笔就写下了三个方子。 “第一个方子见效最快,但所需要用到的药材价值最高;第二个方子见效稍慢,但所需要用到的药材价值并不算高,一般人家的公库里都会备有一些;第三个方子见效最慢,但大部份都是普通的药材,只有药引稍微贵重一些。” 林芷珊想也不想地说道:“就用第一个方子吧。”不论是今日孙氏公然夺权一事,抑或是林老夫人装病,都表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定国公府将陷入多事之秋。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林芷珊再不待见林昱哲,但,林昱哲的身子也绝对不能出任何的问题! 李大夫脸上的赞赏之色更浓了,只看得林芷珊心里一阵无语,末了,她微微偏开头去,道:“还要麻烦李大夫到梧香院给我的祖母诊脉。” “好。”李大夫再次摸了摸胡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里却想着,待到回到仁心堂,一定要拿林芷珊作例子好生教训教训那几个调皮的孙儿孙女…… 推荐一位朋友的新书,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 书名:《修仙之师弟难缠》 书号:2898462 作者:门外东风 简介:重活一回,她势必要弄死白莲花,搞死玛丽苏,踢开小师弟 ps:其实偶最近很喜欢看这类小说,恨不能也写一本女配修仙翻身的小说,呵呵~~不过,手里有好几个大纲,都不知道新书应该选择哪个了,纠结ing……rs 第247章 开解小弟(1) 感谢蝴蝶雪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 感谢yuncat童鞋投的1票小粉红; 感谢冷紫绡童鞋投的1票评价票,虎么下大家~再顺便打滚踏一下~~嗷~~ 文澜院 送走了李大夫,林芷珊没有去理会因为孙氏插了一手而有些凌乱的庶物,径直带着人回到了文澜院。 一条条命令吩咐下去,而此次跟着林芷珊一同回府的喜嬷嬷等人也严格地执行着,而那些被林芷珊留下来守着文澜院的下人也忙得团团转,但每一个人脸上都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兴奋。 都说“人走茶凉”,即使林芷珊只是去相府小住,甚至还吩咐田嬷嬷等人暗中收买定国公府里的下人,但,对于跟随着林老夫人等几十年的老仆却是无能为力。而偏偏这些老仆人才是整个定国公府里最有实权的下人,走到哪儿都能受到许多人的尊敬和羡慕也就罢了,就连一些地位比较低或者不太受重视的主子面对这些下人时,也得放低身段,更不用说那些才入府没多久就分到林芷珊院子里的下人,面对他们时更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因为不恰当的言语举止而得罪了他们,从而被人穿小鞋。 如今,他们的主子林芷珊终于回来了,又当着众多下人的面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又岂能令他们不兴奋和激动? 当然,经由今日一事,那些私下里收了林老夫人和孙氏等人的珠宝银等物品,打算背弃林芷珊另投他主的下人,却是都迟疑起来,然后就有那脑瓜子转得比较快的人,立刻就决定往后彻底对林芷珊效忠。 斜倚在软塌里,看着忙碌地跑来跑去的下人,林芷珊嘴角微翘,双眼微眯,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大姐。” 伴随着这道熟悉的呼唤,出现在林芷珊面前的是身着一袭淡青色衣袍,外罩白色滚狐毛披风的林庭轩。 “轩儿。”林芷珊坐直身子,双手敞开,稳稳地接住如同一只球般,迅速窜到自己怀里的林庭轩。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只令林庭轩那得知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两人齐齐晕迷过去后就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他将自己的脸埋在林芷珊怀里,轻轻蹭了蹭,借此来遮挡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林芷珊轻拍林庭轩的后背,暗自叹了口气:即使今世的林庭轩终于顺利进入皇字书院念书,也结交到一些外表稚嫩心智却已非常成熟老道的友人,但,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也只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即使再努力地隐瞒自己的情绪,却依然被她察觉到了。 但,比起前世此刻依然喜怒都流诸于面容上的情况来说,眼下的林庭轩确实长进了许多。若以此势头发展下去,不愁今世的林庭轩不能顺利地袭了定国公府的爵位。 “轩儿,别担心,祖母和父亲的身子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即可。” “哦。”林庭轩扁扁嘴,心里满是对眼下自己尚且处于弱势情况的不悦。为何大姐每次都能轻易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可,他却察觉不到大姐的想法?这样的日子,还真让人觉得不爽之至啊! 若林芷珊知道林庭轩小脑瓜里冒出来的这些念头的话,定当啼笑皆非地敲林庭轩几个响指,然后就开始温言软语地劝说和安慰林庭轩,更会在恰当时机转移话题。 就如此刻,单单从林庭轩那像一只小猫般,拿脸颊蹭着她衣襟的举动,就令林芷珊察觉到了林庭轩心里的懊恼等情绪。林芷珊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但那弯成月牙的双眼依然将她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此刻的林庭轩正满腹郁闷,根本就没有抬头观察林芷珊脸上的神色,因此,他又错过了一个得知“真相”的机会。以至于很多年后的林庭轩,每每想起年幼时,那被林芷珊蒙骗得团团转的自己时,都忍不住泪眼盈眶,然后就是咬牙切齿地想着要从林芷珊身上报复回来。 只可惜,林庭轩忘记了一件事情——哪怕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确实比林芷珊聪明了许多,更比林芷珊还擅长给人挖坑,看着人笑眯眯地跳下去不说,还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拱手送上,但,这些都比不过林芷珊身后的那座恐怖的靠山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依然像一只小猫般赖在林芷珊怀里的林庭轩,并不知道往后几年他那水深火热的生活起点,就来源于他这几年和林芷珊那过分亲密的举止。虽然林芷珊和林庭轩是亲姐弟,而大梁也不像前朝那般在乎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但,看在某些有心人眼里,依然令其妒火中烧,然后就毫不手软地挖下一个又一个坑。 “啊嚏!”林庭轩只觉得自己鼻尖痒痒,忙不迭地窜出林芷珊的怀抱,朝着空气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呜……怎么回事?”林庭轩揉了揉鼻子,还未来得及取出帕子擦拭一下咧开的嘴角流出来的口水,又是连续两个喷嚏。 “啊嚏!” 林芷珊伸出右手,拽着林庭轩的胳膊,将林庭轩重新拉回到自己面前,用手摸了摸林庭轩的双手和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热后,依然再细细地端详了林庭轩的面色许久后,才一脸疑惑地问道:“轩儿,可是受寒了?” “没有。”林庭轩摇了摇头,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后,他的身子就莫名地舒爽了几分。 林芷珊偏了偏头,吩咐道:“夏荷,将我前几天新得的手炉取来。” “是。”夏荷应了声,很快就拿着一个白色为底,上面绘了一簇翠竹,约摸巴掌般大小的手炉,递到林庭轩面前。 林庭轩偏了偏头,嘟着嘴,满脸的哀怨:“大姐,我不要。”他是男儿身,又岂能像娇养在家里极少出门的女儿般拿这种手炉烤手?! 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手下那软软的发丝,令她心里也莫名地软了几分,眼眸里的温情也越发地浓郁起来:“轩儿,乖,这个手炉是我特意买回来给你的。” 林庭轩嘴角耷拉下来,依然不打算就此放弃:“大姐,我身子好着呢,才不需要这些手炉。” 林芷珊挑了挑眉,右手微微用力。 “咚!” “嗷!”林庭轩摸着被敲痛的额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迅速盈满了泪水不说,更拿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林芷珊,只望能激起林芷珊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忍来。 只可惜,林庭轩的计策再次失效了,只见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眨动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唔……大姐,你放开我……”林庭轩嘴角微咧,圆乎乎的苹果脸被扯向两边,那双扳着林芷珊胳膊的双手却不敢用力太大,以免一小心就反将林芷珊弄伤。 “轩儿,你练了这么久的武,却还是没能避开我的偷袭。”林芷珊摇了摇头,放在林庭轩双颊上面的手指力道再度放轻了几分。 林庭轩的面容更加哀怨了,他倒是想使出浑身的力气来逃离林芷珊的魔爪,可,万一将林芷珊弄伤了,那他可就麻烦了啊…… “大姐,我错了。”近一年来,早就被欺负出心得的林庭轩毫不犹豫地认错道,心里却疑惑不已:前几年的大姐还不是这样的,难不成是被那犹如狐狸般狡猾的靖王郑皓涛给影响到了? 一想到此,林庭轩就只觉得后背猛地窜过一阵阴风,身子更是不由得轻颤了下。 “咚!” 又一个响指,落到了林庭轩头顶处。 “哼,又想蒙骗你姐我!”林芷珊撇了撇嘴,不由分说地就将那个白色的手炉放到了林庭轩手里,并且低声威胁道:“轩儿,往后每日带着这个手炉出门。” 林庭轩脸上的神色更加哀怨委屈了,若将他比喻成一只小动物的话,相信此刻他的耳朵和尾巴都已耷拉下来,就连浑身的毛发都没有往日那般精神了,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颓废的气息。 林芷珊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忍不住再摸了摸林庭轩那软软的头发,道:“不过,若轩儿不习惯的话,上课的时候就将这个手炉交给小厮吧。” 林庭轩眼前一亮,身上的哀怨气息一扫而空:“大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一连串拍马的话,一句也不带重复地说了出来,只令林芷珊忍不住又敲了林庭轩几个响指,然后又掐准时机装出一幅哀伤的模样,道:“轩儿如今长大了,都不愿意和大姐亲近了,往常大姐送了什么东西给你,你可是喜欢得恨不能日日都见着……” 林庭轩心里一个咯登,立刻就知道自己又犯了戒了,遂扁了扁嘴,小声的解释道:“大姐,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送给我的东西……” “扑嗤!”瞧着林庭轩那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然后好跳进去将自己埋起来的愧疚的模样,只令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林庭轩立刻抬起头,见到林芷珊那幅笑没笑姿的模样,立刻就明白自己再次落入了林芷珊设下的圈套里,不由得跺着脚,恼羞成怒道:“大姐,你又欺负我!”rs 第248章 开解小弟(2) “嗯,嗯,轩儿,我错了。”林芷珊立刻道歉,可,那笑盈盈的模样还真不像是诚心诚意道歉的。 只不过,知晓自己在林芷珊心里地位的林庭轩并不在乎。当然,林庭轩早就深刻地认识到他根本就斗不过林芷珊这个认知也占据了一小部份原因。更何况,即使他使出浑身解数斗过林芷珊了,可定当会将隐藏在暗处里的那只狡猾的动物给招惹上身。 一想到文泽宇曾有意无意告知于他,那些得罪了靖王郑皓涛的人最终落得了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就只令林庭轩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每每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戒备,心里也再一次懊恼起当时的他,为何会想着要帮林芷珊找一个聪明且善于隐藏的人做夫君,如今,这挖坑的人是他,跳坑的人更是他啊! 心思转念间,林庭轩难得地转移话题道:“大姐,祖母和父亲的身子如何了?” “祖母的身子啊……”林芷珊那刻意拖拽得长长的音调,以及嘴旁那抹苍凉的笑容,都令时常跟在文泽宇和郑皓涛身后,也慢慢地变得聪明机智起来的林庭轩立刻就悟了。 “她怎么能这样!”林庭轩满脸的恼怒,身子更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微微垂眸,不愿意让林芷珊瞧见自己那万分遗憾悲伤失落的眼神,更不愿意让林芷珊瞧见他眼角的泪水。 可惜,林芷珊是何许人也? 前世未出嫁的林芷珊,虽在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的联番设计陷害里而失了清誉,但因为见识太少,故被蒙蔽了双眼,别说对一件事情抽丝剥茧,分析出前因后果,单单连谁对她一片真心,谁又是虚假都不能分辨出来。 这一点,直到她嫁入李府,成为李沐清的妻子那几年,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若非林依云和武候王世子和离,若非林依云时常以各种理由到李府来找她,若非李沐清在机缘巧合之下官职越升越高,那么,没有经历后面那几年哀到极致,痛到极至日子的她,哪怕重生而来,也不能像如今这般顺利地明辨人心。 真是“败也萧何,成也萧何”哪…… 脑子里泛起这些久远的思绪的同时,林芷珊轻咬嘴唇,借着那细微的痛意,来将自己那陷入仇恨的情绪迅速拉扯回来。 “轩儿,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轻拍林庭轩的后背,林芷珊微微抬头望向天空,以此来遮挡住自己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阴冷和杀机:“唯一比较麻烦的是父亲的身子……” 林芷珊总以为自己能顺利地将所有的情绪全部隐瞒好,可惜,来自于文相的近一年的教导,以及皇家书院的念书生涯,都令林庭轩的心智以一种林芷珊并未预料到的可怕的速度迅速成长起来。 就如此刻,林庭轩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身上流露出来的一缕戾气,心里也开始思量起来。 “定国公府需要父亲。”一句简单的话语,道出了林庭轩的决定。在说出这句话后,他只觉得那座不知何时就压在肩膀上面的大山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整个人也立刻变得清爽起来不说,甚至浑身各处还生出一股无穷尽的力量,仿佛只需他努力往前行去,终有一日就能走到那期望的终点。 林芷珊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摸了摸林庭轩的头,道:“我也如此认为。” “不过……”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突然顿了顿,思忖了会,最终还是道:“轩儿,原本这件事情我并不打算告知你。可眼下定国公府不复往日风光,今日祖母和父亲又齐齐生卧病在床,导致定国公府庶物大权差点就落到了孙氏手里。”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突然转移话题道:“轩儿,可还记得前几个月来府暂住的许氏俩姐妹?” 林庭轩眉头微皱,道:“大姐,你是说祖母娘家的侄女许雅彤和许慕晴?” 林芷珊笑眯眯地点头,前世此刻的林庭轩突然生了一场重病,然后身子就慢慢地弱了下来,因此就困于定国公府内宅,经常能见到苏姨娘、林依云、许雅彤和许慕晴这四人。 那时的她虽偶尔也会到竹园看望林庭轩,但,以她一人之力,却根本就不敌苏姨娘四人之力带来的影响,更不用说那时的她还将这四人当成了亲人般掏心掏肺,不止一次在林庭轩面前夸赞这四人不说,还在林庭轩提出反对的意见时恼羞成怒地反驳,仗着自己身为长姐,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命令林庭轩要接受这四人,将这四人也当成自己的亲人般看待…… 重生回来后,每每回想起这一切,林芷珊只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傻透了,明明连林庭轩这么一个小孩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她却一径地沉浸在那些虚假的情谊里,最终不仅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也令林庭轩早早逝去。 如今,林庭轩被她弄到了相府暂住,每日里都和文相等聪明人接触,那本就聪慧的大脑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开拓发展…… “轩儿,可知我为何在私下里从不称呼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为姐姐?” “因为大姐你不喜欢她们。”林庭轩翻了一个白眼,这般显而易见的事情,林芷珊还要问他,真当他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儿呢?! 据他所知,林芷珊看重某个人,就会想方设法地带着他去认识,就比如说凤兰郡主等林芷珊的闺蜜。 当然,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和林芷珊一同出府赴宴,也只是与那些和他年纪相差不多的男孩子玩耍,可不会如同一些话本上面所说,一个男子日日混迹于胭粉堆里,生生浪费了自己的聪慧才智! 若林芷珊知道短短时间里,林庭轩竟然就浮想联翩了的话,定当会觉得啼笑皆非。 不过,此刻的林芷珊正因为林庭轩那孩子气的回答而笑着再敲了他一个响指。 “大姐,你又敲我!”林庭轩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瞪着林芷珊。虽然林芷珊每次都掌握好了力道,敲在他头上,相当于一只毛笔撞上额头的力道,但,他是堂堂男子汉,怎能一连再地被林芷珊当成小孩子般欺负! 林芷珊挑了挑眉,斜睨了林庭轩一眼:“怎么,我不能敲你?” “不,你是我大姐,当然可以的。”林庭轩那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犹如被戳了一个大洞的球般,迅速地扁了下去。 “嗯,这还差不多。”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心里却暗乐:怪不得大人都喜欢做这样的动作,确实挺有意思啊……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林庭轩竟然时不时就以“男人”自居,更是令她忍不住就想欺负人啊…… 当然,林芷珊也知道适可而知,遂清咳一声,道:“轩儿,可知道祖母为何会突然将娘家的侄女接过来?” 林庭轩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因为母亲孝期已过,你又到了出府赴宴的年岁,想要借此机会认识达官贵族,从而攀上高门,达成鱼跃龙门大翻身的美梦嘛!” “你呀!”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漂亮的丹凤眼微挑,“轩儿,你只说中了其一。” 林庭轩疑惑地眨眨眼,满脸的不解:“大姐,还有其它的原因吗?” 林芷珊点点头,道:“许雅彤是和离过的妇人,虽然如今的大梁不比前朝那般看轻这类妇人,但她想要借助定国公府之势攀上一户望族,还真不太容易,唯有……” “大姐,你的意思是?”想起这段时间,身旁侍候的几个小厮有意无意提及到的一些话语,再经由今日林芷珊这番点拨,林庭轩立刻就悟了,然后他的脸上就流露出浓浓的怒气:“就她?还想当我的继母,真是青天白日尽做梦!” 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的头,安抚道:“轩儿,如今父亲的名声可不比以往,想要娶一个合适的主母来打理定国公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其实若可以的话,林芷珊还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告知林庭轩。只是,今日先有林老夫人的装病,再有林昱哲的突然卧病在床的事情,难免林老夫人不会剑走偏锋…… 与其到了那个时候,林庭轩在震惊的情况下做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动作,从而被一直对定国公府庶物大权虎视眈眈的二房一家人抓到痛脚,从而暗地里下绊子,给林庭轩深重打击,或者趁机毁了林庭轩,倒不如眼下她就此挑明这些。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而没有千日防贼”…… 林庭轩只是略微思索了会,就明白了林芷珊未尽的话意。 他扁扁嘴,依然心有不甘地说道:“那也不用娶一个和离过的妇人,而且这个妇人还是祖母的侄女,这不是乱了辈份嘛!” 林芷珊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轩儿,你觉得祖母会将这些看在眼里吗?” “呃……”林庭轩傻眼了,确实,依照着最近一段时间林老夫人的糊涂来说,这种事情还真轮不到他来操心啊! 咳,突然好想虐人~~~rs 第249章 世子再临(1) 感谢上官海灵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末了,林庭轩只能冷哼道:“我才不想要这样一个继母。” 林芷珊点点头,道:“我也不想,但父亲一定要娶继室,否则难免会有御史弹劾外公外婆以势压人,所以父亲才会在母亲离世满三年后都还未娶继室。” 林庭轩眉头微皱,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将到嘴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去。 罢了,罢了,反正大姐既如此说,定当有着下一步的计划,毕竟,最近一年多以来,他还真未见到大姐在谁手里吃过亏。 当然,林庭轩下意识地就将靖王郑皓涛和表哥文泽宇俩人摒弃在外了。 “好了,这些事情还未发生,我们也无需多想,最多不过是‘桥到船头自然直’。”林芷珊揉了揉林庭轩的头发,问道:“轩儿,今日夫子又教了些什么?” 林庭轩双眼微眯,就着林芷珊的手心轻蹭了蹭,一脸愉悦地回着话。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氛。 可惜,也许是老天爷见不得俩人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抑或是其它的,总之,就在俩人准备前往梅园看望林昱哲的时候,突然,喜嬷嬷一路小跑着进来了。 明明已是十二月的天气,喜嬷嬷依然跑出了一脸的细汗。 “大小姐,大少爷。” “喜嬷嬷,起吧。”林庭轩依依不舍地离开林芷珊的怀抱,虽然他很想继续偎着林芷珊,却也知道在皇宫里出来的喜嬷嬷眼里,这般的行为极不妥当。 唉,他若只有六岁就好了…… 林庭轩不止一次在心里这般叹息,可,那看向喜嬷嬷的面容依然无比的沉稳,一点也瞧不出他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 只不过,喜嬷嬷也不是常人,作为一个在深宫内宅生活了几十年,早练就了一双辨识人心利眼的嬷嬷,即使无需特意抬眼观察,她都能将林庭轩的心思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对于林芷珊的心思,喜嬷嬷可就猜不太出来了。 此刻,她就从衣袖里取出一方绣帕,轻拭额角的细汗,道:“大小姐,武候王世子来了。” 即使林庭轩再聪慧,内芯却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故,此刻听得郑柏文突然到府的消息时,不由得惊讶地问道:“他来做什么?” 林芷珊轻拍林庭轩的肩膀,提醒道:“轩儿,武候王世子是皇亲,他愿意屈尊到定国公府,是我们定国公府的荣耀。” “哦。”林庭轩闷闷地应了声,心里却依然烦闷不已,忍不住再次说道:“大姐,他不会又来找你麻烦吧?” “咚!“ “嗷……”林庭轩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林芷珊:“大姐,你又欺负人!” 林芷珊斜睨了林庭轩一眼:“说什么呢?!” “没什么。”林庭轩忙不迭地摆手,顺势转移话题道:“喜嬷嬷,武候王世子身份尊贵,可有派人到梧香院传话,请祖母接见他?” 林庭轩这句看似无意的话,却是令喜嬷嬷立刻就高看了他一分。 “回大少爷的话,武候王世子指定要见大小姐。”若非如此,她也不用这般急匆匆地赶来文澜院通报了,就只为了让林芷珊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想出应对的法子。 “还说不是欺负人……”林庭轩嘴里嘟嚷着,微垂的双眸里有着浓浓的恼怒和嫌恶。不过,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因此,林芷珊和喜嬷嬷俩人并没有听到他那句再次重复的话语。 林芷珊略微思索了会,就明白了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大致来意,遂嘴角微翘,笑道:“喜嬷嬷,武候王世子可是皇亲贵族,是再尊贵不过的客人了,又岂能让他久等呢!” 喜嬷嬷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应道:“是,老奴这就去梧香院,告知老夫人此事。” “不。”林芷珊微微摆手:“让林管家去梧香院秉报,你和我一同前往大厅。” 大厅 林芷珊一路缓行,还特意绕到花园里去逛了一圈,终于等来了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着赶来的林管家。 “回大小姐的话,老夫人身子不爽利,怕将病气过给了武候王世子,再兼之此次武候王世子点明要见大小姐,故老夫人让大小姐安排招待武候王世子,待到送走武候王世子后,再到梧香院通知她一声即可。”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想必林老夫人定当会以为今日武候王世子和那次一般,也会气势汹汹地以武力来威胁镇压她吧! 不过,依她的猜测来看,今日这武候王世子还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武候王世子可是皇亲贵族,又岂能让他久候呢!”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再次说出这句话后,就朝大厅方向行去。 尚未靠近大厅,林芷珊的脚步就猛地顿住了,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缕惊讶。 这还是那个虽有着一张冷漠面容,但却俊美无方,令盛京众多贵女仰望倾慕,只恨不能将满腔爱心都交付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吗?! 且不提郑柏文往日里那打理得非常妥当,看着就让人脑海里只浮现“贵重”两个字的一袭月白色刺绣长袍,如今已如腌菜般皱皱巴巴,上面的金线绣纹也不知被什么重物给划得脱了线,单单他那苍白的面容,下颌短短的胡须,以及脑袋上随意束起的一束毛毛燥燥的头发,都说明最近一段时间他过得有多么地凄惨。 不论前世今生,这还是林芷珊第一次瞧见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这么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林庭轩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双眼眨动间,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大姐,我已有一个多月未见到武候王世子了。” “你以为他像你这般,每日里只需念书学习,万事都不用操心?!”林芷珊迅速收敛好自己的心神,斜了林庭轩一眼,这小子明明已猜测出这一个多月来,郑柏文为何从未出现在相府里的原因,却偏偏装出一幅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说出来,这不是往郑柏文那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上面再撒了一把盐嘛! “哦,大姐,我错了。”林庭轩惯会见风使舵,发现林芷珊已恢复到平时的模样,遂毫不犹豫地垂眸认错。 林芷珊挑了挑眉,道:“轩儿,你应该跟谁道歉?” 林庭轩扁扁嘴,满脸委屈地瞪了林芷珊一眼,却依然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上前几步,行礼道:“对不起。” 不待郑柏文说话,林芷珊就微微弯腰,也跟着行礼道:“抱歉,世子,家弟年幼,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无心之言,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家弟,往后我定当好生教育家弟。” 郑柏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才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烦燥等情绪。 他淡淡地瞥了眼垂眉敛目的林庭轩,想起他身后的文相、文泽宇和郑皓涛三人,不得不将到口的训斥话语又重新咽下肚去,嘴角扯了扯,道:“林大小姐言重了,令弟聪慧伶俐,往后定当又是一国栋梁。” “世子过奖了。”林芷珊低垂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讥讽,脸上却依然是那幅仿若发自内心的恭敬神色:“不知世子今日大驾光临定国公府,可有何要事?” 前世林芷珊得知自己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婚约时,也曾暗自庆幸和期盼过,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可,这所有的情绪在得知郑柏文突然退婚而改迎娶林依云时,全部化为了深重的怨恨。 有很长一段时间,林芷珊都陷于自己的思绪里,深深噩噩地度日。 若非文心雅等人细心安慰劝说,还真难说那时的林芷珊是否会干脆拿着鞭子打上武候王府,找郑柏文问个清清楚楚。 如今想来,那时的她还真是愚蠢透顶啊…… 不论前世今生,这武候王世子都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哪怕他将一片真心都交付给了林依云,哪怕他为了林依云弄成这幅憔悴的模样…… 就如林芷珊不想和郑柏文多加闲聊一般,若可以的话,郑柏文也不想再见到林芷珊! 无它,只要一见到林芷珊,他就会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被林芷珊逼迫得勃然大怒的那一幕。若非武候王府有着一群暗卫,若非他早就从林依云那儿得知林芷珊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狠毒女子,还真不知那天过后,武候王府的声誉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郑柏文越想,就越发地恼怒,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再次流露出淡淡的杀机。 “林大小姐,我今日前来贵府,只想问你几个问题。” 林芷珊心里轻哂,嘴里却恭敬地回答道:“愿为世子解惑。” 说起来,这已是郑柏文第二次对她动杀机了。难不成,郑柏文还当她是谁都可以仗着身份肆意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吗?!若再有第三次,哪怕郑柏文身份再高贵,可只要有耐心,铁杵都能磨成针,又岂不能斩草除根?!rs 第250章 世子再临(2) 郑柏文微微颌首,狭长的眼眸凝视着桌上的茶杯。 明明只是一个极普通的白瓷茶杯,上面绘了一丛翠竹,但郑柏文却仿佛第一次瞧见似的,定定地凝视着,嘴里却问道:“听说,一个多月前,林大小姐突然去了家庙?” 以眼角余光将郑柏文所有动作全部收在眼里的林芷珊,嘴角微勾,道:“不错,因三妹以往被祖母、父亲和姨娘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故我们几姐妹担心过惯了富贵生活的三妹,突然到了一贫如洗的家庙后,会过不惯那般清苦的日子,所以才特意结伴前往家庙探望三妹。” 郑柏文暗自磨牙,他就知道,这林芷珊是处处都想挑起他的火气! “没想到,林大小姐这般关心自己的妹妹。” 林芷珊仿佛没有察觉到郑柏文的话外之意似的,道:“身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这本就是我应尽的责任。” 郑柏文眼眸为之一冷,再次问道:“既如此,为何林大小姐不在令妹被送到家庙的第二天,就前往家庙看望令妹?” 林芷珊叹了口气:“世子,我每日卯时起身,亥时才休息,每日里忙得恨不能将一天时间掰成两天来用,又岂能像世子所想的那般,想什么时候到家庙里看望三妹,就什么时候出府?” “是吗?”郑柏文那双微阖的双眼里满是恼怒,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明明做错了事情,却“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承认自己错误的女子!若非这女子是文泽宇的表妹,若非这女子于无意中勾引了郑皓涛,他又何苦自己上府前来质问,直接派人将其掳到武候王府里,一通大刑后,什么话不能招出来?! “林大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知,我知,天地皆知。” “如今,我只想知道令妹的下落!” 一想到林依云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受苦,郑柏文就再也维持不了平素的冷面不说,还咬牙切齿地看着林芷珊,冷声道:“林大小姐,纸包不住火,与其让我往后找出证据,不若你自己主动坦承,看在你和三小姐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的情份上,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这大概是前世今生,郑柏文在外面面前第一次说出这么长一串的话语吧!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抬眸看向面前这个浑身散发出一种浓郁杀机的郑柏文,同样冷声回答道:“世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事实上,我也在找三妹。” 未预料到两人竟然会毫不遮掩地针锋相对的林庭轩,终于找到了一个插话的机会,遂再也忍不住地说道:“世子,大姐每日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还得照顾卧病在床的祖母和父亲,又岂会知道三姐的去向?更何况,家庙是府里长辈修行的地方,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出过任何事,为何三姐才被送入家庙不久就出事?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其它的地方上,不若好生察探一下三姐是否得罪了某些人,才会被人一连再地下狠手,只为了至三姐于死地!” “放肆!” 郑柏文脸色铁青,剑眉倒竖,狭长的双眼开阖间,满是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机。 他那紧握成拳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咯吱作响,上面的青筋和脖颈处的青筋相映成彰,让人见之就恨不能远远地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啪!” 最终,郑柏文还是未能压制住内心那翻腾不休的恼怒等情绪,紧握成拳的右手重重地捶在桌上,只将大厅那张新换不久的红木桌子再次拍了个四分五裂不说,那些碎木屑还迅速朝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站立的方向袭去。 林芷珊轻撇嘴,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和不屑。她虽未想到已做过一次这般举动的郑柏文,竟然再次使出了同样的招数,但,一直留意着郑柏文脸色的她,又岂会让自己和林庭轩一同陷入危机里? 下一刻,郑柏文就惊讶地瞪大了眼,只因那些碎木屑竟然撞击在厚重的铁皮上,然后齐齐坠落到地面上。 看着眼前这片由下人手持铁皮而组成的“铜墙铁壁”,郑柏文不仅没有生出赞叹的念头,反而还怒火中烧,双眼通红地厉喝道:“林芷珊,你先是纵容幼弟语言欺凌侮辱本世子,再来又反抗本世子给你们的小小惩罚,看来这定国公府已肋生双翅,再也不愿意龟缩于大梁一角了!” 手里举着特制铁皮的下人身子颤抖了下,脸上的血色尽褪,眼眸里满是惊慌失措。可,尽管如此,她们依然没有就此抛下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甚至还挺了挺胸膛,打算以一己之力抗下这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怒火! “大姐?”林庭轩紧紧地拽着林芷珊的衣袖,虽他竭力装出一幅镇定的模样,可那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之色的手指,依然将他内心的紧张、担忧、惊惧等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将。 “轩儿,别担心。”林芷珊轻揉林庭轩的头发,回了林庭轩一个关切安慰的眼神后,就再次抬起头看向郑柏文,道:“世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郑柏文冷笑一声,道:“林芷珊啊林芷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地伶牙利齿,这般擅长颠倒是非黑白,怨不得云儿会斗不过你,最终被你设计送到了家庙里,而云儿的母亲之所以会因通奸之罪被体弃,这也是你设计的吧?” “若待你那般亲厚的文相和文老夫人知道你其实是一个为了达成目的不成手段的小人,还不知会如何地伤心,觉得无颜见江东妇老,恨不能自尽以了此残生啊!” “世子……”林庭轩的面容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里已被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代替了。 “轩儿。”林芷珊轻唤一声,右手胳膊一用力,就将正准备扑到郑柏文面前拳打脚踢,以发泄心里怒气的林庭轩给拽回来了。 “大姐,他太欺负人了!”林庭轩恼怒地回眸,不满地看着林芷珊,但那泛红的眼眶,以及略带鼻音的声音,都说明此刻他的内心已是极度脆弱,再也经不起丝毫的刺激。 “乖,我们不能和一只随便发狂乱叫的狗生气计较。”林芷珊轻拍林庭轩的肩膀,以眼神示意林庭轩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彻底将郑柏文激怒,从而令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真到了那个时候,哪怕理在他们这一边,也会因为郑柏文的武候王世子身份,而令陛下龙颜大怒,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到他们身上。 林庭轩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末了,还是垂眸不语起来。 这近一年跟在文相身旁学习的日子,早令他的心智成熟到林芷珊无法想象的一个程度,又岂会不知晓眼下暂时的退让,并不代表着终身的退让?! 林芷珊轻揉林庭轩的头,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温热,以及林庭轩不由自主轻蹭的举动,双眼下意识地微眯,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十五岁的郑柏文,身材修长,兼之一直凝视着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又岂会错过林芷珊脸上的这抹淡笑。 于是,郑柏文胸口那些才压下去的怒气,犹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燃烧得越来越旺了! “好一个林芷珊,竟敢……” 这一幕,恰好被特意来到定国公府里,只为了给林芷珊解围的郑皓涛瞧见了。 在看见郑柏文竟然像入魔一般使出内力,将碎裂成块状的碎木屑朝林芷珊的方向拍去,他就只觉得胸口一痛,面色惨白,以最快的速度由院门处奔到了大厅里。 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有些慢,并没有来得及阻止住郑柏文的狠手。 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心里头一次对郑柏文这个从小长大到,情份极不一般的兄弟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下一刻,他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只因空气中不仅没有浓重的血腥气,耳旁也没有传来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被碎木屑袭击到身上而发出的痛呼声。 这时的他看到了往后很多年,每每想起此事时都不由得生出浓浓庆幸情绪的事情——那些原本垂眉敛目,立在一旁的下人,竟然以一种他都没有预料到的奇快速度将林芷珊和林庭轩团团围住不说,还齐齐取出了一方厚重的铁片。 看着在阳光下闪耀出一种特殊光泽的铁片,郑皓涛那颗揪紧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嘴角也难得地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来。 若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无论是谁今日伤在郑柏文手下,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不过,郑皓涛确实不是凡人,这一点,由他迅速收敛起内心的多余情绪,脸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疑惑里就能瞧出来。 时间过得好快,一晃就八月份了,嗷~ 预计这本小说在十月初完结,咳,养文的童鞋可以继续养,待到国庆长假就能一刀宰了~~rs 第251章 救命之恩 “柏文?” 这句看似极轻的轻唤声,只令郑柏文犹如被棉花团堵住喉咙似的,嘴唇不停地张合着,那到喉的话却未能顺利地说出来,只能拿一种恼怒地眼眸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那袭艳红衣袍的身影。 冬日午后的阳光,并不如夏季那般让人不敢直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同时,也给正迈步进来的郑皓涛身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只衬得他那本就妖孽的面容越发地令人不敢直视了不说,就连那袭艳红的衣袍也都仿佛在金色的阳光里变得更加生活起来,令每一个见到的人都陷入深深的艳羡痴迷中,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郑柏文冷哼一声,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嘲讽:“皓涛,今日是刮的什么风,竟然将你也吹来了?” 郑皓涛嘴角的笑容变得浅了几分,道:“我也未想到,会在定国公府见到你这位最近忙得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 明明只是最为普通不过的调侃的话语,但因着“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句话,倒是令郑柏文面容为之一肃,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就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薄怒:“皓涛!” “抱歉,抱歉,是我说错了。”郑皓涛极会顺着对方搭好的台阶往下走,故,还不待郑柏文出声喝斥于他,就毫不犹豫地弯腰道歉起来。 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的郑柏文,立刻就愣住了,于是他也就没能顺利地避开郑皓涛行的礼。 下一刻,他的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惊惧,那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上也难得地浮现一缕疑惑。 此刻的郑皓涛,虽依然在笑,但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作为和郑柏涛有着十多年兄弟情份的郑柏文,对郑皓涛的性子虽谈不上十分的了解,却也有那么七八分的了悟。可,此刻,眼前的郑皓涛却莫名地令他心生寒意。 这般陌生的郑皓涛,并不是他记忆中那常年面带笑容,却对着自己认可的亲人和兄弟会以真情相待的郑皓涛。 难不成,郑皓涛已不再将他当兄弟了? 不…… 郑柏文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念头摒弃在一旁。 但郑皓涛是何许人也?从小就惯于以笑脸示人的他,早就练就了在任何人面前都下意识地隐瞒住一部分心思的举动,故,郑柏文所谓的对他有着七八分的了解,实则不过只有五六分。 毕竟,俩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再兼之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份地位的不同,导致俩人也不由自主地受到周围人的影响,从而令这份极为难得地兄弟情谊生出裂隙。 无论是郑皓涛,抑或是郑柏文,都察觉到了这丝裂隙。可惜,还不待俩人想出一个解决的法子,就因为定国公府长房庶出三小姐林依云的横空出世,而令这本花费一段时间就能修补好的裂隙,以一种俩人都没有预料到的速度,势不可挡地开裂了。 尤其最近一段时间,郑柏文因为林依云而做出的一系列事情,都令俩人不再如幼时那般亲近了,更是彼此都对对方生出了淡淡的戒备。 郑柏文如是,郑皓涛更如是! 因此,即使郑柏文依然板着一张面容,但猜测出他内心想法的郑皓涛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将目光放到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吩咐那些手持铁皮的下人迅速退开的林芷珊身上。 “珊儿妹妹,又见面了。” 林芷珊嘴角微抽,微微弯腰行礼道:“见过靖王。” 即使靖王为她和林庭轩解了围,但,她依然不会生出太多的感激之情。毕竟,若靖王没有派人盯着定国公府,又岂会这般准时地赶来?! 不过,眼下可是一个抹黑郑柏文的好时机哪…… 心思转念间,待到林庭轩也同样跟郑皓涛行礼问安后,林芷珊垂眉敛目,低声道:“若非靖王及时赶到,臣女和幼弟难免……”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靖王的救命之恩,莫齿难忘!” 郑皓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异色连闪,嘴角微翘,只令脸上那两个酒窝加深了几分,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里为之一软。 “珊儿妹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若你就以身相许吧!” 不待林芷珊回话,郑皓涛又摸了摸下巴,一脸深思地说道:“虽然你的岁数小了点,不过,女子及笄就能出嫁,而男子弱冠才能迎亲,这么算来……”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还伸出右手,手指轻扳着,嘴里也念念有词:“一、三、三、四、五……不对,我还有四年多就及冠,而你如今已十一岁,过完年就十二岁,只剩下三年就及笄。唉呀,这么说来,我还得多等你一年……” “没关系,不就一年嘛,我还等得起!” 如此这般,容不得林芷珊插嘴,郑皓涛就自顾自地下了结论,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一脸呆愣表情的林芷珊,道:“珊儿妹妹,往后我们就是未婚夫妻了,定当多加来往,以增进感情。” 被晾在一旁的郑柏文,再也忍不住地怒吼出声:“郑皓涛!” 凭什么,被盛京众多贵女倾心爱慕的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才华横溢的红颜知己,却因为种种原因而落入一众人的算计里,生生将他们拆散,而郑皓涛这个被盛京贵女们避之不及且见之就不由自主生出自卑之情,顶着一张妖孽面容迷惑众生的男子,竟然可以当着他的面就和林芷珊私定终身?! 这是将他置于何地?! 尤其一想到郑皓涛这番看似玩笑的话语之下隐藏的一腔真情,就只令郑柏文嫉恨得红了眼,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不知何时就紧握成拳,嘴唇也用力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本就很少出现多余情绪的面容更是冷得犹如一块万年寒冰般,身上也散发出浓重的冷气,只令不小心瞧向他的众人都不由得立刻别开眼眸,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冻成一块寒冰。 只可惜,郑柏文满腹的复杂情绪,并没有谁想要去窥知一二。这一点,由郑皓涛破天荒地以后脑勺对着郑柏文的举动中就能瞧出来。 林庭轩惊讶地瞪圆了眼,大张的嘴唇甚至可以塞入一枚鸡蛋——就连他都能瞧出,此刻靖王说出的这些话,全部是他的肺腑之言! 什么时候,靖王竟然对自家大姐有了这般深重的心思了…… 此时,那未合拢的门外,一阵风吹拂过来,带来了独属于冬日的清冷气息的同时,也将郑皓涛的衣袖吹拂起来。 虽然时间很短,但凭借着自己身高的林庭轩却是清楚地看见了郑皓涛那不知何时就紧握成拳的双手! 原来如此啊……林庭轩的目光在郑皓涛身上打了一个转,又迅速收回,然后就悄悄地退到了林芷珊身后,将地方腾空给林芷珊和郑皓涛俩人的同时,也能躲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戏…… 林芷珊并未注意到林庭轩的小动作,只因此刻的她满腹震惊! 与此同时,被众人有意无意无视掉的郑柏文,满腹不甘地再次劝说道:“皓涛,你是陛下最宠的皇子,身份大不相同,陛下定当会为你挑选一户门当户对的贵女。” 林芷珊眨了眨眼睛,淡淡地瞥了眼郑柏文,那些震惊的情绪立刻就被她摒弃在外,然后才一脸恭敬谦虚地垂眸,轻声说道:“武候王世子说的话极有道理,靖王,臣女身份低下,和靖王你是天壤之别,还望靖王往后不要再开此类玩笑话,以免影响到靖王你的名誉。” 最重要的是她好不容易快要将一团混乱的定国公府事情理顺,理当好生过几年悠闲自在的日子,才不愿意被靖王拖下水,迎接那些爱慕靖王却求而不得,遂毫不犹豫设计针对敌视被靖王表露爱意的她! 郑皓涛依然没有理会一旁急得快要跳脚,恨不能再也不要保持自己一向冷漠的形象,也要阻止他此般行为的郑柏文。 此刻,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布满了森冷的寒意,但在寒意的最中心却又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苗。 “我以为,珊儿妹妹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看重名誉。” “抑或者说,珊儿妹妹担心我只是随口一说,被在场的下人传了出去,从而影响到你的清誉?这点你大可放心,我这人向来都是一诺千金,说过的话,定当做到!” 郑柏文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再次松开,再次握成拳,再次松开…… 来回好几次后,他终于下了决定,大步走到郑皓涛面前,一脸诚恳地说道:“皓涛,事关重大,你一定要三思啊!” “柏文。”郑皓涛微微抬眸,终于正视起一连再阻止于他的郑柏文了。 说起来,原本郑皓涛是没有打算在此种情况下就向林芷珊吐露心意的,只是,郑柏文眼眸里一闪而逝的杀机却被他瞧在了眼里,故,不论是为了林芷珊往后的安全考量,抑或是其它的,他都不得不在此刻就作出这样一番表白。 只不过,他并没想到郑柏文竟然这般地憎恨林芷珊……rs 第252章 以身相许 郑皓涛眼角微挑,嘴角泛起一抹浅笑,眼底的那抹坚定在身后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变得有些朦胧起来,但因他那难得的姿容而令人生出远古妖精降临的感觉——轻易不承诺,但凡承诺过的事情,哪怕前面有着再多的艰难险阻,也会毫不犹豫地迎难而上,并且一一击败它们。 “柏文,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你该知道我向来都是一个言出必行的性子。” 一连再地提及此事,和郑皓涛有着十多年兄弟情谊的郑柏文,又岂会不知道郑皓涛那未尽的话意?! 只是,一想到郑皓涛这个极擅长权谋心计,又以一幅笑盈盈妖孽面容隐藏自己真实身份和情绪的人,竟然突然看上了林芷珊这么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才华没才华,要地位没地位,只有一腔算计的狠毒女子,他就只觉得心里一阵嗝应得慌! “皓涛,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你若真想议亲,这大梁多得是家世相当、才貌双全的贵女供你挑选,你又何苦因为泽宇的托付而背负上这么一个沉重的包袱?!” “你可还记得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再也忍不住地插话道:“靖王,就如武候王世子所说,我是一只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咬你一口。” “我可不是那愚蠢的农夫。”靖王朝林芷珊眨了眨眼,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瞬间就变得熠熠生辉起来,就连脸颊旁的酒窝也加深了几分。 但,看见这一幕的林芷珊却是下意识地心里一秉,头顶发毛,后背阴风阵阵。 她抿了抿唇,也懒得再继续和俩人纠缠了,遂轻声道:“靖王,武候王世子,真抱歉,臣女和幼弟的祖母和父亲均卧病在床,若靖王和武候王世子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臣女和幼弟想去照顾祖母和父亲。” 郑皓涛点点头,笑道:“珊儿妹妹,你去忙吧,若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得上忙,定当竭尽全力。” 林芷珊愣了愣,半晌后,才轻声道:“多谢靖王。” 不论郑皓涛今日一番话是何意,都不能摒除他此次前来,确实为她解了大围,哪怕她其实并不需要郑皓涛出面解围。 郑皓涛定定地凝视着垂眉敛目的林芷珊,眼底难得地浮现一抹恼怒。 都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想撇开他!哼,想得倒美! 总之,他这一辈子认定的人和事,就没有不成的…… 这不,还有好几年,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心思转念间,郑皓涛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柏文,这一个月你去哪儿了?我和泽宇很担心你。”哪怕郑柏文刚才的行为已伤了郑皓涛的心,甚至还对郑柏文生出恼怒和恨意,但,郑皓涛从来都不是一个过份纠结这些情绪的人。 在他看来,他一片真情待人,若对方不能以同样的真情回待的话,那么,虽然会心痛难忍,却也会由着这些伤口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地愈合。 当然,在这期间,若对方不仅罔顾他的一片真情,还一连再地激怒他的话,那么…… 郑柏文只觉得后背一冷,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戒备。虽转瞬逝,却依然被郑皓涛瞧在了眼里。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加深了几分。 …… 待到郑皓涛和郑柏文俩人的身影均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后,林芷珊才长舒了口气。 从正门往内院方向的这段路程里,林芷珊难得地沉默起来。 直到一行人进了文澜院后,紧随其后的林庭轩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只见他急跑几步,顺势拽住了林芷珊的衣袖,问道:“大姐,武候王世子真得喜欢三姐吗?” 林芷珊猛地顿住脚,看向林庭轩的眼眸里满是震惊:“轩儿为何如此问?” “若他真心喜欢三姐,又岂会在三姐失踪一个月后,才跑到定国公府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庭轩撇撇嘴,脸上有着浓浓的不屑和讥讽:“依我瞧,他根本就没有将三姐放在心里,只当三姐是一个可以供他闲时消遣的女子而已。也是三姐自己呆傻,竟然没有认清他的真实面貌,傻傻地做出一系列毁了自己名誉的事情不说,还影响到了定国公府里的其它几位姐姐,真是……” 说到这儿时,林庭轩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缕苦恼,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要找出一个恰当的语句来形容林依云的行为,却发现自己搜肠刮肚了许久都未能想出来。 末了,他只能扁扁嘴,道:“真是一个蠢的!” 万万没想到林庭轩竟然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的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 “咚!” “嗷……”林庭轩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瞪着林芷珊,满脸的控诉和委屈:“大姐,你又敲我的头!我再这样被你敲下去,就会越来越笨了,到那时,你就准备养我一辈子吧!” “好。”林芷珊毫不犹豫地应承道,只将林庭轩气得一阵跳脚。 “小滑头,在我面前还装!”林芷珊轻点林庭轩的额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三妹的,呵呵……” “至于武候王世子嘛……”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再次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轩儿,有些事情,其实大家都明白,只是谁也不愿意讲出来,如此而已。” 话落,林芷珊就将林庭轩一个人丢在院子里,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早就候在一旁的丫环春桃忙递上一个热乎乎的暖手炉,而夏荷则将林芷珊身上沾有雪花的披风取下来,秋菊沏了一壶滚烫的茶水,冬梅则端上了厨房里新做的几样点心,一一地摆放在软塌前的矮几上。 这时,林庭轩也走了进来,春桃等人再次忙乎起来。 “大姐,你又欺负我!” 林芷珊斜睨了林庭轩一眼,嗔道:“还装!” “我才没装……”林庭轩扁扁嘴,末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挑了挑眉,跑到林芷珊特意留下的一半软塌上靠着,并拿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起林芷珊来。 出乎于林庭轩意料之外,林芷珊一点都不受影响,甚至还捧起了一卷书翻看起来。 林庭轩心里一阵气闷,双颊也像小老鼠般鼓起来,干脆直接开口问道:“大姐,你就不好奇靖王今日为何会讲出那么一番话来吗?” 林芷珊头也不回地说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靖王郑皓涛和其它的人可不相同,他确实是真心诚意地喜欢你啊! 这句话在林庭轩嘴旁打了好几个转,依然没有说出来,无它,只因每次想要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前就会出现一袭艳红衣袍,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的郑皓涛。 末了,林庭轩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他人单力薄,独身一人,根本就不是靖王的对手,不过,若是将文泽宇也拉下水的话…… 因为林庭轩说了好几个“可是”,却一直没下文的林芷珊,难得地将自己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微微抬眸间,恰好看到了林庭轩脸上浮现出来的那抹古怪的笑容。 “咚!” “嗷……”林庭轩再次捂住额对,泪眼汪汪地瞪向林芷珊:“大姐,你又敲我!” 而且,这次还拿那么厚的一卷书敲他,也不怕将他真正敲傻! “轩儿,你皮糙肉厚,适当地敲敲你,不仅不会将你敲傻,反而还能让你变得聪明几分。”林芷珊只是随意地一瞥,就猜测出了林庭轩心里的想法,再加上林庭轩根本就没有丝毫掩饰地瞪着她手里的书,只令林芷珊也忍不住再次打趣起林庭轩来。 当然,不可讳言,林庭轩可是她的亲弟弟,疼爱都来不及,又岂会真正下重手?! 所以,哪怕林庭轩装得再像,也会因为年龄太小,阅力不够而露出一堆破绽。不过,随着最近一段时间林芷珊敲打林庭轩的次数增多,林庭轩的表演功力也愈发地深厚起来。 就如此刻,林庭轩不仅轻轻地揉着额头,嘴里还配合着手里的动作,时不时逸出几声痛呼声,那张犹如苹果般红润的面容也变得苍白了几分不说,还满是委屈。若换了其它的人在这儿,定当不管不顾地将林庭轩搂在怀里轻言细语地安慰起来了。 林庭轩的嘴巴翘得老高:“大姐,你这是狡辨!” “我这可是大实话啊……”心喜于自己终于转移话题的林芷珊,笑盈盈地逗弄起林庭轩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氛,至于原本俩人想要去看望的林昱哲,好吧,林芷珊是根本就不愿意在此种情况下提及此事,以免因为林昱哲这个向来漠视她和林庭轩姐弟俩的父亲,而生生破坏了此刻姐弟俩这份难得的相处时光。 林芷珊并不知道,林庭轩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只不过,就如她珍惜和林庭轩少之又少的独自相处的时光般,林庭轩也同样珍惜着。 故,就在俩人皆以为对方不知晓的情况下,一直闲聊了一个多时辰,才因为时间太晚而前往梧香院和梅园看望林老夫人和林昱哲,然后各自回房休息。rs 第253章 忤逆不孝? 感谢走过打酱油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c06韩童鞋打赏的平安符,虎么下~ 当天晚上,林庭轩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虽然他一想起今日靖王郑皓涛那番言论,心里就极为不爽,但不可讳言,整个盛京也就没有几个像郑皓涛那般虽有着可以和狐狸妣美的心计,以及浓重的吓人的谋算策略,但却并不会像某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般,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物。 这样的靖王,若真心爱慕于谁,定当不会放任那个女子处于危险里,而是毫不犹豫地将一切危险斩于萌牙状态。 这一点,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可就大不相同了…… 与此同时,文澜院里的林芷珊也难得地失眠了。 大梁的少女一向早熟,更不用说林芷珊外表看来只有十二岁,可内在的芯子却已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说对爱情没有任何的幻想,那是绝对不可能。 只不过,前世的她耗费了全部的心血和精力去爱一个人,到头来却得到一个被背叛的下场。即使重生回来的她已想方设法地报复了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但造成她一生悲惨的最大的罪魁祸首李沐清还未出现,又岂有时间去想其它的? 且不提前世靖王郑皓涛在她去世那年也未娶妻这件事情,单单郑皓涛的心计和谋算,就令人难以相信他说的那些话语有几分真心实意。更何况,眼下她还有幼弟要照顾,还要将私下里已内乱的定国公府事情料理好,又岂能将精力花在这些上面去? 最为重要的是今世的她,大概是再也没有了爱人的能力…… 半睡半醒间,前世今生的所有过往全部在脑海里浮现,以至于第二日醒来后,林芷珊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不得不说,在喜嬷嬷和田嬷嬷的**下,春桃等一众人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愈发强了,就如此刻,看见林芷珊一幅晕晕欲睡的憔悴模样,春桃等人也只是惊讶地对望了一眼,然后就忙碌开来。 一刻钟过去后,梳洗一新的林芷珊又变成了那个让人见了就舍不得移开视线的娇俏小佳人。 任由春桃为自己系上一件火焰红色滚白狐毛披风,再从夏荷手里接过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手炉,林芷珊就带着一群人,朝梧香院的方向行去。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入目所及,雪白中**出来的点点青翠和焦黄之色,以及不时从身旁匆忙行礼后,再倒退着离开的下人,倒是给这幅冷清的雪景增添了几分人气。 听着耳旁传来的欢声笑语,才堪堪抵达梧香院的林芷珊,脚步略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总用这般老套的招术,林老夫人也不嫌累得慌! 目光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房内情况瞧了个一清二楚的林芷珊,微微垂眸,行礼道:“见过祖母。” “哼!”林老夫人冷哼一声,眼皮也不抬地说道:“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话语话外都是林芷珊所谓的尊敬只是流于形式,而内心根本就无视甚至厌恶见到她。 林芷珊有瞬间的呆愣,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会讲出一句这般诡异的话语来!她微微抬眸,以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林老夫人的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后,才将目光移开,看向坐在林老夫人下首的林芷娴、林蕊燕、许雅彤和许慕晴四人。 林芷娴和林蕊燕俩人齐齐起身,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大姐。” “珊儿妹妹。”这是同样笑脸迎人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 林芷珊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二妹,四妹,雅彤姐姐,慕晴姐姐,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来跟祖母请安了。” “唉……”林芷娴长叹了口气,抚了抚胸口,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哀痛:“只要一想到祖母身子不好,我这颗心就揪得紧紧的,昨夜辗转反侧一整夜也不能安睡,所以一大早就赶来梧香院陪伴照顾祖母。” 林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林芷娴的头:“娴儿,还是你贴心啊!不过,待会回了房间可得好好睡一觉。你瞧瞧你,年纪轻轻眼下就一片青紫之色,若到外面赴宴,还不得让人瞧我定国公府的笑话……” “祖母,娴儿担心你的身子,所以睡不着觉嘛……”林芷娴拽着林老夫人的衣袖,一脸娇嗔地说道:“不若今日我搬到梧香院里来陪伴祖母?” “这?”林老夫人有小小的意动,心里更是涌现出浓浓的感动——偌大的定国公府,一众的孙儿女们,也只有林芷娴才会这般担忧于她…… “娴儿,祖母的身子并没有大碍,而且梧香院太过于偏僻,可不适合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居住,你若真有心的话,往后多来梧香院走动走动,陪着祖母说几句话即可。” 林芷娴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重重地点头,道:“祖母,之前娴儿就想经常到梧香院来看望你,可大姐和三妹都说你常年礼佛,不太喜欢我们这些孙女来打扰到你的清净,所以娴儿才不敢前来。不过,今日得了祖母你的承诺,娴儿往后就能经常到梧香院里来瞧你了……” “娴儿……”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将林芷娴搂在怀里,张嘴就是一连串夸奖赞叹的话,只听得无辜被拖下水的林芷珊恨不能翻几个白眼,以表达心里的鄙夷之情。 在场的人都是不傻瓜,虽不明白为何今日林芷娴这般坦然地针对林芷珊,但,这俩人都是嫡女,不论“两虎相针,必有一伤”,还是“两败俱伤”,都于她们有利! 于是,顶着一众同情、讥讽和蔑视等目光的林芷珊,再也忍不住说道:“二妹,许是我年纪大了,这记性不太好了,我竟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二妹说过‘祖母常年礼佛,不太喜欢我们这些孙女来打扰到祖母的清净’这几句话,不若你好心提醒我一下?” “大姐,我……我……你……我……”林芷娴仿佛被惊吓到了似的,结结巴巴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说,那脸上的血色也消褪了几分,身子更是微微颤抖着,犹如一株正经历着暴风雨吹打的小树苗般,让人见之就心生怜惜。 当然,这只是林老夫人一个人心里生出来的想法。瞥了眼林芷娴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已泛出可怕的青白色,感受着怀里那如筛糠般颤抖的身子,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厉喝一声:“林芷珊,我堂堂定国公府怎会有你这种不知尊敬长辈,爱护幼妹的女儿!” 林芷珊嘴角微勾,冷声道:“祖母,我一得知你和父亲因为二婶夺了定国公府庶物大权一事而急怒攻心晕了过去这件事情后,就立刻放手里的事情急速赶了回来,又特意将这十多年得到的赏赐之物变卖,请了仁心堂的李大夫前来定国公府为你和父亲诊治。” “若这样,祖母还觉得我不尊敬孝敬你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并未错过林老夫人脸上那森冷的寒意和欲嗜血的恼怒怨恨的眼神,更未错过依偎在林老夫人怀里,拿一种讥讽蔑视眼神看着自己的林芷娴,嘴角露出的那抹嘲讽的笑容。 “至于不够爱护幼妹一话,难不成是我理解有误?这爱护幼妹不仅仅是要在生活上照顾她们,还得在她们心生嫉妒不满等诡异的情绪时,不仅不能为了定国公府的名誉而训斥于她们,还得放低自己的姿态,让她们踩着自己上位?抑或是应该将自己的一切全部贡献出来,只为了让幼妹们展颜一笑?” “抱歉,祖母,我不是圣人,无法做到此种程度!” 一字一句,句句都戳中了林老夫人的软肋,她的嘴唇张张合合许久,想要出声喝斥于林芷珊,可,话到了嘴旁,却不知为何而说不出口来了。 末了,看着站在房间中央,犹如一侏经历着风吹雨打却依然屹然不倒的林芷珊,林老夫人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再也忍不住地吼道:“林芷珊,就冲你竟敢当众质问、顶撞我这一点,我就可以置你一个不敬长辈之罪!” “另外,你一口一个‘定国公府的清誉’,可瞧瞧你自己又是如何做的?昨日公然在大厅里会见武候王世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惹得靖王也寻上门来,你是觉得我们定国公府的名誉还不够差,恨不能将整个定国公府未出嫁的女儿家的清誉全部毁掉才甘心吗?啊?!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谁知道你私下里为了达成自己的私欲,是否又肆意欺凌你的幼妹们,又如何不能置你一个不爱护幼妹之罪?!” 越说,林老夫人就愈发地觉得此事确实如此,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阴冷和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机——这段时间,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芷珊的性子由往日里的娇纵却不知世事,只需人随意忽悠几句就能落入一些粗浅圈套,变成了看似依然有着发自骨子里的骄傲和自豪等情绪,行事为人却不再如往常那般轻易就能让人探明下一刻动向。 换了其它人,定当欣喜自家孙女终于变得成熟懂事起来,但对于林老夫人来说,这样的林芷珊还真得太过于危险,以至于她每见一次林芷珊,心里就生出一股不安感。尤其最近,这股不安感愈发地浓郁起来,总觉得她那实施了十多年的计划会出很大的漏子……rs 第254章 不睦幼妹? 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凉薄的笑容来,看向林老夫人的眼眸里有着再也不加以掩饰的嘲讽:“祖母,若我未记错的话,昨日我可是特意派人秉报了你。只不过,你说身子不爽利,不能将病气过给如武候王世子般尊贵的皇亲,所以才指明让我招待武候王世子。更何况,如今是大梁,若我这类身份的贵女如前朝那般紧守着‘男女七岁不同席’之类的话语的话,那么昨日定国公府究竟会有多么地失礼就不得而知了。若然如此,那武候王世子定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若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后,又是否会给定国公府定一个藐视皇族的大罪?这种种事情,祖母,你真得一人能担起起?!” 顿了顿,林芷珊又道:“而且,这毁掉定国公府清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祖母你自己。祖母执掌定国公府庶物几十年,对定国公府的一草一木已了若指掌,又岂会没有察觉到三妹私下里和武候王世子来往一事?只不过,若我未料错,祖母定当是想利用三妹的才女之名气攀上武候王府,哪怕将三妹嫁入王府里为妾,也能给定国公府带来无数的荣耀。若非祖母心里有着这般的念想,又岂会让三妹在定国公府里兴风作浪,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我们定国公府一众未出嫁的姐妹!” “孽女!”林老夫人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杀机,那身子更是因为剧大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林芷珊微挑眉,冷声道:“祖母,我这个人性直太直,很多事情都看不顺眼,难免会因为一些挑明事实真相的话而碍了你的眼。只不过,纵使如此,我也敢对天发誓,我对定国公府绝无二心!” “只是,这这个人向来信奉‘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若没有惹到我身上,那么,‘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只是,若犯到我身上嘛……”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你……”林老夫人气得胸口一耸一耸的,若非林芷娴一直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保不准此刻她就再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亲自出手甩林芷珊几个耳光了! 林芷娴心里一阵暗爽,不仅没有放开林老夫人的衣袖,反而还轻轻地拽了拽,软软地劝说道:“祖母,你也知道大姐向来行事都如此,眼里也容不得一点沙子,性子又直爽,想必也因此而得罪了一些下人而不自知。” “其实,我们都知道,大姐向来待我们极好。虽然偶尔的时候,大姐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戳心窝子,但,事后想想,大姐确实是为我们好,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多加计较了。想必大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被那些记恨于她的下人听见了,所以才会特意告到你面前来,实际上大姐并不是这样的人,祖母,你就不要和大姐生气了,好吗?” “娴儿,你啊……”林老夫人长叹了口气,一脸的动容,却也不能掩饰眼底的那抹“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往常我让你多看一些杂记类的书,你就是不听话,如今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看不明白,唉……” 林芷娴一脸困惑地眨眨眼睛,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祖母,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而动怒了。” “嗯。”林老夫人拍了拍林芷娴的手背,待到她再次抬眸看向依然静立在那儿的林芷珊时,就已换上了一张严肃的面容:“林芷珊,今日娴儿跟你说情,我也就饶了你,若再有下次,定当严惩不怠!” 林芷娴也点点头,笑盈盈地说道:“大姐,你快跟祖母赔个不是吧。祖母向来和善,不会和你计较太多的。更何况,祖母身子不太好,前不久才因为你触怒武候王世子一事而气恼不已,再加上你嘴里说着去家庙看望三妹,实则却特意去羞辱三妹一事,更是令祖母伤心透顶。如今,你……唉……” “啪!” 红色的鞭梢,划破空气的间隙时带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清楚地传到了房内所有人的耳里。 “啊……”林芷娴眼眸一亮,立刻逮准时机尖叫了一声,然后就一脸惊惧地看着林芷珊,身子再次颤抖起来,脸色也惨白如纸:“大姐,我知道你因为祖母出言喝斥你而心生不满,可,你也不能因此就拿鞭子抽打祖母啊!” 紧接着,林芷娴就只觉得眼前窜过一道红光,刚才装出来的惊呼声里蕴含了浓浓的恐惧:“啊……大姐,你……” 下一刻,不仅林芷娴和林老夫人愣住了,就连房间里的其它人脸上也都出现了瞬间的愣怔。 “抱歉,手滑了下。”林芷珊满脸歉意地说着,只是若她能将那根红色的长鞭收回去的话,才会有几分真意。 瞥了眼横放在自己脚尖一指处的那根如人血般红得耀眼、诡异的长鞭,林芷娴咬紧了牙,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修剪得整齐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助这股痛意才提醒自己不要因为惊慌而落入林芷珊设下的圈套里,从而让她好不容易才定下的计划再次其披坏掉。 只是,那颤抖的身子,血色尽褪的面容,都说明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不得不说,比起第一次见到这一幕的林芷娴来说,林老夫人可谓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心智计谋都不输常人,哪怕如今的她已有些老糊涂,但也只是略微一愣怔后就明了几分,紧接着胸腔里就泛起浓郁得可以将人轻易淹没掉的怒气。 “反了!反了!” 林老夫人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宽大的衣袖翩飞间,轻易就将桌上那盏青花瓷茶杯挥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只不过,此刻的林老夫人来不及去心疼那个她花费了几百俩银子,才买来的一套茶具中又少了一个茶杯,而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林芷珊:“林芷珊,当着我的面你就这般欺侮人,何来的尊敬长辈,爱护幼妹?!” “祖母,生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我的一言一行都要起着一个表率的作用,确实不该如此行事。”林芷珊微微垂眸,满脸歉意不安地说道。 林芷娴见状,那不知何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力气又恢复了几分,身子也停止了颤抖,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血色,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讥讽。 林蕊燕则恨不能将自己伪装成一根壁柱,心里也再一次懊恼自己今日为何头脑一发晕,就听了林芷娴的话,跟着林芷娴一同前来梧香院跟林老夫人请安了。若她未来梧香院,那么,也就不用顾虑自己是否会被林芷珊嫉恨上,然后除之后快了。 许雅彤嘴角微勾,低垂的眼眸里满是得意和欣喜,若林芷珊也能像二房的孙氏一般,被林老夫人罚了禁足令,那么,许慕晴想要借着林芷珊身份之故参加盛京各府举办的宴会,从而认识更多贵公子的想法就只能落空了。 到那时,以她的手腕,定当能顺利地拿下定国公府庶物大权,而许慕晴远离江南,借住在定国公府里,不就只能任由她搓圆捏扁了?至于林芷珊、林芷娴和林蕊燕这三个定国公府长房和二房的嫡庶女嘛,也可以慢慢地一清旧帐…… 许慕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前段时间她就从林老夫人那有意无意的话语里,得知自己已和林候爷的继室之位无缘,虽心里有所不甘,但因为林老夫人许下的一系列的承诺,倒也令她对自己的未来满含期望——有什么能比得上一个在未来几年内即将袭爵的男子后宅的贵妾之位来得重要?!再加上有林老夫人作靠山,更能让她在短短时间里迅速掌握住整个定国公府,然后就能来一个绝地大翻身,轻松地弄死孙氏,从而成为真正的定国公继夫人,并顺利进入盛京贵妇圈子! 这其中,林芷珊和林芷娴俩人将会想到很大的作用。可,她万万没想到,先是有着很大几率能取而代之袭爵的二房孙氏失手了,接着林芷娴又不知脑袋撞到了哪里,竟然这般明目张胆地和林芷珊对上了! 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哪个结果,对她都没有任何的好处,毕竟,能处罚俩人的林老夫人是她的小姨…… 越想,心里越发懊恼的许慕晴,差点咬碎了一口贝齿。 而正站在林芷珊正前方不远处的林老夫人,听得林芷珊这句道歉的话,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惊诧——她万万没想到,林芷珊竟然这般轻易地就认了错,毕竟,这次的认错可不是那么简单,哪怕林芷娴说的话有着很大的水份,但为了顾及定国公府的脸面,以及她执掌一府庶物的威严,她就一定得狠狠地惩罚林芷珊! 当然,虽然她也很乐意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狠狠地惩罚一下林芷珊,以泄这段时间因为林芷珊一些似有意似无意的挑衅而生出来的浓重的怒气。 只是,无论她如何思忖,也无法想象给人予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印象的林芷珊,竟然会这般干脆利落地认错! 难不成,林芷珊这丫头还有什么后招? 一念及此,林老夫人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那到嘴的想要趁此机会定下林芷珊罪行的话语,就此消失在喉咙旁。rs 第255章 偷鸡不成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确实猜中了一部份真相。 此刻,林芷珊只是淡淡地一瞥,就将在场所有人的心理猜测了个七八分。 被林芷珊视线扫视过的人,齐齐垂下了头,然后心里一阵阵打鼓,刚才脑子里转过的那些念头全部烟消云散,再也无法积聚起来。 直到此刻,众人才知为何丹凤眼会被人形容为勾魂摄魄,眼波流转间,忽而魁惑人心,忽而冷冽万分,忽而如一潭清泉般**得人恨不能沉溺在里面,忽而如点缀了无数星子般的天空般,让人生出一股想要窥知一二的念头来。 不过,此刻,看向她们的那双丹凤眼却犹如被蒙上了一层厚重漆黑且伸手不见五指的布匹般,根本就辩认不出丝毫情绪来。再加上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明明给人予魁惑感觉的双眼,但却莫名地添了几分冷冽和森寒之意。 “想必祖母也知晓,二妹刚才那番话里,有多少不实之言!更不用说,我既是长姐,有着爱护幼妹的职责,却也有着教育犯错幼妹的权力!” 明明看似缓和的话语,听在众人耳里却是石破天惊,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有着震惊、恐惧、害怕等情绪,就是没有了那曾令林芷珊极端不舒服的嫉恨等情绪。 真是可惜了……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她也没有预料到这句话竟然有着这般大的杀伤力。 一想到往后会少很多乐趣,林芷珊也难得地生出了一丝丝懊恼。 但,很快,林芷珊就将这些情绪摒弃在外了,只因她想起了“人心难测”这句话,谁知道此刻这些人的惊惧等神色是否特意伪装出来的,或者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表露出来的,实则内心深处却并不如此想呢? 想到这儿,林芷珊特意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不知何时就突然垂眸不语的林芷娴,目光在林芷娴那双隐藏于宽大衣袖下的手臂处停留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二叔是大理寺卿,二妹自幼就熟读诗书,定当知道自己今日犯下的错有多么严重吧?!”留意到林老夫人那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林芷珊嘴角微翘,又道:“祖母,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二妹,才能以敬效尤,并让其它的几位姐妹也以此为鉴呢?” 林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只觉得林芷珊嘴角的那抹浅笑是那么地碍眼,让她恨不能摔几个茶杯以泄心里的怒火的同时,也打破林芷珊脸上那种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中,洞察一切的眼神。 只是,一想到今日早上就离开定国公府去到皇家书院里念书的林庭轩,再想到今日原本她想要跟林芷珊谈论的事情,林老夫人就不得不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怒气和恨意,但那微微开阖的双眼间却满是阴冷之意。 林老夫人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末了,她长叹一口气,道:“罢了,你们都是亲姐妹,打断骨头尚且连着筋,又岂可因为几句口舌之争就这般不依不饶,恨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呢?!” 若换了往常,林芷珊说不定就顺着林老夫人给出来的台阶往下走了,可,今日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一连再挑衅她的林芷娴! 要知道,她虽还未和二房正式撕破脸,但因她之缘故导致孙氏的满腹算计落了空不说,还被林老夫人罚了禁足,更要抄录《女诫》《女训》这些可谓是侮辱大梁贵女的书,那孙氏又岂会不将她恨之入骨? 如此,也就怨不得今日林芷娴会一反常态地公然对上她! 只不过,她一向都不是软柿子,既然林芷娴想要挑刺,那么,她就要狠狠地将林芷娴伸出来的手给斩断! “祖母,‘小时偷针,大时偷金’,任何事情开了头就再难收手。今日二妹这般光明正大地诋毁于我,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处罚,那么,谁又能肯定往后二妹不会越来越心狠手辣,只为了能置我于死地?” “我倒是想和二妹继续修姐妹情份,可二妹却不如此想,否则也不会在二婶昨日才被罚禁足,今日就又说出这番莫须有的言论。更何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不处置二妹的话,不仅对二妹不好,也会影响到定国公府的清誉,还望祖母三思!” “林芷珊,你这是在威胁我?”林老夫人冷冷地看着林芷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怒气,却依然觉得喉咙里逸出丝丝血腥气:“你这般不依不饶,于你又有何好处?!” “不敢,祖母,我只是就事论事。”林芷珊一字一句地说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难不成二妹的身份比那天子还要高?” “放肆!”林老夫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只将那杯丫环才沏好呈上的茶杯再次挥了出去。 “啪!” 林芷珊的目光从足旁那四分五裂的茶杯,溅得到处都是的茶水渍,一路移到自己衣裙的下摆处,然后就微微皱紧了眉头:“祖母,你有着丰厚的嫁妆,随意摔上几个价值几十两银子一个的茶杯出气也就罢了,可,我身上这件衣裙是前段时间入宫,太后赏赐给我的宫缎做成的。” “你……”林老夫人气得一个倒仰,那因为怒气而支撑的身子再也无法坚持地瘫软在椅子里,一向镇定自若的面容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缕慌张。虽一闪即逝,却依然被离她最近的林芷娴和一直留意着她的林芷珊瞧在了眼里。 林芷娴暗自磨牙,恼怒地瞪了林芷珊一眼,知晓今日一场明战依然是自己输了。 为了能在林老夫人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林芷娴咬了咬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大姐,是我糊涂了,被痰迷了心窍,竟然相信下人说的因为你的缘故,才让母亲被祖母罚了禁足,还被罚抄《女诫》《女训》这些可谓是侮辱大梁贵女的书……呜呜呜……大姐,是我对不起你,明明这十多年来你都将我当成了亲妹妹般爱护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记送给我一份,可我竟然因为那些下人的挑拨之词而牵怒于你,觉得你平日里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实则却是心狠手辣……” “大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论有何惩罚我都接着,只望能让你消消气,不要对祖母有任何的怨言,毕竟祖母也只是一心想让定国公府有更大的荣耀,期盼我们姐妹同心,以达到其利断金啊……” 瞧瞧,这哪里是认错,摆明了是继续挑拨,同时还不着痕迹地在林老夫人面前上眼药,也讨好于林老夫人。若她提出来的处罚手段过于狠厉的话,只会让林老夫人将她恨之入骨,然后就会越发地怜惜起林芷娴来。 不得不说,如今这林芷娴的手段,已和重生前林依云经过几年内宅沉浮后的手段有得一拼啊!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的身子也毫不犹豫地避开,嘴里也说道:“二妹,不论你犯下了何等大错,身为定国公府二房嫡女,你的身份都注定了除非面对长辈和皇亲,否则你不能向任何人下跪磕头求饶。” “而如今,你竟然对着我这般磕头,若外人瞧见了,难免会以为我置大梁律法不顾,当着自家祖母和一众下人的面,就这般肆意欺凌你。” “至于你犯下的错误说小倒也小,说大倒也大,唉,这件事情还真难倒了我啊……”林芷珊一脸苦恼,继续避开不依不饶,继续膝行到她面前磕头的林芷娴:“二妹,哪怕你再憎恨于我,也不能这般置我于流言的刀尖风口上啊!” “我也想宽恕你,可,问题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就不能以一人之力抗大梁的律法。为了你和我好,也为了让祖母不因这件事情而一直担忧受怕,更为了不让清誉本就岌岌可危的定国公府彻底沦为盛京众人的笑谈,那么,二妹,你就罚禁足半年,抄《女诫》《女训》这些书以修身养性,谨记往后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吧!” 不待林芷娴回话,林芷珊又笑盈盈地看向林老夫人,道:“祖母,你觉得我的处罚可轻了?” 可轻个屁! 林老夫人差点捏碎了手骨,紧抿的牙齿更是磨得咯吱作响,一向注重身份,从未说出任何粗鄙言论的她,此刻脑子里满是这句话。 哪怕前几日孙氏做下了令她伤心透顶的事情,但那不过是因为林芷珊设下的计,导致孙氏在下人的**话语里而做错的举动,这就是熟知孙氏性子的林老夫人心里的开解之词。但孙氏是一个出嫁的妇人,抄写《女诫》《女训》这类书也就罢了,可林芷娴绝不能如此! 一念及此,林老夫人就着齐嬷嬷的手饮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的同时也将到喉的怒气压制下去,然后才开口说道:“珊儿,不管怎么说,娴儿都是你的妹妹,不过是俩姐妹几句意见不合的言论,禁足三个月,抄写一些佛经,也就差不多了。”rs 第256章 蚀了把米 林芷珊丝毫不退让地问道:“不知在祖母眼里,什么事情才是大事呢?前有二婶妄图夺权,你只给予她禁足三个月加抄写《女诫》《女训》这些书籍的处置,这也就罢了。毕竟这十多年来,二婶确实将你当成了亲娘般孝敬,再加上二叔是整个定国公府里唯一凭借着自己真实本事考取了功名,并且年纪轻轻就已濯升大理寺卿的,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以免外人觉得我们定国公府容不下二叔这样的能人,实行一些打压之策。” “可今日二妹说的这些话中,究竟有几句是真实的,相信祖母比我还清楚。这些又岂能用姐妹俩言论不和一句话就能解释!看在二妹年纪尚幼,所以我只提出了给予二妹半年禁足和抄写《女诫》《女训》这些书籍的处置,但祖母你竟然觉得这样的处置过重,我倒真不知道原来大梁律法和府规在祖母眼里,竟然是这般轻飘飘,想要无视就能随意无视的东西啊!” “只不过,祖母,你是一品诰命夫人,所以,哪怕太后和陛下得知你这番言论,也不会多加计较,最凄惨的不过是革除你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可,眼下屋子里的其它人,包括我在内均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人了,又岂敢像祖母这般公然违抗律法和府规?!还望祖母以大局为重,不要再给予我们这些小辈深重的压力!” 话落,林芷珊深深地一躬。 林芷娴再也忍不住地瘫软在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恼恨。接着,她用力地眨了眨眼,将眼里多余的情绪收敛起来,扯了扯嘴角,脸上也露出一抹委屈的模样,一路膝行到林老夫人面前,磕头道:“祖母,一切都是娴儿的不是,娴儿愿意受此处罚,还望你不要因为娴儿的事情而闹得和大姐生份了……” “娴儿……”林老夫人感动地站起身,用力地搀扶起林芷娴,轻拍林芷娴的后背,轻声劝说安慰着。 至于林芷珊刚才提及的什么“一品诰命夫人”之类的话语,却是只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她抛到一旁去了——毕竟,以目前林远兮的升官之势头,用不了多少年,她就能享受到林远兮带给她的一品诰命夫人的荣耀了…… 这一刻,围绕在林老夫人和林芷娴两人之间那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亲情,旁人根本无法插脚进去,只能拿一种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被林老夫人搂在怀里的林芷娴。 当然,这样的目光出自于林蕊燕、许雅彤和许慕晴三人,就连房间里的其它下人也都纷纷别开脸,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感动,以及对林芷珊一连再地逼迫林老夫人和林芷娴一事而生出来的淡淡的怒气。 林芷珊嘴角微勾,双眼微眯,一一地扫视过房间里的其它人,最后才停留在依然搂抱在一起的林老夫人和林芷娴俩人身上。 “祖母,若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昨日林庭轩来的时候,可是带上了林老夫人新布置的一摞功课,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儿继续和众人磨叽了。 虽然说看戏很爽,但那也是在自己没有被人拖入戏的前提之下,而如今林老夫人和林芷娴俩人既然敢拖她下水,就得承受挑衅她失败的后果! 至于刚才她说出来的给予林芷娴的惩罚,从最初她就知道不可能成行,只因不论前世今生,林芷娴都是整个定国公府里唯一被林老夫人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的孙女。这一点由前世不论林芷娴私下里如何针对林依云,林依云如何使出一切心机和手段报复林芷娴,却反被林老夫人和孙氏俩人联手化解掉等方面,就能轻易地猜测出来。 虽然说,最后,林芷娴依然没能斗过嫁入武候王府的林依云…… 哪怕今世的林依云已被她除去,林芷娴前世的悲惨人生之路已彻底被改变,但,这并不意味着不过她能这般轻易地放过林芷娴! 微带冷意的目光,慢吞吞地从林芷娴身上收回来,林芷珊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转过身,就准备离开。 林老夫人本以为林芷珊只是虚放一着,故意说出这番话,只为了让她按照林芷珊的要求惩罚林芷娴。 可,看着林芷珊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林老夫人愣住了。直到林芷珊即将迈过门槛,彻底消失在梧香院里时,林老夫人才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站住!” 林芷珊转过身,一脸疑惑地问道:“不知祖母还有何指点?” “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二。”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因为林芷珊那幅故作模样而生出来的恼怒:“坐。” “谢祖母赐坐。”林芷珊嘴角微勾,难得啊,她都在房间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了,林老夫人终于想起让她坐着回话了! 只不过,林芷珊并未如林老夫人意愿地到她右下手落坐,毕竟,林芷娴还被林老夫人紧搂在怀里不说,还被林老夫人硬拽着一同坐到了上首最中间的坐位上! 淡淡地瞥了眼依然垂眸敛目,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做出来的行为有多么失礼的林芷娴,林芷珊挑了挑眉,道:“祖母,昨日府里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混乱,而我又是于匆忙间回府,故我还有一些功课未做完,加上今日外婆布置的功课,空闲的时间还真不是很多。”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时间很紧,有什么话就尽快说,无需做出一番祖孙俩畅谈的模样,以免看了就让人嗝应得慌! 林老夫人的面容红了青,青了黑,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一个用力,那长长的指甲就划过了椅子的扶手。 “嘎嘣!” 一道极轻的声音,传到了林老夫人耳里,与此同时,手指处传来的痛楚,也令她明白自己留了许久的长指甲被崩断了! 一切,都因为面前这个顽固不训的林芷珊! 林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胸口那团本就熊熊燃烧的火苗,犹如被泼了油般窜得老高,看向林芷珊的眼眶也微微泛红,脖子上面的青筋更是早就冒了出来,再加上她身上不再掩饰的汹涌澎湃的怒气,只让房间里的众人都以为自己变成了一叶小舟,在突然变了天的大海上坚难航行,只为了能找到下一处绿洲,待到海浪平息下来之后再继续前行。 林芷珊微微垂眸,虽然她非常不待见林老夫人,可也不能像今日这般一连再地激怒林老夫人,否则,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可就多如牛毛了! 林芷娴恨恨地瞪了林芷珊一眼,闯了祸就想这般逃避,想得倒美!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林芷珊这种不学无术,只知仗着自己身份胡作胡为的女子。尤其林芷珊的长房嫡女的位置原本就该轮到她做,若非父亲当年初入朝为官,不能留下太多的把柄给林昱哲和文倩蓉,以及文倩蓉身后的文相一家人,她又岂会明明比林芷珊大一岁,却得处处装出比林芷珊小半岁的样子不说,还得处处称呼林芷珊为“大姐”?! 明明当年祖母属意父亲袭爵,就连祖父也快要被说服了,若非文倩蓉的突然下嫁,林昱哲这个只知吃喝玩乐不知扛起自己应尽职责男子,又岂能成为候爷?! 今日,她再次败于林芷珊手里,并不意味着往后她还会继续败于林芷珊手里……她就不相信了,有着祖母疼爱,父亲又是三品大员,又有母亲传授后宅经验,再加上接受的全方位的贵女教育的自己,就不能斗过林芷珊了!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的时候,林芷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害怕。她轻拽林老夫人的衣袖,小声地说道:“祖母,大姐跟着文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又接收了文婶婶留下来的嫁妆,每日里确实忙得没有多少时间闲聊,你呀,就别和大姐生气了,毕竟大姐这般忙碌,也是为了我们定国公府好啊!” “哼!”借机下台的林老夫人依然忍不住地冷哼一声,她拍了拍林芷娴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说道:“娴儿,事情哪是这么简单的啊……看来,往后我确实要多带你出府赴宴,结交更多的同龄朋友,也免得你总是被有心人眼前施舍的一些小恩小惠就收买了,从而放下了戒备心,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妹……” “祖母,大姐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坏,其实大姐对我们几姐妹还是很好的……”林芷娴这番名为辩驳,实则暗含挑拨之意的话语,以及林老夫人那番自以为是的点拨话语,只令林芷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嘴角也抽搐了下,再次出声打断林老夫人和林芷娴祖孙俩的亲情互动,冷声道:“祖母,时辰不早了。” 林老夫人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右手再次轻拍林芷娴的手背:“娴儿,待会祖母再和你细细说一些赴宴的要点。”rs 第257章 不甘“冲喜” 林芷娴乖乖地点头,那满脸的孺慕、敬仰之色,只看得林老夫人心里一阵舒畅,那斜飞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不屑。 瞧,你不愿意倾听我这个做祖母的经验之谈,并且一连再地和我对着干,那是你太过于愚蠢! 你不稀罕的东西,有的是人稀罕! 读出了这般炫耀情绪的林芷珊,深吸几口气,才压下了到喉的笑意。不过,她那不停耸动的肩膀,以及低垂的脑袋,还有涨得微微泛红的面容,都令林老夫人和林芷娴俩人脑补成林芷珊因为羡慕俩人那般亲密无间的祖孙情意,所以心生嫉妒怨恨不满了。 来吧,让这些嫉妒怨恨不满的情绪来得更多吧! 林老夫人和林芷娴俩人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这句话,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鄙。 林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恰到好处地遮挡住脸上的神色:“珊儿,你父亲的身子究竟如何,你也该清楚。” 林芷珊仿佛没有察觉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径直挑明道:“父亲不过三十出头,只需好生调养一番,定当不会对他的寿命造成任何的影响。” 即使早就知道林芷珊脑子一根筋,是一个不会转弯的人,但,听得此番话,林老夫人捧着茶杯的手依然抖了下。 她将茶杯重新放回桌面上,那双因为年岁太大而略微有些浑浊的双眼,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珊儿,今年的定国公府也不知冲撞到了哪路神仙,不好的事情是一个接着一个。” 林芷珊淡淡地回望,并没有吭声,心里却冷笑不已:这些不好的事情,可全部是林老夫人一手造成的,如今她竟然突然讲出这些话,可想而知,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定当无比的重要。 甚至,说不定,还关系到她和轩儿的将来…… 一念及此,林芷珊立刻就悟了。 林老夫人眼眸里掠过一抹精光,脸上也浮现一缕深思。 她仔细地打量着林芷珊,怎么也未想到,这个曾被盛京众人传性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学无术等流言的孙女,竟然有着这般敏锐的心思。 难不成,这么多年来,她确实是错了? 不!绝不可能! 眼下,她的大计即将成功,要怨,也只怨林芷珊自己没有多到梧香院来找她,多和她亲近一番,若然如此,她又岂会没有察觉到林芷珊的改变?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林芷珊自己造成的。接下来林芷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是她自己应该承受的! 想到这儿,林老夫人重重地点头:“不错,确实该如此!” 话落,林老夫人就愣了愣,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突然改变一事,竟然会给她带来这般大的影响?! 忽略提再次想起此事时,心里浮现出的一股淡淡的不安,林老夫人再次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珊儿,你的母亲去世已满三年,长房庶物一直没有人打理,若非如此,你父亲也不会沉醉于各个酒楼里,从而生生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年纪轻轻就大病不起!” “原本,按照你父亲的意思,我是打算将苏姨娘扶正,只不过,先是云儿出了那么桩丑事,再来又是苏姨娘被抓到和其表哥偷奸……”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由林芷珊看向她时疑惑惊讶的目光里,迅速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不管怎么说,林芷珊、林芷娴、林蕊燕、许雅彤和许慕晴这五个小辈尚在,除了许雅彤是和离的妇人外,其它的几人都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又岂能让这些淹渍的话污了她们的耳朵?!传扬出去,外人还不知会如何评价定国公府呢! 一想到定国公府那岌岌可危的清誉,将会因为自己这番随口说出的话而受到影响,林老夫人就满腹懊恼。 不过,林老夫人并不是常人,故,很快,她就将自己的情绪调节好了。 “珊儿,如今你和轩儿常住相府,极少回定国公府,我也无法将一府的庶物交到你手里。再加上你父亲贵为候爷,身份无比的尊贵,正妻之位又岂能一直空闲着,从而让其它府里的人笑话我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芷珊点点头,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祖母,这都是孙女的不是。只是孙女现在功课繁重,而轩儿跟在外公身旁也能接受到更好的指点教导,所以我们才会极少回府……” 话,点到为止,可却再次挑起了林老夫人心里的怒火。 她暗自磨了磨牙,突然朝坐在一旁的许雅彤招了招手。 “小姨。”许雅彤眉眼含笑,一步三摇地晃到了林老夫人面前。 林老夫人抓着许雅彤的胳膊,轻拍许雅彤的手背,对林芷珊笑道:“珊儿,虽然你极少住在府里,可,我瞧着你和雅彤之间的情份确实不同。” “小姨,珊儿妹妹这般可爱,就像我的亲妹妹般,我这个痴长她几岁的姐姐,当然得尽到一个做姐姐的责任。”许雅彤并没有挣开林老夫人的手臂,还顺势朝林老夫人身旁歪了歪,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来,眼里却满是对林老夫人的敬仰。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说明此刻的林老夫人的心情极好。 林芷珊嘴角微勾,淡淡地瞥了眼因为林老夫人的夸奖而羞红了脸的许雅彤,道:“雅彤姐姐自幼生长在江南,对江南当地的风土人情极为了解,而我自幼生长在盛京,从未出过远门,故很喜欢听雅彤姐姐讲江南一带的奇人佚事。” 许雅彤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聪明如她,又如何听不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 只是,早就得了林老夫人暗示的她,可不再是以往那个顾及林芷珊身份地位,而不得不任由林芷珊搓圆捏扁的人了。待到她顺利嫁给林昱哲后,到时候,哪怕林芷珊再心不甘情不怨,也得恭敬地唤她一声母亲! 而作为继夫人的她,插手一个嫡女的婚事,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这般想着,许雅彤那因为林芷珊若有若无挑刺不屑语气而生出来的暗恨、恼怒等情绪才立刻消失,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笑意:“珊儿妹妹是望族贵女,又岂是我这等小户人家贵女可以妣美的呢!不说别的,单单琴棋书画女红管家这些,我可就没办法像珊儿妹妹这般,直接由文老夫人这个曾担当过女子书院院长的老人家亲自出手教导指点。想必来年的百花宴上就是珊儿妹妹一个人的舞台了。” 林老夫人的眼眸有瞬间的晦暗,许雅彤这番看似漫不经心的挑拨话语,却也戳到了她的心窝子。 要知道,林老夫人也是许府女,也未曾受到过系统的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独属于贵女才会接受的教导。若非她当年眼光光,使计嫁给了老定国公爷,还不知如今会沦落到什么地步。而江南许家也根本就不可能借由她的关系,由最小的、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普通的小家族,一跃发展为如今跺跺脚,也能令一些地方抖上三抖的大家族。 可,林老夫人也知道,支撑一个府邸最重要的是男儿,如今的许家这一代没有出息的男儿,若非如此,她又岂会打上了让许家再次和定国公府联姻的主意,只为了让许府隐藏在定国公府这株茂盛的大树后慢慢地发展,而不是像烟花般一现就消失在众人眼里,留下一堆的叹息和笑谈。 “珊儿,既然你和雅彤这般亲近,那么,今儿个祖母就作主将雅彤留下来,嫁给哲儿,往后你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雅彤相处了。”担心林芷珊再顾左右言其它,或者像刚才那般干脆利落地离开,林老夫人也懒得再继续和林芷珊兜圈子了,开门见山地说道:“正好,借由这桩喜事冲散掉一直弥漫在定国公府上方的霉气。” 林芷珊嘴角微勾,笑道:“也是,不知长房是否冲撞了哪路神仙,这十多年来父亲虽纳了许多姨娘,却一直没有传来任何喜讯,令我和轩儿想找一个玩伴都找不着。唉,说起来也挺奇怪,二叔、三叔和四叔府里都有无数的庶子庶女了,可我们长房却这般地人丁单薄。若能借着冲喜让长房多添一些人丁,让我和轩儿多几个弟弟妹妹,倒也是一桩乐事。” 许雅彤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意。哪怕她曾嫁过人,哪怕她想借着嫁给林昱哲这个机会鱼跃龙门大翻身,哪怕她想成为那些受到众人敬仰的贵妇,可,也不代表着她能容忍自己的亲人这般践踏她! 且不提,如今的林昱哲的名声有多么地糟糕,而林昱哲的身子是否如大夫所说的那般好生调养就能养好,单就“冲喜”这两个字就令她接受不能! 大梁可不像前朝那般岐视和离的妇人,许多妇人嫁人后,觉得夫君并不是自己想要嫁的那个人,抑或者觉得夫家的人太难相处等等理由,皆可提出和离。而很多和离过的妇人,再重新嫁人时,也都顺利地找到了一桩对自己极为有利的婚姻不说,还得到了自己一直渴求的幸福安静的生活。 凭什么,那些妇人能做到的,到了她这儿就变成上杆子求着下嫁了?! ……rs 第258章 诬蔑挑衅 越想,越发觉得不甘心的许雅彤暗自磨牙,那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手紧握成拳,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不说,就连长长的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手心。 不得不说,许雅彤确实是一个颇具心机的女子,这一点,由她只是略微恍神了下,然后就再次抬眸,一脸娇羞地看着林老夫人,身子也微微转了转,脚更是轻跺的表现里就能瞧出来。 “小姨,你又在调笑我!” 这般娇嗔的姿态,若由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来做的话,倒是莫名地让人会心一笑,可,由许雅彤这个已二十多岁,一身娇媚之像的妇人做出来的话,差点没有将林芷珊恶心得连早上刚用过的饭菜都吐了出来。 不过,林芷珊不适应,可并不代表林老夫人也不适应,不仅如此,她还一脸享受地轻拍许雅彤的胳膊,然后指尖轻点许雅彤的额头,嗔道:“你呀!” “我许府的女儿可从来都是按照大梁贵女标准来培养的,可不能动不动就如前朝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门小户的闺秀般,谈及自己的婚事都这般地羞涩!要不,过几天府里办一场宴会,邀请盛京年岁相当的贵公子来府,让你好生挑选出最中意的男子?” “小姨,你还在笑话我!”许雅彤再次跺了跺脚,嘟了嘟嘴,仿若随意地瞥了眼作壁旁观的林芷珊,道:“这话,我们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听在别人耳里,难免会嘲笑不已。” 说到这儿时,许雅彤微微垂眸,声音也变得低落起来:“毕竟,许府的根在江南,我又是一个和离过的妇人,哪能像王公贵族家和离过的贵女般,办这种宴会,从而挑选出适合自己的夫君呢!整个定国公府里,也只有珊儿妹妹和娴儿妹妹有资格办这种宴会……” “谁说的!”林老夫人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眼依然立在下首的林芷珊一眼,然后再次轻拍许雅彤的手背,嘴里也轻声安慰道:“雅彤,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想得未免太多了。你是我许府的娇贵女儿,又如何能这般自鄙身份?!” 许慕晴嘴唇紧抿,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恼怒,可碍于房间里的众多其它人而不得不将到喉的怨气又咽下肚去,然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抬眸道:“小姨,在你眼里,我们许府女儿自是千好万好,可,在盛京其它府里的贵夫人眼里,那可就是根本抵不过她们一根小指头,连让她们正视一眼都没有资格的普通府邸了。雅彤姐和我都有自知之明,定当不会借着定国公府之势来为自己谋求福利,这样,珊儿妹妹也就能放心了,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刻意针对我们了……” “她敢!”林老夫人忍不住怒喝一声,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林芷珊,道:“林芷珊,还记得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话吗?如今,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又做出这等‘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情来,你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你这是置定国公府的名誉于何地?!” 再次被拖下水的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垂眸敛目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心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惊讶:没想到她从未给予重视的这俩人,竟然也会学着林芷娴一般,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就和她撕破脸皮!难不成许俩人还真觉得她刚才应承了,就能入主长房,从而插手定国公府里的一切庶物了?! 不,不仅仅如此! 将林芷娴脸上一闪而逝的惊喜、得意等神色收在眼里的林芷珊,很快就明白了今日这一切,原本就是众人故意设下的一个套,只等着她往里钻进去。 只不知这些人从哪来的自信,竟然以为这般轻易就能扳倒她?抑或是因为最近她极少待在定国公府里,这些人也已忘记了她当初挥鞭子抽人的狠厉了?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毫不犹豫地从左手腕上褪下鞭子,径直朝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抽去。 “啪!啪!!啪!!!” “啊……我的手……” “好痛……“ “孽女,快住手!” 一道又一道红色的鞭影,划破空气时带来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和与之相和的尖叫声,痛呼声,厉喝声等,交织在一起,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房子中心向四周漫延开去。 林老夫人气得目眦欲裂,脸色阴沉如水,看着鞭子一次又一次地从自己身旁掠过,重重地抽打在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身上,听着俩人一连再地痛呼哀嚎求饶声,只令她牙龈紧咬,再也忍不住地冲进了重重鞭影里。 她就不相信了,这林芷珊还敢当众鞭笞她不成! 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会做出此等“舍身救人”之事的林芷珊,那挥出去的长鞭来不及收回,只能双眼微眯,嘴唇紧抿,身子往后连退。 “啪!!” 下一刻,红色的长鞭就重重地敲在了青砖地面上,那力道之大,只令一直留意着这一幕的众人均纷纷缩了缩肩膀,那颗本就低垂的头更是垂得低了许多。若可以的话,她们恨不能齐齐离开房间,以免被定国公府的一众主子来一个秋后算账。 “啊……”痛呼声才刚刚逸出嘴旁,林老夫人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那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到最大。 待到她瞧见距离她的脚尖,只有半指宽距离的鞭梢时,忍不住就黑了脸,心里那团早就燃烧起来的火苗犹如被泼了滚油般,迅速将她整个人烧灼起来。 “林芷珊,你这个孽女!你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当着我的面威胁你的姐妹位也就罢了,竟然还一连再地拿鞭子抽人!那文老夫人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罢了,罢了,你翅膀硬了,也不服我这个老人家的管教了,我这定国公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往后你想去哪儿就径直去吧,也不用特意向我汇报了,更不用时不时就打着回府看望我的旗号,行一些欺凌姐妹的事情……” 林芷珊嘴角微勾,冷声道:“祖母,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刚才为何会鞭笞许雅彤和许慕晴俩姐妹。” “呵!”林老夫人冷笑出声:“这还用说嘛?你不就是不愿意让雅彤作你的继母,所以才心怀怨恨,想着将雅彤打得一身伤后,就能将本就商议好的婚期往后推。你明知我们定国公府如今霉星高照,急需冲喜,竟然还做出此等事情,你……你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做祖母的放在眼里?!” “祖母,你属意谁做父亲的继夫人,这件事情和我根本没有丝毫关联。”随着林芷珊右手随意地轻挥,地上的长鞭也相应地动了几动,只令正气势汹汹地瞪着林芷珊的林老夫人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惊惧,身子更是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林老夫人的脸色就阴沉如水,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 许雅彤抿了抿唇,眼里异色连闪,末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珊儿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你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就和小姨生份了……” 许慕晴暗自磨牙,虽恨将她拖累到此种程度的许雅彤,但因俩人都是许府女,再加上前段时间林老夫人的劝说话语,故,她也跟着跪了下来,磕头道:“珊儿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错,还望你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就和小姨生份了……” 一模一样的道歉话语,只令林老夫人心里再次生出浓浓的感动的同时,也对林芷珊这个一连再挑衅她威严的孙女生出了恨不能其立刻就消失在人世间的念头来。 林芷珊依然站在原地,受实了许雅彤和许慕晴的磕头动作,只令原本抱着林芷珊会像之前那般轻轻避开念头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心里一阵愤怒。 “祖母,你在盛京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贵族圈子里都自有一套身份地位的说法吧?” 林老夫人心里一个咯登,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嘴的话却未能顺利地说出来。 “江南那儿的情况,我虽不太了解,但我也知道许府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户人家,并且连续三代都没有出一个七品官员。这种人家的女儿,不过是小户千金而已,连大家闺秀都当不上,更不用说‘贵女’这两个字了。” “虽然我尚且也不是‘贵女’,但,我的父亲是候爷,哪怕没有品衔,但他将来会袭定国公爵位,那么,平民对一个贵族口出狂言,甚至出言诬蔑贵族清誉,依照大梁律法可执鞭刑三十,或杖刑三十。”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顿了顿,偏头问道:“喜嬷嬷,刚才我共抽了多少鞭?” 喜嬷嬷淡淡地瞥了眼正以一种狠厉眼神瞧着自己的林老夫人,道:“回大小姐的话,刚才你抽了许雅彤十鞭,许慕晴十三鞭。许雅彤尚且少二十鞭,许慕晴尚且少十七鞭。” 前几天,本想玩玩微博,上网一搜,发现偶的好几个网名都被占用了,嗷,恨嗷,为何偶之前没有提前占坑呢!rs 第259章 执行棍刑 “祖母,虽然我很想吩咐下人继续执鞭行,或者将剩下的鞭行换成杖刑,但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毕竟是你的侄女,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知祖母你有何打算?” 林老夫人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被衣袖遮挡住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面的青筋和脖颈处的青筋相映成辉,却是避而不答反问道:“林芷珊,我就不明白了,雅彤和慕晴俩人究竟于何处得罪你了,竟然让你下这般狠手?!” “祖母,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林芷珊可没打算继续和林老夫人这般周旋下去了,遂径直说道:“无论你当初将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接进府里的用意为何,但我都没有给她们俩任何的脸色看不说,还将自己得到的一些珍稀的物品也送给了她们,更曾敞开大门欢迎她们到文澜院走动游玩。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没办法带着她们出府赴宴,但,扪心自问,我确实将她们当成了同府姐妹般照顾。可,她们又是如何待我的?刚才,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可是一口一个我纵仆欺凌侮辱她们!” “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长住相府,偶尔才回定国公府一趟,再加上定国公府的庶物由祖母你执掌,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儿身,又有何德何能让府里的下人全部听我的话,而为难许雅彤和许慕晴俩姐妹?”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也总算是看清了!这个世界上,不是一昧地为善就能得到人的尊敬,那只会让人生出更多的贪婪,最终恨不能取而代之!” 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脸上的血色尽褪,心里的惊慌失措等情绪也再也无法掩饰地显露于面容上,那磕头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不再像之前只是装样子般高高抬起,轻轻落下,而是重重地磕在了青砖地面上,那声音之大,力度之重,只令旁观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很快,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额头就呈现出一片青紫之色,甚至还有一些地方磕破了皮,浅浅的血丝从里流了出来,再加上她们那幅泪流满面的模样,只令林老夫人看得一阵阵心痛,恨不能弯下腰将她们俩人搀扶起来。 只可惜,此刻的林老夫人被林芷珊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冷冽气势给震慑住了,再加上林芷珊刚才那番话,可谓如同一盆冰水般当头朝她泼下来,只令她心寒不已,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疑惑——林芷珊讲的这些话,究竟是有意,抑或是无意? 林芷珊仿佛没有察觉到林老夫人的疑惑似的,嘴角微勾,再次补充道:“祖母,哪怕父亲只是空有候爷之位,可父亲的身份地位依然不同,为父亲挑选继夫人一事,万万不能随意!否则我们定国公府难免再次沦为盛京的笑谈,毕竟母亲是相府嫡女,依照律法来说,继夫人身份地位虽不能越过母亲,但也不能差太远。” “虽然我和轩儿都知道,祖母之所以这样安排也是为我们好,以免继夫人生下来的嫡子女越过我们,但外人可不会如此想啊。哪怕往后我和轩儿的日子会过得很清苦,可我们也甘愿,总不让能祖母辛苦维持了几十年的清名就因我们而损失一空吧。若然如此,我们可就是定国公府的罪人了,往后又有何脸面见那九泉之下的祖父呢!” 明为劝解的话语,却句句都是威胁之意,只将林老夫人气得火冒三仗,差点就不管不顾地甩林芷珊几个耳光以泄心里的怒气了。 可,她不敢! 一切,只因她足旁尚未被林芷珊收回的长鞭。虽然到目前为止,林芷珊还未将鞭子对准过她,但,眼下这种林芷珊拿话语连番挑衅质问逼迫住她的情况来看,这一日必将不远矣! 想到此,林老夫人就用力地咬唇,感受到牙龈处传来的血腥气,以及淡不可察的痛楚,才令她将那快要失去控制的理智再次抓了回来。 “珊儿,刚才你曾说过,为你父亲挑选继夫人一事,一切由我做主。” 因为林芷珊一番话语而瘫软在地上,并拿一双嫉恨的眼眸看着林芷珊的许雅彤,只觉得头顶那团乌云突然飘散开来。 而一旁原本拿讥讽嘲笑眼神看着许雅彤的许慕晴则咬紧了唇,低垂的眼眸里满是遗憾和懊恼。 林芷珊轻轻颌首,道:“理当如此,只是……” 正欣喜自得的林老夫人,听得此话,立刻瞪向林芷珊,怒斥道:“只是什么?对着自己的祖母就这般虚言蒙骗,出去赴宴后还不得丢尽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冷声道:“原本祖母想要毁自己的清誉,安排许雅彤这个和离过,且身后没有任何家世的女人做父亲的继夫人,我虽心有不解,但这是祖母的事情,和我这个做晚辈的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是,这许雅彤还未嫁给父亲,当着我的面,就敢在祖母面前肆意颠倒是非黑白地诋毁我,那么,在我不在府里的日子,还不知她会在祖母面前上多少眼药!本来许雅彤的身份就配不上父亲,更何况她还是这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女子,又岂能代表一府的脸面到其它府里赴宴?!真到了那时,我们定国公府就准备彻底沦为盛京众人的笑谈,永世不得翻身吧!” “你……你这个孽女……”林老夫人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拿这些话来堵她的嘴。更令她恼怒的是,偏生林芷珊说的每句话都切中要点,令她根本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语,只能独自强撑着,冷声下着结论:“总之,长辈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你这个做人晚辈的插嘴,今日在场众人均听到你同意雅彤嫁给哲儿,一个月后,俩人就成婚!” 许雅彤身上的哀伤痛苦懊恼等情绪一扫而空,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喜悦和兴奋:“多谢小姨。” 待到她瞧向林芷珊时,则换了一张温和亲切的面容:“珊儿妹妹,你放心,往后我定当尽到一个继夫人应尽的职责,并且牢牢谨记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为定国公府的荣誉添砖加瓦。”心里却轻哂:哼,林芷珊啊林芷珊,你竟敢如此踩我脸面,往后,我定当让你好生尝尝我的手段,让你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许雅彤,嘴角微勾,脸上的讥讽蔑视之情毫不掩饰:“许雅彤,你不是定国公府的女儿,更不姓林,请不要一连再地称呼我为妹妹。更何况,依照祖母的说法,你将于一个月后嫁给父亲,成为长房继夫人,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称呼我为妹妹,否则还不知会被多少下人在背后嘲讽你不懂礼。” “珊儿……”到嘴的“妹妹”两个字被许雅彤生生咽下肚去,低垂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恨意,嘴里却依然温和地说道:“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这偌大的定国公府有多少人看你不顺眼,所以他们都故意打着你的旗号欺负人。虽然以你的身份来说,你并不需要顾虑这些,但,往后你还是多少注意一些吧,也免得像今日这般轻易就被人挑拨了你和小姨的祖孙情份,并且还做出拿鞭子抽我和慕晴妹妹的这种破坏我们亲人情谊的举动来。” 林芷珊也懒得再理会许雅彤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许家俩姐妹本质上和林老夫人一般地无耻,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翻脸就能不认账。只不过,这俩人年纪小,阅历少,再加上以为攀上了执掌整个定国公府庶物的林老夫人,就能以定国公府将来的主人自居,在面对其它的人时也有意无意地露出一些傲气。 这种将其它人都当成傻子的行为,还真让人不知该如何说啊! “祖母,你也瞧见了,到现在,许雅彤和许慕晴这俩姐妹还死不认账,觉得自己没有错,所以,原本我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将那几十鞭子记下,往后再说,可,如今,我却不得不责罚她们啊!否则,外人知晓了,还不知会如何议论我们定国公府呢!” 不待林老夫人回话,林芷珊就冷喝道:“喜嬷嬷,行刑!” “是。”喜嬷嬷大声地应道,疾走几步到达院外。 很快,几个粗壮的婆子就冲了进来,不顾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的挣扎、哀求和怒骂,径直将俩人拖到了院外。 “啪!” “啊……” “小姨,救我……” 伴随着一根又一根棍子落下,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的哀求痛哭声也清楚地传到了林老夫人耳里,只令陷入愣怔状态的她立刻就被惊得回了神。 来不及喝斥林芷珊,林老夫人提着裙子就往门外跑去。 待到林老夫人瞧见被褪了外裙,只剩下里衫,浑身鲜血淋漓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时,只气得眼前一黑,身子微微踉跄着,却不得不强撑着,厉声喝斥道:“住手!” 可惜,下令的是喜嬷嬷,而执杖刑的是文澜院的婆子们,故,她们不仅没有听从林老夫人的话,甚至那手里的棍子还挥舞得快了几分。rs 第260章 毒计失效 “反了!反了!”林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双眼更是瞪到最大,那向来给人予温和感觉的面容也扭曲得不成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怒气和恨意:“来人,将忤逆长辈,胆大包天,在梧香院就敢动私刑的林芷珊给我拿下!” 哪怕大梁比起前朝来说,女性的地位提高了许多,但,若一个女子在下人面前只着里衫,被施予棍刑,那么,这个女人的名声就有了污点,若议亲也只能选择小户人家,根本就无法再高攀上富贵人家了。 好一个林芷珊,不声不响地就想毁了她的计划! 越想,林老夫人就越发地恼怒,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妒恨。尤其在她发现自己的话音落下后,梧香院那些不知藏于何处的下人虽出现了,却齐齐缩肩垂眸,走一步退三步,根本就不敢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林芷珊捉拿下去时,更是怒不可竭了! “好啊,林芷珊,倒是我小瞧你了!”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血腥:“没想到,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将定国公府的下人全部收买了,怨不得雅彤和慕晴俩人会说你吩咐下人为难她们,欺凌侮辱她们,之前我尚且不相信,甚至还在心里埋怨她们俩胡言乱语,故意出声挑拨。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对着自己的亲人都能下狠手!我定国公府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孽女,真真是气煞我也!” 林芷娴眼眸里异色连闪,嘴唇轻咬,迅速作了一个决定。 只见林芷娴莲步轻移,缓缓行到林老夫人身旁,扶住林老夫人因为过于气恼而微微颤抖的身子,轻抚着她的胸口,软语安慰道:“祖母,你就别和大姐生气了。唉,也不知大姐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的性子虽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也懂得尊敬长辈,爱护幼妹,如今却变得这般冷血起来,也不知……” 说到这儿时,林芷娴特意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三妹落水前和落水后的性子也有着稻大的差别,更何况,据我所知,三妹之前处处学习大姐的行为举止,从不喜琴棋书画,可落水后却像突然开了窍般,隔个几天就能写出一些侩佚人口的诗词不说,那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甚至偶尔还冒出一些经商的经典言论,令我和几个姐妹都受益斐浅呢!” 林老夫人心里为之一秉,难得地想起了前段时间钱嬷嬷、宁嬷嬷和齐嬷嬷等人在她耳旁提及的那些话语。那时,她尚且能用各种理由来说服安慰自己,将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那个可怕的念头抛到一边去,可,眼下,林芷娴这番似有若无点拨话语,却是给予了她当头棒喝! 是了,连林芷娴这个素来只将目光放在书本里,跟着孙氏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以便能修成一个让人艳羡的贵女都能瞧出这里面的不对劲之处,那么,定国公府里那些做了几十年的下人,又岂会没有察觉到这一切?! 更不用说那些暗地里憎恨定国公府,恨不能将定国公府踩到泥泞里,再也不能翻身的敌人,又岂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怨不得,怨不得,林依云会在入宫时,被人引到了太子殿下的院子里而失了身;怨不得前段时间她会被太后唤到宫里训斥了一番;怨不得林依云会被送入家庙而不是直接赐死,想来太后等人也担心将这只附身的恶鬼直接弄死的话,会遭受到无法言说的报应,故想借助定国公府众人之手将林依云弄死,从而由定国公府一力承担自己造下的孽! 而林芷珊呢? 她这般和往常不一样的性子,是否也是被那个从林依云身上驱除的恶鬼给附了身? 这般一想,林老夫人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就布满了杀机:“林芷珊,你究竟是何人?” 林芷娴嘴角微勾,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得意,心里却暗讽:林芷珊啊林芷珊,哪怕你再有心机和谋算,甚至还背靠相府这坐大山,但,拿一个“恶鬼附身”的罪名就能轻易弄死你! 原本她是打算待到武候王世子到定国公府里下聘,林依云即将一飞冲天的时候捅出此事。如此这般,她就能取代林依云嫁入武候王府,成为盛京众多贵女艳羡的武候王世子妃。哪怕武候王世子整颗心都系于林依云身上,那又如何?只要她言行谨慎,不犯下任何过错,那么,武候王世子就不能休妻再娶。哪怕武候王世子敢冒大不讳的危险将林依云弄入王府里,她也多的是手段收拾一个没有身份,空有一张美貌容貌的小妾! 当然,林芷娴能这般肯定自己会顺利地取代林依云嫁入武候王府,也是因为林远兮已是三品大员,并且攀上了贵人,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升为二品大员,而林芷珊只是一个普通的候府嫡女,论身份,论外貌,论才华,哪一样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因为林依云时常在武候王世子面前抹黑林芷珊,再加上林远兮若升为二品大员,这定国公府的爵位就可能换人来做,故,她根本就不将林芷珊放在眼里。 只可惜,林芷珊太擅长隐瞒本性了,竟然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将林依云给弄死了,并且还和武候王世子交恶,生生断了她嫁入武候王府的念头。 这样的林芷珊,又岂能不让她恨之入骨,除之后快?! 哪怕相比林依云的性子来说,林芷珊的性子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改变,可,对于本就恼了林芷珊的林老夫人来说,只要给她一个小小的理由,她就能毫不犹豫地除了林芷珊! 心思转念间,林芷娴嘴角浮现一抹恶毒的笑容。 林芷珊瞥了眼正暗自得意的林芷娴,就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都还不知道为何林芷娴会一连再地特意针对于她,但一想到昨日孙氏就因她之故而被罚禁足和抄书,而今日林芷娴也同样败于她手下,同样被罚了禁足和抄书,也怨不得林芷娴会这般气恼嫉恨。 只不过,这种易位而处生出来的念头,并不代表着她就能容忍林芷娴——毕竟,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哪! “祖母,看来,这段时间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竟然令你生出这样的疑惑。”林芷珊长叹了口气:“原本我打算明日就回相府,继续跟着外婆学习的,可,如今定国公府乱成一团,祖母又犯了癔症,我也不能这般落挑子离开啊!” “罢了,罢了,我就再辛苦一下吧,这几天,我就还是住在定国公府里,待到府里一切事情重新理顺后再回相府,想必外婆得知这些事情,也会赞同我的决定。” 就在此时,喜嬷嬷缓慢地行到林芷珊面前,躬身行礼道:“回大小姐的话,棍刑已行完。” “砰!” 林老夫人眼前一黑,再也忍不住地晕了过去。 在晕迷过去的那一刻,她满心懊恼:明明她是准备阻止林芷珊,却一时不察就被林芷娴转移了话题,再加上那些下人竟然将许雅彤和许慕晴的嘴堵上了,甚至还特意换了包了一层厚布的木棍!这样的木棍抽在人身上,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不会察觉! 好一个林芷珊,好一个林芷娴,竟然联手来对付她这个老婆子! 林芷珊也就罢了,这丫头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根本就不如之前那般空有长房嫡女的身份,行事却一派小家子气不说,还连苏姨娘设下的一些最简单的计策都辨识不了不说,竟然还将苏姨娘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孝敬,真是想起就令人觉得心情舒爽,只觉得她当年在文倩蓉身上受到的苦楚全部都有了一个发泄之道。 可,如今的林芷珊背着“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恶名,却是一个睚眦必报,没事都能搅和出一堆事来的恶女。而有事的时候,就更是如鱼得水,整治得整个定国公府的下人都要看她的眼色行事了! 可,林芷娴怎能如此?!这十多年来,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到二房的院子里,指定交给林芷娴,更是为了林芷娴进入女子书院念书而抹下脸面去相府求文老夫人,甚至还打算过几日就亲自带着林芷娴去见那些老友,帮助林芷娴顺利地进入盛京贵女的圈子,并且结交认识更多的达官贵人,从而能趁早挑选出一户好人家定下亲事,以便让二房能多一些袭爵的把握。 她之所以要保下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说是为许府,不若说是为二房一家人。毕竟,娶了一个和离过,且没有任何身后势力的妇人,就能让林昱哲离定国公的爵位越来越远,并且会对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俩个嫡子女造成影响……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付出的一切,落在林芷娴眼里却是这般地可有可无……rs 第261章 恶鬼之说 感谢洄梦童鞋和liyuxin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林芷娴并不知道,就因为她想趁此机会置林芷珊于死地,顺便解决私下里勾引林远兮的许慕晴,却未想到会令林老夫人对她彻底失望。 此刻,见到林老夫人晕了过去,她眼底掠过一抹得意和欣喜,嘴里却焦急地唤道:“祖母……祖母……你快醒醒啊,大姐也不是故意的……” 又给她定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林芷珊双眼微眯,嘴角微勾,吩咐道:“来人,执行祖母刚才的命令,将二妹送回房,禁足半年,抄写《女诫》《女则》等书,定时送到梧香院交由祖母审核!” “将祖母扶到塌上,再速去仁心堂请李大夫前来为祖母看诊!” “将许雅彤和许慕晴俩姐妹抬回菊园,待到李大夫给祖母看诊后,就给她们俩诊治!” “唤林管家来,紧闭定国公府大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许出入!” ……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布下去,而包括梧香院在内的下人也纷纷听从命令,只令被几个粗壮婆子架住,往梧香院外拖去的林芷娴不停地挣扎着,怒吼着:“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附身在我大姐身上,还不速速离开!” “定国公府尚且由不到你做主,你先是气晕了祖母,又如此待我,你就不怕祖母醒来后处罚你吗?你就不怕我的父亲和母亲上门质问你吗?是了,是了,你是恶鬼嘛,又如何怕我们这些凡人?!只是我们定国公府究竟于何处得罪了你,让你先是害死了叔叔最为宠爱的苏姨娘,和我的三妹妹,又将魔爪伸到了雅彤姐姐和慕晴姐姐身上,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就这般欺凌侮辱我,你根本就不是我那虽性子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绝对会看重姐妹亲情,宁愿自己退让也不会伤到其它人的大姐!” 林芷娴的身份和其它的人不同,故,哪怕那些粗壮婆子得了林芷珊的吩咐而将她按住往院外拖拽去,但也不敢过于用力,更不敢拿东西堵住她的嘴,因此,这些话清楚地传到了众人耳里,只令她们的头垂得更低了,心里也难得地对林芷娴这个胆敢一连再诬蔑林芷珊的二房嫡女生出了一丝怨言和不满——林芷珊和林芷娴俩人都是嫡女,都爱着相差无几的贵女教育,又岂不知在大梁,这些恶鬼之说是最要不得的! 若论毁人,这才是最狠毒的毁人法子,比起毁人清白来说,更让人无法接受。毕竟,被毁了清白的女子,若是被人设计陷害,只需送到家庙里静休几年,待到那些流言斐语消失后,就能下嫁身份地位比较低的人,或者嫁到其它的城市,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可,这被恶鬼附身的,哪怕身份再高贵却也没有任何人家敢求娶,哪怕低嫁,也是没有丝毫用处!不仅如此,若林芷珊和林依云俩人被恶鬼附身这些言论流传出去的话,整个定国公府的女儿们就别再想嫁到好人家里去了! 哪怕林芷娴心里有着再多的不满和愤怒,也不能使出这等恶毒的手段! 林芷娴并非不知此事,甚至,依她最初的计划,是打算私下里和林老夫人提及此事,引起林老夫人的注意力,让林老夫人去针对林芷珊,然后她在后面作一些推波助澜的举动,将得知这些消息的林芷珊的注意力引到许慕晴的身上,从而达到一箭双雕的功效。 可惜,这计划还真不如变化快。 即使林芷娴才华横溢,心机谋算也在孙氏的亲身教导指点下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依然只是一个十多岁,没有多少见识的弱女子,定下的计划一连再地被林芷珊破坏,自己还被林芷珊趁机罚了禁足和抄书等罪,那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彻底消失。尤其在她看见林芷珊竟然不顾林老夫人的阻拦而命人对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行杖刑时,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她就再也忍不住地吼出了上面那些话。 林芷珊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林芷娴的用意,只不过,她虽重生而来,但这具身子原本就是属于她,所以不像林依云那般由外来的鬼魂霸占了身子,根本就不记得十岁之前的记忆不说,还因为急于出名而露出了那么多的破绽。 更何况,她早就预防到这一招,还特意在重生回来后没多久就跑到相府暂住,跟在文老夫人身旁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 连文老夫人等人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变之处,那么,她又何惧其它的人?尤其这人还是没有任何证据,只知信口开河的林芷娴! “二妹,你的父亲是大理寺卿,你自己又熟读大梁律法,受着贵女的教育,又岂不知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要知道,你已不小了,不能再拿‘童言稚语’这样的藉口为你脱罪了,唉……”说到这儿时,林芷珊摇了摇头,一脸怜悯地瞧着被众多下人制住身子,因为挣扎而弄得自己异常狼狈的林芷娴,道:“你先是肆意污蔑长姐,又用这些恶鬼之类的言论气晕了祖母,若不给予你惩罚,也不知往后你到其它府里赴宴时,是否会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 “这样吧,这件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再禁足你半年,罚你抄一些经书吧!” 怎么也未料到林芷珊竟然会如此就下了处罚命令的林芷娴愣了愣,接着就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怒火:“林芷珊,你算个什么东西?!叫你一声大姐,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大姐了?!竟想越过祖母、父亲、母亲这些长辈来处罚我?!我呸!口口声声说绝不插手定国公府庶物,结果将祖母气晕了后,就兴高采烈地将庶物大权揽在手里,还给我定这种莫须有的罪!我告诉你,只要有祖母在定国公府的一天,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就轮不到你这个孙女辈的人做主!” “二妹,府规规定了同辈中,年岁小的那一方,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直呼另一方的名字。”林芷珊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更何况,若我未记错的话,这定国公府本就只属于长房,而你们二房不过是贪图定国公府的权势,才一连再在地祖父提及搬出去的时候泪眼涟涟地哀求留下来。祖父被缠得没办法了,也就同意了你们二房继续留在定国公府里,而你们二房也照样享受着从公库取用各种物品。” “想来,你大概不知道,当年祖父虽碍于种种原因未让你们二房搬出定国公府,但为了避免四房的人像前几日那般争夺定国公府的庶物大权,故祖父在去世之前,特意将公库里的财务分成了四份,每房享有一份。二房、三房和四房均将自己应得的那份已取走,如今公库里的物品全部是长房之物。可,这几十年,你们二房从没有动用过自己府里的物品,缺了什么东西就直接伸手跟长房要,还自顾自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只要祖母在世的一天,这定国公府就由不得我这个长房嫡女做主!” “说起来,这一年来里,我也去许多府里赴宴过,可还真没有瞧见哪府会像你们二房这般‘吃着嘴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只恨不能将长房的一切全部夺走!你以为,你的父亲真是凭着自己的真才实料考取了功名,又凭着自己的业绩一路升迁到大理寺卿?” “呵!”林芷珊冷笑出声,眼里是不加丝毫掩饰的讥讽蔑视:“若非祖母当年求到母亲那儿,请母亲跟外公说情,就你父亲那点才学还真不够瞧!更不用说外放到一个富庶的地方做官,然后凭着前人的业绩,只提了几个可有可无的点子就被调回了盛京,成为了大理寺卿!” “如今,你们不思报恩也就罢了,一个两个都将公库里的东西当成是定国公府几房的公用之物也就罢了,竟然还生出夺权另取代之的卑鄙念头,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狠!” 林芷娴怎么也未料到,事实的真相竟会如此! 不,她不相信那般温文尔雅的父亲,竟然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路升迁到三品大员,更不愿意相信四房虽还住在一起,但早已形同分家,这一切,定当是林芷珊的胡言乱语! “你说谎,你骗人……”翻来覆去的指责言论,没有一点力度,只因林芷娴猛地想起了自己记事起,三房和四房就从未主动伸手跟长房索取物品,即使长房得了什么好东西,送到三房四房的院子里,这两房的主母也会立刻备上差不多的礼物回送长房。 可,二房却从未如此做过! 不,林芷珊一向都是一个惯于伪装的人,这一点,由她任凭苏姨娘等人使计,将她“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性子传扬到府外里,就能瞧出来。 那时的林芷珊势单力薄,根本就斗不过得了林昱哲宠爱的苏姨娘,而如今,林芷珊已羽翼渐丰,又岂会放过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rs 第262章 孙氏其人 “我知道了,林芷珊,你的父亲空有候爷的头衔,却成日只知流连于青楼酒肆,你虽贵为长房嫡女,却和盛京随处可见的大家闺秀相差不多,根本就不能打入上层贵女的圈子,所以你嫉妒我有一个凭着自己真材实学走上科学之路,年纪轻轻就已成为三品大员的父亲,才会一连再地编造出这种莫须有的谎言,以达到你毁掉整个二房清誉,来成就你们长房,让你父亲顺利袭爵的念头!” 吼出了这番话后,林芷娴心里也觉得理当如此,也就变得更加地理直气壮了。 “林芷珊,你怎能这么恶毒?!我们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你怎能因为一己之私就这般置自己的妹妹一家人于死地?你这样对得起文老夫人的教导吗?若你母亲知道你竟然如此行事,还不知是否会痛不欲生,恨不能当年未能生下你这个不仅一连再杵逆长辈,且肆意欺凌妹妹,更一连再地伸出恶毒之手,想要置其它几府的人于死地的孽女!” “今天,我总算看清楚了,原来你是一个这般恶毒冷血的女子!” “不,你不是林芷珊,你更不是我大姐,你是一个披着人皮,喝着人血的恶鬼!” …… 说着说着,林芷娴那本就成了一团浆糊的大脑也彻底罢工了,只是柳眉倒竖,脸色忽而惨白如纸,忽而艳如朝霞,忽而黑如炭墨,那本来漂亮的容颜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再加上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恨意、杀机、懊恼等混杂在一起的情绪,只令不远处的下人齐齐缩了缩肩膀,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就猛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二妹,你疯魔了!” 一直静静倾听着林芷娴指责质问话语的林芷珊,直到林芷娴的嗓子吼得嘶哑起来后,直到林芷娴说的话颠三倒四后,才挑了挑眉,轻声地下了结论。 下一刻,紧紧抓住林芷娴胳膊的下人也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了。只因她们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就这般给林芷娴定了罪,看来,往后这定国公府要变天了,而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林芷珊啊…… 二房 若说长房梅兰竹菊四座主院各有风姿,而林芷珊居住的文澜院更上一层楼的话,那么,二房的院子就还真得是简朴得有些过份——和盛京其它四品官员人家修建相同的格局,狭窄的院落,简陋的景色,走上很长一段路都瞧不到一个下人…… 这些都是孙氏和林芷娴俩人,每次到梧香院跟林老夫人请安时,经过长房其它的院子,尤其是林芷珊居住不修葺过一次的文澜院后,那颗本就不平衡的心越发地嫉妒、怨恨、恼怒的最主要的原因。 很多年以前,孙氏在得知自己这么一个普通的小家碧玉竟然被林老夫人相中,成为嫡次子的正妻时欣喜若狂,激动得不能自已。在嫁入定国公府后,她以一种骄傲自信的态度积极地跟在林老夫人身后到各府赴宴,以结识更多的贵夫人,从而更快地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 那时的孙氏虽略有心机,但远远不是文倩蓉的对手,更不用说那些长期浸莹在后宅争斗中的妇人们了,她们只是随意地一瞥,就将孙氏的来历瞧了个一清二楚,表面上虽碍于林老夫人和文倩蓉而不得不给孙氏一个笑脸,但实则背过身去后却是毫不犹豫地讥讽起孙氏这个草鸡变凤凰的女子。 无意中听得这些言论的孙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自卑,就在此时,林远兮不负重望地考取了功名,并且在文倩蓉的帮忙下外放到富庶的地方为官。 于是,孙氏的自卑等情绪一扫而空,再加上由盛京外放的官员,虽不比当地其它的官员品级高,但因林远兮背后的势力,倒也令人不敢轻视。兼之林远兮也有点小运气,很快就一路高升,而孙氏也在数次赴宴,举办宴会等情况下,迅速地完成了由草鸡到凤凰的真正转变。 因此,离开盛京之前的孙氏,还不被盛京贵妇圈子接纳,但离开数年后再次回到盛京的孙氏,却靠着自己多年磨砺出来的手段,再辅以愈发深厚的心机和谋算,迅速得到了掌握整个定国公府庶物大权的林老夫人的青睬,并且在文倩蓉坠马后,成为了整个定国公府里除了林老夫人外,最有说话权的当家主母。 在那一年年末,许多掌柜到府里送账薄和物品时,在林老夫人忙碌不过来的时候,自告奋勇帮忙的孙氏,第一次知道长房究竟有多么地富庶,于是,孙氏眼红了,嫉妒了,羡慕了,憎恨了。 哪怕那些东西,大部份都是文倩蓉的陪嫁,将来会交由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继承,但,那又如何?有财之物,当然是能者居之,如今文倩蓉去世,而林昱哲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林老夫人又有心偏颇于二房,林芷珊和林庭轩又是俩个小孩子,只需她略施手段,又何愁不能顺利地霸占了长房的财物?!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的时候,孙氏也就悄悄地和苏姨娘接上了头,并且在苏姨娘整治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的计划里添了许多砖,加了无数的瓦。 看着林芷珊如意料中的被娇养得越发娇纵不知世事,听着林芷珊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名声越传越响,孙氏一边在心里暗爽不已,一边却毫不放松对林芷娴的教导,并且还有意无意地让林芷娴亲近林芷珊,最好能彻底打入林芷珊的内心,成为林芷珊真正认可的亲人。如此一来,一向对钱财漠不关心的林芷珊定当毫不犹豫地将小部份珍贵之物送上……这一点,由前世林芷珊送出的无数珍稀之物中,就可以瞧出来。 而林庭轩这个长房嫡子,孙氏更是不打算放过。毕竟,若不能将林庭轩铲除,那么,哪怕林远兮的官位升得再高,林远兮也不能顺利地从林昱哲手里夺过定国公府的爵位! 于是,孙氏和苏姨娘就迅速定下一计——一边在林庭轩每日的饭食里添加致身体虚弱,容易生病的毒药,一边却又想方设法地找来了好几个生得玉雪可爱的小女孩,放到了林庭轩的院子里,侍候林庭轩,同时还花费无数金银珠宝收买了林庭轩身旁的小厮,在适当的时候让林庭轩留意到那些漂亮的小丫头,然后在林庭轩触手可及地地方放置一些**女爱的话本…… 只不过,相比起苏姨娘来说,孙氏的手段还是过于温和了,这一点,由前世林庭轩在林老夫人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就一病不起,那些美貌丫环和小厮还未起到任何作用中就能瞧出来。 不过,今世林芷珊重生而来,早就将竹园那些美貌小丫环和被孙氏等人收买的小厮全部打发卖了,再加上在林芷珊提议下,由林老夫人出面请的教养嬷嬷于嬷嬷,更是将竹园打造成了一座铜墙铁壁,哪怕孙氏用了无数的法子也没办法再安排人渗入进去不说,还不止一次露出马脚而被林芷珊和于嬷嬷发现,并且还顺势展开了一系列的反报复,只令孙氏惊骇交加之下,不得不撤回那所有的手段,见到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时,继续装出一幅温和的长辈模样,实则心里却早就将他们恨之入骨。 好不容易,那处处压她一头的文倩蓉终于死了,而得了她精心培养教导的林芷娴也将林芷珊压制了下去,可,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的那些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传言竟然全部是虚假的! 若非如此,她又岂会被林芷珊这么一个小小孩童使出来的计策给蒙骗到,从而一连再地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错误…… 就在此时,一个约摸四十出头的嬷嬷,一脸惊惶地敲开门,颤声道“夫人,二小姐被处了一年的禁足令,还要抄录《女诫》《女则》这类书和一些修身养性的佛经。”: “什么?!”孙氏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厉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押送二小姐回房的婆子说,二小姐在梧香院,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肆意诬蔑嫡姐,所以大小姐就罚了二小姐禁足半年,并且抄写《女诫》《女则》这类书籍。紧接着,二小姐又在梧香院外提及鬼神之言,气晕了老夫人,所以大小姐又加罚了二小姐禁足半年,并且抄录佛经。” “好一个林芷珊,竟敢如此不将我二房放在眼里!”孙氏气得脸红脖子粗,柳眉倒竖,猛地站起身,道:“我这就去跟老夫人问问,我二房究竟有何处对不起长房了,往常一连再地打压折磨我们二房的人也就罢了,毕竟,大梁以嫡长为尊,老爷身为嫡次子,这偌大的定国公府一直未分家,在我们眼里,那些打压折磨都不过是些许小事,我们二房忍了也就罢了,大不了就当为老爷积福行德。” “可没想到我们一连再地退让,竟然让长房一众人以为我们二房是谁都可以捏上几下的软柿子!那些《女诫》《女则》是一个贵女能抄的吗?更何况,娴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如何,我又岂能不知晓!依我说,定是那林芷珊将老夫人气晕了,她为了报复娴儿,故意将这盆污水泼到娴儿身上……” 这般说着的时候,孙氏已气冲冲地行到了院门处,就准备打上长房,找林芷珊好生地一算前账。rs 第263章 大难临头 感谢yuncat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一个~ 突然想起了订阅满十元就会赠送一张评价票,打滚求各位一直订阅童鞋手里的评价票~嗷~~炎热的天气,总要给点清凉的东西嘛~~瞧我这双卖萌的双眼~ 就在此时,两个上穿浅棕色小袄,下系石榴红色百褶裙,约摸三十出头的妇人,一左一右地行到孙氏面前,躬身行礼道:“二夫人,未得到老夫人命令,你不能擅自离开院子。” “你们给我让开!”孙氏气得身子微微发抖,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拦住她去路的两个嬷嬷,厉声喝斥道:“老夫人已被林芷珊那个贱人气晕了,这佑大的定国公府马上就会因为没有人打理庶物而陷入一团混乱中,这样的责任你们可承担得起?!” 孙氏向来都是老好人一个,实则却有着不输林老夫人的狠厉手段。若换了其它的下人,见到这般怒气勃发的孙氏的话,定当因为种种原因而生出畏惧之感,然后就装出一幅被孙氏带着人强硬打出去的模样,而悄悄地放了孙氏离开。 只可惜,这俩个嬷嬷虽表面听从林老夫人的吩咐,实则却已被林芷珊收买。故,此刻,俩个嬷嬷不着痕迹地互望一眼,然后由一人继续回话道:“这是老夫人亲自下的令,老奴们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更不敢阴奉阳违放了二夫人,还望二夫人不要再为难奴婢们。” “放肆!你们这俩个老虔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对我!”哪怕孙氏有着再好的涵养也会被气得跳脚,更何况这几日连续而来的打击,早就令她脑子里的最后的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来人,将这俩个一直阻拦我出府的婆子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两个嬷嬷同时抬头看向孙氏,然后又冷冷地瞪着那些得了孙氏命令,正慢慢将她们包围起来的下人,厉声喝斥道:“谁敢,我们可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看守二夫人!” “呵!”孙氏冷笑一声,朝刚才来报信的那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发生了什么事?” 伴随着这道低沉的男音响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出头,白面无须的男子。只见他身穿一袭藏蓝色缎子长袍,外罩一件黑色滚狐毛披风,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就令人不由得生出一种仰望高山的感觉来。 随着他的行走,衣袍翻飞间,露出绣着银色云纹的袍脚,和腰间的玉革带一起相映成辉,端得是贵气无方。 当然,这只是远观。 待到他走近了,那张面容彻底显露在众人眼里,就只令第一次瞧见他模样的下人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然后忙不迭地垂眉敛目,就连肩膀也微缩,恨不能自己就此消失在这个人面前,以免被这样的人记恨上,然后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无它,只因这人明明有着一张给人予稳重感的方脸,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但那狭长的双眼里偶尔掠过的阴冷,以及那紧抿的薄唇,都给他增添了几分阴邪气,只令每一个被他注视到的人,都觉得自己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似的,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其狠狠咬上一口,从而丢了性命。 