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修真指南》
上架感言
如题,本书今日上架。
首先感谢主编蜻蜓大大,责编姜茶大大,一直没放弃我这个扑街。
在起点混了十几年,上架好像已经变成一件很平常的的事,心里没有激动,有的只是忐忑。
连扑了这么多回,很纠心这一次会是什么结果。
上一本没写到上架就主动切掉,这一本我写的很顺手很开心,不想虎头蛇尾的草草结束,所以,恳请各位书友来起点订阅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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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我的老书友都知道,在下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工资低得恨不得吃土,家里有个小店,前些年生意还可以,可原本就是小本买卖,自从疫情爆发,受了极大影响,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更是形势严峻,往年这个时间,都是卖的最好的时候,今年却是顾客寥寥,连房租都卖不出来,身心承受着极大压力。
前些年还能挣几文稿费,贴补一下家用,这几年只是勉强维持,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是我跟不上时代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似乎我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归类到老人家的行列,抱着几十年前的老旧思想不放,既跟上不时代,也看不清世界。
所以,恳请各位书友订阅正版。
如果我没记错,一章两千字还不到一毛钱,对各位而言,或许路上遇见了都不会捡,可对写手来说,稿费就是这么一点点攒起来的。
在下如今这个年纪,早就过了谈理想的年纪,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最后的棱角,肩膀上扛着一家老小的重读,确实需要这一点点铜臭养家糊口,
所以,恳请各位订阅正版。
另外,请在其他平台看到本书的朋友,能转到起点来,一则花的钱最少,二来数据可以好看一点,第三,我可以多分一点稿费。
最后,感谢大家包容我的任性,感谢诸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1 难道我不是主角?
东域旭州,青遥仙城。
咚——
初升的旭日驱散黑暗,悠扬的钟声唤醒晨曦中的城市,三三两两的行人走上街头,为沉寂一夜的城市添上几分鲜活。
恰逢传法日,传法殿外挤满了各地赶来的男女老少,蜿蜒的队伍从殿门一直排到两条街外。
传法殿又叫仙缘殿,修真界三大仙缘地之一,也是唯一面对普通人的仙缘地。不论血脉高低出身贵贱,但凡有志修仙者,都可以来这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机缘。
这里既有形单影只、衣衫褴褛的乞儿;也有前呼后拥、绫罗绸缎的公子小姐,同在一个队伍里,却又泾渭分明,格格不入。
今天过后,乞儿可能跃上枝头变凤凰,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前呼后拥的公子小姐,八成还是原本的模样。
队伍里一个牛仔T恤,笑容亲和的年轻人,惹来许多关注的目光。
虽然打扮特立独行,可他干净的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忍不住将目光投过去。
年轻人目光清澈,笑容阳光,面对众人的审视,总是回以不卑不亢的自信笑容。
每每这个时候,那些羞涩的少女,就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回视线,好一阵脸红心跳。
不是她们见识短,而是年轻人身上的气质确实与众不同!
队伍里不乏潇洒帅气的书生公子,可是和年轻人一比,立马变成天鹅身边的丑小鸭,气得许多人暗暗咬牙,瞪着年轻人的背影发出最恶毒的诅咒:“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肯定是个没仙缘的!”
有点城府的,只是在心里想想,脾气暴躁的,干脆说出口来,还故意让年轻人听见。
年轻人微微一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嘴炮一时爽,全家火葬场,理他作甚?
他叫李安闲,几天前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不料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个世界,还差点变成妖怪的口粮!
好在,穿越者的运气都不算差,危难时刻,被路过的修士救下。
小李同志的世界观瞬间崩塌,许多奇妙的心思在脑子里蹦迪:难不成他失败的前半生,全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多年的网文熏陶,令他立刻明白自身的处境,二话不说就要三跪九叩,先拜个师傅抱一双大粗腿再说。
可那修士居然是个没口德的,二话不说当场拒绝不说,还对李安闲的根骨大加贬低,说大街上随便拽十个人,九个半都比他有根骨。
李安闲深受打击……那是不可能的,没根骨怎么样?没资质又能如何?废材流了解一下!
那修士虽然毒舌,心地却不坏,为李安闲指了一条明路:此地向东三百里有仙城一座,或许能找到属于你的机缘!
天机不可泄露,讲的是点到为止,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不关他的事了。
李安闲恩怨分明,致以深深谢意的同时,顺便捎上修士的八辈祖宗。
前者为修士的指点,后者为修士扎心的毒舌。
就这样,李安闲蹭吃蹭喝兼蹭车,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花了整整五天四夜,总算在昨天夜里赶到仙城。
一番打探才知道,转过天来就是每季度一次的传法日,若是晚来一天,他就得再等三个月!
叮——
一声脆响,传法殿缓缓打开,走出两个唇红齿白的垂髫童子,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左边的童子声音清脆:“求仙缘的走这边!”
右边的童子立刻接上:“换仙缘的走这边!”
两个童子声音相似、声调一致,明明是两个人,听起来却如同一人。
人群立刻分开,左边忽拉拉一大群,右边只有孤零零三两只。
一边是求,一边是换,李安闲傻傻分不清楚,权衡片刻,毅然决定随大流,站到了左边的队伍里。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随大流不一定正确,但这个时候,岔劈的可能性很小。
更重要的是,右边那一小撮人穿的干净利落,戴的珠光宝气,就连言行举止都彬彬有礼,自带良好教养,明显是土著中的精华。
那个什么仙缘,明显是卖方市场,甚至还是垄断经营,李安闲脑子再不灵光,也能猜到所谓的换,等价的可能极低,溢价才是正常。
当金钱开口说话的时候,真理都会沉默,我辈修士果然不凡,连生意经都玩的如此高竿。
小李同志的笑容更加矜持,咱自带主角光环,你们这些渣渣怎么跟我比?
他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的根骨,只当那个修士的贬低是胡乱放屁。
右童子小手一招,一波就把那一小撮全部带走;左童子同样小手一招,立马站出来三五十人。
目送第一批小伙伴依次走进传法殿,众人又是忐忑又是期待,不管认不认识,全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原本的安静顿时被骚动打破。
李安闲本以为,右边人少会更快一些,可左等右等始终没动静,反倒是左边,不过片刻就出来个神情恍惚的少年,后面还跟着个哭唧唧的小姑娘,腔调忽高忽低,仿佛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声调,才能表达逆流成河的悲伤。
接着一嘟噜一串,三五十人前脚后脚涌出来,一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人群瞬间安静,默默让开一条路。
来这里的,个个都抱着十分希望,可心里半点逼数都没有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家都很清楚,真正的幸运儿少之又少,今天以后,绝大多数人都会无功而返。
只不过,那一线希望代表的未来太过光明,但凡还有一丝丝可能,都会死死抓住绝不放手。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马上离开,一个刚从左边出来的家伙,立马又站到了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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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唧唧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顿时变成号啕大哭,其他人也是各种羡慕忌妒恨。
可那人脸上不见半点得意,反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李安闲顿时恍然,这是早有准备,白嫖不成打算氪金了啊!
倾家荡产那种!
左童子第二次招手,又是三五十人进去,就这么走马灯一样来回往复,进去多少出来多少。
直到第五波人,才有个破衣烂衫的少年喜滋滋地跑出来,高高兴兴地冲两个童子作揖行礼。
两个童子同时回礼,异口同声:“恭喜道友!”
少年连声道谢,喜气洋洋地走了。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羡慕的眼神连成一片,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一道七彩华光陡然自云中绽放,从天而降笼罩传法殿,一团白云托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缓缓升入云中。
两个童子同时向空中施礼:“恭贺祖师归位!”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声浪犹如奔腾的海啸,差点把李安闲掀个跟头!
没多一会儿,李安闲就旁听了个大概,基本情况就是某个大能的转世身,正好赶在今天进传法殿。
传法殿一年开四回,少则数千人,多则好几万,但类似的情况,几十年都碰不上一次。
直到右边走出个人,吵杂的声浪才慢慢平息。
那人衣着华丽,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几个留在殿外的家人一看自家少爷出来,忽拉拉围上去问东问西。
离开时,那人向童子行礼致谢,童子也予以回应,可态度却不大端正,连声道友都懒得说。
人群缓缓向前蠕动,直至天过正午,总算轮到李安闲……以及素不相识的三五十个同伴。
传法殿上端坐一位仙风道骨的白发修士,面前摆着个造型古朴的香炉,袅袅青烟之中,修士双眼微眯似睡非睡,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
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所有的期待全都变成了忐忑,李安闲的心脏不争气地紧跳了几拍。
终于,李安闲站到了仙师面前,内心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所有的情绪混在一处,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仙师忽然睁开一只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李安闲立时被巨大的惊喜击中——这个与众不同的动作,是不是代表认可?
心率当场一百八,血压瞬间二百三!
可仙师却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只是打量几下,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头突然涌起冲上去好好质问一番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淡淡熏香钻进鼻孔,几近失控的心跳迅速恢复正常,忐忑的心情也随之平复,刚刚冒头的冲动烟消云散。
他的心中波澜不惊,像个没得感情的玩偶一样,默默离开大殿。
直到走出殿外,李安闲才恍然惊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失落仿佛奔涌的海啸,瞬间淹没他的身心。
穿越者不都是主角么?难道就我是个例外?
他失落、他彷徨,他要回去再试一试。可身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走出大殿。
伫立大门之外,李安闲如坠冰窖,呆呆地看着依旧汹涌的人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就这么结束了?
别人穿越,不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就是资质非凡根骨绝世,最起码也得有件来历神秘的逆天法宝、或者是个无所不知的随身老爷爷,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一样了呢?
没有主角的命,偏偏得了主角的病!
李安闲自认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惨淡的人生,可面对此情此景,他的心里只有一片空白。
又一群人在童子的招呼下走进传法殿,众人与李安闲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人多问一句,仿佛那里空无一人。
李安闲突然很想笑:你们只看到修士的风光无限,又有谁看到我这个失败者的失魂落魄?
他摸摸兜里那个方方正正的物事,一狠心一咬牙,大步走进右侧的队伍里,。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都落魄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2 任选仙法一部
日头西斜,总算再次轮到李安闲。
这回不再是一窝蜂地进去,更不是走马观花走个过场,而是出一个进一个,每个人停留的时间都不短。
李安闲为禁感慨:这是什么?这特么就是修仙版的私人定制啊!
哪怕穿越到新的世界,金钱的力量依旧无处不在!
财侣法地,哪个排第一看不见么?
失败是成功他妈,走了一次麦城,浮躁的思绪在等待中缓缓沉淀,如今已然渐渐平静。
这才穿越几天啊,急个什么?
迈步走进右殿,李安闲长揖一礼,朗声说道:“仙师在上,弟子李安闲诚心向道,愿求仙法一部,请仙师垂怜!”
嗯,本质虽是溢价交换,可这漂亮话也不能不说,面子工程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何乐而不为?
“好了好了,别酸了!”堂上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你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拿出来吧,只要猴爷我看得上,机缘什么的,好说!”
这个声音很是奇特,李安闲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两个字脱口而出:“大圣?”
堂上坐的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修士,而是个面容赢瘦,尖嘴缩腮,满面毛,雷公嘴的猴子!
猴子很随意地披了件道袍,大开的衣襟里露出长满了金色杂毛的胸膛,枕住一只胳膊,拿着个叫不出名字的果子,正无聊地抛上抛下。
两条毛绒绒的大腿架在桌上,两只没穿鞋的大脚丫子,随着抛掷,很有节奏地摇来摇去。
可惜手里缺根棒子,不然岂不是更应景?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还想问问这里到底是不是西游世界,可孙大圣是石猴吧?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品种。
猴子腾地坐了起来,眼中现出几分凌厉:“你认得我?”
李安闲登时清醒:“弟子认错了,仙师勿怪!”
猴子眼中的凌厉顿时消解几分:“你倒是个有见识的,来来来,宝贝呢?”在这里,根骨什么的,从来都不是重点。
他修为精深辈份也高,在仙城的地位非比寻常,不管谁见了,都要亲切地叫一声猴爷。
可在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特别是外来人士眼里,他就只是个成精的猴子,避之唯恐不及,更不用说亲近恭敬了。
但这个年轻人却不一样,没有恐惧只有恭敬,猴子登时心情大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亲切。
他把哪里知道,八岁之前,李安闲最崇拜的,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猴子,骤然见到一只形象差不太多的同类,心结难免有些暴动,恨不能立刻发个弹幕,感慨一句爷青回。
李安闲心绪惆怅,但很快调整好心情,掏出手机放在猴子面前,依依不舍地退开几步。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李安闲已经打听过了,根骨从来不是修仙的决定性条件,只能说,根骨好的事半功倍,一分资源数分收获;根骨不好的事倍功半,投入数分资源只有一分收获都算好的,十分资源却连半分收获都没有才是常态。
这年头,修士家里也没有多少余粮,试问广大修士为什么放着资质上佳、根骨清奇的徒北不收,非要收个生瓜蛋子,玩投入和收获不成比例的赔本买卖?
磨练心性?还是挑战忍耐极限?
说穿了,传法左殿是广撒网多敛鱼,从无数普通人里寻找有资质有根骨的漏网之鱼;传法右殿则是纯粹的以功法换财货,你给我足够的财货,我给你个修仙的机会,至于最后能不能修出点名堂,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历史上,从来都不缺根骨差的大修,所以传法殿也是青遥仙城广结善缘的法宝,基数大了,总能遇上几个资质不佳却机缘非凡的幸运儿,就算几百年才出那么一个半个,仙城也绝对亏不了。
李安闲没有天材地宝也没有万贯家财,事先更没有任何准备,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串钥匙和一部手机。
钥匙想都不用想,但手机却可以试一试——这玩意算不上什么宝贝,可设计理念和制造技术什么的,肯定都是从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东西。
可惜没电了,否则开机放一段音乐再来一段小视频,拿下一只土鳖猴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猴子瞪大眼睛盯着黑屏的手机,片刻后霍然抬头:“这是什么?”
他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连类似的都没有,第一印象就是精致的过分,炼制的手艺,比仙城最擅长炼器的东方老儿还要好上几分。
神识一扫,发现这东西比想象中还要精致,内部结构更是复杂到极点,明明没用任何天材地宝,却隐含一丝天道的痕迹。
猴子立马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断,这玩意,东方老儿绝对炼不出来,仿制都不行!
仔细体会,居然还有一丝雷电储存于内!
猴子大吃一惊,热血上头,险些原地高.潮。
那可是雷电啊,想当年差一点就被天劫劈死,一身帅气的金毛都烧光了,就剩下个焦皮猴子,如今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而且雷法向来以威力闻名于世,各门各派,都有御雷手段,可要么制符,要么是炼器,像这样以平凡手段储存一丝雷霆之力,还能将雷霆之力化为己用,实在是超乎想象,毁尽三观。
李安闲哪里知道,猴子的内心戏如此丰富,老老实实地回应:“这是手机。”
“干什么用的?”
“功能很多……嗯,主要是打电话,就是隔着很远都可以像面对面一样说话。”李安闲说。
“隔多远?”
“近的时候楼上楼下,远的时候几千几万里。”李安闲毫不犹豫,隐瞒了基站这回事。
不是他有心忽悠,而是两个世界两种体系,解释起来不是一般的复杂,他又不想开异界扫盲班,讲那么多是嫌没事干么?
猴子登时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就把大殿里的空气全部抽干:“快快快,教我,怎么用!”
仙城不缺类似的手段,可距离越远消耗就越多,就算是最顶尖的修士,也不能隔着几千几万里随便说话,否则还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什么事?
李安闲很遗憾:“教不了,手机必须成双配对,我只有一只……”
猴子大失所望:“还有一只?”
“对!”李安闲毫不犹豫地点头,“但我只有一只!”
猴子的幽怨几乎要掀翻仙城,就像个索要糖果,却被父母拒绝的小孩儿:“另一只呢?”
小李同志很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
猴子大失所望:怎么就只有一只?
算了,一只就一只吧,他又不需要和谁万里传音。
猴子突然收起两条大毛腿,五心向天盘膝端坐,用那种得道高人标配的飘渺声音说:“小友,你且上前来!”
李安闲差点跳起来,这什么情况?
明明是只坐不住的猴子,却非要摆出一副得道高猴的风范,画风突然变得特别诡异,实在是令人出戏。
不过李安闲哪敢胡乱说话,依言上前几步。
猴子探出食指,虚点李安闲额头,一丝法力透入后者体内。
片刻后猴子收手,猴子那张可笑的雷公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友,你根骨实在不堪,也没有半点灵根,就算踏上仙途,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白费工夫。”
李安闲依旧不死心:“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
“难!”猴子连连摇头,指着手机说,“此物于我有大用,我赠你一生吃用不尽的金银,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如何?”
李安闲摇头,刚要说话,却被猴子打断:“那我许你三世荣华,若是你的转世身有根骨资质,我必将你收入门下,如何?”
李安闲差点气了个倒仰,转世之后,那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和他还有多大关系?
他气往上撞,情绪差点暴走:老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穿越者,怎么能为什么金银宝贵,就放弃修仙的机缘?
他再次施礼:“弟子一心向道,请仙师垂怜!”
手机都到你手里了,而且是你自己说那玩意有大用,这个时候不乘胜追击,岂不是个傻子?
猴子再也装不出世外高人的模样,愁眉苦脸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友,仙路漫漫,有修行之难,有道途之险,即便有上佳根骨一等灵根,最终成道者,千百人里也只有一二,与其一事无成,不如……”
“仙师!”李安闲仗着胆打断,“弟子向道之心坚如铁石,不论前路是坎坷还是荆棘,弟子都无所畏惧,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哪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猴子又是一声长叹:“好吧,既如此,猴子我就换给小友一部仙法,不过你的资质实在不怎么样,俺也不晓得,该如何指点于你。这样吧,既然你一心向道,不如一切随缘——童儿,送小友去书库,任选仙法一部!”
说罢大袖一挥,桌上的手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小堆晶莹剔透、大小仿佛的水晶:“这些补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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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一愣,但也没推托,痛快地揣进兜里:“多谢仙师。”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此时此刻,他身上就只剩下一串钥匙,这笔灵石,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他再没常识,也知道修仙的机会是多么难得,心里的感激半点都不掺假,哪怕感激的对象是只猴子。
不过,猴子也不是滥好心。
修仙最讲因果缘法,手机对猴子来说非常重要,可他却不能给予李安闲等价的回报,等于说欠了小李同志一笔,说得玄乎一点,就是于道心无益。
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大不了,可天长日久就不好说了,万一次来因为这点小事惹来心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了,每个修士的道都不一样,有些人视除魔卫道为己任,有些人闲云野鹤不染凡尘,也有些人视打家劫舍,血腥杀戮为寻常。
简单点说,若是杀人放火也能心安理得,道心自然不受影响。
否则世上那么多邪修魔修,还不全都得让心魔折腾死了?
3 选择困难症
目送李安闲离开,猴子立刻恢复本性,掏出手机抓耳挠腮,神识扫了又扫,却怎么都不得要领。
他干脆纵身化为一道直上云霄的光芒,转眼间没入云端,落入隐匿于云层之内的青遥仙宫一角,刚现出身形,就迫不及待地高喊:“东方老倌,东方老倌——”
一个铁匠模样的高大修士走了出来,笑道:“又是你这只猴子,你不是传法去了么?怎么有空找我?”
“你看这是什么?”猴子献宝似的掏出手机一晃。
东方鹭眼睛一亮,探手就要抢:“哪儿来的?”
猴子翻袖藏好手机,昂着脑袋得意洋洋:“传法殿得来的!”
东方鹭心痒难耐:“给我看看!”
“不给!”猴子立马拒绝,“俺先回去参悟一二,老倌,你找个人顶班!”
话音未落,猴子已经消失不见。
猴精猴精,说的就是猴子成精,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又怎么会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奇物交给其他人?
东方鹭虽然眼热,但这种涉及大道的奇物,往小了说是修行的机缘,往大了讲就是大道的根本,搁谁手里都得小心收藏仔细看守,怎么可能允许其他人染指?
他这里知道缘由,倒是没多想,还有那不明所以的,只知道猴子中途脱岗,纷纷猜测猴子为什么对那小子另眼相看。
青遥仙城早有定例,求法一般是按体质赐下合适的功法,能不能修出点名堂,就不关仙城的事了。
换法没那么多讲究,基本都是按来人的要求给予相应的法诀,反正都是没有根骨的,给什么都一样。
入书库自选?那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了!
也是闲得蛋疼,不过片刻之间,数道神识已然落在李安闲身上,将他里里外外扫了个通透,连屁股蛋子上有颗痣都被人看光了。
猴子那里肯定没指望,可搞不定猴子,还搞不定这个小家伙么?
虽说奇物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可试一试又不能怀孕,万一有收获呢!
然而一众修士大失所望,没收获不出意料,可这小子的根骨真的太差了,就是把整个青遥仙城的资源全都堆他身上,也未必能修出什么结果……难不成,这个李安闲是猴爷的私生子?
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这品种也对不上啊?
李安闲若是知道自己差点多了一个活爹,还特么是只猴,不知会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闹不明白猴子和李安闲的关系,东方鹭无奈摇头,掏出个惟妙惟肖的人偶随手一抛,化成个活灵活现的中年道士,二人对揖一礼,那人偶道士化光而去,径直落向传法殿。
殿外,众人早就等得心烦意乱。
不久之前看到李安闲出殿,众人的目光立刻聚集过去。
这人在殿里呆的时间最久,究竟是献上了什么样的天材地宝,得了什么样的修行法门?
来右殿的都有万全准备,而且各有各的缘法,大家也只是好奇,倒也没谁生出什么不堪的念头。
可下一个人准备进殿的时候,却被无形的力量挡在门外,不管磕头行礼还是苦苦哀求,就是不放人进去。
联想到之前那道直冲云霄的遁光,众人又气又急,差点原地爆炸:还这么多人呢,传法殿怎么就关了?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童子及时赶到,猛吸一口气,小小的身体居然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吵死了!”
犹如一道惊雷炸开,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童子恢复了原本的声音:“不愿意等的,自己走!”说罢转身就走,半个字也不肯解释。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没了脾气。
走是不可能走的,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传法殿又没赶人,怎么能因为一点点意外就放弃?
尽管素不相识,可同仇敌忾之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直接猜到真相:“肯定是因为刚才那个怪人!”
“就他?何德何能?”
“人怎么样没关系,关键是他献上的到底是什么!”
众人登时沉默,纷纷打起了小心思,琢磨究竟献上了什么东西,居然能让仙师临时关闭大殿,更有人心中忐忑,猜测自己带来的东西,究竟能不能打动仙师。
忽然一道遁光落入殿中,东方鹭的人偶现出身形,传法继续。
李安闲对这一切全不知情,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几位大能光顾过,正乐呵呵地哼起了小曲儿:“咱们那个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童子疑惑地回头,他从来没听过曲调这么奇怪的小曲,嗯,还挺好听的!
转眼到了后院墙边,脚下的路已经走到尽头,斑驳的墙面光影变幻,没多一会儿,就组成了一扇线条抽象的古典式对开大门。
最后,两个辅首从门里钻出来,使劲晃了晃脑袋,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两节树根主动爬过去,卡在辅首的嘴里圈成两个门环。
道童本以为,李安闲会被这一幕惊呆,可李安闲虽然有些意外,却一点惊诧都欠奉。
若是来个见识短浅的土著,或许会给童子平淡的生活带来一点乐趣,但小李同志穿越前,被各种特效大片轰炸了好些年,绝对是老司机里的战斗机!
就这?
比五毛强点有限,撑死也就一块五!
轻轻一推,抽象的大门无声打开,童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里面积十分宽广,几个书架错乱摆放,架上并没有书,只有一团团只值一块五毛钱的光影特效。
第一排,依次是吞吐不定的火球、跳跃不定的火焰、纷纷扬扬的焰丝、以及从天而降的流星火雨,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威力很不错的感觉。
第二排,依次是平静的水面、汩汩的喷泉、翻涌的潮水和滔天的巨浪。
此外还有出土的嫩芽、参天的巨树、锋利的兵戈、沉稳的大地,林林种种不一而足,看得李安闲眼睛都花了。
不用问也知道,每一团光影,都是一部修仙法门,只看变幻的光影,就能了解个大概。
嗯,想想也对,穿越之前,街上随便抓个人出来肯定识字,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反倒是个稀罕。
可这个世界生产力不发达,文盲不如狗,瞪眼瞎遍地走。
传法殿直接针对普通人,摆出各种晦涩难懂的典籍给谁看去?这种变幻的光影,更直观更简洁。
再说了,这才是个仙法的样子嘛,平平无奇一本破书,谁知道究竟是干嘛的?
然而面对诸多仙法,李安闲看这个也好,看那个也不错,当场犯了选择困难症!
左瞅瞅右看看,目光巡游四周,没发现看守书库的前辈高人,最终落到了引路的童子身上。
李安闲摸摸衣兜,一狠心一咬牙,掏出几块灵石递过去:“道友,在下学识浅薄,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还请道友指点一二!”
宰相门前七品官,仙门的童子,能当普通的童子看待么?
童子脸上一抽,心里恨死了李安闲:“我不过是个杂役童子,指点不了你。”
灵石谁不想要?不过书库看似毫无防备,实则外松内紧,敢收贿赂,皮痒了么?
童子不为所动,让李安闲很是尴尬,又把灵石往前送了送:“烦请童子指点一二,援手之德,没齿难忘!”
童子脸都黑了:“仙法,五行是根本,金木水火土,总能靠上一项,不然,冰风宇光雷,多少也沾一点。可你四面不沾,八风不动,实在无法指点,这灵石,你还是收回去吧。”
童子忍痛推开了李安闲的手,心里仿佛正在滴血。
李安闲心头发凉,这是无药可救的节奏?
身为穿越大军的一员,实在是把前辈挣下的脸面丢尽。
可事已至此,他又怎么能甘心?
将那一小把灵石硬塞到童子怀里,李安闲撩下摆振士气,大步走进书库,第一眼就瞄上了升腾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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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系威力大,五火球神教闻名天下,就选个火系好了。
伸出一根指头,刚要点在流星火雨上,就听到门外传来童子的声音:“火焰暴烈,无灵根辅助,易失控自焚。”
李安闲触电般收手,又看向一旁的水系。
童子再次提醒:“水性温和,但是威力偏弱。”
李安闲犹豫片刻,决定把水系当作最后的选择。
水这东西弱不弱,关键还得看用法是否得当。
一团微小的龙卷风、一团飘浮不定的冰晶、一片幽深的黑暗,李安闲每一次停步,童子都会及时提醒。
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讲解,却也讲明各项功法的优点缺点,修炼禁忌,给了小李同学不小的帮助。
李安闲还不了解这个世界,可他穿越之前见多识广,就算无人提醒,也知道修仙必定有各种禁忌,选对了法门,飞升有望;选错了功法,贻误终身。
废材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命运,可功法错了,影响的却不止这一生,搞不好下辈子都得受牵连,后果比娶错了老婆严重得多!
小李同志心再大,又怎么能真的毫不在意?
他索性不选了,先把书库走上一遍,把所有功法的优缺点统统听一遍。
正犹豫间,忽然看到个非同寻常的光球,球里有一道闪烁不停的雷电,曲折蜿蜒,明灭不定。
陡然间福至心灵,李安闲一指那光球:“这是什么?”
4 世上最凶险的修行法门
“此乃雷法!”童子说,“是世上最危险的几种修行法门之一!”
雷法倒不罕见,毕竟掌心雷是最常见的仙法之一,但那是用各种手段引动雷霆。这一部则不然,是从根本上修习雷法,和那些大路货色,不可同日而语。
李安闲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一指点了上去:“就是它了!”
“且慢!”童子大惊失色,急忙阻止,“道友,雷法凶险,远胜火法,即便有灵根,修雷法也是九死一生,多少前辈高人郁郁终身,修至大成者,半个都没有。道友身无异禀,若选雷法,必死无疑!”
“无妨!”李安闲神完气足,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与此法有缘!”
童子顿时愕然。
李安闲信心满满。
开玩笑,什么五行,什么两仪,老子一窍不通,可雷是什么?那就是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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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伏特、安培、欧姆,以及所有电学先哲!
我不是一个人战斗,我的身后是整整一个世界,我是站在巨人的肩上俯视苍穹,你们这些土著凭什么跟我比?
颤抖吧,渣渣们!
选定不悔,李安闲轻触雷光,玄奥功法如流水般进入他的脑海,一点明悟涌上心头,瞬间明悟功法,且牢记于心,一分一毫的误差都没有。
雷法难不难?
一个字,难!
不止难在入门,更难在修炼,难在精深,所以这玩意有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九死一生天雷淬体大.法!
你听听,光是这名字,就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又不是脑子进水,好好的功法,加个九死一生是几个意思?
但这个名字,还真不是随便取的!
秘籍中的入门方法,是选雷雨天,找个空旷无人的高处引雷入体,与此同时运转功法,雷击而不死,即可入门。
你看看,一上手就是上亿伏特,几万安培,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这特么不难才怪了!
当然了,前辈修士也不是毫无建树,也有立铁柱引雷,远离十丈受雷而不死,成功率大涨的记载。
大概,能把十死无生,变成九死一生……嗯,残的不算。
日.他八辈祖宗,这特么一样不保险好不好?
李安闲不禁生出几分好奇,这雷法,最初究竟是怎么来的?
可惜典籍里没有记载,他想问都找不到人。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现代有的是遭遇雷击而不死的记载,修士讲究的是上天入地,出入青冥,指不定就是哪个风骚的家伙,雷雨天还在乌云里钻来飞去,应了那句装13遭雷劈的老话,结果没劈死他,倒是劈出了一门无人修炼……
嗯,这么说好像不对,看看传法殿外面那些人,就知道这个世界对修仙是多么的执着,如果这门功法流传出去,肯定有无数人愿意被雷劈上一劈。
若是身负高深法力的修士,没准还能活命,毕竟修士必须面对天劫,那玩意的威力可不是说笑。
可普通人硬挨雷劈就不一样了,不死就是奇迹!
记忆中,似乎有个一生挨了七次雷击而不死的奇人,若是那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和这门九死一生的功法简直就是绝配!
童子还想阻止,可话刚到嘴边,李安闲已经得了功法。
他不禁幽幽一叹,这就是命啊!
心满意足的李安闲走出书库,向童子深施一礼:“多谢道友指点。”
别看只是从库里到库外这么几步,他已经对如何修炼这部号称九死一生的雷法,有了全盘的计划。
童子还礼,正要说话,耳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已经到嘴边的话立刻变了一番模样:“道友,雷法艰深,仙宫有雷霆秘境一处,可助道友修炼!”
李安闲一愣:“雷霆秘境?全是闪电那种?”你们这是想干什么?看老子哪里不顺眼,老子改了还不行吗?
“虽不中,亦不远矣!”童子老气横秋,偏偏看起来并不可笑,仿佛,本就该是这个样子!
李安闲并未拒绝,沉吟片刻问道:“敢问道友,宫主是否交待,进入雷霆秘境修炼,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拒绝,怎么一转眼,好事就能直接砸到头上?
而且秘境又不是大白菜,用与不用,都不是一个童子可以决定的吧?
童子耳中声音又响,微笑回应:“无需代价,只是记录道友的修炼过程,心得体会,算是为后来人铺路吧。”
李安闲恍然,感情这些修士,还挺有研究精神……不过如此一来,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啊!
“那我能得到什么?”他毫不客气地问。
小童登时愣住:“道友这是何意?”
那可是进秘境修行的机会啊,别说是个普通人,就是仙宫里的修士,也不是说进就进,怎么还讲上条件了?
传音的修士也愣住了,片刻后摇头失笑,又吩咐童子几句。
身为仙宫几位大修之一,他还不至于和一个还没入道的年轻人一般见识。
童子当即答道:“仙宫修士全程护法,若事败身死,收你魂魄转世投胎;残而未死,供养终身!”
“要是成了呢?”李安闲问。
好么,不愧是修仙的,动不动就把下辈子都一起安排了,不过,他没必要考虑失败的问题,余下的没必要再听。
童子傲然道:“若成,可拜入仙宫门下!”
成了,等的就是这句!
身为一个熟读西游的现代人,李安闲深知背后有没有后台,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一个人单打独斗做个散修固然潇洒自在,可真遇上麻烦的时候,区区一个散修哪个放在心上?还不是顺手就宰了?
若是背靠仙城,搁谁不得考虑考虑得罪仙宫的后果?
咳嗽,他虽然不知道仙宫究竟有多少修士,又暗藏了多少手段,可仙宫能把这么大的城市经营得有声有色,就知道仙宫底蕴不浅!
不过,李安闲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继续谈条件:“修炼过程,心得体会都没问题,不过,雷霆秘境暂时就不去了,我还没活够呢!”
童子顿时傻眼:“不进秘境,怎么修炼雷法?”
李安闲认真反问:“谁说不进秘境就不能修雷法?我等雷雨不行吗?”
童子愕然:“有区别吗?”
传音的大能也迷惑了,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李安闲咧开嘴,留给童子一个神秘的微笑:“我自有手段!”
5 最弱的开始
傅冬至差点气得笑出来,区区一介凡人,能有什么非凡手段?
他继续给童子传音:“答应他,问他还有什么要求!”
童子立刻照办,李安闲沉默片刻:“我需要用一些……嗯,辅助手段,烦劳一位懂炼器的仙师协助,可否?”
傅冬至正要说话,却意外收到了东方鹭传音:“师兄,我去吧,这小子有点名堂!”
“好!”傅门主点头答应。
他也想看看,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一道遁光从天而降,落到李安闲面前,东方鹭现身出来。
童子躬身施礼:“见过师祖!”
李安闲也跟着抱拳:“见过前辈!”
东方鹭态度很是和蔼,可李安闲的表情却点绷不住。
只因这位东方祖师实在有点不修边幅,穿的跟个铁匠似的,衣服裤子都是窟窿,头发胡子秃一块焦一块,伸手那么一捋,立马碎渣飘扬,糊了李安闲一头一脸。
修士不都是那种御剑临风,出入青冥的高人姿态吗?难道这个修真界的前辈高人与众不同,都是这种标新立异的格调?
跟高大上扯不上关系也就算了,土得掉渣都是兜着说。
回头要是突然冒出来个杀马特莫西甘,李安闲都一点不会觉得奇特。
东方鹭捋须微笑:“不必客气,小友需要什么?”
李安闲恭敬回应:“晚辈需要锌片、铜片、铜丝,还有一些水果……数量不能太少,而且越酸越好!”
童子一脑袋问号,东方鹭同样不明所以,迟疑地问:“这些,和修炼雷法有关系吗?”
“有!”李安闲毫不犹豫地点头,心说今儿小爷就让你们这些土鳖见识见识,什么叫水果电池!
直接挨雷劈是送命的勾当,可行的方案不少,可既简单又安全的,就只有原电池。
论威力,这玩意连闪电的零头都比不上,可谁规定这个破功法必须用闪电?我一点点提高电流电压,循序渐进不行吗?
小命才是第一重要滴啊!
实话实说,李安闲物理学的不是太好,电学知识也没那么丰富,但一眼看出这份号称九死一生的功法,究竟是什么原理还是没问题的。
简单点说,这功法其实是种把外来的电,储存在身体里的过程,或者说,是把一个普通人,变成超大号高能电池的过程。
而且不像普通功法那样,将电力存在丹田里,而是什么地方能存,就放什么地方。
这就有点尴尬了,合着硬挨雷劈不是储存电力的过程,而是靠巨大的电流电压,令身体中的某一部分异化,像电鳗一样可以储存电力。
成功,这雷法就是修成了;失败,那就直接嗝屁翘辫子,修不修成也就没啥意义了。
这特么哪是修仙?本质上,是靠那一雷劈出个异能好吧?
简直就是搞笑,靠这种功法修炼,不死岂不是奇迹?
综上所述,安全第一,宁可炼不成,也绝不挨雷劈,所以,该修就修该改就改,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
李安闲哪里知道,这事儿放在其他人眼里,还真就是不行!
修仙是件非常严谨的事情,任何一部修仙功法,都是数代乃至数十代前辈高人的心血,只有那种修为精深的高阶修士,才有修正法门的资格。
普通人若是机缘巧合得到一部仙法,那是积了多少辈子德才换来的好事,必然将前辈传下的心法奉为圭臬,不敢有半分删改。
可李安闲是个现代人,骨子里从来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如果他得到的是一本文字晦涩难懂的秘籍,他还真就不敢乱来,只能按部就班照猫画虎。
然而眼下的情况是功法直接印在脑子里,各种细节清晰明了,前后脉络分毫不差,奠定了坚实的修改基础。
咳嗽,木有办法,这个世界的土著实在没啥刻苦钻研的优良传统,对科学的态度,向来都是:喔,这样啊!
后面呢?后面当然就是木有了啊!
是这里的土著不够聪明?
当然不是,任何一个世界都不缺聪明人,但修真界重的是根骨资质,求的是修仙成道。但凡有一点修行的希望,哪个不是挖空了心思,投入修炼成仙的千秋大业之中,自然科学?谁有工夫琢磨那些邪门歪道?
于修行无益的东西,想它干嘛?
简而言之,修仙其实就是实用至上,修士只需要知道一项功法,能修出什么样的结果就好,究竟为什么能上天入地,重要吗?
那是极少数大修,才有资格琢磨的大道!
这就像普通人看到苹果落地,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想的都是摘两颗吃吃,只有牛顿才打破砂锅问到底,最终发现了万有引力。
也就是说,这里天然缺乏科学生根发芽的土壤,更没有追求科学的想法,还有刨根问底的精神。
东方鹭十分怀疑,可又看不出问题,于是朝童子挥挥手:“去,弄些酸水果来!”
说罢在手腕上一抹,手里已经多了两块拳头大小的金属,随即掌生凭空生出一团热浪逼人的烈焰,瞬间将这两块金属烧得赤红。
他也不用什么锤砧,就是赤手空拳操作一翻,片刻之后,一小堆锌片铜片,还有一卷铜丝就交到了李安闲手上。
童子还没离开院子呢!
李安闲眼睛都直了,盯着东方鹭的手腕羡慕的不得了……他没看到戒指,也没发现手镯,但这是重点么?
童子来去匆匆,没多一会儿,就用下摆兜了十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果子回来,个个都有拳头大小。
李安闲立刻把金属片插在果子上,再用铜线一一连接起来,做成了一个简单的电池组,最后捏住两端的电极,运转那门九死一生的功法。
这一套动作下来,东方鹭眼睛都直了: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李安闲知道水果电池特别挫、特别不上档次,毕竟穿越前那些视频不是白看的。
他早就好了失败的准备,可不知道是这门功法当真奇妙,还是这里的水果非同凡响,他居然真的感觉到一丝丝电流进入身体,在经脉中转了几圈之后,最终进入丹田,消失不见。
李安闲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就算入门了么?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
他挠挠头仔细体会,那一丝电流又在经脉中游走一圈,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成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最初的一丝电流,就是成就大道的根本啊!
他甚至有立刻把这一丝电流导出来,放在身边做个永久纪念的想法。
东方鹭瞪大眼睛:这就成了,开玩笑呢?
“这就是你的办法?”他不懂什么叫电池,可经年累月的炼器生涯,早就锻炼出入微级的敏锐神识,确实感觉到李安闲身上出现了一丝变化。
很微弱,很勉强,但确实有。
仙宫里的傅冬至一头雾水,忍不住传音:“师弟,可有什么发现?”
东方鹭传音:“一点点,稍候再与师兄说明!”
他仿佛是抓到了一点头绪,可又什么都没闹明白,委实是说不清楚。
傅冬至按下满满的好奇,耐心地等待后续发展。
不仅是傅门主,其他关注这里的修士也都纷纷传音询问,被东方鹭一一挡了回去。
面对质疑,李安闲很想展示一下自己的修炼成果,可他吸纳的电流微弱的不像话,连指尖放电都做不到。
这可就太特么尴尬了啊!
他赶紧补救:“前辈,水果太少了……”
童子一听不乐意了,合着还是我的锅是吧?
东方鹭的脸色也黑了,照这个进度,最起码也得吸纳百多万颗水果,才能媲美练气一层,他不缺这点资源,可这种奇葩的修炼方法说出去,还不把青遥仙门的脸面丢到姥姥家?
根骨低劣,烂泥扶不上墙啊!
李安闲的笑容顿时变得讪讪,知道自己的形象滑坡太多,赶紧补救一二:“我再试试!”
他折了根树枝蹲下,寥寥数笔画好了一副电路图,重新连接金属片,尽量多串并一些水果电池,又试了一回。
这一次的感觉明确多了,确实有电流进入身体,然而还是太微弱,如果说刚刚一切电池,那现在顶多就是手机充电器。
大概、可能、也许,能给手机充三五格电那种。
东方鹭的脸色更黑了,虽然稍强了那么一点,可也就是把百多万,变成大几十万,这种进步,和原地踏步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收获,因为那一丝电流更加清晰,给他一种非常、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觉。
东方鹭忍不住问:“这个也算雷法?”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玩意居然能和雷法扯上关系。
这不是扯蛋么?
也不怪东方鹭惊诧,毕竟是与修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体系。
李安闲知道,必须说服东方鹭,否则自己的修仙之路,八成要止步于今日!
笔趣阁
他极力回忆当年学到的知识,一狠心一咬牙:“前辈,若有磁铁和铜条,晚辈证明给你看!”
6 发电机了解一哈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复杂的电机搞不出来,因为当年学过的物理知识,大部分都还给了老师,可最最基础的东西,一直深深记在他的脑子里,搞出个原始的发电机,绝对木有任何问题!
此时此刻,李安闲的心情无比复杂,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当年课堂上学的到知识,居然会成为穿越修仙世界后的立足根本。
这就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拙劣的玩笑!
见李安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东方鹭冲童子挥军手:“忙你的去吧,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
童子答应一声,急匆匆地走了。
李安闲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生出许多的忐忑。
之前他也想过,自己展露的东西,会不会引起修士的觊觎,可他人生地不熟的,不这么干,搞不好就只能渡过平凡的一生。
现在,事情好像是大条了啊!
东方鹭随手一挥,满地水果和凌乱的线路统统消失不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起!”
他也不管李安闲答应还是拒绝,大袖一挥,已然带走小李同志冲天而起。
李安闲眼前一花,耳中风声呼啸,转眼飞上云端,顿时把他吓了个半死。
而且迎面吹来的风无比狂暴,吹得他五官扭曲,口眼变形,幸好是一头短发,否则非吹出个爆炸头不可。
修士飞天遁地,看起来潇洒非凡,可亲身体会一下,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就像坐了一回敞篷飞机。
片刻之后,呼啸突止,东方鹭带着李安闲,落到一处幽静的院子里,一位玉树临风、仙风道骨的中年修士,正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嗯,品茗!
李安闲顿时有种贫下中农盼来四九年的感觉,这特么才是他心目中的修士风范啊!
东方鹭很随意地打了声招呼:“师兄!”
“坐吧!”傅冬至提起只有拳头大小的茶壶,翻手变出一只杯加一个碗,满满地倒上,碗给东方鹭,杯给李安闲。
李安闲半点都不惊讶,那么小一个壶,怎么能倒出那么多茶水。
他也确实渴了,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沁入心脾,驱散了浑身的疲惫。
“好茶!”李安闲吃不出好坏,可修士喝的东西,有差的么?
傅冬至捋顺轻笑:“此茶名曰灵雾,算不得什么好茶,但你毫无修为,一杯已是极限。”
就像是帮他捧哏一样,东方鹭端起碗来,吨吨吨一口喝干,随后立马取出磁铁和精铜,放在李安闲面前:“来吧,证明给我看!”
倒是一点不耽误时间!
傅冬至摇头失笑:“小友勿怪,我这个师弟就是这个脾气,方便的话,还请小友演示一二。”
李安闲连道不敢,人家跟你客气是修养好,你要是不知好歹顺杆子就往上爬,那就是不知进退了。
仔细说明自己的要求,东方鹭仍旧是三两下,就把磁铁和精铜搞成了李安闲需要的样子。
小李同志亲手组装,确定磁极固定磁铁,弯曲铜管小心安装,中间还调整了一下结构,不久之后一台最简单的手摇发电机终于成型。
为了方便演示,他还在电极上加了两个金属球。
李安闲很清楚,眼前这两位修士,究竟是对什么感兴趣!
傅冬至从头看到尾,却什么都没看明白,正想问几句,却被东方鹭抢先:“这是干什么的?”
李安闲态度依然恭敬,心里却暗暗吐槽一声土包子:“这是发电机,我来演示一下!”
这个时候,说的再多,不如眼见为实!
他一边祈祷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不要差太多,一边摇动发电机,闭合的铜管绕着磁铁飞快转动起来。
转动片刻,叭地一声脆响,两个金属球之间,陡然爆开一点电光!
傅冬至猛地站了起来,眼里充满惊骇:“师弟?”
东方鹭也好不到哪儿去:“师兄!”
李安闲一头黑线,心说这什么虎狼之词?一对好基友么?
他哪里知道,这二位为了瞒他,正用神识交流。
不久之后,傅冬至恢复正常,看着发电机问:“用这个,可以修习雷法?”
东方鹭更直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来来来,我来摇它!”
李安闲突然很想哭:“咱们能一步步来么?”
“放心!”东方鹭当场拍了胸脯,“慢点摇就是了。”
得,你都这么说了,那成吧!
李安闲认命地攥住电极,咬牙点头:“好了!”
东方鹭接到信号,开始摇动发电机,小李同志立刻感觉到一股电流涌入身体,急忙运转功法,将电流导入丹田。
这功法也是神奇,竟然能把电流收束在经脉之内!
他不知道流入身体的电流是多大,但电压肯定不止36伏!
傅冬至将神识落在李安闲身上,仔细他会丹田中的点滴变化,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发电机不纳灵气不耗灵石,居然能凭空生出雷电,傅门主忽然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若不是道心一向坚韧,这会儿怕是要道心崩散,连修为都要倒退几步。
东方鹭越摇越快,飞转的铜管摇出了残影,流向李安闲的电流越来越强。
机会难得,开始的时候,小李同志只是一心吸收,可没多一会儿,就发现电流来的太强了一些,他那脆弱的经脉,压根儿经不起如此残酷的折磨,无法将电流完全收束,散逸的电流涌出经脉,令他当场进入触电状态,像得了羊癫疯一般,全身抖个不停。
他想大喊一声停下,可他如今的状态,一旦停止运转功法,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坚持!
即便如此,东方鹭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更急了几分。
他倒不是故意的,而是注意力都在发电机上,根本没注意李安闲的情况。
小李子险些晕过去,特么的,括约肌要失控了啊!
还是傅冬至发现不对,赶紧叫停,东方鹭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一着急,一掌将发电机拍了个稀碎。
李安闲终于解脱,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用那种特别委屈的眼神看向大虎,差点当场哭出来。
你特么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东方鹭搓搓手,黑不溜秋的大脸写满愧疚,一副想道歉,又拉不下脸面的模样。
傅冬至探指一点,一丝法力在李安闲体内游走一周,发现没有问题,才悄悄松了口气:“此物确实神奇……”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如果这东西流传出去,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来修习雷法?
身为修士中的一员,傅冬至并不希望高高在上的修士,变成烂大街的货色;可身为一门之长,他又希望增加本门的实力。
在他的内心深处,甚至起过立刻杀掉李安闲,就此终结一切的想法。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身为正派修士,他还没那么心狠手辣。
斟酌片刻,傅门主终于做出决定,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李安闲!”
小李子赶紧施礼:“弟子在!”
“你可愿入我青遥门?”
李安闲又惊又喜:“弟子愿意!”
开玩笑呢,甭管虛情还是假意,既然这位已经提出来了,他就不能拒绝,否则就是得罪了这位修士。
他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与真正的修士还有老大一段距离,哪有拒绝的底气?
况且他也不想拒绝,这鬼地方可不是法律健全的现代,没个背景来历,搞不好哪一天,就被人顺手宰了。
傅冬至满意点头:“东方师弟!”
“师兄!”
“一事不烦二主,你带他回去,先做个力士,将来修炼有成,再正式入门不迟。”
“遵命!”东方鹭说。
用发电机淬体,速度是慢了一点,却能解决九死一生的问题,他很想看一看,这小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确实修成了雷法,收个正式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冬至又叮嘱李安闲:“发电机的事,不要外传,否则于你不利,于门派也没有好处,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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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谨记!”李安闲长施一礼,心说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把这玩意往外传。
要不是修仙无路,他又怎么会把这东西搞出来?嫌命长么?
东方鹭大袖一甩,再一次带着李安闲飞上了天,这一次速度没那么快,小李同志居高临下,俯视大地,这才发现仙门位于一座飘浮在云中的大山之上!
他很想说一句:不就是飘在天上的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咳嗽,以前都是电影里看的特效,如今是亲眼所见,还真就是挺不一样!
还没等他看够,东方鹭已经落下,进入一处坐落于半山腰上,和东方鹭非常契合的院子里。
院外鸟语花香,院内杂物遍地,既有叫不出名字的矿石,也有冶炼好的金属,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
几间不起眼的破草房一字排开,硬是把好好的风景,破坏得乱七八糟。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也是修士住的地方?搞笑呢吧?
7 尴尬的身份
东方鹭动足中气,猛然怒吼一声:“大虎!”
角落里立刻蹿出个铁塔般高壮的赤膊黑大个儿,他拱手为礼,瓮声瓮气地叫人:“师父,您回来了!”
“嗯!”东方鹭架子端的很足,大手在李安闲背上一拍,“新来的力士,去,安排一下!”
小李同学好像被一辆超速的重卡撞在背上,头昏眼花后背发麻,一口逆血上涌,差一点就血溅七尺。
这是干嘛呢?干嘛呢?杀人灭口啊!
“是,师父!”大虎恭恭敬敬地答应。
等东方鹭离开,这个叫大虎的家伙,立刻变了一副模样,抬头挺胸,傲慢得不得了:“你,跟我来!”
李安闲气不打一处来,还特么拿鼻孔看人?跟谁俩呢?
他气冲顶门火往上撞,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声:“是!”
他倒是想雄起一回,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就他这点上不得台面的修为,真和黑大个起了冲突,还不分分钟就被拍死?
没办法,忍了吧,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
怀着冲天的怨念,李安闲被看人下菜碟的大虎同志,安排到院子的角落,一间四面漏风,屋顶透空的草屋里。
李安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是屋子么?牲口棚都比这鬼地方富丽堂皇好伐?
“诺,这屋子归你了。”大虎满不在乎的交待,“自己收拾。”
说罢转身就走,一秒钟都不乐意多呆。
李安闲原本还琢磨,自己初来乍到,就算这家伙态度不好,也得忍一忍,先打听打听基本情况再说。
哪成想,黑大个根本不给他机会!
算了,理他作甚?
叉腰站在门外,环视乱七八糟的草棚,李安闲无奈地叹了口气,啥也别说了,收拾吧。
还好,他不是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死宅,多少还有点动手能力,先把满棚子杂物搬到外面,再把有用的搬回去,没用的直接扔在外面。
一共花了小半天,才把乱糟糟的屋子打扫干净,一张缺条腿,但还可以凑和的床;一张四条腿歪歪扭扭,快要劈叉的桌子;还有两个摇摇晃晃,怎么都放不稳当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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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他这个小窝里的全部家当。
爬上吱嘎作响的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凑凑,免得压翻了床,李安闲枕着胳膊,望着屋顶的窟窿出神。
穿越好些天了,总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可接下来该怎么办,却还是一丝头绪都没有。
那个莫名其妙的雷法,肯定得继续修炼。
发电机已经毁了,必须再找……嗯,求铁匠帮忙做一个,举手之劳,应该不会拒绝,实在不行,就用猴子给的灵石等价交换。
还有,以发电机代替闪电,安全是安全了,可基础变了,后续的功法还能不能起作用,也是个未知数。
之前是没时间琢磨,现在有工夫了,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一遍,才发现这个狗屁的天雷淬体大.法,实在是太特么糙了,很多细节都模糊得不得了,能用这种乱七八糟的功法进入修士的行列,就已经是老天开眼,指望这个破功法白日飞升?还是别特么做梦了!
除非,能把所有不合适的、有谬误的地方全部修正。
可就他那水平,连个瓶底都没铺满,说半瓶子晃荡,都是往脸上贴金,有把这份功法补全的本事么?
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个刚充了一点电的人形电池,根本谈不上什么威力,当务之急,是尽快充电,先达到练气一层,成为真正的修士再说!
手摇发电机也不是什么靠谱的玩意,最好是搞个小型的水力发电上,或者风力发电站。
要是能搞出太阳能电池板就再好不过一,可那纯粹就是白日做梦,扯蛋都扯不那么圆润!
唉,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别他姥姥的自寻烦恼了。
想到这里,李安闲翻身坐起,掰着僵硬的大腿小腿,摆了个很不标准的五心向天,提起丹田里那一点点可怜的电流,沿着经脉不断运行。
业精于勤荒于嬉,必须把点点滴滴的时间全部利用起来!