唯有孙氏在见到这人时,立刻就眼前一亮,犹如见到了救星似的,以一种三十多岁妇人根本就达不到的速度,迅速朝他奔过去,嘴里也急切地呼唤道:“老爷,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和娴儿就不知被这些下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呜呜呜……老爷,你一定要为我和娴儿做主啊……” 是的,这个男子正是定国公府的嫡次子林远兮。 看守院门的两个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见过二老爷。” 不待林远兮出声询问,两个嬷嬷就异口同声地为自己辩驳道:“回二老爷的话,昨日老夫人和大老爷突然生了一场重病,不得不卧床休息,二夫人趁此机会封了定国公府的大门,夺了定国公府庶物大权。未想大小姐得知老夫人和大老爷卧病在床,遂急急从相府赶回定国公府,却被二夫人吩咐人阻拦在门外,而大小姐情急之下,不得不破了侧门而入。与大小姐一同回府的尚且有靖王和仁心堂李大夫,老夫人在被李大夫救治好后,立刻就治了二夫人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女则》等书的惩罚。” “你们这两个老虔婆,当着我的面就敢这般诬蔑我,还不知私下里究竟传了我们二房多少闲言碎语!今日我不打死你们这俩个老婆子,我就不姓孙!”孙氏满脸的恼恨,清秀的面容也扭曲得不成样,看着俩个婆子的眼神,犹如看向俩个死人,“说吧,你们究竟收了那林芷珊什么好处,竟然值得让你们做出这等诬蔑主子的决定!” “老奴不敢。”两个婆子齐齐磕了个头,就有一个婆子继续道:“老奴敢对天发誓,老奴所说绝无虚言。更何况,昨日的事情经过究竟如何,阖府的人都知晓,若二老爷不相信的话,大可再找其它的下人来询问一番。” 另一个婆子也附和道:“二老爷,二夫人,老奴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敢有丝毫地为难。” …… 林远兮双眼微眯,右手食指摩挲着大拇指,淡淡地看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才将目光落到了满脸惊惧不安,嘴唇蠕动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一个插话机会为自己辩驳几句的孙氏身上。 此刻,孙氏心里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惊喜和得意,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犹如突然坠落到万年寒冰洞窟里般,那丝丝冷意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非常迅速的奇快速度穿透她那厚重的袄裙,渗入她的骨头,只令她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牙齿更是因为极度的冷意而咬得咯吱作响。 林远兮嘴角微勾,冷声道:“孙氏,你太让我失望了!” “扑通!” 孙氏只觉得自己身子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和温度,也因为这句不含丝毫情绪的冷漠话语而彻底飞灰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膝盖一软,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泪水涟涟。 只可惜,孙氏的面容只是清秀,再加上这十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也令她早早就发了福。虽每次都自行安慰这是有福之相,但实则在男子心里却还是觉得“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的二八年华的少女最合其心意。 这样的女子,或娇嗔、或流泪、或哀伤、或悲痛等等,总会让人舍不得拒绝她们说出的任何要求,更恨不能将自己拥有的东西全部捧到她们面前,供她们挑选,以博她们欢颜一笑。 再加上此刻的孙氏,因为一番折腾而发髻散乱,衣袍凌乱,还真让人生不出怜惜的感觉。更不用说早就看腻了她那伪装出来的风情的林远兮,又如何会再为之驻步,温言软语的安慰一番?!而她刚才那般急切焦急之下,头脑发晕地朝林远兮的方向扑去,并且大声为自己辩驳的同时,也厉声训斥那俩个婆子,却没有注意到林远兮看向她那明显和往常不一般的“假牙”时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嫌恶。 因此,此刻的孙氏,怎么也未预料到明明应该给予她全部支撑的夫君林远兮,竟然一句话也不问地就转身离开! 这般冷漠待她的林远兮,真是当年那个为了博得她欢颜而放下男子身段伏小卖低,甜言蜜语仿佛不要钱似的一句接着一句的林远兮吗? …… 惊讶、不可置信、恍悟、哀伤、沉痛等等情绪,在孙氏面容上一一地浮现,而她的身子也慢慢地散发出一种哀凄绝望的感觉,只令跟随她一同进入定国公府的贴身嬷嬷心里一阵阵发憷,也顾不上考虑太多,急行几步,和其它几个婆子将孙氏搀扶起来的时候,也在孙氏耳旁轻声劝说了几句。 孙氏那渐渐迷茫的双眼,猛地清醒过来,而那瘫软的身子也犹如被注入了无穷尽力量般,猛地站起身,迅速朝林远兮离开的方向奔去。 很快,孙氏就奔到了林远兮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道:“老爷,求求你,救救我和娴儿吧……” 林远兮顿住脚步,微微垂眸,定定地凝视着狼狈不堪的孙氏,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许久后,他才低声问道:“孙氏,你可知,你犯了何等大错?” “我……”孙氏抿了抿唇,膝行几步,抱住林远兮的右腿,哀泣道:“老爷,我嫁给你的这十多年里,一直兢兢业业地打理府里的庶物,更处处以大嫂的言行举止来警惕自身,时刻警醒自己一切都要以二房的荣耀为先……” 可惜,孙氏想通过诉说自己这十多年的辛苦来换得林远兮的理解和怜惜的举动,却是大错特错了! 这一点,由林远兮身上越发冷冽的气息里就可以瞧出来,更不用说,此刻他的眼眸里还流露出浓浓的嫌恶和轻蔑:“孙氏,我怜惜你出身于小户人家,不懂贵族圈子里的作派,所以你偶尔犯的一些不该犯的小错,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你。可,你昨日竟敢趁着母亲和大哥卧病在床,珊儿和轩儿都不在府里的时刻,谋夺定国公府庶物大权,你可知,你究竟犯下了何等大错?!”rs 第264章 各自飞吧 孙氏猛地抬眸,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虽她在这几年,林远兮不如往常那般温言软语地对待里,就知道了林远兮是一个凉薄之人。但,她怎么也未料到,十多年的夫妻情份,在林远兮眼里竟然如此地低廉! 明明这件事情是他提出来的,而她只是一个最为忠心的执行者,可,眼下,林远兮却是打算将她推出来挡罪! 是了,忠心的执行者…… 短短时间里,孙氏就立刻明白了当年多的是身份和地位虽不如文倩蓉,但也比她高许多的贵女愿意嫁给林远兮,可,林远兮却全部婉拒了她们,并且还请了林老夫人出面,派了官媒前来孙府提亲,看中的不就是她将满腹的爱恋都交给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因他而起。 定国公府已有了一个家世地位不一般的贵女文倩蓉,不能再有一个身份地位差不多的贵女儿媳了。若真如此,林远兮的狼子野心就会被众人窥知,也就不能再剑走偏峰,以科举之路而成就清廉的官名,一路高升,直到最终将定国公府的爵位收到手里。 一边是家世出身低微等缘故,在定国公府里根本就抬不起头,只能依附于林远兮,讨好林老夫人的孙氏,一边是家世出身高贵,在定国公府里可以横着走,根本无需顾虑任何人的想法,在林老夫人极为不公平的对待下可以直接拍桌子毫不委曲求全的文倩蓉,哪一种女子更容易得到林老夫人的好感,从而达成林远兮的目的,已是一目了然! 哪怕孙氏再愚蠢,却也和林远兮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又如何猜测不出林远兮这是打算彻底放弃她了?!而二房同子息稀少的长房不同,在林芷娴下面还有着无数的庶弟庶妹,而若林远兮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到她身上,那么,林芷娴也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更甚至…… 孙氏再次被悲哀绝望的情绪笼罩住,那双曾令林远兮夸赞过的迷人漂亮的丹凤眼也瞪到了最大,嘴唇已被牙齿咬出了血,可她却全然顾不上了,只是恨恨地瞪着林远兮,扯着嗓子尖声吼道:“林远兮,这十多年来,我昧着良心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你就打算弃我不顾,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可不要忘记,当年我们曾发下同生共死的誓言,我若死了你也不能独活于世……” 林远兮脸上的嫌恶之色越发地浓郁起来,不仅如此,他的眼里还流露出一分杀机,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孙氏察觉到了。 下一刻,孙氏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嘴唇蠕动了许多下,可喉咙犹如被一团沾了水的厚重棉花堵住似的,根本就无法出发丝毫声音来。 此刻,她才明白为何之前院子里的下人犯了错,被林远兮捉了个正着时,会流露出那般悲怆的神色。 只可惜,她明白得有些晚了…… 将孙氏脸上流露出来的恍悟、悲伤、哀痛、惊诧等神色收在眼里,林远兮嘴角微勾,道:“孙氏,你可知,因为你昨日的夺权行为,令我今日被御史弹劾了?” 顿了顿,林远兮又道:“这也就罢了,你可知,陛下已停了我的官职?!” “家有恶妇,家门不幸啊!”林远兮长叹了口气,冷声道:“原本我是该给你一纸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娴儿年岁尚小,还未议亲,我不能毁了她……” “既然母亲已吩咐你禁足三个月,抄写《女诫》《女则》等书,那么,你就照做吧。这三个月里,你就好生修身养性,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三个月后就到家庙里为我们定国公府吃斋念佛吧!” “不,林远兮,你不能这样对我!”孙氏急怒之下,终于吼出了这句话,只可惜,那林远兮的身子连停顿都没有停顿,最终迅速消失在孙氏视线内。 孙氏犹如一团烂泥般,软软地瘫软在地上…… 与此同时,被几个粗使婆子一种推攘着,跌跌撞撞回了自己院子的林芷娴,恼怒地瞪着那些驻守在院子里,因为她突然遭受到粗使婆子这般对待而齐齐呆愣住的下人,厉声喝斥道:“你们一个俩个都是死人吗?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不知哪来的婆子欺凌我,还不速速拿扫帚将她们轰出去!” 下人们惊讶地瞧着林芷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犹如乡野粗鄙泼妇的女子,竟然是那个素来噙着一抹浅浅的柔和笑容,温柔对待众人的定国公府二小姐林芷娴。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在她们脑子里打了一个转就迅速消失了,那看向林芷娴的眼眸里也不经意地流露出一抹迟疑。 林芷娴双眼瞪到最大,狠狠地剜了眼迟疑不定的下人,大声吼道:“宫嬷嬷,于嬷嬷,你们俩在做什么?!难不成,我这个二房嫡女竟然使唤不动你们了?待我会就告诉母亲,让她知道你们平日里都是多么地无视并且欺凌我这个主子……” 一连串威胁的话,从林芷娴的嘴里吼了出来,只令得了消息,才从院外一路小跑着回来的于嬷嬷,以及正在房间里吩咐下人做事,堪堪迈过门槛,正准备迎接林芷珊的宫嬷嬷不由得对望一眼,然后再齐齐偏头移开目光,心里却迅速做好了决定。 而那些再次无辜被吼的下人更是迷茫了,只因她们瞧出了这些一路推攘着林芷珊回来的嬷嬷,正是梧香院里的嬷嬷! 难道,二小姐犯事了? 不止在场所有下人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就连匆忙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宫嬷嬷脑子里也窜过这个念头。 宫嬷嬷转了转眼珠,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急走几步,顺手将放在衣袖里的荷包送到了为首的婆子手里,道:“老姐姐,好久没见到你了,上次还跟你说了挑个时间要一起去喝茶,只可惜最近我挺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今日难得见到你,这些银子就做为我的赔礼吧,待会你们几个老姐妹就一同出府喝点茶。若可以的话,再帮我带一份吴锦记新出的桂花糕,我家小孙儿现在可喜欢吃这些桂花糕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宇嬷嬷和宫嬷嬷俩人私下里也有着一定的交情,故,宇嬷嬷笑了笑,顺势接过宫嬷嬷递过来的荷包,悄悄地掂掂重量,然后嘴角就咧得大了几分,眼里也流露出几分贪婪和喜悦,顺势和宫嬷嬷闲聊起来。 林芷娴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满是阴霾,若非刚才宫嬷嬷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此刻她哪会听着这些下人婆子们一些无聊之至的话!更何况,到现在,这些粗使婆子都没有放开她的胳膊,只令她连想奔回房间痛哭一场,然后开始思索下一步计划都无法达成。 一盏茶时间过去,一柱香时间过去,直到半刻钟时间过去后,正和宫嬷嬷聊得正欢快不已的宁嬷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恍悟地大呼道:“唉呀,瞧老婆子这记性!都已到二小姐住的院子了,竟然还没有将二小姐放开。唉,该打,该打!还望二小姐恕罪,老奴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其它的几个粗使婆子也有样学样,齐齐说着道歉的话语。只是,哪怕宫嬷嬷都听出了隐藏在这些话语之下的讥讽和蔑视等情绪,更不用说那曾在皇宫里侍候过贵人的于嬷嬷了! 林芷娴牙齿一用力,紧抿的红唇上面立刻被咬出了血丝,只不过,此刻的她根本就感觉不到这些痛楚了,只是恨恨地瞪着眼前这些看似谦卑恭敬的粗使婆子们。 “你们……” “咳……”宫嬷嬷清咳一声,急走几步,顺势托住林芷娴那因为过于气恼而微微摇晃的身子,小声提醒道:“二小姐,此时不宜和宁嬷嬷再有争执。”不论林芷娴因何而被梧香院的粗使婆子押解回房,眼下都不该轻举妄动…… 只可惜,宫嬷嬷的想法是好的,但早就被怨恨愤怒等情绪冲晕了头的林芷娴又岂会像往常那般听从?!更何况,林芷娴早就忍够了宫嬷嬷仗着是她奶嬷嬷的身份,对她的指手划脚了! “宫嬷嬷,你说什么?!” 林芷娴柳眉倒竖,面容扭曲得不成样,看向宫嬷嬷的眼眸里满是森冷:“宫嬷嬷,若定国公府的下人欺凌我这个主子,又该如处罚?!” “二小姐,这……” “这什么这?!”林芷娴冷声喝斥道:“身为我院子里的管事嬷嬷,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真是丢人现脸!” 不待宫嬷嬷回话,林芷娴又指向立在墙角的一个下人,道:“你来回答。” “二小姐,奴婢……奴婢……”这个下人同样吞吞吐吐,满脸的为难和纠结,末了,干脆就闭嘴不言了,只气得林芷娴再也忍不住地跳将起来,手指指了好几个下人,要她们回答这个问题。 可惜,这些下人要么就是闭嘴不言,要么就是满脸的尴尬,总之,待到林芷娴将整个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问了个遍后,依然没有哪个下人回答这个问题。rs 第265章 墙倒人推 “反了!反了!” 林芷娴银牙紧咬,冷冷的目光一一地扫过在场的下人,只将她们看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甚至有那胆小的,身子还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但,纵使如此,众多下人依然垂眉敛目,一声不吭。 最令林芷娴无法接受的是梧香院那以宁嬷嬷为首的一众粗使婆子,竟然拿一种“本该如此”的神色瞧着她! “来人,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老婆子轰出去!” 话落,林芷娴就有瞬间的呆愣,只因她原本想说的是另外一句话,可却不知为何,到了嘴旁时,吼出来的却依然是这句话,难道…… 宇嬷嬷嗤笑一声,道:“二小姐好大的威风!” “怪不得二小姐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肆意诬蔑大小姐,原来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练出来的胆子啊,啧啧……怨不得老人家常说‘兔子急了也咬人’。” “这你就错了,依我瞧,二小姐这是披着羊皮的狼,明明是一个心思狠毒的,却要装出一幅伪善的模样,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嗝应得慌!” “你呀,怎能这样说我们二小姐呢?就不怕二小姐置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将你一家人发卖出府?!” “二小姐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谓是整个定国公府里最受宠的娇小姐,连自己的姐妹都不瞧在眼里,更不用说我们这些下人了。只不过,虽然我们卖身为仆,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发卖打杀的。” “二小姐,哪怕你再得老夫人欢心和宠爱,可也不能越过老夫人处罚我们。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昔,二小姐,你还是乖乖地听老夫人吩咐禁足,并且认真抄写《女诫》《女则》这些书籍,定时送到梧香院交由老夫人审阅,以期能换起老夫人的一丝怜惜吧!” …… 且不说今日押着林芷娴回房的这些原本属于梧香院的婆子们,虽得了林芷珊的暗示要为难一下林芷娴,但因着她们也深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孙氏和林芷娴这对母女名声已出现污点,若无强大的后台,确是无法再翻身的了。 故,一连串嘲讽的话,由这些婆子嘴子嘴里说出来,只听得周围那些下人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然后毫不犹豫地跳进去,以此来逃离这般恐怖的场景。 而林芷娴更是气得红了眼,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面青筋直冒。只可惜,她毕竟是一个娇养的贵女,学的是琴棋书画,平时见到的也都是一些言语温和的官家夫人和小姐们,这般难堪的场面,还真是她有生以来头一遭遇见! 于是,急怒交加之下,林芷娴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此晕了过去。 经由宁嬷嬷等粗使婆子说出来的话抽丝剥茧,迅速得出一个无比接近事实真相的宫嬷嬷愣住了。 “砰!” 林芷娴重重地栽倒在地上,那力道之重,只将那才洒落在院子里的雪花也都震得飞扬起来。 被这道重物落地声而惊得回了神的宫嬷嬷,再也忍不住地凄厉唤道:“二小姐!” “你们几个将二小姐抬回房。” “你去跟老爷和夫人秉报二小姐晕迷这件事情。” “你去梧香院,将二小姐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秉报给老夫人。” “你去通知林管家,让他立刻派人请大夫。” …… 一连串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布下去,而院子里那些一向只听从宫嬷嬷指示办事的下人也齐齐收敛起心神,迅速忙碌开来。 至于那位被林老夫人特意请来教导林芷娴的,来自于皇宫的于嬷嬷,却是早就不知去向。不过,就连一向心细的宫嬷嬷都没有察觉到,更不用说其它的下人了。 晕迷中的林芷娴并不知道,因为她被下人气晕,再加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在定国公府里激起了千层浪。 正在书房思索往后该如何行事,才能挽回自己受损清名的林远兮,得知林芷娴被禁足半年,并且抄写《女诫》《女训》这些可谓是侮辱大梁贵女的书籍时,只气得他将书房里的摆设之物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在再也找不到可以砸的物品时,经由身旁小厮的提醒,气冲冲地去了梧香院。 也不知林老夫人和林远兮谈了些什么话,总之,一个时辰后,离开梧香院的林远兮虽一脸阴沉,但身上却是再也没了怒气。 半个时辰后,巧笑嫣嫣的许慕晴也离开了梧香院,回了菊园。 而林芷娴的生母孙氏得知这个消息时,却是气得吐了口血,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文澜院 为林昱哲再诊了一次脉后,李大夫朝林芷珊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带头走出了房间。 将李大夫引到大厅里后,丫环送上了沏好的茶水。 “李大夫,我父亲的身子如何了?” “林大小姐,令父的身子已好了许多。也幸而令父往常的身子调养得不错,但他毕竟已过不惑之年,本就比不得年轻人。再加上他近一年来经常出入……咳……令他的身子损耗过于严重,哪怕继续服用那些年份久远药材熬制出来的汤水,也至多只能调养到往常的六成,远远达不到我预期的八成,唉……说起来也是老夫托大了,没想到那个古方竟也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李大夫,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当然该用在合适的地方。”林芷珊笑着摆了摆手,道:“更何况,父亲是一府之主,是我和轩儿的支柱和依靠,只要有一成希望我都会去努力,更不用说六成希望,只是往后还要继续麻烦李大夫了。” 李大夫抚了抚长须,眼里满是对林芷珊此举的赞叹,道:“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林芷珊未出口的话,待到她瞧见立在门外,乍看之下面色和往常相差无几,但细瞧却能瞧见她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惊慌等神色的春桃时,不由得眉头轻蹙。 “抱歉,李大夫,我这儿尚且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耽误你的时间了。” 李大夫笑着摆手道:“林大小姐太客气了,三日后,老夫再来府里为令父诊治。” 春桃眼里的焦急之色更浓郁了,并且还连连摇头摆手。于是,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立刻就明白了几分,那到嘴的道谢的话又被她咽下肚去,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歉意:“抱歉,李大夫,可能还要再耽误你一会时间了。” 李大夫点点头,应承下来,也顺势瞧向那个在外面已做了许久小动作的小丫头。 “奴婢见过李大夫。”春桃规规矩矩地给李大夫行了个礼后,才一脸焦急地看向林芷珊,,道:“大小姐,梅园的香姨娘突然下身大出血晕迷。” “香姨娘?”林芷珊沉吟了会,立刻就想起了这个被唤作香姨娘的,正是去年被林昱哲抬入府里的一名只比苏姨娘略逊一筹的极受宠的小妾。 “李大夫,又要麻烦你了。” 李大夫神情肃穆地点头,朝春桃吩咐道:“前面带路。” 梅园 自老定国公去世后,林老夫人就愈发地不待见林昱哲了,偏生这林昱哲也不知是脑子缺了根筋,抑或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吟诗作对”“*添香”之上,总之,面对林老夫人有意无意的冷漠无视的态度,林昱哲不仅没有生出任何的愤慨,反而还笑盈盈地默认了此事。 尤其最近几年,表面看来,林昱哲是定国公府长子,并且袭了候爷的爵位,只待时机到了就能爵了定国公的爵位,可惜,就连林老夫人都知道,就林昱哲目前这风流多情的作事风格,一辈子到头也就只能空有一个候爷的闲职,无法像老定国公那般延续定国公府的荣耀。 而最近几个月,林昱哲沉迷于青楼酒肆里,时常早出晚归,或者干脆就夜不归宿,而原本在梅园侍候的下人,在善于揣摩人心的几个老婆子的带领下,慢慢地学会了偷懒耍奸。 于是,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踏入梅园的林芷珊,看着眼前这幅秋风扫落叶般荒芜的场景,那往前迈去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 李大夫只是随意地瞄了眼,就立刻目不斜视地跟着林芷珊和春桃俩人,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和三道半月拱门,再绕过一座小花园后,终于抵达香姨娘的房间。 即使林芷珊早就有所猜测,但,待到她真正见到香姨娘的房间时,脸上还是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惊讶。 无它,只因眼前这个房间里摆了许多件珍稀之物,却因为房间处处点缀的轻纱和绿叶植物而令人生出本该如此的感觉,也只令人不由得猜测能将房间布置得这般温馨,却又在有意无意中彰显着自己那般尊贵身分的主人究竟有多么地惠质兰心。 “叮叮咚咚……” 一阵风拂过,挂在窗户上方的贝壳风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只令林芷珊立刻就被惊醒,也将那四散的思绪收了回来,眼眸里也浮现一抹沉思。 而李大夫许是见惯了这样的摆设,故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在迈步进入房间的那刻,李大夫的眉头紧锁,鼻子也下意识地耸动了下,接着就四处张望了会,脸上的疑惑之色也慢慢地被恍悟取代。rs 第266章 姨娘滑胎 感谢赫伯特童鞋和舞动的月灵童鞋投的评价票,虎么下~ 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李大夫神情的林芷珊,不由得问道:“李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确实有点不妥。”李大夫点点头,道:“老夫先为病人把脉吧。” 早在见到林芷珊一行人时,就猜测出林芷珊等人来意的丫环,忙不迭地上前几步,急切地说道:“李大夫,这边请。” 嗅闻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味道,李大夫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林大小姐,你还是留在外间吧。” 林芷珊愣了愣,点头道:“那我就在外面静候佳音了。” 话落,林芷珊就转身,回到大厅里落坐。 捧着丫环特意沏的一杯茶水,林芷珊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地变幻着。 香姨娘的本名是什么,林芷珊并不知晓,只是,前世在苏姨娘被扶正后,香姨娘也被提为了贵妾,再加上其年轻美貌,虽不擅长琴棋书画,却会时常借着请林昱哲指点一二等藉口而缠上林昱哲,只令常叹自己缺少红颜知己的林昱哲欣喜不已,将她捧到了手心里呵护,甚至还给予她远比当年苏姨娘嫁入定国公府时更多的荣耀。 前世,直到林芷珊去世的时候,这位香姨娘不仅没有被苏姨娘和林依云俩母女斗败,反而还在和苏姨娘的争斗中隐隐地占据了上风,由此可知,香姨娘的心机有多深! 若非重生回来后,林芷珊找藉口住到了相府里,得到了文老夫人倾力的教导,她又岂会知晓这位香姨娘,实则是文老夫人安插在定国公府里的一枚棋子。 文老夫人的目的很简单——借由香姨娘之手,分苏姨娘的宠,并让香姨娘在林昱哲耳旁吹吹枕头风,让林昱哲对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上心一些,同时也趁此机会得知定国公府里的消息,以便能更好地保护好好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不让他们俩被林老夫人和苏姨娘给害了。 文老夫人的想法是好的,但她漏算了一件事情——人心易变,且“母为子强”…… 前世,香姨娘是否履行了她的承诺,林芷珊不得而知。而今世,若她未猜错的话,香姨娘原本是不打算履行那些承诺的,但如今嘛…… 想起自己前几天,才在梧香院和林老夫人有意无意的提及长房子息稀少,而二房、三房和四房庶子庶女成郡这几句话,而今日香姨娘就给了她一个肃清梅园的好藉口,若说香姨娘没有借此机会一试她,若可以就跟她投诚的念头的话,她还真不相信! 只是,她并不打算接受香姨娘的投诚。毕竟,一个如今看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内宅妇人,竟然可以在苏姨娘受宠的情况下,在每个院子里都安插上自己的暗桩,并且连林老夫人身旁侍候了她几十年的下人都没放过,这样的心机和谋算,真是让人想想就不寒而悚。 没办法,前世今生她都不是一个擅长谋算的人…… 思绪转动间,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 待到她看见右手轻抚长须,一脸沉思之色的李大夫时,立刻起身问道:“李大夫,香姨娘的情况如何了?” “唉……”李大夫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老夫已尽全力了,但依然没办法保住香姨娘肚里的孩子,更何况……” 说到这儿时,李大夫顿了顿,思忖了会,才补充道:“其实,今日香姨娘能将肚里的孩子流下来,对她的身子也有好处,毕竟,孩子早就死在腹中了。若再晚上一段时间发现,只怕会是一尸两命啊!” “这下手之人也太狠了啊……” 林芷珊面容为之一冷,眼眸里的怒气翻腾着,道:“李大夫,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害死了香姨娘的孩子?” “是的。”李大夫点点头,道:“原本,这种糟心事是不该跟林大小姐说的,但,如今……” 林芷珊站起身,行礼道:“李大夫,事关定国公府长房子息,还望你不吝告知。” “唉,不敢当,不敢当!”李大夫连连摆手,微微身侧,避开了林芷珊的礼,道:“老夫刚才诊脉时就发现香姨娘似乎中了一种奇怪的毒,凡是中了这种毒的人几乎无法受孕。即使偶尔有几个意外受孕,但也会在胎儿发育一个月后就自动死去。若在三个月内发现,用药将胎儿流掉,倒也不会对身子造成多大的伤害,三个月后,哪怕再好的药也只会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好毒的手段! 林芷珊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虽她重生而来,但前世今生,她还真没有听说过哪府的后宅有这般狠毒的妇人。 “李大夫,可能探察到香姨娘已中了多长时间的毒?” 李大夫点点头,道:“一年三个月。” 一年三个月前,正是香姨娘最受林昱哲宠爱的时间!如此说来…… 林芷珊脑子里立刻出现一个诡异的念头,下一刻,她就想将这个念头摒弃在脑海外,可,无论她用上了什么法子,依然无法将这个念头排斥在外不说,还令这个念头深深地扎根于内心深处。 于是,林芷珊忍不住地问道:“李大夫,可否麻烦你帮忙为府里的其它姨娘也诊治一番?” 若换了另外一个人提出这种问题,说不得,这李大夫就挥袖而去了,谁让他虽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为达官贵族看诊,但却不愿意为内宅妇人,尤其是那些姨娘通房看病。只因每诊治一个人,就会令他对那些着华贵装扮的女子生出浓浓的叹息。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大夫医术高明,若随兴所至地给内宅妇人看诊的话,难免会被一些心虚却有着一定实权地位的人,觉得自己的把柄被他抓住了,所以寝食难安只恨不能将他除去。 而林芷珊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她忙不迭地讪笑着补充道:“若李大夫还有其它要事的话,我也就不麻烦你了。” 李大夫抚了抚长须,嘴角难得地泛起一抹浅笑:“无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更何况,难得林大小姐想让老夫多赚一些出诊费,老夫又何乐而不为呢?” 若他今日没有为香姨娘诊脉,也就罢了,可,身为一个大夫,得知有人利用那般残忍的法子毁人性命,若不出手干预一二,却还真是愧对九泉之下的师傅。 再加上林芷珊这个小女孩的行事作风,莫名地入了他的眼缘…… 林芷珊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李大夫就将前因后果给分析了个一清二楚。不过,听得李大夫的回答,她却是心下一安,也笑着打趣道:“李老爷子,你放心,属于你的诊费,定当一文也不少!” 李大夫轻抚胡须的手顿了顿,那双时常微阖的双眼也睁到最大,他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末了,突然咧嘴大笑道:“好!好!!好!!!”这小丫头,还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不过,他老人家喜欢! 笑了一会儿后,李大夫又板着一张脸,瞪了林芷珊一道,冷哼道:“还不前面带路!” “是。”林芷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没想到李大夫看似严肃,实则却也和其它的老人家一样,也是一个受不了激的老小孩。 …… 送走了李大夫,回了文澜院的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长叹了口气。 喜嬷嬷将托盘上面的小瓷盎放到桌面,揭开碗盖,又将小勺子递到林芷珊面前,道:“大小姐,这是老奴特意吩咐小厨房嬷嬷做的红枣银耳羹,你趁热用一些吧。” 扑鼻而来的清香,以及那淡黄色的汤里飘浮着的漂亮红枣和白色的银耳,都令林芷珊食欲大动。 温热的汤水入喉后,慢慢地带走了从梅园一路急赶回文澜院而带来的一丝冷意。 一直悄悄留意林芷珊神情的喜嬷嬷,看见林芷珊脸上露出的那抹虽浅,但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时,那颗揪紧的心才终于放松下来。 可,喜嬷嬷很快就知道,自己放松得太早了。只见林芷珊在用完整盎汤水后,任由丫环将碗勺收了下去,端起一杯清茶抿了口,去掉嘴里的淡淡的甜味后,道:“喜嬷嬷,对今日梅园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喜嬷嬷眉头微蹙,其实,按照她的想法,她确实是很想趁此机会和林芷珊一探此事,以便让林芷珊深切地认识到后宅妇人多得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从而在往后的日子里能防备着那些妇人。 可,这近一年的贴身侍候,也令她深切地认识到林芷珊的本性,对于那曾传得沸沸扬扬的林芷珊“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等流言,也由最初的深以为然而变成了气恼不已,只恨不能找出传播这些流言的罪魁祸首以一泄心头之恨。 眼下,就连喜嬷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早和其它的人一般,溶入了文澜院悠闲惬意的生活里。虽她行事之前依然会三思,但也不再如同往常那般动辄就将事情想到最坏处,并且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人别人挖的坑里,从而丧了性命,反而还学会了田嬷嬷等人的豁达…… 当然,有一点,连喜嬷嬷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她,那颗心已慢慢地倾向于对林芷珊尽忠了,而不是还将靖王当作自己的主子,只想将林芷珊这个靖王注意的女子培养成一位合格的王妃——王爷主外,王妃主内,打理后宅的同时,也要倾尽全力地为王爷挑选适合联姻的女子,以帮助王爷能慢慢地靠近那张椅子……rs 第267章 祖母震怒(1) 感谢一日闲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么哒~~ 林芷珊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喜嬷嬷脑子里就转过了那么多个念头。但,尽管如此,她依然莫名地头皮一麻,后背阴风阵阵。 这,又是谁想要算计她? 一直悄悄留意着林芷珊神色的喜嬷嬷,眨了眨眼睛,迅速收敛起心里浮现的诸多念头,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老奴觉得,梅园那些姨娘身上的毒是苏姨娘下的。” 林芷珊点点头,道:“除了她,我也想不出还会有何人对梅园的姨娘下这种狠手。只是,她平时想怎么争宠都和我无关,但她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 前世,直到林芷珊去世之前,苏姨娘都未能怀孕,而长房除了她、林依云和林庭轩三人外,再也没有弟妹出生。 直到此刻,林芷珊才深刻地领悟到,前世的二房,并非对定国公爷的爵位不动心,而是他们知道这爵位早晚都会落到他们那一房!由此看来,今世二房做出种种她看来极不可思议的举动,与其说是因为重生而来的她改变了苏姨娘和林依云的命运,令二房窥测到袭爵的希望之光,倒不如说是因为她改变了林庭轩突然病死的命运! 先是林庭轩长住相府,再有林庭轩得了文相的指点,又进入了皇家书院,更结交到一些门弟高贵的朋友,故,二房才会再也无法按奈下去了…… 若非眼见为实,她还真不敢相信那个有着不输林昱哲气度和风姿的林远兮,那张看似温和的笑容下面,隐藏着的竟是这样的狼子野心! 虽平心而论,在林昱哲和林远兮俩人间,若要挑一个能将定国公府延续下去的人,大部份人都会选择林远兮,但,在林芷珊看来,所谓的延续,不过是虚像,能将一个渐渐败落的底邸恢复到往年的荣耀,这才是最重要的! ……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吩咐道:“喜嬷嬷,待会你亲自跑一趟梧香院,务必将今日梅园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秉告给祖母。” 喜嬷嬷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笑着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话落,喜嬷嬷就迅速离开了。 梧香院 也不知林老夫人那往日里喝的调养身子的补药终于起到了效果,抑或者是这段时间定国公府里发生了太多糟心事,已令她的神经变得粗大起来,身子也适应了一波又一波的晕厥,总之,经由李大夫妙手施针,很快,林老夫人就清醒了过来。 侍立在一旁的齐嬷嬷,上前几步,小声地将二房发生的事情秉报给林老夫人听。 “什么?!” 这不听则已,一听,林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胸口那些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怒气再次剧烈地翻腾起来。 “哪怕那孙氏家世低微,但自她嫁入定国公府,这十多年来,她也将一府庶物打理得非常稳妥,更为二房添了嫡子嫡女,哲儿怎能这般糊涂!” 越说,林老夫人就越发地气恼。虽然她一直觉得,孙氏这么个小户人家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才华横溢的林远兮,但孙氏可比文倩蓉会做人多了,又经常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再加上孙氏那像极了她的坚韧性子,倒也莫名地令她熄灭了在得知林远兮中榜后,心里生出来的设计让林远兮休了孙氏,重新娶一个对林远兮官途有绝佳帮助的女子为妻的念头。 当年她虽有此念头,但未执行此计划,那么,也就绝不容许其它的人动此念头! “啪!” 林老夫人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冷喝一声:“好一个林芷珊,竟敢如此设计我!” 齐嬷嬷张了张嘴,满脸的尴尬,可,却不知为何,那些到嘴的话,却又未能顺利地说出来。 林老夫人心里一个咯登,齐嬷嬷也是定国公府的老人了,能让她露出这般神色的事情…… “齐嬷嬷,有话就直言吧。你放心,我虽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从前了,但我这心里还透亮着,知道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 齐嬷嬷抿了抿唇,垂眸道:“老夫人,老奴听说二老爷已被停职了。” “什么?!” 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 “你是听谁说的?” 齐嬷嬷的头垂得更低了,若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将这件事情抖露出来,但眼下,在外人看来,她和林老夫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到了此种时候还继续像往常那般为了不让林老夫人对自己起疑心,也为了不让钱嬷嬷、宁嬷嬷这俩个林老夫人眼里一等一的红人找自己的茬而继续装乖卖傻,那可就麻烦了! 更何况,她还想趁此机会彻底打入林老夫人的内心,真正成为林老夫人信赖有加的心腹…… 一念及此,齐嬷嬷也迅速地将自己得知消息的经过讲述了出来。 随着齐嬷嬷的讲述话语,林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地变幻着,看向那依然垂眉敛目,轻声细语回话的齐嬷嬷的眼眸里,有着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恼怒。 不过,林老夫人可不是常人,故她很快就将那些恼怒的情绪再次压制下去,脸上也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右手轻拍齐嬷嬷的手臂,语含感动地说道:“齐嬷嬷,难为你能想到这些,如今我身边得力的也就只有你了,唉……” 齐嬷嬷心里一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夫人,当年若非你买下老奴,老奴早就死在那些人无尽的折磨之下了。如今能多活这么多年,老奴早就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儿时,齐嬷嬷顿了顿,突然道:“老奴一直想回报老夫人的救命之恩,奈何老夫人身为定国公府的主母,而老奴只是一介最普通不过的奴才,根本就找不着报恩的时机。无可奈何之下,老奴也只能兢兢业业地做事,严密地执行老夫人吩咐的每一个命令。许是老奴的身世比较凄惨,所以老奴获得了许多人的怜惜,也慢慢地和许多院子里的嬷嬷有了很好的交情。” “老奴这条命本就是老夫人的,所以,在进入定国公府的那一天,老奴就在心里发下了愿为老夫人‘赴汤蹈火’的誓言……” 听得此话时,林老夫人身上的冷意才消失了少许,看向齐嬷嬷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齐嬷嬷,难为你到此时还能想着我这个老婆子,只可惜,如今的定国公府……唉……” 齐嬷嬷只觉得喉咙一阵发苦,脸上却依然一幅感激涕零的表情,嘴里也恭敬地回答道:“老夫人,依老奴看,其实你无需担忧太多。” “哦?”林老夫人挑了挑眉,怎么也未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似感叹,实则为试探的话语,竟然会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你跟我详细说说。” “是。”齐嬷嬷应了声,将自己这几十年的发现,再结合最近一年的事情,详细地分析了出来,在这期间,林老夫人不时点头,附和几句。 尽管如此,齐嬷嬷依然没有兴奋激动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虽依然一脸恭敬地回着话,但心里却是叹息不已——以前她虽也在梧香院侍候,但因着钱嬷嬷和宁嬷嬷这俩个红人的缘故,故她极少出现在林老夫人面前,对林老夫人的性子也都是经由他人的话语分析出来的。 这段时间,是她有生以来出现在林老夫人面前时间最长,次数最多的一段日子了。尤其今日,林老夫人竟然还会抓着她说一些陈年旧事。 只可惜,林老夫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其实她根本就不忠心于她,而当年那出“救命之恩”的戏,也不过是她的“主子”特意为林老夫人而编演的…… 就在此时,一个满脸惊慌的嬷嬷小步跑了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 待到她瞧见房间里的情景时,那往前迈去的脚步立刻就顿住了,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为难和尴尬,更有着畏惧林老夫人就此惩罚她的恐惧和害怕。 “啪!” 一个装满了茶水的茶杯,摔在了这个嬷嬷面前,只令她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然后在林老夫人那双满含怒气的双眸里迅速垂下头去,膝盖也为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青花砖地面上。 那力道之大,只令早就被林老夫人搀扶起来,并且特意被林老夫人赐坐在其左下首的齐嬷嬷都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 “一个俩个成天就只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林老夫人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怒视跪在下首的嬷嬷。 这个嬷嬷她看着极为眼生,想来是那林芷珊特意找来名为侍候她,实则暗含监视之意的下人。 只可惜,不得不说,这次,林老夫人却猜测错了。或者说,林老夫人还是小瞧了林芷珊。若林芷珊真心想要在某个地方安插钉子,绝对不会找新人,而是收买那些老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或为名、或为利…… “老夫人饶命,老奴确有要事秉报,故一时惊惶之下,才会扰了老夫人的清净……”rs 第268章 祖母震怒(2) “哼!”林老夫人冷哼一声,双眼里厉芒连闪,正准备吩咐下人将这个没有眼色的嬷嬷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棍,以此来警告梧香院那些心有二心的下人时,却只听得齐嬷嬷轻声劝说道:“老夫人,想来这位胡嬷嬷之所以这般焦急,定当是有着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重报给你听。不若你就勉强为之一听,若胡嬷嬷只是随口谎言,再处治了她也不迟。” 被唤作胡嬷嬷的老嬷嬷,微微抬头,不着痕迹地和齐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老夫人并未察觉到这一切,只因此刻的她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口茶水,脸上的神色在那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清楚:“也好。” “老夫人,长房的香姨娘落胎了。” “香姨娘?”林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不,不由得撇撇嘴,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闹了半天,竟然是这么件小事! 可,就这么一件小事,这个胡嬷嬷都能这般惊惶,真是丢人现脸! 不过,作为一向以慈祥和善面容待人的林老夫人,是不会将内心的蔑视不屑等情绪流露在外的,尤其眼前这个胡嬷嬷还即有可能是林芷珊安插的钉子,更是不能轻易地流露出其它的情绪,以免一转身就被胡嬷嬷将她卖了。 “齐嬷嬷,回头备一些调养身子的药材送到长房,交给香姨娘,并传我的话,就让她好生休养,往后若能为定国公府诞下一子半女,我定当有重赏!” “是。”齐嬷嬷应了声,佯装漫不经心地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那长房究竟犯到了哪路神仙,这十多年来,梅园那些被大少爷抬进府的妾室,还真没有哪一个没有落过胎,唉……” 林老夫人也愣了愣,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疑虑:“齐嬷嬷,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这件事情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究竟是长房的风水不好,还是林昱哲的身子早就不行了,抑或是…… 短短时间里,房间里听闻此话的众人,脑子里均浮现出许多念头来。 得了林芷珊吩咐的喜嬷嬷,堪堪抵达梧香院院外时,随意地一抬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挑了挑眉,心里虽略有疑惑,却依然秉承着奴婢的本份微微弯腰,行礼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林老夫人立刻回过神来,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摆手道:“快快请起。”哪怕她再恼恨林芷珊,却也不敢公然为难喜嬷嬷,毕竟,能在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生活了几十年,不仅没有被害,反而还越活越滋润,甚至还福泽到家人的老嬷嬷,可不是她这种单靠小打小闹的小手段,就坐稳定国公府当家老夫人位置的人可以妣拟的! 喜嬷嬷依然行足了一个礼,才微微抬眸,将今日梅园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出来。 “什么?!” 若说刚才两次的怒气,并未影响到林老夫人的理智的话,那么,此刻,林老夫人脑子里仅剩的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了。 她目眦欲裂,满头银发无风自动,脖子上面的青筋全部冒了出来,那向来温和的面容也在一瞬间就变得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令人不敢直视。 “苏姨娘这个贱妇,我定国公府究竟有何处对不起她了,竟然使出如此狠毒手段来断我定国公府的子孙!” “齐嬷嬷,明**去吏部侍郎府,请那苏老夫人和周夫人过府一叙,我倒要瞧瞧,事到如今,她们总该给我定国公府一个交待!”这句话是被林老夫人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的,只听得齐嬷嬷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应诺下来。 苏老夫人是苏姨娘的祖母,而周夫人正是苏姨娘的生母,由此可知,这苏府的人有多长寿…… 其实,不止林老夫人气恼不已,恨不能将苏姨娘抓回来碎尸万段,就连林芷珊在听得此事时,也恨不能将苏姨娘拽回定国公府好生折磨一番,以发泄心里的滔天怒焰。 当年文倩蓉下嫁林昱哲时,老定国公曾在文相面前夸下“林昱哲只娶一正妻,绝不纳妾”的海口,就只为了让文相放心地将文倩蓉嫁到定国公府里。 当然,若文倩蓉真有心如此的话,也确实能利用这句话而让苏姨娘等人无法入府。只不过,文倩蓉是被文老夫人精心教养的嫡女,和盛京其它府里的贵女一般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表面看来性子直爽,但实则却也有着自己的心计谋算。 也因此,在发现林昱哲根本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时,为了保证自己在定国公府的地位,也为了趁此机会堵住悠悠众口,更为了杜绝日日和林昱哲两看相厌的见面事情再次发生,文倩蓉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按照林昱哲的“*添香”的心思,为林昱哲纳了一房又一房美妾,并且选择生下了林芷珊和林庭轩。 至于苏琳琅这个横空出世,并且最终得了林昱哲的全心宠爱和呵护的姨娘,文倩蓉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不说,还将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茶余饭后的笑料来看待。 只可惜,文倩蓉大概永远都未想到,有些时候看似最不需要注意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若非当年文倩蓉居住的院子里侍候的人都是她从相府带来的老人,吃穿用度也都不和定国公府长房其它的人一般用公库里的物品,更从不用其它人送的东西,说不定也中了苏姨娘的诡计,也就会没有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的出生——无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当家主母,哪怕她的身份再高贵,也只会令众人在谈论起她时遗憾地叹息着‘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什么东西就会相应在收回某些东西’等等话语,实则心里却在深深地嘲讽和讥笑文倩蓉这么一个当家主母,竟然连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都压制不了,还中了小妾的圈套被下药! 要知道,那些姨娘身上所中的绝育药,最长的有十二年,最短只有两年,从手法里可以猜测出均是苏姨娘的手笔。只不知这苏姨娘是从何处弄来这些“奇妙”的绝育药——服食了这些绝育药的妇人,最初身子健康,且她们还非常年轻,有一定的怀孕几率,但最短在三个月内,最长在四五个月时就落胎。伴随着落胎次数的增多,慢慢地令身体变得虚弱,同时也最终被绝育。 也因此,就连林老夫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甚至在经常听到下人秉报此事时,也慢慢地由最初的惊讶到叹息,再到最后的漠视。 只可惜,待到文倩蓉隐约地察觉到这一切的时候,已为时略晚。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打上了相府的主意。原本文倩蓉打算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送往相府借住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地将这时间改为长住,而她也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提出和离,却未预料到事情的变化竟然那般地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 总之,在文倩蓉未来得及实施她最后定下的计划的时候,就死于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俩人的联手之下…… 在苏姨娘被抬入定国公府的那天起,她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布置——利用种种手段占据林昱哲整颗心,短短几年里由连府里通房地位都比不上的可有可无的小妾,成为能独居一院的姨娘,再到贵妾,最后,才是那令她眼红艳羡了许久的正室之位! 为了这个最初也是最最重要的目标,苏姨娘可谓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令每每想起此事的林芷珊都不由得暗自叹服——这一点,连被鬼魂附身,前世曾一跃成为武候王世子妃的林依云都比不上! 要知道,就身份来说,当年的苏姨娘只是一个普通的七品小官嫡女,而林依云却是候府之女,哪怕她只是庶出之身,却也因为长房只有林芷珊和林依云两个女儿而令她的身份、地位和待遇也有所不同,那可以选择联姻的对象也就更加不同。 就容貌气度来说,苏姨娘虽生就一张惹人怜惜的面容,但因着家境不好,故并未能像林依云这般从很小的时候就喝着各种调养身子的补品,到得一定年纪时,更是有专人教授皮肤的保养等知识,更会请来夫子教导琴棋书画女红管家,从而培养出一份独特的气质不说,出嫁后还会成为一位合格的当家主母。 就才华学识来说,只能以粗通文墨来形容苏姨娘,而林依云却是真正当得起才华横溢这些夸赞。 …… 其实,严格说来,林芷珊虽不待见苏姨娘、林依云这样的女子,但因着她们身份的不同,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使出这种种手段,也都是无可奈何之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容忍苏姨娘将手伸到了长房子嗣之上! 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遂朝喜嬷嬷招了招手,轻声道:“喜嬷嬷,你派人将这些话散播出去……”rs 第269章 苏府下场 林芷珊并不知道,重生而来的她,之所以能一路顺遂地整治了苏姨娘和林依云这对前世害得她悲憷而亡的母女,与其说是她依照前世的经验,针对这俩人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和陷阱,倒不如说今世她之所以能报仇成功,和外力有着很大的关系。 这些外力,正是盛京那些所谓的“长舌妇”。 人心都是贪婪的,而人心也是最容易滋生出嫉妒羡慕和向往等情绪的。当年的苏姨娘能以一介普通的七品官员嫡女身份,顺利地攀上林昱哲这个相爷的女婿,并且让林昱哲顶着重重压力纳了她,可以说,苏姨娘的一跃飞天之路,令众多同为七品官员的嫡女一度艳羡不已,甚至不止一个人暗自学起了她的手段。 那时,林昱哲才和文倩蓉新婚不到半年,而老定公爷尚且在世,苏姨娘能在此种情况下进入定国公府,哪怕只是一个连通房丫环地位都不如的最普通不过的小妾,那又如何?不过是说明苏姨娘手腕高明,才会令林昱哲“冲冠一怒为红颜”。 要知道,林昱哲在成婚之前,就已袭了候爷之位。再加上他长相俊美,才华横溢,虽有着喜欢和红颜知己谈天论地的怪癖,但他的身份地位不同,多的是倾慕于他的女子,有这么一两个小怪癖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定国公府已和相府成了姻亲,只要经营得当,林昱哲定会袭了定国公的爵位。 这样的男子,本就不该“只娶一妻”,哪怕这位妻子是文相嫡女,又有才貌双全的美名,那又如何?自古以来,“英雄爱美人,美人更爱英雄”,在众多如苏姨娘这般出身的女子眼里,林昱哲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要成为林昱哲的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到手了,而且还能让自家娘家也借势,得到更大的发展,又何乐而不为? 这一点,在那些有意无意学习了苏姨娘手段,也顺利谋得一桩好婚事的女子眼里,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证实,也令那些旁观之人虽嘴里说着各种讥讽蔑视的话语,但私底下却依然细细揣摩着苏姨娘的举动,以套用在自己身上,从而像苏姨娘这般一跃飞天。 因此,那几年,苏姨娘可谓是整个盛京的话题人物。虽然对于名门望族的世家妇来说,苏姨娘的这些手腕根本就不够瞧,但在偌大的盛京里,这样生就高人一等的贵夫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则是诸如苏姨娘这般因为出身低,却有着远大志向而令自己在选夫君时往往“高不成,低不就”的女子。 在这些女子眼里,只要是有用的法子,待到成功的那一日,谁也不能再低瞧她们一眼!而苏姨娘也极为擅长用“势”,这一点,由她在和那些往常曾瞧不起她的富商和一些官位比较低的人家的夫人来往时,偶尔说出来的一些话,做出来的一些举动里就能瞧出来。 而接下来的几年,苏姨娘之“势头”不仅没有盛极而衰,反而还越来越旺盛了,这一点,在苏姨娘被升为贵妾,文倩蓉去世,由苏姨娘执掌定国公府长房庶物后,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影响到了整个盛京的夫人贵女们。 不论这些人谈起苏姨娘时,心里如何想的,总之,苏姨娘确实成功了。不仅如此,就连她的女儿林依云也成功了! 这一点,由前世苏姨娘被扶正,林依云成为了嫡女,嫁入武候王府,成为盛京贵女艳羡的武候王世子妃,而苏姨娘的父亲苏尚书也顺利成为兵部尚书,又把持住一部份兵权,苏姨娘的兄长也由一个普通的侍卫一跃成为刑部尚书,执掌刑部,苏姨娘的其它堂兄堂弟们均或为官,或从军,并且个个都有着一定的身份这些里,就能得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也只有一家子人都精于算计,才能擅长抓住每一个机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咸鱼大翻身…… 可,有句老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或者可以这样理解,爬得越高,摔得就越重。这句话,就是今世苏姨娘一家人的真实写照。 几个月前,苏姨娘父兄才因贪污军晌一事而被得了陛下暗令的靖王带人查抄了府邸,将那些多出来的金银财务——比如说,这俩父子这几十年的贪污受贿,又比如说,苏姨娘悄悄送到苏府的文倩蓉的陪嫁之物,和一些原本属于定国公府的物品等等都收入了国库。 当然,靖王和文相等人都知晓,这些话都只是针对于外人所说,实则上,定国公府的物品,包括文倩蓉的嫁妆等,已全部到了林芷珊手里,而呈给陛下的那份账薄也被动了手脚。不过,也正是这些被动了手脚的账薄,才令苏尚书一家人惹上了牢狱之灾。 不过,林芷珊并没有打算将苏尚书一家人立刻整死,而是想让他们也尝尝自己当年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故,苏姨娘才能找准机会送出了一批私藏起来的珠宝首饰,填补上了苏尚书账薄上面的亏空——虽然苏府经此一事,苏尚书由一个三品的兵部尚书,被贬为一介闲职的吏部侍郎,而原本就已成为刑部侍郎的苏姨娘的兄长也被一捋到底,成为了一介白丁,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敢认定苏府的人就此会一厥不振? 这一点,不仅苏姨娘坚信,就连苏府一众人也都坚信着。 可,很快,他们就心生怀疑了。只因苏府的一众店铺遭受不明人士的打压和攻击不说,就连苏侍郎也时常被人莫名地刁难。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都是幸福生活开始之前,命运赐予的苦难。只要走过了这些苦难,总会迎来黎明的曙光。 可,很快,苏府一众人,包括那时尚且在定国公府虽被禁足,但依然享受着既定女主人地位和待遇的苏姨娘在内都不如此认为了,只因苏府在最短的时间里被分崩离析,店铺庄子入不敷出,不得不关闭大部份店铺庄子以减少各种支出也就罢了,就连那些兢兢业业,低调做人的远亲也都不小心就丢了官,失了财。 不得不说,苏姨娘的父亲,曾经的苏尚书,如今的刑部侍郎苏侍郎确实有几分手段,再加上苏老夫人的暗自运作,因此,很快,苏侍郎就攀上了一个贵人,送出了无数贵重的礼物,只待时机来临就能再次翻身。 而就在苏府一众人以为苦难的日子即将过去,他们即将迎来希望的曙光时,一个更大的打击又来了。 苏姨娘和其表哥通奸,被林昱哲休弃,林依云被送入家庙却得了疯魔之症……这些都不过是小事,真正给予苏府一家人最大打击的却是苏姨娘为了成为林昱哲继室,在嫁入定国公府的那天起就给文倩蓉下了致使身体虚弱的药,并且在马场里动了手脚,最终令文倩蓉坠马身亡的这些消息! 与此同时,为了将定国公府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苏姨娘还给后院所有的姨娘通房下了绝育药,并且还将在林老夫人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若这些能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等话语来解释,并且再采用将苏姨娘逐出族谱等手段来解决的话,这都不过是小事,根本就不会影响到苏府。真正令苏府一众人恼恨的却是苏姨娘竟然不止一次地在下人面前提及,她之所以如此做,只是得了娘家人的吩咐而行事! 即使苏府一众人一再澄清这些都是流言,是苏府的那些暗处的敌人为了将苏府赶尽杀绝而放出来的不实之语,但,文倩蓉确实已去逝,而苏姨娘已失踪,根本就无法找出任何对质的法子不说,最近一段时间林老夫人不止一次被气晕,就连仁心堂的李大夫都隔三茬五就被请到定国公府为林老夫人诊治不说,长房一府人除了林芷珊、林依云和林庭轩这三个子女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子女出生,也确实是一桩桩不容辩驳的事实。 故,苏府放出的辟谣的话,不仅未能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还令越来越多的人在谈论起苏府时都面带讥讽和嘲弄之色,就连之前那些认为苏府确实有可能是被蒙骗,被冤枉的人也都改口,炮口一致对准苏府了。 如此这般,苏府也就彻底和定国公府、相府对上了。哪怕老定国公爷已去逝多年,如今袭爵的林昱哲根本就担不起定国公府的担子,但定国公府还有一个年纪轻轻就成为三品大员的大理寺卿林远兮,那些收了苏府好处,想拉苏府众人一把的人也就得在心里惦量一二了,究竟是否值得为苏府这么一个注定会落败的府邸,得罪一个有着无限未来的林远兮,以及即将成长起来的林芷珊和林庭轩。 当然,不可讳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重权,门生无数的文相的存在,以及他那些有意无意,却恰到好处的话语,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自此,苏府一众人就再次成为了盛京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不说,就连那些曾将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当成学习的楷模,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跟这俩人学习的官家夫人和贵女们,也毫不犹豫地摒弃了这个念头…… 至于私下里,那些曾因为身份地位不如人而受了苏府一众人气的官员富商们,是否会趁此机会实施各种报复的手段,却已不在林芷珊的考虑里了。 一个本可以成长壮大起来的大家族,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湮灭了,令每每提及此事的盛京达官贵妇们皆叹息不已,并且有越来越多的人引以为戒。rs 第270章 虎毒食子 梧香院“呵!” 林老夫人冷笑一声,捻动着拂珠的手指一用力,那串她用了十多年的佛珠串就再也承受不了的断裂开来,一瞬间,佛珠窜得满地都是,而林老夫人的面容也越发地阴沉起来。看着右手手心只剩下的最后几颗佛珠,以及悬挂在手指上面随风晃动的细绳,林老夫人只觉得心口犹如被不知名的坚利之物掏了一个大洞般空落落。 于是,林老夫人脸上难得地浮现出迷茫的神色来。 珠串砸在地上的声音虽轻,但听在齐嬷嬷耳里却不吝于石破天惊。哪怕此刻的林老夫人面色如常,身上也没有丝毫愤怒的情绪浮现,但齐嬷嬷依然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动作迅速地将那些滚落得满地都是的珠子捡了起来,然后再轻轻地放置于桌上。 一瞬间,房间里变得无比的安静。 一盏茶时间,一柱香时间,半刻钟时间,一刻钟时间…… 到了最后,齐嬷嬷已感觉不到脖颈一直低垂带来的不适感了,就在她抿了抿唇,准备出声打破这片诡异的安静,继续汇报今日发生的事情时,只听得“啪”的一声,下一刻,齐嬷嬷就忍不住抬起了头。 “唔……”因为用力过大而扭到了脖子的齐嬷嬷用力地咬着唇,将到喉的痛呼声强压了下去。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齐嬷嬷,才将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个已被摔成一堆碎片的茶杯,微阖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森冷:“倒没想到,我终日打雁,如今竟然被一只嫩雁啄了眼!” 齐嬷嬷惊讶地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老夫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流言是大小姐派人放出去的?” “不仅如此。”林老夫人顿了顿。脸上也再次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不安来。只因刚才她的脑子里突然窜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难道,林芷珊察觉到她的计划了?所以林芷珊才会使出釜底抽薪这一招,彻底毁了苏府一家人,一作隔山震虎,杀鸡敬猴之用,让那些有其它想法的人在行动之前都掂一二,若触怒她就会是这般家破人亡的可怕报复。一作警告宣誓之用,告之世人她虽幼年丧母,父亲漠视,祖母不喜。可背后却有着整座相府可以倚靠,更不用说那和相府文泽宇关系极好,时常出入相府的靖王等人也会成为她可以用到的势力…… 不。绝不可能! 林老夫人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摒弃在外。 纵使如此,她依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遂吩咐道:“齐嬷嬷,将我放在梳妆台上的那个漆木匣子取来。” 齐嬷嬷有瞬间的愣怔。不过,很快,她就将到喉的话咽了下去,迅速取了匣子,放到林老夫人面前。 林老夫人右手轻抚匣盖,眼眸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怀念:“齐嬷嬷。你别瞧这个匣子不起眼,实则它却是我当年最贵重的陪嫁。” 这是一只非常破旧的匣子,上面的油漆早已斑驳零落。由此可知它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若非齐嬷嬷已在梧香院待了几十年,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对林老夫人性子有了一个极深的了解,换了其它的人过来,都难免会生出林老夫人这是在指桑骂槐,只为了借此警告她不可生出一些不该生的心。 此时的林老夫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里的这只匣子上面。脸上的神色由最初的怀念到遗憾,再到憎恨等等。无数的情绪在短短时间里就出现在她的面容上,只令无意中抬眸看向她的齐嬷嬷再次愣住了,嘴唇张张合合许久,那到喉的话却依然未能顺利地说出来。 房间里再次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气氛。 许久后,林老夫人眼里的迷茫一扫而空,脸上再次出现了最初的怀念之色,并且还信手打开了这个匣子。 下一刻,房间里就光亮大作。 齐嬷嬷惊讶地瞪圆了眼,嘴唇也张到最大,怎么也不敢相信林老夫人竟然收藏了这么多珍贵的饰物——若说以往,齐嬷嬷也曾羡慕过能佩戴得起珍宝斋新款饰物的夫人小姐们的话,那么,此刻,见识了林老夫人的收藏后,她就突然生出那些饰物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念头来! 林老夫人仿佛还觉得不够刺激人似的,随手就将匣子最上方的饰物盒拿了起来。 待到她一连取出三层摆满了各色珍稀饰物的盒子后,就只见在匣子最底端,整齐地摆放在一大摞银票。 林老夫人取出几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又慢吞吞地将一切物品摆放回去,才似笑非笑地瞧着那不知何时就再次垂眉敛目,一脸恭谨之色的齐嬷嬷,道:“齐嬷嬷,只要你一直忠心于我,为我办事,我定当不会亏待了你。” 齐嬷嬷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心里一个咯登,立刻就跪了下去,磕头道:“老奴这条命本就是老夫人救回来的,自当为老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好的。”林老夫人微微弯腰,搀扶起齐嬷嬷后,也顺势将手里的银票放到齐嬷嬷手心,道:“如今,我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但请老夫人吩咐。”齐嬷嬷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胸腹之间满是苦涩和无奈。无需细察,单就手里银票的厚度,就能猜测出这叠银票最少都有一千两! 在一个十岁幼童签下死契也只能拿到十两左右银子的大梁,这一千两,可以买下一百个幼童**,更可以收买无数下人为其做事,若她不干脆地应承下来的话,想必今日她就别想走出这扇门了! 毕竟,钱帛动人心啊…… “你找人散播一些消息出去……”林老夫人每说一句话,就令齐嬷嬷脸色变得苍白一分,到了最后她的面色已惨白如纸,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子地瘫软在地上不说,甚至连手指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怎么?”林老夫人挑了挑眉,冷声问道:“齐嬷嬷,你可是不愿?”心里却暗恼:若非林芷珊安排人手,短短时间里就令苏府迅速败落,只逼得苏府一家人再也无法在盛京生活下去,从而选择远走他乡躲避,她又岂会一连再地被苏老夫人和周夫人拿种种话语堵住了过府的可能,从而断了她一敲竹杠的大好时机?! 林芷珊那丫头能做出在外面放流言,让陛下停了林远兮的官职,那么她也就能下得了大义灭亲的狠手。 只有除掉林芷珊,定国公府才不会在她的手里败落得不成样,而到了九泉之下她也才有脸面去见老定国公爷。 外面那些人将林芷珊夸赞成了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孝女”,如今她就要狠狠地剥掉林芷珊脸上这层虚构出来的皮! 齐嬷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是要安排她办这件差事!怨不得林老夫人今日会让她看到她究竟有多少值钱的嫁妆,其一是警告她,哪怕如今林芷珊一直停留在定国公府里,并且还着手打理起庶物来,但安稳地在定国公府里生活了几十年,并且一直把持着大权的林老夫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斗垮的! 其二则是秉承着“打一棍子再给颗枣”,让她为林老夫人卖命并忠心做事…… 只是,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地厌弃,不,或者应该说是憎恨林芷珊,竟然让人放出林芷珊“杵逆不孝”“恶鬼附身”等流言,以此来毁掉林芷珊的清誉,并趁此机会将林芷珊送到家庙里修养。 都说“虎毒不食子”,而且林芷珊虽性子虽有些骄纵,但也本性良善,并且不止一次及时请了大夫回府救治林老夫人,甚至还拿出自己这十多年攒下来的赏赐之物而请回了仁心堂那位出诊费昂贵得吓人却医术高明,被誉为“再世华佗”的李大夫?! 若当时的林芷珊未能把持住整个大局,定国公府早就乱成了一团,而原本就各自有着小算计和心机的二房、三房和四房的主子,又有谁敢肯定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林老夫人就此丧性命,以便将整个定国公府的庶物大权等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若然如此,林老夫人又如何能像现在这般,有着无穷尽的精力和时间去算计陷害林芷珊? 可,林芷珊付出的这一切,不仅未令林老夫人心生感激,反而还激化了林老夫人当年心里对文老夫人和文倩蓉俩母女的怨恨,如今更是想要将这些怨恨的情绪全部发泄到林芷珊身上。明明林芷珊未做错任何事情,可林老夫人为了自己的计划而一连再地为难她不说,现下还要将林芷珊作为一枚弃子推出去,并且还顺势影响到暂住相府的林庭轩,以及教导林芷珊的文老夫人等人,这样的手段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连亲生的孙女儿殾如此对待,那么,她这个只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在事成后又会遭遇何种可怕的结局,已无需深思了。 不,她还有一条路! 第271章 人心贪婪 林老夫人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齐嬷嬷就为自己找好了一条后路。 或者说,这几十年的悠渥生活还是对林老夫人的性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也令她变得不再如年轻时那般警惕小心了——若说之前齐嬷嬷尚且对林老夫人还有几分忠心,只愿意将一些和林老夫人有关的可有可无的消息透露给林芷珊的话,那么,此刻,齐嬷嬷的忠心已在左右摇摆,而对林芷珊这个捏住她家人来威胁她为其所用的定国公府大小姐,也不再如最初那般仇视和恼恨了。 “老夫人,老奴这就去办。”一直低眉敛目的齐嬷嬷,终于说出了这句林老夫人期盼并预料中的话。 “好。”林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又将一枚纯金打造的簪子顺手插到了齐嬷嬷的发髻上,道:“这枚簪子就是我提前赏给你的,只要你忠心办事,往后,这样的好处定当不会少了你的。” 齐嬷嬷依然恭敬地应诺着,但那低垂的眼眸里却迅速掠过一抹羞恼:“谢老夫人赏。” 当然,齐嬷嬷眼里的这抹羞恼却是冲自己而发,只因她原本以为林老夫人会赏她一件匣子里的珍稀饰物,甚至还想好了谦虚推脱之言,以此来进一步表明自己的忠心,从而让林老夫人彻底对她放下心防。但她万万没想到,林老夫人竟然随手从衣袖里取出一枚只值三两黄金的簪子! 要知道,她一个月的月银就有十两银子,再加上庄子管事等人的孝敬,最多三个月就能集满五两金子,这样一枚簪子,不被她瞧在眼里不说,还令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毕竟,她要做的事情是那么地危险,可得到的报酬竟然这么少…… 不得不说,正是齐嬷嬷的这点贪婪之心,才会被林芷珊掐住了软肋,从她的嘴里打探到梧香院许多消息。 文澜院 看着面前这个约摸四十出头,一袭宝石蓝色袄裙的妇人,林芷珊双眼微眯,道:“齐嬷嬷,祖母可还有交待你其它的事情?” 齐嬷嬷垂眉敛目,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并未。” “你可有其它的发现?” 齐嬷嬷抿了抿唇,脸上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为难。 林芷珊嘴角微勾:“喜嬷嬷。” 喜嬷嬷应了声,上前几步,从衣袖里取出三个银锭,递到齐嬷嬷手里,并仿若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齐嬷嬷发髻上方那枚并未被取下的纯金打造的簪子一眼,道:“虽然你今日带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我家大小姐怜惜你今日受的苦,故多给你二十两银子,合计共三十两银子。” “可……”齐嬷嬷抬眸,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那到喉咙的话却在林芷珊那双漆黑如点墨的双眸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林芷珊本就打算趁着今日这个机会一治齐嬷嬷这个贪得无厌的毛病,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后,才慢吞吞地说道:“齐嬷嬷,虽然祖母并不是名门望族之女,但许府多年经商,将自家嫡女远嫁,又岂会不多打一些价值昂贵的头面饰物?” “更何况,祖父征战边疆,并以军功被封爵,这几十年来,陛下赏赐之物已多得数不胜数,祖母那儿又岂会少了这些稀罕物件?” 齐嬷嬷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那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的面容再次变得惨白如纸。 “扑通!” 齐嬷嬷跪在了林芷珊面前,并且重重地磕头道:“大小姐,老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一时糊涂了……” 林芷珊摆了摆手,不打算再听齐嬷嬷嘴里那翻来覆去,没有丝毫新意的求饶话语了——每次齐嬷嬷乔装打扮来见她时,都会来这么一出,齐嬷嬷演得不累,她可是看累了!若非当初齐嬷嬷把握好了时机,在钱嬷嬷和宁嬷嬷俩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定国公府后,踩着这俩人的肩膀上位,她还真不愿意和这么一个满嘴虚假话语的人打交道。 即使她知道齐嬷嬷此举在其它的人眼里,未免不是表明齐嬷嬷这人还颇有良心,在此种情况下依然还忠实于林老夫人。但,在她看来,若齐嬷嬷真得忠诚于林老夫人的话,那么,从最初开始,齐嬷嬷就该义正言词地拒绝她给出的那些银两。 若真如此,她倒还要高看这齐嬷嬷几分,可惜,眼下…… 林芷珊摇了摇头,道:“齐嬷嬷,听说在你离开梧香院后,祖母也跟着离开了。” 这是在警告她不可再继续耍虚招了?齐嬷嬷心里为之一秉,怎么也不敢想象林芷珊除了收买了她,竟然还收买了其它可以在梧香院说得上话的老人! 越想,齐嬷嬷就越发地惊骇,而脸上也微微带出了一丝恐惧和害怕。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惊惧等情绪,强自镇定地回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奴并不知晓。” 顿了顿,齐嬷嬷又道:“不过,老夫人得知二老爷被停职的消息后,非常生气。”言下之意就是林老夫人之所以会突然离开梧香院,最大的可能莫过于将那些已被她瞧见的一匣子珍稀之物交给林远兮,以便林远兮能以这些东西进行打点而再次翻身。 林芷珊点点头,道:“祖母交给你的那些银子,你就自己收起来吧。若祖母询问起此事,你知道该如何回答吧?” “老奴知晓。”齐嬷嬷那极少皱纹的面容竟然笑成了一朵**,由此可知,这些意外之财有多么地令她欣喜若狂! 这可不是十两百两的银子,是整整一千两银子啊!一想到有了这一千两银子,再加上这段时间为林芷珊办事得到的赏银,哪怕她在事成之后依照最初和林芷珊定下的诺言而离开盛京,回到老家后,也能县城里买上一幢小宅子,将几个儿子都接到一起来居住,再请上几个仆人侍候,也过一把老夫人的瘾。 这般阖家团圆,儿孙绕膝的美景,只令齐嬷嬷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回大小姐的话,老奴会告知老夫人,因为老夫人给的银子太少,故老夫人只能找几十个人散播流言,故至少需要十天半月,才能让这些流言传得人尽皆知。” 林芷珊微微点头,朝喜嬷嬷使了个眼色后,看着被喜嬷嬷半拽半拖着离开文澜院时,却依然频频回望的齐嬷嬷,林芷珊嘴角抽了抽。 说起来,就连林芷珊自己都未料到,林老夫人手里竟然还有那么多稀罕物件。一想到这些物件中可能有文倩蓉当年的陪嫁之物,就只令她满心的恼恨。 只不过,林老夫人以为就凭这些看似值钱,实则却没有多少人会特意购买回来,只能拿去当铺典当而集起来的银两,以及那一摞私藏的银票,就能让林远兮官复原职的话,也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最为她无法接受的是林老夫人竟然还打算毁了她,呵,也不知该说林老夫人是天真还是愚蠢,抑或是老糊涂了,以为单单一千两银票就能散播这些谣言!要知道,上回她安排人散播流言可花去了近一万两银子,毕竟,盛京非常大,要想在短短时间里就令这些流言传得人尽皆知,不多花点银子还真不成! “叩叩叩……” 屏风传来的轻叩声,将陷入沉思里的林芷珊惊醒了。 春桃急走几步,行了一礼,然后才轻声道:“大小姐,香姨娘来了。” “香姨娘?”林芷珊眨了眨眼,问道:“她滑胎有多久了?” “半个月了。” 不过半个月就下床,并且还跑到离梅园非常远的文澜院里来见她?林芷珊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道:“可知她来意为何?” 春桃再次回道:“说是要感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 林芷珊挑了挑眉,道:“毕竟才滑了胎,身子还弱着,不可让她在外面久候,就将她唤到偏厅里去吧。” “是。”春桃恭敬地应了声,迅速离开,而林芷珊则是慢悠悠地用完了一杯茶,再品尝了几块小点心后,才带着几个丫环朝偏厅行去。 偏厅 “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景”这般令人流连忘返的景致,在香姨娘的印象里,只在几年前无意中瞧到过一次。 十岁那年,她被父母卖给了人伢子,虽运气不错入了相府,但因出身低而不识字,再加上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而瘦骨嶙峋,故最终只成为了相府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粗使丫头。只是,那时的她自觉祖辈保佑,运气不错,才能最终留在相府里,并且下了要用心做事,以期赚到更多的银两,然后衣锦回乡的宏大誓愿。 但,这样的誓愿只坚持了不到半年就被她摒弃在脑海外了,甚至往后几年里,每次回想起当年那般痴傻的自己时,香姨娘都不由得暗自叹气,心里的苦涩怎么样也无法祛除,只能任由它们慢慢地在心里发芽生根,最后酝酿成为自己都无法摒除的心魔。 这一切,只因那年文倩蓉回相府小住,府里下人忙得团团转,所以她这个已在相府待了好几年,做事已非常爽利的小丫头,才能以一介普通的粗使丫头的身份进到了那个独属于文倩蓉居住的院子……rs 第272章 姨娘投诚?(1) 直到那一天,香姨娘才终于明白为何话本里,为何常常用“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等词语来形容富贵人家居住的地方,而说书人嘴里为何会有“人间仙境、琼楼玉宇”等听着就让人觉得意境无限幽美,只让人恨不能一窥究竟的语句。 原来在她卖身为仆的相府里,就有一栋这般精致绝美得让人只敢远观的院落!最令她震惊的是这座美轮美焕的院子竟然是文倩蓉未出嫁之前居住的院子,而在文倩蓉嫁入定国公府后,这坐院子也就锁了起来,定期安排下人打扫,而院子里的摆设这物也一直保持着文倩蓉出嫁前的模样。 一切,只因文倩蓉是相府最受宠爱的嫡女,且定国公府和相府离得非常近,骑马只需小半个时辰就能跑一个来回,故相府才会特意保留下文倩蓉出嫁前的闺房,以便文倩蓉能时常就回府小住一段时间。 明明只是一个女子,竟然能得到这般深重的宠爱,这是香姨娘以前从未想到过的,甚至她的心里也难免生出淡淡的羡慕等情绪。尤其在她得知文倩蓉嫁的夫君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并且将来会袭国公爷的爵位时,说不出为什么,她突然生出浓浓的嫉妒了…… 若非如此,在文倩蓉去世,文老夫人想要在定国公府安插几枚钉子时,早在相府经营出一片人脉圈子的香姨娘,也不会自告奋勇地进了定国公府,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用心打探定国公府里的事情,以便能详细地秉报给文老夫人听,让文老夫人顺利地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当然,这一切并不包括爬上林昱哲的床。不过,香姨娘不在乎,而文老夫人也是有所警觉,故才会有意无意地进行了诸多试探,甚至在发现香姨娘心计颇深的时候,佯装漫不经心地透露出让香姨娘照顾好林芷珊和林庭轩俩姐弟,适当地在林昱哲耳旁吹吹枕头风,再给林老夫人和苏姨娘等人添添堵等消息。 香姨娘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这一点,由她将得自于相府的诸多金银财宝用在请教导琴棋书画的夫子私下里教导她,并且还特意请了青楼的嬷嬷来教导她**勾引男子的法子等举动里就能窥知一二。及至待到她终于得了林昱哲的宠爱,然后毫不犹豫地和苏姨娘对上这一举动契合了林老夫人和文老夫人俩人的心意,于是香姨娘还额外得到了林老夫人赏赐的银两和珠宝首饰。 只是人心是贪婪的,而外界环境的变化,也会令一个人跟着产生相应的变化,更不用说向来贪慕虚荣,将享受放到第一位的香姨娘了。于是,在香姨娘发现林芷珊是一个极容易被蒙骗的贵女,而林庭轩虽有着和普通人家小孩不一般的聪明大脑,但在祖母不疼、父亲漠视、母亲早丧,外面还有一堆姨娘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究竟能否活到撑起定国公府这一天,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香姨娘不敢拿自己的终身幸福下注,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尚且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赌注。 于是,慢慢地,香姨娘开始阴奉阳违,开始作壁旁观…… 哪怕最近这一段时间,定国公府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也没有令香姨娘生出任何的警惕心不说,反而还令她欣喜若狂——没有了苏姨娘这只拦路虎,又有谁敢肯定,她不能成为取代苏姨娘,获得林昱哲全身心呵护疼宠的那一个女子呢? 这一点,和苏姨娘相比,香姨娘就极有自知之明,知道以她的身份,顶天了也就是一个贵妾的身份,这还是得在她为定国公府长房诞下庶子和庶女后,才有可能达成。至于继夫人的身份,那却是香姨娘想都没有想到过的! 在这期间,香姨娘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固宠和争宠上去了,根本就没有关注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俩人,以至于待到她得知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已长住相府,并且林庭轩还进入皇家书院念书,而林芷珊也跟着文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东西时,不由得惊呆了。 可惜,此时,就算香姨娘有心探查清楚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也因为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均很少回到定国公府而摸不着任何的门路。 不得不说,香姨娘确实是一个颇有手腕的女人,这一点,由香姨娘竟然可以在梧香院安插了暗钉,得知林芷珊说出的那番定国公府四房子息的话语里就可以瞧出来。 于是,香姨娘一计上心——其实,早在被林昱哲纳为小妾一年后,一直未能顺利地生下一个孩子的香姨娘就私下里看了好几个大夫。只可惜,那些大夫嘴里吹得天花乱坠,实则却也是“半罐子水响叮当”,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诊治出她为何无法怀孕,或者怀了孕,为何频频滑胎的消息。 直到听了这些消息,再结合这几年打探到的讯息,香姨娘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虽然她很想将这个结论推翻,但心里却莫名地相信了,并且在发现自己的月信已有两个多月未来时,将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后,终于下了这样一个赌注——利用这个孩子获得来自于林芷珊的关注的同时,达成林芷珊的期盼愿望,并以此举来说服林芷珊,让林芷珊和她结为暂时的同盟,然后再慢慢地修复自己和相府那已在不知不觉中就变得薄弱的关系…… 当然,不可讳言,最近一段时间定国公府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背后,可以隐约瞧见林芷珊的影子,才是香姨娘今日之所以上门的最主要的原因。 眼下这座比相府文倩蓉曾经居住过的院子还要精美的文澜院,却是给予了香姨娘极大的信心,也令她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安稳下来。 恰于此时,林芷珊抵达偏厅。 香姨娘今日穿了一件玫红色蝴蝶兰刺绣短袄,下配一条浅碧色百褶袄裙,梳着随云髻,戴了两支翡翠宝石头钗,斜簪一朵玫红色泛金边牡丹绢花,耳朵上戴着一对翡翠镶金葫芦耳坠。 只可惜,这通身的富贵装扮,只令她那苍白的面容和瘦削的身子变得更为突出了,也令人生出一种浓重的不和谐感。 “见过大小姐。”香姨娘忙不迭地起身,规矩地行了一礼,那幅垂眉敛目的模样,那极符合礼仪的姿势,只令每一个看见的人都不由得放下心防,唯有林芷珊,以及紧随在她身后,同时抵达偏厅的喜嬷嬷俩人眼里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 “香姨娘,坐吧。”林芷珊走到上首,落坐后,才看向香姨娘,道:“你才滑了胎,为何不在自己房里休养身子而跑到文澜院来?” 香姨娘惊讶地眨眨眼,很快就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还请大小姐恕罪,妾有不得不来文澜院找大小姐的原因。”心里却轻晒:没想到文老夫人竟然连这些事情也都教导给林芷珊了,也不知若盛京其它府里的夫人贵女们得知,林芷珊年纪轻轻就已涉足这些,是否会低看林芷珊一眼? 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如今,林芷珊竟然知晓这些事情,对于她往后的布置倒是有着极佳的效果。 心思转念间,香姨娘继续道:“妾自巧遇老爷,被老爷带入定国公府的那天起,老爷就是妾心里的敬仰。妾只想照顾好老爷,当老爷的一朵解语花,为老爷贡献出自己的一切……毕竟,当年,若无老爷的‘英雄救美’,妾早不知沦落到哪儿去了。” “可,妾怎么也未想到,后院那些向来笑语嫣嫣的姐妹里,竟然有心肠这般恶毒之人!” “妾……妾……”说到这儿时,香姨娘已是泪湿满襟,泣不成声:“还望大小姐救妾一命啊!” 林芷珊眉头微蹙,道:“香姨娘,这儿是文澜院,在场的都是我信任的人,你若有什么话,但且直说无妨。” 香姨娘的嘴唇蠕动了下,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和不可置信——这般镇定自若的林芷珊,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妾……妾……”香姨娘咬了咬唇,脸上也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纠结,末了,估摸着林芷珊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后,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大小姐,妾来文澜院,只是想感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当时,若非李大夫及时赶到,妾想必早就不在人世了。原本妾是打算当天就赶来文澜院给大小姐磕个头,以感谢大小姐的救命之恩,可再一想到妾的身子不爽利,而大小姐是尚未出阁的贵女,不能让妾尚带有污渍的身子碍了大小姐的眼,故,妾打算待到身子爽利的时候,再到文澜院来叩谢大小姐。” “可……可……妾真未想到……”香姨娘眨了眨眼,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再加上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子,若换了其它的人,难免会生出一些怜惜之情。 可惜,眼下,房间里的都是女人,故,香姨娘这番装出来的姿态,不仅没能令林芷珊生出一丝半分的怜惜,反而令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嫌恶,只令一直以眼角余光注意着林芷珊的香姨娘有瞬间的愣怔。rs 第273章 姨娘投诚?(2) 香姨娘用力一咬唇,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浅浅的痛楚,嗅闻着空气中出现的淡淡血腥气,强压下那些在胸口翻腾的屈辱的情绪,道:“大小姐,妾本以为当时胆敢谋害定国公府长房子女的人已被你抓住,可,未想到妾今日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说到这儿时,香姨娘特意停顿了下。待到她发现林芷珊依然淡淡地瞥着自己,脸上无喜无悲,仿佛在听她讲一个久远的故事时,心里不由得一个咯登,那到嘴的挑拨之言也不知为何就无法说出口了。 房间里笼罩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许久后,林芷珊才挑了挑眉:“哦?” 香姨娘的心揪得更紧了,那向来自诩在任何情况下均镇定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和害怕,虽一瞬即逝,却依然被林芷珊瞧在了眼里。 “妾听说,梅园那些姐妹之所以一直未能为老爷诞下一子半女,是因为苏姨娘当时给妾等人下了绝育药?大小姐,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原来,这就是香姨娘今日的来意…… 林芷珊的目光在香姨娘身上停留了会,再次移开时,轻点头,道:“有可能。” “好一个苏琳琅,枉我当时待她那么好,未想她竟然是如此回报于我……”香姨娘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虽她早就猜测到这个结果了,但乍听得林芷珊证实事实真相时,依然无法接受不说,还暗自憎恨上了揭开苏姨娘真面貌的林芷珊——有什么比得上给予一个女人希望后,又给予她深重的绝望来得更让人痛不欲生,恨不能食人血,啖人肉?!而林芷珊既已知晓此事,为何不秉告林老夫人并对苏姨娘进行严惩?当然,最令香姨娘无法接受的是林芷珊能将医术最高明的仁心堂李大夫请来为她看诊,为何不能“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地请李大夫为她开个将身子彻底调养好的方子?! 当然,此刻,这丝憎恨的情绪还很微弱,以至于就连香姨娘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更不用说根本就没觉得香姨娘这个弱小的姨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的林芷珊了。 不过,哪怕林芷珊察觉到,也最多会抢先出手,并不会等到报复临到头了才开始迎战,但那最终的结果却是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这一点,目前的香姨娘根本就看不出来。 只是,眼下,林芷珊不仅未出声附和,甚至还未流露出同情怜惜等神色,只令香姨娘差点咬碎了一口牙齿,但因着心里的那份不甘,遂轻声问道:“大小姐,不知这种绝育药可有解除的法子?” 担心林芷珊误会了她的话意,故香姨娘特意停顿了下,以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林芷珊依然静静地倾听着,并没有出声的打算时,心里无比的懊恼,却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那些不停翻腾的不舒服的情绪,小声地补充道:“妾听说,这种绝育药药效特别慢,若能提前发现,多半能治愈,所以,妾就想请大小姐跟李大夫询问一下,是否能有解决的法子?若能解除妾身上的绝育药,往后大小姐若有什么吩咐,妾定当听从!” 林芷珊嘴角微勾,眼眸里的讥讽之色再也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香姨娘,听说你曾卖身相府。” 虽是问话,但那肯定的语气,却只令香姨娘不由得面容一白,双眼也瞪到最大,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惊骇。 很快,香姨娘的脸上又浮现一缕恍悟:“是了,大小姐,如今的你深得文老夫人信赖,又岂会不知晓此事,倒是我从最初就看错大小姐了!” 哟,不装了? 林芷珊挑了挑眉,淡淡地瞥了眼香姨娘,道:“香姨娘,‘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合着以前的她还真是一个傻子,连香姨娘这个得了文老夫人许多金银珠宝,应承下要好生照顾她的女子,都敢行那“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情而不惧怕被她秋后算账不说,甚至到了此刻还在心里盘算着,想要利用她来谋求福利?! 香姨娘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放身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本就苍白的面容上面却突兀地浮现一缕红晕,看向林芷珊的的眼眸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恼怒:“大小姐既已知晓奴婢的来历,应当也知晓这一年多来,奴婢为了大小姐和大少爷的将来,在老爷耳旁吹了多少次枕头风!” “若非如此,说不得,大小姐和大少爷早就悄无声息地死在定国公府里了,又岂能像如今这般逍遥自在不说,还得了许多人的推崇和恭敬?!”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香姨娘,道:“香姨娘这是想为自己讨得一些报酬?” “奴婢不敢。”香姨娘虽垂眉敛目,姿态非常的恭敬,但在场的众人均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怨念。 “只是,这一年多来,奴婢虽没有多大的功劳,却也有着苦劳。更何况,奴婢的卖身契还在文老夫人手里捏着,奴婢又岂敢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 “其实,在奴婢看来,奴婢只是梅园的一个小妾,哪怕奴婢怀孕生子,也只对大小姐有利而无任何害处。” 林芷珊摇了摇头,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为了一己之私就胆敢跑到文澜院对她实行威胁利诱的女子,就是前世记忆里那个有着和苏姨娘相差无几心计和谋算的女子。 或者,其实,她只是被前世的事情蒙了眼,于是就高看了香姨娘?这一点,由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今世被她整治得一败涂地中,倒可以窥知一二。不可讳言,她确实利用了前世的先知,才能处处赶在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前面出手,从而顺利地斩断了这俩人的后路,但这一年来,来自于文老夫人的醇心教导,却也让她深切地体会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其实,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哪怕那个人看起来再强势,再利害,却也多的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而眼前这个胆敢跟她叫板的香姨娘,究竟是纸老虎,抑或是掌握了一些东西而自诩高人一等,造就了她生出熊心豹子胆的女子,倒是可以拭目以待了。 “香姨娘,你今日来此,就只为和我说这些话?” 香姨娘有瞬间的呆愣,怎么也不敢相信话都说到此份上了,林芷珊不仅没有任何的心动,反而还依然这般地镇定如初。 这般的神色,令她心里不由得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仿佛,这一切,早在林芷珊掌握中似的,就只待她这只愚蠢的蛾扑向火苗。 不! 绝不可能!来此之前,她特意细细琢磨过林芷珊的性子,才会特意针对其弱点定下此计! 难不成,林芷珊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有可能吗?林芷珊会有这么聪明吗? 一连串的疑问,在香姨娘脑子里回荡不休,只令她的面容也忽红忽白,忽青忽黑,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嘴唇也蠕动了好几下,可惜,不知为何,在林芷珊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明眸里,那到嘴的话就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来了。 末了,香姨娘用力地一咬唇,猛地垂下头,避开林芷珊直视的眼神,低声道:“奴婢听说再过几日,老爷就会和许家小姐成亲,而目前大小姐已触怒了老夫人,也得罪了许家小姐,若不再做一些准备的话,难免往后会落入老夫人和许家小姐俩人的合谋算计里。” “奴婢很担心大小姐,只不知为何奴婢派了好几个丫头到文澜院来求见大小姐,却都未能顺利地见到大小姐,也根本就无法转告奴婢那浳腔的担忧。万般无奈之下,今日,奴婢才会拼着身子还未爽利,极易留下后患的情况下赶来文澜院求见大小姐。只希望大小姐看在奴婢的一片诚心实意上,慎重地考虑奴婢刚才那番话语。” “呵!”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冷笑出声,看向香姨娘的眼眸里也满是冷冽:“香姨娘,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大小姐,你……”香姨娘惊讶地瞪圆了眼,满脸的惊骇和恐惧,脸上那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的面容,再次变得惨白如纸,就连身子也抖如筛糠。 无它,只因眼下的林芷珊,乍看之下,和往常一般无二,可,香姨娘却清楚地看见了林芷珊眼眸底的那抹杀意。 香姨娘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想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以打消林芷珊心里的杀机。可,此种情况下,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往常那曾令她自豪骄傲的灿若莲花的唇舌第一次失效了!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如一坨烂泥般瘫软在地上的香姨娘,也懒得再和香姨娘细说分毫了,径直吩咐道:“来人,将香姨娘送回梅园好生休养!” 在极重的刺激之下,香姨娘终于回过神来,也来不及再思索为自己辩驳的话,径直磕头求饶道:“不,大小姐,奴婢知错,还望大小姐饶命啊!”rs 第274章 郡主来访 只可惜,香姨娘的求饶来得太晚了。或者说,从最初,她以一幅看似谦卑,实则暗含自傲的神情来到文澜院的那刻起,就挑起了林芷珊对前世她的恼恨。若说前世苏姨娘被扶正后,香姨娘依然可以和苏姨娘分庭抗击一事背后,这俩人没有因为种种原由进行联手,她还真不相信! 而若她的推测无误的话,前世香姨娘无视文老夫人捏在手心里的那张卖身契,选择背叛相府,和苏姨娘联手也只为设计陷害她,从而能达成“苏姨娘吃肉她喝汤”的目标。 今世,香姨娘尚且还未来得及背叛相府,再加上前段时间香姨娘摸准了她的心思,特意掐准时机令自己滑胎这件事情,倒是令她心里的报仇念头淡化了几许。若往后香姨娘继续如此行事的话,待到香姨娘做下的事情已足抵挡前世的仇怨时,她不定就会饶了香姨娘。 可,香姨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觉得自己捏准了她的把柄而跑到文澜院里,提出什么“联手”之策! 前世,她之所以会沦落到那般悲惨的境地,虽有一部份是外力,但她本身不识人心,愚蠢无知,却是造成她悲怆命运的最重要的原因。也因此,重生而来的她才只打算找那几个罪魁祸首一报前仇,对于那些前世因种种原因而落井下石的人,并不打算一一报复,否则,她这难得重生而来的一生,整日里只思索如何找那些人报仇,哪有多余的时间跟着文老夫人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知识?! 其实,在刚重生而来的那一个月里,她确实想过和所有的人一清前世仇,但自从和林庭轩一起入住相府,经常和文泽宇、文心雅俩人交流,又得了文相和文老夫人的指点,还有舅舅文铭凯和舅妈王氏的关心,那些浓重的不可化解的仇恨也慢慢地淡化。 以至于眼下她再次回想起前世的自己时,也只会谓然一叹。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容忍前世曾害了她的人,再次跑到自己面前来行这种威胁利诱之事! 于是,林芷珊摆了摆手,兀自哭闹不休,不停挣扎着要跟林芷珊磕头求饶的香姨娘,就被堵了嘴巴拖回了梅园。 梅园 “扑通!” 软软地跌倒在地上,浑身狼狈不堪的香姨娘满脸的迷茫,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何会如此地急转而下。 明明她预设的是林芷珊听了那些话后,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和她联手,共同对付许雅彤和林老夫人…… “香姨娘!”在院子里侍候的丫环和婆子忙不迭地扑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香姨娘搀回了软塌上。 待到香姨娘喝了温热的汤水,捧着一个巴掌般大小的手炉,在两个贴身丫环的询问里,才泪眼涟涟地将今日文澜院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香姨娘,大小姐怎可如何待你!” “没想到奴婢一向敬佩有加的大小姐,竟然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女子!若非香姨娘你拼着身子受伤而滑胎,又岂能让大小姐趁此机会一清梅园后院……” 香姨娘取出一方绣帕,轻拭眼角,哽咽道:“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只是一个姨娘,即使做了事,但得不到大小姐的欢心,也难免会被大小姐这般喝斥。” “香姨娘,老爷那般疼爱你,不若你跟老爷哭诉一下今日的事情,让老爷教训大小姐?” “就是,香姨娘,大小姐太嚣张跋扈了,明明你是一片好心,她竟然如此不领情。这样的大小姐,也不值得你投靠。更何况,在奴婢看来,过几天老爷就会迎娶许家小姐,若那时,大小姐还不将长房庶物大权交出来的话,有得是人收拾她!到了那时,多得是趁机落井下石的人,又何愁不能让大小姐认识到你的重要性呢?!” “香姨娘,如今你应该趁此机会继续讨好老爷,最好让老爷即使娶了那妖媚如狐狸精的许家小姐,也会将大部份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往后你若能再有个一儿半女,又岂不能争得更多?” …… 香姨娘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又岂会不知道这个理?只是,如今的她,因为认识到林芷珊并不如她印象中的那般好忽悠,故一颗心还真是七上八下,急需有人赞同她的想法。此刻听了两个贴身丫环的劝解话语,她那颗一直犹豫不定的心也彻底安定下来,眼里的迷茫之色彻底消失,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斗志。 “你们俩个小妮子啊!”香姨娘拿手指轻点两个丫环的额头,道:“吩咐小厨房炖上滋补养身的汤水,待会我亲自送到书房去。” “是。”两个丫头对望一眼,彼此都为香姨娘重新找回斗志而欣喜不已。 然后,其中一个丫环离开,另外一个丫环则半跪在毛毯上,为香姨娘松缓起筋骨来。 香姨娘嘴角微翘,开阖的双眼里却满是森冷之色,心里也暗恨:好一个林芷珊,还真当她是一个蠢的,有事没事就上杆子找抽?哼,这一年来,她也在林昱哲面前为林芷珊和林庭轩俩人说了许多好话了,也已报完了文老夫人的恩情,从此往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 她倒要瞧瞧,没有了她的帮忙,林芷珊怎么可能在定国公府里过上像往常那般如鱼得水的日子! 更何况,她手里掌握的下人资料…… 一念及此,香姨娘猛地睁开双眼,朝丫环招了招手,在其耳旁低语了几句。 文澜院 这日上午,林芷珊才做完一日的功课,正准备歇息一会,然后出府巡视店铺的时候,就只见喜嬷嬷大迈步地走了进来。 “大小姐,凤兰郡主和表小姐来了。” “快快有请。”林芷珊迅速起身,满脸惊喜地说道。 “哟,珊儿妹妹,难得你还记得我啊!”一袭朝霞红色骑马装,外罩一件火焰红色滚白狐毛披风,手里捧着一个小巧可爱的手炉,旁边还有一个丫环撑着伞的凤兰郡主一行人,突然出现在林芷珊面前。 在凤兰郡主身后是一袭胭脂粉色骑马装,外罩一件辣椒红色滚白狐毛披风,同样手里捧着一个小手炉的文心雅。在她的身旁,依然立着一个撑伞的丫头。 最后面则是一大郡丫环婆子,或手捧东西,或一脸肃穆地跟着…… 春桃带着几个丫环,接过凤兰郡主和文心雅身上尚且带着雪花的披风,抖拭干净后,挂在了墙壁上,然后引了那些丫环婆子到了偏厅落坐。 林芷珊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女见过凤兰郡主。” “你这调皮的小丫头!”凤兰郡主柳眉倒竖,右手重重地拍向林芷珊的肩膀:“明知我最讨厌这些繁琐礼仪,偏生你每次见面都这般嗝应我!” “凤兰郡主,礼不可废,依照身份来说,臣女原本就该向你行礼。”林芷珊微微垂眸,一幅恭敬地姿态说道,可,若她的眼角不要翘起来,嘴角也不要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的话,倒还会令人信服几分。 “哼!”凤兰郡主放在林芷珊肩膀上面的手微一用力,只令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咧了咧嘴,痛呼道:“唉唷,轻点,轻点……” “扑嗤!”一直浅笑旁观的文心雅,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表姐,茹儿姐姐她欺负我!”林芷珊扁扁嘴,毫不犹豫地将文心雅拖下水。 “唉。”文心雅脆声声地应道,却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但若她的双眼不要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也不要以绣帕遮挡住那合不拢的嘴的话,倒还有几分说服力。 林芷珊斜睨了文心雅一眼,嘴角微勾,满脸的威胁之意。 文心雅面容剧变,恨恨地剜了林芷珊一眼,这丫头,就知道打小报告!可,让她无奈的是上到文相和文老夫人,中到文铭凯和王氏,下到文泽宇和靖王,都会被林芷珊那模样给蒙骗到,以至于令她每次想使点小计策整整林芷珊,都会偷鸡不成反而蚀了把米! “怕了你了!”文心雅嘴唇蠕动了下,虽未发出声音,但凤兰郡主和林芷珊都立刻就明了。 “哈哈哈……”凤兰郡主揽着林芷珊的肩膀,笑得东倒西歪,只令被她攀着肩膀的林芷珊也只能苦着一张脸,艰难地保持着身子的平衡,心里却长叹了口气。 “唉唷唷,可笑死我了……”凤兰郡主拍着胸口,喘着粗气,却并未如林芷珊的愿放开她的身子不说,反而还拖拽着她一同走向软塌处,端起那极有眼色的丫环早就沏好的温茶,咕嘟咕嘟全部灌下肚,再尝了几块点心,然后就像一团烂泥般瘫软在上面。 凤兰郡主摸了摸肚子,犹如一只吃饱喝足的猫般,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慵懒的味道:“珊儿妹妹,还是你这儿的茶水和点心味道好啊……” 终于挣脱出凤兰郡主窒梏的林芷珊,斜睨了凤兰郡主一眼道:“你若喜欢,待会让人包一些带回府。”这人哪,真不能太熟了,否则就会生出希望破灭的印象啊!凤兰郡主如是,文心雅也如是!rs 第275章 当局者迷 凤兰郡主忙不迭地摇头摆手,脸上也露出一抹苦笑:“唉,珊儿妹妹,可别如此说!这话被那小心眼的某人听到后,我可就麻烦了……” 说到这儿时,凤兰郡主依然觉得不安,遂毫不犹豫地将文心雅也拖下水,道:“心雅姐,你觉得可是这个理?” 文心雅轻抚额头,往常在她眼里,凤兰郡主也是一个调皮却守礼知礼的***,也是需要呵护疼宠的,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却是令她深刻地体会到隐藏在凤兰郡主那幅看似平和面容下的恣意飞扬,或者说该叫恶魔心肠? 尤其在面对林芷珊时,这番恣意就被扩大了许多,只令她时常都有一种不忍目睹之感。 “茹儿妹妹,听说那些自认大方的人,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们小心眼。” “嗷……”凤兰郡主掩面痛呼一声,她已不敢去想象那一向笑得妖孽的靖王得知此事时,究竟会如何地恶整她了! “珊儿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林芷珊想要躲开凤兰郡主伸过来的魔爪,可惜,前世她疏于练武,哪怕今世重生而来,知道了练武的重要性,却也因为时日尚短而未能躲避开。倒是早有防备的文心雅站起身,迅速移开身子。 下一刻,林芷珊和凤兰郡主俩人就滚作了一团,像两只大猫般在软塌上滚来滚去,笑闹声更是不停地从俩人嘴里传出来。 “唉唷,我不行了……”凤兰郡主揉着肚子,只恨不能离得林芷珊远远的,可,林芷珊那双依然在她胳肢窝作乱的双手不仅没有收回,反而还趁着她笑得身子瘫软得不能动弹的时机,再次狠狠地挠了几把。 “哈哈哈……唉唷……珊儿妹妹……我……求饶了……” 林芷珊瞪了凤兰郡主一眼,顺势收回双手,也跟着轻抚胸腹,嘴唇也大张着,不停地喘着气。 俩人一番笑闹,只令她们的发髻也松散了,几缕发丝飘落在脸颊旁,再加上两人均一袭艳红的衣裙,淡淡的阳光照射下,只衬得她们的肌肤越发地白皙幼滑起来,而那犹带水光的双眸,不停颤动的睫毛,以及泛着浅浅红晕的双颊,若有一个男子瞧见此种景象,定当被深深地吸引住,从而再也无法移开脚步。 只可惜,这一幕,也只被旁观的文心雅瞧在了眼里。 此时,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突然嘴角微翘,脸上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只令无意中一个回眸,恰好将她脸上神色收在眼里的林芷珊后背阴风阵阵,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战。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毫不犹豫地问道:“表姐,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正轻抚胸口的凤兰郡主也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文心雅。 于是,文心雅脸上那抹还来不及收回去的狡黠笑容,也被凤兰郡主瞧见了。 “茹儿姐姐,你真得在打坏主意?”凤兰郡主的嘴角耷拉下来,她和文心雅也认识了好几年,对文心雅的性子虽谈不上十分的了解,但也能猜测出个七八分。 可,眼下,这七八分的猜测却是告诉她,文心雅心里浮现出来的坏主意不仅和她有关,也和林芷珊有关! 只是,任凭她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原本看着温柔善良的文心雅,怎会突然变得这般狡猾起来,抑或是文心雅也受了文相和文泽宇俩人的影响?再或者是那狡猾如狐狸,且心眼小如尖针的靖王经常出入相府,所以也有意无意地折腾过几回文心雅,以至于令文心雅也被黑化了? 不得不说,凤兰郡主的猜测隐约地接近了事实的真相。可惜,此刻的她并不知晓,就连林芷珊也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深思,唯有文心雅本人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那双看向凤兰郡主的双眼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茹儿妹妹,你不是说要邀请珊儿妹妹一同到郊外庄子里去煮雪赏梅吗?” 凤兰郡主脑子里才浮现的念头,迅速被她抛到一边去,只见她猛地翻身坐起来,一脸期盼地瞧着依然躺卧在软塌上面的林芷珊,问道:“珊儿妹妹,今**没什么事情要办吧?不若我们现在立刻出发赏梅去?” 林芷珊收回停留在文心雅身上的目光,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思索,只可惜,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凤兰郡主的面容就在她眼前放大,只惊得她不由得连连后退,脑子里才浮现出的一个念头也立刻被惊飞了。 “这……”林芷珊抿了抿唇,脸上也流露出一抹迟疑来,喃喃道:“茹儿姐姐,我早就想出府赏梅了,可,你也瞧见了,眼下定国公府还真是一团乱……” “珊儿妹妹,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干不脆了!”凤兰郡主轻拍林芷珊的肩膀,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不过是一些小事,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如何该处置了!依我瞧,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还太善了!若这些事情发生在齐王府,无需我出手,就自有管家代劳处置了!若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要主子亲自出手料理,那些管事每月的月银都是白拿的了啊?” “还有,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若有什么不好处理的麻烦事,你就直接到齐王府来找我。可,你瞧瞧,你是如何做的?那武候王世子一连再地欺上门,你都没有想到来找我帮忙!” 林芷珊扁扁嘴,弱弱地辩驳道:“茹儿姐姐,那时,你不是不在盛京嘛。” “哼!”不提还好,一提,凤兰郡主就越发地气恼了,放在林芷珊肩膀上面的手指微微用力,只捏得林芷珊嘴角连抽:“我离开盛京之前还特意派人到相府告知你,我已交待下去,只要你有需要,齐王府自有人前往帮忙!可,你瞧瞧,这几个月来,你遇见了那么多桩事情,不仅没有写信告知我,也没有像我求助,若非我知道你性子,还真难免会以为你瞧不起我呢!” “就算我没在齐王府,你不好意思上门求助,但心雅姐可一直在,为何你也没想到上门求助呢?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就你这小身板,只学了一些最粗浅的鞭法,就能将那武候王世子打出府去?!” 说到这儿时,凤兰郡主还忍不住伸手戳向林芷珊的额头,嗔怒道:“你呀你,真是异想天开!就算你能和武候王世子说理,将他请出府外,可,你又怎知那向来将武候王世子当成眼珠子般疼爱呵宠的武候王爷和王妃夫妇俩在得知此事时,虽然碍于身份不能找上门来,但私下里却多得是手段收拾你!更何况,盛京多的是爱慕武候王世子的贵女,那些身份地位不如你的也就罢了,而那些身份地位高贵的贵女们,哪怕明目张胆地为难你,你又能怎么办……” “若非我哥得知此事,迅速作了一些布置,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般逍遥啊!” 文心雅笑眯眯地瞧着这一幕,虽然她早就因此事而说教过林芷珊一通了,但凤兰郡主今日一通话,从另一方面来说,却也代表了她的立场。 这样的决定,对林芷珊有宜,她只会举手赞同,又岂会破坏这难得能欣赏到的一幕呢——明明前几年,林芷珊还很好欺负,可,如今,别说欺负林芷珊了,她不要被林芷珊反欺负就已不错了。唉,真怀念以往的日子啊,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却偏偏处处装出一幅大人的模样,只让人瞧了就忍俊不禁…… 此时,文心雅早就忘记了,前段时间林芷珊那番干脆利落的处事手腕都令文老夫人欣慰不已,也令她赞叹过,觉得林芷珊确实颇有天份,才能在短短一年里就学会了这些。 当然,不可讳言,从中也可以瞧出林芷珊在定国公府里的日子究竟有多么地令人心酸——若非林芷珊幼年丧母,父亲漠视,祖母不喜,庶姐庶妹仗势欺人,旁边还有一堆虎视眈眈的姨娘,她又岂会在短短时间里就有这般大的成长! 都说逆境磨砺人,林芷珊可不就如此嘛! 林芷珊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文心雅脑子里就转过了这么多个念头,此刻,终于找准出声机会的她,眨巴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满脸迷茫地问道:“茹儿姐姐,我记得你只有好几个弟弟,并没有哥哥的。” “哼!”凤兰郡主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道:“难不成,珊儿妹妹,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那靖王就是我哥?” 不待林芷珊回话,凤兰郡主嘴角又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道:“珊儿妹妹,说起来,若没有你,我还真不敢相信那个向来面带笑容的靖王哥哥,那张比一般女比还要漂亮妖孽的面容上,竟然也会流露出紧张、害怕、恐惧不安等神色……” 只可惜,前世今生岁数加起来已近四十的林芷珊,早就将那些独属于小女儿的娇羞之心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故,哪怕她根本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却也只是面带笑容地倾听着,仿佛凤兰郡主嘴里调侃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似的。rs 第276章 旁观者清 凤兰郡主扁扁嘴,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哀怨,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然是一根这般难啃的骨头! 瞥了眼一脸沉思的文心雅,凤兰郡主转了转眼珠,突然道:“珊儿妹妹,都说‘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不知你是否有备下一份厚礼感谢我哥?” “茹儿姐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林芷珊斜睨了凤兰郡主一眼,又补充道:“更何况,大恩不求报。” 话落,林芷珊就愣住了,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懊恼来。她明明不想说这句话的,却不知为何,那早就准备好的话语到了嘴旁就突然变了! 难道…… 林芷珊忙不迭地摇头摆手,嘴里也辩驳道:“茹儿姐姐,靖王和我表哥是好朋友,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照应一下我,也不过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 若喜嬷嬷和田嬷嬷这俩人也在房内的话,定当能从林芷珊那不知何时就绞在一起的双手这个动作里,得出林芷珊内心早已受到凤兰郡主话语的影响,并不如她面容上流露出来的那般平静无波。 不过,凤兰郡主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故,她立刻就从林芷珊那句脱口而出的话语里猜测出了一二,然后佯若不经意地和文心雅对望一眼,并未错过文心雅脸上突然流露出来的不豫和恼怒,心里则为靖王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追林芷珊这样的美人,是要承受很大压力的…… “哟!“ 那拖得长长的音调,以及凤兰郡主那幅“你不用再多做解释,我全部明白”的表情,只看得林芷珊一阵胃痛。万般无奈之下,林芷珊也只能扁着嘴,脸上也露出一抹哀怨的神色来,软糯地唤道:“菇儿姐姐,事情真得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珊儿妹妹。”凤兰郡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伸出去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放在了林芷珊头顶处,感受着手下那软软的发丝和微暖的温度,凤兰郡主只觉得心口莫名地软和了几分,那些得知林芷珊被定国公府一众人欺负而生出来的恼怒等情绪也都迅速不翼而飞。 “不论学识、外貌、身份、地位和性情,靖王哥哥都比那武候王世子好多了,可也不知为何,大部份人都喜欢追着武候王世子跑,对靖王哥哥却是不屑一顾。往常我都觉得那些女子是觉得自己容貌不佳,又没有绝佳的风姿和气度,根本就不敢站在靖王哥哥身旁,所以才只能退而求其次追求武候王世子。” “不过,现在,我倒不这样觉得了!”说到这儿时,凤兰郡主特意顿了顿,笑得一脸地意味深长:“珊儿妹妹,你觉得呢?” “茹儿姐姐,就像你刚才所说,靖王身份地位不同,只需他愿意向武候王世子那般温和体贴,那么,也就不用担心找不着一个身份地位都足以匹配的贵女为妻啦!” 强压下心里一瞬间生出来的奇异的酸涩感觉,林芷珊转了转眼珠,迅速转移话题道:“茹儿姐姐,现在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赏梅了。” “你呀!”凤兰郡主轻点林芷珊的额头,往常林芷珊若转移话题的话,定当不会像今日这般留下很明显的痕迹,这么说来,靖王在林芷珊心里,确实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存在?! 这般一想,凤兰郡主也就笑着起身,顺着林芷珊的话往下接道:“不过,也确实不早了……” 齐王府名下的那个种满了各式梅花的小庄子就在京郊,从定国公府出发,骑马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跑一个来回,故林芷珊也换上了一袭火焰红色骑装,外罩一件豆蔻红色滚白狐毛披风,然后翻身上马。 “我们比比看,谁先到庄子,就算谁赢!输了的人嘛……”说到这儿时,凤兰郡主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就要答应赢家一个要求!” 林芷珊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突然窜过一阵阴风,看向凤兰郡主的眼眸里也带上了几丝警惕和戒备。 可惜,还不待她出声反驳,就只听得文心雅爽快地应道:“好!” 得,两比一,无论她如何推脱也是不成了! 林芷珊扁扁嘴,满脸郁闷地闭了闭眼,然后才慢吞吞地睁开。 下一刻,她就差点恨不能立刻回府了,无它,只因凤兰郡主竟然朝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只令她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双眼更是不由得瞪到最大,嘴唇也大张着。 这,还是那个前世里性子爽朗,从不和人拼斗心机,行事只以实力取胜,给人予性子直爽利落大气印象的凤兰郡主吗?林芷珊只觉得自己的希望在迅速地破灭中。 凤兰郡主眨眨眼,笑道:“我数一二三,就开始!” “一。” “二。” “三。” “开始!” “驾!” 凤兰郡主骑了一匹白马,红衣白马相映成辉,再加上她那爽朗的笑声,只令路旁的行人都不由得驻足停步,满脸的赞叹和艳羡之色。 于是,短短时间里,在文心雅和林芷珊俩人视线之内,就只剩下一道红色的身影。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道红色的身影还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了一个小点。 尚且停留在原地的文心雅和林芷珊俩人对望一眼,只觉得心里的斗智也被挑了起来,也跟着一夹马腹:“驾!” 三人经过的路面,洒落一地的欢声笑语,只令每一个看见这一幕的行人都不由得会心一笑,突然就觉得眼前这般灰暗的天空也并不是那么地面目可憎了,就连那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而不知何时也跟着变凉了几分的心也莫名地温暖起来。 不得不说,到了此刻,就显示出平时经常锻炼身体的重要性了,这一点,由起步最慢,但只是几息时间就和文心雅的马头并驾齐驱,并且随时都可以超过文心雅的林芷珊身上就可以瞧出来。 “表姐,我已经很久没有骑马出城游玩了。”一想到和更多的贵女相识的最佳时间已过得差不多了,林芷珊就生出浓浓的懊恼和失望。 骑马郊游、猪场打猎、出城赏景等等,这些都是盛京顶级圈子贵女用来联络感情的方式。 听得此话,文心雅也难得地斜睨了林芷珊一眼:“表妹,我早就告诉过你,该玩的时候就得痛快地玩,该学习的时候就得用心地学习。” 话落,文心雅也察觉到了自己话语里的失误之处,遂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再次补充道:“表妹,你呀,成日里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都不知道劳逸结合,这种行为是要不得的!” “表姐,你?”林芷珊有瞬间的失语,双眼也不由得瞪到最大,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三岁小孩般作鬼脸的女子,正是以往她印象中那个端庄大方的表姐。 “怎么了?”这近一年多经常见面的日子,早就令文心雅对林芷珊的性子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故,此刻,她还难得地翻了一个白眼:“表妹,这是大梁!” 是了,这是大梁…… 林芷珊下意识地点头,又摇头,再点头,再摇头,只将一直拿眼角余光瞧着她的文心雅也看得迷糊了,头脑一阵阵眩晕,嘴里也不由得问道:“表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若表姐输了,我该让表姐做什么事。” 丢下这句话后,不待文心雅回话,林芷珊就用力地一夹马腹,迅速跑远了。 “林芷珊!”被留在原地的文心雅猛地瞪圆了眼,若非她如今身处马上,保不准,此刻她就上演一出活灵活现的“跳脚”场景了。 微风送来了林芷珊的轻笑声,只令文心雅不由得摇了摇头,嗔道:“这小丫头,还学会跟我耍诈了……” 马腹上的林芷珊微眯双眼,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来。 若非文心雅今日这句无心之言点醒了她,她还不能察觉到重生而来的自己,竟然也受了前世那些来自于苏姨娘和林依云俩人话语的影响,在不经意间就给自己画了一个框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能超出这个框框外。 长此以往,即使她进入女子书院念书,又成为文老夫人的关门弟子,摆脱了前世不懂琴棋书画女红、性子粗鄙等流言菲语,但也会失了大家族贵女应有的气度而让人瞧不起。 毕竟,一昧地读死书,死读书是要不得的,对于一个贵女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这些东西,而是要懂得欣赏,并且将它们当成可以用来调剂生活的东西,让自己的日子过是更加舒适自在的同时,也要掌握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的方法,慢慢地扩在自己的社交圈,并且掌握识人辩人之术,以便能做到知人善用,而不是将一切的庶物都揽在自己身上来。 每日里只能呆在闺房里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只为了能在各种宴会里一举出名,从而攀上一门好亲事,改变自己的人生,这样的女子只能存在于前朝,而大梁若出现这样的女子,表面上,虽然能得到众多人的称赏,实则却根本就入不了那些世家贵族当家主母的眼。 即使重生而来的她无意于婚姻,但也要找准一切机会结识更多的贵女夫人们,从而能为林庭轩将来袭爵铺好路…… 迎着呼啸而来的寒风,林芷珊不由得咧开了嘴,大声地笑了起来。rs 第277章 流氓拦马 笑了一会儿后,林芷珊轻扯马缰,身下的马儿也听话地放慢了脚步。 微凉的寒风,轻轻地拂过面颊,只令林芷珊忍不住微阖双眼,双手也顺势松开了缰绳,手臂迎着风伸展开。 “嗒嗒嗒……” 林芷珊依然紧闭着双眼,状若未闻。 可,很快,林芷珊就不得不睁开双眼了,只因这些马蹄声竟然离她越来越近不说,她的耳旁还传来一些yin声秽语! 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四周,慢慢地朝她逼近,并且将她包围起来的十多个男子,林芷珊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丹凤眼微眯,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一脸的严肃,冷声问道:“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阻拦我的去路!”心里却一秉,只不知这些人究竟被谁指使,竟敢在官道上阻拦她! “哈哈哈……” “老大,你瞧,这小妞到了此刻还死在临头不知啊!” “没想到,老子活了这么多年,竟然有一天还能瞧见这么天真的小妞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大家族的小姐多的是天真无邪的……嘿嘿……” “啧啧啧……不愧是大家族里出生的小姐,瞧瞧,这身段,这气质,这肌肤,这容貌……”说到这儿时,他还“滋溜”地吸了口口水。 他的话得到了众人的附和,一瞬间,“嘿嘿”的笑声更大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却满是yin邪之意,只看得林芷珊心里一阵恶寒,胸口里的怒气更是犹如被泼了油的火苗般越烧越旺了。 “大胆!”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抽出鞭子,右手轻挥,双脚一夹马腹,就气势汹汹地朝离她右手最近的那个男子抽去。 红色的鞭子,划破空气传来的呼啸声,以及林芷珊那不避反正面迎敌的举动,只令这十多个男子齐齐愣住了。 哪怕大梁的女子地位比前朝高了许多,但也多的是顽固不化的老家族,紧守着前朝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礼训不说,,更是将“男女七岁不同席”等训诫的话语写进了府规里,并严格教导她们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东西,只为了将她们培养成为对家族最有利的可以用来联姻的棋子。 唯有盛京一些开国勋臣之家,以及一些比较开明的家族,却是一改前朝教育女子的作风,虽也教导自家女儿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东西,却并不会像前朝那般要求她们每一样都要精通,如此才能有和其它女子交谈的话题,反而还秉承着开国皇帝定下的习武健身等话语,给自家女儿找来了教武的教头不说,还会为她们量身定做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武器。 当然,最为不同的是这些贵女因为经常出府游玩,故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骑术…… 但,他们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竟也是这些贵女中的一员! 明明老定国公爷并不是开国勋臣,而林芷珊虽有一个相府嫡女的母亲,却因其母在四年前就已去逝,那时的林芷珊才刚刚懂事不久,再加上府里主子的疏忽和漠视,她根本就无法受到很好的教导。 而那个交给他们任务的人也是如此说的,若非如此,他们又岂敢明目张胆地在官道上拦住林芷珊,不就是想着极少出府的林芷现,骑术定当不精湛不说,还会因为没有人教导她武艺而只能拿鞭子吓人,根本就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危害?! 可,眼下,这算什么?! “啪!啪!!啪!!!” 每一道红色鞭影落下后,都会带起一片衣裳碎片,而林芷珊更是犹如扑入鸡群里的老虎般,只是短短时间里就将三个男子抽得痛晕过去,令其坠落到马下,而更多的男子则是发出一阵阵痛呼声。 “啊……” “好痛……” “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拿鞭子抽爷爷!哼,待会让爷爷抓住你后,定当要你好看!” “大伙上啊!就算这小贱人鞭子耍得再漂亮,可也不过是一个人,又岂是我们这些人的对手!等到捉住她后,我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嘿嘿……” “老大说的对,大伙冲啊……” 林芷珊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即使她重生回来后就勤练鞭法,但也因着年纪太小,且又是女儿身的缘故,在这些人没有注意并防备的时候,倒是出其不意地偷袭了三人,并且伤了四五人,可,待到这些人留意起此种情况时,她就有些有心无力了。即使她知道鞭子应该挥向对方的脖颈或者眼睛等人身上的弱点处,但也会因为对方是男子,在自保的情况下而激发出强大的力气,顺利地避开了她的鞭子不说,更有好几个人都还仗着自己身手比其它人利索而朝鞭尾探去,想要将鞭子拽住,以至于令她由最初的游刃有余而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此刻,围住林芷珊的男子也大多数衣衫褴褛,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伤,脸上的神色也由最初的漫不经心而变得怒气冲冲,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恼恨和欲望,只恨不能立刻就将林芷珊逮住,然后一逼**,以发泄心里的怒火。 不仅如此,这些男子嘴里的yin秽之语也愈发大声起来。若非林芷珊重生而来,前世又曾嫁过人,并且因为身份的落差而受尽了白眼和欺侮,否则,换了其它的人,在遇见此种情况,别说奋力反抗了,保不准就被吓得呆愣住,然后只能任其为所欲为了。 看着又一个男子因为自己手里鞭子的重点照顾而摔到了马下,林芷珊轻舒了口气,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不说,就连额头冒出来的细汗也抽不出手去擦拭。 林芷珊微一用力,只将嘴唇咬出了血丝,再一次无视了自己右手传到大脑的酸痛的咸觉,手里的鞭子也挥舞得更急了。 只剩下九个了……她只需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将这些人全部鞭到马下去! 怀着这样的信念,林芷珊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了,那双看向周围男子的眼眸里更是布满了森冷,只令他们齐齐倒抽口气,心里也有一丝惴惴不安。 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林芷珊,毕竟,林芷珊是文相的外孙女! 一念及此,为首的老大终于想起了从接到这个任务起,他心里出现的那丝不对劲的情绪由何而来了——按照对方的要求,他们要毁了林芷珊的清白后,再装作不小心地让林芷珊逃走…… 可,林芷珊不仅仅是定国公府那空有长房嫡女之身份,却不受重视的贵女,她还是文相的外孙女,若他们今日放走了林芷珊,谁知道回了相府的林芷珊是否会向文相哭诉,然后文相就会勃然大怒,找上大理寺卿等人将他们捉拿归案不说,还会受尽严刑拷打…… 如此这般,他更是坚定了要在抓住林芷珊,毁了她的清白后,就彻底斩草除根的念头。 “表妹!” 熟悉的声音,在林芷珊的耳旁响起,声音里满是焦急、担忧、不安、恐惧、害怕等情绪,然后,这些情绪又全部转化为浓浓的怒气和杀机! “表姐,你快离开这儿!”林芷珊头也不回地说道,手里的长鞭挥舞得更快了,那本已有些疲惫的身子也仿佛突然被注入了无穷尽的力量般,短短时间里,再次将一个男子鞭落于马下。 眼下,包围她的还只剩下八人…… 其实,最初的时候,林芷珊并不是没有期盼过文心雅的倒来,只是,很快,她就将这个念头摒弃在脑海外了,甚至还暗自向天上的神佛祈祷起,希望文心雅能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如此一来,文心雅也就不会遇见这些穷凶恶极之人了——当然,林芷珊也知道,仅凭她一人之力,是绝无可能将这十多个凶狠的男子全部抽到马下,令其一时半会不能行动,对她不造成任何影响的。毕竟,她只是一介弱女之身,真到了无法招架的时刻,她定当会毫不犹豫地咬舌自尽。到那时,哪怕还剩下的几个人也会迅速离开,以避免被人发现从而丧了性命,而同样朝这个方向骑马而来的文心雅定当会发现她的尸体,又岂会没有人彻查此事而为她报仇?! 察觉到对方为首之人身上流露出来的决绝和森冷,林芷珊心里喟然一叹:文心雅还是来得太早了,若再晚一些…… “表姐,你快去找凤兰郡主!”事到如今,林芷珊也只能将凤兰郡主拖下水了,首先,凤兰郡主有一身不斐的武艺;其次,凤兰郡主在骑马奔行了一段路后,依然未发现她们的身影,定当会生心怀疑而掉转马身回头而来,这一点,是她由三人所骑之马脚力相差不多一事中猜测出来的;最后,凤兰郡主是齐王府的嫡女,是真正的皇亲,身旁又岂会没有暗卫随侍保护? 只可惜,林芷珊的想法是好的,但文心雅并不愿意接受,或者说,文心雅即使知晓明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但也不愿意就此离开,放任林芷珊继续处于危险里! 嗷嗷,又跟上次一样,上传后忘记点发布了,我晕,还好今天有检查一遍,要不然,今天就要断更一天了,汗~~~ 么么各位等更的童鞋,咳,偶周末会努力存稿,争取大封的时候能多更点~~rs 第278章 英雄救美(1) 包围住林芷珊的几个男子对望一眼,然后就再次大笑出声。 “没想到又来一个美貌的小妞,今儿个,爷几个运气不错啊!” “刚才我还在想,一个大家小姐未免太少了,哥几个根本就不够分,瞧瞧,老天爷就听到了我心里的祷告,又送来了一个漂亮的小丫头……啧啧……这人,运气来了,老天爷都挡不住啊!” “小丫头,待会你们姐妹就能同侍一夫了,哈哈哈……” “爷爷待会会好好疼爱你们的……” 无数的yin秽之话,当头就朝文心雅砸了下去,只令从未遇到此种情况的她不由得涨红了脸,柳眉倒竖,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愤怒,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伴随着这道冷喝,文心雅也抽出了随身携带,却几乎从未用过的银色鞭子。 “啊……痛死老子了……” “格老子的,竟然敢抽你爷爷我!看老子不抢了你的鞭子,让你在老子身下求饶!” 比起林芷珊抽人的力道,文心雅无论是手腕的力度,还是挥舞鞭子的速度都不够快,故,伴随着最初几道痛呼声后,这些男子也就被彻底激怒了,然后就分了一大拨人朝文心雅的方向袭去,打算先将文心雅擒下来,然后好生羞辱一番,如此,也就能顺利地令林芷珊心神受惊之下而自乱方阵…… 不得不说,到了此刻,这些人都还在做梦!或者说,他们对“自家主子”的能力太过于信任了,根本就不相信如今日这般轻松的任务还能被搞砸。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般地巧。 就如此刻,在林芷珊目眦欲裂,手里的鞭子挥舞的力气突然加快加重几分时;在文心雅手里的鞭子被人拽住,然后将她的身子往对方怀里拖去,并且嘴里说出一些不干不净的调笑之话时;在这伙人兴高采烈,激动得不能自己,打算做一群戏耍猫的老鼠的时候,突然,一道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出现在众人耳旁。 “杀了他们!” “小少爷,有些闲事可是不能管的!”为首男子的威胁话语还在嘴角回荡,下一刻,他就只觉得脖颈处一痛,视线里的东西突然变得宽阔起来。 正当他暗自疑惑自己怎会突然就飞到了空中时,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依然骑在马头上面那具缺少了头颅的身子。 他微眯双眼,总觉得那些衣衫配饰无比的熟悉。 等等,那不正是他吗? 可,为何他的身子上面会缺了脑袋,而正飞跃在空中的…… 一念及此,他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震惊。 与此同时,他那被斩断的脖颈处也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来,而他的眼皮也慢慢地耷拉下来,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对人世的不舍、遗憾和叹息。 “啊……” “杀人了啊……” “少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瞬间,惊呼声,哀求声就迅速传到了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耳里。 只不过,此刻,林芷珊正被突然出现在此处,为她和文心雅解围的靖王郑皓涛紧紧地揽在怀里,而文心雅也被好几个护卫挡在身前,将这凶残的一幕遮挡住。 “珊儿……” 状若呢喃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恐惧和害怕等复杂得令林芷珊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辨别出来的情绪,也令她的精神为之一恍惚,并未察觉到这人究竟什么时候就窜到了自己的马上,并且还坐在了自己身后,顺势还将自己搂在了怀里! “还好你没事……”自郑皓涛懂事起的那一天,他就习惯了在遇见任何人和事情时,均面带笑容,尤其在受到了来自于皇家子弟特珠的教导后,在极短的时间里,心性就得到了迅速的增长。 十五年顺风顺水的生活,以至于郑皓涛已不记得,这十多年来,有什么事情让他这般恐惧和害怕了,也早就令他习惯了顾全大局、运筹帷幄,以至于他曾一度觉得生活太过于平淡,缺少一些刺激。 可,眼下,林芷珊遭遇到的这件事情,却是只将他吓得脸色惨白,身体里的血液倒流,虽竭力压制,却并未起到多大的效果不说,反而还在搂住林芷珊的那刻,这些情绪彻底失控了,心里也后怕不已:若非他今日一直心神不宁,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静下心来,甚至眼前还不停地浮现出林芷珊的倩影来,他又岂会特意派人打探林芷珊的去向? 在得知林芷珊受凤兰郡主的邀请,和文心雅一行三人前往京效赏梅时,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就浮现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也是这样的预感,令他再也无法安坐于靖王府,带了一队护卫就快速赶上来。 此刻,郑皓涛无比的庆幸自己及时赶来的举动,若非如此…… 一想到那样将会出现的后果,他就无比的恼恨,胸口那些才被他压下去的愤怒、恐惧、害怕等情绪绞和在一起,最后化为深重的恨意——待到他查出幕后指使者后,不论对方是谁,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林芷珊的嘴唇蠕动了下,可,不知为何,那些到嘴的话却又突然无法说出口了不说,反而还觉得心尖犹如被压了一声铁石般,无比的沉重。尤其在她察觉到郑皓涛那微微颤抖,却依然没有放开她,并且还不知不觉地增加了几分力度的手臂,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想要将脑子里突然出现的那些诡异的情绪抛开。 哪怕林芷珊的动作再轻微,却也被郑皓涛察觉到了,于是,他的手臂微微松开,微微弯腰,一脸焦急地检视着林芷珊,嘴里也担忧地问道:“珊儿,可是哪儿受伤了?” “并未。”林芷珊不经意地抬眸,恰好撞入了一双满是爱怜之意的眼眸里。 望着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以及那双往日里熠熠生辉,如今却一片幽深的眼眸,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坚难地偏过头去,道:“臣女多谢靖王救命之恩。” 向来面带笑容,但眼底一片冷漠,只除了少数几个特定的人外,从不将其它的人放在眼里的靖王郑皓涛,如今眼眸里竟凝聚了她的身影,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郑皓涛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黯然,嘴里却道:“珊儿,我曾说过,对我,你永远无需道谢。”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挣了挣,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能顺利地挣脱出郑皓涛的怀抱,反而令自己的腰身再次被地方紧紧地箍住,并且从郑皓涛身上还慢慢地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时,态度也不得不变得软和了几分,道:“靖王,还请你先放开臣女,以便臣女探查表姐的情况。” “珊儿,你那表姐很好。” 郑皓涛眼眸里迅速地掠过一抹森冷,状若随意地朝文心雅的方向望了一眼,只令正杵在文心雅面前,将刚才那一幕残酷情景遮挡住,以免惊扰到文心雅的几个护卫吓得心里一个咯登,然后齐齐垂眉敛目起来,心里也在细细地思量着自己最近的行事是否有差错起来。 而那两个正收拾现场的护卫们也齐齐后背一寒,然后忙不迭地加快了手里的速度。只是,他们收拾的速度越快,后背刮过的阴风也就加大了几分,以至于到了最后,明明需要四五个护卫才能在一盏茶时间里完成的事情,这两个护卫却也只花了同样的时间! 至于那些被林芷珊鞭笞得痛晕过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坠落到地上的四个男子,也被无声无息出现的几个护卫拎走了…… 一月的深冬,狂风肆虐,大雪飘飞,于是,很快,空气中的那些浓重的血腥气就慢慢地变淡,直到最后和地上那些被掩盖起来的血迹般迅速消失不见。 恰好于此时,文心雅那失守的心神终于收拢了,也听到了郑皓涛嘴里说的那句话,于是,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唤道:“表妹!” 话落,文心雅就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几个护卫,双腿一夹马腹,迅速朝林芷珊的方向奔来。 “表姐。”林芷珊挣扎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在发现依然无法挣扎出郑皓涛双臂的窒梏时,不得不微微偏头,一脸焦急和关切地看向朝自己方向急奔而来的文心雅,道:“表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文心雅摇了摇头,目光细细地检索着林芷珊的身子,最后在郑皓涛依然紧搂着林芷珊腰身处的手臂停留住,眼眸里的恼怒一掠而过,却碍于郑皓涛是俩人的救命恩人,以及郑皓涛和文泽宇的好友关系而不得不强压下去:“靖王,臣女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你先行放开我表妹,待到臣女和表妹回府休整好后,自当让人送上厚礼以做感谢。” 郑皓涛的嘴唇抿得更紧了,脸上的神色愈发地冷肃起来,那双曾令无数女子艳羡的桃花眼也犹如被蒙上了一层灰暗布匹的天空般,变得黯淡无辉起来,令人根本就无法从他的眼眸里一窥他的心情好坏。 咳,偶也恶俗了一把~~洒了点狗血,挖哈哈~ 总要让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激化一下,若不然,咳咳……rs 第279章 英雄救美(2) 感谢weixuansuoai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文心雅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的郑皓涛无比的陌生,印象中那个常年面带笑容,无论遇见什么事情也不会生气的影象也越来越淡,最后只留下眼下这般冷漠的郑皓涛的影子存在于她的脑海里,以至于接下来的很多年,哪怕郑皓涛笑得再温和,再灿烂,也只令文心雅后背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直到此刻,文心雅才恍悟,往常和林芷珊一同出府赴宴,那些贵女提及武候王世子如高山上的雪莲般冷漠,高不可攀,乍看之下对每一个贵女都一视同仁,均有一份怜惜之情,但若他真心爱慕上谁的话,他的眼眸里就只有那个女子存在,会再次谱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独属于武候王府的传奇等话语时,林芷珊为何会只是面带微笑地倾听,却从不出声应和,也不出声反驳,但唯有亲近如她,才能从林芷珊的眼底读出那抹不屑和轻嘲。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疑惑不解,而从林芷珊嘴里旁敲侧击得出来的结论,却是令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林芷珊竟然会觉得武候王世子会是武候王府的污点,会打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话语,会娶了正妃后,又纳侧妃和如夫人。当然,若仅仅如此,她也只会惊讶于林芷珊竟然和她有着相似的感觉,唯一令她疑虑的却是林芷珊提及武候王世子并不是一个真正品性高洁之人等话语。 偶尔几次,在提及靖王郑皓涛时,林芷珊的神情无比的郑重和肃穆,话语里也有着淡淡的避让之意,只因其算无巨遗的恐怖心机和布置。 那时的文心雅,虽表面上并未说什么,但实则心里却满不以为然,甚至还觉得林芷珊见识太少,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待到往后见的人多了,就不会再生出这样的感觉了,甚至,她还不止一次地劝说过林芷珊…… 一念及此,文心雅就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怎么也未想到,原来她才是那个鱼目混珠,不识珍珠真面貌的傻瓜!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她还是被盛京其它贵女的言论给影响到了,看人也只论外表和其粗浅的行事,却并不会详细地去分析一二。 心里这般警醒着自己的时候,文心雅那双看向郑皓涛依然放在林芷珊腰身处的手臂的眼眸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锐利:“靖王,今日我们表姐妹和凤兰郡主约好到京郊烹茶赏梅,只是临时起意,才想到要赛马一场。” 言下之意就是凤兰郡主在久等不到她和林芷珊俩人时,定当会回头找回来,而郑皓涛若还这般搂着林芷珊的话,哪怕此刻官道入眼所及之处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对林芷珊的清誉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而在场的其它的人也不会说出来,但,凤兰郡主呢? 文心雅嘴里说出来的话,完美的找不出一丝错漏之处,只令郑皓涛也难得地正眼看向文心雅。 待到他瞧见文心雅那连其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警惕、不安、恐惧等情绪时,不由得意兴阑珊起来,也愈发地觉得怀里这个根本就不将他的身份当回事,也不畏惧他,甚至说不定还早就瞧出了他那隐藏在笑容下面的冷清心神的林芷珊越发地可贵起来。 这样独特的女子,既然被他遇见了,又难得地挑动起他的心弦,那么,他就一定要得到! 感受着怀里传来的推拒之意,郑皓涛那双不知何时望向远方的目光才慢吞吞收回,然后微微低头,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道:“珊儿,下次出府,不论去哪儿,都要记得带上几个护卫,我不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扑面而来的热气,以及那距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完美无暇的面容,只令林芷珊也有瞬间的迷茫和无措。 黑白分明的丹凤眼,转动间,仿佛蕴藏着无限的情意,只令人恨不能就此沉溺在里面,再也不要醒来。 此刻,那白皙如玉的肌肤梁上了两片红晕,只衬得她整个人犹如一个**人心的苹果般,恨不能咬上一口,一尝味道。 “嗒嗒嗒……” 急速朝此方向赶来的马蹄声,令郑皓涛那四散的心神立刻收了回来,然后,看在眼前那张低头可及的娇艳容颜,他也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嘴唇蠕动了下,深吸一口气,强自将自己的目光移开,然后以一种看似迅捷,实则却非常慢的速度松开了林芷珊,然后脚尖轻点,迅速窜到自己之前乘坐的马匹上。 “嗒嗒嗒……” 郑皓涛一行人来得快,离开得更快,唯有林芷珊却是再次愣住了,然后心里就不由得生出一股懊恼的情绪来,无它,只因郑皓涛离开之前,竟然慎重地交待她乖乖地待在定国公府,待到他办完事就到定国公府里看望她! “哼?!” 林芷珊挑了挑眉,忍不住冷哼出声。也因此,她并未注意到,之前她坚定了一死也要将那些包围住自己的男子拖几个下地狱的念头时,心里生出来的悲凉和绝望等情绪也因为郑皓涛这番举动而淡化了少许。 “吁!” 一袭艳红骑士装的凤兰郡主,将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的狼狈模样瞧在眼里,眼眸里蕴满了焦急和担忧,大声问道:“心雅姐,珊儿妹妹,你们没事吧?” 林芷珊和文心雅齐齐摇头,只是,林芷珊虽一身狼狈,面容上除了增添了几分冷冽和沉思外,并没有其它多余的情绪出现,唯有文心雅第一次遇见此种情况,故,即使她竭力隐瞒,那张惨白如纸的面容,以及不停颤抖的身子,都依然将她的情绪出卖了。 凤兰郡主眼眸为之一沉,指挥着身下的马儿走到文心雅身旁,未持缰绳的左手轻拍文心雅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心雅姐,出了什么事?” “有十多个男人围住了表妹,幸而靖王突然出现,否则……”文心雅一字一颤地讲到这儿后,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双腿一夹马腹就朝林芷珊的方向奔去。 直到她搂住了林芷珊的胳膊,感受着手下传来的属于人体的温暖,又细细询问了一番后,那不知何时就揪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然后就是深重的怒气:“让我知道是谁设了这个毒局,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断!” 话语里的冷冽和杀机,只令凤兰郡主和林芷珊都有瞬间的呆愣,无它,只因在她们印象里,文心雅向来都是一个温婉柔和的,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一句重话,而今日竟然流露出这般浓重的杀机,不得不说,设这个毒局的人确实踩到了她的底线。从另一方面来说,文心雅此举也表明,林芷珊这个表妹在她心里有着很重的份量! 凤兰郡主抿了抿唇,冷声分析着:“敢在官道上面拦人,这些人定是穷凶恶极之徒,而能收买这些人的……” 话,点到为止,可在场的人却全部明白了,均纷纷露出沉重的神色,在心里思索着盛京能做出这种举动,且对林芷珊有着充足敌意的“大人物”。 “玲珑郡主……武候王世子……”林芷珊小声的喃语着,除了这俩人,她还真想不出谁会这般地恨她。 凤兰郡主和文心雅俩人对望一眼,林芷珊所说,正是她们刚才心里浮现出来的猜测。 “玲珑郡主虽为长公主之女,但也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根本无法命令,或者说收买那些穷凶恶极之人……”凤兰郡主轻声地分析着,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怒气:“唯有武候王世子,坐拥一整个王府的资源,名下的店铺和庄子遍布大梁,又有着一定的势力,想要收买一些穷凶恶极之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凤兰郡主心里却恼火不已:今日是她一力邀请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出府烹茶赏梅,就连赛马一事也是她提出来的,而武候王世子竟敢做出此等事情来陷害她,这是赤果果地打她脸的行为!幸而林芷珊和文心雅被路过此处的靖王救起来了,若非如此,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向相府和定国公府交待,更不知如何面对靖王那滔天的怒火! 不得不说,武候王世子这出一箭双雕的计策确实用得很好,毁了林芷珊的清白,让整个定国公府再次蒙羞,以此来为被他放在心尖上的红颜知己林依云一报前仇,同时,还能让齐王府和靖王离心…… 此次林芷珊等人出府游玩,可谓是败兴而归。 文澜院 待到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在丫环的服侍下洗漱掉一身的寒气,齐齐躺在软塌上后,林芷珊抿了口茶水,沉思了许久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表姐,下次再遇见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你可绝对不要再跑过来了,而应该回府搬救兵。毕竟,毁了我一个人,总比毁掉两个人好,而且,你的清誉若受损,外公外婆都会受到很大影响。”rs 第280章 美色误人 “林芷珊!”这是文心雅第一次叫林芷珊全名,也意味着此刻的她非常的生气:“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表姐,我能做出这种事情吗?啊!你这小身板,三脚猫的功夫,能应付得了那么多人的攻击?别我前脚走了,你后脚就出事!倒还不如我俩齐齐出手,攻其不备,才能一起逃离!” 越说,文心雅越发地觉得就是如此,那双瞪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恼怒:“我跟你说,哪怕今日靖王没有赶来,我也会将你救出去!哼!”一想起靖王郑皓涛竟然利用此机会大吃林芷珊的豆腐,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拿话来威胁她,文心雅就只觉得胸口烦闷不已,有一种自己所有物被别人瞧上了,将会落到别家的不爽的感觉。 “表姐……”林芷珊只觉得心口涌现出一股暖流,那本来想要再辩驳几句的话到了喉旁,却也被她咽了下去,然后悄悄地移到文心雅身旁,抓着文心雅的胳膊撒娇道:“你对我真好……”不可讳言,林芷珊刚才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也有着一分试探之意。毕竟,人心最为难测。谁知道回到相府后,文心雅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知王氏,王氏会否对她生出一丝怨言,觉得这件事情本就因她而起,却也将文心雅拖下了水…… 文心雅清咳一声,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却又不能拒绝林芷珊这幅难得流露出来的小猫咪撒娇的模样,也只能微微偏了偏头,嘴里却依然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也不想想,我是你表姐,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奸人所害吗?能自私自利地只顾着自己逃开,却放任你处于危险的情况里吗?”若真如此,别说她能否面对相府一众人的质问的眼神,单单她自己内心那一关就过不去! 林芷珊抚了抚胸口,最后一丝恐惧和害怕的情绪也彻底地消失在天地间。 “表姐,你说那武候王世子的眼睛是不是被糊住了,明明看着还是一个聪明的,可竟然做出此等糊涂事情来!唉,美色误人啊……” 说到后面时,林芷珊还谓然长叹一声,前世,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虽偶尔会有抽风之举,但因着幼年受到的教育,行事还是不会像现在这般不择手段。也因此,文泽宇和郑皓涛俩人虽心生疑惑,但在再三劝阻依然未能起到任何效果的情况下,也最终只能选择慢慢地疏远了郑柏文,却是并没有因为郑柏文种种特意针对于她的举动而下狠手。 毕竟,那时的她,和自己的表哥文泽宇关系都不算很好,更不用说靖王郑皓涛了。这俩人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还会伸出授手,并没有视而不见,已让林芷珊心生感激了,又岂会生出更多的怨言。 今世,也不知是否因为林依云的突然消失,倒是令郑柏文一尝求而不得的痛楚,从而真正将林依云放在了心尖上,而不是像前世那般只是觉得林依云行事作风特别地稀奇,引起了他的兴趣,才会怀着一种一定要得到的心情而将林依云娶进了府,让林依云成为了武候王世子妃。可,在郑柏文觉得林依云不过如是,并且再也无法为他带来新鲜感后,就毫不犹豫地和林依云和离了…… 此刻的林芷珊,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隐约地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依我瞧,他就从没有聪明过!”文心雅满脸的鄙夷,最初,她和盛京其它的贵女一样,也对秉承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信念的武候王府一众主子有着浓浓的敬佩和赞叹,甚至也做过自己得到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青睬,从而嫁入武候王府,成为众人艳羡的武候王世子妃的美梦。 可,这样的梦,永远只是美梦,而梦醒来的那一刻,对造成她美梦破碎的人也就生出了更多的不屑、鄙夷和怨恨。 当然,文心雅自己都未察觉到,她的内心因此生出了极度的不自信感。 “身在高位,却不思为百姓谋求更多的福利不说,反而还放纵自己沉溺于男女情爱里。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林依云是美人吗?她用出来的那些手段,哪些不是让我们在私下里当成笑料来谈的。可,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竟然被他放在了心尖上,然后在私下里一连再地针对定国公府和相府也就罢了,竟然还强硬地闯到定国公府里质问于你,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说到这儿时,文心雅已气得柳眉倒竖,眼里有两团火焰在燃烧,面容更是涨得通红了。 她微微起身,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水,“咕嘟咕嘟”就灌下肚去,末了,还觉得不够似的,又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然后再次灌下肚去,才长舒了口气,以绣帕轻拭嘴角的水痕,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林芷珊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最初浮现出来的猜测也越发地明显起来——怨不得,前世林依云会一连再地针对文心雅,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文心雅曾有意无意说出的“恶鬼”之言,更因为文心雅对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一片爱慕之心! 幸而今世重生回来后,她就有意无意地给文心雅灌输了对郑柏文不利的言论,并且还在种种巧合之下令文泽宇和郑皓涛俩人对郑柏文生出疑惑。再加上前几个月,郑柏文离京处理事情时,林依云突然失踪,令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找回林依云这件事情上面,很少和郑皓涛、文泽宇像往常那般隔三茬五就在相府小聚,以及郑柏文为了林依云这个红颜一怒而到定国公府质问威胁她等等事情,终令郑皓涛和文泽宇对郑柏文心生失望。 若非如此,此刻,她还真不知该如何劝说文心雅呢! “表姐,我们该庆幸,他的真面貌及时的暴露出来了,否则……”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和文心雅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然后展颜一笑。 在这样的欢笑里,那些悲伤、愤恨、绝望、恐惧的情绪也慢慢地消失了。 第二日,林芷珊刚送走文心雅,就迎来了前来看望她的靖王。 这日,靖王难得地披了件墨黑色绣金色云纹的披风,行走间,偶尔可以看见他身上那袭艳红衣袍的袍角。 这样的装扮,倒是难得地为他那妖孽的面容增添了一分肃穆感。 林芷珊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行礼道:“臣女见过靖王。” 郑皓涛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桃花眼微眯,道:“珊儿,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特意停顿了下,微微摇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无奈和包容来,只令无意中抬眸察看到这一幕的林芷珊牙酸不已。 “靖王,礼不可废。” “榆木脑袋!”郑皓涛嘴角微勾,笑着丢下这句话后,就径直走到最上方落坐,并且朝在一旁侍候的丫环招手:“将你家小姐最喜欢的糕点果子呈上来,再沏一壶龙井。” 这般若在自家悠闲的模样,只令林芷珊暗自磨了磨牙,前世记忆里那骄傲得令人只能生出仰望心情的郑皓涛的影子,也在她的脑子里慢慢地淡化,最终消失不见。唯一令她庆幸的是在偏厅里侍候的丫环婆子们,仿若没有听到郑皓涛的话语似的,依然各自做着手里的事情。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能落郑皓涛太多的面皮,林芷珊才微微启唇,吩咐道:“春桃,难得靖王想要品尝定国公府里的糕点果子,你立刻吩咐小厨房多做一些。夏荷,迅速沏一壶龙井过来。” “果然,只有珊儿妹妹才能指使得了这些下人,唉……想我堂堂靖王,竟然连一个小小下人都命令不动了……”郑皓涛笑盈盈地说道,话语里的森冷之意,却是令刚得了林芷珊吩咐,正准备去做事的以春桃为首的一众丫环婆子齐齐心里一秉,后背冷汗直冒,忙不迭地跪下磕头起来。 对于这些下人并未开口说出求饶话语一事,林芷珊心里很满意,但表面上却依然装出一幅漫不经心地模样,道:“靖王,这儿是定国公府。” “唉……”郑皓涛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再次长叹了口气,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委屈和哀怨来:“珊儿,若你有空到靖王府来游玩的话,定当会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只因我早就将你当成自家人,也一早就吩咐了靖王府的下人待你如我般。可,没想到,原来,我这腔情意在你眼里竟然是这般地不值一提……我这颗心,真是伤痕累累了……”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还做出一个捧心的动作,只令林芷珊嘴角抽搐不已,恨不能翻一个白眼给郑皓涛。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何为没有下限”,郑皓涛不就如是?! 瞧着偏厅里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下人,林芷珊撇了徶嘴,道:“靖王不过是在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啊……算了,还是先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侍候了。” “是。”下人齐齐应诺道,迅速离开,将空间留给林芷珊和郑皓涛两人。rs 第281章 靖王被揍 “珊儿,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郑皓涛右手轻托下巴,白皙如玉的肌肤,微眯的桃花眼,浅浅的小酒窝,只令林芷珊不由得默默偏开头去——明明非常女儿化的举动,偏偏由郑皓涛做出来却多了一份慵懒之意,只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地耀眼起来,也让人不敢久视,否则难免沉溺于这样的风姿里,恨不能这个犹如天神的男子眼眸里出现的一抹难得的情绪是因自己而起。 郑皓涛的目光在林芷珊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处停留了会,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起来:“珊儿,你大概不知道,靖王府有一个院子里种满了红梅,你若喜欢的话,随时欢迎你到府里来欣赏。” 林芷珊脸上流露出一抹为难:“多谢靖王好意,奈何临近年关,府里庶物繁杂,臣女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哦?”郑皓涛挑了挑眉,道:“定国公府的庶物不都是由老夫人打理吗?” “这段时间,定国公府灾祸频频,再加上祖母身子本就不好,故,臣女并不敢过于劳动祖母。”林芷珊的回答中规中矩,找不出一份错来,只是,郑皓涛是何许人,又岂会没有察觉到林芷珊脸上一闪而逝的恼恨,再结合手下暗卫送来的资料,倒是对林芷珊在定国公府的处境也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然后那双眼眸就不由得为之一冷,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消失,整个人犹如一把突然出鞘的利剑般,只令一时失察的林芷珊不由得连退了好几步,那双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震惊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 郑皓涛面容一黑,眼底掠过一抹冷意,身上独属于上位者才会有的霸道且凌利的气势突然出现,齐齐朝林芷珊袭去,只令林芷珊眉头紧锁,身子再次往后退了好几步,嘴唇也跟着蠕动了好几下,正准备出声询问一番,以打破房间里的诡异气氛时,却只觉得眼前一红,下一刻,郑皓涛的身影就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说,还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往他怀里按去,嘴里也喃语道:“珊儿,你竟然怕我?不,我不许我怕我,否则……” 话语里的警告之意,只令林芷珊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那本用力拍打着郑皓涛后背的手也微顿了下,身子也不由得轻颤着。 郑皓涛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底里的红色也加深了几分,声音也变得越发地冷冽起来:“珊儿,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会惧怕我?” “若是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你大可直接告诉我,我一定会改正,但,我绝不许你惧怕我,否则……” 话语里蕴含的威胁之意,只令林芷珊脑子里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只见她大力地挣扎着,双手也用力地拍打着郑皓涛的后背,那沉重的声音,若换了一个其它的人,定当会疼痛难当地放开林芷珊,可郑皓涛仿佛没有痛觉似的,那紧搂着林芷珊的胳膊没有一丝放松不说,甚至还再用力了几分,只勒得林芷珊腰间一阵阵疼痛,嘴里再也忍不住地逸出一声痛呼声。 “珊儿……”明明极为细微的痛呼声,但听在郑皓涛耳里却犹如石破天惊,于是,下一刻,他那紧搂着林芷珊腰身的胳膊就放松了几分,微微低头,一脸焦急地问道:“可是昨天那些贼人伤到你哪里了?让我看看……” 一边说着,双手也迅速地摸上了林芷珊的腰带,就打算解开林芷珊的衣衫一窥究竟。 “啪!”林芷珊柳眉倒竖,重重地拍开郑皓涛的手背,扯着嗓子尖叫道:“郑皓涛,你放开我!” 那声音之大,连原本守在院外的下人都惊动了,更不用说那得了林芷珊吩咐,特意跑去厨房沏茶端糕点的春桃和夏荷两人,脸色均为之一白,毫不犹豫地提着裙子小跑起来,只恨不能通往偏厅的路短一些,再短一些,以便能及时将林芷珊从郑皓涛的魔爪里救下来。 只是,在距离偏厅一丈左右的距离处,两个一身黑衣的侍卫突然出现,阻挡住她们的去路。 “你们让开!”夏荷尖叫一声,竭力克制住想要将手里的茶壶砸到对方身上的欲望。 唯有春桃在一惊之后,立刻就回过神来,目光在两个侍卫身上打了一个转,然后一拉夏荷的胳膊,齐齐后退了几步,行了一礼,道:“奴婢只是送一些茶水糕点给大小姐。” 夏荷嘴唇蠕动了下,能成为林芷珊的贴身丫环,并且得到林芷珊的重用,就说明她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故,她用力地吸了口气,将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担忧、害怕等情绪压制下去。 “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扰。”一板一眼的话语,只令夏荷脸上的怒气越发浓郁起来,若非春桃一直拽着她的胳膊,保不准她就再也顾不上其它的打上前去了。 “两位,这儿是定国公府。”春桃抿了抿唇,补充道:“更何况,这些东西是小姐吩咐送给靖王品尝的。” 两个护卫愣了愣,不由得对望一眼,迟疑道:“这……” “还望两位行个方便,毕竟我家小姐也是一片好意。”春桃暗自磨牙,明明是定国公府,却得受到靖王侍卫的制约,只令人想起就恼怒不已。这,就是身份不由人的苦楚! 就连夏荷心里也懊恼不已,头一次怀疑起靖王郑皓涛是否真心爱慕于自家小姐起来,否则他又岂会连续激怒自家小姐,难道…… 一念及此,夏荷满脸的恐惧和担忧,喃语道:“难道小姐不喜欢靖王,所以靖王一怒之下就……”霸王硬上弓了? 春桃心里一跳,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惊骇,脑子里那根名利理智的弦也彻底崩断:“快,我们快去救大小姐!” 话落,两人就齐齐飞奔而去,那速度快得连奉命守着偏厅大门的两个武功一流的侍卫都来不及阻拦。 或者可以这样说,这俩人其实心里也浮现出同样的念头,所以才会在震惊之下一时失察,就被春桃和夏荷钻了空子了。 很快,俩人就回过神来,然后对望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脚尖轻点,也跟着追了上去——不论靖王是否对林芷珊霸王硬上弓了,他们身为靖王的贴身护卫,就得听从靖王的吩咐,若不然…… 想起前任护卫曾告诫过他们的那些不听从命令的护卫的下场,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那脚下的速度也越发地快起来了。 只可惜,俩人虽具有一身武艺,奈何并不熟悉定国公府的路况,因此,哪怕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和春桃、夏荷俩人一前一后抵达地偏厅大门处。 “嘎呀……” 并未关紧的门被推开了。然后,四人齐齐愣住了。 回过神来的四人,恨不能齐齐戳瞎自己的眼。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一向武艺高强的靖王郑皓涛,竟然被没有丝毫武力的林芷珊满屋子追打不说,还被林芷珊揍了个鼻青脸肿,披头散发,再不复往日里吸引众人目光的妖孽光鲜模样。 听说,靖王身上的衣袍是用百两银子一尺的布料做成的,上面绣的暗纹是三个绣娘齐齐出手,耗费了整整七日才做成的。 不仅如此,靖王还特意吩咐人用同样的面料,做了一件女式裙衫,上面镶嵌细碎的珠宝玉石,还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这件衣裙和相应的配饰等物,由七个绣娘花去了七日时间才做成。 若他们未猜错,这套衣裙是靖王打算送给林芷珊的,而其实今日他们送来的礼物里就有这套衣裙。 听说,那块被林芷珊摔碎的玉佩是靖王跑到国库里找出来的,当时,陛下看见靖王拿了这枚玉佩,那叫一个心疼啊…… “郑皓涛,有本事你就给我站住!”林芷珊挥舞着手里的鞭子,那划破空气传来的尖锐刺耳声,将四人推开房门时传出来的声响遮盖住了,故,直到此刻,她都没有发现这一幕已显露在众人面前。 当然,以郑皓涛的武艺,在春桃和夏荷两人被护卫拦阻住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更将杵在那儿的四人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不可置信、恍悟、同情等神情瞧在了眼里。 同情? 他的双眼微眯,脸上流露出一抹浓浓的不悦,只令被眼前事实惊得心神失控的两个护卫齐齐垂眉敛目,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以便他们能躲上一躲。 春桃和夏荷俩人两人虽未注意到郑皓涛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但依然只觉得后背突然窜过一阵阵寒风,不由得心里为之一秉,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提醒林芷珊时,却接到了郑皓涛一个充满寒意的警告眼眸,于是俩人只觉得喉咙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似的,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来了,只能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然后纷纷有一种希望被破灭的感觉。rs 第282章 芷珊道歉 “珊儿。”伴随着郑皓涛这道满含深情的呼唤,下一刻,林芷珊就只觉得眼前一暗,紧接着,她的身子就再次被郑皓涛搂住了,而手里的鞭子也被他轻拽了过去,并且顺势卷好,再帮她缠回左手腕上。 许是被郑皓涛突然流露出来的深情给惊到了,又许是被郑皓涛此刻万分狼狈的的模样给吓到了,总之,林芷珊满脸的呆愣,任由郑皓涛半搂半拽着她回到矮桌旁,并顺势将她按在了椅子里。 手心处传来的冰冷,令林芷珊立刻就将那些失控的心神收了回来。 待到她瞧见郑皓涛那幅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模样时,却是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珊儿……”郑皓涛扁扁嘴,满脸哀怨和委屈地瞧着林芷珊。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微微偏头,迅速移开眼神。 可,下一刻,她就瞧见了立在门口的四人。 “哄……” 林芷珊只觉得自己犹如身处火热的熔浆中,身体各处无一不热,脸颊更是红得快要涨出了血,漂亮的丹凤眼也在瞬间蕴满了水光,让人见了就不由得心生爱怜。 郑皓涛清咳一声,按下心里的不爽,轻声道:“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林芷珊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可,这些人竟然瞧见了林芷珊这幅难得一见的羞涩模样,只令郑皓涛心里不由得浮现出浓浓的杀机。 春桃、夏荷和两个护卫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侵入地盘的野兽给盯住似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撕成碎片,脸色也跟着变得惨白起来,身子微微颤抖着。 但,尽管如此,他们依然不得不听从郑皓涛的吩咐,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然后动作迅速地退到门外去。 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春桃和夏荷俩人才回过神来,然后齐齐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惊骇和恐惧——这种外表妖孽,随时都面带笑容,实则内心冷酷无情,动不动就勃然大怒的靖王,真得是适合自家小姐的那个良人吗?尤其靖王在恼怒之下,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些做丫环的可以抵挡的,那么,万一往后靖王冲自家小姐发怒时,她们又岂能顺利地解救出自家小姐来?! 想到这儿,春桃和夏荷脸上的的惊骇和恐惧等神情一扫而空,转而变为浓郁得已于不知不觉中就影响到不远处那两个护卫的沉重…… 房间里终于可以独自一人欣赏林芷珊这幅难得羞涩模样的郑皓涛,并不知道因此一事,他在林芷珊身旁侍候的丫环心里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以至于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要为如何分化林芷珊身旁的下人而苦恼不已——虽然他极为擅长谋算,但若由他出手,一般对方都是非死即伤,家破人亡。即使他将手段放得柔和一些,也不是林芷珊身旁那些从未遭受到挫折的丫环婆子们能承受的。可,若什么都不做,他每每想见林芷珊,都会遭受那些丫环婆子的阻拦,又让他心里不爽之极……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刻,郑皓涛手里捧着茶杯,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偶尔还拈一块糕点到嘴里,极为惬意地享受着这难得的一刻。 于是,再次回过神来的林芷珊,瞧见这一幕后,嘴角再次抽了抽——明明靖王已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远看就如一个乞丐般,可,他做出的这番动作,却让人再一次忽略了他那破败的衣衫,只被他身上流露出来的独属于皇室的高贵气质而吸引住全部的心神。 可,也不知为何,林芷珊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丝魁惑,这样的魁惑,令她也不由得心神为之一荡…… 林芷珊微微垂眸,也跟着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入口的清香,立刻就淡化了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情绪。 “对不起。” “珊儿,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了?”郑皓涛挑了挑眉,满脸的惊讶。 林芷珊暗自磨牙,若换了旁人,她定当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明明今日一切都是郑皓涛自找的…… 奈何,身份不由人哪,形势更是比人低哪……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怒气:道:“靖王,回头我会吩咐人送上赔罪之礼。” 郑皓涛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珊儿,你又没有得罪我,为何要送上赔罪之礼?” 林芷珊咬了咬唇,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借此痛意来提醒自己绝不可再被郑皓涛激怒,从而做出清醒时懊恼万分的事情来。 “靖王是皇子,想来身上的衣袍配饰定当价值连城,以臣女的能力还真无法赔付,但,今日此事,臣女确实该担负一些责任,毕竟,以臣女的身份,哪怕靖王出言侮辱于臣女,臣女也该受着,更何况……” “林芷珊!” 郑皓涛也怒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到了此刻,林芷珊还在拒绝他的示好,恨不能将他推得远远的,一幅他是洪水猛曾的模样。 或者,林芷珊心有所属,才会一连再地装出听不懂他话意? 一旦这个念头浮现后,就迅速在郑皓涛心里生根发芽,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恼怒和不甘:“你喜欢谁?武候王世子吗?” 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端起手里的茶杯,道:“靖王,你公务繁忙,若没有其它的事情,臣女不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郑皓涛是何人? 连文相都暗自称赞过的他,又岂会不明白林芷珊的话外之意。只不过,就因为明白,他才越发地恼怒和不甘,再加上他的心思转得向来比较快,故,明明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到了他的眼里却会变得万分复杂。 幸而这样的情绪只会在林芷珊身上出现,否则,郑皓涛那伪装了十多年的完美形象就会出现无法修复的裂痕,最终成为众多皇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从而落入无法避免的悲惨境地里。 不过,不得不说,郑皓涛确实是一个聪明人,哪怕他之前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日会爱上一个女子,所有的爱恨情痴等情绪均因这个女子而起,但因着林芷珊那个无意识翻的白眼,以及眼底浮现的浓郁得显而易见的嫌恶和憎恨,倒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朝他浇了下去,将他浇了个透心凉的同时,也令他再次将自己那即将失控的情绪和理智找了回来。 略微一思索,他就明白了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情绪,全部是冲着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而去,那颗不知何时就揪紧的心也放松下来,却因为自己刚才竟然在林芷珊面前露出那般愚蠢的模样而懊恼不已,遂鼻头微皱,微微偏头,冷哼一声:“哼!” 这般不加丝毫掩饰的遮羞行为,令正准备送客的林芷珊也有瞬间的呆愣。 郑皓涛眼神闪了闪,迅速转移话题道:“珊儿,想不想知道昨日在官道上面阻拦你的那十三人的幕后指使者?” 林芷珊忙不迭地将四散的心神收敛回来,正色道:“还请靖王赐教。”即使她和文心雅、凤兰郡主分析过,这件事情应该和武候王世子有关,但,此刻,郑皓涛脸上流露出来的慎重,令她心里一个咯登,脑子里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郑皓涛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那张向来给人予妖孽感觉的面容也增添了几分厚重和肃穆感:“那十三人是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强盗团伙。这个强盗团伙于十年前在江南一带出没,在好几个州县都做下了惊天大案,可惜不论官府派出多少捕头,依然无法将他们缉拿归案不说,还因此损失了无数的衙役捕头,以至于好几个知府联手发布了一条悬赏公告。”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从衣袖里取出一叠折好的纸,递到了林芷珊手里。 这一叠悬赏公告,共有十张,时间从十年前到最近一年不等,上面清楚地列明了这十三人犯下的累累罪行,诸如抢掠村子财物,将村子里的老少男子全部杀死,女人全部奸yin然后卖到ji院里;又诸如特意在官家小姐上香的官道上拦阻,将其奸yin后杀死等等,只令林芷珊看得目眦欲裂,重重地拍向桌面。 “一郡畜牲!” 但,很快,林芷珊就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了:“他们只有一身蛮力,并不会武功,又岂能杀死那么多人,连官府里的衙门和捕头都能杀死?” 郑皓涛手指轻叩桌面,道:“他们手里有一种秘药,只需迎风洒上一些,就能令那些人武功全失,浑身酸软,手脚无法移动,只能任人宰割。” “竟然有这种药?!”林芷珊满脸的惊讶,“依他们的身份,怎会有这样的秘药,这件事情……”rs 第283章 幕后之人(1) “所以,他们是奉令行事。”郑皓涛双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森冷,心里却无比的寒冷,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似骄纵,性子却并不坏的玲珑郡主,竟然会养了一群无法无天的恶徒! 是的,这十三人最初只是小打小闹,直到前几年才开始犯下累累大案——这些大案里受害者都是居住在盛京的官家小姐,虽她们的身份地位不高,但容貌皆不俗,且有一定的才华,若没有这件事情发生,也能谋得一桩好姻缘。 之前他在听说这些大案时,心里也曾生出过疑虑,总觉得那些被抓住的贼人并不是真正的贼人。奈何他并不是刑部职员,这些人也未犯到他头上,因此,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了这件事情。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日,这些人竟然会差点毁了林芷珊! 越想,郑皓涛就越发地恼怒,若玲珑郡主就在他面前,估计他会毫不犹豫地抽上几个耳光。 “这种秘药出自于宫延,且幕后指使者是玲珑郡主。” “什么?!”林芷珊惊讶地瞪圆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未想到,做出这一切的竟然是玲珑郡主! 略微一思索,很快,林芷珊脸上就浮现一抹了悟:“是了,也只有玲珑郡主……”怨不得前世那些爱慕武候王世子的贵女们,若身份地位不如玲珑郡主的,都会落得一个被毁清白,最终被迫远嫁他乡,或者只能下嫁清贫子弟,背负着无法解除的沉重包袱生活一辈子,更会令一整个家族都为之蒙羞,以至于往后的日子里,出了什么事也无法找娘家人为自己出头,最终落得一个凄惨的结局。 至于那些身份地位和玲珑郡主略微相近的贵女,也由最初明目张胆地对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表达爱慕之情,慢慢地变为了仿若未曾发生过那些事情的旁观者。尤其在林依云出现后,更是笑盈盈地旁观这一幕,并且将其定为“闹剧”——那时,她也生出过疑惑,却未想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可惜,郑柏文也只是一个俗人,并且是一个连一般世家贵公子心性都不如的俗人,也不知那些最终看清他真面貌的贵女们是否早已后悔? 如此说来,倒也怨不得长公主和武候王妃虽是闺蜜,却并未玲珑郡主和武候王世子定下婚约。并且前世时,长公主还特意在武候王世子有意无意地表明自己爱慕林依云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次离京,并且带走了玲珑郡主! 与此同时,新的疑惑又浮现在林芷珊脑子里——且不论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和武候王世子有任何的牵扯,玲珑郡主根本就不该刻意针对于她,单单半年前,玲珑郡主就回了盛京,却一直只将她当一个普通的官家贵女来看待,并不会特意亲近,也不会刻意疏离,更不会分出多余的心思来针对于她,哪怕曾私下里和武候王世子书信往来的林依云是她的庶妹。那么,为何现在玲珑郡主突然使出这么一招恶毒之至的计策来对付她? 难道…… 郑皓涛双眼微眯,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再次变得肃穆起来,捧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我很不爽”的气息,只令林芷珊不由得惊讶地抬起了头,疑惑地眨眨眼:“靖王?”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从第一次见到林芷珊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林芷珊心里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不过,那时的林芷珊,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哪怕林芷珊是他的好友文泽宇的表妹也一样。只不知,从何时开始,林芷珊在他的眼里就突然变得鲜活起来,一点也不像盛京的其它贵女般只知仗着身份行事,整个人给人予刁蛮无礼的印象。那些贵女们个个嘴里说着出府游玩结交好友等话语,实则却是聚在一起,探讨该如何打扮等俗物,以便求得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以及吸引心仪男子的全部注意力…… 这样的女子,让人看了就只觉得倒胃口,可,林芷珊明明也是贵女,虽曾被外人传性子骄纵,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但在他看来,那些不过是“人云亦云”。 而且,最令他意外地是昨日发生的那件事情,竟然对林芷珊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仿佛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般。若换了其它的人,远的不说,就拿文心雅来说吧,定当会做上好几个月的恶梦,并且从此再也不敢不带侍卫地出门,更不敢再单独和友人在官道上面跑马! 至于林芷珊嘛? 心念转动间,郑皓涛也难掩好奇地问道:“既然知道了幕后指使者,你打算如何做?” “玲珑郡主真得是幕后指使者?”林芷珊撇了撇嘴,斜睨了郑皓涛一眼,她可不相信,以郑皓涛的能力,会无法查清此事! “这个嘛……”郑皓涛摸了摸下巴,眼底也流露出一抹为难来。他虽早就知道林芷珊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子,但也未预料到林芷珊的脑子竟然转得这般快。于是,不想说虚假之话蒙骗林芷珊,可又一时半会不能说真话的郑皓涛郁闷了,尴尬了。 林芷珊面容一肃,起身行礼,正色道:“还望靖王不吝告知。” 顿了顿,不待郑皓涛回话,她又补充道:“在我看来,不能随意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毕竟,谁也不敢肯定,那被放过的坏人是会心生感激,就此金盆洗手改过自新,抑或是觉得万分羞恼而牵怒上所有人,恨不能将除之后快” 郑皓涛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的情绪,但那突然敛了笑意的面容,以及紧抿的嘴唇,都说明此刻他的内心有多么地不平静。 见状,林芷珊选择趁热打铁,道:“这样吧,我只提出三个问题,你以摇头或点头来回答,如何?” “好。”郑皓涛嘴角微勾,心里也生出一丝兴味来,他倒要瞧瞧,林芷珊究竟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玲珑郡主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 郑皓涛点点头。 “另外一个幕后指使者和玲珑郡主关系非同一般?” 郑皓涛再次点头。 “这个人是你的朋友?” 郑皓涛继续点头,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之处了,遂叹了口气,笑道:“这怎么可能呢……” 林芷珊瞪了郑皓涛一眼:“其实,武候王世子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吧?”虽为问话,语气里却满是肯定之意。 “你……”这回,轮到郑皓涛目瞪口呆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激动和自豪。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借着袅袅的茶烟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杀机和恨意——她怎么也未想到,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竟然这般地憎恨于她!若她猜得不错的话,这次又和林依云有关!唯一令她疑惑不解的是林依云已“消失”,可除了最开始那个月,刚刚回京的郑柏文曾不眠不休地在盛京寻找林依云外,最近一段时间,郑柏文却再次恢复到了和林依云认识时的生活作息。 难道,郑柏文已找到了林依云? 不!这不可能……林芷珊摇了摇头,毕竟,林依云已“消失”在这个世间,今生今世郑柏文都不可能再找到她了。又或者郑柏文将林依云的消失一事也记到了她头上,所以才会在遍寻不着,彻底失望后,将这一切的怒气发泄到她的身上来? “呵……”林芷珊忍不住冷笑一声,说起来,这已是郑柏文第三次对她出手了,前两次不过是小打小闹,她根本就不会吃亏,再加上还有其它的一些缘故,所以她忍了下去,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再忍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郑皓涛都和郑柏文是十多年的兄弟好友……心思转念间,林芷珊毫不犹豫地转移话题,问道:“那四个被我打晕的强盗,如何何在?” “送到刑部去了。” 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那么,刑部打算如何定案?” “你这个调皮鬼!”郑皓涛眼神闪了闪,知道林芷珊定当猜测出了郑柏文此次针对她的原因,心里也涌现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沉甸甸的,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身上,令他再也无法负荷。 郑皓涛暗自叹了口气,很早以前他就跟郑柏文、文泽宇这两个兄弟好友坦承过心事了,并且曾半开玩笑地将林芷珊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谁也不能伤害她…… 可,未曾想到,如今伤害到林芷珊的竟然是他十多年的兄弟好友…… 而这一切事情的源头,却是那林芷珊的庶妹——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林依云。 早在察觉到一丝苗头的时候,郑皓涛和文泽宇俩人就曾为此事劝说过郑柏文——不知从何时起,众人对武候王府的印象就只有两点,一点是历代武候王爷只娶正妃,不娶侧妃,也不纳妾侍,另一点是历代武候王妃极有经商头脑,令武候王府的店铺和庄子等开遍天下,可谓是富可敌国。rs 第284章 幕后之人(2) 基于以上原因,哪怕郑柏文那张极少出现情绪的冷脸下有着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也只会娶身份相当的贵女为妻,而不论身份、外貌、才华,林依云都无法达到标准,更不用说林依云还满腹心机谋算。这样的女子,只会给郑柏文带来无穷尽的麻烦和灾难,却是不会给郑柏文带来丝毫的好处。 只可惜,郑柏文还是受了林依云的**…… 每每想起此事,郑皓涛心里都万分疑惑:明明以前的郑柏文,虽性子还是很冷漠,但待人接物也非常符合自己的身份,从不会做出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可,自从郑柏文认识了林依云的那天起,他的性子就慢慢地有了改变,以至于现在的郑柏文已令他无比的陌生。 只是,不管怎么说,郑柏文都和他有着十多年的兄弟情谊…… 心思转念间,郑皓涛迅速地做了决定,然后伸出右手,迅速地敲了林芷珊一个响指:“竟然明知故问!”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身子更贴近椅背,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控诉之意。 郑皓涛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那两个小酒窝再次出现在林芷珊面前,仿若蕴藏了无数秘密的桃花眼也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流露出来的算计,右手则再次抚上林芷珊的头,顺便轻揉了揉,感受着手下那温软的触感,双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线:“珊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过问了。” 早晨的阳光,斜斜地透过未关合的窗户照射进来,映衬在郑皓涛的身上,只令他脸上那抹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使得那张本就完美出众的面容变得愈发的妖孽起来。 淡淡的茶香、糕点香和果子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一缕晨光,一缕幽香,它们融合的是那么地完美,环绕在郑皓涛的周围,只令无意中瞧见这一幕的林芷珊再次被惑了心神。 直到听得这话,林芷珊那四散的心神才收敛回来,然后恼羞成怒地恨恨地瞪着对面那个犹如久不世出,一世出就迷乱人间的妖精一眼,道:“靖王,我可是苦主!”言下之意就是我这个做苦主的都没有发话,你又岂能越权处置那些强盗?!更何况,她还想知道玲珑郡主为何突然这般憎恨她的原因呢! “我知道。”也许是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令人晕晕欲睡;也许是发现自己担忧了一整夜都未能成眠的人儿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不堪;总之,郑皓涛的眼皮竟然微微耷拉着,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脸上更是流露出几分困倦。 “靖王。”林芷珊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提高了一分音调唤道。 “嗯?”郑皓涛从鼻子里逸出的声音,再加上他那以袖掩唇打哈欠,却依然未能睁开双眼的举动,只令林芷珊心里除了无奈的情绪外,又增添了浓浓的懊恼和后悔。 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让郑皓涛在偏厅里睡着,否则,无需细思,她都能猜测到明日盛京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菲语了。哪怕文澜院的下人忠心于她,并不会将郑皓涛和她单独共处一室好几个时辰的消息透露出去,但郑皓涛的身份太过于高贵,他突然到定国公府来访这个消息,只怕瞒不了有心人的探察。 赶在郑皓涛的头微偏,准备正式和周公下棋之前,林芷珊长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郑皓涛身旁,轻推郑皓涛的身子,唤道:“靖王,你醒醒。” 话落,林芷珊就愣了愣,只因指下传来的触感清楚地告诉她,今日郑皓涛身上穿的这件衣袍确实被她略带调笑的话语说中了——价值不斐! 尤其待到她细细探察,发现衣袍上面刺绣的暗纹是江南顶级绣娘才能绣出来的苏绣,而绣线也是用银子融化做成的时,一想到自己的银两又要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一部份,她就只恨不能咬上郑皓涛几口以泄心里的怒气——明明有着高深的武功,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袍价值不斐,却偏偏要装作不敌的样子往她手里的鞭子凑去。若说郑皓涛不是故意的,她还真不相信! “唔,别吵……”郑皓涛眉头微皱,嘴里喃语着,可右手却是毫不犹豫地将林芷珊的胳膊拽住了。 林芷珊用力地挣了挣,发现根本就无法挣开时,不由得眉头微蹙,再次望向郑皓涛那状若沉睡的面容,心里也在思量起郑皓涛究竟是真睡了,还是在装睡? “困……”郑皓涛仿佛觉得林芷珊的目光太过于炙热了似的,竟然偏了偏头,避开林芷珊的目光不说,还将林芷珊的手抓到了嘴旁,轻咬了口,然后又跟着舔舐起来,嘴里也喃语道:“唔,常嬷嬷最拿手的红烧猪蹄的味道怎么变了?” 红烧猪蹄? 红烧猪蹄! 林芷珊磨了磨牙,满脸的怒气,方才因为毁坏了郑皓涛一件贵重衣袍而难得地生出来的一丝愧疚的情绪也不翼而飞。 看着睡得昏天暗地,就只差没有打几个“呼噜”来表明自己此刻陷入沉睡状态的郑皓涛,林芷珊转了转眼珠,嘴旁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微微弯了弯腰,在郑皓涛的耳旁大声吼道:“靖王,天亮了!” “什么?!” “咚!” “唔……” 林芷珊怎么也未想到,郑皓涛的反应竟然会那么大。她捂着被撞痛的额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郑皓涛,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因为太痛而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声。 “珊儿!”郑皓涛脑子里的最后一丝迷蒙也彻底消失,忙不迭地起身,一手搂着林芷珊的腰身,一手将林芷珊揉按着自己额头的右手抓下来。 待到他瞧见林芷珊额头上多出来的一个大包,以及大包两旁的一片青紫之色时,满脸惭愧地从衣袖里取出一个一指长,二指宽的白色瓷瓶,揭开盖子后,用指尖沾了点泛着翠绿之色的药膏,轻轻地涂抹到林芷珊受伤的额头上面。 淡淡的薄荷味道,以及额头处传来的凉意,都令林芷珊那因为极度痛楚而有些晕沉的大脑迅速恢复清醒,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剜了郑皓涛一眼,道:“靖王,不就是将你的衣服弄烂了,我都答应了要送上赔礼,你还趁机撞伤我,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还这般小气……” “珊儿,不过是一件衣服,烂了就烂了,我岂会故意撞伤你啊!”郑皓涛苦笑着,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跟林芷珊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就睡着了。明明往常忙起来的时候,他曾三天三夜不合眼过,却依然精神奕奕地处理事情,根本不会出丝毫的差错,可为何到了林芷珊这儿就会颠倒过来呢? 或者,这是因为林芷珊对他的影响早就超过了他的预料?所以即使明知他在定国公府里待久了的话,会对林芷珊的清誉造成影响,他却依然会放纵自己,由着自己的心,在林芷珊身旁入睡? 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郑皓涛心里最初浮现的那个念头越发地坚定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满是宠溺和柔情,只令正用力地瞪着自己,以表达自己满心不满愤怒情绪的林芷珊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战,总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只放养在深山,根本无法为人驯服的野兽给盯住似的,怎么样也无法逃离。 怎么可能?! 林芷珊忙不迭地摇了摇头,秉承着“绝对不可以轻易就输阵”的信念,不仅没有移开目光,反而还恨不能用目光杀死眼前这个笑得神秘兮兮,令她见了就不由得心生寒意的人! 郑皓涛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将林芷珊额头全部涂上了药膏后,才将手里盖好瓶盖的药膏放到林芷珊手里,道:“每日三次,很快就能消肿,并且不会留下疤痕。” 拇指高的小瓷瓶,上面还绘上了一簇青竹,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而且,青竹的叶片脉落清晰可见,由此可见绘画之人的功力有多深厚。 林芷珊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总觉得这个瓷瓶的模样非常眼熟,可任凭她思索了许久,依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能拿疑惑的目光看着郑皓涛,问道:“这是什么药?” “祛疤痕的药膏而已。”郑皓涛随口回答着,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询问的话意似的。待到他瞧见林芷珊的目光正落在那丛翠竹上面时,眼眸为之一亮,笑道:“珊儿,你很喜欢翠竹?” “不喜欢。”林芷珊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明明只再差一点点,她就能想明白自己为何觉得这丛翠竹这般眼熟了,可,就在她脑子里掠过一抹亮光时,却生生被郑皓涛的话语给打断了,真是令她恨不能咬上郑皓涛几口,以泄心里的怒气。 “哦……”郑皓涛长叹了口气,满脸的遗憾,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那儿有许多件绘有翠竹之物,若你喜欢的话,倒是可以挑几件送给你。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么,我也就只能回府看看库房里是否还有其它礼物可以送给你了。”rs 第285章 翠竹图案 感谢婠琓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哒~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道:“多谢靖王,只是无功不受禄,更何况,靖王府里的物品定当件件精致,臣女觉得还是将它们送给该送的人,才能体现出它们的价值来。” 郑皓涛笑道:“何为该送之人?”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再次做出端茶送客的举动。此刻,她的脑子里思绪纷杂,为了避免被郑皓涛这只狡猾的狐狸探出什么来,也只能将其送走。再说了,她已从郑皓涛嘴里得到了最想要知道的消息,又何必继续和这只狐狸绕圈子,打哑谜?! 郑皓涛挑了挑眉,桃花眼微眯,一脸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道:“珊儿,你这样用过就丢的行为是要不得的!” 话落,不待林芷珊回话,郑皓涛就脚尖轻点,迅速窜到了门口处。 忍! 林芷珊暗自磨牙,今日她已因郑皓涛的挑衅而失态一次了,万万不能再次失态。 可惜,也不知郑皓涛猜测到了林芷珊的打算,抑或是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林芷珊气得跳脚,总之,此刻,他却突然偏了偏头,道:“最近确实太忙了,许久都未来府里看望珊儿了,怨不得珊儿会在急怒之下拿鞭子抽烂我的衣袍,唉……其实,只要珊儿高兴,哪怕抽烂我一百件衣袍,我这颗心也是极喜悦的……” “不过,我这模样,若落到其它人眼里,定当有碍珊儿名声,令那些不熟悉珊儿的人,以为珊儿本性极恶,虽然在我眼里,珊儿的性子极好……”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特意停顿了下,慢吞吞地从护卫手里接过披风,一边系衣带,一边说道:“只是我今日出门比较急,并未带上一套换洗的衣服,也只能如此将就着回府了,反正,只要我觉得珊儿是极好的,就行了,你们说,是吧?” “主子说的极是。”两个护卫齐齐弯腰低头,大声地应和道,心里却腹腓:主子,往常可不见你这般客气地询问我们,今日还真是托了定国公府大小姐的福啊!只是,这般地自问自答,可会再次激怒人的哟! 果然,下一刻,林芷珊就再也无法忍耐地站起身,一边吼,一边冲出门外:“郑皓涛,你这个混蛋!” “扑凌凌……” 无数的雪花从树上坠落,更有几只不知藏身于何处的小鸟也被惊动了,扑扇着翅膀,一路尖叫着冲上了天空。 房间外以春桃为首的一众下人齐齐垂眉敛目,脸上神色各异,但有一点却相同——所有的人嘴角都翘了起来,一幅林芷珊得了郑皓涛青睬,她们也与有荣焉的模样!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恨不能当空翻一个白眼。 她清咳一声,深吸口气,将那些在胸口翻腾的恼怒等情绪全部压制下去后,才看向打头的喜嬷嬷,吩咐道:“喜嬷嬷,你代我送送靖王。” 喜嬷嬷愣了愣,应道:“是。” 郑皓涛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而这时,一个护卫突然出声问道:“主子,你不是说要送礼物给林小姐吗?” “笨!”郑皓涛毫不犹豫地敲了护卫一个响指,道:“你家主子我的衣袍都破成这样了,那套衣裙岂能送出?回府,我要重新挑选礼物!” 话落,郑皓涛就带头朝门外行去,徒留站在原处的林芷珊满脸的无奈,不由得长叹了口气,脸上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愁思来——结合前世经验来看,靖王不仅身份高贵,也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更擅长谋算。这样的人,若真得做出了某种决定,哪怕重生而来的她,比起其它的人多活了一辈子,却也不是他的对手。 或者…… 至于郑皓涛临走前提及的衣裙…… “唉……”林芷珊长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来的那个念头抛到一边,顺手从衣袖里取出那个拇指长的白瓷瓶,递到刚刚回来,正迈进门的喜嬷嬷手里,问道:“喜嬷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膏?” “颜肤膏!”喜嬷嬷惊呼一声,脸上也流露出一抹释然来:“大小姐,你额头上用的就是这种膏药吧?凡是涂抹了这种膏药,哪怕再深的疤痕,也最多半年就能祛除。故,这种颜肤膏往往进贡到宫里,只有太后、陛下、皇后那儿才有,其它的妃嫔那儿却是根本就不得一见。” 林芷珊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讥讽:“原来是颜肤膏……”怨不得她会觉得这种瓷瓶万分眼熟,原来前世林依云不小心跌倒摔破了皮后,郑柏文曾眼巴巴地送了一瓶。说起来,明明只是破了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皮,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可林依云愣是将一整瓶颜肤膏都用完了。 而当时,她和林依云同行,在林依云跌倒在地上,手忙脚乱间,将她也拽到了地上。 可,奇就奇在这儿,林依云只摔破了一点小皮,而她却不知为何,身子重重地跌向地面,额头磕到了青砖地面上,一瞬间头破血流。 当时,也不知林依云是吓傻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在她额头的血越流越多,身子也越来越虚弱的时候,林依云和周围的那些下人终于回过神来了。而她经由大夫诊治后,虽得出了于身子没有大碍的结论,却在额头上留下了一指长的疤痕。 那时,因不再经常和相府一众亲人联络,故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要请文老夫人帮忙出面跟太后讨要一瓶颜肤膏,当然,那时的她也不知道有这种可以完美祛除疤痕的膏药。 如今想来,不仅那满园子的下人都被林依云收买了,就连那个大夫也不例外,而林依云当时手里的那瓶颜肤膏,很大可能性就是来自于郑皓涛!毕竟,当时林依云可一点都没有拿这种膏药当回事…… “喜嬷嬷,我总觉得瓶子上面的那丛翠竹很眼熟,仿佛在哪儿见到过,可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喜嬷嬷细细地端详着瓷瓶,眼底的情绪由迷茫、疑惑到恍悟:“大小姐,盛京有好几家老字号的店铺,都会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印上这丛翠竹。” “是了!”林芷珊用力地点头,只觉得笼罩在自己眼前的那层迷雾立刻就消失了:“没想到,这丛翠竹竟然是一个标记。”若非前世林依云曾提出过“标签”等与众不同的经商理念,她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大小姐的意思是?”不得不说,喜嬷嬷也是一个聪明人,只需林芷珊略微一提醒就立刻明白过来,一向极少流露出太多情绪的面容上,再次出现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不过,此刻的喜嬷嬷可顾不及去维护自己在林芷珊心里的印象了,只因她的脑子里突然窜过一个念头:“若老奴未猜错的话,这家店的幕后东家是靖王。” 话落,喜嬷嬷就拿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盼的目光看着林芷珊——靖王已在慢慢地坦承自己的身份了,只不知林芷珊是否也会给予同样的回报? 林芷珊并未留意到喜嬷嬷的神色,只因此刻的她也被这个结论给震得心神失守了。 重生前,她和大梁的其它人一样,觉得历代武候王妃非常有经商理念,才能将武候王府名下的店铺和庄子开到邻国去,赚取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可,如今,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却是告诉她,实际上,那靖王郑皓涛才是真正有经商手腕的人! 其它的也就不说了,单就盛京存在的那些老字号的店铺,无论之前的东家是谁,如今能全部落到靖王手里,并且还能经营得比以前更好,就可以想象得出郑皓涛的商业触觉有多么地灵敏了。 当然,若仅仅如此,也不会令林芷珊太过于惊讶,令她最为震惊的是郑皓涛竟然将这件事情一直瞒得好好的,整个大梁都没有任何人知晓,而如今,郑皓涛竟然愿意将这个秘密告诉她! 这份深重的情意,早已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也令她那如铜墙铁壁般坚固的心房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缝。 “喜嬷嬷,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是。”喜嬷嬷恭敬地应道,即使林芷珊不特意叮嘱,她也会在出了这扇门后,就立刻将这件事情压到心底最深处,谁也不告诉。 “另外……”如今已是一月初,离林老夫人定下的为林昱哲娶许雅彤的日子,只剩下不到十日,虽然她已特意吩咐了林管家等人阳奉阴违,但她依然得做做样子:“喜嬷嬷,准备一下,明日早上我们就回相府。” 喜嬷嬷也正想提醒林芷珊此事,故她立刻笑着应道:“是,大小姐。” 与此同时,离开定国公府的靖王郑皓涛,在即将抵达武候王府的时候,突然掉转马头朝相府方向奔去。 往常,郑皓涛抵达相府后,定当会去花园找文泽宇杀上几盘,可,今日,郑皓涛却是找了文管家通报,直接面见文老夫人了……rs 第286章 心绪难平 且不提,这日晚上林芷珊如何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以至于早上起身时,脸上又顶着两个黑色眼圈,令以春桃为首的一众丫环惊呼不已,然后又是一通地手忙脚乱。 待到洗漱好,用过早膳后,林芷珊只留下了几个二等丫环和粗使婆子看守文澜院,就坐上了朝相府方向驶去的马车。 这辆马车以梨花木为主要支架,打造得特别精致不说,四周还围上了一层毛毡。马车内的布置也特别精致,诸如固定在马车上面的小矮桌,以及可以烧水的小炉子等也就不用说了,单单那铺上了厚厚毛毯的软塌,以及上面随意摆放的几个形状可爱的绒毛抱枕,就令本打算闭目仰神一番的林芷珊,因着马车行走的轻微摇晃感觉而偏了偏头,极迅速地去和周公下棋了。 与此同时,林老夫人也从林芷珊离开之前,特意派遣到梧香院秉报她的去向的丫环嘴里,知道了她离开的消息。 “啪!”林老夫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的恼怒,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孽女!” “老夫人息怒。”齐嬷嬷用手试了试茶水的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捧着送到林老夫人面前,道:“老夫人,你先喝口水润润喉咙,老奴已吩咐小厨房做了你最爱用的绿豆糕、香芋糕和银耳莲子羹,早膳则是四个小菜和一盎养胃的小米粥。” 揭开的茶盖里,伴随着袅袅的茶烟升起,淡淡的茶香也飘浮在空气中,只令林老夫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恼怒也消失了几分,道:“齐嬷嬷,还是你会照顾体贴人。” “只不知我们定国公府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仙,今年开年来,那些麻烦事就没有断过。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可,林芷珊这个孽女现在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了,真是……” 一提起林芷珊,林老夫人就会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林芷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尽快地除去。只可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每每她在面对林芷珊的时候,那些原本设想好的计划都会出现各种妣漏,没有折腾到林芷珊不说,反而还将她自己好一通折腾,气得她“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只恨不能再也见不到林芷珊。 齐嬷嬷微微垂眸,这段时间,她每日都会听无数遍这些抱怨诅咒的话。最初她还基于跟随了林老夫人几十年,也曾得到过林老夫人的一些赏赐等原因好生地劝说一番,可惜,她的劝说之词不仅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反而还隐有将林老夫人挑拨得越来越旺的功效,以至于林老夫人还气不可竭地将她也一通臭骂。林老夫人这番牵怒的行为,慢慢地磨平了她心里的关切担忧和愧疚等情绪,以至于目前的她已能视若无睹,默不作声地倾听了。 一刻钟后,没有听到任何附和话语,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林老夫人饮完了一整杯茶水后,才在齐嬷嬷的服侍下用起了早膳。 “老夫人,你尝尝这个绿豆糕。” “嗯,甜而不腻……”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只是,还是缺了点什么东西,不如云儿做出来的糕点味道好。”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自己都愣了愣,脑子里也不由得出现几个月前,梧香院一片热闹的场景。由此,倒也突显得眼下的梧香院越发地凄凉起来了。 而这一切,都因为林芷珊这个孽女! “啪!” 林老夫人双手一伸,微一用力,就掀翻了矮桌。 看着碎了一地的杯碗,以及滚落得到处都是的糕点饭菜,再看看只剩下几个丫环婆子侍候的梧香院,不知为何,林老夫人突然觉得那一向精神奕奕的自己,此刻竟然满心的疲惫,本已到喉的咆哮的话语又被她默默地咽回了肚去。 “齐嬷嬷,你去将林管家请来。” “是。”齐嬷嬷应了声,走到门外,指了一个丫环进屋收拾,然后就忙不迭地离开了。 相府 被喜嬷嬷唤醒的林芷珊,一脸迷茫地由着春桃为自己系好披风,又从夏荷手里接过一个绘了红梅图案的白色小手炉,摆手拒绝了秋菊摆放马凳的动作,由冬梅掀开马车帘,径直跳下马车。 “呼……”扑面而来的冷风,带来细碎的雪花,直直地袭来,只令林芷珊激淋淋地打了个寒战,那还有些迷糊的大脑也迅速恢复了一丝清醒。 即使秋菊特意撑开了一把胭脂粉色的竹伞,在面对那铺天盖地的大雪时,依然未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走吧。”看着喜嬷嬷等丫环都冷得浑身打哆嗦,林芷珊悄悄地加快了脚步,朝文老夫人居住的院子行去。 才堪堪迈过门槛,和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同时出现的,是那独属于文老夫人的爽快笑声。 “珊儿来了!”文老夫人的坐位正对着门口,故,林芷珊的身影刚刚出现在院门的时候,她就瞧见了。奈何多年来的贵夫人生活,早就磨去了她的棱角,令她已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大声说笑了,因此,待到林芷珊进到房间里后,她才忙不迭地招手道:“过来外婆这儿坐。” 林芷珊微微弯腰,乖巧地行礼道:“见过外婆。” 接着,她又朝坐在一旁的王氏行礼:“舅妈。” 最后,才扬着灿烂的笑脸看着文心雅,招呼道:“表姐。” “表妹。”文心雅笑着回了一礼,眨了眨眼睛,径直问出林芷珊心里的疑惑:“表妹可是奇怪,为何我哥和轩儿都不在?” 林芷珊下意识地点头,并且拿一双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文心雅。只可惜,文心雅却是俏皮地一笑,并不打算立刻为林芷珊解惑,甚至她还无视了林芷珊那满含威胁的眼神,微微垂眸品尝起手里的茶水来,仿佛那每日都品的茶水突然变得不一般似的,只令林芷珊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思索着待会应该如何从文心雅嘴里打探到这个消息。 将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这番互动瞧在眼里的文老夫人,摆了摆手,嗔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般多礼。” “外婆,礼不可废嘛!”林芷珊吐了吐舌头,作了一个鬼脸:“往常,你可一直教导我,礼多人不怪,所以……” “就你调皮!”文老夫人轻点林芷珊的额头,并斜了林芷珊一眼,道:“还不坐下来说话!” “我就喜欢坐在祖母身旁嘛。”林芷珊拽着文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满脸的娇嗔。以前,她根本就不相信,有一天自己也会说出这般撒娇耍赖的话。尤其在她重生回来后,虽一心想着要修复和相府一众人的关系,但也未能预料到前世今生加起来岁数已可和文老夫人妣美的自己,竟然会这般毫无压力地和文老夫人撒娇。 仿佛,她真得是一个不满十二岁的小女孩般…… 虽瞧见了林芷珊眼底的恍惚和迷茫,但林老夫人并未刻意询问,只是若有所思地轻拍林芷珊的手臂,笑道:“你这丫头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像小姑娘一样喜欢跟人撒娇……” “外婆,我本来就是小姑娘嘛!”林芷珊扁扁嘴,拽着林老夫人衣袖的手却不自知地用力了几分,心里也浮现出一抹忐忑不安的情绪来,总觉得今日大家看她的眼神很诡异。 林老夫人笑了,满脸慈爱地看着林芷珊,眼底则清晰地浮现出一抹怜惜和欣慰,道:“再过几年,你就是一个大姑娘了啦!” “可不是嘛!”王氏也笑着附和道,看向林芷珊的眼神无比的复杂:“岁月催人老啊,这一睁眼,一闭眼,就十多年过去了,珊儿长大了,雅儿也长大了,我们却老了啊!” “舅妈,你可一点也不老呢!”林芷珊压下心里浮现出来的不安感,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若我们一同出府游玩,大家定当以为你是我的姐姐,可一点也不会相信你是我的舅妈呢!” “这丫头就会说好听的来哄我。”王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哪个女人不喜欢听人夸她年轻貌美呢? “若雅儿也能像你这样,那我可就不用操心了。” 这几句意有所指的话语,只听得文老夫人微蹙眉头,淡淡地瞥了眼王氏。 王氏心里一秉,知道自己再次托大了,遂忙不迭地垂眸,端起茶杯,抿起茶水来,但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依然将她内心的不安等情绪显露出来了。 林芷珊心里的不安加深了一分,却依然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表姐精通琴棋书画,连续三年斩获‘百花宴’魁首,可谓是才貌双全,可比我强多了,舅妈也太过谦了。” 王氏抿了抿唇,虽知林芷珊的话语不含一丝水份,而往常听了别人这般夸赞自己的女儿,她定当满心喜悦和激动,可,今日,不知为何,听了林芷珊这番夸赞的话,她不仅生不出一丝喜悦和激动的情绪,反而还觉得有着浓浓的受辱感。 而这一切,都起源于昨日……rs 第287章 人心难谋(1) “表妹,你呀,可别再夸赞我了,小心哪天我还真飞到天上去了……”文心雅眼神闪了闪,暗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王氏会这般想不开,所以才会一直瞒着靖王郑皓涛喜欢林芷珊这件事情,只因王氏曾隐讳地提及让她想方设法地抓住经常来相府找文泽宇的靖王或武候王世子,从而谋得一桩盛京贵女皆艳羡的好姻缘! 在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定国公府长房庶女林依云私下里往来的消息传到相府一众人耳里时,王氏长叹了口气,暗示文心雅定要牢牢把握住剩下的机会——抓住靖王的心,嫁入靖王府,成为靖王妃! 只可惜,这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万分残酷的。 且不提郑皓涛那样的男子,根本就不是她这样的女子可以抓住的,单就郑皓涛那张比大部份贵女都精致完美的面容,就令她不由得生出浓浓的自卑感,根本就不敢离郑皓涛太近。而以郑皓涛的精明,又岂会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些情绪? 更何况,也不知郑皓涛是有意,抑或是无意,总之,有好几次,她都恰好瞧见了郑皓涛眼底的森冷和无情,再配上他那面带笑容的模样,倒还真令人见了就心寒恐惧不已。 若说那时的她尚且不明白郑皓涛的用意的话,那么,自从郑皓涛有意无意地表露出对林芷珊的介意和在乎后,她就明白了郑皓涛的意思了——用这样的方式来警告她,以免毁了她和林芷珊的姐妹情谊,更为了避免文泽宇和郑皓涛两人的亦兄亦友的关系破裂。 这样的郑皓涛,本就只有林芷珊才能配得上,旁人不知林芷珊的兰心慧质,可,她又岂会不明白? 而以郑皓涛的心机和谋算,林芷珊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他的手心……想起最近几个月,郑皓涛默不作声的守候行为,只令文心雅心里也不由得生出几个坏主意来,笑得那叫一个神秘和古怪:“表妹,刚才我们还在谈及你呢。”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斜睨了文心雅一眼,道:“表姐,一套梅花头饰。” 文心雅转了转眼珠,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指头:“两套。” 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行,只能一套。” “两套。”文心雅也不放弃:“一套星语星愿的红梅头面,一套星梦奇缘的红宝石头面。” 并未错过王氏眼眸里的一缕惊讶和不可置信,文心雅眨眨眼睛,不着痕迹地示意王氏她确实没有听错,这两家店铺的东家都是林芷珊,之后,她才又朝林芷珊笑着补充道:“这是补偿。” 什么补偿? 林芷珊恨不能翻一个白眼,伸出右手,摊开,放在文心雅面前,道:“拿钱来。” “啪!” 文心雅轻拍林芷珊的手心,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道:“你那么有钱,还跟我收钱,哼!” “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呢。”林芷珊撇撇嘴,以眼神示意文心雅:今日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文心雅的,更不用说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被文心雅敲竹杠! “你这个坏丫头!”文心雅再次拍了林芷珊那依然放在她面前的手心,无视林芷珊一幅“你不给钱就不收回去”的模样,挑了挑眉,开始寻求起外援来:“祖母,表妹明明答应了我,要送我一套头面。可,现在,表妹竟然要跟我收钱,呜呜呜……表妹她又在欺负我了,祖母,你要为我做主啊……”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顺势收回自己的右手,也跟着以袖掩面,扯着嗓子嚎道:“外婆,现在生意不好做啊,虽然我家大业大,可那花销也大,已快要入不敷出了啊……”却是绝口不提曾应承下的送文心雅一套头面的事情不说,还嚎着嚎着就滚到了文老夫人怀里,像一只可怜的小猫般蹭着林老夫人的胸口。 那模样,哪怕明知林芷珊是装出来的,文老夫人都心生不忍,右手轻拍林芷珊的后背,嘴里也安慰道:“好了,乖啊……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而对林芷珊曾生出过一丝恼怒情绪的王氏,将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发自内心的慈爱等情绪收在眼里,也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她不是早就知道在文老夫人心里,文倩蓉是最重要的,就连文铭凯这个嫡子都要往后靠,如今,林芷珊被文老夫人爱屋及乌,又何需这般惊讶懊恼呢? 更何况,这一年多的相处,她对林芷珊的性子虽谈不上十分的了解,却也有了七八分的熟悉——若说往常,王氏总觉得盛京的贵女虽端庄大方,却缺少了些什么东西,根本就达不到兰心慧质的标准的话,那么,在林芷珊身上,她却是清楚地认知到了兰心慧质的深刻含义。 很多时候,王氏时常会想:若当年,文倩蓉没有因为坠马而意外去逝,那么,如今的林芷珊是否早就才名远扬得连邻国都知晓了?真如此的话,哪怕文心雅年长于林芷珊,却也无法连续三年都顺利地夺得百花宴的魁首称号,最终获得太后赏赐的那朵天下最珍贵的金牡丹。 可别小瞧了这朵金牡丹,自百花宴开办以来,这朵金牡丹就一直未能送出去。也因此,对于文心雅来说,这朵金牡丹的贵重之处不仅仅是可以获得太后口头的一个恩赐,而是伴随来的盛京真正顶尖世家望族和皇亲们对文心雅的看重——这般才貌双全的文心雅,又何愁不能顺利地谋得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这般一想,王氏心里的那些恼怒、不豫的情绪也淡化了少许,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终于浮现了一缕温情。 坐在最上方的林老夫人,将王氏脸上的神色收在眼里,心里也暗自点头:不愧是她当年相中的儿媳,才貌这些都在其次,单单心性这一关就值得让人称赞! “行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就知道在我面前演戏!” 话落,林老夫人一人给了一个响指,只敲得两人均捂着额头,满脸委屈地瞧着林老夫人。 “祖母……” “外婆……” 林老夫人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没想到,这俩个丫头越来越好玩了…… 林芷珊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咚!” 又一个响指,敲在林芷珊额头上。 “你这丫头心眼就是多!”林老夫人嗔骂了一句,再看依然一脸迷茫的文心雅时,就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文心雅是她的亲孙女,自文心雅懂事起,她就将文心雅带在身旁教导。可惜,也不知文心雅是志不在此,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文心雅虽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却如同算盘珠子般拨一下才会动一下,根本就无法做到透过事物的本象去观察它们的本质,也就无法在面对各项意外状况时理智沉着地应对。 这一点,林芷珊就做得极好,以至于她曾一度后悔没能早一点将林芷珊接到身旁来亲自**。若然如此,想必此刻的林芷珊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她那份做事的风格和气度,定当不会输给皇宫里特意培养出来的公主。 而造成两人这般迥异的处事风格,定当和林芷珊幼年丧母,又不得祖母和父亲喜爱,身旁还有一堆姨娘庶妹虎视眈眈等情况有关,也因此,林芷珊的才能在逆境里被逼出来。而文心雅却是顺风顺水地生活了十多年,虽头脑里有着无数的理论经验,却因为并未实际动手而只是纸上谈兵。 往常,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如今算起来,文心雅已十三岁,过完年就十四了,还只剩下一年多时间就及笄。虽大梁的贵女大多在及笄后才开始议亲,但因着十岁就开始出府赴宴,许多沿续着前朝作风的世家望族依然会提前相看,故,若气质端庄,做事妥帖,让人挑不出丝毫错误的贵女,将会吸引无数世家望族夫人的目光,可供挑选的夫家的范围也就相应地扩大了很多。 虽然文心雅身为相爷孙女,父亲又是工部尚书,根本就不愁嫁,但能挑选到家世更好的人家,又何乐而不为? 如此这般,文老夫人更坚定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生**文心雅和林芷珊俩人的决心。也令往后得知这一切的林芷珊心里叫苦不迭,只恨不能时光倒流,她定当跟文老夫人“坦承”实则自己早已不需这样的培训,如此,她也就不用竭力地做出一些伪装,却因为文心雅从未接触过那些方面的事物,以至于她每每不经意就达成了文老夫人设下的目标,让文老夫人欣慰于她的学习进度,然后就是功课任务的加重,令她疲于奔命,只恨不能将一天时间都颁成两天来用…… 当然,收获也是巨大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s 第288章 人心难谋(2) “外婆,我才没有呢……”此刻的林芷珊,虽心里疑惑文老夫人看向自己时那古怪的目光,但依然顺势扁着嘴,满脸的委屈,然后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佯装漫不经心地谈起前几日和凤兰郡主、文心雅等人一同出府遇见的事情。 果然,不出她意料之外,文心雅在回府的当天,就已跟王氏提及此事,而王氏知道了,文老夫人又如何不会知晓? 若按照林芷珊的想法,她倒不愿意让文老夫人为这件事情而气恼,觉得武候王世子和玲珑郡主俩人根本就没有将相府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做出此等事情。虽然文相是一个极精明的老人家,但再精明的人在遇见和自己亲人有关的事情时,也难免会在极度的气恼和愤怒等情况下,在敌人面前不小心流露出一丝半缕的异样情绪来,从而引起敌人的反弹而给相府带来不可预料的变化。 毕竟,“天地君师”,先有君,再有师,哪怕文相有着无数的门生,但也只是一个臣子,而武候王世子和玲珑郡主可是皇亲…… 林芷珊心里的顾虑,文老夫人根本无需细思就能猜测出几分,只觉得满心欣慰,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带上了一丝赞赏。 只是,这该教训的,依然是要教训的。于是,文老夫人敛了脸上的表情,正色道:“珊儿,这次是你们运气好,遇见了靖王,才保全了自己。下次若要出府,可一定要带上护卫,毕竟,你们是女儿家,哪怕会一点武艺,但也没有男子力气大,更何况,若对方一计不成,下次派了更多的人……” “外婆,我明白的。”林芷珊用力地点头,之前她是没有想到玲珑郡主竟然爱惨了武候王世子,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而做下此等事情,故,才会差点就“一着输而满盘皆输”。 “嗯……”文老夫人点点头,又挑了一些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并未注意到的地方细细讲解起来,而林芷珊和文心雅俩人也偶尔对望一此,不时点头应承着,王氏也在一旁偶尔附和几句,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格外温馨的气氛。 时间悄然流逝着,就在林芷珊心里暗自疑惑每日只是到文老夫人院子里请安,再闲聊几句,然后就离开打理庶物的王氏为何依然静坐不动时,林老夫人突然清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瞪了王氏一眼。 王氏抿了抿唇,知晓文老夫人这是在撵她了,虽心里依然有几分懊恼,但碍于种种原因却是不得不站起身,笑道:“还是珊儿会说话,每次珊儿在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舅妈,你这是在夸我么?”林芷珊扁扁嘴,委屈道:“明明表姐比我更会说话,时常将外婆逗得合不拢嘴,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只将外婆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呢……唉哟……” 林芷珊忙不迭地掩唇,身子也往一旁窜去,只可惜,和早有准备的文老夫人相比的话,她的速度就太慢了,故,只听得“咚”的一声响,林芷珊就只能再次揉着额头,一脸痛苦地哀嚎起来了。 “外婆……呜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 “哼,就知道乱用话语!” “还有,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是……”文老夫人撇了撇嘴,拿一种极为不屑地眼神看着以袖掩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芷珊。 不待林芷珊回话,文老夫人又看向王氏,道:“今日午时,京郊庄子的管事会送账薄和年礼过来,你可做好了准备?” 王氏惊讶地抬眸,心里涌现出来的喜悦、激动和兴奋等情绪快要将她整个人给淹没,嘴里却不得不谦让道:“儿媳以前从未处理过这些事情,担心会弄出差错来……” 文老夫人摆了摆手,道:“往常你都跟在我身旁打下手,也见过这些管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情。” 王氏抿了抿唇,重重地点头:“是,母亲,儿媳定不会让你失望。”没想到,文老夫人竟然舍得将自己陪嫁的庄子店铺等管理的权利也放手给她,这,还真是一件意料之外的喜事啊! 想到这儿,王氏不由得隐讳地看了一眼林芷珊,知晓若非林芷珊,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哪怕文老夫人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意味着对她和文心雅俩人的补偿,那又如何?总归一句话,只要文老夫人慢慢地放手相府大权,那么,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成为真正的官家夫人,享受着无数人敬仰羡慕的目光——想必,目前,整个盛京也只有她,才享有这样的殊荣。 而,这样的殊荣,却是来自于往常从不被她瞧在眼里,甚至还因为文倩蓉在相府的地位过高而生出过淡淡嫉恨、恼怒等情绪的林芷珊。 不得不说,世事变化还真无穷尽,让人无从捉摸。直到此刻,王氏才深刻地体会到何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 罢了,罢了……这一年来,林芷珊的成长她也看在眼里,而林芷珊待相府众人的一片赤诚,也能让她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稳地落在了胸腔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林芷珊得利,对相府也有好处。而若林芷珊和靖王成就姻缘,那么,文心雅和文泽宇的身份也就能跟着水涨船高…… 如此这般,王氏那自从得知靖王郑皓涛竟然一连再地主动上门,跟文老夫人谈及求娶林芷珊一事后,心里生出来的淡淡的不豫和恼怒等情绪也彻底消失,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再次恢复了往常的慈祥、和气。 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的文心雅,也可谓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而王氏因为过于激动和兴奋,也不由得将心里的情绪流泻在脸上,再加上王氏平日里对她的耳提面命之话语,倒是令她略微思索了番,也就明白了王氏为何突然有了如此的转变,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就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歉意。 林芷珊嘴角微翘,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来,而心里对文老夫人的感激之情则上升到了一个无法描述的高峰。 文老夫人暗自点头,“人心隔肚皮”,哪怕亲兄弟之间尚且会有着各种矛盾和摩擦,更不用说诸如王氏和林芷珊这般的隔代亲人关系了。如今,王氏能迅速想明白,她也挺欣慰…… 待到王氏和文心雅俩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文老夫人又吩咐在房间里侍候的下人也离开。 看着最后一个离开的文老夫人的贴身嬷嬷张嬷嬷特意将门带上的举动,林芷珊莫名地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尤其在看见文老夫人竟然拿一种她从未看见过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自己时,林芷珊更是不由得抿紧了唇,身子往后连退好几步,硬着头皮道:“外婆,我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完成。” “哦?”文老夫人摆了摆手,一脸的漫不经心:“那个不着急。”心里却暗笑:这丫头的敏锐洞察力确实够强,只不过,她今日可不打算轻易就放过哟! “如今,我想和你谈的……”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再次顿住话头,笑盈盈地打量着林芷珊,许久都未再出声。 “外婆?”林芷珊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往常,不论她如何挑拨文老夫人,也没有见到文老夫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如今,她终于明白笑得一脸和蔼,身上并无丝毫威严气势的文老夫人,为何能打理好偌大一个相府的庶物,并且还能凭着绝佳的手腕而令自己的陪嫁资产连番了好几番,甚至还因着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等而成为了女子书院的院长…… 这样的文老夫人,才是盛京那些人之所以恭敬、敬仰的真正原因吧——毕竟,世家贵女从小就习琴棋书画女红,多的是精通这些技艺的贵女夫人,那么,为何文老夫人能被人聘请为女子书院的院长,而其它的人却未有此殊荣? “珊儿,你在想什么?”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道:“我在想,外婆为何会突然将我留下。” “哦?”文老夫人挑了挑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只将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精明和算计等神情再次遮掩住:“那,你可想明白了?” 虽然林芷珊是第一次见识到文老夫人的真实性子,但因为往常和文老夫人“没大没小”惯了,故,很快,她心里的震惊、恍悟等情绪也就被抛到了一边去。 紧接着,她走到林老夫人身旁,为林老夫人续满茶水后,又为自己沏了一杯茶,才慢吞吞地回道:“并未。” 看着茶杯中那朵悠然盛开的牡丹花,文老夫人点点头,赞道:“不错,珊儿,茶艺一道,我倒是没有可以教你的东西了,往后你再独自体会,细细揣摩即可。” “我明白的。”林芷珊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满脸孺慕之色,右手微握拳,道:“外婆,我定当继续努力,不辜负你的一片栽培。” “乖。”文老夫人压下到喉的笑意,摸了摸林芷珊的头。rs 第289章 前世之因 “外婆,我又不是小狗……”林芷珊嘟了嘟嘴,却并未避开文老夫人的抚摸动作,反而还顺势轻蹭,只因文老夫人极少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每当文老夫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时,却让她从内心深处生出浓浓的喜悦和激动,甚至还恨不能这一刻的时间能无限地延长。 至于她曾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年纪很大,根本就不愿意被人按照小孩子的方式应对这些话语,却是毫不犹豫地被她抛到了脑海外。 “嗯,你是小猫……”文老夫人笑着调侃道,不待林芷珊反击,又转移话题,道:“珊儿觉得靖王这人怎么样?” “还不错吧。”林芷珊随口回答着,可,下一刻,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遂猛地挣脱出文老夫人的手心,一对漂亮的丹凤眼生生地瞪成了杏眼,满脸的震惊无法掩饰:“外婆,你……” 剩下的话,明明已到了嘴旁,却不知为何无法顺利地说出来。 但,文老夫人是谁?且不提她多年的阅历,是纵使重生回来的林芷珊也无法妣美的,单单这一年来和林芷珊的相处,就令她轻易地摸清了林芷珊的性子,故,此刻,她笑着点头,表明林芷珊的猜测正确无误不说,还朝林芷珊挤了挤眼睛,继续调侃道:“我一直觉得,珊儿还是一个小女孩,可,未想到一晃神,珊儿就已十二岁了,也是一个大姑娘了,更引得无数好男儿为之倾心了……” “外婆!”林芷珊跺了跺脚,即使竭力掩饰却依然霞飞双颊,拽着文老夫人的衣袖摇晃着,不依道:“我本来就还很小嘛!” “嗯,我也这么觉得。”文老夫人点点头,又道:“不过,珊儿,你还没有告诉外婆,你觉得靖王这个人怎么样?” 林芷珊撇了撇嘴:“外婆,我和靖王不熟……” “咚!” “外婆,你又敲我……”林芷珊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说道,若说之前文老夫人还手下留情的话,那么,这次文老夫人可就没有丝毫留情了。 “还跟我打马虎眼!”文老夫人斜睨了林芷珊一眼,也懒得再继续和林芷珊兜圈子了,径直说道:“几个月前,太后曾召我进宫,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吧?” 林芷珊下意识地点头。 “那你可知道,太后为何会召我进宫?” 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摇头,心里却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下一刻,她就忙不迭地将这个念头摒弃在脑外,心里也安慰道:不会的…… 只可惜,文老夫人并未听到林芷珊的自我安慰之词,当然,即使听到了,文老夫人也不会当回事不说,还会毫不犹豫地再赏林芷珊几个“响指”。 就如此刻,文老夫人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珊,继续道:“太后告诉我,皇家愿意和我们相府结亲,当时我还以为太后想要为雅儿赐婚,未想到,太后所指的却是你……” 原来,几个月前,在某次皇室聚会后,靖王郑皓涛特意求到了太后处,请求太后出面一探文老夫人的口气。但近一年的相处,早令文老夫人将林芷珊当成了比亲孙女还要亲的孙女儿来疼爱呵宠,故心里虽惊讶于郑皓涛竟然打起了林芷珊的主意,嘴里却毫不放松地打起了太极拳。 毕竟,大梁不比前朝,虽皇室也偶有赐婚,但都是一对男女互相有意,才会由身为皇亲一方主动找到太后恳请赐婚,就连皇室公主也不例外,并不会像前朝那般为了给某位皇子增加筹码而直接将权贵之臣的女儿赐婚给那位皇子。 身为手握大权的重臣,虽心里知晓大梁的皇帝不比前朝那般,但也依然秉承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信念,故往往会以自家女儿被皇室看上为荣。当然,也有那么些重臣并不愿意拿儿女的婚事做赌注,文相和文老夫人也不例外。 因此,在无法继续和太后绕圈圈时,文老夫人毫不犹豫地提及“儿孙自有儿孙福”等话语,将一切的可能都交由时间,或者说命运来抉择,看林芷珊和靖王郑皓涛两人是否上天注定的佳缘。 但,每个老人家最大的愿意,莫过于为儿孙辈谋求到一桩绝佳的好姻缘,这一点,太后和文老夫人俩人都如是。故,郑皓涛从太后那儿得知这些消息时,不仅没有黯然失望,反而还用尽了威胁利诱的手段拖文泽宇和林庭轩俩人下水,以便俩人在林芷珊面前能为他说上几句好话,同时也愈加勤快地往来靖王府和相府了,那般每日早早报道,离去时依依不舍的模样,只令文相和文老夫人等人一度以为郑皓涛真打算以相府为家了。 郑皓涛这般明里暗里的示意举动,也令文老夫人心里因为他将要抢走林芷珊而生出来的怨懑等情绪淡化了少许。纵使如此,文老夫人的口风依然很紧,只恨不能再多花一些时间看清郑皓涛的秉性,以免出现一对怨偶,同时她也想要看看郑皓涛能为林芷珊做到什么程度,故,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太后连续好几次打探她的口风时,她并未答应,也未拒绝,只说让俩人私下里先悄悄地相处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如何,但心里却也暗自认可了郑皓涛这个外孙女婿。 如此,文老夫人也就暗自打算好生地调侃戏弄一下郑皓涛,给郑皓涛的追妻之路再增添一些麻烦,以泄心里的不满和恼怒等情绪。但,她怎么也未想到,前几日郑皓涛突然再次找到太后,恳求尽快和林芷珊定下婚约,待到林芷珊及笄后再成婚,而说出来的藉口则是要将林芷珊保护在自己翅膀下,不再让林芷珊像之前那般轻易地就被人算计了。 这番话,令文老夫人差点无法拒绝。虽当时她再次以打太极拳的方式推脱掉了,但心里依然万分疑惑。就在她准备私下里召回住在定国公府的林芷珊一问究竟时,郑皓涛竟然再次上门了不说,还特意指明要求见于她! …… 想起昨日她竟然差点就中了郑皓涛的圈套,文老夫人就不由暗自磨牙,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往日的平和,道:“珊儿,如今,你是怎么想的?” “我……”林芷珊抿了抿唇,在文老夫人那双仿若看清她内心所有想法和念头的锐利眼神里败下阵来,那本准备好的推脱之词明明已到了喉旁,却又无法说出来了,只能一脸苦恼和无奈地回望文老夫人:“外婆,我也不知道。” 文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脸上的情绪不停地变幻着,许久后,她才摇了摇头,嗔怪道:“你这小丫头,竟给我找麻烦事!”心里却暗叹:没想到,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那么,你觉得,靖王这个人如何?” “这……”林芷珊微微垂眸,也许是因为听了文老夫人方才那番话,真切地感受到了靖王郑皓涛待她的一片赤诚之心,也许是终于知晓了这段时间里,郑皓涛为何会一连再地容忍于她,总之,此刻,她的心里难得地浮现一抹懊恼、不信、质疑、恍惚的情绪,最后,这些情绪全部化为了浓浓的羞涩。在她并未察觉到的时候,这些羞涩不安等情绪就由身体内散发出来,显露在面容上。这一点,由她那微微泛红的耳尖,以及忽而十指交握,忽而整理衣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皱折的举动里就能瞧出来。 文老夫人眼神闪了闪,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兴味来,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靖王生母早丧,因容貌生得极好,再加上极会说话,故很得太后的欢心。而他如今才十五岁,尚未及冠就被封王,由此也可以看出陛下对他的宠爱。若换了一个人有着这般深重的恩宠,定当会生出一些旁的心思来,但,实则上,其它的人也就罢了,唯有我们这些人家却是知道靖王曾在陛下面前立过誓,这一生只会做一个闲王,并且会尽其所能地帮助太子殿下稳固大梁的江山。” 直到此时,林芷珊才明白为何前世那场关于皇位的无形争斗里,其它的皇子王爷都折损了不少得力手下,更牺牲了无数的利益才换来了新皇给予的恩典,唯有靖王不仅丝毫发无伤,甚至还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并未被曾经的太子殿下,后来的新皇忌讳,竟是如此! 文老夫人只以为林芷珊乍听此消息,所以才会这般震惊,故,她也只是一脸慎重地交待道:“珊儿,这件事情今日出了我口,入了你耳,却是万万不能再外传。” “外婆,我明白的。”林芷珊一脸慎重地应承着,即使文老夫人不刻意交待,她也会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只是,因着前世的记性,故,她并不相信郑皓涛是真正的不恋慕权势之人。毕竟,新皇登基后,他可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甚至在很多人心里,他的形象已超过了没有多少建树的新皇。长期陷身于权术之中的人,又岂会真正甘心受制于当年的誓言,尤其那时的他,已站在了幕后最高点,只需略作推动就能达成所愿?!rs 第290章 今世之果 文老夫人并不知道林芷珊心里转过的念头,否则,她或者会和林芷珊细说分毫,或者会心里窃喜地将林芷珊往其它的方向去引导,致力于让胆敢挖陷阱给她跳的郑皓涛也一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靖王和武候王世子同为皇亲,又有着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之前我还有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担心,不过,武候王世子和你那庶妹私下里书信往来,并且私定终身等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靖王并未顾及他的形象而迅速和武候王世子划开界限,并且还一连再地登门劝说武候王世子,就连宇儿也被靖王硬拽着到武候王府里好几次。由此,可以瞧出靖王并不是那些表面和善,实则心性凉薄之人。” “靖王虽爱慕于你,却并不会像武候王世子那般恨不能宣扬得整个盛京人尽皆知。表面看来,这种轰轰烈烈,为爱不顾一切,才是真正的爱情,可,在我看来,这样的爱,根本就不配称为爱,甚至它还沾污了爱的真意!” 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特意顿了顿,笑道:“珊儿,你觉得我讲的话是否有道理?” 林芷珊重重地点头,道:“外婆,依我瞧,那武候王世子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慕三妹。毕竟,虽大梁不像前朝那般重视闺誉,也不会特别忌讳男女之间私下里往来,但武候王世子是皇亲,而皇家最为看重身份,单单三妹的庶出身份就不能匹配上武候王世子,再加上三妹在认识武候王世子之前已清誉受损,故,若武候王世子真心爱慕三妹,又岂会不注意到这些,反而还一连再有意无意地将三妹所剩无多的清誉也彻底毁掉。” 别瞧此刻的林芷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那叫一个正气凛然、理直气壮,实则她却心虚不已:前世,那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能排除众难,迎娶林依云这个由庶变嫡的女子,并且像历届的武候王世子那般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若说郑柏文不是真心爱慕于林依云,林芷珊头一个就不相信!至于后面为何俩人会选择和离,往常她并不明白,但今世受过了文老夫人**和指点的她,却隐约地猜测到一二——或认清了林依云的真实面貌,并不是他心中的红颜知己,又或者是林依云自认嫁入武候王府后,身份地位高人一等,所以得意忘形不得武候王爷和王妃的欢心,在一方是至亲的父母,一方是越来越令他失望的女子,会选择谁已是无需细思的事情了。 更何况,郑柏文是皇亲,又因为武候王府的特别而倍受太后、陛下和皇后这皇宫三巨头的关注,那婚姻一事更是重之又重,慎之又慎,就怕一不小心将武候王府坚守了百年的清誉抹煞掉,也影响到皇室和武候王府的关系。而前世今生,那郑柏文都不主动跟太后提及和林依云私下往来并定情这件事情,让太后等人心里先有个谱,而是没有丝毫遮掩地和林依云往来,以至于俩人之间的流言传得盛京人尽皆知。如此,又岂会不令太后等人也反感、妒恨起林依云来? 前世,太后等人虽未明着出手,但暗地里也下了好几次狠手。只是,那时的林依云福大命大,再加上她的清誉并未受损不说,还是名扬盛京的才女,得到了许多王公贵族子弟的赞赏倾慕,每每遇险时都能逢凶化吉。而今世却大不相同,若非如此,哪怕林芷珊一心报复,却也不能那般迅速地就将林依云整治得彻底不能翻身。 但,也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故今世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在林依云莫名消失后,爆发出了无可比拟的怒气,连续两次特意到定国公府找她的茬也就罢了,甚至还冒着和郑皓涛、文泽宇彻底决裂的危险而**玲珑郡主,派出十三个犯下累累罪行的强盗以毁掉她。至于郑柏文为何会挑选凤兰郡主邀约她和文心雅俩人,一同到京郊庄子里煮雪赏梅这一天行事,不外乎是因为最近定国公府里琐事颇多,她虽时常往返于定国公府和相府,却都是挑人最多的官道行走,来去匆匆,又根本就不出京,令郑柏文找不着可以下手的机会,故在得知她终于离府的消息时,郑柏文才会毫不犹豫地吩咐那十三人执行计划。 严格说来,不论前世今生,郑柏文待林依云都确实是一腔真情实意。只可惜,再美好的感情也有一个期限。在期限内若能用心经营,倒能在感情由浓转淡后,也同样过着那相敬如宾的生活。但,若未能用心经营的话,或者就像林依云那般被和离,或者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真心爱慕自己的夫君纳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妾进屋,从此陷身于后宅的争斗里而再也无法脱身。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林芷珊话语里的心虚,只见文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瞧了林芷珊一眼,道:“这一点,靖王的行事就和武候王世子就大不相同了。珊儿,你说,是吧?” 林芷珊下意识地点头,下一刻,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忙不迭地抬头,紧紧地拽着文老夫人的衣袖,不依道:“外婆,我都说了和靖王不熟,又哪里知道他如何行事呢!” “嗯?”文老夫人挑了挑眉,手指轻点林芷珊的额头:“你这丫头说这话心虚不?!” 顿了顿,文老夫人又补充道:“虽然我也觉得靖王的容貌太过于妖孽了,很难说往后他这个人是否靠得住。不过,不得不说,目前看来,这人也算是有心了。旁的也就不多说,单就他特意跟太后请旨这一举动中,就可以瞧出他确实将你放在了心尖上,生怕你嫁入靖王府后不得太后等人的欢心,还特意就提前铺好路……” “至于其它的衣食住行嘛……”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突然不吭声了,拿一种古怪、诡异的目光瞧着林芷珊,只看得林芷珊头皮发麻,后背阴风阵阵,手脚更是不知该如何摆放,身子也微微僵住了。 许久后,仿佛觉得差不多了,文老夫人才慢吞吞地移开目光,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珊儿,虽然我也不愿意你太早就沉溺于男女情爱里,但,如今,你已十二岁,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这盛京的好男儿虽多,但女儿家终究不比男子,选择什么样的人家,对往后的生活也有着很大的影响……” 这番劝解的话,虽一字未提到靖王郑皓涛,但已将文老夫人的心思揣摩了个七八分的林芷珊,只是略微一思索,也就明白了文老夫人的话外之意。 于是,林芷珊满脸的为难和纠结,期期艾艾地说道:“外婆,我……” 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时间,林芷珊满腹的仇恨,只恨不能将苏姨娘、林依云等人尽快铲除,然后将一个干干净净的定国公府留给林庭轩,自己则悄然离开,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 只是,随着她慢慢地修复了和相府那淡漠的亲情,得到了相府一众人的关心和呵宠,又被文老夫人亲自带在身旁教导后,她心里最初的念头也开始动摇——无论是为了相府和定国公府,抑或是为了林庭轩,她都不可能像当初设想的那般悄然离开。除非她想让那辛苦才修复好的亲情出现更深更大的裂缝,让真正关心疼爱自己的亲人到老了,还要为她做下的不孝举动而蒙羞…… 如此想来,嫁给靖王,也未偿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就如林芷珊将文老夫人的心思揣摩了个七八分般,文老夫人又岂会不能从林芷珊脸上那不停变幻的情绪里窥测到她的真实想法?! 只是,她还真未想到,眼下,将一切事情都摊开来讲后,对于靖王郑皓涛的种种爱慕的举动,林芷珊并未如同其它的盛京贵女那般受宠若惊,然后就是欣喜若狂,反而还冷静得有些过份。 如此,倒也好……只要一想到那擅长心机谋算,曾令文相都赞不绝口,更令她差点就吃了一个哑巴亏的郑皓涛,会因为求而不得而承受着种种情爱的煎熬,她就只觉得不知何时亘在胸口的那些酸涩、不满等情绪也迅速地消失在空气中,然后通通化为浓浓的自得和窃喜,以及些许的欣慰。 “珊儿,大梁贵女向来坦坦荡荡,爽朗大方,一是一,二是二,从不虚以委蛇,也不骄傲自大……”文老夫人说了一通一个合格的贵女应当具备的条件后,才话题一转,道:“既然靖王已在太后面前屡次提及要娶你为妃,并且还许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之类的诺言,那么,我们相府也该礼尚往来,往后,你也可以尝试着和靖王培养一下感情,若实在不行的话,再由我出面跟太后拒绝两府之间的联姻这件事情即可。” 本想存几章,奈何偶的打字速度就从没有破过三千,晕…… 这每日临时码,临时发,真心郁闷,怀念往常几十万存稿的美好生活啊~~掩面,遁~rs 第291章 靖王取经 “这……”怎么也未想到文老夫人会突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林芷珊愣住了,看向文老夫人的双眼也瞪到了最大,嘴唇更是不由得咧开,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芷珊这幅模样的文老夫人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轻抚林芷珊的头顶,道:“珊儿,前几日靖王救了你和雅儿,而你身在定国公府,故我就先以你的名义送了一些感谢的礼物给靖王。” 顿了顿,文老夫人又继续道:“虽然,在我看来,那些都是一些极普通的东西,价值不高,但,想必靖王却不会如此想。” 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眼底有着深深地无奈:“外婆,我能不能问下,你究竟送了什么东西给靖王?” “让我想想……”文老夫人微微阖眼,满脸的苦恼:“唉,这人老了,记性还真不如从前了啊!明明只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我竟然就不记得了!” 林芷珊根本就不相信,只是,任由她磨破了嘴皮子,也未能撬开文老夫人的嘴而得到答案。至于文心雅?好吧,在林芷珊看来,文心雅根本就指望不上。毕竟,若文老夫人真心想要隐瞒一件事情,那么,除非文老夫人玩够了,自己愿意主动说出来,否则,她也就只有找当事人问个清楚。 只是,这当事人不是旁的人,正是她目前恨不能避开的靖王郑皓涛啊…… 万般无奈之下,林芷珊只能磨了磨牙,将一切的责任都记在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身上,嘴里却问道:“外婆,你就不担心其它人察觉,然后也开始传我和靖王的流言?” “咚!” “唉哟……”林芷珊一时不察,额头又被文老夫人敲了一记,只能捂着额头,泪眼汪汪地控诉道:“外婆,我会被你敲笨的……” “没事,靖王比狐狸还要狡猾。”文老夫人摆了摆手,满脸的不在乎,话里却有着哪怕林芷珊并未变笨,也不是郑皓涛的对手的意思。 林芷珊突然就生出一股危机感,总觉得若再这般下去,她在文老夫人心里的位置可就得往后挪上一挪了,遂扁扁嘴,满脸委屈不甘地回道:“外婆,你就不担心我吃亏啊?” “你也是一只小狐狸,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文老夫人难得地夸赞了林芷珊一句,顺势斜睨了林芷珊一眼,道:“更何况,你和靖王已在太后那儿过了明路,就只待你点头同意,太后就会拟旨赐婚,谁会那么不开眼地传你们的流言?”若真有这些流言传出去,保管那靖王郑皓涛会喜不自禁,而太后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旨赐婚,幕后想毁掉林芷珊清誉之人则会吃上一个哑巴亏不说,还会迎来郑皓涛的疯狂报复…… 惹谁,也不能惹那么一只擅长谋算人心,每句话都恨不能挖上几个坑给对方跳的狐狸啊! 今日这场谈话,对于文老夫人等相府一众人来说,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早年丧母,又不得祖母和父亲喜爱的林芷珊的将来;对于靖王郑皓涛来说,这几个月的苦心经营终于见效了,未来的追妻之路虽依然漫长,却不会再有意料之外的阻拦者了;对于林芷珊来说,她也终于确定了往后待靖王郑皓涛的态度。 至于定国公府一众人嘛?不论是文老夫人,林芷珊,抑或是郑皓涛,谁都没有想到要通知他们一声…… 依照林芷珊的想法,她倒想继续在相府待上个十天半月的,只可惜,眼下的定国公府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实则却在悄悄地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有着前世记忆的她并不畏惧这股风暴,但因着今世林依云和苏姨娘两人的倒台,以及二房的贼子心被提前暴露出来等事情,故林芷珊也不敢肯定接下来那些会发生的事情,是否还会继续延着前世的轨迹进行。 故,第二日,林芷珊就一步三回头,满脸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这一幕,只看得前来送行她的文心雅都恨不能翻一个白眼——这丫头还真是装上瘾了,连这个时刻都不愿意放过…… 靖王府 在下人的服侍下用完早膳的靖王郑皓涛,并未如同往常那般未作休息就去到书房,开始一日的办公,而是懒懒地倚要软塌上,头也不抬地吩咐道:“郑管家,前儿个你买的那些书不错,再去买几本。” 被唤作郑管家的是一个有着黝黑面容,约摸三十出头的中年人。只是,听了郑皓涛的吩咐,他那张黝黑的面容上竟然也浮现两团红晕,本来还落落大方的姿态也在瞬间就变得懦懦弱弱起来,仿佛一个受尽委屈却无处可诉的可怜人般,期期艾艾地说道:“主子,这……” 之前,郑管家以为自家主子每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才想要翻看一些爱情话本来调济心情,可,此刻,他却突然不如此认为了,甚至还难得地生出一丝恐慌来:若自家主子也变成了话本里那为爱抛弃一切,放下身份和事业远走天涯的男子,那么,这偌大的靖王府可该怎么办? 一想到自家那本已回乡养老的老父亲,若知道一向勤奋上进的靖王竟然是被他带坏的,定当会不轻饶他,说不定还会直接上木凳跳着脚追杀他…… 想到这儿,郑管家只觉得满心苦涩,脑袋也垂得更低了,恨不能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他能悄悄地遁走。 “嗯?”还是第一次见到郑管家露出这幅模样的郑皓涛,难得地抬眸看着他,嘴里也关切地问道:“可有什么麻烦之处?” 这是那个一向嬉皮笑脸,实则却心冷如寒石的主子?郑管家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房外的太阳——今儿个这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啊,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极恐怖、极不现实的荒谬感?! “小郑。”明明只是轻唤名字的声音,听在郑管家耳里,却是令他的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个寒战,那四散的思绪也立刻就被他收了回来,然后忙不迭地再次垂眉敛目,一脸惊惶地说道:“主子,奴才这就去办。” “去吧。”若换了往常,郑皓涛定当好好地**一番竟敢在他面前这般失态的郑管家,只不过,今日他心情很好,所以,他打算宽宏大量地放过郑管家:“今天以内,将盛京书店里售卖的这些书全部给我买回来。” 顿了顿,郑皓涛又道:“这件事情,必需你自己亲自去办。” 郑管家在郑皓涛身旁侍候了十多年,对郑皓涛的性子虽谈不上十分的了解,但也能猜测出几分,再结合靖王府里一些老人家的忠告之言,令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郑皓涛对他的惩罚,那颗不知何时就飘浮不定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嘴里也恭谨地应道:“是。” 话落,郑管家就行了一礼,身子往后退着行了几步,就打算离开。 正在此时,郑皓涛又突然唤道:“等等。” 郑管家立刻顿住脚步,低眉敛目地倾听着来自于郑皓涛的其它的吩咐。只是,下一刻,郑管家就再也忍不住地抬起了头,双眼瞪到最大不说,那张平时都抿得紧紧的嘴唇也咧到最大,更有口水滴落到衣襟上。 “你可知道,小女孩都喜欢些什么?” “咚!” 郑管家那本就颤巍巍的双腿,再也无法坚持地软了下去,身子也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不过,这十多年来,他在郑皓涛的魔鬼**下,心性也有了很大的增长,故,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却也懒得爬起来,径直跪在那儿请罪道:“请主子责罚。”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郑管家,微阖的双眼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悦:“刚才的问题,你若回答得好,我就免了你的罪。”难不成,他的问题就这般惊悚吗?明明只是一个极简单的问题,说倒底,府里的下人,包括郑管家在内,最近都有些懈怠了…… 郑管家只觉得满心苦涩,尤其在他察觉到后背窜过的阵阵阴风时,更是知晓郑皓涛又在打坏主意了。 若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般震惊到失态,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向来视女子无物的郑皓涛,竟然也会爱慕上一个女子,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小女孩! “一般来说,女孩子都喜欢珠宝首饰、华服美食……” 如此说来,他之前打算送给林芷珊的那套衣裙也挺适合的。只不过,他的那套衣袍已毁,单独送林芷珊那套衣裙的话,虽也能表达他的一片心意,但却不能让其它的人都明了林芷珊是属于他的,任何人也不能再打林芷珊的主意。 只可惜,那件衣袍的面料是邻国进贡之物,太后赏了一匹红色料子给他,而另外几匹红色的料子,却在他那几个兄弟手里…… 郑皓涛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会,问道:“府里可有这些东西?” “……”虽知道郑皓涛对府里的东西不上心,郑管家却也未料到,郑皓涛竟然会问出这般浅显的问题来。 或者,还真应验了“陷入爱情迷沼中的人都会变傻”这句话? 心里虽这般腹腓着,郑管家嘴里却依然恭敬地回答着,那一长排的物品明细单,只听得郑皓涛困倦不已,恨不能直接摆摆手,将郑管家打发走。rs 第292章 红梅瓷器 直到听得一整套绘有红梅图案的瓷器时,郑皓涛双眼为之一亮,毫不犹豫地打断郑管家嘴里的未尽之言,径直吩咐道:“将这套瓷器送到定国公府文澜院。” “主子,你是说?”郑管家傻眼了,虽他已猜测出郑皓涛打算送礼物讨女孩子的欢心,但也未预料到郑皓涛竟然剑走偏锋——别人送礼,那是恨不能大张旗鼓得人尽皆知,而郑皓涛送礼,却仿佛见不得人似的……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郑管家,难得地补充道:“记住了,不能惊动任何人,一定要悄悄地送到!” “是。”郑管家只是略微思索了会,就明白了郑皓涛的用意,心里也知道能得到郑皓涛这般倾情呵护的女子,定当不是平常所见到的贵女! 不知为何,虽未见到被郑皓涛放在心尖上的林芷珊,但,因着郑皓涛的识人辩人之术,以及那可以话本里狐仙可以妣美的狡黠心计,却是令郑管家毫不犹豫地得出了上述结论。 看着郑管家迅速离开的背影,郑皓涛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来。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郑管家的担忧,只不过,之前那十五年,他都将精力放在事业上,又很早就出宫开府,根本就不像同年纪的男子般,身旁有一堆美貌的丫环贴身侍候不说,还曾一脸嫌恶地将那些想要爬上他床的丫环全部打发走了,以至于目前的靖王府,虽有宫里赏赐的美貌宫女,却一年半栽都没有机会见郑皓涛一面,更别提勾引到郑皓涛,从而生下个一子半女,达到母以子贵的完美目标。 因此,对于如何讨得女子欢心一事,郑皓涛可谓是一个真正的白丁。若生在其它府里,郑皓涛倒是能从长辈处那儿寻求到帮助,可,生在皇宫里的人注定了步步惊心,哪怕他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的想法,在太子殿下未能真正登基成为新皇时,他也只能以一张笑脸来掩饰自己的心计,以免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从而变成了可以任人抛来丢去的棋子。 至于他的兄弟朋友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文泽宇俩人?郑皓涛表示,自从郑柏文和林依云私下里书信往来并最终定情,将自己那本平静无波的生活弄得一团糟后,他就对郑柏文再也生不了丝毫信任、坦诚的情绪了。 至于文泽宇嘛?郑皓涛更是毫不犹豫地摒弃掉,无它,只因文泽宇虽是他的朋友,但也是林芷珊的表哥,谁知道那文泽宇会不会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万般无奈之下,郑皓涛也想到了最佳的法子——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又有人云“读书百遍,其意自现”,那么,只要他翻阅那些爱情话本,是否就能从中推测出女子的心思,从而能找到抓住林芷珊的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法子? 这一切,只因郑皓涛不想再在林芷珊面前情绪失控,不仅伤到林芷珊,也伤到自己,更会令俩人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一些情谊也在这样的伤害里消失。就比如说前几日,哪怕林芷珊隐瞒得再好,但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淡淡的警惕,依然被他瞧在了眼里。这样的警惕,犹如一座大山,巧妙地将他和林芷珊隔离开来。若再不好生经营一番,难免会令林芷珊离他越来越远。毕竟,再过不久,他就要离开盛京去视察各地的店铺和庄子,谁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和林芷珊之间的隔阂是否会越来越深,以至于将林芷珊推到另外一人怀里,那才会令他痛不欲生,后悔不迭呢! 文澜院 穿过几道月亮门,再越过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桥,终于抵达文澜院主院的林芷珊突然顿住脚步,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震惊来。 紧随其后的喜嬷嬷等人,也齐齐顿住脚,顺着林芷珊视线望去,下一刻,她们也齐齐愣住了。 与此同时,得知林芷珊回府,正率着一众婆子丫环迎出来的田嬷嬷等人也愣怔住了。 很快,林芷珊就回过神来,强压下心里的惊骇,佯装镇定地问道:“这三个箱子哪来的?” 田嬷嬷脸上有着明显的困惑和不解:“大小姐,在半个时辰之前,老奴都未见到这些东西。” 林芷珊思忖了下,继续问道:“可有其它的人来过?” 田嬷嬷摇了摇头,道:“并未。” 就在此时,林芷珊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喜嬷嬷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疑惑和了悟,于是,挑了挑眉,问道:“喜嬷嬷,你可有什么好建议?” 喜嬷嬷上前一步,道:“大小姐,老奴觉得这些东西很眼熟,仿佛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似的。只可惜,许是时间太久远了,老奴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顿了顿,喜嬷嬷又继续道:“不过,大小姐,老奴以为,这些东西并不是府里主子送过来的。” 林芷珊点点头,淡淡地瞥过院子里的下人婆子们,道:“这件事情,我不希望其它院子里的人也知道。” “是。”众人齐齐躬身应道,即使林芷珊不刻意提及,受过田嬷嬷和喜嬷嬷俩人双重教导的她们也只会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毕竟,往常她们都自信文澜院犹如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来,更不用说府里其它看林芷珊极不顺眼,想陷害林芷珊的主子们设下的陷阱,更是被她们消弥于无形中,也令她们的心里也慢慢地滋生出骄傲自豪的情绪。 只是,今日这件事情却是令她们立刻就警醒了,也可谓是生生地打了她们一个响亮的耳光,令她们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自大和不足之处。 且不提田嬷嬷和喜嬷嬷俩人因此事而生出来的继续整治**下人的心思,单提此刻,在喜嬷嬷的吩咐下,几个婆子轻轻抬起这些箱子,跟在林芷珊身后,进了主院。 斜倚在软塌里的林芷珊,吩咐道:“将它们打开。” 箱子包装得非常细致,再加上喜嬷嬷也在一旁提醒着,故,哪怕这些婆子们还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依然只敢轻手轻脚地拆着,就怕弄坏了哪处而被林芷珊处治。 三个箱子中,最大的那个高约四尺,宽约两尺,其次的高约三尺,宽约两尺,最小的则高约两尺,宽约一尺。 茶壶、茶杯、碗碟这些也就罢了,最令林芷珊无语的是拆出来的那一对四尺来高的巨大花瓶! 这些瓷器均是白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浅浅的光泽,无论是谁看见它们,都会知道它们价值不斐。 尤其它们上面还绘了一系列的红梅图案,这些红梅或吐蕊,或绽放,或一枝,或一丛,单看也许并不会觉得有多起眼,但放在一起,却是立刻就组成了一幅巨大的红梅图案不说,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线下,这些红梅图案还略有不同,让人生出一种这些红梅也是鲜活的感觉。 “大小姐,这些瓷器好漂亮!”冬梅满脸痴迷地看着被几人无意中拼凑成一幅巨大红梅图案的瓷器,放在身侧的双手也蠢蠢欲动,若非喜嬷嬷和田嬷嬷俩人在一旁盯着的话,保不准,此刻她就再也按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兴奋等情绪而朝这些瓷器扑上去,双手也在它们身上流连忘返了。 因为冬梅的带头,春桃、夏荷和秋菊三人也齐齐称赞着,眼眸里也满是惊叹和痴迷。 早在第一个绘了红梅图案的小碗被拆出来后,林芷珊心里就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如今,这个念头却是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于是,她暗叹了口气,问道:“喜嬷嬷,你可是认出了这些瓷器?” “若老奴未记错的话,这些瓷器正是三年前,邻国上贡的一套瓷器。”说到这儿时,喜嬷嬷顿了顿,将以春桃为首的四个丫环脸上的流露出来的震惊之色收在眼里,继续道:“听说,这套瓷器被赏赐给了靖王。” 果然! 林芷珊满心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长叹口气,只恨不能杀到靖王府里找那郑皓涛问个究竟。 “将这些瓷器收起来吧。”不论郑皓涛因何而送来这套瓷器,她都不能明晃晃地摆放出来,毕竟,这可是御赐之物啊! 春桃等人满脸的遗憾和叹息,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劝说林芷珊一二时,却收到了来自于喜嬷嬷和田嬷嬷俩人满含警告的眼神,于是,那到喉的话又被她们咽下肚去,默不作声地将这些瓷器又重新装回箱子里。 就在此时,一直注视着的喜嬷嬷眼眸一亮,急走几步,从春桃手里夺过一尊一尺来高的细长颈白玉瓶,然后将瓶子递到一脸疑惑不解的林芷珊面前,道:“大小姐,你仔细瞧瞧这个花瓶。” 温润如玉的触感,令林芷珊有一瞬间的迟疑。只是,待到她瞧见瓶身上面绘的那簇红梅右下角,正撑着一把红色纸伞,一袭艳红衣裙,静静欣赏着红梅盛开美景的仕女背影时,那才刚刚舒展了一些的眉头再次紧锁,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疑惑。 “这……”总觉得,这个仕女的背影很眼熟…… 将林芷珊脸上的迷茫等神情收在眼里,喜嬷嬷眼神闪了闪,难得地劝说道:“大小姐,这尊花瓶适合插红梅等细长枝叶的花,眼下,正是这些花盛开的季节……” 林芷珊随意地点头,道:“那就先将它放在窗台前吧。”每日都能看见,说不定,用不了几天,她就能解开心里的疑惑了。rs 第293章 鞭笞至死 感谢三杯_haku童鞋打赏的香囊; 感谢肃静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么大家~~ 嗷,木想到今天竟然停电,害得我一大早就起床,却闲得没事做,直到现在才来电,遂立刻就修改了新一章发了上来,摸摸各位等更的童鞋~然后再悄悄地遁走~ “叩叩叩……” 就在林芷珊准备和喜嬷嬷再聊些其它的话题时,传来了轻叩屏风的声音。 “进来。” 得到林芷珊同意的春桃,微微垂眸,以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一抹不忿,恭敬地行了一礼后,道:“大小姐,老夫人遣人请你到梧香院去一趟。” “派来的人是谁?” “回大小姐的话,是忆安。”一想起忆安刚才那些挑衅的话语,就只令春桃心里一阵阵郁闷,就连回答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几分。 “忆安?”林芷珊挑了挑眉,轻声喃语着,倒没想到,这个在林老夫人安排下,认了宁嬷嬷做干娘的丫环竟然这么得林老夫人欢心…… 梧香院 才刚刚迈进梧香院,林芷珊就微蹙眉头,脚下的步子也微微顿了顿,那双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不明的光泽。 抬脚迈入房间后,林芷珊微微弯腰,规矩地行了一礼,道:“祖母。” 林老夫人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和坐在她身旁的许雅彤、许慕晴、林芷娴和林蕊燕四人说着话。 到了这个时候,林老夫人还在使这样的下马威……林芷珊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就朝离几人最远的一方小桌处走去。 前几次,她还有闲情逸致和林老夫人就座次的问题争执一番,可,如今瞧来,她所坚持的东西,在林老夫人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或者可以这样说,林老夫人确是故意如此为之,只为了激怒她,令她在澎勃的怒气之下而激动愤怒,大脑也失去理智,从而做出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 心思转念间,林芷珊头也不回地落了坐。而那候在一旁的丫环则忙不迭地上前几步,为林芷珊沏上一杯茶水,又送来几样新出炉的尚且热乎乎的点心。 这一幕,只气得本准备晾晾林芷珊,杀杀林芷珊锐气的林老夫人心里一阵气苦,不由得狠狠地剜了那些殷勤侍候林芷珊的下人一眼。待到发现她的目光对这些下人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时,林老夫人不由得暗自磨牙,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怒气和恨意,以及一抹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懊恼和后悔——若她当年能在苏姨娘身后推一把,那么,林芷珊这个处处和她对着干,不将她气死就不罢休的孽女是否根本就不存在了?而林远兮也早就袭了定国公的爵位,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撤了职…… 早就将林芷珊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后快的忆安,收到林老夫人眼神示意后,上前几步,厉声喝斥道:“大小姐,你口口声声拿大梁律法来说事,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是根本就没拿律法当回事?见着自己的姐妹不行礼问安也就罢了,明明老夫人都没有唤你起身,你就这般无视老夫人,自己落坐,你这样的行为,当得起盛京贵女这个称号吗?!” 林芷珊双眼微眯,迅速抽出系在左手腕上的红色鞭子,以猛虎下山之势朝忆安扑了过去。 “啪!啪!!啪!!!” “啊……”尖厉刺耳的惨呼声,划破了梧香院安静的上空,也令那正笑盈盈地瞧着这一幕,打算看戏的林芷娴等人齐齐愣住了。 “大小姐,就算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可,你也不能不由分说地就拿鞭子抽奴婢!”刚才,也不知林芷珊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鞭子竟然朝忆安的脸上袭去,为了避免自己遭受毁容的下场,忆安只能拿右手胳膊遮挡,因此,在连续几鞭落下后,她那遮挡在面容上的衣袖已碎成细条,塞在里面的棉花也就暴露在众人面前,伴随着鞭子划过时带来的风力而四处飘散着。 不仅如此,因为林芷珊手里用的力道很大,故,忆安的手臂上面还浮现出了三条清晰可见的鞭痕,丝丝血迹从那上面流出来,很快,她的胳膊就鲜血淋漓了。这样的惨状,也令她越发地恼怒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愤恨,声音也变得愈发地尖利起来:“大小姐,奴婢是梧香院的丫环,你有什么权利在梧香院,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奴婢?!” “啪!啪!!啪!!!” 又是三鞭,鞭鞭抽中了忆安的身子,只令她一时未防备的情况下,再次惨呼出声,嘴里也忍不住地叫骂道:“大小姐,你是定国公府的嫡女,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又何苦为难奴婢这个下人?!你就不怕你这嚣张跋扈、心肠恶毒的性子传得盛京众人皆知吗?你就不怕给文相的贤名抹上一层污点吗?你就不怕文老夫人对你失望吗?” 一连串的质问,句句朝林芷珊的心窝处戳去,若是之前,说不定,林芷珊还真会如了一直旁观的林老夫人等人的意,落入忆安设下的话语圈套里而勃然大怒。只不过,如今的她,在文心雅那番有意无意的劝说言论里,终于真正的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行事做人也不打算再像往常那般委曲求全。 因此,忆安这几句话,不仅没有能挽救她自己于水深火热里,反而还令林芷珊愈发地气恼起来,手里的鞭子也多用上了几分力道不说,挥舞的速度也更快了。 林老夫人等人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下一刻,忆安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然后身子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面上,头一偏,晕了过去。 纵使如此,林芷珊手里的鞭子依然没有停下来。于是,极短的时间里,忆安的呻吟声就越发地浅了。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已不再发出丝毫呻吟声。若非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鞭子,都令她的身子下意识地**一下,房间里的众人都会以为她已被林芷珊抽死了。 只不过,如今的忆安,虽未死亡,却也不远矣。 “啪!” 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一挥,一个滚烫的茶杯就朝林芷珊飞去。只可惜,早就防着这一招的林芷珊头一偏,迅速避开了,而那个杯子也以并未停歇,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在墙壁上面留下一道深深的茶痕不说,还在落地的时候,将青砖地面磕出了一个小洞,由此可知,林老夫人究竟有多气恼和愤怒。 但,林芷珊依然未停手,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治忆安于死地,以此来达到“杀鸡敬猴”的效果! 不仅林老夫人察觉到了这一点,就连一直旁观的林芷娴等人也察觉到了,也不知是林芷珊这般“疯狂”的模样吓到了,抑或是被满屋子的血腥气给刺激到了,总之,此刻,她们一脸的惊惶失措,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想要出声劝阻一二,却发现那些到嘴的话,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地说出来。 林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用力地睁开,身子猛地站起来,右手重重地拍在矮桌上,那力道之大,只将丫环新沏好的茶水也都震得漾了出来。 “住手!” 因为林老夫人这句满含怒气和愤恨的喝斥声,也令林芷娴等人立刻就敛了心思。 “大姐,你快停手!” “珊儿妹妹,忆安并未犯什么错,你二话不说就拿鞭子抽她也就罢了,如今她已经晕迷过去,你还是快快停手,以免闹出人命啊!否则,哪怕你是定国公府的娇小姐,可也不能逃离牢狱之灾啊!” …… 伴随着茶杯摔碎声,林芷娴、林蕊燕、许雅彤、许慕晴等人也纷纷出声劝说着,而林老夫人在喝斥出“住手”两个字,见到林芷珊不仅没有停手,反而还顺势在晕死过去的忆安身上再添了三鞭,而忆安的身子却没有丝毫反应,立刻就知道忆安已被林芷珊拿鞭子活生生地抽死了,遂气得眼前金星乱窜,心口一窒,差点也跟着晕迷过去。 “祖母!”坐在她右下首的林芷娴眼神闪了闪,忙不迭地扑上前去,一手轻抚林老夫人的胸口,一手轻拍她的后背,嘴里也劝说道:“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向来都是这般的喜怒无常,你又何苦因为她而这般气恼呢!” 接着,林芷娴又一脸指责地看着林芷珊,道:“大姐,之前我一直秉承着定国公府的规矩,哪怕你做的事情极不符合身份,可也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落了你的脸面,更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出声指责于你。可,今日,我再也无法忍耐了,拼着一死,我也要将事情摊开来讲,让大家都知道,你做的事情究竟有多么地不应该!” “你知道不知道,最近的定国公府可谓是多灾多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祖母的身子本就不太好,还要操持着这些事情,以便我们几姐妹能不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祖母还想方设法地恢复定国公府的清誉……”rs 第294章 奉命刁难 “这一切,祖母都是瞒着我们私下里找人托关系,到处求情,只为了我们定国公府的将来。可,你瞧瞧,你又是如何做的?你身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不思为定国公府谋求福利也就罢了,可,如今定国公府的声誉岌岌可危,你不仅置之不理,甚至还不止一次地落井下石,只恨不能定国公府早早倒掉。你究竟有没有将定国公府当成你的家?有没有将我们当成你的亲人?你可知,哪怕你如今住在相府里,可,只要你一天姓林,那么,定国公府出了事,你也落不了好!” “其它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是非黑白自在人心。只是,哪怕忆安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环,但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算她说出的话再不中听,可也自有祖母惩治她,你又岂可越过祖母将她鞭笞到死……” 与此同时,林芷娴心里却暗恨:明明林老夫人曾再三叮嘱过林芷珊,若要出府赴宴,或者和贵女们一同郊游时,定当要带上她,可,林芷珊嘴里应得响亮,实际上却又是怎么做的? 一想起前几日,林芷珊应了凤兰郡主的邀请,却谁也没有告诉地独身一人骑马离开,她就万分恼恨,再也无法忍耐地摔碎了房里所有的瓷器,然后才在身旁嬷嬷的劝说开解之下,将以前抄写的经书送到梧香院不说,还特意让人呈上了她花费了近半年时间,本打算在林老夫人寿宴上大出风头绣出来的一幅绣屏,并且让人转告她的满腔思念以及无法再继续在林老夫人面前孝敬她等遗憾和叹息。 事实也证明,整个定国公府里最受宠的贵女,确实只有她一人!这一点,由林老夫人当天就吩咐人将她放了出来,并且特意召她到梧香院的举动里就能瞧出来,更不用说林老夫人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而送到她手里的一小匣的精美珠宝首饰。唯一令她遗憾懊恼的就是那匣珠宝首饰到了她手里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得知消息的父亲派人取走了…… 许雅彤也取出绣帕,拭了拭眼角不知何时出现的泪水,一脸哀切地瞧着林芷珊,道:“珊儿妹妹,我知道你生我的气,觉得我不应该霸占了你母亲的位置。可,不论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冲着我来,也不该将这些气发泄到小姨身上去啊!毕竟,小姨年纪大了,身子又一向不好,你身为晚辈,不日日跟小姨请安,在小姨身前侍候也就罢了,怎能每次到了梧香院都要上演一出全武行,气一次小姨呢?!” 原本,她是不打算在未和林昱哲成婚前,刻意针对林芷珊的,奈何林芷珊太不上道了,竟然屡屡“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若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杀杀林芷珊的锐气,往后即使有小姨为她撑腰,也不知会受林芷珊多少气呢!更何况,以目前小姨的身子来看,小姨还能活多少年,这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啊…… 一念及此,许雅彤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兴灾乐祸,嘴里却依然哀凄地说道:“我知道,你会说自己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是家世顶尖的贵女,行事本就该这般爽利,从不拖泥带水。可,在我看来,你这样的行事做风,一点也当不起爽利啊!若外人知晓这一切,还不知会如何嘲笑我们定国公府呢!” 话落,许雅彤就不着痕迹地瞪了许慕晴一眼,示意许慕晴也跟着训斥林芷珊几句。可惜,许慕晴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末了,许雅彤只能拿眼神示意林蕊燕,只是,她的目光再一次失利了,只因林蕊燕紧抿着唇,一脸的为难和不安,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可就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接收到许雅彤眼神示意的林芷娴微微蹙眉,狠狠地剜了林蕊燕一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再也忍不住地低吼一声:“四妹!” “啊?”林蕊燕迷茫地抬起头,一幅不知眼前发生了何事的模样,待到她嗅闻到空气中的血腥气,也瞧见了横躺在脚旁不远处,衣衫褴褛,浑身鲜血淋漓,早已死去多时的忆安时,不由得惊呼一声,脚步往后连退。 下一刻,她就头一偏,也跟着晕了过去。而一旁装着神游不知何处去的许慕晴也仿佛才发现这惊人的一幕似的,猛地瞪大了眼,目光定定地看着忆安,然后头一偏,同样晕了过去。 这一幕,只气得林芷娴差点咬碎了一口白牙,那从前还算清秀的容貌也在瞬间就扭曲得不成样,胸口更是气得一耸一耸的,却出乎于众人意料之外地并未说出任何的话语。 将这一切收在眼里的林芷珊,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流露出一抹思索,嘴角却微勾,道:“二妹,许家大小姐,你们可说够了?!”这俩人的心思都坦露得这般明显了,她又岂会猜测不出?只不知该说这俩人眼界太过于狭窄了,抑或是觉得有林老夫人为她们撑腰就可以肆意无惮,就能生生压她一头?真真是可笑之至! 由此,林芷珊心里的最后一丝不忍的情绪,也被今日林芷娴和许雅彤俩人的一番言论给抹杀掉,那双看向众人的眼眸再也不含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众人只是一郡根本就无法掀动起她心湖的陌生人般,无论她们做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明明是极为平常的一句话,可,那特意放慢了几分的音调,却是令林芷娴和许雅彤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更不用说林芷珊那仿若看一只地上随时可以被人踩死的蚂蚁般的冷瘼眼神!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芷娴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身子也微微僵硬着,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却满是恼怒和仇恨:“不,你不是我的大姐,我的大姐虽然性子有点娇纵,可却尊敬长辈,爱护弟妹,绝不会像你这般不将长辈弟妹都放在眼里,只觉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是了,是了……”说到这儿时,林芷娴脸上浮现一抹了悟,接着又化为一脸的疯狂之色:“怪不得三妹之前会说你不是大姐,原来你确实被恶鬼附身了!” “你这只恶鬼,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利用我大姐的身子做下这一系列的恶毒之事?你还不速速离开,否则,我一定会请得道高僧来收了你,让你魂飞魄散,看你还如何敢披着我大姐的皮为祸人间!” “啪……”林芷珊鼓着掌,笑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二妹竟然有着不输说书人的好口才!这样的口才,只做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确实太过于委屈你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一脸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当然,若哪日,二妹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要来找我,我一定会让你在我名下的酒楼里做一个说书人。相信凭着你的这份口才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再经过我的一番宣传和包装,定当能成为轰动整个盛京的说书人!” 林芷娴的嘴唇咬得破了皮,丝丝血迹顺着下巴留了下来,溅到了衣襟上,不过,此刻的她根本就顾不上自己今日才穿上身的新衣裙被血迹毁掉了,而是拿一双犹如野兽般凶狠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林芷珊,道:“林芷珊,你竟然如此污蔑我!”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毫不退缩地直视林芷娴,淡淡地瞧着她脸上的色厉内荏神情,道:“二妹,你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了?!只不过,我就奇怪了,你明明被祖母罚了禁足和抄书,这才过去几天,怎么就突然出来了?你这般置祖母的命令不顾,可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晚辈应该做的哦!” “或者,你想再将祖母气晕一次,令祖母本就不好的身子彻底垮掉,从此只能卧床养病,再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 “嗯,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啊……怨不得今**会特意出现在梧香院,我倒是小瞧你了啊!” “林芷珊,你血口喷人!”无需回头,林芷娴都能察觉到林老夫人投射到她的目光里有着淡淡的怀疑,不由得心里暗自发怒,一脸急切地说道:“祖母根本就没有罚我禁足,明明是你打着祖母的旗号铲除异己。到了现在,也是你不顾祖母身子不爽利,就在梧香院大开杀戒,恨不能将祖母气晕过去,可你竟然又再一次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林芷珊,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有你这般卑鄙无耻的人?!” 可惜,纵然林芷娴心里恼火不已,却也碍于生下来就受到严谨的贵女教育而根本无法说出更严厉的指责话语,因此,林芷珊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懒得再就此事继续和她争辩了,径直看向被许雅彤扶着,歪在椅子里,端着茶杯,品着茶水,静静地欣赏着这一出闹剧的林老夫人。 只可惜,林老夫人那不时看向林芷娴、许雅彤、林蕊燕和许慕晴四人的眼眸里却满是恼怒和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却是令林芷珊立刻就明了林老夫人今日刻意为难她的原因! 咳,明后天大封推,每天三更,挥汗码字ing……rs 第295章 连番质问(1) 林芷珊以袖掩面,遮挡住眼里的讥讽,道:“虽说忆安这个丫头不顾府规自找死路,但人死烟灭,我也不是一个心狠到追究一家人过错的,过往也就一笔勾消吧!将她拖下去厚葬,再按照府里的规矩送一些银两给她家人。”心里却暗叹:忆安这丫头确实忠心,只可惜,她怕是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效忠的主子,根本就不拿她的忠心当回事,而那些曾为她求情说话的人…… “是。”喜嬷嬷应了声,走到门外,吩咐几个粗使婆子将忆安抬了出去,又将那溅了一地污血的地面清理干净。 淡淡地瞥了眼或装晕迷,或垂眸旁观,或怒视自己的众人,林芷珊轻撇嘴角,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冠冕堂皇”的人,嘴里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关键是她们并没有从认真地去做到这些! “祖母,不知你今日找我,究竟有何要事?” “怎么,无事就不能找你了?”林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血腥和因为再次被林芷珊抢了先机而生出来的恼怒等情绪,道:“你是我的孙女,每日不来梧香院给我请安也就罢了,身为定国公府的女儿,竟然将相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有事没事就留在相府里,还要我每次都主动出面找人到相府唤你,你才回府,你这样的行为,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做祖母的放在眼里,我也不多加评价了,毕竟,大家的心都透亮的!” “祖母说的是。”林芷珊嘴角微勾,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她又如何不知晓? 此刻,她虽想歇了就此话题再继续和林老夫人争论个高低输赢了的心思,奈何林老夫人却依然不愿意放过她,再兼之她也不愿意当众被林老夫人这般诬蔑自己,遂挑了挑眉,道:“祖母,前儿个你才特意吩咐过我,让我跟外公外婆提及父亲即将娶续弦的消息。奈何这段时间,你和父亲均抱病在床,府里的庶物无人打理,因此,我一直没时间回相府,又不放心随便派个人到相府说和,以免下人没有解释清楚,令外公外婆心生疑惑,从而对定国公府生出嫌缝来,所以,我才特意于昨日回相府跟外公外婆亲自解释此事。”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瞧向静坐一旁,眼角含笑,正欣喜于她的气焰再次被林老夫人打压下去的许雅彤,嘴里却仿若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毕竟,哪怕大梁不像前朝那般,对女子的闺誉清白极为在乎,但,父亲毕竟是一国候爷,将来也会袭定国公府的爵位,而母亲也是一国宰相的女儿,哪怕续弦的身份不能高于母亲,却也不能娶一个和离过的小户妇人,这样只会让定国公府彻底沦为盛京的笑谈!” “啪!” 一个装满了茶水的茶杯,再次朝林芷珊当面袭来。 只可惜,对于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房内众人脸上情绪的林芷珊来说,林老夫人这般老套的法子还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故,她的身子往后移了几步,头微偏,那个茶杯就重重地砸到了墙壁上,将白色的墙壁淋出一大滩浅黄色的印迹后,又重重地跌落到青花砖地面上,只将青花砖地板都磕了个小口。由此可知,林老夫人心里究竟有多么地恼恨! “你这个孽女……我定国公府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灾祸频发不说,还生生地教养出了一个只知忤逆长辈,不睦姐妹的不孝女啊……”林老夫人气得眼前金星乱窜,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只要一想到林芷珊竟然就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揭了她的面皮,就只令她恨不能将林芷珊碎尸万断,才能泄心里之恨。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有着淡淡的懊恼——明明她在得知林芷珊回相府的消息时,只想打着关心的旗号询问相府一众人的对林昱哲娶许雅彤作续弦的动态,以及文相等人是否会来参礼。可惜,忆安奉她命的为难找茬,却是令事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的变化。 明明这段时间和林芷珊的几次交锋中,她都察觉到林芷珊的变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将她没有当回事,那说出来的话语也变得无比的犀利,只恨不能活生生地将她气死,可恨她竟然一时半会地被许雅彤的话语给说服了,再兼之林芷娴等人也在一旁提及前几日林芷珊单独和凤兰郡主出府郊游,并隐讳地提及林芷珊并未将她瞧在眼里等话语,从而生生被激怒,而定下了在林芷珊回府当日,就再次为难林芷珊的念头! 若非如此,此刻的她又岂会这般下不了台?! 一念及此,林老夫人也恼怒地瞪了许雅彤和林芷娴俩人一眼,只瞪得俩人那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惨白如纸,再也没有一丝血色不说,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嘴里的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真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 林老夫人一脸嫌恶地收回目光,心里越发地后悔和懊恼了,看向林芷珊的双眼里也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叹息:若林芷珊不是长房之女,那么,她岂会一连再地犯下这等低劣的错误!当然,最重要的是若这十多年来林芷珊不隐藏自己的性子,将自己的才华表露在外,她又岂会做出偏颇于二房的举动?! 说到底,一切,不过是林芷珊太过于有心机了,连她这个祖母都不放在心里,想算计就拿来算计一二…… 林芷珊偏了偏头,避开林老夫人那看向自己时无比复杂眼神,道:“祖母心里如何想,我这个做晚辈的并不知晓。也许,祖母如此安排,大有深意……” 林老夫人面色剧变,胸口更是不停地起伏着,嘴唇却咬得死紧,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次爆发,然后再落到林芷珊的算计里。 林芷珊暗自叹息了声,未想到林老夫人的忍耐力越来越高了,嘴里却不放弃地继续补充道:“我知道,在祖母眼里,我一向都是可有可无的,也是给定国公府丢人现脸的。也许,祖母你并不知道,你的想法对我没有丝毫的影响……”这话却是说得自己都无比的心虚,只因前世今生,她都无比地奢求能获得来自于林老夫人和林昱哲等人的疼爱和呵宠,只不过,这般渴求的情绪,在一日又一日的折磨里被慢慢抹煞掉。及至眼下,她竟然已将林老夫人当成了陌生人…… “这些也就罢了,我唯一疑惑的却是,我才从相府回来,一路的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好生整理洗漱一番,祖母就特意指使那个叫做忆安的丫环到文澜院来找我。只是,这个丫环却频频为难文澜院的下人也就罢了,为何还特意在梧香院为难于我,她是得了祖母的吩咐而为难于我,还是私下里妒恨于我,所以才特意不管不顾地在众人面前为难于我?这,倒是一件颇令我疑惑不解的事情。” “毕竟,我是定国公府的主子,而忆安只是一个卖身为仆的下人,是谁给了她胆子,竟敢如此为难于我?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啊……” “林芷珊,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林老夫人一再地劝说安慰自己,不要中了林芷珊的激将法而陷入林芷珊的诡计里,但,听得林芷珊这番话,她依然无法忍受地用力一拍桌面,喝斥道:“就像娴儿刚才所说,你一连再地在梧香院打伤侍候我的下人,你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对于林老夫人每次都翻来覆去所说的这类话语,林芷珊还真得听厌了,于是,她淡淡地瞥了眼林老夫人,道:“祖母,不论忆安刚才的行为是否你指使,但,忆安只是一个下人,当着众人的面就这般质问我,我若不惩戒她一番,大家又会如何瞧我?更何况,谁敢肯定,往后定国公府的其它下人不会有样学样,也自持身份不同就敢指责府里的主子?!如此一来,定国公府又岂会不成为盛京的笑谈?!” “祖母,你嘴里口口声声地说着为定国公府好,可,我瞧着,你的行为可一点也不是为定国公府好,甚至,我一度怀疑,你和定国公府有仇,所以才会一连再地做出毁掉定国公府清誉的事情来。远的我也就不提了,单说今年发生的事情吧,前有三妹和苏姨娘这对失德的母女,再有贪图定国公府庶物大权,甚至还想越过长房而夺得爵位的二叔二婶一家人……” “明明他们做的事情,在其它的府里,早就会落得除名沉塘等惩罚,可,在你眼里却是那般地不值一提!我就奇怪了,父亲真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也真是你的亲生孙女?!否则,你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落入二叔设下的陷阱里一声不吭,并且还在一旁落井下石、推波助澜,又特意找来了流氓yin*父亲陷足于青楼酒肆里,甚至还各种明示暗示纵容三妹私下里和武候王世子书信往来。若非如此,三妹又岂会被人设计而毁了清白,被送往家庙后又出了生生被逼疯魔,得了癔症,然后又突然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她的踪影,从而令定国公府的清誉受损不说,还在太后和陛下心里留下一个疙瘩……”rs 第296章 连番质问(2) “如今,长房一连再地出事,可,你依然不愿意放过父亲,为了让父亲彻底绝了袭爵的可能,你竟然想将娘家和离过的侄女嫁给父亲,让父亲成为整个盛京的笑谈!” “父亲是你的儿子,你又岂会不知道父亲除了会吟诗作对,*添香外,并无袭爵的念头。若你坦白地跟父亲谈论此事,我相信父亲定当会主动上折给陛下,请求将爵位交由二叔来继承。” “父亲待你可谓是一片拳拳孝心,可,你又是如何回报父亲的?呵……”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再次冷笑出声,看着嘴唇大张,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神色的林老夫人,继续道:“你暗地里示意二婶趁着你和父亲生病,而我和轩儿不在府里的好时机夺权也就罢了,甚至还特意找人在私下里散播对我和轩儿不利的流言,并且在二叔被撤官后,悄悄地将自己私藏的珍宝首饰全部送到了二叔手里,只为了让二叔官复原职。” 那些首饰珠宝和银票,一部份是文倩蓉当年的嫁妆,一部份则是老定国公府当年病逝之前分府后,特意留给长房一家子的东西,可,如今,这些东西竟然全部到了林老夫人手里,怎么让林芷珊不气恼万分!每每想起林老夫人竟然拿一个又一个可笑的藉口,跟文倩蓉索要她那些珍贵的陪嫁之物,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收起来,陆续地送到二房手里,只为了让林远兮升迁之路更加顺畅,就令林芷珊暗恨不已。 “祖母,按理来说,我是晚辈,不应该如此说你,可,这些话我一直哽在心里,不吐不快。” 林老夫人的脸色由白变红,再到一片青黑,平日里那和蔼的面容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就连脖颈上面的青筋也都暴露出来,双眼也瞪到最大,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身子更是气得不停地颤抖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林芷珊这个向来不被她瞧在眼里的孙女,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掌握了这些隐秘的事情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宣布出来了! 真是一点都没有顾及她的脸面…… “你……”林老夫人不停地抚着胸口,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嘴唇也被她用力地咬出了血,以这样的痛楚来让自己那已有些晕沉的大脑迅速恢复一丝清明:“来人,大小姐受惊过度,出现癔症,胡言乱语,速速将她带回文澜院,再请仁心堂的李大夫前来诊治!” 房间里的下人望望林老夫人,再望望林芷珊,满脸的为难和迟疑。 这一幕,只看得林老夫人气冲肺腑,再也无法忍耐地跳起来,右手更是大力地拍着矮桌,厉声喝斥道:“将大小姐送回文澜院!” 下人依然迟疑着,甚至不止一个下人垂眉敛目,仿佛没有听到林老夫人的命令似的。 林老夫人用力地喘了几口粗气,冰冷的眼眸一一地扫视过房里的下人,然后才将目光移到许雅彤和林芷娴俩人身上,道:“你们俩,将珊儿送回文澜院。” 许雅彤和林芷娴俩人心里叫苦不迭,齐齐开口道:“小姨(祖母),这……” 顿了顿,俩人对望一眼,照例由林芷娴先出声道:“没想到大姐竟然得了癔症,怨不得大姐会如此待我们几姐妹……” 说到这儿时,林芷娴还取出一方绣帕拭了拭眼角,一脸怜惜地看着林芷珊,道:“大姐,你且放心,今日之事我们定当守口如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毕竟,如今你虽暂住相府,但也是定国公府的女儿,若再传出这类流言,定当令遭受频繁打击而声誉渐失的定国公府雪上加霜,也会影响到文相的清誉……” 许雅彤双眼微眯,满含厉色的眼眸一一地扫视过房内的下人,就连装晕的林蕊燕和许慕晴俩人都没有放过,冷声道:“今日之事,若有一星半点传到府外,传话之人一家都按府规处置!” 下人的齐齐抬眸,拿一双惊讶、疑惑、怜惜、同情、讥讽、嘲弄的眼眸看着许雅彤,只气得她贝齿紧咬,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血腥气。 “呵……”林芷珊冷笑出声,鼓掌道:“好大的威风啊!” “珊儿妹妹,你……”许雅彤一脸震惊地看着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进行一番长篇大论以表自己清白的时候,却发现林芷珊竟然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就瞧向了门口处,一脸的慎重之下有着无法掩藏的嘲弄、讥讽的笑容。 那儿,有什么东西吗? 许雅彤疑惑之下,也顿住了话头,抬眸望去。 下一刻,她就惊得白了一张脸,身子更是不停地颤抖着,满脸的惊惶和恐惧。 其实,不止她,房内的众人,除了林芷珊外,包括林老夫人在内均满脸惊讶和不可置信,定定地凝视着正背对着阳光,以一种潇洒公子哥形象迈步走进来的男子。 而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长房林昱哲! “母亲,珊儿说的可是真的?” 听了许久的林昱哲,以一种翩然的姿态从门外走了进来。只不过,此刻的他,虽一袭藏蓝色绣金色暗纹滚黑边的繁复长袍,腰间还系上了一枚圆形玉佩,但却再也不复往常那幅翩翩风流才子的模样,反而还令人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瞧瞧,那一脸的沧桑憔悴模样也就罢了,竟然还眼眶浮肿,眼下有着两个黑眼圈,面色并不是受到太大刺激,导致脸部缺血呈现出来的一种苍白之色,而是泛着一种没有多少生机的青灰之色,嘴唇更是青紫中带着黯沉,身子也微微颤抖着,脚步也虚浮无力,整一幅**过度,再兼之大病一场后的虚弱无力模样! 林老夫人脸色剧变,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的杀机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事已至此,她又如何不知自己再次中了林芷珊的诡计! 久久等不到林老夫人回答的林昱哲,心里万分凄凉,身子更是抖如筛糠。若非心里憋着一股气,令他咬紧了牙关也要站在众人面前,说不准,此刻他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母亲,珊儿说的可是真的?” 林昱哲再次出声询问道,可是,那话语里的苍凉、凄憷、悲哀、绝望和认命感,都说明他其实早就相信了,以至于如今流露出这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林老夫人咬了咬牙,压下心里生出来的一丝淡淡的不忍,猛地瞪大了眼,用力地一拍桌面,厉喝道:“林昱哲,你的教养都去哪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质疑你母亲我不说,还放任你的女儿一连再地欺凌于我,你真当我是死人啊?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爷,当年你为何不将我一同带走,而让我留在世间面对这般众叛亲离的场面啊……” “这几十年来,为了维持定国公府的荣耀,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啊……可,如今,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亏欠了他们……好啊,翅膀都长硬了,都不需要定国公府了……早知当年的忍气吞声,含辛茹苦会养出这么帮逆子逆女来,我当年一定狠狠心将他们掐死啊……” “母亲……”随着林老夫人的哭诉,林昱哲脸上的质疑、不甘等情绪也慢慢地消失,最终化为一片冷冽无比的沉静,唯有眼里那万分复杂的情绪,却是显露出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只见林昱哲定定地凝视着丝毫不顾及自己多年来努力维持着的贵妇形象,哭得眼泪鼻涕横飞,手舞跳蹈,犹如一个村野粗鄙妇人,只恨不能在地上滚上两滚,以表明自己心里哀怨和委屈模样的林老夫人,心里的最后一点勇气和力量也彻底离他而去。 “扑通!” 林昱哲重重地跪在地上,那膝盖和青砖地面接触而发出来的清脆响声,只令旁观的林芷珊都觉得牙疼。 可惜,林老夫人依然无所察觉地抹着眼泪,甚至,她那抹泪的动作还快了几分,哀嚎的声音更是加大了几分,但,若她的眼底不要浮现一抹得意的话,这一出戏会演得更加真实可信的。 林芷珊淡淡地收回目光,微微垂眸,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心里却暗自庆幸:还好,她特意吩咐喜嬷嬷找人将二房院子围起来了,更刻意让人将林远兮引出了府,也就不用担心林远兮和孙氏俩人得知此事,忙不迭地赶到梧香院来闹事! 林昱哲的头重重地磕在青砖地面上,可是,此刻的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身上传来的痛楚,满心只是深深的疲惫和苍凉感,一字一句地说道:“母亲,儿子明白了。” 顿了顿,林昱哲又道:“待会,儿子就会写一封放弃袭爵的奏折,明日就会送到陛下案头。” 事情怎会突然超出她意料之外了?林芷珊微微抬眸,惊讶地瞧着林昱哲,怎么也不敢相信林昱哲竟然是一个这般软弱的人! 她本以为,林昱哲会一怒之下,满心不甘地和林老夫人争吵起来,如此,她后面布下的计划也就会顺利地进行了。 只可惜,她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漏算了林昱哲的软弱。rs 第297章 “母慈子孝” 不! 林芷珊猛地瞪大双眼,看着林昱哲那万分凄憷里却暗含一抹不甘的背影,脸上也浮现一抹淡淡的惊异和动容。 或者可以这样说,林昱哲此举,不过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同时,也想激起林老夫人心里的愧疚。这,正是“以退为进”!只是,未想到林昱哲这个向来被称为风流才子的人,竟然也有着这般的玲珑心思。 果然,她还是小瞧了林昱哲…… 微微阖上双眼,林芷珊脑子则快速地运转起来,分析着接下来应该进行的计划是否有妣漏之处,以便以及时增补上。 “哲儿,你……”林老夫人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未料到林昱哲竟然这般干脆地就将爵位让了出来! 或者,她真得错了?此种情况下,林老夫人脑子里不由得出现林芷珊刚才那番暗含“挑拨”的话语,看向林昱哲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惊喜和庆幸,更有有淡淡的遗憾和叹息,嘴里却推拒道:“不,哲儿,万万不能!大梁律法规定,爵位只能传嫡而不能传次。再说了,你二弟虽如今被停职,但人脉关系在那儿,只要用心打点一番,过了这段时间,不愁他不能官复原职……” “更何况,你已过不惑之年,虽有些才华,但未做过官,也未有其它的营生,若没了候爷的爵位,对你,对珊儿和轩儿他们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佯若无意地瞧了眼微微垂眸,静立不动的林芷珊一眼,眼里的锐气和冷冽之意一闪而逝,嘴里却继续道:“珊儿如今长住相府,得到了文老夫人的全心教导,明年就会进入女子书院念书,往后定当会为定国公府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而轩儿也很聪明懂事,小小年纪就获得了文相的称赞,并被文相送到了皇家书院念书。唯一可惜的就是云儿……” “唉,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我再提又有什么用了,无论是云儿不自爱,抑或是其它人瞧我们定国公府不顺眼而故意设下这些陷阱置云儿于死地,但,对方能做下这样的事情,且人在暗处,我们根本无法预防接下来对方是否还会刻意针对珊儿和轩儿,从而毁了我们定国公府好不容易才慢慢恢复了少许的声誉。” 顿了顿,瞧着林昱哲那看向林芷珊眼眸里流露出来的狠厉,林老夫人心里极为满意。林昱哲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又岂会不知道林昱哲的性子?林芷珊虽也颇聪明,懂得设下这么一个计策来陷害她,并离间她和林昱哲的母子情份,但,林芷珊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手段太稚嫩了,也不擅长识人辩人之术。而若换了她来布下这样的计划,定当一击必中,绝对不给对方任何翻身的可能! 林芷珊啊林芷珊,你不是仗着我往日里不喜欢你,所以才敢公然地处处和我作对,言语讥讽于我吗?