虽然,这样做的效果非常有限,远不如发电机来的爽利痛快,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再说了,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充电相当于拔苗助长;事后运行心法,相当于巩固修为,二者相辅相成,才是修行雷法的正确方式!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么干是不是真的正确,一切都是直觉,直觉!
行功半个周天,屋外忽然传来黑大个的低吼:“那个什么闲的,出来!”
被黑大个这么一吼,李安闲一口真气……呃,真电……也不对,反正就是就那意思吧,当场就走岔了经脉,顿时把自己电了个七荤八素。
好在电流不强,电压也不高,随便抽搐两下就完事了。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亏是雷法,要是换一门正统的修行法门,还不被这个黑王八一嗓子吼得走火入魔?
小李子气不打一处来,几步冲出屋外,就要和黑大个理论。
不料刚出门,黑大个就扔过来个布包,直接砸在李安闲怀里,解开一看,居然是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咳,今儿个他已经见识过太多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多这几个果子不多,少这几个玩意不少。
黑大个恶形恶状:“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次,以后自己摘去!”
噢,明白了!
李安闲恍然大悟,合着这是自己的晚餐!
黑大个又指着院子里杂物说:“吃完了抓紧干活,先把院子收拾出来!”
这一回,小李同志可就不那么淡定了,梗着脖子顶了一句:“凭什么?”
黑大个下巴一扬:“就凭你是个力士!少废话,赶紧的!”
李安闲气不打一处来,力士怎么了?力士吃你们家大米了,还是抱着你老婆孩子跳井了?
不对,力士这个身份,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以为,力士是外门弟子或者预备弟子的意思,可黑大个这么明目张胆,肯定是他想岔了。
8 修士的地板
同一时间,听雨阁。
东方鹭去而复返,与傅冬至相对而坐,自斟自饮,连喝两碗才满足地放下茶碗:“师兄,那小子安置好了。”
整个青遥仙门,有这份豪气的就只有东方鹭,连最跳脱的猴子都不这么喝茶。
傅冬至点头:“知道为什么让你安置他吗?”
东方鹭颔首:“我那儿清静,再就是大虎憨直赤诚,没那么多心思。”
傅冬至微微一笑:“暂时别让他接触外人,每日督促他努力修行,若是修炼有成,我倒是不介意正式收他入门。”
东方鹭顿时愕然,“师兄,你这么看好那小子?”
“李安闲身上,必有秘密!”傅冬至目光陡然变得异常凌厉。
东方鹭一怔:“师兄,你的意思是……”
傅冬至失笑:“想什么呢,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青遥门主,还不至于下作到那个份儿上,不过,我们不在意,不代表其他门派也不在意。”
青遥仙门,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但绝对是正道大派之一,身为一门之主,又怎么会觊觎门下弟子的秘密?
于理不合,于道心不利。
可世间修行法门无数,一旦李安闲的秘密流传出去,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东方鹭点头:“懂了。”
不觊觎秘密,但必须把秘密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任其流落在外。
不过,既然抢取豪夺不可取,等价交换不就没问题了?他东方鹭,可不是那种一根筋的老古板。
师兄弟又闲聊片刻,东方鹭起身告辞,化为一道遁光,返回自家的小院。
一落地,就看到李安闲像吃错了药似的,在院墙里搬来搬去,累得满头大汗。
东方鹭眉头一皱:“大虎!”
“弟子在!”黑大个立马跳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大虎一看师父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讷讷地说:“他不是力士吗?”
李安闲搬了块石头坐下,歪着脑袋瞅这对修士,很想问上一问,力士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方鹭脸色一沉:“力士,也用不着你来安排!”
大虎那叫一个委屈:“师父,不是你让我安排的吗?”
东方鹭脸色更黑了,大巴掌拍在大虎脑袋上,啪啪地响:“我让你安排食宿,让你安排别的了吗?犟嘴,我让你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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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用手直接拍,而是幻化一只大手,兜头盖脸地拍上去,揍得大虎抱头鼠窜:“师父师父,我不敢啦……师父师父,再打就打傻了……师父师父……”
换作其他力士,东方鹭才懒得过问,可李安闲是其他人么?连门主都要亲自关注几句,期待他修出不一样的雷法,哪有时间浪费在杂务上?
大虎也是悲催,他本以为,师父总算想开了,要了个力士回来,从今往后,他就可以从务各种杂务中解脱,哪成想半个晚上都不到,就被师父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真想好好问问,难道这个毫无修为的力士,才是你的徒弟?
师徒两个闹起来没完,一旁吃瓜的李安闲,都觉得脑袋疼,可心里却是一阵暗爽:让你丫欺负我,报应来了吧?
不忍心再看?
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这回事,津津有味才是真的!
哼哼,那么给力的修士,真动手,一巴掌就能把黑大个拍地底下去,一口气拍了这么多下还活蹦乱跳,这不就是糊弄鬼子么?
这个时候,他也想明白了,不管从字面上,还是黑大个的态度上,都可以看出一点端倪,估计这个力士,就是杂役的意思。
君不见,西游里动不动就提到黄巾力士,不就是天宫里的杂役么?
东方鹭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完徒弟,掏出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扔给李安闲:“给你的。”
什么玩意?
李安闲赶紧接住,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小巧的手摇发电机,外壳上还有个凹槽,镶嵌了一块质地不是很通透的灵石。
合着这是一台经过炼器大师改进的修仙版发电机!
想法不错,可惜还是犯老毛病,太糙了!
东方鹭殷切嘱咐:“勤修苦练,切勿懈怠。”
说完就要离开。
李安闲心头一动,赶紧抓住机会:“且慢!”
东方鹭微愣:“有事?”
“前辈!”李安闲躬身施礼:“我还需要一点支持。”
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灵石驱动发电机:“类似于这种。”
东方鹭语重心长:“年轻人,好高骛远,根基不牢,取祸之道!”
“不是,前辈误会了!”李安闲赶紧解释,“外头有一条小溪,我能不能利用一下?”
东方鹭好奇了:“怎么利用?”
“就是利用水力……嗯,省灵石,也不用人摇。”
听李安闲这么一说,东方鹭恍然大悟:“大虎!”
“弟子在!”黑大个立马冲出来,脸上的青肿还没消。
东方鹭一指李安闲:“他有什么需要,你负责。”
接着一指大虎,看向李安闲:“你有什么需要,找他!”
李安闲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多谢前辈!”
他心里的想法,远不止水力发电那么简单,可铁匠是个大修士,他也不敢有事没事就来麻烦人家。
大虎就不一样了,身高体壮,小受一个!
你丫不是欺负老子么,这回看老子怎么赚回来!
大虎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看李安闲的目光,已经带上了一丝恨意。
东方鹭没心思管年轻人之间那点破事,只要这俩人不违背他的意思,他就不打算干涉:“行了,都睡觉去吧!”
三个各自回房,其他人睡没睡,李安闲不清楚,可他原本就是个夜猫子,这会儿哪里睡得着?
于是,李安闲拿出灵石发电机,捏住电极开始修炼。
他有一个十分迫切的想法:早一点修炼有成,就早一点摆脱力士这个尴尬的身份!
李安闲觉得,傅冬至给他安排的身份,实在不是不怎么妥当。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不同的门派规则不同,青遥仙门叫力士,其他仙门有的叫杂役,有的叫役徒,也有的叫役士。
总之不管叫什么,都是修士中的地板,可不论在青遥还是其他仙门,力士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只有在力士之中脱颖而出,才能成为真正的仙门弟子!
9 正邪之分
修行无岁月,天明时分,充了整整一夜电的李安闲终于停下,瞅着灵石破碎的发电机发愣。
原来灵石这么不经用,一夜就用光了一颗!
要不怎么说财侣法地呢,没有钱,修仙都这么没保障。
他现在已经有了地,可另外三项,要不就是彻底没有,要么就是只摸到个边儿,距离正经修士,还差了老大一截。
他身上还有猴子给的灵石,有心换上继续充电,可发电机上附带那个,一看就是低阶货,猴子给的最起码也是中品,他实在有点舍不得。
没办法,小门小户出来的,勤俭节约惯了,从小到大就没大手大脚的习惯!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话放在修仙界,也特么是打不破的真理啊!
可怜他连修行都是刚起步,哪有提高高经济基础的办法?
这个还不是关键,最大的问题是他对这个世界还不熟悉,这才是限制发展的主要原因!
唉,算了!
李安闲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头先把水力发电机搞出来。
不过,水力发电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咧?如果在溪水上搭一座小小的水坝,会不会被铁匠狠狠揍上一顿?
他可没大虎那么结实的身板,经不起硕大的巴掌拍皮球啊!
正搁这儿胡思乱想,外面的天已经渐渐地亮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吼:“那个谁,赶紧出来!”
李安闲更头疼了,这家伙怎么又给自己加戏?
一翻身,缺腿的床铺一晃,险些翻倒。
李安闲顾不得那么多,几步蹿出屋外。
虽然修行一夜,但天雷……电击淬体并不需要摆什么见鬼的姿势,电流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这一夜,其实就是躺在床上触电,倒也没觉得哪里疲惫。
出了门才发现,不止大虎,东方鹭也在院子里。
小李子赶紧施礼,东方鹭大袖一挥:“不必拘礼,大虎,开始吧!”
李安闲一愣,这不清不楚的,开始什么啊?
他这里没闹明白,那边大虎已经跑到角落,也不活动手脚,拎起两个硕大的石锁就开始操练,上下翻飞左右乱甩,比扔玩具还要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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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眼睛都直了,这玩意,他可玩不转啊!
东方鹭才慢悠悠地说:“从今天开始,每天早起打熬筋骨!”
李安闲很是懵圈,忍不住问:“前辈,修行不是搬运法力,吸收天地灵气吗?打熬筋骨又是为了什么?”
大虎手上不停,心里十分不屑:问那么多干嘛,师父怎么说,你怎么做就是了!
他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免得总是问这种缺心眼的问题。
东方鹭眼中流露些许意外,耐心地回答:“搬运法力,呼吸吐纳是修行,打熬筋骨,强健体魄亦是修行!身强体壮,是修行的基础,若是身不强体不坚,灵气灌体如何承受?”
李安闲心里顿时打了个突,还有这么一说?
东方鹭继续:“打熬筋骨,是修行正法,不管不顾,直接修行功法,那是邪门外道的手段!”
李安闲有点明白了:“敢问前辈,二者……哎,前辈,咱们说话能不这么文绉绉的么,听着累,说着更累!”
东方鹭眨眨眼睛,忍不住笑了:“也好,我本来以为,是你习惯这么说话,我们师徒二人,没这么生分。”
“没没没,咱们还是平平常常最好!”李安闲赶紧拒绝。
合着在这个世界,掉书袋是陌生人之间的交流方式?
“好!”东方鹭点头,“你有什么疑惑,直接问吧。”
李安闲长出一口气:“前辈,我想知道,锻体和不锻体,到底有什么区别!”
“身体强健,承受力更强,反之若是身体孱弱,承受不住灵气灌注,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爆体而亡!”东方鹭谆谆教导,耐心讲解。
小李同志登时吓了一跳,修仙这么血腥的吗?
“那您说的邪门外道,又是什么意思?”
“名门大派,弟子入门,必须打熬身体,循序渐进;邪门外道,随便抓一群人来传授心法,挨过灵气灌体这一关,就正式收入门墙,若挨不过,不是惨死当场,就是事后抛弃,这等残忍手段,非正道所为!”
这么一说,李安闲就明白了:“那就没有温和一点的功法吗?”
“有!”东方鹭说,“万年之前,温和功法才是修行主流,但天地元气日渐枯竭,如今之天地修行艰难,许多名门正派,沦为邪门外道。我辈修行,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那些温和的功法入门慢、修行也慢,一步慢步步慢!人生苦短,奋勇精进,修行有成者少之又少,若是走温和的路子,怕是几辈子加起来,也修不出什么名堂来……你,懂了吗?”
李安闲重重点头:“懂了!”
东方鹭脸色一沉:“懂了,还愣着干什么!”
说罢一脚将李安闲踹了个趔趄,屁股上留下个大大的脚印。
大虎那个憨货就是个没脑子的,说什么就干什么,屁都不多放一个。
这小子就是个好奇宝宝,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极大满足了东方仙师好为人师的隐藏属性。
李安闲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揉着屁股走到一边,看着满院子乱七八糟的玩意,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器具。
这鬼地方,连锻炼身体都玩的这么糙,就算没有组合器械,杠铃哑铃怎么也得来一套吧?
还有跑步机、拉力器、动感单车……他虽然没进过健身房,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几样更科学的健身手段!
“前辈……”
东方鹭挥手打断:“叫阁主!”
李安闲一口老槽堵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吐才好。
他倒是看见了,院子外头挂了个“炼器阁”的牌子,问题是那个牌子又破又旧,字迹几乎看不出来。
小破院子外加几间破草棚子,就能自称阁主?那老子光脚披身破草帘子,是不是也能自诩将军?
算了,怎么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现代人员,何必跟个土鳖一般见识?
10 顿悟,防不胜防!
李安闲拱手,换上了新的称呼:“阁主,没有适合我的器械,能不能请请阁主援手,炼制几样?”
半刻钟后,杠铃哑铃、单杠双杠,还有一套简易组合器械,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出现在院落一角。
原本还想打造一台简易跑步机,连用什么样的结构都想好了,可转念一想,这地方鸟语花香,出去跑一圈,呼吸点新鲜空气不好么?何必窝在院子里气闷?
于是,就在跑步机上打了个叉。
接下来,李安闲抓哑铃举杠铃,引体向上摆动臂屈伸,把这些器械的用法一一演示。
幸亏他体质还可以。
大虎也不打熬什么筋骨了,扔下石锁跑过来看热闹,还十分好奇地试了试。
他的体魄比李安闲强得太多,每一样器械到了他的手里,都跟玩具一样可笑,杠铃玩成了哑铃,单双杠轻松破百!
李安闲都不忍心看了,这又不是给你准备的,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他真想上去,给黑大个演示一下什么叫大回环,然而他只在军训时见过教官玩这个,他自己是真没那个本事。
老子才刚开始修仙,你说你丫得瑟个什么劲儿?等老子修炼有成,再来跟你比一比!
东方鹭倒是十分好奇,瞅着这几样新器械若有所思。
大虎用不着这些,可是对李安闲这种体质孱弱的小家伙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其中的某些锻炼方法前所未见,倒也让他的思路开阔几分。
李安闲一时没忍住,又普及了一下有氧运动和无氧运动,听得东方鹭连连点头。
都知道没气会憋死,可为什么会憋死,还真就没人研究过。
按说,他应该把原本的常识,当作秘密隐藏起来,但为了换取修仙功法已经露了底裤,连发电机都搞出来了,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还有什么隐藏的必要?
这个时候,继续藏拙毫无必要,展现他与众不同的重要性,既有利于改善自身处境,也能获得仙门高层的重视,何乐而不为?
然而李安闲的科普,又引发了东方鹭一系列疑问,比如氧气是什么,为什么必须呼吸氧气、空气的成份是什么,等等之类的问题。
李安闲耐心解答,仿佛为东方鹭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不过几句话的工夫,整个世界都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大虎突然拽了李安闲一把,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李安闲好一阵莫名其妙:“你拽我干什么?”
大虎赶紧竖起手指,示意李安闲噤声。
小李同学这才发现,东方鹭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了呆,泥塑木雕一般呆愣不动。
这什么情况?
大虎轻手轻脚地把李安闲拉到一边,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嘱咐:“师父顿悟了,你别出声!”
嚯,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开玩笑呢吧?
李安闲探头探脑,左瞅瞅右看看,怎么瞧都是站那儿发呆!
大虎也不锻炼了,往地上一坐,死死看住李安闲,生怕他作死惊扰了自家师父。
他还给傅冬至传了个信,免得诸位师叔师伯,无意间惊醒东方鹭。
转瞬之间,一道遁光落下,傅冬至现出身形。
二人无声施礼,傅门主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大袖一挥,一层隐约的光膜罩住东方鹭。
直到这个时候,大虎才长出一口气,显然这段时间,把他憋得够呛。
李安闲心说至于么?很想离黑大个远一点,免得大家误会他们俩很熟。
傅冬至皱着眉头招了招手:“大虎,这是怎么回事?”
顿悟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一般来说,都是在打坐静修、体悟大道的时候,道心与大道相合,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站在院子里就突然顿悟?这可不是普通修士该有的待遇,天道的亲儿子还差不多。
东方鹭若是有那么高的资质,一身修为又怎么会止步于金丹?
大虎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李安闲。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呢?
傅冬至眉头越皱越紧:“安闲,你和东方师弟说了些什么?”
李安闲一脸无辜:“也没什么啊,就是说说氧气有什么用。”
“氧气?”傅冬至满头问号,“那是什么?”
李安闲只能再说一遍,心里忍不住吐槽:你们一起过来,我开个补习班行不行?
傅冬至听到一半,脸色就变了,赶紧示意李安闲不要再说。
氧气什么的,他听都没听过,但李安闲讲述的是什么?那是世界的本质,大道的本源啊!
东方鹭又是个炼器的,有所领悟再正常不过,就连他这个只懂一点炼器的,脑子里都出现了许多奇妙的领悟。
若是让李安闲继续说下去,顿悟的人搞不好就会变成两个!
此时此刻,傅冬至恨不得立刻把李安闲藏起来,再也不见任何人,甚至生出了搜魂夺魄,把李安闲脑子里的东西,统统取出来的想法。
他还是太小看李安闲了!
不过,一来傅冬至的道心不允许他这样做;二来,把人藏起来也不靠谱,一个闹不好,就会搞得人尽皆知,反倒不如继续放养,更能保守秘密。
想到这里,傅冬至挥挥手,示意大虎回避,然后换上最和蔼的态度问:“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李安闲再没心没肺,也知道情况不大对劲儿,十分警惕地说:“也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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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话肯定骗不过这位门主,可他还能怎么讲?说老子肚子里有的是货,说出来能震死你们?
傅冬至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压住内心的躁动,拍拍李安闲的肩膀说:“好生修炼,莫急莫躁,还有,这些话,以后不要再对人说了,就算是我,还有东方师弟也不要说!”
李安闲是真的惊诧了,脱口而问:“为什么?”
傅冬至捋须微笑:“不为什么,大道不合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前人的道并不属于我们,更多的你也不必知道,于修行无益。”
李安闲叹气,还什么于修行无益,该说的你都说完了好不好?
11 修士的自我修养
身为一个智商正常的现代人,通过傅冬至的只言片语,推断出完整的逻辑并不困难——这几句话的核心,就是别人嚼过的馍不香!
道这个东西,很虚无很缥缈,普通修士,大概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么高端的东西。
可对高阶修士来说,道这个东西,应该是他们必须接触了解,才能继续走下去的必要条件!
若是没什么追求,只想搞点修为,多活个百八十年小修士,确实没必要考虑这么遥远的事情;可对真正有追求的、想要更进一步的修士来说,道这个东西必定无法回避!
从这个角度来讲,道这个字用的还真是既贴切又巧妙!
傅冬至是个有追求的,而且不希望自家的师兄弟不思进取,所以才会阻止李安闲。
换成个安于现状的,肯定巴不得小李同志多说一点!
这也给李安闲提了个醒,今后千万不能随口乱说,一旦惹出了麻烦,青遥门未必护得住他。
真被邪修魔修俘去,那可不是一句凄惨就能形容,生不如死才是常态!
不过,天道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只是讲讲氧气的作用,就能让高阶修士顿悟?要是讲原子分子,电子夸克,是不是当面就能立地成仙?
傅冬至提到了世界的本源,这个倒是不难理解,假如道和世界本源是一回事,那他岂不是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道的本质?
可他也没像东方鹭那样,突然就顿悟了啊?
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修为差的太远,也就是说,功法是体悟道的前置条件,而道是功法得以进步的必要步骤,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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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也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对是不对,可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应当是八九不离十!
他原本还想请大虎出手,帮自己把水力发电机做出来,可让傅冬至那么一说,李安闲忽然觉得,自己不能再随便乱来了,最起码,不能让其他人了解的太多。
水力发电的想法,不得不暂时搁置。
在院子里站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东方鹭总算从顿悟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他长出一口气,二话不说走到李安闲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多谢道友指点!”
李安闲吓得小弟弟都缩成一团,赶紧侧身让开,连说不敢。
东方鹭倒也豁达,起身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他神识虽然强大,可还远远达不到原子分子那个层次,更不明白世界的本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安闲那些话,确实起到了提点的作用,三天的顿悟不长不短,还不够他找到自己的道,但已经摸到了道的一点边,一直卡住的修为稍有精进。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一点点精进看似不起眼,却是修为继续提升的起点!
修士对道的看重高于一切,若李安闲的修为更高,此时的东方鹭,恐怕就以弟子自居,今后无论什么时候见面,都要以弟子之礼相待。
只是叫一声道友,李安闲亏大发了。
一旁的大虎眼睛都直了,看看自家师父,再看看毫无修为的李安闲,突然冒出自己是不是白日做梦的疑惑。
这也太特么魔幻了啊,难不成从今往后,必须叫这小子一声师叔?
大虎只是憨直,不是缺心眼儿,心里那份尴尬劲儿就甭提了,只差一点就原地社死。
好在,东方鹭并没有那么要求,只是问李安闲有什么需要。
李安闲一连等了好几天,早就不耐烦了,马上提出修建水力发电机的要求。
东方鹭点头答应,回头招呼一声:“大虎!”
“弟子在!”黑大个赶紧站出来。
“安闲,大虎是我唯一的弟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说……大虎,为师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是,师傅,弟子听懂了!”大虎答应一声,心说完蛋,从今往后,我就把这位当爷供起来!
东方鹭又补充一句:“若是大虎做不到的,尽管来找我!”
李安闲一听乐了,心说得勒,有你这句话,老子心里就有底了,不把黑大个当牲口使唤,老子就不姓李!
东方鹭转身回房,巩固自己的体悟去了。
李安闲二话不说,拉着黑大个就出了院子,沿着小溪往上走,找了个一米多高的小瀑布,钦定为安置水力发电机的地方。
接下来就好办了,大虎修为不算高,可总归真正的修士,简易发电机又不是什么精密的玩意,大虎的手艺完全胜任,没多一会儿,就搞定了一台小型发电机,还按李安闲的意思挖了个洞,把发电机埋进洞里。
然后在小瀑布底部掏了个窟窿,将一个大虎牌小型水车塞进去,通过轮轴与发电机连在一起。
接下来,重头戏来了,李安闲要求大虎制作一批漆包线,打算用修仙版的电线,将电流引入他自己的小屋。
这可就超出大虎的能力了,不得不求助于东方鹭,也不知道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材料,反正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定了电线的问题。
入夜时,炼器阁引流输电项目彻底完工,从此,李安闲有了稳定的充电渠道,而且所有设备全都埋藏于地下,半点都不引人注目
不过,针对大虎的压榨才刚刚开始!
李安闲画面一张表格,写明了自己需要的东西,要求大虎尽快解决。
大虎差点没哭了,这上面的东西,他几乎全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新手制作了。
再一次鄙视了本地的土鳖修士一回,李安闲耐心讲解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大虎发现,李安闲要的东西一点都不难,只是比较麻烦而已。
可谁让东方鹭发话了呢?
他只能按李安闲的意思抓紧准备,就连从不间断的锻体,都差点耽误了。
黑大个非常希望,自家师父能为自己出头,阻止李安闲乱来,可东方鹭看都不看一眼,任由李安闲欺负自家徒弟。
他不是不照顾自家徒弟,而是他还没将此前的顿悟完全消化,担心再知道的更多,会再次引发顿悟,因此只能敬而远之。
徒弟吃点苦遭点罪算得了什么?大虎将来的修为若是能达到东方鹭的水平,一定会知道,今天的经历是多么宝贵的财富!
没办法,层次不同,看到的重点也不一样。
12 暴改炼器阁
又是一个被大虎吵醒的清晨,黑大个随手扔给李安闲几个果子,小李子愁眉苦脸地拿起一个,好一阵唉声叹气:“虎哥,天天都是果子,就不能换换口味么?”
他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掰掰手指头算一算,到这里四五天,啃了大半个星期的果子。
虽然修真界的果子个个非同凡响,或是清甜或是脆嫩,口感好的不得了,可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吧?
而且水果压根儿就不顶饿,明明肚子都撑得慌,用不了多一会儿又空了。
身上大吃货帝国的一员,条件艰苦还能忍一忍,可顿顿啃果子,是真的挺不住啊!
大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果子,在脏兮兮的腰上蹭两下就算洗过了,吭嗤咬掉一小半,含糊不清地边嚼边说:“成,回头我给你摘点别的!”
李安闲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愤愤地扔下果子:“我说的不是这玩意,我要吃饭,我要吃菜,我要吃东坡肘子水煮鱼,我要吃糖醋排骨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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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虎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什么梦话呢?这儿是炼器阁,不是悦来客栈,我是不是还得下山给你找个厨子去?”
李安闲见竿就爬:“既然你这么热情,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滚滚滚,我就没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大虎气不打一处来。
“诶诶,说谁无耻呢,我这是给你机会!”李安闲半点都不脸红,“这么着,我也不为难你,那床你先放放,先给我造个灶台!”
东方鹭的小院实在是太不宜居,他早就睡够了透风漏雨的草棚子,更对那张铺稻草的瘸腿破床充满了怨念,想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毫不客气了写了那张单子,第一项就是一张舒服的大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良好的生活环境,怎么能心无旁骛安心修炼?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床还没造出来,又对单调的伙食有了意见。
也不能说李安闲事多,到这地方三五天,啃了半个星期的果子,身为大吃货帝国的一员,嘴里早就淡出鸟来,梦里不是在学校侧门再走两个路口那条小吃街上转悠,就是两个大老爷们儿站舞台上报菜名!
他现在最想要的,已经从一张新床,变成了以灵石为能源的灶台!
至于灶台烧灵石奢不奢侈,呵呵,和满足肚皮比起来,灵石算得了什么?
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反正他又不用灵石充电!
身为习惯了各种方便的现代人,他对这个鬼地方的各种不方便深恶痛绝,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种落后的面貌!
大虎堵得果子都吃不下了,瞪着眼睛训斥:“我辈修士,应餐风饮露磨练意志,岂能安于享乐,疏忽懈怠?”
李安闲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就是想吃一口正常的饭菜,怎么就安于享乐了?”
大虎怒目而视:“东坡肘子水煮鱼,糖醋排骨红烧肉,这是正常的饭菜?这不是安于享乐?”
这天没法聊了!
李安闲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这鬼地方生产力不发达,地主家都没多少余粮,吃口咸菜,咬多一块都心疼半天。
顿顿大鱼大肉,牛羊镇桌,那是做梦才会出现的场景,天天矫情肉吃太多必须整点青菜,更是远远超出这些土著的想象!
咳嗽,现代社会,也是最近这十来年生活水平上来了,才不缺吃喝可劲挑着来,搁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眼里,必须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才有这么高的待遇!
算了算了,跟这头倔驴掰扯什么啊,先把灶台搞出来,到时候吃什么,还不是他自己说的算?
“我就是那么一说,谁能天天吃那些玩意?”李安闲立刻将正面进攻改为侧翼迂回,“就这么长这么高这么宽,上面搁一锅,下边加个能控制热度的法阵,多简单啊!”
大虎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加法阵?你那灶台,还得烧灵石?”
“对啊!”李安闲一脸无辜,答应得毫无心理障碍,“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烧柴吧?”
大虎气得果子都不吃了,满脸乌云扭头就走。
“诶诶,你干嘛去!”李安闲赶紧追上去,如同唐老板附身,又似化身苦口婆心的暖心政委,可好说歹说,就是做不通这个拗蛋筋的工作。
改造计划还没开始,就碰上这么个钉子,李安闲这个气就甭提了。
大虎是个好同志,对李安闲明目张胆的败家举动大加批判,毅然决然地划清界限,说什么都不肯助纣为虐。
他们俩已经不是意见上的分歧了,而是彻彻底底的三观不合,打根子上凑不到一块去那种。
要不是打不过他,李安闲非好好修理这个倒霉孩子一顿不可,不打到东方鹭都认不出来,绝不停手那种!
“吵什么!”东方鹭黑着脸冒了出来。
大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三下五除二,就把李安闲卖了个干净。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说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屁孩儿似的,就知道找大人告状?
东方鹭听完,也是一阵愕然:“道友这个灶台,有何用意?”
自打在小李同志的指点下顿悟过一回,他就一直觉得,李安闲一言一行,都带着某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深意,不能以常理度之!
李安闲心说我哪有什么用意,纯粹就是馋的!
可事情是这么个本质,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东方鹭一听,噢,你丫居然是嫌我这儿吃的不好,这不就坏事了么?
于是,他搜肠刮肚找理由,张嘴就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再从各种角度深刻剖析了一下合理饮食、健康饮食的重要性,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天天吃果子是不人道滴,也不利于今后的修行!
东方鹭听着,好像是有点道理,可又觉得是强词夺理。
不过,他并不想干涉李安闲的想法,思虑片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吧,需要什么,我帮你!”
一旁的大虎都快傻了,这个可怜孩子泪眼模糊,要不是李安闲在场,还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面皮,非抱住东方鹭的大腿哭诉: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啊!
13 暴改炼器阁(二)
李安闲一听就乐了,立刻在心里否决了简易灶台这个第一方案,照集成灶的思路重新上马,先是灵石灶,再是灵石烤炉,还有灵石侧吸抽油烟机,灵石电饭煲,还有最最重要的灵石冰箱!
总之就是能想到的,全都一步到位!
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这可是东方鹭亲自出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鸭!
东方鹭不负所望,不管是设备成型,还是法阵炼制,全都伸手就来,没多一会儿,就按李安闲的想法,完成了修真界第一台集成灶,不管造型还是功能,全都没得说!
亏得是东方鹭亲自出手,换成大虎那个二把刀,肯定没这么好的技术!
唯一的缺憾就是那个电饭煲,因为控制手段不过关,饭烧好了不会自动断热,空有其形而不得其神,必须从头到尾一直看着,稍不留神,一锅饭就毁了。
李安闲隐约记得在一本小说里看过,这东西好像两种金属和热量有关,可具体是什么压根儿就记不清楚,也不知道那本小说里讲的到底对不对。
原本还打算搞个压力锅,最后也只能放弃。
条件有限,先这样吧!
大虎的脸色已经黑无可黑,实在搞不懂,自家师傅怎么也跟李安闲一样疯!
设备全部安装到位,可直到李安闲讨要米面粮油,才知道山上既没有米也没有面,肉蛋蔬菜就更是别想,搞得小了同志双眼发直,忍不住发出灵魂的拷问:“你们平时就不吃饭么?”
“吃啊!”大虎立马摇了摇只剩下一半儿的果子。
“我早就辟谷,很久不吃了。”东方鹭慢条斯理地说。
辟谷是修士达到一定境界的体现,也是个老凡尔赛了!
李安闲瞪着眼睛质问:“你们除了修行,还有什么日常?”
“炼器啊!”大虎说。
东方鹭嘴角上翘,笑而不答。
小李同志五官都扭曲了:“就,没别的了?”
他挫败地长叹:“你们这些修士,都过的这么……嗯,平淡吗?”
东方鹭微微颔首,肯定了这个猜测。
李安闲憋得好生难受,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这种日子一过就是好几百年,有意思吗?”
大虎眨眨眼睛,突然不想说话了。
东方鹭不答反问:“修士,与天争与地急,除修行之外,一切都是外物。”
李安闲大摇其头:“请恕我不能苟同,人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享受生活吗?”
原来,他不止和大虎三观不同,和东方鹭,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还是说,他和所有修士都不一样?
东方鹭幽幽叹了口气:“好吧,大虎,你走一趟,需要什么,全买回来!”
大虎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那么高一黑大个,居然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终于争取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李安闲兴高采烈地奋笔疾书,一连写了好几张纸,就是奔着一口气把冰箱装满去的。
他不习惯、也不会用毛笔,字迹丑的不堪入目,但是没关系,能看懂就行。
他很想请东方鹭出手,炼几支钢笔什么的,不过今天就算了,将来有机会吧!
大虎拿到采购清单之后,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米面油盐就算了,酱醋葱姜也不出格,可这味精是什么东西?耗油又是什么油?鸡只要翅膀大腿,肉还分五花梅花!
肉都让你吃出花来了,你咋不百花齐放呢?
剩下的就是各种蔬菜,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气得大虎又一次找到东方鹭,直言还是带李安闲去买得了,这活他真干不明白。
东方鹭非常严肃地批评了大虎的懒惰思想,明确要求,必须亲自解决这事儿,不得假手于任何人!
修士平日里都是以修行为重,采买这种粗活,都是门中的力士来做,大虎完全可以把采买清单交给管事,随便安排个把力士就能解决。
问题是傅冬至不希望无关人士知晓李安闲的去向,若是门中的力士,知道一向清心寡欲的炼器阁,突然采买大批米面肉蔬,有心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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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其实是傅冬至和东方鹭想的太多,李安闲就只在传法会上露过一面,他的特殊之处没多少人知道,算上猴子和童子,也就五个而已。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被人得了李安闲的消息,那青遥仙门也不用开了,直接散伙算球!
一肚子怨气的大虎不声不响地腾空而起,转眼没入云海。
李安闲羡慕的眼球子都红了,老子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上天入地的修为?
东方鹭看出了他的想法,捋着胡子说:“安闲莫急,筑基有成,我送你件飞行法宝!”
法宝?
喔,合着大虎没那么高的修为,也是靠法宝才能飞起来?
也对,其他人都是纵身一跃,身化遁光,就只有大虎是整个人飞……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回头要不要再麻烦大虎,造个飞机先?
正搁这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大虎已经冲出云海,两手空空返回炼器阁。
没等李安闲说话,他探手在腰间一抹,就把几样东西放在地上。
李安闲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的动作吸引,这就是修仙的标配,传说中的储物腰带?可那条布带脏兮兮的,半点不像件法宝!
算了算了,不用羡慕,回头跟东方鹭要一个!
等他回过神来,地上已经摆满了东西。
油盐酱醋都对,葱姜也没问题,可其他的调整料一概没有。
菜基本都不认识,鸡都是好大一只,肉更是夸张,直接扛回来半扇猪肉!
李安闲双眼放光,连声招呼:“虎哥虎哥,帮我扛屋里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大虎十分不屑,咱是一点吃的就能收买的人么?
但在东方鹭的示意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帮起了忙。
几分钟后,所有的东西全都搬进屋里,锅碗瓢盆搁厨柜,油盐菜蔬放冰箱。
大虎惊诧地发现,居然每一样东西,都有地方收纳,完全不占多余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半扇猪肉还没处置,李安闲这才发现自己忘了一样东西,一溜烟跑到东方鹭面前,笑得特别不好意思:“前辈,我还缺把菜刀……”
东方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
14 修士的隐藏属性
东方出品,必属精品!
李安闲一把厨刀上下翻飞,没多一会儿,就把半扇猪完全分解,骨是骨肉是肉,分门别类放进冰箱。
顺便说一句,他和东方鹭普及了一下零度的概念,这个修仙版的冰箱还是分冷藏冷冻的完全版!
可惜没保鲜袋,也没有保鲜盒。
木有办法,塑料这个东西,实在是超出东方鹭的能力范围,更重要的,是李安闲对有机化工完全没有了解,就算是讲,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安闲只是为了方便生活,压根儿就没多想,可东方鹭早就把这一切记在心里,开始盘算这些东西对青遥门有什么用处。
修士并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偌大的青遥仙门,门下弟子数以千计,每日里灵石法宝、丹药符箓,各种开销无数,多些进项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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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小院虽然挂了个炼器阁的牌子,可那只是因为他住在这里,另外还有大批门人弟子,在其他地方负责具体的工作。
需要东方鹭亲自出手的时候很少。
平日里,这个小院也不是那么安静,总有一些需要东方鹭处理的事务送过来。
最近这些时日,是东方鹭打起了闭关修行的幌子,又有傅冬至出手掩饰,才得了一些安静。
李安闲还不知道,他那些东方鹭打造的灶台厨柜,送到外面全都价值连城,就连那把菜刀,都是一件低阶法宝,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得心应手?
一切准备就绪,李安闲留下一块五花肉,正式开始烹饪穿越后的第一道菜。
大块带皮五花三层切块,凉水下锅,加葱姜料酒烧开,撇去浮沫沥干。
锅烧热倒油,小火熬糖至枣红色,肉下锅翻炒至表面焦黄,酱油着色,加水烧开,然后就是小火慢炖。
是不是公认的操作顺序,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能说是自己总结的经验,味道肯定不差就是了——华夏地大物博,同样一道菜,天南海北不同的做法多了去了,号称正宗的一抓一大把,鬼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正宗。
大虎旁观整个过程,忍不住问了一句:“就为一口吃的,你至于么?”
李安闲闻着熟悉的香味儿,满脸的期待:“你懂什么,这叫享受!”
没错,就是享受,虽然糖不怎么白,酱油也不怎么纯,但能在另一个世界凑齐这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不管原料和调料,都是纯天然绿色食品,这是个绝对的加分项!
趁着还有时间,李安闲抓紧时间继续充电,整整两个多小时后,正好赶在午饭时间收汁起锅。
满满一盆红烧肉上桌,再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李安闲昂着脖子大吼一声:“开饭了!”
今儿个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手艺,别特么成天拿果子糊弄老子!
大虎闻着味儿就出来了,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把不知道攒了多少年的馋虫全勾了出来,口水差点就流出来。
“师父!”大虎可怜巴巴地看向东方鹭,一双牛眼里头全是希冀。
东方鹭暗暗叹气,带头坐了下来:“吃吧吃吧,都吃吧!”
说罢,第一个拿起筷子,挟了块红烧肉送进嘴里。
浓郁的肉香瞬间爆开,弥漫整个口腔,配上一口刚出锅的米饭,简直就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大虎更是夸张,一连往嘴里塞了几块肉,直到再也放不下,才狠狠嚼几下吞进肚子里,接着继续往嘴里塞,整个过程一口饭都不配。
李安闲心里直乐,要不是嘴巴正被饭菜霸占,非好好质问几句不可:不就是为一口吃的,你至于么?
他又斜了东方鹭一眼,心说你瞅瞅你,都把黑大个馋成什么样子了?
就这么一分神的工夫,偌大的盆子已经空了一半儿!
见识到这俩人的战斗力,李安闲赶紧发愤图强,加入争夺红烧肉的激战中来。
片刻之后,风卷残云,一盆红烧肉被仨人吃了个精光,连盆底都被大虎舔得干干净净,亏他下得了这个嘴!
李安闲隔壁邻居家二舅家的狗食盆子,都没这么干净过!
小李同学嫌弃得不得了,发誓再也不用这个盆子,回头找了个机会,就把无辜的盆盆处理掉了。
东方鹭一边剔牙,一边教育大虎:“大虎啊,为师待你如何?”
大虎捂着吃撑的肚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同再造!”
东方鹭眼神古怪,这马屁拍的,有水平!
“嗯!”东方鹭满意点头,话风突然一转,“这道红烧肉很不错,安闲啊,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
李安闲很谦虚:“我这手艺,也就是凑合。”
身为一个资深吃货,会做几道菜有什么不正常?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无非就是个家常菜的水准。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被逼无奈。
男多女少的时代,是个娘们儿就得叫一声美女,还动不动就以女神自居,广大男同胞是如此的水深火热,地位已经降到了历史的最低点,找个女朋友简直比登月还难。
身为一个没钱没背景没家世,连学历都不怎么样的精壮男士,不想跟五姑娘过一辈子,就只有苦练内功,提升其他方面的竞争力。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只能说是标配。
厨艺他是练出来了,可直到穿越之前,都没遇上展示的机会。
东方鹭感慨:“凑合?就凭你这一手,搁哪儿都饿不死……安闲呐,我有个事儿请你帮帮忙,成不?”
李安闲立马点头:“没问题,啥事,您说!”
东方鹭顿时笑开了花:“我想麻烦你教教大虎怎么做这道菜,如何?”他用的是问句,却看都没看大虎一眼。
显然,这事儿并不需要征求自家徒弟的意见。
大虎当场石化,心中有个小人幽怨地呐喊,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师父你不要这样啊!
李安闲痛快点头:“没问题,不过红烧肉太油太腻,吃的太多对身体不好……算了,当我没说!”
修仙的都是怪物,那点脂肪胆固醇,上天随便飞两圈就解决了。
不过他自己还是普通人,偶尔改善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胡吃海塞!
15 暴改炼器阁(续)
李安闲用一道红烧肉,拿下了东方鹭的胃,晚上又用一道很不正宗的川味火锅,再次巩固地位。
原本是炼器阁二代目的大虎彻底放弃治疗,从此沦为小李同学的跟班杂工。
东方鹭的指示非常明确:“对待小李道友,要像对待为师一样!”
大虎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小心翼翼地询问:“师父,天天琢磨吃的,不影响道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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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目光怪异,叹息连连:“你连道心都没有,扯那些没用的干啥?再说了,要是吃两口好的,道心就挺不住了,那这道心不要也罢!”
大虎无言以对,含着一泡眼泪这么快离开了,心里的委屈,几乎要淹没青遥仙山!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李安闲才没那么多想法,第一时间督促大虎,把他那张瘸腿的破床换掉。
新床宽两米长一米八,二十公分的纯手工席梦思往上面一放,李安闲立马就挺不住了,整个人往上头一摔。
那么弹,那么软,来来回回滚上多少遍都不嫌烦,满足得人生都要没追求鸟。
大虎一脸的嫌弃,成天净琢磨这些没用的,怪不得修为一直提不上来——造个床而已,对他来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如今,他也就能从修为上碾压一下小李子了。
不过,这倒是冤枉李安闲了,这小子每天至少充电十二小时,白天没事也会躺床上充一充,他的上半辈子,就从来没为什么事这么执着过。
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功法就是木有变化!
东方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都要问问进展。
他虽然没和傅冬至仔细交流,却也知道,傅门主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修炼出什么名堂,如果那什么发电机确实能炼出雷法,等于说青遥仙门可以量产雷法修士,还是不需要根骨资质那种!
这对整个宗门来说,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试问,东方鹭怎么敢不上心?
李安闲也很无奈,雷法的正统修炼方法可是挨雷劈啊,那是多大的电流电压?简易发电机才多大功率?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对各种图表数据非常熟悉,也有将各种影响修仙的因素量化一下的想法,然而没有合适的测量工具,根本不具备量化的基础条件。
他只知道,自家用的发电机和闪电完全没有可比性,慢一点又有什么奇怪?
既来之则安之,言而总之,不想挨雷劈就得慢慢熬!
嗯,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必须等等再说!
大虎性格憨厚,却不是真的傻,前后不过几天,就把李安闲的拿手菜学了个干净,说不上多么完美,但色香味俱全完全没问题。
小李同学乐得轻松,高高兴兴地把集成灶送进了大虎屋里,可怜的大虎彻底转职伙头军,不止负责一日三餐,还得继续受李安闲指挥。
继床的问题解决之后,又把四处漏风的破草棚子修了一遍。
条件有限,别说钢筋混凝土,就是砖瓦都稀缺,最后只能盖一间小木屋,满打满算也就二三十平。
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盖房不是目的,目的是改善生活条件!
李安闲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对新房进行全面改造。
先是引山泉入小院,修仙界第一次出现自来水。
水管水龙头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接着在小木屋里隔出干湿分离的卫生间,还专门在屋顶搞了个简易版太阳能热水器,从此除了阴雨,每天都能洗上热水澡。
最后是抽水马桶和干净柔软的卫生纸。
当抽水马桶装好那一刻,李安闲热泪盈眶,只差一点就哭出来。
他实在是受够了这里的卫生条件,不知道有多么怀念穿越前的居住环境,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总算踏出了改变的第一步!
咳嗽,虽然难以启齿,可人活着就离不开吃喝拉撒,再提不上嘴,也是必须面对的人生大事,怎可胡乱凑合?
之前天天吃果子充饥时问题还不严重,可自饮食从清淡转向油腻,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五谷轮回之所业务量激增!
修士也是人,除非像东方鹭这样修为高深,才有能力通过其他手段解决问题,李安闲和大虎这样的,就只能老老实实蹲坑解决!
卫生问题不解决,生活质量最少差一截!
还好一切顺利,李安闲终于觉得,这里有了最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他是痛快了,大虎的噩梦却来了。
东方鹭不声不响,却一直关注着李安闲的动静,每完成一项,就会在心里记上一笔,等小木屋彻底完工,立马叫来大虎,看看小木屋,再看看自己住的草棚子,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地叹气。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虎眼泪差点没流下来,也不用等第二天,当天晚上就开始加班加点,为自家的腹黑师父改善居住条件。
顺便,也把他自己的破草棚子拆了。
要改就一起改,总不能大家都换了新居,就他自己还住草棚子吧?
话说回来,当初李安闲没来了时候,师徒两个,谁都没觉得草棚子有什么不好,可如今呢?前后没几天,师徒两个,就一齐对惯了的草棚子弃如敝履。
李安闲真想怒怼一句:瞅瞅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时的小李同志还不知道,自来水和抽水马桶的发明,彻底改变了青遥仙门。
最初,这个消息还只是在高层之间传递,但没多长时间就开始向中低层下沉,继而向整个青遥仙城扩散。
一时间青遥桶贵!
它改变的不仅仅是生活习惯,更是仙城整体的卫生环境,毫不夸张地说,正是因为有了自来水和抽水马桶,青遥仙城的现代化指数和幸福指数,堪称全界第一!
不仅如此,集成灶和配套的“李氏私房菜”也有小规模的扩散,不过这东西必须使用灵石驱动,就连仙门内部,也没多少人用得起,倒是拆除了加热法阵的简化版大受欢迎,成为仙门一项不小的进项。
为此,傅冬至还为李安闲,特批了一个入门名额!
16 太不修士李安闲
一日,东方鹭将李安闲叫到面前,将一个四四方方,非金非玉的牌子放到后者面前:“安闲,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青遥仙门的弟子了。”
李安闲闻言一呆,愕然反问:“怎么,我之前不算仙门的人吗?”
“算,怎么不算?但只是门人,却不是弟子。”
李安闲绕糊涂了:“门人弟子,门人弟子,不是一回事吗?”
一旁的大虎直撇嘴。
“笼统地说,确实差不多,但是严格地讲,又不是一回事。”东方鹭倒是很耐心地解答,“只要是仙门的人,不管杂役还是伙夫,也不管有没有修为是不是修士,都可以视作门人;弟子则不然,必须是正式入门的修士,或者对宗门有重要贡献的门人。”
听他这么一说,李安闲就明白了,合着门人就是张三李四全都算上,弟子更进一步,是门人中的精英,真正受重要的那一少部分。
看了那牌子一眼,他的眉头渐渐收拢:“我还是个力士吧,这待遇怎么就上来了?”
虽说自打进了青遥的门,就一直窝在这个小院子里,从来都没出去过,更没接触过什么人,但通过大虎的只言片语,多少知道一点青遥派的情况。
简单点说,仙门里最多的就是力士。
一般都是主动投奔仙门,有一点点根骨资质的年轻人,他们是仙门的最底层,承担门内的绝大多数杂务,只要表现不差,为仙门贡献三到五年的力量,就可以得仙门赐下的功法,踏上真正的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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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说这事儿的时候,李安闲当场就糊涂了,直接上传法殿,不就能得到功法吗?先干几年杂活换功法,是什么样的骚操作?
其实也很简单,传法展派送的功法,都是最基础最普通那种,没有逆天的机遇,基本不能筑基那种。
给力士准备的功法,最起码能进阶筑基!
练气是通向仙途的第一步,本质上只是有点特殊能力的凡人;而筑基是质的改变,是生命层次上的第一次全面跃进!
从此,就是普通人眼中的神仙了。
没人知道青遥仙门究竟有多少个力士,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在得到功法后修炼有成,昂道迈入练气境。
这部分人又一分为二,一部分成为正式弟子,开始漫长而枯燥的修仙生涯;另一部分自知没有进阶筑基的希望,或者为别的什么原因,打着青遥仙门的标签主动离开。
李安闲每天坚持充电,可直到现在也没练出什么法力,以他的情况,怎么看都不符合正式入门的条件。
事有反常必有妖,他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东方鹭莞尔一笑:“不必妄自菲薄,你对我青遥仙门贡献卓著,故而,门主破格允你正式入门!”
说罢,将自来水和抽水马桶的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多谢门主!”李安闲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然在无意间,为仙门创造了新的经济增长点,所以才得到了门主的破格提拔!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真不觉得破格入门有什么了不起,只要雷法修炼有成,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但他心里是真的感慨。
加入仙门修习仙法,改变的只是自己的人生。反过来说,如果把穿越前的知识利用起来,就有机会改变整个修身界的落后面貌!
他的脑海中浮现快速推进的影像:一片片低矮的建筑之中,一栋栋摩天大楼拔地而起;宽敞平直的沥青公路,从城市的一铺设到另一头;夕阳西下,满城微弱的烛火,被大片明亮的灯光取代!
落地的古代城池,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现代化的繁华都市!
只是想一想,李安闲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成就感瞬间爆棚!
若是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岂不是白白穿越这一回?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这就是命运让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真正目的!
想到这里,李安闲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炙热:“前辈,我想学炼器,成吗?”
这个世界有太多需要改变的东西,他要一一亲手实现!
东方鹭顿时愕然,怎么突然就扯到炼器上了?
不过想想李安闲这段时间的表现,他立刻猜到了原因:“教你炼器倒不难,可你这修为上不来,我就是教了你也没什么用啊!”
言外之意,就是少年,你的修为太拉胯,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赶紧修炼去吧!
李安闲刚刚还信心满满,一转眼,就变成了戳漏的皮球,垂头丧气地回屋:“得,我继续充电去!”
东方鹭长叹,这孩子,努力是努力,就是太惜命,这可就太不修士了啊!
要不要把他扔进雷霆秘境,帮他一把?
李安闲要是知道东方鹭想什么,非原地爆炸不可。
你把进雷霆秘境叫帮一把?你确定那不是蓄意谋杀?
回屋之后,他把自己摔在床上,一边充电一边瞎琢磨。
混修仙界,修为才是王道,作为一个身无半分法力的普通人,随便来个修士就能一指头碾死他。
也就是有青遥门护着,否则只怕是刚露出一点端倪,就要惹来一屁股麻烦。
别说什么民风淳朴,那是眼睛能看到的利益,不值得铤而走险!
总而言之,尽快提升修为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成为真正的修士,才是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根本!
可充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就看不出变化呢?或者说,怎么才能加快修炼的速度呢?
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提升电压或电流。
具体的实施方案有两个,一是质量不足数量来凑,多加几台水力发电机并网充电,应该可以起到一定作用。
可电压电流双提升,这个后果可就不大好说了呀!
二是搞一台简易变压器!
他记得变压器的结构,却不清楚这玩意的原理,不过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提升电压之后,电流应该随之降低。
高电压低电流,和电击器一个原理,肯定比第一方案更安全!
没错,就这么办!
17 临界瓶颈
第二天吃过早饭,李安闲立刻叫住大虎:“虎哥,麻烦你帮我炼制一样东西!”
“又炼什么?”大虎无奈,瞎耽误什么工夫,他还得刷盘子洗碗呢!
“与发电机配套的修行法器。”把变压器说成法器,李安闲半点都不脸红。
普通变压器,自然是凡品,可修士出品的东西,能不是法器么?
大虎无奈答应:“这回都要什么?”
“电线,最少几十丈,越细越好;还有钢片,方形的那种,越薄越好,另外还有晶胶!”李安闲说。
晶胶,就是制作修仙版电线的绝缘材料,他准备用这东西粘合钢片。
为什么必须将多层钢片叠在一起,他已经记不得了,隐约记得小时候拆过游戏机变压器,里面就是这种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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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理什么的以后再说,先把东西搞出来最重要。
“行了,我知道了!”大虎答应一声,扭头就走。
都不是什么麻烦的东西,一会儿就能解决。
正要离开,不想被东方鹭叫住:“安闲,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你已是我青遥门下弟子,从今天开始,就不能再每日里无所事事了。”
李安闲一愣:“师叔,这是何意?”
在青遥仙门,已经正式入门,却没正式拜师的情况非常普遍,为说明身份,同时也是为了表示亲近,入门而未拜师的弟子,见了东方鹭或者其他金丹修士,向来都是叫一声师叔。
无他,惯例而已。
“从今往后,你每日上午修习拳法身法剑法,下午熟悉符法阵法丹法,每十日休沐一天,汝可知否?”
李安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些全都得学?”
东方鹭重重点头:“自然!”
似是看出李安闲的疑惑,东方鹭又道:“这些都是为你练气有成后打的基础,若脚踏实地,都不能闪转腾挪,御气凌空,就只会更难。剑法也是一样,若不能在手中熟知剑性,又怎么能在脱手御剑时施展剑法?更不用说体会剑心剑意了。”
李安闲登时恍然,这就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意思。
人毕竟是地面生物,御气凌空固然潇洒,可人不是鸟,很难像飞禽那样任意翱翔。所以,必须先在地面打好基础,等真正飞上天空的时候,才能进退自如!
这就像飞行员上天,必须先在地面上过五关斩六将,直到所有地面项目全部合格,才有机会上天一样。
“符法、阵法、丹法也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学这些东西!”人的精力有限,他只打算学好炼器,其他的再说。
东方鹭再次点头:“符、阵、丹三法不必深入,了解常识即可。”
不必解释,李安闲立马举一反三。
打个比方,说对敌时看到敌人拿出一张符,最起码得知道是什么符,知道施展之后是什么威力什么效果,才能有针对地做出正确的反应吧?
阵法也是一样,堂堂青遥仙门弟子,要是被最简单的阵法困住,那还不成了笑话?
丹法就更不用说了,像他这种根骨资质双差评的修士,最简单的修行方法就是使劲嗑药,连手里的药丸子有什么作用都不晓得,就不怕吃肚子里当场暴毙?
李安闲是没少看小说,对修仙的固有印象,就是找个没人的山洞一躲,盘腿一坐就是几十上面年。
可轮到他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更没想过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课。
后来才知道,系统学习修仙知识,是大派才有的待遇,所以大派出来的弟子,通常没有明显的短板。
那些底蕴不足的小门派,或者干脆就是机缘巧合得了修仙法门的散修,想学都找不着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学吧!
从此,李安闲就进入了暴走学习模式,每天两点一线,睁眼锻体闭眼充电,不知道有多么充实。
用上变压器之后,他给自己制定了新的充电标准,即双手摸到电极时,有微微酥麻的触电感。
如此既保证了安全,也能把充电的效果提到最高。
前后不过几天,他就因为充电效果越来越差,不得不再加一台发电机,从此进入并网充电模式。
时光荏苒,一转眼就是半年。
水力发电机已经增加到六台,变压器也进行了数次改进,不充电时运转功法,李安闲已经能感觉到一股不弱的电流在经脉里涌动,若是运足了功力捅大虎一手指头,能把大虎电得哆嗦半天!
这一日,李安闲像平时一样躺床上充电,双手摸到电极,将电流引入丹田。
可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电流并未存入丹田,而是散入附近的经脉,继而流出体外!
李安闲愣住了,再试一回,依旧如此。
他有点慌了,伸出手来五指叉开,暗运功法搬动电力,五指之间顿时电光闪闪,噼啪声不绝于耳。
将丹田中的储备消耗一部分,再次摸上电极,这下总算正常了,但没多一会儿,又出散了“流电”现象。
这什么情况?虚不受电?还是充了半年的电,终于到达了临界点?
李安闲喜出望外,一个跟头翻下床,飞一样跑出去:“师叔师叔,快来帮我看看!”
东方鹭推门而出:“怎么了?”
李安闲把情况说了一遍,东方鹭不敢怠慢,一指点在小李同学额头,法力迅速游走一周。
收回有些触电的手,东方阁主紧锁眉头,一语不发。
李安闲立马急了:“师叔?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要突破了?”
东方鹭长叹:“是不是突破在即,我也不清楚……你已将雷法修至小成,丹田已满,不必继续充电。”
这话听着是好事,可东方鹭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李安闲有点急了:“那我算不算修行有成?是不是已经练气了?还是突破之后才是练气?”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么和你说吧,修行修的是法力,你是一身的雷电,不是一身的法力。”
怎么会?
李安闲当场就傻了。
18 突破的希望
李安闲一直以为,雷法就是把人修炼成人形高能电池,可他如今已经是高能电池了,怎么就是不行呢?
是他的思路错了,还是他的根骨不够,存不下足够突破的电力?
他已经非常、非常、非常的努力了,从最开始的单纯充电,到后来的仔细体会,如今已经可以感觉到电压和电流的变化,与从前比起来,简直就是有了质的飞跃。
难不成是飞跃的方向不对?
他忽然有种刚刚日过一条狗的错觉!
东方鹭拍拍李安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师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指点,说多了反而是误导,所以,只能靠你自己了。”
李安闲欲哭无泪,靠我自己?这得靠到猴年马月去?
嗯?对了,猴子!
“师叔!”李安闲拱手一礼,“能不能请师叔代为传达,我想见猴长老一面,或许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你确定?”
李安闲摇头:“也许。”
东方鹭轻叹:“好吧,师叔我帮你问问,但成与不成,还得问猴师叔。”
“师叔就说,与手机有关,我想,应该没问题!”李安闲说。
猴子拿着个没电的手机玩了半年还能不腻,如今他已经可以为手机充电,这么大的诱饵,就不信猴子不咬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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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是可笑,猴子居然是他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位金丹之上的师祖级人物!
这在青遥仙门从来不是秘密,主掌仙门的,都是金丹修士,金丹以上,全都觅地潜修,轻易不问门中事务。
就只有猴子这个闲不下的,忍受不住潜修的寂寞,总出跑出来四处闲逛,也是青遥仙门的一景。
东方鹭纵身化为一道遁光,转眼消失不见,没多一会,遁光去而复返,现出两个人的身影。
猴子一把抓住李安闲的胳膊:“小家伙,咱们又见面了!”
李安闲赶紧施礼:“猴师祖,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猴子不屑地撇嘴:“甭唠叨那些没用的,有话直说!”
“弟子想借手机一用。”
“就这点事?给你!”猴子痛快得不得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手机,随手扔给李安闲。
他还不忘吐槽:“猴爷我见你这手机里有一丝天劫之力,所以才给你一部功法,可到俺手里还没几天,就彻底散了,亏了,亏大了!”
话是这么讲,可究竟是亏是赚,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安闲目光惊诧,这都半年了,猴子居然不知道自己修炼雷法?
东方鹭好言安慰:“猴师叔,这不是把您请来了吗?”
“怎地?”猴子十分意外,“你们有办法?”
东方鹭故作高深:“您看着就知道了。”
说完,递给李安闲一个眼色。
小李同志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充电口上,以最低输出运转功法,一点点电流涌入手机,但屏幕没有任何变化。
他慢慢加大电流,几秒钟后,手机突然点亮,出现了充电的影像。
猴子立时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东方鹭的胳膊:“亮了亮了,亮了!”
东方鹭被他抓得生疼,却敢怒不敢言:“师叔师叔,我胳膊快断了!”
“废物!”猴子不屑地甩开他,双眼放光盯住李安闲,心里念头百转: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身负天劫之力,赚了,赚大了!
尽管一肚子的问题,但他并没有打扰李安闲,而是选择闭嘴旁观。
他要的不是手机,而是想搞清楚电是什么,如今有了李安闲这个人形电池,手机就是还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安闲保持输出,几分钟后按下开机键,心中却有些忐忑。
都半年没开过机了,电池到底还成不成?
他的运气不错,开机一切正常,充电图标一直闪动,电量只有区区百分之六。
事隔半年,又看到了熟悉的画面,李安闲不禁心生感慨。
手机里存着很多家人和朋友的照片,当初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拿出来换机缘,眼下今非昔比,他实在不想再送出去。
李安闲小心地加大充电力度,电量直线上升。
他在心里仔细回忆,却想不起手机电池究竟是多大容量,但他很清楚自己调动实力,还不到总功率的百分之一!
咳嗽,别人都是功力,只有他这里,习惯用功率。
半小时后,电池充满,李安闲摸着充电口,仔细体会电池里的电量变化:“师祖,能不能请您用神识,看看电池上的符文?”
猴子顿时挠头:“何为电池?”
“就是储存电力的地方!”李安闲说。
猴子顿时了然:“知道了,取纸笔来!”
大虎动作飞快,马上送来纸笔。
猴子把笔一扔,只把纸留在桌上,衣袖一挥,一篇莫名其妙的文章,已经印在纸上。
李安闲立即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额定电压3.85V,额定容量3800mAh。
通过感觉电池的情况,他心里立刻对电压有了明确的量化标准,经过简单计算感知得出结论,他目前拥有的最强电压,大约在140伏左右,已经超过了穿越前的米国民用电压!
李安闲自己,都被这个估算吓了一跳,不禁暗暗感慨,这雷法确实有点门道,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达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多也就输出七八十伏的电压,这要是穿越回去,自己家的电费都不用交了,没准还能反过来从供电部门挣一笔外快!
至于丹田里储存的电量究竟是多少,目前还找不到具体的量化标准,没法精确估算……咳嗽,其实连大约估算也做不到。
这已经是绝对意义上的人形高能电池了啊!
李安闲将手机递给猴子:“师叔,练气一阶,是以什么为标准?比如一掌击碎多硬的石头,或者丹田储存多少灵气?”
猴子和东方鹭面面相觑,都被李安闲问懵了。
这种问题,是你这个水平该问的吗?
东方鹭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猴子。
猴子不负所望,认真地说:“练气一阶,没有什么标准,进了就是进了,没进就是没进,一目了然。”
“总有个标准吧?”
猴子神识扫过李安闲:“以你丹田里储存的雷电,威力足以媲美练气六阶,但雷电和法力不是一回事,其他的,猴爷我也说不清楚……小鹭子,这小子我带回去琢磨一阵子,说不定能想出办法。”
东方鹭顿时现出为难神色,传音道:“师叔,您老人家开口,师侄我本不该阻拦,但这小子是掌门安排到我这儿的,和他有关的事情全都是机密,您是不是先和掌门通个气?”
猴子不耐烦地瞪眼睛:“你们这些小家伙,就是不爽利,等着!”
李安闲有点懵,什么意思,这是要让我跟猴子走?
算了,只要能解决修行的问题,跟谁不是跟啊!
19 大不了从头再充
猴子人缘不错,不过一时片刻,已经和傅冬至沟通好了,朝李安闲勾勾毛绒绒的手指:“小闲子,跟猴爷我走!”
你才是小闲子,你们全家都是小闲子!
李安闲恶狠狠地吐槽,低眉顺眼地走到猴子身边。
很乖。
木有办法,猴子不止地位高,修为更是摆在那里,真心得罪不起。
也不知道猴子使了什么手段,眼前一花,李安闲已然离开住了半年的小院,出现在一个很不起眼的山洞外面。
他不禁大感惊奇,居然真的住山洞?
洞府洞府,当然是住洞里才能叫洞府,可这真的就是个山洞啊!
还别看不起这个破山洞,按修仙界……也可能只是青遥门的规矩,只有猴子这个水平,才有资格住洞府,像傅冬至、东方鹭那样的金丹,就只能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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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倒也不难理解,修士嘛,贴近自然体悟大道才是最重要的,住的太好反而影响修行。金丹境还达不到这个境界,住哪儿也就无所谓了。
嗯,八成是!
猴子解开封闭洞府的禁制,带着李安闲进入自家洞府。
里面倒也不是真正的山洞,桌椅床榻,该有的一样不少。
这就让李安闲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住哪儿还不一样?非搁山洞里猫着,不潮么?
猴子性子急,立刻招呼一声:“来来来,运转功法,让猴爷我看一看!”
李安闲不盘膝不打坐着,就那么大咧咧地往那儿一坐,导出丹田中的电力,让它们在经脉中缓缓运行。
光在不同的介质中,传播速度不同,所以他一直很好奇,电在人体中的传播速度应该是多少。
反正在他这里,想快就是一瞬间,想慢也能变成蜗牛爬!
就很神奇!
猴子难得严肃,皱着雷公脸,仔细感应李安闲的行功路线,没多一会儿,就露出恍然神色。
但他没打扰李安闲,而是耐心地等到后者行功结束。
李安闲睁开眼睛,期盼地看向猴子。
猴子抓抓脸颊:“猴爷我,大概是知道症结出在哪里了!”
李安闲顿时双眼放光,立刻站起来,以最标准的姿势躬身行礼:“请师祖赐教!”这已经不是礼貌与否的问题,而是对传道者最基本的尊重!
修行这个东西,一语点破关窍,进境千里不在话下,若是无人指点,一处瓶颈蹉跎一生,也不什么稀罕事。
猴子也端正了态度:“你这雷法,修错了。”
“错在何处?”
“我辈修行,万变不离其宗,乃是取天地灵气化为真元,雷法也不例外。若我没看错,你是以外力催动功法,没错吧?”
“师祖慧眼如炬!”
猴子呲牙一笑:“症结就在这里,你本该以雷法吸引灵气,化雷霆为真元,从头到尾硬灌雷霆,内外隔绝,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李安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猴子收敛笑容,话风突然一转:“你可知,何为灵根?”
“弟子不知!”
“灵根,就是修行的根基,有灵根,转化天地灵气更简单更容易,无灵根,则难之又难,你知道自己,究竟偏在哪里了吧?”
李安闲愣住了:“我是因为没有灵根,所以才止步不前?”
猴子点头:“能把雷法修到这个地步,你已是另辟蹊径,前无古人了,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如何才能走通,还得看你自己。”
李安闲深施一礼:“请师祖指点!”
“以雷霆之力沟通内外,化雷霆为真元!”
猴子瞪大一只眼睛,瞅着李安闲:“猴爷我要是知道,不早就告诉你了?”
李安闲顿时无语,好么,合着你也不知道啊!
猴子一指角落:“这里灵气更浓,你就在这儿打坐修行吧,猴爷我帮你护法!”
李安闲还能说什么?照做吧!
他是个不习惯打坐的,往墙上一靠,就开始思索,怎么才能把电力化为真元?
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真元是什么,转化自然无从说起。
沟通内外,这玩意怎么勾啊?他连灵气是啥都不知道好吧?
李安闲完全没有头绪,只能一个点点尝试,先将一丝电力送到皮肤表面,体表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
这个方向不对!
皮肤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既然没离开身体,自然不算沟通内外。
那么,是要把电力送到体外?
可送出去,就不受控制……了……嗯?
好像,也不是行!
电磁屏蔽知不知道?法拉第笼了解一下!
“师祖,弟子需要一点东西,辅助修行!”
“讲!”
“是!”李安闲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把法拉第笼的结构讲述一遍。
猴子十分意外:“就这?有用吗?”
“试试吧。”李安闲的心态摆的很正确。
法拉第笼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猴子只是说了句话,没多一会儿,一个直径十米的球形铁笼就送到了洞府之外。
东方鹭亲自送的。
他先在笼下垫上巴掌厚的干燥木板,又将一张张薄薄的铁板仔细贴在笼外,修仙界第一个法拉第笼横空出世。
李安闲迈步走进笼中,关闭唯一的门,里面立刻漆黑一片。
没有漏光的地方,说明笼体质量没问题,他郑重其事的盘膝坐下,运转功法,将储存在丹田中的电力向外散发。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容易得多,因为电这玩意,收束不容易,可让它扩散出去,却是再简单不过。
没多一会儿,笼里就充满了游离的电荷,但李安闲与游离电荷之间,不存在任何牵绊,把散出去的电荷吸回来很容易,可让它们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却是千难万难。
他只能用心体会四周的电荷,尝试与它们建立新的联系。
这个过程非常不顺利,没多一会儿,李安闲的两条腿就麻了,再过一会儿,几乎没了知觉。
他只能伸开双腿,想想干脆躺在地上,继续向外发散电荷。
没能建立联系,很可能是浓度不够!
李安闲狠狠咬牙:今小爷我豁出去了,不不起把所有存电全都散出去,散没了,老子从头再充!
20 异象,灵力旋涡!
笼外,猴子坐在树枝丫里,翘着二郎腿啃果子,东方鹭和傅冬至凑成一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感觉不到笼子里的变化,却能感觉到笼体表面聚集着大量电荷,那么多电荷集中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时间越久,心底的不安就越重。
虽然他们都不懂电学,更不知道法拉第笼是什么东西,却都有一种情况不对的直觉——这种感觉来自于修士对自然和大道的领悟,说不清道不明,但又真实存在!
笼子里的李安闲想尽了办法,却始终无法达到想要的结果,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选择放弃,将放出去的电荷收回体内。
不过片刻之间,四周的电荷重归体内,李安闲竖起两根手指,利用指间放电带起的微弱光亮,打开笼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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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率先开口安慰:“来日方长,别灰心!”
李安闲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心态比想象中端正得多:“放心吧师叔,我没事……那什么,还要烦请师叔,在铁壳内层镀上一层晶胶!”
众人顿时愣住,东方鹭诧异地问:“你确定?”
“弟子确定!”李安闲说,“弟子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只能一点点慢慢试。”
东方鹭还没说话,反倒是傅冬至抢先答应:“那好吧,师弟,劳烦你出手。”
“好,我知道了。”东方鹭答应一声,没多一会儿,就在笼里镀上一层薄薄的晶胶,心疼地出了笼子,“好了!”
这么大一个铁壳子,用掉的晶胶着实不少,虽然这东西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材料,可当不住用的多啊!
李安闲又试了一次,这一回有晶胶的阻碍,电荷未在外壳上富集,而是随着散发,缓缓充斥壳内,浓度越来越高,可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屁用都没有。
两次试验,李安闲足足消耗了一成的存电。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李安闲有点急了。
猴子忽然提醒:“是不是灵气不足?”
一言惊醒梦中人,傅冬至马上交待东方鹭,在笼子里加个小型聚灵阵。
猴子这里,本就是青遥仙门灵气最浓郁的区域之一,再加上聚灵阵的作用,没多一会儿,附近的灵气就集中到笼体附近。
“再试一次吧!”傅冬至拍拍李安闲的肩膀,轻轻推了他一下。
小李同志很无所谓地进了笼子,第三次发散电荷。
连续失败两次,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按部就班地释放电荷,打算没有异常就收回来,结束这场闹剧。
可他刚把电荷放出去,就发现那些游离的电荷,依旧与他的心神连接在一起!
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立刻点燃了一丝希望。
难道这就是突破的机缘?
李安闲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若有若无的联系,将所有的心神全都投入进去,忽然进入一种特别玄妙的境界。
好像是睡着了,意识却又非常清醒。
渐渐的,他好像脱离了身体的束缚,仿佛置身于无数游离的电荷之中,默默地看着它们游来荡去,上下沉浮。
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在不经意间变得更加清晰,最终密不可分。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李安闲建立联系的电荷越来越多,逐渐充斥整个空间,甚至没发现,他已经把体内所的有电荷全都散发出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安闲的意识突然被一声轻响惊醒,转瞬之间,游离的电荷潮水般倒卷而回,空空的经脉好像干涸河床,突然迎来了汹涌的洪峰!
李安闲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变成了即将吹爆的气球,没有一处不在膨胀,他极力收束回流的电荷,拼命把他们送进丹田。
可丹田也出了问题,只收回了一部分电荷,就变成了装满水的池塘,任凭多余的电荷如何拥挤,都不再吸收更多电荷。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究竟出什么事了,我这是怎么了?
还没等他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断涌入的电荷,居然将他的经脉慢慢撑开,丹田也被不断涌入的电荷撑大了几分!
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撕裂他的身体,如同正在经受最残忍的酷刑。
李安闲张开嘴,失控的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他即将被回流的电荷撑爆时,猴子忽然发现情况不对,一翻身从树上跳下来,掌刀虚劈,一道气劲瞬间劈开铁笼。
来自体外的压力骤然一轻,电荷不再挤向体内。
可李安闲半点不敢松懈,集中注意力运转功法,极力安抚暴走的电荷。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三个周天!
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汹涌的电荷顶破,只是李安闲一直集中精神运转功法,压根儿没注意自身的变化。
不远处的傅冬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扯住东方鹭的胳膊:“一阶了,练气一阶了!”
除了极少数天才,就算根骨上佳的弟子,也得三五个月才能练气有成,长一点的,七八个月都不止。
像李安闲这么差的根骨,三五年能有一点成就,就已经是老天开眼,十年八年才练气一阶,也算正常速度。
这还得有个硬堆资源的前提,可这小子用了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吧?
如果换成根骨资质都不错的弟子,用同样的方法修炼这个功法,速度会不会更快一些?
想到这里,傅冬至顿时心头火热。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四周的灵气就像找到了宣泄口,一直死命往李安闲身体里钻,以至于他的四周,慢慢形成了一道旋转的灵力旋涡!
“不是吧?”东方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才练气一阶,怎么就搞出了灵气旋涡?
附近的几处洞府,也被这边的变化惊动,几位高阶修士远眺猴子的洞府方向,心中惊疑不定。
灵气旋涡规模不小,但强度不足,充其量就是个练气水平,可以肯定不是猴子。
可能在练气阶段就引动灵力旋涡,资质必定非同凡响!难道是猴子收了个徒弟?
李安闲要是知道这些人想什么,非好好理论一番不可:先说老子是猴子的崽,又说老子是猴子徒弟,老子跟猴子杠上了是不是?
21 多谢师叔
灵气漩涡整整旋转了两刻钟,突然毫无预兆地向内一缩,又猛然向外膨胀,但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扩大几分之后重新稳定下来,强度也比之前增加了不少。
原本只是附近的修士注意到这边的异常,这下好,小半个宗门都发现这边情况不对,只要身上有一点修为,能感觉到灵气的变化,全都好奇地望过来,纷纷猜测究竟是谁,搅动了半个宗门的灵气!
还有好些打坐的修炼的,感觉到灵气的变化,不得不停了下来,探头探脑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些炼丹的、炼器的,全都因为灵气的变化太过剧烈,不得不放弃手上的工作,许多丹药当场炼废,即将成型的法宝彻底玩完。
他们气冲冲地跑出来,想找罪魁祸首讨个公道,可看到那个灵力旋涡,立刻停了下来。
扯什么淡啊,能搞出这么大的灵气旋涡,肯定是门内的精英弟子,为这点小事找上去,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傅冬至眼睛都红了:“二阶了,练气二阶了!”
然而灵气旋涡依旧转个不停,小半个时辰之后,灵气旋涡再次收缩膨胀,并且第二次稳定下来,傅冬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阶了,居然晋升三阶了!
但这这仍然不是结束,灵气旋涡再次扩大,不止整个宗门都发现了异常,就连仙城里的修士,都注意到空中的异象——疯狂旋转的灵力旋涡,吹散了仙城上方的云雾,终年隐藏于云雾中的青遥仙山,羞答答地掀开了半边面纱!
目睹飘浮于半空的仙山,许多仙城居民激动地跪拜叩首。
一位在仙城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从来没见过仙山究竟长什么样,今天终于一睹仙山真面目,顿时老泪纵横,嘴里反复念叨几个字:“不虚此生,不虚此生啊!”
几个未能拜入青遥仙门的少年看到头顶的仙山,震惊之余,坚定了拜入仙门的决心,从此远走天涯。
傅冬至吓了一跳,赶紧施法遮掩仙山,好不容易才把吹散的云雾重新聚集起来,勉强遮住了青遥仙山的真面目。
但云卷云舒,依旧动荡不休。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上的灵气旋涡终于消散,搅动的云雾终于恢复正常。。
直到许多年后,仍有仙城居民,对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津津乐道。
仙山之上,猴洞之前,李安闲总算收拢了所有电荷,摸着胀鼓鼓的丹田站了起来。
其实他的小腹一点变化都没有,鼓胀只是他的错觉。
抬头看到劈成两半的笼子,他顿时愕然,这是发生什么了?
没等他想明白,猴子已经和瞬间移动似的,嗖地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抓住李安闲的胳膊。
随后两条淡淡的影子,一左一右出现在猴子身后,那是傅冬至和东方鹭。
接下来,更多身影出现,一群男女老少,像看猴子……嗯,随便看什么吧,总之就是把不知所措的李安闲团团围住,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地上上下下打量个没完,看得李安闲浑身不身在,心里直发毛。
这特么都什么毛病?
他真想扯开嗓门大吼一声:你们瞅啥?
问题在于这地方就特么没有普通人,但凡他李安闲敢叫嚣一句,肯定有脾气不好的跳出来回应:瞅你咋地!
接下来就是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真人劈K环节,或者说,某个不尊师长的小弟子,被大修暴捶一顿的现场版。
群殴那种!
片刻之后,猴子放手,满意点头:“不错不错,三阶了!”
傅冬至喜形于色,捋着胡子,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难得,难得啊!”
东方鹭更直接,拍拍小李同志的肩膀:“好啊,好啊!”
其他人和李安闲不熟,没谁凑上来乱扯关系。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修士朗声问:“掌门师兄,师弟我因为这小子炼废了一炉翠屏丹,赔偿就不要了,可总不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吧?”
傅冬至哈哈一笑:“这是炼器阁弟子,李安闲!安闲,还不叫人!”
李安闲赶紧施礼:“见过各位师伯师叔!”
“免了!”老修士感慨万千,随手扔给李安闲一个小瓷瓶,“这个送你了。”
说罢,飘然而去。
李安闲赶紧施礼:“多谢师叔!”
反应倒是挺快,就是脑子有点迷糊,刚刚还说炼废了一炉,怎么一眨眼又送出来一瓶?不是特意给瓶泻药,故意报复吧?
“快收起来!”东方鹭传音说,“这是凝气丹!”
小李子登时恍然,赶紧揣在怀里。
丹法有个很有意思的规律,凡是练气阶段使用的丹药,基本都带个气字。
比如凝气、聚气、回气之类,功能基本都是帮助修行,只凭字面上的名字,就能大致判断功效,既简单又明了。
筑基阶段,基本都带个筑字或者基字。
金丹以上就不清楚了,没学过!
这些人也真是,就不能附带个功效说明,使用禁忌啥的?
李安闲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位修士站了出来,掏出一柄连鞘长剑递过来:“这柄剑正合你用,送你了。”
“多谢师叔!”
“这瓶酒送你了,切记不可贪杯!”
“多谢师叔!”
“喏,这个给你!”
“多谢师叔!”
“还有这个!”
“多谢师叔……”
李安闲从来没见过这些长辈,更不要说知道他们姓字名谁,可在场的每一位修士,都送了他一样东西。
至少一样!
他知道,这是宗门前辈提携后辈的一种方式,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猴子又掏出个果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好了好了,把猴爷我的地方收拾干净,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完背着手往回走,屁股后头那条猴子尾巴甩来甩去,很欢快的样子。
东方鹭依旧心有余悸:“你小子,这么拼干什么,要不是猴师叔出手,你就死了你知道不?”
李安闲脑子还是不大清楚,但他马上朝猴子的背影躬身施礼。
大恩不言谢,心里记住就好。
猴子头都不回,很随意地挥了挥手:“免了!”
东方鹭随便点几下,裂开的铁笼当场散架,接着大袖一挥,洞府门外恢复原样:“发什么愣呢,走了,咱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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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稳健修行发展纲要
返回小院,李安闲的脑子总算清醒一点儿。
没人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已经猜到自己进了练气境。
仔细回想,除了经脉胀得发疼,丹田撑得要爆,就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我是不是进了个假的练气境?
一同返回的除了东方鹭,还有傅冬至这位门主大人。
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一套茶具,一杯热腾腾的灵茶倒进杯里,推到李安闲面前:“安闲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真正的修士了,不过练气只是修行的第一步,今后,你还有许多路要走,很多关隘要过。”
李安闲更懵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好像有点我的意思啊!
“弟子必定潜心修行,勇猛精进!”甭管到底什么意思,这种时候,表决心就对了!
傅冬至失笑:“我辈修士,自该勇猛精进,然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如今你已是练气三阶,切勿急于修行,先巩固修为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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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练气三阶了?”
好么,要不就是没动静,有动静就是坐火箭,妥妥的主角待遇啊!
东方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些修行基础,全都白教了!
傅冬至点头:“距离四阶只差一线。”
大虎眼睛都瞪圆了,这才多长时间啊,走的时候还是个凡人,隔几个时辰回来,就练气三阶了?
三阶啊!
大虎也算最了解李安闲的人之一,要说突破练气一阶,他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努力了半年时间。
可一突破就是连升三阶,还说根骨资质都不好?
大虎忽然之间很忧伤:这还叫不好,那自己成什么了?
李安闲忽然想起个事:“门主,猴师祖说我相当于练气六阶,怎么才升到三阶,就不成了?”
东方鹭脸都黑了:“那说的是威力,不是修为!”
“呃,懂了!”
傅冬至提起茶壶,给东方鹭倒上一碗:“安闲,你根骨资质都不算好,一口气突破三阶,实在出人意料,不知你这修行手段,是众人皆可效仿,还是只有你一人可用?”
大虎躲在一边,眼巴巴地瞅着,可上好的灵茶,就是没有他的份。
那么大一个门主,差这一杯茶么?
李安闲有点明白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门主,弟子也没试过,不清楚其他人行不行。”
傅门主点了点头:“宗门打算照方抓药,培养一批弟子,你意下如何?”
“自然全凭宗门做主!”李安闲毫不犹豫地说。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非常清楚权力和义务的关系,自从拿出发电机,就从没想过一直捂在手里。
这个时候拒绝,只会惹来宗门的不满,相当于给自己下绊子,不如痛快点答应下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傅冬至满意地笑了:“宗门自然不会亏待于你,需要什么只管和你东方师叔讲。”
“多谢门主!”
“不必,都是你应得的。”说罢,傅冬至起身打了声招呼,化为一道遁光飞走。
直到这个时候,大虎才凑上来,拽住李安闲上上下下打量个没完,看得小李同学心里直发毛。
什么眼神这是,难不成他是个隐性的gay?
“看不出来,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大虎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毫无疑问,修士和凡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完全不同。
就很现实。
李安闲咧咧嘴:“运气,都是运气!”
大虎顿时不想说话了,我也想有这么好的运气啊!
东方鹭没徒弟那么不靠谱,点点桌面说:“安闲,先把东西收起来!”
“好咧!”李安闲顿时乐开了花。
那些看热闹的师叔师伯,一共送了他十二样东西,六种增进修行的丹药占了一半儿、另有一把飞剑和一瓶灵酒,还有灰突突的小布袋一个、玉色贝壳一双、低阶法袍一套、独木飞舟一只。
都是适合练气阶段使用的法宝。
李安闲一把抓住小布袋,将其他的东西全都塞进去,挂在腰间心满意足。
他早就盼着有只储物袋,今天总算美梦成真!
唯一的缺憾,就是这玩意品阶太低,根本装不了多少东西。
倒不是青遥仙门拿不出更好的储物法宝,非得给李安闲个大众货,而是所有的低阶弟子,全都统一用这玩意。
原因很简单,财不露白。
若是修为不怎么样,偏偏又带着一身闪瞎眼的法宝,别说是出山游历,就是在仙门之内,都要收获许多觊觎的目光。
修士又不是脑子有包的二百五,越是修为深厚,越知道什么叫韬光养晦,只有那些既无根底又无眼力的暴发户,才会把所有家当全都挂在身上招摇过市,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底蕴这个东西,有就是有,没有也真硬装不来!
顺便说一句,在这个世界,法宝的含义包罗万象,但凡用法力催动的“装备”,统统属于法宝范畴。
一分中高低阶,二论属性相合。
更多的划分也有,但李安闲目前还接触不到。
直到返回自己的小木屋,李安闲还跟做梦一样,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暂时不能充电,他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出神。
穿越半年,总算成了修士,可门主说的对,这只是修行的第一步,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勇猛精进是必须的,但怎么勇猛怎么精进,却要讲究个方式方法。
无数穿越前辈的经历告诉他,不管不顾无脑莽,下场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在拥有真正的自保能力之前,必须谨守一个稳字,突出一个苟字,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必须保持冷静,决不能因为一时激动热血上涌,做出无脑冲动的举动。
所以,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必须好好策划一下!
首先是各种保命的丹药,不管用不用得着都先备上,突出一个有备无患。
其次是保命的法宝,不仅要准备防护身体的法衣法袍,还得想办法弄个防护元神的法宝,或是壮大元神的功法,突出一个面面俱到。
不然身体没出问题,却被哪个不要脸的修士夺了舍,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一点纯属杞人忧天,修士夺舍,也不是随便哪个都行,最起码,也得找个根骨资质差不多的吧?
夺了他的舍,又不懂发电机淬体大.法,岂不是等于一脑袋钻阴沟里,从此再也没有翻身之日?
还有还有,老话说的好,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有必要从现代人的角度,重新解析进攻的含义,攻守相济,才能万无一失!
最后就是隐匿自身的功法了,无数次事实证明,扮猪吃老虎才是获得最终胜利的不二手段!
嗯,暂时就这些,其他的想到了再补!
23 胎死腹中的修行计划
这一夜,李安闲失眠了,穿越以来的第一次。
他想了很多,甚至半夜爬起来,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记下来,乱七八糟写了好几页。
说是计划,其实一点规划都没有,完全就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连结丹、化婴都计划上了。
第二天,他就向东方鹭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更准确地说,是要求。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既然傅门主开了金口,他不要点什么,岂不是不给门主面子?
东方鹭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用一种看智障般的眼神看着他。
李安闲隐隐有些不安,有些忐忑地问:“师叔,不行吗?”
东方鹭叹气:“不是不行,而是你想的太多!”
“何解?”
“丹药无妨,回头就给你;法衣法袍也可以,但罗师弟送你那件已经够用;那对贝壳是件防御法宝,有这两件,足够了。”
笔趣阁
“那防护元神的法宝呢?”
东方鹭被他那副急切的模样逗笑了:“防护元神?谁告诉你有这种法宝?”
李安闲顿时懵了:“没有吗?”
“有是肯定有,但是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你以为宗门里拿得出来?”
“功法呢?”
“更少见,最起码,你师叔我从没听过!”
李安闲突然不想说话了,这么大的青遥仙门,居然一部保护元神的功法都找不出来?
“你小子也是杞人忧天。”东方鹭说,“你当夺舍是那么容易的吗?”
李安闲一听,这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啊!
他赶紧追问:“请师叔教我!”
“夺舍啊,没有元婴修为,阴神不能出窍,想都别想,我问你,阴神怕什么?”
“太阳真火和至刚至阳之物!”李安闲答的顺畅,心里却一个劲地偷笑。
太阳真火,其实就是阳光,至于至刚至阳……呵呵,老子的二弟恰好就是!
东方鹭不知道他正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否则非给他一个爆栗不可:“雷法,最擅破邪除妄,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夺你的舍,你给他一道雷霆不就完了吗?”
李安闲愕然瞪大眼睛:“还有这么一说?”
东方鹭脸都黑了:“滚滚滚,回去把修仙基础,再给我好好看几遍!”
这下李安闲牙疼了,那玩意厚厚的一大本,字数比穿越前的网络小说还要多,内容更是包罗万象,哪个能看得那么详细?
他还是不死心:“师叔,那隐匿的功法总该有吧?”
东方鹭目光诡异:“你要那玩意干什么?偷看女修洗澡么?”
李安闲差点吐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师叔你怎么能胡乱冤枉好人?”
“哪里冤枉你了?不然你要什么隐匿功法?”
“不是,这都挨得着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李安闲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解释一遍。
没等他讲完,东方鹭已经抱着肚子,哈哈一阵大笑:“你小子,不学无术啊,你搁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李安闲愣住:“怎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东方鹭说,“我就坐这儿,你能看出我什么修为吗?”
“您是前辈,修为高深,自然不能。”
“大虎,你过来!”
“来了师傅!”大虎急匆匆跑出来。
东方鹭指着大虎:“你能看出他什么修为吗?”
李安闲老实摇头:“不能!”
东方鹭语重心长地教导:“修为隐藏于内,一不写在脸上,二不施法展示,哪能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你想太多了!”
大虎笑呵呵地站在旁边看笑话:“这是常识,常识啊师弟!”
东方鹭补刀:“修为高低是一回事,斗法手段是另外一回事,岂可混为一谈!”
“弟子谨受教!”
我特么OO你个XX!
李安闲那叫一个尴尬,可他总不能解释说,是被穿越前的小说误导了吧?
想想也对,早些时候,还真没看一眼,就知道修为高低的套路,特别是武侠小说,若一眼就能看出水平高低,那大伙还用得着动手较量么?武功高的制霸全场,武功低的任凭宰割就完了。
搁在修仙界也是一样,一眼过百人,凡人八十多,十来个练气,老子最高阶!
好了,你们统统给老子跪下,身上的金银财宝……错了,灵石法宝全都拿来,谁敢不拿,老子虎躯一震,一身修为压死你个驴日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都快把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东方鹭对他的认错态度非常满意:“思虑周全是好事,但也不必杞人忧天,不论何时何地,外物终究是外物,修为才是根本!”
“弟子明白!”李安闲说。
东方鹭呵呵一笑:“好了,巩固修为去吧!”
“是,师叔!”李安闲答应一声,回了自己的小木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提起一口丹田气,缓缓搬运真元。
按他的理解,所谓的巩固修为,并不是简单的多行功几遍,而是仔细体会晋升练气后的感觉,熟悉并掌握真元的过程。
毕竟,真元这东西是个从没出现过的新玩意,不管意识还是身体,都需要一个熟练的过程。
还别说,这一运功,确实感觉到了很多不同。
突破之前,经脉中运行的是电流,如今则是气态的真元,撑开的经脉前所未有的充实。
当然了,是不是气态根本说不清楚,总之就是这么个感觉。
不仅修为上出现了质的变化,身体上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他的记忆力远超从前,许多早已遗忘在角落中的过往,重又在心底浮现。
说不上历历在目,但也比以往清晰得多,比如早就忘到脑后的各种知识,特别是电学!
李安闲又惊又喜,这是什么?这就是突破大礼包啊!
他有如今的修为靠的是什么?是穿越前的知识,是独辟蹊径的方法,是非同寻常的思维!
这是他立足于修真界的唯一优势!
说句不好听的,他能走到今天,已经把脑子里的知识用到了极致,想继续往下走,可脑子里却找不到相应的知识予以支持。
不是没有,而是一知半解,想用也用不上。
但如今,事情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啊!
似乎,可以考虑制定一份,新的修行计划!
24 以科学的方式思考
数日后,李安闲的修为彻底稳定下来,他谨记各位前辈的教导,一心巩固修为因此距离四阶仍然还差一线。
接到消息,东方鹭十分满意,夸赞他比预想中的速度更快,随后痛快调整了李安闲的功课。
没修为的时候,只能学些常识打基础,如今练气三阶,是真正的修士了,自然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光说不练。
为此,东方鹭叫来李安闲,大袖一挥,桌上凭空出现笔墨符纸,以及各种低阶灵材:“来来,先画个清风符!”
李安闲一阵为难:“师叔,我没画过!”
“让你画你就画,谁还没个第一次?”
小李同志一听,心里就有谱了,拿起笔蘸上墨,真元运到笔尖,挥手画下一张清风符。
这玩意的功效很普通,就是招来一阵微风,起个解暑的作用,是最简单的入门符箓之一,唯一的作用就是入门练手。
修士不惧寒暑,根本用不上这玩意。
得益于身体和精神的全面升华,李安闲早就把那些晦涩难懂的符箓记在心里,自信必然万无一失。
可刚画到了一半儿,符上忽然炸开一团电光,上好的符纸转眼烧成一撮飞灰。
李安闲符笔悬空,依旧保持着画符的姿势,可符呢?怎么就没了?
东方鹭手一抖,硬是拽下来一根胡子:“无妨,再来!”
李安闲十分困惑,重拿一张符纸,打起十分精神,按照既定步骤笔走龙蛇,然而与之前一样,依旧是画到一半儿突然炸开,又一张符纸化为飞灰。
一次是意外,两次就一定是必然!
他疑惑地看向东方鹭:“师叔……”
东方鹭摆摆手:“你再摆个微灵阵!”
微灵阵是聚灵阵的入门简化版,和清风符一样,都是练手级。
李安闲仔细辩论灵材,很快就摆出个微灵阵,最后输入一点真元催动阵法,阵中慢慢汇聚几分灵气。
李安闲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没觉得微灵阵有什么异常,可东方鹭却发现,阵中聚拢的灵气不大寻常,少了几分平和,多了些许暴烈。
那是蕴含一丝雷电,才会出现的感觉!
东方鹭深深地看了李安闲一眼:“再配一副药!”
李安闲苦笑:“师叔,弟子实在不擅长制药!”
“让你试你就试!”
李安闲无奈:“遵命!”
他挑出一株灵草,按此前学到的方法运起真元,打算淬练一下以便使用,可真元流到手上,还没开始淬练,好好的灵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水干枯,前后不过几个呼吸,已然变成一株枯草。
李安闲尴尬不已:“师叔……”
“好了,不必自责,制药就算了。”东方鹭说。
李安闲心说你哪里看见我自责了?就为一株灵草,我至于么我?
东方鹭叹了口气说:“师叔我本想看看你适合朝哪个方向发展,但你的真元与众不同,制符炼丹都不成,只有阵法最合适,不如,你就主修阵法吧。”
阵法?这怎么行!
李安闲立马就急了:“师叔,弟子对阵法了解不多,还是追随师叔,以炼器为主吧!”
他自己最合适什么,当然自己最清楚!
“炼器?”东方鹭并不意外,“符法和阵法都是炼器的基础,你的真元根本就不合适!”
李安闲不干了:“师叔,真元就是真元,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世间万物,岂能一概而论?真元也是一样,有的适合画符,有的方便炼丹,你这种真元内蕴雷霆,布阵自带加成,最适合不过。”
还有这么一说?
但李安闲毫不动摇:“师叔,弟子决心已定,求师叔成全!”
“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你真元不合,走炼器之道,注定磨难重重,你可想好了吗?”
“想好了!”李安闲毫不犹豫地说。
“既如此,那就炼器吧!”
“多谢师叔!”
定下了发展方向,接下来就是投入海量的时间和精力,学习深入慢慢打磨。
炼器的第一步,就是认识各种灵材,什么玄铁铜精,冰银离金,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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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认识肯定不成,还得把各种灵材的性质记下来,一分都不能差,否则将来上手的时候,很可能因为记差了属性,导致炼器失败。
然后是不同灵材之间的搭配,属性之间如何相合,怎样才能避免相冲。
单是灵铁就有好几十上百种,灵铜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的铁到底是什么铁?铜又是什么铜?它们的不同属性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和凡铁凡铜,又有什么不同?
难道是修真界的铁,有多种性质完全不一样的同位素?
然而这个问题,东方鹭也说不清楚,只说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灵材。
这个回答太修仙,根本不是李安闲想要的答案,他只能另想办法。
必须承认,小李同志拿出上学时做实验的劲头,想方设法寻找答案。
他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就是缺乏衡量标准!
修仙界的度量衡既不方便也不标准,出于习惯也是为了方便,李安闲决定复制穿越前的各种标准。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先是搜索记忆,记起手机的厚度是7.4毫米,通过精确测量,得到了还算标准的公制长度。
幸亏猴子没把手机要回去!
然后用水银气压计,测出小院的气压是745毫米汞柱,稍低于标准气压。
再用冰水得零度,用沸水得到一百度,去除气压带来的误差,得到了标准温度。
最后是亲手制备蒸馏水,测量一公升纯水在四度时的质量,得到了还算标准质量。
接下来就简单了,测量各种灵铁的质量和体积,通过简单的计算,得到它们的密度。
数据显示,所有的灵铁,密度基本一致,基本排除同位素的可能性。
结合东方鹭的回应可以确定,之所以会出现灵材这种不科学的东西,无处不在的灵气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但灵气只是赋予灵材不同的属性,玄铁本质上仍然是铁,精铜本质上还是铜,依旧保持着各自的基本性质,例如导电、导热以及延展。
用科学的思维思考玄学的问题,实在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可穿越前后都是物质的世界,有些共通的地方又有什么奇怪?
李安闲隐隐有种感觉,这一结论,将对他的修仙生涯起到决定性的影响!
25 偏科小修士,撞墙不回头。
接下来的几天,李安闲久久不能平静。
既然灵材的本质是灵气长期的深度浸润,改变了灵材的属性,那么能不能用人工手段培育各种灵材?
从理论上说完全可行,如果能够实现,那绝对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
但从已知的情况分析,灵材的成长和化石的形成非常相似,动辄就是数十甚至上百万年的漫长时间。
真能活那么长时间,什么样的灵材收集不来?
或许人工手段,可以干预加速,但李安闲绝不认为,自己随便想想就能找到可用的方法。
但修仙界至少有数万年的历史,为什么没人找到培育灵材的方法?
想不到?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修行对人的影响太大了,修士里就没有不长脑子的蠢蛋,唯一的答案就是没人愿意占用修行的时间。
这个答案很修士。
于是李安闲平静了,一心扑在修行上。
事实证明,进入练气境之后,无法充电的问题得到了根本性的解决,他的丹田仿佛从一洼池塘,变成了一片湖泊,满功率连充几天,硬是没多大感觉。
然而李安闲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充入丹田的电无法转换为雷霆真元,虽然二者同时寄居于丹田之中,却又泾渭分明,谁也不鸟谁。
真元就是法力,不能转换真元,充再多电又有什么用?
他也想用呼吸吐纳的方法吸取灵气,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没办法吸纳体外的灵气!
东方鹭对此表达了万分的遗憾,这就是根骨资质不佳带来的后果,也就是说,李安闲只能用充电的方法修行,打坐吐纳的作用微乎其微,基本等于浪费时间。
吞服丹药也是个办法,可他只有六瓶丹药,能起多少作用实在难说。
进一步的尝试表明,丹田里的电不是不能转换真元,而是消耗多少补充多少,没有消耗就不能转换!
换句话说,只有晋升四阶,扩大丹田容量,他的修为才能继续进步!
李安闲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他的修行之路如此坎坷?
在丹田重新充满之前,根本就没法考虑晋升的问题。
困扰李安闲的问题还不止这一个,经过反复试验,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完全不能画符,可因为真元性质的关系,只有和电有关的符箓才能成功,不排斥电的符箓也有机会,就是成功率感人至深。
至于那些与电天生八字不合的符箓就不必说了,不管他怎么努力,一律没有成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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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必须向现实低头,李安闲只能无奈放弃,但他很想知道,这是正常现象,还是特殊情况。
东方鹭很明确地告诉他,前辈修士早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也想了很多办法,最简单的,就是剥离真元中的属性,以纯粹的灵气画符,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随后,他教了一些剥离真元属性的小窍门。
李安闲试了一下,沮丧地发现根本没用。
也许是他的真元比较特殊,也可能是他的修为不到,总之就是不成。
他只能先把各种符文牢牢记住,反正从没想过朝符师的方向发展……器胚比符纸结实得多,总不至于刻上就崩吧?
了不起,他用不排斥电的材料炼器不就完了么?
李安闲小算盘打得倒是叮当响,可惜没机会试试手。
符法步履维艰,阵法倒是突飞猛进,进步速度快得惊人。
李安闲倒没什么特别的天分,只是偶然发现,这玩意跟几何有些掰扯不清的关系,把当年的知识代入进来,甚至用方程的方式表达阵法基础,发现这么做比死记硬背容易多了。
没几天,他就发现入门阵法中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与他计算的结果不一致。
被学习符法的经历打击过一次,李安闲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到底是阵图错了呢,还是自己算错了呢?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东方鹭,惊得东方阁主险些扯掉一撮胡须:“你是如何发现阵图缺失?”
在李安闲这个阶段,熟记各种阵图就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还能找到漏洞?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李安闲更没底了,指着阵图说:“就是觉得这里有点别扭!”
他也只能编瞎话了,不这么讲,难不成说阵图不符合解析几何的规律和计算结果?
“不简单,真是不简单!”东方鹭先是交口称赞,“大虎啊,多跟你师弟学学!”
无辜躺枪的大虎泪流满面,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随后东方鹭解释原因:“这些阵图,都是入门所用,乃是完整阵图简化而来,如同一个字拆成了笔画,自然错漏百出……安闲,难得你有这份天赋,不如改修阵法……”
李安闲甚是无奈:“师叔,弟子决心已定!”
开什么玩笑,改修阵法,老子这辈子就扔这儿了啊!
东方鹭倒没什么坏心眼儿,小李同学资质在这儿呢,这辈子能突破筑基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既然如此,不如学以致用,最起码身怀一技之长,将来到哪儿都饿不死——别以为修士就不必为五斗米折腰,宗门资源有限,不可能无条件向低阶修士开放。
想要修炼资源,可以,拿宗门贡献来换!
不过修士就没一个是三心两意的,若是朝三暮四意志不坚定,每天自己纠结着玩,那还修什么道啊?
认准了脚下的路,一条道走到黑,哪怕撞了南墙也要一头把墙撞个窟窿,这才是修士的常态。
练气三阶,也是正经修士,李安闲怎么会犯这种根本性的错误?
正想告辞离开,却被东方鹭叫住:“安闲,还有一事,傅门主安排六个新弟子修炼雷法,如今皆有小成,从今日起,你就不必窝在炼器阁,可与其他新晋弟子一起,听法讲道,交流心得,你也该多认识几个同门了。”
财侣法地,财第一侣第二,充分说明了同伴的重要性。
这个消息着实出乎李安闲的意料,不禁惊问:“这么快?”
东方鹭捋须轻笑:“那六人,都是有些根骨资质的……”
26 李安闲出笼
李安闲立马就不想理他了,这是怎么说话呢?扎心了啊老铁!
老子没根骨没资质,碍着你吃大米饭了?能修出这份成绩才值得自傲好么?他们那么有根骨资质,怎么不去学别的?
他纯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傅冬至脑子又没毛病,肯定要找些有培养价值,投入小收获大的好苗子,就算走不通雷法这条路,也可以转修其他功法,不至于浪费了天赋。
继续找李安闲这种生瓜蛋子?他是嫌门里的储备太多,不浪费心里烧得慌么?
不过,东方鹭说的小成是那些人已经把电引入体内,开始淬练体魄,只等积累足够,一举突破练气。
李安闲理解的小成是和自己一样,已经修出了雷霆真元。
他用整整半年才走到如今这一步,这几个人才用了几天?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心里能不酸么?都特么快让醋给淹死了好吧!
东方鹭递给李安闲一块崭新的玉牌,还有一张手抄的课表,好像完成了什么仪式似的,老脸笑得好似一朵菊花,也不知道他究竟高兴个什么劲儿。
玉牌就是身份牌,相当于青遥弟子的身份证,有这玩意,才能不被山门里无处不在的阵法和禁制攻击。
课表就是课程表,上面的课程还不少,把一整天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初七辰时百工堂,童千凌,基础炼器。
初七巳时铸剑阁,任素心,基础剑术。
初七未时铸剑阁,耿云逸,基础神识。
初七申时演法堂,林素仙,基础术法。
初八……
初九……
眼下已是辰时末,李安闲不敢怠慢,乘上青木舟,直飞铸剑阁!
凉爽的风迎面吹在脸上,小李同志意气风发,恨不得放声怒吼一声!
自打进了青遥仙门,他就一直窝在这个小院子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已经在这里憋了小半年,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今天总算梦想成真!
但是没多一会儿,那点新鲜感就被迎面风给吹没了。
说实话,飞舟这东西听起来高大上,可实际体验也就那么回事,速度慢不说,还特么是个没挡风的敞篷!
没办法,练气属于修行的入门阶段,没有驾驭飞剑的修为,更没有御气凌空的手段,有飞舟坐,已经是威挨劈待遇了。
这还是低阶飞舟原本就飞不高,不然体验只会更差。
没多一会儿,青木舟就飞抵铸剑阁。
别看李安闲足不出户,可他早就从大虎那里,把青遥仙门的方方面面打听了一遍。
怎么说呢,这是个非常奇葩的门派,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师徒传承的仙门,而是走开放式教学的路子。
简单点说,青遥派的门人弟子分成三类,金丹以下、金丹、金丹以上。
金丹以下既力士、练气和筑基弟子,力士就不必说了,仙门预备役,以打杂为主,为修仙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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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气阶段都是正式弟子,但只有极少数重点培养的种子选手有机会正式拜师,没机会拜师的大多数,只能凑一堆听大课。
大虎能拜东方鹭为师,是因为长辈与东方鹭有旧,凭关系勉强挤进种子选手行列。
筑基以后就好了,基本都能拜一个靠谱的师父,吃喝拉撒都有师父安排,亲儿子亲闺女也就这样了。
若是晋升金丹,那就是质的飞跃,立马成为门派中坚,必定委以重任。
傅冬至、东方鹭,以及课表上的所有讲师,全都是金丹修士。
连门主都是金丹,可见这一层级在门派中的作用。
至于金丹以上……嘿嘿,不好意思,迄今为止,李安闲就认识一个猴子!
据说,金丹以上才是一个门派真正的底蕴,没有金丹以上的门派算不得大派,门人弟子挨欺负没人出门,山门宝地被强占也没处说理。
修仙界么,弱肉强食那叫常态,公平公正那叫妄想!
李安闲诚心祝福青遥仙门所有的金丹以上,都要活的好好的!
这种制度乍一看确实有点奇葩,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熟悉——这不是和穿越前的大学差不多么?
力士相当于努力考大学的高中生;练气相当于本科;筑基相当于研究生;金丹是讲师教授;金丹以上,那就是课坐任教的院士了!
没多一会儿,李安闲的飞舟落于铸剑阁外,顿时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好些个衣袖飘飘的妙龄女修,捂着嘴笑弯了腰。
他都半年都没理过发了,打算入乡随俗,等头发长起来挽个发髻。
可如今还没长起来呢,半长不短的吹了一路,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头发,彻底乱成鸡窝头!