我倒要瞧瞧,你在面对自己亲父的时候,是否还能这般地理直气壮…… 更何况,世事如棋,变化无穷,林芷珊,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纵使你讨好了相府一众人,不仅长住相府,还被文老夫人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着,但,只要我一日是你祖母,只要你一日姓林,那么,你的婚姻大事就逃不了我的摆布…… 心思转念间,林老夫人眼底的得意之色越发浓郁了,嘴里却毫不停歇地继续讲着明为关心,实则暗含挑拨离间之意的话语。 林芷珊轻撇嘴唇,暗讽:好一出“母慈子孝”的大戏,明明都已挑拨成这样了,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竟然还未能撕破面皮,演一出“一出二闹三上吊”的大戏,也不知这俩人究竟为了何种她不知晓的原因而继续维持着这种表面的和平。 只不过,这些都暂时和她无关,而且,她布下的计划,可不会因为俩人这番“亲和”的模样就收手。 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一念及此,林芷珊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心里却暗自默念着:一,二,三…… 下一刻,林管家那万分焦急的声音,就出现在房内众人耳里,也生生打断了不知何时搂抱在一起,一边痛哭一边互相倾诉母子情意的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那到嘴的话语。 明明已是一月底的天气,林管家竟然跑得大汗淋漓,并且在迈进房门后,来不及察看房内诡异的气氛,径直一脸焦急地大声吼道:“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林芷珊眉头微蹙,赶在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出声前,喝斥道:“林管家,注意你的身份。” “是。”林管家微微弯腰,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恭谨,心里也暗自感激林芷珊此举,将终于留意到房内情景的他,从呆愣的状态里解救出来,否则,他定当会被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人盯上。虽然,如今已暗自投靠林芷珊的他,并不畏惧这俩人,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万一他不小心流露出多余的情绪,而被林老夫人这个人精察觉到不对劲,从而对林芷珊的大计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他可就真是万死莫辞了。 林芷珊微微颌首,淡淡地瞥了眼林管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大小姐的话,二爷在酒楼里看上了一位卖唱的女子,和几个世家公子争执期间,不小心打伤了对方,现在,那几家人的管家全部找上门来,要找二爷讨要一个说法。可,二爷被送回府时已是鲜血淋漓,才刚刚派人请了仁心堂的李大夫前来诊治……” “什么?!”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右手用力地拍向桌面,厉声喝斥道:“林管家,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言下之意就是林管家若是乱传话,她不会再顾及林管家是老定国公爷在世的时候亲自点名的老管家,定当依照府规严惩不怠! 林管家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不耐和厌烦,嘴里却依然恭敬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二爷已被人送回院子了……” “咚!”同样被这件事情惊得心窍失魂的林昱哲,一时不察,就被林老夫人用力地推向地面,后脑勺重重地敲在地面上,很快,鲜红的血就流了出来,迅速沾湿了他的头发的同时,也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痕迹。 “父亲!” “哲儿!” 林芷珊和林老夫人同时惊呼出声,不过,即使林老夫人距离林昱哲非常近,却也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而未能赶在林芷珊之前察看林昱哲的伤势。 此刻,林芷珊半蹲着身子,用绣帕按在林昱哲脑后受伤处,看着手里的绣帕迅速被血浸透后,毫不犹豫地从迅速围了过来的喜嬷嬷等人手里接过其它的绣帕,一层又一层地敷在林昱哲后脑勺上。 连续敷上了五层帕子后,血迹终于不再往外渗透了,林芷珊暗自舒了口气,站起身,吩咐道:“来人,将父亲送回梅园,请仁心堂李大夫前来诊治。” “是。”几个被喜嬷嬷特意唤来的小厮齐齐应道,轻手轻脚地将林昱哲放到门板上后,就朝梅园方向抬去,得了林芷珊眼神暗示的喜嬷嬷也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跟了上去。 这时,林芷珊才一脸痛心地看着林老夫人,道:“祖母,都说‘虎毒不食子’,哪怕你再不喜父亲,恨不能在生下父亲的那天就将父亲掐死,以免父亲抢了二叔的爵位,可,父亲和二叔一样,也都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能为了二叔而置父亲于死地?你太可怕了……” 一直暗自提防着林芷珊小动作的林老夫人,也因为林芷珊这番和往常不同的话语,以及一脸哀凄、绝望的神色而给震住了。 待到林老夫人反应过来后,看着面前这张仿若发自内 第298章 暗留后手 感谢xiiaohong童鞋,*暗夜之瞳*童鞋打赏的平安符,么么哒~ 文澜院 “大小姐,老夫人去了二房。”打探到最新消息的田嬷嬷,一脸不愤地说道。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看来,祖母确实将二叔放在心尖上呵护疼宠,竟然硬撑着病重的身子前往二房。”不过,林老夫人说得确实不错,今日林远兮之所以会和那些家世不斐的世家公子打架,是她特意找人yin*安排的! 既然林老夫人可以不顾“母子情份”地对林昱哲出手,那么,她又何必再顾及那薄弱的一伸手就可以捅破的“叔侄亲情”,而不对林远兮出手?! “想必,明日早上,这件事情就会传得盛京众人皆知了……”而且,若她猜测不错的话,明日早朝,陛下就会收到御史特意送上的弹劾奏折…… 田嬷嬷虽知晓林芷珊行事一向有准备,但依然难掩担忧:“大小姐,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大少爷?” “不会。”林芷珊摇了摇头,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田嬷嬷,这定国公府外表风光,内里却一团肮脏,早就该整治一番了,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重生前的她,确实有着种种顾及而不敢放手去做,但,重生后,跟在文老夫人身旁近一年,又结识了凤兰郡主等真正的世家贵女,她的眼界也被拓宽了,思路也不再如前世那般狭隘。 “真正的世家望族是不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名誉这东西虚无飘渺,说重要,确实会影响到一府主子的前途,说不重要,却是因为它可以用各种手段巧妙地经营出来。 “轩儿还未满八岁,哪怕他接受外公的指点,又进入皇家书院念书,却也至少需要七年时间,才能担起定国公府的重担。时间最是无情,七年后,又有几人能记得定国公府曾发生过的那些事情?更何况,只要轩儿足够优秀,那些人也只会将这件事情永埋心底,偶尔谈起的时候,也只会说祖母太过偏颇,却会对轩儿交口称赞……” “大小姐,老奴明白了。”田嬷嬷一脸敬佩和赞叹地瞧着林芷珊,未想到,短短一年时间,林芷珊竟然有了这么大的蜕变。只可惜,少夫人却是再也瞧不见了…… 想到这儿,田嬷嬷眼底也流露出一抹哀痛,心里却愈发地恼恨起林老夫人等幕后主使者来,对于林芷珊刻意针对林老夫人等人设下的一连串毒计,却是再也不觉得狠毒了,反而还觉得稍嫌不够…… “大小姐,老奴以为……”田嬷嬷搜肠刮肚地将这十多年来打探到的和林老夫人等人有关的事情讲出来,以供林芷珊参考,从而能准确无误地抓住林老夫人等人的弱点,给予他们深重的一击。 林芷珊笑着点头,不时轻声询问几句,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氛。 只是,这一幕,听在悄悄趴在屋檐上的郑皓涛耳里,却是颇不是滋味了——虽然他身上裹着貂皮披风,但一月的深夜,寒风依然从各个地方侵袭进来,顺着他那未能被包裹住的肌肤慢慢地浸到骨子里,只令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嘴唇也浮现一抹青紫来。 察觉到田嬷嬷嘴里的话即将结束时,郑皓涛嘴角微扬,脚尖轻点,正准备翻窗而入的时候,却只见林芷珊又出声道:“田嬷嬷,派去江南打听李府消息的人可回来了?” “并未,想来是因为大雪封路,打探到消息也无法及时送到盛京,过段时间应该就能收到了。”田嬷嬷摇了摇头,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按奈不下心里的好奇,问道:“大小姐,不是说那李府已家破人亡吗?江南还会有李府余孽存在?” 倒是没想到,直到今日,田嬷嬷才问出心里的疑惑……心思这般思忖的着时候,林芷珊嘴角也微翘,道:“田嬷嬷,李云飞正是李府这代的嫡长子,既然他能逃掉,那么,又岂会没有其它的人逃离这场灾祸?”而前世和林依云联手害了她的李沐清,也是这李府之人。只是,之前她一直以为李沐清是李家旁系,但自从找到李云飞,和李云飞私下里演了一出“通奸”大戏,令苏姨娘被林昱哲一纸休书遣送回苏府后,她也曾从李云飞那儿旁敲侧击过李沐清的消息。 虽然李云飞告知,李沐清正是他的侄儿,但,没有得到确切的证实,她还是不敢相信!毕竟,前世,苏府将李府害得那么惨,李沐清又岂会和苏姨娘、林依云这俩个仇人联手而来对付她? “这不太可能吧。”田嬷嬷依然不太相信:“李府遭难时,李云飞恰好游学在外,才能侥幸逃过一劫,李府其它的人可一个也不落地被押解入狱,最后判了流放,几十年内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田嬷嬷,世事无绝对啊……”虽然她到目前为止,都还无法猜测出前世李沐清究竟因何而和苏姨娘这个灭门仇人之女搅和在一起,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能放过李沐清! 不过,按照时间来推算,此刻,李沐清应该已准备参加科学考试,却不知为何被刷下了名字,遂打算走武举一路。虽然她很喜欢看见仇人爬到最高点,然后再重重地摔下来,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悲惨结局。但,李沐清这人太过于狡猾,为了能升官发财,他能将身旁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全部利用上。如今定国公府已没了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谁知道依照着前世历史轨迹抵达盛京的李沐清,是否会勾搭上其它的高门贵女,从而给她的报复之路增添无数的阻碍不说,还极易将本就无辜的人拖下水。 一念及此,林芷珊遂嘴角微翘,道:“江南的消息传来后,立刻秉报给我。” “是。”田嬷嬷应了声,虽依然不明白林芷珊为何这般在意李府的消息,但也只往苏府和李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件事情上去想,单纯地以为林芷珊想利用李府的人来痛打落水狗,让苏府再也无法翻身。 “呼……” 一道风拂过,将房里的帷幔吹动得飘浮起来的同时,也令蜡烛的火苗颤动了几下。 “卜……” 正端坐在桌前翻看帐薄的林芷珊,放下手里的毛笔,取过桌上的小剪子,将烧出来的一大截蜡心剪掉。 因没有外人在,故林芷珊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大张着嘴,双手伸高越过脑袋,打了一个哈欠。 “唔……”她一手揉按着自己酸楚的肩膀,双眼却依然盯着面前的账薄,那因为打了一个哈欠而难得舒展开的眉头再次微蹙,右手提起毛笔,沾饱了墨汁后,微微弯腰,在帐薄上面勾画起来。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放在她的脖颈处,只惊得她尖叫一声,头也用力地一偏,双眼更是不由得瞪到最大:“谁……” “嘘!”郑皓涛迅速掩住林芷珊的唇,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柔触感,只觉得心尖为之一颤,那放在林芷珊脖颈处的手也不由得颤抖了下。 “珊儿,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无视手心里的柔软,可那跳得越发欢快的心跳声,却将他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将。 “珊儿,你若不叫的话,我就放开你,如何?” 林芷珊狠狠地剜了郑皓涛一眼,她又不是傻的,在这种情况下,若被其它的人闯入,发现她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男子,估计明日整个盛京都会传出各种流言斐语!即使这儿是她整治得犹如铜墙铁壁的文澜院,但谁又能肯定不会有下人为了更丰厚的利益而出卖她? “珊儿,你又在心里偷骂我?”郑皓涛轻轻地移开自己的手,仿若不经意地划过林芷珊的脸颊,感受着手下那比双唇还要柔软滑腻,比珍贵的玉石还要让人爱不释手的触感时,不由得心里为之一荡,看向林芷珊的眼眸也为之一暗。 清冷的月光流泻进来,投射在郑皓涛身上,也给他身上那袭艳丽的红袍增添了几分迷蒙的光晕,消减了几分他身上那令人不敢直视的妖孽的容貌,却更加突显出他那双时常给人予多情感觉的桃花眼里满蕴的浓浓的无法化开的情意,如蚕丝一般将林芷珊细细地束缚住,令她根本无法挣脱。 不,她一定是看错了,前世直到她惨死之前,郑皓涛都还是独身一人,从不将任何女子放在眼里,今世又岂会有大的改变。不定是她不知何时得罪了郑皓涛,所以向来睚龇必报、心狠手辣的郑皓涛才会想出这一招来算计整治她…… 一念及此,林芷珊只觉得后背窜过阵阵阴风,而那些四散的思绪也都立刻聚拢,本有些迷糊的大脑也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明,微微垂眸,道:“靖王,男女授受不亲,为了你好,也为了臣女好,还请你移驾。” 与此同时,林芷珊也下意识地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来的那个诡异的念头抛到了一边去,更将自己心里突然生出来的恐慌不安感强压下去,竭力装出一幅镇定自若的模样。rs 第299章 夜入香闺 只可惜,林芷珊并不知道,在郑皓涛眼里,这样的她,还真如一只轻轻戳一下就会立浑身炸毛跳起来咆哮的小猫咪般,可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一逗再逗,甚至还生出将这只小猫养胖了后再“啊唔”一口吞掉的念头来…… “珊儿,你想出尔反尔?”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的目光突然移向窗台,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怨和委屈,以及不被人所接受的难过感:“明明你都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如今却过河拆桥,你……” 冷静下来的林芷珊,并未如同郑皓涛期盼的那般被激怒:“恕臣女愚饨,臣女真不知何时拿了靖王的东西,却未送还回给靖王。” “呶!”郑皓涛指着那尊插了一束红梅的白玉花瓶,道:“珊儿,你很不乖哦,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承认。” “靖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花瓶……” 就在此时,守候在院外的丫环终于赶来了,由为首的丫环右手轻叩门,嘴里也焦急地问道:“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刚才被一只窗外突然跑过的猫吓了一跳。”林芷珊狠狠地剜了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郑皓涛一眼,想要出声咒骂几句,却不得不先将守在门外的丫环婆子打发掉,遂补充道:“你们回岗位继续守着,若有其它事情,我再唤你们。” 顿了顿,她又道:“若田嬷嬷和喜嬷嬷过来了,就按照刚才的话回她们。” “是。”门外的丫环齐齐应了声,虽心里惊讶于被田嬷嬷和喜嬷嬷整治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文澜院,怎么会突然跑进来一只野猫,但每日这个时辰,林芷珊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能进去打扰到她,故,这些丫环也只以为林芷珊是一边要处理定国公府的庶物,一边要打理文氏留下来的嫁妆,还要完成文老夫人布置下来的功课,所以才会在忙得分身乏术的情况下发泄地尖叫一声。 这点,倒也难免,毕竟,如今的林芷珊,可还不到十三岁,而一年前的林芷珊却是真正的不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现在一切都要从头学习,也怨不得会有这般大的压力…… 一念及此,这些丫环婆子们对林老夫人等人的厌恶的情绪又增添了几分,心里也决定了往后要勤恳用心地照顾林芷珊,务必圆满地完成林芷珊吩咐下来的每一个命令,让林芷珊再无后顾之忧地去做其它的事情…… 若林芷珊知道因为她的这声尖叫,竟然令这些粗使丫环和婆子对自己更加忠心了的话,定当会生出世事无常,啼笑皆非的念头来。 不过,此刻的她并不知晓这一切。 只见她缓步行到窗台边,将那尊今日才摆放在窗台上面的绘了红梅仕女图案的花瓶取在手里,挑出里面的那束红梅放在窗台上,再将瓶子里的水倒在窗外,还用绣帕将瓶身上面的水迹全部擦拭干净后,才双手捧着送到郑皓涛面前,道:“臣女先归还这个花瓶,其它的瓷器将于明日送到靖王府,且,同时臣女会送上赔罪之礼。” “珊儿,你觉得,这送出去的礼物,还能再收回来的吗?” “为什么不可能?”林芷珊不答反问,发现郑皓涛依然没有收回花瓶的打算,遂顺手将它放在了桌上,心里却懊恼自己今日为何会一时头脑发晕,竟然吩咐人将这个花瓶留了下来。若非如此,郑皓涛今夜闯入定国公府后,她也就不会这般地被动。 “这本就是靖王的东西,如今不过是完壁归赵而已。” “是吗?”郑皓涛凝视着林芷珊的目光瞬间变得晦涩起来,令人根本就无法辩出他内心的情绪,而脸上的笑容却变得越发灿烂起来,仿佛他正在和好友谈论一个极为愉快的话题似的。 “可是,对于我来说,礼物送出后,一概不接受退还,并且……”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突然顿住话头,拿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瞧着林芷珊,只将林芷珊看得心里一秉,也越发地懊恼起来,身子也不由得轻颤,脚下更是忍不住地后退几步。 总觉得,自己已被一只非常恐怖可怕的野兽给盯住了…… 林芷珊抿了抿唇,微微弯腰,不得不继续重复着赔罪的话,以此来打破房间里突然弥漫出来的一种诡异的气氛:“靖王,臣女以前的性子确实不太好,若有什么地方冒犯到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饶恕臣女年幼无知之罪,明日臣女定当让人送上赔罪之礼。” 郑皓涛并未被林芷珊话语里的疏离淡漠给刺激到不说,脸上的笑意还加深了几分,那双打量着微微弯腰行礼的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掠过一抹精光,嘴里却道:“珊儿,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若要细数,怕是你将整个定国公府都送给我,也无法熄灭我心里的怒意啊……“ 这人,就是一顺杆子往上爬的无赖! 对于这样的无赖,绝对不能一退再退,更不能姑息! 林芷珊磨了磨牙,也懒得再继续弯腰装出一幅恭敬谦顺之像了,径直挺胸抬头不逊地瞧着郑皓涛,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就恼了?”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觉得林芷珊这幅气恼得快要跳脚的模样极为契合他的心意:“珊儿,若你不信,明日我会让人送来一份帐薄,上面记录了你这一年多来触怒我的所有事情……”心里也颇为自得:除了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林芷珊这般鲜活的模样了。也幸而他的记性很好,故,在察觉到林芷珊已在他的心里刻上印痕后,就毫不犹豫地准备了一个本子,上面记下了每日逗弄林芷珊的情景,以备闲来无事时翻看之用。 当然,不可讳言,郑皓涛此举,未偿没有挖一个又一个坑,让林芷珊乖乖跳进去,想要爬起来,却又坠落到更深的坑里去,从而成为最契合他心意的猎物的念头。虽然他自己极不想承认此事,但,文泽宇和郑柏文这俩个极熟悉他性子的人,却是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里,猜测出了几分,而一连再遭受调侃算计的林芷珊,作为当事人,虽一连再勉强安慰自己,这些不过是小事,根本无需重视,却依然会有一些不安感。 那时的她虽知道,任何的大事都是由一件件小事堆积而来的,但,她怎么也未料到郑皓涛竟然会利用这一招来逼迫人! 林芷珊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等情绪,双眼却是不由自主地瞪得溜圆:“靖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皓涛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只令林芷珊不由得以袖掩面,以免自己的双眼被闪瞎了。也由此,她那因为震惊而一片迷糊的大脑也恢复了几丝清明,心里也猜度起郑皓涛突然夜闯入她房间的用意来。 “靖王,你是大梁的皇子,深得太后和陛下宠爱,即使传出你夜探臣女闺房这件事情,也不会对你的名誉有任何的影响,反而还会让人赞你一声年少风流。但,臣女只是一介凡人,受不起那些流言斐语。更何况,如今的定国公府也岌岌可危,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还望靖王饶过臣女,臣女定当每日三柱香感激靖王……” “珊儿,若我死了,你可怎么办?”郑皓涛仿若呢喃的话语,在林芷珊耳旁响起,那扑洒在脖颈处的热气,更是令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脚尖轻点,身子迅速朝旁退去,心里也暗恼自己为何在今年才重生而来,若再早个几年,她定当习得一身好武艺,又岂会被人欺上门来却也无力反抗! 只是,林芷珊退一步,郑皓涛就前进一步,甚至在林芷珊的身子避到墙角,再也无处可避让的时候,他才以一种猫捉老鼠的窃喜神色伸出胳膊,轻揽住林芷珊的腰身。 软玉温香在怀,只令郑皓涛心神也为之一恍。 之前,他也曾有意无意地揽过林芷珊的腰身,但不知是当时环境不对,抑或是心境不对,总之,那时的他虽对林芷珊心生好奇,但也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心意而调侃林芷珊,每每看见林芷珊被他的话语给气得红了颊,却又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压下胸口的恼怒,伪装出一幅乖顺温巧的模样来迷惑他,背转过身后却又挑拨文泽宇等人来算计他,却轻易地被他反算计回去,最终“害人终害己”时,他就乐不可吱。 一回想起这些事情,他就觉得胃口大开,连饭都要多用几碗,睡觉也睡得更香了…… 可,自从他明了自己心意那刻起,再次回想起这些事情时,就只令他遗憾懊恼叹息不已,严重到在**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对于当时那些曾妨碍过他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能让他们立刻消失——奈何,这也只能想想而已,谁让那些人都是林芷珊最为亲近的人,除非他想让林芷珊离他越来越远,否则,他不仅不能再反击这些人的算计,还得捏着鼻子默咽苦水,适当地放他们一马,以免他们在林芷珊面前说他的坏话…… 这日子,那叫一个苦啊,比吃了三斤黄莲还要苦哪……rs 第300章 算计爱情(1) 感谢哈灰达斯童鞋;junyin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哒~ 不过,郑皓涛从来就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自懂事以来,他就习惯了算计人心,习惯了掌控全局,习惯了遇事冷静理智,故,难得遇见林芷珊这么一个能挑动他全部心弦的女子,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除非,他想做和尚。奈何,他身为皇子,还真不可能出家。 万般无奈之下,郑皓涛只能由最初隔三茬五到相府找文泽宇一聚,变成了每日都到相府找文泽宇,然后佯装无意地出现在林芷珊面前,逗弄林芷珊一番,每每在将林芷珊气得火冒三丈之前又转移话题。哪怕后面他翻看了郑管家特意买回来的爱情话本,知道不应该那样和林芷珊相处,但,每每在他想要和林芷珊和平共处以暗自培养感情的时候,林芷珊都毫不犹豫地无视他的动作,却是令他暗自恼恨得红了眼,差点咬碎了一口利齿,那些预料中的布置也一连再地被他打乱…… 这样的事情,竟然出现在向来算无臣遗的他身上,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只不过,此刻的他,可顾不上去思索这些了,只是想着如何才能尽快地将林芷珊拿下,从而结束这种“剜心”之苦。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怀着这样的信念,郑皓涛翻阅爱情话本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脑子里也慢慢地布下了一个“陷阱”,只待林芷珊落网。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林芷珊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最近一个月,因为定国公府闹出来的麻烦事,林芷珊竟然包袱款款离了相府,回到了定国公府!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刻,郑皓涛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严肃的面容,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寒意,只令前来书房向他汇报事情的暗卫首领都不由得心里一寒。尤其在他不小心瞧见郑皓涛眼里流露出来的浓重得吓人的阴霾时,更是忙不迭地垂眉敛目,心里也为那惹到郑皓涛的人掬了把同情的泪水。 对于一个每日吃肉的人来说,有一天,他不仅不能吃到肉,连汤都不能喝到,由此可知,他会有多么地气恼,郑皓涛就如此。 一天,又一天……小半个月过去了,林芷珊竟然还是没有回相府暂住的打算,在万般无奈之下,郑皓涛再次算计了文泽宇一次,迫使文泽宇将本应到定国公府给林芷珊送上文老夫人特意挑选出来的书籍这个任务双手奉上。 这就是上一次,郑皓涛前来定国公府的原因——当然,对于郑皓涛来说,他要想见一个人,其实多的是机会和理由。但,他不愿意成为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第二,也不愿意因此就影响到林芷珊的清誉,更不愿意让林芷珊成为盛京贵女的公敌,故,郑皓涛强自按压着自己胸口那快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掉的浓重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思念等情绪,在见到林芷珊时的动作和表情和平时一样,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其它的情绪来。 在郑皓涛看来,他一日未能顺利地拿下林芷珊,就不能让林芷珊察觉到他的心思,从而让林芷珊对他心生怀疑、嫌隙和疏远。 只是,这个计划很快就被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玲珑郡主使出来的“毁清白”的毒计给破坏掉了。每每想起那日的事情,就只令郑皓涛后悔、懊恼不已,心痛难忍,对郑柏文和玲珑郡主的最后一丝容忍,也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折磨情绪里慢慢地淡化,消失。 纵使他已出手对付郑柏文和玲珑郡主,但一日不在太后等人面前坦露林芷珊对他的重要性,他就一日不放心,故,郑皓涛才会于每日送礼物给太后时,装作不经意地提及赐婚一事。 尽管如此,也无法掩盖他对林芷珊的思念。于是,今日的他,终于放弃了往日里的皇家子弟必需维护的“正义”形象,像一个采花大盗那般翻墙而入。 如今,搂着林芷珊的身子,他突然就觉得那不知何时就空落落的心口变得满满得,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嘴角也勾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再不复往日里故意流露出来的妖孽神色。 林芷珊挣了挣,只可惜,她越用力地挣扎,郑皓涛的胳膊也就越发地用力,而她的身子也就越发地靠近郑皓涛胸膛。 “靖王,男女授受不清,还请你先放开臣女。”腰身处传来的痛楚,很快就被从郑皓涛那坚硬如石的胸口处传来的灼烫热意给化去了。 虽是严寒的冬季,但房间里放置了火炉,再加上夜色已晚,故林芷珊在沐浴后,只是换了一件不太厚的衣裙,而郑皓涛在闯入房间后,也将身上的披风扔到了一边去,故,此刻,俩人可比前几次不小心搂在一起更为贴近。 也因此,扑面而来的不知名的清香,和着男子身上的热量,只令林芷珊不由得红了面颊,令她的脑袋有瞬间的迷糊。 察觉到怀里的娇躯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郑皓涛眼底掠过一抹惊讶,微微垂头。 下一刻,他就再也无法移开双眼了,甚至还觉得胸口为之一烫,心跳也快了几分。 在忽明忽暗的烛火里,林芷珊身上那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气息淡化了少许,再加上此刻的她不自知地抬眸,那弯弯的柳眉,水润含情的丹凤眼,小而翘的鼻子,染上浅浅红晕的双颊,花瓣般鲜嫩的双唇……清晰地映在他的眼里,只令他一阵口干舌燥,身子也为之一颤,那搂着林芷珊的手臂不由得再用力了几分。 很快,郑皓涛就懊恼不已了,只因陷入迷茫状态的林芷珊,因为腰身处传来的痛楚而再次回过神来,那双看向他的眼眸里也有着两团火苗在闪烁,嘴唇更是蠕动了几下,一幅胸膛里的怒气再也无法忍耐,即将爆发的模样。 虽然说,这样鲜活得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的林芷珊,变得比刚才更迷人了,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更愿意看见一脸羞涩,任他为所欲为的林芷珊…… 郑皓涛眉头微蹙,将心里浮现出来的这个诡异的念头抛到一边去。只可惜,爱情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的捉摸不定,或者可以说,一个越理智的人,在陷入情欲的旋涡时,也就会越发地热情,再也不复平日里理智冷静的模样。 给外人以冷漠感觉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如是,而向来以妖孽笑容示人,性子却狡黠如狐狸的郑皓涛更如是。 “珊儿……”也不知是被烛火**到了,抑或是软玉温香在怀而“色不迷人人自迷”了,总之,郑皓涛眼眸越来黯沉,头也越来越低,鼻尖慢慢地凑近林芷珊的脖颈处,深吸了口气,嘴里也叹道:“你好香……” 微带一丝暗哑的声音,末尾还略勾,如同一根轻柔的羽毛刷过林芷珊的脚心,轻轻地,一下下地挠着那最柔软的地方,有着酥酥麻麻的微痒,只令她的双颊猛地涨得通红,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了全身的毛,手里的力道不加丝毫控制地拍打着郑皓涛,就连双脚也用力地踢踩着郑皓涛的腿脚,嘴里也低吼道:“放开我!” 这个流氓! 可惜,哪怕是盛怒之下的林芷珊,那耗尽了全身力气而爆发出来的力量,对于习武十多年的郑皓涛来说,还真不够瞧!只不过,想起那些爱情话本里描述过的内容,再加上对人心的猜测和估量,也令他知道不能再继续逗弄林芷珊了,于是,掐在林芷珊彻底爆发之前的那个点,郑皓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林芷珊的腰身。 “唔……痛……”林芷珊怎么也未料到,郑皓涛在放开她之前,竟然还用力地咬了她一口! 轻捂着脖颈,林芷珊的双眼瞪到最大,脸颊涨得通红,满腹的恼怒再也无法掩饰地倾倒出来:“郑皓涛,你属狗的啊?” “珊儿,你真聪明。”郑皓涛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竟然还眉开眼笑地应承下来,那般无赖之至的模样,只令林芷珊那才到喉的话又被她咽回去,心里也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奈感——这还真是她前世记忆里那虽有着一张比女子还要精致得多的妖孽容貌,却仿若石人般,对任何女子都没有动心,被众人戏谑地称之为“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靖王吗?! “珊儿,我听泽宇说,你很喜欢红梅,恰好府里有一套红梅瓷器,所以我就让人悄悄地送来了。” 不明白郑皓涛为何突然提及此事的林芷珊,疑惑地眨眨眼,满脸的迷茫,嘴里却下意识地回道:“我可从未喜欢过红梅!” “哦?!”郑皓涛挑了挑眉,嘴角微勾,道:“那么,你喜欢什么?” “我……”话到嘴旁,林芷珊迅速回过神来,狠狠地剜了眼郑皓涛,撇嘴道:“我喜欢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 昨天欠了一更,过几天再补上。 唉,都怨偶没预料到周日竟然会停电,一停就一整天,我晕,害得我一大早就爬起来,快吃晚饭时才来电,才开码字。 结果这几天下班回到家就开码,一直到11点多,字数还是不够,真心悲摧嗷~ 偶这手速……慢就一个字,泪奔……rs 第301章 算计爱情(2) “这样啊……”郑皓涛摸了摸下巴,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反正,在我看来,你已收下我送的定情信物,我俩已是未婚夫妻,往后你喜欢什么东西,我总会知晓的。” “另外,我再重申一次,我送出去的东西,概不接受退还,否则……”说到这儿时,郑皓涛那双桃花眼微眯,颇具算计的目光在林芷珊身上不停地打量着,移动着,只令林芷珊心里才积聚起来的勇气再次离她远去,但心里那股绝不认输的意志,依然令她咬紧了牙关,硬着头皮,道:“靖王,你是皇子龙孙,臣女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子,不论是身份、地位、学识和才华这些,都无法匹配上你。臣女以为,靖王,你应该拨高眼界,找一个真正适合你的世家贵女!” “可是,那些贵女太过于无趣,没有你逗弄起来好玩。” 这是将她当成了宠物?!林芷珊磨了磨牙,放在身侧的双手也忽而紧握成拳,忽而松开,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咆哮质问话语。 “以靖王的身份,若想逗弄谁,多的是毛遂自存者,又何苦来逗弄臣女这个性子不好的。毕竟,兔子急了都还要咬人,而臣女可从不是小白兔……” “可是,我就喜欢逗弄你,怎么办?!”郑皓涛耸了耸肩膀,摊手,一脸的无奈:“在遇见你之前,我可从不知道一个女子的脸上会流露出那么丰富多彩的情绪,性子也是那么地变化无穷,犹如一本保存了许多年的古籍般,让每一个捧起来的人都爱不释手,翻看了一页就急于想知道下一页的内容,可是,那下一页或者因为年岁久远保存不当而腐化掉,或者被人为的撕掉,总之,眼前定当会笼罩着一层迷蒙,根本无法猜测到结局为何。这样的古籍,恰是最为吸引人的了,而我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岂会例外呢?!” 林芷珊愣了愣,虽早就知道郑皓涛有着一张“灿若莲花”,几乎天下无敌的口舌,但,这般的言论,前世今生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郑皓涛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也有瞬间的僵硬,那双给人予无限深情感觉的桃花眼,此刻敛了多余的情绪,只是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林芷珊,生怕错过林芷珊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毕竟,这句话还是他从爱情话本里看到的,如今还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当然,不可讳言,在看到这句话时,他也深以为然,并且毫不犹豫地将这句话套到了林芷珊身上。 林芷珊微微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倾泻出来的疑惑、不解等复杂情绪。虽然她在心里不停地说服自己,对于郑皓涛来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如同每日里都要吃饭喝水般自然,根本不会存在着其它的意思,她也无需多想。奈何,她越如此劝说自己,那紧紧地护在自己心房周围,冷如坚石的围墙上面也裂出一条条细缝,而在她未察觉到的地方,分明出现了一轮散发出温和阳光的太阳。 这一切,只因郑皓涛脸上突然敛了笑容,一脸的慎重和坚定,仿佛他并不是在说一句看似极普通的话,而是极认真地做着一个不论时光如何流逝,也不会有丝毫改变的承诺。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氛,若有外人进来的话,定当会发现此刻林芷珊和郑皓涛两人已身处一种奇怪的氛围里,根本容不得其它人的插足或破坏。 林芷珊抿了抿唇,再次深吸了口气,紧握成拳的手心里,长长的指甲留下浅浅的印痕,嘴里却道:“臣女身份低微,当不起靖王的厚爱。不过,靖王请放心,这件事情,过了今日,臣女就会忘记它……” “是吗?!”即使郑皓涛再三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将林芷珊逼得太急,以免鸡飞蛋打,奈何,林芷珊这丫头确实欠**,他都表露得这般明显了,可这丫头竟然还一连再地将他推拒在心房之外! 林芷珊后背一寒,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身子更是不由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震惊,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和害怕。这一点,倒是令郑皓涛满意地点点头,那差点被林芷珊激得失去理智的大脑迅速恢复过来,身上那犹如常年累月在战场拼杀,而浸染出来的一种浓重的血气和森冷之意,以及漫无边际的恼怒、愤恨、不甘等情绪也都在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若非林芷珊肯定自己的感觉并未出错,而此刻她也并未做梦的话,她还真会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只是,按照郑皓涛如今的年岁,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气势,除非…… 一念及此,林芷珊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念头摒弃了,毕竟,重生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遇见的,或者是因为前世郑皓涛离她的人生非常遥远,也只会令她生出仰望的念头来,再加上她结交的朋友圈子不同,所以,也难免会对郑皓涛了解不深,只和其它的人一般“人云亦云”…… “珊儿,我很高兴……”紧缚在自己腰身上的手臂,却是令林芷珊立刻就回过神来,然后就气红了脸,用力地挣扎着,嘴里也低吼道:“郑皓涛,你放开我……” “不放……”郑皓涛比林芷珊高一个头,再加上他武艺非凡,故林芷珊那些挣扎的力道,对于他来说,还真不过是蚊子叮咬般,让他兴不起丝毫的在意。 感受着腰间传来的力量又增加了几分,林芷珊压下到喉的痛呼,暗自磨牙,双手则用力地拍打着郑皓涛的后背,嘴里也威胁道:“靖王,你想被御史弹劾?你想令太后陛下对你失望?你想令那些跟随你的下人心寒?” 郑皓涛的下巴在林芷珊肩膀处轻轻摩挲着,呼吸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在林芷珊耳后,感受着怀里微微颤栗的身子,轻笑道:“珊儿,太后早就属意你做靖王妃了,只要你敢出现在宫里,就会立刻下旨赐婚。而且,你已收下了我的定情信物,在大家眼里,我们这一对未婚小夫妻之间的吵吵闹闹,不过是一件小事,根本就引不起他们的重视。甚至,他们还会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然后私下里开设赌局……” 林芷珊脸色漆黑一片,虽她一连再地劝说自己,不要再被前世的记忆给蒙蔽了眼,也看清了今世经常接触到的郑皓涛骨子里的无赖,或者可以说是无耻,但,她依然未想到,郑皓涛的无赖和无耻竟然时刻在刷新,从没有一个下限! 郑皓涛微阖双眼,如一把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嘴角勾勒出来的浅浅的弧度,深深的小酒窝再次出现,再加上他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温和和愉悦的笑容,倒是将他平日里的妖孽风姿抵消了。 他深吸一口气,口鼻尖全是淡雅却令人无法忽视的清香,只令他忍不住沉醉其间。 若说,在今日之前,他还对林芷珊的存在有几分疑虑的话,那么,刚才那一幕无意的试探,却是令他立刻就醒悟了——若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的话,那么,林芷珊就绝对是他身上缺少的那根肋骨! “唔……” 林芷珊痛呼一声,恼声道:“郑皓涛,你……” 喝斥的话还在嘴旁徘徊,下一刻,她就立刻再次瞪圆了眼,惊讶、懊恼、羞愤等情绪一一地浮现在面容上:“你就是一只狗!” 话落,林芷珊自己都愣住了,怎么也未料到,她被逼急了,竟然会吼出这句话来!当然,若单单吼出这句话也没有什么,大可用受着贵女教育的她,根本就不擅长泼妇骂街等话语来自我开解一番,可,问题是就连她自己都察觉到这句话里的娇嗔之意! 这,还真是一件恐怖之至的事情! “呵……”郑皓涛笑得满心愉悦,舌尖依然在被他咬了一口的脖颈处舔舐着,嘴里也含糊不清地说道:“珊儿,给你两个选择,皓涛,或者涛。”是时候拉近和林芷珊的距离了,“靖王”这个尊称,从其它的人嘴里说出来,倒是对他的尊重和敬佩,但,从林芷珊嘴里说出来,却令他怎么听,怎么都不是滋味。 最初,对于他来说,林芷珊只是好兄弟文泽宇的一个可以无视的表妹,“靖王”这样的称呼,他颇为受用,谁让他在文泽宇那儿可听不到这般尊敬的称呼,也只能从林芷珊身上找回场子呢! 在相府和林芷珊相遇的次数多了后,经常看见林芷珊和文老夫人俩人你追我逃的大戏,他也并未当回事,甚至偶尔也会看戏看得津津有味,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和郑柏文、文泽宇俩人下下注,赌一番输赢。 那时,林芷珊于他,不过是一个可以见证他眼神之利的女子……rs 第302章 算计爱情(3) 感谢咽萳飞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么~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关注起这个女子来?又是什么时候起了逗弄的心思?……这些,郑皓涛曾无数次地追问过自己,奈何,许久过去后,他却依然未能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末了,他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林芷珊这个充满了无数迷雾的女子,就是他的劫。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见到林芷珊那幅疏离的模样,仿若他就是那令人恨不能躲得远远的洪水野兽般似的,而“靖王”这两个曾经被他认为尊重的称呼,也不止一次地被他恨得咬牙切齿,每听一次就让他气恼多一分,只恨不能让林芷珊立刻改口。 其实,他有成百上千种让林芷珊改口的计策,但,不论那些计策看起来再完美,却都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于是,他只恨不能让时光倒流,那么,他一定不再如之前那般漠视林芷珊,而是处处关心体贴林芷珊,以期早日拿温水将林芷珊这只青蛙炖了。 而此次,在这句话说出口的那刻,郑皓涛就暗自后悔了,毕竟,今日他已够刺激林芷珊了,若一不小心将林芷珊刺激过度,发生了一些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事情,那可该怎么办?! 不过,话既已说出口,再收回来,也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他早就万分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了…… 一念及此,赶在林芷珊出声前,他又在林芷珊那还未愈合的伤口处轻咬了口:“珊儿,定国公府可不像相府那般平静哪……”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林芷珊紧咬的嘴唇一用力,令她不由得轻嘶出声,嘴里却恼怒地回击道:“怎么隐瞒,那是我的事,和靖王你又有何关系?” “珊儿,我很不高兴。”郑皓涛用力地吮吸着,无视了林芷珊到嘴的痛呼声,直到将林芷珊的脖颈处吸出一个清晰可见的唇印后,才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道:“或者,你想让大家都来欣赏这一幕?” 急怒交加之下,林芷珊的大脑反而还恢复了一丝清明:“靖王,你是大梁皇子,应当以身作则,严守大梁律法。” “珊儿,你是候府女儿,也该以身作则,严守大梁律法。”郑皓涛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道:“毕竟,你已收了我的定情信物……” 林芷珊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胸口更是哽着一口气,怎么样也无法咽下去:“靖王,你……” “皓涛,或者涛。”郑皓涛嘴角微勾,道:“珊儿,事不过三哦,否则……” 说到这儿时,他再次顿住话头,可,那刻意瞄向林芷珊刚才被他咬伤的脖颈处的动作,却是令林芷珊气恼不已,若非她的身子依然动弹不得,她定当让郑皓涛一尝鞭子的味道! “靖王……” “这是第三次了,珊儿。”淡淡的声音里,蕴含着浓浓的威胁,只令林芷珊生生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奈何喉咙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似的,满腹的讥讽谩骂之词就是无法说出来。 明明在面对其它人的时候,她并不会如此地被动,为何在面对郑皓涛时就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里浮现,就立刻被她摒弃在外了,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却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疑惑、不解、置疑、猜测等情绪。 “珊儿,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明明是熟悉的声音,但因着这特意放低放慢的语调,莫名地令林芷珊头皮一麻,身子为之一颤。 郑皓涛突然伸出手,将林芷珊因为一番挣扎而坠落到脸颊旁的发丝顺到耳后,然后佯装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 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温润滑腻的触感,目光贪婪地在那如鲜花般娇艳的红唇上面停留了会,心里万分遗憾地长叹了口气,嘴里却继续道:“如何?” 明明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动作,为何她的心尖却莫名地一颤? 正陷入自己情绪里的林芷珊,听得郑皓涛的询问,下意识地点头道:“好。” 紧接着,她就只觉得眼前一暗,待到她忙不迭地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坐在了软塌上,而郑皓涛则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坐在她旁边! “珊儿……”状若呢喃的轻唤,却是立刻就将林芷珊到嘴的咆哮质问话语给逼了回去,只因郑皓涛望着她时那满含深情的双眸,令她极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越跳越欢快的心跳声,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知道林芷珊一时半会根本就无法唤出“皓涛”或“涛”,但对比之前唤他为“靖王”来说,这样的的话语却是将俩人的关系拉近了几分。 估计,也只有林芷珊还未察觉到吧! 更何况,他的耳朵可是非常好,并未错过林芷珊那越发急促的心跳声…… 郑皓涛嘴角微勾,突然站起身,将摆放在桌上的绘了红梅仕女图案的花瓶拿在手里,手指在那个一袭艳红衣袍的仕女身影上轻划:“珊儿,你大概不知道,这尊花瓶是我亲手做出来的,上面的这幅图也是我一笔笔画上去的……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仕女的背影很熟悉?” 林芷珊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赶在郑皓涛再次出声前,道:“臣女并不想知道。” “可是,我却想告诉你。”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样线,嘴旁的两个小酒窝也让人恨不能伸手戳戳:“珊儿,这个仕女正是你。” “烘……”林芷珊只觉得自己突然置身火炉旁,浑身各处无一不热,她虽在今夜看见靖王这一系列古怪的举动时就有所猜测,但,如今事实摆在了眼前,却是令她不由得为之怔然,疑惑、懊恼、不甘、羞愤等情绪纷纷出现在她的面容上,再加上她那忽红忽青忽黑的脸色,倒像泡进了大梁缸般,令一直凝视着她的郑皓涛差点就没有忍住而笑出声来。 好吧,此刻的郑皓涛心里万分激动和兴奋。虽他由手下的暗卫那儿得知,林芷珊已猜测出这套红梅瓷器的来路,却并未退回靖王这一举动里,就猜测出他在林芷珊心里也是有着一定的地位,但,未能得到林芷珊的亲口承认,说实话,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自信。 若其它的人知晓向来算无巨遗的他,竟然有一日也会这般寝食难安,忐忑不定,徘徊、犹豫、迟疑的话,定当会笑掉大牙。 其实,不仅其它的人会不相信,当作一则笑话来听,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有一日,从不将任何女人放在心里,觉得女人都是一群只知攀比,让人心生厌烦的三姑六婆的他,会将林芷珊这么一个表面看来和普通的盛京贵女没有什么差别的女子放在心里! 也许,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意外,就如月有阴晴圆缺,花有盛放残飞,在他的人生里,林芷珊就绝对是那个特列。 若没有林芷珊,他真不知道,这一生会有多么地枯燥乏味。 在相思难耐的情况下,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夜探定国公府,见林芷珊一面的决定,而如今,他非常庆幸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叩叩叩……” 伴随着这道敲门声响起的,是喜嬷嬷那万分熟悉的声音:“大小姐,红枣银耳羹做好了……” 看着陷入自己思绪里的林芷珊迅速回过神来,眼眸里的迷茫皆数退去,有生以来,郑皓涛头一次觉得喜嬷嬷这个被他亲自送到定国公府的老嬷嬷,不再如同他记印中那般知情识趣,懂得分寸! “唉……”郑皓涛长叹了口气,一脸的遗憾和懊恼,那目光,那神态,就差没有直说喜嬷嬷来是极不是时候了。 林芷珊狠狠地剜了郑皓涛一眼,以眼神示意郑皓涛万万不可再次出声后,才清了清嗓子,道:“喜嬷嬷,晚上用多了饭菜,我现在还不饿,你和田嬷嬷将这碗汤喝了吧。” 立在房外的喜嬷嬷眉头轻蹙,总觉得今日的林芷珊有点不太对劲。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想起林芷珊平时的吩咐,喜嬷嬷又强自按压下去想要推门而入察看个究竟的念头,那才生出来的一些担忧的情绪,也因为这儿是被打理得如同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文澜院而放下了。 好吧,此刻的喜嬷嬷,却是下意识地忘记了今日早上,文澜院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三个木箱了。 望了望天色,听着围墙外面传来的打更声,明了此刻已是已时的喜嬷嬷,依然不放弃地劝说道:“大小姐,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你明日还要早起呢。” “喜嬷嬷,我再看半个时辰帐薄,你先和田嬷嬷休息,留下守夜的丫环婆子即可。” “这……”喜嬷嬷暗自叹了口气,虽心疼于林芷珊的辛苦,却也不得不放下到喉的劝说话语:“那好吧,大小姐,老奴就先告退了。” 听着房外传来的喜嬷嬷敲打守夜的丫环婆子的声音,郑皓涛挑了挑眉,笑道:“珊儿,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竟然将喜嬷嬷这个难缠的婆子也收服了,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啊!rs 第303章 拷问本心 林芷珊斜睨了郑皓涛一眼,道:“时辰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这就赶我走了?”郑皓涛扁扁嘴,装出一幅委屈哀怨的模样,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珊儿,你算算,我们都有多久未见了?唉,这般计算下来,我们不仅该成婚了,膝下更已是子孙环绕……” 林芷珊凉凉地接话道:“夜深了,确实适合做美梦。” “珊儿,你真狠心……”郑皓涛抚着胸口,装出一幅“西子捧心”的虚弱模样,但,配合着他那妖孽的模样,还真让人恨不能捧腹大笑啊! 林芷珊以袖掩唇,压下到喉的笑意——好吧,事实上,郑皓涛确实已不是前世她记忆中的那般妖孽得如狐仙般,让人不敢高攀,也不敢生出其它心思的靖王了!当然,此刻,她已知晓前世今生盛京那些贵女为何单单只缠上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表哥文泽宇,并不是因为这俩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和温和的气质契合了她们的眼,而是因为郑皓涛那看似妖孽的面容下所隐藏的血腥冷酷的心思和手段! 当然,如今大梁国泰民安,后宫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陛下的身子非常好,故那皇子皇孙早就多如牛毛无法算得清。在这种情况下,才十五岁,还有四年多才及冠的靖王郑皓涛,和其它早就及冠,或者即将于最近一两年及冠的皇子皇孙们来比,还真是输了不止一分半厘啊! 自古以来,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能匹配上皇子皇孙的贵女,单就身份来说,就不是普通的官家小姐能比拟的,更别说那些才华能力不逊于太子殿下的几位皇子,世家望族里可多的是愿意将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女儿送到他们府里! 虽然说,自大梁建国以来,就没有出过夺嫡的事情,但,手握重权的王爷,和无事一身轻的闲王,孰重孰轻,已是无需细思的了!更何况,世事无绝对…… 郑皓涛双眼微眯,虽心里疑惑林芷珊嘴角浮现出来的诡异笑容,但眼下确实不是一个继续询问的好时机,遂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那些不停翻腾的难舍的情绪,站起身,道:“夜已深,我先离开了。” 顿了顿,郑皓涛又笑道:“珊儿,祝你做个好梦,梦里与我相伴!” 话落,郑皓涛就脚尖轻点,打开窗户,犹如一只滑溜的鱼儿般,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徒留房间里被郑皓涛突然告别话语给惊回神的林芷珊一阵咬牙切齿。尤其在她看见因为郑皓涛的突然袭击,而令那平摊在书桌上面的账薄被滴上了好几大滴浓重的墨汁,早已无法看清账薄上面的数字时,更是懊恼得恨不能扎一个布偶,一日三次地施针咒郑皓涛万事不顺,公务繁忙,再也想不起她这么号人物来…… 自重生以来,依然以一幅娇纵、肆意而为模样行事,从未想过隐瞒自己本性,或者说改变自己性格的林芷珊,生平头一次后悔自己不应该在郑皓涛挑衅**她的时候,毫不迟疑地给予反击,而是应该和盛京其它的贵女般避得远远的,或者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流露出一幅爱慕至深的模样,如此,想来那郑皓涛也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只可惜,她已蒙神仙恩赐而获得一次重生,再也不可能获得第二次重生的机会了。而且,以郑皓涛的性子来说,即使她如今依然能轻易地逃离,可,一旦被他抓住,那后果…… 想到这儿,林芷珊头皮一麻,后背冷汗直冒,身子更是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轻抚着脖颈处的唇痕,林芷珊脸上再次流露出一抹迷茫不解的神色。 其实,依照她的性子,被人这般轻薄,她应该毫不犹豫地拿鞭子抽人,而不是忍气吞声。至于害怕吵醒定国公府的一众主子和下人,从而清誉尽失这个可能,还真不被她瞧在眼里。毕竟,如今的定国公府,除了少数的几个下人,其它的人早就在她的控制之下。而那些看见这一幕想要乱说的主子们嘛,即使她们想要说出去,却也会碍于种种原因而无法成行。 毕竟,如今的定国公府可不比往常,若再发生这些事情,定当会彻底沦为盛京大街小巷的笑谈。但,若她能顺利地嫁入靖王府,借此机会攀附上皇家,那么,定国公府又何愁不能翻身? 这,就会是林老夫人看见今夜这一幕后,脑子里会出现的念头,也因此,她会说服其它的人,一切,只为了定国公府的荣耀。 这些,都不过是一桩小事,根本不值得她过份重视。唯一令她疑惑不解的却是什么时候,她竟然下意识地不防备郑皓涛了?若非如此,郑皓涛也不会一连再地欺近她,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甚至还在她的脖颈处留下这样的印痕! 最为重要的是郑皓涛的行为,虽令她恼怒不已,但却没有让她感觉到厌恶,更没有丝毫想要报复的欲望,甚至,不可讳言,她的心里还生出了淡淡的喜悦和不容忽视的羞涩感。 什么时候,她对郑皓涛的信任和依赖已到了这个程度?甚至,在明知郑皓涛送来的礼物有问题时,她只是思索这件事情不能传到外面,却是毫不犹豫地收下这些礼物,并且还将那尊最特别的花瓶摆放在窗台前? 若说她真得没有对郑皓涛的行为抱有一定的幻想,真得没有因为郑皓涛的种种话语而心动的话,还真不可能! 究竟什么时候起,郑皓涛于她,不再是前世记忆里那个需要仰望的妖孽男子,而是生活中可以随时逗乐取笑,平等相处,互相调侃的挚友? 不,或者,不应该叫做挚友…… 轻抚着手里的细长颈花瓶,不时停留在那个一袭艳丽红袍的仕女身上,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林芷珊的表情显得阴晴不定,眼里的情绪更是万分复杂,让人无法一窥究竟,也无法顺利地辩认出来。 这天晚上,林芷珊难得地失眠了。 梧香院 不知该说仁心堂李大夫医术高明,抑或该说这段时间和林芷珊的斗争,已极大地锻炼了林老夫人的心里承受能力,总之,第二日,林老夫人依然于辰时起身,虽面容上依然有一丝疲惫和苍老,但在结束梳洗后,再次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往常,每日早上,林老夫人都会在忆南等丫环的服侍下用餐。在用完餐后,钱嬷嬷和宁嬷嬷则会上前秉报定国公府的一些事情,由她做定夺。接着,林管家则会到梧香院求见她,询问这日定国公府下人应该做的事情是否有变化等…… 那时的梧香院,虽座落于定国公府一角,看似偏僻,实则却是整个府里最为热闹的地方。尤其在每个月月底盘账的时候,那更是人来人往,各色礼物和特产一车又一车地送进梧香院…… 那时,府里的下人花费无数的金银钱财,托了七大姑八大姨,想调到梧香院里做下人。只不过,一府有一府的规矩,故,那时,梧香院上下侍候的人都是几代的家生子,偶尔几个不是家生子的,也都是林老夫人非常信赖的钱嬷嬷和宁嬷嬷等老仆人推荐的。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梧香院变得越来越冷清,犹如这严寒得让人身体各处无一不冷的冬季般,即使那太阳明明就挂在高空,却依然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阴冷感觉在慢慢地滋生着,直到有一日迅猛地爆发出来,将整个人都淹没?! 林老夫人抿紧了唇,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扭曲,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拳,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一种由骨子里爆发出来的恼怒、愤恨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地倾泻出来。 “砰!” “哗啦……” 摆在桌上,只用了几口的饭菜撒落一地,所有的杯筷碗碟也破碎得到处都是。 林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压下到喉的咆哮,察觉到嘴里出现的一抹血腥气,心里暗恨不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芷珊!只可恨,若她早知晓林芷珊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一定赶在林芷珊刚刚出生的那刻,亲手将她掐死,也免得这几十年来,一直平静的定国公府被她揽得不安生! 而,眼下,她所能做的事情…… 林老夫人思忖了下,吩咐道:“齐嬷嬷,唤林管家过来。” “是。”齐嬷嬷弯了弯腰,低垂的眼神晦暗不明。这半个月来,林老夫人每次用餐的时候都会来这么一出,也令她由最初的震惊、恐惧而一转变为如今的淡漠。 至于安慰劝说林老夫人的话语和行为? 原谅她吧,她可不想再成为林老夫人的出气筒,不仅没能劝说到林老夫人,反而还令林老夫人一连再地嫉恨起她来!若非这几十年在梧香院外院生活的经历也将她锻炼出来了,说不定,她早就被林老夫人借故给赶出梧香院,从而沦落到生死不知的悲惨境地了,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不仅是林老夫人身旁一个得力的嬷嬷,收林老夫人给予的金银珠宝收到手软,并且还能拿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消息交好林芷珊,从而得到林芷珊给出的赏赐?!rs 第304章 又生毒计 不到一盏茶时间,林管家就到来了。 他微微弯腰,行了一礼,然后就默不出声地站在那儿,等候着林老夫人的吩咐了。 林老夫人眼眸为之一冷,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压下到喉的训斥话语,冷声道:“再有七日就是哲儿和雅彤的大婚了,该办的事情可全部办妥了?”心里却暗恨,若她身旁可以信任的下人没有被林芷珊找各种理由和藉口除掉,她又岂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已背主另投林芷珊的一府管家这般公然打她的脸! 说到底,这府里的下人所依仗的,不过是林芷珊的身份和地位,但,很快,林芷珊就会清誉皆无了…… 想到这儿,林老夫人嘴角一咧,脸上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来,只令不小心瞥到这一幕的齐嬷嬷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回老夫人的话,一切已准备妥当。”林管家不紧不慢地回道,那模样,一点也瞧不出来他在说假话。 即使林老夫人心里依然有所疑惑,但据那些被她拿银两收买的下人处所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了确实如此。而今日她之所以唤林管家前来梧香院,不仅趁机敲打林管家,也有着借此机会让林管家认清现实,早日背弃林芷珊再改投到她手下,为她效忠的念头,遂点点头,道:“那就好。”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待到哲儿和雅彤成婚后,我也可以轻松一下,府里的庶物也就可以交由雅彤处理了。” 齐嬷嬷抬起头,眼角含笑地在一旁附和道:“老夫人,雅彤小姐是你的亲侄女,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能说会道,定当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修复好那些因为夫人去逝,而和定国公府慢慢疏远的亲近府邸的关系。这样的雅彤小姐和大少爷正是天生地造的一对!郎有才,女有貌,可谓是一对难得地良缘哪!” 林老夫人赞赏地看了眼齐嬷嬷,笑得眉眼弯弯:“不错,正是这个理。” 林管家的腰弯得更低了,低垂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讥诮,嘴里却依然恭敬地说道:“恭喜老夫人。” 林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瞧着林管家,在发现林管家依然一如既往地垂眉敛目,根本就无法辩认出他心里的想法时,也只是略微思忖了会,轻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林管家迅速退到门外,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林管家潇洒离开的背影,林老夫人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待到她再瞧向站在一旁的齐嬷嬷时,却是换上了一幅温和的笑容,道:“齐嬷嬷,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可有做好了?” 明明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语,但听在齐嬷嬷耳里却是犹如突然被泼了一盆冰水般,那股凉意从头到脚,只令她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根本就不敢回望林老夫人,嘴里也嗫嚅地道:“回老夫人的话,老奴已派人将那些流言散播出去了,只是……” “啪!”林老夫人右手再次拍向桌面,一脸恼怒地看着在她的气势影响下抖得如同筛糠般,一点也不像之前跟随侍候她的钱嬷嬷和宁嬷嬷等人那般有胆量的齐嬷嬷,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训斥几句时,却只见齐嬷嬷的腿脚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那双瞧向她的眼眸里也满是惊惶、恐惧和害怕,只令她一口怨气哽在胸口,久久都无法散去。 “罢了……罢了……”许久后,林老夫人才摆摆手,道:“齐嬷嬷,你要知道,我让你散播出去的话并不是流言,而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老夫人,老奴……老奴……”齐嬷嬷的嘴唇蠕动着,却不知是过于害怕,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过了许久,她依然没能顺利地讲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林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也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去做,确实有点为难你。可……” 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抹哀伤和绝望:“可,如今,这梧香院的情景如何,你也是瞧在眼里的。眼下,这偌大的梧香院,除了你以外,我还真找不着第二个可以办妥这件事情的人。唉……” 齐嬷嬷心里暗自讥讽不已,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惶失措等情绪也消失了几分,眼眸里更是蕴满了感激之意,只将一个得到主子称赞和信任,被委托去办一件除了她以外谁也办不妥当的重要事情的兴奋和激动等情绪表现得活灵活现,也顺利地打消掉林老夫人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 林老夫人从衣袖里取出一叠银票,递到齐嬷嬷手里,一脸慎重地交待道:“这些银票你拿去,再多安排一些人传话,务必在这几日内,要让这些消息传得盛京人尽皆知!” “这……”齐嬷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惊惶失措等神色彻底消失,双手连摆,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老夫人,上次你给老奴的银票就已足够了,只是老奴认识的人太少,为了避免大小姐得知此事,顺着线索查探过来,所以老奴只能拜托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力图让大小姐即使知晓此事,也无法追查到幕后之人,从而让大小姐陷入慌乱里,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定国公府打理庶物的想法和念头。” “不过,前几天,老奴突然想到可以利用盛京那些无处不在的乞丐来散播这些话语,而这些乞丐和那些流氓地痞不同,只要给了他们钱,他们就一定会办成事,只是可能那速度就会稍微慢一些。毕竟,这些乞丐不能像流氓地痞一般出入酒楼青楼等地……” “齐嬷嬷,难得你能想到一个这么好的主意,我又岂会怪罪你。”林老夫人轻拍齐嬷嬷的手背,微微弯腰,亲自将齐嬷嬷搀扶起来后,又将手里这叠银票塞到齐嬷嬷手里,道:“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将这些钱拿去,不论那些流氓地痞,抑或是满大街的乞丐都给一些,务必让他们在三日内将这些话语传得盛京人尽皆知。” 顿了顿,林老夫人又道:“若谁传得人数最多,影响力最大,或者有谁传到了达官贵人耳里,都可以多给他们一些银子。” “是。”齐嬷嬷收下银票,无需细数,她都能猜测到这叠银票足有一千两!没想到,林老夫人竟然还有这么多私房! 文澜院 第二日,林芷珊是在一阵清冷的花香中醒过来的。 待到她瞧见摆放在床头矮桌上那尊白色绘红梅仕女图案的细长颈花瓶里,竟然插上了一簇绽放的白梅时,不由得一脸无奈地揉了揉额头,长叹了口气。 话说,她昨夜都在纠结些什么啊? 瞧瞧,这靖王根本就没有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这么一大簇白梅,以及房内无处不在的淡雅清香,别说喜嬷嬷和田嬷嬷这俩个老人家了,就连春桃这些年轻的丫环都能瞧出不对劲来! “叩叩叩……” 伴随着叩门声响起的是春桃的声音:“大小姐,可起身了?” “你们等下再进来!”林芷珊迅速翻身起床,来不及披上衣袍,只穿着一件里衫,趿着鞋子,从花瓶里拽出那束白梅,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两尺来长,一尺宽厚的匣子,将白梅放进去,再将这个匣子放到靠近墙角的一个木箱里。 最后,林芷珊将紧闭的窗户打开,扑面而来的寒气,令她那还有些迷蒙的大脑立刻就变得清醒起来,衣着单薄的身子也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嗅闻着空气中清冷的花香,林芷珊暗自点头,又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房间里没有其它的可疑物品后,她才轻启朱唇,道:“进来吧。” “是。”春桃应了声,带着几个丫环列队进屋。 奇怪……春桃皱了皱鼻子,一边带着人服侍着林芷珊洗漱,一边问道:“大小姐,房间里怎会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林芷珊任由春桃为自己擦着双手,嘴里也漫不经心地说道:“大概是花园里的红梅香气进了房间吧。” “唉呀!”春桃惊呼一声,忙不迭地示意一个丫环将大敞开的窗户关拢,只剩下一小条缝隙后,才一脸不赞同地说道:“大小姐,冬日严寒,你又只着一件薄衫,最易受凉……” 林芷珊笑着打趣道:“春桃,你快成第二个田嬷嬷了。” “大小姐,奴婢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这段时间,春桃也习惯了林芷珊嘴里诸如此类的调侃话语了,已不再像最初听得此话时那般惊慌害怕,而是非常镇定地转移话题,只令林芷珊不由得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过,若这么容易就放弃的话,她也就不叫林芷珊了! 思忖间,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继续打趣道:“春桃将来可是打算做一个最厉害的管家娘子?” “大小姐!”春桃羞红了面容,想瞪林芷珊一眼,却又碍于自己只是丫环而不敢越矩,于是只能扁扁嘴,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林芷珊,就指望林芷珊能良心大发放过她。 “我明白了!”林芷珊点点头,笑得眼睛弯成了两轮可爱的月牙,并且还顺势轻拍春桃的肩膀,道:“春桃,你放心,往后我定当会为你挑选一个最好的男子,让你达成做最厉害管家娘子的愿望。” “大小姐,你又打趣奴婢……”春桃脸上的哀怨委屈神色越发地浓郁了,只可惜,配上她那红得快要滴血的羞涩面容,只令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大笑出声。 …… 这般温馨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用完早膳,之后,林芷珊就开始了一日的忙碌。rs 第305章 人心贪婪 感谢亦荷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哒~ 文澜院 午后的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笑脸,破开厚厚的云沉,将身上的光芒照射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里。 微微敞开的窗户前面,摆放着一张铺上了毛皮的软塌,一袭艳红衣裙的少女正斜倚在上面。 偶有微风拂过,卷起房内层层帷幔的同时,也吹拂起少女的衣裙,更将少女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吹得飘飞起来。 少女、阳光、软塌,和着摆设精致的房间,变成了一幅令人珍藏在脑海里,许久都不会褪色的美丽画卷。 这般温馨祥和的气氛,还真没有几个人愿意破坏,就连田嬷嬷也不例外,奈何她手里的东西太过于重要了,重要到林芷珊曾一连再地叮嘱过她要慎重对待,故,迎着春桃等一众丫环婆子质疑、不解、劝说等眼神,田嬷嬷硬着头皮,伸出右手,轻叩屏风。 “叩叩叩……” 暖暖的午后,正适合小惬一番,于是,斜倚在软塌上面,抱着一个软枕的林芷珊,虽知道自己的时间非常紧张,不该如此放纵,奈何却依然不敌那不停向自己叫嚣疲惫倦怠的身子,双眼不知何时阖上,头也一点一点的,神情也变得迷糊起来。 就在她即将和周公下棋的时候,屏风处传来的叩击声,令她立刻就惊醒过来。 她用被风吹得沁凉的手指轻揉脸颊,以此来唤醒那迷蒙的大脑,道:“田嬷嬷,进来吧。” 听着林芷珊那微带一丝暗哑的声音,田嬷嬷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尤其在她看见林芷珊眼底清晰可见的青影时,更是心里懊恼内疚不已。 “大小姐,老奴越矩了。” “田嬷嬷,这不怪你,我自己也没料到竟会困倦成这样……”说到这儿时,林芷珊顿了顿,嘴唇微张,强压下想要伸个懒腰,打个哈欠的念头,转移话题问道:“可有何事?” 田嬷嬷从衣袖里取出一方折叠成三指长宽的指条,递到林芷珊手里,道:“大小姐,齐嬷嬷派人送来了这张纸。” 林芷珊顺手接过,展开,一目十行地读过,不由得摇头叹道:“没想到,齐嬷嬷……” 将田嬷嬷脸上的迟疑、犹豫等神色瞧在眼里的林芷珊顿住了话头,径直将手里的纸递到田嬷嬷手里,道:“你看看吧。” “这……”田嬷嬷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拒绝,奈何,下意识低头的她,立刻就被入目所及的话语给震得失了神,脸色大变,然后就紧紧地抓着纸,迅速将整张纸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后,才一脸恼怒、气愤地说道:“大小姐,老夫人怎能这么做,你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林芷珊淡淡地说道,经历过前世的她,可一点也不觉得林老夫人的行为奇特。毕竟,前世的林老夫人虽未正面对她使出这类诸如流言毁名誉等计策,但她的作壁观旁和落井下石等行为,就已说明在她眼里,除了定国公府的荣誉外,其它的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这一点,就连被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疼宠的林芷娴和林依云俩人也不例外。只可惜,前世,她未能看清楚,而今世嘛…… “大小姐,苦了你了。”田嬷嬷一脸心痛地看着林芷珊,在她看来,得知自己被亲祖母这般算计的林芷珊冷静得有些过份,一点也不符合平时给人的骄傲、绝不吃亏的性子。由此也可知,往常在她没有照顾到的地方,林芷珊究竟受了多少那些庶女下人的欺凌。若非如此,明明性子这般爽朗端庄的林芷珊,又岂会被人传出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等流言? 往常,她只以为这些流言是苏姨娘等人特意安排传扬出去,只为了毁掉林芷珊的声誉,从而让林依云这个庶女上位,再由林依云借着那满腔的才华和惹人怜惜的容貌顺利攀上高门望族,彻底将林芷珊踩入尘泥。却未想到,这些流言中,林老夫人这个看似温和慈祥的人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不说,甚至,此刻,她还打算利用这些流言彻底毁掉林芷珊,从而让长房彻底绝了袭爵之路…… 虽心里颇为感动田嬷嬷为她抱不平,不过,林芷珊还真学不来林依云那套利用柔弱面容来换取别人同情和怜惜等情绪的作法,故,她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缕嘲讽的笑容,道:“连父亲都可以放弃,祖母这般对我,还真不值得太过于在意。” 田嬷嬷只觉得突然有一个人用手揪紧了自己的脖颈,然后拿出刀重重地刺向胸口不说,还被那人拿盐在伤口上面撒了几把,那深至骨髓的冷意和疼痛,只令她的嘴唇抿得更紧了,面容也变得一片苍白,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面的青筋和脖颈处的青筋相映成辉。 林芷珊微微垂眸,手指轻叩桌面,许久后,才道:“田嬷嬷,多注意一下这齐嬷嬷,待到事成后,若她没有旁的心思,就让她回乡养老吧。” “是。”田嬷嬷只是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说实话,对于齐嬷嬷这般背主之人,她也瞧不起。 更何况,明明早上就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到了现在齐嬷嬷才派人将话递过来,怕是这一整个上午,齐嬷嬷都思索着该如何贪墨下这一千两银子。而在她得出一个结论后,就急忙地处理好这些银子,以便在林芷珊出声询问时能有托词可答。 最为重要的是那齐嬷嬷也不知是脑子进水了,抑或是前几次从林芷珊这儿得到的赏赐迷了她的眼,这次,不仅未在纸上面写出林老夫人特意多给她的一千两银票这件事情,字里行间还透露出想要林芷珊再赏赐一些东西给她,否则,她就会按照林老夫人的吩咐行事等话语…… 这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竟然还真以为梧香院里,除了她以外,就没有第二个背主的下人?更不用说,梧香院还有几个忠心于林芷珊的“钉子”,只要林芷珊愿意,这定国公府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出她的手心! 武候王府 浅浅的阳光,斜斜地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只将房间里所有物品均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一袭月白色长衫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正面朝窗口而坐,暖暖的阳光,却并未能将他身上的寒气融化掉,只令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秉住呼吸,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胆战心惊,一切,只因此刻的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不知为何阴沉如水,脖颈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不说,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 “啪!” 最终,郑皓涛还是无法克制住心里那些汹涌澎湃的怒火,右手重重地敲在红木桌上,只将那张厚重结实的红木桌震得四分五裂,原本摆放在桌面上的帐薄、毛笔、砚台等物更是掉了满地。 “呼……” 一阵风吹过,将地上的纸张卷起来,飞舞到空中。 “来人!” “是。”守在书房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到郑柏文的两个侍卫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心里的苦涩和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微微弯腰,以一种无比恭敬的姿态迈进书房。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眼侍卫,那仿佛天下所有事物都不会被他瞧在眼里的冷漠眼神,只令两个侍卫心里一室,那本就低垂的脑袋更是恨不能垂到胸口,耳朵更是竖到最高,生怕错过了接下来郑柏文的吩咐话语里流露出来的语气和态度,以免一不小心而踩了雷,触怒郑柏文,从而被郑柏文毫不犹豫地放弃。 “传令下去,明日辰时,盛京所有店铺、庄子的管事者,均需带上本月正确的帐薄到府里来见我!” “是。”侍卫齐齐应道,虽他们心里疑惑为何前几日,这些管事才来到府里送上了本月的账薄,而今日郑柏文竟然又再次吩咐他们给出新的账薄,但,一想到往常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再结合今日郑柏文给人的恐怖感觉,以及书房那凌乱一片的场景,于是,两人下意识地就将这些疑惑摒弃掉,在没有等到郑柏文的其它吩咐后,倒退着行到门口,然后才迅速转身离开。 房内的郑柏文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睛也因为胸口那团无法熄灭的怒火而泛出丝丝血红之色,每每想起盛京的店铺和庄子这个月竟然入不敷出不说,还倒亏了近十万两银子,就只令他恨不能早日找到那个幕后黑手,然后将他抽筋拔骨发泄心里之恨! 明明临近年关,正是每家店铺和庄子生意收成最好的时刻,前几年,单就盛京的店铺和庄子,这个月他就能赚个十万两白银,如今,这银子没有赚成,反而还倒亏进去,又岂能让人不气恼?! 当然,更令他气愤的是前几日,那些店铺和庄子的管事者送来帐薄时,竟然没有提及此事!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还难得地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连盛京的店铺和庄子都出现了亏损,那么,其它地方的店铺和庄子又岂会例外?rs 第306章 强闯王府 感谢蓝芯5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里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和可谓是“富甲天下”的武候王府相比,长公主府名下的店铺和庄子只亏损了三万多两白银。 而且,除了盛京,表面看来,长公主并未在其它的地方置办产业,但,实则长年奉命巡访各地的长公主,虽没有钦差之官职,却有着钦差之实权,故,每到一个地方,当地官员又岂会不送上那么一两件稀罕之物? 这些东西,只有少部份到陛下面前露了个脸,大部份却是被长公主悄悄变卖成银两,然后在各地置办了店铺和庄子。 按理来说,这些秘密的店铺和庄子,除了长公主夫妇俩,以及那被她授命全权代为处理此事的忠心下人,其它的人并不知晓。奈何,今日传到长公主府里的消息,却是这些隐秘的产业也遭受到了有心人的打压! 有什么比得上一个不知藏身于何处的敌人,悄无声息地掌握了你所有的弱点,然后像猫捉老鼠般,将你捉在手心里团团把玩,不一口吃掉你,也每每在你快要逃离之前再次伸出爪子或者牙齿,轻易地将你咬了回来,看着你露出一幅恐惧害怕的表情就兴奋激动不已,在你被吓死之前才悄悄地告诉你,其实它根本就不是一只吃老鼠的猫来得让人痛恨?! 遇见这种事情,再胸有成竹,再诡计多端的人都难免生出烦闷的情绪,更不用说只占了先机,实则并没有真正经商理念的长公主夫妇俩,早就烦恼得头发都不知掉了多少,每年年节前隔三茬五就会举办的宴会也放弃了,所有邀请他们赴宴的贴子也都婉拒了,就只为了能尽快找到那个幕后之人,以期能早日逃离这种让人寝食难安的恐惧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玲珑郡主那之前想要讨好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在府里举办宴会时特意为难林芷珊的计划就一连再地流产了。就连她想出府赴宴游玩,以找其它的机会为难林芷珊的计划也不能成长——只因某日,长公主夫妇俩讨论此事时,不小心被前来询问俩人是否可以出府游玩的玲珑郡主听到了耳里,于是,为了避免玲珑郡主在大意之下,脱口说出这些事情,从而惹来陛下的忌惮和猜测,故,长公主夫妇毫不犹豫地禁了玲珑郡主的足。 也因此,听了长公主重新找来的贴身照顾她的嬷嬷许嬷嬷讲述的武候王府里发生的事情,只令玲珑郡主急得团团转,嘴里也恼怒道:“若让我知道谁这般针对文哥哥,我一定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咒骂了一通后,玲珑郡主才一脸垂头丧气地跌坐在软塌里,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面前的桌脚,双手不时将那根金色的鞭子圈成圆,或者扭曲成麻花状,再或者是其它无法形容的形状,嘴里则叹气道:“以前,武候王府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担负着一府重任的文哥哥,如今怎么样了……” “一想到文哥哥会因为这些糟心事而忙碌不已,更担忧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这颗心就揪痛不已……”玲珑郡主抚了抚胸口,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幻着,末了,转为一脸的坚定:“不行,我要去看看文哥哥!”听说在一个男人最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关心他、体贴他、爱护他、照顾他、急他之所急、想他之所想……待到这个男人度过难关后,就会对陪伴着他一路行来的女人产生浓得无法化开的感情。这样的好机会,她又岂可错过?! “郡主,不可!”许嬷嬷虽奉长公主之命照顾玲珑郡主,却也算是看着玲珑郡主长大的老嬷嬷,对玲珑郡主的性子也有一个很透彻清晰的了解,基于此,她才会在长公主默认的情况下,奉玲珑郡主之命打探武候王府里的消息。 只是,她怎么也未想到,为了区区一个武候王世子,一府郡主竟然会这般疯狂! “郡主,老奴以为,武候王世子身份高贵,和普通的世家公子不同……这样的武候王世子,并不希望自己出糗的一面被其它的人看见……” “哼,许嬷嬷,你懂什么?!”玲珑郡主微抬下巴,一脸不屑地斜睨着许嬷嬷,用力地推开许嬷嬷挡在身前的身子,道:“许嬷嬷,纵使母亲再信任你,已将卖身契退给了你,并改了户藉,让你成了平民,但,别忘了,只要你一日待在长公主府里,那么,你就一直都是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作为一个下人,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噔噔噔……” 许嬷嬷一时失察,身子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重重地跌坐在青砖地面上。 “郡主,老奴……” 话还在嘴旁打着转,玲珑郡主的身影却已一去不复返,徒留瘫软在地上,脸上血色尽褪,满脸惊惶和悲哀之色的许嬷嬷,愣愣地看着大大敞开的门口,任由呼啸而入的寒风吹凉自己**在外的手脚,任由身下的寒气一丝丝地浸入自己的身子。 此刻,许嬷嬷难得地后悔起她为了玲珑郡主好,并未将武候王府里发生的其它事情也一并告知,只挑了一些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讲出来的这个举动了。若非如此,想必,玲珑郡主也不会这般疯狂得连她也阻拦不了! 而令许嬷嬷流露出悲凉绝望神色的,只是因为今日长公主夫妇恰好不在府里,而府里其它的下人根本就无法阻拦住玲珑郡主。一想到闯出长公主府的玲珑郡主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就只令许嬷嬷恨不能时光倒流…… 武候王府 最近几日,武候王府所有的下人都绷紧了身子,敛了脸上的笑容,再也不敢像往常那般偷奸耍滑,而是兢兢业业地做着手里的事情。 “吁!”玲珑郡主右手一拉缰绳,微微抬头,一手遮挡着额头,双眼微眯地看着眼前这张题着“武候王府”四个金色大字的漆黑牌匾,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接着,她又微微垂眸,顺着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看向犹如一株松树般挺立在那儿,一身肃穆气息的的几个侍卫,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总觉得,眼前的武候王府很不对劲……可,待到她细细思索,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刻,玲珑郡主难得地后悔自己独自一人骑马前来,未能像往常那般带上几个丫环婆子坐轿出行的行为了。若非如此,她就能派人一探究竟,也无需在这儿犹豫不定了。 不过,这武候王府她来过不知多少次了,也可谓是她的第二个家,哪怕眼前这座王府透露出来的气息很不对劲,却也不该让她生心胆怯、畏惧! 一念及此,玲珑郡主深吸了口气,翻身下马,连看也不看两旁的侍卫,就打算闯进武候王府找郑柏文。 可惜,下一刻,两个一袭墨黑色武士装的侍卫就出现在她面前。 “抱歉,世子近几日有要事处理,暂不见客。” “让开!”还是头一次被这般阻拦住的玲珑郡主柳眉倒竖,恼怒地瞪着眼前两个“狗胆包天”的侍卫,一脸高傲地说道:“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阻拦我!” 两个侍卫微微弯腰,继续一脸恭敬地回道:“抱歉,世子下令,谁也不见。” “哼!本郡主和文哥哥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文哥哥又岂有不见之理!”话落,不待两个侍卫反应过来,玲珑郡主就抽出了系在腰间的金色鞭子,怒气冲冲地朝两人抽去。 “啪!啪!!啪!!!” 能被派来武候王府看守大门的侍卫均武艺非凡,尤其这两人原是隶属于郑柏文的暗卫,往常从未出现在众人面前,直到林依云失踪,郑柏文才动用手里的暗卫,将他们派了出去,就只望能迅速地得到消息,从而解救林依云于水深火热之中。 奈何,郑柏文的想法是美好的,但那现实却是万分残酷的,这一点,由他派出了属于自己掌管的十个暗卫,却没有探察到一丝半缕的痕迹这件事情里就能瞧出来。不过,郑柏文向来都是不一个容易对现实服输的人,故,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了属于武候王府夫妇俩人特意留在盛京的暗卫。在探查了许久,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时,郑柏文心里恼恨不已,却也立刻就知道幕后者能力比他还要高,心里也难得地生出警惕不安的情绪来。 因此,在遍寻不到林依云踪迹的时候,郑柏文也只能找了各种藉口,将隶属于自己的暗卫安插在府里的侍卫里。如今,这俩个守门的侍卫,正是被特意训练出来,一颗忠心早就交给了郑柏文的暗卫。 “可恶!”看着躲过鞭子,却依然不放弃阻拦自己的两个侍卫,玲珑郡主暗恨不已,却也知道今日靠鞭子来强闯是不行了,遂转了转眼珠,也没有收回鞭子,挺了挺胸,径直朝前面冲去,嘴里也威胁道:“大梁律法规定,但凡冒犯郡主者,一律杀无赦!” 两个侍卫依然上前阻拦,可,玲珑郡主也确实是一个能人,这一点,由她不避不让,反而还加快往前冲的动作里就能瞧出来。 赶在将要和玲珑郡主的身子来一个最亲密的接触之前,两个侍卫脚尖轻点,齐齐往后退去。 借着这股冲势,玲珑郡主顺利地闯入武候王府。若换了往常,她定当好生鞭打折磨一番这俩个侍卫,以泄胸口的怒气,但,这十多年来跟随长公主走南闯北,也可谓是见多识广,故,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立刻知道武候王府确实出了大事,遂心里一秉,头也不回地朝书房的方向跑去。rs 第307章 祸水东引(1) “砰砰砰……” 正在书房和众多店铺、庄子管事商议事情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狭长的双眼淡淡地看向敞开的院门处——这种敞开大门商议要事的法子,是武候王府一惯严续的做法,如此就能防备那些心怀不轨的下人偷听。毕竟武候王府不比其它的府邸,书房更是重之又重的重地,每日在这儿有无数的计策被敲定,然后开始执行,稍一不慎,若被竞争对手知晓,则会给武候王府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虽然以武候王府如今的势力,根本就不畏惧这些麻烦,但,正所谓“棒打出头鸟”,谁知道若一些秘密决策被透露出去后,那些早就恨不能将武候王府打压下去,然后娶众分了武候王府产业的敌对势力是否会私下里联手?!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展露出来的布置,实则在暗处,这间书房四周还埋伏着世代忠心于武候王府的暗卫,以便能将探听消息的来人尽快缉拿住。 可,此刻,在这万分肃穆的书房重地,竟然传来了这般重大的声响,又岂能令郑柏文不气恼?! 就在他那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右手,正准备做出一个“暗自处理来人”的手势,下一刻,就只见到一袭艳红宫装的玲珑郡主出现在他面前! 今日,玲珑郡主可谓是下了苦心地打扮着自己,就只为了能给郑柏文一个惊喜,并暗自期待能从郑柏文眼里看到惊艳、爱慕等神色。 玲珑郡主一身胭脂粉色宫装,外面罩了一件中国红色绣金色牡丹暗花滚白狐毛边大斗篷,一阵风吹过,宽大的衣袖和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不时显露在外,环佩也叮咚作响,倒是别有一番迷人的风情。 一头青丝特意挽了一个繁复的yu女流云晃,额前垂着一枚牡丹花花瓣状的粉色宝石,和耳上那两粒同样牡丹花瓣模样的耳坠相映成辉。发间另插了一对飞凤金步摇,凤尾镶嵌着大颗的宝石,凤嘴衔着三串黄豆大小的白色珍珠串成的流苏,随着她的行走而微微晃动着,更有几朵珍珠串成的小朵牡丹花,零星地点缀在发间。 淡淡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为她增添了几分高雅动人的气质。 只可惜,待到她走近后,脸上的高傲和不屑一世的神情,却是将她身上难得地流露出来的这种端庄典雅的气质破坏了个一干二净,也令每一个不小心瞧见她的管事们心里暗叹了口气,然后均纷纷不约而同地看向郑柏文。 “文哥哥!” 将众人神色收在眼里的郑柏文,眼底迅速地掠过一抹嫌恶和恼怒,在玲珑郡主察觉到之前,又恢复到往日里的冷漠,淡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文哥哥,许久未见到你了,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你。”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特意垂眸,霞飞双颊,装出一幅羞涩的模样,嚅嚅地道:“文哥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可我……可我……” 玲珑郡主眨了眨眼,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只令郑柏文也不由得惊讶地看向她,心里则警惕不已,嘴里也说道:“既然知晓我很忙,那你还不离开?”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朝那些依然等候在原地的管事们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迅速离开。 “文哥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玲珑郡主并未察觉到这一幕,当然,即使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在乎。 此刻,沉浸于内心悲哀情绪里的她,颊上的泪水滑落得更急了,哽咽道:“往常,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从不对我说一句重话,哪怕我不小心做错了事,你也不忍心教训我,甚至还会温柔地安慰我,然后为我收拾残局……可,如今……” 玲珑郡主取出一方绣帕,轻拭眼角的泪水,未想那泪水却是越拭越多,很快就浸湿了一方绣帕。 许是因为向来都是娇纵的、嚣张的,从不对任何人服软的玲珑郡主,今日竟然难得地流露出这般软弱的、独属于小女人才具务的柔情一面,故,郑柏文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怔忡。尤其在他看见玲珑郡主泛红的眼眶和因为哭泣而微微泛白的脸色时,眼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迷茫来。 可恨! 玲珑郡主咬了咬唇,被宽大衣袖遮挡住的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只将她那嫩滑的手心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此刻的她,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满心满肺都是浓浓的愤怒、悲哀和憎恨。为了避免被精明的郑柏文察觉到,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更是借着阔袖遮挡住扭曲得不成样的面容。 以前,她一直以为郑柏文性子冷清,所以才会待任何人都是冷静理智,情绪平淡得仿佛面对的不是他的亲人好友般,而是身旁随处可见的陌生人。可,不知哪一日起,郑柏文脸上突然流露出其它的情绪,性子也不再如往常那般冷漠,举动更是变得颇具人性化,那时,她只以为郑柏文是近一年未见到她,想起了俩人之间多年的情谊,兼之被她一年比一年更靓丽的容颜所迷,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气息。 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听着贴身嬷嬷汇报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将她那和表面模样极不符合的柔弱且**的心戳得鲜血淋漓,只令她痛苦不已——她和郑柏文的近十五年青梅竹马的情谊,竟然比不过和郑柏文接触不过半年的一个女子!而且,这个女子身份低贱不说,还因为盗用贫家子弟出生的秀才写的诗词等事件而清誉受损!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个女子都配不上郑柏文,连武候王府的大门都不能踏入,更不用说嫁给郑柏文,成为武候王世子妃! 若非那日,她想要给太后一个惊喜,特意吩咐人不要通传,也就不会听到那么一番话,从而也令她彻底将林依云,以及林依云身后的定国公府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后快! 这一切,只因那郑柏文竟然跪在太后面前,请求太后将林依云这个定国公府庶出之女赐婚给他! 不论郑柏文是一时情迷心窍,抑或是真心爱上了林依云,但,不论是太后,抑或是皇族的其它人,尤其是玲珑郡主,都不会如了郑柏文的意——哪怕知道因为这件事情,太后已对林依云心生嫌隙,根本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嫁入武候王府,而且,林依云年纪尚小,哪怕赐婚了,也得在及笄后才能嫁人,谁也不敢肯定这三年多时间里,是否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从而令这桩赐婚变成一桩笑谈,或者说一桩遗憾的事情。 但,她等不了,也不愿意等到那个时候。哪怕亲自出手对付林依云的举措会脏了她的手,会让太后等人怀疑起她和她身后的长公主府! 于是,才有了发生在林依云身上的那一系列的“憾事”。 即使她心里再三安慰自己,林依云这个不知羞耻的贱女人已得了恶报,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从此往后,哪怕郑柏文依然将她放在心尖上想念,却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地淡化,直到最终变为昨日的黄花,不再被郑柏文记起,而嫁给郑柏文的自己就会成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可今日,她不过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烦闷、害怕等情绪,遂独身一人跑到了武候王府里,只为见郑柏文一面安自己的心。却未想到,面对她时,郑柏文身上流露出来的冷冽气息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还增加了几分不说,就连他的眼底都流露出淡淡的嫌恶! 哪怕郑柏文眼底的神色转换得再快,但,她和郑柏文是相处了近十五年的青梅竹马,自懂事起,她就将一颗芳心系在了郑柏文身上,又岂会察觉不到郑柏文情绪里的波动?! 于是,出府前,她特意准备好的一肚子要说的话,就此哽在了喉咙里,半晌都无法说出来了。甚至,为了不让郑柏文生疑,也为了让自己在郑柏文心里能多一些地位,她竟然不得不使出往常林依云时常用的那招! 此刻,郑柏文定定地凝视着她,眼神却泛着迷茫,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怔忡。换了往常,这一幕,定当令玲珑郡主欣喜若狂,只觉得自己这近十五年的痴恋终于得到了回应,可,如今,只要一想到这一幕是往常郑柏文和林依云俩人经常相处时会出现的情景,就只令她心里嫉恨不已,原本火热的心也犹如浸在了冰水里般,从身子里朝外散发出一种刺骨的冷意…… 许久后,郑柏文才回过神来,他迅速收回凝视着玲珑郡主的目光,偏了偏头,目光停留在院子正中间那株开满花朵的白梅树上,眼眸里再次流露出一抹伤痛,嘴里却道:“玲珑,你先回府吧。” “文哥哥!”玲珑郡主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往常,你都唤我凡妹妹的,如今,你竟然突然像其它的人那样称呼我为玲珑,难不成,你也想让我称呼你为世子?!”rs 第308章 祸水东引(2) 感谢子茗童鞋投的评价票~ 感谢以下童鞋投的小粉红:呆呆瞌睡兔1;彼岸0o月1;炎炎烈日2;境子1,么么大家~ 顺便唠唠,听说订阅满十元,就会赠送一张评价票,所以,各位童鞋不要大意地拿评价票砸晕偶吧,哈哈哈…… “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啊!还记得那时,大家一起玩游戏,你做王爷,而我则扮作了王妃,盖上了红盖头,被你背回了洞房……” 玲珑郡主再也忍不住地扑向郑柏文,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将脸颊抵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那坚硬的脊背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嗅闻着淡淡的龙涎香,玲珑郡主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少许,脸上流露出一抹痴迷之色,嘴里也喃语道:“文哥哥,你并没有避开我,说明你也是记得这些的,对吧?你的心里也依然有着我的,对吧?” 郑柏文的身子有瞬间的僵硬,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睫毛遮挡住的眼里满是算计和阴冷。 “玲珑,那时,我们尚且年幼……” “如今,你即将及笄,虽说大梁不像前朝那般约束贵女的行为,但,你身为长公主的嫡女,又是一国郡主,也该以身作则,以免被口利笔锋的御史抓住错漏之处而大肆批判,从而影响到你的清誉,也影响到长公主府的声誉。” “文哥哥!”玲珑郡主怎么也未想到,有一日,郑柏文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吧,文哥哥?”玲珑郡主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突然被抽之一空,原本紧搂着郑柏文后背的胳膊也软软地垂落下来,满脸无需作假的哀凄和绝望:“你转过身来啊,看着我,告诉我,这些不是你的真心话!” 郑柏文垂眸不语,一动也不动。 玲珑郡主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踉跄了下,最终软软地瘫软在地上,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着,很快就将衣襟浸湿了,而地上的冷意也顺势侵入她的身子,很快,她那曾经粉嫩的嘴唇一片青紫,放在外面的手背也泛出一种乌紫之色。 可惜,此刻的玲珑郡主根本就顾不上这一切了,只是拿一种绝望中又混和着淡淡期盼和希翼的眼神,定定地凝视着郑柏文。 时间,就这般悄悄地溜走。 许久后,觉得晾够了玲珑郡主的郑柏文,终于转过身子,看着瘫软在地上,已成为一个泪人儿的玲珑郡主时,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惊惶,身子也往前急行几步,微微弯腰,准备将玲珑郡主搀扶起来。 可,下一刻,他就又迅速离开了,满脸的苦涩,摇头道:“玲珑,你快离开……” 可,他眼里那仿若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期盼,却是令玲珑郡主眼前为之一亮,脸上的凄憷悲哀的神色一扫而空,撑在地上的双手一用力,就顺利地从地上站起身,朝郑柏文的方向急走几步,嘴里也急切地说道:“文哥哥,我就知道,刚才那些话根本就不是你的真心话……” 话落,玲珑郡主就再次愣住了,只因郑柏文竟然再次后退,远远地避开了,并且还摇头摆手,示意她站在原地! “玲珑,想来,你大概许久都未出府了吧?”郑柏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继续道:“如今的武候王府,可不比从前……” “你可知,外面都有些什么样的传言?不……这件事情原本就和你无关,你还是快快离开吧!今**来府里的事情,我会严令下人守口如瓶,以免也令你的清誉受损!” 话落,郑柏文就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书房方向行去,徒留摸不着头脑,却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不安感的玲珑郡主,满脸惊疑不定地站在那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那林依云再次出现了……不,这绝不可能! 要么,就是上次她特意派了十三个强盗去官道毁林芷珊清白却未成功一事,被林芷珊察探到了,所以,那林芷珊才找了相府的人帮忙打压武候王府? 哼! 一念及此,玲珑郡主就满腹怨气和恼怒,拨脚就朝郑柏文离开的方向追去,嘴里也大声地唤道:“文哥哥,你等等我……” 特意放慢了脚步的郑柏文,听到玲珑郡主的声音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玲珑,时辰不早了,你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不!”玲珑郡主本就是一个认准了事情就绝不回头的倔脾气,如今知道郑柏文并不是印象中那般嫌恶自己,而是有着说不出来的苦衷,又岂会悄然离开?! “文哥哥,你告诉我,是不是文相那老不死的在找你的茬?我就知道……” “嘘!” 玲珑郡主猛地瞪圆了眼,嘴唇不知该合上,还是该继续说话,末了,只能微微张着嘴,任由郑柏文的手指坚在自己的唇上。 慢慢地,玲珑郡主霞飞双颊,瞪圆的眼也微垂,长而卷翘的睫毛犹如一只停驻在那儿的蝴蝶般,不停地扇着翅膀,身子更是变得僵硬起来,手和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放,只觉得整个人都如同坠落到火炉里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滚烫,而唯一的清凉处则来自于那根依然停驻在唇上的手指。 郑柏文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些翻腾不息的嫌恶,脸上却露出一幅惊惶的模样,道:“凡妹妹,文相乃大梁位高权重之臣,不可随意轻辱,否则……” 说到这儿时,郑柏文特意顿了顿,脸上的苦涩之意更浓了,收回放在玲珑郡主唇上的手指,借着宽阔衣袖的遮挡而不停地搓揉着,以便将手指上的脏污去掉,嘴里却道:“凡妹妹,你和我不同……” 冷冷的风,拂过面颊,迅速降低了玲珑郡主脸上的热度,也令她那有些迷糊的大脑慢慢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文哥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这一定是那林芷珊的主意!” 吼出这句话后,接下来的话语就变得顺理成章了,于是,玲珑郡主也一鼓作气地说道:“那林芷珊不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性子又嚣张跋扈,根本就不讨人喜欢,也不被盛京贵夫人瞧在眼里,所以,她才会处处打压那些才貌双全的姐妹,就只为了将她们踩到泥里,让她们谋不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如此才能不影响到她在定国公府里的地位!” “盛京多的是这样的贵女,个个都以为将府里的姐妹踩下去了,自己就能出人投地,实则上……呵,连自己府里的姐妹都不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即使嫁人生子,也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亲人可以依靠!”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可,没想到,那林芷珊还是一个心思狠毒,睚眦必报的小人……” “凡妹妹,时也,命也,怨不了他人哪!”郑柏文长叹了口气,满脸的认命之色:“再说了,这也怨不得她……” 话,点到为止。 可,这句话,却是将玲珑郡主的火气挑到最高! 好啊,没想到,那定国公府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私下里和郑柏文书信传情,想要高攀武候王府的林依云也就罢了,如今,连林芷珊往常这个被人传言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女子,都敢明目张胆地陷害郑柏文!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郑柏文又是什么身份!难不成,还真以为她暂住相府,就得了文相的庇护?! 真想一寸寸地将她脸上的自信和骨子里的骄傲敲碎,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子也如同其它那些曾得罪过她的女子般身败名裂,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盛京的贵族圈子里…… 一念及此,玲珑郡主眼底也流露出一抹恶意:“文哥哥,我这就去找那林芷珊算账!” 话落,不待郑柏文回话,玲珑郡主拨脚就朝院外奔去。 也不知是那玲珑郡主的火气太大了,所以行动力就高了不止一丁半点,抑或是郑柏文也被玲珑郡主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吓到了,总之,就在玲珑郡主的身子已奔到院门口时,郑柏文才急行几步,一脸焦急地唤道:“凡妹妹,不可……” 玲珑郡主的脚步顿了顿,脸上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嘴里却道:“文哥哥,你放心,我定会好生折腾折腾那林芷珊,让她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若换了一个常年累月待在盛京,虽也经常和友人出府游玩,却也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贵女,遇见今日这种情况的话,定当会为郑柏文脸上难得流露出来的苦涩和哀伤而心痛不已,只恨不能使出浑身的解数,将那个惹得郑柏文如此忧伤的人找出来,让对方也一尝这种心情,然后将对方碎尸万断以泄心里之恨。 可,一年里有大部份时间都跟在长公主夫妇身旁,周游大梁的玲珑郡主,那眼界之宽阔,还真不是盛京这些贵女可以妣美的。因此,哪怕她再爱慕痴恋于郑柏文,却也在奔出一段距离后,因着那扑面的冷风而令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郑柏文的用意。 若是其它的人,胆敢这般利用她,定当会找人收拾了他!可,郑柏文却不一样……基于这种复杂的心情和思绪,玲珑郡主那对林芷珊的厌恨心情又增加了几分。 而只是急行几步,就因为再也见不到玲珑郡主身影的郑柏文,则一脸黯然地顿下脚步,只是,若他的眼底不要流露出那么明显的算计和欣喜的话,倒还真有几分说服力! 望着不远处那株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洁白迷人光泽的白梅,郑柏文脸上的神色再次变得迷茫起来,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缕痛苦:云儿,云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待我救你回府…… 而在这之前,那些曾轻贱过你,曾讥讽过你,曾暗算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ps:我去,刚才才发现,点点又更新了一下系统,我以前几本小说的标签,omg,真是惨不忍睹啊……rs 第309章 惊天秘密(1) 文澜院 午后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斜斜地照射进来,将房里的物品全部染上了一层明亮之色。 林芷珊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春桃,什么时辰了?” “未时初。”春桃挑开帘子,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大小姐可是要起身了?” “唔。”林芷珊应了声,由着春桃等几个丫环为自己梳洗,微微启唇,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寒气,令林芷珊大脑里的最后一丝迷糊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林芷珊才提脚迈向书房的时候,只见田嬷嬷小跑着抵达,焦急地说道:“大小姐,香姨娘刚才晕过去了。” 林芷珊惊讶地挑了挑眉,问道:“从辰时到现在,她一直跪在那儿的?” “是的,任由老奴们如何劝说,香姨娘都不愿意离开,说是大小姐一日不见她,她就一日跪在文澜院外面。” 林芷珊摆了摆手,道:“那就让她继续跪着吧。”不过是一个小妾,还真以为她连续几日,不论风吹雨打都一脸哀凄地跪在文澜院外面,就会影响到她的声誉,让人以为她的手都伸到林昱哲的院子里去了?香姨娘也未免太天真了些! “可……”田嬷嬷脸上流露出一抹迟疑:“大小姐,会不会香姨娘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求见你?”虽然说,她也挺瞧不起这种见风转舵之人,但也正因如此,得了文老夫人指示而进入定国公府的香姨娘,竟然能从苏姨娘嘴里分得一碗羹,这般心机和能力,还真不容小瞧,又有谁敢肯定这样的香姨娘不能探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呢?! 林芷珊眉头微蹙,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田嬷嬷的话外之意,遂道:“也好,总归是父亲院子里的姨娘,长期让她跪在文澜院外,也不是个事。” 话落,林芷珊就朝文澜院外行去。 远远的,她就瞧见了晕倒在地上的香姨娘,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行去。 也不知这香姨娘是如何晕的,竟然恰好将**在外面的那片被冻得青紫一片的肌肤暴露在她的面前…… 不过,随着她的走近,心里的疑惑也就加深了几分:“来人,将香姨娘送回梅园。” 话落,林芷珊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香姨娘的面容,果然,哪怕动作再轻微,可,她依然瞧见了香姨娘那微微颤动的睫毛! 呵,装晕都装到文澜院来了?! “前不久,香姨娘才滑了胎,身子本就未爽利,如今又生生地被冻晕过去,若不再好生诊治,也不知往后对身子是否会造成什么不太好的影响。”说完这句话后,林芷珊才特意吩咐道:“田嬷嬷,待会你去请那仁心堂的李大夫来府看诊。虽然香姨娘不过是父亲院子里的小妾,身了亏损或者身死也都不过是拿张席子裹裹,丢到荒郊野外的下场,但终归是一条人命,我这颗心也颇为不忍……罢了,诊金就从我的私库里出吧,也算是感谢香姨娘的及时滑胎一举动,令祖母终于知道长房这么多年子息稀少一事并不是天意,而是人祸!” 看似普通的话语,但,听在那些被迫围观这一幕的下人耳里,却是不由得均拿一双嘲讽讥笑的目光看着依然晕迷着的香姨娘。若非林芷珊治下有方,保不准,此刻这些下人就议论纷纷了。 装晕的香姨娘心口一窒,嘴唇紧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咆哮质问之词。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也小瞧了林芷珊!瞧瞧,这样牙尖嘴利,说话不饶人的林芷珊,哪里是盛京众人嘴里的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不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所以嫉妒才貌双全的姐妹,恨不能将她们除之后快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 是了,不管怎么说,身为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林芷珊的身份注定和其它的人不同,哪怕她不争不抢,只要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她就会一直凌驾于其它人之上,永远也不会被其它人给取代…… 一念及此,香姨娘只觉得自己犹如被戳了一个洞的球般,那满腹的怨愤的情绪也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只余下深深的不甘和懊恼。 一直观察着香姨娘的林芷珊,虽不知道香姨娘内心的变化,但依然从香姨娘那眨动得越发频繁,以及抿得越紧的嘴唇等举动里,猜测出香姨娘是打算“醒”过来了! 果然,在几个得了林芷珊吩咐的粗使婆子,堪堪弯下腰,还未来得及靠近香姨娘时,就只见香姨娘那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到最大,一幅被近在咫尺的人给惊吓到的模样。 “啊……” 凄厉的尖叫声,远远的传了开去,只令林芷珊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冷声道:“住嘴!” 仿佛被林芷珊话语里的冷冽和警告之意给吓到了,只见香姨娘双眼大瞪,嘴唇大张,一脸的惊骇,而那本到嘴的惊呼声也被她咽下肚去,心里却暗自得意不已:哼,林芷珊,如今,我是不指望能得到你的另眼相看了,也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但,能给你添点小赌,我还是很乐意的! “香姨娘,究竟有何大事,令你这个父亲院子里的姨娘,府里的半个主子,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跪在我的院子外面?!” 香姨娘抿了抿唇,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围的下人,然后微垂头,低声道:“妾有一件天大的秘密要秉报给大小姐,但……”说到这儿时,香姨娘特意顿住话头,等待着林芷珊如她的意,将她唤到文澜院细声询问一番。 可惜,林芷珊仿佛没有听出香姨娘的话外之意似的,只是冷声道:“香姨娘,有什么事情,但且直说无妨。” 香姨娘咬了咬牙,不得不抬眸看向林芷珊,道:“大小姐,这件事情关系到定国公府的生死存亡,还望你吩咐下人速速离开!” “是吗?!”林芷珊挑了挑眉,褪下系在左手腕上的红色鞭子,重重地抽向青砖地面,只令那些才坠落在上面的雪花四处飘散,也令那些下人齐齐缩紧了脖子,在田嬷嬷的带领下悄悄离开。 “啪!啪!!啪!!!” 又是三鞭,鞭鞭抽在香姨娘身旁的青砖地面上,那力气之大,只令香姨娘的身子也不由得轻颤了颤,脸上的血色瞬间尽褪,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惊惶失措和恐惧害怕。 “香姨娘,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些什么‘定国公府生死存亡’之类的话来威胁我!” 香姨娘的身子踉跄着,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她怎么也未想到,林芷珊的性子竟然这般地暴燥,一言不和就想要抽人! 当然,若仅仅如此,香姨娘也最多只震惊一小会,就会迅速收敛住自己那外放的心神,然后将早就思索好的计策讲出来,以能博得林芷珊的同情和怜惜,然后利用这些情绪而为自己创造更多的福利。 可,真正令香姨娘惊骇交加的却是林芷珊在说这些话时,毫不隐瞒话语里的阴冷和杀机,就连她的身上也隐隐地散发出一股只存在于多年杀伐经验的当家主母身上的凌利和果断! 可,这,怎么可能? 就在香姨娘疑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心里也疑惑惊讶不已的时候,却听得林芷珊又道:“香姨娘,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讲讲,你究竟听到了什么关乎着‘定国公府生死存亡’的大秘密!” “妾……妾……”香姨娘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却许久都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那抖如筛糠的身子,以及惨白如纸的面容,都说明此刻的她究竟有多么地惊骇和恐惧。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香姨娘一眼,道:“怎么,说不出来了?” “扑通!” 在极端的压力之下,香姨娘膝盖一软,再也忍不住地瘫软在地面上。 林芷珊迈步朝香姨娘走去,嘴里也慢吞吞地说道:“香姨娘,我不像你这么闲,每日里只需讨好父亲,就能获得优渥的生活……” “若你没有其它的事情,就先回梅园侍候父亲吧。毕竟,如今父亲身子不利索,正需要你们用心侍候。” 话落,林芷珊就掉转身,准备回到书房继续一日的功课。 “等等!”眼看着林芷珊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时,香姨娘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吼道。 林芷珊顿住脚步,却并未转身。 不过,此刻的香姨娘完全顾不上这些了,也许是破罐子破摔,又或者是想要报复林芷珊刚才的冷漠和威胁,总之,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竟然大声吼道:“大小姐,你可知,三小姐每日送给老夫人的糕点里有毒……” 林芷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也未料到,香姨娘竟然胆大包天地吼出这番话来! 她猛地转过身,急行几步,迅速到达香姨娘面前,手里的长鞭也顺势打散了香姨娘的发髻:“香姨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万万不能乱说的!” 忽忽,偶竟然又忘记点发布了,最近这记性确实不太好哟,看来要买多点核桃补脑了,么么各位等更的童鞋,顺便蹭蹭~再遁去继续码字~~~rs 第310章 惊天秘密(2) 感谢迷茫风清童鞋投的小粉红~ 另外么么所有一直订阅的童鞋,感谢某个不知名的童鞋投的评价票,继续努力卖萌地求“满十元订阅后送的评价票”,呵呵~ 遁走之前送上字数稍多的一章~~ 香姨娘心里暗喜,知道自己这局算是赌正确了,遂举起右手,三指朝天,道:“大小姐,妾敢对天发誓,妾所言,无一句虚假,否则,妾愿受天打雷霹,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之苦!” 林芷珊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小姐,妾的身份和来历,想必你也知晓。”香姨娘嘴角微勾,不待林芷珊回话,继续道:“妾曾做过下人,自当明白下人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妾也只不过是投其所好,所以,妾才能慢慢地收服府里的一些下人……” 说到这儿时,香姨娘扬了扬眉,眼睛微弯,似笑,但那紧抿的唇,却又给人予一种凄苦之感。 “说起来,妾也觉得挺巧的,那天,三小姐院子里小厨房的一个婆子突然提及每天早上,三小姐都会特意带上一堆瓶瓶罐罐到小厨房里,然后关起门来给老夫人做糕点。一个世家贵女竟然无师自通地懂得做一手美味的糕点,这也就罢了,毕竟,最初,三小姐是经由婆子指点,才会做出那些糕点,之所以越做越好,也可以说明三小姐颇有天赋,举一反三,天生就能做出令人尝了一口后就欲罢不能的美味糕点。” “但,偶尔,三小姐会多做一些糕点,那些糕点的味道和大家平时吃的一点也不相同。不仅如此,有那擅长制做糕点的婆子,只是尝了几口三小姐做的糕点后,就也依葫芦画瓢做出了同样的糕点。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些糕点的味道和三小姐做的味道截然不同!” “有那么几个婆子心生疑惑,再加上大家也想知道三小姐究竟用了什么秘方,才能做出与众不同的糕点,故,某天,在三小姐再次到小厨房里做糕点的时候,这些婆子就躲了起来,悄悄地察看究竟,以便能学个一两手。可,她们万万没想到,三小姐在面粉里特意放了一种红色的粉末,同时,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种让人看了就心惊肉跳的诡异笑容……” “有那见多识广的,悄悄将三小姐特意赏的几块糕点留了下来,带到了府外想找大夫瞧个究竟。奈何,不论她们私下里找了多少个大夫,都未能问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某日,有一个婆子无意中遇见了一个走南闯北的江湖郎中,他一看见这个糕点就面色大变,然后一脸惊惶地说这种糕点绝对不能吃!” “若人经常吃那种沾了药粉的糕点,最少半月,最长一月就会上瘾。一日不吃就会觉得浑身犹如被蚂蚁啃嗜般不舒服,恨不能拿手去狠狠地抓挠,又因头晕头痛恨不能拿头去撞墙以止痛,浑身汗流不止,眼泪鼻涕横流,只有再次吃这种药粉做成的东西才能得到缓解,否则,就会一直痛晕过去。而第二次发作会比第一次更痛苦,且根本没有根治的可能,只能一日日地服食这种东西。如此一来,无论是谁手里掌握了这些药粉,哪怕那人并不是最初下药之人,都可以命令服食这种恐怖东西的人为她所用,任由她摆布!” 竟然是这般恐怖的东西! 林芷珊面色为之一变,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身子也因为过于惊恐而微微颤抖着,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 她怎么也未料到,林依云竟然给林老夫人用这样的“毒”!怨不得,前世这个时候,林依云越发地得林老夫人的宠爱,不仅搬到了梧香院,在林老夫人的教导之下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也和林老夫人同进同食,那般亲密得犹如亲母女的模样,一度令她嫉妒愤恨不已。 虽然这样的疼爱只有几个月,之后林老夫人就因病去逝,而林依云并未搬出梧香院,藉口要为林老夫人守孝而继续待在梧香院,将梧香院这个虽偏僻,但几可以和文澜院这个当年林昱哲和文倩蓉两人大婚后共居的院子相妣美的院子霸占了——虽说林老夫人在去世之前,特意在众人面前宣称将梧香院的一切,包括这几十年她所珍藏下来的金银珠宝,店铺庄子等东西全部留给最得她心意,且最为孝敬她的孙女林依云,但,重生回来的她,每每回想起当时林老夫人的神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若林老夫人真心疼爱林依云,将那些贵重东西全部转送给林依云时,又岂会嘴里说着感叹的话语,实则那双混浊的眼里却一片阴冷,更有着几不可察的杀机。 想必,在那之前,林老夫人就已开始怀疑林依云了,却被林依云提前察觉而直接下了更重的药粉,令林老夫人的身子煎熬不住而重病在床,直到最终悄无声息地病逝。 那时,包括林芷珊在内的众人皆以为林依云能得到这些,是因为林依云最得林老夫人的欢心,再加上在外人眼里,林依云也确实尽到了一个孙女应尽的孝到,更何况,林依云虽因为苏姨娘被扶正而成为了嫡女,但因当年苏姨娘是以小妾的身份嫁入定国公府,娘家也不显赫,故并未带多少陪嫁之物,所以林老夫人才会特意将这些东西赐给林依云,以便能让林依云将来能十里红妆地出嫁,不丢了定国公府的脸。 而按理来说,文氏的嫁妆只能由林芷珊使用,可,那时的她,对这些钱财之类的身外之外还真不是太在意,故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林老夫人给林依云的那些物品价值几何,更没有特意注意到二房、三房和四房等人看向自己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同情和怜惜等神情。 如今想来,那时大家早已知晓,文氏留下来的嫁妆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珍贵的物品早已落到了林老夫人和苏姨娘俩人手里,所以才会在无法出声提醒她的时候,想使用这样的法子让她警醒。虽然说,这些人的心思也不单纯,说不定是想让她借着相府之势而和苏姨娘等人对上,然后好收渔翁之利,但,不管怎么说,那时的她确实太过于单蠢了些,竟然被苏姨娘和林依云这俩个人蒙在鼓里,玩得团团转,最后还沦落到那般凄惨的结局!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重生而来的自己,已算是心狠手辣了。未想,和林依云一对比,却立刻被踩成了渣渣!至少,不论前世今生的林老夫人是基于何种缘由而对林依云那么好,但,她确实为林依云担了不少责任,并且,有了什么珍稀之物都不会忘记属于林依云的那一份…… 可惜,林依云不思回报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要这般置林老夫人于死地!若单单只是拿毒药毒死林老夫人,让林老夫人干净利落地死掉倒也罢了,这种折磨人的“毒药”竟然用在林老夫人身上,该说林依云是非常地仇恨林老夫人,抑或是林依云本就是这样的心性?!毕竟,这种东西用了会上瘾,若在自己院子里发作也就罢了,就怕到了其它府里赴宴时突然发作,那可就是丢人现脸之至的事情。不仅如此,谁能肯定是否有那医术高明之人,立刻就诊治出这种“毒药”的由来,从而令定国公府的声誉彻底坠落浑渊,再也无法翻身?! 幸而,重生而来后,她就特意加强了文澜院内外的警戒,并且还将那些早已背主另投他人的奴仆全部打发发卖掉了,否则,依这段时间苏姨娘母女俩和她的争斗之事,保不准,今世的林依云就已将这样的“毒”也同样用在她身上了! 一想到那般可怕的场景,就只令林芷珊的身子不由得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心里也再次后怕不已。 “香姨娘,今日这件事情出了你口,入了我耳,我不希望再有第二个人知晓。” “大小姐但请放心,妾一定守口如瓶。”仿佛讲出了这个大秘密后,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香姨娘就着跪伏在地上的动作磕了个头,道:“妾只希望能早日离开定国公府。” 其实,在再次见到林芷珊之前,香姨娘并没有这个念头,甚至还打算借着这个秘密来“威胁”林芷珊,让林芷珊扶她上位,成为林昱哲的继夫人。不过,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却令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漏之处,也彻底明了林芷珊绝不是好招惹的,而她也万万不能按照之前的计划成为“继夫人”,否则,想必,她就会成为第二个苏姨娘! 林芷珊也很意外自己竟然会听到这句话:“我以为,你会索取其它的好处。” 香姨娘咬了咬唇,低垂的眼帘上睫毛不停地颤抖着,表明此刻她的内心也在作着剧烈的挣扎,末了,她微微抬眸,道:“不瞒大小姐,原本妾是想要永久的荣华富贵,但,妾明白,即使妾得到地这些东西,却会失去更多,甚至……”妾的性命! 后面这几个字,被香姨娘默默地咽下肚去,但她知晓,林芷珊定当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了。 “倒是难得地一个清醒人哪!”林芷珊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瞧着垂眉敛目,一脸恭敬之色的香姨娘,道:“罢了,你既有此心,我理当成全。” 她抬起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重新顺回耳后,道:“明日,我会让人送三千两银票给你,后**就会‘暴病’,之后我会派人将你的‘尸身’送回你的老家,并会按照府规将应备的银两等物品准备妥当,一并交给你的家人。” “谢大小姐。”香姨娘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心里也庆幸自己终于走了一招最正确的棋!毕竟,有几个未及笄的贵女能像林芷珊这般有胆魄和气量,毫不在乎地拿出三千两银子?!至于那些嫁人生子的当家主母,虽掌控着一府的财产大权,但也正因如此而不敢动用这么一大笔银子。也唯有那些有着十多年当家主母经验,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并且杀伐果断的世家贵夫人里,才会有那么几个有这样的气魄! 直到此刻,香姨娘才深刻地领悟到,之前林芷珊身上一闪而逝的气息,确实是那有着十多年当家主母经验和阅历才会培养出来的果断!虽她也疑惑以林芷珊的年纪,并不该有这样的气度,但一想到近一年里,林芷珊都接受着文老夫人的教导,甚至还亲自出手打理文氏陪嫁的产业,也就立刻将这些疑惑打消掉了。rs 第311章 江南消息(1) 梧香院 林老夫人捧着茶杯的手微抖,为了避免在下人面前出糗,她也顾不上自己喉咙的干渴了,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面,冷声道:“林芷珊竟然见了那香姨娘?” “是。”齐嬷嬷微微垂眸,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老夫人,田嬷嬷守在四周,故,老奴派去的人并未听到大小姐和香姨娘的谈话内容,不过她不仅听到了香姨娘发出来的尖叫声,还留意到香姨娘脸上的惊慌和恐惧,仿佛大小姐说了一些威胁的话,所以香姨娘跌坐在地上,然后也不知俩人谈了些什么,那香姨娘竟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一脸的庆幸和兴奋。” 末了,齐嬷嬷作出总结之词:“老奴总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嗯。”林老夫人点点头,嘴角微勾,道:“如今看来,我确实小瞧了林芷珊这丫头啊!” 齐嬷嬷心里疑惑不已,明明前段时间,每次提及林芷珊时,林老夫人都是一幅咬牙切齿,恨不能除之后快的模样,怎么如今却变得这般冷清理智了,并且还隐约有一种仿若似林芷珊为荣的感觉…… 她暗自摇头,将脑子里浮现的这个诡异的念头抛到一边去。在她看来,林老夫人可谓是“虎毒食子”的最佳代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设计陷害,更不用说林芷珊这么一个不得她心的隔代孙女了。 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齐嬷嬷,作为一个掌控定国公府庶物几十年,可谓是见多识广的贵妇,她又岂会不知道齐嬷嬷的疑惑由何而来。只不过,她并不打算跟齐嬷嬷“探讨”这个话题,也不认为将心里的想法告诉齐嬷嬷这个下人,齐嬷嬷就能明白,并且用心地去做。 说到底,到现在,林老夫人还不是太信任齐嬷嬷,哪怕她最近一系列的试探举动,都说明齐嬷嬷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是其它人暗插的钉子。但,世事莫测,人心易变,谁知道齐嬷嬷会否就是第二个钱嬷嬷?!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叩叩叩……” 指节叩击桌面的轻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地突兀,但齐嬷嬷的头却垂得更低了,只因她知道,林老夫人心里已做了某种决定。 “唤香姨娘过来。” …… 文澜院 “吱呀!” 随着田嬷嬷推开房门的动作,一阵寒风呼啸而入,卷起了房内的帷幔的同时,也令林芷珊那一直凝视着桌上纸张的动作停顿了下,疑惑地看着一脸沉重之色的田嬷嬷。 “大小姐,香姨娘被老夫人唤去了。” 林芷珊点点头,对于林老夫人做出来的这个举劝,她并不意外。不过,她相信,哪怕林老夫人对香姨娘再三地威胁利诱,但林老夫人定当不会给出比她更多的好处,而香姨娘的选择也就不会出乎于她意料之外了。 总归过了后日,定国公府就不会再有香姨娘这个人了…… 当然,田嬷嬷前来,也并不为这件事情,只见她上前几步,从衣袖里取出一方折叠成三指长宽大小的纸张,递到林芷珊手里,道:“另外,江南李家有新消息传来了。” 林芷珊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看着被沾上了一大团墨汁的纸张,心里暗自叹息自己还是不冷静理智,竟然只是听到李府的消息就这般失态。 她暗自叹了口气,将毛笔放回砚台上,任由那滴墨汁迅速渗透纸张。 田嬷嬷疑惑地眨眨眼,也只以为这李府和苏府有关系,所以林芷珊才会这般失态,遂并未多想。 林芷珊细细地看完整张纸,之后就点燃烛火,当着田嬷嬷的面将这张纸烧成了灰。 “田嬷嬷,安排人收买知县,告诉他,李沐清得罪了盛京的某位大官。” 田嬷嬷愣了愣,虽她不明白林芷珊为何这么不待这个叫做李沐清的男子,并打算借此机会毁掉李沐清的科学和武考之路,不过,主子的喜好爱憎就是她的喜好爱憎,遂毫不犹豫地应道:“是。” 林芷珊点点头,如今的田嬷嬷行事让她越发地满意了。 “另外,那林依云现在何处?” “已按照大小姐的吩咐送到了江南,并且和李沐清做了邻居。”一提及林依云,田嬷嬷就不由得想起之前林依云和苏姨娘母女俩对林芷珊做出的那些事情,心里也气恼不已,嘴里也恶狠狠地说道:“大小姐,如今,谁也不知道林依云被送到了江南,不若我们……” 说到这儿时,田嬷嬷顿住话头,特意比划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不用。”林芷珊摆了摆手,道:“如今,她已疯了,根本就不记得盛京的一切事情,我们也就无需赶尽杀绝了。” 田嬷嬷眉头微蹙,极为不赞同地说道:“可,往常也不是没有这种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而得了疯魔之症,然后又因为一些特定的刺激而清醒的人。万一那林依云也如此,醒来后,她定当非常嫉恨大小姐。而以她的心机和谋算,定当会想出无数恶毒的法子来。虽说大小姐你并不需要惧怕她那么一个已被除族的女子,但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依老奴看,还是直接将她弄死,以绝后患!” 林芷珊嘴角微勾,道:“田嬷嬷,我只说过不用赶尽杀绝,可没说过别人会饶她一命。” 田嬷嬷满脸的疑惑:“大小姐,你的意思是?” “你说,那李沐清若知晓林依云就是当年害得他们李家家破人亡的苏侍郎的外孙女,他又会如何做?” “依老奴瞧,那李沐清定当会想出许多的法子来折磨林依云,以泄心里的愤恨。”想到兴奋处时,田嬷嬷不由得神采飞扬:“说不定,李沐清还会以为他之所以名落孙山,并且也被武举考场拒绝,那幕后指使者就是苏侍郎……” 说着说着,田嬷嬷突然顿住了,只因她想到了一件不可预料的事情:“只是,那林依云向来都知晓如何才能将自己的容貌优势发挥到最大,即使她如今已疯了,但,万一李沐清也受惑……” 话落,田嬷嬷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遂讪笑道:“大小姐,老奴只是随口猜测而已……” “不!”林芷珊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想来,这个世间,除了重生而来的她外,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林依云的“厉害”之处了。 前世,她认为笑得一脸妖孽的靖王郑皓涛才是擅长迷惑人心的狐狸精,不过,前世今生,相比郑皓涛,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却是更加地受盛京贵女的欢迎,这一点,就打破了她心里的猜测。 而林依云有着一张惹人怜惜的面容,和娇弱的仿若风一吹就能折断的身子,根本就入不了盛京贵女的眼,即使前世的她才华横溢,但也只被那些拜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的公子少爷们称赞“才貌双全”,实则在每府的当家主母眼里,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适合娶为正室,无法担负起一府庶物的重担,只适合作为男子的红颜各种宠溺地纳入府里。 也因此,那些贵女才每每在林依云不分场合地展示自己的才华时,碍于自己的身份而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压林依云,但也能偶尔不着痕迹地为难一下。尤其在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公然地表示了要迎娶林依云为世子妃时,不止一个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看待此事。 只可惜,后面的事实证明了,有些人确实可以“麻雀翻身变凤凰”。这一点,由林依云打败众多贵女,十里红妆地嫁入武候王府,成为众人艳羡不已的武候王妃里就能窥知一二。不仅如此,自林依云入了府后,那郑柏文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怜惜其它的贵女了,令一些想嫁入武候王府成为侧妃的贵女的美梦彻底破碎。 虽然林依云和郑柏文俩人的婚姻只持续了短短三年,然后就以俩人和离作为结局,而林依云也消沉了下来。可,没多久,林依云又在她眼皮子底下和李沐清有所来往,并且在除掉她后顺利地嫁给了护国大将军李沐清,并会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由此,就可知这林依云究竟有多么地魅惑人心,只不过,如今,不怕她不展示自己的能力…… 林芷珊双眼弯成了两轮漂亮的月牙,再配上嘴角的笑意,整个人浸染在阳光里,散发出一种**人心的光泽,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不由得为之心里一暖。只是,此刻的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莫名地让人后背一寒:“田嬷嬷,你不觉得只有这样,才会让李沐清越发地煎熬?一边是家族仇恨,一边却是心里恋上的女子,尤其是这个女子还不知是否被那些眼红她才华和容貌而迫害她,生生将她逼疯的女子……” 不敢想像这一切会发生的田嬷嬷,一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吧?”rs 第312章 江南消息(2) “怎么不可能?”林芷珊笑着反问道:“田嬷嬷,难道,你忘记了,那武候王世子是什么身份,却不是照样恋上了林依云。若非林依云一时大意而被人算计,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保不准,此刻的林依云已获得了赐婚的圣旨!” “这,不可能吧?”即使亲眼见实到了这一切,田嬷嬷依然不敢相信:“俩人的身份可谓是天差地别,即使武候王世子再痴心恋慕,也不可能得到太后等人的同意!” “谁能肯定呢……”林芷珊轻声喃语着,端起桌面的茶杯抿了口,脸上的神色在袅袅的烟雾里看不太清楚。实则上,前世,此刻,林依云确实获得了赐婚的圣旨,也因此,那之后,她的日子才会越发地坚难起来…… “林依云从来都是一个颇具心机的女子……”林芷珊嘴角微勾,轻声细语地将今日香姨娘前来找她的事情,挑了一些重点讲了出来。 “什么?!”田嬷嬷气得瞪圆了眼,脖颈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林依云,竟然会这般狠毒!” “大小姐,依老奴所见,还是要尽早将林依云……”田嬷嬷再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并且一脸坚定地说道:“为了稳妥起见,这件事情就由老奴亲自去办!” 事实上,林芷珊也确实有着这样的顾虑。 毕竟,前世,不论众人如何算计陷害林依云,可林依云都仿佛有神仙庇护着般,每每在关键时刻都能逢凶化吉不说,还能借此机会认识一些贵人。虽然说,这些贵人中,那些世家公子少爷占了一大部份,只有一小部份是各家贵女和夫人,但,林依云依然凭借着这些人脉关系,迅速在贵女圈子里占稳了脚,并且在嫁入武候王府后,打入了顶级贵女圈子,行事举止都获得众人交口称赞不说,还不止一个贵女暗自揣摩她的言行举止,只为了能像她一般,有一日,也能凭着自己的容貌和才华嫁得一个好夫君! 虽然如今林依云已疯了,也被她特意派人送到了江南去,但,这一个多月来,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一直未停歇地寻找林依云的举动,以及她都未能察觉到的那几个已被林依云收服的官家子弟们,比如说曾经的吏部侍郎,如今的吏部尚书家的嫡子于世玉,都不止一次暗自里找她的麻烦! 基于这些原因,林芷珊再一次对自己最初做出来的决定生出了淡淡的后悔和懊恼的情绪——她只想着让林依云猪狗不如地活着,却未想到,这样的林依云,在清醒后,是否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于她?毕竟,林依云的运气一向都是很好的…… “这……”林芷珊沉吟了会,摇头道:“不行。” “田嬷嬷,我不希望你的手染血,更何况,我这儿也离不了你。”当然,最为重要的是林芷珊也挺担心突然派了田嬷嬷这个一直在她身旁侍候她的嬷嬷到江南,会不会被那从未放弃寻找林依云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发现不对劲的苗头而追踪而去。若真如此的话,她定当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说,还会迎来郑柏文疯狂可怕的报复…… 一念及此,林芷珊遂道:“你安排一个从未在盛京露过面的,却又非常忠心,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人到江南处理此事。” 田嬷嬷想了想,道:“大小姐,老奴那干儿子一家人前不久才从江南投奔于我,不若由他去办此事,毕竟,他是本地人,比其它的人都熟悉江南那儿的情况。” 林芷珊回忆了下,还是未能想起田嬷嬷干儿子的模样,只依稀记得是一个特别忠厚的农人,遂问道:“可靠吗?” “大小姐但请放心,老奴那干儿子虽人看起来有点笨拙,又老实本份,但心里却有着一杆秤,知道什么事情能打听,什么事情不能做。” 田嬷嬷顿了顿,又叹气道:“原本,他的父辈都是有能力的,几代人下来共置了几十亩地,虽然不像富贵人家穿金戴银,但也温饱不愁,每年还能有一些结余。奈何,去年先是旱灾,再是蝗灾,而他家里已三个孩子,老婆肚子里又揣了一个。都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他们那儿又遭了贼,家里地窑藏的东西都不见了,最终也只能打起了卖房卖地的主意。可惜,遭灾的地方,那本富庶的地也只能贱卖不说,就连花了几十两银子修的大瓦房也因为大部份人都逃难离开而只能贱卖了,如今,他费了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盛京来投奔老奴,老奴这辈子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干儿子,也只能为他打算一二了。” 林芷珊思量了会,又问道:“田嬷嬷,你打算让他办完这件事情后,继续留在江南?” “不。”田嬷嬷摇了摇头,难得眼含期盼地看着林芷珊,道:“大小姐,若可以的话,老奴希望他们一家人都留在定国公府。” “你可知他们商量过了?”前世,田嬷嬷的干儿子一家人是在年后投奔而来也就罢了,并且他们并未做出一家人均卖身定国公府为奴的决定,这和前世不一样的事情,也令林芷珊难得地生出了几分兴趣。 “是的。”田嬷嬷微微弯腰,道:“听老奴那干儿子提及,他的几个儿子还挺聪明,又爱念书,故老奴才想着让他们一家人就留在盛京,不要再回江南了。毕竟,老家山高水远,又颇偏僻,书院也都是一些落弟的书生授课,不仅不能教导多少知识,反而还会误了他们。” 前世,好像确实听田嬷嬷提过此事,不过,那时的她心思还不在此处,也就错过了将田嬷嬷一家人全部纳入定国公府的好时机。 “既如此,那就挑个时间,将他们一家人带到府里给我瞧瞧。” “是。”田嬷嬷一脸的兴奋和激动,一想到全家人终于能团聚在一起了,她的眼睛就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林芷珊又道:“你那干儿子唤什么名?” 田嬷嬷恭敬地回答道:“孙兴。” “这几天,府里事情比较多,再加上江南这件事情耽误不得,既然孙兴是你的干儿子,那么,就让他立刻起程前往江南,若能办好此事,我定当重赏。” “另外,告诉他,最好能让李沐清在气急之下杀死林依云……”如此,也就能彻底毁掉李沐清,也让林依云这个前世今生她最恨的仇人,一尝死在爱人手里的悲凄和绝望。 “大小姐放心,老奴省得。”田嬷嬷心里感动不已,这般念着下人的主子,如今可不多见。 林芷珊思忖了会,依然不太放心,总觉得依照林依云的心计和谋算,不可能就只留这么一招后手,遂道:“另外,明日请李大夫前来查探一下,府里是否有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田嬷嬷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意,遂一脸焦急和担忧地离开。 就在此时,一脸严肃的喜嬷嬷进来了。 见到匆忙离去的田嬷嬷,她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停下脚步,只是看似随意地和田嬷嬷交换了个眼色,然后就微弯腰,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小姐,玲珑郡主来访。” 玲珑郡主? 林芷珊眉头微蹙,无需细思,都能猜测出这玲珑郡主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不过,依照前世的记忆,结合今世的经验,这玲珑郡主虽因常年跟着长公主夫妇俩到大梁各处游历,而有着和盛京其它的贵女们不同的见识,却也因着长公主府里的教育而只会暗地里下手,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一个身份地位只稍逊她的人。 “兵来将当,水来土淹!”林芷珊淡淡地说道,起身朝大厅的方向行去。 喜嬷嬷暗赞不已,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欣慰,挺胸抬头,迅速跟上了林芷珊的步子。 大厅 虽说近几年,因为文氏的去世,定国公府并未办大型的宴会,但身为被老定国公爷任命的林管家,那见识和气度自和旁人不同,尤其最近几个月,诸如武候王世子、靖王、凤兰郡主等皇亲贵族也来过,不论对方是一脸冷肃气恼地来找茬,抑或是一脸温和地来找林芷珊,总之,面对这些尊贵的客人,林管家已不再如最初那般需要强自按压下心里的恐慌和无措,而是做到了真正的镇定自若。 就如此刻,哪怕因为沏茶的丫环“不小心”而打翻了茶杯,茶水渍溅到了玲珑郡主的衣裙上,令玲珑郡主怒气勃发,毫不犹豫地拿鞭子抽了那个丫环三鞭,只令大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林管家依然面不改色地垂眉敛目,静待玲珑郡主的吩咐。 “林芷珊呢?这都多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出来?”玲珑郡主一脸的嫌恶地取了好几方绣帕,垫在椅子上面,道:“也不知你们定国公府是怎么回事,明明还未到入不敷出的境地,竟然连一张梨花木做成的椅子都不愿意买不说,还任由那些下人偷懒耍奸!瞧瞧,不仅这间房子里有一股霉味,就连这桌椅上面都是一层灰,你们这间大厅不会一直没有人来访,所以都闲置未用吧?”rs 第313章 来者不善 林管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有听到玲珑郡主那番讥讽的话语似的,这一幕,只将玲珑郡主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过是一个下人,竟敢如此地无视她! 好吧,此刻的玲珑郡主,根本就将林管家那一幅谦恭的态度抛到脑外去了,只一个径地捉住林管家不像其它府里的下人那般谄媚、拍马,不顺着她的心意说话,不附和她的言论这个错漏之处,一径地认为这些,就是对她这个宗室郡主的无视! “啪!”玲珑郡主越想越恼,手里未被收回的金色长鞭,犹如一条冰冷的蛇般,迅速朝林管家袭去。 林管家咬了咬牙,一闭眼,打算拼掉老命硬受玲珑郡主这几鞭,以便能让玲珑郡主不要再这般找茬,更让玲珑郡主先将心里的怒火发泄出去,面对着林芷珊时就会恢复一丝冷静。 就在此时,一道含怒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 “住手!” 林芷珊怎么也未想到,她记忆中那个从不在众人面前出手的玲珑郡主,今日竟然在定国公府里,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就敢这般鞭笞林管家!这,恰是赤果果地打定国公府脸面的行为啊! 玲珑郡主等的就是这一刻,故,她嘴角微勾,讥讽地瞥了眼林芷珊,手里的长鞭不仅没有收回,反而还再用力了几分,重重地朝林管家身上袭去! “啪!” “啪!” 伴随着这两道沉重的鞭声的,是玲珑郡主那怒不可竭,却又不可置信和震惊的模样! “林芷珊!”玲珑郡主犹如被踩到尾尖的猫一般,浑身毛发直竖,声音又尖又利,那瞪向林芷珊的双眼也瞪到最大,眼眸里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你这个卑贱的女人,竟敢拿鞭子对准我?” “来人,将这个不知尊卑的女人给我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棍!” 话落,一屋子寂静,而察觉到下人瞧向自己的眼眸里满是惊讶和疑惑的情绪时,玲珑郡主只觉得又羞又恼,羞的是她竟然忘记了这儿是定国公府,根本就不是能任由她为所欲为的长公主府和皇宫,恼的是定国公府的下人竟然胆大包天,敢直视她的容颜不说,还敢拿这种目光瞧着她!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玲珑郡主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血腥,一脸高傲地瞧着林芷珊,道:“林芷珊,这就是你的待客态度?” “臣女知罪。” 林芷珊微微垂眸,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满是恼恨,为自己不得不对着玲珑郡主低头的恼恨;也为自己以为林依云已消失,一向爱慕痴恋武候王世子的玲珑郡主也就不会再契而不舍地找定国公府和她的麻烦这个猜测而懊恼、后悔不已;更为自己没有能及早掌握文氏的陪嫁庄子和店铺而后悔,否则,哪怕她不能明着来,也能暗地里对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名下的店铺和庄子动动手脚,制造一些麻烦和混乱! 虽如意料中那般等到了林芷珊的认错话语,但未等到下一句“任凭郡主责罚”话语的玲珑郡主,恼怒地瞪着林芷珊,恶狠狠地说道:“依照大梁律法,任何胆敢对郡主不敬的人,官员撤职,贵族罚银,平民入狱,下人杖毙。那么,林芷珊,你打算如何赔罪?” “定国公府空有爵位,父亲也只是一个闲散候爷,故,定国公府比不得公主府家大业大,待客用的桌椅用梨花木制成也就罢了,还能一年换上几次,臣女为郡主如此委屈地坐在这种只配平民坐的椅子里而愧疚不已,故,臣女才会告罪。” 玲珑郡主难掩惊讶地瞥了眼林芷珊,也难得地高看了林芷珊一眼,倒没想到,盛京众人眼里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林芷珊,竟然也有着这般深重的心机! 只是,她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在自己面前卖弄心机之人! “林芷珊,你这是觉得我的皇帝舅舅薄待了你们定国公府?” 林芷珊并未被玲珑郡主话语里的威胁恐吓之意而惊吓到,依然一脸的镇定自若,道:“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玲珑郡主冷笑一声:“林芷珊,你这是觉得本郡主强词夺理,硬要安一个罪名给你?!” “臣女不敢。”林芷珊特意放慢了几分语速,目光在那瘫软在地上身死不知的丫环身上打了一个转,道:“臣女只是疑惑,不知定国公府里的下人犯了什么错,竟然让郡主不顾自己的身份而插手,替臣女教训了府里的下人!” 玲珑郡主轻笑一声,道:“林芷珊,你真想知道?” 林芷珊沉默不语。 “也对,虽然表面看来,这件事情和你并无关联,但,听说目前的定国公府庶物可是由你在打理,府里的下人这般作态,又有谁敢肯定不是得了你的吩咐而刻意为之的呢?!”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右手轻轻抚过衣袖,道:“本郡主身上穿的这套宫装,正是皇帝舅舅前段时间赏下来的宫缎制成,你府里的丫环在上茶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将茶水朝我的身上泼来。若非我常年习武,身子比一般的人要灵活几分,此刻究竟如何,还真难说呢!” “先是弄脏了御赐之物,再来,又是差点毁了本郡主的容貌,这两罪并罚,林芷珊,你觉得,你们定国公府真能承受得起皇帝舅舅的怒气吗?” 林芷珊暗掐手心,以此来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失去理智而和玲珑郡主对上,从而落入玲珑郡主的圈套里。只是,她也知道,既然玲珑郡主已讲出了这么一番话,那么,不管那个丫环是真无意,还是有意,总归,这个丫环是不能活了! 她轻阖双眼,强压下胸口的不忍,和对自己竟然能这般冷静地对待一条生命消失的无情冷漠的情绪的叹息,道:“郡主洪福齐天,无论遇见任何事情都能逢凶化吉,称心如意。” 话落,她又猛地睁开眼,冷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丫环抬出去杖毙!” “是。”几个粗使婆子大声地应道,齐齐将晕迷过去的丫环抬了出去。 房间里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在这样的安静里,那被冷风送进来的凄憷求饶声,尖叫声,哀泣声,也慢慢地消失不见,直到最终化为一片沉寂。 浓重的血腥气,也被冷风送到了房间里,只令一直拿眼角余光留意着林芷珊的玲珑郡主一脸的不悦和恼恨。她怎么也未想到,这般血腥的场面,林芷珊竟依然一脸的镇定,面色也未变,仿佛刚才并不是她亲口下令处死了一个无辜的丫环似的。 明明盛京其它府里的贵女,哪怕是宫里的公主们,在林芷珊这个年纪时,都无法做到这般冷静地将一个无辜的丫环推出来的送死,而自幼跟随着父母游历大梁的她却是不同。早在她懂事起,她就亲眼看见过父母冷声吩咐那些侍卫杀死流民和强盗。虽然最初的时候,她受惊过度,发了好几天的高烧,醒来后也情绪不稳,每日里身旁都不能离了人,并且也因这件事情而对父母生出了淡淡的嫌隙,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却是明白了父母的苦心,也不再像年幼是时般记恨这些事情,并且让这些无谓的情绪困扰自己,而她在面对处置那些无辜的人时,心里再也没有丝毫的怜惜和动容。 可,虽她对林芷珊的了解不多,却也知道林芷珊的母亲文倩蓉琴棋书画女红皆通,是名扬盛京的才女,更曾是“盛京三姝”之一,但文倩蓉并未遗传到文老夫人那般铁血的作风,故,林芷珊也被文倩蓉养歪了不说,还被人传出了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名声! 不论这些话语真假如何,都说明林芷珊连盛京那些普通的贵女都不如,可,如今,在她的面前,林芷珊竟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又岂能不令她惊讶万分,又疑虑不已?! “倒没想到,大家竟然都错瞧你了……”玲珑郡主嘴角微勾,道:“只不过,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还是你以为这样就能逃掉你治下不严之罪?不对,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治下不严,而是你刻意为之吧?!” “郡主多虑了。”林芷珊仿若没有听到玲珑郡主的话似的,继续道:“明日,定国公府定当送上赔罪之礼,以表臣女的一腔歉意。” “是吗?”玲珑郡主淡淡地瞥了眼依然垂眉敛目的林芷珊,突然间就觉得意兴阑珊起来,待到她的目光无意中看向立在一旁的林管家时,才眼前为之一亮,手指指向林管家,道:“林芷珊,刚才,这位林管家也得罪了我。”她倒要瞧瞧,林芷珊能舍了一个丫环,又能否舍得了这个管家?! 当然,若林芷珊真能舍弃,无需她亲自出手,明日那盛京的大街小巷就会传遍林芷珊视人命无睹的流言!而那些本已向林芷珊效忠的下人也会在极度的心寒里,毫不犹豫地再次背主另投他人…… 并且,这样的行为,还会影响到林芷珊的声誉,往后她想要求得一户门当户对的婚姻,难哪!rs 第314章 善者不来 “不知郡主可否告知,林管家如何得罪了你?” “林芷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玲珑郡主斜睨了林芷珊一眼,满脸的讥讽:“这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丫环将茶水倒在我身上,却是一声也不吭,如此行为,又岂不是藐视郡主?” “郡主,祖父是军人,一向按照军队里的规矩做事,从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并且还因此而不止一次得到了陛下的夸赞。” “呵!”玲珑郡主冷笑一声,拿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林芷珊,道:“林芷珊,你这是准备转移话题?” 林芷珊依然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也许,郡主大概并不知道,林管家是祖父亲自培养出来的管家,向来都将大梁律法等挂在嘴里,行事做人从不偏颇。” 仿佛没有瞧见玲珑郡主一刹那间惨白的面容似的,林芷珊继续道:“郡主说林管家得罪了你,难不成,郡主认为由得到陛下称赞的祖父亲自**出来的管家,竟然会犯下藐视郡主身份的大错?!” 玲珑郡主气极而笑:“是吗?林芷珊,你口口声声说林管家得到了老定国公爷的教导,所以按照规矩行事,那么,他刚才的行为又如何解释?” “郡主,无论哪个府邸的管家,遇见客人鞭笞下人的情况时,都难免会有一时的怔忡。” “啪!”玲珑郡主再也忍不住地拿鞭子抽向林芷珊,怒道:“好一张利嘴!” “啊……” “大小姐,快躲开……” 以喜嬷嬷为首的下人齐齐尖叫着,以一种平时根本达不到的速度朝林芷珊的方向奔去。 玲珑郡主本只打算吓吓林芷珊,并不敢真正抽林芷珊几鞭,毕竟,林芷珊不是那些平民下人,可以随意由她这个郡主处置,可是,因着喜嬷嬷等人那忙不迭奔到林芷珊面前,想要挡下她挥舞出去的鞭子的举动,倒是莫名地令她愈发气恼起来。 “唔……”奔在最前面的喜嬷嬷,看着朝自己身上袭来的鞭子,虽已做了心理准备,奈何她虽是一个嬷嬷,但这几十年来,靠着她的精明和心机,连一个巴掌都没有挨过,更不用说被人拿鞭子抽,因此,待到鞭子落在身上后,她就忍不住闷哼一声。 玲珑郡主已气得眼眶泛红,面容阴沉若水,本着反正抽中的是下人,最多待会她就跑到皇宫里跟太后等人哭诉一番,若林芷珊敢将这些事情传出去,就会被太后等人唤到宫里教训一通的念头,她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手里的鞭子,重重地抽向喜嬷嬷。 春桃等丫环小跑几步,挡在喜嬷嬷身前,而一些粗使婆子也都抱着不同的念头而迎上那根鞭子…… 就在此时,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吼道:“住手!” 玲珑郡主连一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林芷珊,手里的鞭子重重地抽下去。 “啪!” “啪!” 鞭子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非常的沉闷,而玲珑郡主则一脸恼怒地瞪着林芷珊,尖叫道:“林芷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再一次拿鞭子对着我,我一定要告诉皇帝舅舅,让他治你一个藐视皇族的大罪,让他抄了你们定国公府……” 以眼神示意春桃等丫环将喜嬷嬷扶下去,请大夫前来诊治,可惜,喜嬷嬷却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单独离开,并且以眼神示意林芷珊她留下来自有用意。 林芷珊深吸了口气,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喜嬷嬷的用意,也只能拿感激的眼神看着喜嬷嬷,嘴里也道:“郡主,‘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臣女并无任何藐视皇族的地方,郡主却挟私愤前来定国公府找茬,不由分说地打伤了府里的丫环也就罢了,还拿鞭子抽府里的管家,又拿鞭子抽祖母特意请来的曾在宫里侍候过贵人的教养嬷嬷,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怕到了陛下面前,郡主也不能自圆其说!” 玲珑郡主脸色涨得通红,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谁敢这么说她!尤其在她回想起刚才那个眼熟的老嬷嬷,确实曾在皇宫里见过几次后,也不由得想起了喜嬷嬷曾侍候过的那个贵人,心里的恼恨和恐慌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只令她大脑里的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再也忍不住地尖叫道:“林芷珊,别以为你外公是相爷就能自认高人一等!本郡主行为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或者,你们定国公府和相府早已不满足目前的生活,想要推翻皇帝舅舅的统治而称帝……” “郡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芷珊算是明白了,今日过后,她和玲珑郡主已成为了一个死局,不是她再像往常那般自认没有牵扯就能躲避了的! 林芷珊的目光在玲珑郡主身上打了一个转,意味深长地说道:“郡主生来锦衣玉食,定当不知购买柴米油盐所需用到的银两……” 不待玲珑郡主反应过来,她又大声道:“来人,送郡主出府!” 玲珑郡主虽有着比盛京其它府邸贵女更多的见识和阅历,但一来年纪小,二来跟在长公主夫妇俩人身旁,一些事情也只需看着,根本就不需要直接面对,更没有直接发号司令的机会,故,即使心里万分气恼林芷珊竟敢如此待她,恨不能拿手里的鞭子抽烂林芷珊那张笑得令她极不舒服的脸,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下逐客令的她,一时半会还真不能接受,以至于整个人都愣在那儿! “郡主,请。”以林管家、喜嬷嬷和田嬷嬷三人带头,跟着一众下人,齐齐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 这一幕,只气得玲珑郡主脑子里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的清明再次消失。她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林芷珊,我们走着瞧!” “郡主慢走。”林芷珊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仿佛并未听出玲珑郡主的话外之意似的。 待到玲珑郡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后,林芷珊才急行几步,奔到喜嬷嬷身前,不由分说地挽高喜嬷嬷的衣袖,看着那几道已渗出血丝的鞭痕,只令她气得涨红了脸,忙不迭地道:“快去请仁心堂李大夫来!” 喜嬷嬷摆了摆手,道:“大小姐,老奴身上的伤不碍事,回头擦点药就行了,不用特意请李大夫诊治。” “不行!”林芷珊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喜嬷嬷,这件事情你必需听我的,和你的身子比起来,其它的都是次要的。” “这……”喜嬷嬷感动不已,只是,如今的事态太过于严重,遂依然再次摇头摆手,劝说道:“大小姐,老奴留着这身伤可大有用处啊!” 林芷珊眼前一亮,紧接着又蹙紧了眉头,凝视着喜嬷嬷那不自知的苍白面容,道:“可,喜嬷嬷,你的身子……” “不碍,老奴的身子,老奴自己知晓。”喜嬷嬷再次摇头,同时还朝田嬷嬷使了个眼色。 “大小姐,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玲珑郡主这件事情……”田嬷嬷顿了顿,又道:“如此,才能让喜嬷嬷的伤没有白受,并且,老奴刚才已小派人请李大夫前往相府看诊了。” “那……好吧。”林芷珊沉吟了下,吩咐道:“林管家,备车。” 既然玲珑郡主会去皇宫找太后告状,那么,她又为何不能找文老夫人告状?!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玲珑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那又如何?若她未记错,前世玲珑郡主之所以远嫁他乡,不仅仅是因为玲珑郡主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出的那些事情,令太后等人为难不已,觉得无法面对那些老臣重臣,更因为长公主私下里购买的那些店铺和庄子等事情被人捅到了陛下那儿…… “田嬷嬷,你派人下打听一下,玲珑郡主来到定国公府之前,都去了哪儿。”虽然上次玲珑郡主也来找过茬,但未像这次毫不犹豫地出手抽人,若说玲珑郡主不是被人推出来的棋子,她还真不相信! “春桃,你去齐王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知凤兰郡主。”话落,林芷珊就从衣袖里取出两封封好的信,一脸慎重地将一封最薄的信递到春桃手里:“将这封信交给她,她自会知道该如何做。” 幸而,她在重生回来后,为了怕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记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也为了让自己能事事走在人前,更为了一些不得不避防的人和事,她特意将一些大事件记录下来,并且锁在了小箱子里,锁匙则挂在小荷包里随身携带,连睡觉都不会取下来。 自从上次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玲珑郡主相继前来找过她的麻烦后,她就将这些东西详细地记录下来,以备后患。如今瞧来,这一着后手确实准备得极好。当然,若非长公主夫妇不知为何而一直暗地里和齐王府不合,她也不敢将这一叠消息交给凤兰郡主。即使凤兰郡主和她已是朋友,正因凤兰郡主一向照顾她,她才不愿让凤兰郡主冒险,也能让齐王府在和长公主府的争斗里扳上一局……rs 第315章 送信靖王 另外,适当的时候,也要搬搬救兵,而且,郑皓涛手里有着更多可以利用的资源…… 一念及此,林芷珊又将另外一封信交到田嬷嬷手里,道:“田嬷嬷,你去靖王府,将这件事情告知靖王。”放着最佳人选而不加以利用的,那就是傻子一个!而她可不是傻子! “林管家,在我离开后,紧闭大门,不许任何人进,也不许任何人出!”为了避免林芷娴等人趁此机会拖她后腿,她不得不出此下策:“若祖母询问起,你就说我回来后自会跟她请罪,并且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挑一些‘重点’部份讲述给她听。” “是。”林管家忙不迭地应道,很快就领悟了何为“重点”,不过是要特别突出玲珑郡主“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以及玲珑郡主威胁要将定国公府抄家灭族的言论。如此一来,想必林老夫人心里有再多的算计,也不会在此种情况下对到相府求助的林芷珊出手。 只可惜,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抑或该说“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有百密一疏的情况,总之,很快,林芷珊就知道自己错了…… 靖王府 此刻,郑皓涛正斜靠在软塌上,笑眯眯地听着暗卫汇报昨日盛京发生的一些事情,偶尔点头,偶尔提出一些意见,更多的时候则是发布一些命令。 就在此时,被他特意派到定国公府肩负打探和保护林芷珊重任的两个暗卫之一的暗七,突然来到书房外。 郑皓涛摆了摆手,示意汇报消息的暗卫停下来,然后轻声道:“还不给我滚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身旁的暗卫可不比其它人,不仅早就被他**得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更是将一颗忠心完全地奉献给了他,执行起他吩咐的任务时,那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更不**奉阳违。 也因此,见到被他特意派到林芷珊身旁的,那除了暗卫首领外武艺最高的暗七时,郑皓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 “珊儿出事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郑皓涛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隐藏在骨子里的嗜血和冷酷残忍的气息也暴露出来,只令房间里的两个暗卫脑袋垂得更低了,身子更是连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卸掉了郑皓涛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压力。 “主子,玲珑郡主到定国公府……”顶着极大的压力,暗七挑了一些重点,语速极快地将整件事情讲了出来。 “可恶!”郑皓涛剑眉倒竖,那对让人赞叹多情的桃花眼也眯成了一条线,遮挡住眼眸里的阴冷和狠戾,微抿的嘴唇微勾,再次显露出颊边的两个小酒窝。若非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还真瞧不出来此刻的他有多么地恼怒。 “有些人确实该敲打了一下了……”郑皓涛喃语了下,那转得非常快的大脑迅速就分析出这件事情会被谁得利,心里虽也不相信郑柏文会祸水东引,但因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倒是令他对郑柏文的情谊也彻底被消磨光了。 “玲珑郡主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暗卫首领忙不迭地回道:“主子,玲珑郡主今日只去了武候王府,然后就气冲冲地去了定国公府。” “好,真得很好……”虽心里早有这样的猜测,但听得这番话,依然令郑皓涛气极而笑,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只觉得浑身都犹如坠落到万年冰窟里般,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苍凉之意。 身为皇室中人,谁的身旁没有那么几个暗卫?因此,郑柏文此举根本就没打算隐瞒,也意味着郑柏文不再将他当成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朋友。 而这一切,却是因何而起? 郑皓涛不想再去探寻,只知道记忆中那个虽面无表情,但会从言行举止里感受到他浓浓关心情谊的兄弟郑柏文的身影,正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房间里无比的安静,而暗卫首领和暗七心里叫苦不迭,那双膝盖一软,身子再也无法坚持地瘫软在地上。 虽然他们竭力想让自己跪得有尊严一些,以免被郑皓涛秋后算帐,奈何,郑皓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于骇人,故,俩人也只能抹了把对对方生出来的同情泪水,垂眉敛目地等待着郑皓涛爆发的情绪消失。 “叩叩叩……” 站在书房外面的郑管家,虽疑惑书房为何一片安静,仿佛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似的,但多年的经验,早令他明日“什么时候该睁眼,什么时候该闭眼”,故,他只是愣了会,就立刻叩响了书房的门。 “谁?” 明明和平时一样的声音,但,此刻,听在郑管家耳里,依然令他不由得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 他双眼微眯,心里思忖着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招惹到了郑皓涛,嘴里却道:“王爷,定国公府的林小姐派人前来秉报要事。” 郑皓涛扬了扬眉,心里那些悲痛、懊恼等情绪,也因为林芷珊派人前来求助的动作而舒缓了少许,“进来吧。” 郑管家应了声,推门而入,装作没有瞧见那两个不知何时已瘫软在地上的暗卫,目不斜视地走到郑皓涛面前三尺处,微弯腰,道:“主子,据田嬷嬷提及,玲珑郡主跑到定国公府找茬,威胁着要诛了定国公府的九族。” “是吗?”郑皓涛嘴角微勾,淡淡地问道。 “是的。”郑管家恭敬地应道,仿佛没有听出郑皓涛话外之意似的,心里的算盘却是打得很响:虽然自家主子是狐狸,根本无法猜测出他心里的想法,但,一来,主子未想要隐藏对林大小姐的爱慕,二来,主子嘴角的笑容,以及那突然放松的身姿,都说明他这几句话再次契合了主子的心思。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并不仅仅是“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而是应该做到“主子未想到的要先想到,主子想到的更要做到”! “田嬷嬷呢?” “回主子的话,老奴已让她先回定国公府了。”郑管家说完后,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双手恭敬地捧到郑柏文面前,道:“主子,这是田嬷嬷送来的信。” 郑皓涛点点头,顺手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后,不由得笑着摇头道:“这丫头……”真难为她,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暗一,将上面的内容记下来。”郑皓涛右手轻挥,手里的纸张就到了暗卫首领身前。 “是。”暗一应了声,毫不犹豫地翻看起纸张来。在这期间,他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纸张上面记录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似的,但实则他内心却万分惊骇,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貌美如花,身份高贵的玲珑郡主,私下里竟然做出了这么多龌龊之事。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的同时,暗一也很快就将这些纸张看完,然后恭敬地将它们重新递到郑柏文面前。 不过,待到他瞧见郑柏文竟然小心翼翼地摊平纸张上面的皱折的举动时,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下。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眼暗一,吩咐道:“一个时辰内,这些消息要传得盛京人尽皆知。”虽然林芷珊在信上写,让他找人私下里将这些消息送到各府,但,玲珑郡主胆敢明目张胆地对林芷珊这个他打算护在翅膀下面的女子动手,那么,他也不打算给玲珑郡主留任何的情面! 有什么比得上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来得最为痛快呢?如此,才能真正做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是。”暗一应了声,迅速离开。 这时,郑柏文才转头看向那一直站在原地,微微弯腰,一声也不吭的郑管家,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道:“备车!” “是。”郑管家大声地应道,欢快地离开——哟嗬,自家主子又要虐人了!每每想到那些人被*了,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并且还一脸谄媚地笑着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送给主子,以便主子能帮忙说上几句好话,却被主子整治得更惨,最终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的凄惨模样,他就只恨不能仰天大笑,深深地为那些人掬一把同情的泪水! 果然,将自己的痛苦建立于别人身上,这才是最爽快的,这样美妙的生活,给他一万两黄金也不换啊…… 看着仿若小孩子般一蹦一跳地离开的郑管家,郑柏文一脸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心里再一次懊恼自己当年太过年幼,才会识人不清,竟然被郑管家那幅忠诚精明的模样给骗到了!若早知郑管家其实是这样跳脱的心性,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将郑管家踢得远远的,绝对不让郑管家在自己面前晃悠! 当然,若非在外人面前,郑管家确实如他表露出来的那般精明,他定当二话不说地干掉郑管家!rs 第316章 郡主被斥 感谢琴心舞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与此同时,一直待在武候王府里关注这件事情动向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虽未能像郑皓涛那般得知整件事情的始末,但也从特意派出去跟在玲珑郡主身上,隐藏在定国公府外面的下人嘴里,由玲珑郡主那如落败的孔雀的垂头丧气,以及未回长公主府而直奔皇宫而去的举动里,猜测出大部份事情。 “砰!” 郑柏文右手握成拳,重重地敲在红木桌上,只将那才新换的红木桌子再次敲成碎片。 “可恶!”没想到那林芷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林芷珊用了什么法子让玲珑郡主吃了哑巴亏,做出不顾自己的身份而跑到皇宫里去告状这种最令人瞧不起的行为,但,此刻,结合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小瞧了林芷珊! 一想到林依云之所以会身败名裂地消失在盛京,并且踪影全无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玲珑郡主,而是那个从不被他正眼相待的林芷珊,就只令郑柏文胸口一梗,无数的愤怒、气恼、痛恨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对林芷珊浓重的仇恨。 将到喉的血腥强咽下去,郑柏文冷声吩咐道:“备车!” 齐王府的凤兰郡主也知晓了这件事情,和因为急恼而未打探清详细事情发展就急匆匆出门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相比,她可有准备多了——当然,实际上,林芷珊派来秉告她这件事情的丫环春桃,却是隐讳地转述了林芷珊的用意,也因此,她根本就无需插手进这件事情,只需要找上那么一群人在盛京传一些话,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件事情搅得人尽皆知即可。 一想到林芷珊特意传的那些话,就只令凤兰郡主不由得为得罪了她的玲珑郡主掬了把同情的泪水,也对玲珑郡主这个往常看着只是性子略微娇纵,但心地也不并坏的同宗妹妹生出了浓浓的警惕和戒备。 若非林芷珊特意送来的这些东西,就连她都想不到那些看似普通的事情背后,竟然隐藏着这般恐怖的真相。虽然她也曾疑惑林芷珊为何会得知这些消息,但一想到相府可谓是狐狸窝,老小都是精明的狐狸,而林芷珊本就是一个聪明的,在相府住了一年多,变成这么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相府里,听了林芷珊哭哭啼啼讲完这件事情,再验看了喜嬷嬷那用粗布包扎着,未做任何处理的伤口后,只气得文老夫人柳眉倒竖,脸色阴沉如水:“好一个玲珑郡主,还真欺我相府无人哪!” 话落,不待林芷珊回话,她就猛地拽住林芷珊的胳膊,道:“珊儿,外婆这就带你入宫见太后,我倒要瞧瞧,到了太后面前,那玲珑郡主还能如何分辨!” 这件事情,最终以玲珑郡主被禁足三个月,罚抄经书十卷做了结束,而身为“受害者”的林芷珊则获得了来自于太后、皇后和陛下特意赐下来的“压惊”的无数珠宝首饰和银两,当然,这些东西未免没有另外一层让她守口如瓶,当作这件事情没有发生的用意。 只可惜,太后等人想的是好的,但却忘记了深思“墙倒众人推”这句话。也或者是太后等人也未想到,一年到头大部份时间里都跟着长公主夫妇走南闯北,到处游历,极少待在盛京的玲珑郡主,竟然在众人都未察觉到的时候得罪了那么多人。 这些人里,不乏身份地位和玲珑郡主相差无几的宗室郡主,也有那诸如林芷珊之类身份地位略逊于玲珑郡主的望族贵女,更有无数从不被众人瞧在眼里的平民,以及被人视若蚂蚁般能轻易捏死的下人! 玲珑郡主当街跑马踩死平民,不思悔过,反而还一脸嚣张地拿着自己的名号,让前来维持秩序的官员将那个枉死平民一家人全部押解入狱;玲珑郡主脾气不好,一言不和就拿鞭子抽人,隔三茬五就会虐死府里的丫环婆子…… 这些都是小事,毕竟,皇亲贵族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生来就高人一等,惹出这些事情还真算不了什么,只需用权钱压制下去,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她的名誉。 唯一令人惊诧震惊的却是玲珑郡主痴恋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为了达到顺利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世子妃的目的,凡是那些得了郑柏文另眼看待的女子,不论这个女子是否爱慕于郑柏文,她都毫不犹豫地设计陷害对方。 若只是年轻女子之间那种无伤大碍的争风吃醋的小把戏也就罢了,毕竟,才子佳人的爱情之所以会成为佳话,就因为男子才情横溢,女子有着绝代风姿,所以,难免会有一些爱慕者使出一些吸引对方目光的小手段,看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笑置之。 可,玲珑郡主偏偏特另独行,不用自己的身份打压对方,也不用这些小把戏来戏弄对方,而是直接设计毁了对方的清白——这一招,哪怕世仇之家的当家主母都不一定会用,以免被对方用同样的法子报复回来,从而毁了自己府里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清誉,也会连带地影响到一族未出嫁的贵女。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不论那些被玲珑郡主毁掉清白的女子出身如何,但,能得到郑柏文青睬的,总可谓是才貌绝佳之人,即使攀不上武候王府,也定能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可,玲珑郡主一使出这招,无论被毁了清白的女子家人如何气恼愤恨,却也只能将这个女子低嫁,或者远嫁它乡。如此一来,不仅无法为自己家带来利益,还会影响到族里未出嫁的其它女儿,更令他们少了一桩或者非常好的联姻家族助力,又岂会不令他们痛恨上玲珑郡主这个幕后者! 也因此,这些人虽也恼恨将这一切捅出来,传得盛京人尽皆知的幕后者,但,和这个不知隐藏于何处的幕后者相比,玲珑郡主这个罪魁祸首更让人气恼!故,当下,就有那家世比较清贵之官员起头,联名给陛下上了折子…… 长公主府 “荒唐!”长公主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瞪着站在下方昂首挺胸,满脸不服输神色的玲珑郡主,只气得胸口一痛,那指着玲珑郡主的手指也微微颤抖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之色:“凡儿,到了现在,你还不认为自己有错?” 玲珑郡主抬了抬下巴,虽然觉得今日的气氛很古怪,心里也惴惴不安,依然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本来就没错!” “你太让我失望了!”长公主满脸失望地看着玲珑郡主,也懒得再继续和玲珑郡主争辩了,直接吩咐道:“许嬷嬷,你来说说,郡主究竟犯了什么错!” “娘!”玲珑郡主瞪圆了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公主,怎么也未想到,一向包容她,宠溺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误都轻声细语地拽着她的胳膊,跟她细讲道理的长公主,如今不仅拿这么一幅冷漠的态度待她,更甚至还让许嬷嬷这个下人来告诉她犯了什么错! “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长公主长叹了口气,揉了揉因为思虑如何处置玲珑郡主惹下的祸事而疼涌不堪的额头,打定了主意要给玲珑郡主一个教训,遂根本就没有理会玲珑郡主,道:“许嬷嬷,身为郡主的贴身嬷嬷,你应当在郡主的言行举止略有妥当时出声提醒,你有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些,我们现下不讨论,如今,你先将今日郡主究竟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一道来!” 许嬷嬷面容惨白如纸,身上冷汗直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声,然后就将今日在街上打听到的那些言论细细地讲了出来。 随着许嬷嬷的讲述,玲珑郡主的脸色忽白忽红,忽青忽黑,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放在身侧的右手也早就捏紧了鞭子,那双瞪向许嬷嬷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好一个狠毒的婆子,竟然当着母亲的面就讲出这些她竭力隐瞒的事情,若非母亲也在,她定当要将这个婆子鞭笞至死! 坐在上首,一直留意着玲珑郡主的长公主,并未错过玲珑郡主脸上的神色。若说之前听到这些流言时,她还以为是谁刻意针对长公主府,而玲珑郡主也不过是对方特意挑出来施行陷害之计的人选,甚至还想过要跟太后求旨找人彻查此事……可,她却怎么也未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作为玲珑郡主的生母,玲珑郡主可谓是跟在长公主身旁长大的,长公主自认自己对玲珑郡主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熟悉,甚至觉得玲珑郡主不论性子如何娇纵,但在她的教导下也是一个世家贵族都愿意迎娶的宗室贵女。rs 第317章 糊涂祖母 可,如今瞧来,却是她错了……长公主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也不明白前几年看着性子还不错的玲珑郡主,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幅心狠手辣的模样! 但,不管怎么说,玲珑郡主也是她的亲生女儿,绝不能就这般被外人败坏了名声…… 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被玲珑郡主撵走的宁嬷嬷,长公主转了转眼珠,一脸恍悟并心痛地瞧着玲珑郡主,问道:“凡儿,跟娘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让你这样做的?” 正冥思苦想该如何将自己从这些事情中摘出来的玲珑郡主,听得此言,立刻愣住了。 长公主重重地拍向桌面,怒道:“当年,我看那宁嬷嬷模样老实,做事手脚也麻利,想着她定是一个不错的婆子,就特意派到你身旁照顾你。未想到,这老婆子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就行这种‘阴奉阳违’之事……” 话已至此,玲珑郡主又何尝不明白长公主的话外之意,遂以袖掩面,哭哭啼啼地扑到长公主怀里,紧紧地搂着长公主的腰身,哽咽道:“娘,你不知道我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苦啊……” “那个宁嬷嬷,仗着奶过我几月,就处处以奶娘的身份自居,在我的院子里指手划脚也就罢了,还连我做什么事情都要教训一二,一幅我不听她的教导就对不起她的模样。我就奇了怪了,纵使她奶过我,终归也只是一个下人,怎么可以踩到我头上来作威作福……” 被刻意留在厅里的许嬷嬷缩了缩肩膀,头也垂得更低了,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身子更是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若非她咬紧了牙关,竭力维持着自己的站姿,不定此刻她就已像一团软泥般瘫软在地上了。 她怎么也未料到,玲珑郡主竟然这般地狠毒! 要知道,玲珑郡主的奶嬷嬷宁嬷嬷,那是经过太后和长公主俩人相看过后才选定的,就因为之前曾出现过宗室郡主被奶嬷嬷拿捏住的情况,所以太后才会特意选了一个性子和善,成日里都笑盈盈地,和谁都能迅速地打成一片的宁嬷嬷作玲珑郡主的奶娘。 这样性子和软的宁嬷嬷,根本就不可能拿捏得住玲珑郡主,而长公主也时时敲打侍候玲珑郡主的下人,再加上玲珑郡主跟着长公主夫妇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早就将宁嬷嬷等一众老嬷嬷拿捏在手心里不说,就连那些在长公主夫妇俩身旁侍候的老嬷嬷,也有多半都被玲珑郡主或威逼、或利诱给拿捏下来了。 事实上,长公主也知道这些。只不过,她乐得拿这些下人给玲珑郡主练手。毕竟,玲珑郡主是她的女儿,身份尊贵,往后定当成为世家贵族的当家主母,若不多学一些手段,又岂能像她那般拿捏住夫君的心,从而达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目的。 因此,此刻,听了玲珑郡主这番名为“哭诉”的话语,长公主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右手轻拍玲珑郡主的后背,嘴里也嗔怪道:“你这丫头向来都不是一个省心的,娘早告诉过你了,你的身份和其它人不同,对于那些仗着身份想要拿捏你的下人,直接杖毙就是,哪来那么多心软和不忍。现在,你知道了吧,因为你的犹豫,那宁嬷嬷打着你的名号做下了多少恶事!虽然如今宁嬷嬷已被你打发走了,但毕竟她曾是你的奶嬷嬷,即使大家知晓这件事情有内情,但总有那些‘人云亦云’的家伙,更有那些擅长‘煽风点火’的人……” 说到这儿时,长公主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因为没有得到吩咐而依然静立那儿,脑袋快要垂到胸口的许嬷嬷,又收回目光,心想这许嬷嬷也曾是她的心腹,自当知道她这番话的用意,如此,也就无需再担忧其它的事情了。 这次出府,林芷珊是轻车简行,花费在路上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加上皇宫和相府里耽误的时间,统共不过四个时辰。 纵使如此,待到林芷珊回府时,也已是戌时。依照文老夫人的想法,原本是不打算这么晚放林芷珊回府的,不过,林芷珊只是略微思索了会,就婉拒了文老夫人的好意,并且在上了马车后,还特意吩咐马夫挑近路快马加鞭地回府——至于是否会像之前那般再次遇到劫杀的强盗匪徒之类的险情,林芷珊并不担心。毕竟,盛京的治安向来极好,上次也不过是玲珑郡主特意设下的计,即使这次她和玲珑郡主对上了,但因着今日一事,哪怕玲珑郡主再三憎恨自己,恨不能除之后快,也不敢在此种情况下,像之前那般公然派人来毁了她。 很快,马车就离了小路,驶上了官道,离定国公府的距离也愈来愈近。 林芷珊微阖双眼,懒懒地倚在塌上,以袖掩唇,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脑子也因为马车里那暖暖的温度而变得晕晕欲睡起来。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震了下。 “咚!” 因着田嬷嬷等人一直留意着林芷珊,故,在林芷珊的身子栽向马车车身时,她们毫不犹豫地拿身子垫在了下面。 不过,相比起田嬷嬷来说,以春桃为首的几个丫环年轻,故赶在了田嬷嬷之前接住林芷珊的身子。也因此,这重重的撞击声,不过是因为几个丫环滚作一团而发出来的,并不是林芷珊以为的撞到脑袋而发出来的沉重声响。 她微蹙眉头,挑起车帘,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马夫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气恼:“回大小姐的话,有几个下人突然提着灯笼窜上了官道,堵住了去路。”若非他的驾车技术极佳,又极会役马,保不准还真会来一个马仰车翻。 他用力地拽着缰绳,喝斥着那些躁动不安的马。 林芷珊嘴角微勾,眼眸里满是冷意。虽她早知道定国公府都是一帮不省心的人,即使她特意吩咐了林管家紧闭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而哪怕林管家身份再不同,但总归来说也不过是一个下人,若林老夫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强行为难林管家,倒也是一桩比较麻烦的事情。 如今,倒没想到,她的猜测还真应验了! “难得有人摆出这么大的阵杖来迎接我回府,若不下车的话,倒还真会让她们太过失望呢!” “大小姐,难道?”田嬷嬷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再结合林芷珊今日在相府用了晚膳后,就一连地婉拒了文老夫人留在相府暂住的要求,立刻就明白“拦路虎”都是些什么人,遂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也跟着揭开车帘往外望了望。 待到她瞧见外面的下人均是梧香院和二房侍候的下人时,不由得低声骂道:“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夜露深重,可不能让大家久等了,否则倒又是我这个不孝女的罪过了……”林芷珊语含讥讽地说道,摆了摆手,拒绝了春桃准备摆放马凳的动作,信手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突然从一个明亮的地方,到了光线暗淡的地方,只令林芷珊双眼不由得微眯,嘴角却是下意识地勾出一抹浅笑。 只可惜,这般神色,看在以林老夫人为首的一众人眼里却是挺不是滋味。 “孽女!”林老夫人气急之下,也没有像往常那般顾及定国公府和自己的脸面了,在大街上面就放声叫骂起来:“林芷珊,你竟然吩咐下人将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出入!你……你真是胆大包天,我还没死呢,你竟然就想要夺权了,真不知文氏当年究竟如何教导的你,竟然教出了你这么一个无法无天,上不知孝敬长辈,下不知和睦姐妹的孽女……” “我的老天啊,我们定国公府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要养出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来,明知如今府里琐事繁多,深更半夜还在外面鬼混得不知归家……”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就连牙齿也都咬得咯吱作响,怎么也想不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糊涂! 瞥了眼一脸讥讽蔑视笑容瞧着她的孙氏、林芷娴母女,以及微微垂眸,脸上神色看不太清楚的许雅彤、许慕晴和林蕊燕三人,最后才将目光望向站在林老夫人身后,同样垂眉敛目,双手双脚不知该如何摆放,明摆着是被林老夫人特意威胁着出来撑场子的三房和四房两房人,以及那些畏畏缩缩的下人,无需细思,都能猜测出明日过后,定国公府就会彻底成为盛京的笑谈。 虽然说,她根本就不在乎定国公府的清誉如何,但也容不得旁人这般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够了!” 林老夫人有瞬间的呆愣,不过,很快,她就再次回过神来,一幅竭斯底里的模样:“林芷珊,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吼我,你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那文老夫人曾是女子书院院长,文氏更是名满盛京的才女,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泼皮?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我定国公府的女儿……”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完结古言穿越重生小说: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简介: 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318章 那串佛珠 感谢13765549422童鞋打赏的平安符,么么~ “啪!” 红色的鞭子,重重地击在地上,只令那些铺满了地面,还未来得及被清扫干脆的雪花飘飞在空中,扬扬洒洒地下了一场雪雨。 “我说够了!”对于这样的林老夫人,林芷珊也懒得再尊称了,更懒得直视林老夫人那神色剧烈变幻的面容,径直看向那些畏缩的下人,喝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侍候祖母的?明知祖母身子不好,外面天寒地冻的,竟然让祖母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风,若祖母的身子有个好歹,你们担当得起吗?!” “大小姐恕罪。”下人齐齐跪下,磕头求饶道。 “行了,我不想再听你们那些辩驳的话语了。”林芷珊摆了摆手,道:“还不快将祖母扶回房去!” 被林芷珊那句不含丝毫情谊的喝斥话语给惊愣住的林老夫人,听得此话,终于反应过来,遂脖子一昂,下巴一抬,厉喝道:“谁敢?!” “来人,将林芷珊这个孽女押回祖祠,闭门思过!” 一边是曾经手握府里所有下人生杀大权的定国公府当家主母,如今却已失了庶物大权的林老夫人;一边是曾经只知拿鞭子鞭笞下人,性子娇纵暴虐,如今虽无当家主母实名,却已执掌了府里庶物大权的林芷珊,会选择哪一方,已是无需细思的事情。 因此,除了在梧香院里侍候林老夫人的下人,在齐嬷嬷的带领下,以一种一步三挪的缓慢速度向林芷珊行去外,其它的下人却是仿佛没有听到林老夫人的吩咐似的,就连那下巴也都快要垂到胸口,肩膀也轻缩,脚步则不着痕迹地往后移动着,只恨不能立刻就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让林老夫人根本就无法察看到。 “你们……你们……”林老夫人气得眼前金星乱窜,心里更是一片凄凉,事到如今,即使她再虚张声势,再故意隐瞒,再刻意安慰自己,都没有任何的用处了,林芷珊这个她向来瞧不在眼里的小丫头,竟然悄悄地掌控住了整个定国公府的下人,令她们奉她为主! 搀扶着林老夫人胳膊的孙氏一出声,就是严厉尖锐的质问和喝斥:“林芷珊,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又知不知道你如今在做什么?你去其它的府里问问,有哪个贵女会像你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地就出府,三更半夜才回来?!一回来就跟自己祖母争吵不说,还以这种语气和态度和母亲说话,这一切,又是谁给你的权利?” 林芷娴也找准机会插话道:“大姐,盛京从未有贵女越过长辈执掌府里庶物这件事情也就罢了,可,你怎能在出府之前,特意吩咐下人将府里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还将祖母、母亲、三婶、四婶等长辈都瞒在内?而且,你怎能在出府前不跟祖母打声招呼?若非再过几日,定国公府就要办喜事,祖母想召你到梧香院说说话,再安慰劝说你一番,还真不知道你竟然不声不响地就离府了!你身为长姐,怎能如此行事,这不是让外人嘲讽我们定国公府哪……” 林芷珊的眉头微蹙,丹凤眼开阖间,尽是阴冷之意,就连嘴里说出来的声音也犹如冰碴般,只令听到的人不小心就被会冻住:“这儿可是府外,虽如今已是戌时,但还有很多人都未就寝,你们若想丢脸的话,但请自便。” 话落,林芷珊就朝前行去,而紧随在她身后的则是田嬷嬷等婆子丫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越过林老夫人等人身旁,径直朝大门方向行去。 “站住!”林老夫人怎么也未想到,都到了此刻,林芷珊竟然还敢如此地无视她不说,还将她的脸面扒到了地上重重地踩了下去。 再对比林芷珊此刻仿若云淡风轻,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只令她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那捏着佛珠的指甲重重地用力,就将那串陪伴了她几十年的佛珠的钱给弄断了,光滑的珠子滚落满地。 这? 林老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手里只余一根线和零散几颗佛珠的手链,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的佛珠!”她哀嚎一声,也顾不上继续找林芷珊麻烦了,一脸焦急地吩咐道:“快,快,快将这些珠子找回来,若少了一颗,我就将你们全部杖毙发卖了!” 话语里的冷森和血腥之气,只令依然站在那儿缩头缩尾的下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身子也瞬间就僵硬住了。 那串佛珠……林芷珊眼神闪了闪,顿住脚步,转身吩咐道:“还不快找!” “是。”下人齐齐应了声,四处分散开来,很快,所有的珠子就被找齐了。 看着失而复得的这串佛珠,林老夫人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砰”的一声落回原地,嘴角也难得地扯出一抹浅笑,就连眼神也都温和了几分:“没想到……” 后面的话,消失在林老夫人嘴旁。 微凉的风拂过面颊,吹乱发丝的时候,也令林老夫人那受人蒙蔽而有些迷糊的大脑也恢复了一丝精明。 “夜深露重,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话落,林老夫人就将扶着齐嬷嬷的胳膊,往府里行去,徒留孙氏、林芷娴、许雅彤、许慕晴和林蕊燕几人愣在原地,而三房和四房的主子下人却一声不吭地跟在林老夫人身后离开。 很快,许雅彤、许慕晴和林蕊燕三人也迅速回过神来,彼此对望一眼,眸内意蕴深远,嘴角勾出来的笑意也都带上了一丝清冷的弧度,也仿佛约好似的齐齐离开。 于是,原地只留下了满脸遗憾和失望的孙氏和林芷娴俩母女。 …… 文澜院 一回到文澜院,春桃就一路小跑地往小厨房方向行去,她不仅要查看走之前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补品是否已做好,沐浴用的水是否已备下,并且还要将明日要用的菜色告知买办嬷嬷等等。 夏荷则取了一方布巾,轻轻拭去油纸伞上的雪花,再将其小心地收好,放置在一旁。 秋菊将从林芷珊身上取下的披风上面的雪花掸落,并且折叠好,放在架子上。 冬梅则从林芷珊手里接过小手炉,将凉掉的炭取出来…… 瞥了眼忙碌的丫环,斜倚在软塌上面的林芷珊突然问道:“田嬷嬷,你知道祖母手腕上的佛珠是什么来历吗?” “老奴不知。”田嬷嬷摇了摇头,“不过,老奴听说,老定国公爷当年在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一位得道高僧,那位高僧送了两串佛珠给老定国公爷。” 林芷珊嘴角微勾,道:“这么说来,祖母手里的那串佛珠,就是当年那位高僧所送的?”倒没想到,那串佛珠竟然有这么一个故事。与其说林老夫人是睹物思人,不若说她是习惯了利用这串佛珠来做事…… 就在此时,喜嬷嬷推门走了进来。 “大小姐,老奴打探过,今**出府的消息是于嬷嬷透露出去的。” “于嬷嬷?”林芷珊眉头微蹙,思忖了会,道:“可是被请来教养二妹的于嬷嬷?” “是的。”喜嬷嬷暗自叹了口气:“不过,老奴以为,这件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另有他人。” “但讲无妨。” “自从三小姐离开定国公府后,郑嬷嬷就和于嬷嬷走得特别近,而今日事情发生之前,郑嬷嬷也曾去过于嬷嬷的院子找她。” “原本是她啊!”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三妹那套‘人人平等’的话语,连宫里出来的郑嬷嬷也被收买了……” 喜嬷嬷微微垂眸,眼底一片复杂,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尴尬:“大小姐,这次是老奴疏忽了……” 喜嬷嬷一直自诩见过了大世面,根本就不像一般的人动辄就大惊小怪,更练就了一幅处变不惊的作事风格,因此,在来定国公府给林芷珊做教养嬷嬷之前,她虽未在靖王郑皓涛面前夸下海口,却也自信自己能将林芷珊教导成为一个合格的贵女。 至于其它同样被请来教导定国公府其它几位小姐的嬷嬷,在皇宫里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到了定国公府后,又岂会被她瞧在眼里? 也因此,这次,喜嬷嬷可谓是栽了一个跟头。虽然在其它人眼里,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对向来处事精益求精,或者可以说是吹毛求疵的喜嬷嬷来说,这还真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人无完人,喜嬷嬷,你不必自责。”林芷珊摇了摇头,道:“更何况,我也未想到那位郑嬷嬷竟然有着这般高深的功力……”否则,她早就将郑嬷嬷送出府了,又何必顾及着是她是林老夫人特意找来的曾在皇宫里侍候过嫔妃贵人的嬷嬷,而在林依云离开定国公府后,只能任由她照样住在府里! 如今瞧来,有些人确实不能过于放任和纵容…… 一念及此,林芷珊遂笑着问道:“那郑嬷嬷是哪里人,家乡是否还有亲人?” 喜嬷嬷想了想,道:“大小姐,据老奴所知,那喜嬷嬷是江南人,家乡是否还有亲人,老奴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老奴却知道前几年,她在盛京认了一个干儿子。”rs 第319章 定棺盖论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可知她这个干儿子是做什么的?”那郑嬷嬷是一个面恶心狠的,她还真发愁如何才能将她赶出府,如今就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喜嬷嬷摇了摇头,苦着一张脸,叹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老奴曾听别人提及,她那儿子也是一个有本事的,虽只是一个家世清贫的学子,却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了功名,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认她为母……” “倒没想到,那郑嬷嬷竟然这般好命……”林芷珊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吩咐道:“想来,那郑嬷嬷并不会特意隐瞒此事,喜嬷嬷,回头你探查一下,看看她的干儿子究竟是谁?”若没有郑嬷嬷从中牵线搭桥,她的干儿子又岂能回到江南做官?! 只不过,她倒没想到,她竟然和江南这个地方这般相冲,所有和她做对的人,都来自于江南,林依云和苏姨娘母女是,李沐清这个前夫也是,郑嬷嬷和她的干儿子也是。 如今,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莫过于只要找到合适的法子,就能将这些人“一锅炖”了…… “另外,喜嬷嬷,那林依云离开定国公府已有一个多月了,为何前段时间这于嬷嬷不发难,偏偏到此刻才和教养三妹的郑嬷嬷联手?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喜嬷嬷思忖了会,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恍悟和尴尬:“这确实是老奴的疏忽了,在老奴几人到定国公府之前,那于嬷嬷和郑嬷嬷就走得特别近,而进了定国公府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因着俩人侍候的主子不同,倒是慢慢地疏远了些,倒令老奴也没有将太多目光关注在她们身上了,竟然犯下此等大错,但请大小姐责罚。” 话落,喜嬷嬷就微微弯腰,准备下跪磕头认错。 林芷珊忙不迭地起身,抓住喜嬷嬷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喜嬷嬷,你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情本就和你无关,要怨也只怨我没想到这一层,再加上我长住相府,你又一直跟在我身旁,又岂能注意到这一点。” “既然今日那郑嬷嬷已提前将自己暴露出来了,我们也就无需担忧,自可……”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刻意顿了顿,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说起来,我也觉得挺奇怪,明明二婶和二妹都处于禁足期,今日怎么突然就跑到府外了?” 喜嬷嬷只是略微思索了下,立刻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微微弯腰,道:“大小姐,老奴这就去打探一下。” 当然,此“打探”,不过是要借机将郑嬷嬷、于嬷嬷身后的主子绑在一起,将这件事情定棺盖论…… 待到喜嬷嬷离开后,林芷珊才一脸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向静静候在一旁等待着她吩咐的春桃等丫环,道:“让小厨房的人将热水送来。” “累了一天,你们也回屋休息吧,今夜我这儿只留一个人守夜即可。” “是。”春桃等人齐齐应了声,悄然离开,将空间留给林芷珊一人。 泡在暖暖的水里,林芷珊只觉得那酸疼的肌肉也迅速就得到了缓解,不由得长舒了口气,一脸的享受和惬意。 “卜……” 不知何处来的冷风吹了进来,令桌上的烛火也晃了晃。 双眼微阖,正迷迷登登的林芷珊,突然觉得房间变得特别的安静不说,还有一束灼热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自己。 她猛地睁开双眼,下一刻,她就再也忍不住地惊呼出声。 “唔……”惊呼声还在喉旁回荡,她的嘴唇就被堵住了,只能拿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瞪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之人,水里的身子也挣扎起来,双手更是不停地拍着水花,很快就将来人淋了个落汤鸡。 瞧着一袭艳红衣袍已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水,就连那特别垂顺的长发也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珠,整个人变得万分狼狈的郑皓涛,林芷珊不由得双眼微眯,心口那口恶气才减淡了少许。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郑皓涛难得地正人君子了一次,紧闭着双眼,否则,她绝对不会就般轻易地放过郑皓涛! 若知道林芷珊心里的想法,郑皓涛定当一脸哀怨委屈地哭诉自己的冤屈——今日,林芷珊的那番行为可谓是彻底和玲珑郡主撕破了面皮,虽说林芷珊自己并不会如此认为,但熟知玲珑郡主,或者该说熟悉长公主夫妇俩性子的郑皓涛,却是知道林芷珊和她身后的定国公府、以及相府都被长公主记在了黑名单之上,只待时机成熟就一报前仇。 这样的情况是郑皓涛不愿意见到的,因此,在收到暗卫送去的消息后,他就立刻忙碌起来了——不仅要吩咐那些得了他命令为难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名下店铺和庄子的管家加大力度,那将对方店铺庄子弄垮收买的效率也要再做增加。还要将原本只保护自己的暗卫派到林芷珊身旁,保护林芷珊不被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的暗卫所害,同时也要将分布在大梁各地的暗卫调派一些回盛京,以免出现一些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更要吩咐人努力地去散播流言。 因此,待到一切安排妥当,郑皓涛终于想起了那差点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的事情,遂忙不迭地朝定国公府奔去。 伴随着走街串巷的敲更声,郑皓涛心里的焦急情绪也慢慢地沉甸下来,看着头顶那片不见明月,被厚重云彩遮挡住,只偶尔可见几颗漂亮星星的天空,他那不知何时就紧绷的肌肉也彻底放松下来。 直到他抵达定国公府,隐身于暗处,恰好瞧见了门口那出“闹剧”,一边为林芷珊的表现喝采自豪的同时,也对那林老夫人等生出浓浓的嫌恶和鄙夷,更在心里思索着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定国公府其它人,也不影响到林芷珊的清誉的情况下一报此仇。 而趴在屋顶一角,将房内林芷珊和喜嬷嬷那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郑皓涛,心里立刻就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也因此,沉浸于自己思绪里的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林芷珊的房里依然灯火通明,才猛地想起林芷珊在泡澡这件事情! 这都过去多久了,林芷珊还没有唤人进屋收拾也就罢了,怎么那些丫环婆子也没想到敲门提醒一下? 这般思索着的时候,郑皓涛也就翻窗入屋了。 也不知该说林芷珊的卧室太大,屋里摆设的物品太少,抑或是该说郑皓涛武艺太过于高深,令他在暗处都能犹如白日般视物,更不用说在烛火映照之下了,于是,只是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察觉的动作,他就立刻将房内的情景全部收在了眼里,那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落在林芷珊身上。 袅袅的水汽里,少女那娇俏的容颜若隐若现。因为水温的缘故,白皙如玉的肌肤泛着浅浅的红晕,微微偏头的动作,只令她那漂亮的锁骨和一片光洁的肩头**在外,而那松松盘在头上的发丝垂落少许,为她莫名地凭添了几分**。 弯弯的柳叶眉下面,那对往常令人不由自主停驻的漂亮丹凤眼微阖,下面是挺翘的鼻尖和如樱桃般水润亮丽的嘴唇,弧线优美犹如天鹅的长颈,再下面则是隐藏在花瓣里那对小巧可爱的…… 掩着林芷珊嘴唇,紧闭双眼的郑皓涛,虽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奈何,那随着水汽扑面而来的馨香,以及手下那滑腻的触感,都令他的脑子不由自主地回放着刚才那一幕,令他无从拒绝,也只能任由自己慢慢地沉沦…… 在将郑皓涛成功地“拍”成一只落汤鸡的林芷珊,看着堪堪到了自己胸下,只剩下大半桶的水,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将自己的身子往水里埋得更深了后,又顺手拿过放在桶旁的毛巾,护住自己的前胸,右手则重重地掐向郑皓涛的手臂,嘴里也叫道:“唔唔唔……” 翻译过来就是“放开我,你这个流氓!” 郑皓涛偏了偏头,四散的心神收敛回来,轻声道:“珊儿,我放了你后,你一定不能再尖叫出声,否则,你就准备着明日收到太后的赐婚圣旨吧!” 林芷珊翻了一个白眼,她就奇怪了,郑皓涛一直都是一个比狐狸还要狡黠的人,竟然会一连再地拿这句话来威胁人!这种坑了别人,更坑了自己的事情,怎么看,也不像是郑皓涛会做出来的啊!难道这郑皓涛还真爱上她了,所以才会犯下这种只有陷身于爱情中的男女才会犯下的“白痴”的举动?! 不! 这绝不可能! 嗷,换了新公司真得很悲摧,公司里不能上外网,码字速度又奇慢,回到家吃过饭就开码,一般到十一点多才收工,洗洗收拾一下就十二点多近一点了,偶都快成熊猫了……汗,也就没有时间看童鞋们的留言了,么么大家~有空偶会一一地看评论,只是估计可能没办法像以前几本书那样一条条地回覆了,只能一起在这儿跪谢~ 其实,想注册一个微博和大家互粉着玩,奈何喜欢的名字全部被占了,泪奔啊~~rs 第320章 色即是空 林芷珊大力地摇着头,只想将这个结论从脑子里摇出去,毕竟,前世郑皓涛离她太过遥远,所以,今世的郑皓涛,才会一次又一次打破她的印象,但,有一点却是前世今生都存在的,那就是郑皓涛那深重的心机和谋算…… 哪怕经历过重生,林芷珊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更没有什么心机谋算,对付林依云等人,靠的也不过是前世的消息。 而郑皓涛却完全不同,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别想要一个开心快乐的人生了,每日里都会不由自主地猜测着郑皓涛讲的话语的真伪不说,更会猜度起郑皓涛行为举止、表情态度里隐瞒的真意…… 这样的日子,也未免太苦了! 等等! 林芷珊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震震惊和不可置信——她怎么会想到这一点的,难不成,其实,她…… 一念及此,林芷珊只觉得乌云盖顶,看向郑皓涛的目光里也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哀怨和恼怒。 久等不到林芷珊回答的郑皓涛,恰好于此刻睁开了双眼,于是,下一刻,俩人就“大眼瞪小眼”了。 林芷珊的嘴唇蠕动了下,下一刻,她就猛地伸出右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唇,将到喉的尖叫声全部吞咽下肚。 只是,那双瞪着郑皓涛的眼眸里却满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就连脸上的面容也有瞬间的扭曲,脸色更是涨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似的不说,**在外面的皮肤也透露出一种粉嫩且**人心的色泽来。 “咕嘟……”清晰的口水声响起的时候,别说林芷珊了,就连郑皓涛自己也都愣住了。 这? 他竟然在林芷珊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糗!郑皓涛只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他定不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然后迅速远遁而去。 林芷珊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郑皓涛,你这个流氓,还不给我滚开!”她才多少岁啊,这郑皓涛就敢做出这等行为来,真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说…… 好吧,此刻的林芷珊也忘记了,无论前世的郑皓涛有多么地运筹帷幄,掌控事情于千里之外,可,眼下,满打满算,这郑皓涛也才十五出头,还未满十六岁。 虽然大梁男子二十及冠后才娶妻,但也多的是那些自诩疼爱儿子,想要早日抱上孙子的妇道人家存在,故,那些世家望族里也多的是十五六岁的男子就有了通房或小妾的,更不用说那皇室宗族子弟了。 只可惜,也不知这郑皓涛开窍太晚,抑或是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又要忙于应对那些暗地里下绊子找茬的兄弟姐妹们,故,他长到这么大,别说通房小妾了,连青楼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这和他那幅妖孽的模样还真不符合。 当然,和郑皓涛做了十多年兄弟和朋友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以及林芷珊的表哥文泽宇俩人也如是。 “珊儿,我……我……”生平头一次,郑皓涛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根本就不擅长甜言蜜语,更不擅长诱哄女子的人。万般无奈之下,郑皓涛也只能苦着一张脸,扁着嘴,装出一幅委屈可怜的模样,以博得林芷珊的同情而不被她不由分说地拉开俩人那好不容易才贴近一些的距离,更将她那好不容易才对他开启了一丝缝隙的心房之门再次关上。 那双曾让无数贵女盛赞为“含情桃花眼”此刻里面却满是委屈,更有着一丝隐约不可察的期待和希翼,只令林芷珊的嘴角抽了抽,微微偏头避开,以免一不小心就被这样的眼神给蛊惑了,嘴里也低喝道:“滚出去!” 郑皓涛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大片阴影,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心里却懊恼“美人计”竟然再次对林芷珊失效了,否则,他定当可以多欣赏一下这幕难得的美景…… “悉悉萃萃”的声音响起,郑皓涛的耳朵早就竖起来了,眼珠也不自觉地往两旁移去,心里更是犹如住了一只调皮的小猫般,一个劲地在他的心尖最薄的那块地方打滚、磨牙、抓咬,只令他的面容忽笑、忽怒、忽嗔、忽怨…… 换好衣衫的林芷珊,走到郑皓涛身前三尺距离处站定,将郑皓涛脸上那不停变幻的神色收在眼里,虽心里疑惑不已,嘴里却依然难掩尖酸地斥道:“向来被盛京贵女称赞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靖王,于深夜一连再地翻窗入户,就不怕传出去毁了靖王你那好不容易才经营出来的美名?” “珊儿,我只是想你了……”郑皓涛扁扁嘴,一脸哀怨和委屈地说道,只是,他那目光却是不经意地扫过林芷珊的前胸。 好似,有点小,他一掌就能轻松地全部握住…… 林芷珊暗自磨牙,总觉得郑皓涛看向她的目光万分的诡异。 “珊儿,一晃,你就快十二岁了,也该服用一些滋养身子的东西了……”郑皓涛嘴角含笑,突然转移话题道:“明日,我会派人送一些补品过来,你按时服用即可,无需顾虑太多。”反正他库房里多的是好东西,放在那儿也占地方不说,万一坏了,那才是一桩令人懊恼的事情呢,不若用这些东西给林芷珊补补身子,如此,不仅对林芷珊有利,也对他自己有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芷珊愣了愣,乍听之下,郑皓涛的话非常的正常,但,不知为何,她却总觉得郑皓涛“不安好心”。 “多谢靖王关心,不过,府里也有备下这些补品,就不劳靖王你费心了。”那个“你”字,林芷珊咬得特别慢,且重,谁都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怨气。 “珊儿,你我之间何必这般生份呢!”郑皓涛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深情和宠溺:“你不是已答应称呼我为皓涛或者涛了吗?如今怎么又称呼我为‘靖王’了,抑或是说其实你……” 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特意顿住话头,目光停留在林芷珊那双水润的嘴唇上,眼眸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林芷珊倒抽了口冷气,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忙不迭地以袖掩面。 “珊儿,你很怕我?”郑皓涛往前行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芷珊,脸上却清楚地浮现一抹受伤和黯然。 林芷珊抿了抿唇,正准备出声之前,却只觉得眼前一暗,紧接着,她就再次被郑皓涛搂在了怀里。 “放开我!” 仿若没有听出林芷珊声音里的气急败坏,郑皓涛手脚齐用,更加用力地箍住林芷珊腰身,也轻易地化解掉林芷珊的挣扎力道,低沉的声音在林芷珊耳旁响起:“珊儿,这个世间,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 林芷珊愣住了,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郑皓涛这句看似随意的话语下面隐藏的那颗火热的真心。 这么说来,她的猜测成真了? 一瞬间,林芷珊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了。 察觉到怀里的娇躯有瞬间的僵硬,郑皓涛眼眸里的苦涩之意一闪即逝,紧接着的就又是满满的坚定和自信。 都说“铁杵磨成针”,他就不相信了,三五年过去后,他这颗火热的心还不能捂热林芷珊这颗冷硬如石的心! 紧搂在一起的俩人,谁也没有发现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氛。 “砰砰砰……” 频率相同的心跳声,犹如最好的催眠曲,只令林芷珊不由得阖起了双眼,那早就疲惫万分的大脑也彻底罢工了,身子更是不知何时就软了下去。 “呼……” 郑皓涛低下头,紧接着,他就不由得苦笑了。 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林芷珊竟然还能睡着!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林芷珊竟然会疲惫成这样,今日一事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郑皓涛眼眸里掠过一抹冷意,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但那搂着林芷珊的胳膊却微一用力,就将林芷珊抱在了怀里,信步朝床的方向行去。 待到他将林芷珊放到**后,目光在林芷珊身上的衣衫停留了许久,脸上也流露出几许为难、尴尬和浓重的期盼来。 末了,他还是打算顺从内心的想法,伸出手去解开林芷珊的衣襟,嘴里也呢喃道:“珊儿,我只是想让你睡得更舒服一些,也不想让你明日起来后着了凉,并没有打任何坏主意……” 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林芷珊嘴里低低地喃语了声。 郑皓涛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弯的腰也迅速挺直,就怕再被林芷珊逮个正着。 过了许久后,发现林芷珊并没有醒来,郑皓涛才长舒了口气,再次弯腰,右手再次朝林芷珊的衣襟处探去。 表面看来,他眉眼弯弯,嘴角泛出了两个漂亮的酒窝,端坐在那儿,在微暗的烛火下,犹如一个天真不知世事,却有着一张精致漂亮容貌的孩子。 只可惜,他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是将他内心的担忧、紧张等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咳咳,最近看了一堆女配女主文,其中不乏肉文,然后就不小心地荡漾了一下下,悄悄地上来冒个头,再默默地遁走~~ 明天过后又会恢复正常,嘎嘎……rs 第321章 空即是色 仿佛察觉到了来自于郑皓涛的灼热目光似的,只见林芷珊眉头微蹙,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于是,郑皓涛那本应该放于林芷珊衣襟处的手心蓦然停留在脖颈处,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滑腻温软,只令他那才舒缓的心跳声再次变得急促起来,桃花眼里也泛出一汪水意,耳尖也悄悄地窜上两团红晕。 呼吸间,全部是那独属于少女的浅甜清香,入目所及正是少女那不设防的模样,只令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游移,掠过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再到小巧的下巴、饱满的双颊、双如樱花般绽放的双唇、挺翘的鼻尖、紧闭的丹凤眼、弯弯的柳眉…… 最后,他的手指停留在水润的红唇上,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桃花眼里一片深沉,以至于他的手指摩挲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看着那越发红润饱满的双唇,他的眼神越发地迷离起来,腰身也慢慢地弯下去……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惊醒了陷入沉醉里的郑皓涛。 “讨厌的蚊子……”林芷珊缩了缩肩膀,偏了偏头,只将大半面容都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后,才满意的舒了口气,那不知何时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看着晾在半空中的右手手背上的浅浅红意,郑皓涛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这丫头还真是睡迷糊了。 不过,待到他瞧见林芷珊那才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蹙,双手也紧抱在胸前,身子更是恨不能团成一个团子的模样时,立刻就知道林芷珊是冷着了。 “这丫头……”郑皓涛暗自叹了口气,微微偏头,那探出去的双手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犹豫不定。 衣襟被解开了,腰带也被解开了…… 克制……克制……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知为何,郑皓涛的脑子里突然出现这句话。只可惜,哪怕他将自己记得的佛经全部默念了一遍,却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空气中的甜香仿佛更浓郁了,而郑皓涛的双手也不能控制地游走在林芷珊的身上,那张白皙的面容不知何时就已涨得通红,含情的桃花眼里一片欲望,却因他最后的理智而令他那妖孽的面容也因为极力压抑心里的贪念而变得扭曲起来。 “冷……”林芷珊无意识地喃语了声,身子往里缩了缩。 这声轻唤,再次将郑皓涛快要失去控制的情绪抓了回来,也令他那布满了欲望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只是,下一刻,林芷珊那幅“yu体横陈”的模样,就令他再次瞪圆了眼,嘴里也低吼一声,而鼻里更是痒痒的。 “滴答……” 鲜血顺着郑皓涛的下巴,坠落在塌上,在那方淡粉色的缎面床章上面留下一朵漂亮的血花。 忍…… 郑皓涛再次涨红了脸颊,取出绣帕掩住鼻子,另一只手则将**的厚被拉了过来,盖在林芷珊身上。 看着犹如一只蚕宝宝裹呀裹呀,将被子全部裹在身下,然后眉眼彻底舒展开来,嘴角也泛起一抹浅笑的林芷珊,生平头一次,郑皓涛觉得自己心神和理智还锻炼得不到位,否则,往后每见到林芷珊就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估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失血而亡了。 也是到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额头、脸颊上面全部是汗水,就连额角处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了,紧紧地贴在脸颊旁,后背的冷汗更是浸透了衣襟,只令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浮现一抹苦笑。 但,若可以再来一次,他还是愿意接受这种“甜蜜的折磨”。 他站起身,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特意放在林芷珊床头小桌上,以便林芷珊醒来后,眼开眼就能瞧见。 之后,他吹熄了烛火,打开窗户,像来时那般,悄悄地离开了。 长公主府 “什么?!” “你跟我再说一遍!” 长公主怎么也未想到,一大早,她就听到了这般惊悚的消息! 长公主的贴身嬷嬷吴嬷嬷,语速极快地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长公主,依老奴看,这些消息定是那定国公府的人放出来的……” 虽然万分气恼,但长公主也并未因此就失了理智,因此,她略微思索了下,就摆手道:“定国公府还没有这个能力……”能在一天之内,就将这些消息传遍盛京,这样的人身后势力之大可想而知,可是,任由她想破了头,也不明日长公主府何时惹上了有着这样庞大势力的敌人。 “可惜,驸马上朝去了……”长公主长叹一声,表面看来,她是一个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实则只有她自己知晓,若非驸马的运筹帷幄,奇招频出,她早在初次奉旨离京巡视各地的时候就死于一场“意外”了,又岂能像现在这般,不仅得到陛下和宗室重臣们的重视,也得到太子等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时不时就收到皇宫里送来的各种珍稀的赏赐之物不说,私下里还有着府里三代人都用不完的巨额银两,以及无数的店铺和庄子等。 虽然说,这些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叩叩叩……”长公主右手微曲,轻叩着桌面,一脸珠肃穆和慎重:“吴嬷嬷,你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私下里打探一下这些消息最初是从何地何人嘴里传出来的。” 吴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应道:“是。” “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必需你亲自去办。”说到这儿时,长公主特意顿了顿,一脸的坚决和冷森,眼眸里更有着浓重的愤怒和杀机,道:“若一百两银子不够,再去找账房支取即可。总之,务必在三个时辰内将这件事情办妥!”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和我作对!” 同样的场景,也在武候王府里上演着。 这一日,正是史书上记为“盛京之乱”之始。 文澜院 严冬的辰时,太阳还未升起,林芷珊就准时醒来了。 她微启红唇,双眼微眯,毫不在乎形象的打了一个哈欠后,外面就传来了守夜丫环夏荷的询问声:“大小姐,可是醒了?” “嗯。”林芷珊应了声,披衣下床,正准备吩咐门外的夏荷进来时,无意中的一个抬眸,目光立刻就顿住了。 这是一个比她手掌略大的红色漆木匣子,上面浮雕了一对翱翔在天际,却首尾相缠的龙凤。这对龙凤雕刻得特别逼真,上面的羽毛用一种染上了颜色璀璨的金银和宝石粉末绘成,只有拿手触摸,才会发现上面还镶嵌了小颗细碎的宝石。 鼻尖隐约传来淡淡的檀木香味,令林芷珊立刻就明白了这个匣子里面摆放的物品定当无比的贵重。 “嗒。” 随着匣子被打开时发出来的微不足道的轻响,下一刻,她就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然后颤抖着双手,抓过杂乱地堆在**的厚被,将匣子和那颗如小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全部丢了进去。 刚才,房间里光线黯淡,可因为这颗夜明珠,却是立刻就照亮了整个房间不说,她身前三尺左右距离处的物品更是照得纤毫毕现。由此可知,她手里的这颗夜明珠定是稀世罕有的珍品! 幸而在察觉到不对劲的那刻,她立刻将夜明珠重新放回了匣子里,且她的床塌前还有一扇屏风,距离稍远的木门更是无比的厚重,且因为是严寒的冬季还特别在门和窗户处挂了一层厚厚的帷幔,令房里的光线根本就无法透到门外,否则,无需细思都能猜测到这颗夜明珠会为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其实,大梁虽不靠海,但邻国每年都会进贡一批夜明珠,而这些夜明珠,最大的只有两指大小,最小的只有一指大小,虽数量多达一斛,但只有宫里的太后、皇后和位份比较高的妃嫔能得到陛下的赏赐,并且拿这些夜明珠添加在衣裙和首饰上面,以将自己的容颜妆点得更加迷人。 这些夜明珠,虽也叫做夜明珠,但只能发出微弱的光亮,根本就不能做其它的用途。而唯一能照亮房间,令夜晚也如白昼般亮堂的夜明珠,自大梁建国到现在,邻国总共只上贡了十颗。 这十颗除了太后、陛下和皇后那儿各有一颗外,连宫里的宠妃和其它位份比较高的妃嫔都没有,只分给了陛下的手足兄弟亲人——也就是说,那些王爷们各有一颗,包括长公主、武候王爷。 至于她手里这颗夜明珠嘛……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正准备将夜明珠放回匣子时,却突然目光一凝。 这是? 她定定地凝视着不应该出现在床单上面的一个红色小圆点,微微弯腰,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感受着手下床单和其它地方不同的微硬感,嗅闻着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她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反而还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滴血,怎会出现在她的**? 她并没有受伤,那么,就应该是郑皓涛受伤了? 不,这不可能!郑皓涛武艺高强,更有暗卫贴身保护,又岂会轻易就受伤。 或者……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念头来…… 只是,很快,她又将这个念头摒弃在外了,毕竟,在她看来,郑皓涛还真不会这般地“急色”…… 嘿嘿~~瞧偶这得瑟的笑……rs 第322章 流言势汹 待到林芷珊将夜明珠重新放回匣子里,再次合上,嘴唇则抿成了一条直线,那难得的好心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论郑皓涛是因为特别得陛下宠爱,所以陛下悄悄地赐了一颗夜明珠给他,抑或是郑皓涛从其它的人手里“夺”,或者说“骗”来了这颗夜明珠,她都不能收下这颗非常贵重的夜明珠! 将匣子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后,林芷珊才道:“夏荷,进来吧。” “是。”夏荷虽疑惑为何今日林芷珊会那么久才唤她们进屋,但身为一个合格的丫环就该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不言,遂应了声,带着一众丫环婆子就推门而入。 进了房间后,夏荷悄悄地瞥了眼书桌上的还剩下一多半的蜡烛,道:“大小姐,你昨夜又忘记吹熄烛火了?若是喜嬷嬷和田嬷嬷知道你又不顾着身子挑灯夜读,定当会抢了奴婢等人守夜的事情盯着你,更会吩咐小厨房炖上滋补的汤水。” 身后的丫环一脸的恍悟,那悄悄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赞叹和敬佩,心里最初生出来的一丝疑惑不解也迅速消失。 林芷珊立刻就明白夏荷的话外之意,遂由着夏荷等人为她净面,嘴里也笑道:“夏荷,你又忘记了,外婆送的蜡烛燃得特别慢,而且在没有剪掉烛芯的时候会自动熄灭。” 夏荷不慌不忙地戳破林芷珊想要隐瞒的事情,道:“大小姐,奴婢昨日可是送了三根蜡烛给你呢!” “收起来了呗!”林芷珊想也不想地说道,只是,桌上两个短短的蜡烛头,却是将她的谎言再次戳破了。 不过,事实上,林芷珊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一直拿眼角的余光留意着那几个丫环。待到察觉到她们已不再怀疑此事时,遂舒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朝夏荷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心里却再一次认识到了那颗夜明珠的贵重之处,也越发坚定了要将这颗夜明珠送还给郑皓涛的念头。 虽然说,她也很舍不得这颗光洁透亮的夜明珠,可惜,和那些隐藏于暗处的麻烦来说,她还是宁愿继续忍受被烛火薰烤的日子。 秋菊捧着三套衣裙,道:“大小姐,这三套衣裙是昨日云烟绣坊特意送来的。” 一套是胭脂粉色对襟绣绣小碎花袄,搭配的是一条柠檬黄色绣大朵牡丹花的百褶袄裙,倒是极好地中和了这套衣裙浅淡颜色而带给人的素净感觉。 一套是朝霞红色绣云纹立领小袄,搭配的是一条海棠红色绣牡丹花拽地长裙。 一套是朝霞红色和火焰红色渐变色刺绣长裙,裙摆是火焰红色,上衣则是朝霞红色,裙角拿金色丝线绣着牡丹花,牡丹的花蕊中间更是点缀着细碎的宝石,在浅淡的阳光里散发出一种炫目的光泽。 “就这套吧。”如房里侍候的几个丫环意料中那般,林芷珊挑中了那套最奢华的衣裙。 候在一旁的冬梅急行几步,手执木梳,眼神闪了闪,轻快地问道:“大小姐,不若今日梳个垂云髻,再戴上昨日珍宝斋新送来的那套红宝石头面?” 无需刻意回头,都能猜测到此刻冬梅定当是一脸的期盼和希翼。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沉吟了会,估摸着冬梅的脑袋应该会垂到胸口,脸上也流露出清晰的懊恼的神情时,压下到喉的笑意,微微颌首,道:“好。” “是。”冬梅下意识地应道,很快就反应过来,因为太过于惊讶而一时忘记了主仆之间的尊卑,一脸惊喜和不可置信地问道:“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得要梳垂云髻?” “咳。”春桃轻咳一声,以眼神示意冬梅适可而止。 只可惜,此刻的冬梅还真顾不上这些了,只是双眼瞪到最大,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就怕林芷珊反口说依照往常那般梳一个双丫髻即可,那她就会心痛懊恼郁闷许久的!毕竟,对于一个特别跟着梳头嬷嬷学习了近一年,每日里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给林芷珊梳出漂亮发型的人来说,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芷珊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却碍于种种原因而只能望之兴叹,这还真是一件痛苦且折磨人的事情! “听说这个垂云髻特别难梳,不若还是梳一个简单清爽的双丫髻吧。” “不!不!!不!!!”冬梅脸色涨得通红,忙不迭地说道:“大小姐,垂云髻很简单的,一点也不麻烦!” 顿了顿,冬梅又道:“大小姐,奴婢这就为你梳发。” 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冬梅,你这丫头也太不经逗了……” 春桃等丫头也齐齐笑出声来,都跟着打趣起冬梅来,只令冬梅的面容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似的,但那手里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地为林芷珊挽了一个垂云髻,然后又将那套红宝石头面取了出来。 很快,一个娇俏的佳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虽说以春桃为首的丫环们早就知道林芷珊是那种极为适合艳丽富贵装扮的,但每每在云烟绣坊做出更加艳丽的衣裙时,穿在林芷珊身上,不仅没有像一些世家贵女那般被衣裙抢尽了风头,彻底沦为那套衣裙的陪衬,反令这套衣裙成为了她的陪衬!此刻的她犹如那御花园里盛绽的牡丹般,那般地娇丽,只让每一个看见的人都忍不住驻足停步,眼含痴迷地欣赏,更是交口不迭地赞叹着。 奈何,林芷珊并不如此认为,故,听着以春桃为首的那郡丫环嘴里的夸赞话语,只令她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就知道哄我开心!” “大小姐,奴婢等才没有呢……”春桃等人齐齐为自己辩驳着,就只差没有对天发誓自己话语里的真实性了。 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直到喜嬷嬷前来提醒,众多丫环才簇拥着林芷珊往偏厅的方向行去。 林芷珊在心情极好的情况下用完早膳,正当她准备出发前往店铺视察时,田嬷嬷满脸欣喜、惊讶、同情、嘲讽等复杂情绪地进来了。 “大小姐,如今外面都在传玲珑郡主痴恋武候王世子,为武候王世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武候王世子却全然不顾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多年来的交情,利用玲珑郡主对他的一片痴情而让玲珑郡主为他除去了许多敌人……” “扑……”林芷珊再也忍不住地喷了满口的茶水,幸而在察觉到不对的那刻,她就立刻微微偏头,将水全部喷到了地毯上。虽令前不久才换上的新地毯被茶水浸湿,但也好过将这些茶水喷到田嬷嬷脸上和身上。毕竟,地毯这些东西脏了,只需清洗一下即可,可,这将茶水喷了人一脸,尤其这人还是一个忠心的老仆人,这就是赤果果地打脸啊! 取出绣帕拭了拭颊旁的茶水,林芷珊一脸古怪地问道:“田嬷嬷,这都是谁传出来的啊?也太可笑了吧!” 在林芷珊站起身的时候,几个小丫环将那块被茶水浸湿的地毯取走,重新换上一块新的地毯。 “大小姐,这都是最正常的了,还有一些……”说到这儿时,田嬷嬷也顿住话头,自个儿乐呵了好一阵后,才将今日外面的各种流言蜚语一一地道来,只听得林芷珊等人连连拍案惊奇,更兼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猜测起除了她以外,究竟还有谁对玲珑郡主和武候王世子,以及俩人身后的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这般不满和憎恨。 这其中,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则是这样一则流言——当年长公主爱慕武候王爷,却因为俩人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而不得不将这般邪恶的心思按奈下去。但,自古以来,爱情是最不可理喻的。有时候,只需一眼就能爱上一个人,长公主如是,武候王爷也如是。很多时候,这种不容于世人的爱,越克制就会越煎熬,越克制就会越无法控制。若非太后等人及时察觉,还不知这俩人会在大脑极度振奋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纵使如此,这俩人也都挑了和心爱之人极相似的人嫁娶。 并且,当年驸马和武候王妃也是一对相爱之人,却因为长公主和武候王爷俩人而被逼分开,各自或嫁或娶的不仅不是爱恋之人,从另一方面来说,还可谓是仇敌。 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此事,所以他才不着痕迹地接近玲珑郡主,有意无意地施展着自己的魅力,最终令玲珑郡主为他痴为他狂,为他愿意做天下最恶毒的女人……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流言已慢慢地取代了其它的流言,并且有一种势不可挡之势越传越远。 “确实有可能……”听完了无数版本的流言后,林芷珊还是觉得这个最为不可思议的流言,实则却是最有可能真有其事。若非如此,前世今生,长公主夫妇明知玲珑郡主的心思,却依然没有为俩人议亲的打算? 与此同时,长公主夫妇特意在成婚不久后就“奉旨”巡视大梁其它城镇这件事情也就可以解释了,而长公主夫妇宁愿将玲珑郡主随时带在身旁,并不愿意让玲珑郡主和皇室公主郡主般接受独属于皇族贵女才能接受的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技艺的培养,与其说是长公主特意避开武候王爷府里的人,以免俩家人相看两厌,倒不如说长公主察觉到了玲珑郡主对武候王世子的爱慕和痴心,虽恨不能将武候王世子置之死地,奈何中间隔着一个武候王爷和玲珑郡主,所以长公主被逼无奈而行此下策,并在回到盛京时,也只会在长公主府里设宴,几乎不让玲珑郡主出席其它府里的宴会,以免一个疏忽之下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rs 第323章 混乱始起 长公主府 “我就知道,当年就不该轻易放过那个贱人……” 听着贴身嬷嬷提及的外面那些关于她和武候王爷俩人之间,以及驸马和武候王妃俩人之间“不得不说的事”,这些消息已经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时,长公主头一个怀疑的就是外界盛传的她的“闺蜜”,如今的武候王妃从中作崇! 只要一想到这几十年来,这个看似柔弱得犹如白莲花一般的女子巧妙地接近她,借由她认识了武候王爷,又一步步地勾得武候王爷对她离了心,最终而令她不得不下嫁驸马这些事情后面隐藏的血泪,就只令她一阵咬牙切齿,心里的怒火再也无法克制,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啪!” “砰!” 自从嫁人生女后,这还是长公主第一次这般地暴跳如雷,也是长公主第一次不顾自己长久以来维持的皇室公主的形象,像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般,在极度的愤怒里,毫不犹豫地摔起了瓷器不说,还仗着自己习武多年,有着一身不斐的武艺而在不过瘾的情况下拿出鞭子到处乱抽。 很快,摆设精致、富丽堂皇的寝室和大厅和偏厅等房间均遭了毒手,而那团在长公主胸口疯狂燃烧的火苗却也只熄灭了少许。 于是,长公主头一昂,手执长鞭就疾步朝正厅方向行去。 在这期间,无数的花花草草都遭到了长公主的毒手不说,那些各自做着手里事物的下人,更是被长公主突然显露出来的这一面给惊骇到,然后就有那些才进府不久的下人,以及那些极少见到长公主,被平日里长公主那幅温和模样给迷惑了,觉得长公主是皇室贵族里难得一个温和待人的公主的下人们,均因为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疑惑等神情而迎来了一顿暴虐的鞭笞。 短短时间里,长公主行过的地方就哀鸿遍地,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这一幕,只令因为被陛下一通劈头盖脸斥责话语而心里满是懊恼、愤恨、不甘等情绪的驸马,那本就阴沉的面色更是漆黑如炭,曾吸引了无数世家贵女的俊美容貌也扭曲得不成样,看向长公主的眼眸里更是一片再也无法掩饰的暴虐和阴森。 “够了!” 意料之外的冷喝声,只令长公主那失去理智的大脑也难得地恢复了一丝清明。待到她抬眸瞧向驸马时,立刻就被驸马眼里的情绪给刺激到了,脑子里那根早就崩紧的弦“嘎嘣”一声断裂,犹如一只失去领地、财富、权势、地位等东西的野兽,在长久的欺压之下,终于奋不顾身地反抗了般,手里的鞭子一扬,就重重地朝驸马身上抽去不说,嘴里也大声叫骂道:“我就知道,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爱着那个贱女人的!我就不明白了,她倒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恋恋不望?!你可别忘记了,是她先背叛了你,跟我哥哥生了一个儿子不说,又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可谓是几代武候王府开枝散叶的最佳当家主母人选!” “她早就被武候王府那富可敌国的富贵优渥的生活迷花了眼,又被我哥哥那英俊的容颜和高大健硕的身材,以及无人能敌的经商手腕深深地吸引住,才会心甘情愿地做武候王府的女主人,又一连再地为哥哥诞下好几个儿女不说,更是时常和哥哥出入皇宫内院,可谓是最得母后、皇后嫂嫂等人的欢心,甚至还因为绝佳的容貌和无可妣拟的才华而获得众人的推崇……” 瞧着驸马脸上流露出来的怔悚,长公主只觉得胸口那团火焰犹如被泼了滚油般越烧越旺了,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捏着长鞭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一种青白之色,击向驸马的鞭子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啪!” 因为陷于自己思绪里的驸马一时不察,那张英俊的容貌就被长公主手里的长鞭划伤了。 他的身子往后连退,迷茫的双眼迅速恢复清明,看向长公主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个死人般,冷声道:“你究竟想怎么样?!这十多年来,是你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你!你敢扪心自问,你早就将那武候王爷忘记了?” “我呸!”长公主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看向驸马的眼眸里一片讥讽和不屑:“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难不成,还要我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说到这儿时,长公主特意顿住话头,狭长的丹凤眼一一地扫过房内没有得到俩人吩咐而颤抖着跪在那儿并未离开的下人,话外之意显而易见,只令驸马脸上的神色更冷了几分,双手更是不自知地紧握成拳,骨节也因为用力而发出“嘎吱”的响声。 长公主不避不让地迎上驸马那欲嗜人血的目光,心里却鄙夷不已:当年,若非太后特意在酒里下药,这人定当会一辈子为那贱人“守身如玉”…… 她已经失去了一生的挚爱,又岂能让对方好过?什么相敬如宾,什么鹣鲽情深,都是假的!假的!! 驸马猛地闭上双眼,待到他再次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冷寂。 他淡淡地瞥了眼长公主,一声不吭地走到院外,吩咐道:“来人!” 忠心的护卫首领一路小跑着抵达:“主子。” “将院子里的丫环婆子拖下去,杖毙!” 这道声音重重地敲在长公主心尖上,只震得她面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颤抖不已,却因着多年的傲气和坚持而依然挺直了脊背,冷声道:“谁敢!” 院子里的下人也就罢了,可,今日她为了壮势,特意将自己院子里的几个忠心的婆子丫环也带来了,若这些人也被处死,经过今日这般撕破面皮的行为,往后她的日子会过得有多么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 长公主深吸了口气,柳眉倒竖,凤眼圆眼,怒视府里的那些护卫:“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无视律法和府规……” “呵!”驸马的一声冷笑,恰好打断了长公主未说完的话,那看向长公主冷漠的神情,也令长公主的心彻底跌落深渊。 “动手!” 长公主惊得瞪圆了眼,身子更是不自知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她怎么也未想到,驸马那温和儒雅的外貌下,竟然有着一付阴冷险恶的心肠!这种将自己真实秉性隐瞒起来的人,竟然是她的枕边人,竟然跟她共同生活了十六年,竟然还是太后等人特意赐婚的驸马…… 驸马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给长公主,在他看来,纵然长公主知晓了那些真相,那又如何?她根本就不可能,也没法将这些讲述出来。 他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些哀求声、哭泣声是那么地烦人,于是,摆了摆手,道:“堵住嘴!” 话落,他就离开了。 相似的混乱场景,也在武候王府里上演着。只不过,比起长公主那种硬拼硬的“单蠢”行为来说,为武候王府诞下世子,并且一连生了三个貌美如花女儿的武候王妃,可就有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绕指柔”神功了,因此,在长公主府里闹得不可开交,并且杖毙了大部份下人的时候,武候王爷和王妃俩人已一脸柔情蜜意地到**继续去交流感情了…… 只不过,很快,不论是相敬如宾的长公主和驸马,抑或是夫妻情深的武候王爷和王妃,就深刻地领悟到自己的错漏之处了——他们怎么也未想到,明明特意派人去查探此事,并且还砸进去了大笔的银两来**人,并且以权势来威胁人,可,为何这些言论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还愈演愈凶? 以至于短短一天时间,长公主和武候王爷俩夫妇就不敢出门了,而府里的下人更是不再像往常那般挺胸抬头,面带凛然傲气和得意的神色了,而是犹如丧家之犬般灰溜溜地回来了。 至于驸马特意派人传出的这么多年来,长公主那幅高贵典雅的气质都是装出来的,实则却是一个心肠如针尖小,无论谁得罪了她都会睚眦必报,并且时常不顾身份,只觉得对方看不顺眼就出手惩治鞭笞杖毙下人,只将下人当成犹如蚂蚁般轻易就能撵死等流言,在这种情况下,犹如坠入水面的一颗石子般,只是画出了几道水纹,就迅速消失在水中,没有像驸马意料中的那般转移了盛京众人的视线,反而还彻底将他那位清丽如仙的心上人拖到了这滩污水的中央…… 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这一日,一向被众人仰望,早已达到了一个常人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的长公主和武候王爷这两位皇室贵族身上那层神秘的面纱被揭开,暴露在众人面前的则是连普通百姓都不如的贪婪、自私、冷血、残酷、狠毒…… 对于达官贵人们来说,这些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根本就不值得重视,过一段时间自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令他们惊讶的不过是向来洁身自好,公正严明的长公主和武候王爷竟然也会得罪了一个背景深厚的人,将这些脏水一桶桶地往下泼,实则长公主和武候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又岂会不知晓? 官场上面总会有一些不可说的“交易”,只是,就连那些依然坚定不移地站在长公主和武候王爷两人身后,支持这俩人的大臣们也不知道,仅仅几天时间,那些流言不仅未能停歇,反而还越演越烈。 诸如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卖官卖爵、家产过亿等等,一条条,一桩桩,都令众人大开眼界,也令太后、陛下为之震怒,令声苛责了长公主和武候王爷俩人后,又毫不犹豫地将这两桩案子合而为一,交由他的亲弟弟,德高望重的翊王爷亲自带人审查此案。 那时,众人还不知晓,这件事情就是那被史书记栽的“盛京之乱”之起始。rs 第324章 幕后东家 感谢weixuansuoai,lp720120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缓步行走在大街上的林芷珊,听着耳旁那些越演越烈的八卦,嘴角抽了下,心里却是疑惑不已。 无需细思,都知道这件事情和她有着很深的关联,只是,她也未想到,明明她给凤兰郡主和靖王俩人的都只是一些普通的信息,为何会传出这般劲爆的消息来? 而若她的猜测无误,这个在幕后推波助澜的人,定当是那靖王郑皓涛。 以郑皓涛的精明来说,他不会看不出这些流言对他的不利,那么,他为何依然要如此行事? 难道…… 越来越多的疑惑徘徊在心间,只令林芷珊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慢了。 紧随其后的喜嬷嬷悄悄地抬眸看了看一脸思索的林芷珊,再看了看面前的迎客来酒楼,轻咳一声,道:“大小姐,已午时了。” 迅速收回四散思绪的林芷珊,立刻就知道自己一行人站在这儿确实不妥当,遂嘴角微勾,笑道:“忙碌了一个上午,若不是喜嬷嬷提醒,我都没有注意到该用膳了,听说迎客来酒楼每个月都会推出几道新式菜点,也不知这个月是什么菜点。” 话落,林芷珊就抬阶而上,而喜嬷嬷等人也笑盈盈地附和着话,紧随着林芷珊的步子抵达迎客来酒楼大堂。 待到瞧见座无虚席的大堂时,喜嬷嬷眉头微蹙,朝那笑着迎上前来的小二问道:“可有包间?” 店小二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腰也弯得更低了,一连地应道:“有的,有的,这位小姐,这边请。” 林芷珊微微颌首,由着店小二将她们一行人引到了二楼。 拐角处,早有一位约摸四十许,穿一袭藏蓝色长袍的男子候在那儿了。见到为首的林芷珊时,他笑着迎上前来,微微弯腰,殷勤地招呼道:“这位小姐,这边请。” 引着林芷珊上到二楼的店小二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时,却接到了东家的一个暗示的目光,遂立刻就垂眸不语了。 林芷珊微蹙眉头,目光在店小二和眼前的男子身上打了一个转,心里则思量起眼前这坐酒楼的幕后东家究竟是谁,嘴里却道:“你是这家酒楼的小二?以前怎未见到过你?” 男子仿佛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似的,一脸恭敬地回答道:“我家主子自会为小姐解疑。” 话落,男子再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面容和姿态是连喜嬷嬷这个在皇宫里待了几十的老嬷嬷都无挑剔出来的恭敬和尊崇,又逞论是林芷珊了。 林芷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声音也变得冷漠了几分:“你家主子是谁?” “小姐进到包房内后,就自会明白。” 林芷珊挑了挑眉,声音里有着浅浅的讥讽:“我这个人向来坦坦荡荡,从不喜欢跟藏头露尾的人打交道。” “这……”男子哑然无语,脸上的笑容也有瞬间的僵硬,微垂的眼眸里有着浓浓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往常,不论是谁,看见他这身装扮和气度,就会立刻猜测出他的身份,同样也会对他身后的主子生出兴趣来,然后就会答应和主子见面,可,为何眼前这位看着娇小的女子,竟然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难道,眼前这个女子是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高门望族家培养出来的?可,这样的女子往往秉承着“男女七岁不同席”“行不动裙,笑不露齿”等诫训,每日待在闺房里学习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东西,所有的做派完全和前几个朝代延续下来的闺秀一般。 因着这些女子的出身,每当她们出门时,定当前呼后拥跟着无数的下人婆子随侍不说,更会头戴面纱,从不将容貌显露在外人面前,尤其更不显露在男子面前。 唯有大梁建国时上位的一些贵族权臣,以及一些家世普通的女子,才会这般无所顾忌地带着下人出府游玩。但,以他这几十年的识人辩人之术,却是清楚地察觉到了林芷珊身上那不输豪门望族贵女的端庄气派,却又有着本朝贵女独有的发自骨子里的骄傲,这般复杂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也因此,他难得地迟疑了…… 一阵风吹来,将林芷珊的衣裙吹得飘飞起来的时候,也令那条被她系在左手腕间的红色鞭子显露于外。 男子眼眸里浮现一抹了然,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真心的笑容,将脑子里徘徊不去的念头抛在一旁去,神秘地说道:“小姐,我家主子是……” 说到这儿时,男子特意顿住了,以小手指朝天,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 林芷珊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原来如此!” “小姐,请。”男子一脸的忤定,微弯腰,再次行礼道。 只可惜,出乎于男子意料之外,林芷珊脸上的笑容突然一顿,声音也变得清冷了几分,道:“替我跟你家主子带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话落,林芷珊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男子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震惊,嘴唇蠕动了几下,正准备出声再行劝说时,却只听得“吱呀”一声响。 下一刻,令他惊讶的一幕就出现在他面前。 “珊儿,才来,怎么就走了呢?”一袭艳红衣袍的郑皓涛,懒懒地倚在刚刚打开的门上,笑盈盈地瞧着林芷珊。 林芷珊那往前迈去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迅速转过身,眼眸里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惊讶:“你是这家酒楼的主子?” 郑皓涛微微颌首,缓步朝林芷珊行来:“珊儿,我才抵达这家酒楼,后脚你就来了,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芷珊气得柳眉倒竖:“谁跟你‘心有灵性一点通’!”无需回头,都能知道喜嬷嬷等婆子丫环脸上流露出来的惊讶和疑虑等神色了,更不用说此刻喜嬷嬷等人竟然拿一种热切的目光瞧着她和郑皓涛! 郑皓涛笑得一脸的无奈,眼眸里也有着浓浓的宠溺:“好吧,那是我跟你‘心有灵性一点通’!” 而那得了郑皓涛眼神示意,悄然离开的掌柜,即使他特意加快了步子,却也因为郑皓涛这番不加避讳的话语而愣怔了会,那往前迈去的脚步也微微踉跄了下,不得不悄悄地靠向墙壁,以手扶着墙壁蹒跚地离开。 在这期间,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的阴风突然变得浓郁起来,只刮得他筋骨生寒,心里惴惴…… 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郑皓涛微撇了撇嘴,心里却在思量着往后定当要好生**一下这些人,以免再次出现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林芷珊暗自磨牙,心里却警惕起来:为何最近几次,她每次见到郑皓涛时都不如往常那般冷静自持了?难不成,这郑皓涛在她身上下了什么不可解的毒不成? 这般一想,林芷珊看向郑皓涛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一丝怀疑和警惕。 郑皓涛用力地按了按心口,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满腹的酸涩和微不可察的心痛,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道:“珊儿,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如此行事吗?” 话语里蕴含的深意,只令林芷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脸上也流露出一抹迟疑来。 过道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只令候在林芷珊身后的喜嬷嬷等人也不由得微微垂头,沉默不语。 许久后,就在郑皓涛准备迎接再次的失败时,却只听得林芷珊突然抬眸,道:“好。” 郑皓涛嘴角咧到最大,露出一口白牙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也眯成了一条线,只令林芷珊忍不住嘟嚷道:“好傻。” 虽她只是轻声喃语,但因着过道特别安静,再加上郑皓涛武艺高强,故,不仅喜嬷嬷等人听到了这句话,就连郑皓涛本人也听到了这句评论之语。 不过,郑皓涛并不以为杵,反而还笑得更加灿烂了,因着他微微侧身的动作,浅浅的阳光投射到他的身上,不仅未能将他身上的傻气给祛除,反而还加深了几分。 林芷珊那迈出去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郑皓涛恍若未觉地笑着,只是,那手里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地赶在喜嬷嬷等人即将进入房间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芷珊猛地转过身,脸上也带出了一抹恼怒:“你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将喜嬷嬷关在门外,这人…… 郑皓涛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珊儿,你确定,你想让喜嬷嬷她们也知道那些事情?” 这? 林芷珊哑口无言了,也只能恨恨地瞪了郑皓涛一眼,道:“那你也不用将房门紧锁啊!” “珊儿,我以为你又会再跟我提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之类的可笑话语。”郑皓涛走到桌前,执起茶壶,沏了一杯热茶,道:“来,尝尝看,这是才从武夷山那儿运来的大红袍,听说是今年的新茶,也不知味道如何。” 林芷珊斜睨了郑皓涛一眼,和这种无赖还真没什么道理可讲! 嗷,偶答应的大封推的三更,只欠一更,喵,过几天再补上,放心,一定会补上的,本来是打算这几天多码一些补上的,结果又出了一堆烦心事,唉…… 上次有人充错100元给我,我上淘宝充回去给他了,结果,我昨天自己充值,淘宝自动跳出他的号码,我也没注意,因为手机号码只有后面一位数有误,所以就直接充了100过去,发短信,打电话说明这件事情,说是今天冲回给我,结果…… 偶上次不拿淘宝充回给他,什么事都木有!偶……偶……泪奔……rs 第325章 酒楼偶遇 “吱呀!” 那扇被郑皓涛特意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林芷珊打开来。 只是,下一刻,她就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只因那本应该候在门前的喜嬷嬷等人竟然踪影不见! 沿着过道走了一遍,依然未能找到喜嬷嬷等人后,林芷珊不得不按下心里的担忧,重新回到拐角那间房里,看着坐在那儿,悠然品着茶水的郑皓涛就气不打一处来,再也忍不住地怒问道:“你将喜嬷嬷她们带到哪儿去了?” “珊儿,喜嬷嬷她们难得来一趟迎客来酒楼,当然得品尝一下这儿的招牌菜了。”郑皓涛笑了笑,道:“她们是侍候你的下人,又谨守本份,忠心耿耿,我又岂会打杀发卖了他们呢!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未免太过于恺人忧天了……” 瞧这诡异的话!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也知道今日不和郑皓涛说个清楚明白,她是不可能离开了,遂由着房门半掩着,径直走到桌前,端过郑皓涛沏好的茶水抿了口,道:“确实不错。” 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这儿还有一些,待会你就带回府慢慢喝。” “无功不受碌。”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郑皓涛,道:“靖王公务繁忙,臣女可不敢多行耽误,但请靖王不吝告知昨日事件真相。” “珊儿……”郑皓涛挑了挑眉,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犹如被厚重的天幕给遮挡住似的,不见一丝光明,阴沉黑暗得令人忍不住为之颤抖,嘴角却勾出一抹浅笑,再配上他那轻抚嘴唇的动作,莫名地令林芷珊后背为之一寒。 “你想受惩罚吗?” 这句乍听之下满是冷漠威胁的话语,令林芷珊也不由得为之怔忡,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话语之下的淡淡的期盼。 对面的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那双紧盯着猎物的眼眸是浓重得无法遮掩的贪婪和欲望。 林芷珊心里一秉,右手一抖,茶水也溅了出来。 “嘶……” 郑皓涛忙不迭地起身,从林芷珊手里接过那杯茶水,放到桌面上后,嘴里也难掩担忧地斥道:“明知茶水很烫,你怎能抿了口后就不放回桌面,你这般粗心大意,让我怎能放心……” 林芷珊恨恨地瞪着郑皓涛,嘴里也不甘示弱地辩驳道:“若不是你突然语出威胁,我又岂会受到惊吓?!”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郑皓涛的注意力全部被林芷珊那微红的手背给吸引住了,满心的担忧和害怕,嘴里也只是下意识地应和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它。奈何,这几句话,听在林芷珊耳里,却只令她鼻尖为之一酸,心里也突然生出委屈和郁闷等复杂莫名的情绪,那不停眨动的睫毛也带出了几分湿意。 在房间里胡乱翻找着东西的郑皓涛,看着手里的那个白色小瓷瓶,终于舒了口气,心里再一次庆幸起他往常那在每一个经常停留的地方都放上几瓶药膏的好习惯。 只是,待到他转过身来,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珊儿?” 林芷珊充耳不闻,头也垂得更低了,那受伤的右手也不知何时被她缩到了阔袖里,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哀伤的气息。 郑皓涛抿了抿唇,只觉得自己的脖子犹如被人拿绳子系住似的,半晌都透不过气来。 自从遇见林芷珊后,这些往常根本就不应该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也愈发地多起来了。最初的时候,他也曾彷徨不安过,甚至在察觉到林芷珊将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惊天动地的改变这件事情后,还曾生出过就此远离,或者干脆除掉林芷珊,以绝后患的念头。 奈何,每每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出现,眼前也不由得浮现林芷珊那娇俏的面容,婀娜的身姿,或嗔、或怒、或笑等不同的神态举止……这些,都令他心生不舍,总觉得若这般鲜活的生命突然消失,他定当会心痛难忍,不定还会再也不顾及地暴起伤人。 越想将林芷珊在自己的脑子里除去,就越发地觉得林芷珊无处不在……这出乎于郑皓涛意料之外的情况,只令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寝食难安。直到某日陪着太后看了一出戏剧后,他突然悟了——既然他已对林芷珊上心,那么,为了避免出现那种林芷珊嫁予他人,而令他伤痛欲绝的情况,唯有将林芷珊纳入自己的翅膀下! 也因此,这些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虽然令他莫名不已,却也令他生出淡淡的欣喜,总觉得自己的日子不再如往常那般波澜不惊,未来也可以期待了…… 只是,眼下,一想到林芷珊会露出这般神情,可能是因为被他强硬地留在房间里,不允许她见喜嬷嬷等人,就只令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抹恼怒,那迈向林芷珊方向的步子也变得强硬起来。 在林芷珊身旁落坐后,他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林芷珊放在身侧的右手。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一小片在白皙肌肤上愈加明显的红色痕迹,接着才是林芷珊那紧握的拳头。 感受着指下传来的轻颤,郑皓涛忍不住弯腰轻吹了吹,然后揭开白色瓷瓶瓶盖,挖了一大勺淡绿色的膏药,涂抹在林芷珊的手背上。 “珊儿,还痛吗?” 林芷珊愣愣地抬眸,恰好撞入了一双满是担忧、害怕、恐惧等情绪的双眼,只令她不由得轻眨眼,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疑虑。 “珊儿,下次,我不会再朝你发脾气了。”说出这句道歉的话语后,郑皓涛只觉得那不知何时就梗在胸口的恼怒、哀伤、痛惜等复杂情绪也都不翼而飞了,那不知何时微弯的腰身也再次挺立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控诉:“只是,你下次真得不能再称呼我为‘靖王’了……” 林芷珊有瞬间的呆愣,只因她根本就没想到外表妖孽,实则骨子里却也有着皇室之人傲气的郑皓涛,竟然会冲她说出道歉的话语来! “今日的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吧?” “什么?”向来狡黠如狐的郑皓涛,又岂会没有听出林芷珊的话外之意。只是,别说林芷珊了,就连他都被自己刚才那幅甘心认错的模样给吓到了。若非林芷珊这句惊讶之下呢喃的话语,他还真不会这般迅速就回过神来! 林芷珊愣愣地张大了唇,半晌才反应过来,接着就霞飞双颊,忙不迭地垂眸,双手也不停地摆动,道:“没什么,没什么……” “哦?”郑皓涛的身子靠向椅背,挑了挑眉,那说出来的话语也特意挑长了音调,看着林芷珊那恨不能垂到胸口的脑袋,嘴角也不由得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来:“可是,我已经听到了,你打算怎么弥补我这颗受伤的心?” 什么? 林芷珊猛地抬起了头,虽她已知晓了郑皓涛的无赖,并已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也未料到郑皓涛竟然一连再地刷新下限! 手指处传来的温热滑腻的触感,只令郑皓涛不由得微眯起双眼,嘴角也流露出一抹犹如猫儿偷吃了鱼的得意笑容:“为了避免你提出的赔偿不合乎我的心意,不若这样吧……” 说到这儿时,他刻意顿了顿,脸上也带出了一丝思索。 林芷珊气得双颊涨得通红,那双微长的丹凤眼更是瞪得溜圆,嘴唇也蠕动了下,却碍于种种原因而将到喉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去。 郑皓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桃花眼也在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既然你已同意了,那么……” “无耻!”林芷珊猛地站起身,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右手则下意识地想要拍向桌面。 咦……林芷珊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偏了偏头,紧接着就勃然大怒,另外一只手重重地拍向桌面:“放手!”这人,竟然又趁她没注意时占便宜! “啪!” 郑皓涛虽然很想立刻就将依然放在林芷珊那受伤的右手手背上面的手抽回来,奈何,林芷珊那道气势汹汹的巴掌,可是重得地朝他的手背拍来,若他的手避开…… 一想到接下来会出现的情景,就只令郑皓涛心尖为之一揪,那本欲缩回来的右手也下意识地停顿不动。 “嘶……”林芷珊咧了咧嘴,迅速收回左手,拿到嘴旁吹了吹气,那微微变红的手心,提醒着她刚才用了多大的力道的同时,也让她知道了郑皓涛有着一身的铜筋铁骨! 实则上,郑皓涛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强压下到喉的痛呼声,再一次肯定了看起来再温和再好逗弄的小猫咪,极怒之下爆发出来的脾气,还真不是平常人可以吃得消的。 “让我看看。”郑皓涛也跟着站起身,抓住林芷珊的手臂。看着那清晰可见的红印时,他不由得眉头微蹙,道:“珊儿,下次心里不高兴就冲我来,可别再拿自己身子出气。”说着话的时候,郑皓涛还取来那个白色瓷瓶,挖了一勺淡绿色的药膏,不由分说地涂在林芷珊的手心里。 那速度之快,只令林芷珊到嘴的拒绝话语全部消散在空气中。她微微抬眸,脸上也难得地浮现一抹思虑和疑惑,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更是有着浓浓的迷茫、不安…… 家里也出了点事,最近尽量努力两更,唉。rs 第326章 花瓣糕点 感谢我的名字不少刚好童鞋投的小粉红,呵呵~~ 这名字很长很特别哟~ 郑皓涛恰好于此刻抬起头,也将林芷珊脸上的神色收在了眼里,心里为之一喜,脸上却依然一幅慎重的模样,将白色瓷瓶的瓶盖盖上,再放到林芷珊面前,道:“将这瓶药膏收起来,回去再涂一次就行了。” 微微的凉意从手心传来,再加上那被茶水烫伤的右手手背此刻已一片白皙,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红印,只令林芷珊立刻就明白了这瓶药膏的贵重性,遂毫不犹豫地摆手拒绝道:“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用到这种药膏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也顿了顿,微微垂眸“靖王”这两个字在嘴旁打了好几个转,末了,她还是考虑到在对方地盘,不能再轻易激怒对方,以免再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的缘故,而小声地说道:“谢谢你。” 郑皓涛愣了愣,接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桃huā眼也微弯,笑道:“珊儿,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林芷珊抿了抿唇,许久未出声。 郑皓涛笑了笑,也不打算再继续逼迫林芷珊了,遂转移话题道:“珊儿,我知道你现在定有满肚子的疑惑。你放心,待会我定当细细为你解惑。不过,眼下,我们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填饱肚子,我可不想你因为一件小事而饿坏了,那我可会心疼懊恼不已了。” 话语里依然有着淡淡的调趣,只令林芷珊忍不住抬眸瞪向郑皓涛,却在下一刻发现原本坐在她身旁的郑皓涛已不知何时到达门口,并且打开了那扇特意被她微微敞开的房门。 他朝外面招了招手,然后又转过身,嘴角咧开,朝正凝视着他的林芷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珊儿,待会尝尝大厨新做出的菜式,再提出一些好的建议和点子的话,我会有奖励哦!”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这般**小孩子的语气,真是对面这个笑得一脸妖孽,犹如一只狡黠的狐狸般的人说出来的吗?! 也不知是这郑皓涛掐准了时间,抑或是厨房里的厨子早就备下了菜,只待郑皓涛一声吩咐就送上,只是一盏茶时间,一队店小二就手持托盘鱼贯而入。 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诱人的饭菜香味了,只令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的林芷珊也忍不住咽了。口水,为了避免在郑皓涛面前出糗,遂端起摆放在桌面的茶水轻抿了。,以此来做一个遮掩。 奈何郑皓涛的眼神特别利害,再加上房间里坐着的林芷珊正是他的心上人,即使他背对着林芷珊,却也会以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林芷珊的神情,故,此刻林芷珊的小动作恰好被他瞧在了眼里,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怜惜的笑容来。 往常这个时辰,林芷珊早已用过午膳,并已过了消食期,已准备小惬一下了,可,今日,此刻,林芷珊还未用膳,并且,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由此可知,这几日,林芷珊的饮食都是这般地不规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玲珑郡主和武候王世子! 一想到此,郑皓涛眼底就浮现一抹阴冷,牙齿紧咬,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幸而此刻,最后一道菜也被送上了,而伴随着那些店小二恭敬地弯腰告退动作,郑皓涛那差点失控的大脑再次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淡淡地瞥了眼为首的几个店小二,然后就当着众人的面关上了房门。 这一幕,只令杵在角落的掌柜不由得摸了摸鼻尖,心里暗自庆幸不已,然后就转了转眼珠,板着一张面容,呼喝着那些呆愣在原地的店小二离开。 至于其它的,掌柜的却是并没有特意叮嘱和吩咐,只因迎客来酒楼并不是普通的酒楼,而能在这儿做店小二的,表面上都是普通的平民身份,只签了几年的合约而在酒楼里做工,实则上,这些人全部是靖王府的家生子。而这家迎客来酒楼,也正是郑皓涛得知盛京及其它各地消息的最佳渠道,同时也是最容易散播消息的地方。 林芷珊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发现郑皓涛就是迎客来酒楼的幕后东家时,才会立刻就明白了那些流言为何会在短短几个时辰里传遍了盛京的大街小巷,并且还不时地推陈出新一番。 郑皓涛拿起筷子,夹了一筷排骨:“珊儿,来,尝尝这个。” 林芷珊拿着勺子喝汤的手顿了顿,瞥了眼堆满了菜的小碗,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碗里的菜快要掉出来了。” “呃……”郑皓涛也察觉到了失误之处,遂摸了摸鼻尖,讪笑道:“珊儿,这些菜要趁热吃,口感才会比较好。” “这道淮山玉米排骨汤,味道清甜,颜色也好看,又有着消滞润燥、补益脾胃的功效,很不错。”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郑皓涛,微微垂眸,她算是瞧明白了,这种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一旦犯起蠢来的时候,那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郑皓涛弯了弯眼,道:“珊儿,可要再用一碗?” “不用了。”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将那堆得冒尖的小碗端到面前,埋头品尝起迎客来酒楼的招牌菜来。 郑皓涛笑眯眯地瞧着,一点也没有自己被林芷珊漠视的失落感,反而还细细观察着林芷珊脸上的神情,以此来猜度林芷珊的喜好。 只可惜,他自认目光隐讳,实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再加上林芷珊也是一个敏锐地,又岂会未能察觉到? 故,最初的时候,林芷珊还能漠视,但随着郑皓涛的目光越发热切的时候,她心里也生出淡淡的恼怒。直到郑皓涛再也不加以克制地凝视着她时,遂抬头看向郑皓涛面前空空落落的碗,道:“你不饿?” “珊儿,我用过饭了。”郑皓涛笑了笑,一脸的感动,道:“你能关心我,真好。” 林芷珊暗自磨牙,瞪着摆了一桌的菜,道:“果然是迎客楼的东家,瞧瞧,这铺张浪费……”话语里的酸涩之意,只令她也不由得愣住了。 郑皓涛眨了眨眼,肃了脸上的笑容,慎重地说道:“珊儿,你未用完的饭菜,就是我的晚膳。” “……”林芷珊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实则上,她确实听出了郑皓涛的话外之意,正因如此,她才万分为难,心里也惴惴不安,手脚更不知该往何处摆放,身子也僵住了。 郑皓涛笑得眉眼弯弯,嘴旁也浮现两个小酒窝,又拿起筷子为林芷珊挟起菜来。这回,他挑的全部是林芷珊喜欢吃的,那些不喜欢吃的,却是一样也没有挟到林芷珊碗里。 林芷珊将嘴里的平菇咽下肚后,低声道:“这些菜味道很好,我很喜欢,你若不介意,待会拿食盒盛好,由我拎回府吧。” 郑皓涛挟菜的手顿了顿,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许久后,才扬眉一笑,道:“好。” 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欣喜,只令脱口说出那句话的林芷珊脸上的懊恼神色也加深了几分,就连耳尖也泛起了两点红晕,手里挟菜的动作则悄悄地加快了几分。 那鼓鼓的红润脸颊,真令人想要伸手捏一捏……郑皓涛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心里也为之一叹,为了避免再次惊扰到林芷珊,令林芷珊恼羞成怒,从而使俩人之间好不容易才贴近了几分的距离再次被拉远,他也只能微微移眸,佯装漫不经心地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来。 实则上,他的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林芷珊,并且在林芷珊再次用完一小碗的菜后,顺势送上了一盘颜色和模样都特别漂亮的糕点。 这是一盘huā瓣糕点,红的是红梅,粉的是桃huā,白的是梨huā,黄的是菊huā,最中间则是一朵火焰红色的牡丹huā。 尚未拈起一块糕点品尝,林芷珊就知道这些huā式糕点均是由各种huā瓣为主料做出来的,不由得赞道:“好漂亮的糕点!这些就是你们迎客来酒楼即将推出来的新式糕点吗?”心里却郁闷不已,她也曾特意吩咐酒楼厨子研究如何才能用huā瓣做出各种美味的糕点,未想几个月过去了都还没有成功,而迎客来酒楼却不声不响地就做出了这般漂亮的huā瓣糕点,这人和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啊! 至于味道嘛……林芷珊转了转眼珠,拈了一块桃huā糕点,嗅闻着鼻尖越发清晰的桃huā香气,再用手颁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立刻就双眼一亮,毫不犹豫地将整块糕点放入了嘴里。 桃huā的清香并未被面粉淹没,甚至还有着淡淡的清甜,正是适合女子品尝的一款糕点。 其它的几款糕点也同样如是,只令林芷珊又恨又恼,又喜又悲。 喜的是这几款糕点确实契合了她的脾胃,悲的是无需细思,都能知道从今往后,这迎客来酒楼的名声又会更上一层楼。 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才想到的赚钱的点子就这般溜走,只令林芷珊恨不能将最后一块牡丹糕点当成郑皓涛来啃咬一番,才能发泄心里的怒气和怨气。(未完待续。 第327章 还君明珠 郑皓涛抚了抚额,以他的狡黠,又岂会不能猜出林芷珊此刻的心理动态?!只是,他自己也未想到,原本想借此机会向林芷珊邀功的行为,却因一时失着而令林芷珊恼怒不已,这……还真令他有些接受不能! 看来,往后有些事情还真要提前讲出来,以免再发生这种“乌龙”。 心里这般思忖着的时候,郑皓涛也挑了挑眉,笑着问道:“珊儿,可是这些糕点味道不好?” 林芷珊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外泄太多,心里也为之警惕不已,忙正了正面色,赞道:“不,相反,这些糕点味道太好了,好得让我恨不能将做出这些糕点的厨子也请回府里!” 郑皓涛失笑道:“珊儿,这有什么可烦心的!你若喜欢,回头我就让这个厨子到府上找你。” “这怎么行!”林芷珊忙不迭地拒绝道,事实上,刚才那句话只是她恼怒之下随口说出来的,为了避免郑皓涛当成,遂再次补充道:“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不是君子,却也知道能做出这些花式糕点的厨子,手艺定当非常高明,可不是我们定国公府能请得起的。不仅如此,这般的厨艺,若只在府里做一个普通的点心厨子,也未免太过于埋没他了。” “那有什么,你不是新开了一家酒楼,主推花瓣做出来的菜式吗?这个厨子放在我这儿也不过是大材小用,到了你那儿才能发挥出他全部的能力。” “你怎么知道我新开了一家酒楼?”话一出口,林芷珊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事实上,以郑皓涛的精明,只怕早就将盛京各个店铺的幕后东家全部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想到这儿,林芷珊神色厌厌地摆了摆手,道:“算了,你当我没问吧!” 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珊儿,事实上,我不仅知道你新开了一家酒楼,而且……” 林芷珊恼怒地瞪着郑皓涛,磨了磨牙,道:“喂,你给我适可而止!” 郑皓涛点点头,迅速地应道:“好。” “……”林芷珊抿了抿唇,从衣袖里取出那个小匣子,推到郑皓涛面前,转移话题道:“这颗夜明珠太贵重了,还请你收回。” 郑皓涛脸色为之一肃,桃花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厉色,道:“珊儿,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林芷珊不闪不避地望着郑皓涛,道:“怀壁其罪。” 郑皓涛脸上浮现一抹懊恼,他拿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好吧,这次是我失误了。”他只想着将自己拥有的好东西,全部都送到林芷珊手里,却忘记以林芷珊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有些东西得到了也只会带来祸端,而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好处。 林芷珊一脸的疑惑和迷茫,怎么也未料到今日的郑皓涛竟然这般地好说话。 郑皓涛弯了弯眉,顶着一张白皙得不见一丝毛孔,比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容凑近林芷珊,道:“珊儿一直盯着我,可是觉得我的样貌不错,所以爱上了我?” 林芷珊探出右手,下意识地推拒着郑皓涛的胸口,身子也往椅背处靠去,微抬下巴,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干脆大大方方地打量起郑皓涛来,嘴里也调侃道:“我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一个贵女,所以才盯着你看。” “是吗?”郑皓涛挑了挑眉,眼眸里满是威胁,身子更是欺近了几分:“珊儿觉得我男生女相?” “没,我可没有这么说。”林芷珊忙不迭地摆手,心里懊恼自己为何要反逗弄郑皓涛这只狐狸,更懊恼自己刚才应该立刻起身,也就不用处于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局面里了! “你……”林芷珊猛地瞪圆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感受着额上传来的湿糯感,双手重重地拍向对方胸膛,嘴里也怒斥道:“流氓!” 只可惜,林芷珊的力道再大,但对着郑皓涛这个早有准备,且武艺高强的人来说,还真犹如江河之水流入大海般,根本就激不起一丝浪花。 不过,郑皓涛也知道适可而止,于是,他顺势放开箍住林芷珊的手臂,身子往后倾了倾,一手抚着嘴唇,笑得一脸地意味深长:“珊儿,若下次我再听到你说我‘男生女相’之类的话,可就不是这般轻飘飘没有杀伤力的惩罚了!” 林芷珊取出绣帕,用力地拭着额头,嘴里也嘟嚷道:“都说了我没有这样说,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才会觉得别人夸赞你的话都有问题!” 瞧着林芷珊一脸嫌恶地擦拭着额头的动作,郑皓涛只觉得胸口堵得慌,脸上的笑容也有瞬间的僵硬。 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的恼怒,放在身侧的双手却不知于何时已紧握成拳,连手背上面的青筋也因为用力而冒出来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气氛,只令林芷珊那不停擦拭着额头的动作也顿住了,心里也惴惴不安起来。 “你……” “嗯?”郑皓涛猛地抬起头,眼眸里一片清明,只令林芷珊一度以为刚才身上传来的冷冽的恐怖气息是自己的错觉。 “珊儿,我很伤心……”郑皓涛抚了抚胸口,脸上也带出了一丝哀怨:“其它的人那般说我,也就罢了,可,你怎能也如此说我呢?” 林芷珊愣了愣,下意识地道歉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话落,她就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以便让她能迅速逃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哪! 明明刚才是郑皓涛的错,自己却因为不敌郑皓涛身上的冷冽和哀怨的气息而毫不犹豫地放下身段道歉!她真不想承认这人是自己! 更令林芷珊气恼的是那郑皓涛竟然笑眯眯地点头,道:“珊儿,其实,我很期待你下次继续犯错。” 这人! 林芷珊只觉得喉咙发痒,恨不能扑到郑皓涛身上咬他几口,以泄心里的愤怒! 郑皓涛最擅长的就是“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此刻,他也不自觉地将这招用到了林芷珊身上,信手将摆放在桌子最角落的一个小瓷蛊端到林芷珊面前,揭开碗盖,再将小勺递到林芷珊手里,道:“珊儿,再尝尝这道甜汤。” 白的银耳,红的红枣,偶尔可见几颗莲子,看着就是一道极为普通的甜汤,奈何郑皓涛看向她的目光太过于诡异了,只令她也不由心里发寒,忙不迭地摆手拒绝道:“我不喜欢喝莲子汤。” 郑皓涛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遂笑着继续劝说道:“那不吃莲子,只喝汤,再将里面的红枣吃掉。” “这……”林芷珊沉吟了会,最终还是按下心里的疑惑,从郑皓涛手里接过汤勺,舀了一勺汤到嘴里。 银耳的爽脆,红枣的清甜,莲子的软糯,都令林芷珊赞叹不已,短短时间,那碗汤就见了底。 午后的阳光,从那微敞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泛起一层层光韵,耀人夺目,也晕染了房内物品的棱角,令一切事物都变得迷蒙起来。 一阵风拂过,吹乱了郑皓涛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也鼓动起他的衣袍。 红色衣袍上面用金色丝线绣出来的花纹,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衬托得他的肌肤白皙如玉,五官也越发地精致妖娆起来,唇旁的小梨涡犹如一汪清泉般诱得人恨不能饮上一口。这些也就罢了,最为吸引人的则是那对仿佛坠落了无数星辰的桃花眼,一转眸,一眨眼,风情无限,只令每一个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勾了魂,失了心。 林芷珊再次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这般**人心的一幕。 仿佛极为满意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呆愣和痴迷似的,郑皓涛突然撩起一缕被吹到胸前的长发,在指间轻饶,嘴旁的酒窝也深了几分:“珊儿,我特意为你求了一道调养身子的方子,往后按方子服食滋补的汤水,可好?” 声音比平常低沉了几分,话尾还略勾,恍若情人之间的低喃,又仿若一根长羽刷过心尖,只令人浑身酷麻的连手指尖都颤抖起来。 事实上,哪怕林芷珊重生而来,自认经历颇多,经受得起各种**,也不由得在此种情况下失了神,遂下意识地点头应道:“好。” “乖。”郑皓涛摸了摸林芷珊的头,那幅犹如夸奖邀宠小动物的模样,只令回过神来的林芷珊再次磨起牙来,也不打算再继续和郑皓涛这般兜圈子了,径直问道:“昨日,你为何要将那些消息全部散播出去?” 郑皓涛笑眯眯地瞧着林芷珊,赶在林芷珊再次发怒地拍向他的手背时,迅速收回那在林芷珊头上肆虐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珊儿,我以为,你早已知晓。” 林芷珊眉头微蹙,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借由袅袅的水气遮挡住眼底的复杂情绪,道:“你该知道,这样做,对你并没有好处。” “珊儿,这件事情和你有关。”言下之意就是和林芷珊有关的事情,事无大小,只论成败,不论是否有好处。 充错话费后续,找不着那人了,所以,偶的100大洋就打了水漂。恨啊,当时偶为何那么好心,不给他冲回去,偶给自己冲值,就不会冲错了。真是,好心人不能做啊!这世道……rs 第328章 睚眦必报 林芷珊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担心陛下、太子等人发现你特意隐藏起来的力量?” “珊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郑皓涛慢吞吞地吟完这句话后,笑了笑,又道:“你以为,父皇并不知晓这件事情?”至于太子?却是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而其它的人,诸如长公主和武候王爷这两个直接被他针对的皇室中人,则更是被他抛到了一边去。 原来如此! 林芷珊忽然就明白了前世郑皓涛为何能重权在握,并未因为功高震主而被太子忌讳,并且依然悠然自得地游历大江南北,实则与其说太子放心于郑皓涛,不若说是太子根本就被蒙在鼓里。 当然,原本太子也是有机会得知这一切的,奈何那时陛下突然驾崩,太子临危受命,而其它几个皇子和王爷又蠢蠢欲动,也难免就没有人注意那根本不在盛京的靖王郑皓涛了。待到一切即将平静下来的时候,郑皓涛又低调地回京,并且赶在一个极恰当的时机交好太子,最终得到了太子的全部信赖…… 这般的心机谋算,真令人不寒而悚! 于是,林芷珊难得地庆幸起自己并不是郑皓涛的敌人,也为长公主和武候王爷俩人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但,与此同时,新的疑惑又来了:“武候王世子和你关系一向亲近,你这般对付武候王府和长公主府,就不怕他探查到这些消息后找你麻烦吗?” 郑皓涛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黑布般,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冷冽起来:“珊儿,我以为,你应该已经知晓了我的选择。” “这……”事实上,在察觉到那些流言已传遍盛京的大街小巷的时候,林芷珊就猜测到了这些,只是,没有亲耳听到郑皓涛的证实,她总会觉得不太安心。 如今,郑皓涛表露出来的态度,只令她立刻犹如吃了定心丸般,毫不犹豫地垂眸认错道:“好吧,是我的错。” 郑皓涛突然欺身上前,将自己和林芷珊的距离再次拉近,道:“那你打算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可惜,早有所准备的林芷珊,并不打算再继续上当,遂微微抬眸,定定地凝视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郑皓涛,双手也下意识地往前伸出阻隔在两人之间,道:“明日,我会让喜嬷嬷送上赔礼。” 白皙的肌肤,修长的手指,指尖的丹蔻,在浅浅阳光的照射下,犹如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的白玉般,令人忍不住想要揭开那层面纱,将这块玉石捧起来细细摩挲一番,再用心地珍藏起来。 郑皓涛眼神闪了闪,轻声喃语道:“赔礼啊?” 话落,不待林芷珊反应过来,他就握住了那双不停**着自己的双手,并且遵从着自己的心意细细摩挲起来。 温润滑腻、柔弱无骨…… 一瞬间,郑皓涛脑子里浮现出无数形容女子那漂亮双手的词语来,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痴迷来。 怎么也未想到郑皓涛竟然一连再地做出这种调戏行为的林芷珊,在回过神来,立刻就柳眉倒竖,丹凤眼瞪到最大,怒斥道:“放手!” “一双十指玉纤纤,不是风流物不拈。 鸾镜巧梳匀翠黛,画楼闲望擘珠帘。 金杯有喜轻轻点,银鸭无香旋旋添。 因把剪刀嫌道冷,泥人呵了弄人髯。” 郑皓涛那幅摇头晃脑的模样,只令林芷珊忍俊不禁,心里才生出来的怒气也都烟消云散了。 “扑嗤……” “珊儿,听说可以由手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将来……”说到这儿时,郑皓涛特意顿了顿,发现林芷珊脸上根本就没有浮现丝毫意动的神色不说,还以一幅不屑的神色斜睨了他一眼,不由得微微愣怔住了。 那些爱情话本里的男子不都是这么说的吗?而往往此时,那个女子就该一脸好奇地询问下文,然后,他才能趁此机会卖弄一下自己的学识,再顺势表明自己和林芷珊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佳的好姻缘…… 趁此机会,林芷珊毫不犹豫地将手抽回来了,并且顺势重重地拍了郑皓涛的手背一下,以泄心里的恼怒——前世,林依云就曾利用这些言论,获得了一些贵女的认可! “啪!” 因着林芷珊这番出乎意料之外的举动,倒是令郑皓涛立刻就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恼怒,仿佛他再说出一句多余的话就会彻底翻脸的林芷珊,郑皓涛不由得苦笑地摇了摇头,心里也懊恼不已,知晓自己今日再次失策了,遂站起身,走到摆放在窗户下面的那张木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匣,再摆放到林芷珊面前,讪笑道:“珊儿,这是你刚才提及的大红袍。”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郑皓涛,思量了番,最终还是被刚才品尝的大红袍的美妙滋味给征服了,遂点头道:“谢谢。” “珊儿,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郑皓涛摆了摆手,心里虽叹息这句话已不是第一次跟林芷珊讲了,奈何眼下,还真不适合就这件事情继续和林芷珊争论,遂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再转移话题道:“珊儿,那日定国公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我已全部知晓。” 言下之意就是因这件事情,他才会在接到林芷珊送来的和玲珑郡主有关的消息时,毫不犹豫地将这几年手里收集到的长公主和武候王府里的消息全部安排人传出去,为的,不过是将这件事情带给林芷珊的影响降到最低。 林芷珊点点头,实则若没有郑皓涛特意散播的那些流言,她也只能另想其它的法子来消除这件事情给她,以及定国公府和相府带来的不好的影响。 “谢谢你。” 这句发自内心的感谢话语,只令郑皓涛眼底的那抹黯然迅速消失。 他仿若不经意地抚了抚胸口,道:“珊儿,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定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林芷珊嘴角微勾,眼底浮现一抹狡黠,道:“你真想帮忙?” 郑皓涛重重地点头,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满含期盼地凝视着林芷珊。 “那好,今晚你派一个暗卫,将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丢到我那二叔的房间里,让三人春风一度,以成就一桩绝妙姻缘。” “好。”郑皓涛笑盈盈地应承下来,仿佛林芷珊只是提了一个极为简单的要求似的。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这个忙,你确定要帮?” “嗯。” “那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虽为我祖母娘家侄女,抵达盛京后,也只是跟我言语交锋了一番,并未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而如今,因为我不愿意许雅彤这个和离过的妇人成为父亲的继室,也不愿意许慕晴趁此机会攀上一门高枝,更不愿意让祖母因此而再次执掌定国公府的庶物,再次明目张胆地插手长**物,所以,我才要直接毁了她们的清誉。”说到这儿时,林芷珊微挑了挑眉,道:“你就不觉得,这样的我,可谓是心狠手辣吗?” “不觉得。”郑皓涛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慎重地说道:“珊儿,在我心里,你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好女子。” “至于其它的?”郑皓涛摸了摸下巴,道:“珊儿,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又岂会不特意安排人于暗处保护你呢?”言下之意就是定国公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可谓是一清二楚! “再说了,你这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若非那俩人未招惹到你,你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报复法子。在我看来,那俩人不过是罪有所得!” 林芷珊虽为郑皓涛这般信任自己而感动不已,但依然不能就这般被郑皓涛模糊了一些事情,遂恨恨地剜了郑皓涛一眼,怒斥道:“谁是你的未婚妻!” “好吧!”郑皓涛举起双手求饶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这,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说法! 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本了,还是懒得再就此话题继续和郑皓涛争执了,毕竟,郑皓涛是一只狡黠的狐狸,又擅长心机谋算,她可真不是对手。谁知道再绕来绕去,她是否会被绕晕头? “其实,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突然笑道:“我向来喜欢睚眦必报。” “心情好的话,我就看着那人蹦跶,将他捧到最高处,再在背后踹他一脚,欣赏他突然跌落悬崖时那万分凄厉的求救声和痛斥声。” “心情不好的话,或者直接拿鞭子抽人,或者直接杖毙,或者就像今日我所说这般,直接毁了他们最为宝贵的东西。” “这样,你还觉得,我是你的心上人?” “嗯。”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即使他竭力想要压下心里的得意和惊喜,却依然因为这次的惊喜来得出乎于他意料之外,而令他一时半会地克制不住,令这些情绪显露在面容上。 他怎么也未想到,今日这番谈话,竟然出现了可以再次拉近俩人之间距离的绝妙机会。若放过这个机会,他就是一个傻瓜! 事实上,他不仅不是傻瓜,相反,他还是一个极懂得见缝插针,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rs 第329章 以毒攻毒 “珊儿,我向来喜欢以毒攻毒。” “心情好的话,我就遵循着对方的性子和生活习惯,特意为其设下十个八个有着无限美好前景的计划,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步步地步入陷阱,哪怕粉身碎骨都还含笑地感谢着我的帮忙。” “心情不好的话,我就相准了他们的弱点,并在最短的时间里一击必中,绝不给他们任何翻身的机会。” 末了,他才笑眯眯地总结道:“所以,珊儿,上天注定,我们是最适合对方的那一个人,也将会成就一对绝世姻缘。” 林芷珊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满脸的呆愣,嘴唇蠕动了许久,却依然未能顺利地说出一句话来。只因她怎么也未料到,郑皓涛竟然并未被她话语里的冷冽和阴寒惊吓到,反而还笑盈盈地反将了她一军! 郑皓涛右手抚腮,笑得眉眼弯弯,静静地瞧着林芷珊。 那般热切的目光,只令林芷珊也不由得坐立不安起来,遂装出一幅察看外面天色的模样,然后脸上也带出一抹焦急,道:“时辰不早了。” 郑皓涛一声不吭地看着林芷珊站起身,朝门口行去。就在林芷珊打开废门,即将迈步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珊儿,明日早上,等我的好消息。” 林芷珊的脚步踉跄了下,猛地转过身,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然后就疾步离开了。 房间里,在林芷珊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郑皓涛才再也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珊儿,这样的你,又岂能让我甘心放手呢?” 轻轻的喃语声,消失在他的嘴旁…… 梧香院 今日,林芷珊上身穿一件朝霞红色绣云纹立领小袄,下系一条海棠红色绣牡丹拽地长裙,玫红色的宫绦系着一枚白玉双鱼佩,长发挽了一个双丫髻,发间零星地点缀着约有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牡丹花,耳朵上戴一对金镶红宝石水滴状耳坠,手上戴着一对同样的镶嵌红宝石的金丝缠纹手镯,通身的富贵和气派。 行礼后,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问道:“祖母,今日身子可是好了一些了?” 林老夫人的面容有瞬间的僵硬,那本灿烂的笑容也迅速变得灰败起来,嘴唇更是不知何时已抿成了一条直线,微垂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恼怒:“你竟然关心起我这个老婆子的身子来了,今儿个,这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啊!” 话语里的尖酸刻薄之意,连候在一旁侍候的下人都听出来了,更不用说房内的其它人。 “祖母,我一向都很关心你,否则,我也不会特意拿出自己私库里的银两,去请仁心堂的李大夫前来定国公府为你诊治。” “呵!”林老夫人再也忍不住地冷笑出声,道:“林芷珊,你可敢对天发誓,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这幕后推波助澜的指使者,就没有你的一份?!” “公道自在人心。”瞥了眼毫不掩饰自己眼眸里嘲讽、讥笑意味的林芷娴,以及垂眸不语,仿若根本就没有听到这番意味不明话语的林蕊燕,以及三房和四房的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四人,心里暗忖这人都来齐了,戏也该上场了! “怎么,二妹觉得我说得不对?” “大姐,事实真相如何,也只有你自己才知晓。”林芷娴不闪不避地直视着林芷珊,察觉到林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眸里隐含赞赏和鼓励时,那不知何时亘在胸口的郁气也消失一空,上下飘浮不定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 就在林芷娴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发表自己的长篇大论时,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只令她一时不察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不由得捂着胸口剧咳起来。一旁的侍候的丫环忙上前几步,轻拍林芷娴的后背,另一个丫环则将茶水递到林芷娴嘴旁。 就在林芷娴刚刚抿了口水,还未咽下喉的时候,那道才停歇了一下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只令她再次被呛住了。 “咳……”林芷娴咳得满脸通红,身子更是瘫软在椅子里,双手不停地抚着胸口,以便能顺平那口气。 林芷姗的目光,在林芷娴那被茶水溅湿的裙角处打了一个转,摇了摇头,叹道:“二妹,你太失礼了。” 林芷娴恼怒地瞪向林芷珊,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却许久都未能顺利地讲出一句话来。 将这一幕收在眼里的林老夫人,狠狠地剜了林芷珊一眼,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风凉话!” 接着,不待林芷珊回话,她又吩咐道:“齐嬷嬷,你去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齐嬷嬷应了声,疾步朝外行去。 就在此时,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林管家冲了进来。 他微微弯腰,来不及擦拭额角的冷汗,脸上满是惊惶之色:“老夫人,不好了……” “啪!”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宽大的衣袖扫过桌面,只将那才送上来的一杯热茶也都挥到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刹那间,茶杯碎片和茶水渍四溅。 这回,林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的水迹,就一脸漠然往旁边移了移。 “林管家,你该回乡养老了。”淡淡的威胁话语,从林老夫人嘴里说出来,那双看向林管家的眼眸里有着不再掩饰的冷冽。 林管家的腰弯得更低了,低垂的眼眸里迅速地掠过一抹讥诮,嘴里却依然恭敬地说道:“老夫人,在菊园侍候的丫环刚才前来秉报,说昨夜许家两位小姐一夜未归。” 说到这儿时,林管家特意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林老夫人脸色由红转青,再到一片阴沉之色,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丫环婆子在二爷的院子外面,发现了好几件未出阁贵女才能使用的物品,遂在难掩好奇之下将这些物品送到了老奴这儿。” “啪!” 林老夫人右手成拳,重重地砸在桌上,只将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几晃,那才沏好的滚烫茶水也顺着茶盖缝隙往外溅了出来。 “将那几个嘴碎的丫环婆子带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瞧兮儿不顺眼,想方设法地想要将兮儿置之死地!” 说完这句话时,林老夫人还特意朝林芷珊的方向瞥了眼,那模样,就只差没有直接指着林芷珊的鼻子,怒声喝斥质问林芷珊了。 “啊……” 又是一道尖利刺耳的叫声,传到了房内众人耳里,只令林管家那到喉的话又再次被他咽回肚去,然后一脸惊骇地抬起头,朝房外望去。 “林管家!”林老夫人怒喝一声,极为不满林管家这幅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模样。就在她准备不管不顾地训斥林管家一通时,却突然顿住了嘴,并皱起了眉头,只因她突然察觉到,这最后一道尖叫声出现的地方,恰好是二房林远兮的院子! “兮儿真得出事了!”这是林老夫人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此刻的她也顾不上其它的了,只是提着裙子就朝门外奔去。 房内众人有瞬间的呆愣,接着,齐齐看向不知何时就已悄然落坐,正笑盈盈地瞧着众人的林芷珊。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林芷珊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微挑,慢吞吞地扫过林芷娴为首的众人,道:“腿长在你们身上,想要瞧热闹,大可自行离开。” 话落,林芷珊也懒得理会众人的反应了,径直站起身,朝二房的方向行去。反正,在她看来,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如今,众人皆知二房出了事,林老夫人又已离开,哪怕林芷娴顾忌二房清誉而想要阻拦其它的人,也无从阻拦! 想到这儿,林芷珊那往前迈去的脚步顿住了,微微偏头,笑道:“二妹,可要跟我一同去瞧瞧这场热闹?” 林芷娴紧咬着双唇,双眼瞪到最大,面容也涨得通红,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后背也微仰,整一幅被侵占到地盘的野兽,想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将敌人咬成碎片的模样。 “不!用!了!”一字一句的话语,表明了林芷娴此刻的心情究竟有多么地愤怒。 “哦。”林芷珊摇了摇头,叹道:“二妹,那个方向,正是二叔的院子。你身为二叔的嫡亲女儿,竟然不关心自己父亲是否出了事,啧啧……” 话落,林芷珊就离开了,徒留站在原地,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到墨汁般漆黑一片的林芷娴,在极度的恼恨怨恶之下差点咬碎了一口贝齿。 “看什么看?!” 她狠狠地剜了房内的其它人一眼,挺胸抬头,以一种面对任何事情都绝不会低头的骄傲姿态离开。 被留在房内的林蕊燕、林如慧、林晨雨、林依兰和林巧儿五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末了,也全部悄然离开了。 咳,打滚求订阅满十元童鞋手里的评价票,顺便再打滚求下小粉红,哈哈~ 最近确实挺忙的,否则,这本书的存稿早就充足了,已可以码下本书了,实则现在还真是当天码,当天发,真晕……rs 第330章 鞭笞二妹 感谢101工人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缘紫樱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么~又看见熟悉的童鞋了,太开心了~ 二房 也不知是发现那散落一地女子衣裙饰物的丫环婆子们太过于惊惧了,抑或是有人看二房一家人不顺眼,总之,离林远兮居住的院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林老夫人突然顿住脚,面色阴沉若水,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双手也不知何时紧握成拳,一股浓郁得快要将人淹没的怒气,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啊……不要了……” “好哥哥,我不行了……呜呜……你就饶了我吧……” “你这个小浪蹄子,一整夜都还没有喂饱你!还说不行了,可瞧瞧你下面这张小嘴可不是这么说的……” “呜呜……好哥哥,你就饶了我嘛……你瞧,姐姐可等急了呢……” 破碎的呻吟声,男子低沉的喘息声,以及yin秽的话语,清楚地传到了院外众人耳里,只令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瞪圆了眼,满脸惊骇。 无它,只因那道男声的主人正是林远兮,而女子的声音虽听不太真切,但由那不同音调,以及“姐姐”的称呼,倒是能清楚地猜测出房内有两个女子! “共效于飞”这些字眼,瞬间就出现在众人脑子里,只令林老夫人气得眼前金星乱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就晕过去。 她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借助这股痛意来提醒自己此刻绝对不能晕过去,并且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血腥气,扶着齐嬷嬷的胳膊,挺直了脊背,以一种无论任何事情都不会被打倒的姿态朝前行去。 身后的丫环婆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虽她们极想留在此处,不再继续掺和此事,以免被林老夫人秋后算账,奈何她们或多或少地收了一些银两饰物等好处,故也只能硬着头皮,以一种极缓慢的姿势往前行去。 林芷珊抵达院外时,瞧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眉头微蹙,冷声道:“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下人齐齐行礼,然后就拿一幅犹疑为难的神情瞧着林芷珊,不乏一些眼含期盼和希翼的下人,只令林芷珊嘴角抽了抽,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 “是。”无论这些下人心里浮现出什么样的念头,此刻,听了林芷珊这番吩咐,只令她们也不由得长舒了口气,然后迅速离开。 “大姐挺威风的啊!”瞧了许久的林芷娴,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酸涩和恼怒,一脸嫉妒地说道:“往常曾听几位姐妹提及,大姐能命令祖母院子里的下人,之前我还不相信,如今瞧来……啧啧……” 说到这儿时,林芷娴特意顿了顿,微微偏头,淡淡地瞥了来路一眼,眼底也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盅哪!嘴里说着不贪恋权势,实则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晓啊!如慧姐、晨雨姐、依兰姐、巧儿姐、四妹,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被点破行藏的五人,互相对望一眼,接着由林如慧这个年纪最大的人带头,从那个藏身的柱子后面走出来,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二妹不愧是定国公府里才貌双全的贵女,瞧这说出来的话,连我们这些做姐妹的都听不太明白呢!” “如慧姐!”林芷娴一字一句地叫着,那冷冽的声音,微带煞气的面容,都向众人传递着此刻她的心情很不好,若再继续招惹她,就别怪她不顾姐妹情份而撕破面皮了! 只可惜,在林如慧等人眼里,这样的林芷娴,还真犹如一只纸做的老虎般一戳就破,而在林芷珊眼里,不过是一出没有欣赏欲望的戏剧而已,根本就不值得她为此多加停留。 故,瞧着林芷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自己,迅速转身往前行去的高傲姿态,只将林芷娴气是柳眉倒竖,再也忍不住地怒吼道:“大姐,你终于承认自己做错了,所以才会心虚地离开?!” 虽为问话,但话语里却满是肯定,更有着微不可察的嫉妒和憎恨。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猛地顿住脚,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以为,二妹,此刻你更该关心的是二叔昨夜究竟做了什么。” 仿佛为了验证林芷珊这句话似的,就在此刻,那刚才不知何故突然停歇了一会儿的yin声浪语再次响起,并且还越来越大声,越传越远,只令林如慧等未出嫁的贵女脸红心跳,羞得根本就抬不起头来,想要就此离开,却又不想放弃这个能将二房彻底踩到泥里,永远也不能再翻身的好机会。 当然,她们绝对不会承认,实则在她们心里,不过是因为可以欣赏这场难得可以一窥的一男两女之间“**女爱”的情景,所以才不愿意就此离开。 林芷娴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依然未能顺利地发出声音来。接着,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她的面容由红转白,再到青,最后到漆黑一片,那双本蕴满了恐惧不安等情绪的眼眸也在瞬间就化为浓浓的气恼和愤恨。 “林芷珊,一定是你!”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觉得祖母偏颇于我们二房,所以虽表面上将我们当成亲人,实则心里早就恨不能将我们踩在脚下肆意嘲笑,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设计陷害我们!但,以前,定国公府的庶物由祖母执掌,所以你根本就找不着机会对付我们,如今,你一步步地害死了三妹和苏姨娘母女,再将祖母气病,然后顺利地夺了府里的大权,拿婶子的嫁妆收买府里的下人,令他们和你联手来陷害我们!” “现在,你终于成功了,你高兴了吧,得意了吧?!” “哼!林芷珊,我告诉你,你就是一只蠢猪!你以为,我们二房的人出了事情,名声出现污点,就会对你没有影响了?真是可笑!” “想必,整个盛京也只有你才会做出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不知你这一年来都跟着文老夫人学了什么,竟然还是这般地蠢笨,说话行事只凭自己内心,根本就不三思而后行,真是给我们定国公府丢脸,给相府丢脸!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活在世上,还不如早死早投胎,说不定,下辈子你就能走上好运,投一个好胎,将脑子变得聪明一些……” 此刻,旁观的林如慧等人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懊恼,又是激动,又是郁闷,就连那偷偷看向林芷珊和林芷娴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复杂,脸上也带出了一抹为难和纠结。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众人,最后才将目光停留在林芷娴身上,接着,她就双手抱胸,嘴角微翘,静静地瞧着这一幕。 被林芷珊这幅神情给刺激到的林芷娴,恨恨地瞪着林芷珊,张牙舞爪,只恨不能扑到林芷珊身上,将她身上的肉抓下几块来生吞活咽了:“林芷珊,你还笑得出来!你这个人简直是狼心狗肺……不,你连狼狗都不如,你是没有心的人,所以才能那般冷血自私……” 林芷珊抚了抚系在左手腕上的鞭子,似笑非笑地瞧着林芷娴,道:“二妹,依照大梁律法,若对长姐不敬,可依照府规处置。” 