要不是身上穿的还算利索,说他是要饭的走错了门,都肯定有人信!
李安闲骨子里是个乐天派,知道自己形象不佳,但很有自娱自乐的精神,咧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朝那些笑得眉眼弯弯的师姐师妹挥了挥手。
同志们辛苦了!
他在心里说。
姐妹们笑得更开心了,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李安闲收起青木舟,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大摇大摆走进铸剑阁,找了个没人的蒲团坐下,好奇地左右乱瞄。
吃了半年小灶,第一次参加公开讲法,说不好奇是假的。
可他忽然发现,四周的同门逐渐安静,不论男女,都用一种非常内涵的目光看着他,就好似吃瓜群众,大马路上看见原配抓小三!
李安闲一阵莫名其妙,他的形象是不怎么好,可又不不是你们隔壁家老王,用得着这么喜闻乐见吗?
正迷惑间,一阵幽香钻进鼻孔,扭头一看,嚯,起码九十分的绝色古典美女,就那么袅袅娜娜地走到他的身边,坐在邻近的蒲团上。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还侧过头来,好奇地看着李安闲。
小李同志机灵灵打了个冷颤,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穿越前见多了各种人造美女,他还不至于挪不开视线,关键是美女这个玩意,总是和麻烦联系在一起!
介个虎B娘们儿坐哪儿不好,凑他身边是干嘛来了?
27 无辜躺枪灌鸡汤
李安闲身体前倾,已经准备站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容冷峻古典帅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居高临下低眉俯视,一片阴影当头罩下。
完了,晚了!
李安闲不爱惹事,但也不怕事,既然麻烦已经来了,他反而不着急走,安安稳稳地坐回去,平平淡淡地开口:“劳驾,你挡住我了。”
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好好的仙门,居然也会发生这种狗血的故事!
古典绝色好奇地眨眨眼,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忽扇忽扇,撩人心弦。
可惜李安闲没工夫关注这边,压根儿没看见!
古典帅哥原本就阴沉的脸更黑了,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这儿不是你该坐的地方,滚!”
李安闲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坐得更稳当了:“呦,这你们家地盘啊?真是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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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是这么说,可语气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是个人就能听出真正的含义。
众人看李安闲的目光更诧异了,这小子可以啊,这么刚!
古典帅哥七窍生烟,额头青筋贲起:“再警告你一次,马上让开,别让我讲第三次!”
李安闲不怒反笑,而且是那种非常理解的笑:“你要是客客气气请我离开,我还真给你面子,但是你态度这么恶劣,你觉得,我能动地方吗!”
说到最后,李安闲表情一沉,毫不退让地与古典帅哥对视。
“你……”
“我怎么啊我?”李安闲根本不给帅哥说话的机会,“你想说你背后关系硬,还是家里路子广?”
帅哥愣住,准备好的话硬是堵在嘴边。
李安闲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倒霉孩子?长的倒是挺成熟,其实就是个智商不合格的二货!
还特么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二货!
帅哥火气上涌,即将暴走。
李安闲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老气横秋地拍拍帅哥肩膀:“小伙子,喜欢和不喜欢是两个人的事,跟我、或者其他人坐在哪里没关系,你能把人撵走,你还能把所有人的心都撵走么?”
帅哥根本听不进去,额头青筋蹦起老高。
倒是旁边那个姑娘,看李安闲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不是喜欢更不是一见钟情,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
李安闲继续灌鸡汤:“喜欢,你就要跟人家姑娘说清楚,别总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吸引不了姑娘的视线,只会让人觉得人莫名其妙,对吧,姑娘?”
说到最后,他忽然扭头看向身边的古典绝色。
那姑娘下意识地点头,脑袋都动起来了,才惊觉自己不该配合,羞得小脸通红。
李安闲顿时感慨万千:女汉子当道,会红脸的姑娘,真是很久都没见过了。
古典帅哥也是头倔驴:“我就是喜欢把人都撵走,你能奈我何?”
李安闲一听乐了,扭头看了姑娘一眼:“我本来都准备走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又一屁股坐下了,还特意冲脸红的姑娘露出个阳光的笑容。
姑娘脸更红了。
帅哥正相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可又拉不下脸来,央求李安闲走开。
当面和李安闲打一架?别逗了,当门规是摆设吗?他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人!
李安闲春风满面。
对付这种没长大的孩子,真是太没成就感了啊!
古典绝色红着脸掩口而笑,很大家闺秀。
可她一会看看古典帅哥,一会儿看看李安闲,一副兴致盎然的期待模样,可就太不淑女了啊!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李安闲在心底评价。
他抬头望着依旧挡住自己的帅哥,没好气地说:“还站这儿干嘛,让开啊!”
四周顿时一阵轻笑,全都等着看帅哥的笑话。
很明显,这小子平时就不会做人,得罪的人太多了丫!
古典绝色与众人相反,忽然收敛了笑容,看李安闲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异样。
被人追或许很烦,但没人喜欢,才是真正的悲哀!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句惊呼:“任师叔来了!”
古典帅哥有点慌了,突然冒出一句话:“你,敢不敢报上名来!”
李安闲昂首挺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逍遥是也!”
“李逍遥?好名字!”帅哥转身就走,“在下章斐,来日再请李师兄赐教!”
李安闲嘴角微翘,云淡风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好说好说!”就你丫的还张飞?你怎么不说你叫释迦牟尼?
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女修。
众人起身施礼,齐声道:“见过任师叔!”
“免礼!”任素心身姿优雅,翩然落座,“今日继续练习剑术基础,听过课的站左边,没听过的站右边!”
李安闲差点就接了一句不男不女站中间!
实在是太搭配了!
众人依言挪动位置,没多一会儿,左边就站了一大堆。
李安闲主动站右侧,不料那个古典绝色也跟着站过来,那个属螃蟹的章斐硬是插到两人中间,还用鼻孔使劲哼了一声。
小李同学心中哀叹,这也能凑一堆儿?到底是哪辈子结下的孽缘啊?
他虽然没有追求古典绝色的心思,可身边戳一赏心悦目的美女,不开心么?硬凑过来一个糙老爷们儿,扎心啊!
任素心取出数十支只有巴掌长的毛衣针,操纵它们飞向左边,恰好每人一支。
左边的弟子谢过任师叔,接管毛衣针的控制权,并指成剑,指挥飞针上下翻飞,抽带提格、击刺点崩,很有章法的样子。
任素心来到右边:“你们几个,报上名来!”
古典绝色赶紧行礼:“弟子骆玉菡,见过任师叔!”
任素心嗯了一声,面无表情。
李安闲腹诽,是不是漂亮女人都不待见比自己更年轻更漂亮的?
章斐嘻皮笑脸:“弟子章斐,拜见任师叔!”
任素心失笑:“又是你这只小皮猴子,一边去!”
“是,师叔!”章斐答应的爽快,脚下去一动也不动。
任素心也不管他,目光落到李安闲身上。
小李同志恭恭敬敬:“弟子李安闲,见过任师叔!”
28 世上从来没有绝对
章斐登时愣住,随即脸色大变,鼻孔都快喷出烟来,恨不得薅住李安闲的脖子咆哮:你不叫李逍遥么?不叫李逍遥么?
骆玉菡眨眨眼睛,看看一本正经的李安闲,再瞅瞅脸上开染坊的章斐,白嫩的小脸憋得通红,差一点就笑出声来——这人可真是坏透了!
任素心眼睛一亮:“你就是李安闲?”
“师叔认得我?”
“听说过。”任素心微笑,将一支飞针递过去,“傅师兄经常提起你。”
章斐脸色再变,他当然知道傅师兄是谁,不禁对李安闲多了几分忌惮。
李安闲接过飞针,谦虚回应:“弟子承蒙掌门错爱,惭愧,惭愧!”
任素心根本不吃这一套,一眼看穿李安闲的本性:“行了,别假谦虚了,章师侄,你教玉菡……”
“师叔!”骆玉菡躬身一礼,“弟子不敢劳烦章师兄,还请师叔教我!”
章斐顿时苍白,好似吃了一记摧心锤。
任素心微怔,随即微笑:“是我想岔了,过来吧!”说罢冲章斐挥挥手,示意他站到一边……其实是给他一个台阶下,免得他站在那里尴尬。
她不介意帮这小子一把,可人家姑娘不愿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多谢师叔,弟子感激不尽!”骆玉菡说。
一人一支飞针递到手里,任素心耐心教导二人如何以神识祭炼飞针,剑诀该怎么掐,怎么比是向前,怎么歪是横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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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温柔,却又一丝不苟。
“剑诀只是辅助。”任素心说,“等将来熟练,就不必这么麻烦了。骆师侄,你先试试。”
“遵命!”骆玉菡竖起剑指,飞针好似活过来一般,上下翻飞闪转腾挪,看得任素心直点头:“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一旁的章斐欣慰非常,早就把骆玉菡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李安闲满脑袋问号,这女人什么情况?
他忽然想起了赫敏,还有穿越前那个专业打脸的日本娘们儿。
一套基础剑法演练完毕,任素心已然笑开了花:“非常好,以前学过?”
骆玉菡红着小脸摇头:“没有。”
任素心更高兴了,第一次就能达到这个水平,这姑娘资质非同寻常啊!
她又转向李安闲:“李师侄,该你了!”
小李同志有模有样地操练起来,飞针进退自如,辗转如意,唯独一点,就是不管他怎么催动,速度都慢得像蜗牛爬。
如果说骆玉菡是飙车,那他顶多就是步行,还是慢慢溜达那种。
任素心的眉头渐渐皱紧:“快一点!”
李安闲哭丧个脸:“师叔,弟子已经全力以赴了啊!”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背景板,今天就是为了衬托骆玉菡来的。
章斐幸灾乐祸,骆玉菡惊诧不已,任素心果断叫停:“其他人继续,李师侄,你跟我来!”
说罢,转身走向内堂。
铸剑阁分内外两个部分,外面是露天大课堂,内部才是真正的铸剑阁。
光听名字,还以为是炼器的地方,其实不然。
铸剑有两层含义,一是取铸剑为犁的典故,表达和平的意愿;二是以剑指代武器,取枕戈待旦,不可懈怠的意思。
简单点说就是我希望和平,但老子不是好欺负的,你丫别来惹我!
按李安闲的理解,这地方就是青遥派的国防部和动员中心!
走进真正的铸剑阁,迎面就是两个身姿挺拔的筑基弟子,两个同时向任素心行礼:“师叔!”
“免礼,耿师兄在不在!”
“师尊在,师叔容弟子通禀一声!”
“去吧!”
筑基弟子刚转了个身,里面已经传出一个声音:“是任师妹吗?进来吧!”
二人进入,一位壮实的中年修士迎了出来:“任师妹,今日怎么有空到为兄这里来?”
任素心一点都不见外,微笑指向身后:“为他!”
“他?”耿云逸不解。
李安闲赶紧展示存在感:“弟子李安闲,见过耿师叔!”
耿云逸顿时露出恍然神色,显然是有所耳闻:“这小子怎么了?”
“运剑太慢,师兄帮我掌一眼,是不是神识有问题。”任素心说。
李安闲大吃一惊,什么叫神识有问题?这玩意也能出问题吗?
所谓神识,换成穿越前的说法就是精神力。
按修真界的认知,人的思想记忆,都是神识的一部分,所以神识受损,轻则选择性失忆,重则直接变白痴。
这特么是闹着玩的么?
耿云逸立马换上一张严肃脸:“来来,李师侄,运剑给我看!”
李安闲依言照办,操纵飞针,以最快速度演练基础剑法。
可耿云逸越看眉头越紧,没多一会儿就摆手叫停:“他的神识没问题,还比相同境界高出不少。”
任素心愕然:“怎么会?那他运剑是怎么回事?”神识没问题,那就是她教的不对咯!
耿云逸苦笑:“安师侄啊!”
“弟子在!”
“恕我直言,你的资质真的太差了,十成神识,外放的还不到一成,所以运剑速度远不及同境修士!”
李安闲差点气了个倒仰,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摸着良心说话?天天拿资质根骨说事,老子招谁的惹谁了?
任素心问出了李安闲的心声:“没有办法补救?”
“难!”耿云逸叹气,“除非他的神识,是同境修士的十倍以上。”
每个修士都有神识,但人与人又不一样,不止有个总量多少的问题,还有个可用数量的多寡问题。
小李子就属于那种可用数量极其低下的类型,如果说神识是一汪湖水,那么其他人能把百分之七八十的湖水利用起来,而他就只有百分之十,其他的全都躺在脑子里睡大觉。
其他人也有类似情况,但严重到这个地步的,听都没听说过!
李安闲火热的一颗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神识是那么好锻炼的吗?别说十倍,就算一倍都是天赋异禀,这还不算锻炼神识花费的时间和精力。
可神识这东西,对修士真的太重要了,如果说元神是根本,那么神识就是元神的四肢,小到运剑炼丹炼器,大到预警斗法引动天劫,哪一样不跟神识有关?
这特么是判了老子的死刑啊!
李安闲咬牙,扯他姥姥个蛋,还特么说老子不能修行呢,这不也练气三阶了?
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只看你到底够不够努力!
29 小爷跟你们杠上了
任素心敏锐发现,耿云逸只说难,而不是说没办法:“师兄若是有什么手段,还请不吝赐教!”
耿云逸道:“一是能找到锻炼神识的功法,咱们青遥有一篇启神诀,效果还不错。”
“总比没有强,多谢师兄!”
“多谢任师叔,多谢耿师叔!”李安闲惊喜万分,心中感慨万千,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东方师叔也真是的,没有防护元神的法宝,就不知道主动把修炼神识的功法给一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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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东方鹭也是考虑到李安闲资质有限,专精雷法都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多修炼一份功法,多分散一分精力,贪多嚼不烂,未必是好事。
李安闲要是知道这事儿,非气疯了不可,都说过多少回了,你们能不能别拿资质说事?
任素心追问:“师兄,另一个办法又是什么?”
“二是走外功的路子,不断突破极限,神识也会随之增长。”
突破极限?
李安闲有点明白了,说的直白一些,就是想方设法压榨精神和身体上的潜力,直到突破为止。
耿云逸又道:“启神诀要练,外功也不能放松,内外兼修,事半功倍……对了,安师侄,你修的是哪一门功法?”
李安闲本能地压低声音:“九死一生天雷淬体大.法。”
耿云逸一愣:“什么淬体大.法?”
任素心一脸的责怪,好像在说: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李安闲小声重复:“天雷淬体大.法。”
耿云逸露出思索神色,过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那个必须挨雷劈的功法!”
任素心也有印象了,看李安闲的眼神里,立刻带上了极度的同情。
李安闲那叫一个委屈,什么叫挨雷劈的功法?这玩意像好人练的么?
耿云逸非常疑惑,不解地问:“李师侄,你辅修什么功法?”
辅修?
李安闲有点晕:“师叔,弟子只会这一门功法!”
耿云逸断然否定:“不可能!”
李安闲更迷糊了:“弟子确实只会这一门功法,不知师叔有何见教?”
任素心也是一脸好奇:“师兄,这门功法有什么不对?”
耿云逸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警惕,“师妹,你糊涂啊,天雷淬体是门炼体功法,他哪里来的真元?怎么晋的练气?”
任素心立刻明白症结所在,瞪圆了漂亮的杏核眼:“李师侄?”
此时此刻,李安闲才是最懵圈的那个人,他愣愣地问:“炼体功法……修不出真元吗?”
耿云逸气不打一处来:“能修出真元,还叫炼体吗?”
任素心面罩寒霜:“李师侄,切勿自误!”
李安闲心说我误什么误啊!
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不管天雷淬体到底是什么功法,总之他是修出真元来了,所以傅门主才那么重视。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门主为了确定这门功法,在其他人身上有没有效果,所以暂时封锁了消息。
不管门主到底有什么打算,这个消息都不该从他这个小把戏的嘴里透露出去,所以他立刻有了决断:“二位师叔,弟子确实只修了这一门功法,至于这一身真元从何而来,请恕弟子不能明言。”
耿云逸声色俱厉:“有什么不能明言的,说!”
李安闲拱手施礼:“师叔有什么问题,尽管去问掌门,弟子不能说!”
掌门?
耿云逸登时愣住,这事儿怎么又扯到掌门身上了?
他这才记起傅冬至特意提过这小子,但只说有个小家伙很有意思,却没说具体怎么回事。他满腔怒火不翼而飞——难道这套功法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任素心也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传音耿云逸不必再说:“李师侄,此事到此为止,回去以后勤加练习。”
李安闲悄悄松了口气,随即苦笑:“师叔,我都这样了,练不练,有区别吗?”
任素心温柔一笑:“我辈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神识不显,更要加倍努力才是。”
李安闲点点头:“二位师叔,弟子告退!”
等他离开了,耿云逸才不满地问:“任师妹,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任素心微笑:“师兄,咱们俩刚回山,前些天后山出了个灵气旋涡,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耿云逸点头,“怎么,跟他有关?”
“就是他!”任素心颔首,“听说,和猴师叔也有关系!”
耿云逸恍然:“那就不奇怪了……根骨那么差,先是修成雷法,又把雷法修出了真元,这小子运气可以啊!”
修行绝不是一味的闭关苦修,不仅注重资质功法,更要看努力和机缘。
再好的根骨,没有机缘也是竹篮打水;反之若有气运加身,哪怕低贱到泥土里,也有白日飞升的那一天。
任素心突然露出调皮的笑容:“咱们这些老家伙,将来没准还得蹭他的机缘呢!”
“说的也是!”耿云逸哈哈大笑,“择日不如撞日,听说大虎学了几道不错的新菜,不如今天就上东方师兄那里蹭顿饭,如何?”
“故所愿,不敢请耳!”
他们俩这边聊得欢畅,李安闲却满肚子的郁闷。
好不容易进了仙门,好不容易修成了雷法,又好不容易修出了真元,本以为今后即便还有波折,也不至于太离谱,哪成想又是当头一棒。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神识锻炼得远超众人?
其他人仍在广场上练习剑法,李安闲却没了那份平淡的心情,放出青木舟一飞冲天,径直返回小院。
东方鹭和大虎都不在,他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的小屋,操纵飞针挪过来转过去,可速度实在感人,端个茶续个水倒是正好,与人拼斗搏杀……还是算了吧,小爷还没活够呢!
收起飞针倒在床上,李安闲枕着胳膊发呆。
按照这个世界既有的方式修行,肯定是走不通了,可要说今后无路可走,他第一个不相信。
鲁子曰得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既然前人能创造出各种修行功法,老子为什么不行?
小爷我,还就跟你们杠上了!
30 一时不慎吐真言,仙门金丹双顿悟!
李安闲念头通达,再也没有一丝犹豫踟躇。
他腾地跳了起来,冲出屋外放出青木舟,一飞冲天重返铸剑阁。
刚从外面回来的大虎正好撞见这一幕,扬声叫了一声李师弟,飞舟却已经跑远了。
他莫名其妙的摸摸后脑勺:“这是急个什么劲儿啊?”说着放下手里的食材,刮毛切块淖水下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除了红烧肉,还准备了油焖大虾、水煮肉片和糖醋鱼,另有四道冷拼,凑齐四凉四热八道菜,做好了接待两位师叔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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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大虎在厨艺上很有天分,已经有从从炼器,转修厨艺的苗头!
话说两边。
李安闲紧赶慢赶,吹散一头乱发,可等他赶到做剑阁时,课已经散了,师兄弟师姐妹们正三三两两地离开,看到他又是一阵开心畅笑。
他还看见了骆玉菡,她很礼貌地回以友好的微笑。
至于她身边那个鼻孔朝天的家伙……嗯,叫什么来着?管他呢!
李安闲匆匆进入铸剑阁,却是晚了一步,没能找到任素心,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出青木舟原路返回。
任师叔的下一堂课,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想刚落进小院,就看到东方鹭、耿云逸、任素心三个人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很热烈很开心的样子。
耿、任二人用的都是小杯,唯独东方鹭用的是只碗,豪气得一塌糊涂……他对碗就那么情有独钟么?
李安闲的心情顿时多云转晴,拱手施礼道:“见过三位师叔!”
东方鹭放下酒碗,一把抹掉胡须上的残酒:“李师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安闲笑容满面:“不瞒师叔,师侄找任师叔去了,早知道二位师叔要来,我就老实等着了。”
任素心有些诧异,这才分开多久?
“李师侄,何事找我?”
李安闲未问先行礼,周道得不得了:“弟子冒昧,敢问师叔,若全力出剑,一瞬能飞多远?!”
说到这里,他精确普及了一下一秒的时长。
“这样啊?”任素心目光流转,“直飞最快,瞬间百丈不在话下,运使剑法,也有七八十丈……论速度,我不如耿师兄。”
说罢,一双妙目看向耿云逸。
李安闲心中飞速换算:一秒百丈,换算一下,就是略低于三百米!那可是一秒啊,这特么还是人?
他又赶紧追问:“敢问耿师叔,出剑有多快!”
耿云逸一口饮尽杯中酒,傲然道:“耿某主修剑术,已修成剑气雷音!”
剑气雷音?
李安闲秒懂。
说的还挺文艺,不就是突破超音速么?青遥山上气压略低,估计也就三百二十米左右,才一马赫出头,有什么了不起?
他看耿云逸那副骄傲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敢问师叔,剑气雷音于何处修成?”
耿云逸一怔:“问这个干什么?”
李安闲态度个旧恭敬:“敢问师叔,若是下山,是否还能施展?若是深谷,是否还能施展?”
他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但耿云逸之前的态度实在让他不爽!
耿云逸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李安闲忽然一改此前的恭敬态度,双手背后抬首望天:“剑气雷音,雷乃是音的表象,速度又是雷音的根本,故而重在音而不在雷。九渊之下音速增长,剑速不及而雷音消;九天之上音速回落,剑速不增而雷声至。若弟子所料不差,任师叔已经摸到剑气雷音的门槛,只需空中三五千丈,即可施展剑气雷音!”
一番话石破天惊,耿云逸人发愣眼发呆,口中喃喃自语:“九渊之下,九天之上,九渊之下,九天之上……”
东方鹭目光一凝,赶紧祭出件法宝,护住耿云逸。
顿悟,又是顿悟,他太熟悉这种情况了!
回头再看李安闲,东方鹭的表情都有点控制不住了:第二次了,这都第二次了啊,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出来的妖孽?
任素心也僵在当场,原本她还不怎么相信,可是看到耿云逸的状态,心头顿时一动:“东方师兄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罢身化遁光冲天而起,转眼没入云层。
东方鹭既为师弟师妹高兴,又为眼前这个乱七八糟的小子感慨:“李师侄,你说我这儿吃的好好的,怎么让你几句话,就给搅乱了?”
李安闲嘿嘿坏笑,刚想说话,空中陡然传来闷雷般的低鸣,仿佛晴天一声霹雳,持久而不散。
不过片刻,已然传遍仙城。
许多居民诧异抬头,瞅了半天,也没闹明白雷声来自何处。
李安闲等雷声飞远,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师叔明鉴,弟子不过有感而发,不当什么。”
东方鹭失笑:“好你个不当什么,这都第二回了知不知道,我真想挖开你的脑子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李安闲连咳几声,干笑道:“师叔玩笑了,弟子脑子里,也就那些东西!
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之前东方鹭也顿悟过一回,只不过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又隔了半年多,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
他真的很想说一声,我也很无奈啊,不过是随便说几句,谁知道这俩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顿悟了呢?
嗯,说实话,李安闲心里其实还挺爽的,让你们看不起老子,资质差怎么了?修为低怎么了?还是不随口点拨几句,就能让你们这些土鳖老老实实?
说话间遁光落下,任素心手持长剑哈哈大笑,半步淑女的形象都果木有,倒像个刚跟人开片回来的疯婆子。。
东方鹭大惊:“师妹?”他这个师妹性子最是温柔,他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任素心忽然收敛笑容,胳膊一扬朝天出剑,剑光瞬间撕裂云层,一声闷雷轰然炸开:“东方师兄,我悟了,我剑气雷音了!”
东方鹭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任素心拱手一礼:“师兄,素心必须尽快闭关巩固修为,恕小妹失陪。”
“快去快去,莫要耽搁!”东方鹭还能说什么,只能催她快一点啊!
任素心转向李安闲,郑重其事的施了一礼:“多谢道友指点,此恩此德,容后再报!”
李安闲赶紧回礼:“不敢不敢,师叔太客气了……”
他话还没说完,任素心已经再次化为遁光消失不见,回自家的地盘闭关去了。
31 小修士的决心
任素心刚走,又是一道遁光落下,现出傅冬至的身影来:“东方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小院上空的雷声惊动,这才匆匆赶来。
东方鹭感慨万千:“这小子就说了几句话,结果耿师弟顿悟,任师妹修成了剑气雷音。”
傅冬至大吃一惊,看着李安闲打量个没完。
原本以为,东方鹭的顿悟不过是意外,如今才知道,那特么根本就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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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东方鹭不谋而合,也有给李安闲开个瓢,看看脑瓜瓤子的想法。
看傅大门主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安闲立刻有种不妙的预感,心中顿生忐忑:这位不会找个理由把他关起来,每天口沫横飞说个不停,直到他听到哪句话,忽然顿悟才放人吧?
他忍不住暗骂自己,没事显摆什么啊,不是早就说好,不准随便乱说话的么?怎么一时不慎就口无遮拦了?
警惕啊警惕,今后可不能再这么没谱了!
他猜中了傅冬至的想法,但也小看了傅大门主的胸襟!
不过片刻之后,傅门主放声大笑,连说了三声好:“猴师叔还真是慧眼如炬,收了位不得了的弟子呢!”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确实有个不错的想法。
那就是把门中的所有金丹把李安闲围在中间,让他想到什么说什么,顿悟一个是一个!
如此一来,最多十年八载,门中就算不能多几个元婴,起码也能多两个高阶金丹,稳赚不赔啊!
李安闲心头一松,赶紧一阵假谦虚:“门主谬赞,弟子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傅门主大袖一挥,“我青遥门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李师侄,你可有什么心愿?”
李安闲登时精神一振:“敢问门主,什么心愿都行吗?”
傅门主捋须微笑:“自然!”
李安闲喜不自胜:“弟子想要一些灵材,请门主成全!”
傅冬至表情一僵:“就这?”
他是真没想到,李安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在傅门主的心里,任何一个力士的心愿,都是正式拜入仙门;炼气弟子的心愿,则是提前拜个师父。
要知道,正式拜师,就等于身后有了一座靠山,说是和普通弟子一样,可实际上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怎么这小子这么与众不同,死活就是不按牌理出牌呢?
李安闲躬身:“弟子需要的灵材不少,另外,还得请东方师叔出手炼制!”
傅冬至眉头微皱,语气饱含深意:“只有这么多?”
“目前只有这么多!”
“那就这么定了!”傅冬至说,“东方师弟,还要继续劳烦你。”
“师兄哪里话,师弟我求之不得!”
“如此便好!”傅冬至说罢欲走,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嘱咐,“李师侄,剑气雷音的关窍,今后不要外传!”
“门主放心,弟子省得!”李安闲心说你就是不讲,我也不敢随便乱说啊!
傅冬至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化为一道遁光飞走。
东方鹭长叹:“你这小子,就不明白师兄的意思么?”
李安闲也跟着叹了口气:“东方师叔,门主的意思弟子自然明白,可弟子资质低下,今后必定步步险阻,处处瓶颈,门中的功法,适合弟子的怕是一部都没有,所以,弟子就不拖累其他人了。”
他又在心里补充一句:靠人人走靠山山倒,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有自己才最靠谱!
东方鹭还想说话,可看到一旁的耿云逸,就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随口几句,就是两个金丹同时顿悟,门中的金丹,哪个有本事指点这个小怪物?
难不成还要请潜修的元婴修士出关?这不是开玩笑么?
“罢了,罢了!”东方鹭忽然有种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失落,“既然傅师兄已经答应,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吧。”
“多谢师叔!”李安闲一点都不客气,“弟子确实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请师叔帮忙,找一些合用的灵材,再请师叔出手,炼制一些合用的零件。”
东方鹭微怔:“零件是何物?”
“这个……”李安闲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贴切,想了想说,“师叔,剑柄剑格剑身,都是剑的零件;布设阵法的灵材阵眼,也可以视为阵法的零件!”
“原来如此!”东方鹭恍然大悟,“说吧,你都需要什么?”
李安闲仔细回忆脑子里的化学知识,权衡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师叔,听过火药没有?”
他知道,自己即将新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实现了心中的想法,或许修仙界的历史都要为之改变。
可那又怎么样呢?将来的事,留给子孙后代操心去吧,他必须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东方鹭仔细思索:“闻所未闻!”
“烟花呢?”
“也没印象。”
李安闲挠头,这就不好办了啊!
“那师叔,你知不知道某些……嗯,一点就着,燃起来特别快的灵材?烧的越快越好!”
“这个倒是有。”东方鹭终于点了头,“焰光草、火阳珠、赤乌砂……这些灵材,门中皆有储备,你想要哪一种?”
李安闲马上回答:“师叔,这里头,哪一种最常见最便宜?量大管饱那种?”
东方鹭想也不想地说:“自然是焰光草最常见,但哪一样都不便宜,你想要多少?”
“十斤八斤……三五斤……一两斤……不是,师叔,您说能给多少吧!”李安闲一边说,一边观察东方鹭的脸色,结果一降再降,可东方鹭的脸色还是难看得很。
东方鹭一头黑线:“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这玩意哪有论斤要的?”
这几种东西,都是炼器时的辅助灵材,一般也就用它三钱五钱,论两用的时候都非常少见,这小子也真敢开口!
李安闲也不瞒着,直接说了实话:“我就是想炼制一件法宝防身……师叔,这几样灵材,哪一种最稳定?最好是放十几二十年,拿出来马上就能用。”
“都行!”东方鹭说。
炼制好的灵材,哪有随随便便就会变质的?也太小看修士的手段了!
32 隐而不发,以待将来。
李安闲又没主意了:“师叔,要不这样,您一样给我来点儿?”
东方鹭十分好奇:“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不是没接触过么,我想先试试哪个最合适,您看怎么样?”
“也行。”东方鹭点头答应,“一样先给你五钱吧。”
学炼器,哪能不接触灵材?这个要求可以满足!
李安闲一听就急了:“师叔,五钱哪够啊,最少也得二两!”
一两五十克,五钱也就二十五克,这点分量够干什么的?
“行,那就二两!”东方鹭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手掌一翻,桌上已经多了几个纸包,“这个是焰光草、这个是火阳珠、这个是赤乌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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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郁闷了,合着你个浓眉大眼的金丹也这么下作,故意下套等老子往里钻?
行,二两就二两吧,勉强够用了!
可二两也不是一回事,焰光草足有巴掌那么大的一包,赤乌砂却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两块,火阳珠介于二者之间,大概能装满一个药瓶。
李安闲回忆一枚子弹的大小,从三个小纸包里各取出一点,拉开间隔堆在地上。
焰光草就是一堆草屑,风一吹就能飘走那种;火阳珠有点像珍珠粉,很细腻的感觉;赤乌砂沉甸甸的,有点像铁砂。
“师叔!”小李同志虚心请教,“用火点能着吗?”
“焰光草和火阳珠可以,赤乌砂须用真火。”
“了解!”李安闲立刻将赤乌砂排除在外,“劳烦师叔出手!”
他还没机会学习术法,不请人帮忙,就只能钻木取火。
东方鹭指尖轻弹,一点火光落到焰光草上,顿时烈烈燃烧起来,片刻之间,那一小堆草屑只剩一堆草灰。
李安闲皱眉,这个一般,待选!
接下来是火阳珠,同样一点火光,登时闪耀明亮的火光,除了强度有点弱,其他都和燃烧的镁条十分相似。
这个也不行,待选!
最后是赤乌砂,一点真火落下,嘭地一声炸响,吓了李安闲一跳——只闻爆响不见火光,这玩意爆速可以啊!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同样是各取一份,但不再搁地上点火,而是严严实实地密封在金属盒子里点燃。
这一回就看出区别来了,焰光草只冒烟不见火,明显是离开氧气就烧不着;火阳珠稍好一点,却也是燃烧缓慢;赤乌砂干脆就是个笑话,那一点真火还没碰到赤乌砂,倒先把裹在外面的盒子烧了个窟窿。
试来试去,居然一个能用的都没有,李安闲那叫一个心累,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灰暗。
燃烧倒是都可以,可密闭就全不行了,难不成他还得先发明氧化剂,然后再研究合适的配方?
有那个时间,为毛不一步到位,直接上马无烟火药?
事关重大,他不敢假手于人,哪怕东方鹭也不行。
李安闲也曾幻想过,能像御坂大小姐一样,手指头中间夹一枚硬币,就能日天日地日空气,问题是以他现在的修为,真心是臣妾做不到啊!
只能期待将来了!
将暂时无法实现的野心深深埋在心底,李安闲将剩余的灵材还回去,唯独留下了火阳珠:“师叔,这个我想拿着玩玩,还有别的灵材吗?”
“有是有,但比这几种贵多了。”
“那还是算了”小李同志立马拒绝,“师叔,弟子打算先学炼器,只是弟子修为低下,有没有办法稍作弥补?”
东方鹭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但是你也得先把基础打好再说啊!”
“还请师叔教我!”李安闲说。
为尽早摆脱眼前的困境,李安闲下定决心,从这一刻开始,全心全意学习炼器。
东方鹭也想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竭尽所能倾囊相授。
李安闲的问题不仅仅是修为不足,更重要的是对炼器的认识不到位!
他一方面继续熟悉各种灵材;另一方面,牢记各种常用的符文阵法以及各种禁制,只有在遇到感兴趣的课程时,才会短暂离开小院,充实其他方面的知识。
甭管修仙旁的什么,闭门造车要不得!
得益于记忆力的全面改善,李安闲的学习进度一日千里。
不得不说,修仙的就是不一样,一枚玉简贴在脑门儿上,喘口气的工夫,相当于一本百科全书的内容,就全都刻进了脑子里,比硬盘存储还要方便。
只不过他记下的虽多,可目前能用的却太少,最多只有十之一二;晋阶筑基,也就能用十之五六,什么时候金丹有成,才能彻底消化。
李安闲倒是不挑,能用不能用,先记下来肯定没错,有空的时候再总结归纳,能用的攒一堆,不能用的放一边。
结果出乎意料,练气境能用的符文,居然有七八百个,远远超出李安闲的预计。
七天后,李安闲正一笔一画勾勒符文,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李师侄,还请现身一见!”
李安闲一愣,笔下的符文立马画歪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放下笔走出门。
顿悟结束的耿云逸当面施礼:“多谢道友指点迷津!”
辈分归辈分,指点归指点,只要于自身的修为大道有益,那就是道途上的良师益友。
这一声道友与身份无关,更与修为无涉,而是一种层次上的认同!
李安闲赶紧避开:“不敢,恭喜师叔!”
耿云逸难掩喜色:“李师侄,我还有些剑术上的疑惑,不知道友能否指点一二!
“师叔请讲!”李安闲心里吐槽,让我指点还特意叫声师侄,明显就是拿身份说事,我特么能拒绝吗?
一旁的东方鹭,看耿云逸的眼神都变了,忽然有种马上走开,装不认识耿云逸的冲动。
耿云逸十分期待:“不知道友,对剑光分化有什么见解!”
剑光分化?
李安闲哭笑不得,剑气雷音,那是因为他懂什么叫音爆,算是半修仙半物理。可剑光分化,这就是纯修仙问题了,他是真的不懂啊!
只看他脸上的表情,耿云逸就知道答案了,马上追问一句:“那炼剑成丝呢?”
这个,还是纯修仙问题吧?
李安闲无奈回应:“师叔,弟子修为不足,从没接触过如此高深的剑术,实在是无从说起。”
耿云逸本是抱着极大的希望而来,结果却让他极度的失望,他只能叹了口气:“既如此,耿某先告辞了。”
说完先将一枚玉简交到李安闲手里,随后手掐剑诀飞剑出鞘,耿金丹御剑而走。
33 坚韧不拔熔金铁,聚神一点塑灵材。
目送耿云逸飞远,东方鹭幽然道:“安闲,你都把耿师弟惯坏了!”
怪我咯!
李安闲头大无比:“师叔,剑气雷音只是巧合,耿师叔的问题,弟子真答不上来,总不能信口胡说吧!”
说罢将玉简贴在额头,神识外放,一篇功法瞬间流入脑海,正是前些天提过的启神诀。
嗯,这人态度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恶劣,但为人还是很靠谱的。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东方鹭目光赞赏,“李师侄,符文可曾熟记?”
李安闲恭敬回应:“已然熟记!”
“既如此,今日便教你如何炼器!”东方鹭说,“我辈修士,炼器以神炼为主,就是以神识为主,其他手段辅助。若是神识不足,那就只能和大虎一样,先以炉熔炼灵材,辅之以锤打,待灵材成型之后,再刻画符文。”
李安闲听了就想笑,他刚来那会儿,东方鹭胡子都差点烧秃了,就是因为大虎炼器出了岔子。
后来他才知道,大虎炼器的天分着实一般,之所以练气境就拜在东方鹭门下,是因为大虎的爹娘与东方鹭有旧。
只凭这句话,李安闲就脑补了一出最少八十集的三角虐恋大戏,而东方鹭就是最终的失败者——不止苦恋的姑娘嫁作他人之妇,最后还得帮情敌养孩子!
当然了,实际上那有那么多狗血,大虎的父母是东方鹭筑基游历时认识的朋友,后来夫妇二人遭难,只留下大虎这株根苗,东方鹭为全朋友之义,将大虎带回青瑶,收于门下。
用穿越前的话来说,相当于一起扛过枪的交情,能不铁吗?
大虎的资质平平,若是做个力士,指不定哪年能才出头,也就是东方鹭支援,才有今天的成就。
李安闲想想就觉得憋闷,好好的炼器小能手,就这么毁了——想想看吧,大虎又高又壮,站哪儿都跟一堵肉墙似的,这副骨架身板儿,天生就是金牌打手的料!
可现在呢?
每天辗转于菜场厨房,身上还系个大号围裙,那画风,简直就是辣眼睛!
有时候,李安闲也忍不住想,若是大虎父母当年生的是个女儿该多好!
厨娘啊,那才是正确的画风好不好!
大虎要是知道他想什么,非在饭菜里下药,毒死这个不安好心的小王八蛋不可。
“专心!”东方鹭一个暴栗敲在李安闲头上,疼得他一个劲抽冷气:“听着呢,听着呢,没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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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假话,他最近才发现,有了神识之后,意识居然可以一分为二,一半专心听讲,另一半儿魂飞天外。
哪成想今儿个表情管理不到位,被东方鹭看出了端倪。
东方鹭给了他一个“我信你才有鬼”的眼神,也不多废话了,掏出个只有菜盘子那么大的阵盘:“喏,给你的。”
李安闲接过来,上上下下看个没完。
这玩意叫聚神阵,顾名思义,功能就是把分散的神识聚集起来,为熔融的灵材塑形刻符,是炼器学徒不可或缺的辅助手段之一。
能不能在练气阶段用好聚神阵,是判断小修士适不适合走炼器这条路的重要标志!
李安闲按东方鹭的指点,先把一小块玄铁放在法阵正中,然后输入一些真元,法阵底部的部分阵纹立刻泛起了丝丝点点的亮光,玄铁悬浮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融化,变成一块柔软的、暗红色的铁块。
东方鹭低声呵斥:“收拢神识,集于一点!”
李安闲马上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玄铁之上,脑子里立刻感到一种强烈的灼热,就像有人突然把一块烧红的烙铁,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神识的触角骤然回缩。
东方鹭恨铁不成钢:“神识集中,集中!”
“那都是幻觉,习惯就好!”此刻的东方鹭,是如此的冰冷无情,不容许有半点退缩。
李安闲知道,这一关必须得挺过去,他咬牙将神识再次探向炙热的玄铁。
强烈的烧灼感再次出现,就像有一炉钢水,在他的脑子里快活地蹦迪,迸射的钢水四处飞溅,仿佛下一秒,脑子就要彻底烫熟!
这特么的,是要吃人脑火锅的节奏?
他死死咬住牙,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玄铁之上,极力忽略脑海中的烧灼感,精神力的触角好像一只灵活的手,缓缓按在玄铁上,方方正正的铁块,立刻凹下去一小块。
李安闲以神识为玄铁塑型,没多一会儿,就把铁块捏成了个不规则的小球。
他对自己的第一件作品非常不满,鼓动神识仔细打磨,直到看起来光滑圆润,不见半点瑕疵为止。
接下来,李安闲集中精神,将神识触角化为锋利的刀锋,在浑圆的铁珠上,小心翼翼地刻下一个符文。
在修士的概念里,符文就是大道的具象,他刻下的这个符文,含义是坚固。
符文并不复杂,可他一个炼器修士,又能有多强的神识?因而刻画消耗的时间,远比想象中长得多。
整整一个多时辰后,李安闲收回神识,小球缓缓落在阵盘中心,他放开阵盘,脑子昏昏沉沉,好一会儿才恢复一些。
这是神识消耗过度而导致。
东方鹭感慨万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李师侄,虽然你十成神识只能调用一成,但持续性却比其他人好得多,塑型虽慢,却更加精细,天生就是炼器的料子啊!”
更难得可贵的,是骨子里自带一股坚韧不拔!
东方鹭最清楚,以神识直接接触炙热灵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很多初学炼器的修士,都是倒在这一关。
可这小子,第一次就交出了如此完美的答卷,要不是当初受过李安闲的指点,他都有立马将李安闲收入门下的想法。
李安闲眨眨眼睛,眼神特别无辜,好像是在问:你这是说我吗?
持续性好一点也不奇怪,别人存多少用多少,他存的再多也只能用十分之一,细水长流,持续性怎么可能不好?
至于塑型,如果不是小时候撒尿和泥打下了坚实的基础,那就只能说天赋异禀了。
34 偷得浮生半日闲
午后,凉风习习,李安闲难得休息,倒在大虎出品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摆弄自己新手炼出来的玄铁珠。
他没用尺量过,却清楚地知道,这东西的最大直径是12.6毫米,最小直径12.3,纯凭感觉捏制而成,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非常难得了。
大虎带着一身葱花味飘了过来,搬了张椅子,坐在李安闲身边:“想啥呢?”
“没啥!”李安闲挥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大虎恰好看到那枚铁珠,惊奇地问:“这是你做的?”
“嗯,上午做的,累死我了!”
“不错啊!”大虎从腰间掏出个扭扭坑洼,核桃似的东西,“这是我那个,比你差远了!”
李安闲瞅了那枚核桃一眼,却没觉得自己那枚有什么大不了:“师叔说,我还得多练,你说我一颗珠子就把神识用的差不多了,还怎么练啊!”
大虎也倒在椅子上:“修仙就没有一蹴而就的,哪个不是慢慢来?你说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李安闲收起珠子:“我就是觉得,修仙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上个邪的,时不我待啊!”
大虎差诧异的不得了:“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
“就你?早着呢!”大虎撇嘴,“我都练气七层了,连仙城都没出过,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李安闲懒懒地换了个姿势:“你不懂,这叫有备无患……诶,最近怎么看不见你炼器了?”
大虎忽然变得很惆怅:“师父说,我资质平平,炼器难成大器,不如在厨艺上多下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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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想说,东方老儿,你这是为了那口吃的,故意坑徒弟吧?
大虎枕着胳膊,仰望悠悠的白云:“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师父在我身上花了不少心力,可我连聚神阵都用不了,师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挺伤心的。不过师父今天特别高兴,指不定哪一天,你就真成我师弟了。”
李安闲轻笑:“我现在不就是了?”
“说的也是。”大虎也笑了,“李师弟,我真的特别羡慕你,不光是因为师父,还因为你随便说两句,就能让师父师叔顿悟,要是我也有这个本事就好了。”
“嗨,羡慕什么呀,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资质,顿悟的再多,那也是别人的,能让我自己的修为增长一点儿么?前阵子就说我马上练气四层了,可这都多少天了,还是马上就能突破。合着马上在别人那儿就是一会儿的事,到了我这儿动不动就是个把月,你说说,哪点儿值得你羡慕?”
大虎两只眼睛瞪溜圆:“你才多大点岁数,急什么?我在你这个岁数,也就刚二阶!”
“那是你能进阶,和我一样么?”李安闲也惆怅了,“师兄,咱能不说这事儿了么?这么多师叔,个个见面就提我资质不好,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这有什么呀,当初还个个都说我脑子不灵光呢,你看我在乎了么?”
李安闲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智障:不在乎,那你提他干什么啊?
“对了师兄,一直想问你个事儿。”
“你说吧。”
“你今年多大了?”
“五十六,怎么了?”
李安闲腾地坐了起来,还怎么了?五十六才练气七阶?
“师兄,你练气三阶,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五吧。”大虎说,“三十整四阶、三十六五阶、四十五六阶,五十五七阶,师父说,我百岁之前筑基有望,到时候寿数二百,要是机缘好,说不定能有机会结丹。”
练气只是修仙的第一阶段,本质上还只是个有点能力的凡人,基本没有寿元加成。
“结丹?”李安闲心生向往,“筑基寿元二百啊?那金丹呢?”
“五百左右。”
李安闲简单算了算,顿时大吃一惊:“那元婴岂不是有两千?”
“你以为呢!”大虎笑得很开心,仿佛是在高兴,你也有不知道的事啊!
“那元婴以上呢?”李安闲问。
现代文明也就五千年的历史,这要是来个超过元婴的大佬,岂不是一个人的一生,就相当于人类的文明史?
如果有那么一双眼睛,从人类刚走出愚昧,就看着人类慢慢发展,从远古一直到现代社会……
李安闲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想想就觉得恐怖。
“元婴以上啊!”大虎回望山顶,“我就不知道了啊!”
李安闲差点没憋死,不知道你就直说,搞出那么一副失落的表情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元婴之上的大佬转世呢!
他想了想,好奇地问:“那门主是不是三四百岁了?”
“哪有那么多!”大虎失笑,“究竟是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最多不超过二百。”
“啊?这么年轻?”李安闲说出这句话,心里都觉得亏得慌,“那东方师叔呢?”
都特么小二百了,还年轻?这不搞笑吗?可对寿元五百的金丹来说,还真就是个小家伙。
五百毕竟只是理论寿元,就跟人类最高能活一百好几,平均寿命还不到八十一样,金丹修士理论上能活五百岁,平均也就是四百出头。
当然了,长寿的活到六七百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个我知道,一百六十二!”
“耿师叔?”
“一百五!”
“任师叔?”
“一百二!”大虎对答如流。
李安闲有点懵:“全都这么年轻啊?”一个二百以上的都没有,这就是大门派的底蕴么?
大虎悠然道:“咱们青遥的规矩,都是年轻金丹管事,寿过二百就得出山游历,找突破的机缘,找着了回来闭关突破,要是没找着,怕是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安闲仿佛看到无数金丹远走他乡,最终却没有几个重新回到青遥,忽然之间,他竟感到了几分苍凉和悲壮。
整个青遥仙门,力士数以万计,练气弟子不过几千,筑基充其量也就几百,金丹不知道有多少,知道的一共也就七八个,元婴干脆就没见过。
妥妥的金字塔啊,还是那种每上一阶,就淘汰一大群那种。
李安闲忽然很想知道,将来的自己,究竟能站到哪一阶。
35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求推荐求收藏,多谢!)
首次炼器成功,李安闲没觉得有什么,还以为第二天,依旧需要东方鹭的指点,不料东方阁主压根儿就没这想法,很随意地吩咐一句勤加练习,就忙自己的去了。
李安闲风中凌乱,金丹,都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返回自己的小木屋,小李同志取出聚神阵,扔进去一小块玄铁,输入真元启动阵法,没多一会儿,烧红的玄铁浮起一寸。
这个时候,本该进入神念塑型阶段,但他没急着下手,而是仔细体会真元在阵法中的流动,试着降低真元的输入。
悬浮的玄铁光芒渐淡,高度也降到了三分之一寸。
以神识感应,玄铁的温度降了一大截,大约在四百七十度左右——他早就发现,只要有准确的参照,神识可以精确量化尺寸、温度等各种纯物理数值,简直就是万能测量仪!
正是因为神识有这种特性,他才能准确判断玄铁珠的直径。
用电流替换真元,法阵立刻停止运转,悬浮的铁块直接掉在阵盘上。
重新启动法阵,不断变换真元强度,李安闲渐渐掌握一点规律。
如果说,他的真元总量是一百,那么他的输出能力最多只有十二,和神识的输出比例基本一致。
启动阵法只需要一到二,但把玄铁加热到红炽状态,却需要三十五到四十点的持续输出,几乎达到真元总量的一半!
保持红炽状态消耗略少,但也差不到哪儿去,用不了多一会儿,就会把丹田里的真元挥霍一空。
也就是说,以他现有的真元总量,压根儿支持不了塑型一次的需要。
第一次炼器之所以能坚持到最后,是因为储存在丹田里的电力及时转化为真元,从而保证了充足的借给。
这本身是件好事,说明他只要充足了电,就相当于拥有双倍甚至三倍的真元。
可丹田原本的充电速度就慢得令人发指,若是炼器再消耗一部分,必然拖延满电时间,进而拖延晋升四阶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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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晋升四阶才是重中之重,不管炼器、术法还是别的什么,都只能在不影响晋升的前提下进行!
可修为是根本,炼器却也是不可或缺的手段,就不能一边充电,一边操纵阵盘炼器么?
想到这里,他立刻将两根导线接在床头的电极上,再将导线的另一头贴在胳膊上,先把电充上,再取出阵盘,试着调动真元启动阵盘。
真元和电流是两种不同的能量,理论上完全可以互不干扰,各自运行。
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虽然引导电流和调动真元,都是以雷法为根基,但一个是往丹田里送,另一个是从丹田里取,完全就是两个方向!
他只能使出分心二用的办法,一半儿的心神控制充电,另一半儿控制输出。
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成了,可李安闲如今也只是个练气三阶,并不强大的神识,最多也就是个双核。
充入输出是同时实现了,然而神识的消耗也随之大幅度上升,更重要的是,双核不知道哪天才能晋升三核,法阵中的玄铁早就烧红了,他却分不出一丝神识塑型!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收回一路神识!
可李安闲尝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不是充电中断,就是输入法阵的真元波动太大,若非东方鹭亲手炼制的阵盘质量过硬,非让他这顿穷折腾玩坏了不可!
真元中断,最多就是阵盘停止运转,可引导一旦中止,两只胳膊就会立刻触电!
李安闲的充电修行,可以大致分为三个阶段。
一是刚搞出发电机那会儿,他只敢在安全电压之下充电,夜里若是睡着了,充电也随之中止。
二是逐步提高阶段,随着雷法的逐渐精深,他对电压的承受力也越来越强,充电电压不断调高。
三是全面蜕变阶段,习惯了每天晚上充电,哪怕睡着了,身体也能自动运转功法,将电流源源不断地引入丹田。
到了这个地步,雷法已经算是小成,李安闲开始慢慢调高电压,用超出自身承受力的电压充电。
现如今,他在不运功引导的情况下,只能承受一百六十伏左右的电压。可在运转功法的时候,却能承受二百多伏的电压!
所以,他把充电电压调到了创记录的二百一十伏,一是为了提高充电效率,二是主动加压,提高身体的适应极限。
他的丹田还空着呢!
正是因为身体已经形成了“充电记忆”,李安闲才冒出了同时充放的想法,结果他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记忆深刻,看似简单的方案步步艰险,无法继续。
无奈,他只能调低了电压,如此一来,就算引导中断也没什么。
尽管结果不尽人意,可效率低些,总比一点补充都没有强吧?
经过一系列的反复尝试,李安闲总算做好准备,开始了第二次炼器之旅。
这一次,他将玄铁换成了精铜!
铜的熔点比铁低得多,没费多少功夫,就加热到红炽状态。
慢慢将神识探过去,落在精铜上的一瞬间,李安闲又一次承受大脑被高热烧灼的痛感。
他知道,这只是神识把接触到的温度反馈回来,并不是大脑真的被高温炙烤,等时间长习惯了,就不会再这样敏感。
没时间慢慢适应,李安闲马上开始塑型,将块状的铜精逐渐拉开,辗薄,没多一会儿,就做成了薄皮圈成的铜管。
接下来,他切除多余的原料,小心调整铜管的尺寸,先在一头加个底座,再将另一头逐渐收拢,没多一会儿,叮地一声轻响,一枚亮闪闪的铜弹壳落在阵盘之上。
李安闲将弹壳攥在手里,反复摩挲几遍,确定外形尺寸全都符合要求之后,才将它装进储物袋,小心地珍藏起来。
他既没有雷酸汞,也没有叠氮化铅,更没有合适的火药。
造这么个东西,其实就是个念想,距离真正的子弹,还有地球到月亮那么远!
不过老话说的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沿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成功一定不会太远!
36 纯手工打造VS半机械加工
李安闲真元不多,神识也只是马马虎虎,每天倾尽全力,也就炼器一次。
但他坚信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抱定了积少成多的信念,打算从这枚小小的弹壳开始,慢慢积累,每天进步一点,一两个月不行,那就三五个月,总有一天,能把穿越前的武器带到这个世界!
转过天来,他又炼制了一枚锥形的弹头,还突发奇想,在上面刻了几个符文,增加坚固和锋锐。
东方鹭差点气了个倒仰。
那些符文,一般都是用在飞剑或者类似的攻伐法宝上,李安闲倒好,弄一没尖没刃的铁锥,这玩意能砸死敌人,还是能吓死对手?
他语重心长地交待:“李师侄,从今往后,千万别说你的炼器是本座教授,咱们青遥门丢不起那个人……”
李安闲差点郁闷了,不就是个弹头,至于么?
算了算了,别跟这土鳖老头一般见识,心里憋屈得慌。
反正不管别人说什么,他打定了一条道走到黑的主意,谁劝都没有。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弹头加符文不是什么好主意。
灵材本身的机械性能就非常出色,再有符文加持,硬度直接跨越一个大台阶。
这哪是造子弹啊,这特么是要考验枪管的强度吧?
为啥造子弹,铜的比钢的更好?不就是因为铜比钢软,抽壳更容易,枪管磨损更小么?
这么硬的子弹装枪膛里,好么,一枪打出去,威力如何暂且不讲,膛线最少磨平一半儿,线膛转眼变滑膛。
只靠灵材本身的硬度,似乎又有点先天足。
如今他人在修真界,将来的假想敌不是妖怪就是修士,弹头太软,估计连对方的护身真元都打不穿,还怎么克敌制胜,
这东西,他是要当杀手锏来用的!
不过困难是暂时的,前人的智慧却是无穷的!
李安闲没怎么动脑筋,立马就想出了好几种方案,
一是走脱壳穿甲的路子,为弹头套个弹托;二是铜包铁,降低枪管磨损,三是开历史的倒车,直接滑膛上镖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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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安闲知道,不管哪一种方案,都远远超出他的能力,如今也就是脑子里想想,其他的,等把子弹造出来,再琢磨也不迟。
所以,小李同志没急着炼制其他零件,而是铆足了劲和弹壳死磕,限于客观条件,一天只能造一枚。
不过一枚弹壳能有多少技术含量?不过三五天,熟练度就上来了,同等的消耗,能连续炼制三到四枚弹壳!
不久之后,他又突发奇想,分心二用同步炼制两个弹壳,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唯一的缺点击就是神识消耗太快,当天夜里头疼了半个晚上。
好在这种消耗恢复,本身就是锻炼神识的一种手段。
可没过几天,他又开始不满足,悄悄动了旁的心思。
以现代观点来看,纯粹以神识炼器,相当于穿越前的纯手工打造,又是量身定制又是古法传承,各种的高大上。
可实际上,正经的传承少之又少,绝大多数都是草台班子,质量好坏全靠人品,速度质量听由天命。
这可不是李安闲想看到的结果。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马上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提高效率降低消耗,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以聚神阵盘为核心,造一台用神识操控的微型机床。
机械加工嘛,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现代人,肯定都是立刻想到机床。
不过小李同志很快就意识到微型机床不靠谱,合理的方案,是以聚神阵为工作台,制造一台辅助炼器的机械设备。
哪怕只能拉个毛胚,或是只能压个金属片,那也是炼器行业的全面进步——能用机械解决的东西,为什么非得用神识?
想到这里,李安闲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为什么修仙界几万年的历史,就没人想到过这一点?
嗯,这应该是个理念问题。
根据他的了解,对修士而言,炼器就像夫妻那个啥,是件非常私密、非常个性化的事情,能想象夫妻那点事,像工业流水线一样标准么?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修士始终保持“纯手工”炼器的传统。
可李安闲来自大步走向智能化的现代,对他来说,工业化和标准化,是牢牢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他从骨里子,排斥这种固步自封的效率低下。
思前想后,他做出决定,第一步打算造台冲压机!
冲压机结构简单,只要有合适的模具和足够的压力,就可以实现目标。
李安闲从没接触过机械加工,更没接触过机械设计,设计一台冲压机,难不是一般的大。
但他根本不管那么多,抛开所有思维上的束缚,一心奔着结果努力。
什么齿轮、液压、传动,李安闲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他知道什么是杠杆原理。
顺着这个思路展开,一种利用杠杆工作的手动压力装置,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无非就是一个结实的架子,再加上杠杆和简单的传动装置,压根儿没什么难度!
老家农村砸核桃,用的就是这种东西。
李安闲立刻动手,画了张简易的图纸,将所有的尺寸全都标记在上面,就连杠杆的比例,都算得一清二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悲催地发现,这玩意的体积太大了,远远超出他的炼器能力,更重要的是冲压机虽然简单,用到的原料却不少,可他只熟悉玄铁和铜精这两种灵材,数量也远远不够。
无奈,只能请东方鹭出手,帮忙炼制冲压机!
李安闲只说了风句,东方仙师就全面理解了他的意思,挥手之间,小李同志需要的各种零件,已然摆在面前。
东方鹭语重心长地规劝:“李师侄,此物,只对低阶法宝或是凡物有效,以之辅助并无不妥,但终究是外物,万莫误入歧途!”
“弟子明白!”李安闲嘴上答应,心里却忍不住吐槽:真他姥姥的见了鬼了,纯手工打造就真那么香?
37 急不可待小修士 稳如泰山老滑头
拿到了手动冲压机,李安闲的炼器进度小小的迈出了一步。
但他从来都不满足于已经取得的成果,冲压机只是第一步,将来一定还会复刻更多机械设备。
他也没忘记东方鹭的提醒,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各种灵材的研究逐渐深入。
李安闲按穿越前的习惯,做了一份灵材表格,将接触过的各种灵材分门别类列于表上,写明硬度、密度、韧性、熔点沸点、金属还是非金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绝缘还是导电。
很意外,他居然找到了两种导电性极好的非金属材料,暂时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但他本能地觉得,这两种材料非同寻常。
他还发现了一种绝缘的金属,因为这东西实在违反常识,以至于他一度以为,这东西只是看起来像金属。
还有就是各种半导体,不仅有光敏热敏,甚至还有种叫矽壳的东西,平时不导电,灌注真元之后居然会秒变导体,而且是灌注的真元越多,导电性就越好。
李安闲认为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的真元比较特殊,为证实这一点,他请来了大虎帮忙,结果没有任何变化。
原来他真的发现了一种前所未见半导体,毫无疑义的真元敏!
这可把李安闲高兴坏了,要是来个金丹,这玩意还不得秒变常温超导?
怀着无比殷切的希望,李安闲请来了东方鹭。
听完了李安闲的来意,东方阁主当场愣住:“往矽壳里灌真元?亏你想得出来!”
李安闲十分疑惑:“怎么?不行吗?”
“行倒是行。”东方鹭说,“但矽壳是低阶灵材,练气三阶还能灌一灌,修为再高就不成了……你到底想用这东西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的更深入一点儿,师叔,请您出手!”
“你确定?”东方鹭的表情有点玩味。
“确定!”李安闲坚持己见。
“那好!”东方鹭二话不说,掏出一张灵符加持己身。
李安闲顿觉不妙,正想叫停,一股强大的真元灌入矽壳,砰地一声闷响,好好的灵材突然爆开,炸成一团又腥又臭的烟雾。
小李同志毫无防备,一口毒烟灌进肺里,浓郁的腥臭直冲天灵,好似掉进沤了两个世纪的化粪池,差点就当场昏过去。
东方鹭笑眯眯地挥挥手,一阵清风吹散了烟雾。
李安闲像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似的,一连咳了七八分钟才缓过劲儿来。
他的头上身上,沾染了极重的腥臭,只是因为嗅觉逐渐习惯,才降低了刺激的程度。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李安闲嗓子发干眼角发酸,声音又涩又哑,就像刚刚震破了声带。
东方鹭开心得不得了,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这东西是矽龟的壳,矽龟知道吧?”
思路客
“知道!”李安闲点头。
矽龟栖息于冰冷的北海深处,是一种水生食腐动物,低阶灵兽,向来以胃口敞阔著称。
据说,不管什么样的腐尸,都能被矽龟吃的一干二净,连骨头都剩不下。
搁在穿越之前,这东西一定会有个“北海清道夫”“深海清洁工”之类的称号,可在修真界,矽龟就只是种稍微有一点不寻常的灵兽。
矽壳唯一的用处,是磨成粉之后,驱虫效果拔群。
东方鹭又道:“这东西,也就你那点真元灌进去没事,换成大虎,都能一口气撑爆!”
“这样啊!”李安闲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师叔,能多给我点矽壳吗?”
东方鹭一愣,狐疑道:“你要这玩意干什么?”
“研究研究,不一定有用。”李安闲说。
这东西味道那么冲,只要研究出方便的引爆方法,就是天然的催泪瓦斯,这么好的灵材,怎么能错过?
多多益善还来不及呢!
嗯,再搞点胡椒面辣椒粉就更完美了!
东方鹭点点头:“行,回头我多给你要几个!”
他知道这小子搞了个灵材属性表,表上的内容还给过他不少启发,只当李安闲又犯了倔劲儿,压根儿就没多想。
李安闲也不急着回去,掏出个小本本,把这段时间遇到的问题一个个提出来,请东方鹭解答。
首先是飞剑的炼制,他想知道,以练气三阶的弱鸡水平,能不能炼制飞剑,可以的话,最高能炼出什么样的飞剑。
东方鹭一个没忍住,笑喷了:“李师侄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才练气三阶,就开始琢磨怎么炼制飞剑,你不觉得太早了点么?”
“师叔!”李安闲痛心疾首,“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如今孕妇都讲究胎教了,我二十多才接触炼剑,早吗?”
东方鹭哪能让他绕进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甭跟我扯蛋,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安闲笑嘻嘻地摸出一枚子弹头:“师叔,以我现在的修为,能把这个做成飞剑吗?”
“这么小你炼什么飞剑?直接炼飞针不好么?”
李安闲笑容僵硬:“师叔您误会了,不是把这个熔掉重新炼制,我是说,就把飞剑炼成这个模样,成吗?”
东方鹭差点吐血:“你没毛病吧?”
“您就说成不成吧!”李安闲干脆耍起了无赖。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么小,材质也不怎么样,炼出来也没什么威力,也就糊弄糊弄凡人。”
“可以就行了!”李安闲嘿嘿一笑,“您老没听说过量变产生质变吧?”
东方鹭眉头一皱:“什么量什么变?”
“就是蚁多咬死象的意思!”李安闲换了个形象的说法。
“怎么着?你打算用一堆小飞剑淹死对手?”东方鹭的声调陡然拔高,“我跟你说,这玩意根本就没用,我一张灵符,你几千几万砸过来都没用!”
“没!”李安闲矢口否认:“您想多了,我就是想自己炼个不一样的飞剑。”
不想继续掰扯没用的,他赶紧换了个问题:“师叔,储物袋为什么都是小布袋,就不能炼成别的东西吗?比如说储物盒!”
“也不是不行。”东方鹭非常配合地说,“但你的修为连储物袋都炼不出来,旁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李安闲……
算我没说!
38 未来可期
一转眼又是几个月,李安闲来到这个神奇的修仙界,已经整整一年。
他的修为仍是练气三阶,但丹田里储备的电力日益增长,已经接近满电,即将满足突破的要求。
也别嫌修为止步不前太久,放眼整个青遥山,李安闲的修行速度稳进第一梯队,只有极少数胎里带挂的天才弟子,才能稳压小李子一头。
进步虽然不大,但肉眼可见。
剑法、身法、术法等基础课程,也都是稳中有升,不过修为摆在那儿呢,也没什么特别特殊的功法,都是青遥门用来打基础的大路货。
炼器上的造诣也在不断进步,各种灵材的属性张口就来,哪一种适合造枪管,哪一种适合造底座,全都心里有数。
一次熔炼的灵材,从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变成了牛眼大小的一团。
用东方鹭的话说,他的炼器水平也就那么回事,同境界中勉勉强强,唯一的优点是神识持久。
优点自然不止这一项,正所谓磨刀不谓砍柴工,李安闲用了小半年时间打磨弹壳,不仅手艺炉火纯青,更重要的是,将神识触角锻炼得非常精准。
别人需要先成型再打磨雕琢,他却能一次成型。
他自己倒没觉得有没什么好夸耀的,镜面加工听说过没?精密加工有所耳闻不?他还差得远呢!
不过,制造枪械已经够用了。
李安闲不是武器专家,只是个对轻武器非常感兴趣的伪军迷,对绝大多数枪械的了解仅止于外型。
经常在游戏里碰面,能不熟悉吗?
只有极少数特别感兴趣的,曾在网络上看过动画演示。
当时只是随便看看,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穿越之后居然要依靠演示动画,复刻完整的枪械。
他的第一想法是造把军版九二式,毕竟是种花家的装备,有感情。
问题在于,李安闲从没在任何媒体上,见过九二式的内部结构,只有静态分解照片。动画演示就更不用提了,压根儿就是没有。
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最终选择的目标是格洛克。当年,他对这种可以连发射击的手枪非常感兴趣,特意到网上找了动画演示来看,印象极其深刻。
根据穿越前的记忆,李安闲试着炼制了一些小零件,枪管、套筒、枪机……凡是有固定外形的零件都很容易,了不起多用点高阶灵材,或者多炼制几件备用。
他完全没有料到,枪需要的几个弹簧,居然成了难以解决的困难!
问题不在弹簧本身,而是子弹尚未定型,没有相应的数据,就造不出合格的弹簧——弹力大了,套筒后坐不到位,不能顺利抽壳换弹;弹力大了过度后坐,撞击导致枪口不稳,必定干扰精度,还可能有其他不利影响。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弹壳的容量,估算装药量,再计算击发产生多少燃气,根据枪口初速推算子弹在枪管里的滞留时间,最后得出大致的膛压,再根据这个不靠谱的数据,多造几个弹簧备用。
顺便说一句,弹头的问题已经解决,是请东方鹭出手,将已经定型的弹头,炼成低阶飞剑。
修为那么高一金丹修士,差点让李安闲气出心肌梗塞!要不是门主的交待,东方鹭肯定当场就爆炸了。
事后,东方鹭痛心疾首:不务正业啊!
他从种种迹象推测,李安闲早有想法,但他不知道的是,小李子绝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一时兴起。
李安闲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修为一时半会年不上去,那就只能用别的办法,弥补一下修为上的不足。
身为一个现代人,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枪械!
很奇怪吗?
恰恰相反,一切都有根有据。
金丹修士出剑,秒速不过三百,剑气雷音是极少数修士才能掌握的高阶技巧,还得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枪械则不然,任何一款制式步枪,都得有七八百米的枪口初速,九百多米、甚至一千米的也不是没有。
手枪也得有四五百米,稳压剑气雷音一头。
而且李安闲从来没打算简单复制,他已经有了全面计划,先复刻一把格洛克,下一步,用更好的灵材替代普通材料,全面提升各方面的数据。
接下来就是在威力上做文章,更强的枪管,更高的初速,更好的子弹。
特别是子弹,眼下还只能把弹头炼成低阶飞剑,如果搞几个一枪就能打爆金丹的高阶版弹头……李安闲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这特么不就是越阶斩敌么?还是直接越两阶!
此外,还可以把其他类型的符文炼制在弹头上,搞出传说中的符文子弹。不过目前还只是个概念,毕竟符这个东西,千百年来一直画在符纸上,他一个练气三阶的小修士,哪有这个本事?
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玉符,实在不行,把玉符改成子弹的形状不就好了?
亦或者弹头太小不方便,那就改用口径更大的子弹,再不然,老子直接上炮弹总成了吧?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遇事要懂得变通!
当然了,李安闲很清楚练气和金丹之间的巨大鸿沟。
从理论上说,枪械确实有足以威胁金丹,可真这么干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估计还没瞄准,人家的飞剑就过来了,连开火的机会都了没有。
就算他出其不意,真的干掉一个金丹,其他金丹一看,嚯,这小子练气境就能硬怼金丹?这要是等他金丹了,还不得硬刚元婴?
不行,不能给他成长起来的机会!
于是众金丹一齐出手,拖后腿下绊子,三下五除二,李安闲,卒!
这东西,只能是万不得已的最后一张底牌,平时不仅不能显摆,连让人知道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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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穿越前的蘑菇弹,大伙都知道五常有这玩意,也都知道这玩意威力非凡,可亲身体验过非实验核爆的,就只有冥顽不灵的小鬼子。
那可真是轰得他妈都不认识!
众多穿越前辈,留下了无数可歌可泣的事迹,李安闲总结一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猥琐发育,必须稳健,必须苟、到、底!
39 闷声发财青遥派 始作俑者李安闲
“师叔!”李安闲躬身施礼,“弟子需要铜蓝,黄铁石、硝石、棉花、水银、铜精、一些水晶器皿,还有一处无人打扰的房间。”
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今天就要解决火药的问题!
东方鹭一头雾水:“铜蓝是什么铜?黄铁石又是什么铁?你从哪儿听说这些灵材?”
他彻底迷惑了,身为青遥门的炼器总BOSS,他居然没听过这些东西,不禁对自己的炼器水平出现了些许怀疑。
李安闲咧咧嘴,差点笑出了声:“师叔,这些不是灵材,而是一些凡物……”
东方鹭顿时瞪圆了眼睛,举手就要敲下:“你不好好修行,要这些凡物作甚?”
小李子抱头鼠窜:“师叔莫急,莫急,弟子也是为了炼器啊!”
东方鹭脸更黑了,狠狠一个爆栗敲下:“我让你炼器,我让你炼器,谁家修士用凡物炼器!凡物你能炼出什么来……”
大虎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见自家师父教训小闲子,立刻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躲先!
李安闲满头大包欲哭无泪:“师叔师叔,行不行,你让我试试嘛……够了,唉呦……师叔我错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眼看不能说服,他干脆耍起了无赖。
“我给你个锤子!”东方鹭气急败坏,“青遥弟子炼器,还得用凡物?这要是传出去,我青遥门的面子往哪儿搁!”
李安闲满头大包,捂着脑袋一个劲地哼哼:“师叔,你堂堂一个金丹修士还这么要面子?道心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刚停手的东方鹭又跳了起来:“我让你道心出问题,你才道心出问题……”
他是因为这个生气吗?他是因为李安闲能用一堆凡物,就造出发电机和其他远胜法宝的东西!
身为修士,他既有增长了见闻,看到一片新天地的喜悦,也有种兔死狐悲,即将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失落。
打这小子几下,那是轻的!
李安闲被他敲得急了,翻手取出一个头盔扣在脑袋上。东方鹭咚咚几声敲在上面,硬是用指节敲出了好几个凹陷。
老家伙咦了一声,好奇地收手:“你这头盔哪儿来的?”
那是个造型精美,还带面罩的古怪头盔,他从没见过这么拉风的造型。
李安闲摘下雷神盔,摸着上面的凹痕欲哭无泪:“师叔,你下手也太狠了!”
这玩意是他伪造的士官长头盔,可惜炼器手段不到家,只挨了这么几下,已经离报废不远。
虽然这玩意空有拉风的外形,没多大实际作用,但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做出来的啊!
东方鹭瞪眼:“我问你头盔!”
他还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么?不用点力气,能敲动这小子么?
“就是随便做的!”李安闲一口咬定。
“铠甲呢?”
小李同志差点喷血:“没有,就一个头盔!”啥意思啊这是?你丫打算侵犯雷神装甲的外形版权?眼光够毒的!
这话倒不是假的,以他如今的能力,确实没本事造一台雷神装甲,样子货也不行。
“头盔给我!”东方鹭不容质疑地伸手。
“噢!”李安闲委委屈屈地双手奉上。
老东方随手敲打几下,就把头盔修好,随手扔给李安闲:“需要什么,找你大虎师兄去!”
“知道了,多谢师叔!”李安闲长舒一口气,至于话里的感谢是真心实意,还是应付差事,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要点凡物还得挨顿打,值不值得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原本的想法,是用修仙手段复刻格洛克,哪怕手段粗糙,灵材不堪,那也是件法宝,真遇到必须亮底牌的时候,完全推说是青遥门刚研究出来的大威力法宝。
嗯,没毛病!
可事实证明,他想的太完美了,该做的零件都做好了,弹壳弹头也攒了一堆,可发射药和底火的问题,始终都没搞定。
该做的零件都做好了,就只差这两样。
他已经可以确定,练气境的手段搞不定替代品,既如此,那就只能用无烟火药了。
如此一来,就更不能随便暴露,不然一枪打死个……呃,不必金丹,就一枪打死个筑基吧。
好么,你丫只用凡人手段,就能轻轻松松越阶杀敌,这特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若是消息传开,青遥门未必护得住他,从此以后,李安闲要么亡命天涯,要么被迫公开枪械的秘密。
以一己之力将修仙界带进热武器时代?
算了吧,还是他自己闷声发大财比较好。
另外,李安闲不只是为了要东西,也是为了试探宗门的态度。
按仙门的规矩,练气弟子休沐的时候,可以请假外出逛逛仙城,只要按时回山就好的。
可他从来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我出不出去是自己后,可你不让我出去,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事儿肯定和他修行的雷法脱不开干系。
别看他的修为一直没什么增长,但在不间断的电力供应之下,他的身体素质始终保持高速增长,用东方鹭的话说,如今他虽然只有练气三阶的修为,可身体素质已经可以和练气圆满比肩。
短短一年,体质连上几个大台阶,将修为远远抛在身后!
这正常么?肯定不啊!
不仅李安闲,傅冬至那六个,一样进步飞快。
只能说天雷淬体这门功法确实非同凡响,从前因为入门无路,所以才沦落到传法殿,与众多低阶功法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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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门功法重新焕发光彩,说是青遥门最顶尖的淬体功法也不为过。
不过,必须有发电机辅助,否则就只能挨雷劈,或者进雷霆秘境。
傅冬至最近总是感慨天雷淬体的不凡,早就把这门功法从传法殿里取出来,列为青遥门的顶阶功法之一。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傅门主的决定,也有人觉得,把这门功法继续放在传法殿,也没什么大不了,搁那里这么多年了,除了李安闲这个妖孽,还有谁主动选择天雷淬体?
九死一生,你当是说着玩的?
40 秘境外弟子献计 争分秒金丹铸甲
午时,吃饱喝足的李安闲正准备躺床上充充电,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咆哮:“李师侄,速来!”
李安闲一个机灵,腾地弹了起来,几步冲出屋外:“师叔,何事!”
东方鹭低声问:“师侄,那六个修雷法的弟子,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李安闲回应,“师叔前些天还说他们修炼有成。”
“不错!”东方鹭点头,“雷法是修炼成,但无一人能修成雷霆真元,有两个性子急的,主动要求进雷霆秘境,今天早些时候,其中一人已经身死道消,另一个被困雷霆秘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李安闲大吃一惊:“怎么会?“
“修行艰险,没什么不可能的。”东方鹭语重心长:“师侄,你可知道,你一个练气弟子,为何有今时今日的待遇?”
李安闲这下是真惊到了,赶紧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弟子清楚!”
在青遥的时间久了,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待遇远超众人。
简单点说,普通弟子既不会有如此充足的灵材供应,也不会有一位金丹时刻照看。别说是练气弟子,就是大部分筑基,都没这么好的待遇。
这一切,都和雷法的修炼息息相关。
东方鹭十分欣慰:“好,那我问你,你可在功法上有欺瞒之处?”
李安闲躬身一礼:“师叔明鉴,弟子晋升时,猴师祖、门主和师叔都在场,弟子岂敢欺瞒,又如何欺瞒?”
“那就好,跟我来!”东方鹭抬手放出一艘飞舟,转眼涨到四米多长。
小李子会意,立马跳上飞舟……东方鹭御剑而行,压根儿用不着这玩意。
二人冲天而起,扑面而来的狂风,吹得李安闲睁不开眼,张不开嘴,直到落地,才发现到了一处陌生所在。
傅冬至正带着三男一女,四个年轻的修士等在这里,李安闲立即感到一种同源的气息,立刻明白这几个年轻修士的身份。
傅门主顾不上客套,立刻说道:“李师侄,速速过来!”
“是!”李安闲答应一声,马上跳下飞舟。
东方鹭直接落在傅冬至身前:“师兄,怎么样了?”
“气息微弱,但还活着!”傅冬至的目光落到李安闲身上,“李师侄,你最擅雷法,可有办法救人出来!”
李安闲一惊:“这里就是雷霆秘境?”
“不错!”傅冬至点头,目光里充满期待。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李安闲也没办法,秘境里那个弟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时间不等人,李安闲不敢怠慢,立刻拱手施礼:“门主,弟子从未进过雷霆秘境,不晓得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不会进秘境一步。
开玩笑呢,这么低的修为,进秘境跟找死有什么区别?这些无知的土鳖还主动要求进去,这特么是傻子他妈给傻子开门,傻到家了吧?
无知,是世间最大的原罪!
傅冬至马上回应:“秘境无边无际,无数巨石悬空,空中雷霆滚滚,每隔半个时辰爆发一次,再有一盏茶的工夫,就是下一次爆发!”
李安闲眨眨眼睛,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好像是小行星带的样子!
“人会不会悬空?”
“入口不会,深入一些就会。”
李安闲有点明白了:“人在何处?入口还是秘境深处?”
傅冬至摇头:“秘境之内,神识受阻,不知人在何处……李师侄,你若是有办法就快一点,若是没有……唉,也怪不得你!”
李安闲咬牙道:“门主,唯一的办法,就是全身覆盖银甲,但不知秘境雷霆强弱,能不能挡住,弟子也不知晓。”
银是电阻最小的常见金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傅冬至眼睛一亮:“东方师弟!”
那四个雷法弟子,也都心有所动,有那心思转的快的,已然暗暗猜测:这会不会是修炼雷霆真元的不传之秘?
“师兄稍候!”东方鹭会意,立刻取出各种大块灵材。
“最好是冰银,厚度越高越好!”李安闲赶紧补充。
这种灵材自带降温效果,可以降低甚至抵消电阻产生的热量。可惜他没发现常温超导的灵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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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马上把所有的冰银都取出来,可凑到一起,也就人头大小,根本不够炼制一身铠甲:“师兄!”
傅门主二话不说,纵身化为一道光芒远去,片刻之间回返,一挥手,大块冰银落在东方鹭面前:“可够?”
一股寒意顿时扑面而来,李安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玩意,比想象中还够劲儿!
这是青遥门所有的存货,分毫不差,全都被他取了过来。
“够了!”东方鹭手掌翻动,大块冰银浮起,随后他握拳如锤,一下下砸在冰银之上,将银块砸成盔甲的模样。
明明只是正常大小的拳头,锤在冰银上,却像
冰银性寒,若是以灵火炼制,必然大幅削弱冰寒属性。
东方鹭动作飞快,可傅冬至还是嫌慢,干脆撸起袖子一起锤,没多一会儿,就锤出了大致的外形。
傅冬至主动停手,将剩下的工作留给东方鹭。
他的修为比东方鹭浓厚,可炼器的水平却差了一截,只能帮忙锤个粗胚,细致活还得是东方鹭。
东方阁主动作飞快,迅速锤出一套无人见过的盔甲,造型怪异,却又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其他的盔甲都是垃圾,只有这套才是真正的盔甲!
就连傅冬至,眼睛都紧盯着盔甲不肯挪开。
一旁的李安闲差点没跳出来,眼神里的震惊完全不加掩饰:好你个东方老儿,居然剽窃老子的知识产权!
那哪是什么铠甲,明明是士官长的雷神动力装甲!
他从来没跟东方鹭提过这东西,只在没事的时候,自己胡乱琢磨,做了个巴掌大小的模型。
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肯定是看到了他的雷神甲模型!
东方鹭最后几拳,砸出配套的头盔,指着面甲上预留的空洞问李安闲:“这里怎么办?”
李安闲叹气,还能怎么办,上水晶呗,越结实越好!
41 挺身而出进雷霆
东方鹭三下五除十,将磨好的镜片镶进头盔,托在手上问李安闲:“师侄,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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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好!”李安闲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这玩意不行吧?
幸好这里是修真界,士官长不可能找他要专利费。
东方鹭轻出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这个肯定行!”
堂堂金丹长老,哪会剽窃门下弟子的创造?但他了解的盔甲,没有一种符合全覆盖这个硬性标准。
临时设计不仅耽误时间,还有可能出现疏漏,所以他直接用了雷神甲的外形。
傅冬至精神一振:“还有半盏茶,快!”
李安闲马上说:“快,谁穿一下,先试一试!”
大伙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有点愣神,最后,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李安闲身上。
他心头一突,暗叫一声不好:“都看我干什么?来个人穿上啊?我用雷法试一下!”
谁穿上就是谁了,总之,他绝对不进雷霆秘境!
“师侄!”傅冬至的目光沉重而期待,“你雷法最强,最熟悉雷霆之秘,那安雨彤的性命,就看你的了。”
李安闲瞳孔放大,急忙推托:“门主,弟子修为低微,贸然进入雷霆秘境,救不了人不说,还得被困秘境,实在不是好人选啊门主!”
“那你说谁最合适?”傅冬至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李安闲想都不想:“自然是修为越高越好,最好是修行冰属性功法……就这一身铠甲,弟子就是进去了,最多也就是自保,根本没办法救人啊!”
这倒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傅冬至思索片刻,却想不出门中金丹有谁合适,筑基里也没想到人选:“东方师弟?”
东方鹭摇摇头。
傅冬至下定决心:“李师侄,此事非你莫属,若是确无把握,那就,算了吧……”
“师兄?”
“门主!”
李安闲愣住,傅冬至这态度,好像有点不太对啊,秘境里那个人,跟他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我意已决!”傅冬至目光决然,“总不能为了雨彤那孩子,再搭上李师侄的性命!”
李安闲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抬起了头,毅然决然地说:“我去!”
众人一齐愕然,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刚刚还推三阻四,怎么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李安闲悲愤得不得了,合着你们一早就串通好了,一起搁这儿等老子是吧?
此时此刻若是有其他人出头,凭雷神甲的屏蔽作用,救人出来并不算困难,他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躲在一旁等结果。
可如今的情况,却是没人愿意出这个头,就特么很让人窝火。
他确实打心眼里不愿进雷霆秘境,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他怎么能继续躲?如何能心安事得?
身为一个有幸出生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李安闲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赋予他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就连歌词里唱的,都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在他的内心深处,早有一颗正能量的种子生根发芽。
他确实畏惧危险,可在有能力伸手帮一把的时候,绝不会袖手旁观!
傅冬至愣住,但马上回过神来:“李师侄,可有把握?”
“成不成,试试再说……东方师叔,请您帮弟子着甲!”时间不等人,他立刻脱掉外衣,迅速穿上雷神甲。
这玩意就不是一个人能穿上的!
最后,李安闲亲手戴上头盔,冰凉的触感登时令他神智为之一清。
神识扫过甲壳之间的缝隙,确认没有问题之,李安闲大步走向雷霆秘境。
秘境入口位于一处悬崖之下,穿过掩盖入口的阵法,立刻看到一处开在岩壁上的不规则洞口,四周雷光隐现,七丈之内寸草不生。
李安闲大步走过去,四周的雷电立刻向雷神甲聚集,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外甲上聚集的大量电荷,它们从落地的前脚蹿上装甲,又后后面那只脚流入地面。
跨步电压啊!
这地方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仔细感应外甲的温度,发现冰银清凉依旧,温度并未上升,李安闲放下心来,大步走向秘境入口。
法阵之外,傅冬至传音:“师弟,李师侄似有凝聚道心之象,你可有察觉?”
“师兄!”东方鹭心中感慨,“李师侄确实道心稳固,练气境绝无仅有,可要说凝聚道心,是不是太早了?”
“不然!”傅冬至坚持己见,“他与我等见过的任何弟子都不一样,万万不可小看。”
这话倒是没错,东方鹭立马点点头。
别的不讲,就说刚才那套铠甲,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么?莫不是他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吧?
想到这里,东方鹭心下一惊,仔细回忆李安闲的非凡之处,忽然有点吃不准。
法阵之内,李安闲已经走进秘境入口,眼前先是一黑,接着视线慢慢恢复。
这是骤然从光明进入黑暗,眼睛的正常反应。
沿着昏暗的山洞紧走几步,突然“啵”地一声轻响,仿佛是穿透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刚刚还看不到尽头的山洞景象大变,仅仅十多步外,就是山洞的出口,一个到处飘满小行星的宇宙空间!
这就是雷霆秘境?
虽然这样的景象并不新鲜,可李安闲仍旧不得不感慨造物的神奇——无重力、星空、小天体,却又充满空气,没有半分的憋闷感,完全违反了已知的物理定律。
牛顿的棺材板子都要盖不住了啊!
他苦中作乐地想。
仔细观察,大大小小的天体之间,丝丝银色的电光时隐时现,稍远些的地方,道道电弧在天体之间蜿蜒辗转,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早已聚集了海量电荷,好像一只刚被惊醒的恶魔,安静中透着令人不安的蠢蠢欲动。
尽管没有任何电弧劈到雷神甲上,但他们敏锐地发现,装甲上富集的电荷越来越多,神识好像出了故障的报警器,疯狂地提示危险。
不好,没时间了!
李安闲紧走几步冲出洞外,目光一扫,已然看到一具面目全非、全身焦黑的尸体。
远处,虚空之中电光闪烁!
42 秘境惊魂
李安闲心头一沉,一把掀开面罩:“安雨彤——”
这一声吼仿佛惊醒秘境中的雷霆,诸多小天体之间陡然绽放青白色的电光,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凭空出现的闪电已然遍布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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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雷声也没有预兆,就听噼里啪啦一阵放电的声音,李安闲眼前一花,视线已经被漫天闪电铺满,吓得他赶紧拉下面罩。
他知道,有头盔在,戴不戴面罩,闪电都会顺着铠甲往下走,可知道是一回事,一大片闪电迎面劈过来,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
谁敢说雷霆秘境的闪电与外界一样?万一这里的闪电不走寻常路呢?
小命只有一条,谁敢冒这个险?
秘境中的闪电好像知道谁属于这里,谁又是外来的入侵者,它们疯狂地向雷神甲,李安闲觉得自己就像玩物斯拉线圈科学怪胎,全身上下被数不清的闪电包围。
幸好,打着东方烙印的雷神甲还算给力,哪怕经历无数闪电的洗礼,也只是稍微温热一点。
连视线都被密集的闪电遮挡,肯定没法继续找人,就是找到了,也没办法带出去。
同样的原因,他没能发现,不远处那具焦黑的尸体,同样吸引着海量的闪电,蚯蚓般的电弧在焦尸表面上下攀爬,烧焦的蛋白质外壳之下,肌肉碳化血液蒸腾。
相距不过十几步的一人一尸,就像两个竖立在高处的电极,引来无数闪电前赴后继。
就在那具尸体之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一丝缝隙,看到了这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的景象——一个穿着怪异铠甲的家伙,忽然冲进来叫她的名字,可还没等她答话,就被数个电弧缠住。
那人浑身电光闪烁,一把将面罩扣下,接着漫天闪电落下,耳中全是噼啪声响,眼里都是青白光芒。
她赶紧缩回地洞,紧闭双眼,运转功法护住全身。
整理半分钟后,漫天雷电终于消散,暴躁的电荷重归平静。
雷神甲的缝隙中,丝丝水气升腾。里面的李安闲像刚出锅的螃蟹一样全身赤红,大口大口地喘息。
冰银铠甲毕竟只是临时炼制,压根儿没打任何禁制,全凭冰银本身的低温属性硬抗雷电。
开始的时候,效果还不错,越到后来越顶不住,最后几乎变成烤箱。
眼下还只是皮肤烫伤,要是雷暴再持续一会儿,就特么彻底烤熟了啊!
远处的电荷又开始聚集,正在酝酿下一波雷暴,李安闲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赶紧掀开面罩:“安雨彤——”
“我在这儿!”
焦黑的尸体一翻,吓了李安闲一大跳,直到下面钻出个蓬头垢面,衣裙破烂的姑娘,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心中暗暗夸赞这姑娘机警,李安闲几步冲过去,先把几乎不剩多少重量的尸体扛在肩上,再朝姑娘张开另一边的胳膊:“贴住我,赶紧走!”
没有另一套铠甲,不过紧贴在导电性极好的导体上,就算被闪电击中,电流也只会沿着导体流入地下,而不是走电阻过大的人体。
这点物理知识,没练气的时候,他就一清二楚。
但安雨彤不知道啊,见他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心头不禁恼怒,就算隔着铠甲,人家也是个姑娘,这人怎么能如此无礼?
可这人又是进来救她的,安雨彤顿时愁肠百结。
李安闲见她犹豫,顿时就急了:“你磨蹭什么呢!”
他也不管人家姑娘怎么想,胳膊一横就把安雨彤搂在怀里:“抱紧我!”
说完迈步就走,安雨彤赶紧跟上,可她的伤势也不轻,没走几步就疼得小脸煞白。
富集的电荷越来越暴躁,下一轮雷暴搞不好要提前!
李安闲干脆大手一捞,打算将她扛在肩上,哪成想安雨彤下意识地扭身躲避,人是扛起来了,却不是救援式背负法,而是直接坐到了他的肩上,还是叉腿跨坐!
安雨彤彻底惊呆,这人只要一偏头,就是她的股侧,顿时羞得姑娘头都抬不起来,原本就只有半个屁股坐在肩膀上,一走神,险些从肩膀上掉下去。
李安闲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也不管到底是坐是趴,反正人在肩上就好。
他抬手按住安雨彤的两条腿,不让这个别扭的姑娘掉下去,一口气冲出秘境。
暴躁的电荷留在秘境之外,山洞里游离的电荷又向雷神甲聚集。
安雨彤立刻挣扎起来:“放我下来!”
李安闲气不打一处来,两只手都忙着空不出来,干脆一歪头撞在她的身上:“老实点,你不要命了!”
安雨彤都快哭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登徒子!
可她还真不敢再挣扎,不然这人再撞过来,该怎么办?
李安闲要是知道这姑娘想什么,非冤枉得一口老血喷出七尺不可:这姑娘,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他就是再不堪,也不可能对一个全身上下脏兮兮、一头乱发如鸡窝,满身都是电灼伤的姑娘有什么想法。
那不是急色,那特么是变态!
直到出了山洞,走出七丈之外的安全地带,李安闲才将安雨彤放下,临了还不忘嘱咐:“单腿落地!”
这是怕她身上富集电荷,落地时有个万一……嗯,有没有用李安闲也不清楚,总之小心点准没错。
总算离开了陌生男人的肩膀,安雨彤顿时松了口气,咬了咬牙说:“多谢师兄救命之恩,今天的事,还请师兄不要外传。”
李安闲心说至于么,救个人还四处宣扬一下?咱老李可没那么下作!
不过这话答也不对,不答也不合适,他干脆选择无视:“不必客气。”
正想走出阵法,又看见安雨彤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发作,抬起一只胳膊问:“用不用我扶你?”
安雨彤本想拒绝,可身上的伤痛不允许她这样做,再加上刚刚又有过亲密接触,她终于战胜了内心的傲骄,红着脸扶住李安闲的胳膊:“多谢师兄。”
“不必!”李安闲掀开面罩,露出烫红的面孔,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姑娘,家教不是一般的好,一看就不是出身普通人家!
不过性格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倔强,否则怎么会主动要求进雷霆秘境。
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43 小修士的新造型
秘境之外,傅冬至和东方鹭忽然转头,一齐看向遮蔽秘境的阵法。
两个人缓缓走出阵外,一个全身覆甲,肩扛焦尸;另一个一瘸一拐,浑身破烂。
唯一的女弟子赶紧冲上去,扶住虚弱的安雨彤。
傅冬至飘身而起,落到二人面前,从怀里取出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安雨彤吞下,嘱咐一声运功炼化,然后才看向李安闲,眼中透着欣赏的光。
李安闲摘下头盔抱在怀里,腼腆一笑:“门主,弟子不负使命!”
“好、好!”傅冬至连声夸赞,“李师侄,伤势如何?”
“小事,一点皮外伤。”李安闲看了东方鹭一眼,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师叔,先帮我把盔甲脱下来行吗?太凉了!”
他身上的烫伤确实不严重,此时此刻,旧皮之下已有新皮生长,新老交替,好似有无数小虫爬来爬去,浑身上下痒得厉害。
冰银盔甲穿在身上,有压制触感的作用,但低温不利于身体恢复,权衡利弊,还是身体要紧。
东方鹭呵呵一笑,探手一点,盔甲散落。
李安闲赶紧跳出来,三两下把自己的衣服套在身上。
傅冬至仔细查看,确定他的伤势没有问题,才捋须微笑:“师弟,不如,你把这套铠甲带回去,好生祭炼一番,炼好之后,就给李师侄用。”
东方鹭答应一声,收起冰银甲。
李安闲心里打了个突,这话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儿啊?这是还想让我进秘境的节奏啊!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事实证明,冰银甲完全有能力扛住雷暴的连续轰击。
而且这可是冰银炼制的铠甲啊,这玩意可不是玄铁精铜那种大路灵材,进一次秘境,白得一身盔甲,也太特么好赚了啊!
虽然这身雷神甲只是模型,但这里是修仙世界,将来努努力,没准就能把冰银甲改造成真正的动力装甲!
片刻后,安雨彤调息完毕,稳住了伤势。
傅冬至语气失落,交待几人收敛同伴的遗体,立刻返回听雨阁。
临行前,安雨彤特意到李安闲面前福身一礼:“大恩不言谢,师兄保重!”
李安闲回礼:“师妹保重!”
他嘴一秃噜,差点说出“既如此,不若以身相许”的蠢话来。
穿越前说这话,顶天了不过是开句稍微过火的玩笑,可在保守的修仙界,这话就等于当面调戏,相当于穿越前的强X未遂!
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啊!
几人离开,傅冬至一声长叹:“李师侄,你可知这人,为何进入雷霆秘境?”
李安闲偷偷咧嘴:“弟子不知!”
他再没情商,也不会把实话说出来——这个时候,领导不是想听你的回答,而是自己有话要讲。
饭团探书
傅冬至表情沉重:“他们几个,修习雷法已有半年,已到晋升练气的关口,我本以为按部就班,就能修成雷霆真元,却不想办法全都用过了,修为却始终不得寸进,不得已,才想出了进秘境的法子。”
他主动停顿了一下,仔细分辨李安闲的表情变化:“师侄,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如你来指点一二,如何?”
李安闲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好么,合着没出事之前不找我,出事了才叫老子来擦屁股,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仔细琢磨,也能猜到傅冬至的心理。
李安闲用淬体功法修出了真元,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机遇,与门派无关,更没实际上的好处。
如果其他人照方抓药,同样修出雷霆真元,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资质不好的修士一抓一大把,没有资质的更是大有人在,哪怕这些人修习雷法,全都止步于练气境,那也是一大批低阶修士。
对于门派而言,低阶修士就像建筑的基石,数量多了,总会出几个冒头的,而这,恰恰是傅冬至抛开李安闲单干的主要原因!
只不过运气不好,玩砸了。
李安闲不禁一阵牙疼,施礼道:“门主有令,弟子自当遵从,但弟子修为浅薄,成与不成,实在没有把握。”
“无妨!”傅冬至说,“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成与不成,皆是命数……今日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把伤养好再说。”
“弟子无妨,不如就明日吧。”
傅冬至点头:“如此甚好,那就明日!”
他纵身起飞,可遁光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李师侄,过些时日就是本宗今年的入门大典,回去之后,记得准备一下。”
李安闲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谢门主!”
“不必,这都是你应得的。”傅冬至又看向东方鹭,“师弟!”
东方鹭点头:“我省得!”
李安闲一头黑线,仿佛头顶有只乌鸦飞过。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你们俩连话都不用多说,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吗?这么默契,想必也是一对隐藏极深的好基友!
首次秘境之旅就此结束,李安闲回了小院之后,在东方鹭的严令下好好休息一晚,次日一早醒来抻了个懒腰,像脱衣服似的脱下一层死皮,昨日受的那点伤彻底痊愈,一身白嫩的皮肤,犹如初生的婴儿。
迷迷糊糊晃进卫生间放水,一抬头,突然发现镜子里有个眉清目秀的秃瓢!
李安闲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狂变,扑在镜子上左瞅右看,终于确定这就是他自己。
清晨的小院,陡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号:“我头发呢……”
接着又是一声:“我眉毛呢!”
随后是第三声:“我X毛呢!”
院外,一群羽毛艳丽的飞鸟惊飞而起。
院内,大虎险些被脱手的石锁砸成残废。
一身起床气的东方鹭满脸漆黑:“吼毛呢!”
可不就是吼毛呢么!
此刻的李安闲,就像刚褪完毛的光猪,全身上下清洁溜溜,不管该不该长毛的地方,统统一根都没剩下。
他立马想到了那身死皮,飞一样的冲出去,立马看到那身人蜕上面长满了头发、眉毛还有X毛。
李安闲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心中的哀怨几乎要淹没青遥山——这还是脑袋么?这特么就是颗白煮蛋啊!
44 无知者无畏
小院空地,熊熊火焰烈烈燃烧。
亲手烧掉自己的皮,看着过肩的黑发在火焰中卷曲焦化,李安闲脸上透着掩饰不住的哀伤,忍不住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
头发跟着皮走,他承受得住,眉毛也跟着没了,也挺得住,可为什么小弟弟的头发,也跟着一起走了?
他还指着头发长出来之后,做个上天入地,纵横世间的剑侠呢,就这副尊容,谁特么见了,不得先叫一声和尚?
想象一下,脚踩飞剑白衣飘飘,明明该是玉树临风的模样,偏偏顶着个卤蛋脑袋,简直就是毁画风好不好?
嗯,要不,弄个假发扣上?不装13的时候摘下来还特别凉快!
大虎好奇地凑上来:“你这是干啥咧?”
李安闲神色萧索,特别深沉地说:“送别我陈腐的过去。”
大虎一头黑线:“能说人话不?”
李安闲换上不耐烦的样子:“问那么多干嘛?”
“谁稀罕啊!”大虎挥手扔给李安闲一个储物袋,“那,你要的东西。”
“多谢!”李安闲接到手里,却没有预想中的兴奋。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扎草人听说过没?压胜法听说过没?钉头七箭书听说过没!
弄两根头发几片指甲,知道个生辰八字姓字名谁,随便弄个草人,做个莫名其妙的仪式,念几句半懂不懂的咒语,就能远程锁定目标,把人整治得死去活来,这特么是人能呆的地儿?
李安闲仔细琢磨过了,生辰八字不必担心,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压根儿没法泄露,20XX年X月X日?鬼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
这一点安全!
穿越一年多,基本没出过仙城,知道他姓字名谁的人寥寥无几。
这一点也还算安全,不过以后最好取个假名!
这一个点还有待商榷,满天下这么多修士,总不能人人都用假名过日子吧?
也许是这里压根儿没有这方面的法术,也可能是有某种抵御这种邪法的手段,回头必须仔细问问。
借口他都想好了,就说小时候奶奶的故事里这么讲。
最麻烦的是头发指甲,这玩意简直就是修仙界的基因武器,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是颗威力惊人的不定时炸弹!
死皮虽死,DNA却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流传于外,必须烧得干干净净!
不仅是人蜕,就连卫生间的下水道,都被他悄悄清理了一遍。
“想什么呢!”大虎朝李安闲伸手,“储物袋还我啊!”
“回头就还你!”李安闲挥手放出青木舟,不等大虎答话,已然乘坐飞舟冲天而起,片刻之间,已然飞抵听雨阁外。
李安闲拱手施礼,朗声道:“弟子李安闲,求见傅师叔!”
大门无声打开,傅冬至的声音远远传来:“李师侄不必多礼,直接进来就好。”
“多谢师叔!”李安闲礼数周道,缓步走进听雨阁。
傅冬至依旧坐于院中品茶,五个修习雷法的弟子,在他身后排成一行。
李安闲目光扫过,在安雨彤身上稍作停留,发现她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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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换了一身长裙,烧焦的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脸上的灰泥也都洗干净了,露出原本的秀丽模样。
似乎是感觉到李安闲的目光,安雨彤粉嫩的小脸上腾起两朵红云。
哪怕李安闲自诩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里更是冒出个无厘头的想法:“这小娘们若是脱下一层人蜕……那可就太刺激了呀!
咳嗽,不能想不能想!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到李安闲身上,看他顶着个秃瓢,就连眉毛都一根不剩,全都为之愕然。
就连傅冬至都十分意外:“李师侄,为何须发皆无?”
修仙界虽然不讲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却也没谁动不动就剃个光头。
李安闲摸摸脑袋,苦笑道:“今早起来脱下一层死皮,伤好了,人也变成了这副模样!”此时辰时未过,他居然已经习惯了这颗光光的脑袋,有事没事,都想摸上一摸。
“原来如此!”傅冬至若有所思,“天雷淬体,果然不同凡响!”
不同凡响个锤锤!
李安闲真想说一句,你这么喜欢,那换你变秃瓢啊!
傅冬至伸手示意李安闲坐下,又为他倒上一杯灵茶:“李师侄,开始吧!”
李安闲也没跟傅冬至客气,谢过之后一屁股坐下:“门主,弟子需查验几位师弟师妹的行功路线、修为高低,还有功力特性,不知……”
这五人是他修习雷法有成之后,傅冬至才找来的试验品,叫师弟师妹,没毛病!
傅冬至放下茶盏:“即刻起,一切由你主持,当我不在这里就好。”
“弟子明白。”李安闲转向五人,“谁先来!”
“我先!”一个男弟子迈步上前,“在下段文杰,请师兄指点!”
李安闲先问了行功路线,再问了充电时的感受,最后一指点在对方掌心,令其全力输出,立刻准确判断,段文杰瞬时输出的最大电压。
他没有金丹修士的手段,必须接触对方,才能准确判断。
李安闲取出纸笔,将数据记下:“下一个!”
“在下吕冬青,请师兄指点!”
“在下曹贵,请师兄指点……”
三个男弟子,最强的只有一百四五十伏,最低的只有一百二十,远远低于李安闲的预期。
轮到女弟子,两个人都有些踌躇,毕竟是直接与男子肌肤相接,都有些放不开。
安雨彤咬了咬牙,正准备站出来,不料李安闲取出一根导线,完美解决问题。
出乎意料之外,安雨彤居然是五人中修为最高的那个,瞬时电压足有一百八十伏!
摸底众人的修为,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李安闲将众人分开,挨个询问他们对电的理解。
结果不出所料,限于自身的学识,这几个人对电的理解浮于表面,只把电当作一种特殊的灵力,电流电压的不同,只当是修为的深浅。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安雨彤和那个横死的倒霉蛋,是六人里功力最深的两个,所以才由这二人率先进入秘境。
李安闲惊叹,还真特么是无知者无畏,这么点修为就敢进雷霆秘境,这几个人活到这么大,真是人间奇迹!
45 被考试支配的恐惧
问题找到了!
李安闲悄悄感叹,一群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是电的土鳖,非要修行最危险的雷法,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他朝傅冬至拱了拱手:“门主,弟子也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不过,几位师弟师妹对雷霆的了解,连浮于表面都说不上,或许,这就是症结所在!”
傅冬至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那师侄有什么办法?”
“弟子准备宣讲雷霆之根本,但是否有效,弟子也不清楚。”
“可有其他手段?”
李安闲摇头:“只有理解,才能驾驭。”
“那就讲吧!”傅冬至说。
“弟子遵命!”李安闲起身,腰背笔挺开启教学模式,“首先明确一点,雷和电不是一回事,雷霆是雷霆,闪电是闪电,你们丹田里吸收的不是什么雷霆,而是电!”
“电是一种物理现象,是世间最基础的法则之一……什么是物理?物理就是世间万物的道理,鸟为什么会飞?风为什么会吹?云为什么会飘?万物为何生长?太阳为何东升西落!”
李安闲声音不大,却如黄钟大吕,震得众人惊骇莫名。
几个小家伙还只是震惊,傅冬至一口灵茶险些喷出来。
这是物理?这特么是大道好吧?
“李师侄!”傅冬至赶紧打断,“这些你都知道?”
李安闲表情一僵,干笑:“略知一二!”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我特么跟这群土鳖提这些干嘛?
这第几回了,第几回了?这张破嘴怎么就管不住?
傅冬至问道:“那,鸟为什么会飞?”
李安闲心中忐忑:“鸟因翅而飞。”
傅冬至皱眉:“风为何而吹?”
“空气对流!”
“云为何而飘?”
“水汽上升,聚而成云!”
“万物为何生长?”
李安闲心说,这么大的命题,你让我怎么解释啊?从无机物到有机物,再说到各种细胞?简直搞笑好么?