说到这儿时,她特意顿了顿,微微偏头,道:“喜嬷嬷,依照府规,二妹该当如何惩罚?” 喜嬷嬷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恭敬地回答道:“二小姐今日犯下的错太过严重,依照府规,该当鞭刑十鞭的惩罚。” 林芷珊点点头,取下手腕上的鞭子,不待林芷娴反应过来,手一挥,一道红色的鞭影就朝林芷娴袭去。 长鞭划破空气带来的尖锐呼啸声,以及林芷珊那突然敛了笑容的严肃模样,都令林芷娴有瞬间的呆愣。也因此,她并没有避开林芷珊抽来的鞭子。 “啪!” “啊……” 林芷娴从来不知道,鞭子抽在人身上会是这么地痛! 她的嘴唇已被咬得破了皮,鲜血顺着下巴往下滑落,脸色惨白如纸,只能双手抱紧了头,犹如一只丧家之犬般慌乱地躲避着,奔跑着,尖叫着。 旁观的林如慧等人也傻眼了,嘴唇微张,满脸的惊讶,那到嘴的劝说话语,却也湮没在林芷珊那仿若结冰的湖水般,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却令人见之就心生胆怯害怕的眼眸里。 唯有林蕊燕虽也做出了同样的神情,但因着林芷珊一直以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她,故哪怕她只比林如慧等人反应慢了一些,也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由得轻笑着摇头,再一次觉得前世定国公府四房所有的嫡庶女中,唯有林蕊燕能以一介庶女之身谋得一桩门当户对的绝好姻缘,并且还求得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正令众人艳羡的情缘,不得不说,她的心机谋算占了一大部份,剩下的才是容貌、才华这些东西了。rs 第331章 祖母吐血 “呜呜呜……大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呜呜呜……我给你磕头认错,行吗?”林芷娴痛得眼泪鼻涕横飞,不论她跑到哪儿,那道鞭子都像是有灵魂似的追到哪儿,并且重重地抽在她的背上,胳膊上,腿上,只是短短时间,她就已挨了五鞭! 单单这五鞭,就只令她痛彻心扉了,更不用说林芷珊还一鞭比一鞭抽得重,只令她越想越觉得恐怖,越跑越觉得腿软,那到嘴的叫骂也转为了哀泣求饶声。 可惜,林芷珊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对于一连再瞧她不顺眼,挖坑给她跳的林芷娴,她早就恼恨不已,时刻都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抽她几鞭,以泄心里的怒气。如今终于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又岂会放过?! 故,林芷珊不仅没有就此放过林芷娴,反而还充耳不闻起来,手里的鞭子挥舞得也更快了,并且还为了给林芷娴造成强大的心里压力,将鞭子围着林芷娴舞得密不透风。在那重重的鞭影里,林芷娴根本就无从分辨出哪条是真的,哪条是假的,只能抱着头倒处乱跑,却怎么样也充不破鞭影组成的这个牢笼。 突然,一个衣衫凌乱,披头散发,面容惨白如纸的女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待到她瞧见这一幕时,不由得瞪圆了眼,跑动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嘴里也凄厉地尖叫道:“住手!” 连林芷娴的求饶声都充耳不闻的林芷珊,又岂会在意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的话语?!故,她不仅没有就此收手,甚至还不由分说地多抽了几鞭。 “啊……大姐……我错了……”被疼痛折磨的林芷娴已浑身大汗淋漓,身上那套特意换好的华贵衣裙,也被林芷珊手里的鞭子给抽破了,松松垮垮地堆在林芷娴身上,若非眼下是冬季,每个人身上穿的衣裙比较厚实,再加上她里面也穿了好几件衣衫,说不得,此刻她就得在众人面前**出一身肌肤了。 “林芷珊,我让你住手,你没有听到吗?!” “嗯?”林芷珊挑了挑眉,顺势收了手里的长鞭,看向那个不顾一切地阻挡在林芷娴面前的女人。 她上身穿一件淡蓝色绣玉兰花小袄,下系一条月白色绣牡丹花小袄,身上并未系披风不说,这套衣裙上面还沾染了一些泥点雨水,更有一些黄色和红色等不知何物留下的痕迹,再加上她那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整一幅大街上面乞讨的乞丐模样。 只是,待到她抬起头,满脸愤恨地瞧着林芷珊时,只令林芷珊不由得惊呼一声:“二婶?!” 不待孙氏回话,林芷珊又急促地补充道:“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虽祖母罚你禁足,但那也是因为你犯下了大错,若不将你禁足,无法对其它几房的人交待。只是,若我未记错的话,如今你该待在房间里抄写佛经,同时也抄录《女诫》《女训》这些书,以便修身养性。那么,为何你会突然跑了出来,还一幅这般诡异的打扮?!” “对了,还有你,我的二妹,你也被罚了禁足和抄书,为何也突然跑了出来?抑或是说,你们觉得祖母不该惩罚你们,哪怕你们做错了事情,也该看在往常她最为疼爱你们的份上,将那些惩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唉呀……”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懊恼地说道:“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反正,如今摆在眼前的是二婶和二妹都不听从祖母的吩咐,擅自离开房间,该如何处置二婶和二妹,自有祖母定夺,我可不能再多说其它的了,以免再次被人误解,觉得我这人心狠手辣。实则我一向觉得自己很是心善,否则,为何你们能一连再地触犯府规,我都只是嘴里说说,并没有真正让人执行惩罚呢!” “让我猜猜,二婶,你今日衣衫不整地赶来,是因为得知二叔昨夜突然宠幸了一个未出阁女子这件事情吧?” 林芷珊偏了偏头,摇了摇手,道:“其实,二婶,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这么大了,早就该将身旁漂亮的丫环开了脸,否则,二叔又岂会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情呢,唉,也不知明日过后,定国公府那本就岌岌可危的清誉是否就会彻底地荡然无存……” 孙氏瞪圆了一双眼,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露出来了,扯着嗓子尖叫道:“林芷珊,你这个贱人,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颠倒是非黑白……” 林芷娴则一直垂眸哭泣着,偶尔还缩了缩肩膀,然后拿一双泪眼盈眶的委屈模样瞧着林芷珊,只将林芷珊看得一阵阵恶心,心里再一次怀疑起林芷娴是否也被林依云附身了,否则又怎能放弃了往常那幅独属于才女的温婉外表,而将自己捣鼓成了令男子见了后就不由得心生怜惜的娇弱得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模样。 “老夫人晕倒了……” “老夫人吐血了……” 纷乱的叫嚷声,由远及近地传到众人耳里,跑在最前面的正是穿了一袭藏蓝色绣花袄裙的齐嬷嬷。 奔到林芷珊面前后,来不及擦拭一下额头的冷汗,齐嬷嬷就颤声道:“大小姐,大事不好了……” 林芷珊眉头微蹙,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情待会再说。” 接着,她又吩咐道:“喜嬷嬷,你立刻出府,请仁心堂的李大夫来一趟。” “是。”喜嬷嬷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离开。 “春桃,你立刻回文澜院,将我放在梳妆台左边的一个绘了凤凰的漆木匣子拿给我。” “是。” 最后,林芷珊才看向齐嬷嬷,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细细说来。” 齐嬷嬷应了声,微垂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尴尬和为难,嘴里也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小姐,这……这……” “这什么这?!”林芷珊冷喝一声,道:“齐嬷嬷,你活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随意隐瞒的吗?!” 齐嬷嬷心里为之一秉,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若还想再多从林芷珊手里拿一些赏赐之物,就绝对不能和林芷珊唱反调,遂也顾不上其它的了,道:“回大小姐的话,老夫人进了房间后,发现二爷和雅彤小姐、慕晴小姐正在做……做那种事,所以一怒之下就气得吐了一口血,然后就晕过去了!” 连搂作一团的孙氏和林芷娴母女俩都愣在了原地,更不用说那些从未见到林老夫人被气得吐血情景的林如慧等人了,更是瞪圆了眼,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 “什么?!”林芷珊应景地惊呼一声,道:“齐嬷嬷,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万万不能乱说!” “老奴敢对天发誓,老奴说的全部是真的!若老奴有一句虚假之言,就让老奴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齐嬷嬷也很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伸出右手,三指朝天,发了一个毒誓后,又撇了撇唇,补充道:“二爷也真是的,哪怕他再贪欢,也不能一连占了两位许家小姐的清白身子哪!毕竟,再过几日,雅彤小姐就要嫁给大爷做继室了,而慕晴小姐也在前不久的宴会里被一个三品大员家的庶子相中了,正准备年后就出嫁。虽然那人只是一个庶子,但却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了功名,又是嫁做正妻,以慕晴小姐的身份,确实是高攀了。可,如今,唉……” 孙氏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地尖叫着扑向齐嬷嬷,并且抬高了右手,就打算先甩齐嬷嬷几个耳光:“你这个贱奴,竟敢在这儿胡说八道,还真以为你是侍候母亲的下人就能高人一等吗?我今天就要将你杖毙了,母亲最多会念我几句,又岂会为了你这么一个下人发怒!” 只可惜,如今的孙氏,还真不是往常那个在林老夫人心里占据了极大份量的人了,于是,下一刻,因为齐嬷嬷的避让举动,令孙氏扑了个空,却因着她用力过猛而收势不及,重重地朝地面跌去。 “娘!” 林芷娴一脸焦急和担忧地奔向孙氏,却未能顺利地拉住孙氏的身子,还因为身子太过于孱弱而也脚步踉跄了几下,跟着撞向孙氏的身子。只听得“扑通”一声响,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和痛呼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两人滚作一团的场景。 林芷珊眉头微蹙,吩咐道:“将二婶和二妹扶起来,待到祖母醒来后,再交由祖母发落。” 话落,林芷珊就迈步朝房内行去。 “是。”几个丫环婆子应了声,不待孙氏和林芷娴两人反应过来,就将两人分开,并且赶在两人再次尖叫着吼出更多激怒人的话语之前,往两人嘴里塞了一团帕子,并且紧紧地箍住两人的胳膊,紧随在林芷珊身后朝院内行去。 晕,今天才发现,这本书竟然一直忘记申请青云榜了,偶……偶这记性,吐血泪奔…… 顺便打滚求推荐,求订阅,求收藏,求包*,呜呜呜……rs 第332章 众人捉奸 田嬷嬷急行几步,轻声地劝说道:“大小姐,这样,怕是不太妥吧。”毕竟,林芷珊是一个未出嫁的贵女,根本就不应该去处理这种肮脏的事情,以免影响到自己的清誉。 林芷珊的脚步未作丝毫停顿,只是微微偏头,道:“田嬷嬷,事情有轻重缓急,如今,也只能我出面处理这些事情了。” “可是……”田嬷嬷嘴唇蠕动了下,本想继续劝说林芷珊,不过,待到她瞧见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坚定的神色时,就知道林芷珊已做了决定,基于下人不可太过于干涉主子的缘由,她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又咽下肚去,最终只能默不作声地跟在林芷珊身后进入房间。 一进屋,林芷珊的眉头就皱成了一个“川”字,只因房里散落了一地的衣物配饰,隔着那扇巨大的屏风,能隐约地看到林远兮和许雅彤、许慕晴三人欢好的场面。这也就罢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情事所特有的味道,而林老夫人则脸色泛青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流露出来的不屑和嘲讽,嘴里却道:“来人,将祖母扶到偏厅。” 田嬷嬷则脸色剧变,再次劝说道:“大小姐,不若你先在这儿候着,由老奴等人将二爷和许家两位小姐唤醒,再细细询问一下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好?” 林芷珊微微颌首,虽然她根本就不避讳看到这些,不过,为了避免田嬷嬷等人太过于担忧,也为了不影响到跟在她身后迈进房间的林如慧等人,也只能在外面候着了。 田嬷嬷带着几个粗使婆子闯了进去,很快,她就一脸肃穆地出来了。 “大小姐,老奴估计,二爷被人下了药,而许家两位小姐……”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思索了会,道:“我记得,在梧香院的时候,林管家曾跟祖母秉报过许家两位姐姐一夜未归府这件事情吧?这么说来,今日这件事情真相如何,确实值得推敲啊!” 淡淡地瞥了眼脸色惨白如纸,身子也抖如筛糠,却依然死死地瞪着屏风,恨不能将屏风瞪出一个大洞的孙氏和林芷娴两人,林芷珊一脸为难地说道:“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她又突然一拍手,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恍悟来:“唉,差点忘记了,书上曾说过中了药的人,只需拿冰水一泼就会清醒过来。” 林芷珊那背在身后的右手举起了两根手指,嘴里却道:“田嬷嬷,去取一盆冰水来。” 田嬷嬷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应了声,就迅速离开了。 房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这其中,林如慧等人均拿恐惧害怕等神情瞧着林芷珊,就连身子也在林芷珊有意无意的回望里颤抖了下,然后齐齐垂眸,表明自己置身事外的念头。而孙氏和林芷娴两人则齐齐怒视林芷珊,那挣扎的动作也加大了几分,嘴里更是吱唔出声。若非那些粗使婆子力气很大,且人多势众,保不准,此刻这俩人就奔到林芷珊面前哭闹叫骂、抓挠撕咬一番了。 林芷珊眨了眨眼,突然敛了脸上的情绪,慎重地跟孙氏和林芷娴解释道:“二婶,二妹,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法子。可,如今,你们也瞧见了,连祖母都被气成这样,谁知道用普通的法子是否能唤醒二叔和许家两位姐姐,毕竟……” 说到这儿时,她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都是冤孽哪!” 那幅忧心忡忡的模样,只令孙氏和林芷娴两人暗自磨牙,恨不能扑上前去咬林芷珊几口以泄心里的怒气。 田嬷嬷很快就回来了,她的身后则跟着挑了两桶冰水的婆子。 “唔唔……”孙氏和林芷娴两人齐齐瞪大了眼,再次挣扎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目光满是憎恨和杀气! 只可惜,这样的目光,还真不能再像往常那般撼动林芷珊的警戒心了。毕竟,过了今日,这两人就会成为丧家之犬。 田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解释道:“大小姐,老奴担心一盆冰水不够,所以就擅自取了木桶,装了两桶冰水,还望大小姐恕罪。” “无碍。”林芷珊摆了摆手,极满意田嬷嬷这番变通,嘴里却道:“先装小盆冰水,若泼了后,还未醒,再增加水量,万万不可一次性泼一桶水。毕竟,天寒地冻,二叔和许家两位姐姐又一晌贪欢,也不知那身子是否能经受得起冰水……”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再次长叹了口气,只气得被丫环婆子束缚住的孙氏和林芷娴俩人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面的青筋也冒出来了,嘴里更是“吱唔”作响。 林芷珊偏了偏头,安慰道:“二婶,二妹,你们别担心,待会二叔和许家两位姐姐就能醒过来,我们也就能知晓昨日的事实真相了。”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只令孙氏和林芷娴两人越发地气恼。 只可惜,形势不由人,两人对望一眼,迅速定好了计划,默不作声地将到喉的血腥气压了下去。 一盆水淋下去了,两盆水淋下去了,三盆水淋下去了…… 只是,这些水全部以一种缓慢倾倒的方式淋向三人的身子,因此,三人依然未能清醒过来。 直到整一桶水淋下去后,林远兮和许雅彤、许慕晴三人那迷茫的眼神才恢复了往日里的清明,然后就因为察觉到眼下这般恐怖的情景而瞪圆了眼,满脸的惊惶失措,而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更是扯着嗓子放声尖叫起来,然后紧缩着身子,手忙脚乱地寻找着可以遮挡住身子的薄被衣衫等东西。 “哗……” 又是几盆水朝三人浇去,只令才找好遮挡之物的三人再次被淋了一个落鸡汤。 “啊,你这个老婆子,竟敢拿冷水来淋我们……” “别以为你是林芷珊身旁侍候的嬷嬷,就能踩在我们肩膀上横行霸道!” “我就知道,林芷珊一直看我不顺眼,所以才想方设法地设下这么一个毒计来毁掉我!” …… 和许雅彤、许慕晴两人厉声喝斥的模样不同的则是那林远兮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瞧着为首的田嬷嬷,道:“滚出去!” 田嬷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一脸恭敬地离开了。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心中的癔想,实则,下一刻,他就立刻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下人摆了一道,那张本就阴沉如水的面容上布满了浓郁得吓人的杀气! 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就连身子不停发抖,面容也惨白如纸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也听到了田嬷嬷的声音。 “回大小姐的话,二爷和许家两位小姐已清醒了。” 林芷珊挑了挑眉,随意地瞥了眼面前的屏风,吩咐道:“将他们带到偏厅。” 话落,林芷珊就离开了,徒留回过神来的林远兮、许雅彤和许慕晴三人气得眼眶泛红,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恨不能跑出去好生教训教训这个嚣张自大,不知尊敬长辈的林芷珊,只可惜,由田嬷嬷带来的一众粗壮婆子却是迅速制住了他们…… 偏厅 林远兮自诩是一个温润儒雅的君子,哪怕他借助各种机会一路高升,以三十不惑的年龄官拜大理寺卿,却也依然处处以文人自居,故,在他的院子里种满了象征君子高洁、不屈不饶品性的翠竹。 纵使此刻已是酷寒冬季,那些翠竹却依然郁郁葱葱。由此可知,林远兮有多么爱惜这些翠竹,甚至他还特意请了好几个园林高手打理这些翠竹,并且不止一次地邀约好友到院子里一起烹茶赏竹。 一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青翠的竹叶从树上飘落,却不知是叶恋着竹,抑或是竹舍不得叶,更或者是轻风也来凑热闹,总之,它们以一种缓慢的姿态飘摇在空中,每每在快要坠落到地面时,却又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美丽姿态重新飘飞到空中。 林芷珊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瞧见了这幅竹叶翩飞的美景——白的是雪,绿的是竹,不知是竹的绿点缀了雪的白,抑或是雪的白渲染了竹的绿,总之,在这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翠竹林面前,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 口鼻间尽是独属于雪后竹林的清香,只令这段时间那些徘徊不去的忧烦等情绪也都迅速消失了,也令她那被竹林震撼住的心神迅速收敛回来,大脑也变得比平时更加清明冷静起来。 她抿了抿唇,暗叹了口气,为往后将再也见不到这般美丽的竹景,也为林远兮这个不论前世今生都曾是她钦佩、敬仰的人叹息。 这些年,林远兮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参加科考,轻松之至地中举,再到外放京官,回京后的高升,以至于年纪轻轻就成为举足轻重的三品大员,所以,即使他流露出来的姿态再谦和,却也难掩眼底的自傲。但,正所谓极度的自傲,也往往伴随着极度的自卑,林远兮也不例外。rs 第333章 对阵二叔(1) 其实,就连林远兮自己都清楚地知晓,他之所以会在这般年纪就位居高位,不仅和那个他极度憎恨厌恶的定国公嫡次子的身份有关,更和那个他暗自嫉恨的大哥林昱哲有关。一切,只因林昱哲娶了文相的嫡女,而定国公府只有他进入了官场,不论那些同僚看在老定国公爷的面子,抑或是和文相相交的情份,都会有意无意地给予他适当的“照顾。” 其实,若是可以的话,林芷珊并不愿意交恶林远兮,奈何,这么多年来的优渥富贵的生活,令林远兮已慢慢地忘记了最初的感恩,更隐约地将定国公府一切当成了他的掌中之物,在一旁虎视眈眈。 不论是为了林庭轩,抑或是为了她自己,她都不会再这般放纵林远兮。 脑子里转过这些念头的时候,林芷珊也迈进了偏厅,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那极符合文人身份的雅致摆设,再加上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薰香,以及透过白色窗纸照射进房间的零碎阳光,都令人的精神不由地放松下来。 只可惜,躺在窗前软塌上,脸色惨白如纸,仿若没有了呼吸的林老夫人,却是打破了这般宁静的气氛。 林芷珊眉头微蹙,问道:“祖母一直未能醒过来?” 被特意留在偏厅照顾林老夫人的下人垂眉敛目,小声地应着,更有几个胆小的下人都吓得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只令林芷珊不由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径直走到塌前。 明明只是四十出头的妇人,如今却已满脸皱纹,那保养得极好的光洁皮肤也耷拉下来,就连眼角都出现了许多的纹路,而两鬓的头发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就变白了。 这一切,都说明最近一段时间,林老夫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若非她一直注意着林老夫人的胸口,还真会以为林老夫人已去世了。 前世,此时,林老夫人确实已去世了,而今世,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林老夫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般想着的时候,林芷珊的目光也在林老夫人衣襟和袖口处停留了一会儿,若非她的眼力极好,还真不能从那一袭玫红的小袄上面瞧出那些零星的血迹。 “祖母今日究竟吐了几口血?” 候在一旁的下人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嘴唇蠕动了好几下,都未能顺利地回答出一句话,只令林芷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不悦。 就在此时,齐嬷嬷突然进来了。 “回大小姐的话,老夫人今日共吐了五口血。” 林芷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丹凤眼微眯,淡淡地瞥了眼房内的下人。 明明只是一道最普通不过的眼神,但看在所有的下人眼里,却犹如被一条已露出毒牙的毒蛇之王盯住似的,只要稍微露出任何不敬的小动作,就会死于毒蛇之王的利齿之下! “扑通!” 一瞬间,房间里陆续地传来了下人的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那颤抖的求饶声:“奴婢知错,但请大小姐责罚。” 林芷珊思忖了下,道:“念在你们尚是初犯的情况下,就罚三个月月银吧。” “谢大小姐。”下人们齐齐舒了口气,不过是三个月月银,还真算不了什么。毕竟,对于她们这些侍候的下人来说,最多的收入却是来自于主子的赏赐。只要不是赶她们离开定国公府,罚月银就罚月银吧,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更有那些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下人,迅速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也暗中定下往后要更加努力地讨好在文澜院侍候的下人,尤其是田嬷嬷和喜嬷嬷等人的念头。 一袭宝石蓝色长袍,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用一只蓝宝石发簪固定住,甚至还特意在衣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披风的林远兮,刚刚迈进房间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一袭艳红衣袍的林芷珊,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儿,身上就流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为何会突然令他生出一种威胁感?这样的感觉……他的眉头微皱,狭长的双眼微眯,眼底迅速掠过一抹阴冷,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接着,他仿若没有瞧见林芷珊和房内的其它下人似的,径直朝前走去。直到抵达最上首的坐位后,他才以一种大刀阔斧的姿势落坐,然后招了招手,冷声吩咐道:“上茶。” 下人有瞬间的呆愣,然后就有一些下人不由得抬眸望向林芷珊,也有一些下人垂眸不语,更有一些下人不知何故而迅速起身,准备按照林远兮的吩咐办事。 林芷珊静静地瞧着,目光在林远兮腰间那枚圆形的玉佩上打了一个转,玉是好玉,晶莹剔透,中间有一个方孔,正是最常见的“外圆内方”形状的玉佩。 仿佛察觉到了林芷珊的注意力似的,林远兮淡淡地抬眸,问道:“珊儿,为何母亲会病成这样?可有拿我的贴子去请御医前来看诊?” 极为平静的语调中,却暗含一丝严厉和质问,仿佛之前那被众多下人瞧见的荒唐一幕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众人癔想似的。 这一点,倒和被众多丫环婆子攘着走了进来,却只敢将自己置身于房间偏僻阴暗角落,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也抖如筛糠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可不一样,该说不愧是做了十多年官,早练出了一身官威和官风的林远兮吗?! 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二叔,若我未记错的话,你还不到三十岁,如今怎么就老糊涂了,竟然连你自己将祖母气得连吐了五口血晕迷过去这件事情都不记得了呢?!” 不待林远兮回话,她又快速地补充道:“而且,二叔,你已被罢官撤职,真能请动宫里的御医来定国公府为祖母诊治吗?如今,祖母命垂一线,可经不起你这般的折腾了……”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还刻意地摇了摇头,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和叹息。 “啪!”林远兮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敲打在桌上。那力道之重,只将那才沏好的茶杯也都震得晃落到地面上。一瞬间,茶杯碎片和茶水渍四溅。 林远兮连瞧都没有瞧那溅到茶水渍的衣袍,只是定定地瞪着林芷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上也散发出一股浓郁得吓人的威厉:“林芷珊,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怨不得最近母亲身子总是不爽利,原来都是被你气的!真是一个不孝女,也不知我那大哥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真是给我们定国公府丢脸!” 不待林芷珊回话,他又偏了偏头,冷声吩咐道:“来人,请大哥过府一叙!” “啪……”清脆的鼓掌声,在厅里响起。 “好大的威风!”林芷珊特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看向林远兮的目光里满是嘲笑和讥讽:“二叔不愧是曾经的大理寺卿,极擅长颠倒是非黑白,更擅长论罪定罪。真不知道这十多年来,二叔断了多少冤假错案,真为那些被二叔断案的‘罪’人叫屈哪,幸而陛下明察秋毫,将二叔停职罢工了,否则……” 出乎于林芷珊意料之外,林远兮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接着就唤人重新沏了一杯热茶,微微垂眸,静静地品起茶水来。 姿态那叫一个潇洒自在,那叫一个写意风流,仿若林芷珊根本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跳染小丑般,哪怕踹跶得再欢快,也只需他轻抬脚就能踩死般。 林芷珊眉头微蹙,虽她早就知道林远兮很难对付,却也未想到林远兮竟然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 如今,唯有…… 就在此时,手捧着一个巴掌般大小漆木匣子的春桃,急匆匆地赶来。 “大小姐,你要的匣子。” 林芷珊给了春桃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从春桃手里接过匣子,缓步朝林老夫人的方向行去。 林远兮捧着茶杯的手指动了动,眉头也微皱,那双狭长的眼眸微眯,突然道:“站住!” 奈何林芷珊充耳不闻,并且,她那行走的步子也并未因此就加快几分,只令林远兮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尤其在他瞧见了那个被林芷珊捧在手里的漆木匣子上面绘了一只展翅翱翔在天空中的凤凰时,更是不由得冷喝一声,道:“林芷珊,我叫你站住,你没听到吗?!” 这回,林芷珊终于回望向林远兮了,只是,她的脚步依然没有停顿,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疑惑:“二叔,你唤我?” “啪!”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刻意无视的林远兮,差点就没能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漫延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将那才沏好的茶杯再次震落到地板上,碎了个粉身碎骨。 “林芷珊,你可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一字一句的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阴冷,再加上他看向林芷珊的冷冽阴毒的目光,换了任何一个人,只怕立刻就止步不前,颤抖不已地解释了。可,如今,在他面前的是早就研究过他心性习惯的林芷珊,又岂会被他这幅竭力伪装出来的严肃冷冽模样给吓到?! 话说,那“作家等级”,还有“我的历程”,偶乍就怎么也找不着呢,晕乎乎滴……rs 第334章 对阵二叔(2) 感谢炎炎烈日童鞋;兰色小月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哒~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的两个茶杯碎片,换了往常,一向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温文儒雅君子模样的林远兮,绝对不会这般失态地摔碎两个茶杯,更不会一连再地拍向桌面。这一点,也许连此刻的林远兮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她的目光在林远兮身上打了一个转,又迅速收回,依然坚定不移地朝林老夫人的方向行去。 不论如何,也不能让林芷珊走到林老夫人面前……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林远兮也猛地站起身,怒视林芷珊,再次喝斥道:“站住!” 待到他发现林芷珊依然没有将他的话听在耳里,继续往前行去时,不由得微眯双眼,嘴角微勾,脸上流露出一抹阴冷来:“来人,将林芷珊带回文澜院!” 下人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脸的迟疑不定,碍于林远兮那阴冷的目光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行去。 “你们想抗命?!”林远兮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怎么也未料到林芷珊这个向来都不被他放在眼里,若非身旁侍候的人提醒,根本就记不得她名字的女子,竟然会有这般深厚的心机和能力,在众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迅速地掌握住定国公府的庶物,这些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他二房院子里的下人也控制住了! 也许,近日来,在二房背后推波助澜的那只黑手就是林芷珊,而昨日那件事情更极有可能是林芷珊设计的,只为了达到一箭双雕之计策! 好一条毒计! 这般想着的时候,林远兮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杀机——这样的女子绝不能留…… “来人,将意图害死定国公老夫人的定国公府大小姐林芷珊绑了,送入衙门治罪!” 顿了顿,林远兮又补充道:“谁若是捉住了林芷珊,就奖励谁一百两银子!” 瞬间,那些因为林远兮手段而一直不敢明目张胆背叛二房的下人立刻意动了,那往林芷珊方向行去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更有那心急的人毫不犹豫地提起裙子小跑起来。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眼含冷笑,作壁旁观的林远兮,再看了眼一脸兴奋和激动地朝自己奔来的下人,嘴角微勾,道:“拦住她们!” 话落,那些本就倾向林芷珊的下人立刻行动起来,呈一种环形方式将林芷珊保护起来了,并且将那些冲过来的下人制住,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条绳子,几人合力就将她们齐齐捆绑起来,丢到了墙角去。 与此同时,林芷珊也慢吞吞地补充道:“二叔爱好美色,更为了达成心里的目的而给雅彤姐和慕晴姐这两位来府做客的祖母娘家侄女下药,令祖母气得连吐五口血,晕迷过去后,二叔依然不知悔改,阻止我拿百年老参片给祖母含服,以便能拖往祖母的性命,从而在仁心堂李大夫抵达时能顺利地救回祖母。” “二叔,这么多年来,祖母待你如何,众人皆知,甚至祖母为了能将定国公的爵位传给你,不惜派人yin*她的亲生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出入青楼、酒肆和赌坊,只为了让父亲的名声荡然无存,以令御史弹劾父亲,令陛下收回父亲的候爷爵位,能再重新赐予你。” “可,你又是如何待祖母的?明知雅彤姐即将成为父亲的继室,而慕晴姐即将嫁给一个同样有才华和能力,并且已外放的京官庶子为正室,可,你却为着心里的隐秘而找人将雅彤姐和慕晴姐骗到了房里,行那奸yin之事,毁了她们俩人的清白不说,如今还为了心里的私念,阻拦我救治祖母,你这样的行为,可谓是不孝之至!” “大胆!” 林远兮脸色由红转青,再到漆黑一片,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是满布杀机:“没想到,我那一向口拙的大哥,竟然生出了一个这般伶牙利齿的女儿!只是,纵使你今日舌灿如莲花,却也不能掩饰你除掉府里其它的主子,想要做到一家独大的恶毒心思!” “来人,将林芷珊给我拿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后,门外突然窜进来一队护卫,只令那些之前毫不犹豫倾向林芷珊的下人也叫苦不迭,心里更是生出了浓浓的懊恼和后悔。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不再掩饰声音里的讥讽和嘲弄:“看来,二叔早就有反逆之心了!” 林远兮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甩了甩衣袖,再理了理袍角,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再次落坐,并且还顺势接过了下人才沏好的热茶抿了口,然后捧着茶杯,笑盈盈地瞧着眼前这一切。 表面看来,这是一队极普通的护卫,但重生而来,在文老夫人教导之下已有着不斐见识的林芷珊,却是从他们行进的步子,以及挺直的胸膛等处,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护卫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以及他们身上那淡淡的血腥和杀机,都令护住林芷珊的下人们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颤抖不已,更有那胆子比较小的下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短短时间里,就有不止一个下人受不了这样的气势而瘫软在地,任由那些护卫或用手挥,或用脚踢,将她们丢到了一边去。 于是,原本属于林芷珊的胜利形势迅速逆转。 只是,面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这队护卫,林芷珊依然镇定如初,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嘴角还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仿若眼前这一幕只是一场笑话似的。 林远兮眉头微蹙,心里那才消失的不妙预感再次出现。他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也懒得去思索林芷珊是否还有其它的后手了,径直吩咐道:“动手!” 不论如何,抢占先机的才会是赢家! 不得不说,这样的想法确实是极好的,而且,往常林远兮也用这样的法子取得了无数的胜利。可惜,今日注定了他要惨遭滑铁卢。 无它,只因林芷珊也冷声道:“动手!” 下一刻,另一队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将那些离林芷珊只有不到一丈距离的护卫们全部抓住了,并且也跟着拿出绳子将他们绑了起来。 趁此机会,林芷珊迅速打开手里的匣子,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捏碎,**出里面那枚指甲盖般大小的白色药丸后,急行几步抵达林老夫人身前,又从一旁侍候的丫环手里接过一杯温水,将这枚药丸送入了林老夫人的嘴里。 只是短短时间,林老夫人那微弱的呼吸就加强了几分,脸上也浮现一抹红晕,令林芷珊暗自点头,嘴角也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 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的林远兮,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这一幕,遂再也忍不住地怒声喝斥道:“林芷珊,你给母亲喂了什么?!” 林芷珊嘴角微勾,道:“二叔等下就能知道了。” “荒唐!”林远兮用力地一甩衣袖,气势汹汹地朝林芷珊行去。随着他的行走,袍角的金色纹路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炫目的光泽,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般,只令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不由得微眯双眼,然后齐齐垂眉敛目。 不知是被这般繁华的衣袍给摄了魂,抑或是被林远兮那十多年官场磨练出来的不怒自威的神态给震了心,总之,就连林芷珊都有瞬间的愣怔。若非那护卫首领见势不妙,朝一旁的护卫们使了几个眼色,并带头重重地迈步前行几步,惊醒了呆愣中的林芷珊,且迅速拦住林远兮的去路,还真不知会发生何种不可预料的事情。 林远兮顿住脚步,嘴角微勾,冷诮的眼神淡淡地打量着面前这些护卫,眉头微皱,正准备出声教训一番时,却只见那个护卫首领上前几步,朝林芷珊恭敬地行了一礼,问道:“大小姐,这些人如何处置?” 林芷珊赞赏地瞧着护卫首领,打算这件事情结束后多赏一些银两给他们,嘴里则道:“送到官府,看看他们是否犯过案。若没有犯过案,则依照府规处置。” “是。”护卫首领应了声,然后一挥后,就有一部份护卫如出现那般悄然离开,另一半护卫则留下来,不着痕迹地盯紧了林远兮和林老夫人,以免这俩人“狗急跳墙”而出现对林芷珊不利的情景。 这一幕,别说被忽视在一旁的林远兮没有预料到,就连房内那些下人也齐齐愣住了,纷纷拿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瞧着林芷珊。 “哈哈哈……” “没想到,我那纨绔的大哥还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事已至此,林远兮又如何不知道,这一局,从最初,他就输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向小心谨慎,一步步往前行去,可,眼下,就在即将加官进爵,实现他这一生仰望,也是最终的目标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系列无法预料的事情,也令他“一子落错,满盘皆输”!rs 第335章 对阵二叔(3) 一阵冷风呼啸着窜进未关阖的房内,卷起层层纱幔的同时,也将林远兮的衣袍吹得呼呼作响。 “叮!” 就在此时,林远兮头上那枝蓝宝石发簪突然坠落到地面,摔得粉碎。 瞬间,黑发、蓝袍交织在一起,伴随着那层层的纱幔,再加上他那犹如杜鹃啼血的惨笑,远远的望去,还真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人索命的鬼魅般。 林老夫人猛地睁开眼,待到她瞧见状若癫痫的林远兮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本就惨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青红,眼里满是焦急、担忧、恐惧、害怕等情绪,喉咙里一阵咕噜作响。 “扑!” 林老夫人一仰头,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老夫人!” “祖母!” “母亲!” 安静的房间里,再次充满了纷杂的声音,就连林远兮脸上也都流露出一抹担忧,冷冷地瞪着阻拦在他面前的护卫,低喝道:“让开!” 护卫们充耳不闻。 林远兮剑眉倒竖,那向来给人予阴冷感觉的眼眸里,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只衬得他的面容越发地不敢令人直视起来:“让开!” 护卫们依然充耳不闻,倒是林芷珊难得地回头望了望,道:“难为二叔终于记起了身为人子的责任,你们就让开罢!” “是。”护卫们齐齐弯腰应道,声音之大,只令离他们最近的林远兮都不由得皱了皱眉,而那强自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再晕迷过去的林老夫人也只觉得喉咙一哽,眼皮连连抖动,嘴唇张张合合之间,再次逸出更多的鲜血来。 林远兮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被睫毛遮挡住的眼底满是愤恨,就连放在身侧的双手都紧握成拳,往前迈去的步子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身子更是连自己都没有料到地轻颤了颤。 待到他瞧见脸色铁青,嘴角还在不停地往外流着血的林老夫人时,只觉得脑袋一阵阵胀痛,心尖也为之一揪,哀声唤道:“母亲!” “兮儿。”林老夫人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唤出了林远兮的小名。若非房间非常安静,再加上林远兮离林老夫人非常近,还真不能听到这道犹如在嘴旁呢喃出来的呼唤声。 “母亲,儿子在。”林远兮抓着林老夫人的手,看着那布满了青筋,如稻草般干枯黯黄的双手,忍不住泪水盈眶:“母亲,你放心,儿子定当请御医前来为你诊治。“ 顿了顿,他又眯了眯眼,冷声道:“儿子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打着‘孝敬’旗号,实则处处与你作对,生生将你气成这样的小人、恶人!” 瞧这番意有所指的话! “二叔,你确实老了!”林芷珊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怜悯:“明明今日是你将祖母气得吐血晕迷的,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就不记得了,唉……” 林老夫人柳眉倒竖,银牙紧咬,怒道:“林芷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话落,林老夫人就恍若再次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丝红润的面颊再次变得青白,唇旁那才拭去的鲜血再次流出来,再加上她那不管不顾怒瞪林芷珊的眸了,整个人还真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令其它不小心注意到这一幕的下人齐齐垂眉敛目,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以便能跳进去,从而逃离眼下这只属于主子之间的纠葛,从而不再烦心被最后胜利的主子来一个秋后算账。 “母亲!”林远兮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眼眸里满是阴冷:“林芷珊,注意你的措词!” “唉,如今这世道,还真是好人难为哪!”林芷珊摇了摇头,从匣子里再次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在林老夫人和林远兮两人面前晃了晃,道:“这枚药丸,二叔不认得,但,祖母定当很熟悉。” 林老夫人眼底的贪婪虽一闪即逝,却依然被林远兮瞧见了,只令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也思量开来,嘴里却叹道:“母亲,这么多年来苦了你啊!儿子往常一直觉得我们定国公府母慈子孝,亲人和睦,只需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在外面打拼即可。如今瞧来,却是儿子错了啊!” 说到这儿时,他还拿衣袖轻遮面,一幅“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模样。 林芷珊撇了撇嘴,将手里的药丸再次放回匣子里,道:“祖母,刚才我已为你服了一丸这种药,想来,如今你的身子应当好了大半,只需待会由仁心堂的李大夫诊治一番,再开几个调养身子的方子,过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如初了。” “眼下的定国公府可离不了你,祖母。”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停顿了下,眼角的余光将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来的自得、骄傲等神色收在眼里,心里轻哂,嘴里却补充道:“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不若我们现在就将今日二叔毁了雅彤姐和慕晴姐两人的清白这件事情问个清楚,以作定论吧!” “你……”在极度的气恼之下,林老夫人猛地坐起身,右手指着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就准备怒斥林芷珊。 与此同时,林远兮这个自诩孝子的人也瞪向林芷珊,声音里更有着无法掩饰的阴森和冷冽:“林芷珊,有你这样做人晚辈的吗?明知母亲身子不爽利,就不该拿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烦扰她!更何况,纵使我被御史弹劾,但我依然是一介书生,身负功名,又岂是你这黄毛小丫头可以随意出言污侮的?!” “二叔,你曾官拜大理寺卿,理当明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二叔,就身份来说,你只是定国公府的嫡次子。” “嫡次子”三个字,被林芷珊说得特别慢,且咬字咬得特别重,并且,在说完这句话后,她还特意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只将林远兮气得脸色铁青,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更满布毫不遮掩的杀机。 “林芷珊,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啊!”说着话的时候,林远兮也怒气冲冲地朝林芷珊行去,右手一伸,就准备甩林芷珊几个耳光,以泄心里的愤怒。当然,若能趁机将林芷珊的脸划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再放出一些风言风语,将林芷珊彻底打入泥潭,他倒要瞧瞧,这定国公府还有谁敢再这般无视并算计他! 至于林芷珊身后的相府一众人找上门来讨要说法的话,他自有一套法子…… 只可惜,林芷珊还真不是一个傻站在那儿挨打的蠢人,更何况,往常她有多敬仰和钦佩林远兮,那么,得知林远兮的真实目的后,这些曾存在过的情绪全部化为了浓浓的憎恨和鄙夷。 尤其在她瞧见了林远兮眼底的恶意后,更是心里一秉,毫不犹豫地取出系在左手腕上的鞭子,用力地一挥。 “啪!” 红色的鞭子,划破空气的间隙时传出来的尖锐刺耳声,只令林远兮那迈出去的脚步也立刻顿住了。看着距离自己袍角仅只有一掌距离的红色鞭梢,他的脸色不停地变幻着,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知何时耷拉下来的眼皮,遮挡住眼底的冷酷和暴虐。 “林芷珊,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对着自己的长辈都敢动鞭子!” “今日,你敢对我动手,又岂知,来日,你是否会朝母亲动手?!” “听说,这一年里,你长住相府,也不知那文相和文老夫人是如何教导你的,竟然将你教得这般地无法无天,改日我倒要好好地和文相说道说道!” …… 一句又一句地威胁、警告的话语,从林远兮的嘴里冒出来,只听得斜倚在软塌里,因为林芷珊突然挥鞭而被惊骇住,此刻正由着下人轻抚胸口的林老夫人也不由得一阵暗爽,双眼更是微眯,嘴角也勾起一抹浅笑。 而被丫环婆子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孙氏和林芷娴两母女也各自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对方心里的兴奋和激动,甚至还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借此苗头,从林芷珊身上榨出更多的好处。 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也齐齐抬眸,嘴角微勾,满含期翼地等待着林芷珊出丑。 以眼角余光将这一切收在眼里的林芷珊,突然嗤笑出声,右手轻轻晃了晃,看着那道红色的鞭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因为角度的缘故而散发出不同的色泽,不由得双眼微眯:“二叔,这话可就说得好笑了!难不成只许你这个没有长辈模样的长辈,想如何教训晚辈就如何教训,就不许晚辈避让一番了?若果真如此,也就没有‘有理走遍天下’这句话存在的必要了!” “你那叫避让吗?”林远兮差点咬碎了一口牙齿,怎么也没料到,林芷珊这个往常从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小丫头,不仅有着深重的心机谋算,更有着无法言明的嚣张和自傲! 哪怕到了此刻,这些自傲都未消失不说,反而还犹如一把尖利的锺子般,重重地敲在他的头上,只敲得他一阵阵头晕目眩,心里那些花了许久时间才压下去的自卑的情绪也犹如春天里发芽的小草般,在经历过严寒的冬季后,在一场春雨过后,悄悄地冒出了头。 ps:前几章,忘记注明一下,偶古言无能,摘抄了秦韬玉咏手的诗,大家将就一看吧,呵呵…… 其实,这东西,真得让偶这类人头痛啊……rs 第336章 换人成亲(1) 林远兮这一生,虽有着令无数平民和清贫子弟们仰望的高贵出身,奈何“即生瑜,何生亮”,若没有林昱哲这个只和他相差几岁的嫡长子压在他的头顶,那么,他又何需“头悬染、锥刺股”寒窗苦读十多年,才终于金榜提名?! 即使他心里无数次地安慰自己,林昱哲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除了一个好出身外,就什么都没有,只要他略施小计,就能从林昱哲手里夺得定国公府的爵位,并将他踩到泥里,让他一尝这几十年自己那满腹的心酸。 可,每每听人提及大梁律法,哪怕对方只是无意为之,却依然令他心生不悦,总觉得对方所说的话都另有深意,并且不停地暗示他,哪怕他的升迁之路再顺畅,哪怕他官拜一品大员,但,依照大梁律法,他依然不可能越过林昱哲,爵了那定国公府的爵位! 更令他恼怒的是律法竟然还规定了一府的爵位,在嫡长子意外死亡后,将由其嫡子继承,根本就不可能轮到他这个嫡次子。 这一切,究竟是凭什么?! 明明不论是才华学识、品性地位、交友圈子等等这些,他都胜过林昱哲许多,可,就因为他的嫡次子身份,所以,注定哪怕他再努力,再用心,也只能跟在林昱哲身后,捡拾那些林昱哲不要的东西。 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嫉恨的情绪也转为了浓浓的愤怒,尤其在他无意中得知文氏当年的陪嫁之物非常丰盛,而老定国公爷更是将大部份家产都留给林昱哲后,心里那一直未能消失的愤恨的火星犹如被泼了滚油般迅速燃烧起来,并且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全侵占了他的大脑,只令他时时都惦记着如何才能从林昱哲手里夺得定国公的爵位,再将长房的家产全部霸占。 也因此,林远兮才会有意无意地纵着孙氏,和林老夫人一起明里暗里挤兑文氏,直到文氏意外堕马身亡,只留下俩个年岁非常小的子女。 那时,他最得意的就是看着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俩个定国公府的长房嫡孙女和嫡孙,被府里的姨娘庶女耍得团团转,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一番,然后躲在一旁笑盈盈地看戏,不时再出手搅局一番,令陷在局里的人都晕头转向,分辨不清幕后动手的敌人究竟是谁,只能愣愣地顺着他安排的提醒而行事。 尤其在林依云出现后,他更是欣喜苦狂——他正愁如何才能和长房联手,将林芷珊和林庭轩这俩个嫡子女养残、弄死,然后就能顺势占了长房的家产,并且达成自己袭爵的美梦,老天就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府嫡庶女和姨娘大混战来得更容易让人钻空子?更何况,即使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被他设计得不受林老夫人和林昱哲俩的待见,可,他们依然是文相的外孙和外孙女。只要文相尚且还活着的一天,他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对这两人动手,也只能如此这般拐弯抹角地行事。 在这期间,也有那向来对林远兮忠心的下人和他汇报过林芷珊性子有所变化的事情,不过,因为那林依云的性子改变更大,再加上林芷珊和林庭轩突然搬离定国公诗人而暂住相府,也令林昱哲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可,如今想来,那时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哪里是他想象中的惧怕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私下里有所往来,并互许终身的林依云,所以被逼无奈才远避到相府,而是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一个局,而设局的人正是那个一向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林芷珊! 明明只是一个幼年丧母且不得祖母和父亲疼爱,并一直被姨娘和庶妹耍得团团转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有了这般明显的变化,与其说是文老夫人教导有方,不若说这么多年来,这个丫头一直在“扮猪吃虎”! 直到此刻,林远兮才深刻地意识到身份之差,还真是横亘在他和定国公爵位之间最高的一堵墙——身份的不同,注定了他们受到教育的起点不同,眼界也就相应地不同,那思考行事的手段更是不同,若非如此,他又岂会连一个黄毛小丫头都比不上…… “若我没有挥出鞭子,想必,此刻我已不知伤成什么样了!”林芷珊的目光,在林远兮那隐藏在阔袖下面的手背处打了一个转,虽疑惑短短时间里,林远兮究竟想到了什么,竟然脸色一片惨白,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凄凉悲绝之感,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眼下,她也懒得再继续和林老夫人、林远兮两人兜圈子打太极了,径直行到林老夫人面前,笑道:“恭喜祖母,贺喜祖母!” 林老夫人眉头微蹙,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她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就着丫环的手抿了口茶,微阖双眼,仿若没有听到林芷珊的“恭贺”话语似的,一声也不吭。 林芷珊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打发的,此刻,她就嘴角微勾,道:“祖母,前不久二婶才因为出身太低,不能明辨是非而犯下了夺取定国公府庶物大权的重罪,令你一直担忧是否会影响到二叔将来的仕途,如今,你就不用担心太多啦!” “首先,雅彤姐虽曾和离过,但错并不在雅彤姐身上,兼之她容貌绝美,又有点小心机,只是短短时间就打入了盛京的贵夫人圈子,因此,虽然碍于她的身份,不能为正室,但也能做一个贵妾,或者也可为平妻。出府赴宴时,也不会因为身份过低而不受人重视,更能因为圆滑的处事手腕而为二叔带来想象不到的利益。” “其次,慕晴姐声音甜美,又有一张惹人怜惜的柔弱江南水乡女子的容貌,且兼具满腹学识,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正是最适合二叔的正妻。这样的慕晴姐,二叔往后赴宴时带出去也不会丢了你的脸面。” “再次,雅彤姐和慕晴姐都是祖母你母亲家的侄女,若没有今日这一遭,又何尝不能觅得一桩良缘。既然如今已和二叔肌肤相亲,不若你就大方一些,开口允诺了此事,成就一桩美好的佳缘吧!” “最后,虽然一个月前,定国公府才发了喜贴,不过,那份喜贴上面并未提及是定国公府哪位主子成亲,故,如今喜宴照旧,只是成亲人改为二叔和雅彤姐、慕晴姐,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老夫人嘴唇张合了好几次,却一直未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插话的机会,就算她想伸手重重地拍向桌面,或者拿茶杯砸向林芷珊,以阻止林芷珊继续大放厥词,奈何,她所有的动作都犹如在旁边丫环婆子的意料中似的,每每赶在她出手前,及时地阻止了她。 这一边,林远兮也同样烦闷不已,只因每每在他想上前一步,甩林芷珊几个耳光,或者嘴唇蠕动了下,准备喝斥林芷珊时,那些一直候在房内的护卫们就会齐齐拥上前来,毫不犹豫地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 在这期间,林老夫人和林远兮俩人脸上布满了慌乱、焦急、震惊、恼怒、愤恨等神情,只令一直留意着这一幕的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盈盈地说道:“祖母,你说,我说得可对?” 那模样,活生生一个说出了一番大道理,就只待长辈赞赏的小丫头,只气得林老夫人眼前金星乱窜,喉咙一甜,一丝鲜血再次逸出嘴角,更气得林远兮面色阴沉如水,握成拳的手指也咯吱作响。 “林芷珊,母亲的身子已成这样了,你还在如此逼迫她,有你这样做小辈的吗……”一连串训斥的话,从林远兮的嘴里说出来,那双瞪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布满了阴冷和杀机,若非机会不对,他定当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狠踹林芷珊几脚! 奈何……眼角余光瞥到那些护卫正一脸紧张地瞧着自己时,林远兮不由得嘴角微勾,低垂的眼眸里迅速掠过一抹算计和杀机,然后眨了眨眼睛,迅速收敛起来,再次抬起头时又恢复到之前那幅被晚辈指责的气恼模样,厉声喝斥道:“林芷珊,你究竟想做什么?!我们是你的亲人,有必要拿对敌人那招来对付自己的亲人吗?” 林芷珊眉头微蹙,心里也下意识地生出一分警惕,总觉得此刻的林远兮,不该如此这般平和,仿若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对他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似的。 “二叔,我向来都将你们当成亲人,可,你们如何待我的,这点,无需我细说吧?” 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继续补充道:“更何况,祖母今日之所以这般,却是因你而故。二叔也是一个读书人,更曾得到陛下的看重,一路升迁为大理寺卿,熟悉大梁律法,自当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罢了……”林芷珊叹了口气,道:“今日发生的这桩事情太过重大,也唯有祖母亲自出手处置,才会合情合理了。” 话落,林芷珊就眼含期盼地瞧着林老夫人。rs 第337章 换人成亲(2) 休养了好一会儿,终于顺过气来的林老夫人翻了翻眼皮,冷声道:“林芷珊,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祖母!” 林芷珊笑了笑,一声不吭,垂眉敛目,装出一幅万分恭敬的模样静立在那儿,只令林老夫人气得牙痒痒,手指也时而紧握成拳,时而松开,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 末了,她微阖双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愤怒等情绪。待到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眸里已是一片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只是众人的梦境似的。 “兮儿,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我自当为你做主。”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又淡淡地瞥了眼林芷珊,那直接质问林芷珊为何设下此等毒局的话语在嘴旁打了好几个转后,万分无奈地被她咽下,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你放心,不论是谁设下了这个毒局,我都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语里满是阴冷和杀机,就连林远兮这个在官场沉浮了十多年,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有瞬间的心惊肉跳,更不用说房里其它的人了。 林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威严之势还存在于众人心里,这之后只需要适当的经营,不愁夺不回定国公府的大权。 只是,林芷珊那幅平静无波的神色太刺眼了,也令林老夫人心口为之一哽,不由得冷哼一声,问道:“珊儿,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处置那无视我定国公府,而做出此等恶毒之事的人?” 林芷珊淡淡地回望林老夫人,道:“事关重大,自当由祖母定夺。” “呵!”林老夫人冷笑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到,时候未到。这人哪,有时候,还是不要做事太过于恶毒,以免死无葬生之地,尸骨无存哪!” 林芷珊仿佛没有听出林老夫人的话外之意似的,应道:“祖母说得对。” “哼!”林老夫人冷哼一声,心里也知晓如今的林芷珊还真不比以往。可谓是油盐不进难对付多了,也不打算再继续就此事和林芷珊绕圈子,遂朝一直垂眉敛目。静立一旁的林远兮招了招手,道:“兮儿,你过来。” 林远兮应了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林老夫人面前,拽着林老夫人的胳膊。哀声道:“母亲,儿子苦啊……” 说到这儿时,他还拿衣袖拭了拭面,一幅“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的模样,只令一直以眼角留意着这一幕的林芷珊撇了撇嘴。心里也轻嗤一声,眼底也浮现一抹讥讽。 奈何林老夫人还就吃这一招,这一点。由她那用力地拽着林远兮胳膊已泛出青紫之色的手背上就能瞧出来,更不用说她还满脸地哀叹、伤心、懊恼…… “兮儿,都是母亲害了你啊……” “母亲,这并不关你的事,儿子也不知晓。这个世间竟然还有这般恶毒的人,连对自己的亲人都能毫不犹豫地下此毒手……” …… 两人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只令林芷珊不由得在心里暗叹:瞧,这才是真正血浓于水的母子,只是短短时间,俩人就想到一块去了,就连说出来的指责暗示的话也是那般地有技巧! 林老夫人和林远兮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后,才在周围下人的劝说安慰的话语里停歇了。接着,林老夫人取出绣帕轻拭眼角,道:“雅彤、慕晴,你们俩过来。” 明明只是最为普通不过的话语,但听在许雅彤和许慕晴俩人耳里却不吝于石破天惊,就连脸上那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丝的血色也再次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那往前迈去的步子也不由得趿跄了下。 无论两人如何拖延,这个房间就只有那么大,于是,待到两人行到距离林老夫人软塌前一尺左右的距离处,纷纷顿住了脚,并不敢再像往常那般扑到林老夫人怀里哭诉自己的委屈。无它,只因此刻,那林远兮正拿一双幽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眸凝视着她们! 两人嘴唇蠕动了下,软糯地唤道:“小姨。” 话落,两人就齐齐泪湿衣襟,再加上此刻两人身上那满是皱褶的衣裙,以及来不及打理而披散在肩头还在往下滴着水的黑发,都令林老夫人不由得心里一软,脸上那冷冽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过来小姨这儿。” “小姨,我们好苦啊……”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对望一眼,提着裙角就奔到了塌前,一人搂着林老夫人的一只胳膊,哭得那叫一个凄绝惨厉,若换了一个男子,想必就会立刻被这两个泪流不止的佳人给打动了,然后一脸怜惜地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劝说着。 只可惜,林远兮并不是盛京那些有着家世萌荫的纨绔子弟,故,此刻,他不仅未生出丝毫怜惜的情绪,反而还眉头紧锁,眼眸幽深,嘴唇紧抿,任谁都瞧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极度不爽。 不过,林老夫人、许雅彤和许慕晴三人只以为林远兮在思索着该如何揪出今日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故,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没有当回事。因此,她们也就错过了林远兮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厌恨和杀机。 而这次,这样的情绪却是冲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而去的。 林芷珊收回目光,嘴角微勾,她最喜欢看到的就是“狗咬狗”的大戏了! 这头,林老夫人终于问出了事情的真相,只觉得胸口怒火中烧,银牙紧咬,恨不能将满脸无辜地立在一旁的林芷珊碎尸万断,才能泄心里之恨! 哪怕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自己也不知晓,为何原本在自己房间里睡觉的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却已到了二房林远兮的院子,并且因为浑身烧灼而和林远兮一夜欢好,林老夫人依然下意识地就将这件事情安在了林芷珊身上。尤其在想到方才房里突然出现的那队护卫时,林老夫人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嘣……” 林老夫人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不再掩饰的阴冷和杀机:“林芷珊,事到如今,你打算如何解释?!” 林芷珊疑惑地眨眨眼,道:“祖母,你是说?”心里却轻晒:也不知道她不在定国公府的这段时间里,这些人究竟在林老夫人耳旁灌输了些什么东西!瞧瞧,如今,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打算直接给她定罪了!真不知该说林老夫人已恨不能迅速置她于死地,还是该说她就是和林老夫人等人不对盘。明明她将所有的痕迹都擦拭干净了,林老夫人等人却还是将苗头对准了她! 好吧,此刻的林芷珊根本就忘记了林老夫人等人向来都是不讲理的,或者可以说是偏心偏到天那边去的,纵使她规规矩矩行事都要挑出无数的错来,更不用其它的了。 此刻,林芷珊的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恍悟,双手轻拍,道:“啊,我明白了!祖母,你是担忧之前送出去的贴子上面说是父亲迎娶继室,结果却变成了二叔迎娶继室,不知该如何跟其它府里来赴宴的人解释吧?” “这一点,祖母,你就放宽心吧!我让人送出去的贴子,只说定国公府要办喜事,并没有说哪房人要办喜事,所以,这人选临时更改为二叔和雅彤姐、慕晴姐,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外公和外婆那边,我待会就出门跟他们解释清楚的,不会让他们对定国公府心生嫌隙。” “你……”被林芷珊一番抢白,并且这般颠倒是非黑白的林老夫人气得喉咙一甜,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迷过去。 只不过,眼下这件事情还尚未得到妥善的解决,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此种情况下晕迷过去,从而让林芷珊就此定了林远兮、许雅彤和许慕晴三人欢好这件事情的性质。 如今看来,比起让林远兮娶了许雅彤和许慕晴这个目前看来能完美解决此事的处置方法来说,最怕的就是林芷珊直接给林远兮定一个**正议亲的长嫂的恶名!如此一来,不论她在后面如何运作,也不能再让林远兮官复原职了。 一念及此,林老夫人深吸了口气,就着丫环捧着的茶杯,抿了。茶水,将满嘴的血腥和到喉咙的怒斥话语全部咽下肚去后,深吸了口气,道:“林芷珊,你很好!” 话语里的威胁、警告、阴森、冷冽之意,在场的人全部听明白了。 “祖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芷珊满脸的疑惑,她也没料到林老夫人竟然没有被气晕过去,如此说来,在她心里,林远兮还真占据了绝大部份的份量啊! 当然,其实,即使林老夫人想晕,林芷珊也不会让她就此晕过去。毕竟,在她看来,这件事情唯有林老夫人出面才能解决好,并且,若经营得当…… 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算计,佯装思索了下,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我身为定国公府的女儿,自当为定国公府尽自己的一分力量。” 第338章 孙氏被休 放屁! 林老夫人双眼瞪到最大,若非顾及颇多,且身子不允许,她定当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事实上,就连一旁垂眸,竭力想装出一幅置身事外表情的林远兮,心里也同时开骂起来,只觉得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哪个人让他这般憎恨,尤其这人还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小丫头! 一瞬间,林远兮也只觉得自己喉咙为之一甜。 林芷珊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祖母,时辰不早了,我这就回相府跟外公和外婆解释这件事情。” 顿了顿,她又吩咐道:“林管家,待会那仁心堂的李大夫来了后,请他到偏厅里来为祖母诊治。” 接着,她才一一地扫过房内、院外侍候的下人,道:“今日这事,若有一星半点传到外面去,府规处置!” 最后,她才微微弯腰,不待林老夫人回话,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只令被这般晾在原地的林老夫人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地拿起丫环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朝地面砸去! “可恨!” “扑!” 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林芷珊特意给林老夫人服下的以许多种珍稀药材制成的救命良药的功效也发挥得只剩下少许了,以至于此刻她的面容再次一片惨白,嘴唇也微发紫,喉咙里咕噜作响,眼皮连翻,嘴唇大张,鼻孔犀动,脖颈处的青筋也全部冒出来了,再加上那扭曲得面容,只令每一个不小心瞧见的人都猛地垂头,心里也直打鼓,就怕林老夫人一时缓不过气来去了,那他们也就只有陪葬一途了。 “母亲,你消消气。”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房内情景的林远兮,忙不迭地急走几步,斜坐在塌前,一手搀扶着林老夫人的肩膀,一手轻抚林老夫人的后背,嘴里也轻声道:“这个世间,还从没有算计了儿子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林老夫人心里为之一安,只觉得一股新鲜的空气猛地窜入鼻里,迅速缓解了刚才她无法喘气的情景。 “兮儿,这件事情就靠你了。”她微微颌首,眼皮和嘴角均耷拉着,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那般的有气无力,再不复往日的中气十足:“孙氏犯下夺权的重罪,不甘被送入佛堂休养,也不满意我处置的法子,遂买通了菊园和你身旁侍候的下人,在雅彤和慕晴两人的饭里下药,在她们晕迷过去后,又派人将她们送到了你的房间里……” “这般心思歹毒的妇人,可不能再留在我定国公府了,以免影响到府里尚未出嫁的女儿。就由我做主,你立刻写一封休书给孙氏。” “原定成亲的日期时辰不变,由你迎娶慕晴为正妻,雅彤为平妻。” 林远兮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角也耷拉下来,整个人身上都流露出一种极度的愤懑:“好。” 极轻极淡的话语,听在孙氏耳里却不吝于石破天惊! “不!” 孙氏怎么也未料到,林老夫人竟然这般地厌恶她!这十多年来,她伏小作低,为了能讨得林老夫人欢心,不时在林老夫人明示暗示的话语里给文氏下绊子,还忍着心酸,咬牙为林远兮纳入一房又一房美妾,更每日里计算着各项支出,省吃俭用,然后拉下脸面去为林芷娴和林修贤请来名望最高的夫子…… 这一切,究竟为的是什么?! 往常,她一直认为自己这一生,比起大多数世家贵女都好太多了,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官的嫡女,没有绝佳的才华和容貌,但依然打败了大部份家世高的贵女,顺利地成为定国公府嫡次子林远兮的正室,圆满地达成了“鱼跃龙门”“飞上枝头”这个大部份官家千金都曾做过的美梦。 即使文氏才貌双全,是盛京众人皆知的贵女,又是文相嫡女,有着令人赞叹的出身,那又如何?!还不是不得林老夫人欢心,被林老夫人明里暗里的为难,可,她就不同了,她可是最得林老夫人欢心的儿媳妇! …… 若说,以前,孙氏有多自信,那么,如今,她就有多么地绝望。 哪怕她知晓林远兮迎娶她的真实目的,哪怕她被林老夫人罚了禁足令和抄写《女诫》《女则》等具有侮辱她这个当家主母身份的书籍,她也依然坚信这些苦难,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待到太阳初升的那一刻,一切都会过去! 可,如今,她心里的那些坚定信念,全部在林老夫人那番不含丝毫情绪的话语里烟消云散,再不复存在。 当然,最令她绝望的是林远兮那个不假思索的点头动作。 十多年的夫妻情份,就这般轻易地可以割舍掉! 在极度的愤怒和伤心之下,孙氏顺利地挣脱了那些丫环婆子的束缚,朝林老夫人的方向奔去,嘴里更是放声哀泣道:“母亲,我没有做这些事情……” 林老夫人微微垂眸,仿若未听到似的,沉默不语。 “咚咚咚……”孙氏心里一发狠,在距离林老夫约摸两尺左右的距离处跪下,用力地磕起头来:“母亲,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晓的……” “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格守本份,绝不做出任何有损身份的事情,更为了二房开枝散叶而为老爷纳了许多姨娘通房……既然我连她们都能忍了,又岂会还设下这样的局?而且,雅彤即将嫁给大哥,成为我的大嫂,往后我们就会是妯娌,而慕晴嫁得一户好人家,对我们定国公府也有益,我又岂会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与其说是林老夫人被孙氏的话语给说服了,倒不如说是孙氏每说一句,就重重地磕一个头,还特意将已呈现一片血肉模糊模样的额头显露在林老夫人面前,令她也不由得回想起这十多年来孙氏待她的好,心里也难得地生出一丝愧疚。 “孙氏,你……” “母亲。”林远兮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迅速阻止了林老夫人未出口的话,冷冷地看着孙氏,道:“孙氏,之前你就曾犯下夺权的大罪,看在这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以及你为我诞下一对嫡子嫡女的情份上,我只薄惩了你,指望往后你能及时悔改。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这十多年优渥的生活,早蒙蔽了你的心窍,如今,你竟然因为一己之私而做出此等事情!你……” 说到这儿时,林远兮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仿若一瞬间就老了十多岁似的,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微微偏头,一幅不想再看到孙氏的伤心绝望的模样,道:“罢了……总归夫妻一场,我会在休书上注明‘恶疾’,以免影响到娴儿和贤儿。” 同样被丫环婆子缚住的林芷娴,早就因为这一连串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给吓呆了。 “老爷,求你看在我们十多年夫妻的情份上……” 发现林远兮根本就没有继续答理自己的想法,孙氏只觉得整个人犹如坠落到万年冰窟里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冷。 她那紧抿的嘴唇一个用力,只将嘴唇也咬得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下巴往下淌。那原本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知何时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 鼻尖传来的浓郁的血腥,以及地上那从腠盖处往身子各处漫延的寒冷,只令她那被伤心绝望等情绪占满的大脑也难得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她转了转眼珠,知晓此刻也只有林老夫人能救她了…… “咚!” 孙氏尚未奔到林老夫人面前,就被早有准备的林远兮飞起一脚给踹开了。毕竟,林远兮和她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再兼之心机深厚,又岂会猜测不到她的用意? 她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再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再迅速滑落,最后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给人予稳重感的方脸,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子,伟岸的身躯,以及那长年浸莹在官场里培养出来的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些,往常都是令孙氏最为着迷的,可,如今,这些却全部成为了她心里最深的痛。尤其在她瞧见林远兮那双狭长的眼睛微眯,却根本未能遮挡住眼底布满的嫌恶、阴冷和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机时,她只觉得当头被泼了一桶冰水,然后被踢落到万丈深渊里,心里最后一丝期盼也彻底消散在空中。 “林远兮,你好狠的心……”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微张的嘴唇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却依然瞪大了双眼,定定地凝视着林远兮,眼眸里满是痛恨,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声诅咒道:“你会不得好死……” 林远兮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甩了下衣袖,道:“送回孙府,告诉孙大人他的女儿犯下了什么样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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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她还不止一次在心里嘲笑过林芷珊不得祖母和父亲欢心,又幼年丧母不得嫡母教养,且被姨娘庶妹往歪的一方面去**,还曾在一旁喜滋滋地看戏看得乐呵,可,如今…… 这般一想,林芷娴只觉得自己犹如身处漫无边际的寒冷冰原般,哪怕穿上了最保暖的袄裙,那丝丝的寒意依然由袄裙往里渗入,直到将她整个人都冻僵,再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被冰寒之气彻底地淹没。 林远兮眉头微皱,看向林芷娴的眼眸里异色连闪。 “娴儿,你是一个聪明的,应该知道几个月前,你母亲犯下的罪有多大,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有时候,女儿利用好了,也是一枚绝佳的棋子…… “父亲,我……”林芷娴咬了咬唇,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挣扎、不安等复杂的情绪。 她又何尝不知,在盛京世家望族里,最为忌讳的就是媳妇夺权,尤其是夺一府大权之事。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即使她再有才华,容貌再绝美,品性再高洁,也依然难免被人诟病,又岂能求得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理智告诉她,如今,林远兮这样的处置是最适合不过的法子,毕竟,林远兮还特意待到事情过去好几个月,才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将孙氏休弃,并不是那些真正无情无义的男子。可,情感上,她却万分心寒,只因若林远兮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他自己,根本就不是如他所想的为她和林修贤姐弟俩! 林老夫人捻动佛珠的手指顿了顿,掐准时机说道:“娴儿,天寒易冻,再加上你忧心孙氏,故,在孙氏做下错事时,你寝食难安,生了一场重病。” “祖母,我……我……”林芷娴又如何不知,林老夫人这句话,就是将之前对她的禁足和罚抄书的命令一句带过?只是,一想到她之所以会得到林老夫人的“宽恕”,就是因为孙氏被体弃,被载赃陷害而给予的一份补偿,就只令她心里那些曾经的敬仰、孺慕等情绪如哽在喉,最后化为淡淡的寒气弥留在她的身子里。 “娴儿,如今府里正值多事之秋,急需办一桩喜事。”林老夫人就着丫环捧来的茶杯,抿了口水后,又道:“待到这一切结束后,我会带你出府赴宴。” 这,就是林老夫人给予林芷娴的最后的补偿! 林芷娴满脸的为难和纠结,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未能顺利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许久后,林芷娴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时,那双曾清亮透澈的眼眸犹如被蒙上了一层黑纱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和波动。 “祖母,我听你的。”依然是如小溪般清澈地划过人心的声音,此刻,哪怕房里的炭烧得再旺,却依然令房内下人犹如身处严寒的室外般,后背刮过阵阵冷风,心里也下意识地为之一秉,知道从今往后定国公府将不复之前那般平静了,而是会彻底掀起巨大的波涛! 唯有林老夫人却眼前一亮,满脸毫不掩饰的赞叹和欣喜:“好,不愧是我定国公府的好女儿!”只有这样破釜沉舟的林芷娴,才能和已悄悄地掌控住整个定国公府,站在其它人头顶的林芷珊有一拼之力! 林远兮微微颌首,那停留在林芷娴身上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丝兴奋,而以他这十多年的蛰伏和心计来看,想来,此刻他心里转过的念头,还真比老夫人那浅显的算计高明了许多。 这一点,由林芷娴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犹如被一条毒蛇给盯住,以至于脸上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的模样里就能瞧出来。 林远兮眉头皱了皱,单就胆量来看,林芷娴还真不如林芷珊。不过,这敏锐地洞察力,倒是可以好生栽培一番,也许,在往后的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这般想着的时候,林远兮也就难得地柔和了目光,招了招手,吩咐道:“将二小姐扶回房间,好生休养。” 一直留意着这一幕的林老夫人脸上流露出一抹思索,偏了偏头,朝周围的下人吩咐道:“你们也退下。” 这回,下人们并未沉默反抗林老夫人的命令,而是齐齐弯腰,应道:“是。” 林老夫人抿了抿唇,经过今日一事,她不再觉得身旁侍候的下人是那般忠心了,哪怕表面看来,他们还是很听从她的命令,可,实际上呢? “兮儿,你过来。” “是。”林远兮应了声,走到软塌前,扶着林老夫人起身,顺势问出了在心里存了许久的疑惑:“母亲,今日林芷珊身旁的护卫是哪来的?” “上次她从相府回来时带来的。”说到这儿时,林老夫人嘴角微勾,眼底满是阴冷和嘲讽:“说是上次出府赴宴时,在官道上面被十多个强盗围住,想要劫杀了她,所以文老夫人才会特意将相府的一小队护卫派给她,以便能跟在她身旁保护她。” “竟有此事?”林远兮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虽然如今他被罢职,可这十多年经营出来的人脉关系还在,加上定国公府和相府的姻亲关系,故,前段时间,确实有人曾提及这件事情。但,他所听到的和林老夫人讲的还真是天壤之别! 林老夫人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说那些强盗在官道上面拦劫凤兰郡主,所以才被凤兰郡主的护卫击杀?” “嗯。”林远兮点点头,满脸的沉重:“没想到,那林芷珊竟然和凤兰郡主关系这般好。”好到连凤兰郡主都愿意为她隐瞒此事,这么一来,他那想要对付林芷珊的计划又得做改动了。 “倒是可惜了……”林老夫人叹了口气,若是林芷珊和她的关系没有变成这样,还是一年前那般亲近的模样,如今,借助凤兰郡主的关系,就能让林芷娴等人成功地打入盛京顶级贵女圈了,又何愁不能谋得几桩好姻缘,从而令定国公府一跃而成为顶级世家?! 林远兮抿了抿唇,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地变幻着:“母亲,那林芷珊经常出府赴宴吗?” 林老夫人眉头紧锁,直到此刻她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一年来,她一直住在相府,那文老夫人是否经常带她出府赴宴,若她不提,我们也不知晓。”若非如此,她又岂会不知道林芷珊竟然结识了凤兰郡主,这个连宫里的一些公主都比不上的极得太后、陛下和皇后欢心的最为尊贵的郡主?! 等等……rs 第340章 心生隔阂 感谢魔界冰月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我记得,云儿之前曾隐约地提及此事……”不得不说,人在愤怒时,总会忘记一些事情,但,一旦情绪平静下来,再加上身旁有人刻意提点一番,就会立刻发现往常未能注意到的事情,而林老夫人也不例外。 林远兮能在官场沉浮十多年,虽靠着相府和定国公府的姻亲关系而一路顺畅地升迁为大理寺卿,但并不是那些读了十多年书的书呆,而是自有一套行事作风。故,此刻,他就迅速地从林老夫人零碎的话语里,拼凑出一部份事情的真相来。 “好一个林芷珊,隐藏得还真深!” 林老夫人疑惑地问道:“兮儿,你的意思是?” “娘,你可知道,我们定国公府为何会落得到如今这般惨况?”林远兮冷笑了几声,道:“那林芷珊爱慕武候王世子,奈何武候王世子爱慕林依云,所以为了除掉林依云,她就挑起了玲珑郡主和林依云的争执,借助玲珑郡主之手除掉了林依云母女,又在恰当的时间散播玲珑郡主痴恋武候王世子,而设计陷害那些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的贵女这些流言,彻底绝了玲珑郡主嫁入武候王府的可能!” “依我瞧,如今盛京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的武候王爷和王妃、长公主和驸马之间爱情纠葛这些流言也是林芷珊放出去的……” 话虽如此说,林远兮自己却根本就不相信。毕竟,林芷珊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黄毛小丫头,又如何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放出这些莫须有的谣言?只不过,若能将这件事情推到林芷珊身上,再牵连出她身后的相府一众人,想必,无需他自己亲自出手,那长房就能被恼羞成怒的太后等人直接连根拔起,就连文相也逃不了被罢官撤职一途!到了那时,这偌大的定国公府也就会落到他手里,而那些数不胜数的店铺、庄子和令人眼馋的稀罕物件,也会全部归他所有…… 想到这儿,林远兮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惊喜,眼底更有着无法掩饰的势在必得和浓重得吓人的算计。 “林芷珊竟然爱慕武候王世子?”林老夫人关注的重点却是这件事情,她怎么也未料到,林远兮竟然会得出一个这般惊悚的结论。可,事实上,再一细思,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想不明白为何林芷珊为一连再地针对定国公府其它的主子,尤其是那曾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的林衣云…… “娘,你说文氏当年怀孕时,武候王妃曾提及要为他们俩定下娃娃亲?”林远兮也未料到竟然还有这件事情,以至于他都有点疑惑自己的恶意陷害话语,是否就是事实的真相了! 林老夫人点点头:“文氏去世得比较早,我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如今想来,既然那武候王妃能在文氏面前提及此事,又岂会不在文老夫人面前提及?倒是我的疏忽了……” 具体是疏忽了什么,林远兮不用细问,都能猜测到一二。不外是若林老夫人能及时想起此事,就不会放纵林依云和武候王世子私下往来,而是直接将林芷珊打包送到武候王府。 可,这样一来,对他就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也是到了此刻,林远兮才头一次怀疑起这几十年来,表面看来,林老夫人非常疼爱他,并且曾不止一次地提及希望他袭了定国公爵位一事是否发自本心了。 林老夫人并未察觉到这一点,此刻,她正眉头紧锁,冥思苦想:“可,这么说来,那林芷珊只需散播出对长公主府和玲珑郡主不利的流言就行了,为何还要散播出对武候王府也不利的消息?她就不担心此举得罪了那武候王爷和王妃,而令她根本无法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世子妃?” “娘,这世上,多的是由爱及恨的!”林远兮嘴角微勾,眼眸里异色连闪,道:“你忘记了,那武候王世子痴恋林依云,甚至为了林依云而连续两次到定国公府找林芷珊算账,当众给林芷珊脸色看。如今,我怀疑林依云之所以会从家庙消失,也是林芷珊在私下里动了手脚。毕竟,以林芷珊现在的性子,又如何做不出这种‘得不到的就毁掉’事情来?!”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林老夫人沉吟了会,道:“那么,如今,你打算如何做?” “娘……”林远兮抿了抿唇,将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一一地道来,淡淡的阳光照射进房间,却因为他的身子一半隐藏在黑暗里,再加上他微微垂眸,故根本就不能看清楚他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 但,他声音里的阴冷和毒辣,却是连算计了无数人,手里也沾了许多血腥的林老夫人都不由得为之一寒,看向林远兮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警惕和戒备。 事实上,林老夫人永远也不会想到,就因为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这丝警惕和戒备,令林远兮立刻就认定了她并不是和他一条心。 若说这些计划里,他曾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隐瞒了一些最重要的部份,那么,如今,因为林老夫人眼底的情绪,却是令他心里难得生出来的淡淡的愧疚也一扫而空…… 文澜院 回了书房的林芷珊,斜倚在软塌上,微阖双眼,给人予一种闭目仰神的感觉。 唯有侍候了林芷珊许久的田嬷嬷却是抿紧了唇,眉头也不自知地皱成了一个“川”字。而喜嬷嬷也垂眸不语,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思索,轻轻摆手,示意春桃等丫环离开,自己则和田嬷嬷两人一左一右地候在那儿,等待着林芷珊的吩咐。 在这期间,林芷珊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幻着,也令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这一幕的田嬷嬷、喜嬷嬷的心脏也忽上忽下。直到林芷珊再次睁开双眼,嘴角泛起一抹浅笑的时候,两人才轻舒了口气,那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 林芷珊突然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了一封信。 “喜嬷嬷,你将这封信送到靖王府。” 信封上并未署名,但喜嬷嬷却知道,林芷珊是让她将这封信亲自交到靖王手里。 “田嬷嬷,你拿着这一千两银票,找一些人,将三日后定国公府将办一日流水宴的消息传出去。” 田嬷嬷重重地点头,从林芷珊手里接过银票,和喜嬷嬷一前一后地离开。 房间里,再次只留下林芷珊一个人。 “呵呵……” 一道熟悉之至的轻笑声,只令林芷珊那才放松的身子迅速变得紧绷。 “珊儿,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想念我。” 恰似呢喃的话语,在林芷珊耳旁响起,伴随着而来的则是那微热的呼气,只令她的脖颈也不由得为之一缩,身子更是下意识地往旁移去。 只可惜,不论她如何移动,却依然未能避开身后那越来越灼热的身躯,更甚至她再次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万般无奈之下,她也懒得再避让了,暗自叹了口气,问道:“郑皓涛,你又想做什么?!” “珊儿,不是你让喜嬷嬷带信给我,让我到定国公府来找你的吗?”郑皓涛扁扁嘴,满脸的委屈,眼眸里更是暗含指责,就只差没有明摆着说林芷珊再次出尔反尔了。 “估计这个世间,谁的面皮都没有你厚了!”林芷珊翻了一个白眼,双手重重地拍在郑皓涛伸出来的胳膊上面,道:“让开!” “不让!”郑皓涛也难得地耍起了小孩脾气,脖子一哽,道:“除非,你承认想我想得睡不着觉,一日无数次地惦念着我,我就让开!” 论无耻,谁也不是郑皓涛的对手。哪怕他在外人面前一幅妖孽的模样,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两人接触次数的增加,以至于林芷珊已暗自为郑皓涛贴上了一连串的标签:披着狐狸皮的凶兽、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无耻无赖、得理不饶人…… “那你就待在这儿吧。”林芷珊挑了挑眉,拍开郑皓涛那没有用多少力阻拦她的胳膊,径直朝软塌方面行去。 “珊儿……”郑皓涛愣了愣,很快他的脸上就再次浮现委屈、哀怨的神情,那双**人的桃花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就连那高大的身子也都龟缩着,一步三挪地跟在林芷珊身后,最后在林芷珊阻止不及的情况下,坐在了林芷珊身旁。 瞥了眼距离自己只有一拳左右距离的郑皓涛,林芷珊抿紧了唇,将身子往旁边缩了缩,道:“你往旁边挪挪。” 话落,林芷珊就恨不能敲自己一个响指,明知不该在郑皓涛面前失去警惕心,奈何,她却再一次犯错! 就在她准备起身,将书桌前的椅子搬过来,和郑皓涛来一番长谈的时候,郑皓涛突然出手拽住她的胳膊,嘴角微翘,那双刚刚失去神采的桃花眼犹如注入了无穷尽的力量般,再次闪烁着如星子般耀人的光泽:“珊儿,你今日让喜嬷嬷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般转移话题的方式,还真谈不上高明。rs 第341章 不请自来 林芷珊斜睨了郑皓涛一眼,胳膊挣了挣,却未能顺利地挣脱开,只能低吼道:“放手!” “不放!”郑皓涛眨眨眼,突然欺近林芷珊,热气喷洒在林芷珊面容上:“珊儿,我可是很诚心地来帮忙的。” 午后的阳光,从那敞开的窗户里照射进来,泛起金色的光晕,斜斜地铺洒了一地,也将房内每件物品都染上了一层迷蒙的光晕。 浅淡的阳光,投射到郑皓涛的身后,将他身上那妖娆的气息减淡了少许。 一阵风拂过,吹乱了郑皓涛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也鼓动起他的衣袍,只令望见这一幕的人都会不由得暗赞:什么是神仙中人,这靖王郑皓涛,才是真正的神仙中人! 林芷珊有瞬间的恍神,不过,并不是因为郑皓涛这番难得被其它人见到的迷人风姿,而是因为此刻郑皓涛双眼里的那个小小的她。 “珊儿。”郑皓涛轻声喃语着,微微俯下身,在林芷珊额头处落下一个浅吻。 扑鼻而来的独属于女儿的清香,以及唇下那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般滑腻的触感,令他心神也为之一荡。唯有怀里那极为契合却挣扎不休的娇躯,却是令他脑子里的理智之弦差点就崩断。 幸而最后的关键时刻,无意中的一个抬眸,他恰好瞧见了林芷珊眼底流露出来的一抹淡淡的惊惶,令他迅速回过神来,那堪堪将要失去理智的大脑迅速恢复了平日的清明。只是,他眼底的那丝血色,无法掩饰的沉重欲望,以及那紧绷的身躯,却是将他内心的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净,也令兀自挣扎不休的林芷珊,犹如被点了穴道般立刻就不动了。 她竟然忘记了,哪怕一个男人表面看着再温和儒雅,再君子坦荡,也都是下半身的动物!郑皓涛也不外如是。 大腿处的坚硬之物,只令林芷珊又气又恼,连脖颈处都一片通红,微垂的眼眸里满是懊恼,嘴唇也不知何时就轻咬着,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珊儿。” 伴随着这道轻轻的喃语声,是额头传来的再一次的温润触感。 赶在林芷珊再次发飙之前,郑皓涛迅速放开林芷珊的身子,斜倚着软塌,懒洋洋地笑道:“别伤着自己了,我会心痛。” 明明是发自内心,饱含深情和宠溺的话语,奈何,此刻,听在林芷珊耳里,却是加重了她心里的气恼。 她端起放在矮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将胸口那团不知何时就燃烧起来的火苗浇熄后,才问出了一直存在心里的疑惑:“你什么时候来的?” 郑皓涛眉头微蹙,起身,执起茶壶,重新沏了一杯热茶,递到林芷珊嘴旁,道:“珊儿,将这杯茶喝了。” 林芷珊斜睨了郑皓涛一眼,没有吭声,也没有接过他手里的茶杯。 郑皓涛抿了抿唇,径直将茶杯递到林芷珊嘴旁,那冷硬的态度也软化了几分,揭开茶盖,轻声道:“喝一口。” 这人……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由郑皓涛脸上流露出来的坚持,知道若自己不喝上一口茶水,这郑皓涛还真会和她继续扛上! 她伸出手,打算从郑皓涛手里接过茶杯。奈何郑皓涛的手往旁边移了移,迅速避开,然后再次将茶杯凑到林芷珊嘴旁。 连续了两次后,林芷珊也只能微微垂头,就着郑皓涛的手饮了一口茶水。 温润的茶水入喉后,立刻就安抚了那因为喝了一杯冷茶而微微不适的胃,也令林芷珊那不知何时微蹙的眉头彻底舒展开。她就着郑皓涛的手,慢慢地饮完了一整杯茶水后,正准备抬头说上几句时,却只听得耳旁传来郑皓涛那极为不满的声音:“下次,别再喝冷茶了。” 就为了那么一杯冷茶水? 林芷珊眨了眨眼,脸上的疑惑一转而变为恍悟,那到喉的话语在嘴旁打了好几个转,却依然未能顺利地说出来。 此刻,郑皓涛抿着唇,漂亮的桃花眼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一幅林芷珊不答应,他就继续和林芷珊僵持住的模样。 林芷珊暗自叹了口气,微微垂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一刻,郑皓涛就笑弯了眼,轻抬手,将林芷珊那被风吹乱的发丝顺到耳后,然后起身,再次沏了一杯热茶,放到林芷珊面前,又为自己也同样沏了一杯茶后,才再次在林芷珊身旁落坐。 “我全部看到了。” 林芷珊疑惑地眨眨眼,很快就明白过来:“你……”可是看到了我拿鞭子挥向林远兮,以及毫不犹豫地和林老夫人争执的模样? 后面这句话,在她的喉咙旁边打了好几个转,却依然未能顺利地说出来。 只是,与此同时,她心里也生出淡淡的不安:明明往常她恨不能将自己的恶毒一面完全地展示在郑皓涛面前,以便能彻底打消郑皓涛的那番心思。可,如今,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郑皓涛会对她心生嫌恶,毫不犹豫地远离她,不再像现在这般每日都出现在她的面前,说一些暧昧中蕴含着浓浓情意的话语,她却觉得心口为之一揪,脸色也为之一白,身体更是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轻轻颤抖着。 难道…… 不! 她之所以会产生这些情绪,也只不过是因为将郑皓涛当成了一个可以深交的朋友,不愿意看着这样一个能在必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予自己绝大帮助的朋友远离她! 这般一想,林芷珊也就迅速敛了脑子里那些可怖的思绪,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内心那些不停翻腾的情绪强压下去后,才抬起了头,静静地回望郑皓涛那热切的目光。 “珊儿,你刚才在想什么?” 面对郑皓涛那恍若看透了人心的锐利眼眸,林芷珊微微偏头,移开目光,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那两位许家小姐是如何到了二叔的院子里,又是如何才能那般凑巧地在我到了梧香院后,发出尖利的叫声,从而将大家都引了过去。” 郑皓涛眼神为之一黯,在林芷珊察觉到之前又迅速恢复原样。 “珊儿,你知道的。” “我……”林芷珊下意识地开口,想要质问郑皓涛几句。只是,不知为何,眼前的郑皓涛依然如平常那般笑得妖娆,却令她的心里不能自己地生出一丝淡淡的伤痛,就连放在身侧的双手也蠢蠢欲动,想要轻轻抚掉那抹苦涩的笑容,嘴里更是下意识地说道:“不想笑,就别笑了。” 话落,就连林芷珊自己也愣住了,而脑子里才浮现的质问的话语,更是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下意识地掩唇,不敢再看向郑皓涛那双仿佛坠落了无数星辰,瞬间就变得耀眼夺目的双眼,微微垂眸,顺势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揭开茶盖,轻吹了吹,任由那袅袅的茶烟遮挡住脸上流露出来的浓郁得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懊恼的情绪。 郑皓涛嘴唇蠕动了好几下,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激动,许久后,那满腹的情绪只化为了淡淡的两个字:“珊儿。” 话语里那浓重得快要将人淹没的深情,只令林芷珊捧着茶杯的手轻抖了下,只恨不能拿棉花堵住自己的耳朵,心里也痛悔:让你乱说话,瞧,眼下,哪怕她再想装若无其事,却也不能了! 她那被长长睫毛遮挡住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很快就想好了一个法子,遂抿了口茶水后,抬眸道:“你……” 与此同时,郑皓涛也知道不能再逼迫林芷珊了,否则,难免被林芷珊这只狡猾的鱼从指尖溜走,更何况,他今日来此的目的也圆满地达成了,遂轻启唇,道:“你……” 于是,就出现了这般两人难得异口同声的情况。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扑嗤!”林芷珊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和同样笑出声来的郑皓涛对望一眼,方才围绕在两人之间的那般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一空,也令郑皓涛心里暗叹了口气,却让林芷珊长舒了口气。 “要拜托你帮个忙……”林芷珊才开了个头,就只见郑皓涛重重地点头,接话道:“珊儿,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直说无妨。” “好。”林芷珊笑盈盈地应道,也不再和郑皓涛为着一些她如今还思索不明的情绪推脱了,毕竟,眼下,留给她的时间还真得不多了…… “最近一段时间,定国公府虽没有遇上什么大灾大难,但小的麻烦事却是不断。”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突然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因而,祖母打算借由冲喜一事来去除这些霉气,既然你是迎客来酒楼的东家,可否安排酒楼里的厨子于三日后到府里做一天的流水席?” “流水席?”郑皓涛挑了挑眉,低声重复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笑着摇头,道:“你啊……” 汗,偶一向都是取名无能滴,其实,无数次想要做“标题党”,不过,嘿嘿……rs 第342章 流水席面 办流水席面的想法,只是林芷珊今日突然想到的,还来不及细细推敲思索一番。此刻,因为郑皓涛突然出现,她也就下意识地问出来了。故,听得郑皓涛的话语,只以为郑皓涛极不赞同她的这个决定,遂忐忑难安地问道:“怎么?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并无。”郑皓涛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心里却暗忖,就算有什么不妥当的,他也定会处理好,又岂会让这些烦心事扰到林芷珊。更何况,如今,林芷珊竟然会心平气和地跟他商量这些事情,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是否意味着他终于在林芷珊心里留下了一丝印迹? 林芷珊的脸上依然有着淡淡的疑惑,不过,待到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郑皓涛脸上的情绪里,读出他心里的想法,也只能垂眸细细思索起来。 房间里一片安静,郑皓涛也同样一声不吭地品着茶水,不时望望沉思中的林芷珊,偶尔脸上也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混合着担忧、期盼、喜悦等复杂的情绪。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一柱香时间过去了,一刻钟时间过去了…… 就在此时,林芷珊突然抬头,身上流露出来的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道:“那就一切拜托了。” 郑皓涛眉眼弯弯,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好。” 林芷珊眨了眨眼,微微垂眸,刚才那一瞬间,她总觉得郑皓涛身后开出了绚烂的花,再加上他脸上绽放的笑容,还真令人无从拒绝,只能深深的沉迷。 她轻咳一声,端起茶水抿了口,压下内心的异样感觉,继续道:“还有,我要跟你借十个护卫。” “好。”郑皓涛毫不迟疑地应道:“十个够不够,不若我借你一百个吧。” “十个就够了。”林芷珊嘴角抽了抽,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要跟你借护卫?” “这有什么好问的。”郑皓涛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道:“总之,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漫天星辰?被风吹得泛起涟渏,在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光芒的湖面?抑或是一望无际,找不着边际却又深不可测的海水? 翻看过无数书籍的林芷珊突然词穷了,只能愣愣地回望郑皓涛,就连额头处传来的温热触感都没察觉到。 “叩叩叩……” 端着一个托盘的喜嬷嬷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一袭艳红衣裙的林芷珊,斜倚在软塌上,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放在塌侧,一脸的迷茫,眼神也瞧不见焦距。 红色衣裙上面用五彩丝线绣出来的牡丹花,以及裙角点缀的细碎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和林芷珊身上佩戴的饰物相映成辉,只令喜嬷嬷忍不住眯了眯眼,心里却也暗赞一声:大梁的贵女喜好艳丽的装扮,奈何很多人都无法压制那过份华贵艳丽的衣裙,最终沦为那些华服配饰的陪衬,并被衣裙湮没了自身独有的气质。但,林芷珊却不一样,她极适合华服美饰,并且还因着这些华贵的装饰而将身上的贵气完全地烘托出来。 这一点,连宫里一些受着皇家教育,从小锦衣玉食的公主都不能相提并论。 只是,眼下,林芷珊脸上的迷茫和疑惑等神色,却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地明显起来。若换了其它的人,定当会以为林芷珊是在思索着某件难以解决的事情,所以才会连她的敲门声都没有听到。 但,在宫里待了几十年,自有一套识人辨人之术利眼,且已侍候了林芷珊一年的喜嬷嬷,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疑惑为何林芷珊会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连平时的警惕心都没有了,但喜嬷嬷依然在行了几步后,就顿住步子,微微弯腰,再次唤道:“大小姐。” 被喜嬷嬷声音惊醒的林芷珊,眨了眨眼,迅速敛了那些迷茫的神色,但眼底依然有着一丝未褪去的疑虑:“喜嬷嬷?” 下一刻,她就揉了揉鼻子,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嫌恶:“喜嬷嬷,我的身子很好,不需要再喝这些补药了。” “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喜嬷嬷想了想,又道:“而且,大小姐,以你的年纪来说,也确实该调养一下了。” 话落,喜嬷嬷就行到矮桌前,将托盘里的那个巴牚般大小的瓷蛊放到林芷珊面前,再揭开蛊盖,道:“大小姐,今日是八珍汤。” “外婆以前可从没有让我喝过这么多汤……”林芷珊嘟了嘟唇,难得地的抱怨了一句,手里却依然执起小勺,搅动了下,然后捏着鼻子喝起汤来。 也因此,林芷珊错过了喜嬷嬷脸上的欲言又止的神情。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晓,当年她喝的那些调养身子的汤,不论是汤方,还是药材,都是郑皓涛透过文老夫人之手转到她手里的。而且,这些汤中一半确实是养身的,另外一半的用处,不提也罢! 而也是到了那时,她才恍悟喜嬷嬷脸上为何会出现迟疑的神色,也才知晓郑皓涛那“焉坏焉坏”的用意。只可惜,那时,已一切晚矣,而她也已落到了狐狸手里,再也无法翻身…… 相府 坐在上首的文老夫人挑了挑眉,道:“定国公府要办喜事?” “是的。”被林芷珊派到相府解释此事的田嬷嬷,不急不慢地将整件事情讲述了出来。 这听着听着,文老夫人脸上的神色也跟着不停地变幻着,中间更是没有能维护住自己长久以来的端庄贵妇形象而气得拍桌子破口大骂,句句都是对那定国公府老夫人瞎了眼,错将“珍珠当榆木”,和“虎毒食子”丑陋、恶毒心思的鄙夷和讥讽。 这一年来,田嬷嬷早就看过了无数次文老夫人变脸的情景,故,眼下,她不再如最初那般惊慌失措了,静静地站在一旁,待到文老夫人心里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后,才再次开口道:“老夫人,大小姐打算办一天的流水席。” “流水席?”文老夫人思忖了下,不由得笑着摇头道:“看来,这小丫头已有了主意了。罢了,当天,我会去‘观礼’的。” 武候王府 “流水席?” “是的。”郑管家的头弯得更低了,耳旁轻叩桌面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响起,心里立刻就知晓此刻的郑柏文被一件麻烦的事给难住了,所以才会心思烦乱。 “除此以外,定国公府可有送来什么贴子?” 郑管家回忆了下,道:“世子,一个月前,定国公府曾送出过一份喜柬。” 郑柏文眼里的厉色一闪而逝,冷声道:“找出来。” 郑管家应了声,一路小跑着离开。直到跑到院外,才放缓了脚步,并拿衣袖拭了拭额角的冷汗。 “喜柬……流水席……”郑柏文轻声喃语着,那向来冷漠的面容上也浮现一抹恼恨。在他从郑管家手里接过喜柬,看清楚上面的文字后,满腔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倾泻出来。 “啪!”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敲在桌上,只将那张新换不久的红木桌面再次震得四分五裂。 “林芷珊啊林芷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状若呢喃的话语里,流露出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杀机,只令尚未退下的郑管家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难得地开口劝说道:“世子……” 郑柏文猛地抬起头,眼底的血腥之气清晰地显露在人前:“下去!” 犹如一块冰渣子的话语,当头就朝郑管家砸来,只令那才因为郑柏文眼底杀机而震惊的郑管家,心里一秉,后背一寒,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住似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生出来的惊惧和害怕,勉强镇定地回答道:“是。” 长公主府 这日,长公主上身穿一件胭脂红缠枝梨花刺绣对襟袄,下系一条火焰红色绣牡丹花拽地长裙,乌黑亮丽的秀发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斜插一枝凤凰展翅的步摇。凤身以紫金镂空雕刻而成,做工十分精致,尾巴上面点缀了碧玲珑翡翠七彩珠子,最末端的尾翼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和凤头上面的红宝石做成的眼珠子相映成辉,凤口衔着绿豆大小珍珠串成的流苏,最下面则坠着宝石,晃动起来摇曳生姿,远远的望去,还真难免生出一只变小了的凤凰落在发间的感觉。 弯弯的柳眉,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的时候,给人予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上挑的时候却又有一种****的妩媚感。 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只是,正因如此,才显得她眼下的青紫黑影更加明显起来。 长公主不过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因为保养得极好的缘故,故乍一看去,仿若二十出头的妇人。只是,许是这几日府里闹腾的事情太多,故,一向最为在乎容颜姿态的长公主,犹如突然就成了六十岁的妇人般,明明穿着最为亮丽的衣裙,戴着最为华贵的饰物,却无法掩饰从身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苍凉、悲凄感。rs 第343章 引蛇出洞 午后的阳光,映照在镂空雕花的空棂上,斜斜地投射到地面,一阵风吹过,影子也跟着移动着。 这般宁静温和的景色,却并没有化去斜倚在软塌上的长公主心里流露出来的苍凉和悲凄,反而还令前来请安的吴嬷嬷在抬头的那刻,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眸,借此动作来遮挡住被长公主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乌漆漆的黑色漩涡给惊吓到的恐慌,微微弯腰,行礼道:“长公主,老奴打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长公主淡淡地瞥了眼吴嬷嬷,道:“什么消息?” 吴嬷嬷暗叹了口气,往常听到她这般说话的时候,长公主虽面容平静,可眼底却会流露出浓浓的兴味。但,如今…… “回长公主的话,那定国公府准备在三日后办流水席。” “是吗?”长公主嘴角微勾,眼底流露出一抹恼恨,眼下,整个盛京都在传她和驸马、武候王爷和王妃四人之间的情爱纠葛,最为厌烦的就是听到此类喜庆的消息。如今,那曾令她瞧不顺眼的定国公府竟敢如此行事! “可是那林候爷要迎娶继室?” 吴嬷嬷摇了摇头,道:“是林候爷的嫡弟,曾经的大理寺卿林远兮林大人要迎娶继室和平妻。” “哦?这可有趣了……”长公主挑了挑眉:“他以什么理由休妻?” “据说是忤逆老定国夫人,并且将老定国公夫人的两个来京借住的娘家侄女设计送到了林大人的**,毁了那两人的佳缘。”吴嬷嬷将传得盛京人尽皆知的消息说出来后,又道:“不过,依老奴看,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长公主点点头,也许是因为玲珑郡主,又或才是其它她目前还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原因,总之,她现在看那定国公府极为不爽。 “他们可有送来喜柬?” “并未。” “呵……”长公主冷笑一声,思忖了下,道:“吴嬷嬷,将这件事情打听清楚。” “另外……”说到这儿时,长公主特意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抹阴冷:“最近,我忙着其它的事情,倒是有些疏忽凡儿那孩子了……” 文澜院 第二日,林芷珊是被一股浓郁的桃花清香给唤醒的。 她掩了掩唇,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后,才翻身起床,四下张望起来。待到她瞧见被摆放在窗前那张梳妆台上面的那只细长颈绘红梅仕女图案的花瓶里,正插了好几枝盛放的桃花时,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也不知那郑皓涛是怎么想的,自她无意中收下这只花瓶后,每日早上醒来时,都会看到瓶里插着一束盛放的花朵。 红梅、白梅、水仙、一品红、墨兰、蟹爪兰、君子兰、梨花、桃花…… 若她表露出对哪种花的喜悦,那种花就会多出现几次,若她神情平淡,未表现出对某些花的喜悦的话,第二日就会送来一种新的花。 从前世到今生,她都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男子——也许,大梁也有这些放下身段送礼讨好女子的男子,但,这样的男子从不会出现在皇室子弟身上。就连前世那般宠溺林依云的武候王世子,在情浓时确也送过几次花,但都是直接让人抬了花盆过来,可不会像郑皓涛这般不去理会那种花的价值和栽培的难度,直接将开得最艳的那几枝花给摘了下来,然后又悄悄地跑到她的房里,将这束花插到花瓶里,只为了让她在睁开双眼的刹那就注意到那一簇盛放的花。 瞪着那尚且带着露珠的桃花好几眼,末了,林芷珊还是毫不迟疑地将桃花取出来,再次放到那个特意被她取来装这些东西的匣子里。 看着一匣子颜色各异,且因为离开水而慢慢失去生命,坠落了一匣子花瓣,并且颜色也变得惨淡起来的花,林芷珊眉头轻蹙,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伤感。 “叩叩叩……” “大小姐,可是醒了?” 房外夏荷的轻唤声,令林芷珊立刻回过神来,迅速合上匣子,将它重新放到箱子里后,才应道:“进来吧。” 由着夏荷等人为自己净面净手,再挑了一件玫红色滚白狐毛的骑装,一头青丝挽了一个双丫髻。 冬梅打开首饰匣,轻声问道:“大小姐,今日用哪套头面?” “这套吧。”林芷珊随意地指了指,下一刻,她就有瞬间的呆愣,只因她竟然下意识地挑出了那套用粉宝石和珍珠做成的桃花头面。 “这个季节,郊区的桃花也开得正艳,大小姐戴上这套头面,定当令其它人也都艳羡不已。”冬梅一边夸赞着,一边将几朵桃花簪到了林芷珊的发髻里,又为林芷珊戴上一对桃花耳环,以及两枚桃花花瓣串联起来的手链。 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 就在此时,田嬷嬷走了进来,道:“大小姐,表小姐已到了。” 林芷珊微微颌首,起身,由着春桃为自己系上火焰红色的披风,再从秋菊手里接过一个巴掌般大小绘了一簇红梅的手炉,朝偏厅方面行去。 偏厅 今日文心雅打扮得非常简单,只穿了一件胭脂粉色绣花骑马装,长发随意地挽了一个髻,斜插一只翡翠玲珑步摇,耳上也戴了两粒葫芦状的绿宝石耳坠,身上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饰物了,却更加地突显出她身上那独特的气质。 她扬了扬眉,轻启红唇,笑着招呼道:表妹。” 淡淡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犹如为她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似的,再加上她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只令林芷珊都不由得微眯了眯眼,也跟着回了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表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文心雅斜睨了林芷珊一眼,轻点林芷珊的额头,道:“你这丫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派人到府里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一直担忧你,却又怕扰了你的计划,只能按压内心的焦虑,直到今日才上门来!” 林芷珊吐了吐舌头,抱着文心雅的胳膊晃了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眨动间,满脸的娇嗔:“表姐,我这不是担心计划失败,从而影响到你们嘛!再说了,今日,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毕竟,我们之前可是约好了今日要出府游玩的呢!” “难为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这件事情!”文心雅难得地翻了一个白眼:“都告诉过你了,我们是表姐妹,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们这些亲人开口,却非要跟那外人开口,真是……” 后面这一句话,文心雅说得特别小声,即使离她最近的林芷珊都未能听得真切:“表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文心雅忙不迭地摆了摆手,眼底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慌乱:来之前,文泽宇可是特意交待过她了,若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哪怕她是文泽宇的亲妹妹,林芷珊的表姐,却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一想到那人顶着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妖孽面容,却不知挖了多少个坑,骗了多少个人,做下了多少桩令人恐惧的事情,文心雅就不由得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后背也冒出一些冷汗。 攀着文心雅胳膊的林芷珊,满脸担忧和关切地问道:“表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文心雅嘴角微翘,笑道:“只是突然想起上次我们出府,准备去京郊赏梅时遇见的那件事情。表妹,这次我们出府不会出遇见这样的事情吧?不若,改天我们再出府赏花?” 越说,文心雅也越发地担忧和害怕起来:“上次的事情,虽说和那武候王世子无关,可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就是那幕后之人,玲珑郡主只不过是做了替罪羊罢了。别瞧如今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闹出那么多事情,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皇室子弟,陛下也不可能真对他们动手,若他们心里一发狠,不管不顾地出手,哪怕祖父祖母知晓,却也会碍于种种原因而拿他们没办法……” 没想到,文心雅竟然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只不过,向来“只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再说,若不如此,她又如何能将那些隐藏于暗处的人逼出来?毕竟,依照目前李大夫的诊治结果,林老夫人还真没几天好活的了,若再不能趁此机会将这些暗地里做崇的敌人除去,谁知道在她不得不守孝的日子里会出现什么变数?若非如此,她今日还不会特意换上一袭方便动手的骑马装…… 这般思忖着的时候,林芷珊也轻拍文心雅的手臂,安抚道:“表姐,既然我们大家都知晓上次事件的真相,想必,那被禁足的玲珑郡主也不会甘冒大险再次出手对付我。” “再说了,我们都和茹儿姐姐约好了,可不能轻易爽约。若你实在担心的话,我们就多带一些护卫。”rs 第344章 幕后敌人(1) 文心雅摆了摆手,依然不愿意就此看着林芷珊冒险,道:“茹儿妹妹不是不明是理之人,我这就写信给她解释。 “表姐。”林芷珊忙不迭地阻止,道:“茹儿姐姐难得办一次宴会,若我们不去赴宴,她虽不会说什么,但其它的人又会如何想我们?” “这……”文心雅难得地迟疑了,毕竟,对于诸如她们这类的贵女来说,有些宴会确实可以推拒,可有些却是不能推拒的:“可,万一……” 林芷珊定定地凝视着文心雅,满脸的坚定和自信,道:“表姐,没有万一。” “好。”还是第一次在林芷珊脸上瞧见这种神情的文心雅,一瞬间就被蛊惑了,遂微微点头应承下来。 林芷珊笑了,抓着文心雅的胳膊往外行去,嘴里也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 被屋外的冷风一吹,文心雅那四散的神智立刻聚拢,遂再次劝说道:“表妹,我们不要去了。” 林芷珊指了指不远处立着的那一小队护卫,道:“表姐,护卫都等了许久了。” “这……”只是一眼,文心雅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惊讶和不可置信:“他们?” 这般浑身带着血腥气,犹如在战场上面拼杀过的人,绝不是普通的护卫! “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队护卫?” 林芷珊眨了眨眼,笑得一脸的神秘:“借的。” “哦……”文心雅同样眨了眨眼,一脸的恍悟:“我明白了,原来……” 说到这儿时,文心雅特意顿了顿,双眼闪闪发亮地瞧着林芷珊,凑近林芷珊耳朵。轻声问道:“没想到,你们俩的关系已这么好了。” “说什么哪,我这可是托了表哥的福!”林芷珊斜睨了文心雅一眼,率先走到备好的一匹白色马儿前,蹬着马鞍,翻身上马。 “是吗?”文心雅转了转眼珠,决定晚上回府后就将这件事情抖露出去。一想到晚上相府里的人知晓这件事情后,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就只令她不由得暗自期待起来…… 武候王府林芷珊并未隐瞒自己出府赴宴的消息,故。一直派人盯着定国公府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很快就从暗卫嘴里知晓了此事。 “林芷珊出京赴宴?”乍听此消息,他依然难掩心里的疑惑:这次的宴会。可谓是年前最盛大的宴会,在一个月之前他就收到了邀请的贴子,也曾考虑过借此机会整治那林芷珊。但,按理来说,任何人差点遇到被强盗奸杀一事。接下来的半年到一年都会被吓得不敢再出京。可,距离上次的事情才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林芷珊竟然就敢再次出京! 该说她胆大包天,还是该说她小瞧了自己?!抑或者说林芷珊也早就有所准备? “叩叩叩……” 郑柏文右手手指微屈,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脸上的冷漠神情也于无形中加深了几分。只令跪在下方的暗卫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下,脑袋也恨不能垂到胸口。 “你下去吧。” 待到暗卫离开后,郑柏文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毕竟,谁知道下次林芷珊何时才出京?而且,难得这般大型的宴会,赴宴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造成混乱。以他的能力。自会在出现事情后,将那些蛛丝马迹擦得干干净净。让任何人都无法怀疑到他的身上。 “暗。” 在清冷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不知年岁几何的男子。 “你带一小队混入此次宴会的护卫里,找个机会,将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林芷珊杀死!” “是。”暗卫首领虽心里也疑惑为何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郑柏文竟然让派出他和暗卫里武功顶尖的一小队,但,身为皇室子弟的暗卫,他只有执行主子命令,完成主子任何这个人生使命! 与此同时,主院里的武候王妃,也从贴身嬷嬷周嬷嬷那儿得知了此事。 “林芷珊要赴凤兰郡主举办的宴会?” 她挑了挑眉,状若呢喃。只是,候在下面的周嬷嬷却是知晓此刻的她,根本就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今日,武候王妃穿了一件胭脂粉色蝴蝶兰刺绣短袄,下配一条月白色绣牡丹百褶裙,一头青丝挽了一个祥云髻,戴了两支翡翠宝石头钗,斜插一朵桃粉色牡丹绢huā,耳朵上带着一对翡翠镶金水滴状耳坠,配上她那白皙的肌肤,温和的笑容,狭长的丹凤眼,真真是富贵逼人,高不可攀。 只是,很快,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丹凤眼里一片阴冷:“既然文儿已做了决定,那么,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拖后腿,必要的时候,更该伸手帮上一把。” “周嬷嬷,你过来……”她招了招手,凑到周嬷嬷耳旁轻声地吩咐了几句,然后才微微起身,冷声问道:“可听清楚了?” “是,王妃放心,老奴定当办妥。”周嬷嬷虽早就知道武候王妃并不如表面看来那般地和善,但,她怎么也未料到武候王妃竟然这般地心狠手辣到连一个十多岁的未及笄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即使周嬷嬷一脸恭敬,但,眼底那丝诧异,依然被坐在上首的武候王妃瞧在了眼里,不由得令她的唇旁也勾起一抹苦笑。 事实上,若可以的话,谁又愿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呢?谁又愿意双手沾满血腥,寝食难安呢? 看着周嬷嬷离开的背影,武候王妃也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里。 事实上“盛京三妹”里心机最深的,不是出身于皇宫的长公主,也不是得到文老夫人教导的文倩蓉,而是如今的武候王妃,曾经的太傅的孙女。 毕竟,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想要什么东西,自有人殷勤地送上,说话行事从不需要顾忌太多,早在无形中就养成了一种娇纵的性子。而文倩蓉是一国之相的嫡女,相府里没有姨娘庶妹这些人给她添堵,偌大一个府里的东西,不论珍稀与否,均可以任由她取用,故,即使文老夫人再费心教导,却也因着环境的不同而令她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武候王妃却是不同,哪怕她是太傅的孙女,却也因为太傅府里和盛京其它的世家一般,府里姨娘庶妹一堆,这人多了,相应地也就有了更多的纷争,哪怕武候王妃身为嫡女,却因为府里庶姐庶妹堂姐堂妹太多而不得不咬着牙,硬着头皮争宠。 那时,武候王妃之所以会和长公主、文倩蓉成为好友,不过是因为某日赴宴时,她无意中见到了武候王爷,就此将一颗芳心遗落到了武候王爷身上。 太后之所以会那般及时地察觉到武候王爷和长公主两人那段不容不于世俗的爱情,正是因为武候王妃巧计买通了几个宫女,在几个看长公主不顺眼的妃子面前有意无意地提了那么一句。 越是身在高位的人就越擅长捕风捉影,更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皇室的颜面,故,在派出去调查此事的暗卫回来详细地秉报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太后立刻就定下了拆散武候王爷和长公主两人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里也需要有人“牺牲”选来选去,最终,武候王妃这个头衔还是落到了太傅的孙女身上。 不得不说,那时的武候王爷、长公主和武候王妃都太年轻了,有些事情直到十多年后才想明白。 就如那时,武候王爷其实知晓自己被下了药。只是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可能和文倩蓉在一起,再加上武候王妃当年和文倩蓉关系很好,不仅是闺蜜,也同样才华横溢,更和文倩蓉、长公主一起被誉为“盛京三姝”。 于是,武候王爷毫不犹豫地将武候王妃当成了替代品。而武候王妃本是一个心机颇深又聪明的女子,最初的时候,还会因为深深地爱着武候王爷,满心满眼都是武候王爷而不会注意到这些,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那时,文倩蓉已嫁给了定国公府的小候爷林昱哲这个闻名盛京的风流浪荡子,和林昱哲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并且还碍于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为林昱哲纳妾,却依然未能得到婆婆和夫君的尊敬,更因为她连续的退让,导致一个林昱哲真心宠爱的小妾时刻想要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而她却已嫁了武候王爷,真正地实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盛京众多贵女羡慕的对象。哪怕这些都只是表相,那又如何? 只是,令她无法接受的是那武候王爷不止一次在和她欢好的时候唤出了文倩蓉的名字! 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件事情更令人绝望,更令人生出浓郁得无法化解的仇恨?! 任何心胸宽广的女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气,更不用说已和武候王爷生活了好几年,并且为武候王府诞下了一个世子,三个貌美如huā女儿的武候王妃。即使这四个孩子之所以会出生,或者是因为她用药,或者是因为用计,再或者是穿着打扮学文倩蓉,再将武候王爷灌醉,才能成功。可,哪怕到了现在,已过去快十年了,那武候王爷还会在喝醉的时候将她当作文倩蓉! 第335章 幕后敌人(2) 在得知文倩蓉坠马死亡的消息时,武候王爷竟然将自己反锁在房里,独自一人喝了近一个月的闷酒,就只令武候王妃到现在想起此事都还恨得咬牙切齿。 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的武候王爷也越来越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并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和武候王妃一幅夫妻情深的模样,实则武候王爷和王妃两人都知晓这不过是表演给长公主这个到现在都还念念不忘,一直想要嫁入武候王府,成为武候王妃的女人看的,也为了让太后等人放心…… 至于林芷珊这个文倩蓉的亲生女儿? 武候王妃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当年,她才嫁入武候王府,还没有掌控住整个王府,更未能获得老王爷和王妃的认可,也只能将满肚子苦水往下吞,遵从武候王爷的吩咐,在和文倩蓉见面的时候佯装无意地提及两府之间的联姻一事。 当然,那些话语,她曾在脑子里思索过许多次,并且还将文倩蓉听到这些话语后会有的反应也都一一地推测出来,从而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应对法子。 事实上,这些应对的法子确实都起效了。这一点,由她听到文倩蓉那意料之中的拒绝话语里,就可以瞧出来。 当时,她刻意流露出一幅黯然神伤的模样,甚至一度拽着文倩蓉的胳膊哭诉她的委屈和不甘,只为了表明她之所以嫁给武候王爷,却是因有种种意料之外的原因,并且她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让文倩蓉原谅她…… 虽然再一次得到地文倩蓉的安慰,以及和那武候王爷撇清的话语,但早就被嫉恨冲晕了头的武候王妃,不仅不相信文倩蓉,更在无形中将文倩蓉列为了头号敌人。 回府后,武候王妃立刻就将文倩蓉拒绝的话告诉武候王爷。可,未想那武候王爷依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并且还和文相有意无意地提及此事。就连那文倩蓉去世这么久了,武候王爷都还想让林芷珊嫁入王府,这怎么可以! 眼下,林芷珊这个嫡女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绝对不能让林芷珊入府,否则她在武候王府经营了十多年的人脉会一朝化为夕有,而她也会在武候王爷的干涉下失去掌控一府庶物的权利,从而失去地位!也因此,她才会在知晓林依云这个定国公府长房庶女和林芷珊这个嫡女之间的仇恨等消息后,强按下因为林依云私下里勾引郑柏文,想要攀上武候王府这根高枝而生出来的恼恨等情绪,并且不时地在后面推波助澜,更时不时就伸手帮林依云一把,只为了让林依云将林芷珊彻底踩到泥里! 只可惜,林依云也未免太差劲了,竟然连林芷珊这么一个只有小聪明的女子都收拾不了,害得她还要想法子收拾残局…… 这,就是前世林芷珊明明身为文相外孙女,却最终连一个庶出之女都未能斗过,并且还连累到相府一众人最大的原因——隐藏在所有事情后面的主使者,正是那因为言行端庄大方,又颇擅长做人而被盛京众人交口称赞的武候王妃! 这一点,就连文老夫人都未能料到。毕竟,当年武候王妃、文倩蓉和长公主三人被众人赞为“盛京三姝”,私交也甚笃,那武候王妃还差一点就拜了文老夫人为干娘。待到文老夫人察觉到的时候,已一切为时晚矣…… 长公主府 “定国公府长房嫡女也会出席此次的宴会?”同样的问话,也在长公主府里响起。只不过,此次问出这句话的却是长公主。 此刻,她眉头微蹙,满脸不悦地问道:“是谁让你们去打听这些消息的?我只想知道那些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别的无用的消息不要拿来汇报给我听!”不过是一个齐王府里的郡主举办的小宴会,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 吴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回道:“回长公主的话,是玲珑郡主特意指示老奴的。” “凡儿?”长公主心里的怒气立刻就消失了,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凡儿怎会那般在意定国公府?” 吴嬷嬷道:“玲珑郡主怀疑那些污蔑她的流言和那位林小姐有关。” “怎么可能!”长公主想也不想地说道:“以她的身份和年纪,又岂能打听到这些消息。凡儿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长公主,老奴倒是觉得确有可能。”吴嬷嬷却不如此想,她思索了下,道:“那定国公府出了一个不顾廉耻,不顾身份之差勾引武候王世子的庶女,就表明定国公府的教养不好。既如此,那幼年丧母,被一个小妾教养的嫡女,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原因而做出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未偿不可能。” 顿了顿,吴嬷嬷又继续补充道:“而且,长公主,这个嫡女的母亲是文倩蓉。” “文倩蓉?!”长公主惊呼一声,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你说的可是真的?” 吴嬷嬷的腰弯得更低了,一脸的恭谨:“老奴不敢欺瞒长公主。” “竟然是她……”长公主有瞬间的怔忡,那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流露出无数的复杂情绪。 这是一桩才子佳人、公主皇子之间的爱情纠葛故事。 武候王爷和长公主两人因为身上都流着皇室的血,且年岁相近等原因,故,两人都颇得太后的喜爱,时不时就将他们接到宫里用膳,那赏赐的东西更是多如牛毛。 不知是两人十多年的相识,抑或是两人那相似的身世和荣宠,总之,随着年纪的增长,在两人处于初识相思滋味的时候,两人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对方的身影。 不知是谁先心动,也不知是谁先表露出暖昧的话语和行为,总之,因为身份和牵系着彼此的血缘,故初识爱情的两人可谓是“痛并快乐着的”。 那时,武候王爷以为这就是爱情,再加上他一心倾慕于长公主,倒是在情浓的时候许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甚至两人还打算若太后等人不能接受这样不容于世俗的爱情的话,他们就私奔。 世事就是这般地变幻地常,某日,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和长公主出现了一些争执的武候王爷,独自一人游荡在街头巷尾,恰好巧遇带着丫环出府到好友那儿赴宴的文倩蓉,无意中的一个抬眸,恰好看见了正浅笑盈盈地和丫环说着话的文倩蓉。 那时的文倩蓉,也可谓是盛京家世顶尖的贵女,父亲是一国之相,母亲又是女子书院的院长,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等世家贵女必备的技艺,更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鞭术,可谓是文武全才。 而和盛京大部份家世不斐,被娇纵惯了的贵女那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性子不相同的是文倩蓉虽也是世家贵女,却通身的端庄典雅的气质,待人接物更是令各府当家主母赞叹不已,不止一个人生出到相府提亲的念头。 这样的文倩蓉,早于无意中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就连武候王爷也不例外。 犹如酷热的盛夏,突然迎面拂来一股凉风般,武候王爷只觉得心里的烦闷的情绪不翼而飞,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结识文倩蓉的念头。 这时,武候王爷终于知道了何为“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甚至他不止一次地想象着自己娶了文倩蓉,和文倩蓉过上了“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甜蜜日子。 只可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回府后,武候王爷就迅速从下人嘴里得知文倩蓉竟然已和定国公那不成器的小候爷有了婚约,那时,武候王爷曾一度伤心、绝望得恨不能想方设法地将林昱哲置之于死地,然后将文倩蓉抢夺过来。 至于曾和他许下山盟海誓的长公主,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此时,武候王爷和长公主两人之间那竭力想要隐瞒的事情终于被太后等人发现。于是,不待武候王爷想出逃过此劫的法子,某日,太后直接宣召武候王爷入宫,暗示宫里的嬷嬷给武候王爷下药,直接将武候王爷和太傅孙女送作堆,成就了一桩“好事”。 同一天,被皇后宣召入宫的长公主也被下药和驸马成就了好事。 于是,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就这般被拆散了。 那时,长公主曾做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举动,只为了能让太后等人心软而成全她和武候王爷的爱情。 任何沉浸于情爱里的人,尤其是女人,哪怕她曾经再聪明,却也会变得无比的蠢笨,这一点,长公主也不例外。 也因此,她的这番为爱抗挣的行为,不仅未能令太后等人心软,反而还令太后等人心里的愧疚之情也慢慢地被磨平,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的长公主在太后心里还真不如从前了,就连长公主的嫡亲女儿玲珑郡主,虽因为生母是长公主而被陛下封了一个玲珑郡主的称号,实则在太后等人心里根本就排不上号。 若非如此,之前玲珑郡主设计陷害那些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的贵女,这个流言也就不会越传越广…… 嘿嘿,突然发现将幕后大*oss埋得深了些…… 咳,其实,下个月初本书就会完结了,现在正在努力地码字ing,准备过几天就发新书,到时候还要打滚求大家支持,悄悄地遁走,不带走一片云彩,正如偶悄悄地来……rs 第346章 谁戏弄谁 “娘!” 今日,玲珑郡主一袭玫红色繁复宫装,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蕊则饰以细碎的宝石,外面披了一件火焰红色滚白狐毛大斗逢,一头青丝松松地挽了一个倭堕髻,额前垂着一枚特意雕刻成小只凤凰的红宝石坠,头上斜插了一对镂金雕刻的凤凰展翅发簪,凤口衔接着七寸来长的珍珠串,珍珠的最末端则饰以宝石角,右鬓又簪了一朵还带着点点露水的火红色牡丹花,通身的镶金嵌银,华贵气派。 长公主疑惑地眨眨眼,问道:“凡儿,你怎么来了?” “娘,我要去齐王府赴宴。” 长公主眉头微蹙:“我记得,你极不喜欢那凤兰郡主。” “这有什么!”玲珑郡主撇撇嘴,顺势在长公主的身旁落坐,抱着长公主的胳膊晃了晃,道:“娘,你就让我去嘛……” 长公主淡淡地瞥了眼玲珑郡主,一幅不为所动的神情:“你又想做什么?” “娘!”玲珑郡主嘟着嘴,极不满地跺了跺脚:“你不是说那郑丽菇极得外婆宠爱,让我多跟她来往,学习一下她的行事做人手腕啊!你不让我出府赴宴,我又如何学习?!” “真是如此?”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起来,定定地凝视着玲珑郡主:“你真不是因为那定国公府的嫡女也会赴宴,而特意眼巴巴地跑来告诉我,说也要出府赴宴?!” “娘,我是那样的人吗?!”玲珑郡主的嘴唇嘟得更高了,甚至还在长公主那未得到丝毫缓解的严厉目光里眨了眨眼,用尽全部的力气逼出了一些泪水,就连声音也变得哽咽了几分:“我只是想知道,那林芷珊有多好,竟然……” 那到喉的话,在嘴旁打了好几个转,却依然未能被她顺利地讲出来。 只是,那越垂越低的脑袋,不停滑落的泪水,和身上流露出来的哀伤的情绪,都令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凡儿,抬起头来!” “你老实告诉我,你真得没有其它的想法?!” “我……我……”玲珑郡主嘴唇蠕动了许多下,奈何,在长公主那冷冽得仿若看透了一切的目光里,那早就准备好的话语却怎么也无法顺利地说出来。 事已至此,长公主又如何不知晓玲珑郡主根本就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毁了林芷珊,以一报前仇?! 她长叹了口气,瞧着玲珑郡主的眼眸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糊涂!” “上次,你派人劫杀林芷珊一事,已被母亲知晓了,只是顾及皇室的脸面,母亲才会出手压下这件事情!” 玲珑郡主嘟着嘴,满脸的不服,在她看来,那件事情她瞒得极好,太后身处后宫,又岂会知道? 更何况,太后待她一向慈祥和蔼,上次之所以惩罚她,也不过是被那些流言影响到了,又加上众多高门望族的老夫人一直联手威逼,所以太后才不得不为了平息她们心里的愤怒而薄惩她,却是由她的哭诉里相信了她根本就没有做出这些事情,一切都只是那些嫉妒她身份的人传出来的。 这一点,由这段时间,太后、陛下和皇后等人隔三茬五的赏赐里就可以瞧出来。 “娘,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些消息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为什么那些消息会在短短一天时间里传遍整个盛京的大街小巷?为什么那些人会联手上折?” “凡儿,你……”长公主长叹了口气,难掩失望地瞧着玲珑郡主,怎么也未料到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玲珑郡主竟然还没有想出那幕后之人为何会这般刻意针对于她! “我一直以为,这十多年来,我虽未很明确地教导你某些事情,但每每处理事情时,不论事情的大小,我都会特意将你唤到身旁来。可,未想到,到了现在,你都还这般地迷糊!唉……你这样,我又如何放心将你嫁在盛京啊!” “娘,你在说什么?”玲珑郡主不由得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这件事情,除了那我和有仇的林芷珊外,还真不会有其它的人了!” 长公主不仅不相信,反而还再次叹了口气:“凡儿,你不喜欢那定国公府的人,我又何尝喜欢她们?!” 说到这儿时,长公主脸上还流露出浓浓的伤感,虽转瞬即逝,却依然被玲珑郡主瞧在了眼里。只是,不待玲珑郡主询问出声,就只听得长公主继续道:“说起来,若我未记错的话,这个叫做林芷珊的女子,正是定国公府长房嫡女,而她的庶妹才是和你真正有仇的吧?!不过,我记得她那庶妹已失了名誉,又被送到了家庙,哪怕那郑柏文再爱慕于她,却也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你又何苦因为这么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不依不饶地追着林芷珊,非要将林芷珊踩在脚下呢?!” “林芷珊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啊你,怎么能这般地本末倒置呢!” 玲珑郡主嘴唇嘟得高高的,满脸的不豫:“娘,你是不知道,那林芷珊根本就不像其它的贵女那般尊敬我,甚至还在我到定国公府询问她一些事情时给我脸色看!这般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的行为,我若轻易放过她,被外婆得知了后,还不知会如何想我呢!” …… 事实上,玲珑郡主本不打算说出这些话的,奈何,迎着长公主那满是怀疑不信的双眼,不知为何,她就只觉得鼻尖一酸,那之前曾被她强压下去的满腹的辛酸也都在此刻冒了出来。 于是,就这般,说着说着,玲珑郡主也仿佛觉得事实本就如此般地理直气壮起来,眼眸里也满是恼怒,脸颊更是气得绯红,那模样,若是林芷珊在面前的话,她定当不管不顾地给林芷珊几鞭子以泄心里的愤怒。 长公主的眉头紧皱,定定地凝视着玲珑郡主,脸上的表情虽没有丝毫变化,实则内心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她怎么也未料到,玲珑郡主竟然这般地憎恨林芷珊!明明从头到尾,林芷珊都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唯一…… “凡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般不喜林芷珊,只是简单地因为她的庶妹曾得了那郑柏文的欢心,还是说有其它的原因?” 将玲珑郡主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惶失措的神色收到眼里的长公主只觉得满怀无力,嘴里也不由得问出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语:“抑或是因为某个人?” 玲珑郡主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却只觉得喉咙犹如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似的,那到嘴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长公主是玲珑郡主的嫡母,又一直尽心尽力地教导她,又岂不能从她这番剧变的神情里猜测出事实的真相:“原来,还真如此!” 长公主微微垂眸,脑子里飞快地掠过和玲珑郡主有过接触且关系颇深的男子,很快就找到了源头:“可是那靖王?” 这话才一问出来,玲珑郡主也不由得双眼瞪到最大,那颤抖的身子更是犹如一团烂泥般,软软地瘫回了软塌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腹的惊惶,嘴角轻扯,脸上露出一抹轻笑,道:“娘,你说什么呢!” 只可惜,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抹笑容有多么地苦涩、哀凄和绝望。 “唉……”长公主揉了揉额头,再次叹了口气,忍不住拿食指戳着玲珑郡主的额头,道:“你啊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那靖王除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容貌外,还有什么好的?论身份,皇室子弟中多的是比他还要好的。虽他被陛下封为王爷,但不过是他那极得陛下宠爱的母妃临死前特意跟陛下求来的。再说了,论心机谋算,他是真正比狐狸还要狡猾的人,一般的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连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而他的敌人往往会被他卖了还要笑盈盈地感谢他。这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只会被他耍得团团转……你怎么就不开眼地喜欢上他了!” “娘,他很好……”既然已说破,玲珑郡主也就不再像往常那般隐瞒了,甚至,此刻,提及靖王时,她还难得地霞飞双颊,凤眼里盈满水光,一脸的迷蒙和思念。 “世人都说武候王府有着无数的财富,可谓是真正富可敌国的世家,而每代武候王爷和王妃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也是令人津津乐道,并且令众人艳羡不已的。只恨不能自己也是那个幸运的女子,能得到那一代武候王世子的青睬,从而鱼跃龙门攀上皇室这根高枝,成为众人仰望羡慕的对象。” “可,那郑柏文却是一个真正的异类。表面看来,他常年一袭白衫,脸上也很少有多余的表情出现,更是少言少语的可怜,但他对女子的怜惜却是发自于内心。这样的人,又岂会像他的父辈先祖那般只迎娶一位正妻,并不纳小妾和通房?” …… 嘿嘿,这章揭示了前世为何玲珑郡主未找林芷珊麻烦,并且对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迎娶林依云这个定国公府庶女为世子妃只是伤痛了一小段时间,就远避江南的主要原因了。 也因此,今世,玲珑郡主才会努力地找林芷珊麻烦,为的,不过是“男颜祸水”…… 悄悄地遁走~rs 第347章 谁戏弄谁(2) 说到这儿时,玲珑郡主不由得撇了撇嘴,满脸的讥诮和嘲弄——直到现在,那郑柏文都还相信她是真心爱慕于他,所以才会对付那些曾得了他青睬的贵女。哼,还真是一只蠢猪,连她这么简单的戏法都看不透,更不用说其它府里贵女使出来的计策了! 这一点,由郑柏文竟然连林依云这个庶女使出来的那般浅显的计策都未看明白,并且还深深地陷于林依云设下的爱情圈套里,直到现在都还未走出来这件事情里就可以瞧出来。唯一令她疑惑的就是那颇有心机谋算的武候王妃,为何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情发生,而未想出任何的法子阻止? 不过,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若非在太后那儿,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特别得她老人家喜爱,她又何苦牺牲自己的名誉而营造出一种非武候王世子不嫁的假相?为的,不过是长公主府不被皇室的人厌弃。 而眼下,因为林依云的事情,以及那曾传得盛京沸沸扬扬的武候王爷、王妃、长公主和驸马四人之间的爱情纠葛的流言,倒是令太后对郑柏文不再如往常那般喜爱了,却也将她好不容易定下的计划给破坏了。 每每想到这儿,就只令玲珑郡主不由得咬牙切齿,只将牵联在其中的所有人都恨上了。只可惜,其它的人,以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无力报复,但,那定国公府却不一样了…… 而且,如今的定国公府已声誉受损,若再出一些事情的话,哪怕太后等人知晓她的刻意针对,却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到现在她都还不明白那郑柏文为何放着太后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宠爱不珍惜,竟然三个多月都未到皇宫里跟太后请安,甚至还隐约地传出他极不满太后在林依云被人设计爬上太子殿下床一事的抗议,而武候王爷和王妃两人也未想出任何的解决法子,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郑柏文的声誉受损,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多了一桩可以值得利用一二的消息。 想不明白的事情,玲珑郡主向来不会去深思,更何况她打内心就瞧不起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只要一想到也许那郑柏文还未及冠,就会陷身于盛京贵女的包围中,她就不由得轻嗤出声,忙不迭地将话题转移到真正令自己感兴趣的靖王郑皓涛身上,力争尽快地说服长公主,让长公主出面跟太后请求赐婚。 “靖王和那武候王世子可不一样,他虽有一张比大多女子还要精致的妖孽面容,也时常流露出温和的笑容,并且对大家都一视同仁,并不会刻意针对于某个人,也不会刻意疏远某些人。但,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却是能察觉到他那璀璨的笑容下的冷漠和疏离。这样的人以一张笑容来掩饰自己的真正心思,虽乍瞧去太过于有心机,但实则若他真心爱慕上哪个女子,那么,那个女子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靖王的生母已去世,表面看来,他除了陛下的宠爱,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和盛京那些家世不斐的纨绔子弟一般,只知道靠祖辈的萌荫生活,根本就没想到为自己的未来打拼。但,长公主府不比往昔,与其和高门望族联姻,不若选一个没有母族势力,且自己也身无才处的皇子。” “如今的大梁,虽表面看来国泰民安,但实则已陷于内忧里,毕竟,太子虽为人忠厚,颇得陛下称赞,可七皇子也不逊色,且七皇子还是皇后的亲生儿子……” 一阵风拂过,卷起层层纱幔的同时,也令因为听到的话太过于惊悚而陷于呆愣状态里的长公主。 虽心里也颇满意玲珑郡主不负她十多年的教导,竟然能看清楚大部份沉浸于内宅争斗,每日只知比拼华服饰物等物品的妇人所未瞧见的事情的本质,但,如今,真正震惊长公主的却只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么说来,那些所谓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的贵女,实则却是因为对靖王有意,所以你才除掉了她们?!” “是。”一提起此事,就只令玲珑郡主差点咬碎了一口贝齿:“明明只要再多一些时间,我就能拿下靖王的心。可,我怎么也没料到,这个时候,林芷珊竟然异军突起!若非她,靖王又岂会暗示人将那些流言传得人尽皆知!”在这个时候,靖王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意味着她好不容易借由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的关系,才能和靖王郑皓涛亲近的机会将全部消失一空,再也不复存在! 毕竟,那郑柏文也曾不止一次地找林芷珊的麻烦,而以郑皓涛的小心眼,又岂会继续维持着和郑柏文那已趋于平淡的兄弟情谊?就连她这个曾明目张胆为难林芷珊的人,也迎来了郑皓涛一连再的报复! 心上人竟然如此地伤害自己,仿若从前那些温情都是假相,又怎会不令玲珑郡主由爱生嫉,由嫉生恨:“贱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住嘴!”长公主柳眉倒竖,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苗在熊熊燃烧着。她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只将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几晃,茶水渍也溅到了桌子上。 对于玲珑郡主并不是盛京众人传言里的那般痴心爱慕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这件事情,长公主并没有多大的疑惑,甚至可以这样说,玲珑郡主之所以会有这般大胆的行为举止,却是她在后面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了一把。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接受玲珑郡主爱上靖王这件事!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那靖王不是好惹的,让你远着他!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啊?如今,你竟然为了这个人将我蒙在鼓里这么久。你究竟知不知道,因为你做下的这些事情,对长公主府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又留下了多大的后患!” 长公主也不是一个傻的,事到如今,她又何尝不知晓那些满大街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和驸马、武候王爷和王妃四人之间的爱情纠葛一事,就极有可能是靖王郑皓涛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那被玲珑郡主和武候王世子欺负过的林芷珊报仇! 