可傅冬至问了,又不能避而不答。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万物生长,复杂之极,弟子只是拿来举例,并不知万物为何而生长,一定要说,那就是阳光雨露!”
嗯,阳光和水,生物出现的最基本因素,所以这话没毛病!
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充一句:“日头东升西落,也是如此!”
鬼才知道修仙界是不是银河那种宇宙模板,若是天圆地方,金乌腾空,他却拿穿越前的观点讲恒星行星日心说,那可就误人子弟了啊!
傅冬至悄然松了口气:“继续吧!”
他知道,越是万物生长这种看似平实的东西,越是蕴含无上大道。
他早就怀疑这小子是某位大能转世,若是连万物生长这种大道都一清二楚,怕不得是仙人转生?
尽管最后两个问题有些就会,可李安闲与傅冬至一问一答,仍然令其他人印象深刻,不论男女弟子,目光中全都异彩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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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如此深刻,怪不得能用雷法修出真元,而自家却徘徊于练气之外,不得寸进。
李安闲生怕自己嘴巴失控,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基本片刻才道:“刚才说到电是天地之间的一种物理现象,就像阳光和影子,空气和风云,它一直都在我们的身边,只是很少有人关注……最常见的就是雷电,但雷是雷电是电,不可混为一谈……”
他总算把话圆了回来,这一次不敢胡乱引申,始终小心翼翼地讲解电是什么。
谨慎起见,李安闲没敢提原子结构,电子移动之类的东西,先说什么是导体,什么是绝缘体,再引入导体切割磁感线的概念,说明电从何而来。
但他没提电和磁如何互相转化,也没解释什么是交流直流。
犹豫片刻,又普及了一下什么叫摩擦起电。
再然后,就是电压和电流的概念,以及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现象,解释闪电为什么会劈到地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法拉第笼的原理和作用。
几个人一头雾水,开始还能听懂,后面干脆就和听天书没什么区别,每个字拆开了都懂,可连在一起,就不明白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只能先把所有的内容牢牢记住。
傅冬至貌似神游物外,实则侧耳倾听,心中感悟颇多,许多以往无法理解的关隘之处,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可他始终觉得差了点什么,一直摸不到顿悟的边,就好像眼睛被一层云雾遮掩,怎么都看不清楚,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难过得几乎令他吐血。
这其实是因为李安闲讲的不成体系,否则傅冬至就是青遥门第三个因李安闲而顿悟的金丹!
傅门主若是知道李安闲藏私,剥夺了自己顿悟的机缘,必定掐着小李子的脖子,逼他把该讲的不该讲的,全都一股脑说出来。
可惜他不知道,只能失落地感慨一句时机未到。
李教授的科普教学持续了整整三天,他惊喜地发现,光秃秃的卤蛋上已经长出一层扎手的毛茬,眉毛和小弟弟的头发,也都有了不错的起色。
小李同志乐不可支:用不了几天,就能摆脱和尚的形象了呀!
正好今儿高兴,李安闲决定让众人感受一下被考试支配的恐惧,而且提前搞了一份考试卷,还特别贴心地写了个题头:青遥门电学综合试卷(试行版)
为了检验众人是不是真的理解了教学的内容,李安闲一道简单的问答填空都没出,全是那种需要深入理解问题本质的题目。
考虑到许多内容都没讲,他出题的时候非常小心,反复删改中能超纲的内容。
第四天一早,青遥门第一次物理(电学)考试正式开始,五人拿到试卷,或奋笔疾书,或冥思苦想,或一脸愁容……嗯?这小子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写?”李安闲有些奇怪,他出的题难易交替,学的再差,也不至于一道都答不上吧?
再说了,这小子平时挺认真的啊!
或许是发现李安闲注意自己,曹贵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地为自己辩解:“李师兄,俺不、不会写字。”
李安闲顿时惊呆,怎么会这样?
46 五躬到底问金丹
面对李安闲的惊愕,曹贵难过地低下了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土里。
李安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里怎么会有人不识字!
穿越前的种花家,已经很少听到文盲这个词了,可在这个世界,知识分子,是一个特殊的阶层,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读书识字。
他用尽可能缓和的语气问:“你没上过学?”
曹贵头垂的更低了,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身体却倔强地站得笔直,仿佛是一株风雪中挺立的小树。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尊严。
看着这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李安闲心里堵得厉害,他知道,自己又想岔了。
他拍拍曹贵的肩膀,继而展臂将他搂在怀里:“没事没事,这不怪你!”
说罢豁然转身:“门主?”
傅冬至轻声解释:“李师侄,曹贵是农家子弟,一直没机会识字。”
李安闲目光好似利箭,忽然上前一步,双手交叠一躬到底:“敢问门主,曹师弟何时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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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起身,直面门主傅冬至。
几个正在答卷的弟子见状,忽然想起了什么,一齐起身肃然而立,同时向李安闲行礼致意。
青遥祖师有言,上不公,下可议之!
从此,开创青遥仙门言论自由之风气。
但修仙讲究的是上下传承,不同阶层的修士,不仅是地位上的差异,修为更是如隔天地,有若云泥。自古以来,就没出现过练气质疑筑基的先例,更不用说直接怒怼金丹了。
但门规就是铁律,哪怕当代掌门也不能例外。
因此,当李安闲一躬到底,喊出“敢问门主”那一刻,不管傅冬至心里有多少想法,都要立刻给予最正式的回应。
若所言之事纯属无稽,事后可依门规处置,但被问者,态度必须端正。
同样,但凡在场的青遥弟子,不论修为如何,不问位阶高低,必须向提问者施礼,向敢言者施以敬意。
傅冬至立刻端正姿态:“青遥弟子曹贵,半年前入门!”
“门主明鉴!”李安闲再躬到底“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未入门时,不识字情有可原,可曹师弟入门已有半年之久,直至此刻仍不识字,敢问门主,我青遥门是农家否!”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瞠目结舌。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提问,而是当面打脸,指着鼻子骂傅冬至:你丫是怎么搞的?
安雨彤抬眸,那个并不高大的身影,此刻映入她的眼中,却是如此的伟岸,犹如一尊光芒万丈的天神!就连她的心脏,都像追随他的声音跳动,一次,又一次。
曹贵悄悄扯了扯李安闲的衣角,却怎么也扯不动,想说什么,嗓子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傅冬至眉弓暴跳,刚刚他就觉得不对,面对李安闲的质问时,忽然一阵莫名地心虚。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百多年前,面对师父的责罚。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忽然蹿出一股邪火,很想指着李安闲的鼻子,狠狠收拾这个小小的练气一顿,可他身为掌门,又怎么能带头违反门规?
于是,片刻之后,傅冬至正面回答李安闲的提问:“我青遥仙门,自不是农家。”
李安闲三躬到底:“敢问门主,我青遥门既不是家农家,我青遥弟子,为何连字都不识?”
听雨阁落针可闻,众人之前只是惊呆,如今却已是惊恐。
李安闲不过小小练气,傅冬至却是堂堂金丹,只需随手一拍,就能置李安闲于死地。
就算忍一时之气,事后也有无数手段报复,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好处。
傅冬至顿时语塞,堂堂金丹修士,居然不知该如何作答,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复动荡的心绪:“你有何话说?”
李安闲四躬到底:“敢问门主,我青遥门有弟子几何,如曹师弟这般不识字者,又有多少?”
傅冬至的脸色已然难看至极:“门人弟子众多,此事,我也不知晓。”
李安闲五躬到底:“敢问门主,那是识字的多,还是不识字的多?”
“自是不识者多!”
“明白了”李安闲挺直腰背,运足中气声透云端,“门主明鉴,我青遥门乃堂堂正道仙门,门下弟子目不识丁,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今日,弟子李安闲向门主谏:开学堂、授文字,此必成我青遥门壮大之根本,门主不可不查!”
傅冬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青遥门乃修仙门派,非俗世学馆,更不培养无用书生,开学堂作甚?”
李安闲依旧挺拔:“文字,既是语言之载体,亦是文明之传承,我青遥派虽是仙门,却在俗世,门下弟子不治四书五经,却需识文断字,更需懂得世间公序良俗,明天下无数道理!”
傅冬至轻叹:“李安闲,你所言,吾尽知矣。但你可知道,练气未成事倍而功半;练气有成事半而功倍?”
“弟子知道!”李安闲垂首,“但我青遥门,力士几何?练气几何?未成练气而返乡者,又有几何?若我青遥门徒,人人识文断字,即便不入练气,返乡之时,亦将心怀感激,于我仙门,是喜,还是忧?”
不等傅冬至回答,李安闲又道:“若天下尽知,入我仙门三年五载,哪怕修行不成,也能习得满腹文章,天下万民,又将如何看我青遥仙门?”
“门主明鉴,弟子以为,不止我青遥门广开学堂,仙城也该如此,凡适龄幼童,不论男女,皆应免费入学,不必写一手锦绣文章,识文断字,明辨事理即可。如此十年、二十年,我青遥仙城,必将是另一番全新气象,不知门主,以为如何?”
傅冬至不想承认,可是这一刻,他真的被李安闲说服了:“李师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办学没那么简单,若只限于门内,倒也好办,可惠及仙城……哪怕我等修为不凡,也是难上加难!”
“师叔!”李安闲躬身施礼,“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们脚踏实地,哪怕从头开始,十年、二十年、总有办法完成这一壮举。”
“那你想没想过,如果仙城民众不支持呢?”
“路是人走出来的,就像曹师弟,是他不想识字吗?当然不是,不愿入学的必然只是少数。”
“若是遭到世俗力量的反对呢?”
“我等修士,又岂是区区俗人可以左右!”说到这里,李安闲忽然仰起头来,傲然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47 风起云涌破四阶
李安闲话音刚落,空中陡然一声晴天霹雳,一缕金光透过云层,虚幻中,点点繁花飘下,落在他的身上,悄然消失不见。
停滞半年之久的修为,突然在这一刻疯狂涌动,李安闲福至心灵,立刻盘膝而坐,运转功法。
原本平静的天地灵气,突然化为汹涌的海潮,一波波涌向听雨阁。
时隔半年,青遥仙山上方,再现灵气漩涡!
傅冬至大吃一惊,这是此方天地,认可了李安闲的宏愿,虽不是有意为之,却可将其视为大道誓言!
这不是简单的誓愿,而是大道认为,李安闲有能力完成这一宏愿,才会降下这一缕大道金光。
这是多少人想尽了办法用尽了手段,都无法得到的认同啊!
资质低下如何?根骨不堪又如何?只凭这一缕大道金光,李安闲的未来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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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冬至立刻中止考试,严令不得外传后,将所有人送出听雨阁,他本人留在阁外,亲自为李安闲护法。
片刻之间,没闭关的金丹纷纷赶来,看到傅冬至,全都露出惊愕神色。
不是傅冬至突破境界,那里面的人是谁?
知情者立刻猜到,突破修为的,八成还是李安闲那小子!
金丹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是练气三阶到四阶,这小子怎么得比金丹突破还要轰轰烈烈?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听雨阁上那一缕大道金光,这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吗?
纵观青遥门……不,是整个修仙界万年历史,有这份机遇的,又有几人?
“我青遥门,要出一位天骄啊!”耿云逸感慨万千。
自打顿悟那天起,他就知道这小子必定非同凡响,但能走到这一步,依然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傅冬至一挥手,示意众人噤声:“此事,任何人不得外传,更不得议论,对外,就说我金丹圆满,即将突破元婴!”
众金丹同时应喏:“尊掌门令!”
这个时候,猴子落到听雨阁外,好奇地左瞅瞅右看看,一脸地惊奇:“里面是谁?”
傅冬至嘿嘿一笑:“猴师叔,是我!”
“滚滚滚,一边玩去!”猴子一脸的嫌弃,“当我眼瞎么?”
傅冬至凑到猴子耳边:“里面还是那小子,还请师叔出手遮掩一二!”
猴子顿时恍然,掏出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往听雨阁上一扔,一层暗色的光膜,立刻笼罩听雨阁,就连空中那一缕大道金光,都在光膜的遮掩下黯淡几分。
随后,又将安雨彤等人叫来,同样由猴子出手,屏蔽五人的记忆,以防万一。
接下来,还是由猴子出手,施法干扰青遥山上的云层,防止云雾再被灵气旋涡冲散。
云层是没冲散,却随着漩涡缓缓流转,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没多一会儿,仙山上方的云层,已经变成了风眼模样,围绕仙山不断旋转,仿佛仙山之上,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仙城又乱了一场,无数人竞相跪拜仙山。
一番忙碌,气得猴子揪住傅冬至,一个劲地咬牙:“合着猴爷我,是给你做苦力来了!”
傅冬至赶紧陪笑:“师叔,这是怎么说的,这不是您修为最高么,不求您求谁啊!”
猴子愤愤地放手:“那些老不死的,连自家的后辈都不管,怎么不赶紧死了算球!”
傅冬至吓了一跳,赶紧安抚:“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不是您修为高么!”
他好说歹说,总算把猴子安抚下来,可灵气漩涡不仅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大。
众人不禁感慨李安闲的福泽深厚。
修士突破修为时,有许多不同的异象,灵力漩涡只是其中一种,它的效果,就是突破后的真元比同境界深厚得多。
但有利也有弊,修为越是深厚,突破就越是困难,若是积累的时间太长,只怕还没突破筑基,就先把自己给熬死了。
所以,换个角度再看,灵气旋涡也未必真是好事,关键还得看出现在谁身上。
听雨阁内,李安闲早已物我两忘。
停滞了整整半年的修为,在海量灵气的冲击下一攻而破,他修为悍然迈出练气四阶,储满丹田的电荷,以极快的速度转化为雷霆真元,又在巨大的灵压之下不断压缩,再压缩,丹田在不断的灌注中缓缓撑大,直到撑无可撑。
不知道过了多久,沸腾的真元终于安静下来,他又一次体验到那种满无可满的充盈感。
意识重归身体,李安闲从物我两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空中的灵气漩涡随之消散。
本来还想磕丹药晋升,没想到机缘巧合,就这么突破了!
还没等他站起来,几个身影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冲进小院,猴子抢到李安闲面前,一张毛脸吓了他一大跳。
“呦呦,不错嘛,这么快就四阶了!”猴子笑得呲牙咧嘴,明明是副开心的表情,看上去却带着几分狰狞。
这小子,进步也太快了,上一次是只差一点就四阶,这一回同样是只差一点就五阶。
猴子不禁怀疑,这小子的根骨资质是真的不好,还是只有一层表象!
李安闲赶紧打招呼:“猴爷……呃,见过各位师叔!”
“行了!”猴子起身,“这儿没什么事了,猴爷我先回了!”
说罢,瞬间化为遁光飞走。
傅冬至悄悄松了口气:“好了,大家也都回去吧!”诸位金丹告辞飞走。
直到这个时候,傅冬至才低声叮嘱李安闲:“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和谁都不要提起,明白吗?”
“师叔?”李安闲脸色一变,还以为他说的是办学的事。
傅冬至脸色泛黑:“我说的是突破,突破!”
“噢噢,知道了!”李安闲心说我吃饱了撑的,又不是晋升金丹,至于可哪乱说吗?
傅冬至又把猴子出手封了五人记忆的事说了一遍:“他们不记得突破的事了,一会儿重新考试,知道没有!”
“明白,完全没问题!”
李安闲赶紧答应。
一切准备就绪,傅冬至把安雨彤等人叫进听雨阁,分发试卷,重新开始考试。
五人拿到试卷,或奋笔疾书,或冥思苦想,或一脸愁容……唯有曹贵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师兄,俺不会写字!”
嗯?上次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李安闲心底一声哀号,不是吧,又来?
48 求师兄成全
五躬问金丹的戏码可一不可再,李安闲将曹贵带到一边,变笔试为口试,圆满解决问题。
考试结束后,李安闲拍着曹贵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曹师弟,用不了多久,宗门就会安排你识文断字,今后多多努力,不止修为要上来,书也要多读。”
曹贵惊喜万分:“多谢师兄,今后师兄有事尽管说话,小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嚯!
李安闲吓了一跳:“不必不必,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用不着这么夸张!”
曹贵答应一声,可心里总觉得,李安闲为自己的事下了极大的力气,可谓恩重如山,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雨彤也愣愣地望着李安闲出神,心底总是泛起和他亲近的冲动,而且是特别强烈的冲动。
可她和李安闲的关系哪有那么亲密啊?
真是不知羞!
仔细想想,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好像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仔细回忆,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到底是什么呢?
小姑娘万般纠结。
李安闲没那么多想法,很快就把突破四阶的事搁在脑后,把所有试卷收上来,一张张认真批阅。
虽然他教的时候挑挑捡捡,几个人的理解也不那么深入,可在既定范围之内,几个人的答案都算合格。
最起码,李安闲突破练气时用到的知识,都在上面了。
“可以了!”他说。
接下来,他用了半天时间,向通过考试的五个人传授破境时的经验,如何利用法拉第笼,怎么释放全身的电荷,怎样收束发散的电荷,就连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都讲的一清二楚。
他原本还想说的更细致一些,却被傅冬至阻止。
还是那句话,修行是很秘密的东西,适合李安闲的,未必适合其他人,经验这个东西也是一样,很多时候,点到为止比巨细无疑更有用。
于是,猴子的洞府前再次建起了大型法拉第笼。
安雨彤基础最好,第一个进入笼内。
李安闲很想吐槽,最有希望的,不应该放在最后吗?秘境那一次也是,结果送进去俩只出来一个!
不过这事儿轮不到他提意见,只能按傅冬至的安排走。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安雨彤红着眼睛,一步三回头地走出法拉第笼。
李安闲顿时皱紧眉头。
他感觉得到,安雨彤居然没能收回发散的电荷,丹田里的储存十去七八。
但这怎么可能,就算没能全部回收,损失个一两成倒算正常,只剩下这么一丁点算怎么回事?
直到傅冬至取出一丸丹药令安雨彤吃下,李安闲才知道,原因居然是这个小姑娘急于求成伤了经脉。
傅冬至很失望,很快叫来段文杰。
他为防失利影响其他人的情绪,故意将其他人留在听雨阁,而不是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段文杰进笼,同样是两个时辰,同样是毫无收获,唯一的不同,就是没伤到经脉。
就这样一一尝试,次日天明,曹贵失魂落魄地走出笼外。
他坚持了整整三个时辰,比任何人的时间都要长。
傅冬至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却还是难掩心中的失望,勉强安慰道:“回去吧,日子还长,继续努力。”
曹贵面无血色,嘴唇颤动几下,忽然上前一步,跪在傅冬至面前:“门主,弟子愿再试一次,请门主恩准!”
“来日吧。”傅冬至说。
试了这么久都没突破的迹象,再试也不会有更多收获。
他心中不断闪回五人修炼时的影像,自认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可为什么一个突破的都没有?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李安闲藏私?
不,不会的,这小子只因为曹贵不识字,就敢硬怼他这个金丹,还发下了教化万民的大道宏愿,连天道都认可的人品,又怎么会藏私?
李安闲同样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隐匿的电学内容,导致了突破的失败,可凡是与突破有关的东西,确实都讲过了啊!
还是说,那些没提过的东西,对突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亦或者,是这几个人的积累不够……不对,应该不是,这五人虽然稍差一些,但只略低于他当初的水平,就算不能一口气突破练气三阶,二阶还是没问题的,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要不,再教这几个人一些电学的不传之秘?
就在这个时候,曹贵忽然用极其坚定的语气恳求:“门主,弟子愿真元灌体,再试一次!”
李安闲豁然一惊,这小子想干什么?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非常霸道的修行方法,一般都是修士因为子女根骨资质不佳,万不得已才用的方法。
受术者要么鲤鱼跃龙门,一举成为真正的修士,要么浑身经脉断裂,从此体弱多病,连寿元都要受到影响,再无一丝修仙机会。
他不禁问道:“曹师弟,至于吗?”
曹贵的脸上只有认真和坚决:“李师兄,我没有退路,要么成修士,要么死在这儿!”
傅冬至长叹:“他们那儿几十年了,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拜入仙门的弟子,敲锣打鼓送出来的……”
不必再说,李安闲已经明白了。
简单一句话,一人成道鸡犬升天!
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个世界的乡村是多么的贫穷闭塞,突然出了个拜入仙门的后生,堪穿越前的山沟沟里,出了个研究生!
十里八村的乡亲,都盼着曹贵修行有成,将来手指缝里漏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乡亲们的日子全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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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毫无成就,就那么回去,脊梁骨都要被乡亲们戳破。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且无情。
李安闲心生同情:“门主,他们就不能转修其他功法吗?”
“当然可以,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傅冬至神色忧郁,“但他们几个根骨平平,转修其他功法,只怕比雷法更难。”
“那也用不着真灌体,这一回不行,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李师兄!”曹贵突然一个头磕在地上,“求师兄成全!”
李安闲赶紧避开:“你这是干什么?”
“求师兄成全!”曹贵又一次磕在地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远处,猴子瞄了这边一眼,很不屑地撇撇嘴。
李安闲顿时气急,一声厉吼:“你给我起来!”
49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自轻自贱!
曹贵哪能答应,依旧磕个不停。
李安闲真急了,一脚将他踹了个仰面朝天:“曹贵,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祖宗,下跪父母师长,你如此轻贱自身,岂是男儿所为?”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曹贵愣在当场,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傅冬至面露出惊异,上下打量李安闲,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吞回肚子里,想看看李安闲还会说些什么。
猴子哈哈大笑,翻身下树连叫了三声好。
这小子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曹贵愣愣地看着李安闲:“师,师兄?”
“还不起来!”李安闲怒目圆睁,熊熊的烈焰在心头燃烧。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曹贵机械地爬起来,直愣愣地看着李安闲发呆。
直到此刻,他仍然没闹明白,连他自己都不在意,这位李师兄为什么如此愤怒——那句话他听了,也懂了,可这不是应该的吗?
李安闲深吸一口气,慢慢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知道,这不怪曹贵,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农家孩子,上哪儿去知道这些人生的道理?
恍然间,李安闲顿感任重而道远。
他抬起手,重重拍在曹贵的肩上:“曹师弟,不管你是不是修士,你首先是个人,是个男人,是个爷们儿,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为了什么,都得挺直了腰杆,而不是把自己的尊严往泥土里踩!”
曹贵一脸茫然:“师兄,我听不懂……”
李安闲闭上眼睛,压抑心底升腾的无奈:“懂也好,不懂也罢,总之,从现在开始,你给我站直了,除了天地祖宗,父母师长,再不准跪任何人,听懂了没有,是任何人!”
曹贵重重点头:“是,师兄,我记住了。”
“那你重复一遍!”
“除了天地祖宗,父母师长,再不准跪任何人。”
“对,你给我牢牢的记住!”李安闲狠狠地点着曹贵的胸膛,“是男人,就要顶天立地,懂?”
曹贵热血沸腾:“师兄,我还是听不懂,但是我一定会把你的话记在心里!”
李安闲一口气憋在胸前,差点没昏过去。
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曹贵想想又说:“但是师兄,我还是觉得,修士比凡人更顶天立地……”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然微不可闻。
李安闲很想说,修行并不是唯一的路,可在这个世界,修士和普通人,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一个未来光明,另一个前任黯淡。
他想改变这个世界,纠正扭曲的世界观,可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况且这句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
这个世界非常落后,有很多需要改变的地方,但李安闲不想用心灵鸡汤那套东西,干扰其他人的世界观。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三观这个东西,任何时候都不适合强行扭转,因势利导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李安闲还想再劝,曹贵已然一躬到底:“请师兄成全!”
除去跪拜,这已经是最重的礼仪了。
李安闲茫然,扭头看傅冬至。
傅冬至叹息:“修行一事,必须亲历亲为,旁人可以指点,可以扶持,但归根结底,路必须自己走。”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说,怎么选择看曹贵自己,他这个门主不干涉呗?
“师叔,这……”
傅冬至又道:“切记,我等修士,万勿干涉他人之修行!”
李安闲有点明白了,修行这东西,不确定性太多,自己走的自己担着,旁人胡乱干涉,结果皆大欢喜还好,反之若是一事无成,那责任是谁的?
怪不得,东方鹭在炼器上事无巨细,可以修炼上,却总是旁敲侧击,从始至终,从没说过“李师侄你这么修行不对”“李师侄你这么修炼不行”之类的话。
原以为是东方鹭不懂雷法,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另外的原因。
李安闲思索片刻,抬头看着曹贵,认真地说:“曹师弟,今天失败,不等于下一次不成功,真元灌体太危险了,不如再等一等?”
曹贵不敢看李安闲的眼睛:“师兄,我不想再等了,我这心里烧得厉害,我想试一试,请师兄成全!”
真元灌体最好是同根同源同一种功法,青遥门……不,全天下最合适的人,就是李安闲。
李安闲思索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帮你,但不是现在!”
“师兄……”
李安闲挥手打断,根本不给曹贵说话的机会:“你刚从电笼里出来,心态不稳修为有亏,不是合适的时候,回去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恢复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尽管心有不甘,可曹贵知道李安闲主的对,不情不愿地行礼称是。
回去之后,李安闲先是大睡了一场,然后找到东方鹭,询问真元灌体的方法。
东方鹭登时一愣:“你问这个干嘛?”
李安闲把情况说了一遍,东方鹭不禁叹息:“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说罢,将真元灌体的方式详细讲解一遍,又把灌体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意外仔细分说一番。
李安闲惊奇万分,忍不住询问:“师叔,你怎么知道这些?”
东方鹭怅然若失:“你可知道,我青遥门每年为成修士铤而走险的力士,究竟有多少?”
李安闲默然,片刻后点头:“弟子明白了。”
三天后,依旧在猴子洞府之前,李安闲将曹贵带进法拉第笼:“曹师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三天时间,足够曹贵考虑清楚了。
曹贵躬身一礼:“师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决心已下,自当勇猛精进,废了也不怪别人。如果我今天退缩了,今后怕是再也没有尝试的勇气了。”
“好吧!”李安闲长叹,“上衣脱掉,坐下!”
曹贵照办,李安闲探出一只手掌,贴在曹贵的小腹丹田之上:“运功,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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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姿势,让他心里特别的别扭,可是没办法,身为一个小小的练气四阶,李安闲的神识还很弱小,没有隔空探查的本事,必须直接接触,才能准确感知曹贵体内的变化。
50 势如破竹
电流在曹贵体内缓缓流动,李安闲仔细感受电流的走向和速度,连续行功三个周天,才确定功法没有问题。
但李安闲不打算像以往那样,粗暴地灌输真元,而是低声喝令:“发散电荷,慢一点儿!”
之前他在笼外,不清楚众人究竟卡在哪一步,今天正好是个机会。
如果能找到无法突破的原因,或许还有自行突破的希望,那样一来,不论是修行的突破,还是将来的修为上限,都不是灌体铸造的伪修士能比——真元灌体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除非有逆天奇遇修补根基,否则终此一生,都不会有突破筑基的希望。
曹贵毫不犹豫,立刻将丹田里的电荷散出体外,密闭的法拉第笼里,渐渐充满了游离的电荷。
感觉到丹田已空,李安闲小心翼翼地将一缕真元送入曹贵的丹田之内,并以之为基础,吸纳游离的电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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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这几天想出来的办法,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
都打算灌体了,试试其他方法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李安闲就发现自己找对了路子,那一缕真元正缓缓吸纳电荷,慢慢壮大自身!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放弃那一缕真元的控制权,及时抽身出来,由曹贵主持剩余的突破。
二是继续操纵下去,直到完成突破。
李安闲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
一则对曹贵更有利,二则,万一出现异常,他还可以及时介入及时纠正,避免发生意外。
放弃控制权的一瞬间,那缕真元吸纳电荷的速度顿时下降一大截,李安闲心里一紧,差点就出手干涉。
但真元仍在运转,吸纳仍在继续,只是速度慢了很多。
他最终决定静观其变。
整整半天之后,雷霆真元已然充满曹贵的丹田,吸纳仍在继续,可满溢的真元无处可去,转化电荷的速度越来越慢。
李安闲有一种感觉,若是不能在彻底停止吸纳之前突破练气,曹贵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真元引出丹田,冲破经脉的层层阻滞,形成完整的周天循环!
当初他是海量灵气冲入体内,一鼓作气冲天经脉,而曹贵压根儿没这个过程,电荷非常乖顺地进入丹田,像个死宅一样,死活不肯出来。
说来也怪,经脉这东西从来都不堵,或者说堵不住电流,可变成了真元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
关键时刻顾不了那么这么许多,李安闲马上介入,引导真元冲出丹田。
可预想中的畅通无阻并未出现,而是刚出气海就堵在了少关。(PS:穴位名,位于丹田上方,不知道对是不对。)
李安闲的脸色变了。
经脉的通畅程度,或者说阻塞程度,是根骨资质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根骨越好,经脉的阻塞度就越低,甚至偶尔还会出现天生经脉全通的修行奇材。
而曹贵恰恰属于那种阻塞比较严重的类型,以他目前拥有的真元强度,压根儿就不可能自行冲开经脉!
没时间犹豫了,李安闲马上运转功法,再次将自身的真元透入曹贵体内,引导曹贵气海中的真元,冲向少关穴。
曹贵一直努力引导真元,盼着冲开经脉的那一刻,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没有半点效果。
连试几次之后,曹贵终于明白,他没希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失去了真元的掌控力,接着一股更加强悍的真元冲进他的丹田,挟带着原有的真元,一齐冲向阻塞的经脉。
滚滚真元有如冲破堤坝的洪水,悍然冲开少关穴。
曹贵只觉得腹下一阵剧痛,宛如一把尖刀割开小腹。
然而他不惊反喜,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马上放空思绪,全力配合冲关。
真元洪流势如破竹,犹如一把利刃,沿着任脉一路上行,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直达百汇天灵!
百汇贯通的刹那间,曹贵脑海轰然巨响,好似无数黄钟大吕齐声奏响,又似无数天雷滚滚而下,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李安闲正要再接再厉,一股混合电荷的精纯灵气突然从百汇贯入曹贵的身体,灵气混入真元,他只觉得手心一震,居然从曹贵的丹田上震开!
灌入曹贵体内的多远,也随着这一震脱离控制。
再看曹贵,他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脸颊不受控制地颤抖。
李安闲知道突破经脉是多么的痛苦,他无法替曹贵分担,只能在他耳边怒声咆哮:“坚持住,坚持——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兄弟姐妹,想想你的乡亲父老……”
曹贵紧紧咬破了嘴辰,暗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混合了灵气的真元,沿着督脉倾泄而下,一口气冲破所有的隘口,重又回归丹田。
更多灵气冲进曹贵体内,源源不断地冲进丹田。
法拉第笼之外,一个小小的灵气旋涡渐渐成型,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傅冬至和猴子面面相觑,这是成了,还是又没成?
笼内,李安闲心神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幕看似顺畅,实则暗藏凶险,任何一个步骤失误,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轻则百脉俱废,重则命丧当场!
好在有惊无险,从这一刻开始,曹贵正式晋升练气,是一个真正的修士了。
嗯,他今后的路,依旧坎坷崎岖,但这最关键的一步都迈出去了,后面的路,怎么说也比这一步容易得多。
曹贵不断运转真元,巩固来之不易的修为,
四周依旧还有没来得及吸纳的电荷,随着功法的运转被曹贵不断吸纳。
大约半小时后,曹贵行功完毕,他难以抑制心中的激荡,推金山倒玉柱,跪在李安闲面前,一个响头重重磕在地上。
李安闲差点气了个倒仰:“你给我起来!”
曹贵起身,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名为希望的光:“师兄恩同再造,这个头一定要磕,但这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曹贵再不跪人!”
李安闲叹气:“好了,咱们出去吧!”
磕都磕了,他总不能再磕回去吧?
51 推广雷法的巨大阻力
猴子的洞房之外,闭合许多的笼门吱丫一声打开,李安闲当先迈步而出,神采飞扬的曹贵落后半个身位,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二人同时行礼,李安闲面带微笑:“猴师祖,傅师叔,幸不辱命!
曹贵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重又激荡起来,感谢的话堵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说:“多谢门主栽培。”
哔嘀阁
李安闲一下子想到了“多谢校长栽培”这句话,脸颊一抽,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
这是走错片场了吧?一定是!
傅冬至看着两人,不禁老怀大慰,连叫了三声好。
李安闲就不用说了,自从进入青遥门,就不断给他带来惊喜,今日更是引爆了一枚大大的烟花。
曹贵出身是低了一点,可他能在这个极为关键的时刻主动站出来,愿意承担真元灌体的后果并最终取得成功,简直就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傅冬至一手安排的雷法推广计划!
虽然这两人的根骨资质都差了一些,但有这样一番际遇,将来未必不能成为门派的中坚!
对傅门主而言,这不仅仅是推行一门修行功法那么简单,而是壮大青遥门的重要手段!
接下来,若是其他人身上也能取得成功,那么雷法的推广就能正式提上日程,不久的将来,青遥门将多出数以千计的低阶修士,青遥门的壮大指日可待。
傅冬至已经快二百岁了,届时,他就能安心地卸任掌门,离山寻找晋升的机缘。
他招招手,将曹贵叫到身前,一丝法力透入后者体内,仔细探查曹贵的情况。
可真元刚透进去,傅冬至就感觉到一股不弱的真元,神色为之一变:“李师侄,你这是用了什么手段?”
他经验老道,马上断定这不是真元灌体,反倒有点像自行突破。
但这怎么可能?
李安闲嘿嘿一笑:“弟子总结突破时的经验,在曹师弟身上试了一试,结果就成了,我也挺意外的。
傅冬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便试一试就成了?你当真元灌体是大白菜吗?
我特以信你才有鬼!
就连一旁的猴子,也都有些呆滞:“小闲子,仔细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李安闲把自己的做法简单说了一遍,二人立刻品出了味道。
先是发展电荷,再是以同源真元吸纳,等真元储满,再以自身真元协助,一举冲开经脉……这不就是正常冲境的路子么?
只不过,师父教徒弟都是因材施教,修行的功法不同,真元也不一样,就算知道这个办法,也得先找个真元相同的修士协助。
这不是开玩笑么,真元灌体几乎就是拿小命搏前程,其中的过程,更是把身家性命交于他人之手,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若是心怀不轨,只要稍微做一点手段,就能留下致命的隐患。
也就师徒父子之间才有信任的基础,就连同门都差了一层,换成外人,干脆想都不要想。
可李安闲这个办法就不一样了,虽然也用了一些手段,但最终起作用的,仍是自身真元。
傅冬至越发坚定李安闲是大能转世的想法:“李师侄,你这个办法,能不能用在其他人身上?”
李安闲没说话,表情却有些僵硬。
傅冬至不解:“怎么?还有什么妨碍不成?”
李安闲摸摸鼻子:“这个,两位师弟没问题,可两位师妹却有些不妥。”
傅门主一点就透:“你是说,你这个办法必须接触身体?”
“必须掌贴丹田,否则无法准确感知体内情况……”
傅冬至顿时傻眼,好人家的女子,谁能让你一个大男人,把手贴在丹田那么私密的地方?
更进一步说,真元对于修士来说,就像神识的触角,透入其他人的身体,就能详细感知体内的情况。
对于女修来说,这特么比上手摸一遍还要羞耻。
男弟子摸就摸了,了不起恶心几天,可女弟子怎么办?摸完了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换句话说,必须有一个女弟子做出牺牲,先培养出个修成了雷霆真元的女弟子,然后才能逐步推广这门功法……不,不对,没那么简单!
傅冬至马上意识到其中的关键:搁其他人身上就一地鸡毛,放李安闲身上就轻松自如,这是巧合吗?肯定不是啊!
这小子头脑清晰思维敏捷,灵活机变天马行空,总是能在夹缝中找到一缕生机。
其他人根本没这么好用的脑子,按部就班不是问题,论灵活机变却大大的不如,若是行功时发生意外,只怕没法像李安闲一样迅速做出最恰当的调整,就只能瞪眼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也就是说,牺牲一个女弟子根本就不够,而是每一个修习天雷淬体这门功法,又不能自我突破的女弟子,都得在这小子手上走一遭!
傅大门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这是成什么了,拉皮条的?
就算他自己不在乎,那青遥门呢?
这么多女弟子委身于一人,传扬出去,门派的脸面往哪里搁?
噢,你青遥门自称名门正派,结果却搞出众女共侍一夫的戏码,知道的是为了修行,不知道的,还以为青遥仙门打算脱离正道行列,走采.阴.补.阳的邪路呢!
届时,青遥门岂不是要变成天下的笑柄?
咳嗽,说句老实话,傅冬至若是放出消息说,青遥门能让众多资质低下的普通人踏上修行之路,愿意委身下嫁,换取一身修为的女子必定蜂拥而来,可他真的不能,也不敢那么干啊!
一时间,傅冬至心中乱成一团,剪不断理还乱,满心的喜悦烟消云散。
他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李师侄,你且回去休息几日,其他的以后再说。”
李安闲答应一声,与猴子打了声招呼,坐上青木舟返回小院。
他怎么也想不到,傅大门主的内心戏那么丰富,否则非当场跳起来不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种马么?
这么爽的事,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你丫犹豫个蛋啊!
李安闲没傅大门主想的那么远,但说心里一点期待都没有,那也是自欺欺人。
美女环绕啊,齐人之福啊!这才是穿越者该有的待遇!
不过,丑的就算了。
他早就被美颜、瘦脸、磨皮等各种现代手段惯坏了,真心受不了这个。
52 青遥文教发展纲要
入夜,李安闲完成了今天的最后一次炼器,从聚神阵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炽灯芯柱。
把早就准备好的灯丝缠在支架上,捏在手里气运丹田,大约十二伏的电流通过支架进入灯丝,瞬间光明大放。
哔嘀阁
成功了!
李安闲将这个连玻璃壳都没有的玩意扭在灯架上,做成简易台灯,通上十二伏的交流电,灯光立刻明亮了小小的木屋。
他手上没有抽气机,没法将灯泡抽成真空,但修真界有的是耐高温材料,他找东方鹭要来几种做成灯丝,挑了种压根儿不和氧气反应的材料,做成了这只裸.奔的白炽灯。
灯确实很不正经,但效果还不错!
微微一笑,李安闲取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一行字:青遥文教发展纲要(第一版)
具体计划也很简单,参照九年.义.务.教.育的模式,先搞一个三年或四年制的小学。
教学内容同样实行拿来主义,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语文。
各种晦涩的文章就不必学了,又不是考状元,学那个纯属浪费时间,直接以识字写字为主,着重培养学生的读写能力,目的是将平时能用到的常用字全部学会,毕业后能够流利读写。
这要求,一点都不高吧?
其次是算学,也就是数学。
首先必须推广阿拉伯数字,必须简化运算符号,但也不必教的太深,普通的四则运算就差不多了,然后再加一些实际应用,比如怎么书写账目之类,提高毕业生的就业竞争力。
这年头,账房先生还是很吃香的。
他还打算普及穿越前的度量衡。
说起这事儿就让人蛋疼,他原本打算彻底融入这个世界,直接用这个世界度量衡就完了,既简单又方便。
可时间一长,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近点的距离肯定没什么,但是远一些就很麻烦。
打个比方来说,地月距离是三十八万公里,说起这个数字,他心里就知道是多远。
可换算成一亿一千四百万丈,他唯一的念头就只有懵圈,对这个距离完全没有概念——到底是哪个傻叉,会用丈来表达这么远的距离?
只是地月距离就让他满脑袋大包,那光速呢?光秒光分光年呢?光在这个世界的速度,是不是每秒三十万公里都还是两说!
远距离如此,近的也一样。
修真界最短的距离计量单位是毫,既三十分之一毫米。
居家过日子用不着这么小的单位,厘就已经完全够用。
现在的李安闲同样够用,可将来修为高了,需要用到微米纳米的时候该怎么换算?只要一想起来,脑子里就一团乱麻。
总之一句话,现代那套东西未必是各个位面最科学的,但却是李安闲最习惯的,那么,他有什么理由不趁机推一把?
他连说辞都想好了,如果傅冬至不同意,那就把公制度量衡当作青遥派的不传之秘。
除两门主科之外,如何设置辅科,也烧掉了李安闲不少脑细胞。
一是道德准则,这个没什么好讲,无非就是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东西,按这个世界的三观编写就好。
二是科学,培养一下普通人对科学的兴趣。
虽然这里是修真世界,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修士还不到人口总数的一个零头,开启民智,好处多多。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编写教材。
这不是任何人的安排,纯粹就是李安闲的毛遂自荐。
开玩笑,其他人可能不清楚,可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能不知道教材对教育的意义?那是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落到其他人手上的权力啊!
这一点他倒是多虑了,因为压根儿就没人跟他抢。
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多打一会坐,多研究几项术法它不香么?何必劳心劳力编什么见鬼的教材?
小学暂时就这么多了,接下来是初中的内容……嗯,这个倒不急,最起码也得等第一批小学生毕业,才需要仔细考虑。
初步想法,大概就是增加一些物理化学的内容。
这几天事情太多,大虎帮他买的材料,至今依然闲在储物袋里,压根儿就没时间处置。
修士就该处理各种灵材,那些普通人就能搞定的东西,还是交给普通人吧!
基本上,第一版计划的内容就这么多了。
李安闲已经可以想象,随着一批批毕业生走出校门,随着民众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仙城居民的生活必将随之而改变——没文化是一个过法,有文化,就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活法!
用不了多久,仙城就将拥有大批高素质工人,发展工高业已成必然,
可仙城就那么一丁点大,才能消化多少商品?
届时,仙城必向天下各地倾销商品,而且是那种完全没有竞争对手的垄断式倾销,以工业化生产压制手工小作坊,别人想学都学不明白,绝对的一本万利!
财侣法地,财排第一,到那个时候,仙城的税收必将迎来极大的增长,账务状况大幅度提升。
至于财富过于集中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呵呵,不好意思,李安闲考虑不到那么多,反正仙城周围都是原野,了不起扩张城市就完了。
正一个人搁这儿呵呵傻乐,外面突然传来大虎的声音:“李师弟,有人找!”
李安闲一看,都快晚上九点了。
他疑惑地开门:“都这么晚了,谁呀?”
大虎一眼就看到屋子里非同寻常的明亮,好奇地探头往里看:“哎哎,你这是夜明珠么?”
李安闲失笑:“我哪有那玩意,这就是个电灯泡,回头我给你那屋也装一个。”
自打冒出造这个东西的想法,他就没想过藏着掖着,不过不能这么直接给出去,回头还得把玻璃泡加上,万一烫到人就不好了。
“那感情好!”大虎一阵傻乐,“赶紧的吧,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李安闲答应一声出门,等在门外的四个人立刻拱手行礼:“李师兄!”四个人声音整齐,就像事先练过一样。
安雨彤、段文杰、吕冬青、莫小寒,只差一个曹贵,五个人就齐了。
53 恕难从命,不便详说!
李安闲立刻猜到众人的来意,却佯装不知:“你们怎么来了?”
段文杰再次拱手:“李师兄,曹贵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等四人相约而来,求李师兄成全!”
“求李师兄成全!”四人齐声道。
大虎好奇地往外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连东方鹭也被惊动,瞪了探头探脑的大虎一眼:“门外何人喧哗!”
李安闲赶紧示意众人噤声,几步跑回院内:“师叔,是来找弟子的。”
东方鹭皱眉:“这么晚了,找你做什么?”
李安闲苦笑,也没怎么犹豫,把今天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大虎听得瞪圆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东方鹭也是倒抽一口凉气,上上下下打量李安闲:“此言当真?”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事儿实在太过玄奇,让人难以置信。
小小年纪,修为不过练气四阶,还是这几天刚刚突破,就搞出了可以助人突破法门,等将来这小子修为上去了,还不得上天?
嗯,在这个世界,上天绝不是讥讽或者挖苦,而是指修为大成,飞升上界。
小李同志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师叔,这种事,我编得出来么?”
东方鹭又是赞叹又是唏嘘,好一会儿才挥挥手:“去吧去吧!”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来到院外,重新面对四个,李安闲低声问:“你们只知道曹贵突破了,却不知道怎么突破的,是吧?”
“确实如此!”
这又不什么丢人的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傅师叔,不知道你们来找我吧?”
“确实不知!”
李安闲想了想说:“段师弟,吕师弟,若是为兄所料不差,傅师叔这几天就会为你二人安排,请你们先去一旁等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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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杰和吕冬青喜出望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安、莫二女愣在当场,两颗心如坠冰窖。安雨彤还能忍住,莫小寒好似置身数九寒冬,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李安闲道:“安师妹,莫师妹,此事内情复杂,非一言两语能说清,且于你二人有些妨碍,为兄不好详说,不如你们回去问问傅师叔,如何?”
莫小寒的眼泪一个劲在眼眶里打转,安雨彤却断然拒绝:“不如何!”
她瞪大了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李安闲:“李师兄,既然你知道原因,直接说与我二人不就好了吗?何必要我们舍近求远,去问傅师叔?”
李安闲苦口婆心:“师妹,此事愚兄委实不便详说,其中的关隘,还是问傅师叔更加妥当……抱歉!”
说罢,李安闲退回院内,毅然决然地关闭大门。
门外,莫小寒泣不成声,安雨彤面若寒霜。
段、吕二人想开口安慰,却被安雨彤狠狠瞪了回去。
安雨彤一把拉住莫小寒的手,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们走!”她将段、吕二人抛下,头也不回地去了。
段文杰和吕冬青相视苦笑,赶紧追了上去。
这是被迁怒了啊!
门内,李安闲背靠大门,心中暗潮翻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里不是穿越前,而是风气保守的农业社会,男女之间尤其保守,就是牵手挽臂,都会招来各种非议,何况是接触那么的位置。
他确实有过吐露实情的想法,可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明明没有任何其他的含义,也天然自带三分轻薄。
从傅冬至这位掌门嘴里说出来,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
他可不想脑袋上扣一顶登徒子的大帽子。
太重,真心承受不起。
李安闲也偷偷想过,直截了当会是什么后果,那毕竟是修行的机缘,两位师妹一狠心一咬牙,要是直接同意……咳嗽,不能想不能想,再想就要出事咯!
总之,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坚持原则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两个漂亮老婆呢!
嗯,还是那句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
这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而是从小到大养成的道德观念,不允许他这样做。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面对诱惑,只会开心地放纵自己,从此不可自拔。
而有些人,却能坚持原则恪守底线,绝不越雷池一步——一点坚韧不拔的精神都没有,早晚让心魔折腾死。
惨不忍睹那种。
大虎关心地问:“李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李安闲摇摇头,挺身站了起来:“没事,就是有点失落。”
“啥?你丢东西了?”
李安闲偷偷翻白眼:“可不,损失大了去了!”
另一边,安雨彤气冲冲地回了听雨阁,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曹贵的房门。
曹贵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缩进墙角:“安师姐?你干嘛?”
虽然他已经晋升练气,可被安雨彤压制了整整半年,心理上仍然没调整过来,依旧对这安雨彤充满了敬畏。
安雨彤冰若冰霜:“曹师弟,你到底是怎么突破的,和我二人详细说说,可好?”
曹贵不明所以:说就说吧,你踹我的门是什么意思?
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一遍,刚开始的时候,安雨彤还冷着一张脸,可没说几句,她的脸色猛地一变,小透明莫小寒也不哭了,小脸一片惨白。
“好了,不用说了!”安雨彤挥手打断,郑重其事地施礼,“多谢师弟解说,今日是我冲动了,来日再向师弟赔罪。”
“师姐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曹贵赶紧客套。
安雨彤心事重重地拉着莫小寒离开,段文杰和吕冬青进来,半是关心关是好奇,仔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听完了曹贵的叙述,两个人什么都明白了,二话不说,就将曹贵数落一顿。
可怜的曹贵,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愣愣地坐在那里,好一阵出神。
突破的事是他主动说出去的,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又事关修行,搁谁身上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不能,也不想隐瞒。
但他确实没有详细说明过程,不是有意,而是农家子弟没那么多讲究,再加上年纪比较小,压根儿就没意识到,一个男人触碰女子的丹田,是多么的道德沦丧。
哪成想无意间的错漏,给李师兄带去了那么多的麻烦,曹贵自责愧疚,直到天明才勉强睡下。
54 光明磊落,不屑为之!
曹贵一夜无眠,李安闲倒是睡了个好觉。
他就是这种没心没肺的性子,既然狠心拒绝了,最多就是当时后悔一阵子,过后绝不会满心纠结,缠夹不清。
修行之余,李安闲不断完善教学计划,陆续拿出第二及第三版,此外还有实施细则。
他深知一口吃不成胖子的道理,也没打算全面铺开,而是分成几步来走。
先是在仙门内部建立学堂,以各种手段鼓励力士入学。
此外,即将期满离开的力士,也得到了留下的机会,唯一的条件就是必须入学。
傅冬至承诺,将视门中的实际情况,不断扩大办学规模,直到将所有力士纳入学堂为止。凡推诿拖延者,取消力士资格并限时离山,不论出身严厉,决不姑息。
与之相对的,是一系列怀柔手段。
比如学业优秀的力士,可在期满离山后,优先安置于仍然处于策划中的仙城学堂,成为青遥仙城第一批职业教师。
或是优先进入同样在策划中的仙城中学,成为青遥的第一批高端人才。
李安闲强烈要求,初中内容只限仙门弟子学习。
不是他敝帚自珍,而是许多知识流传出去不是好事。
打个比方来说,现代在网上随便搜一搜,就能找到蘑菇弹的基本原理,甚至连内部结构,也都一清二楚。
没人能根据图纸造出蘑菇弹,因为这东西的难点并不是原理结构,而是武器级的浓缩铀。
可要是在二战初期公开这些知识会是什么后果?若是汉斯和脚盆鸡率先造出蘑菇弹,二战又会是什么结果?
所以,普及教育不能盲目扩大规模,更不能超前教育,必须视实际情况而定!
为此,李安闲甚至说服了傅冬至,将所有初中毕业生招入仙门,成为没有修为的正式弟子,以防“高深”的理化知识外泄。
那可是他用来打造未来班底的人手,怎么能落到外人手上?
再然后,就是在全面建立学堂制度之后,视情况开设成人扫盲班,把全体仙城居民纳入学习体系中来。
简体字的推广,也得到了傅冬至的支持——这玩意自古有之,只是不成系统,这个世界的文字,也有类似的简化,担心傅冬至反对,完全就是多余。
直到这个时候,李安闲才想起了拼音这件大杀器。
也不用重新制定,直接把现成的拿来用就是了。
在此期间,李安闲还帮助段、吕两人灌体。
段文杰的灌体过程很顺利,成功晋升练气;但轮到吕冬青的时候却出了意外,他的经脉远远低于其他人,结果灵气灌入体内之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不过片刻之间,就把督脉冲了个七零八落,寸寸碎裂,当场变成一个废人,终此一生,都不能再修行。
对修士而言,接续经脉并不困难,可吕冬青是天生的经脉脆弱,就算这一回接好了,下一次也一样会出问题。
巨大的落差压倒了吕冬青,也给傅冬至和李安闲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两成一败,天雷淬体前途渺茫。
包括李安闲在内,众人想方设法安慰吕冬青,可效果几近于无。
虽然李安闲不是失败的原因,可他还是心情抑郁了好些天。
又是一天傍晚,李安闲正心不在焉的操纵聚神阵,屋外传来大虎的呼喊:“李师弟,有人找!”
谁啊?
李安闲诧异地收回神识,一根怪模怪样的玻璃管缓缓落于阵内。
他走出院外,一眼看到多日不见的安雨彤,顿时有些意外:“安师妹?找愚兄何事?”
安雨彤面无表情,郑重施礼:“请师兄助我突破修为!”
李安闲愣住,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吕师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安雨彤咬住嘴唇,重重点头:“原本我还在犹豫,但吕师弟之事……我必须站出来!”
李安闲忽然觉得,这事儿背后很可能有傅冬至的推手:“安师妹,灌体的成败还在其次,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意已决!”安雨彤声音不重,语气却斩钉截铁,“还望师兄垂怜,从今往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灌体之事。”
此言一出,李安闲差点闪了腰。
原以为,能收获一个漂亮的小师妹,可哪成想,这娘们儿打的居然是事后翻脸,绝不认账的主意!
李安闲知道,这个世界没那么变态礼教,不至于有一点点亲密接触,就死心塌地非他不嫁。
小书亭
可事实和预想中的结果相差太多,他的心理落差委实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这事儿说起来,确实是李安闲占了些便宜,但也仅此而已。
李安闲心头混乱,没能管好表情,落到安雨彤眼中,她的表情更冷几分:“师兄放心,此事过后,我必立誓终身不嫁,以谢师兄援手之德。”
李安闲一口逆血上行,差点就喷安雨彤一脸。
你听听这叫什么话,终身不嫁就算了,什么叫谢师兄援手之德?有用这个谢人的吗?以身相许不是更能表达感激之情?
这个娘们儿,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李安闲立刻板住表情,用最严肃的语气说:“抱歉,我拒绝!”
安雨彤立马就绷不住了,声音陡然提升两个八度:“为什么?”
李安闲:“愚兄助你修行,却毁你一生,君子不为也!”
安雨彤也不掩饰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安闲:“你就那么希望我嫁给你?”
李安闲原本还有些雀跃,可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得他胸口发闷,心绪不畅。
他摇摇头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某确实有过幻想,但李某人光明磊落,绝不会提出非分的要求。师妹若是决心已下,师兄我自当全力协助。你也不必立誓,更不用终身不嫁,那决非我的本意,从此以后,你我各自安好,绝口不提就是……安师妹,请!”
男人至死是少年,说他对安雨彤没想法,他自己都不相信,但以灌体为要挟,用晋升为筹码,他既做不到,也不屑为之。
不等安雨彤回应,李安闲已然回转院内,耳盼仿佛听到一段熟悉的旋律:于是爱恨交错人消瘦~怕是怕这些苦没来由~于是悲欢起落人静默~等一等这些伤会自由……
李安闲忽然有些想笑,他和安雨彤又没那种拉扯不清的关系,怎么会想到这首歌?
55 温润如玉真君子
依旧是猴子的洞府前,依旧是法拉第笼。
傅冬至目送安雨彤进入笼内,又看着李安闲进入笼内,目光中忽然透出一丝复杂,神似于老父亲送嫁。
安雨彤行至铁笼正中盘膝坐下,不喜不悲,面无表情。
她已经为这一刻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对可能遇上的任何遭遇,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自信可以应对任何情况。
李安闲并没有动,他就那么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安雨彤:“安师妹,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安雨彤的声音和她的心情一样,毫无波动。
李安闲吐出一口气,取出一根布条绑住双眼,在脑后系了个死结。
安雨彤再也绷不住表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已经做好了付出巨大代价的准备,可这算什么?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这份心思变化,委实难以揣摩。
吱丫一声响,沉重的铁门在李安闲身后缓缓合拢,笼外透进来的阳光,随着铁门的合拢渐渐窄,最终被严丝合缝的铁门挡在笼外,笼内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金属摩擦声在密闭的铁笼里回荡,失去了视觉,安雨彤的听觉异常敏锐,李安闲的呼吸声犹如天边传来的闷雷,一声又一声。
安雨彤忽然意识到,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她脸泛红嘴发干,心脏不受控制的一阵狂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原平还平静的心绪,被忧虑、担心、压抑、躁动以及各种说不清的负面情绪取代,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在这一刻失去效果。
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断的质问自己,心里却只有慌乱,连思考都受了影响,完全得不到答案。
李安闲也听到了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他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稍候片刻,等安雨彤平静一些,第二次问道:“安师妹,你准备好了吗?”
声音不大,却好似一声炸雷贯入耳鼓,吓了安雨彤一大跳。
她吞了吞口水,勉强回应:“好,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不光声音颤得厉害,手也控制不住地抖个没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除掉外衫衣,里面的小衣,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动。
若是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李安闲只怕就真憋不住笑出来了。
这个世界的小衣,绝非穿越前的内衣,而是长襟长袖,相貌和秋衣差不太多,只能露出双手双脚和一个脑袋,对于现代人来说,简直就是太保守了。
满街的胳膊肩膀见过没?满街的大白腿见过没?还有些穿着特别前卫的小姐姐,恨得不把半拉屁股露出来,见过没?
安雨彤这算什么啊?顶多就是长裙变长裤,至于吗??
别说是看不见,就是看见了,李安闲心里也不会有半点波澜。
没办法,从现代穿过来的爷们儿,个个见多识广,就是这么豪横!
可对安雨彤来说,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李安闲目不能视,但他早就摸索出一套特别的办法,就是将体内的电荷散出去一点,通过神识感觉电荷的分布,借力感应四周的情况。
很意外,他居然发向前方有大量电荷凝聚于一点,可想而知,那必然是安雨彤的丹田气海!
“我过来了!”李安闲说。
“别!”安雨彤一声惊叫,换来的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李安闲轻轻一叹:“师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不要。”安雨彤咬牙坚持,连续深呼吸几次,终于鼓足了勇气:“来吧!”
她的声音平静了许多,可依旧带着一丝颤抖。
李安闲突然很想笑,故意多问一句:“真准备好了?”这还真是知易行难,决心好下,可事临头,却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好了!”这一次,安雨彤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李安闲不想给安雨彤太多压力,放缓脚步慢慢靠近,最后一次给她后悔的机会。
然而在安静的铁笼里,轻弱的脚步就像一记记重锤,疯狂砸在安雨彤的心坎上。
她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再过几日,就是青遥门三年一度的入门大典,若是不能突破练气,就只能再等三年,她不想等,所以必须抢在大典之前突破。
小书亭
李安闲准确停在安雨彤一步之外,后者的呼吸忽然变得粗重许多,仿佛眼前不是同门师兄,而是一头来自远古的洪荒猛兽。
“准备好了吗?”李安闲第三次问。
“好了!”安雨彤说。
到了这一步,李安闲对安雨彤的决心有了足够的了解,他不再犹豫,马上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一指点在电荷凝聚的丹田之上。
整个手掌贴上去,感知肯定更加精确,可安雨彤又没打算和他发展超友谊关系,这么干有点不大合适了。
改掌为指,接触有限,既减少了尴尬,也没什么仔细品味的余地,对双方而言都是好事。
李安闲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可自认还算个好人,乘人之危的事,还不屑去做——真元虽然可以视为神识的触角,但神识毕竟不是双手,肌肤和经脉也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打个比方,恋人之间的接触是温情,可这只是表面接触,谁听说过直接接触经脉的?那特么是各种血肉骨骼,堪比现场解剖。
李安闲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旁的想法?
简直就是搞笑!
提起一口真气,一缕属于李安闲的真元透入安雨彤的丹田气海。
安雨彤瞬间双颊红透,身体更是石化一般僵硬,拿锤子一敲,怕是立马就要碎成一地。
李安闲闭目凝神,一声低喝:“静心,行功!”
安雨彤都快烧起来了,哪还静得下来?
她紧咬牙关运行功法,从丹田里提出一股电流,沿着经脉缓缓运行。
在李安闲的感知里,这股电流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电压也是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小舟,既不稳定,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56 推波助澜,连破二阶!
李安闲心中叹息,不问也知道,安雨彤此时的情绪是何等的惊慌不安。
他真想说声I服了YOU,又没把她怎么样,怎么就乱成这副模样?
李安闲干脆来了个一不作二不休,又将一股电流透过去,与安雨彤经脉中的电流同步运行。
小李同志这个办法虽然不是真正的灌体,却也借用了灌体的一些手段,若是这一回半途而废,就只能等安雨彤重新调整修为和心态,直到符合条件再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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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看低了安雨彤,可就她这个心理素质,再来一次,还指不定慌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还会留下心理阴影,到那个时候,就特么彻底没戏了啊!
所以,停手是肯定不能停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加大力度,令安雨彤尽快脱敏!
李安闲这一加力不要紧,坑惨了可怜的安雨彤,随着电流的不断游走,居然出现了暴露于人前的幻觉,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冲破心防。别说平心静气了,连情绪都差一点崩溃,只剩下最后一点理智苦苦支撑。
本该收束于经脉中的电流,居然出现了失控,时不时的散出经脉之外,要不是屁股底下坐着绝缘的木板,怕是早就电成了非酋爆炸头。
李安闲脚下的鞋虽然不绝缘,可他对电的控制力,比安雨彤高多了,流出来多少电荷,都能吸收得一干二净,触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一再次提醒:“静心!”
安雨彤真想狠狠怼回去: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来试试?
嗯,小李子还真就不怕这个。
安雨彤强忍不适,努力忘记李安闲这个恼人的存在,一遍遍地运行周天,可效果并不明显。
李安闲有点急了,再这么拖下去,安雨彤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届时,失败将不可避免。
没办法,来点绝对的吧!
下定决心,李安闲忽然变指为掌,温暖的大手按住丹田,劳宫穴紧贴气海,更多电流涌入其中中。
安雨彤彻底慌了,经脉中的电流直接失控,心头最后一点清明,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摧毁,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登徒子,乘人之危,小人!
这姑娘也是轴得厉害,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突破的事,依旧保持盘膝而坐的姿势,努力运行功法,压根儿就没想过放弃。
李安闲知道安雨彤慌乱,却没想到变指为掌对她的刺激这么大,这是彻底崩溃的先兆吗?这小娘们儿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啊!
没说的,教育计划里头,必须再加上心理素质这一项,否则将来离开山门与人斗法,是不是衣服刮破了,就得立马找个地方躲着?或者换身衣服重新再来?
这不是开玩笑么?
如此持续盏茶时间,她总算适应了一点,勉强把功法运行起来。
不过,半点进步都没有。
她原本的状态就不怎么样,眼下还不如之前。
又等了一会儿,安雨彤好像适应了一些,行功变得顺畅了一些。
李安闲觉得是时候了,忽然把手掌撤回来,就只留下一根手指。
安雨彤的情绪顿时得到了极大的缓和,整个人的状态随之上升,功法的运行总算有了稳定的迹象。
自打手掌贴上气海,就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好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试问,这种状态怎么安静得下来?
她的情绪就像坐了一回过山车,承受住一只手掌的巨大压力之后,重新换回手指,就像把巨石换成了碎石,虽然不是压力尽去,却也没剩下多少。
不得不说,李安闲这个破而后立的办法,确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没经历过吗?就像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管多么冠盖群芳的女子,也只能瞅瞅脸,魅力大打折扣。
要是这个世界的土著穿越到现代,那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满街胳膊大腿就不说了,四大邪术听说过没有?美颜听说过没有?
李安闲耐心等待,直到安雨彤稳定行功三个周天,才轻声嘱咐小姑娘发散电荷,正式开始突破流程。
铁笼里的电荷浓度迅速上升,她的发散速度快得惊人,不过片刻之间,丹田中已然空空如也。
感觉到四周的电荷浓度,李安闲惊讶不已,这位师妹的基础,可比前面那几个好多了!
他马上把一缕真元透进去,不等他出声吩咐,安雨彤已经开始吸纳电荷,速度同样快得惊人。
小李同志有点懵圈,这什么情况?
速度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李安闲赶紧出声:“放慢速度,仔细体会!”
安雨彤依言照办,可速度并没有慢下来多少,仔细感觉,一丝丝灵气正随着电荷涌入她的丹田。
李安闲也没再说什么,打算等丹田充满,再交待她以真元扩充气海。
乐观估计,没准她能自己引动天地灵气,像他一样自主突破!
可是没多一会儿,意外就发生了,安雨彤将游离的电荷全部吸光,居然没能充满丹田!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什么情况?
他不敢怠慢,马上运行功法,将更多电荷送入安雨彤的丹田气海。
直接送雷霆真元也是个办法,效率还会更高一些,但真元是属于李安闲的,天然打着李安闲的烙印,后面还有个吸收融合的问题。
而电荷是无属性的,送过去就能自行吸收转化。
这一送就是小半个时辰,李安闲自身储备的电荷送出去三分之一,安雨彤吸纳的速度才慢慢放缓。
我滴那个老天!
李安闲忍不住吐槽,这娘们儿的气海,是陷空山无底洞么?
就在这个时候,蓄满丹田的雷霆真元无路可走,悍然冲入任脉,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毫无阻滞地冲开穴脉。
此时的安雨彤,就像个人形的灵气收集器,海量灵气汇聚而来,进入她的身体再汇入真元之中,一鼓作气冲开任督二脉,正式晋升练气一阶!
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又对其他经脉发起冲击,没多一会儿,正式突破二阶!
57 屁股决定脑袋(修仙版)
安雨彤勇猛精进,连破两阶,可惜疯狂突破的真元很快就后继乏力,没能再做突破,她的修为止步于三阶之下,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沉淀,才有希望再次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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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不禁感慨,就只差临门一脚了啊……嗯,他自己突破时,只差一点点就到四阶,曹贵和段文杰虽然没能突破二阶,可积累的真元也都不少,那么,这种现象只是巧合,还是功法本身的固有特性?
还有就是突破前积累的电荷越多,突破后的修为就越高。
之前没想太多,如今回想起来,似乎还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节点,比如可以在吸纳电荷的时候,为法拉第笼通电提高笼内的电荷浓度,避免电荷不足的意外再度发生。
正思考间,安雨彤初步稳定修为,起身施礼:“多谢师兄护持。”
刚刚物我两忘,早就反之前那点羞涩抛在脑后,如今再想起来,却依然令她脸红心跳,低眉垂首,不敢正视李安闲。
李安闲轻声道:“不必多礼,师妹根基深厚,若是愚兄没看错,只凭自身基础,突破练气绰绰有余。
安雨彤豁然抬头:“师兄此言当真?”
“自然!”李安闲实话实说,“最多,就是突破晚些。”
若非他在关键时刻提供大量电荷,安雨彤的真元绝不会如此充足,更不可能一口气突破练气二阶。
安雨彤心绪起伏,好一会儿才说:“师兄太谦虚了,无论如何,师兄的恩情,雨彤必定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物我两忘是突破之后的事,她对突破之前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很清楚这位李师兄出了多大的力,起了多大的作用。
李安闲微微一笑:“你我同门,彼此扶持乃是应有之义……师妹,我们还是出去吧,别让傅师叔等急了。”
人情肯定是做下了,与其夸大自身的作用,留下不好的印象,倒不如谦虚一点,就算安雨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冬至还能不清楚?
“好!”安雨彤答应一声。
李安闲回身打开铁门,直到走出笼外,才扯掉一直蒙住眼睛的布条。
一缕斜阳照进铁门,安雨彤愕然发现,自己的外衣还没穿上,登时粉脸一红,赶紧整理衣裙,紧走几步出了笼门。
打今天开始,她就是真正的修士了,从此天高海阔,前途不可限量,未来无限光明!
而这一切,离不开李某人的成全。
二人同时向傅冬至施礼,李安闲笑道:“师叔,幸不辱命。”
傅冬至的目光落到安雨彤身上,不由地心情大好:“四成其三,不错不错!李师侄,辛苦了!”
“师叔过奖,本分而已。”
傅冬至更加满意:“李师侄,以雷法突破修为的心得,还需你加以提炼。”
李安闲施礼:“义不容辞!”
“好,今天就到这里,猴师叔可有吩咐?”
“滚滚滚,以后少来烦我!”猴子是个闲不住的,却不愿意总被打搅,这段时间,都快把他烦死了。
傅冬至毫不在意:“都回去休息吧。”
李安闲送走了傅冬至和安雨彤,又和猴子告别,却被猴子挥挥手就打发掉了。
他也不往心里去,坐进飞舟返回小院。
修习雷法的六个人里,就只剩一个莫小寒,不过一连几天,都没任何动静。
李安闲乐得清闲,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位莫师妹,应该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且不说莫小寒有没有安雨彤那么强的决心,关键是修习雷法的六人之中,就只剩她一人还未尝试突破,就是她本人按捺不住,傅冬至也不会同意!
继续由李安闲出手自然最为稳妥,可傅门主要的不是小李同志独撑大局,而是将雷法推广出去,更准确地说,是找到一门即便根骨资质低劣,也能成功修行的功能法!
除非傅冬至蠢到无可救药,才会把赌注全都压在李安闲身上。正确的做法是淡化李安闲的作用,深挖功法本身的潜力!
李安闲设身处地,将自己代入掌门的位置,很容易就得出最优解:暂时稳住莫小寒,等安雨彤知名度稳固修为,乃至晋升四阶之后,再由安雨彤帮助莫小寒突破。
他李安闲,最多就是个技术指导。
成功自然是好事,万一失败,也可以再寻六个,甚至六十个人来,继续修习雷法,直到安雨彤……还有段文杰和曹贵,都能独立帮助新弟子晋升练气为止。
或许,这样做对某些弟子来说很不公平,但身为青遥派一门之主,傅冬至必须优先考虑门派的长远利益,而不是一小撮弟子的遭遇是否公平!
了不起,给予适当的补偿就是了。
说穿了,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修仙版。
说实话,李安闲心里多少都有些不舒服,但他完全可以理解傅冬至的做法。
修仙不是请客吃饭,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退一万步说,若是不根骨低劣不堪造就,又怎么会被傅大门主选中,得到修习雷法的机会?
从这个角度来说,有机会修习雷法,反而是一种特殊的幸运——立场不同视角不一,看到的过程和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想通了个中关节,李安闲反倒放缓了心态,暂且把莫小寒的事抛在脑后,开始总结与雷法有关的经验。
根据他自身,以及其他人的经历可以确定,修习雷法的第一个要点是基础必须足够牢固,丹田里储备的电荷越多,突破时转化的真元就越多,冲破经脉就更容易。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那就是丹田究竟可以储存多少电荷,似乎每个人的上限都不一样,这一点限制了突破后的修为上限。
二是必须对电有足够的了解,电学上的造诣越低,出意外的可能性越高。
李安闲把已经公开的电学知识梳理一遍,又适当加入一些内容,写成了一本小册子,命名为《青遥门电学基础》。
下面还加了个括号:第一版。
嗯,不加雷法二字,就是为了避免这本小册子,与雷法联系在一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机变不足,生搬硬套,一旦出现意外情况,既不知道如何变通,也没有胆量尝试。
这不仅是雷法的问题,而是众多修士中普遍存在的痼疾!
58 起于征战 立于沙场
咚——
一声钟响,清越悠扬。
青遥山上,诸多门人弟子换上青色的衣袍,齐聚山下广场。
最外围是众多没有职司的力士,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将广场外围挤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眼中,都是艳羡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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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后方,数以千计的练气弟子整齐列队,个个挺胸抬头,精神饱满。
广场中间,数以百计的筑基弟子排成几行,人人精神内敛,不动如山。
广场前方,包括李安闲在内的新晋弟子列队等待,有的镇定有的紧张。
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仪式参加的太多,这点小场面,李安闲毫无压力。
他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到处寻找熟悉同门。
右边的安雨彤低眉顺眼云淡风轻,像个没事人一样;右边的段文杰看似镇定,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身体紧紧绷住,犹如一根拉紧的弦;再往右,曹贵激动的不能自已,要是这时候有个人在他身后吼一声,非吓得他跳起来不可。
巳时整,主持大典的修士声震仙门:“时辰到!”
钟声再次敲响,七道遁光从天而降,以傅冬至为首的七位金丹落于广场之前。
李安闲一眼看到东方鹭,平日里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东方阁主,今日居然换上了一身帅气的劲装,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强壮的肌肉几乎要挤破外衫,就连脸上的胡须,都仔细打理过,乍一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小李同志差点笑出来,收拾得人模狗样,差点没认出来!
然后,更意外的情况发生了,他居然看到了吕冬青!
他不是没能突破吗?
傅冬至上前一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术法,并不高亢的话语声震四野:“各位同门,我乃青遥门三十二代掌门傅冬至,今日主持青遥门第六百八十一次入门大典!”
说罢忽然侧转,躬身行礼:“恭迎祖师!”
所有参加过入门大典的弟子,同时躬身施礼:“恭迎祖师!”
广场一侧光芒大放,一位身高十丈的巨人,凭空出现在众人眼中。
那人浑身浴血、处处伤痕,一身重甲破烂不堪,可那张清秀的脸庞依旧坚毅,双眼睛怒视前方,高举几欲崩断的长刀,似要向敌人发起又一次冲锋。
明明只是无声的影像,众人却好像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李安闲心头一震,原本那些混乱的念书,瞬间消失不见。
傅冬至起身,朗声道:“两千一百年前,我东域空间破碎,异界冥族入侵,短短数日掠地千里,屠城百座,无辜惨死者不下百万!”
“青遥门一代祖师李青遥,本为渠国大将之女,自幼蒙异人传授仙法,本在山中潜修,因不忍生灵涂炭,女扮男装披甲上阵,首战阵斩冥族大将,破敌先锋,解渠国都城之围;次日力战冥族大将一十六人,以身受重伤为代价,以一己之力,逼退冥族大军!”
“此后,渠国国主拜祖师为上将军,率军迎击冥族大军……青遥祖师以女子之身,一生转战三百余载,上阵七千六百余次,重伤二十二次,轻伤无算,斩冥族髅帅以上八十余个,骨将六百余人,冥兵冥兽难以计数!”
数千弟子同声呼喊:“不离不弃,誓死相随。”
李安闲躬身行礼,至诚至意,心生向往:奇女子啊!
“祖师天纵奇,本有飞升之资,因一生征战误了修行,未能晋升元婴,年仅四百一十岁。然祖师有言,纵死不悔!”
傅冬至躬身再拜:“恭迎祖师!”
李青遥身侧,又现出一个身影。
那人同样一身重甲,浑身下下伤痕累累,赫然是个军中猛将的模样。
“二代祖师褚贤,本为军中骁将,祖师开山大弟子,跟随祖师转战一生,为护祖师周全,身受重伤七十余次,一千七百年前,大军击溃冥族,为防冥族反扑,祖师舍身封禁空间通道,名动天下,声震四方!”
众弟子:“舍生取义,向死而生!”
李安闲心绪激荡,深施一礼,以示敬重。
他虽然没上过战场,没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却不代表他,不知道舍生取义是多么的困难。
生死间有大恐怖,能活着,谁又愿意舍掉身家性命?
傅冬至躬身又拜:“恭迎祖师!”
褚贤身边,出现一个长须的中年道人。
“三代祖师刘道一,二代祖师关门弟子,劈雪山而造仙城,立我青遥门之百世基业,祖训:青遥仙门,永镇东冥!”
众弟子:“固若金汤,至死不渝!”
傅冬至吐气开声:“我青遥门,起于征战,立于沙场,受四方感佩,天下敬仰,然青遥弟子,绝非好战之徒,祖训:止戈为武,护佑苍生!”
众弟子:“巍巍青遥,煌煌仙门!”
这个时候,李安闲已经沉浸在悲壮的气氛之中,难以自拔。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奇葩的仙门,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两代祖师身陨,直到第三代,才将青遥仙门建立起来,完全就是一路鲜血一路荆棘。
那可是三百多年的征战啊!
任何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面对这样一个门派,都不能不生出几分敬意。
傅冬至回顾完历史,又道:“一千七百多年以来,我青遥弟子时刻不忘祖训,今日,有新弟子三十四人,正式入我仙门,安雨彤!”
“弟子在!”安雨彤上前一步。
“李安闲!”
小李同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不是按顺序叫人,愣了一下才返回过来,赶紧上前一步:“弟子在!”
“段文杰……”
“曹贵……”
三十多个弟子一一点到,傅冬至语重心长:“即日起,你等即为我青遥弟子,”
说罢,七位金丹一同上前,为新晋弟子发放青色法袍,以及低阶弟子合用的丹药法宝。
最后,是群众喜闻乐见的传统环节,每个弟子一块腰牌,一滴精血滴上,一点清光点亮,从此人在灯在,人死灯灭。
入门大典就此结束,李安闲不禁感慨,穿越一年多,直到今日,才算有了一处真正扎下了根脚。
59 电学之秘,不得外传!
大典结束,聚集于广场的众多弟子逐渐散去,因为人数众多,不得不分批次离开,大多数人都是结伴而行,原本只能坐一个人的飞舟,硬是载上三五个,先离开再说。
李安闲还没找到机会放出青木舟,就被傅冬至叫住:“李师侄,你且过来!”
小李同志赶紧上前几步:“见过各位师叔!”
傅冬至道:“各位师弟师妹,愚兄先走一步!”
“恭送掌门师兄!”
傅冬至大袖一挥,已经裹了李安闲,化为一道遁光飞远,不过片刻,已然返回听雨阁。
二人于院中坐定,傅冬至沏茶倒水,一杯灵茶放在李安闲面前:“李师侄,如今你已正式入门,有些话原本不方便说,如今是时候了。”
李安闲忽然有些忐忑:“师叔但讲无妨!”
傅冬至道:“师侄你也知道,我有意在门中推广雷法,但有几处关隘,仍需你配合。”
李安闲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还请师叔直言!”
“好!”傅冬至点头,“师侄,我欲将电学设为本门不传之秘,从此以后,不可传于外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青遥门是个很讲道理的地方,电学出自李安闲,归属权毫无异议,哪怕身为门主,也不能随意处置。
李安闲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没问题!”他心说我有病才外传,要不是你非要选人修习雷法,老子连这几个人也不传!
“如此甚好!”傅冬至越看越满意,“还有就是发电机,同样列入门派机密,不仅是外人,就算同门,也不能透露半分!”
“没问题!”李安闲再次点头。
他又没有毛病,都到这个儿份儿上了,怎么会给自己找麻烦?
再说了,电这个东西,虽然雷法的修行息息相关,可在他掌握的一系列知识里,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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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门主笑容满面:“师侄如此慷慨,宗门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这样吧,除去灵材任你取用之外,再任你取法宝一件,飞剑一丙,飞舟一艘,以及丹药若干,如何?”
李安闲一头黑线:“当初各位师叔送的就是这些,弟子再拿一份儿,也没什么用啊?”
“怎能无用?这都是最合适你现在使用的东西……没关系,若是你一时半会儿用不上,那就暂时寄存,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李安闲顿时心头一跳:不会存着存着,就失效了吧?
他想了想说:“师叔,炼好的法宝,大多与弟子自身理念不合,能不能请东方鹭师叔出手,为弟子炼制几样东西?”
“自然可以。”傅冬至点头,“你需要什么,直接找东方师弟就是。”
“多谢师叔……呃,还有一事,弟子想要一件大些的储物法宝,还请师叔成全!”
“储物法宝啊!”傅冬至轻捋长须“这个倒是没有问题,不过,你想要什么样的?”
“自然是可与自身融合那种!”李安闲脱口而出,随即露出羞涩神色,“弟子想多要几个!”
从前看的小说太多,总以为储物法宝,不是戒指手镯,就是腰带法囊。
穿越后才知道,修士压根儿就没那么死板,各种配饰有之,衣兜袖袋有之,甚至还有炼成袜子的。
装旁的东西也就算了,若是天生一双汗脚,又把丹药装了进去,再取出来时,会不会挟带一股浓烈的脚臭?
不管哪一种,其实都是低阶法宝,真正的高级货,是那种炼化之后能与自身融合,像本命法宝一样藏于体内。
因为这种特性,很多人固执地认为,凡是不能收归体仙的法宝,只配称之为法器,只有能与自身相合那种,才可以称之为法宝。
据说,持有这种观点的修士还不少,在青遥门内部,也很有市场。
可东方鹭就是炼器的,他始终认为,修为有高下之别,法宝却没有高低之分,故而十分反对这种观点。
李安闲原本也觉得这种区别很有道理,时间久了,受东方鹭的影响,才慢慢扭转过来。
傅冬至一愣:“多要几个?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李安闲笑道:“师叔,我打算左右两个手腕上,各放一个,若是与人争斗,神识一动,就能取出各种法宝,还想在口中放一个,专门存放各种丹药!
傅冬至恍然:“原来如此,嗯,以你对门派的贡献,别说是三个,就是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
“真的?”李安闲顿时喜笑颜开。
“自然不假!”傅冬至不禁失笑,把普及抽水马桶还有自来水的事说了一遍。
李安闲这才知道,自己还有一大笔贡献在门派里存着,不禁喜出望外,当场就想再多要两个。。
哪成想傅冬至话风一转:“不过,芥子珠不是储物袋,就是我这里,也只有三个。”
李安闲大失所望:“那,能给我吗?”
傅冬至摇头:“不能!”
李安闲更失望了,不能,你跟我说个锤子?
傅冬至道:“师侄,非是我出尔反尔小气吝啬,而是芥子珠炼制不易,这几枚早就许诺出去,最多,只能与你一枚!”
“只有一枚?”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也不够用啊!”
“等将来再有,优先给你就是!”
李安闲心中不愿,可事已至此,就是胡搅蛮缠,也没有用处,只能点头应承:“一枚就一枚吧,若是再有多的,还请师叔均我几个。”
傅冬至心中苦笑,你这个小滑头,还真是不客气,别人有一个都是偌大机缘,你倒好,张嘴就是好几个。
他当场取出三个灰突突的珠子,从中挑出一个交到李安闲手里:“你就在这里炼化了吧,别让其他人看见,也别说与人听。”
李安闲赶紧答应:“弟子省得!”
财不露白的道理,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知道的是他以宗门贡献换取,不知道的,还指不定会怎么编排。
届时,搞不好又有人说,他是猴子的子侄后辈。
炼化芥子珠并不需要特别的功法,输入一点真元,再打上识烙印就行了,只是他神识虽强,输出却难,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勉强将其炼化。
念头一动,芥子珠已然纳入体内,神识中立刻感应到一处空间,大小还不到一个立方,只比储物袋大一点点。
还好,够用了。
驾驭飞舟离开听雨阁,李安闲心情大好,忍不住引吭高歌: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
歌声嘹亮,远远传开,沿途许多门人弟子抬头仰望:这谁啊,唱的是什么东西?
60 非凡手段
返回小院,李安闲总算有时间琢磨自己的事。
大虎帮忙代购的原料,还在他的小屋里堆着,可前后不过十几天,其中的绝大多数,都已经用不上了。
提起这事儿,李安闲不是一般的郁闷。
这个世界的铜蓝就是胆矾;黄铁石就是黄铁矿,他最初的想法,是通过锻烧这两样东西制备硫酸,再用硫酸和硝石得到硝酸,最后浸泡棉花,得到硝化火棉,压片切割就是无烟颗粒火药。
至于底火,暂时还没法解决,先把火药搞出来再说。
可晋升四阶之后,神识稍微进步了一些,再加上他有事没事就仔细回忆,那些早就还给都是的化学知识,居然又被他想起了很多。
结果就是,李安闲发现这个办法不仅费时,还绕了不少弯路!
硝酸是什么?不就是二氧化氮和水反应的结果吗?完全可以视为二氧化氮的水溶液!
制备二氧化氮就太简单了,不就是闪电击穿空气吗?
李安闲暂时造不出闪电,但电弧应该也能有点效果吧?
于是,他全盘推倒原本的计划,重新制定新的方案。
他原本已经做了很多准备,提前炼制了一批玻璃器皿。
能用上的继续留用,不能用的重新熔炼,没几天,就攒齐了实验需要的烧杯烧瓶,还有各种玻璃配件。
他不懂怎么烧制玻璃,但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搞一批水晶加热塑型就完了。
安全起见,他没敢把实验地点放在自己屋里,而是在小院的角落里摆开阵势,将需要的玻璃器皿仔细连接,一切准备就绪后,兴冲冲地找来东方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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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阁主已经换掉了那身劲装,他不知道李安闲想搞什么,纯粹是因为好奇,才被李安闲拉到角落里来。
这小子常有惊人之举,他早就习惯了,也很期待李安闲搞出来的新玩意。
万一有所启发,又顿悟了呢!
然而李安闲的举动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这小子在密封的水晶桶里放了一对弧形的铜制电极,然后通过变压器为电极通电,电极之间立刻出现一道蜿蜒曲折的电弧。
东方鹭脸都黑了,你丫就给我看这个?
他虽然没修炼雷法,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平日里看的多了,早就把那点电学知识摸了个一清二楚。
然而水晶桶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东方鹭疑惑地瞅瞅李安闲:“你这是干嘛呢?”
李安闲脸色更黑,心说不会吧,闪电产生大量二氧化氮,随同雨水降落就是氮肥,他自信绝对不会记错。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不信邪的李安闲加大输出力度,将电压和电流一齐提到目前可以承受的极限。
耐心地等了半分钟,密闭的水晶桶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变化,原本无色的气体渐渐出现了一点点黄色。
随着实验的进行,黄色越来越深,渐渐泛起一点点棕色。
东方鹭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变了颜色?而且这东西,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
成功抽取二氧化氮,李安闲嘿嘿一笑停止实验:“敢问师叔,看见多出来的气体没有?”
东方鹭点头:“看清了,怎么?”
李安闲笑得更开心了:“不知师叔,能否炼制此物?”
“啊?”东方鹭登时愕然,“好小子,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不是没办法嘛!”李安闲笑得越发灿烂,眼睛里充满期待。
最初,他确实打算用科学的办法制造无烟火药,可转念一想,这里可是修仙世界,修士们只是沉迷于修行,没心思研究修行之外的东西,而不是他们的手段比不上科学家。
毫不夸张地说,很多化学实验,都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可在修士手里,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他的脑子又没被驴踢过,既然有这么便利的条件,为什么不利用起来?
所以,李安闲决定只做实验,让东方鹭知道他需要什么之后,想通过修行的手段,大量制取他需要的东西。
等有了硝酸,再制出硝化火棉给东方鹭瞅瞅,没准他老人家大手一挥,直接就能造出一大堆呢!
东方鹭想了想说:“应该没问题,但是到底怎么做,还得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李安闲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刻给出自己的答案:用耐高温金属炼成一个封闭容器,以修仙手段灌注空气,形成高压环境,然后在高温条件下通电。
简单点说,就是以高温高压,提高放电产生二氧化氮的效率。
毕竟,他需要的不是一点半点。
小李同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东方鹭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最后实在不耐烦,赶紧挥手打断:“不是,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要什么啊?”
“就是这玩意啊!”李安闲指指瓶子变色的气体。
“那你要这玩意又是想干嘛?”相处一年多,他早就知道这小子不管干什么,都喜欢兜圈子。
这一句确实问到了点子上,李安闲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想做点东西。”
东方鹭叹气:“做什么,直说!”
“火药,一种能烧的粉末,点火之后,产生的气体瞬间膨胀一万倍以上,最少一万倍!”
东方鹭知道气体是什么意思,立刻抓住重点:“膨胀一万倍是吧?你早说不就完了!”
李安闲有点发愣,这什么意思?
只见东方鹭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指尖凌空勾画,打下层层禁制,纸上不见半点墨迹,却在极短的时间内,炼成了一张灵符。
身周忽然以符纸为中心刮起一阵微风,似有大量空气,灌入符纸之中。
李安闲心头莫名地惊颤:“这是什么?”
“风符,没名字。”东方鹭说,“按你的要求画的,真元或者神识都能激活,马上膨胀一万倍,至少一万倍!”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
不可能吧?这不是真的吧?啊?
61 幸福的烦恼
东方鹭一脸姨母笑,把符纸塞到李安闲手里:“试试吧,看合不合用!”
李安闲强作镇定,目光一扫,盯上角落里的石锁。
他挑了个最小的石锁提过来,仔细压住灵符,立刻远远避开:“师叔,好了!”
东方鹭摇头失笑:“这小子!”
他堂堂金丹修士,也不和李安闲计划,神识一点,灵符猛然爆开,沉重的石锁跳起来半人多高,重重砸在地上,还跳了几跳。
李安闲险些原地爆炸,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居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他费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心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一张灵符的事,他要什么火药啊,要什么底火啊,要什么自行车啊!
我特么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来搞笑的吧?啊?
他姥姥个锤子的,简直就特么是黑历史啊!
不行不行,这事儿就此打住,从今往后绝对不能再提!
李安闲立刻端正心态,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咳嗽一声掩饰尴尬:“那个什么,师叔,我要这种灵符,先来一百张!”
不过片刻之间,他又一次全盘推翻原本的计划,新的计划已经有了雏形。
东方鹭眉头一挑:“一百张?”
“对对,少了不够用!”李安闲理所当然地说。
“你什么意思?”东方鹭脸色一沉,“合着我什么都不用干了,成天就给你画灵符?”
这特么的,好像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还他姥姥的自己跳进去了啊!
李安闲赶紧摇头:“师叔哪里话,这是能者多劳,就这几张灵符,师叔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去去去,没有!”东方鹭没好气地撵人。
“别啊别啊!”李安闲充分发挥辈分小的优势,“一百不行,那七十,七十就好!”
“滚!”东方鹭气不打一处来,一百和七十,有区别吗?
“五十,五十还不行吗?”李安闲继续讲价。
“一边去!”
“三十,三十总可以了吧!”
东方鹭犹豫了短短一瞬间,最终还是决定不能惯着这小子:“不行!”
“那二十,真的不能再少了!”
东方鹭瞪眼睛:“你要那么灵符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啊!”李安闲都快哭了,一狠心一咬牙,“十五,十五就行,师叔行行好,拉弟子一把,如何?”
“不如何!”东方鹭王八吃了秤砣,“就十张,爱要不要!”
“成交,就十张!”李安闲眼睛一亮,当场拍板,痛快得不得了。
东方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李安闲一张脸苦得仿佛吃了黄连:“师叔,十张真的不够用,要不这样,您先给我十张,然后教教我怎么画,怎么样?”
东方鹭叹了口气,掏出一枚空白玉简贴在额头,片刻之间,就用神识刻下了这种灵符的炼制方法,又当场画了十张无名风符交到李安闲手上。
李安闲欣喜若狂。
嗯,所谓的风符,本质上其实是利用无处不在的空气,只是单纯的风,那就太低级了啊!
不过这话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压根儿就没敢说出口,否则一个搞不好,没准东方鹭又得顿悟一次。
开玩笑呢
顿悟个一回半回的就算了,有事没事就顿悟一次,那群金丹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一人分一块回去,不眠不休日夜参悟?
不敢想不敢想,还是老老实实好一点!
仔细收好灵符,李安闲返回自己的小屋,一头倒在床上,将玉简贴在额头,不过片刻之间,玉简中的内容已然牢牢记在心上,就像背诵过千百遍一般。
不出所料,这种灵符,就是以符文禁制压缩空气,并将大量空气封禁于灵符之中,最后额外加一道专司破坏的符文,一旦激活符文破坏封禁,压缩的空气就会猛然向外膨胀,呈现类似于爆炸的的效果。
嗯,这种没有名字的灵符,可以称之为气爆符!
子弹是利用化学爆炸的能量,气爆符则是纯粹的物理爆炸。原理不同,但殊途同归;思路不同,但效果一致。
但原理是原理,现实是现实,以灵符替代火药,必须把以往的认知完全推倒,再在废墟上从头再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李安闲很清楚,问题的关键从来不是枪械,而是看似不起眼的子弹。
所以,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是看气爆符能不能替代火药。
一张气爆符,就能把石锁炸起半人多高,只看威力,肯定没有问题,但炸药有个爆速问题,放在气爆符上,就是激活灵符之后,到封禁的空气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彻底爆发。
还有就是这种爆发,究竟是短时间内全部释放,还是相对迟缓的慢速释放。
如果延迟过多,成品的威力必然下降。
李安闲压根儿不知道怎么测定炸药的爆速,自然也就不清楚,如何才能测定气爆符到底合不合用。
但他有自己的土办法,那就是先造几根长度不同,口径一致的枪管,配上专门安放气爆符的“气室”,再装上简易枪托,简简单单,就造出了一支结构非常原始的后装滑膛枪。
随后,重头戏来了!
将一颗球形的子弹塞进枪管,再把一张气爆符放进气室,先举枪瞄准目标,再激活气室里的灵符。
砰——
一声巨响,子弹出膛,命中目标的同时,枪身猛然后挫,枪口猛然上扬。
后坐力震得李安闲肩膀生疼,可他顾不上那么许多,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一声枪响,不仅是他个人的成功,更是一个新时代的起点!
扯蛋的话以后再说,李安闲立刻冲出去查看情况。
标靶是十几块足有一寸厚的木板,本以为,十几块叠加在一起足够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枪居然一举打碎了七八块木板,又打把剩余的全部打穿!
李安闲顿时无语,这特么不是不行,而是威力过剩了啊!
也不奇怪,虽然只是东方鹭随手炼制,可人家是金丹修士啊,要是连这点水平都木有,还叫什么金丹?
用这个水平的灵符,打普通子弹完全就是浪费,搁巴雷特里头,打12.7毫米的狙击弹,好像也有那么点大材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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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不禁感慨,这还真特么是个幸福的烦恼!
62 修为不够,大虎来凑!
第一次实验成功了。李安闲很欣慰。
可他同样很崩溃,他要的不是后装滑堂,还兜着个大屁股气室的怪胎,而是正经可用的现代枪械!
以修士的手段,把这玩意做成自动填装灵符,自动填装弹丸的步枪,大概也不是特别困难,可他想要的,是一支气步枪吗?
简直就是搞笑!
灵符也有问题。
虽然气爆符效果拔群,可那是因为它们由金丹修士亲手炼制,而且威力太强并不是什么好事,用来发射子弹,简直就是导弹打蚊子。
没办法,李安闲只能忍痛将剩下的九张气爆符收起来。
以这玩意的威力,发射炮弹都够用了,等将来什么时候有本事铸造大炮,再拿出来也不迟。
咳嗽,以李安闲对东方鹭的了解,结合玉简中的原理,这批气爆符只是糊弄差事,压根儿就没好好炼制,如果这位金丹认真一点儿,一张符,怕不是能顶一个炸药包?
李安闲忽然一阵头皮发麻,幸亏他炼制枪管的时候没敢偷工减料,否则还不当场炸膛,要了他的小命?
那还不成了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
心有余悸的李安闲一阵后怕,捡了一条命啊!
不过,他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困难而放弃?
既然金丹炼制的灵符威力过剩,那他自己动手总行了吧?
说干就干,李安闲立刻取出各种画符工具,闭眼深呼吸,直到心绪平静下来,才拿起符笔,饱蘸符墨,大笔一挥,勾连符文,打下禁制。
毫无疑问,首次尝试,连一层禁制都没画好,符就废了。
小李同志叹气,这就是知易行难啊,看东方鹭画符很简单,自己动手就是各种困难!
他估计,没个十天半月,别想学会气爆符怎么画……他的脑子忽然转了个弯,东方鹭不会是看他一直不务正业,故意的吧?
算了算了,想这些没用的干啥。
又试了几次,全都以失败告终,总结经验,一是他画符的水平太次,二是他的修为还不那么充足。
再找东方鹭要一批威力降低版?
别闹了,这十张都是好不容易才弄到手,再跑去要,还不得被这位暴躁师叔打出来?
要不,讲点什么跟他换?
正搁这儿瞎琢磨,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师弟,你这是干啥呢?”
李安闲眼睛一亮:修为不够,大虎来凑,这不就有辙了么?
“大虎师兄!”小李子犹如黑暗中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亲人解.放.军的贫下中农,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地迎了上去,就差握着大虎的双手,泪眼婆娑一回。
大虎都被李安闲这副模样吓懵了,蹬蹬蹬连退几步:“你要干啥!”
李安闲赶紧收了神通:“不干啥不干啥,就是想请师兄帮我画几张符!”
“画符?这个简单!”大虎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他原本是听到枪声,不放心李安闲,特意出来看看,让小李子这么一闹,他连原本的来意都忘了。
拿到玉简研究片刻,大虎点头:“这符不难,笔来!”
“哎!”李安闲化身狗腿,马上把符笔递上去,“师兄请!”
大虎笔走龙蛇,眨个眼睛的工夫,一张气爆符一气呵成。
李安闲那叫一个羡慕,老子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水平?
别看大虎最近一直在向厨子转型,可人家底子摆在那儿呢,绝非李安闲这个半吊子可比。
不过东方鹭亲手绘制的气爆符,其内禁制重重,不是一般的复杂,而大虎这个只有一层禁制,封禁空气时的动静小得可怜,不用实验,也知道肯定不合用。
李安闲只涎着一张脸继续恳求:“师兄,一层禁制不够用,能多画几层吗?”
大虎好奇:“你要几层?”
“师兄能画几层?”
“我试试!”大虎是个行动派,挥笔再画一张。
这一回的动静就大多了,等画完最后一笔,大虎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十二层,够了吧?”
“试试就知道了!”李安闲说。
他觉得十二层还是少了点,可从人家手里求来的,哪能那么多要求?
还是那支大屁股气步枪,打开气室放入气爆符,想了想,觉得不太稳妥,又把枪管换成最短的,然后才装出一发子弹,第二次瞄准激发。
可神识明明已经激活了符文,气步枪却没有半点动静。
李安闲又懵了一回,这什么情况?
没等他闹明白发生了什么,步枪总算爆发一声姗姗来迟的巨响。
还好,他只是奇怪却没走神,子弹准确命中目标。
大虎都傻了,他这才知道,刚刚那声巨响究竟是怎么回事,憨直的脑袋瓜子里怎么都理不出个头绪:明明只是一张很普通的灵符,怎么会有这么大动静?
李安闲冲过去看结果,发现十几块木板,只打穿了四块,镶在第五块上。
大虎这符,声势倒是不小,可这威力,实在是有点弱啊!
他隐约记得,现代步枪,似乎可以打穿四十多厘米厚的木板,五寸不过半尺,只有十六厘米而已。
嗯,会不会是滑膛,还有弹丸形状的问题?
应该不是,虽然这玩意简陋了一点儿,但气密做的很好,枪管弹丸严丝合缝,并不存在漏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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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不是出在枪管上?
李安闲马上请大虎再画一张,然后换上七寸的枪管重新实验,这一回,子弹成功打穿六块木板。
再长的枪管就不成了,威力没提升不说,反而有点下降。
也就是说,使用大虎版气爆符,最合适的枪管长度就是七寸左右。
不过简单的实验只能得出基础数据,看不出实际成色,必须做成真正的子弹,用上线膛枪管,装上锥形弹头,才能得出准确结果。
李安闲很乐观,就算不成,那也只是不适合制造步枪弹,老子做手枪弹总没问题吧?
他无意间忽略了一个问题:现代枪械实验时用的都是松木板,这玩意板如其名,质地很是疏松。
而他用的,是一种随便找来的木板,虽然叫不出名字,可这玩意,却是实打实的低阶灵材,质地远超松木!
也就是说,这一枪看似威力偏弱,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63 谁把灵符卷起来用?
初步实验成功,可李安闲很清楚,武器这东西,从来都是系统工程,哪怕明白所有的原理,也绝不可能一蹴而就。
所以,他又用大虎版气爆符做了大量实验。
为此,大虎一口气画了二十多张气爆符,差点累成狗。
结果发现,在禁制数量相同的前提下,威力基本差不多,问题是每一次的发射时间都不一样,这就太特么尴尬了!
李安闲立即分析原因,很快发现,问题的关键就在气爆符最后那一笔。
东方鹭的设计非常巧妙,所有的禁制,都被最后那一笔有机的勾连在一起,所以,才能出现激活灵符之后,所以禁制一齐失效,同时释放压缩空气的效果。
症结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怎么解决。
大虎又变成了李安闲的包身工,按照小李同志的想法,不断改变最后一笔的画法,或粗或细,或轻或重。
可怜的大虎同志彻底懵圈,他从来都没想过,不过是画个符,居然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要求,要不是平时处的还可以,非当场撂挑子不可。
实验发现,压缩空气的禁制没什么讲究,可这最后一笔却非常关键。
画的轻了,封不住空气,威力直线下降,放的时间久了,甚至会变成毫无作用的废符。
画的重了,激活速度又会慢上许多,甚至需要等上两秒左右,才会爆发出来。
简直就是奇葩!
而且因为这一笔比较长,粗细的变化也要均匀,否则就会加重爆发的延迟。
经过整整小半天的实验,李安闲终于确定这一笔根部的最佳宽度在3.3毫米左右,且延伸过渡必须均匀!
大虎脸色漆黑如墨,这都什么混账要求?
可李安闲好言相求,他总不能直接走人不管吧?
就这样,又画了十几张气爆符,大虎终于忍不住了,不管李安闲怎么恳求都不肯再帮忙,直接走人没商量。
李安闲很失望,本来还想跟大虎讲讲标准化的重要性,哪成想大虎这么没耐性——帮他画了那么多灵符,还在心里编排人家,实在是有点不知好歹。
完全按要求绘制的气爆符,只需要五分之一秒就能全面爆发,按一秒五发计算,一分钟就是三百发。
这个数据实在不怎么样,要是李安闲没记错,冲锋枪的射速大多是五六百发,极少数射速特别快的,能达到一千多发。
三百发,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他又不需要压制敌方的火力,三百发也够用了,要是真有不够用那一天,直接上双枪,或者造一支加特林不就解决了?
确定气爆符可以替代火药,下一步就是如何将符纸装进弹壳,做成真正的子弹!
画符的时候,可从来没考虑过能不能装弹壳的问题。
不过这不算什么问题,李安闲的目的是先造出可用的子弹,5.8不行就6.5,再不行就7.62,总有个口径适合灵符的大小。
了不起直接上12.7,要是还不成,那就直接来20毫米狙击炮,就不信搞不出来!
说干就干,李立刻拿出一张空白符纸,仔细卷成一团,又取了一枚弹壳试了下,发现塞进去完全没有困难,弹壳里甚至还有些冗余空间,有进一步缩短弹壳的潜力。
当然了,这个不急,先把子弹搞出来再……说……如果能把灵符卷成弹壳那么粗,再想办法固化一下,最后装上弹头,岂不是直接就能做出无壳弹?
李安闲瞬间心头火热,兴冲冲地找到东方鹭,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
东方鹭差点气了个倒仰,当场开喷:“谁家灵符是卷起来用?谁?一天到晚净琢磨这些歪门邪道,有这工夫,好好修炼不行么?”
李安闲被他喷的抬不起头来,勉力挣扎:“师叔,我这就是修炼啊!”
“这算哪门子修炼,你丫把灵符卷起来用,有快感还是怎么着?”
李安闲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这个老不修,都搁哪儿学的这是?
他脖子一梗,干脆耍起了无赖:“你就说成不成吧,要不我找门主去!”
东方鹭出离愤怒:“爱找谁找谁!”
李安闲那叫一个郁闷。
其实他只需要试验一下,就能得出准确结果,可这不是手里的灵符不多了么,舍不得浪费才跑来问东方鹭,没得到答案不说,还被狠狠喷了一顿。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不打算继续纠结,李安闲干脆换了个话题:“那这个符能不能改改,把神识引发去掉,只留真元引发。”
东方鹭一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李安闲咧嘴,“这要是灵符还没出手,就让别人的神识引爆,我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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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灵符子弹在枪膛里被敌人激活,还不立马炸膛?简直不要太搞笑!
武器装备,安全第一,绝不能留下这么严重的隐患!
东方鹭一听,这话确实有道理,立马伸出一只大手:“玉简拿来!”
把画符的方法修改一下,将神识真元双引发变成只能用真元引发之后,东方鹭把玉简还给李安闲。
他语重心长地说:“李师侄,我知道你想法多,但我辈修士,修为才是根本,除此之外,都是小道,你这没日没夜的研究这些东西,岂不是本末倒置?”
这小子根骨是差了点,可一年就练气四阶,气运着实不差,努努力,筑基有望;使使劲,金丹可期。
再这么玩物丧志,大好前任可就没了啊!
李安闲苦笑:“师叔,我也想好好修行,可我这功法,必须慢慢充电,我再急也没用啊!”
东方鹭一想也是,叹了口气说:“灵符不在于展开还是卷起来,关键是准确激活,在气爆符上就是最后收尾那一笔。”
说完,再不理会李安闲。
小李同志喜出望外:“多谢师叔指点,那卷起来之后,有没有办法固定形状?”
东方鹭气不打一处来:“你问我,我问谁去!”
都说了没人把灵符卷起来用,还问这种没脑子的问题,这小子的脑壳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64 不见不散
天是那么豁亮~地是那么广~情是那么荡漾~心是那么浪……
数日后。
李安闲抛着一枚刚刚做好的子弹,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无壳弹的想法破灭之后,李安闲也想明白了,穿越前为啥一直都是有壳弹,当然是因为无壳这个想法弊端太多!
于是,他静下心来,放弃了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一门心思按有壳的思路走。
经过十几天的不断尝试,他终于亲手做出了修仙界的第一枚子弹,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进步。
自家的保命底牌,他不想再借助任何人的手,就连弹壳里的气爆符,都是他自己画的。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传统不能丢!
不过,因为这东西必须以真元,而不是用底火激发,所以配套的枪械也要进行相应的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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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他已经有了,用隔绝真元的材料打造枪身和绝大多数零件,只有扳机、连杆和撞针用可传递真元的灵材打造,扣下扳机,击针撞穿“底火”,真元激活灵符……砰地一声响,发射成功!
完美!
正搁这儿一个人傻乐,大虎闻声找了过来:“李师弟,你这儿唱什么呢?这么高兴?”
李安闲赶紧收起子弹:“没,就是心情好。”
“这些日子,你就一直愁眉苦脸的,今天怎么高兴了?”大虎毫不见外地坐下,“百工来人了,问你什么时候搬过去。”
李安闲一头雾水:“我这儿住的好好的,搬哪儿去?”
大虎一脸嫌弃:“你这是什么都不管了是吧?”
他仔细解说几句,总算让李安闲搞清了情况。
简单点说,正式入门之后,会有一系列宗门福利,按修仙界的说法,就是安排一间静室,以便修行。
按穿越前的观点,就是你丫已经是正式职工了,来,这套房子你先住着,记得多做贡献,多给老板赚钱!
李安闲顿时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顿时一阵为难:“不搬不行吗?我都住惯了,师叔又没撵我……怎么?是你丫想撵我走?”
浴室、自来水、太阳能热水器……这可都是他慢慢置办下来的,搬了新家,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不止麻烦,还耽误时间。
除非东方鹭赶人,否则他就是死皮赖脸,也要赖在这儿不挪窝!