怨不得,明明往常虽有着深厚心机,却从未对皇室中人出过手的郑皓涛,最近一段时间会连续吩咐手下找茬。最令她气恼的就是那郑皓涛还明目张胆地大肆收购盛京之外城市的店铺和庄子…… 越想,长公主就越发地心惊胆战,对于玲珑郡主这个胆敢挑起靖王郑皓涛这只野兽的女儿,也难得生出一抹牵怒来,看向玲珑郡主的眼眸里满是懊恼和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她当年就不该放任玲珑郡主和武候王世子交好,若非如此…… “娘,你在说什么?”玲珑郡主怎么也不敢相信,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长公主不仅不安慰她,反而还这般质问指责她。 将长公主那蕴满了恼怒、叹息、遗憾等复杂情绪的目光瞧在眼里,玲珑郡主只觉得满腹委屈。她眨了眨眼,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我也是为了大家好……难不成,你们还真打算让我嫁给皇室以外的世家贵族?那些人大多是一些纨绔子弟,仗着父辈的萌荫游戏人间,少有的一些有上进心的,却又是清贵子弟,家世贫寒,又如何能配得上我?” 是的,玲珑郡主早就知晓,哪怕她有一个郡主的身份,却依然连普通王爷未被赐封郡主的女儿都比不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长公主和武候王爷当年闹出的那一桩丑闻! 长公主定定地凝视着玲珑郡主,虽一声未吭,但眼底的那抹震怒和失望,以及唇角逸出的浓重的叹息,只令玲珑郡主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懊恼,再也忍不住地低吼道:“娘,你可知道,林芷珊不仅放出了那些有碍我名声的谣言,更甚至就连你和父亲、武候王爷和王妃四人之间的情爱纠葛这种皇室秘辛,也都是她安排人放出去的!” “呵!”长公主冷笑一声,只觉得这几十年来维持她内心的骄傲也慢慢地消失在空中。她偏了偏头,不想再看眼前这个已被情爱迷了心的女儿,一脸沉重地说道:“凡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利用这些话语来行挑拨一事……” 玲珑郡主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扯着嗓子尖叫道:“娘,你说什么?!你是我的亲娘,这十多年来,我的性子如何,你也是一清二楚的,我岂会做出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长公主眉头紧蹙,不知被玲珑郡主哪句话给触动了,眼底难得地浮现一抹迷茫和疑虑。 不得不说,长公主和玲珑郡主毕竟是亲母女,就如长公主了解玲珑郡主般,玲珑郡主也非常熟悉长公主的软肋,此刻,见到长公主流露出来自己意料中的神情时,玲珑郡主心里暗喜,脸上却依然保持着一幅不为亲人理解的愤怒的模样,道:“若不是那武候王世子私下里告诉我了一些消息,我也是被瞒在鼓里的,没想到……” 码字码得太嗨皮了,一时忘记修改这章,所以赶快修了修发上来,么么等更的童鞋,再悄悄地遁走~rs 第348章 官道赛马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许久后,长公主才回过神来。 “啪!” 那个只剩下一小部份茶水的茶杯,被她的衣袖重重地扫落到地面上,碎了个粉碎。 “没想到……”长公主脸上的神情似悲似喜,似怨似恨,沉吟了好大一会儿后,才道:“既如此,那么……” 远在定国公府的林芷珊,并不知晓长公主府里的这场和她有关的谈话,不过,那被靖王安插到长公主府里,监视长公主和玲珑郡主的暗卫,却是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消息写到纸上,透过特殊的渠道迅速汇报给靖王了。 不久以后,林芷珊无意中从郑皓涛嘴里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能暗叹一声造化弄人,也才明白为何前世长公主和驸马会眼睁睁地看着玲珑郡主远嫁江南,不仅仅是因为玲珑郡主在求而不可得的情况下,甘冒大险地算计郑皓涛,却反被郑皓涛算计而失了清白,更因为被踩到底线的郑皓涛,不再顾及长公主和驸马两人而放出来的那些威胁的话语! 靖王府 郑皓涛坐在桌前,正以一种常人绝对无法想象得到的速度翻看着手里的账薄,然后不时提笔在上面勾画,偶尔停笔思索一下。 一袭黑色紧身衣的暗卫首领,微微弯腰,语速极慢地汇报着昨日盛京发生的大小事。偶尔也会刻意停顿一下,等待着来自于郑皓涛的指示和安排。 直到汇报到和定国公府有关的消息时,郑皓涛才放下手里的事情,捧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笑盈盈地倾听着。 对于林芷珊做出此种时候赴宴这个举动,郑皓涛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一想到那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和玲珑郡主在得知此消息后的反应,就只令他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嘴唇轻抿,微垂双眸,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为难。 许久,他长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到往常那幅浅笑的模样:“挑十个暗卫,等下跟我一同出府。” 二月的大梁,已是酷寒冬季。 在盛京的时候还察觉不到什么,一离开那繁华的京城,入目所及不再是紧凑的店铺房屋,缓行的马车和密织的人流,而是宽阔且人烟稀少的街道,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凉景色。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太阳出来的时候,给人予一种银妆素裹的感觉,偶尔可以看见几点绿意,让人忍不住为之驻足,欣赏许久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扑面而来的独属于寒冷冬季特有的清凉感,只令那些不知何时停留在胸腹之间的郁闷、懊恼等情绪也都不翼而空。 呼啸而来的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也带来了一股浅淡的花香。 林芷珊微拉缰绳,跨下的马停在了原地,微偏了偏头,笑道:“表姐,我们来比赛吧!” 她顿了顿,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幢在雪景里隐约看得不那么真切的房屋,道:“谁先到那儿,就算谁赢,如何?” “若是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说到这儿时,林芷珊那微垂的眼眸里迅速地掠过一抹狡黠,不待文心雅反应过来就迅速地补充道:“当然,这个要求不能太过份,要对方能办得到的。” “好!”被激起了满腔豪迈情绪的文心雅,想也不想地应了下来。 其实,在之前,文心雅不仅性子像极了前朝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就连说话行事也都无比的温和,哪怕她同样受着来自于文老夫人的教导,却依然没有像当年的文倩蓉那般精通骑术。 不过,这一点,在林芷珊暂住相府后就不一样了。说起来,大抵不过是年纪相近的人生活在一起的话,就会不经意地受到对方的影响。 文心雅如是,林芷珊又何尝不如是呢?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虽她不明白为何文心雅会突然陷入怔忡里,但这并不妨碍她使点小心计,遂用力地一扯缰强,双脚一夹马腹,道:“驾!” 于是,待到文心雅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林芷珊疾奔出去的身影。 “这丫头……”她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浅笑,也跟着一扯缰绳:“驾!” 风,更大了。 空中,不知何时飘落起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到地面上。 只是短短时间,那才因为太阳而慢慢融化,**出来的黄黑色土,再次被洒落的雪铺满。 马蹄奔跑的时候,地面的雪被扬起来,和空中的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迷醉的美景。 不过,此刻,还真没有谁会驻足欣赏这一幕难得的美景,两人微微弯腰,用力地扯着缰绳,只恨不能迅速抵达终点线。 很快,有着精湛马术的林芷珊就将文心雅远远地甩到了后面,待到文心雅察觉到的时候,路的另一头已没有了林芷珊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虽知晓今日的比赛自己必输无疑,但依然不愿意就此放弃,遂一扯缰绳,双腿也用力地夹着马腹,嘴里再次大喝出声:“驾!” 雪,更大了,细碎地飘落到她的身上,只令她的眼眸也有瞬间的迷茫。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竟然还有人和她们一样挑此时辰骑马出府赴宴? 文心雅眼眸闪了闪,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不服输的情绪来——跑不过林芷珊,这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后面的人都可以赶上她的速度,这,想着就令人气恼! 一念及此,她那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指甲也因为用力过大而泛出一种青白之色,手一扬,一鞭就抽在了马背上:“驾!” 身下之马感受到了文心雅心里的不服输的意念,马嘴大张,“咴咴”地叫了几声后,马蹄也抬得更高了,以一种之前连文心雅自己都未想到的速度朝前奔去。 事实上,在马鞭落下的那一刻,文心雅就后悔了。 毕竟,她的马术还真和林芷珊不能相提并论,即使此刻在官道上面,但漫天飞舞的大雪,以及那呼啸而来的寒风,都给人造成了一系列的困扰。 这样急促的速度,若稍有不慎坠落到马下…… 不知为何,此刻,文心雅脑子里突然窜过这个诡异的念头,下一刻,她就忙不迭地收敛那些四处散发的思绪,伏下身子,拉紧了缰绳,用力地将脑子里才浮现出来的浅浅的后悔、懊恼等情绪抛到一边去。 风更大了,雪也更大了,就连身后的马蹄声也更大了。 “驾!” 伴随着这道熟悉的男声,出现在文心雅眼眸里的就是一袭艳红衣袍,骑在一匹白马上面的年轻男子。 她微眯了眯眼,即使没有看见那个男子的相貌,也能猜测出这个男子正是那向来以一袭红衫示人的靖王郑皓涛。 只是,如此一来,新的疑惑又来了——往常,不论这靖王去哪儿,都是单枪匹马,偶尔几次,除了下人外,就不带任何的护卫。可,此刻,靖王的身后竟然跟着一行十个护卫。 而且,这些护卫均一袭黑衫,这也就罢了,甚至,他们还给她一种隐约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 文心雅微蹙眉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 跨下的马儿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心不在焉,于是,那急速奔跑的速度也放慢了几分,很快,郑皓涛一行人就化为了天边的云彩,迅速地消失在路的那一头。 待到文心雅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身下的马儿以一种缓慢优雅姿态行走在官道上面的情景。 她忙不迭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来的那句“物似其主”的话语抛到一边去,奈何,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已在她的心底刻上了一个浅浅的印痕。 另一边,林芷珊在奔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自己已将文心雅远远地抛到了身后,遂嘴角微翘,脸上的狡黠再也不掩饰地流泻出来。 “呵呵……”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高兴处,竟然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声音里流露出来的算计,只令她身下的马儿都不由得打一个寒战,那本来高高仰起的马头也不由得低垂下来,步子也放慢了几分。 一道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将沉浸在内心思绪里的林芷珊迅速唤醒。 她眨了眨眼,凝视着身前不远处的那一簇开得正艳的桃花,轻抿唇,一拉缰绳,身下的马儿也立刻调转马头,朝桃树的方向缓行而去。 红的,粉的,含苞未绽的,姿态优雅,不一而足。 鼻尖的花香更浓郁了几分,只令林芷珊不由得放开了缰绳,微阖双眼,双手平伸出,任由狂风将发丝吹乱,身子却犹如一块巨石般一动也不动,放纵自己陷入这般美妙的花海里。 “珊儿!” 一道急切的呼唤声,从身后响起,也令她脑子里才浮现出来的那个念头烟消云散。 这可是她名下酒楼用来抢占市场的最佳法子,竟然被人生生打断了! 恼怒之下,林芷珊猛地睁大双眼,微微偏头,打算看看究竟是谁这般不张眼色地惊扰到她!rs 第349章 满腹纠结 入目却是一片绚烂的红,在阳光的照射下,只令她不由得微眯了双眼。接着,她就只觉得身子一歪,被人生生地从马身上拽了下去。 林芷珊猛地瞪圆了眼,正准备厉声喝斥毛手毛脚的这人一番时,下一刻,那到嘴的话却是立刻就被她咽了下去。 无它,只因她的脸被人紧紧地按在了对方的胸口!而她那些挣扎的动作,对于对方来说,根本就不吝于是蚂蚁给大象抓痒痒般,根本就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这时,她也想起了那道熟悉声音的主人了,不是靖王,还能是谁?! 靖王郑皓涛紧搂着林芷珊的身子,那向来都面带笑容的面容上满是恐惧不安,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角也耷拉下来,嘴角旁边的两个小酒窝也不翼而飞,就连嘴唇也都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上更是散发出一种浓重的寒意和怒气,只令那些旁观到这一幕的众多暗卫忙不迭地垂眸,迅速小跑着离开。 林芷珊挣了挣,却发现自己不仅没有能顺利地挣脱出郑皓涛的胳膊,反而还令其加重了几分力道,只令她差点就忍不住逸出几声痛呼声了,而由腰腹处传来的力道却是告诉她,那儿肯定已青紫一片了! “林芷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谁像你这样,骑个马,就敢闭目仰神不说,还敢放开手里的缰绳?!你还真以为自己马术已非常高明,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哼,就你那三脚猫的武艺和马技,还想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你也未免太托大了吧?!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今日出了什么事,外公、外婆、舅舅和舅妈她们会有多伤心……” 一连串训斥的话,不带一句重复地朝林芷珊当头砸去,只将她砸得头晕眼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一片疑惑不解之色不说,就连嘴唇也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人有没有搞错啊?她不过只是欣赏一下花景,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变得这般地万恶不复了呢?! 更何况,前世今生加起来,她的骑术早就超过了郑皓涛了。哪怕她放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疾奔都不会出事,更不用说眼下的马儿还只是小步地挪动着,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好不?! 郑皓涛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教训着林芷珊,只令林芷珊根本就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也只能在心里这般腹腓着。 许是路两旁经过的行人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许是文心雅距离两人越来越近,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很快郑皓涛就停下了到嘴的训斥之言不说,就连揽着林芷珊胳膊的手臂也放松了几分力道。 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却只听得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唤:“表妹。” 林芷珊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推开靖王,笑着应道:“表姐。” 文心雅的目光在靖王郑皓涛那依然放在林芷珊腰身处的手臂处停留住,眼眸里迅速地掠过一抹不满,那看向郑皓涛的目光若能化为利刃的话,定当已将郑皓涛浑身捅得鲜血淋漓。她抿了抿唇,压下胸腔那不停翻腾的恼怒,跳下马,微微弯腰行礼道:“臣女见过靖王。” “文小姐无需这般客气。”郑皓涛轻摆手,仿若未察觉到文心雅的愤怒似的,甚至还嘴角微翘,笑道:“我和泽宇是好友,大家平辈论交即可。” 文心雅恨不能翻一个白眼,以表达自己对郑皓涛这番冠冕堂皇话语的不耻了,明明之前才骑着马从她的身旁跑过,此刻就装出一幅没见过的陌生人模样! 只恨无论身份和地位,这人都不是她能得罪的,更何况,这人的心机谋算连文泽宇都要甘拜下风,她这么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又如何是对手? …… 这般一想,文心雅也只能暗自祈祷林芷珊再多折磨郑皓涛一番,嘴里则恭敬地说道:“礼不可废,靖王是皇子,臣女岂敢同辈论交。” 不待郑皓涛回话,文心雅又道:“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靖王先行放开臣女表妹。” 心里的小人却在打滚:还真以为大家不知晓你的那腔心思?哼,这也就罢了,至少,在外人面前,这人还知道应该尊重林芷珊,不能抹黑了林芷珊的清誉。但,这种在“自家人”面前就毫不掩饰自己那强烈占有欲的人,瞧着,还真让人觉得嫉妒加怨恨啊!当着她的面就这般毛手毛脚,还不知私下里又会如何待林芷珊呢?虽然说郑皓涛已得到了文相和文老夫人的首肯,只待林芷珊点头同意就会跟太后求旨赐婚,但,如今,这不还没有成事嘛,这人究竟知不知道女儿家的清誉比天大…… 好吧,此刻的文心雅早就忘记了前段时间,文老夫人等人就靖王郑皓涛和林芷珊两人之间的事情一番探讨后得出来的结论了——虽然靖王是皇子,但,林芷珊身为定国公爷的嫡亲孙女,论身份和地位也足以匹配,再加上靖王的秉性,倒不用太过于担心林芷珊嫁入靖王府后会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对待。 唯一令众人遗憾,或者说懊恼的却是林芷珊仿若不知晓这一切似的,并且不止一次在众人隐讳地提及“靖王郑皓涛的秉性如何如何地好,为人又如何如何地好”等话语时,一脸的镇定自若,毫无盛京贵女被提及心上人的娇羞。 这一点,也令众人疑惑不已,唯有狡黠如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却是察觉到一些,因此,文老夫人私下里也叮嘱了文心雅,让她务必时刻留意着林芷珊和靖王两人的相处情景,而此刻,因为不满自己的小表妹将属于另外一个人,所以心里也就恼恨嫉妒了,也就下意认地忘记了此事…… 郑皓涛那双微眯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抹不悦,他淡淡地瞥了眼依然垂眉敛目的文心雅,微撇嘴,道:“文小姐,大梁可不像前朝那般古板。更何况,以我和珊儿的关系,根本就无需像其它的人那般……唔……”心里却腹腓:不愧是那狐狸文泽宇的嫡亲妹妹,瞧瞧,这般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还真不输于文泽宇啊!至于其它的…… “珊儿,你捏痛我了。”郑皓涛眨眨眼睛,脑子里才浮现出来的那些念头迅速被他摒弃到一旁,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哀怨和委屈,只令林芷珊心里不由得就生出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小狗狗般的感觉。 她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微微偏头,右手则趁此机会扳开郑皓涛放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嘴里也道:“靖王,表姐说的不错,‘男女授受不亲’,还请靖王放开臣女。” 接着,她不着痕迹地和文心雅对望一眼,眼眸里满是对静立一旁,在郑皓涛那威胁的目光里终于恍悟过来刚才自己脑袋一蒙,究竟做下了什么“恐怖”挑衅举动而沉默检讨的文心雅感激。 文心雅敛了敛眉,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行为,避免成为郑皓涛记恨黑名单榜首之人时,却只听得郑皓涛再次出声道:“珊儿,你明明已收了我的定情信物……” 郑皓涛猛地垂下头,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迅速地掠过一抹狡黠和算计,肩膀却不停地耸动着,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继续补充道:“我以为,你已经清楚我对你的一腔深情,所以才收下我送的定情信物。可,如今瞧来,却是我错了……”竟然胆敢唤他为“靖王”?看来,他的一些计策还真不能放缓速度了,而且,总要给这个小丫头一些深刻的惩罚,才能令她牢记这样的教训…… 一阵冷风拂过,只令林芷珊不由得鼻尖微痒。她忙不迭地取出绣帕,将到喉的喷嚏淹没在衣袖间。 只是,头顶处传来的犹如被大型野兽盯住的危险和恐惧感,却是令她不由得暗自长叹了口气,脑子也飞快地转动起来…… “表妹,你……靖王……”文心雅猛地瞪大了眼,嘴唇也张大到可以塞入一个鸭蛋,右手指了指林芷珊,又指了指脑袋快要垂到胸口,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悲凉哀痛气息的郑皓涛,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 她看了看一脸深情的靖王,再看看一脸无奈懊恼的林芷珊,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表姐做得真不到位——瞧瞧,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她还真是无颜回府见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和表哥了! 别说文心雅了,就连林芷珊也都呆愣住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瞪得溜圆,满脸惊骇地看着垂眉敛目的靖王:“靖王,你……” 郑皓涛猛地抬起头,一脸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珊儿,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的……”接着,不待林芷珊出声辩驳,他就再次搂住林芷珊的腰身,将其紧紧地箍在自己胸前,不着痕迹地凑到林芷珊耳旁,轻声道:“珊儿,若你不想我明日就到相府下聘的话,那么,你就乖乖听话,配合我演这一出戏。”rs 第350章 为谁演戏 演戏? 不知为何,乍听得这话,只令林芷珊长叹了口气,觉得释然的同时,又觉得胸闷不已。 在极度的酸涩恼恨的情绪里,林芷珊只觉得“腾”的一声,停留在她的胸口那团不知何时就燃起的火苗,犹如被泼了一桶油般迅速地燃烧起来,并且以一种迅不可及速度漫延到她的全身。 她瞪大了双眼,那拍向郑皓涛的手背猛地顿住,摸索到系在左手腕上的鞭子,就打算不管不顾地抽上郑皓涛几鞭,以泄心里的恼怒。 郑皓涛双眼微眯,佯装漫不经心地扫视过周围。在看见距离他们约五丈处的一幢房子前面停留在那儿闲聊着的几个男子时,眼眸里的厉色一闪即逝。 他轻拍林芷珊的后背,却是并未阻止林芷珊将原本系在左手腕处的鞭子放到手里的动作,挑了挑眉,道:“珊儿,等下会有一出好戏。” 话语里的讥诮嘲讽之意,令林芷珊不由得眉头微蹙,那本打算再次挣扎的动作,也因郑皓涛这句特意凑近耳旁讲述的话而停了下来。 看着依在自己怀里,如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咪般乖巧地林芷珊,郑皓涛只觉得浅浅的暖意,顺着那搂着林芷珊腰身的手指一直流窜到心口处,再由心口流窜到全身各处。 这样温暖的感觉,只令他不由得微阖双眼,下巴靠在林芷珊头顶处蹭了蹭,脸上也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文心雅,正准备出声时,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看见了郑皓涛脸上流露出来的这抹笑容。于是,那到喉的话仿佛被浸湿了水的棉团给堵住似的,再也无法说出来,只能直愣愣地看着紧紧地搂抱在一起的两人。 白马,红衣,以及那抹让每一个人见了都体会到何为“幸福”两个字深意的笑容,只令很多年后的文心雅,在回想起这一幕时,脸上都不免流露出一抹痴迷和羡慕。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一柱香时间过去了,一刻钟时间过去了…… 郑皓涛微微抬眸,淡淡地瞥了眼不远处那几个不停地晃来晃去的黑色身影,那目光虽和平日里一般看似温和实则一片冷漠,但依然令那几个人的身子僵住了,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以便他们能跳进去,迅速离开。 只可惜,希望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于是,很快,这几人就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只令他们哭天呛地,恨不能时光倒流,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被其它的人撺说着跑来围观靖王和林芷珊亲热的场面! 打扰人亲热是会付出代价的——这句话,在接下来的几十年内,成为了靖王手下暗自警告自己的话语。 就连文心雅这个亲眼目睹到这一切的林芷珊的亲表姐,都被郑皓涛明里暗里地整了好几次,若非文泽宇和林芷珊两人的保护,还真不知她和那些今日被靖王带来的护卫究竟谁更悲惨呢!尤其她还在大脑迷糊的情况下说出那番挑衅的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郑皓涛微微垂眸,目光里满是浓厚得快要将人淹没的深情:“珊儿,你今日是要去凤兰那儿赴宴吧?” 温热的呼气,喷洒在林芷珊耳旁,只令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脖颈也下意识地偏了偏,身子也往一旁蹭去,双手更是重重地拍向郑皓涛的胳膊:“靖王,还请自重。” 只可惜,林芷珊那点力气,对于郑皓涛来说,还真如蚂蚁给大象搔痒般,不仅没有令他放开林芷珊,反而还再次用力了几分,嘴里也焦急地斥道:“珊儿,小心!” “这儿可是马上,你呀,什么时候才能不要这么迷糊……” 林芷珊微微偏头,将郑皓涛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你真是靖王?”她一直以为,最近一段时间,郑皓涛时常做出来的自毁身份的举动,已让她对郑皓涛那“无所不用其极”“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子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可,此刻,她才发现自己错了!既然郑皓涛如狐狸般狡黠,又岂会将真实性情表露在外?说不定,就连郑皓涛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情究竟为何了,若非如此,这人又岂会在文心雅面前流露出这番姿态…… 等等! 直到这时,林芷珊终于察觉到了那自从郑皓涛出现后,脑子里就浮现出来的不对劲的情绪因何而来了! 她偏了偏头,将文心雅脸上的神情收在眼里,心里叫苦不迭,那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就满是牵怒了,很快,她就起到了一个好主意。只可惜,待到她无意中瞧见文心雅脸上的那抹恍悟时,却是知晓不论她如何辩驳,又如何地舌灿若莲花,也无法像往常那般理直气壮了…… 尤其是文相和文老夫人…… 想到这儿,林芷珊就只觉得眉心一阵阵跳痛,也不由得恼怒地瞪向郑皓涛。 郑皓涛眨眨眼睛,摸了摸下巴,虽他很疑惑林芷珊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因何而来,但他也知道,以目前他和林芷珊的关系,若林芷珊不愿意说的,他根本就无法逼问出来。 说起来,他也觉得挺奇怪,明明只是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小丫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却有意无意地露出成年妇人的风姿和气度也就罢了,可嚣张跋扈肆意妄为了十年,却突然一朝顿悟——虽然在其它人眼里,林芷珊的行事作风没有任何的改变,就连性子也依然是那般直爽傲气,根本就受不了任何的委屈,也学不会曲折应对之事,但,在第一次见到林芷珊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隐藏在林芷珊那张浅笑面容下的狠厉…… 这样的女子,还真令他惊讶。待到他知晓林芷珊的身份后,随着他出入相府次数的增加,每一次见到林芷珊,她身上的神秘气息就越发地浓郁了一分,也令他心里生出来的窥探的欲望加深了一分。 以至于不知从哪天开始,林芷珊对于他来说,已不再是闲来无事里可供欣赏的一个女子了,而是搅和进他生活,并顺势霸占了他整颗心的女子…… 心思转念间,郑皓涛也笑道:“珊儿,你说呢?” “靖王,臣女和你不熟,还请不要直呼臣女的小名。”微微垂眸的林芷珊,并未注意到郑皓涛身上一闪而逝的冷冽,也就错过了了解事实真相的最佳时机:“臣女恭送靖王。” “珊儿,你我之间,何需这般客气?”郑皓涛双眼微眯,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眸里的所有情绪,暗自磨牙,心里却在计算着晚上该如何惩罚林芷珊这般口不对心的言论,嘴里则顺势说道:“文小姐,还望你好生照料珊儿。”将怒气发泄到林芷珊和她的亲人身上,这并不是他所愿意看见的,那么,唯有那些不知死活凑上来的人,倒是可以让他一泄心里之愤了! 察觉到暗一发过来的暗号后,郑皓涛想也不想地做出了这个决定。 被郑皓涛身上气势所摄的文心雅,下意识地点头应承下来。待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郑皓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终于回过神来的文心雅,瞧见的就是林芷珊咬牙切齿的那一幕,只令她不由得揉了揉眼,轻声唤道:“表妹?” “表姐。”林芷珊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此刻的她,在文心雅那仿若洞察一切的目光里,却怎么也无法笑出来了,只能垂下头,闷闷地说道:“也不知表哥怎么会和靖王这种随意调戏女子的人成为好友……” “呵呵……”文心雅忍不住笑出声来:“表妹,靖王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表哥和他是十多年的好友,想必一定很清楚。你若有什么疑惑不解的地方,回头可以跟表哥详细地询问的。”心里却腹腓:小丫头,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装蒜!待到回府后,她一定要将今日之事和祖母细细说道说道,顺便将祖母收藏了许久的那套红宝石头面要过来,这样,下次就能和林芷珊佩戴相同的头面赴宴了…… “嗯,若你不好意思问的话,回头我帮你问也可。” “表姐!”林芷珊瞪圆了眼,若非她此刻在马上,保不准此刻她就吹胡子瞪眼睛,一跳老高而进行抗议了。 “唉。”文心雅脆声声地应了声,笑得那叫一个神秘:“表妹,我明白的。” 林芷珊抚了抚胸口,恼怒地瞪了文心雅一眼,也懒得再就此问题继续和文心雅辩驳争论了,轻拽手里的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驾!”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于是,马蹄跑动时带起来的雪风,全部朝文心雅袭去,只将来不及避开的文心雅浇了个扑头盖面。 最令文心雅郁闷懊恼的是微风送来的林芷珊那句隐含得意的话语:“表姐,我在前面等你!” “还有,别忘记了,你已经输给我了哦!” 那个“输”字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和警告。 将身上的雪花抖落掉,又取出绣帕拭了拭脸颊,瞥到一旁那几棵开得正艳的桃花,文心雅不由得笑着摇头道:“这丫头……”rs 第351章 官道劫杀 感谢看小说到底童鞋和夜舞撩情童鞋投的评价票,么么大家~ 咳,顺便打劫一下订阅满十元钱的童鞋们点点自动赠送的评价票~~嗷~ 在盛京众多贵女眼里,有着一张妖孽面容的靖王郑皓涛,就如天山上的桃花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要知道,虽郑皓涛时刻都面带笑容,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并且心眼如尖针般大小,凡是得罪了他的人都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当然,这一点,大部份人都心知肚明,却不会有谁直接开口讲出来,文心雅也是无意中听得文泽宇说过一次,就立刻铭记在心了。无它,只因那时的文泽宇脸上的神色肃穆,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敬佩。 能让文泽宇这个颇有心机谋算的人流露出这般神色的郑皓涛,究竟有多么地不可招惹,也就无需细说了。 故,今日,郑皓涛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震住了林芷珊,也令文心雅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此刻,看到那些之前不知藏身于何处的黑衣护卫,竟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四周漫延开去,而在不远处,她分明瞧见了那袭艳红衣衫,文心雅才明白文泽宇当时的叹息之意由何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郑皓涛坐在马上,微抬下巴,满脸肃穆之色地问道:“为何要偷偷摸摸地跟在相府和定国公府的小姐身后?!” 为首之人身穿一袭宝石蓝色长袍,头戴玉冠,身佩玉佩,乍一眼瞧去,还真犹如一个世家贵公子般。 只是,在他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一行人面前的郑皓涛那刻,眼眸里有着浓浓的震惊。尤其在他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四周,不知何时就将他们包围起来的十个黑衣暗卫,眼眸里的厉色一闪而逝,心里也警惕起来:明明他们乔装打扮了,还特意挑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道,为何靖王还能发现他们,并且还特意赶在他们行进的道路上阻住他们? 虽然郑柏文特意吩咐他们,让他们混入宴会,在宴会里动手,但,此次宴会在齐王府的京郊庄子举办,而赴宴的人均是世家嫡子女,这些人见识不斐,即使他们再怎么隐瞒,却也无法隐去与身俱来的血腥和阻寒感。 在一群世家贵公子中,突然出现了这么一群人,又岂不会引起众多人的注意力?毕竟,能和凤兰郡主交好的,还真不是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故,他才会特意安排人,挑了一条近路,打算在半道就劫杀了林芷珊。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头,他们才刚刚缀上林芷珊,只待时机成熟就动手,那头,这个向来不喜欢出府赴宴的郑皓涛就拦住了他们! “这和你无关,若想活命,就立刻让开!” “哟?”郑皓涛摸了摸下巴,嘴角微勾,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浅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敢威胁我啊!” 顿了顿,他又道:“你可想知道,之前那些曾威胁过我的人如今身在何处?” 明明是极为平淡的话语,却令这些可谓是身经百战,早练就了一身虎胆的护卫们也都为之一秉,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阴风阵阵,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不小心就惊动了对面的野兽,从而被撕了个粉碎! 为首之人用力地一咬唇,入鼻的血腥,令他那才恢复了一丝清醒的眼眸弥满了疯狂:“上!”不管如何,今日,他们必需要完成任务! “杀!”众多身穿各色衣衫,但一眼就能瞧出是宝石蓝色长袍之人的手下异口同声地吼道,或持刀,或持鞭,或持剑,气势汹汹地朝郑皓涛扑去。 “主子说过,凡是一切捣乱之人,杀无赦!” 话落,为首之人就催动跨下之马,右手向后背一探,握着一把开过锋的刀就朝郑皓涛袭去。 待到他瞧见郑皓涛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眼角含笑地瞧着他,仿若被吓傻了,抑或是觉得他不敢甘冒大不违而在光天化日之下灭杀皇族子弟。 “嗤!”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个有着一张比盛京大部份贵女还要妖娆面容的靖王,竟然是一个花架子!什么狡黠若狐,什么睚眦必报,都不过是别人看在他最得陛下宠爱而特意赋予他的夸赞之词。实则,他不过是一个草包,连那些只知靠家世萌荫的纨绔子弟都不如!至少,那些人在面对此种情况下还会哽着脖子出言威胁,直到发现他们将这些威胁不当回事,才哭丧着一张脸哀泣求饶,更甚至拿钱财来收买他们…… 只可惜,他们是隶属于武候王府的暗卫,只听从武候王爷和武候王世子这两个掌握王府大权的主子命令行事。而能让这俩位主子将他们派出来的,都意味着对方狠狠地得罪了武候王府的主子,所以只能以死谢罪!哪怕是靖王,那又如何?!毕竟,他们的主子可是有着富可敌国的武候王府作后盾,只待及冠就会被封王! 一个只有皇宠,却没有丝毫官职,也没有多少银两,只靠着皇宫时的赏赐之物生活,手下虽有几家店铺和庄子,却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银两,甚至还时不时就会出现负盈利,更不和官员拉帮结派,也几乎不赴宴结识朋友的靖王,一个也同样有皇宠,虽没有官职,却在及冠后会成为世袭的王爷,并早在十岁那年就开始从老王爷手里接过和王府有关的商业往来圈子人际交往事项的武候王世子,孰胜孰劣,已是无需细思的了! 更何况,武候王世子有着天生的商业触觉和强大的商业天赋,仅仅只是五年时间,就将武候王府原本的产业翻了一小番,待到及冠的那一年,定会将武候王府世代打拼留下来的产业翻上一番! 这样的主子才是令人敬仰的,才是令人忠心追随的,哪像对面的靖王,除了一张比女子还要妖孽的容貌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可以炫耀的东西了! 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和自家主子是好兄弟,想想就让人觉得不耻之至,毕竟除了这人,也没有其它的人会这般上赶着来借武候王府的势,为自己谋求福利! 更甚至,这人竟然还因为那定国公府长房嫡出之女,一连再地为难自家主子…… 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只觉得满腔都是浓重得快要将他整个人淹没的愤怒,只恨不能立刻将对面之人斩为两断! 亮闪闪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炫目的光泽。 郑皓涛依然笑盈盈地瞧着,仿若面对的不是一把砍杀了无数人的利刃似的。 “杀!” 男子眼眸不由得为之一缩,心里也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奈何,此时的他已是身不由己,只能再次催动着跨下的马加快速度,一手持缰,一手则用力地朝郑皓涛砍下。 下一刻,他就只觉得眼前一红。 这是什么? 是因为太阳太过于炫眼,是因为他太靠近郑皓涛,所以,他才会觉得入目所及均为一片红色吗? 入鼻的血腥,令他的嘴角咧到最大,眼底那象征着疯狂的红意也迅速弥漫开来。 热乎乎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探向那鲜红的血,感受着手指处传来的滚烫,不由得仰头大笑:“哈哈哈……靖王啊靖王,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他从没有哪一天这般爽快过,一想到他竟然将一个皇子一刀斩落于马下,就只觉得满怀痛快,身子更是犹如飘飞在云层间,脚也犹如踩在云层里般不着力。 “老大!” 不知是谁的惊呼声,隐约地传到了他的耳里。 他头也不回,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从没有哪一刻这般轻松,仿若这几十年的背负的那些辛酸和苦涩,那浓重得令他都心生厌恶的血腥,和那些不分日夜都纠缠骚扰着他的恶梦,全部已离他远去。 仿若他已成为了天上的神仙,那般地逍遥自在,冷漠无情地享受着人间凡人的崇拜,而他曾经的主子也是其中一员。 可,下一刻,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那是什么?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树梢,他的眼睛不由得瞪到最大,深吸一口气,想要提气纵身,卸掉加诸在身上的力道,顺利落到地面上时,那入鼻那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却是令他那因为过于兴奋激动而失去了理智的大脑恢复了一线清明。 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鲜艳的血,以及那越发无力的身子,和不远处那些满脸焦急,想要过来救他,却被那些黑衣人干脆利落地一手一个斩杀了的几十年来同吃同住,早就培养出了不一般兄弟情谊的手下,都只令他觉得有生以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过。 明明最初跟在武候王爷身旁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暗卫,将“谨慎”两个字刻在了心上,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牢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当年教导他们的师傅从不离口的话语。 那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变得夜郎自大起来了呢?是从被武候王爷派到年轻的武候王世子身旁?是从得了武候王世子的重任,并且被提拨为他身旁那些暗卫的首领?是这十年来顺风顺水的执行任务,以及越发优渥的生活,慢慢地磨平了他的棱角,令他轻易地就上了靖王这个毛头小子的当,从而令一群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也为他的错误决策做了陪葬…… 他分不清了,却是头一次知晓,为何老人家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常说人死之前,眼前总会走马观花地出现往日里的那些记忆,更会因为大脑极度的空明而发现以前曾被他疏忽过的东西。 就比如此刻,他就察觉到了靖王郑皓涛,并不是盛京众人心里认为的只有一张比女子还要妖孽面容,就再也没有其它的皇室里的纨绔子弟。 这种能隐藏自己心机谋算长达十多年,连十多年的兄弟和朋友都没有丝毫察觉,由此可知,其它的人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rs 第352章 全军覆没 “砰!” 在这个身穿宝石蓝色长袍男子脑袋和身子分家,然后重重地跌落到地上的那刻,被他带来的那十多个护卫们也迅速被黑衣暗卫斩落于马下。 在这期间,郑皓涛一直笑盈盈地瞧着这一切,仿若那扑天盖地的血腥气,以及这般残忍的情景,都只是人的梦景里出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真实的似的。 风,更急了,雪,更大了。 而在郑皓涛出声之前,这些黑衣暗卫就动作迅速地将地上的死尸收殓起来,那漫天飞舞的大雪也掩盖了一切的痕迹,呼啸的风则将那剩下的血腥气也卷得一干二净。 “主子。”暗一微微弯腰,恭敬地询问道:“可要斩草除根?” 郑皓涛微微颌首,看着几个黑衣暗卫将周围那些一直旁观这一幕,原本想要趁机捡个便宜的另外一些护卫们也一并拿下,感受着空气里的血腥气再次变得浓重起来后,才出声吩咐道:“留一个活口。” “是。”暗一应了声,以眼神示意其它的人将这些人的尸体也处理好后,自己将一个身穿浅青色长袍,约摸三十出头的男子提溜到郑皓涛面前。 眼前这人穿着一袭盛京官员微服时最爱穿的斜襟阔袖长袍,足蹬高底厚鞭。眉眼间偶尔可见的高傲,和那张肃穆的面容,都表明他为人严谨,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装得倒挺像的……郑皓涛的目光在男子跌倒在地面上后,未被衣袖遮挡住的双手处停留了一会,嘴角微勾,笑着问道:“说吧,你是谁?” “你是……”男子沉吟了下,瞥了眼立在郑皓涛身后的暗卫,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却碍于眼前人的身份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臣参见靖王。” “原来,你认识我啊?”郑皓涛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脸的莫测高深,只令男子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那被衣袍遮挡住的膝盖也为之一软,差点就没有压下身体里的奴性而跪下磕头求饶了。 他深吸一口气,扑面而来的寒冷且清新的空气,令他那有些迷糊的大脑也迅速恢复了一丝清明:“不知靖王将派人将臣捉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臣帮忙的?”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满脸的为难:“只是,臣今日出京是为陛下办事,耽误不得。若臣往日里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靖王,还望靖王宽厚一回,明日臣定当备下厚礼上门请罪。” 郑皓涛将吹乱的发丝顺到耳后,嘴角微勾,若是平日,没有什么东西打发那多余的时间的话,他倒是会将计就计地调侃一下面前这人,只不过,今日,他的时间很少。 “你可知,假冒朝庭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靖王,你这是何意?”男子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恼怒:“就算你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可也不能这般信口雌黄!” “你那主子真蠢。”郑皓涛眼含讥讽,摇了摇头,叹道,“朝庭命官可是轻易就能假冒的?真是……” “靖王,你怎可一连再地侮辱臣!”男子的嘴唇抿得更紧了,身子也因为过于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就连放在宽大大衣袖下面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郑皓涛微微偏头,只觉得再瞧一眼这人就会伤到他眼似的:“若想活命,就将你主子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否则……” 男子越发地恼怒了:“靖王,你……” “呵!”郑皓涛冷笑一声,招了招手,自有立在一旁的暗一上前一步,轻声地秉报道:“主子,这人是长公主府里管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前不久才从益州过来投奔他。” 说到这儿时,暗一特意顿了顿,一脸怜悯地瞧了那个不知死活的男子一眼,继续道:“他的家人在益州,家里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在学堂念书,颇得先生称赞的幼弟,和一个待嫁的幼妹。” “将他们全部杀了。”郑皓涛淡淡地吩咐道,声音温和,嘴角带笑,仿若在谈论今日的天气非常好似的,一点也不像动辄就下了这般血腥残酷命令的人。 “不!”男子猛地瞪大了双眼,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满是怨恨,手脚也开始用力地挣扎着,嘴里更是厉声喝斥道:“就算你贵为靖王,可也不能这般随意地草奸人命!要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这件事情若被其它的人知晓,你就等着失了陛下的宠爱,被流放,被贬谪吧!” 郑皓涛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男子,在他瞧来,这个世间还真多得是这种看不清事情真相,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也不知自救的人! 那将男子双臂反绑在身后的暗卫却是乐意了,腿脚齐出,连连踹向男子,嘴里也叫骂道:“你算老几,竟敢对着一国王爷都这般大呼小叫!” “扑……”男子一张嘴,就喷出了一大口鲜血,里面可以看见几枚还带着牙肉的牙齿。 不过,他却全然不顾那些还在他身上肆虐的拳脚,只是定定地瞪着郑皓涛,嘴角勾起一抹似同情似嘲讽似怜悯的笑容,喃语道:“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郑皓涛以袖掩唇,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天色,轻摆手,道:“时辰不早了……” 暗一立刻上前一脚,重重地踹在男子的心口。 看着脖子一歪,气息全部消失的男子,暗一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身后的暗卫上前毁尸灭迹后,和其它的人一起翻身上马,朝郑皓涛离去的方向追去。 也不知该说那些前来找林芷珊茬子的人运气不好,每每在察觉到林芷珊踪迹,刚刚缀在她和文心雅两人身后,只等瞅准时机就能动手劫杀了林芷珊的时候,却总会出来闹场的人。 那些可恶的黑衣暗卫!明明他们都求饶了,却依然不放过他们而置他们于死地…… 这,是那些人在死亡之前,脑子里窜过的最后一句话。 而一路上,随着自动前来找死的人数的增多,郑皓涛脸上的笑容也难得地消失了,那双向来比星子还要灿烂耀眼的桃花眼,也犹如被蒙上了一层乌漆漆的黑布般,看不到丝毫的情绪,却只令无意中瞥到的暗卫们都心里不由得为之一秉,后背冷汗直冒,然后在暗一的示意下,不着痕迹地远离快要失控的郑皓涛。 就在处置完又一拨前来找死的人后,就在笼罩在郑皓涛身上的冷冽气息越发浓郁起来时,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京郊,不远处正是齐王爷为了讨得齐王妃欢心,特意在京郊修建好的一座种满了各色花木的庄子。 眼下,大部份时间都比较冷清的庄子前面正热闹不已,各个骑马的贵女和世家公子穿梭来往其间,偶尔可见一些人乘坐小轿而来,被身旁簇拥的丫环婆子们护送着进到了园子里。 此时,林芷珊和文心雅也一前一后地抵达。 林芷珊一边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却在心里疑惑不已:明明她特意将自己拎出来做鱼铒,甚至还伪装出一幅大张旗鼓单身骑马赴宴的假相,只为了将那些藏身于幕后的敌人一网打空,却未料到,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前来找她的麻烦,也令那些她特意从靖王郑皓涛那儿借来,此刻也同样隐身于暗处的护卫们全部做了无用功。 这件事情也未免太过于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或者,有人抢在她出手之前除掉了这些人?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念头后,无意中的一个抬眸,她也恰好瞧见了站在人郡之外的郑皓涛。 虽然此刻郑皓涛依然一袭艳丽的红衫,但因着今日前来齐王府赴宴的贵女们均穿着艳丽的裙裳,而那些世家子弟们也有几人挑选了一些颜色鲜亮的衣袍,再加上不时出入院门的丫环婆子们,故,可以这样说,今日的郑皓涛并不像往常那般起眼。 毕竟,郑皓涛的年纪在那儿,虽只有极少数的人骑马而来,但大家均在门口就翻身下马,故,那和其它将近及冠之人相比稍嫌微矮一些的郑皓涛也就彻底湮没在人郡里。 但,不知为何,林芷珊却是一眼就瞧见了郑皓涛,就如郑皓涛也是一眼就瞧见了身处人郡最中央,被好几个贵女围着,正笑语嫣嫣地和那些贵女说着话的林芷珊。 林芷珊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只因她突然就想起了来路上遇见的事情。 站在林芷珊身旁的文心雅,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的不对劲,遂顺着她的目光朝外望去。 她的个子略高于林芷珊,故,她清楚地瞧见了那一袭艳红衣袍,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的靖王郑皓涛。 吓……她轻拍胸口,没想到,她这般隐秘的目光都会被郑皓涛察觉到,甚至还朝她笑着点头示意。 推荐一下偶的上本古言:锦玉良缘,喜欢的童鞋可以移步收藏,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哦~ 简介:讲女主穿越后失去记忆,被庶姐害死,然后再次重生,获得穿越前后完整记忆,最终有恩还恩,有仇报仇的故事。rs 第353章 公主为难 感谢yuncat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哒~ 白雪,红衫。 青丝,浅笑。 乍一眼瞧去,就连文心雅都忍不住生出淡淡的羡慕,只为郑皓涛那犹如天上神仙下凡的容貌,若是生在一个女子的身上,那该是多么地倾城倾国。只不过,下一刻,她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了文泽宇的耳提命面之话,再结合今日所见,只令她立刻就将脑子里的这些多余的情绪抛到一边去。 这样的人,也只有林芷珊才能压制了罢!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下一刻,她就暗自点头,轻拽着林芷珊的衣袖,将林芷珊扯到一个方园三尺都没有人的地方后,才凑近林芷珊的耳旁,耳语道:“表妹,这一路我们之所以没有遇到丝毫危险,想必是那靖王早就有所察觉,所以提前离开将那些人赶走了吧。” “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靖王可不止一次救了你,不知你打算如何回报靖王这满腔的厚爱呢?” “表姐!”林芷珊羞恼地瞪着文心雅,“你说什么哪!” 顿了顿,她又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笑道:“说起来,表姐和我同时赴宴,如今也都同时平安地抵达,那么,靖王救了我,又何尝不是救了表姐呢?表姐又打算如何回报靖王的这腔厚爱呢?” “表妹,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文心雅嘴角微翘,笑得一脸的神秘,并且还顺势轻拍林芷珊的手臂,道:“回府后,我就会备下厚礼,感谢靖王。” “不过,表哥和靖王是好友,而你嘛……”说到这儿时,文心雅突然顿了顿,露出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笑容,道:“所以,靖王不过是爱屋及乌而已!我随便送上几样礼物以作感谢即可,至于你嘛……” 林芷珊虽知晓,过了今日后,她就不得不认真思索一下自己和靖王郑皓涛的关系,并且做出应有的决定,但嘴里依然不甘放弃地说道:“表姐,你怎么就不觉得是我运气好,再加上我们比赛了一场,所以赶在那些人出手之前就离开了。而靖王运气不那么好,所以就遇上了那些想找茬的人呢!” “你就嘴硬吧!”文心雅捏了林芷珊的胳膊一下,调侃地笑道:“瞧,我可留意到,靖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你的身上呢!” 林芷珊斜睨了文心雅一眼,正准备反驳回去时,却于无意中的一个回眸,恰好瞧见了郑皓涛那笑得眉眼弯弯,犹如一只偷吃到鸡而心满意足的模样,脸上的神情有瞬间的愣怔。 在一个月前,她还在文老夫人面前信誓旦旦地解释自己和郑皓涛没有任何的瓜葛,并且也只是表面上同意思索一下嫁入靖王府的好处,实则心里却颇不为以然。可,自从她重新回到定国公府居住后,这郑皓涛就时不时到她眼前晃悠一下,尤其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那郑皓涛吃错了什么药,每晚都会闯到她的房间里…… 若仅仅如此,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最令她懊恼和郁闷的却是自己已不知何时就接受了郑皓涛这种侵入她地盘的举动。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也会细细思索起文老夫人的那番话语来,更甚至还不止一次地为之心动…… 这些也就罢了,毕竟,如今,她还年轻,多得是时间来验证这段感情是否如她所想的那般坚贞,经受得起任何的考验。而且,重生而来的她,不再如前世那般将爱情当成生命中的全部,偶尔脑子里也会浮现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类的话语,更多的时候则是打算依然按照原订计划行事。 可,这并不代表着这一切都显露在文心雅,以及相府一众人面前!一想到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会被文老夫人像念经一般念叼,就只令她头痛不已,心情也变得烦燥起来,只恨不能抽郑皓涛几鞭以泄心里之愤怒! …… 文心雅并不知道短短时间,林芷珊就思绪万千了。 此刻,文心雅正拽着林芷珊的胳膊朝因为知晓她们来到的消息,而特意迎出来的凤兰郡主的方向行去。 林芷珊迅速回过神来,和文心雅对望一眼,然后两人齐齐弯腰,行礼道:“臣女见过凤兰郡主。” “你们啊……”凤兰郡主暗叹了口气,不着痕迹地瞪了两人一眼,碍于周围那些人都瞧着,也只能将到喉的话又咽下肚去,微微抬手,道:“起吧。” 林芷珊和文心雅笑盈盈地对望一眼,道:“谢郡主。” 凤兰郡主差点就没能维持住脸上刻意堆出来的笑容,只能狠狠地剜了两人一眼,然后摆手示意下人将两人引到里面,再迎向另外几个结伴而来的贵女,笑语嫣嫣地招呼着,说笑着。 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在丫环的带领下,朝花园的方向行去。 “哟,这不是定国公府的林小姐嘛……” 特意拖拽得长长的音调,以及加大了几分的音量,只令正被其它的丫环引着同样往花园行去的几个贵女也纷纷驻足,拿疑惑中混合中淡淡同情的目光看向林芷珊,再看看一脸挑衅不满的五公主,眼珠子转动间,就三三两两人地打起招呼来,轻声闲聊着,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就怕错过了这般精彩的一幕。 一袭火焰红色宫装,佩戴着华丽饰物的五公主,微抬着下巴,一脸不屑地由几个宫女簇拥而来。 虽疑惑五公主为何突然对她生出这般大的敌意,林芷珊依然微微弯腰,嘴角泛起一抹浅笑,行礼道:“臣女见过五公主。” 文心雅微微垂眸,也跟着行礼道:“臣女见过五公主。”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礼声,倒是惊醒了那些正闲聊的贵女们,令她们也忙不迭地行礼问候着,只将五公主才到嘴旁的讥讽话语也逼得咽回肚去。也因此,她瞧向林芷珊的眼神也就越发地不满和恼恨了。 “哼!不过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子,竟然还眼巴巴地跑来参加凤兰举办的宴会,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是否够格。真是的,这个世间怎么就有那么多不知羞的人呢!” “也不知玲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竟然特意让人传出那些诋毁的话!依我瞧,你是摆明了不将皇室放在眼里……” “原本祖母要重惩你,若非我那六弟得知消息,急匆匆地跑去跟祖母求情,甚至还为你跪在祖母殿外三个时辰,你又岂能继续这般逍遥自在?哼,也不知你用什么法子勾引了我那六弟……” 林芷珊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朝文心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勿躁,以免将文心雅也拖入此泥潭,令这场本可轻易平息的风波席卷整个相府,从而如了那些旁观者的意。 至于五公主提及的曾为她求情的靖王? 只是略微思忖了下,她就迅速收敛起外放的心绪。但,也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被围墙高筑起来的坚硬心房上面已出现了丝丝裂痕。 此刻,她低垂着头,一声也不吭,任由五公主肆意地谩骂着,听着周围那些贵女们越来越大的议论声,不由得暗自摇头轻叹:以五公主这般轻易就能被人鼓动的性子,又岂不会被人利用到底? 五公主依然在喋喋不休,仿若沉浸了许久的愤怒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似的,那双看向林芷珊的眼眸也越发地恼恨起来,双手更不时探向系在腰间的鞭子,想要抽林芷珊几鞭,以泄被林芷珊这份沉默的抗议而滋生出来的恼恨和嫌恶等复杂却又诡异的情绪。 不行! 五公主抿了抿唇,差点咬碎了一口贝齿,在来之前,母亲特意警告过她,此次宴会不同寻常。哪怕她看见了某些人后,心里再恼恨,也不能拿鞭子抽人,否则等待着她的将是恐怖的惩罚…… 纵然如此,她也不愿意就此放林芷珊离开,遂勾唇,继续讥讽道:“怎么,哑了啊,说不出话来了?堂堂国公府嫡女,竟然如此地胆小懦弱,也不知你母亲当年如何教导你的……” 说到这儿时,五公主特意顿了顿,双手微合,轻拍,脸上也流露出一抹恍悟:“唉呀,瞧我这记性,你那母亲可谓是红颜薄命,明明曾是‘盛京三姝’之一,才貌双全,却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不得不下嫁一个风流纨绔子弟,却又因为为人太过于正经而不知该如何得到夫君的欢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君宠爱一个不着调的小妾,而那小妾一家人也借助国公府之势官拜三品大员,最终因为过于气恼而急匆匆地骑马出府,却因为心里浸满了这些烦心事而精神恍惚,意外坠马……啧啧,一代才女就此逝世,真是令听者叹息闻之落泪哪!” 表面看来,五公主难得一片好心,处处为林芷珊的生母文倩蓉抱不平,实则却是在讥讽林芷珊幼年丧母,失了嫡母的教养,所以才连应有的尊卑都分不清。rs 第354章 凤兰救场 感谢ql1356156童鞋投的2票小粉红,虎么下~ 林芷珊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愤恨和无奈,身子也因为竭力按压住内心的恼怒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五公主侮辱她也就罢了,不过是入了她的耳,立刻就会被她抛到一边去,根本就无法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可,五公主竟然刻意地侮辱于她的母亲,这,就令她无法接受了! 纵然对方是五公主,纵然她也知晓以五公主的脑子,根本就不会说出一番这般暗含讥讽的话语,但,那又如何?! 既然五公主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棋子,为对方所利用,那么,就算五公主身份再高贵,却也不能因此就避过应负的责任! 这般一思量,林芷珊也就微抬眸,抢在文心雅出声之前,冷声道:“五公主,臣女以为,死者为大,不论母亲当年的境遇如何,但,说到底,母亲是相府的嫡女,五公主这般指责母亲,莫不是以为外公外婆不会指点母亲如何为人行事,所以才令母亲被逼去世?” 从未被人这般指责过的五公主柳眉倒竖,毫不犹豫地将系在腰间的金色鞭子解了下来,“啪”地抽到了林芷珊身旁的地板上,那力道之大,只将林芷珊都给惊吓到了,而带来的风力也掀动了林芷珊的衣裙。 文心雅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急行几步,道:“敢问五公主,你刚才那番话,可是发自肺腑之言?” “你……”五公主怎么也未料到,文心雅竟然横插一脚! “啪!” 又一鞭,重重地砸在文心雅不远处的地面上。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和我说话?!还是说文相没有教导你何为君臣之别,何为尊卑上下?” “咚!” 文心雅重重地跪在地上,见状,林芷珊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也跟着跪了下来,两人齐声道:“臣女不敢。” “呵!”五公主冷笑一声,那双瞪到最大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暴虐:“来人,将这两个不敬本公主的人拖下去,仗十棍,再送到相府,让文相和文老夫人好生教导教导!” 可惜,跟随五公主来此的下人却是并未行动,不仅如此,她们还齐齐看向那个站在五公主身后不远处的嬷嬷。 “五公主。”迎着众多下人的目光,这个嬷嬷微蹙眉头,上前几步,轻声提醒道:“你是一国之公主,大梁顶尖的贵女,又何必和这些没有眼力的人一般见识。” 说到这儿时,她微微顿了顿,眼眸里的暗示之味极其浓重,嘴里也转移话题道:“且,外面风大,五公主,你还是到雅室里静坐一会吧。” 这个嬷嬷约摸四十出头,上身穿一件藏蓝色绣小福字的袄子,下系一条同色系的素缎裙子,头上插着一对碧玉簪子,耳朵上戴着一对被雕琢成葫芦形状的翡翠耳坠,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同样戴着一对翡翠手镯。 单论色泽就能知道这一套的翡翠头面价值不斐,更不用说她身上穿着的那邻国上贡的布料制成的衣袍,以及那冷漠的面容上隐约流露出来的倨傲之色,这一切,都说明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嬷嬷。 五公主狠狠地剜了这个嬷嬷几眼,嘴唇蠕动了几下,脸上也流露出浓浓的恼恨。末了,她还是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嘴角微勾,竭力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顺了顺耳旁那被风吹乱的发丝,道:“光顾着教训一些不知廉耻的人,都忘记深冬的风确实很大,倒是累得诸位陪着我一起在外面吹这冷风了,待会到了雅室后,我就以茶代酒为各位赔罪了。” 杵在一旁,将这一幕从头到尾瞧在眼里的贵女们忙不迭地回着话,婉拒着五公主的赔罪之言,不过,她们心里是如何想的,又有几人知晓呢? 林芷珊微微抬头,遥望着那郡簇拥着五公主离开的贵女,不由得长叹了口气:“表姐,你不该为了我而得罪五公主。” 文心雅白了林芷珊一眼,和林芷珊相互搀扶着从雪地上起身,掸去落在衣裙上面的雪花,嘴里也说道:“倘若我们易地而处,若五公主责难于我,你是否会出声相帮?” 林芷珊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 “这不就得了!”文心雅拍了拍林芷珊的胳膊,道:“我们可是亲人,你不能看着我受苦,我又岂能看着你被冤枉?” “只是,往常五公主可没有这般……”说到这儿时,文心雅特意停顿了下,和林芷珊对望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她那未尽之言为何。 “我得罪的人并不多。”林芷珊思忖了下,补充道:“且,五公主向来都亲近于玲珑郡主。” 就在此时,得到消息的凤兰郡主匆匆赶来。见到毫发无伤的林芷珊和文心雅后,她才舒了口气,一脸歉意地说道:“心雅姐,珊儿妹妹,抱歉,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顿了顿,凤兰郡主又小声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五公主会突然来别庄赴宴……” “茹儿妹妹,这件事情和你并没关系。”文心雅叹了口气,“我也未料到,那五公主会特意为难表妹。毕竟,五公主向来活泼可爱,行事也颇大方,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她这般针对于一个人,唉……” 林芷珊一脸的苦涩,心里转了好几道弯,虽猜到这五公主之所以跑来齐王府京郊的别庄里赴宴,定当是为了某个人来找她的麻烦,但嘴里却也跟着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为何五公主会对我有着这般大的敌意,明明前几次见到五公主时,虽然她也讥讽了我几句,但也并未如今日这般……” 凤兰郡主看看文心雅,再看看林芷珊,末了,突然重重地拍向两人的肩膀,那力道之大,只将一时未察的两人的身子都拍得踉跄了一下,脚步也连退,才卸掉那多余的力道,避免自己跌倒在地,从而当众出丑。 “茹儿妹妹!” “茹儿姐!” 一张温和,一张娇俏的面容,两双同样瞪到最大的丹凤眼,以及同样恼怒质问的声音,都只令凤兰郡主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唉哟,你们俩……” 林芷珊和文心雅脸色一黑,立刻就知晓自己被凤兰郡主给耍了,遂对望一眼,迅速定下计策。 “唉哟……”下一刻,凤兰郡主的胳膊就被两人抓住了,而腰间、腋下传来的轻痒,只令她在连续的大笑过后,再也忍不住地求饶起来:“唉呀,我说错了……” 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充耳不闻,手里的动作却加快了几分。 凤兰郡主撇了撇嘴,毫不犹豫地挣扎起来,很快,因为她那高明的武艺,就迅速将文心雅反质住,然后也探出手朝文心雅的胳膊和腋下袭去。 “茹儿妹妹……”文心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面庞更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而涨得通红,一旁的林芷珊忙不迭地上前,想要从凤兰郡主手里救回文心雅。 于是,三人之间的混战就此开始。 也不知是谁率先弯下腰,从地上团了一团雪球,朝对方砸了过去。 “唉唷!” “呵呵……” 不知是谁的痛呼声,也不知是的放声大笑声,总之,在将那些垂挂在树梢上面的雪花也给震得坠落下来的同时,三人之间的混战也升级了。 凤兰郡主虽有着一身不斐的武艺,奈何重生而来的林芷珊也加大了训练的力道,和文心雅联手,倒是与凤兰郡主战了个平局。 不知是谁先摸出鞭子,卷起地上的一团雪,模糊了对方的视线的同时,也将团好的雪球朝对方砸去。这般偷袭,一砸一个准。 一瞬间,痛呼声,大笑声不绝于耳。 “嘭!” 不知是谁扔出去的一团雪,恰好砸中了循声而来的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约摸十六七岁,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的俊朗。他穿一件天青色长袍,外罩一件藏蓝色滚黑边的披风,一阵风吹过,卷起披风一角的同时,也令那绣着一簇翠竹的袍角显露在众人眼里。 他取出丝帕,轻拭去脸上的雪花,仿若那被砸出一个红印的人并不是他似的,唇角微掀,露出来的笑容只令人如沐春风般温馨,带着一股淡淡的温柔。 不仅林芷珊,就连文心雅也都有瞬间的呆愣。 背对着这个少年的凤兰郡主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团了两个雪球,一左一右地朝林芷珊和文心雅砸去。 一道青色身影飞过,下一刻,凤兰郡主扔出去的雪球就砸了个空。 凤兰郡主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生出来的胆怯和害怕等情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热切地招呼道:“大哥,打雪仗的游戏挺好玩的,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你又在欺负人。”少年挑了挑眉,并没有被凤兰郡主的话语给打动,甚至还难得地朝立在一旁处于呆愣状态的林芷珊和文心雅点头示意,道:“小妹性子过于顽劣,幸而家教有方,并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只是往后倒要你们多多体谅包容一二了,在下在这儿谢过,回头会让人送上两份礼物以表感谢。” “我才没有欺负人呢!”凤兰郡主扁扁嘴,小声地嘟嚷着。rs 第355章 齐王世子 “见过世子。”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齐齐弯腰,行了一礼,婉拒了齐王世子郑锦宏的礼物,并且表明凤兰郡主性子爽朗,为人谦和,而她们刚才也确实在玩游戏,并不是凤兰郡主在欺负她们。 郑锦宏微微颌首,不时出声询问几句,目光在林芷珊和文心雅身上打了一个转,就迅速收回,唯有亲密如凤兰郡主,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停留在文心雅身上意有所动的眼神。 凤兰郡主转了转眼珠,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狡黠,一左一右地攀着林芷珊和文心雅的胳膊,将两人带到郑锦宏面前,笑盈盈地说道:“哥,我来给你介绍,这俩位都是我的好朋友。” “好”字被凤兰郡主刻意加重了一分,却是令郑锦宏立刻就明白凤兰郡主的话外之意,遂不着痕迹地瞪了凤兰郡主一眼,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幅温文尔雅的模样。 凤兰郡主悄悄地将文心雅推到身前,介绍道:“这位是工部尚书的女儿文倩蓉。” 接着,又将林芷珊也往前推了推,不过,却是掌握好了力道和距离,并没有将林芷珊推得越过文心雅,嘴里也笑着说道:“这位是林候爷的女儿林芷珊。”心里却暗乐,不枉她和自家哥哥斗了那么多年,已对自家哥哥的性子了如指掌,瞧瞧,那看起来温和的人,什么时候会为了一个女子而焦急地踢飞她扔过去的雪球,就担心这些雪球伤到对方。 “原来你们就是小妹经常提在嘴里的好朋友。”郑锦宏笑眯眯地说道,仿若他并未注意到凤兰郡主的小动作似的。 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一直以眼角余光留意着这一幕的林芷珊,并未错过凤兰郡主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以及文心雅脸上的恍惚。 郑锦宏自幼喜好诗书,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前世的一个宴会里,她就曾于无意中见到过他一面,只觉得这人身上的气息非常地温和,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靠近,直到此刻,再次见到这人时,她才恍悟何为“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只是,以她今世接触过那么多犹如狐狸狡黠的人的经验来看,这郑锦宏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而且,他的心机谋算并不比文泽宇弱…… 就在林芷珊这般思索着的时候,也不知郑锦宏讲到了什么,竟然逗得文心雅掩唇轻笑。她暗叹了口气,狠狠地剜了一旁看戏看得正爽快的凤兰郡主一眼,以眼神质问道:“你哥这只狐狸想做什么?!” 凤兰郡主眨眨眼,悄悄地回视:“唉哟!珊儿妹妹,我哥可是真正的君子如玉,可不像你表哥那般狡黠哟!” 林芷珊:“哼!你敢说,今**在庄子里举办宴会,就没有其它的用意?” “这个嘛……”未料到自己隐瞒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戳破的凤兰郡主偏了偏头,嘴唇蠕动了下,甚至还摊了摊手,表明自己确实无能为力,确实没有其它的用意,所以,这件事情也确实出乎于她意料之外。 林芷珊斜睨了凤兰郡主一眼,表明自己并不相信她的说法。 “这个,要不,我那尊透明花瓶就送给你了?”凤兰郡主转了转眼珠,双手比划着。 林芷珊眼眸为之一亮,她早就眼馋那尊透明的花瓶了,甚至还打算找个机会从凤兰郡主这儿拐骗走,以便送到自己名下专做瓷器的店铺,交由师傅研究一下,看是否能大肆生产这种透明的瓷器,以赚得更多的银子。 前世娶了林依云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就凭借这种透明瓷器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今世,她虽未掌握这种研制方法,也不知晓前世为何那武候王府能研制出这种透明的瓷器,但,想来定当和林依云这个不知何处而来的鬼魂有关。 只可惜,林依云太过于谨慎,在她被迫离开定国公府的时候,除了一些来不及烧掉的诗词,和一摞上面遍布歪七扭八字迹的纸张,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但,她已将苏府和苏姨娘陪嫁的店铺和庄子全部掌握在手里,也从那些之前曾得过林依云重用的人嘴里探知了一些隐秘,再加上那些精于烧制瓷器的师傅们的智慧,不愁在将那尊透明的瓷器打碎、磨成粉后,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那东西是邻国上贡之物,那又如何?除了她和凤兰郡主之外,还会有谁知晓这件事情?更何况,那尊花瓶上面可没有任何“御赐”之物的字样和印迹。 只不过,一尊花瓶太少了…… 读懂了林芷珊眼神的凤兰郡主扁了扁嘴,苦着一张脸,看了看正旁若无人谈话的郑锦宏和文心雅,末了,还是咬了咬牙,重重地点头,伸出手指,比划了一番。 “全部的透明瓷器。”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步步进逼着,看着满脸为难和纠结,不时轻瞧郑锦宏,害怕被郑锦宏发现的凤兰郡主,心里暗笑不已。 在她看来,郑锦宏是一只有着不输文泽宇心智的狡黠狐狸,那么,又岂会未察觉到她和凤兰郡主的小动作?不过,既然郑锦宏不说话,甚至还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就可知他其实也乐意看见此事成功。 瞥了眼因为郑锦宏特意提及的和文泽宇同窗时,文泽宇曾闹出的一些小笑话而听得双眼闪闪发光的文心雅,林芷珊只能暗叹了口气:表姐,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敌人太过于强大。 当然,令林芷珊之所以这般放任的最主要原因,却是这郑锦宏前世可是不输郑皓涛的“强人”。明明出身于将军世家,也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却并未按照祖训继续从军,反而还放弃世子的身份参加科考,硬是凭着十多年的苦读而中举,短短八年就由七品芝麻官升到了二品大员,并在太子登基后官拜丞相。 这人找上位机会的能力,可一点也不输那郑皓涛。而文心雅能嫁给郑锦宏,不仅能逃离前世的悲剧,也能让相府和齐王府就此联盟,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因为隐藏于暗处不知名敌人的报复而家破人亡。 心里转过这些念头时,林芷珊那瞧向郑锦宏和文心雅两人的目光也变得热切了几分。 不知是林芷珊和凤兰郡主两人的目光太过于热切了,只令一向对周围情况不那么敏锐,尤其在林芷珊和凤兰郡主两人面前更是会下意识地抛弃心里的警惕的文心雅,也终于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 她瞧了瞧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自己的林芷珊和凤兰郡主,再瞧了瞧面前那俊美的齐王府世子郑锦宏,虽然心里极为懊恼时间流逝得太快,极为不舍得就此离开,奈何此时她和林芷珊在齐王府的别庄做客,而凤兰郡主和齐王府世子身为主人,总不能一直将那些客人晾在一旁,只陪着她们闲聊。 这般一想,文心雅就强按下心里的懊恼和莫名的郁闷,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道:“耽误到世子时间,还望世子恕罪。” “无碍。”郑锦宏摆了摆手,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一旁作壁上观,努力想要将自己伪装成壁柱的林芷珊和凤兰郡主两人,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暗示警告,只令两人都不由得齐齐打了一个寒战,忙不迭地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来。 两人那极为相似的笑容,只令郑锦宏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下。 他清咳一声,道:“往常总听泽宇提及他那俩个妹妹有多么地好,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茹儿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却是她之福!往后有空的话,多来齐王府坐坐,相信母亲也会很欢迎你们。” 林芷珊和凤兰郡主都知道,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林芷珊听的,不若说是说给文心雅听的。 文心雅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在几人那般热切的目光里,那些懊恼和郁闷的情绪不翼而飞,心里也生出淡淡的羞涩,就连脑袋也不由得低垂,声音犹若蚊鸣:“好。” 郑锦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向凤兰郡主,道:“茹儿,好生招呼你的朋友,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好。”凤兰郡主笑眯眯地应道,朝郑锦宏摆了摆手,顺势还眨了眨眼,一幅“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和其它人说”的模样,只令正准备离开的郑锦宏脚步也不由得为之一顿,身子更是微微踉跄了下。 他恼怒地瞪了凤兰郡主一眼,然后就匆忙离开了。 “唉呀!”凤兰郡主转了转眼珠,抚着胸口,装出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软软地靠在林芷珊肩膀,道:“完了,我得罪我哥了,呜呜呜……一想到你们离开后,我哥会如何地惩罚我,我这心就不安啊……” 林芷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推了推凤兰郡主的身子,发现凤兰郡主竟然将自己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一时半会根本就无法推开她后,也只能撇撇嘴,道:“你那明显就是自找的嘛……”rs 第356章 卖掉表姐 “呜呜呜,珊儿妹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凤兰郡主恨不能抱着林芷珊痛哭一番,表明自己确实很受伤,只令文心雅不得不将才到喉的那本打算为郑锦宏开解一二的话语又咽下肚去,嘴里也安慰道:“茹儿妹妹,依我瞧,你哥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根本就不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追究你的责任……” 说到这儿时,文心雅也愣住了,脸上也难得地流露出一抹疑惑和茫然——明明她并不打算说这几句话的,可,为何那本想好的话,到了嘴旁却又再次变样了呢? “呜呜呜……”凤兰郡主迅速将脸埋到林芷珊的脖颈处,嘴里却轻声道:“珊儿妹妹,不若我们打个赌?” “干什么?”林芷珊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也因此,她才强压下想要将凤兰郡主的身子从肩膀上推开的念头,瞥了眼仿若未听到凤兰郡主哀泣,依然沉浸于自己思绪中,脸上神色也不停变幻的文心雅,不由得暗叹了口气,道:“你该不会想拿我表姐和你哥来打赌吧?” “才子佳人”是所有人心里最美好的梦,尤其是女子,不论她的身份如何尊贵,可心里依然存在这般纯粹的梦想,哪怕文心雅和凤兰郡主也不例外。只不过,不论前世今生,凤兰郡主都是心性坚定,知晓自己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又岂不能找到自己命中的那一半?! 只可惜,前世,文心雅未能等到那个恰当的时机,再加上文心雅的心性不如凤兰郡主坚定,又因为林依云的设计而陷入了一个渣男的爱情圈套里,故沦落到那般悲惨的境地。 不过,今世林依云已远离盛京贵女圈,不能再像再世那般算计人,文心雅的命运也因此来了一个比较大的逆转,就如眼下…… 也许,前世和凤兰郡主关系非常好的文心雅,也曾在齐王府里见到过齐王府世子郑锦宏,只是,那时的文心雅在林依云的算计下已失去了第三屈百花宴魁首的称号,不再如现在这般有着发自骨子里的自信不说,还被算计得对一个渣男倾心,每日里神不守舍,又岂会像如今这般吸引到郑锦宏的注意力,并且还和郑锦宏谈笑风生? 对于这样的纯粹的爱情,她是乐见其成的,只因她确实从郑锦宏眼里看到了一个男子对女子真切的爱慕,再加上前世郑锦宏官拜相爷时,府里也只有一个正妻,却是没有任何的通房和小妾。 虽然说,文心雅嫁给郑锦宏,前世那个本应该和郑锦宏成婚的女子,享受并独占一个这般优秀男子爱情的女子,也许会嫁给一个广纳小妾的贵公子,过着和普通世家贵一般无二的“痛并快乐着的生活”,但,那又与她有何关联呢? 重生而来的她心眼很小,只能装得下真心相对的家人和朋友,其它的却是再也没有了…… 就在此时,林芷珊眼前不经意地浮现出那个将艳红衣袍穿出了妖娆味道的男子,脸上的神色也有瞬间的愣怔。 凤兰郡主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林芷珊脑子里就转过了那么多个念头,虽心惊于林芷珊那般敏锐地洞察力,可却并不会就此放弃和林芷现的赌约。毕竟,林芷珊那儿可是有着很多漂亮的物品,而今日林芷珊从她这儿挖走了一套透明瓷器,她若不能从林芷珊那儿也挖回同样的东西,她定会心痛得寝食难安哪! “珊儿妹妹,我们就赌我哥什么时候才会到相府提亲吧?” 早有所猜测的林芷珊,想也不想地应道:“好,我赌两年后。”文心雅会于两年后及笄,以她对郑锦宏的观察,哪怕这人等人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可,碍于文心雅反应比较迟饨,且以文心雅的身份来说,考虑的问题也比较多,所以,郑锦宏也只能乖乖地应承下来,像温水煮青蛙那般,慢慢地蚕食,一步步进逼。 “我赌明年。”凤兰郡主笑得一脸的狡黠,自家哥哥是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晓?这人,不动心也就罢了,随便长辈提出去哪府下聘,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只会默不作声地遵守。只不过,若他一动心,那么,就犹如那想要划下地盘的野兽股,只恨不能立刻就将人划到自己的圈子里保护起来,不让其它的人觊觎。 顿了顿,凤兰郡主又补充道:“先说好,我们谁也不能插手,也不能找人帮忙,只能由着他们两人顺其自然地发展。” “好。”林芷珊笑眯眯地应下,有文泽宇那么一个狡黠如狐的哥哥,郑锦宏想要尽快下聘,难哪! 凤兰郡主眨了眨眼,突然抬起头,轻声唤道:“雅儿姐。” “茹儿妹妹?”被林芷珊突然出声唤醒的文心雅,脸上还有着一丝未消褪的迷茫。 “雅儿姐,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唤了你好几次都没有听到。”凤兰郡主嘴角抽了抽,恼怒地瞪了林芷珊一眼,没想到这丫头掐起人来也真下得了狠手哪! 林芷珊毫不犹豫地瞪回去:刚才,你说了什么,怎么,现在就打算破戒了? 凤兰郡主撇了撇嘴:我这不是一时忘记了嘛…… 是吗?林芷珊挑了挑眉: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样的赌局,没有任何人做见证,我也不知道你是否会在私下里鼓动你哥,不若…… 做什么?凤兰郡主挑了挑眉,若目光能化为利刃的话,估计此刻林芷珊身上已插满了锋利的小刀:你别打其它的主意,既然我们都同意了,就谁也不能…… 不若,我们就各凭本事?林芷珊也挑了挑眉,笑盈盈地瞧着凤兰郡主。 这……凤兰郡主沉吟了一下,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为难。 林芷珊:难不成,你害怕输给我?再说了,我们可没有立下任何的赌约,输也罢,赢也罢,又有何可担心的? 凤兰郡主:谁说我们没有立下赌约!你不是想要稀奇古怪的东西嘛,我哥那儿还有一套梳妆镜,上面能清晰地照见人影,可是邻国上贡之物呢! 林芷珊:好,自今日起,赌局成立! 凤兰郡主:好! 待到两人眼神厮杀了一回后,这一回过神来,瞧见的就是文心雅那惊疑不定的目光。 “你们俩……“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抖着,指了指林芷珊,又指了指凤兰郡主,那目光,那眼神,只令林芷珊和凤兰郡主忙不迭地对望一眼,彼此都苦笑起来,忙不迭地解释着。 末了,在解释不通的情况下,两人也只能迅速转移话题,一左一右的抓着文心雅的胳膊,将文心雅朝花园的方向拖去。 至于之前曾刻意找过她麻烦的五公主? 好吧,还真被林芷珊抛到了一边去,此刻,她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那扇令她眼馋了许久的梳妆镜已在不远的前方向她招手了。 与此同时,自派出暗卫精英队伍后就坐立不安的武候王世子,看了看天色,计算了一下来回京郊的路程,脸上的期盼神情一扫而空,转为浓浓的狠戾,身上的寒意已快要化为实质朝四周漫延开去,只令在一旁侍候的下人都不由得脸色惨白,身子发软,踉跄着跌跪在地上。 “啪!” 新换的红木桌子再次四分五裂,就连房里的摆设也在郑柏文的恼怒之下全部化为了灰烬。 直到将心里的怒气全部发泄出去后,郑柏文才铁青着一张脸,无视房间里的混乱场景,冷声唤道:“暗一。” 同样一袭黑色衣衫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 若细瞧的话,就能从这个人眼里流露出来的苍桑,立刻就知晓他比起之前被郑柏文派出去的“暗”这个暗卫首领年纪要大得多。 不错,这个人正是武候王爷身旁的暗卫首领暗一。当年,为了表明自己对武候王妃的重视,故,在武候王妃生下郑柏文时,武候王爷就将这个暗卫派给了郑柏文。 只可惜,那时的武候王妃根本就信不过武候王爷,也在郑柏文懂事起后就有意无意地告诉他暗一不可信,若想要一队只认他为主的暗卫,只能由自己动手培养。 对于这样的情况,武候王爷喜乐见闻,甚至还偶尔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以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的暗一,虽依然有着高深的武艺,但追踪和反追踪等独属于暗卫应有的能力,却已不比从前了。 郑柏文也知晓这一点,奈何,此刻他手下的暗卫精英已全军覆没,其它的暗卫派出去,只会增加死亡的人数,令他的处境难上加难,却是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帮助。 “暗一,你带上二十个人,将林芷珊杀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时间不限,方法不限。” “是。”暗一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离开。 看着暗一离开的背影,郑柏文眼神连闪,此次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吩咐,不仅仅是因为顾虑到暗一多年未执行杀人的任务,却有着丰富的经验,定能插缝见针地除掉林芷珊。 说到底,他之前也是太过于大意了,没想到郑皓涛竟然真心爱慕林芷珊,并且,他手下的暗卫能力还颇高,更是放弃了他们俩人十多年的兄弟情谊,毫不犹豫地对他派出去的人下狠手! 明明在林芷珊未出现的时候,他和郑皓涛、文泽宇三人可谓是“樵不离孟,孟不离樵”,无论去哪儿都会三人同行,以至于盛京的众人提及他们中的某个人时,脑子里也会出现另外两个人。 这样深重的兄弟情谊,如今却因为林芷珊这么一个不知哪来的狐媚子而葬送! 每每想到这些,就只令郑柏文脸色铁青,面容扭曲,只觉得那满腔的愤恨情绪不可该如何才能尽情地发泄出来…… 另一边,长公主和玲珑郡主也同时得到了这个消息,然后也毫不犹豫地做了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相似的吩咐…… 咳,这章也是稍微比较肥一些的,一不小心就写多了点,掩面遁~rs 第357章 捉对厮杀 花园里正三五成群,浅笑嫣嫣的贵女和世家公子们,见到结伴而来的凤兰郡主、林芷珊和文心雅三人时,均笑盈盈地点头示意,就连之前曾想要给林芷珊难堪的五公主也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甚至还提着裙子奔到了凤兰郡主身旁。 五公主急走几步,趁着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弯腰行礼的好时机,拽着凤兰郡主的胳膊,笑道:“凤兰,没想到你家别庄里竟然有这么多漂亮的花木,以前都没有听你提到过,否则我肯定早就来府里坐客了!” 林芷珊和文心雅对望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五公主为何会做出这番姿态。无它,只因五公主竟然看上了凤兰郡主的二哥,那个前世因为郑锦宏放弃世子之位后加入军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而最终被陛下封为远东将军的郑希宇。 只可惜,齐王府虽也是皇室子弟,但却是实打实出实权将领的府邸,而郑希宇虽同样有着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容,但眼底一闪而逝的狡黠和精明,却是令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人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也因此,前世五公主这个皇后的嫡女竟然会沦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并且最终不得不远嫁他乡,这其中若说这郑希宇没有做手脚,她还真不相信! 毕竟,现在的皇后,虽是原皇后的嫡亲妹妹,但太子的生母却是原皇后。而现皇后不仅生了五公主,还生了一个如今特别得宠的七皇子。虽然大梁盛世太平,边疆也非常安定,几十年都未有过战争,邻国更是每年都送上大量的贡品,但能在自家姐姐怀孕,回府小住的时候和当时的太子,如今的陛下勾搭上,并且还被接进皇宫,初封即系贵妃,在自家嫡姐去世后就成为继皇后。这样的女人,若说她没有野心,还真不可能! 如此一来,五公主会对郑希宇这个齐王府的嫡次子有意这件事情就说得通了:不外乎是看中了齐王府的兵力,想给七皇子增加筹码罢了。如此,倒也能解释前世为何在太子登基后,只是恩封了母族娘家官位,却并没有给予实权。不仅仅是因为怕外戚专政,更因为在这场皇室的角逐战里,他那抱予了极大期望的母族,在他和七皇子之间的游摆不定。 这样看来,相府也不可避免地会卷入这场角逐战里…… 想到这儿,林芷珊也不由得眉头微蹙,暗叹了口气。 “珊儿,你也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得纵然这个人化为灰烬,她都能听出来的声音,由身后传来。 她眨了眨眼,敛起眼底的思绪,再转过身,头也不抬地行礼道:“臣女见过靖王。” 一旁的文心雅转了转眼珠,轻笑一声,也跟着行礼道:“臣女见过靖王。” 郑皓涛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大家关系这般亲近了,为何还要这般见外呢!唉……你们俩啊……” 话语里蕴藏着的浓得快要将人湮没的深情,以及眼里清晰可见的宠溺,只令在场的贵女都有瞬间的愣怔,那双看向林芷珊和文心雅的眼眸里也就流露出浓浓的惊惧、嫉妒和恼恨。 文心雅有瞬间的愣怔,很快就讪笑着说道:“靖王说笑了……”说起来,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往常若见到这样的情景时,她一定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戏,哪怕那些贵女会误会她,那又何妨?可,今日,一想到这儿是齐王府,能来齐王府赴宴的都是名门望族的贵女和贵公子们,若这些言论传出去就不太好了…… 林芷珊磨了磨牙,若非时机不允许,她还真想解下腕间的鞭子抽这无耻的郑皓涛一通!幸而这人还知晓不该明目张胆地说话行事,还将文心雅也拖下水了——好吧,林芷珊得承认,对于之前在官道上面的情景,她还是很介意的…… 而且…… 想起刚刚对文心雅一见钟情的郑锦宏,林芷珊嘴角微勾,突然就觉得刚才因为郑皓涛那番话而生出来的浓郁的恼恨的情绪也都不翼而飞了。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里的同情,嘴里却恭敬地说道:“靖王,虽你是表哥的好友,但礼不可废,臣女理当行礼。”心里却暗叹:没想到,这才见了一面,文心雅就芳心暗许了,幸而郑皓涛突然冒出来讲了这么一番话,只需她在一旁适当地推动一下,不愁她的赌局会输。 当然,若文心雅提前醒悟的话,她也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事……最多就是从文心雅那儿收点好处,以弥补输掉的赌注。 这般一想,林芷珊也就忽略了那道停留在她背后,仿若被泼了桐油,越烧越旺的火热视线了。 只可惜,她想忽略,但视线的主人可不打算就这般放过她。 “皓涛,难为你竟然会出府赴宴啊!”郑锦宏那看似温和的语调里,却有着浓浓的警告。 郑皓涛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目光定定地凝视着郑锦宏,再不着痕迹地扫过依然垂眉敛目的文心雅,脸上流露出一抹恍悟的笑容:“我若是不来,不就瞧不到一出好戏了!” 话语里的意有所指,只令郑锦宏差点就无法继续维持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直接拿拳头砸向郑皓涛了。 郑锦宏:你究竟想做什么? 郑皓涛:我只是来保护我的未婚妻,你想做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我的事情,就和我无关。 郑锦宏:未婚妻?难为你这个大木头竟然终于动心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孤老一身呢! 郑皓涛:你敢拍着胸脯说你没有动心? 郑锦宏:我承认,我动心了,那又如何?和你可无关!你若是在一旁搞破坏的话,别怨我…… 郑皓涛:你这是威胁? 郑锦宏:不,我这是警告! 郑皓涛:你的警告我收下了,我的威胁你也收下吧,若你胆敢拿林芷珊作幔子,就别怨我不念兄弟情份。 郑锦宏:谁和你这只狐狸是兄弟! 郑皓涛,你就不是狐狸了? …… 两人一番眼神厮杀,最终还是定下了“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的决定。 “来,来,皓涛,你还没有见过我二弟吧!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郑锦宏突然搭上郑皓涛的肩膀,两人就以一幅“哥俩好”的模样,朝不知何时就杵在一旁的郑希宇的方向行去。 这一幕,只令林芷珊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一个转,心里却是思索起来。 这边,接收到郑锦宏临走眼神示意的凤兰郡主,走到林芷珊身文心雅两人面前,一手拽着一人的胳膊,笑盈盈地和其它的贵女们交谈起来。 这期间,五公主不时出言讥讽几句,以至于在场的众人均知晓五公主瞧林芷珊不顺眼了,连带地也瞧文心雅不顺眼。虽然他们依然笑着和林芷珊说话,但却并不再像之前那般热切了,唯有在考虑到文心雅的身份时,才会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 难得被排外一次的林芷珊,悄悄拽了拽文心雅和凤兰郡主的衣袖,示意两人不要为她说话,以免闹出更大的纷争了,实则心里却将五公主记恨上了——即使眼下,她和五公主的身份有着天壤地别,但,依照前世的轨迹,五公主还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了。到那时,以五公主这般“天真无邪”的性子,自有那些曾被她恶整过的人落井下石,而她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在离了林芷珊和文心雅两人的视线后,郑锦宏就毫不犹豫地松开了郑皓涛的肩膀,并且还伸手轻掸衣衫上那并不存在的灰尘,摆明了一种觉得和郑皓涛勾肩搭背太让人无法接受的模样。 郑皓涛嗤笑出声,挑了挑眉,调侃道:“没想到,被盛京众人称赞为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齐王府世子私下里却是这般,这还真是名不符实哪!” 郑锦宏头也不抬地继续掸着灰,嘴里也道:“我也没想到,在大家眼里的只知靠着父辈萌荫而游戏人间的纨绔子靖王,竟然愿意为了一个身无二两肉的黄毛小丫头暴露出隐藏了十多年的性子!” “我也没想到,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竟然会看上一个同样身无二两肉的黄毛小丫头。”郑皓涛不甘示弱地反驳着,眼眸里异色连闪,心里腹腓不已,嘴角也咧到最大:“若泽宇知晓他的好兄弟,竟想要将爪子伸到他的亲妹妹身上去,呵呵……”可就有好戏看了! 只可惜,郑锦宏并未被激怒,甚至他还疑惑地抬眸,将郑皓涛来回打量了两三遍后,才在郑皓涛快要爆发之前收回自己那越发放肆的目光,道:“至少,相比起你来说,我好太多了。” 说到这儿时,他特意顿了顿,一脸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位林小姐可也是他的表妹,听说,这一年来,她都暂住相府,想来,他们俩的关系也颇为亲近。” “都说表兄表妹一家亲……”rs 第358章 别庄内奸 “啧!”郑皓涛斜睨了郑锦宏一眼,心里一松,他还以为这家伙会讲出什么威胁的话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些! “看来,你果然常年累月地待在家里苦读,已快成为一个典型的书呆子了,连我时常出入相府这件事情都不知晓。” 将郑锦宏眼底的惊讶瞧在眼里,郑皓涛笑得越发灿烂起来:“你觉得,我这个人很闲吗?倒是你,呵呵……” 郑锦宏眉头微蹙,不悦地瞪着郑皓涛:“你想出手阻挠?你就不担心我羞恼之下拿你的心上人出气?” “呵呵……”郑皓涛笑得越发开怀起来,看向郑锦宏的目光犹如看着一个白痴般,只令那话落就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郑锦宏心里一堵,看向郑皓涛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抹浓浓的警告和威胁来,嘴唇也跟着蠕动了几下,正准备也说出几句威胁对方的话语时,却只听得“砰咚!”一声巨响。 下一刻,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正是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下人。 “怎么回事?”郑锦宏身为主人家,理当先出声询问,只是,看着那一队身穿明显暗卫标志衣衫的护卫时,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下,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这人,连到了齐王府都不知道收敛一下,还真是…… “你看我做什么?”郑皓涛挑了挑眉,“他们都是齐王府里的下人吗?” “我怎么知道。”郑锦宏斜睨了郑皓涛一眼,这家伙是说他这个长年累月待在家里苦读以考取功名的人,和前朝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一般,除了学习琴棋书画女红这些技艺外,还要学习管家,所以应该清楚地知道这些人是否府里的下人?! “哦?”郑皓涛从鼻子里发出一道轻嗤音调后,才抬眸看向立在面前的暗一,问道:“怎么回事?” 暗一微微弯腰,指了指打头的那个身穿蓝色衣袍,约摸三十出头的男子,道:“回主子的话,这人刚才悄悄地和府外一个匆忙骑马而来的人见面,并且从那人手里接了一包药粉。” 又指了指一袭宝石蓝色袄裙,约摸三十出头,作妇人装扮的两个嬷嬷,道:“这两个人在一直在院外鬼鬼崇崇,并且还拿银两饰物收买在花园里侍候的丫环婆子,重点探询了林小姐的动向。” 最后才指了指一袭天空蓝色袄裙,梳着丫髻,约摸十三四岁的三个小丫环,又指了指为首那个蓝色衣袍的男子,道:“这个人将那包药粉分成三小包,交给了这三个丫环,示意她们找机会下药。” “呵!”郑皓涛冷笑一声,道:“没想到,向来规矩森严的齐王府里,也会出现这些叛主的下人!” 郑锦宏眉头紧皱,急走几步,重重地踹向蓝色衣袍中年人的胸口,厉声喝问道:“说,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在齐王府里做出此等事情?!” “世子,老奴冤枉啊……”蓝色衣袍中年人就着郑锦宏踢出来的力道,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才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显露在众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老奴一家都是王府的家生子,世代忠心耿耿,又岂会做出此等欺上瞒下之事啊,还望世子明察秋毫,不要偏听偏信,还老奴一个清白啊……” 仿若是坠落到水里的石子般,迅速打破了一湖的平静似的,有了这个蓝袍中年人的带头,另个五个人也纷纷有样学样地哀嚎着,句句都是自己确实冤枉,而郑皓涛这个从未出现在齐王府里的靖王是刻意冤枉他们。 郑皓涛挑了挑眉,打断了那些人的哭诉声,道:“原来,齐王府里的下人就是这样的……”话语里的讥讽和嘲弄,只听得郑锦宏一阵面臊,再也忍不住地将那些被他拿脚踹开,却又继续膝行到他跟前,或拽着他衣袍,或想要抱着他的腿痛哭哀嚎的几个下人纷纷踢开。 “咚!咚!!咚!!!” 郑锦宏的力道掌握得很好,在连续几道重物落地声响起后,那几个人全部被他踢到了一丈远外,虽嘴角逸出鲜血,却并未就此晕迷过去,甚至还依然在那个蓝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继续哀泣着,偶尔还拿仇恨的目光看向作壁旁观,却是挑起了这一切争斗的靖王郑皓涛,心里也暗恨不已:若没有郑皓涛,以他们对郑锦宏的了解,只需将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一些,哀求的话语再恳切一些,这每日里只知读书用功,对犯错的下人向来都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的郑锦宏,又岂会做出这等出乎于他们意料之外的举动?! “还挺有趣的啊……”郑皓涛摸了摸下巴,有多少年了,他没有遇见这种仇恨的目光了?如今却又从这些犹如蝼蚁的下人眼里瞧见,还真是一件稀罕事啊! 郑锦宏双眼微眯,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这些下人的用意。只不过,此刻,他来不及重惩这些下人,让他们清楚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谁都可以捏上一把的人,只想着尽快跟郑皓涛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将齐王府从这一团乱局里捞出来:“齐王府向来以军规治家,最是重视规矩不过的了,想来,这些下人定当是被人收买了,只为挑起我们齐王府和其它府里的争端……” “咚!” 又一个人被突然出现的黑衣暗卫丢在地上,只令郑锦宏那到嘴的话立刻就顿住了,抬眸朝前方看去。下一刻,他就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讶:“齐叔?!” 被郑锦宏唤作齐叔的人约摸四十出头,面阔耳大,鼻直口方,穿了一件褐色绣暗金色福纹的长袍,袍脚饰以黑色的狐狸毛,乍一眼瞧去,倒还真像一个走南闯北的富商,还真不像是给人做下人的。 尤其他腰间那枚方形玉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种温润的色泽,根本就不是普通店铺里能买到的凡物。 他正是齐王府这个别庄的大总管,此刻,他正因为瞧见了不远处地六个生死不知的下人而脸色剧变,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只令一直凝视着他的郑锦宏的眉头也不由得皱成了一个“川”字,心里也生出淡淡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郑皓涛挑了挑眉,桃花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一幅抓住对方痛脚的得意模样,只令郑锦宏心口为之一堵,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脚尖也往前行了几步,差点一个没忍住,就拿拳头砸向郑皓涛了。 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那些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恼怒情绪,微偏了偏头,不打算再看郑皓涛那幅“抓住他的小辫子,所以就准备狮子大开口”的模样,道:“既然你的暗卫将这些人捉来,想必,他们定当清楚是怎么回事。”极为平淡的话,却隐含认输的羞恼情绪。 郑皓涛摸了摸下巴,知道该适可而止了,遂撇了撇嘴,吩咐道:“暗一,将事情经过讲出来。” “是。”暗一应了声,一脸恭敬地说道:“他是武候王府管家的一个远亲,前段时间,他的儿子突然迷上了赌博,时常出入赌坊,欠下了一万两银子的巨债,因此,他不得不答应他那个远亲帮忙做三件事情,之后,他的远亲就会给他一万两银票,以帮他的儿子还债,而他那远亲的主子会视他完成的任务圆满度,是否超额完成等情况给予适当的奖励。刚才,他在侧门处和一个人接头,那人让他找个时机,将林小姐引到一处比较偏僻的院子里。” 说到这儿时,暗一突然顿住了,脸上也流露出一抹为难。 郑皓涛淡淡地瞥了眼暗一,道:“继续!” 看似平淡的话语里,隐藏着深重的怒气,只令暗一的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脑袋也垂得更低了,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微阖双眼,一鼓作气地回答道:“有十个乞丐藏身于院子里,只待林小姐进入院子后,就一拥而上,毁了林小姐的清白。同时,齐叔会派人到处找林小姐,将赴宴的贵女和公子们全部引向小院。” “嘎嘣!” 郑皓涛差点咬碎了一口利齿,他怎么也未料到,那武候王府里的人竟然会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明明林芷珊才十二岁,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又怎么敢! 他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忤在一旁已整个人都呆愣住的郑锦宏,道:“继续!” 暗一心里直打鼓,只觉得被郑皓涛注视着的自己,犹如突然置身于万年寒窟般,丝丝的冷意从那**在外面的肌肤处侵袭到身体里,只冻得他牙齿咯吱作响,嘴唇更是发紫。若非这十多年来的艰苦训练,保不准,此刻他就在郑皓涛难得的怒气里瘫软在地上,不仅丢了自己的脸,也扫了靖王府的面子。 这般震怒的郑皓涛,还是暗一给郑皓涛做暗卫后第一次瞧见,而一想起郑皓涛对付“敌人”的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就只令暗一不由得为做出这一切行为的武候王府和长公主府的主子们掬了把同情的泪水。 尤其…… 新书的开头又要推倒重写,唉,最近时间真不够用,晚上码那么一点点字就困了…… 这本书在国庆期间就会完结,感谢各位童鞋一直以来的支持,么么大家~rs 第359章 心思歹毒 感谢缘紫樱童鞋投的小粉红; 感谢咪莹童鞋投的评价票,虎么下大家~ “送chun药给那个蓝袍中年人的,是长公主府里的下人。这种药见空气则化,并且会迅速渗透进人的肌肤,在欢好后根本无法检查出来。那人打算将chuan药下到林小姐喝的茶水里,让林小姐当场出丑。” 这种chun药正是前朝皇室贵族们用来助兴的,对身体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反而还会令人产生一种迷幻的效果,觉得和自己欢好的是心仪之人,从而做出一些平时根本就不会做出来的举动。 只可惜,研究出这种chun药的御医死于一场意外,并未来得及将药方传给后人,故,如今,这种曾经在前朝皇宫和贵族圈子里一度泛滥使用的chun药,早已消失在历史的河流里,唯有皇宫里珍藏着那么两三包,其它的人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 “可恶!”郑皓涛剑眉倒竖,脸色铁青,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脚尖轻点,下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红影,紧接着,那一声比一声还要凄惨的哀嚎声就从被踢到一丈开外的六个下人嘴里传出来。 郑锦宏也满脸恼怒,冷冷地瞧着那六个还有脸跟他求饶的下人,心里却有一团火苗在熊熊烧灼——别人不知道靖王的秉性,他们这些曾经的同窗,如今的朋友又岂会不知晓?别瞧这人平时笑得多么地妖娆,实则这种人翻起脸来,那还真是比书还翻得快! 他思忖了下,迈步朝齐叔的方向行去,准备赶在郑皓涛出手之前对齐叔进行一番严刑拷打,以减少郑皓涛对齐王府的牵怒。 可,就在此时,暗一突然出声道:“世子,文小姐也是他们动手的目标。” “哄!” 一桶滚油,当头朝他泼下来,只令他那团亘在胸口的火苗窜得更高了。 他猛地转过身,抬起头,狭长的双眼微眯,定定地凝视着暗一。 只可惜,纵使他的杀气已快要化为实质,但对于常年累月遭受着靖王恶劣脾气的暗一等人来说,还真不值一提。 郑锦宏眼眸里异色连闪,嘴唇紧抿,恼恨地瞪了眼已收拾了那六个人,正施施然朝自己行来的郑皓涛——他总算知道这人有多么地小心眼了,又有多么地睚眦必报了! 郑皓涛淡淡地回望着,嘴角微勾,道:“抱歉,一时用力过度,所以……” 郑锦宏嘴角抽搐了下,瞥了眼那六团已血肉模糊,乍一眼瞧去,还真无法辨清是人还是动物的身躯,深吸一口气,微微垂眸,一脸的歉意:“是我们齐王府的错,明日定当送上厚礼以示赔罪。” “嗯。”郑皓涛点点头,急行几步,笑盈盈地瞧着那个因为看见了他刚才凶狠一幕而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的齐叔,道:“你家主子给出了赔偿,所以,我此刻难得心情好,你打算选择剥皮、车裂、烹煮,还是凌迟?挑一个吧,看在你主子的份上,我会吩咐人加快行刑的速度,以免令你痛苦难当。” 这有什么区别吗? 齐叔只觉得满怀绝望,身子更是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就在此时,他瞧见了正打算作壁旁观的郑锦宏眼底一闪而逝的叹息,只觉得眼前一亮,那瘫软的身子也不知从哪儿注入了一股力量,双手支撑在地上,迅速膝行到郑锦宏面前。 不过,他并不敢像之前那些人那般拽着郑锦宏的衣袍,又或者是抱着郑锦宏的小腿哀声求饶,而是在距离郑锦宏约摸一尺的距离处停下来,“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很快,他的额头就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世子,老奴愿意指证长公主府里的管家,只求你看在老奴侍候了你十多年的情份上,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 不得不说,齐叔确实心大了,这么多年来,齐王府的重用,早令他忘记了生为家生子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更忘记了齐王府的主子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哪怕是看着温文尔雅,每日待在府里苦读,从不理会俗物的郑锦宏,也不例外。 “啊……世子,看在老奴当年曾救过老王爷一命的,且往常也从未犯过错的情况下,求求你,饶了老奴这条贱命吧……” 郑锦宏的面容愈发地冷冽了,那踩在齐叔胸口的脚也加重了几分力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出言威胁我?” “不……不……世子……老奴知错……”齐叔敏锐地察觉到了郑锦宏身上传来的浓烈的杀意,再加上一旁笑盈盈地瞧着这一幕的郑皓涛脸上流露出来的嘲弄和讥讽,以及眼底偶尔闪现的阴狠,只令他立刻就想起了刚才郑皓涛收拾那六个下人的狠劲,脑子里也浮现出郑皓涛刚才说过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刑法,只觉得心里一寒,下身就失禁了。 “真脏!”郑锦宏飞起一脚,就将齐叔踹到了那六团血人处,然后才看向郑皓涛,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郑皓涛斜睨了郑锦宏一眼,朝立在一旁的暗一问道:“药呢?” 暗一忙不迭地小跑上前,从衣袖里取出三个小纸包。 被忽视了的郑锦宏抿了抿唇,走到郑皓涛身旁,问道:“你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郑皓涛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打算?” “如此这般,也未免太过于便宜他们了!”郑锦宏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向来儒雅的面容已扭曲得不成样,就连脖子上面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 “注意形象。”郑皓涛轻撇唇,“虽然说,作为第一个看见你这般恼怒的人,我应该感觉到非常地自豪和骄傲,奈何……”就这般易怒暴躁的样子,哪有一点“如狐狸般狡黠”的模样,真不知那些人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郑锦宏狠狠地剜了郑皓涛一眼,虽想出言讥讽郑皓涛几句,却也知道今日自己的表现太过于差劲了,一点也不像平时那般冷静。 许久未等到郑锦宏讥讽话语的郑皓涛,惊讶地瞥了郑锦宏一眼,顺手将两包chun收到衣袖里,另外一包重新给到暗一,也没有避开郑锦宏的意思,径直吩咐道:“给武候王妃、长公主和玲珑郡主各送十个乞丐,再将这些chan药一分为三,化到他们的饭菜里。” 郑锦宏则在一旁插话道:“让乞丐将她们三人拖到大街上行事。” “啧啧啧……”郑皓涛凝视着郑锦宏,嘴里也赞叹有声:“一直以为,我已算是心狠手辣的了,如今瞧来,我连你一半都不如哪!” 不待郑锦宏回话,他又朝候命的暗一吩咐道:“按照世子的吩咐行事。” “是。”暗一应了声,带着其它的几个暗卫一齐离开,当然,在离开之前,这十人又下意识地朝那七个早已断气的下人的尸体上撒了一把化尸粉,在看见那些衣服饰物全部化为一潭水,渗到雪地里后,才悄然离开。 “啧啧啧……”郑锦宏同样赞叹有声,“看你那些暗卫熟练的动作,这种事,想必你没少做吧!” “彼此,彼此。”郑皓涛桃花眼微眯,笑着应和道。 一阵风吹过,卷起两人的衣袍的同时,也吹乱了两人那披散在肩头的发丝。 在一片雪花里,两人脸上的神色瞧得不那么真切,但,两人那意有所指的笑声,却是远远地传了开去…… “啊……” 接二连三的惨呼声,犹如投入水面的石子般迅速扩散开来。只不过,能到齐王府里赴宴的,都是顶尖的世家贵女和贵公子们,又岂会不知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围观的,再加上凤兰郡主仿若未听到这些忽高忽低,忽男忽女,忽老忽幼的惨呼声似的,笑语嫣嫣地招呼着大家,他们也只能将这些疑虑埋于心底,顺着凤兰郡主的话岔开话题。 唯有林芷珊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并且莫名地觉得自己犹如被一只隐藏于茂盛草丛里的毒蛇给盯住似的,稍有不慎就会被毒蛇咬上一口,从而葬生蛇腹。 尤其在她察觉到几位家世比较清贵的贵女,不着痕迹地转着圈子询问不远处的惨呼因何而起,却被凤兰郡主也兜着圈子将话题再次岔开时,林芷珊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却因为时机和场合等缘由,而只能借由茶杯飘散出来的那袅袅的烟气来遮挡住眼底的慎重。但,她身上那抹淡淡的不安,却依然被坐在一旁的文心雅察觉到了。 “表妹,你在想什么?” 林芷珊思忖了下,最终还是选择告诉文心雅:“我觉得有点不安,总觉得那些惨呼声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 文心雅转了转眼珠,立刻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说起来,她也挺奇怪为何那武候王府和长公主府的人还未动手脚。如今瞧来,这两府的人不是没有动手脚,而是选择渗入进了向来以军规治家的齐王府别庄里。只不过,这些人大概出师不利,才会被人逮着了。毕竟,此刻,那郑皓涛并不在花园内…… “待宴会结束后,我们再问问丽茹。” 林芷珊点点头,朝正佯装漫不经心瞥向她和文心雅的凤兰郡主眨了眨眼睛,表明了两人的意思。 凤兰郡主微微颌首,应承下来。rs 第360章 死前疯狂 长公主府 长公主正襟危坐,眼含赞赏地瞧着站在她面前的程管家,道:“不错,你做得很好。” 接着,她又偏了偏头,朝立在身后的吴嬷嬷吩咐道:“吴嬷嬷,看赏。” 吴嬷嬷上前几步,走到程管家面前,从衣袖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递给程管家,道:“这是长公主赏你的。” “谢长公主赏。”程管家喜得满脸通红,双手颤抖地从吴嬷嬷手里接过那一千两银票,动作迅速地放到衣袖里。 这可是一千两银票啊,抵得上他全家五年多的月傣了,没想到,只是办那么小的一件事情,就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若再多办几件,那么,他就能将全家人的卖身契赎出来,然后一家人衣锦回乡了…… 想到高兴处时,程管家不由得“嘿嘿”笑出声来,只令旁观到这一幕的吴嬷嬷不由得微撇了撇嘴,眼眸里也暗含讥讽:真是眼皮子浅的,得了一千两银子就这般高兴,若得了一万两是不是就立刻兴奋得死过去?!就这种人,还是长公主府里的管家,真是丢人现脸!若非长公主念及驸马的面子,早就将这种不知哪来的挟恩求报的小人给撵出府了! 长公主仿若未察,抿了好几口茶水后,才再次抬头,道:“程管家,若我未记错,你是益州人氏吧?” 程管家嘴角咧到最大,满脸的受宠若惊:“是的。”心里却暗忖:长公主这是打算重用他的亲戚了?抑或是其它的…… 长公主微微垂眸,道:“你家乡可还有什么亲人?” “回长公主的话,老奴老家还有三个兄弟。” 长公主点点头,道:“听说,你有好几十年未回家了?” “是的。”程管家心里有点忐忑了,“只是,老奴幼时离家,如今,也不知家人是否还在益州。” “那,你想不想回家看看?” 程管家猛地抬起头,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很快,他就想明白了长公主的话外之意,脸上那因为兴奋和激动生出来的红晕彻底消褪,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惊惶,身子也微微颤抖着:“长公主,你的意思是……” 这人,竟然这般不知变通! 长公主低垂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嫌恶,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才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如今,你可谓是荣归一生,理当衣锦回乡。” 接着,她又从荷包里取出一枚小指般大小的锁匙,吩咐道:“吴嬷嬷,将我放在梳妆台右侧第二个抽屉里的匣子取出来。” 吴嬷嬷眼眸里异色连闪,恭敬地应了声,接过锁匙,迅速离开。 房间里笼罩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长公主垂眸不语地抿着茶水,仿若未察觉到站在下方满脸惊惶、身子颤抖不已的程管家似的。 半刻钟过去后,吴嬷嬷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漆木匣子缓行而来。 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匣子,上面浮空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四周饰以金银宝石等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长公主从荷包里又取出一枚锁匙,打开匣子,取出放在最下方的三张卖身契,示意吴嬷嬷递给程管家。 “程管家,这几十年来,你们一家人尽职尽守,任劳任怨,忠心耿耿……”一连串夸赞的话,从长公主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令程管家有多么地喜悦和激动不说,反而还令他的心里生出浓浓的不安和恐惧来。 “长公主过奖了,这些都是老奴一家人应该做的。” 长公主摆了摆手,道:“我也不是一个苛刻下人的,你当年签了三十年的契约,你的家人则签了二十年的契约,如今,你做了几件颇合我心意的事情,所以,我也就归还你们一家人的卖身契。” 说到这儿时,长公主特意顿了顿,又从匣子里又取出三张百两面额的银票,示意吴嬷嬷递到程管家手里,道:“这些就做为你们的路资吧,今晚你们就离开,路上快马加鞭,保不准还能赶上家里的年夜饭。” 事已至此,程管家已知道不可再挽回了,为了避免让长公主收回前言,什么东西也不给地就将他们打发走,程管家只能一脸感激地将卖身契和银票收好,跪下来,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谢长公主。” 看着程管家离开的背影,长公主双眼微眯,又取出一千两银票,交到吴嬷嬷手里,道:“找一些人,务必在今夜将定国公府长房嫡女春心荡漾,在赴宴回府的路上,和十多个乞丐欢好这个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吴嬷嬷心里一秉,立刻就明白长公主为何会吩咐程管家趁夜离开了。她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末了还是将那些劝说的话语咽下肚去,低声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心里却思忖:待会就将这几十年存下来的银两首饰等东西交给干儿子,让他们一家人迅速离开,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长公主淡淡地瞥了吴嬷嬷一眼,低垂的眼眸里厉色一闪而逝,只可惜,吴嬷嬷正冥思苦想着如何才能在不惊动其它人,尤其是长公主和驸马这两位主子的前提下将家人送出盛京,故,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说,就连后背传来的阵阵阴风,也只当是今日得到的消息太过于惊悚,所以才会生出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了。 “你退下吧。”长公主摆了摆手,看着吴嬷嬷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后,才低声吩咐道:“一。” 一个黑衣暗卫凭空出现,他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后,就站在那儿,静待长公主的吩咐了。 “派几个人,在程管家一家人离开盛京后,杀了他们,他们身上的银两饰物就赏给你们喝酒。” “再派几个人盯着吴嬷嬷,若她的干儿子一家人打算离开盛京,也同样处置。” 武候王府 “哈哈哈……”从周嬷嬷嘴里得知事情办得非常妥当的武候王妃,打发了一屋子的下人,只留下贴身的嬷嬷周嬷嬷后,就再也忍不住地仰头大笑起来。 “没想到啊……”文倩蓉,当年,你是那般地凤华绝代,又得了天下最优秀男子的青睬,可,那又如何?你还不是照样败在了我的手里,惨死在马蹄之下!而你的嫡亲女儿,如今也将要步你的后路。 不,她会比你当年还要惨,谁让她竟然挑起了郑皓涛和柏文的不和,令两人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一朝尽毁…… “周嬷嬷,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武候王妃大笑了一通后,只觉得那不知何时积压在心口的郁闷等情绪也不翼而飞。 “这是老奴应做的。”周嬷嬷微微垂眸,一脸恭敬地回答道,“只是,王妃,老奴有点担心……” “哦?”武候王妃挑了挑眉,周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两人虽为主仆,实则这几十年来,周嬷嬷为她还真是尽心尽力,因此,她也难得地轻声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周嬷嬷想了想,道:“那定国公府的女儿的运气有点古怪,之前那么多人想要找那个曾得了世子青睬的庶女的麻烦,却每每被她于无形中化解不说,还让她因此结识了更多身份尊贵的贵人。若非玲珑郡主出手,将她送到了太子殿下的**,如今,她会怎么样,还真难说。”就算如此,若没有太后等人的首肯,玲珑郡主也不会顺利成事…… “而这位林小姐是她的嫡姐,也曾有人暗算于她,却被她轻易地化解。就连上次玲珑郡主特意安排了十多个强盗,想要在京郊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芜人烟的官道上面毁了她的清白,却都被路过那儿的靖王给救了。老奴听说这次靖王也有赴宴,若那靖王再于无意中解救了她,那么……” “靖王?”武候王妃眉头微蹙,知道周嬷嬷是在提醒自己,这个叫做林芷珊的丫头,很可能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只是得了靖王郑皓涛的青睬,而极有可能是那郑皓涛的心上人! “不,这不可能……”武候王妃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将脑子里才浮现的这个念头摒弃到一边去。毕竟,在她看来,以她这几十年的阅历和经验,再加上她从郑柏文嘴里偶尔得到的只言片语,已知晓靖王郑皓涛并不如外面盛传的那般只有陛下的宠爱,没有庞大的娘家后台,又每日里只知出入各种酒楼和店铺,可谓是一个典型的靠着祖辈萌荫的纨绔子弟。 实则郑皓涛虽和郑柏文、文泽宇同样拜于周瀚文门下,并成为周瀚文的三大弟子之一,但却一直未对对外宣扬,以至于目前众人一直以为周瀚文的弟子只有郑柏文和文泽宇两人。 不论郑皓涛因为何种原因而作出这样的决定,但这人都不是那般简单的。毕竟,能被当世大儒收为弟子,从另一方面来说,已证明了这个人品性高洁且才华横溢。作为大梁的皇帝,靖王的父亲,又岂会愿意看着自己宠爱的儿子被人冠以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的称号? 那么,陛下为何会应承这事情,抑或是说,其实就连陛下都不知晓这件事情?rs 第361章 还治其身 不,这不可能! 武候王妃又摇了摇头,若她并未嫁入皇室的话,她也会和其它的人一般,认为皇家子弟只是身份略高,实则和普通的顶尖世家贵族子弟相差无几。但,正因为她嫁给了武候王爷,却是知道每一个皇室子弟,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均在出生的时候就会有其父亲为他们准备一批只效忠于他们的暗卫。 这些暗卫可谓是无所不能,打探一些情报那更是手到擒来。 也就是说,靖王郑皓涛和陛下私下里做了一些交易,而这些交易…… 越想,武候王妃就越发地觉得胆战心惊,这样的人,只要他想,就能手握重权,身居高位。 与此同时,这样的人,又岂会像她那个被宠坏了的儿子般,喜欢上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子? …… 只是,纵然如此这般地安慰自己,武候王妃的心里依然冒出淡淡的不安,而往常武候王爷和郑柏文无意中提到的一些话语也在她的耳旁不停地回荡着…… 也因此,她思忖了下,看了看天色,立刻放弃了之前的计划,吩咐道:“周嬷嬷,待到酉时,若你安排的人还没有回府秉报,就立刻将他们的家人送出城。” 话落,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三指见方的碧绿玉佩,递到周嬷嬷手里,道:“带上这枚玉佩,找到吴管家,让他将他们妥善安置。” 乍一眼望去,只会觉得这是一枚极普通的玉佩。玉佩的正面绘了一簇翠竹,反而则光滑无比。可侍候了武候王妃几十年的周嬷嬷,却是立刻就注意到了隐藏在翠竹图案里的武候王妃未出阁之前的小名。 这枚玉佩正是武候王妃的私信!持有这枚玉佩的人,可以命令武候王妃名下那些隐于暗处的店铺和庄子的管事做事,更能将它当成银号的一种信物,一次性地支取一万两银票! 周嬷嬷猛地瞪圆了眼,忙不迭地将玉佩双手捧回到武候王妃面前,道:“王妃,这枚玉佩太过于贵重,老奴不敢拿,怕一不小心就丢了,那老奴可就万死莫辞了。” 武候王妃摆了摆手,面容上那向来自信张扬的神色已一去不复返不说,就连声音里也流露出浓浓的不安:“周嬷嬷,若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动用这枚玉佩。” 周嬷嬷的嘴唇蠕动了下,末了,还是在武候王妃那满脸的苦涩笑容里,将到喉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去,心里却惊骇不已。 “你这就去吧。”武候王妃摆了摆手,在周嬷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后,才放纵自己的身子朝椅背靠去,嘴里也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沉重。 定国公府,文澜院 寒冷的冬季,最易滋生人的懒惰,令人只想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和周公下棋。 可,纵然如此,辰时初,林芷珊依然准时醒来。 她微启红唇,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又拿手揉了揉眼睛。 奇怪,往常这个时辰,房间里还是一片黑暗,今日怎么不一样? 她疑惑地睁开双眼,迅速在房内搜索过一遍后,目光停留在挂在窗户上面那串散发出幽幽光泽的珍珠和宝石做成的风铃后,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暗叹了口气。 昨夜郑皓涛竟然又在她熟睡后,闯进了她的房间! 若非她昨日参加宴会,一直到戌时末才回房,又岂会睡得那么沉……或者,下次应该让春桃等人在房内守夜…… “叩叩叩……” 伴随着叩门声出现的是春桃那熟悉的声音:“大小姐,醒了吗?” “进来吧。”林芷珊抱着被子,懒洋洋地倚在**。 “嘎呀!”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以春桃为首的几个丫环捧着洗漱用品循声而入。待到她们发现房内有着微弱的亮光,并不需要她们摸黑点燃烛火时,纷纷抬眸看向挂在窗台上面的饰物。 一向藏不住话的冬梅,满脸好奇地问道:“大小姐,那是什么?” 早就打好腹稿的林芷珊,由着春桃为自己净面,随意地回答道:“凤兰郡主送的风铃,听说凤铃在邻国很常见,一般人家都会在窗台上面挂上一串,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好漂亮啊……”冬梅满脸的赞叹,不由得走到窗前,细细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后,眼含羡慕地说道:“若是盛京也有卖风铃的就好了,奴婢一定努力地攒银子买一串回房间挂着……” 春桃、夏荷、秋菊三人也纷纷出声夸赞着,只令林芷珊双眼一亮,脑子里立刻冒出一个比较大胆的想法来——或者她可以让人找一些漂亮的珠子、贝壳、宝石等物,也做一些风铃来售卖? “春桃,吩咐林管家备车,用过早膳后,随我出府。” “是。”春桃应了声,虽她只侍候了林芷珊一年多的时间,但因着心思细腻,再加上时不时就琢磨一下林芷珊的表情和话语代表的意思,故,她并未错过林芷珊脸上的喜悦神情,只是略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林芷珊的用意,遂笑着拍马道:“依奴婢瞧,大小姐,你可谓是盛京最有商业头脑的贵女了,若你身为男儿身的话,定当不输那自诩商业奇才的武候王世子!” “我可比不上他。”林芷珊斜睨了春桃一眼,提醒道:“春桃,往后别再说这些话了。” “奴婢知错。”春桃毫不犹豫地认错着,心里却知晓林芷珊此举只是做给其它的人看,以免今日前来侍候的小丫环无意中将和凤铃有关的事情透露出去,给林芷珊带来麻烦。 就在此时,田嬷嬷神情古怪地走了进来。 她微微弯腰,行礼道:“大小姐。” 林芷珊微微颌首,知晓田嬷嬷定当是有要事,才会特意在她吩咐不用一大早就起身前来侍候的情况下匆忙赶来,遂摆了摆手,示意春桃等人离开。 待到房间里只剩下林芷珊和田嬷嬷两人后,不待林芷珊出声,田嬷嬷就急行几步,在林芷珊示意下落坐,然后一脸诡异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什么?!”林芷珊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也瞪得溜圆,嘴唇更是张大到可以塞入一个鸭蛋。 许久后,她才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惊骇,一脸慎重地问道:“田嬷嬷,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田嬷嬷重重地点头,道:“老奴听得这个消息时,也颇惊讶,故,老奴立刻出门……”说到这儿时,田嬷嬷顿了顿,脸上也带出了一丝讥讽和蔑视:“老奴虽年纪大了,腿脚却还是很利索,不比年轻人差,再加上那传信的人比较及时,故,老奴赶到那儿的时候,他们还正行事……” 这也太荒谬了! 林芷珊怎么也未想到,长公主、玲珑郡主和武候王妃三人,竟然在大街上和三十多个乞丐欢好!若她未猜错,动手的人定是那郑皓涛。只是,郑皓涛为何会突然出手? 前世可并没有这一出不说,就连那时的玲珑郡主之所以会**,也不过是因为不再如以前那般得太后欢心,再加上她暗中得罪的人太多,才会被人设计将赴宴的贵女和贵公子们都引来围观了这一出。否则纵使玲珑郡主失了清白,皇室也能将这件事情压下去,根本就无需让她远嫁江南,并从此再也无法入京。 当然,最令她疑惑的是前世玲珑郡主是在两年后才被毁清白,为何今世会提前这么多?且,还是这种方式…… 对于这种想不明白,但对自己却颇为有利的事情,林芷珊一向不会深思多久,遂抿了抿唇,暗叹了口气:“天可怜见啊……” 只是,话语里却是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惜,甚至还隐含一丝兴灾乐祸,只令田嬷嬷的眉毛也不由得抖动了下。 “天降好机会,若不动手的话,也未免太浪费这大好的人生了……”林芷珊喟叹了句,嘴角微勾,眼底的算计清晰可见:“待会我书信一封,你亲自交到靖王手里。”上次武候王爷、王妃、长公主和驸马四人之间的爱情纠葛一事,就是郑皓涛手下的人帮忙宣传的,且连太后、陛下等人都未能探察到源头,那么,这次的事情,当然也要交给郑皓涛了! “热闹的事情,总要人尽皆知才好。” 田嬷嬷嘴角微勾,道:“老奴明白,这就去办。” 其实,无需林芷珊书信给郑皓涛,这件事情都会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谁让武候王妃、长公主和玲珑郡主三人和乞丐们欢好的地方,正是盛京最繁华的朱雀街呢!而且,那郑皓涛仿若察觉到了林芷珊的想法似的,已提前安排人将这些消息散翻了出去。 于是,待到太后等人知晓时,武候王妃、长公主和玲珑郡主三人的清誉已荡然无存,并且,若一个处理不当,还会影响到皇室的清誉! 即使武候王妃、长公主和玲珑郡主将额头都磕破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哭诉哀求,甚至还表露出这十多年来自己对皇室的忠心,并一连再地解释是因为她们挡了某些人的道,所以才会被人暗算,奈何这件事情已彻底闹大了,纵使太后等人知晓三人是冤枉的,是被人算计的,但三人依然落了个送入庙宇,一辈子和青灯古佛相伴的可悲下场。 这还是因为三人是皇室中人,身份地位和一般的贵女不同,且大梁不如前朝那般极端地重视妇人的清誉,才会对这三人做出这样的处置,否则,她们早就被赐白绫和毒酒,了此残生了。 不过,就算三人没有被赐死,可,做为享受了几十年优渥的生活的长公主和武候王妃,又岂能适应寺庙的清修?更不用说玲珑郡主还是一个才及笄的少女,美好的人生还未展开就硬生生被掐灭,又岂能甘心?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别说玲珑郡主了,就连长公主和武候王妃都竖了不少暗敌,如今三人已落马,她们又岂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有什么比得上“生不如死”更折磨一个人? 这三人往后的人生如何地悲惨,却是和林芷珊再也无关了,不过,不排除她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会暗中下点狠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此时,她正满腹兴奋和激动的巡视着名下的店铺和庄子,各种明示暗示地指挥这些管事打压武候王府和长公主府名下的店铺和庄子,并且还特意吩咐了不要挑那些盈利太多的店铺和庄子,以免碍了某些人的眼,从而被人将此事捅到太后那儿去,那她可就是吃不了还兜着走了。 依然是比较肥的一章,嗷^rs 第362章 祖母呕血 感谢多多6773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哒~ 梧香院 卯时末,林老夫人就醒来了。 无需睁开双眼,她都知晓此刻房内定是一片黑暗。她摸索着起身,斜倚在床头,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如今,还有谁知晓她其实是最怕黑的了?哪怕睡着了,房间里也要燃着烛火,且一定会有一个守夜的丫环睡在屏风外面,哪怕她翻一个身也会被惊醒,忙不迭地跑进来温言软语的安慰着她? “呼呼呼……” 眼下,屏风外面依然有一个守夜的丫环,不过,这个丫环只是一个三等丫头,且每日一沾枕头就会入睡,睡熟了还会打呼噜,曾无数次将林老夫人吵醒,而哪怕林老夫人闹出再大的动静,却也不会将她惊醒,更不用说让她起身侍候林老夫人了。 什么时候,她竟然落得这般悲惨的境界了?这般一想,林老夫人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发痒,那被她强压下去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响,就连呼吸也都有些不顺畅了。直到她终于将哽在喉咙里的那坨痰咳出,她才长舒了口气,右手轻抚胸口。 可,下一刻,她就惊惶地瞪大了双眼。 无它,只因那片缭绕在她鼻间的淡淡的血腥! “咳……” 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这次,喉咙里传来的浓重的血腥气,却是令她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那向来颇多算计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这…… “咚!” 林老夫人的身子一个不稳,重重地跌回床铺里。即使**铺上了厚厚的被褥,却因为她受惊过度而令后脑勺磕到了瓷枕上,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也令她那有些迷蒙的大脑难得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呵……”她忍不住苦笑出声,只觉得胃一阵反酸,鲜血和一些胃液再次从嘴里逸了出来。 “没想到……”她喃语着,因为嘴唇张合的动作,鲜血也流得更急了,很快,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可,纵使如此,那在屏风外面守夜的丫环依然睡得犹如一只死猪,连身体都没有翻动一下,更不用说被惊醒了。 林老夫人从没有哪一刻,这般地满腹绝望。明明今日是林远兮的好日子,明明她已吩咐齐嬷嬷等人设下了另外一出毒计,只待林芷珊落网,就能收回定国公府的大权,然后就能将文倩蓉当年的陪嫁之物,和老定国公爷特意留给长房的物品全部收缴到公库里,阖府人全力支持林远兮官复原职…… 可惜,眼下,这“血淋淋”的事实却是告诉她,纵然她有再多的心机和谋算,却依然敌不过这不知在何处,且捉摸不定的天意。 就在林老夫人的气息越发地紊乱,嘴旁的鲜血流动得越来越快的时候,也不知她那快速运转的大脑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双蕴满了悲怆的双眼也蓦然变得闪闪发亮起来,身上的绝望气息被发自内心的喜悦、兴奋和激动的情绪摒弃在外。 不! 还有其它的可能! …… 大不了,她就孤注一掷,双方拼一个鱼死网破! 她摸索着取了放在床头矮桌上面的小毛巾,将满嘴的鲜血和胃液吐到毛巾上面后,再将这条毛巾丢到了抽屉里,然后才扯着嗓子吼道:“来人!” 一连吼了好几次后,才将屏风外面的守夜丫环唤醒。 她来不及梳洗,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取过放在桌旁的火烛,点燃后,三步并作两步地急行到林老夫人床前,一脸恭敬地问道:“老夫人,你醒了?” “哼!”林老夫人冷哼一声,厉声喝斥道:“你是怎么守夜的,竟然比我这个主人睡得早,起得晚?说,那林芷珊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糟贱我!” “你要知道,不管那林芷珊有多么地厌憎我,恨不能我早早死去,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日是这定国公府的老夫人,处置一两个丫环还不是手到擒来!” …… 一连串的训斥声,不见一句重复的,只臊得守夜丫环面红耳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夫人,奴婢向来都是一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但,奴婢永远都记得,当年若非老夫人路过,买下了奴婢,奴婢也不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而奴婢的家人也会离散,早就家破人亡了。” “老夫人,你是奴婢一家的大恩人,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又岂会有其它的心思。怨只怨奴婢自幼身子就不太好,只要一沾枕头就会睡个昏天暗地,根本没办法醒来。”说到这儿时,她顿了顿,满脸的尴尬和为难,小声补充道:“其实,奴婢有跟齐嬷嬷讲过,请她安排另外手脚比较伶俐且心思细腻的姐姐们守夜,可,齐嬷嬷告诉奴婢,如今的梧香院,除了奴婢外,她谁都不信……”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中了林老夫人的软肋,令她眼底的恼怒也淡化了几分,脸上也浮现一抹怔忡。 守夜丫环仿若未觉似的,依然在哀泣地解释着。 “叩叩叩……” 林老夫人迅速回过神来,她淡淡地瞥了眼哭成一个泪人的守夜丫环,掩住眼底的嫌恶,道:“进来!” 一袭藏蓝色袄裙的齐嬷嬷,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跪在那儿的守夜丫环,径直行到林老夫人面前,行礼道:“老夫人。” “起吧。”林老夫人摆了摆手,因为刚才的那番气恼,倒是令那苍白的面容添上了几分血色。 齐嬷嬷鼻子耸动了下,目光停留在林老夫人右手处那方沾上了血渍的锦被后,忍不住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林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你……” 林老夫人迅速拍向齐嬷嬷的胳膊,只令她立刻就将到喉的话咽下肚去,但那双望着林老夫人的双眼里则满是担忧、心痛和焦虑:“老夫人……” 林老夫人摆了摆手,阻止了齐嬷嬷未尽之言,道:“今日是兮儿的好日子,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可……”齐嬷嬷抿了抿唇,末了,还是在林老夫人那凌利且坚定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微微弯腰,应道:“是。” 接着,她起身,走到门外,从候在那儿的丫环手里接过面盆和毛巾,亲自服侍着林老夫人梳洗起来。 温热的毛巾敷在面上,犹如夏日里的太阳般照射进她那漫布寒凉的心房,令她只觉得那因为呕了血而有些不舒服的胃和喉咙也得到了缓解。 “老夫人,今日穿前几日云烟绣坊新送来的那套绛红色袄裙,再戴上珍宝斋送来的赤金凤凰头面,可好?” 林老夫人微微颌首,由着齐嬷嬷为她梳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间或有着女子的尖叫哭泣声,男子的咆哮声,只令林老夫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吩咐道:“齐嬷嬷,你去瞧瞧,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齐嬷嬷应了声,一路小跑着到达门口。 下一刻,她就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林远兮大步地往前行去,那本就阴森的面容已扭曲得不成样,整个人散发出浓郁的阴邪气息,仿若由地底爬出来的恶鬼般,只是随意地一个回眸,就令被他注视到的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颤抖不已,只觉得自己已坠落到地狱深处,根本就无法见到明日的太阳,整个世界也在瞬间就变得黑暗起来。 而林远兮自己却仿若未觉,此刻,他正放声咆哮道:“你们这两个贱人,竟敢在定国公府里做出此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我今天一定要秉告给母亲,让她知晓你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许雅彤脸色惨白如纸,串串晶莹的泪水滑落,极短的时间里,就将她的衣襟浸湿。她摇了摇头,泪眼朦胧地瞧着林远兮,右手忽而伸出去,忽而又收回来,一幅生怕被林远兮给踢飞的可怜模样:“不,老爷,妾是冤枉的……” 许慕晴则抿了抿唇,身子也微微颤抖着,一幅被伤到极致的模样,右手轻抚心口,嘴里也哀声道:“老爷,在妾的心中,你是那么地英俊,那么地伟岸,妾已将清白身子交给了你,又在今日就会嫁给你,妾又岂会做出此等自毁前程的事情哪……” …… 林老夫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无需细询,单从这些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东西,就只令她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想到自己殚精竭虑才想出来的计划就这般破灭,她就只觉得那团一直在胸口燃烧的怒火,迅速将她整个人包围住。 下一刻,她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她的双手深深地陷入床罩里,因为太过于用力而令手背上面的青筋根根浮凸出来,犹如丑陋的蛛网般令人不敢直视。 此刻,她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喉咙里也发出“咯唔”声,双眼更是瞪到最大,想要厉声喝斥住三人,细细询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以从中找出挽救的法子,避免林远兮的官路被彻底毁掉…… 只可惜,任凭她有再多的想法,眼下,她却已是身不由己了。rs 第363章 祖母去世(1) 感谢迷茫风清童鞋和101工人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 “扑……” 越来越多的血,从林老夫人的嘴里喷洒出来,也令她那才恢复了的红润面容再次褪尽了血色不说,还呈现出一种即将死去的灰白之色。 “唔……” 到嘴的话再次被嘴里的血给堵住,也令急怒中的林老夫人被呛住了。 “咳……” 伴随着咳嗽声出现的是越来越多的血,以至于短短时间里,房间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到了此刻,林远兮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看着在黯淡的烛火里,虽换上了一袭鲜艳袄裙,却因为嘴旁那一直流出来的鲜血,衬得整个人犹如地狱里披出来的恶鬼模样的林老夫人,他心里一寒,忙不迭地奔到床前,小心地搀扶着林老夫人的身子,一手拭去林老夫人嘴旁的鲜血,一手轻抚林老夫人的后背,看着林老夫人那慢慢失去神采的眼眸,再也忍不住焦急地唤道:“母亲,你一定要坚持住,万万不能有事哪!若没有了你,儿子也不知能否活得下去……” 许雅彤和许慕晴俩姐妹也立刻就顿住了互相牵扯的话语,慌乱地奔到床前,想要伸手去搀扶林老夫人,细细询问几句,却又碍于林远兮那恼怒得快要嗜人的眼眸,而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焦虑和担忧,嘴唇连连蠕动了好几下,却发现喉咙犹如被湿棉花堵住似的,怎么也无法顺利地说出一句话来。末了,她们也只能愣愣地杵在那儿,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又仿佛想起了许多。 林远兮瞥了两人一眼,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杀机,接着,就朝门口大声吼道:“来人!” 候在门外的齐嬷嬷,早就闻到了房内传出来的血腥气,心里也正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如今听了林远兮的话,倒是莫名地舒了口气,忙不迭地朝那些早就被她唤来的丫环婆子们使了个眼色,带头就朝屋内奔去。 “二老爷。” 房内的气氛太过于诡异,再加上那浓重得快要将人淹没的血腥,倒是令包括齐嬷嬷在内的下人们齐齐腿脚发软,然后犹如下饺子般“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林远兮深吸一口气,压下那团在胸口不停翻腾的怒火,道:“还不快去请仁心堂的李大夫!” “老奴这就去。”齐嬷嬷应了声,双手撑地,坚难地爬起来,却不知是被吓得身子不着力,抑或是其它的原因,竟然脚后跟一个打滑,再次重重地跌坐回地面。 老人家都经不得摔,即使因为钱嬷嬷和宁嬷嬷这两个以往向来最得林老夫人欢心和宠爱的老嬷嬷已离开,而齐嬷嬷则顺势成为了林老夫人这几个月里最为倚仗的老嬷嬷,身份地位和往常不同,也就享受到了老夫人心腹嬷嬷的优渥待遇,可谓是比一些小家族的老夫人还要养尊处优,但,那早年太过拼熬而一直未将养好的身子骨依然未能调养好。 “嘎嘣!” 清脆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再加上齐嬷嬷那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的模样,只令众人立刻就猜测到她的脚已骨折了。 林远兮眉头紧皱,犹如万年寒冰般冷诮的眼眸,淡淡地瞥了眼那强忍着脚踝处的传来的钻心疼痛,用力地咬着唇,想要爬起来,却又再次跌倒在地上,整个人犹如一团烂泥般瘫软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齐嬷嬷,喝斥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嬷嬷的嘴唇抿得更紧了,她微微抬眸,眼含期盼地看向林老夫人。只可惜,不知那林老夫人是没有瞧见她的求救目光,抑或是林老夫人已因为失血过多而致使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也一片模糊,总之,齐嬷嬷并没有等到来来自于林老夫人的开脱话语。 于是,她猛地垂下头,心里的悲哀和绝望,犹如奔涌而来的海水般,迅速将她淹没。 林远兮根本就没有理会齐嬷嬷这么个下人,此刻他满腹都是林老夫人的病情,故,他已连续指了好几个下人,让他们出府去请仁心堂的李大夫。 只可惜,也不知这些下人是吓傻了,又或者是林远兮的面容和声音太过于恐吓人了,总之,每每在他们坚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屋外奔去的时候,总要出那么点小岔子。 看着屋内不知何时滚成了一团的下人,林远兮只觉得眉头一跳一跳的,心里的怒火再也无法按压下去的爆发出来。 “砰!” 他的右手重重地拍在床前的矮桌上,只将那张红木矮桌震得四分五裂,也令那些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下人再次一个踉跄,又重重地跌落回地面。 “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 “你!” “还有你!” 林远兮望向垂眉敛目,肩膀微缩,恨不能立刻消失在房内的许雅彤,然后又看向不知何时已跌坐在地面的许慕晴,眼眸为之一寒,喝斥道:“将那林管家给我找来!” 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对望一眼,迅速定下了暂时结盟,一致对外的战略,互相搀扶着朝屋外行去。 浅浅的阳光,恰好于此时照射进房内。 今日,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不约而同地早早起身,净面沐浴,穿上昨日备下的嫁妆,戴上华贵饰物,以便能在容貌上面将对方压制下去,从而能和林远兮第一个圆房,以达到抢占先机的目的。 只是,梳妆打扮好的两人,看了看天色尚早,遂准备小惬一下,以便能以最亮眼的容颜吸引到林远兮的所有目光,却不知哪来的一阵迷香,令两人突然晕迷过去。 待到两人悠悠醒转的时候,已陷身于情欲的欲海里,在闺房内和几个男子欢好了。而得了丫环婆子传讯的林远兮也于此刻抵达菊园,看到了这令他勃然大怒的一幕。 接下来的双方嘶打侮骂的场景,也就水到渠成了。而因为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的身份关系,林远兮才会选择带着两人到梧香院,找林老夫人评评理,再求林老夫人想个完美解决此事的法子。 只可惜,就连林远兮都没有料到,林老夫人的身子竟然虚弱成这般! 而眼下,许是被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身上那亮闪闪的饰物给刺激到了,又许是终于明白林远兮的官途将会彻底被毁;又许是猜测到此事又是林芷珊动了手脚,总之,下一刻,那用尽全部心神和理智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丝体力,也令大脑变得清醒了一分的林老夫人,只觉得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那团怒火,犹如被泼了滚油般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并且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势头将她整个人包围住! “你们……唔……咯……” 无数的鲜血从林老夫人的喉咙里逸出来,而林老夫人的脸色更加灰败了,眼皮连翻,双手在空中抓挠着,直到抓住林远兮的衣袖后,那快要发散的瞳孔才重新凝聚:“兮儿……你……” 每说一个字,就“咕嘟”地流出一团血。 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血? 林远兮只觉得自己犹如坠落到万年寒窟里似的,那森森的寒意从骨子里往外逸出。他手里的丝帕早已浸满了血,那多余的血水正往下滴落着。在焦急慌乱之下,他拽着自己的衣袖就为林老夫人擦拭起来,不时还将林老夫人吐出来的血又重新喂到林老夫人嘴里,只盼着林老夫人能将这些血全部吞到腹内,以免出现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可悲情景。 “娘,你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能到了……” “娘,娴儿即将满十二岁,还有三年多就及笄了,还等着你为她相看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贤儿也已五岁,再有两年就能进入皇家书院念书了……” “娘,儿子已用你拿来的那些银两珠宝地契疏通了太子手下的一个幕僚,只待时机成熟就能官复原职……” “娘,你不是想看儿子袭了这定国公府的爵位吗?再过几年,儿子就能达成你的心愿了……” …… 只可惜,纵使林远兮说破了嘴皮子,林老夫人却依然呕血过多而去世了,就连一般人死前的回光反照这一幕都没有出现。 林远兮仿若未觉,只是搂着林老夫人的身子喃语着,脸上忽笑忽怒,忽悲忽喜,只看得不小心抬眸注意到这一幕的下人们齐齐打了一个寒战,后背冷汗直冒,心里也叫苦不迭。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林芷珊的脚步顿了顿。待到她瞧见跪了一地的下人,以及那搂着林老夫人,已是一身鲜血淋漓的林远兮,脸上也浮现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不可置信:“二叔,祖母怎么了?” 林远兮慢慢地抬起头,那双蕴满血色的眼眸恨恨地瞪着林芷珊,那张曾给人予稳重感觉的面容上满是怒气和浓重的绝望:“这,不得问你吗?!呵……好你个林芷珊,往常我念着你是我的亲侄女,所以处处对你手下留情,哪怕你一连再地杵逆母亲,我也念着你还年轻,不识世事,所以一连再地饶恕了你。可,如今瞧来,我他**就是一个傻蛋、蠢蛋!” “倒没想到,我终日打雁,倒头来却被一只嫩雁啄了眼!”rs 第364章 祖母去世(2) 林芷珊疑惑地眨眨眼,道:“二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作为晚辈,有些话,我确实不该说。”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只是,二叔,你做得事情太让人失望!你明知祖母身子不好,也明知你之所以和许雅彤和许慕晴这两位许家小姐成亲,不过是借此喜事为定国公府和祖母冲喜,可,你……唉……” 说到这儿时,她长叹了口气,又道:“今日本是你和许家两位小姐的大喜日子,我一直在前厅忙碌,却未想到……” 她看了看站在一脸不安和惶恐地忏在一旁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恼恨,轻哼一声,道:“待会再和你们算账!” 就在此时,林管家匆忙而来,他朝林芷珊和林远兮两人行了一礼后,道:“大小姐,李大夫到了。” “快快有请。” 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只令李大夫也皱紧了眉头,急行几步,迅速到达林老夫人床前。 下一刻,他就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行到林芷珊面前,道:“大小姐,老夫人已去世,恕李某无能为力了。” “这……”林芷珊惊得瞪圆了一双眼,恼怒地瞪着林远兮,尖叫道:“二叔,你……” “大小姐。”喜嬷嬷恰到好处地插话,提醒林芷珊,眼下李大夫还在,这“家丑”可不能外扬。 林芷珊用手抚着胸口,压下那团在胸口不停翻腾扭转的怒火,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恢复到平日里的镇定自若的模样。只可惜,她那未被衣袖遮挡住的因为用力过度而暴露出道道青筋的手背,以及微微颤抖的身子,和不知何时咬出血的嘴唇,都将她的不安和害怕等情绪出卖了个一干二将。 “李大夫,这件事情还望你能守口如瓶。” 李大夫忙不迭地应道:“大小姐,李某明白的。” “辛苦李大夫了。”林芷珊点点头,道:“田嬷嬷,你替我送送李大夫。” “是。”田嬷嬷应了声,一路将李大夫送到了府外。 摸着袖子里那几张百两面额的银票,看着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一种炫目光泽的“定国公府”几个大字,李大夫摇了摇头,心知从今日开始,定国公府的当家女主人就会彻底易人了! 为不长眼色,屡次招惹到林芷珊的林老夫人默默地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后,李大夫就慢吞吞地离开了,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件事情彻底埋在心底,谁也不能说,以免遭受杀身之祸! 梧香院内 一直搂着林老夫人身子不放手的林远兮,嘴角微勾,冷笑道:“怨不得人常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今日一瞧,果然如此!” 林远兮一向都是一个聪明的,又岂会不知道林芷珊刚才那番做态,只不过是将又一桶脏水泼到他的身上。奈何,眼下,他还真是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申辩,只因就在短短时间里,那些林芷珊带来的下人,包括原本在梧香院做事,刚才还慑于他的威严而跪在地上的下人们,瞧向林芷珊的眼眸里都是又惊又怕,又骇又惧。 人心易变,众口铄金哪…… 他这一生,最失败的事情,不是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而娶了一个不知帮衬他,还只知给他拖后腿的孙氏为妻;也不是因为想要将林昱哲拉下马,由自己袭定国公府爵位这个野心暴露而被陛下罢官撤职,而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将林芷珊这个弱女子放在眼里! 一想到从今往后,他再也不可能官复原职,更不可能完成这几十年的夙愿,就只令林远兮满腔的愤恨,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杀机,那张本就阴邪的面容也扭曲得不成样,整个人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浑身上下都流露出浓浓的戾气。 “二叔,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林芷珊挑了挑眉,眼含讥讽地瞧着终于放开了林老夫人的身子,正一步一个血色脚印朝自己方向行来的林远兮。 “呵!”林远兮冷笑一声,恶声道:“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偏了偏头,嘴角微勾,道:“既然你那么聪明,你说说看,我打算做什么呢?” 林芷珊微蹙眉头,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屋外,冷声道:“来人!” 下一刻,那曾令林远兮恼恨的绝不寻常的护卫们,再次出现在房内。 “林芷珊啊林芷珊……”林远兮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脚尖轻点,迅速欺向林芷珊,而手里也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刀,朝林芷珊脸上划去! “当!” 林远兮挥出去的大刀,恰好和一把同样锋利的长剑对上了。 这把剑握在一个黑衣护卫手里,只听得一阵“叮当”作响,两人已在半空中对决了许多招。 末了,依然是林远兮不敌,败下阵来。 看着横在脖颈处那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种诡异光泽的长剑,林远兮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林芷珊,没想到,我还是小瞧了你!”林远兮一脸鄙夷地瞧着林芷珊,仿若未察觉到脖颈处的剑只需轻轻一划,就能令他横尸当地似的,讥讽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今日一瞧,果然如此!我哥是一个风流的,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娶了相府嫡女,却也未能家宅安宁,反而还闹出一拨又一拨的笑话……哈哈,前有和武候王世子牵扯不清,后面又觉得武候王世子身份不够而一脚踹开他,爬上了太子殿下床的庶女林依云,后有为了夺得定国公府大权而一心攀附皇子的嫡女……哈哈哈,你们这一家子,还真是将‘廉耻’两字踩在脚底,为了达成心里的目标而不顾一切……” “嘶……”林远兮痛呼一声,看着脖颈处流出来的鲜血,他忍不住怒视那将自己全身都包裹在黑衣里的护卫,厉声喝斥道:“我可是朝庭命官,你若是想被诛九族的话,就尽管下手吧!” 话落,他还挺了挺胸膛,做出一幅不怕死的顽强模样。只可惜,他那仿若不经心地将脖子往后缩了缩,拉开了和利剑一点距离的小动作,却是将他内心的胆怯、害怕等情绪显露在外。 “二叔,若我未记错的话,你已被罢官了。”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因为听了林远兮那番抹黑她的话语而恼恨不已,想要扑上前去将林远兮撕个粉碎的喜嬷嬷等人,道:“如今,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十多年‘苦读’出来的功名了。” “苦读”两个字被林芷珊咬得特别重,且说得特别慢,恰好再次戳中了林远兮的弱点,也令他再次忆起了那被他深藏到脑里最深处,本打算一辈子都不再回想起,令他无数次感受到耻辱的片断。 “林芷珊,你……”林远兮忍不住地往前奔去,张牙舞爪地想要给林芷珊一点颜色看看,可是,下一刻,他就再一次痛呼出声:“嘶……” 看着入肤三分的伤口,他忙不迭地将脖子往后缩了缩。可惜,无论他如何缩脖子,那把剑依然横亘在他的脖子上,不曾移动分毫。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如此对我,还不快快放开我……” 同样声色俱厉的话,不仅未能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还令林芷珊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完后,林芷珊摇头叹息道:“二叔,你确实老了。” 接着,不待林远兮回话,她又冷冷地看着房内的下人,道:“今日二叔将祖母气死一事,若我在外面听到了任何的风言风语,就别怨我心狠手辣!” “是。”下人齐齐应诺道,只觉得冷汗浸透了衣襟,恨不能立刻离开,将这一方天地留给林芷珊和林远兮这些定国公府的主子们,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无碍! 什么?! 林远兮猛地瞪圆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林芷珊,你……你好……”狠! 下面的话,还未能说完,就只听得林芷珊笑眯眯地应道:“多谢二叔夸奖。” 谁夸奖你了!你这个狠毒的妇人!林远兮嘴唇张张合合,却根本就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身子都不能动一下了。末了,他只能恨恨地瞪着林芷珊,目光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小刀戳向林芷珊,恨不能将林芷珊分筋拨骨,再将尸体一把火烧成灰…… 林芷珊仿若未觉,吩咐道:“喜嬷嬷,将二叔送回房,再将之前外婆给我的那瓶加速伤口愈合的膏药拿给二叔。” “是。”喜嬷嬷应了声,唤来几个粗使婆子,“簇拥”着林远兮离开。 “田嬷嬷,吩咐下人将红绸等物取掉,挂上白绸。”顿了顿,林芷珊看向那恨不能将自己伪装成壁柱,趁着所有人未注意到而悄悄地往后移动着,以逃离这场必定死局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姐妹,嘴角微勾,道:“许家两位小姐,你们这是要畏罪潜逃?!”rs 第365章 不死不休 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立刻顿住脚,对望一眼,然后“扑通”一声跪下,哀泣道:“珊儿妹妹,我们真不知道啊……求你看在往日里我们对你也照顾颇多的情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好吗?你放心,往后,我们定当奉你为主,严格完成你的吩咐……” “呵!”林芷珊冷笑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未尽之言,道:“看来,两位不愧是亲姐妹,瞧瞧,这番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话语,还真让人心动啊……” 将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喜收在眼里,林芷珊嘴角微勾,道:“只是,今日这件事可和你们有着莫大的关联,令我也觉得挺为难的……” 说到这儿时,她特意顿了顿,道:“毕竟,祖母往常待你们如亲生女儿般,可,未料到你们竟然不思回报,反而还有着令人不耻的狼子野心,恨不能将整个定国公府都拖下地狱,受众人白眼和辱骂!” “你们在即将嫁给我二叔的当天,就这般不知耻地和人苟合,这般不将我定国公府放在眼里的行为,哪怕祖母再疼爱你们,我也不能轻饶了你们!” “说不得,祖母之所以会吐血而亡,也是被你们气的。唉,也不知你们究竟和祖母有什么样的生死大仇,明明都是流着相同血的亲人,竟然想出此等拙劣的手段来害定国公府……” “我没有……”早就因为一连串打击而失了心神的许慕晴频频摇头,泪流满面,道:“珊儿妹妹,我们没有的……” 而许雅彤曾和离过,也因此而遭受到许多人的白眼,更听多了讥讽蔑视的话语,一颗心早就磨练得比一般的贵女还要坚强。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满腹慌乱,但,如今被林芷珊这番言论一指责,倒是令她那迷茫的大脑立刻就恢复了一丝清明,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流露出浓浓的嫉恨:“林芷珊,我自认从未得罪过你,为何你要使出这等毒计来毁掉我们姐妹俩?!” “若我未猜错,想必上次我们姐妹俩之所以会被林远兮毁了清白,也是你动了手脚?!你这人怎能这般狠毒……” “什么?”许慕晴猛地瞪圆了眼,脸色由白变红,再到青,最后到如墨汁般漆黑,那张平日里花费了无数心思才伪装出来的江南那惹人怜爱的娇弱容颜已荡然无存。 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望了望许雅彤,又望了望林芷珊,脸上一一地掠过惊讶、疑惑、伤心、痛苦、懊恼等情绪,末了,她才大力地摇头,“不,我不相信……” “呵!”许雅彤用力地掐了许慕晴的胳膊一下,再也不掩饰眼底的讥讽和嘲弄:“许慕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从最初,林芷珊就只是将我们当成了她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用过则丢,又岂会考虑到我们的想法和意愿……” ……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些废话! 林芷珊以袖掩唇,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在她看来,这种说教辩驳的话也要分场合和时机。如今,这两人已沦为了“阶下囚”,却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指责她,不得不说,这许家的人脑子确实有点毛病。 就在此时,田嬷嬷去而复返。 “大小姐,门外来了一个道士。” 林芷珊和田嬷嬷对望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这个道士就是她之前特意吩咐田嬷嬷请来的,遂挑了挑眉,装出一幅惊讶的模样,问道:“可知他为何而来?” “回大小姐的话,这是一位游方道士,他提及定国公府上面笼罩着一团黑云,而在黑云中偶尔可见血色翻滚,故还未待老奴开口,他就直言说定国公府今日是准备办喜事,但突然有一位份量颇重的主子去世。” 说到这儿时,田嬷嬷还狠狠地剜了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一眼,道:“那位游方道士说,我们定国公府本该一飞冲天,荣耀非凡,奈何来了两个不知羞耻,想要鸠占鹊巢的女子,这两人的命运和定国公府相冲相克,故,这两人到了定国公府后,定国公府才会频频出事。若再不将这两人赶走,定国公府危矣!” 即使田嬷嬷未指明道姓,但在场的人都不是愚笨的,又岂会听不出田嬷嬷的话外之意,于是,那看向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的眼神里就带上了一丝恼恨和嫌恶。 “你胡说!” 许慕晴再也忍不住地吼出声来,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地呼吸着,以压制心里那些不停翻腾的恼怒情绪,避免自己做出殴打田嬷嬷不成,反被田嬷嬷殴打的蠢笨举动来。 许雅彤则拿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林芷珊,道:“珊儿妹妹,你竟然相信这些?若我未记错,在我们俩姐妹未来之前,你们定国公府就出了一桩天大的丑闻,而之后的那些事情……” 说到这儿时,许雅彤突然顿住了,只因林芷珊脸上流露出来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件事情的真假如何都不重要了……” 是呀,事已至此,哪怕她们两人舌灿若莲花,这一切也无法反转了……许雅彤颓然倒地,满脸的绝望,而许慕晴也仿若在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又仿若什么也没有明白,一脸的呆愣,眼底的迷茫清晰可见。 “来人,将许雅彤和许慕晴带下去,明日请个大夫前来诊治一下,看看她们是否怀有身孕。若已怀孕,就送到庄子里休养,若没有怀孕,就派人将他们送回江南许家!” “不……”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对望一眼,迅速领悟到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遂再也顾不上自到了定国公府,得了林老夫人的喜爱后养出来的高傲和自尊心了,匍匐在地上,膝行到林芷珊面前,哀泣求饶起来。 “大小姐,求你不要将我送回江南……” 这两人终于认清了她们的位置? 林芷珊挑了挑眉,凝视了两人一会儿后,才微偏头,摆手拒绝再听两人的求饶话语,道:“希望你们真能一举得子,无论是男或是女都好,否则……” 否则会怎么样? 林芷珊未说明,但许雅彤和许慕晴都不是呆傻的,立刻就明白了林芷珊的话外之意,于是,那哀泣求饶声愈发地大了。只可惜,林芷珊已不愿意再将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了,遂朝一旁候着的丫环婆子们使了个眼色,看着想要挣扎却被粗使婆子们制止的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那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嘴角微勾,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迅速地掠过一抹狡黠。 这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想必,过了今日,两人就能迅速反应过来,也会立刻就明白她今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不论如何都要让自己怀孕! 如此一来,林远兮就不知会戴多少顶帽子,而她定会于适当的时候提醒一下林远兮。毕竟,她可没有忘记许雅彤和许慕晴这俩姐妹前世今生做出来的那些事情。而林远兮永远也不会知道,一个女人发起狠来的时候,究竟会有多么地狠! 到那时,这三人是互相折腾呢,还是不死不休呢? 或者,也可以将孙氏也弄到一块去。要不然,就此让孙氏远离二房这潭泥淖,她怎么想都觉得太亏了,而且也会少了很多乐趣。 一念及此,林芷珊也就定下了日后继续折磨林远兮几人的法子,遂再次看向一直弯腰低头,将这一幕收在眼里,却是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敬神色的林管家,吩咐道:“林管家,立刻派人给各府送致歉贴,告诉他们定国公府老夫人病逝,二叔的婚事延后再办。” “老奴这就去办。”林管家应了声,看着那躺在**,因为未能达成心里目标,就连死了也都一直未能阖上双眼的林老夫人,不由得暗叹了口气,心里也庆幸不已。 这一场祖孙之间的对局,最终是以林芷珊这个往常从未被任何人瞧在眼里的小女孩获胜而落下了帷幕。 今日菊园为何会突然冒出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趁机沾污了许雅彤和许慕晴两位许家小姐,令她们未能顺利地和林远兮成婚,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者,若说不是林芷珊,他还真不相信! 可,那又如何?至少,在他瞧来,即使没有今日这一出,早已得罪了林芷珊,更在林老夫人明示暗示里和林芷珊对着干的许家两位小姐,也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 唯一令他深思的则是林芷珊竟然会提前预料到这一出,特意在一个月前就吩咐他将那些喜贴全部扣下来!若非如此,今日来赴宴的人可就会瞧上一出笑话,而定国公府也会彻底沦落到贵族圈里的最底层,每一个人提及时都会忍不住讥讽出声。 至于林芷珊那所谓的送信给各府,也只不过是送信给相府等一些有姻亲的底邸,告知对方此事…… 看着林管家离开的背影,林芷珊挑了挑眉,她一向都知道林管家是一个聪明的,否则也不会在林老夫人尚且健在,且苏姨娘和林依云母女俩颇为得宠的时候就投靠了她。 “春桃,你去将父亲请到大厅。” “夏荷,你带一些丫环婆子整理梧香院,将祖母早就备好的白事之物取出来。” “秋菊,你带一些人,去相府将轩儿接回来。” “冬梅,将府里的下人名册拿给我。” “所有的人,全部换上素服!一刻钟后,全部到外院!”rs 第367章 发卖下人 待到房内的下人全部离开后,林芷珊才看着一言不发,垂眸敛目,一幅恭敬模样的黑衣护卫,只觉得那才舒缓的额头再次胀痛起来:“你是靖王派来的?” 暗七思忖了下,靖王并未告诫他们在林芷珊面前隐藏身份,遂应道:“是。” 一直将目光放在暗七身上的林芷珊,并未错过暗七的迟疑,遂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你们隐藏在院外,有多长时间了?” 暗七道:“八个月零八天三个时辰。” 这么说来,自她参加百花宴后,这靖王郑皓涛就盯上她了? 林芷珊暗叹了口气,明明她刻意减弱了自己的存在,竟然还是被郑皓涛这只狡黠的狐狸注意到了。 “你们平时都藏在什么地方?” “树上、墙角、假山里……”暗七一板一眼地说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将暗卫隐身地方,这般清昕地告诉给一个普通的闺阁少女有何不好。 只可惜,林芷珊那阴沉如水的面容,以及身上流露出来的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怒气,和淡不可察的杀机,却是清楚地告诉暗七,此刻的林芷珊很生气,很生气! 暗七顿住话头,微偏了偏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林芷珊,仿若不明白林芷珊为何这般生气似的。 林芷珊愣了愣,怎么也未料到一个暗卫,竟然会有犹如不知世事的小动物般清澈明亮的双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团不停翻腾的怒火,道:“往后,你们只许留在院外,不许进到院内!” 暗七扁扁嘴,隐在黑布下面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委屈和不解:“可是,主子并没有如此吩咐。” 林芷珊微偏头,面对这样的一双眼眸,总令她觉得自己好像太过于心狠似的,道:“你们主子怎么吩咐的?” “主子吩咐不能离开你一丈远。” 林芷珊本想发怒,可,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几幅诡异的画面,遂再次深吸一口气,问道:“他真这么说?” “这……”暗七难得地哑口无言了,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芷珊这句看似平淡的话语里隐藏的陷阱,不由得踌躇不安了。 怨不得郑皓涛会将暗七派到她身旁来……这一刻,林芷珊突然明白了郑皓涛的用意,只觉得牙龈一阵发痒,若那郑皓涛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还真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咬那郑皓涛几口,以泄心里的恼怒! 当然,此刻,林芷珊绝不承认自己的心里冒出淡淡的喜悦! “就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暗三。” “暗三?”林芷珊挑了挑眉,眼含兴味地问道:“你是暗几?” “暗七。” “你们都擅长些什么?” “杀人。” 林芷珊嘴角抽了抽,她怎么会问了这么一个笨问题,暗卫不就是执行暗杀的嘛!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是。”暗七应了声,就准备离开时,却只听得后面又传来林芷珊那微含戏谑的话语:“记住了,往后,你们只许待在外院,否则,我会将你们退回给靖王!” 暗七的脚步踉跄了下,却是根本就不敢回头望向林芷珊了。 看着犹如一只丧家之犬落荒而逃的暗七,林芷珊不由得大笑出声,只觉得刚才因为林远兮等人而生出来的烦闷的情绪全部不翼而飞。 外院 看着眼前这片密密麻麻,男女老少皆有的下人,林芷珊也不由得微蹙眉头:也不知那林老夫人是怎么想的,明明只有四房人,所有主子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人,竟然有近四百个人侍候! 老定国公爷常年征战边疆得到的赏赐,以及文倩蓉等几房主母成婚时收到的贺礼,就全部用在了养这些闲散的下人身上! 她早就想将府里的下人清洗一番,也将其它府里安插的钉子清除出去,却一直未能找到机会,如今,天赐良机,若不能把握住,她就是一个傻的! 跪了一地的下人,即使有那些不明林芷珊为何突然唤他们前来的,也在几个聪明的人眼神示意里恍悟了。 于是,不知是谁带头开始哀求哭泣起来,然后,一连串的哀求和哭泣声,只听得林芷珊那本就紧锁的眉头生生皱成了一个“川”字,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烦燥郁闷的情绪,犹如火山爆发般,迅速将她整个人淹没! “啪!啪!!啪!!!” 红色的长鞭,划破空气时带来的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以及重重地砸在地面,只将地上那未来得及清扫的雪花也砸得四处飞溅的情景,只令所有的下人立刻瞪圆了眼,然后齐齐垂眸敛目,仿若到了此刻才记起定国公府大小姐林芷珊,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地良善的人! 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林芷珊满意地点头,走到几个丫环特意搬出来的软椅里坐好,再从衣袖里取出那本名册,道:“我念一个,就上来一个。” “刘福!” “奴才在。”一个约摸三十出头,一脸憨厚模样的男子,战战兢兢地越过人郡,走上前来。 “梁历三百零八年入府,签了死契,入府已有二十个年头,目前职位是马夫,月银三两。妻子方氏,在厨房帮工,月银五两。儿子刘林,今年十岁,打扫外院,月银二两,女儿刘花,今年五岁。” 看着跪在两尺开外的一家三口,林芷珊思索了下,在三人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圈,立刻就有候在一旁的春桃,将这三人带到了一边。 “李庆山!” “奴才在。”一个约摸二十出头,一袭藏蓝色绣暗纹长袍的男子走上前来。他那不停转动的小眼睛,以及脸上挂着的谄媚的笑容,都令林芷珊眉为之一蹙:“梁历三百十五年入府,签了十年的活契,入府三年,目前职位是采买管事,月银二十两。妻子林氏,在绣坊帮工,月银十五两。” 林氏是一个长得特别粗壮的妇人,再加上她眼眸里不时流露出来的精光,只令林芷珊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在她的目光留意到林氏头上戴的金饰,以及腕间那明显价值不斐的玉镯,那本到嘴的长篇累椟的话语,全部化为两个极简短的字:“出府!” 犹如冰碴一般的冷漠话语,以及那重重划掉两人名字的举动,都表明此刻的林芷珊正处于极度的愤怒里——明明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职位,竟然给予这么高的月银,林老夫人是不把定国公府的家产全部败光,就不甘心吧! “不要啊……”林氏哀嚎一声,笨拙的身子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膝行到林芷珊面前,正当她准备抱着林芷珊的小腿哭天呛地一番,以表明自己的清白和为愿意为了林芷珊肝脑涂地的忠心时,却只觉得眼前突然窜过一道红影。 下一刻,她就只觉得身上传来一股痛彻心扉的疼痛,这般难熬的痛楚,只令她不由得白了一张脸。 “啊……大小姐饶命啊……”眼角的余光瞥到林芷珊手里那根在阳光里炫目得特别耀眼红色鞭子时,林氏再也忍不住地哭喊道:“大小姐,自奴婢卖身入府的那天起,奴婢就忠心耿耿,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定国公府主子的事情啊……” 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的李庆山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磕头道:“大小姐,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还望你看在奴才的婆娘已怀有身孕的份上,饶过她这一遭吧!往后,奴才一家人定当感谢大小姐你的恩典,一日三柱香地保佑大小姐一生顺康……” “大胆!”立在林芷珊身后的田嬷嬷上前一步,恼怒地喝斥道:“你竟敢如此诅咒大小姐!” “没……没……”李庆山忙不迭地摇头摆脑,一脸慌乱地说道:“奴才没有这个意思,奴才只是表明,在奴才心里,大小姐才是定国公府的主子,而其它的人不过是沾了大小姐的光,才能这般地耀武扬威!可恨这些人全部忘记了大小姐的功劳,如今竟然一个两个都怪罪大小姐,奴才也只是为大小姐抱不平而已……” “带下去。”林芷珊根本就懒得听李庆山继续唠叼下去了,她的时间可不多,若每一个被赶出府的下人都像李庆山夫妻俩这般,她今日就别打算做其它的事情了! 两个护卫上前,轻易地制住了李庆山和林氏,将两人的挣扎举动全部化为无形,然后取了绳子,将这两人绑起来后,丢到了一旁。 “钱淑玲!” “老奴在。” …… 即使林芷珊速度再快,却也因为在定国公府做工的下人太多,且彼此之间互相牵联着,打发走一家,另外一家就会不管不顾地求情的举动而耽误了许多时间,以至于待到她终于清点完名册上面的下人时,已用去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 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水润了润那干涸的喉咙后,林芷珊才长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挑了挑眉。 怨不得她突然觉得肚子饿得不行,原来已是午时了,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就用过午膳,并准备小惬一下了。 望着那些被绑得犹如一个粽子,被护卫扔了一地的下人,林芷珊清咳一声,压下到喉的笑意,冷声道:“别说我这个做主子的不体恤你们,现在,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收拾东西,一刻钟之后,全部在这儿汇合,由牙婆将你们领走。”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当然,我非常欢迎你们拿出这些年‘辛苦’存下来的银两赎身。” “辛苦”两个字,被林芷珊念得特别重,大部份心里有鬼的下人,那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白得如同鬼魅般,身子也抖如筛糠,那脑袋更是恨不能垂到胸口,以避开林芷珊那过份锐利的目光。 待到护卫将绑住他们的绳子解开后,被林芷珊血腥手段震压住的下人们,谁也没有再发出任何没有意义的求饶声和哀泣声,只是互相搀扶着,默不作声地离开。 若此刻是傍晚的话,那么,这些人的背影倒会给人一种悲凉、哀凄感。只可惜,在他们选择了一条“背主”的路的那刻起,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了…… 林芷珊摇了摇头,将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那些多余的思绪抛开,看着由几个美貌丫环簇拥着,往这个方向行来的林昱哲,双眸为之一眯,嘴角勾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结尾几章的倒计时,这几章都比较肥一些,不过,也彻底没有了存稿,所以10月份开始,11点那章就不发了,只发18点那章的,有多码就多发,么么各位一直以来支持订阅的童鞋们,偶大爱你们,嘿嘿……rs 第368章 守孝三年 林昱哲是一个典型的世家贵公子,喜欢诗词歌赋,以风流才子自居,那穿着打扮更是怎么凸显才子的气质就怎么穿。 只是,若是一年前,不到三十的林昱哲,这般打扮的话,倒是还能令人生出几许风流的感觉来。可,眼下,林昱哲依然一袭月白色绣银色云纹长袍,并以一块方形玉佩压袍角的打扮,倒是莫名地契合了“纨绔子弟”这几个字。 待到他走近了后,看着他眼底那清晰可见的青影,以及那因为纵欲过度而失去了往日里炫目光彩的双眼,和那虚浮踉跄的脚步,以及那无论看见谁都流露出一丝**邪的眼眸,只令林芷珊那才舒展的眉头再次紧蹙。 尤其在她瞧见搀扶着林昱哲而来的那四个不过十七八岁,即使在严寒冬季依然做坦胸装扮的丫头时,目光为之一凝。待到她发见这四个丫环还仿若无骨似地依在林昱哲身上,不时拿胸脯轻蹭林昱哲身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行勾引的举动时,更是冷哼一声:“不知廉耻!” 话落,她就取下系在左手腕上的长鞭,重重地朝那四个丫环抽去。 “啊……老爷……求求你,救救妾吧……” “啊……大小姐……求你手下留情……” 凄绝的惨呼声,划破了外院上方天空那厚重的云层,并以一种迅不可及的速度朝四方漫延开去,只令那些才离开外院,还在思索着该如何找林昱哲或者其它的定国公府主子求情,以驳回林芷珊将他们赶出定国公府决定的下人们,也只觉得头皮一麻,后背冷汗直冒,脑子里才浮现出来的念头立刻就烟消云散了不说,那往前奔去的脚步也加快了几分。仿若后面有鬼魅在追赶似的。 林昱哲怎么也未料到,当着他的面,林芷珊就敢拿鞭子抽他宠爱的几个丫环! 他怜惜地看了那四个已经痛得栽倒地在上,蜷缩成一团,陷于半晕迷中,兀自在呼痛不休的美貌丫环一眼,然后急行几步,站到林芷珊面前,指着林芷珊的鼻子就厉声质问道:“林芷珊,你这是做什么?!” 林芷珊淡淡地瞥了眼距离自己只有一尺左右的手指。不仅没有往后退让开,反而还嘴角微勾,讥讽道:“父亲。你的心已瞎了,难不成,你的眼睛也瞎了?” “反了!反了!!”林昱哲脸颊涨得通红,怎么也未料到有一日,往常那根本就不敢反驳他的话语的林芷珊。竟然会说出这般争锋相对话来! “你究竟有没有将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啊?我倒要跟文老夫人问问,他究竟是如何教你的,竟然将你教成了一个不敬长辈,不睦姐妹的逆女!” “今天,老子就要打死你这个逆女,免得哪天因为你这般不敬的行为。替定国公府惹上不该招惹的贵人,从而闯下滔天大祸,拖了整个定国公府的人为你陪葬!” 一边说。林昱哲也张牙舞爪地朝林芷珊扑去,那右手更是高高抬起,就打算如很早之前林芷珊第一次杵逆他那般,直接甩林芷珊几个耳光,将林芷珊这般无法无天。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 只可惜,林昱哲的身子已被酒色掏空。即使经由仁心堂李大夫妙手调养,又有林芷珊暗地里派人炖的各种上好的汤药调养滋补,却依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再不多加注意的话,还真会出现英年早逝的情况,故,哪怕他的来势再凶猛,却依然扑了个空。 “林芷珊,你竟然还敢躲!” 林芷珊撇了撇嘴,眼含讥讽:“难不成,我应该站在原地任由你打骂?父亲?!” “你这个不孝女!”林昱哲已气得双眼发红,脑子里最后那根理智的弦也彻底崩断,提起摆放在一旁的椅子就朝林芷珊砸去。 “我今儿个就打死你……” 林芷珊冷笑一声,不避不闪地站在原地。 下一刻,林昱哲就痛呼一声,右手捂着腰,怒气冲冲地朝那依然摆放在原地,连一根椅脚都未被他抬起来的红木椅子连踹了好几脚。 “啊……”紧接着,林昱哲再次抱脚痛呼起来,脸上的怒气因为这番折腾也愈发地旺盛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满是阴冷和杀机。 “林芷珊,你和你娘一样,都是心狠手辣,无视骨肉亲情的贱人……” 一连串的训斥喝骂声,只令林芷珊眼眸也为之一冷,心里那团才压下去的火苗犹如泼了一桶滚油般燃得更旺了。 “父亲!”无论如何,林昱哲是她的生父,哪怕林昱哲的行为再出格,她却依然要称呼他为“父亲”!哪怕林昱哲竟然侮辱到她的生母…… 林芷珊牙龈紧咬,那如冰渣般阴冷的话语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今日,祖母才去逝,你就公然和丫环**嬉戏,你是想让祖母连死都不得安宁?还是想让祖母在头七回府的那天找上你,和你好生谈谈心?抑或是你觉得你的候爷爵位有点多余,想提前让陛下收回?还是说你觉得祖父在边疆征战一生,拼死打下来的这座定国公府,也是可有可无的?!” 不得不说,林芷珊的当头棒喝确实起到效果了,这一点,由林昱哲那愣怔住的模样,以及那慢慢散去红意的眼眸,和突然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绝望等复杂的情绪里,就能瞧出来。 林芷珊惊讶地看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嚎的林昱哲一眼,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触动了林昱哲,但,如今,林昱哲能幡然醒悟,对他和定国公府都大有好处。 “来人!” 早就候在院门外的田嬷嬷和喜嬷嬷,带着几个丫环婆子走了进来。 “田嬷嬷,你带人将父亲送回梅园,好生照料。”说到这儿时,林芷珊特意叹了口气,补充道:“祖母的身子一向健康,今日却突然去世。父亲乍听此消息,一时受惊,差点就上了小人的当……” 田嬷嬷恼怒地瞪着地上那四个不知何时已晕迷过去的丫环,道:“大小姐,老奴这去查这四个丫头的来历。” 林芷珊微微颌首,又道:“从今日起,我要为祖母守孝三年。”刚好趁这三年,将林昱哲的身子再做一个调养,又能让这段时间已隐约沦为盛京众人笑料的定国公府悄悄地湮没在众人视线里,待到孝期过后。再以一种震撼世人的姿态再次飞升…… 文澜院午后的阳光,透过未关拢的窗户缝隙照射进来,恰好投射到林芷珊的衣裙上。只令推门而入的林庭轩,乍一抬眸,也不由得为之闪了神,炫了眼。 此时,林芷珊一袭月白色袄裙。只在衣襟、袖口和裙角以同色丝线绣了暗纹,就连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挽了一个丫髻,斜插一枚白玉发簪,耳坠、手镯、玉佩等物全部弃之不用,显得无比的素淡,就连那张向来娇艳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清丽姿色。 只是。这样的林芷珊,和那令他万分厌恶的林依云和苏姨娘母女俩的身影,却是莫名地印在了一起。于是,林庭轩忍不住嘟着唇,胞声声地唤道:“大姐!” “轩儿。”林芷珊猛地抬起头,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惊喜地伸开双臂。接住那朝自己扑过来的身子,顺势拈了拈。才摇了摇头,注视着林庭轩那已变尖的下巴,道:“轩儿,你怎么又瘦了?可是在书院里没有好生用饭?” 今日,林庭轩一袭月白色衣袍,袍角滚着白狐毛,衬得他犹如观音座下的童子般白嫩嫩的,无比的可爱。 只是,就如林庭轩觉得林芷珊不适合穿素淡的衣裙般,林芷珊也轻蹙眉头,在心里也暗叹这三年守孝的时间一过,林庭轩也就长大长高了,不一定会听从她的话继续穿艳丽颜色的衣袍,那可爱的“年画娃娃”模样也就会彻底湮没在记忆里了…… “才没有呢……”林庭轩扁了扁嘴,轻推林芷珊的胳膊,道:“大姐,我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 “哦?”林芷珊挑了挑眉,顺势捏了捏林庭轩那瘦弱的胳膊,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 “大姐,你别瞧不起人!”林庭轩用力地挣开林芷珊的胳膊,双手紧握成拳,举得高高的,满脸的不愤。 林芷珊摸了摸林庭轩那软软的头发,眨了眨眼,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哼!”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得到林芷珊重视的林庭轩生气了,他恼怒地瞪了林芷珊一眼,鼓着双颊,猛地转过身,一幅不打算再理会林芷珊的模样。 “人小,脾气还不小哟……”林芷珊弹了林庭轩一个脑门崩,在林庭轩那气鼓鼓的双颊上面戳了一下,仿若觉得手下的触感很好似的,她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又连续戳了好几下。 “唔……大姐,你又欺负我!”林庭轩脚尖轻点,身子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到了一个自认觉得安全了的地方后,才一脸委屈和控诉地瞪着林芷珊。 “呃……”林芷珊摸了摸鼻子,看着林庭轩那双仿若小猫咪般清澈透亮的眼眸,以及那白皙的脸颊出现的几个手指印,她的心里也难得地生出一抹心虚和愧疚,清咳了一声,起身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得自郑皓涛那儿的祛疤痕的药膏,朝林庭轩招了招手:“轩儿,过来。” “不!”林庭轩扁扁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林芷珊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啦,我今天不会再欺负你了。” “哼!”林庭轩撇撇嘴,“那明天呢?” “唉呀,明日事,明日再说!”林芷珊撇了撇嘴,也懒得再继续和林庭轩争辩了,径直走到林庭轩面前,拽着林庭轩的胳膊,将林庭轩拖到了软塌里后,才放开他的胳膊。 “你若是跑开的话……” 威胁的话语,只令林庭轩的肩膀立刻耷拉下来,敢怒不敢言地瞪了林芷珊一眼,却又不得不赶在林芷珊察觉到,并且要和他算账之前迅速垂下头,装出一幅非常委屈,非常无奈的模样。 在瓶盖被打开的那刻,薄荷的味道也漫延开来。 林庭轩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大脑瞬间变得清明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双眼放光地看着林芷珊手里的那瓶药膏,问道:“大姐,这是什么东西?” “社疤痕的药膏。” “大姐,你那儿有多的吗?能不能送我一小瓶?”说到这儿时,林庭轩还拿手指比划了一下,脸上也带出一抹期盼和希翼:“或者,分我一小半也行,这样的话,我晚上读书就不会那么困了……” 下一刻,林庭轩就立刻闭口不言了,脑袋更是恨不能垂到胸口。 “轩儿!”林芷珊摇了摇头,原本她是打算训斥林庭轩几句的,可是,见着林庭轩这犹如一只做了坏事被抓住而垂头丧气的小狗,就连之前想要跟她索要这瓶祛疤痕药膏时,那在身后隐约摇晃的尾巴也都耷拉下来时,也只能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林庭轩的头,转移话题道:“可是外公布置的功课太多?” “不是……”林庭轩忙不迭地为文相辩驳着,就怕林芷珊杀上相府告状,然后文相就被文老夫人好一通收拾。 想来,大梁还真没有几个人知晓,其实那大权在握又风度翩翩的文相,竟然是一个怕老婆的!若非如此,重生而来的林芷珊也不会定下讨好文老夫人的计划。而如今,林芷珊的计划非常地成功…… 时间就在林芷珊和林庭轩姐弟俩的交谈里悄悄流逝,直到田嬷嬷带着几个丫环送上晚膳时,两人才顿住话头。 顾及林芷珊和林庭轩年纪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刻,不能像成人那般长期吃素,再加上大梁对守孝的规矩也不若前朝那般严格,故,厨房依然送上了两道荤菜,四道素菜和两道点心。 这餐饭,姐弟俩用得都很舒心。 对于林庭轩来说,那是因为得了好几个提神的薄荷药膏,可以和在书院认识的好友一同分享。 对于林芷珊来说,是因为定国公府那些碍眼的人的气焰已被打下去,若没有特珠的机遇,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翻身,也不会对她和林庭轩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接下来的几年里,她将再次过上舒心的日子…… * 同样是肥肥的一章,祝各位童鞋国庆快乐,玩得开心,吃得开心~~ 第369章 关门弟子 感谢以下童鞋投的小粉红,虎么下大家~ ql1356156童鞋1张; 缘紫樱童鞋1张; lyy007童鞋2张; 婠琓童鞋1张~ 嗷,顺便打滚求童鞋们满十元订阅后,点点自动送的评价票,瞅瞅偶这双期盼的双眼……o_o * 很多事情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如眼下,林芷珊本打算借着这三年守孝的时间好生经营文倩蓉陪嫁的店铺和庄子,并且慢慢地将定国公府打造成一座外人根本无法窥视一二的铜墙铁壁,奈何,相府众多主子却是不愿意就此放任林芷珊慢慢地脱离盛京的顶级贵女圈。 在文老夫人等人的观念里,一场盛大的及笄礼,那是必需的。可叹那林老夫人是在二月份去世,没有熬过新年也就罢了,更令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因为定国公府那乱糟糟的情况,未能为林芷珊庆生,这也就罢了,可,待到林芷珊三年守孝结束后,他们根本就无法再为林芷珊补办一场及笄礼! 毕竟,生日都是提前过的,有谁会延后过,更何况是及笄礼这般重要的生日! 而盛京的贵女们,自十岁就开始出府赴宴,结交身份地位相当的同龄朋友的同时,也便于家世不斐的贵妇们相看,从而早早定下两府的秦晋之好,待到及笄后即进入议婚阶段。 而林芷珊原本就因为文倩蓉的去世守了三年的孝,未能像盛京的其它贵女那般十岁就出府赴宴,如今,好不容易才在文老夫人的指引下结交到几个相熟的朋友,这还没有过去一年,就又要开始为期三年的守孝! 越想,越觉得忐忑不安、左右为难的文老夫人。在文相似有若无的指点里,毫不犹豫地定下了这年三月女子书院招生时,收文倩蓉为弟子,同时也收林芷珊为关门弟子的决定。 于是,被文老夫人唤到相府的林芷珊愣住了。 许久后,她才苦笑道:“外婆,这不太好吧?” 她本就不打算将相府牵扯进来,所以之前在对待林依云和苏姨娘这两个前世今生的仇人时,她才会下手那般狠厉,甚至丝毫不顾及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也不畏惧玲珑郡主,以及这两人身后的势力,所倚仗的不过是待到事情结束后。这三年的守孝期间,她会小心经营定国公府,不让定国公府因这些事情而受到任何的影响。 可,如今,文老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又怎能令她不万分惊讶的同时,又生出浓浓的不安?! 这一年来,文老夫人可谓是亲眼看见了林芷珊的成长,因此,她只是随意地瞥了眼林芷珊。就猜测到了林芷珊的担忧和不安因何而来,遂轻拍林芷珊的手臂,笑道:“珊儿。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未免太过于孤傲,不知该依靠亲人的时候,就要依靠亲人。” 别家的十二岁的孩子在做什么? 而自家十二岁的孩子又在做什么? 其实,每每看见林芷珊这般苦心筹谋。为了达成目的而心机用尽的坚忍模样时,文老夫人在满怀欣慰的同时也心生浓浓的愧疚和怜惜。甚至她不止一次地后悔,若非当年她未能阻止文倩蓉嫁入定国公府,若她在知晓文倩蓉去世的消息后能排除万难,不顾其它人的目光和看法,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接到相府来教养,那么,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也就不用吃这么多的苦。 如今,虽然林芷珊和林庭轩已暂住相府,并且得到了文相和文老夫人等人的倾心教导,并且众人还不停地为两人的未来铺路架桥。但,每每想起当年的迟疑等原由害惨了文倩蓉,也害惨了林芷珊和林庭轩两人时,文相和文老夫人等人就会心生愧疚不安,总觉得不论如何补偿两人,也无法唤回那失去的东西。 “珊儿,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不论在何地,不论处于什么样的情况里,我们都是你最强大的倚靠。” 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顿了顿,仿若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道:“更何况,以你的聪明,想必你早就猜测到我为何要收你为关门弟子了。” 这? 林芷珊抿了抿唇,在文老夫人那仿若看透一切的精明目光里,慢慢垂下头,那犹如一把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原本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知何时就互相交握着,放到了腿上,手指也不停地扭动着,绞着衣角。 “外婆,我……” 这还是头一次在面对文老夫人时,林芷珊露出这般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再加上她眼底的那抹羞愧不安,以及身上隐隐约约流露出来的惊惧害怕胆怯的情绪,只令文老夫人不得不清咳一声,压下因为见到林芷珊这般模样而生出来的笑意,摸了摸林芷珊那柔软的发丝,安抚道:“珊儿,别的我不敢说,但就我这几十年经历风雨练就出来的一双识人的利眼,以及多年的阅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那靖王确实是一个值得依靠的好孩子。” “我老了……”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才道:“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蓉儿,若非……” 林芷珊眼眸为之一黯,母亲文倩蓉是文老夫人心底的软肋,而她之所以会得到文老夫人的青睬和看顾,也不过是因为文倩蓉去世而带来的愧疚等情绪。 但,纵然如此,这么多年来,文老夫人待她的一片真心厚意,以及这一年来的醇醇教导,都令她在不知不觉里,就将前世延续到今生的怨恨等情绪抛到了一边去,只是真心关切疼惜这中年丧女的文老夫人来。 “外婆,逝者已矣,如今我们该做的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得更好,这才是对那些逝去之人最好的报答。” 文老夫人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发现林芷珊脸上的神情真切,且没有一线作伪后,才再叹了口气,嘴角也浮现一抹轻浅的笑容来:“难为你年纪轻轻,就能看得这般透澈。” “不管怎么说,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你铺好路……” 看似极为平淡的一句话,却只有说话的文老夫人和听到这句话的林芷珊,才知晓这句话后面隐藏的真情厚意! 林芷珊的嘴唇蠕动了下,双眼已微微泛红,满腹的话到了喉旁只化为这么一句话:“外婆,谢谢你。” “傻丫头,跟自家人客气什么!”文老夫人右手微曲,轻弹了林芷珊脑门一个响指,眼珠子转动间,嘴角又勾起一抹调侃的笑容:“放心,这三年,我定会让宇儿好生看着那靖王,若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呵呵……” “外婆!”林芷珊躁得满脸通红,用力地跺了跺脚,嗔道:“我和靖王什么关系都没有!更何况,如今我尚且要守孝三年,可不能再为此事费心,否则还不知外面的人会如何传我呢!” “而且,我成了你的关门弟子后,若再不注重言行举止,也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更会影响到外公和舅舅他们……” “你这丫头!”文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满是狡黠:“我又没有说你跟靖王有什么关系,你着什么急啊?该不会,你真和那靖王有什么关系吧?珊儿,这可就不对了,瞒着其它的人也就罢了,怎么能连我这个做外婆和师傅的都瞒着呢?嗯?!” “外婆!”林芷珊又跺了跺脚,连日来的疲惫和不安等情绪,也因为文老夫人这番调侃的话而不翼而飞,那因为羞愧而有些迷蒙的大脑也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只见她瞪了文老夫人一眼,轻撇唇,道:“外婆,你想太多啦!” 说到这儿时,她特意顿了顿,拿狐疑不解的目光回望文老夫人,道:“外婆,那靖王真没送什么珍稀礼物给你,否则你又如何会一连再地为他说好话?” “呵呵,珊儿,你想太多了……”文老夫人笑着打哈哈,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脑子则飞快地转运起来,思索着用什么法子能将这件事情圆过去。 这般心虚的文老夫人,只令林芷珊心里不由得一秉,脑子里也窜过几个不太好的念头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或者,你和他私下里定了契约?” 话落,林芷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在她瞧见文老夫人那幅受惊过度,犹若被雷劈了的怔忡的模样时,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外婆,你和靖王定了什么样的契约,说来给我这个当事人听听吧?” “呵呵……”文老夫人讪笑着解释道:“珊儿,你确实想多了……我和那靖王关系可一点都不好,又岂会和他定下什么契约呢!”心里却叫苦不迭,往日里林芷珊都没有这么精明,怎么今日却一连再地戳破她的伪装?更甚至,连这件曾令她无数次得意地从梦里笑醒的事情都猜测到了,这,还真不知该说林芷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抑或该说她确实老了,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了! “是吗?”林芷珊挑了挑眉,也许,就连文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不论她在外面多么地精明能干,又有多么地善于伪装出一幅端庄大方的贵妇模样,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她却会下意识地卸下心防。就如此刻,文老夫人那幅心虚得坐立不安的模样,就令她立刻就猜测到了文老夫人和靖王郑皓涛定下的契约定当和她有关! 而和她有关的…… 第370章 靖王被嫌(1) 下一刻,林芷珊就被自己脑子里突然窜出来的大胆猜测给骇到了。 也因此,她错过了文老夫人眼底的那抹狡黠和算计。 房间里的那股不知名的香气,也一转而变得浓郁了几分。 “珊儿,上次你舅妈也调制了一下火锅,奈何不知是方法不对还是怎么的,那味道和你调制出来的还真得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说到这儿时,文老夫人也难得地咽了口口水:“严寒冬季,正适合一家人围坐在炉前吃火锅。天色已晚,外面又在飘雪了,今**也不能回定国公府了,不若就住在相府,我们一家人吃火锅热闹一下吧。” 仿佛是密闭且烧炭的房间太闷了,只令沉浸于自己思绪里的林芷珊,在许久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后,也不由得眉头轻蹙,眼眸也因为思索而浮现一抹迷茫,那大脑更是晕沉沉的。 此时,听了文老夫人的话,她下意识地点着头。 文老夫人眼眸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望了那燃得正旺的香炉一眼,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也有些晕沉,遂从衣袖里取出一方浸了解药的绣帕轻掩口鼻,直到她觉得大脑再次恢复到平日里的清醒后,才小心地将绣帕重新放回衣袖里,又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才道:“你外公也觉得靖王不错,他又答应了会等你三年,并且会在你孝期结束后下聘,且会奏请陛下赐婚。你们年纪相当,三年后你及笄,他及冠,恰好能为你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以此作为你再次进入盛京顶级贵女圈的奠基。珊儿,你觉得,如何?” 一脸呆愣的林芷珊,再次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们就说定了,明日那靖王也会到相府,和你外公签下契约。”文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想到明日靖王郑皓涛就会立下“只娶一妻,不纳妾室和通房”的契约,就只令她心里自得不已。 当然,文老夫人并没有忘记利用这个难得地好时机,再次诱哄着林芷珊签下了许多不平等的条约。 这期间,文老夫人一直笑盈盈地欣赏着林芷珊脸上那不停变幻的神色,更是恨不能找个画师,将林芷珊臊得连脖颈都红了的模样画下来,往后在调侃林芷珊却反被林芷珊调侃的时候,就将这幅画像拿出来刺激刺激林芷珊,以此来找回场子…… 直到那摆放在窗台旁边的香炉里的香彻底熄灭,文老夫人才挑了挑眉,开始盘算着下次找什么样的藉口,才能从靖王那儿再获得几枝这样的香,而若这种相用在文相的身上的话…… 琢磨了要问文相哪些问题后,文老夫人才志得意满地拽着林芷珊的胳膊往外行去。 扑面而来的冷风,令林芷珊那红得快要滴血的面容褪去了一些温度,也令她那有些迷蒙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下一刻,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往前行去的步子也立刻就顿住了。 “珊儿,刚才你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可不许抵赖,否则……”文老夫人挑了挑眉,一脸威胁地说道。 “外婆……”林芷珊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无奈,虽然她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何会陷于怔忡里,并且还回答了那些诡异的问题,但,就连她自己都知晓,在这种失神的情况下的话语,才代表了她的本心! 原来,在这场自认无意义的追夺战里,其实她早就于无意中交付了一颗心,并且也收获了另外一颗真挚的心。 或者,这三年的守孝时间,也能让她细细地思索一番,然后做出符合本心,且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决定…… 文老夫人疑惑地唤道:“珊儿?” 林芷珊嘴角微翘,笑着应了声,道:“外婆,不是说晚上吃火锅吗?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厨房做准备了。” “好吧。”这回换文老夫人愣怔了,只因她清楚地知道林芷珊已想通了某些事情,并且做出了决定。可,正因如此,她才万分疑惑,这种情况放到其它的人身上,定当许久都思索不出,但,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林芷珊却已想明白了! 即使早已从林芷珊的言行举止里,猜测到林芷珊并不如表面那般漠视靖王郑皓涛,但,事实上,真相浮于水面后,一想到自己疼爱的孙女会离开身边,嫁人生子,然后心里眼里自己就不再是最重要的人后,文老夫人心里就一阵不豫,甚至还在心里盘算着是否该多刁难那靖王一下,然后再将之前应承的林芷珊及笄后就下聘议亲的日子往后推延一段时间。 在文老夫人看来,林芷珊这般容貌绝佳,才华横溢,身份地位都不缺的贵女,又被她收为关门弟子,想嫁人,还真是可以扳着手指细细挑选一番的。 这般一想,文老夫人就觉得那曾让她万分满意的靖王郑皓涛,又颇为不顺眼了。 郑皓涛有着一张比大部份女子还要漂亮的容貌,而女子本就比男子老得快,谁知道待到林芷珊年华逝去后,那郑皓涛是否还能秉承着当年的诺言,待林芷珊依然满腔的浓情密意? 郑皓涛作为一个颇受宠爱的皇子,即使没有强势的娘家后台,但,他依然是皇子,即使太后等人碍于林芷珊的定国公府长房嫡女和相府外孙女的身份,而应承了林芷珊为靖王妃,但,若他们得知郑皓涛为了娶林芷珊为妃而和文相签下了那般不平等的条约,是否会恼羞成怒而大发雷霆,不顾文相为大梁呕心沥血多年的辛苦而申诉文相,并且不管不顾地塞几个年轻美貌的侍女到靖王府里分宠? 一边是美貌的妾侍,一边是容颜渐衰的王妃;一边是温柔小意,一边是咄咄逼人;一边是亲情恩重如山的太后,一边是当年曾爱慕过,却也曾因为迎娶而被其家人逼迫,不得不签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契约的王妃…… 即使当年,文相等人并未逼迫靖王郑皓涛定下这样的契约,但,人心善变,一个男人喜欢你的时候,你的娇情是可爱,你的任性是情趣,你的嘘寒问暖是体贴,吃醋拿乔是在乎。而你的家人也是他最亲近的家人,他愿意为了你而像照顾自己的手脚般照顾他们,哪怕你的家人曾诱哄着他做下某些事情,他也只觉得你的家人太过于在乎你,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可以原谅的事情。 但是当一个男人不爱你了,你的矫情就是做作,任性就是无理取闹,嘘寒问暖是啰嗦,吃醋拿乔更是太把自己当回事,甚至在他看来,你连呼吸都是错的。而你的家人不再是他最亲近的他人,而是他恨不能立刻抛弃的包袱。而当年的那些事情只会让他觉得男人的自尊受到了很大的挑衅,王爷的身份受到了很大的威胁和蔑视,他只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们,再将他们踢落到地狱深处,然后笑看他们在地狱里挣扎的痛苦模样。 也许,如今看来,靖王郑皓涛确实爱惨了林芷珊,但,谁知道这样的浓烈的爱情能持续多久? 一年,三年,五年,抑或是七年十年? “相信男人的话,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莫名地,文老夫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话,也因此,她心里那将林芷珊嫁给靖王郑皓涛的决定也出现了动摇。 或者,为林芷珊选一户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为夫会比较好,就算日后林芷珊的容颜老去,那人也会碍于相府的势力而和林芷珊继续相敬如宾,并给予林芷珊正妻应有的体面,而若林芷珊再略施手段,经营得当,未偿不能收获一桩绝好的婚姻。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盼望的莫过于夫妻和满,膝下子孙环绕。 更何况,就文老夫人看来,目前林芷珊虽对郑皓涛有好感,但也不过是因为这一年在暂住相府,时常和郑皓涛见面的原因,并没有达到愿意排除万难嫁给他的程度。而这三年守孝期,两人根本就不能见面,谁知道林芷珊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对郑皓涛心生好感,而那郑皓涛是否又会被其它身份地位更高贵,容貌才华皆佳的贵女给勾了心魂? …… 短短时间里,文老夫人脑子里就转过了这许多的念头,以至于在香喷喷的火锅端上桌的时候,她也有些食不知味。 即使一桌子的人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就连林芷珊也一连再地说俏皮话,却不仅没有令她欢颜,反而还令她愈发地懊恼后悔起来,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满是怜惜。 当天晚上,文相未能睡一个安稳觉,以至于第二日他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在面对那些同僚善意的调侃话语时,文相也只是以袖掩唇,小小地打着哈欠,并没有像平日里那般毫不犹豫地抨击回去。唯有在面对陛下时,他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眸里,才难得地流露出一抹牵怒。 于是,这日的朝堂出现了当今陛下登基以来最为奇特的一幕——往常,陛下决定施行某项政策时,只需开个头,自有以文相为首的一众官员开始激烈的辩论,直到得出一个最为适合大梁如今国情的结论。在这期间,陛下只需一直笑眯眯地坐在那儿,将耳朵竖得高高的,不放过大臣们不经意间说出来的一句话,尤其那些揭短的话,更是被他放在脑子里细细琢磨。 好吧,不得不说,即使陛下的年纪再大,给人的感觉再严肃,却也有着一颗不输年轻人的火热八卦之心。 而陛下最乐意做的事情,就是派暗卫打探清楚这些被揭露出来的各位大臣的短处是不是真的,在听过整件事情后,再不着痕迹地利用这些短处来牵绊住该大臣…… 可是,今日,往日里最喜欢揭人短处,且最擅长和人争辩,屡屡口出机锋之言的文相竟然闭嘴不言了,这,这……这不是活生生地剥夺他的兴趣啊! 陛下心里苦恼不已,恨不能立刻就退朝,然后派暗卫去打探一下相府又出了什么“大事”。奈何,也不知文相察觉到了陛下的心思,抑或是文相抱着他不好过,也不让其它的人好过的心思,每每在陛下准备说出退朝的话语时,就不着痕迹地插一句话,将那些争辩得累了,准备偃旗熄鼓的大臣们心里恼怒的火苗再次拨高! …… 感谢燕泥童鞋和清风冷枪童鞋投的评价票;(还有一位童鞋的名字我现在看不见了,总之很爱大家啦~) 感谢苏骏童鞋;叶子79童鞋和ッ伶牙俐齿童鞋投的小粉红~ 看到这么多的小粉红,终于安慰了一下偶那受伤的心灵: 话说,今日偶去做头发,结果,花去了五个多小时也就罢了,那发型师小哥还说我头发少,适合做烫发,当时我就想吐口老血了,犹记得去年发型师小哥还说我头发太多,只适合做拉直…… 这悲摧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嗷……掩面泪奔……rs 第371章 靖王被嫌(2) 且不提早朝这团乱糟糟的情况了,单单提一下这日上午巳时,好不容易才从暗卫那儿得知林芷珊在相府消息的靖王郑皓涛,急急忙忙地换了身衣裳,眼巴巴地跑到相府找文泽宇,并打算借此机会见见林芷珊,一偿将近半个月未能见面的相思之苦。 可,他怎么也未料到,林芷珊已于一个时辰前就离开相府,回到了定国公府! “什么?珊儿回府了?!” 文泽宇似笑非笑地瞧着郑皓涛,点头道:“是呀,我那表妹知礼孝顺,原本打算这三年都待在定国公府里,哪儿也不去。若非祖母提及要在三月女子书院开学时收她为关门弟子,她也不会特意赶来相府,只为了阻止祖母,就怕祖母也被搅和进定国公府那团乱局里,从而影响到相府的清誉。” 说到这儿时,文泽宇还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道:“珊儿什么都好,就是这脑子啊,未免想得太多了!别的也就不用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又岂会像陌生人那般做出见死不救不说,且还落井下石的事情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皓涛,虽然你是我的好友,但为了珊儿好,往后,你还是称呼她为林小姐吧。” 郑皓涛时常挂在脸上的那抹笑容彻底消失,一张脸由白变红,再到青,最后到漆黑一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蕴满了浓浓的震怒。 “文泽宇,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啰!”文泽宇本就没有打算和郑皓涛这只狡黠的狐狸兜圈子,打太极拳,而是选择了直言不讳。就如此刻,他甚至还耸耸肩膀,摊开双手,一幅自己非常无辜,只是实话实说的模样。 郑皓涛也怒了,用力地一拍桌子,却顾及此处是相府,不愿意将事情闹大而收敛了几分力道,并没有像动不动就拍碎整张桌子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般手落就桌碎。但,纵然如此,他心里的愤怒依然犹如火山爆发,桌上摆放的茶水也因为他拍桌子的力道而溅了出来。 “你明知道我爱慕珊儿,恨不能立刻就将珊儿娶进靖王府,成为靖王妃,甚至还为了珊儿和文相签下了在得到珊儿首肯之前,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公告天下,并且要将陛下那儿瞒着,以免其它的人找珊儿的岔子等条件,为的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我为了不影响到珊儿的清誉,连你们说的这三年守孝期内都不和珊儿见面这个苛刻且好笑的条件都答应了,如今不过是得知珊儿在相府,所以眼巴巴地跑来想见珊儿一面,一偿相思之苦,你都不能谅解不说,还说出这么一番可笑的话来!” “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成你的朋友?明知我的整颗心已遗落到了珊儿身上,你不给予方便也就罢了,甚至还一连再地阻挠……” 文泽宇苦笑道:“皓涛,这……” “这什么这?哼,今天你不给我说个清清楚楚,我就赖在相府不走了!我就不相信这三年,珊儿还不会回相府来看望你们了!” “这……”文泽宇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为自己辩驳几句,再好生安抚安抚郑皓涛的时候,就只听得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于是,他立刻就闭嘴不言了,甚至还难得地给了郑皓涛一个同情的目光。 郑皓涛双眼微眯,心思转动间,迅速就明白了整件事情为何会闹成这样的真相。 果然,那不知何时走进来,也不知听到多少的文老夫人,一点也没有自己听了两人墙角的尴尬,嘴角微勾,笑着行了一礼,道:“靖王,这件事情是老身吩咐的。” 虽心里已有所猜测,但真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郑皓涛依然有瞬间的呆愣。也因此,他并未像往常那般只受了文老夫人的半礼,然后就迅速避让开。 文老夫人心里一叹,说实话,如今瞧来,这靖王郑皓涛确实待林芷珊一片诚心。奈何,她还真不知道这片诚心能维持多久…… “靖王,请上坐。” 郑皓涛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再松开,一颗心也飘游在半空中,许久都无法着地。 他犹如一个失了心的木头人般,依照着文老夫人的指引落了坐,然后又愣愣地端起茶杯,想要抿一口茶水。 不知是他的心神过于恍惚,抑或是猜测到的真相太过于惊悚,总之,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下一刻,郑皓涛手里的茶杯就摔落地在面,而他的手背也被烫出了一片红晕。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倒是令他那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的心神立刻为之一敛。 文老夫人镇定自若的神情里也出现了一抹慌乱,她猛地站起身,大声吩咐道:“快取一盆冷水过来,再送上治烫伤的药膏……” 一连串的吩咐,虽看起来颇为有条不紊,但亲近如文泽宇,却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文老夫人那掩藏在冷静下面的惶恐。 也确实,且不提郑皓涛的皇子身份,单就今日郑皓涛到了相府,却不知何故受伤而一身颓废地回府这些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对相府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同时也会影响到身为文老夫人关门弟子的林芷珊! 一阵慌乱后,抹了烫伤药膏的郑皓涛,微微弯腰将请罪的文老夫人搀扶了起来,道:“老夫人,这是我自己疏忽,又岂能怨你呢!” 文老夫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若是往常,她定当会顺着郑皓涛送上来的梯子往下走了,但,今日,即使她听出了郑皓涛这番话的话外之意,却也不得不叹道:“靖王,你是天潢贵胄,臣妇理当请罪。” 这般明显的拒绝他的示好的姿态,只令郑皓涛嘴角的笑容也为之一敛,那双曾**了无数贵女的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里也满是冷冽:“前几日,祖母再次提及本王的婚事,在本王看来,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了,否则就会如今日这般生出诸多令人疑惑且烦恼的变化。” 文老夫人长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只见那不忍见到郑皓涛恨上文老夫人,从而令林芷珊夹在其间两头为难的文泽宇,拽着郑皓涛的胳膊,就将他拖到了一边去。 “叽叽喳喳……” 即使文泽宇碍于文老夫人那双锐利眼眸的盯视而只是捡能说的话说了一些,但依郑皓涛的聪慧,却是立刻就明白了文老夫人今日这般急剧变化态度的原因! 于是,他难得地苦笑了,然后就朝文老夫人长拜道:“老夫人,你只知顾虑我是否会变心,却不知我同样也担忧珊儿是否会变心!毕竟,珊儿不同于其它的贵女,她是你亲自出手教导的弟子……” 后面的话,无需细说,文老夫人都立刻就明白了,然后,那颗不知何时就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砰”的一声落回了原地,紧绷的身子也彻底放松下来。 “靖王,你这番话,颇有几分道理……”文老夫人嘴角微勾,意味不明地打量着郑皓涛,“自大梁建国以来,多的是贵女在十八九岁才出阁……嗯,这么说来,我其实可以将珊儿留到十八九岁,以免珊儿过早嫁人,从而导致结交的朋友圈子太过于狭窄,往后出了什么事情都找不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帮忙……毕竟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能再看顾珊儿几年了……” 郑皓涛的脸色漆黑如炭,牙齿也咬得咯吱作响,桃花眼里一片后悔和懊恼——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说出那番话,如今,未起到好的效果不说,反而还隐讳地提醒了文老夫人! 原本他打算在林芷珊羽翼尚未丰满之前,就将林芷珊纳入自己的翅膀下面保护起来,笑眯眯地瞧着林芷珊所有的风华全部因为自己一个人绽放…… 可,如今,就因为他这句多嘴的提醒,以文老夫人的精明和睿智,别说七八年了,单单在林芷珊及笄的那三年里,就能将林芷珊打磨成一颗通体透亮的珍珠。 这般通透圆润令人不忍移开目光的珍珠,正是如他这般人最爱的。原本他能稳妥地将这颗珍珠纳入手心把玩,肆意爱抚,可,如今…… 更何况,大梁不比前朝,贵女婚嫁后,若对这桩婚姻不满意还可以提出和离。哪怕是陛下赐婚,只要有正当理由,一样可以离开对方!一想到将来他会一直处于“赔了夫人又折了兵”的恐惧担忧里,郑皓涛就越发懊恼,恨不能挖一个坑将自己埋起来! 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的,今日却因为头脑一晕,心里一慌,就被人给算计了,而且,这算计人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他往后的“外婆”! 若换了其它的人,他定当毫不手软地报复回去,可,这文老夫人却是不能报复的,甚至还得好生讨好的,否则,谁知道在这几年里,文老夫人是否会想出其它的法子来折磨他。虽然说,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文老夫人其实已想到了绝佳的法子来折腾他了,但,不走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肯定是哪一方获得胜利呢? 但,纵然如此,郑皓涛依然满怀不甘、悲愤、懊恼,那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眉眼含笑,整一个无形中勾引人的妖孽模样也彻底消失,变得比被他戏谑地称之为“冰块”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还要冷漠和严肃,甚至身上也隐约地散发出淡淡的寒气,只因他一想起往后的日子,将会充满了争斗、算计、阴谋,就只令他头痛不已…… 这一幕,只令文老夫人心情越发地顺畅了。 这几十年来,她向来都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女人,若非太过于担忧林芷珊,思维也不会进入一个怪圈子,甚至差点走到死胡同里出不来了。 当然,即使她也很感激今日郑皓涛的无心点拨之言,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容许郑皓涛早早将林芷珊抢回靖王府…… 或者,他该尝试走林芷珊那条道路?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一身颓废的郑皓涛眼珠子转动间,脑子里迅速窜过这个念头,然后他嘴角一勾,立刻就悟了。 要知道,那齐王世子郑锦宏可也看上了文相的孙女文心雅,也许凭他一人之力还无法顺利说服文相等人,一些预料中的行动也会被文相这只老狐狸出手阻挠住,但再多一个郑锦宏,那可就不一样了…… “驾!” 郑皓涛手握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调转马头朝齐王府的方向奔去。 ……rs 第372章 家庙生涯(1) 皇室家庙 “什么?!” 长公主惊呼一声,宽阔的衣袖飞舞着,立刻就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过,此刻,长公主可顾不上去自己最喜欢的茶杯被摔了一个,那一整套茶具都只能束之高阁了,而是手臂一挥,又将桌子上面其它的茶杯也都掸落到地面,之后,依然觉得心里的那口怒气哽在那儿未能被发泄出来,遂站起身,拎起那尊两尺来高的巨大花瓶就往地上摔去。 “啪!” “咣当!” 待到长公主那激昂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她的卧房里已没有一件完整的物件了,甚至就连那些桌椅也都东倒西歪,上面布满了脚印和水迹。 “那死老太婆,一日不跟我做对就不安生!”长公主气喘吁吁地咒骂着,那双不论什么时候都略弯,给人予一种浅笑感觉的柳眉也倒竖着,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阴冷和杀机,再不复平日里给人的****的妩媚感也就罢了,就连那保养得犹如二八年华少女的白皙嫩滑的肌肤上面也不知何时就长满了痘痘,不复往日里那曾令无数人赞叹的绝美容貌。 而今日,她还刻意穿了一袭艳丽的宫装,精致的刺绣图案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亮丽的光泽,那特意挽了一个繁复发髻的青丝上面插了两对红宝石发簪,额前更垂挂着一串红宝石璎珞,就连抬高的手腕处也露出一对红宝石手镯,可谓是通身的富贵和气派。 可,正因如此,只衬得她那快要毁掉的容貌更加地可怖起来。 吴嬷嬷的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脑袋恨不能垂到胸口,嘴里却不得不劝说道:“公主息怒,依老奴瞧来,就算那定国公府的嫡小姐被文老夫人收为关门弟子,却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毕竟,这盛京多的是身份地位比她还要好的贵女,且她还要守三年的孝,谁又能肯定这三年里,她不会再闹出什么幺娥子,闯下什么滔天大祸来……” 长公主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得不太真切。 “吴嬷嬷,你说得有点道理。”刚才是她想岔了,就算林芷珊这个死丫头被文老夫人收为关门弟子,得到了连文倩蓉这个文老夫人的亲生女儿都没有的好运气,那又如何?谁敢肯定这偌大的盛京,就不能再找出几个文老夫人当年结下的仇人来? 到了那时,她大可在一旁乐滋滋地看戏,再偶尔推波助澜一番。 “你附耳过来……”长公主朝吴嬷嬷招了招手,轻声耳语了几句,然后一脸慎重地问道:“可听清楚了?” 吴嬷嬷忍住心里的惊骇,嘴唇更是不知何时就抿成了一条直线,却碍于长公主那犹如阴冷毒蛇般瞪视人的目光,而不得不强硬地收敛好自己的内心的震惊和恐慌等情绪,重重地点头,道:“老奴省得,老奴这就去办。” 长公主点点头,挑了挑眉,敲打道:“吴嬷嬷,你侍候了我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我也考虑过这几年就将卖身契还给你,放你回乡,一家人团圆。” 将吴嬷嬷脸上流露出来的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神情收在眼里,长公主心里暗得不已,目光淡淡地瞧着自己那修剪得特别整齐,且涂上了艳红丹蔻的手指,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道:“若你这件事情办得好,我就提前归还你们一家人的卖身契,让你们一家衣锦归乡。” 吴嬷嬷只觉得有一盆冷水,当头朝自己泼了下来,没想到她侍候了长公主几十年,就连外人都觉得她是长公主跟前最得力的嬷嬷,实则在长公主心里,她却什么都不是! 她跪下来,重得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长公主开恩。” 长公主依然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仿若上面突然开出一朵花儿似的。 吴嬷嬷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深重的寒冷笼罩了,从骨子里散发出彻骨的寒冷,只将她冻得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她默不作声地起身,一步三挪地离开了。 直到走出老远,直到被那不算烈的太阳烤出了一身细汗,吴嬷嬷才长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犹如脱离了水的鱼,再重新回到水里般,终于活过来了。 只是,她真没想到,那看似犹如一尊活菩萨,平日里行事也特别严谨的长公主,竟然会想出这么一个恶毒的法子来害人…… 房间里的长公主,直到吴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才慢吞吞地抬起头,一脸嫌恶地看了一地的瓷器碎片和那东倒西歪的家具,面色为之一冷,厉声道:“来人!” 早有候在外面的丫环婆子,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 待到她们察觉到一室凌乱的房间后,眼角眉梢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惊讶。直到她们以眼角的余光,瞧到长公主竟然在自己房间里也带上了面纱时,也都有瞬间的愣怔了。 长公主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却令她们犹如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给盯住似的,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忙不迭地垂头行礼道:“奴婢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微微颌首,被面纱遮挡住的脸庞上,杀机一闪即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到喉的怒斥声,冷声道:“还不快将房间收拾妥当!” “是。”下人们齐齐应了声,忙碌起来,而长公主则起身,朝院外行去。 许是在昏暗的房间待久了,突然走到外面后,眼睛不适应强光的照射,又许是其它的原因,总之,长公主莫名地顿住脚步,突然泪湿满襟。 若是吴嬷嬷尚且在这儿的话,定当立刻就猜测出长公主之所以这般失态的原因——长公主凝视的方向,可不正是长公主府里玲珑郡主居住的院子?! 原本太后打算将玲珑郡主也送入家庙,青灯古佛相伴一生。奈何长公主将额头磕破了皮,又在太后寝宫外面跪了一天一夜,再加上驸马的那些哀求话语,故,太后才体谅玲珑郡主年幼不懂事,受了坏人yin*而犯下此等大错,特许玲珑郡主在自己的闺房里参悟佛经,以洗脱身上的罪孽。 不得不说,太后年纪大了,再加上玲珑郡主也是她的外孙女,故她还是不忍心看着年幼的玲珑郡主就遭此折磨,才会这般为玲珑郡主打算。甚至太后还想着几年后,这件事情已平静了,再安排玲珑郡主远嫁,从而能离开盛京这个纷乱的贵族圈,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长公主也知晓这一点,也颇为感激太后为她做出的退让,故对于她被送入家庙这件事情也由最初的怨恨到目前的平静。只是每每在想起她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和定国公府的林芷珊定当脱不了关系,就会令她一阵阵气血沸腾。 不得不说,多年的养尊处忧铸就了长公主那骄傲跋扈的性子,哪怕她被送到了家庙里,却也因为身份特珠而获得了家庙一般人不能享有的待遇,再加上太后等人也知晓长公主只是不知得罪了谁,才会遭受这种莫名之灾,故在长公主离开府的时候,特意准许长公主将自己的陪嫁之物全部带进了家庙不说,还特意准许了她带了十多年下人到家庙里。 也因此,说是进家庙清修,不如说是换一个地方生活。 若非如此,那些长公主暗地里得罪过的敌人又岂会暂时驻足收手?早在长公主进入家庙的那一天,她们就开始私下里的报复了。 不过,这些人也挺有心机谋算的,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们不是君子,可谓是“女子和小人难养”的女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忍耐个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长公主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谁让这几十年来,她习惯了顺风顺水的生活,再加上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使她漫不经心地说出来的话语戳了对方的心窝子,得罪了一大堆人,那又如何? 也因此,长公主不仅没有体会到太后的一腔厚意,反而还觉得太后也知晓她受了无辜之灾,所以才会给予她这般特殊的待遇。待到几年后,这件事情平息了,她就能离开家庙,继续过着皇家最尊贵的公主才能享有的优渥惬意的日子,并挑选合适的宴会出席,再听到那些人的谄媚追捧话语了…… “哟,这不是长公主嘛!”熟悉的声音传入长公主耳里,令她立刻收回了四散的思绪。 看着一袭白色袄裙,披了一件柠檬黄色滚白狐毛披风,一头青丝只是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戴了两枚白玉凤簪,通身显得无比简朴的武候王妃,长公主挑了挑眉,也不再掩饰自己心里的嘲讽,道:“往常总听人说武候王府富可敌国,可,如今瞧来,啧啧……” 还有四章就结文了,之后就是三个番外,等养肥的童鞋可以拎刀了……嗷……rs 第373章 家庙生涯(2) 武候王妃却并未如长公主预料的那般被激怒,甚至她还拿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长公主:“长公主,这儿可是家庙。”心里却轻哂:都到了这个时候,长公主还没有看清楚事实真相,还是将自己当成那个受到太后等人宠爱,尊贵无比的长公主,真蠢!不过,若非长公主那般愚蠢,当年也不会恋上武候王爷,然后被她横插一杠,夺了武候王爷的宠爱。只可惜,到老了,她却棋差一着。只不过,眼下看来,有长公主这个愚蠢的人做靶子,倒是能更好地凸显出她的无辜和被牵连了…… 果然,长公主挑了挑眉,冷笑一声:“这般地装棋做样,你是打算勾引谁呢?” “只可惜,这儿可没有男人……”说到这儿时,她顿了顿,拿一种嫌弃、厌恶的眼神看着武候王妃:“说起来,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看见过你穿一袭素装,如今瞧来,这样的装扮,确实挺适合你啊!” 武候王妃脸色变了变,头一次拿正眼看向长公主:“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长进了一些……”竟然知道用话语挑拨激怒对方,不再像年轻时那般气恼之下就冲动地拿鞭子抽人了,这,还真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想必你在长公主府里过得不太好吧?”说到这儿时,武候王妃还特意瞅了瞅到了家庙后,那依然系在长公主腰间的金黄色的鞭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也是,男人嘛,都是喜欢自己的女人温柔小意的,谁也不喜欢自己娶的是一只母大虫。长公主,你说,是吧?” “你竟然辱骂我?!”长公主怒了,即使在看见武候王妃的那刻,她就暗自警惕起来,却依然未料到往日里都低眉顺眼地倾听着她的讥讽话语,从不反抗的武候王妃,今日竟然明目张胆地反驳起她来! 不能忘记的前仇,以及此刻武候王妃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行为,只令她恨得牙痒痒的,再也忍不住地抽出系在腰间的鞭子,当头就朝武候王妃抽去。 “啊……” 武候王妃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不闪不避地接下了这一鞭。 只是,她也未料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长公主抽起人依然这般地狠厉!即使此刻她的衣服并未破碎,肌肤上面也不会留下多深的鞭印,但,这一鞭下去后,她却是痛彻心扉,冷汗直流,脸上的血色也尽褪。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鞭,鞭鞭抽在武候王妃身上。 看着武候王妃那红润的面颊变得如纸般惨白,就连身子也抖如筛糠,长公主心里暗爽:这十多年来,跟着驸马走南闯北,她的心机虽没有得到充足的增长,但因为经常教训那些想要借故爬上驸马床的贱女人,这抽鞭子的功力却是得到了极大的增长! 侍候武候王妃的下人们立刻齐齐跪下磕头求情,而侍候长公主的下人也尽全力地阻拦劝说长公主。 当然,这两拨人都不如最初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那般的惊惶失措,谁让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两人被送入家庙的那一天起,两人虽一言未发,但长公主看向武候王妃是那不屑的神情和讥讽的话语,以及武候王妃那看似低眉顺眼实则暗含讥讽挑拨的恭敬姿态里,就能猜测出这两人私下里有龌龊! 更何况,这半个月来,两人只要一见面就会出现这种情况,而她们也早就预料到了长公主那暴虐的脾气,定当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拿鞭子抽人。今日这种情况,不过是在她们意料之中…… 当然,事实上,就连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两人都不知晓,这些侍候她们的下人里,除了少数几个依然对她们忠心耿耿,其它的却都已暗地里投奔了新的主人,又或者被太后等人收买,成为太后等人探察一些事情的钉子,故,即使两拨人马各说着劝慰的话,但却没有几分真情实意。 只不过,眼下长公主和武候王妃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长公主是觉得这几十年来,终于堂堂正正地抽了一回武候王妃,一报这么多年来不顺心的前仇,所以心里觉得特别舒爽,就连自己被罚到家庙里的怨恨的情绪也都减少了一些。 武候王妃在未出阁前,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贵女,出阁后又凭着自己的心机谋算,将武候王爷牢牢地把持住,在偌大的武候王府里,过得是比长公主还要俺渥富贵的生活,早就养出了一幅娇弱的身子,故,此刻,在极度的疼痛之下,她咬破了嘴唇,只思索着该如何找回这个场子,也没有去深思其它的。 …… 不知是长公主的一顿鞭子,抽起了武候王妃心里的暴虐狠戾,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只要一碰面就是一番争斗,而在争斗里,无数的下人都被殃及到。 当然,就算两人这般争斗,却依然没有忘记实施对林芷珊的报复计划。即使她们知晓林芷珊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她们三人从那重兵护卫的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里掳走,并且找来三十多年乞丐羞辱于她们,但在找不着那隐藏于幕后的罪魁祸首的时候,她们也只能想方设法地除了那看了就令人觉得碍眼的林芷珊!更何况,不知为何,她们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林芷珊脱不了关系,哪怕林芷珊看起来是那么地无辜。 只可惜,也不知是她们这几十年做的坏事太多,就连老天爷也不再偏帮着她们了,或者她们被送入家庙,所以之前曾得罪过的那些人也悄无声息地开始各种打击报复;抑或是她们的计划被隐藏于林芷珊身后的那座不知深浅的大靠山察觉到了,总之,不论她们派出多少人潜入定国公府,想要将林芷珊也掳出府外,让林芷珊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众多乞丐欢好一场,从而彻底毁了林芷珊和她身后的定国公府,以及那令她们一度怨恨憎恶的文倩蓉的娘家相府,却依然未能如愿不说,就连她们派出去的人也都受到了各种打击报复,更甚至还不止一次地被刑囚折磨得将她们供了出来…… 而待到这些消息传到宫里的太后等人耳里,立刻就磨平了他们对长公主和武候王妃的愧疚。尤其在靖王郑皓涛跪在太后面前,含泪说出来的那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后,更是令太后对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两人寒了心。 于是,太后等人只是叮嘱那些钉子看牢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以免这两人闹出其它的茬子,就再也不去理会其它的了。 正在家庙里斗得昏天暗地,一定要分出个高低的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两人并不知晓,她们已被皇室厌弃了! 直到一个月过后,她们一直都未收到府里送来的吃穿等日常用度的物品后,她们才隐约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只可惜,此时已晚矣!而更令她们无法忍受的却是那些往常顾及她们身份而不敢明目张胆行报复的人,却是毫不犹豫地对她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长公主府 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两人在家庙里恨不能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因为长公主和驸马两人磕头求情而未被送入皇室家庙的玲珑郡主,此刻虽幽禁在自己的院子里,但因着这么多年来,长公主和驸马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故玲珑郡主的日子和往常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不知是长公主在进入家庙前和驸马交待了什么,抑或是驸马也由长公主府遭遇的这一连串打击的事情里,知晓那隐藏于暗处的不知明的敌人势力庞大,根本不能等闲置之,故驸马也不再顾及被陛下等人察觉到这么多年来,他刻意隐藏起来的势力,每日里早出晚归不说,还将手下能调动的力量全部安排去查探此事。 也因此,独自一人待在府里的玲珑郡主,可谓是过上了比之往常还要悠闲自在的日子——没有人在她耳旁唠叼,她身为半个皇室中人,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皇室礼仪,要精通琴棋书画女红管家…… 是的,玲珑郡主从来都不喜欢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在她看来,以她的身份,出嫁时只需挑选一些精通这些技艺的下人,她就能像长公主那般做一个管理这些下人的当家主母,每日里练习自己的鞭子,再偶尔出府赴个宴,瞧不起谁就给对方下点绊子,根本就无需像普通的贵女那般,为了谋得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而勤学苦读。 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即使如今她已不是清白之身,那又有什么关系?!大家都知晓她被人设计毒害,其实本是一个无辜的女人,更何况大梁又不是提倡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男子七岁不同席”“若被男子瞧见了肌肤就得委身下嫁”的前朝! 只不过,纵然如此,每每想起此事,依然让玲珑郡主为之窝火。 又发现了一个新推荐“强力新书赏”,偶还是找不着,掩面遁走……rs 第374章 垂死挣扎 “啪!” “唔……” 酷寒冬季,即使当时清扫了路面,可,很快,那漫天飞舞的大雪就会又铺满地面,将所有的景色妆点成一片银妆素裹,明媚动人。 而此刻在玲珑郡主的院子里,正一字排开地跪了三个下人。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金色光茫闪过,一声又一声的竭力压制的痛呼声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鞭,鞭鞭抽在这三个下人的后背上面,那力道之大,只将下人身上的棉袄已抽破,棉絮飘飞在空中,再和雪花一同坠落到地面。 空气中的血腥气也愈发地浓郁起来。 “呵!”玲珑郡主冷笑一声,犹如抚着情人的肌肤般,一脸柔情地拿绣帕拭去鞭子上面的血迹。 “一郡废物!” 玲珑郡主恼恨不已,看向那已晕迷过去的三个下人的目光里满是阴冷和杀机。明明已是长公主府里最精明、最狡黠、最有心机和头脑的下人了,为何还是不能顺利地混进定国公府? “难不成,那林芷珊就是能力非凡……”玲珑郡主轻声呢喃道,脸上的神色也变幻不停,握着长鞭的手也因为用力过大而令指甲泛出青白之色,就连手背上面的青筋也都暴露出来了。 “不!我不相信!”玲珑郡主尖叫出声,“来人,将这三个以下犯上的下人杖毙!” 早有立在一旁的护卫上前,将这三个已鲜血淋漓,浑身都已找不着一处完好地方的下人拖了下去。 “唔……” 板子拍打在重物上面的声音,以及晕迷的下人嘴里下意识逸出来的痛呼声,都令立在一旁的下人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抖如筛糠,那下巴更是恨不能垂到朐口。 玲珑郡主嘴角微勾,脸上露出一抹森冷残酷的笑容。 接着,她又手指轻点,道:“你,你,还有你,给你们三天时间,务必混入定国公府,否则她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被玲珑郡主点到的下人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再也无法坚持地瘫软在地上,更有那胆小的下人已被吓得尿湿了裤子。 空气中传来的奇怪味道,只令玲珑郡主不由得蹙紧了眉头,那双水汪汪的杏眼里不再满含春情,而是蕴满了浓郁得吓人的阴冷和杀机。 “来人,将她们拖下去,杖毙!” 又是一连串的板子声,闷哼声,求饶声,而空气中的血腥气也越发地浓郁起来。 “长公主府不需要胆小如鼠的下人!”看着那些满脸惊吓,牙齿紧咬,却依然不得不勉力维持着自己的身子,犹如一棵不惧怕风吹雨打依然屹立在悬崖边上的松树的下人们,玲珑郡主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又指了三个下人,道:“你,你,还有你,给你们两天时间,务必混入定国公府,否则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话虽如此说,但这三人都是长公主府里的家生子,她们又怎可能不再回府? 因此,被玲珑郡主点到的三人,只觉得自己犹如被一条咧开嘴巴,露出锋利且含有剧毒的毒蛇给盯住了似的,无论她们怎么挣扎和反抗,依然只有葬生蛇腹这个结果。 “奴婢遵命。”犹如蚊蝇般细小的声音,只令玲珑郡主再次不满地甩了一个鞭子。当然,这次她只是将鞭子甩在地上,溅起无数的雪花,也令她脸上的神情在漫天飞舞的大雪里看得不那么真切,但那阴冷的话语却依然令所有的下人齐齐寒了心,凉了血,而脑子里才浮现出来的那个想要逃离长公主府的念头也彻底湮灭。 “你们都签了卖身契,如今和长公主府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顿了顿,玲珑郡主又嘴角微勾,笑得一脸地意味深长:“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不想体会大梁处置逃奴的那些手段。” “奴婢愿意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数下人齐齐下跪,磕头,那响亮的声音,划破了院子上方那沉寂的空气,远远地传了开去。 呼啸而来的寒风,吹乱了玲珑郡主的发丝,也令她脸上的那抹残酷的冷笑,犹如挂在墙壁上面的老旧画卷般就此被定格。 在玲珑郡主看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打理得犹如铜墙铁壁院落,只单看那些肩负重要任务的下人是否怀着满腔必死的信念,无所不用其极,最终成功地渗入定国公府。 之前确实是她小看了林芷珊,如今她已将林芷珊摆在了生死仇敌的位置上。对于这样的仇敌,她只会想方设法地除掉,可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因为轻视而犯下累累错误。 就算林芷珊有着层出不穷的算计,心机也犹如那大海的水一般深不见底,但,那又如何?她长公主府什么不多,这下人就最多!她就不相信了,派出无数的下人去执行这个任务,还能像之前那般一输再输…… 定国公府,文澜院 辰时,林芷珊准时起身。 推开窗户,再打开门,呼啸而来的寒风,将房内所剩不多的鲜花带来的清香也一扫而空。 带着寒意的冷风,也带走了她脑子里的最后一丝迷糊。 瞥了眼被她刻意放在箱子里的那个又装了一束梨花的匣子,林芷珊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 也不知那郑皓涛究竟于什么地方得罪了文老夫人,总之,这段时间,文心雅每次来定国公府,不仅会带来文老夫人布置的功课,也会不着痕迹地贬低郑皓涛一番,那字里行间满是对郑皓涛行为的一些贬低之词,只听得林芷珊那叫一个啼笑皆非。 好吧,这也和文心雅不擅长做说客有关,若是文老夫人的话,定当会兜着圈子,不着痕迹地进行暗示,而文心雅也不知是被那频频到相府找文泽宇的齐王世子郑锦宏给刺激到了,抑或是其它的原因,总之她每每说出来的话语,都是那么地漫不经心,或者可以说是言不由衷,甚至就连看向林芷珊的眼眸里也暗含同情、怜惜,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期盼。 于是,在文心雅第一次做说客的时候,林芷珊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文老夫人的用意,然后心里就泛起浓浓的感动。 其实,说起来,前世林芷珊下嫁李沐清那个人渣时,文老夫人虽已去世,但王氏依然秉承着舅**职责苦心劝导着她,并拍着胸口说会给她重新介绍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只可惜,那时的她完全被李沐清表现出来的虚伪的深情给迷住了,不仅无法看清那隐藏于李沐清深情面孔下的狼子野心,甚至还因为王氏的劝导之词而对王氏等人心生怨恨,总觉得王氏是不愿意她嫁得一个好男儿,不愿意她求得一桩天定的良缘,所以才会如此待她。 待到她醒悟的时候,已一切晚矣。 当然,若非她重生而来,有着两世的阅历,前世又曾因一桩从头到尾都暗含欺骗的婚姻吃足了苦头,也不会真正体会到文老夫人的犹疑不定,忐忑不安。 文老夫人的担忧,也曾经是她的担忧,文老夫人害怕的事情,也是她所害怕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得知文老夫人收她为关门弟子的那刻,只觉得重生以来一直笼罩在头顶上面的那团乌云终于散尽,光明的、新的人生就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人生苦短,纵使为了避免往后后悔,做出来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三思而后行,但,偶尔的时候,也要冲动一回,不是吗? 重生而来的她,原本没有将婚姻列为必选项,甚至打算在林庭轩长大成人,接手定国公府后就自请女冠,偏居一隅,过那种闲时种种花草的悠闲自得日子。但,既然不知从何时起,那靖王郑皓涛就已在她那坚硬如石的心上留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印痕,那么,她又何妨赌上一赌? 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以往,不论是为了相府好,抑或是为了林庭轩好,她都不能再有自请女冠的打算了,那么,总归要嫁人,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男子不正好?! 即使她也担忧年老色衰后,郑皓涛会离她远去,但谁又能肯定这个世间没有真正相濡以沫的爱情,就如文相和文老夫人,就如那历代的武候王爷和王妃。 更甚至,真到了那时,究竟是谁担心,这可就不一定了……想起文老夫人布置的那些功课,林芷珊不由得笑开了颜,只令侍候着林芷珊梳洗结束的春桃等人也不由得赞叹出声。 今日,林芷珊穿了一件白色和绿色渐变色刺绣长袄裙,裙摆是深绿色,上衣则为白色,在衣襟和袖口用绿色丝线绣了细碎的小花,而在裙摆处则用白色丝线绣了大朵的牡丹花,浅绿色腰带在左侧打了一个蝴蝶结,右侧坠了一枚翠绿的玉佩。 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饰以用白玉雕刻的凤簪,耳上同样坠着水滴状的白玉耳环,手上则戴了一对白玉手镯。 虽已是三月,但春寒料峭,故林芷珊依然披了一件白色滚狐毛斗蓬,就连手上也捂着一个巴掌般大小,上面绘了一簇红梅图案的精致手炉。 浅浅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落在林芷珊身上,只衬得她的肌肤莹白如玉,犹如坠落凡间的仙女般,通身充满了清透纯净的气息。 微风吹过的时候,卷起她的衣袖,也令她那不知何时陷于思索里而愣怔不动的睫毛颤动起来,犹如一对展翅飞舞的漂亮蝴蝶,**得人心痒痒的。 那双如同星辰般灿烂耀眼的眼眸,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却令每一个不小心坠落的人都恨不能就此长眠,再也不要醒来。 ……rs 第375章 最后一击 “大小姐,你越来越漂亮了……”这是向来不知该如何赞人,却可以令人感觉到她的称赞话语发自内心的冬梅。 “之前一直以为大小姐适合穿艳丽的衣裙,如今瞧来,大小姐做素妆打扮,却别有一番风姿,若这样出府的话,也不知会迷了多少男儿……”这是不知何时就惯于说俏皮话的夏荷。 “大小姐才十三岁,就有这般风华,奴婢已能想象得到,待到大小姐及笄后,这定国公府的门槛肯定会被踏平……”这是笑盈盈夸赞着的秋菊。 “大小姐气质非凡,无论什么样的着装,都能穿出一份独属于自己的贵气,可不像那……”春桃说到这儿时,特意顿了顿,但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她的话外之意,遂再次打趣起来。 “那人可不能和大小姐相提并论……” “是呀,在奴婢眼里,大小姐是最厉害,最聪明,最有才华的……” 林芷珊只觉得额头飘过三条黑线,嘴角也抽搐了下,清咳一声,道:“你们哪,往后可别再说这类话了,在自己府里倒还好,若是被外人听了,还不知会如何说我呢!” “奴婢明白。”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齐齐弯腰,一脸慎重地应道,知晓林芷珊这是在敲打她们这段时间太过于得意忘形了,遂心里一秉,决定往后依然按照之前林芷珊定下的规矩,做一个最忠心且绝不会拖主人后腿的丫环。 将这一幕收在眼里的林芷珊,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任何人都喜欢听好话,她也不例外,但,她经历两世,曾听过比还要完美得令人找不出一丝漏洞的夸赞话语,也曾听过不含一个脏字,却将人贬到尘泥里的咒骂之词,故,重生而来的她一直坚定“三省其身”,却是并不会再像前世那般在这些夸赞的话语里迷了心,失了魂。 待下人,林芷珊也实行“打一棍,再给颗枣”的方法,故,她取出早就备下的发簪,笑道:“这四枝簪子是我特意让师傅打造出来的。” 一枚桃花、一枚荷花、一枚**、一枚梅花,恰好对应四人的名字,故,四人立刻就激动得红了眼,忙不迭地下跪磕头,一表感激之情。 …… 房间里的热闹场景,只令不知何时藏身于屋顶,揭开了一小片瓦片,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郑皓涛敛了脸上的笑容,眼底也流露出浓浓的嫉妒,那向来温和的面容也都扭曲得不成样,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嘎嘣”的声响,只令立在不远处,因为看见这难得一见的“奇异景色”的几个暗卫,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大缝,然后他们好跳进去,将自己埋起来,以免被郑皓涛来一个“秋后算账”。 只可惜,这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永远是残酷的。 这一点,由郑皓涛突然抬起头,拿一双不知何时就泛红的眼睛紧紧地瞪着为首的暗一,那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满脸毫不加以掩饰的不悦和暴虐的情绪里就能瞧出来。 “你,去将那几个丫头赶走!” 顶着众多下属那同情的目光,暗一心里也在滴血,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了声,然后就飘然落地。 郑皓涛双眼微眯,哼,他都还从未这般夸奖过林芷珊,却未料到,竟然被这几个他往常从来都瞧不起的小丫头给捷足先登了!这也就罢了,最令他无法忍耐的却是这几个丫头说的那什么“踏平门槛”之类的话语! 一个两个都当他是死人啊?竟然如此卑劣、下溅、无耻地行那撬墙角之事! 若是往常,郑皓涛还真不会做出此等事情来。奈何这段时间他被文老夫人等人那番贬谪的话语给激得心血沸腾,那曾令他无比自豪的精明大脑也早已搅成了一团浆糊,尤其此刻听得春桃等丫环的话,那脑子里的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更是差点崩断。 若非他还知道不能影响到林芷珊的清誉,不能在此刻被其它的人瞧见他这么一个外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林芷珊的院内,他早就不管不顾地下去了。 好吧,此刻郑皓涛还真忘记了,在靖王府里的那些暗卫眼里,他早就没有任何信誉度了——毕竟有哪个王孙贵族会做出夜探闺阁,悄悄地送花送礼物这些事?这也就罢了,可,这段时间,也不知这郑皓涛是吃错了什么药,或者脑子里的哪根筋秀逗了,竟然夜夜趴卧在林芷珊的睡房上面,每每在天亮时分才离开。 那模样,只恨不能明确地宣告世人,他已将林芷珊的睡房当成自己的所属地了。这行为,还真和那些森林里未开化的野兽那划地盘的模样一般无二。 田嬷嬷走了进来,一脸疑惑地说道:“大小姐,外院有一个披着一袭黑色斗逢的男子说有要事求见你。” 林芷珊转了转眼珠,立刻就明白了那人是谁,遂笑道:“请他到偏厅里候着吧。” 田嬷嬷满脸担忧地摇了摇头,劝说道:“大小姐,那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府内,定当武功高强,又将自己的面貌都遮盖住,保不准是那些贼人……” “田嬷嬷,无碍。”林芷珊摆了摆手,想了想,还是打算将一些事情透漏给这个曾在文倩蓉身旁侍候过,又做了她奶嬷嬷的田嬷嬷,遂笑道:“那人是皇室里的暗卫。” 话,点到为止,但田嬷嬷却是立刻就明白了,遂猛地瞪圆了眼,满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大小姐,这……这……” “这”了许久,却依然未能顺利地说出下一句话,可她脸上那突然涌现出来的激动、兴奋等神情,却是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显露了出来。 林芷珊笑了笑,在她做出决定的那刻起,她就不打算再像往常那般隐瞒了,毕竟,这对郑皓涛非常不公平。 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四人也呆若木鸡,许久后,才由那向来比较聪慧的春桃清咳一声,唤醒了其它的三人,道:“大小姐,奴婢等定当守口如瓶。” 夏荷、秋菊和冬梅三人齐齐应和。 林芷珊嘴角微勾,微微颌着,朝偏厅方向行去。 紧随其后的田嬷嬷,以眼神暗示警告了春桃四人一番后,才带着这四个丫头朝林芷珊离开的方向追去。 偏厅 暗一也很干脆,在看见被丫环婆子簇拥而来的林芷珊后,立刻跪拜道:“暗一见过小姐。” 林芷珊往前迈去的脚步为之一顿,清咳一声,道:“快快请起。” 林芷珊之前也曾听说过保护皇室子弟安全的暗卫,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已不是第一次瞧见暗卫的身影,故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面前这人的身份,遂做足了谦和的姿态,并未像对待普通的护卫那般高高在上。 她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在暗一身上打了一个转,就移开了目光,道:“若我未猜错,你是靖王身旁的暗卫首领。” “是的。”暗一那被面纱遮挡的嘴轻撇,满腹都是对靖王取名的无奈。 当然,这其实也是皇室子弟的通病,或者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生来就效忠于他们,理当为了他们挡刀箭,躲避各种暗杀,甚至为了他们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是否为他们取一个有着深刻喻义的名字,还真不是很重要。 即使靖王郑皓涛身份不同,所以不需要像其它的皇子那般面对敌人层出不穷的暗杀,但他也没有为身旁这些暗卫换一个好名字的想法。 这一点,林芷珊也知晓,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只是,犹记得前世,林依云可曾就此和武候王世子郑柏文抗议过,甚至还因此而获得了武候王府的暗卫们的敬仰。但,那又如何?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说明她那套“人人平等”“礼贤下士”之类的法子根本就吃不通! 脑子里转过这许多念头的同时,林芷珊也笑着问道:“不知你今日前来见我,究竟有何要事?” “小姐,卑职得到消息,长公主和武候王妃用银两收买了无数的高手,想要将主子掳出府……”说到这儿时,暗一顿了顿,眼底也浮现一抹为难。 林芷珊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暗一应了声,又道:“那些人已被属下们全部擒拿住,他们身上或多或少地背了两三条人命,遂属下遵从主子的吩咐,将他们送入了官府。” “只是,长公主和武候王妃贼心不死,又安排下人渗入定国公府,想要给小姐下药,从而将小姐偷偷运出府。即使定国公府规矩森严,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无法渗入定国公府,但据卑职所探查到的消息,那些人身上携带的金银首饰这些物品,远远超过了长公主和武候王妃两人给出的数目。” “这么说来,还有其它的人也插手了此事?”林芷珊挑了挑眉,道:“倒是颇为值得期待哪……毕竟,如今我们定国公府琐事烦多,正是入不敷出的青黄不接的时刻啊……” 暗一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头一次体会到何谓“最毒妇人心”。不,或者应该说,能擒获靖王郑皓涛这只狡黠滑溜的狐狸的,也只有相应狡黠且颇擅心机谋算之人了。 若林芷珊知晓就因为她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语,令靖王府里的暗卫们从此不敢再轻视于她,并且真正严格执行那靖王郑皓涛吩咐下来的命令,从不打一丝折扣的话,定当会觉得颇为啼笑皆非,再叹一句“世事无常,造化弄人”。rs 第376章 诸事均定(大结局) 感谢sincostgctg和example1986两位童鞋投的小粉红,么么~ “那玲珑郡主又做了些什么事?” 暗一眼底流露出一抹嫌恶:“玲珑郡主虽被太后禁足在家,但却每日以虐待下人为乐。更甚至,为了让那些下人混入定国公府,还动不动就实杖毙之策……”即使见惯了血腥的暗一,在见到玲珑郡主这个十六岁,尚未出嫁的贵女那一系列折磨人的手段时,才知道何谓“女子与小人难养”,何谓真正的心狠手辣。 和玲珑郡主比起来,林芷珊虽擅长一些心机谋算,却是远远不如玲珑郡主那般置人命如无物的狠厉心肠了。 林芷珊眉头微蹙,怎么也未料到玲珑郡主的转变竟然这么大。 不论前世今生,玲珑郡主都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她既然为了成为武候王世子妃而想方设法地毁掉了那些曾得了武候王世子青睬,或者被武候王世子多看了几眼,多说了几句话的贵女们的清白,那么,对于她这么一个敌人,玲珑郡主定当不会那般轻易地就放下。 如今瞧来,除非一人死亡,否则,她们之间的仇恨根本无法解开。 经历一场重生的林芷珊,知晓“放虎归山,后患夫穷”,遂肃了面容,道:“暗一,将这些事情透露给那些曾被玲珑郡主下手毁了清白的府邸知晓,再将长公主和驸马这十多年来游历大江南北时购买的庄子,开办的店铺这些消息整理一下,想方法递到那几个铁面无私的御史手里,再送一份到那些曾被长公主和驸马明里暗里整治过的敌对家族当家人手里。” 交待完这些事情后,林芷珊又问道:“那武候王世子可有消息?” 暗一道:“前几日,主子让我将那林三小姐在江南的消息透露给武候王府的下人,故,武候王世子在得知消息的那天就出发去了江南,如今算算,再有半个月就能抵达江南了。” “啧啧……”林芷珊嘴角微勾,赞叹道:“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哪!”她也只是试试,在武候王妃和林依云这两人之间,武候王世子郑柏文会选择谁,未料到,那郑柏文竟然不顾如今已陷于流言斐语飘摇不定的武候王府,置自己的亲生母样武候王妃不顾,竟然于此刻前往江南寻那林依云! “我怎么就不觉得,我那庶妹有妲己之貌,褒姒之容呢……”林芷珊摇了摇头,满腹的疑虑不解,前世那郑柏文待林依云虽也一片情深,但也未到如今这种愿意为了林依云放弃家业、父母等荒唐的地步。 抑或是说,这就是男人那“得不到总是最好的”劣根性在做乱?因为前世郑柏文如愿以偿地娶了林依云为妃,然后在相处了几年后,发现林依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温柔多才,貌美如花,所以才会在后面心灰意冷地和林依云和离,而今世郑柏文才和林依云相交,两人尚且处于“一见倾心,再见倾情”的阶段,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些荒唐的举止? “或者是那武候王世子‘情人眼里出西施’罢……” 再次感叹了几句后,林芷珊又笑盈盈地问道:“你家主子可有说过,要如何处置那武候王世子?” 暗一的身子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只觉得林芷珊这看似平淡的话语里蕴藏着深重得入骨三分的杀机,若稍有不慎,就连他都讨不了一个好。 “主子并未言明。”说到这儿时,暗一抿了抿唇,又道:“或者,小姐可以跟主子亲自询问一番。” “好。”林芷珊点点头,道:“辛苦你了,继续盯着那玲珑郡主,若她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必要时,可以让她再体会一下那些曾被她毁了一生的贵女们的心酸痛苦。” 暗一应了声,迅速离开。只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在离开时,他的身子还踉跄了下。 这一幕,只令林芷珊忍不住清咳一声,若非顾及暗一的脸面,知道暗一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内力也颇深,又离开得不远,定当能听到她的笑声的话,她还真会忍耐不住的! 端起茶杯抿了口水,将到喉的笑意又重新压下去的林芷珊,又道:“田嬷嬷,吩咐下去,让他们加快手里的进度,务必在今年年底之前,一定要将长公主府和武候王府名下那盈利最多的店铺和庄子拿下!至于其它的,也都不能放过!” 看着田嬷嬷离去的身影,林芷珊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她倒要瞧瞧,没了这些金银财宝做后盾,那玲珑郡主和武候王世子还能翻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 隐在暗处的郑皓涛,将偏厅里发生的这一幕全部瞧在了眼里。 直到此刻,他才察觉到向来被人称赞为狡黠如千年狐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他,竟然被文相那只真正有着深不可测心机和谋算的狐狸给绕晕了头! 虽他口口声声地提及大梁不如前朝,但却没有深思林芷珊只是给自家的祖母守孝,根本不需要像前朝那般严厉,甚么外男那是绝对可以见的,甚至还可以共处一室的,只要有丫环婆子在一旁侍候即可。毕竟,如今这偌大的定国公府可再也没有了打理庶物的女主人,这个担子已落到了尚未及笄的林芷珊身上! 这般一想,他就恨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脸色也变幻不停,若文相就在他面前的话,保不准他就做出直接殴打上去,将文相脸上那向来给人予温和感觉的笑容给打掉的举动! 不过,眼下,他还是要亲眼见见林芷珊,让林芷珊知晓他的心思为妙。 想到这儿,郑皓涛就起身,踮起脚尖,准备借着敞开的窗户这个便利,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见林芷珊一面。 好吧,不得不说,陷入爱情泥淖里的郑皓涛,还是不若往常那般精明了,即使此刻他自认和往日里一般无二,但从他的脑子里竟然浮现这个念头,就可想而知了。毕竟,连他的暗卫都在田嬷嬷等人面前露了面,就算他突然出现在文澜院,她们也不会有多大的惊讶了,甚至还会生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来…… “大姐!” 一袭淡青色长袍,外披一件白色滚狐毛披风的林庭轩,笑眯眯地窜入了偏厅,脆声声地唤道。 “轩儿。”林芷珊张开双臂,再次将林庭轩搂了个满怀,然后照例是一番询问的话语,只听得那再次收回脚的郑皓涛满腹郁闷和不甘,那看向林庭轩的目光若能化为实质的话,此刻林庭轩定当已浑身鲜血淋漓,找不着一寸完好的肌肤了。 林庭轩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双眼四顾了一番,在未能发现任何不对劲之处后,也只能钭这些疑惑放在心底,笑眯眯地拽着林芷珊的胳膊,回着她的询问话语。 林芷珊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只因此刻她正吩咐下人上菜。 在用餐期间,林芷珊也将林庭轩照顾得非常妥当,夹菜,盛汤这些全部自己亲自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劝慰着林庭轩多用一些蔬果,又劝着林庭轩喝了小半碗汤后,才让人撤了饭菜,然后又取出一方绣帕拭掉林庭轩脸上的油腻…… 郑皓涛看得眼睛都快冒火了,心里最后的理智却还在提醒着她:林庭轩也是一只小狐狸,若这只小狐狸知晓他翻墙而入的事情后,定当会一五一十地告知文相,那么…… 一想到接下来会遇见的悲惨事情,郑皓涛也只能用力地呼吸着,将满腔的怒火一点点地压制下去,心里则不满地腹腓:待到往后他和林芷珊成亲后,定当将林庭轩这小儿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以免他再像今日这般和他争宠! 罢了,白天不能见,不还有晚上嘛?! 这般一想,被暗卫拿祈求目光盯着的郑皓涛也就悄然离开了。 只可惜,很快,郑皓涛就体会到了何为“世事难料”,或者该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不知那林庭轩得了谁的吩咐,抑或是文相等人也预料到了他爬墙的举动,总之,每每在他想要破窗而入,见林芷珊一面,和林芷珊一诉衷肠的时候,要么林庭轩陪在林芷珊身旁;要么就是文心雅得了文老夫人的吩咐送来林芷珊要做的功课;要么就是一堆下人围着林芷珊;要么就是诸多管事等待着林芷珊的吩咐;总之,十天半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没能找到单独和林芷珊见面的机会。 唯一令他庆幸的就是林芷珊不再像之前那般,将他送的鲜花束之高阁,而是堂而皇子地摆放在窗前,就连他派人送去的小礼物也得依照自己的喜好摆放,将她那间本就素雅的闺房也添出了一份雍容华贵。 这,意味着林芷珊已正式接纳了他的一腔深情厚意,至于回馈嘛……陷于厚重的账册里,忙碌得恨不能一个人分成三个用的郑皓涛,端起放在一旁茶水抿了口,借着那袅袅的烟雾遮挡住眼底的狡黠和算计。 是的,此刻,郑皓涛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虽然他每每想起自己之前那般无措慌乱的举动时,都恨不能时光倒流,将他那蠢萌的样子抹去,但,既然事情已发生了,而如今他确实收到了良好的效果,那么,又有何妨? 总归是为了抱得美人归而不得不经受的考验,至于文相那一家子添乱的…… 郑皓涛转了转眼珠,轻笑出声…… 要知道,文泽宇尚且未成亲哪…… 偶再次苦逼了,昨天竟然又放到了存稿箱里,没有设定好时间,偶……偶简直已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泪奔…… 这本书到这儿就已完结了,其实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写出来,只是写得有点太长了,再拖下去估计大家都不愿意看了吧,呵呵~ 后面还有三个番外,明天陆续地放出来。 顺便为自己的新书卖萌打滚求收藏,求推荐,嗷…… 书名:夫贵逼人,这回是穿越重生女pk穿越女,嘿嘿,链接就在下面哦,戳下就能包*偶了~rs 番外1远嫁江南 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纱幔…… 入目所及,到处均是一片红色。只是坐在梳妆台前的那个一袭月白色长裙,神色哀怨凄绝,浑身散发出一种悲凉气息的女子,却是和这一室的喜气搭不上边。 侍候了林芷娴许多年的奶嬷嬷难掩心疼,一脸担忧地劝说道:“二小姐,时辰快到了,你该梳妆了。” 林芷娴依然愣愣地坐在那儿,一声也不吭。 “二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嬷嬷长叹了口气,安抚地拍了拍林芷娴的胳膊,取出一方绣帕,轻轻拭去林芷娴颊上的泪水。 只不知是那安抚的力道太过于轻柔了,所以令林芷娴有所触动,抑或是她即将步入永远看不到光明的黑暗未来,总之,她脸上的泪水不仅未消失,反而还越流越多了。末了,她竟然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声。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林芷珊这个贱人……” “二小姐!”嬷嬷厉喝一声,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那敞开的房门外并没有其它的下人经过时,才拍了拍胸口,轻舒了口气,一脸不赞同地劝说道:“二小姐,今时可不比往昔,大小姐已是靖王妃,依老奴所见,二小姐,你还是将这些仇恨放下吧!毕竟,这几年,大小姐待你也不差,而且当年那些事情也确实是二老爷做得不妥当,被大小姐抓到了把柄……” “什么?!”林芷娴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满脸惊怒地瞪着嬷嬷,道:“你是我的奶嬷嬷,不想方设法地帮扶我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让我跟那个贱人伏小做低,赔礼道歉?!我告诉你,不可能!明明就是那林芷珊气死了祖母,偏偏要推到父亲身上不说,还一连再地阻止我出府赴宴,不让我和其它府里的贵女相交……她这是要活生生地将我的所有牙齿全部扒掉,将我全身骄傲的骨头一根根敲碎,然后只能仰仗她的鼻息生活……” “林芷珊啊林芷珊,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六亲不认,心肠狠毒的女人,往常我是小瞧她了,没想到她故意拿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面貌蒙住大家,然后私下里却是布下了一个又一个计策……” “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也不想想,她将自己的亲人全部弄残弄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真以为她得了靖王的青睬,得了太后的赐婚,又顺利地和靖王大婚,就能稳坐靖王妃的位置了?可笑!我一定要睁大双眼,仔细地瞧着她是怎么从靖王妃的位置上跌下来,落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哈哈哈……” 嬷嬷摇了摇头,满脸叹息,默默地将到嘴的劝说话语重新咽下肚去。 其实,在她看来,林芷珊待林芷娴真得不错了。毕竟,在老定国公府去世的时候就已分了家,这定国公府本就只属于长房,是二房、三房和四房仗着各种如今瞧来万分可笑的借口,继续住在定国公府里,并且也是二房的林远兮生出了狼子野心,无视长房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帮助,在林老夫人的蛊惑之下生出那取而代之的念头,但那三房四房却是聪明人,只是旁观长房和二房之间的争斗,直到林芷珊即将掌控住整个定国公府时,这两房的人虽未在明面上有任何的表示,但实则私下里却早已向林芷珊投了诚。 这十多年来,二房的主母孙氏针对长房设下了多少陷阱,她们这些在定国公府做了几十年的老人又有谁不清楚?更不用说,文倩蓉当年坠马一事,二房也动了手脚,这么大的杀母之仇,如今林芷珊能依然将林芷娴养在定国公府,又托官媒为她谋了一桩婚姻,在她瞧来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如今林芷娴空有一个二房嫡女的身份,父亲因为试图霸占定国公府而被陛下罢官,母亲因通奸被休,连一个普通的七品官的嫡女都不如,最多也就是比一般的商户人家的女儿强上那么几分了。 今日林芷娴要嫁的人是一个六品官员,这人约摸二十出头,可谓是年少有为,府里虽有一个庶女,但并没有嫡子,也没有姨娘,只有两个被开了脸的丫头,凭着林芷娴的年纪和才华,只需略微经营一番,又岂不能牢牢抓住这人的心。 这般好的条件,盛京的五六品官员家的嫡女都难免会动心,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商户之女了。若非林芷珊被赐婚给靖王,这人还不一定会找上门来求娶林芷娴这位二房嫡女呢! “不嫁,我不嫁……”林芷娴自认才貌皆佳,一心想要攀上世家之子,又岂会对这么一个清贫出身的小官员另眼相待? 此刻,她满腹委屈和不甘,愤恨地起身,拎起摆放在桌上的嫁衣、风冠等物就往地上摔去,并拿脚踩踏着,甚至还端起茶壶,将滚烫的茶水浇在上面…… “二小姐,不可……”嬷嬷怎么也未想到,她只是觉得林芷娴将要嫁的人确实不错,稍微夸奖了几句,让林芷娴不要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林芷娴就突然暴怒了。 林芷娴的动作虽快,但嬷嬷的动作更快。 看着林芷娴手里那把闪闪发亮的剪刀,嬷嬷长舒了口气,快速地检查了一遍嫁衣后,暗自庆幸不已:幸而如今已是炎热夏季,而嫁衣又是红色,那些茶水也只淋到了裙摆,很快就会被太阳晒干,并不会对接下来的迎亲造成多大的影响。 林芷娴柳眉倒竖,正准备训斥嬷嬷几声时,却只听得一道熟悉得就算化成灰她都能知道对方是谁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看来,二妹和祖母的关系确实很好,都已过了孝期,依然着一袭白裙。” “林芷珊,你来做什么?!”林芷娴恨恨地瞪着林芷珊,从没有哪一刻觉得林芷珊是这般地可恶、可恨。 这日林芷珊身穿一件胭脂粉色绣小朵五瓣花的纱衫,下系一条火焰红色绣大朵牡丹拽地长裙,臂上绕着丈许来长的红色和粉色渐变色的轻绡,腰侧系着淡粉色的丝绦,坠着一枚翠绿环佩。一头青丝挽成了百花分肖髻,插一对赤金点翠步摇,钗头垂着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流苏,并一朵火焰红色泛金边的牡丹绢花,额前垂下一缕半弧形的红宝石璎珞。 这一身深深浅浅的红,衬得她肤白如雪,眼眸流转间风情万种。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阵风,卷起房内的层层红色纱幔的同时,也拂起了林芷珊身上的衣裙,再加上那迎风鼓动的轻绡,倒是衬得她犹如那天上的仙子下凡般,只令每一个瞧见这一幕的下人都愣住了,林芷娴也不例外。 不过,她向来憎恨林芷珊,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扒她的筋,将她碎尸万断,才能泄心里之恨,故,很快,她眼眸里的惊艳之色就迅速褪去,就连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嫉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似的。 只见她恼怒地瞪着林芷珊,冷笑道:“怎么,靖王妃今日又回娘家省亲?还是说太后要赐几个美婢给靖王,所以你和靖王闹矛盾了,才毫不犹豫地放下靖王府那般悠闲自在的日子和富贵的生活,跑来这早已被你搬空的定国公府来小住一段时间,吃点苦,以便达到让靖王心痛,然后就能让他顺利地推拒了太后的美意的目的?” “林芷珊啊林芷珊,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哪,最要不得的就是嫉妒!毕竟,靖王是皇子,生来就该三妻四妾,就该美婢满园,子孙环绕,如此才能不负他身上的皇室血脉哪!要知道,二妹,你现在都还没怀孕,理当让贤,才能不负靖王一片深情厚意哪……” 林芷珊摆了摆手,阻止了田嬷嬷等人的训斥话语,嘴角微勾,笑眯眯地打量着林芷娴,道:“二妹,不过几个月没见,你就这般伶牙利齿了,如此,你远嫁江南,我倒也不担心你会受欺负了。” 林芷娴满脸的惊骇:“林芷珊,你什么意思?!” 林芷珊摊了摊手,道:“你不是瞧不起杜泽松这个小小的六品官嘛,所以,我就答应了江南知府家公子的求亲,知府可是四品官,且知府的公子年少有力,你嫁过去就是正室,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至于嫡子还是庶子,林芷珊却是并未细说,当然,此刻满心愤恨的林芷娴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个小陷阱。 “你……你……你这个贱人!”林芷娴终于知道,自从林芷珊应承下杜泽松这个六品官员求亲的消息后,她为何那般不安了,原来林芷珊从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她! 自古以来,远嫁他乡的贵女,除了和亲的公主郡主外,也就只是那些清白受损,所以才会在国都盛京都找不着一户门当户对的姻缘,只能远嫁到另外一个地方!而这样的贵女,若有着丰盛的嫁妆的话,倒也能得到婆家的厚待,可,林芷珊会给她备下殷实的嫁妆吗? 这个世间不存在蠢人,就算林芷娴是靖王妃林芷珊的堂妹,可江南知府的当家主母依然能从她那略少的嫁妆,以及寥寥无几的陪嫁丫环这些线索里,猜测出她并没有世人想象中的那般和靖王妃关系很好。到了那时,她就会在婆家受尽白眼和辱骂,也无法像嫁在盛京的贵女那般求助于娘家,更不能对林芷珊实行那已琢磨过无数遍,定当能让林芷珊从靖王妃的高位上跌到尘土里的报复计划! 若换了一个人,比如说林依云,或者三房四房的嫡庶女,那么,她们定当会“能屈能伸”地向林芷珊下跪求饶,只为了林芷珊能放她们一条生路。 当然,这样的人也是可怕的,最容易养虎为患的。 事实上,像林芷娴这种虽有着绝佳容貌,才华横溢的贵女,往往伴随着一点点清高和傲气,这样的女子根本就做不出那种将自己尊严和骨气踩在地上的举动。 但,往往这样的人,比那些“能屈能伸”的人更可怕!因为,你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爆发,抛弃了尊严,甚至生命地进行报复…… “王妃,江南的钱公子已到了。” 林芷珊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丫环婆子上前,拽着林芷娴的胳膊进行梳洗妆扮。 听着耳后那一声比一声凄厉愤恨的叫骂声,林芷珊不由得抬头望了望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江南,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哪! 咳,原本第一个番外应该放男女主之间的暖昧感情描写片断的,不过,偶今天看了一本报社的小说,所以突然有了无数的灵感,然后……摊手,乃们懂得啦! 哈哈……偶得意地笑……(被拍飞,被甩鸡蛋ing) 在偶圆润地打滚离开之前,再次为粉嫩新书卖个萌,求个收藏,求个推荐票票~ 书名:夫贵逼人 简介:穿越重生女pk穿越女 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即可包*偶哦~么么大家~ 遁走之前,悄悄地将大家扔的鸡蛋捡起来,拎回家炒蛋,嘎嘎……rs 番外2 一锅乱炖 都说江南好,可,就如纽约的繁华下面依然隐藏着各种肮脏的污迹般,在一条修建得最繁华的街道后面,却座落着一片低矮的茅草屋。 这是一条狭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的小巷子,站在巷子前面,只能看见不停穿梭的人流,听到男女老少的不同叫骂声,更有那小儿的啼哭声,不时为这一片看似凄凉的景色添上一笔浓重的色彩。 行到巷子最末端的那个小院里后,微风送来淡淡的寒梅香,只令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将刚才那一路行来的臭不可闻的味道从胸腹间祛除。 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身上那袭为了见心上人而特意新换的白色长袍,因为穿过这条小巷而沾染到一些不知名的黄黑色痕迹,就连向来柔顺的发丝也被风吹得凌乱不已,不过,此刻的他完全顾不上自己那优雅冷清的皇室子弟形象彻底被毁灭,而是定定地凝视着院子里的那个同样一袭月白色袄裙的妇人,满脸的痛心和哀伤,就连身子也散发出一股浓郁得吓人的悲凉凄憷感,只令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护他的几个暗卫心里一秉,猛地垂下脑袋,静默不语。 即使郑柏文在来江南之前,曾经在心里设想过许多种他和林依云再次见面的方式,但,他怎么也未料到,两人的再次重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云儿!” 一道饱含深情的呼唤声,出现在正站在白梅树下,一脸愁思的林依云耳旁,只令她不由得转过身,一脸惊讶地望向门口。 那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不正是她心心念念,日也盼、夜也盼着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吗?! 她眨了眨眼。串串晶莹的泪水从颊旁滑落,嘴唇蠕动了下,双手提着裙角,正打算来一个乳燕投怀的动作来表明自己见到郑柏文的开心、激动和惊讶得不可置信等复杂情绪时,下一刻,她就顺着对方那心痛得令人不敢直视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那凸翘得老高的肚子。 “不!”到了喉咙旁的哭泣哀求的话语,全部化为了这个万分凄绝的字眼,并且她还以一种普通孕妇根本就无法达到的速度朝房门奔去。待到她将所有的人都锁在了门外,并落上门闩后。才小声地低泣着,靠着门板的身子也因为那失去力气的双腿而软软地滑落到地面。 “云儿,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我能早一点发现那贱人的狠毒心肠,你也不会被送往江南……” 惊天动地的叩门声,和郑柏文那万分心痛的哭诉话语,从门缝里一字不落地钻入了林依云耳里。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郑柏文竟然为了林依云而流泪。这慕情景若是被盛京的那些爱慕郑柏文,恨不能委身为妾也要留在郑柏文身旁的贵女们知晓的话,定当使出无数恶毒阴寒的法子来折腾林依云。 不过,就算如此,那跟随郑柏文前来的几个暗卫们也已是心惊肉跳了,下巴更是垂到了胸口。眼眸里也难得地蕴上了一丝惊惶,只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以便他们能迅速离跳进去。将自己掩埋起来,避开这种万分尴尬的场面。 不知是被郑柏文的突然到来而吓到了,抑或是被郑柏文这腔掏心掏肺的泣泪话语给惊到了,总之,下一刻。难得清醒了三日未患病的林依云就满眼迷茫和疯狂地打开了门。 “咚!” 按理来说,依郑柏文那高深的武艺。不该察觉不到门后林依云的动作而避让开,奈何此刻郑柏文心碎欲裂,满怀痛苦,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身怀高深内力,又岂能像以往那般避开? 林依云捂着额头,痛呼一声,看向面前这个拿手打到她额头的男子,满脸愤恨和恼怒地朝郑柏文扑去,那长长的指甲在郑柏文的脸上、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大胆泼妇,还不速速住手!”暗卫首领厉喝一声,袍袖翻滚间,一道带上了厉风的厚掌就朝林依云拍去。 “住手!”郑柏文冷喝一声,及时地阻止了暗卫首领的动作,厉眸瞪着对方,道:“自罚十棍!” “是。”暗卫首领应了声,朝自己的属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找来院子里的一根木棍,然后半跪在郑柏文面前,受了那十棍。 这时郑柏文已在不伤害到林依云的前提下,将林依云那张牙舞爪的双手制住了,然后就倒抽一口冷气,那自见到林依云后就没有舒展开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狭长的双眼里更是有两团火苗在熊熊燃烧着。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林依云那双曾无数次出现在郑柏文梦里的水汪汪含情杏眼就失去了往日的水亮,变得一片浑浊,那如玉般白皙的肌肤此刻一片黯沉枯黄,如樱桃般水润得让人恨不能亲自品尝一番的双唇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上面甚至因为过于寒冷的冬季而裂出了一条又一条的血口,就连颜色也变为青紫,看着就像一个久病即将去世的人般,令人不忍直视。 不仅如此,她那长年握笔的修长手指也布满了不名的伤痕,指骨也变得犹如做了无数粗活的农妇般粗大,指尖凸凸的,指缝开裂,上面更有或大或小的冻疮,甚至还有几个冻疮已破裂,流出了恶心之至的腥黄浓液。 这一切,都能说明这半年里林依云究竟过的是什么苦日子,明明是候府女儿,却因为不容于嫡姐而惨遭其害,就连曾相依为命的姨娘也被体弃…… 这种种,都是因为林芷珊这个贱人! “云儿,你受苦了,你放心,属于你我的仇,我一定报复回来,我要让那贱人死无葬生之地……”郑柏文取出绣帕,轻轻拭去林依云脸上的污迹,又招来暗卫取来药膏,涂抹在她受伤的嘴唇和手指上,最后则拿手指轻梳她那如稻草般枯黄的头发。 “我们这就回京,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这般残害你了!”话落,郑柏文一脸爱怜地在林依云额头上落下一吻,半搂着不知何时变得万分乖巧的林依云的身子往门外行去。 “站住!” 就在此时,一道满含悲愤的喝斥声,划破了这一院子诡异的气氛。 一个看起来约摸三四十岁,老态龙钟,大半头发已花白,穿了一袭青灰色短打的男子,犹如一尊不可忽视的高山般站在门口,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宅。还不放开贱内,速速离开!” 郑柏文双眼微眯,眼眸里的厉色一闪而逝:“你可知。你所谓的贱内,正是本世子的心上人?!” “什么?!” 出乎于郑柏文意料之外,这人只是略微惊讶了下,然后就指着被郑柏文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的林依云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疯婆子。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将堂堂的世子爷都从盛京勾到了江南……” 郑柏文满脸不悦地瞪着对方,从刚才这个男子出声起,他就察觉到这人也是读书人。至于这人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却是和他没有任何的关联。只是他唯一不爽的就是这人竟然是林依云的夫君,并且林依云肚里的孩子也是这人的! 最令他不能忍受的是被他搂在怀里的林依云。虽依然眼眸里满是迷茫,身子却也因为对方的话语和声音而微微颤抖着,这一切都表明这人虐待了他的“珍宝”! 这般一想。郑柏文剑眉倒竖,脸色阴沉若水,冷声喝斥道:“你又是谁,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男子并未被郑柏文身上那冷冽的气势给惊吓住,反而还嘴角微勾。微抬下巴,一脸高傲地回答道:“本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李沐清是也!” “没听说过。”郑柏文掀了掀眼皮,轻拍林依云的后背,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将这人送到衙门!”心里却轻哂:真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竟然到了此刻还认不清形势! 暗卫应了声,拽着再次疯狂大笑不止的李沐清,就朝院外行去。 “哈哈哈……堂堂武候王世子,竟然爱上了一个身怀六甲的有夫之妇,这可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这个小巷子居住的都是穷人,大部份房屋是茅草和着泥土修建而成的,在房间里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些,隔壁就能听见,更不用说在院子里,那更是闹出一点动静,半条巷子的人都能听到! 而今日,这半年来给了这地方的人们无数谈资的小院里,竟然来了一个尊贵的人物不说,还令他们免费听到了这样一出大戏,又岂不令那些正闲在家里无事可做的妇人们疯涌而至?! 拽着李沐清的两个暗卫胳膊顿了顿,脸色为之一变,忙不迭地找出帕子堵住了李沐清的嘴。 而郑柏文更是脸色铁青,眼眸里怒火灼灼,怎么也未料到一个看似普通书生的男子,竟然也有一身蛮力,还懂得几招防身之术,差点就挣脱了暗卫们的束缚不说,还大声吼出了这么一番话! 郑柏文淡淡地瞥了眼不知何时聚在门口的老少妇人,吩咐道:“将这些人全部解决了!” 话语里蕴含的深重杀机,只令这些围观的妇人也不由得膝盖发软,立刻下跪求饶起来。 只可惜,李沐清点明了郑柏文的身份,故,这些人必死无疑。 在郑柏文一行人离开后,这条巷子里的茅草屋就突然起了火。这场大火烧了整整两天两夜,不仅威胁到了旁边那几条巷子,也令无数来不及逃生的人都葬生于火场里,许是离开了江南;又许是林依云的疯病全因那个小茅屋和那个令人憎恨的李沐清而起;又许是郑柏文请来的大夫医术高明,总之,在郑柏文携林依云前往盛京的路上,林依云已由最初三天两头就发病一次,变成了目前七天左右才发病一次。 一脸怜惜地瞧着面容憔悴,却依然眼含深情地凝视着自己的林依云,郑柏文只觉得满心欢喜,恨不能就此和林依云白头到老。 只可惜,这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即使郑柏文再有能力,再有魄力,却也依然因为第一次令暗卫行那“毁尸灭迹”之事而出现了一些疏忽。就是这些疏忽,将令满腹兴奋和激动地抵达盛京的他成为皇室的罪人! 当然,目前,这一点也只有亲自派出田嬷嬷干儿子去江南办妥此事的林芷珊知晓。此刻,她正嘴角微勾,倾听着田嬷嬷干儿子的汇报事项,许久后,才叹道:“我那庶妹确实挺幸运的,即使到了此刻都还有这般尊贵的人,为了她而‘冲冠一怒’……” 田嬷嬷等人没有吭声,但谁都知道林芷珊这句赞叹话语下面隐藏的冷漠和讥讽,这一点,由林芷珊接下来的一番布置里就能瞧出来。 于是,终于劝说林依云拿掉肚里的孩子,并且煞费苦心地将林依云的身子调养好的郑柏文,才刚刚抵达盛京,就听到了一个令他惊骇万分的消息——陛下竟然废掉了他的武候王世子的身份! 即使他依然是贵族,但却不再有承袭武候王府的资格,并且因为武候王妃已进入家庙修行,而武候王爷又延续历代武候王府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嫁制度,王府里并没有姨娘小妾,没有第二个嫡子或庶子可以继承这偌大的家产! 纵然陛下开恩,让武候王爷可以从皇室里挑选一人为养子,从而继承武候王府,但因为郑柏文做下的那桩血腥的事情,武候王府历代经营下来的银两钱财大部份都会入国库,只有少部份可以被武候王府的养子继承。 这样的武候王府,还能再称之为武候王府吗?而那自大梁开国以来就爵袭的武候王之位,也即有可能不再存在…… 在郑柏文凄苦万分的时候,那同样得了这个消息,准备卷了郑柏文送给她的银两珠宝首饰离开盛京的林依云,却在刚刚走出门的那刻就被人敲了闷棍,待到她悠悠醒转的时候,却已身处怡红院。 这还不是令她绝望的,最令她绝望的是在这儿见到了瘦若骨材,身染性病的苏姨娘…… 待到林芷珊得知此事时,也只能暗叹那武候王爷也确实怒了,竟然不顾郑柏文的心情而做出这等举动来。 至于那同样沦落入青楼的苏姨娘? 林芷珊嘴角微勾,那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个世间多的是如玲珑郡主那般将毁人清白不当回事的贵女,也多的是恨到极点让对方“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报复的行为…… * 新书已满一万字,打滚求各位童鞋手里的推荐票票,顺便求个收藏,最好能包养偶,瞧偶这双卖萌的双眼,多么地真诚…… 书名:夫贵逼人一句话简介:穿越重生女pk穿越女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就行哦~ 遁走之前,顺便小声地说一下,明天还有一个打了点擦边球,特别暖昧的番外,嘘,悄悄地看就行了哦,这可是偶第一次写这样的……大家懂得啦…… 番外3 相爱一生 “小姐,王爷知你爱红宝石,故在邻国献上这套红宝石头面时,特意入宫求来送给你。” “小姐,王爷特意花费半月时间,找到纺织月华纱的工匠,请他特意为你纺了几匹纱缎,以表他对你的一片醇醇爱意。” “这是珍宝斋新出的头面,希望小姐能喜欢。” “这是迎客来酒楼大厨新研制出来的冰点,但请小姐品尝。” …… “小姐,这是王爷特意吩咐了十个绣娘,耗费一个月时间做出来的一套衣裙。” 看着面前微微弯腰,却一直等待着她发话的郑管家,林芷珊不由得暗叹了口气,道:“替我感谢你家主子。” 顿了顿,她又佯装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明日的宫宴,我会穿上这套衣裙赴宴。” “是。”郑管家笑眯了眼,迅速离开。 看着摆放在箱子里的那件艳红色绣大朵牡丹花的长裙,以及一应的配饰,林芷珊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来,也不知从何时起,郑皓涛就从偷偷潜入定国公府送一束当日开得最艳的花给她,变成了明目张胆地派人送礼物。那些礼物不仅贵重,且这三年来从未有重复的,以至于令她不知该感叹郑皓涛比那向来自诩颇具经商天份的武候王府一家人还要擅长经商,抑或是该感叹郑皓涛为了她,还真是煞费苦心,一点也不惧怕是否会将整个靖王府公库的珍藏都搬空。 当然,若仅仅如此,她也不会这般喟叹,最令她无语的是郑皓涛不知何事得罪了文相和文老夫人,每次她去相府时,听到的都是这两人贬低讥讽郑皓涛的话语,令她啼笑皆非,只因她察觉到了文相和文老夫人两人贬低的话语之下暗藏的夸赞和自得。 好吧,虽然到目前为止,她都不明白这几人那一见面就犹如公鸡般互斗,互不相让的精力从何而来,但,不得不说,因着和郑皓涛的斗志斗勇,文相活得是越发滋润了,就连文老夫人那股懒散的劲头都已被磨平,追打起人时,也愈发地有力气了。 舅舅文铭凯和舅妈王氏碍于是晚辈,又是臣子,不得不两边做和事佬,却两边都不得好处,于是也练就了一张越来越厚的面皮不说,就连那争辩的口舌也厉害了几分。 至于文泽宇和林庭轩两人? 好吧,也不知郑皓涛怎么折腾这两人了,总之,在林芷珊察觉到的时候,这两人已经结成了统一战线,共同对付郑皓涛。奈何郑皓涛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人明明一人就能将文泽宇和林庭轩两人耍得团团转,将这两人卖了还要满腹感激地替他数钱,可他偏偏不直接出手对付这两人,而是行旁敲侧击小道,那不知何时被拖下水的齐王世子郑锦宏则作了郑皓涛的替罪羊。 唯有文心雅虽也有一些挑拨郑皓涛的举动,奈何郑皓涛向来秉承着君子作风,轻易不对女人出手,尤其这个女人还是林芷珊的表姐,那更是每每恨得牙痒痒的,却依然只能将到喉的那口老血咽下肚去,然后端着一张温和的笑脸面对文心雅。 只可惜,被一窝狐狸磨练出来的文心雅,如今也可谓是半只小狐狸了,因此,纵然她知晓郑皓涛心里的恼怒,却仗着林芷珊这柄保护伞肆意地踩踏郑皓涛。当然,文心雅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每次动手都是恰好踩在郑皓涛的底线之上,绝不越过雷池半步。 …… 窜进屋已小半个时辰,甚至还自顾自地品了一壶茶水的郑皓涛,在许久都等不到林芷珊的回应时,扁了扁嘴,满腹不甘地问道:“珊儿,你在想什么呢?” “想你……”话落,林芷珊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闭嘴不言了,直接拿一双控诉的眼眸瞪视着郑皓涛,一幅“你怎么又不出一声就跑到我房间里”的质问模样。 “珊儿,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呀……”郑皓涛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既如此,明日是一个好日子,我就请祖母为我俩赐婚?” “好啊!”林芷珊嘴角微翘,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只令本打算试探林芷珊一番,再依照林芷珊的反应来施行下一步计划的郑皓涛立刻就愣住了。 “珊儿,你真得答应了?!” “我又反悔了。”林芷珊端起郑皓涛沏好的茶,抿了口,笑眯眯地说道。 “不行!”郑皓涛猛地站起身,大吼道:“君子一诺,重于千金,你怎能出尔反尔?!” 林芷珊撇撇嘴,道:“我又不是君子。” “你可是女中豪杰,又怎会不是君子。”此刻,郑皓涛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林芷珊戏耍了,遂转了转眼珠,嘴角微勾,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的明媚笑容来。 这并不是郑皓涛第一次在林芷珊面前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只不过,这次的笑容里暗含一丝勾引和魅惑,似一树桃花突然开满了枝头,漫山遍野,微风拂过,带来缕缕清香,惊艳了世间众人。 当然,若仅仅如此的话,林芷珊还是有那么一点抵抗力的,奈何郑皓涛不知何时已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喷洒在脸庞上面的热气,以及那人双眼里缩小了数位的自己的倒影,和着近在咫尺且不见丝毫毛孔,犹如一块价值连城的白玉般,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爱抚一般的肌肤,都只令林芷珊的眼底那最后的一丝清明也消失了。 郑皓涛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心里也自得不已,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张比大多数贵女还要漂亮的容貌还有些用处。 往日他虽也偶有施行“美人计”,奈何那些计策太过于粗鄙,根本就无法惑了林芷珊的心。不过,如今,可就不一般哪…… “珊儿,我爱你。”他喟然长叹一声,年少时,他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万万没想到,原来他还能收藏这样一桩绝佳的姻缘…… “你……”林芷珊嘴唇蠕动了下,眼底的迷茫也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表白的话语而慢慢褪去,也将郑皓涛眼底那不知何时熊熊燃烧的两团火苗收在眼里,更感觉到了郑皓涛搂着自己腰身的胳膊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不知为何,她猛地涨红了双颊。 前世,那李沐清为了得到她的芳心,不知说了多少的甜言蜜语,那恶毒的誓言更是想也不想地拈手即来,一幅深情款款的模样,只令那时尚且未得知真相的她一径地沉迷在这美妙的爱情里。 也因此,她自诩见多识广,重生以来后,更是毫不变色地和文老夫人谈及嫁娶之事,偶尔还为将文心雅等人逗弄得面红耳赤而欢快窃喜不已。 可,如今,面对郑皓涛这句可谓是普通之至的表白话语,她竟然莫名地心尖一颤,那向来强硬的态度里也染上了一丝惊惶。 “郑……唔……”后面的话,湮没在郑皓涛突然欺上来的嘴里。 那不停颤动地红唇,霞飞双颊的美丽面容,以及林芷珊身上那不知名的浅淡花香,在在**着郑皓涛那早就紧绷的理智。 直到此刻,他再也无法按压自己内心的满腔爱恋和痴迷,吻上了那张曾**了他无数次,令他每每午夜梦回时都夜不能寐的红唇。 温热的、软软的、甜甜的,就像邻国曾上贡过的某样非常少见的点心一般,颜色漂亮,而尝了一口后,就再也不能忘记。 这样美妙的滋味,想要更多,更多的…… 郑皓涛的脸上也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迷醉之色——怨不得,那些话本里都会将男女之间的亲密接触描写得那么美,这般令人沉醉的味道,这种令人恨不能将对方啃吃入肚的感觉,真让人恨不能此刻天长地久,再也不要醒来。 林芷珊怎么也未想到,郑皓涛竟然这般地胆大妄为! 现在可是白天,郑皓涛明目张胆地闯进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堂而皇之地行此事,这…… 她用力地拍打着郑皓涛的后背,那“砰砰”声,若换了其它的人定当受不住,可郑皓涛却仿若未觉似的,依然紧搂着林芷珊的腰身,甚至还因为林芷珊的挣扎而激起了他心里的暴虐,那本受了**,只打算浅尝则止的嘴唇也一转而变得疯狂起来,用力地肆虐着,啃嗜着,哪怕林芷珊心里一发狠,直接拿牙齿咬破了他的嘴唇,却也只是将他那只埋藏在心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野兽给唤醒了。 长而卷翘的睫毛遮挡住郑皓涛眼里的所有情绪,但他却突然放缓了速度,疯狂嘶咬的动作也在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伸出舌头,犹如小动物舔食般轻轻地舔舐着,感受着怀里传来的颤栗后,嘴角微翘,眼底浮现一抹喜悦,而轻啄的嘴唇慢慢地顺着脸颊游移到前额,那如羽毛般的轻吻,最后全部落在了林芷珊的眼帘处,只令她本瞪得溜圆的丹凤眼不由得微阖,身子更是在瞬间就失去了力气,只能软软地倚靠在郑皓涛的怀里,而那勉力维持的清醒彻底离她远去。 轻柔的吻游过鼻尖,再落回到嘴唇上,轻轻地舔舐轻咬着,舌尖也不停地划着圈,而那搂住林芷珊腰身的手也在她的背后轻巧地画起圈来,将林芷现搂得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 即使林芷珊重生而来,并不是不识情欲的小女孩,但,前世,李沐清是因身份而不得不求娶于她,却将一腔真情托付于她那才名远扬的庶妹林依云,故,虽李沐清会碍于种种原因而和她亲热,但许是缺少真情实意,故虽最初会令一心爱慕李沐清的她沉迷,但却会很快就清醒过来。 那时,林芷珊只以为所有的夫妻均如此,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地在打理好李府的同时,也尽力结交那些世家贵妇,以便能为李沐清的升迁创造更好的条件。而随着李沐清官职的升迁,他也越来越忙碌,很少归家,每次归家,也都会宿于小妾通房房里,偶尔几次到她的房里来,一番亲热后,总会提出许多的要求。 其实,林芷珊一直都不一个呆傻的人,又岂会没有察觉到李沐清的心思早已旁落?只是,那时的她并无可以依靠的家族,也没有可以怜惜她的亲人,故她不得不咬牙坚持着,等待着,只为了能守得李沐清“浪子回头”的那一天。 只可惜,这一天,却是永远都没有到来…… 也因此,可以这样说,纵使林芷珊一径地认为自己并不是那些初偿情滋味的小女孩,甚至自认前世今生的岁数加起来已是靖王郑皓涛的两倍,只将郑皓涛对她的一片爱慕当成了经常见面的小孩子之间独有的恋慕,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渐淡淡去。 毕竟,前世直到她死去之前,郑皓涛都还是一个笑戏人间的妖孽,依然不将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哪怕太后等人一连再地催促他成婚,依然被他“左耳进,右耳出”了。 可,此刻林芷珊无法再用这样的藉口来说服自己了——都说亲吻是最能体现一对情侣之间真情的手段,而林芷珊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郑皓涛浅吻里流露出来的浓烈、灼热得快要将她焚灭的真情! 仿佛察觉到了林芷珊的不专心,郑皓涛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明明应当给人予多情感觉,却因为他那妖孽的容貌而令人不敢直视的桃花眼里一片灼热,而唇上的鲜血,不仅没有消减他的妖孽,反而还将他埋藏在骨子里的危险显露出来。 只不过,嘴角的两个深深的酒窝,以及那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却是令这份危险的感觉一闪即逝,令林芷珊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珊儿……”比平常低沉了几分的声音,和着那浅浅的烛晕流泻了整个房间,再加上他那凝视着林芷珊眼眸里浓郁得快要化为实质的深情,只令林芷珊也不由得微微抬眸,呆愣地回望,嘴唇更是不自知地张开,一点粉红的小舌清晰可见。 黑白分明的丹凤眼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再加上那微微红肿的嘴唇,以及泛着浅浅红晕的双颊,都令郑皓涛的眼神为之一暗,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你又在勾引我……”伴随着这句呢喃声,郑皓涛再次低下头,吻上了那**得他已彻底失去理智和心神的红唇,不停地辗磨、游移、舔舐,心里那头才被唤醒的野兽却在不停地嘶吼着:不够,还不够…… 记得那些爱情话本里曾写过,遇见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做……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下一刻,郑皓涛就伸出舌头,在林芷珊的嘴唇缝隙处不停地舔舐着,那搂着林芷珊身子的右手则轻拂过她的腰间。 “唔……”林芷珊轻声呻吟着,腰间传来的酸麻感,令她不由得张开了嘴唇,下一刻,一条火热的舌头就气势汹汹地闯入了独属于她的领地,并且在里面不停地肆虐着,翻揽着,犹如一把小刷子般轻轻地扫过她的上腭,下腭,牙齿,最后才捉住她的舌头,狂肆地邀请她共舞。 才出现的一丝清明再次离她远去,只令林芷珊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本就酸软无力的身子犹如一滩水般,早已无力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身体的重量,若非郑皓涛那双有力的手臂,她早就栽倒在了青砖地面上。 不够……还不够……郑皓涛心里不停地叫着,单手搂着林芷珊的腰身,另外一只手则慢慢地游移到她的胸前。 感受着手下那连厚厚衣衫也无法遮挡住的饱满,郑皓涛那被睫毛遮挡住的眼底满是喜悦和自得,心里也暗想:不枉他拼着被人嘲笑一辈子的风险去求了当世第一神医,拿到了无数丰胸且调养身子的法子…… 他的嘴唇一路游移到林芷珊的耳侧,吮着她那圆润如玉的耳珠,双手却悄然地挑开衣襟,犹如一条滑溜的鱼儿般窜了进去,在那滑腻的**上肆意游走着,留下一个个浅印。 “郑皓涛,你放开我……”林芷珊只觉得一股股电流窜过全身,想挣扎,却根本就提不起丝毫力气,只能拿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恼怒兼羞愤地瞪着郑皓涛。 “珊儿,你可知,我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郑皓涛轻声喃语着,火热的目光定定地停留在林芷珊那因为挣扎而滑落到肩膀的衣衫处,那白皙的肌肤因为羞涩而泛着浅浅的粉红,大红色肚兜下的饱满呼之欲出,随着林芷珊那挣扎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犹如起伏不定的山峦般,只令人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珊儿,你好美……”轻轻的呢喃声再次将林芷珊到嘴的喝斥声吞下肚去,双手也犹如倦鸟归巢般没入了高耸的**里,不时变幻着花样飞翔着,只觉得此生从没有哪一天这般地快活得让人不能自己,只恨不能将这个早已在自己心尖上重重刻下名字的女子吞吃下腹,从此再也不分离。 细密的吻由脖颈处往下游离着,一路留下浅浅的印痕,直到含住了那早就**得他不能自己的玉乳上的那枚小小的樱桃,肆意地戏弄着,看着它由最初的柔软慢慢绷起变硬,挺立充血,绽放出比牡丹这种花中之王还要瑰丽的色泽。 衣裙不知何时被解开,肚兜也被褪下,空气中弥漫着的冰凉寒意,令林芷珊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那迷茫的双眼也难得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下一刻,她就“哄”的一声,犹如突然坠落到沸腾的溶浆般浑身都烧得通红,那脸颊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似的,恼怒地瞪了郑皓涛一眼,发现衣衫已被郑皓涛扔得远远的,只能一手护着胸口,一手则拽过一旁的被子包裹在自己身上。 “郑皓涛,你……”无耻?流氓? 此时,林芷珊浳脑子都是这几句话,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发现喉咙犹如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似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珊儿……”郑皓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蕴满深情,定定地凝视着林芷珊那羞涩如花的面容,目光更是不停地在纵然她无论如何遮挡,却也总有一部份未能遮住的肌肤上面打着转。伴随着他那越发黯沉的双眼,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沙哑,尾音却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再缓缓落下,犹如拿着一根羽毛轻挠脚心的痒意,只令林芷珊的身子也不由得为之一颤,丹凤眼也下意识地凝视着对方。 阳光从窗纱投射进来,给房间里每一样摆设都添上了梦幻的色泽的同时,也令林芷珊清楚地看见了郑皓涛那突然变得更加明亮和深邃的眼眸,以及微微泛红的耳根,和嘴角那两个**得人恨不能舔上一口的小酒窝。 这样的郑皓涛,只令林芷珊那到嘴的喝斥话语全部消散在空气中。 “珊儿……” 又是一道满含深情的低唤,郑皓涛那突然低下头,吻上她的额头,再一路下滑到鼻尖,再到红唇,深吸舔允,轻啄啃噬,两人的呼吸融合在一起,丝丝绵绵,寸寸缕缕,顺着林芷珊的肌肤涌入心脏,只令她眼底的清明再次消失,那包裹住身子的薄被不知何时滑落,在她察觉到冷意时,又一个温热的身子笼罩住她,细碎的吻一路滑落,印出一朵朵美丽的花瓣。 唇下传来的那比最上等丝缎还要丝滑的触感,令郑皓涛一再地流连忘返,唇齿过处那犹如花苞般轻轻颤抖着,慢慢盛开的美景,只令他忍不住握着她的腰,将她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扳到了腰间。 身下传来的软滑触感,令他的喉咙里不由得逸出一声轻吼,手指一路游移着,滑过高耸的**,平坦的小腹,最后到了那朵美丽的花瓣处。 只是轻轻地碰触,就令林芷珊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无意识地张开嘴唇,**微挺,轻轻地摩擦过那坚硬的胸膛,只觉得自己犹如一条在大海里游荡的小舟般,入目所及是望不到边际的海水和蓝天白云,只令她的整个身心都舒畅不已,而那偶尔翻滚的浪花却是炫得人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她那向来清明的大脑此刻完全成了一团浆糊,双手更是不知何时就握住了一根火热的巨棒,在另外一双大手的包裹带动之下颤动起来…… 郑皓涛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身子微微耸动着,额角的汗水不知是因为隐忍,抑或是因为情欲而滴落下来,在林芷珊的身上砸出小朵的浪花。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脊椎一阵醉麻,再也忍不住地低吼一声,死死地抵住林芷珊的身子,将十多年的精华全部浇灌在她的身上,微微颤抖的身子则伏在她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许久后,他才挪开身体,取来一方毛巾,细细地擦拭着林芷珊的身子,然后取来所有的衣物为她穿上。 在这期间,他那汗湿的额头依然在不停地往下滴着水,那喉咙更时不时滑动一下,偶尔在忍耐不住的时候轻吻手下的肌肤,若非脑子里最后的一丝清明还存在,记得如今两人虽已互相表露了心意,却还未得到赐婚,还不能就此洞房的话,保不准向来自诩外表温和,实则心智坚硬冷漠,面对诸多事物都不会变色的郑皓涛,还真不知会否能克制住那汹涌而出的欲望…… 纵然如此,他依然紧紧地搂着林芷珊的腰身,趁着林芷珊尚未回过神来的绝好时机,不时轻吻她的红唇,那双手也继续在她的手上游荡…… 许久后,林芷珊那迷茫的眼睛也恢复了一丝清明,可,下一刻,她就因为那到此刻都未放开,依然紧搂着她腰身的郑皓涛身上传来的热量,以及喷洒在脖颈处的呼气,和那依然在自己身子上面游走着的双手,而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那差点失态的一幕。 “郑皓涛,你给我放开!” “珊儿。”郑皓涛那沙哑的声音,那不知何时再次紧绷起来的身子,和那抵在大腿处的某个坚硬的物体,都令林芷珊的身子也在瞬间就变得僵硬起来。 “你……” “唔,再让我抱抱。” 由郑皓涛话语里传来的苦楚和强压的欲望,只令林芷珊心尖为之一颤。她轻叹了口气,心知若非郑皓涛真得爱惨了她,又岂会在最紧要关头依然维持着心底的一丝清明?! 不知为何,林芷珊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坏主意。于是,只见她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双手勾住郑皓涛的脖颈,“叭唧”一声,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趁着郑皓涛因为这个意外而浑身僵硬,那搂着她腰身的手也略微放松的好时机,犹如一只滑溜的鱼儿般,迅速从郑皓涛怀里溜走。 “珊儿!”一瞬间,郑皓涛不知该做何种反应。在做出这个冲动的行为之前,他曾预料过林芷珊会出现的许多种反应,但,这种反应却还真是出乎于他意料之外。 “嗯?”林芷珊挑了挑眉,施施然地行到软塌里,将今日郑管家送来的那套艳红的衣裙拿在手里,道:“明日我就穿这套衣裙入宫,至于你嘛……” 此时,郑皓涛也终于将心里的惊讶和喜悦等不知名的情绪压制下去,嘴角微翘,笑着朝林芷珊方向行去。 在林芷珊身旁落坐,顺手将林芷珊揽在怀里,发现林芷珊不仅未再如之前那般挣扎,反而还顺势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时,即使一向擅长谋算,也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的郑皓涛,也难得地再次愣住了。 林芷珊窃笑不已,她也未料到,前世那曾令她生出高不可攀感觉的靖王郑皓涛,实则竟然是这般地纯情——一瞬间,她脑子里又冒出无数的坏主意。 郑皓涛心里一秉,只觉得后背窜过道道冷风,令他的身子也不由得轻颤了下。 靠在郑皓涛胸前的林芷珊挑了挑眉,心里暗自惊讶郑皓涛这般敏锐地感觉,但那定下的坏主意却并不会因此就有所收敛,甚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还因为郑皓涛的宠爱而有恃无恐,朝着文老夫人**文相的那条路越走越远…… 第一次写渣渣,写得不好的地方,大家千万要谅解一下哦,么么大家。 这本书就到这儿就结束了,其实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写出来,不过再继续写下去,我怕我写得累,你们也看得累,不若就让它在这儿结束,大家继续脑补好了。呵呵~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你们的每一个订阅,每一份打赏,每一张小粉红,都是我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其实有很多感动的话想说,奈何偶这人最不擅长的就是讲煽情的话了,也只能默默地将你们的支持记在心里,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以越来越精彩的故事回报给你们。 悄悄地遁走之前,顺便打滚推荐一下偶的穿越古言新书:夫贵逼人 一句话简介:穿越重生女pk穿越女 链接就在下面,戳一下就能包*偶哦~粉嫩嫩的新书,需要大家的爱抚……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