偷听的东方鹭脸色一黑,我特么没事撵你干嘛,老子还想再顿悟几回呢!
大虎脸色也黑了:“我撵你干嘛,但是你一直窝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李安闲惊了:“还说不是撵我?”
“一边去,我是说,你搁这儿,一天到晚就我跟师父两个,那边还有一群师兄弟呢,你不能一直窝着,谁都不认识吧?”
“有理!”李安闲若有所思地点头,“回头我去认认门儿,再认识认识人儿!”
修行艰难,道途之上,怎能缺少志同道合、互相提携的挚友?多认识几个同门,没坏处。
择日不如撞日,小李同志心情正好,立刻按大虎的指点,先去百工堂领取禁制令牌,再按百工堂的索引,找到属于自己的静室。
说实话,李安闲还是挺兴奋的,毕竟小院属于东方鹭,那间小木屋并不属于他。
宗门分配的虽然也没产权,可名义上毕竟是自己的产业。
等到了地头才发现,那哪是什么住宅,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破草房子,也就是周围添了些防止打扰的禁制阵法,勉强算是亮点。
李安闲知道,修士这个职业看似光鲜,可人前的亮丽,都是人后的努力堆积而成,若前期不能刻苦修炼,那就没什么后期可讲。
就是成就了金丹,一年到头也没多少闲暇时光,不是闭关修炼,就是为了下一次闭关修炼而奔波,享受生活的时候少之又少。
所以,修士对生存环境的要求非常低,他们看重的是功法、是修为、是法宝和灵材!
但李安闲只需要充电就好,从来就不是什么苦修士,分这么一间破草棚子,这不就是坑人么?
差评!
不过,四周的邻居也都是这个调调,勉强抚慰了小李同志低落的心情。
人都是这样,我一个人倒霉,心里肯定没法平衡,可大家一起倒霉,失衡的心态立马就重新拉平。
正搁这儿左顾右盼,隔壁那间草棚子忽然开门,走出一个熟悉的人来。
李安闲惊诧不已:“安师妹?你住这儿?”
安雨彤浅浅一笑:“李师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还行吧。”李安闲十分感慨,“没想到,咱们居然做了邻居……师妹什么时候搬过来的,能不能为愚兄引见一下四周的邻里?”
安雨彤眼中忽然掠过一丝狡黠:“自然可以!”
话音未落,另一侧的草棚子里,又钻出了段文杰:“李师兄,别来无恙!”
“自是无恙,段师弟有恙否?”李安闲心说这才几天啊,我特么哪来的恙?
段文杰明显一愣,他从来没遇上过这么聊天的,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
安雨彤差点笑出声来,脆生生地招呼一声,曹贵、吕冬青和莫小寒也从附近的草棚子里钻出来。
众人互相见礼,很是客套了一番。
李安闲一看大伙都在,不禁笑道:“各位师弟师妹,大家既是邻居,又是同门,不如小聚一番,以叙别情,如何!”
众人纷纷赞同,段文杰第一个叫好:“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李安闲翻了个白眼,调侃道:“段师弟,师兄我是个粗人,咱们说话随意点,甭这么客气成不?”
段文杰又愣了一回,原本打算说的话就在嘴边,可他忽然发现,不掉书袋,居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他想了想才慢慢地说:“我与师兄,所见略同!”
几个人一齐怔住,继而一齐失笑。
李安闲无奈摇头:“算了算了,你还是怎么习惯怎么说吧!”
段文杰登时松了口气:“如此最好!”
“那就这么定了!”李安闲当场拍了胸脯,“此刻正是申时中,待为兄准备一二,半个时辰后,咱们不见不散!”
65 让烧烤的风,吹进修真界。
酉时初,草屋之间的空地上架起了长条形的烧烤炉,李安闲亲自点火,一缕青烟升腾而起。
安雨彤等人围在不远处的矮桌旁,一人一支铁钎,正在大虎的指导下,将切好的肉块,还有各种海鲜穿到钎子上。
整个青遥仙门,都找不出合用的烤炉和铁钎,这些东西,都是找大虎现做的。
没多一会儿,肉串上炉,李安闲亲自动手,探手一引,神识涌动,些许菜油凭空浮起,仿佛有一把无形的油刷,将菜油均匀抹在肉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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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手再引,各种调料依次涂抹,顿时香气四溢,引得众人食指大动。
大虎鼻头耸动,好奇得不得了:“师弟,这是什么吃法?”
李安闲大笑:“此法名曰,烧烤!”
大虎点头:“倒是形象!”
“那是当然!”李安闲左手一转,将一大把肉串翻了个面;右手一挥,半炉海鲜齐齐翻滚,“没什么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众人惊奇不已,这是什么理论?
没多一会儿,烤肉上桌,李安闲热情招呼:“来来来,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
安雨彤率先取了一串,素手一挥,已然从铁钎上取下一块烤肉送进殷红的小嘴,轻轻咀嚼两下,一股异香立刻在舌尖爆开,顿时令她喜笑颜开:“好吃!”
李安闲也取了一串:“师妹,烤肉的灵魂不是吃,而是撸!”
大家愣住,曹贵嘴快:“师兄,什么是撸?”
“就是这样!”李安闲演示了一下什么叫撸串,一边嚼一边科普,“撸串撸串,没撸这个动作,怎么能叫撸串?”
大虎恍然大悟,先烧串再撸串,合着吃这玩意,还这么多讲究?
他哪里知道,烧烤是最随意最没讲究的吃法,纯粹就是被李安闲的私化带进了沟里。
身为东道主,李安闲当仁不让率先举杯:“各位同门,相聚于此就是有缘,今日我等,不过是刚刚出壳的雏鸟,来日,我等必定展翅高飞,鹏程万里,来,干!”
说罢,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众人轰然响应,齐齐饮尽杯中……嗯,那个汁!
这又是一个让李安闲不爽的地方,修真界居然没有啤酒,偏偏他从来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只知道原料里有一样是麦芽,其他的一概不知,更不用说怎么酿造。
本地的酒,大虎倒是能搞到,可李安闲的嘴,早就各种现代制品养刁了,哪吃得惯本地土酒?
仙酿灵酒肯定不差,可惜大虎搞不到,小李同志有心用贡献换一些,可他压根儿就找不着换购的地方!
没办法,只能用现榨果汁替代。
仙门的果子不少,很多都是只有修士才能享用的奇珍,但对修行有益,和味道好不好没有关点关系。
说穿了,这玩意其实就是对修士有药用价值,好吃的少,难吃的倒是一大把。
李安闲费了不少力气,才搞来些味道不差的果子,为了这点破事儿,还差点惊动掌门。
他暗下决心,等将来有条件,一定要把啤酒搞出来!
实在不行,弄点果酒也成啊!
气氛逐渐热烈,李安闲瞅准机会,好奇地问:“吕师弟,你这是伤势大好,突破修为了?”
吕冬青苦笑:“师兄,小弟的伤势,你还能不清楚吗?”
李安闲不解:“吕师弟,恕愚兄冒昧,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吕冬青笑道:“师兄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李安闲:“吕师弟,愚兄无意冒犯,不是说必须练气才能入门吗,愚兄还以为师弟已经大好,怎么会……嗯,依旧如故?”
“这个啊!”吕冬青喝了一口果汁,笑了,“小弟虽然经脉尽毁,不能突破修为,但丹田并无损伤,电流仍可在经脉之间流动,依旧可用电流淬体。蒙掌门不弃,破例将我收入门中。”
李安闲顿时恍然:“原来如此!”
他忽然明白了,这几个人为什么会住在一起。
包括他自己在内,六个人都是靠发电机充电修行,搁在一起,扯一电线就能把所有人的充电问题一起解决。
若是分散开,一是不方便,二是泄露机密的可能性更高。
李安闲忽然生出许多遗憾,如果能加个电表收费,那可就赚翻了啊!
莫小寒为什么住这里,也有了标准答案。
虽然她至今未能突破,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有吕冬青这个前例,哪怕突破失败,也能混个正式弟子的身份继续以雷法淬体。
二人互为参照,肯定是傅冬至愿意看到的结果。
嗯,第一批修行雷法的人都在这儿了,除去李安闲,其他人都是傅冬至的实验品。
六成其三,还有一个待定,就算失败了,也能留青遥门,继续走体修的路子,这特么简直就是稳赚不赔,还是大赚特赚那种。
说不定傅冬至已经开始物色下一批弟子,准备扩大雷法修士的规模了。
李安闲暗暗祈祷,傅大门主这一回,还是多找几个资质好的回来吧!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正浓,忽然一道遁光落于草屋之前,出现一个面相约摸三十出头,冷若冰霜的中年女修。
虽然大家都不认识这人,但穿着打扮不似众人这般寒酸,一看就知道修为不低。
正迟疑该怎么打招呼,安雨彤已经跳了起来,开开心心地凑上去,甜丝丝地叫了一声:“师父!”
“贫道童千凌!”女修自我介绍。
众人恍然大悟,一齐行礼:“见过童师叔!”
李安闲礼貌地邀请:“师叔,我等正在聚餐,若是师叔不弃,不如让弟子尽一尽地主之谊!”
他认识的本门金丹起码有十多人,却从没见过这位童师叔。
童千凌微微颔首:“如此,叨扰了。”
她倒是一点也不矫情,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李安闲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就吐开了槽,一群练气聚会,凡是有点眼力的,肯定都不会参与,这位金丹倒好,直接就坐下了!
他不禁暗暗猜测,难道这位一直潜修,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
66 开创逼婚流的金丹
不管心里怎么吐槽,童千凌坐都坐下了,总不能撵人吧?
就算李安闲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况且他一点都想不出来,多认识一个金丹有什么坏处。
有这么一位大神坐在这儿,大家就像被无形的绳索绑住,各种不知所措,不敢吃也不敢喝,坐也不是坐站也不是站,就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一时间,气氛尴尬得难以形容。
身为地主,李安闲当仁不让地扛起活跃气氛的重担,先请童千凌喝点果汁开胃,又送上几串海鲜垫底。
童千凌来者不拒,还不忘招呼其他人,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但座上的弟子之中,就只有李安闲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其他人全都束手束脚,连安雨彤都不例外。
她的目光不断在童千凌和李安闲之间游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童千凌每样都尝了尝,突然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就是李安闲?”
小李同志一愣,随即点头承认:“对,我就是!”
这事儿大伙都知道,根本没法不认,也没那个必要。
安雨彤忽然停止咀嚼,一双好看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家师父。
童千凌视而不见,淡淡地说:“李师侄,我有事此与你说,你且随我来!”
李安闲一阵莫名其妙,起身道:“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和这位童师叔没有关点私交,摸不清她为什么找自己。
难道是听说了他的事,打算蹭个顿悟?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一片草地,再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居然现出现在高耸的悬崖之上!
居高俯视,可以看到山脚下力士居住的成片屋舍,还能看到云海之下的繁华城市。
一阵山风吹过,顿时浑身舒爽。
李安闲没有被迫害妄想症,可还是忍不住想:这位不会一言不合,就把我推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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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摸摸储物袋:一会儿回去,必须做个降落伞备着!
童千凌俯视大地,冷漠的脸上,似乎带上了几分萧索。
她低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李安闲老老实实:“弟子不知。”
童千凌语气依旧轻柔“助我那徒儿突破修为的,就是你吧!”
明明是疑问句,偏偏是陈述的语气,李安闲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心中的警惕瞬间拉满:“弟子只是出了一点力,主要还是安师妹基础打得好。”
童千凌冷笑:“你倒是谦虚!”
李安闲头皮发麻:“事实而已。”
童千凌语气仿佛数九寒冬的冷风:“听说,突破时,你与我那徒儿有些接触,可有此事?”
李安闲脸色一变。
我勒个去,这事儿不是早就过去了么?怎么还跑来兴师问罪来了?这特么的,妥不妥都不能承认啊!
他赶紧换上一副受了极大冤屈的模样:“师叔何出此言,我与师妹绝无任何不妥之处,否则安师妹岂能顺利突破?”
这种事情,沾上就彻底洗不掉了,无论如何地,都不能承认!
“噢?”童千凌猛然回身,目光锐利如刀,“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师叔自然不会冤枉弟子,只是有些事情,师叔未必了解罢了。”
“李安闲,真相究竟怎样,还要我说出来么?”童千凌面色一沉,衣裙无风自动,“你若知机,早就该三媒六聘,与我那徒儿定下白首之约,拖延推诿故作不知,岂是男儿所为!”
李安闲一口老血呛在喉咙里,差点掉下悬崖。
还以为这位是来兴师问罪,哪成想居然为这个来的,这是什么神转折?
他本能地觉得这事儿不对。
入门大典一共也没几天,安雨彤也就是刚拜师吧?
怪了,若是这位童金丹那么欣赏自家徒弟,又怎么会急着把她嫁出去?反之若是心含芥蒂,那不收安雨彤为徒就是了。
这不自相矛盾吗?
除非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李安闲忽然想起穿越之前,身怀六甲却不知生父是谁,上天入地,到处找老实人接盘的情节。
咳嗽,这个世界民风保守,应该不会那么狗血,可童千凌的做法,真的让人非常怀疑啊!
他定了定神,朗声道:“师叔岂能如此编排弟子,弟子虽非君子,行事却也堂堂正正,我助师妹乃同门之谊,突破之时,也只是点到为止,既未私定终身,也未逾越礼数,岂有师叔说的那般不堪?就算师叔误解,弟子也没有办法,可师叔这样,又将安师妹置于何地?”
他平时最不耐烦掉书袋,可一着急一上火,居然也说的很是流利。
可这都是些什么事啊,退婚流见得多了,可逼婚流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位师叔也算一位开创流派的奇人!
被李安闲一通抢白,童千凌的情绪居然没什么波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李安闲:“未逾越礼数?你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李安闲理直气壮:“弟子未曾做下不堪之事,理直自然气壮!”
实话实说,这些深究起来,小李同志多少有些心虚,那种程度的接触,放在穿越之前,也属于相当的亲密。
可话得分成两面来讲,比如看医生的时候,能因为病灶在私密部位,就讳疾忌医吗?
他虽然不是医生,可当时的情况,却与之十分相似,所以,李安闲从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换成个心里不堪的,还不知道得怎么占便宜呢!
童千凌紧盯李安闲:“知徒莫若师,我知道她怎么想,你就说愿不愿意吧。”
李安闲很是意外,他本以为,自己的回答会触怒这位师叔,已经做好挨一顿暴揍,找傅大门主告状的准备,可这位师叔居然没什么反应,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了想,放缓语气说:“安师妹天生丽质,弟子自然是仰慕的,可婚姻大事,须得你情我愿,师叔虽是安师妹之师,所言所讲,却未必是安师妹的本意。”
这话说的委婉,翻译过来,就是你身份虽高,但说的不算数!
童千凌反问:“若我那徒儿愿意呢?”
“弟子喜闻乐见,当然不会拒绝!”
“好!”童千凌等的就是这句话,“那就让我那徒儿自己来说!”
67 来自金丹的算计
李安闲一愣,这话说的如此自信,难道她是安雨彤找来的托?
他不禁开始幻想,安雨彤面皮薄,当成不肯承认,背后却千肯万肯的故事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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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同志既不是玻璃又不是和尚,那么漂亮一个妹子戳那儿,怎么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但凡安雨彤有哪怕一丁点暗示,他都会主动发起追求,可当初是安雨彤亲口拒绝,他总不能死皮赖脸,天天跑去讨人嫌吧?
虽然都说烈女怕缠郞,可那也是有前提的好不好?以安雨彤那种保守的性格,越是缠烂打,越会惹来她的厌恶排斥。
再说了,那也不是他李安闲的性格。
至于把法拉第笼里发生的事说出去,那就更不可能了,能不能达到目的先不说,一个趁人之危的恶名肯定跑不掉。
他千辛万苦穿越一个世界,难道是为了臭名远扬?
不知童千凌用了什么手段,没多一会儿,安雨彤匆匆赶了过来。
童仙师一指李安闲:“徒儿,该说的话,为师都说清楚了,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说吧。”
安雨彤又羞又怒,险些原地爆炸:“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一句话,什么都清楚了。
李安闲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童千凌一语不发。
童千凌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软化,传音道:“雨彤,为师是过来人,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不是一时的分别,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遗憾,甚至有可能成为你道途上的心魔,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安雨彤垂眸:“师父,我没打算这么早嫁人。”
童千凌比意料中更好说话:“不嫁就不嫁,先定下名分,其他的以后再说不就是了!”
她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把安雨彤嫁出去。
修士的道侣,与凡人的夫妻绝不是一回事。
广义上的道侣,指修行上的同路人,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共参大道。
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哪怕刚练气的步修士,甚至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也有无意间点醒一位大修士的可能。
所以,不论修为高低,只要是修士,就可以称一声道友。
这也是东方鹭和耿云逸顿悟之后,叫李安闲一声道友的根本原因。
狭义上的道侣,指的才是修士之间的婚姻关系。
但这里也有很多忌讳,毕竟修行这件事,充满了不确定性,如今两个人只是练气,来日谁筑基谁金丹,都是没谱的事。
道侣不是两个人凑一起过日子,可道侣之间的关系,却比夫妻紧密得多。
若是一方筑基一方练气,一方风华正茂,一方却垂垂老矣,还没怎么样就老死了,只剩下一个人形单影只相思成疾,这算怎么回事?
有大毅力的,或许能彻底斩断过去,修为继续精进。
用情至深的,不生出心魔都怪了,修为精进?不倒退都是老天开眼,神佛保佑。
所以,修士在道侣的问题上非常谨慎,一般来说只有自知筑基无望的练气修士,才会找个道侣共度余生。
因此,但凡有点追求的修士,都不会急于寻找道侣,晚婚甚至不婚才是主流。
像童千凌这样迫不及待的你自家徒弟,简直就是奇葩里的战斗葩。
童千凌心中不忍:“你这又是何苦?”
安雨彤目光凄苦:“师父,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童千凌长叹一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斟酌吧。”
说完,身化遁光飘然而去。
李安闲愕然,怎么没说几句就走了?
安雨彤目送童千凌飞远,神情前所未有的凄楚,好一会才勉强平静下来,福身道:“李师兄,此事非我本意,还请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李安闲心底涌出几分冲动,忽然说道:“我倒是希望,这就是师妹的本意。”
他满脸笑嘻嘻,一点不像说正经话,倒像是个过火的玩笑。
安雨彤脸上一僵,随即两团红晕散开:“师兄……”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走走走,咱们回去吃肉!”李安闲知道她会怎么讲,压根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拔腿就往回走。
撩拨这个东西,必须恰到好处。
两人一齐返回,顿时引来众人各种猜测。
安雨彤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安闲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插科打诨,没多一会儿就重新把气氛炒热,大家又热闹起来,只是每个人心里,多少都有些想法。
至于想了些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没过多久,强颜欢笑的安雨彤就提前退场。
莫小寒觉得安雨彤不对劲儿,跟着走了。
其他人意兴阑珊,没多一会儿,也都散了。
李安闲一边收拾残局一边感慨:修仙界第一次BBQ啊,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唉!
他一声长叹,忽然开口清唱:“你说人生如梦,我说人生如秀……”
歌声悠扬,透着一股看透世情的沧桑。
李安闲的声音条件很一般,但他修行的是锻体功法,修为越深,对身体的掌控力就越高,小小的控制一下声带,很容易也很简单。
草屋里,安雨彤正要打坐,听到歌声,忍不住站到窗前,默默注视那个忙碌的身影。
有心出去帮把手,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止住了冲动。
李安闲用了几个小法术,就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分门别类收拾好,一样样装进储物袋。
都是私人订制版,必须好好收着,指不定哪天还能用上。
他又进自己那间草棚子看了一眼,简陋的条件令他一个劲地叹气摇头,就算必须苦修,也没必要搞得这么清苦吧?
要不要改造一下?
但改造涉及方方面面,练气改草棚,将来筑基了,是不是还得再从头改一次?
小说里的修士,都是需要落脚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山洞,布下禁制就是一处临时洞府。
可这么干,实在是太挫了啊,如果能把自家的小木屋炼成一件可以任意变幻大小的法宝,岂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拥有一栋安心舒适的移动别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止不住,李安闲立刻放出青木舟,径直飞回炼器阁。
68 知道是下策你还说?
李安闲匆匆返回小院,可左等右等,等不着东方鹭。
问了大虎才知道,就在李安闲和众人聚餐的时候,东方鹭忽有感悟,闭关去了。
小李同志那叫一个郁闷,早不闭关晚不闭关,偏偏赶上他有想法的时候闭关。
算了算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屎尿三急,谁还没个大事小情呢?等出关了再说吧。
把即将放飞的自我关回去,李安闲老老实实静心修行。
他虽然没住进草棚子,但那里也成了他另一个据点,每隔几天就要走一趟,有时交流经验,有时联络感情,但更多的时候,是吃吃喝喝瞎转悠。
几个同门的修行渐入正轨,一转眼就是几个月,可大家的修为却没多大变化,就连最有希望突破的安雨彤都不例外。
没办法,天雷淬体就是个积累的过程,需要时间慢慢打磨。
李安闲觉得慢,其他人却不这么想,以大家的资质而言,天雷淬体已经很快了,以至于傅冬至不得不反复强调,严禁任何人急于突破。
或许是更加专一的关系,修出真元的没动静,一心锻体的吕冬青,倒是突破了境界。
说起来也是意外,李安闲等人修出了真元,必须把补充的电力储存起来,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举突破修为。
经脉收束电流,电不外泄,淬体效果也就那么回事。
吕冬青经脉尽断,但电流仍然要依靠断裂的经脉运行,每一次运转功法,电流都要在断裂的经脉之间反复流转。
经脉收束电流,可出了经脉,就会向外发散,结果就是淬体的效果,居然比经脉完整的的时候还要更好一些。
李安闲深受启发,在充电时故意将部分电流散出经脉,结果就是淬体效果大幅度上升,就连经脉,者比之前坚韧几分。
他不禁感慨,如果早点发现这一点,吕冬青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从此以后,李安闲充电时,只把半数电流送入丹田,另外一半儿直接散出经脉。
这么干其实就是主动触电,那种浑身抽搐的滋味儿,就跟马上就要死掉似的,谁经历谁知道。
李安闲几次想要放弃,又全都咬牙坚持下来。
吕冬青没有退路,他也一样。
明知道根骨不好,要是再不努力一点,那还修个什么行啊,赶紧回家算了!
不论哪个世界,都没有登天的捷径,穿越前,捷径都写在刑法里;穿越后,捷径都与正道门派水火不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道理人人都懂,可能身体力行的,从来都是少数。
修真无岁月,转眼又是小半年,李安闲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出头。
他的丹田再度充满,即将再次突破修为
这可把小李同志乐坏了,心情好的不得了,本以为准备如此充分,一旦引动电荷转化真元,必将一举突破。
可事与愿违,一连七八天,丹田里的真元毫无动静;又过了半个月,还是安分守己;丹田里储存的电荷,就是没有转化的迹象。
说没充满吧,这些天充的电又补不进丹田,只能散出经脉淬体。
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李安闲有点坐不住了,取出丹药吞服,然而药力化开,他的真元小小的涨了一些些,却还是没有突破的迹象。
再吃,还是一样。
真元散于体外,没用。
继续冲击经脉,不行。
大口吞服丹药,不敢。
提升电压电流,这一回倒是有点作用,原本就储存在丹田里的电荷,好像受到了某种指引,缓缓向内压缩。
用穿越前的话来讲,这是丹田里的能量密度更高了,好事。
可不论电压还是电流,都有个提升上限,没多长时间,又一次停滞下来。
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能试的手段也都试过了,可他的修为就是稳在四阶顶峰,分毫没有更进一步的迹象。
李安闲彻底懵了,难不成他的修为,就只能止步于四阶?
这可太不主角了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可能是遇到了瓶颈。
这可怎么办?
东方鹭还没出关,他只能去找傅冬至。
傅大门主听完了李安闲的情况,差点没把胡子揪掉:“如你所言,确是遇上了瓶颈,不过,这也太早了吧?”
“早?”李安闲愕然,一脸的疑惑,这玩意还分早晚?
“嗯!”傅冬至若有所思,“一般来说,修士遇到的第一个瓶颈,应该是筑基,可你才练气四阶啊!”
李安闲恨不得撞墙:“师叔又想说弟子根骨不堪?”
“那倒不是。”傅冬至摇头,“每个修士的瓶颈都不一样,出现的时机也都不同,可能是因为功法,也可能是因为心境,还有可能是因为暗伤,等等之类。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筑基之后才会遇到瓶颈,要么练气都进不了,只要引气入体,基本都是一帆风顺。”
李安闲更不乐意了,还说跟资质没关系?
“师叔,那我该怎么才能突破瓶颈?”
傅冬至神情古怪:“顿悟,或是外出游历,寻找机缘。”
李安闲顿时哭笑不得,他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连道心的边都摸不着,悟个锤子啊?当是母鸡孵蛋呢?
外出游历就更扯蛋了,那是潜修时间特别长,在门派里憋得狠了,才需要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他一共也就穿越两年多,还不想那么早就踏入风雨飘摇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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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也得是筑基破金丹,才有这种需要吧?
再说了,所谓的游历,不就是旅游么?无非就是见识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这能对修为有个毛的帮助?
他可是来自信息时代的现代人,虽然去过的地方不多,可那个时候信息发达啊,想知道什么,键盘一打,鼠标一点,就能找到万千网页,那可真是人在家中坐,就知天下事,见识的深度和广度,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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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历,真的有用吗?
似是看出李安闲的想法,傅冬至叹道:“李师侄,不是我吝啬几句指点,而是雷法与诸法不同,就雷法而言,你是宗门里修为最高的那个,我实是不知该如何助你突破,只能出此下策。”
李安闲都快哭了,知道是下策你还说?
69 差什么不能差事,亏什么不能亏嘴
清晨,一层薄雾笼罩青遥山。
蜿蜒的山路上走下来一个人,他一身紧身劲装,左小臂倒绑短剑,脑袋上只有薄薄一层短发,怎么看,都像个刚从庙里还俗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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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山门之下,忽然闪出一人个来:“谁?”
李安闲拱手施礼:“见过师兄,弟子李安闲,奉命外出游历。”守山弟子最低也是筑基,客气点没毛病。
“腰牌给我!”守山弟子验过腰牌,态度立时缓和,“原来是李师弟,时辰未至,你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多谢师兄!”李安闲接回腰牌,人影一晃,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小李同志叹了口气,心里那个羡慕就甭提了
练气依旧是凡人,可筑基在普通人眼里就是神仙了。
正思索间,安雨彤悄然而至。
李安闲很意外:“安师妹,怎么是你?”
安雨彤无奈:“师父替我安排的。”
李安闲恍然大悟,登时一阵无语。
这么久没动静,他还以为童千凌放弃了,哪成想突然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雾中又走出个人来,笑道:“李师兄,安师姐,小弟来得晚了。”
声音很熟悉,赫然是段文杰,他好奇地打量李安闲:“李师兄怎么把剑绑在胳膊上?”
李安闲笑呵呵地用手一抹,做了个出剑的动作:“这个位置最方便。”
安、段二人顿时了然。
接触的时间久了,他们都知道李安闲御剑特别慢,这是放弃御剑,打算走体修的路子。
嗯,也是个办法以。
正在寒暄,头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道倩影御剑而落:“谁是李安闲!”
小李子赶紧站出来:“弟子在!”
御剑破空,最低也是筑基。
女修目光一转:“那你就是安雨彤,你就是段文杰了?”
“是!”二人异口同声。
“我是罗婉。”奉命护着你们几个。”女修说罢,甩手放出一只飞舟,“来吧!”
罗婉干脆利落,站在船头驾驭飞舟,冲出山门直上九霄。
李、安、段三人都是头一次离开游历,按门规,必须有一位筑基弟子随行,算是对新晋弟子的保护。
安雨彤和段文杰是这个世界的土著,有没有筑基随行区别不大,李安闲却是外来的和尚,虽然穿越两年多,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只限于青遥派,就连仙城都很陌生。
一不知环境地理,二不通人情世故,就那么把他放出去,闹出笑话是小事,闹出乱子可就不好看了。
罗婉的飞舟比青木舟大多了,外形神似乌篷船,正好能坐四个人,还有一张一米见方的小桌。
旅途漫长,李安闲摸摸储物袋:“都吃过没有?”
安雨彤轻笑不语,段文杰抚掌大笑:“自然是没有。”
小李同志从储物袋里掏出个一尺多长,半尺多宽的扁箱子,打开之后,就是个双眼卡石炉。
这东西其实就是修仙版双眼卡式炉,不过不用丙烷丁烷,而是直接把灵石卡在炉子底下,驱动阵法加热炉盘,和大虎一直用到现在的集成灶一脉相承,却又小巧得多,故名卡石炉。
顺便说一句,必要的时候,这玩意也能直接烧真元。
他又取出两口小锅,一口下米添水,小火慢炖;另一口添水烧开搁上蒸笼,从隐藏在腋下的储物袋里,取出四屉寒气喷涌的小笼包,一个个摆在蒸笼里。
安雨彤和段文杰都傻了,看看卡石炉再瞅瞅李安闲,惊得说不出话来。
罗婉也惊诧得瞪圆了眼睛,心说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这是外出游历的吗?这是踏青野餐的吧?
他们哪里知道,李安闲为了次这游历,做了万全的准备。
说来也巧,决心外出游历的时候,恰逢东方鹭出关,本想把移动别墅搞出来,可惜被东方鹭拒绝。
按东方阁主的说法,你那么高调,是怕别人盯不上你么?
再一个,那么复杂的玩意,出发之前根本就搞不定!
李安闲一想也是,于是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把傅冬至承诺的炼器机会利用起来,而且是想起什么要什么,而且大多不是法宝,更与战斗无关。
所以,每一次李安闲找过来,东方鹭都会大骂这个败家子一顿。
李安闲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很理解东方鹭那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心态,反正不管怎么骂,最后都得老老实实把东西做出来。
东方鹭嘴上痛快,他得了实惠,这不是双赢又是什么?
那个特制的储物袋,也是他李安闲提出想法,东方鹭想办法做出来的。
李安闲原本还期盼着,储物袋像某些小说写的那样,内部时间恒定不变,那样一来,不管装什么,都能起到保鲜作用。
可东方鹭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或许有大修士能做到时间恒定,但金丹绝对不行,元婴,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或许能试一试。
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搞一个冰冻储物袋。
这个倒是简单得多,没费多大力气,就搞出来一个,还是冷冻冷藏双模式,堪称修士的随身冰箱。
唯一的缺点,就是必须烧灵石,好在消耗不大,李安闲的存货还顶得住。
没办法,谁让他习惯享受生活呢,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这张嘴。
来自大吃货帝国的小修士,就是这么豪横。
东方鹭紧赶慢赶,总算赶在出发之前搞定了所有订单。
他几次想撂挑子,可李安闲把傅大门主搬出来,宁可烧门派贡献,也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做出来,气得东方鹭险些跌落修为。
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这么败家的,要是他自己的子侄,非扒掉裤子狠狠打一顿,直到李安闲一心修炼,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不止。
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硬是让李安闲这个小修士,狠狠压榨了小半天……没错,就是小半天。
这些东西实在太简单,要不是急着要,大虎都能搞定。
没多一会儿,水开米烂,清香四逸。
又过了一会儿,蒸气升腾,秘制小笼包熟透。
李安闲收起卡石炉,把两口锅直接放在桌上,热情地招呼罗婉:“罗师姐吃过没有,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吃些!”
罗婉嫣然一笑,痛快地答应:“好!”
70 莫非是个乌鸦嘴?
罗婉本来不饿,但李安闲手艺不错,闻之令人食指大动,不禁生出了尝一尝的念头。
李安闲取出干净的碗碟,每人盛一碗小米粥,分一屉小笼包,又取出四样精致的小菜搁在桌上:“罗师姐请,安师妹,段师弟,请!”
取一个热腾腾颤微微的灌汤包咬开一点,慢慢吸吮鲜香的汁水,再喝上一口小米粥,空空的胃里,登时暖意上涌。
罗婉素手一招,就有一只灌汤包飘进嘴里,三两下就被她吞了个干干净净。
她面露出赞叹,马上再吃一个。
李安闲心中好笑,这位师姐名字里有个婉字,可这吃相着实不怎么委婉,倒是豪爽大气得紧。
一旁的安雨彤,倒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温婉模样,小口小口地吃着。
段文杰的吃相也很斯文,不愧是名字里带个文字。
至于他自己,很抱歉,压根儿就没有吃相这一说,甩开腮帮子一口一个,没多一会儿,一碗粥八个包子全部下肚。
搁穿越之前,打死他都不敢这么吃。
不是怕撑着,而是刚出锅的包子太热,一口咬下去,非得烫出满嘴大泡不可。
如今他虽然只是个低阶小修士,可天雷淬体法体双.修,就是跳进开火锅里,也只当是洗个热水澡,油锅也不是不能挑战一下,这点温度算得了什么?
安、段两人也是一样,滚热的米粥,仰头就能倒进喉咙里。
罗婉虽不是法体双.修,可她是筑基修士,承受力比三个人加起来还要强些,自然不会有任何异常。
没多一会,宾主尽兴。
李安闲收拢碗盘锅笼,施了个法术清洗干净,分门别类收进储物袋,又掏出几样新鲜瓜果、几种秘制蜜饯,现榨几杯果汁,一一摆在桌上:“师姐慢用,千万别跟小弟客气!”
罗婉忍不住笑:“你准备的倒是齐全。”
李安闲笑呵呵地回应:“师姐喜欢就好。”
修士之间不流行递烟,这一方世界也没那玩意,一顿好吃的,立马就能拉近陌生人的距离,绝对是沟通交际,拉近距离的利器!
安雨彤轻笑:“李师兄向来极会享受,这些不过是平常罢了,与他熟识的同门,哪个没受过他的好处?”
“安师姐所言不虚。”段文杰也笑道,“小弟这张嘴,早被李师兄养刁了,平日里的饭食味同嚼蜡,实是师兄之过也!”
“噢?”罗婉有些意外,看向李安闲的目光也有了些许改变。
虽然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却早就是大几十岁的人了,半生里见过的人物不知凡几,可还真就没遇上过李安闲这种……嗯,难以形容的人。
小李同志谦虚得不得了:”师姐别听他们俩瞎说,就是些吃的,当不得什么。”
罗婉笑道:“有这份心意,也是难得……你那些器具,是自己做的么?”
李安闲心头微动:“罗师姐喜欢?”
罗婉大方地点头承认:“确实心动。”
“那好办!”李安闲大包大揽,“这套我已经用过,不好送给师姐,等回了师门,我必定送与师姐一套新的。”
罗婉笑容更盛:“如此,多谢了。”
“师姐太客气了,一套灶具而已,算不得什么。”李安闲心里都快笑翻了,一套灶具就能和筑基师姐搭上关系,这买卖一本万利,简直就是赚翻了啊!
东方鹭若是知道他想些什么,肯定立马从宗门里追出来,打死这个小王八盖子!(PS:此处非笔误)
感觉火候已至,李安闲提起正事:“罗师姐,不知我们这一次,究竟要去哪里,目的又是什么?”
“你就是不问,一会我也要说。”罗婉轻啜一口果汁,美眸微微一亮。
同样的水果,不过是换个吃法,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她不禁这个小师弟,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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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穆师弟家住越州,数日前因故返回家中,逾期未归,又无消息传回师门,故而要我等前去探望。”罗婉寥寥几句,说明此行的目的。
众人了然,这是看看那位穆姓修士到底什么情况,没事问问情况,有事帮一把手,很简单的新手任务。
路途还远,既然说起了任务,罗婉索性多讲得通透一些,免得这些师弟师妹多走弯路。
简单点说,外出游历分为两种,一种是不带任务,纯粹的寻找机缘;另一种是专门为某种目的离山。
就比如现在。
不管有没有目的,凡是离山的青遥弟子,都要顺路为师门做些杂事,比如打探师门金丹的行踪、敌对或潜在敌对门派的动向、甚至民间的各种传言都在游历弟子的打探范围之内。
宗门之中,专门有人负责这方面的事务,他们将不起眼的蛛丝马迹汇聚起来,剥丝抽茧,寻找真相。
很多时候,那些惊动一时的变故,都是从这些不起眼的分析中获取到线索。
比如某地邪修肆虐,或是某地即将有重宝出世。
李安闲好一阵哭笑不得,这不就跟出去旅游,顺便收集一波情报是一个意思么?
除去这些隐秘的事务之外,身为仙门弟子,什么地方闹鬼,哪里邪祟出没,何处妖怪横行,都是要管一管的,哪怕因此误了归期,门派也不会有任何怪罪,反而会嘉奖勉励。
李安闲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师姐一点都不着急,合着青遥弟子逾期不归早就成了习惯!
说到这里,罗婉忽然变得语重心长:“我等修士,不惧妖魔,不畏鬼怪,随手就能解决解决之事,却能要了普通百姓的身家性命。你等切记,不论何时何地,万万不可麻痹大意。”
三个肃然而礼:“谨尊师姐教诲!”
这是来自同门的经验之谈,不管知道与否,也不管能不能想到,都必须拿出最恭敬的态度。
正说话间,罗婉的脸色忽然一变,起身走出舱外,伫立舟头俯视大地。
李安闲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心里都有些不托底,赶紧跟着出舱。
居高俯视,一群百姓自东方而来,扶老携幼,行色仓皇。
三人的视线一齐落到了罗婉身上,不约而同地吐槽,这位罗师姐莫非是个乌鸦嘴?
71 人,怎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飞舟急停,也不知罗婉用了什么手段,四周云雾喷涌,迅速掩藏飞舟。
几个人居高临下,耐心观察。
这群人衣着陈旧,身材瘦削,一看就是穷苦百姓。
李安闲施了个“望气术”的法诀,发现这些人既无阴气缠身,也无妖气随行,顿时有些不解:“师姐,不如落下去问个清楚!”
罗婉神色淡然:“不急,他们暂时没有危险,看看再说。”
口中说的轻松,可李安闲分明看见,她已经暗暗掐了剑诀,登时明白,她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平静。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伙百姓打扮的青壮匆匆追来,逃亡的百姓顿成惊弓之鸟,施尽全力拼命奔跑。
可他们既有包裹又有老幼,哪里跑得过轻手利脚的青壮?
不过片刻之间,那伙青壮,就将逃亡的百姓团团围住,亮出一柄柄做工粗糙的鱼叉,挡住前后的道路。
妇人立刻抱紧了自家的孩童,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抽出一柄短剑,将女人和孩子挡在身后。
一个面色黝黑的矮壮汉子站了出来,一抖手上的鱼叉:“单老三,你们逃不掉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免得落了往日的情分!”
“呸!姓谢的,亏你还有脸说!”面相老实的单老三攥紧了短剑,“除非我死,否则,你谁也别想带走!”
谢矮子冷笑:“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上!”
他色厉内荏,压根不敢亲自上前动手,一味催促同行的青壮。
可众青壮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第一个动手。
谢矮子不禁气急:“你们几个还不动手,就不想想自家的孩子么?”
此言一出,众青壮登时一阵骚动,不知哪个上前一步,其他人就像得了信号,一个个慢慢逼近。
单妻泪流满面,两个孩童号啕大哭,声音远远传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惨。
单老三心如刀搅,紧握短剑怒视众人,并不宽厚的臂膀,死死护住身后的妻儿:“你们好狠的心,你们好狠的心,我单老三今日的遭遇,就是你们来日的下场!”
众人原本就心中忧虑,被他这么一说,刚刚鼓起来的血气,转眼泄了个干净。
谢矮子见状,立刻朝人群中使个眼色,一个高大的汉子咬了咬牙,恶形恶状地大吼一声,举起鱼叉刺向单老三。
单老三举剑就要拼命,不料空中陡然绽放一道惊雷:“住手!”
与此同时,飞舟之上剑光爆起,从天而降斩断鱼叉。
高大汉子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目瞪口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空中,飞舟冲出云雾,转眼落到地上,李安闲等人纵身跃下。
众人大惊失色,立刻跪地磕头:“见过仙师,见过仙师!”
单老三拉着妻儿跪下:“求仙师救我全家性命,求仙师……”
罗婉素手一抬,众人再也拜不下去。
她冷冷地说:“都起来吧。”
谢矮子正要起身,却被罗婉狠狠一瞪:“我让你起来了吗?”
谢矮子登时一矮,又重新跪了下去。
身为现代人,李安闲非常排斥这种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礼节,但这一次,他心里只觉得痛快。
罗婉并指一个点,飞剑指住谢矮子,正要说话,却被李安闲阻止:“师姐,分开问!”
“好!”罗婉一听有理,立刻点头答应。
留下安雨彤护住单老三一家,李、罗、段三人,各带一人走得远些,分头询问此事的缘由经过。
这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来自东南方向的一个渔村,几日前,村中渔民出海,可日落时分,渔船却没按时靠岸,直到次日清晨,才在沙滩上发现空空的渔船。
开始的时候,众人人当是出了什么意外,毕竟是海上讨生活,难免有个三长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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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连几日都是如此,船倒是都回来了,可人丢了七八个,这可吓坏了村中的渔民,从此没人再敢出海。
可渔民吃的就是这口饭,不出海,吃什么喝什么?
最后村中的老人说,这是海妖作祟,需要请仙师作法,降妖除魔。
为了今后的生计,全村老少勒紧裤腰带,总算凑了一笔钱财,请了一位仙师回来。
那位仙师也是卖力,又是画符又是摆阵,摇铃舞剑忙活了整整小半天,说是已将海妖镇住,当晚独自一人乘舟出海,欲亲手斩杀海妖。
可整整一夜过去,仙师毫无动静,又是整整一个白天,还是没有消息,直到第二天一早,早起的村民在沙滩上发现仙师出海用的小船,众人这才知道,仙师已然遭遇不测。
村中顿时一片哗然。
海妖如此强悍,连仙师都不能降伏,这可如何是好?
本打算再请更强的仙师,可渔民本就是靠天吃饭的苦哈哈,凑出第一份钱财,已经十分不易,再也凑不出第二份。
既无钱财也无异宝,又怎么能请来仙师出手?
最后,依旧是村中的老人指点: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舍出两对童男童女投入海中,自然可以平息海妖的怒火,换取一时的平安;要么,举族迁离,远走他乡避祸。
众人凑到一起商议,家中无妻无子的闲汉,不愿背井离乡,大多同意祭海,可谁家出童男,哪家又出童女?
凡是家中有适龄孩童的,全都激烈反对,双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定下个章程,居然是家中有童男童女的,全都来抓阄,抓到谁就是谁。
听了这个消息,几户人家连夜逃走,村中闲汉聚而追之,而且放出话来,抓到逃走的童男童女,直接投海祭祀。
一句话,就将所有逃亡者,打到了全村的对立面,所有人同仇敌忾,一心要将逃亡的村民捉回去,用他们的子女祭海。
就这样,数十青壮连夜追赶,总算在不久前追上了单老三一家。
这就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三份口供大同小异,基本可以确定真实性。
其他人还不怎么样,李安闲出离愤怒,险些当场打死谢矮子。
生而为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72 惩恶扬善有担当
李安闲很早以前,就在故事里看过,用童男童女祭祀河神的故事。
故事的原貌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就只记得祭祀的好像是什么河伯。
从那时起,河伯这种生物,就在他幼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
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些幼时的记忆,渐渐遗忘于脑海深处。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在穿越之后,真的会遇上这种事。
对于看故事的人来说,故事就只是故事,可对于故事中的人来说,那些并不华丽,甚至只能说平淡的文字,描述的,却是他们悲惨而又无奈的一生。
李安闲心火燃烧:“师姐,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
罗婉面色冰冷:“遇上了,自然不能不管,我等修士,自当惩恶扬善,岂能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说罢,手指轻弹,一道剑光登时将谢矮子的大腿扎了个对穿。
谢矮子抱住大腿,放声惨号。其余青壮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安雨彤面露不忍,段文杰眉头微皱,但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幕。百姓生活艰难,断了一条腿,更是难上加难,几乎等于判了谢矮子的死刑。
但几人既是同门,自然要互相扶持,再不认同罗婉的做法,也绝不会当面拆台,况且姓谢的原本就是罪有应得,只打断他一条腿,已经算是轻判。
罗婉的声音好似来似九幽地狱,面上更是带着七八厉色,好似霜打的阎罗,玉雕的罗刹:“今日取你一条腿,给你留个教训,日后再敢为非作歹,我必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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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阴森森地帮腔:“我等修士,自有非常手段,抽魂炼魄只是寻常,必让你等永世不得超生!”
安雨彤和段文杰一齐色变,就连罗婉,目光中都有些诧异。
你才练气四阶啊大兄弟,哪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谢矮子求生欲爆发,大声哭诉:“仙师,那妖怪也有非常手段,我等世代都是渔民,若是不这么做,就没了活路啊!”
罗婉眼中煞气升腾,就要出手打断谢矮子另一条腿。
“住口!”李安闲一声厉喝,“你们没了活路,与那些童男童女有什么干系?怎么不自己跳进海里,去祭祀那只海妖?”
他的目光好似利剑,那些青壮不敢与他对视,有的避开视线,有的羞愧低头。
只有谢矮子依旧振振有词:“那海妖只要童男童女……”
“你怎么知道?”李安闲冷冷地问,“你与那海妖认识?或者你就是那海妖的手下?来日若是捉到那只海妖,我必将你喂给它,看它吃是不吃!”
罗婉道:“师弟不必和他废话,再敢呱噪,我再废他另一条腿!”
谢矮子目瞪口呆,肝胆俱裂。
但他也是个识时务的,果然紧紧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腿上再疼,也死死咬牙忍住。
罗婉转身,还没说话,单老三已经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仙师救命,多谢仙师救命!”
单妻和两个孩子,也都要跪下。
罗婉素手轻抬,无形的柔和气劲将单家四口托了起来:“不必多礼,我等即将前往渔村斩妖除魔,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单老三大喜过望:“多谢仙师,多谢仙师,孩他娘,你听见了没有,咱们能回家了!”
李安闲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不敢抬头的青壮质问:“都这样了,你还要回去?”
单老三面露苦涩:“仙师,人离乡贱,不回去,就只能讨饭,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你就不怕他们报复你?”李安闲心中感叹,这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农业社会,离了赖以生存的地方,谋生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这点破事,搁在穿越之前算得了什么?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哪里还淘不到一口饭吃?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坚定了改变这个社会的决心,只是饭要一口口气,事要一件件做,再远大的宏图,也得从头做起。
然而小小修士,妄谈改天换地,谈何容易?先把修为搞起来,掌握一点话语权再说吧。
单老三摇头:“仙师都说了,再敢为非作歹,必取他们性命,小人怕什么?”
李安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罗婉只针对谢矮子一个人,可到了单老三嘴里,就成了针对所有人,这也太会给自己加戏了吧?
扯起虎皮拉大旗,这算不算劳动人民的生存智慧?
罗婉没有袖里乾坤的手段,飞舟也坐不下这么多人,她毫不犹豫的抛下一众青壮,只带上单老三一家指路。
傍晚时分,飞舟落在渔村之外,罗婉找了个隐秘的地方,画下一处法阵安置单老三一家,告诉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法阵。
离开前,李安闲留下一点吃的,单氏一家又是一阵道谢。
随后,一行四人按罗婉的意思,悄悄潜入村中。
虽然练气依旧还是凡人,可在普通百姓的眼里,已经是有大本事,大能耐的仙师,若是摆明车马,讲明来意,必然受到村民的热烈欢迎。
四位仙师大驾光临,还是为解决海妖这个祸患而来,村中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可一来,几人都知道村中的愚民干了些什么,打心眼里不想和他们接触;二来也是担心村中有海妖的眼线,甚至以童男童女祭祀,都可能是海妖通过眼线透露的消息,谨慎一些比较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四人为除妖而来,不是为了骗吃骗喝。
若是亮明身份,能顺利除掉海妖自然皆大欢喜,为师门增光添彩;可要是海妖强横,他们几个无力除妖,就只能返回师门搬兵。
愚夫愚妇不知其中因由,只当是青遥弟子无力除妖,万一信口胡说以讹传讹,岂不是坠了自家师门的名号?
仙门是我家,发展靠大家!
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也要讲个方式方法。
几个人分头行动,在村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情况,罗婉平静地嘱咐:“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护住村寨,我假扮渔民,下海将那只海妖引出来!”
73 小金人级的表演
罗婉话音未落,李安闲立马就跳了起来:“师姐岂能独自犯险?”
“就是!”安雨彤连声赞同,“我们既然是同门,自当共同进退,怎么能让师姐一个人犯险?”
“不错!”段文杰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李安闲心中无奈,他很清楚,以练气修为跟在罗婉身边,不仅不能成为有用的助力,搞不好还会成为拖后腿的累赘。
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罗婉的决定无动于衷,哪怕明知一定会发展成这种烂俗的桥段,也必须阻止一下,表达一下同门之间的关切之情。
他总不能说:师姐你去吧,我就不跟去当累赘了。
虽然讲的是事实,可话说出口,伤的却是人心。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人情世故,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扯蛋,可人与人的关系,偏偏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要不怎么说,讲话也是一门艺术呢!
不出所实,罗婉毫不意外的拒绝:“不必,我一个即可,三位师弟师妹,替我掠阵即可。”
说完压根不给说话的机会,闪身进了一处无人的屋舍,等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赤脚挽袖,露在衣外的手脚脸庞,也都涂了泥灰,与普通的渔家女儿毫无二致。
罗婉就那么光着脚,一步步走到海边,踌躇徘徊了很久,把一个犹豫不决的渔家女儿,演得入木三分。
好一会儿,罗婉才上了一艘小船,摇浆驶入黑沉沉的大海。
李安闲不禁感叹,这是修士么?这就是个被修行耽误的实力派演员啊!这要是搁在穿越之前,捧不回三五个小金人,绝对是小金人的评委集体瞎了眼。
罗婉并没有深入海面,就在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撒开渔网,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很快就熟练起来。
看上去,就是个担惊受怕,不敢离岸太远的渔民。
一朵浮去遮住明月,海面顿时一片黑暗。
三人身负修为,目力比普通人好得多,但也没法在漆黑的夜里看清海面上的情况。
李安闲打开储物袋,翻了个单筒望远镜出来,仔细调整焦距,居然勉强看到了罗婉的身影。
安雨彤好奇得不得了,正想询问,却被段文杰抢了先:“李师兄,此乃何物?”
“这个叫望远镜。”他把望远镜递到段文杰手里,简单讲了一下用法。
段文杰半信半疑地接过,将目镜贴在眼睛上,立刻看到了海面上的模糊影像,惊得放下望远镜,眨眨眼睛重新举起,如此几次三番,惊得说不出话来。
安雨彤忍不住催促:“给我看看!”
段文杰依依不舍地递给安雨彤:“李师兄,此物当真了得!”
李安闲呵呵轻笑:“小玩意,算不了什么!”
虽然身在异界,可他从来没打算忘记穿越前的一切,自打拿到聚神阵,就一直想方设法,复制记忆中那些熟悉的东西,想起什么就做什么。
如今,他的储物袋里已经攒了好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有些的确能用,但更多的,只是空有其形。
可惜,李安闲的水平还有待提高,暂时复制不了夜视仪。
安雨彤忍不住问:“师兄,这个望远镜是怎么做出来的?”
“很简单,就是几个水晶镜片……嗯,叠在一起!”刚说一半儿,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望远镜虽简单,可小小的镜筒里,既有凸透镜,又有棱镜,详细解释起来,涉及的光学知识一大堆,跟两个只懂一点电学的棒槌讲光学,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再一个,把电学带到这个世界,已经很超纲了,再把光学也搬过来,还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呢。
笔趣阁
不行不行,必须稳一手!
好在安雨彤没打算刨根问底,只是爱不释手地一直霸占望远镜,搞得段文杰那叫一个委屈,好几次都想开口讨要,又不敢捋安雨彤的虎须。
李安闲看着好笑,也不管这两俩人到底有什么恩怨,翻身躺进厚实的草堆:“你们两个看着吧,我先眯会儿!”
闻言,安雨彤和段文杰都有点愣神,这人心也太大了吧,正除妖呢,能不能严肃点儿?
李安闲也很无辜,刚开始的时候,他的态度确实摆的非常端正,可罗婉卖力地表演了这么长时间,却连海妖的影子都没勾出来,离着这么远,李安闲都觉得此时的罗婉进退两难,估计今晚八成是没戏了。
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两张缀满各色布条的伪装毯,一张盖在身上,既能保暖又能掩盖身形,另一张扔给安雨彤,至于段文杰,就只能委屈他一下了。
木有办法,这玩意也是平时闲着没事做的,一共只有两张。
没多一会儿,李安闲就幸福地睡着了。
海面上卖力表演的罗婉若是看到这一幕,非气出个好歹不可。
然而没过多久,忽然刮起来了夜风,层层乌云笼罩天空,一声惊雷震动天地,一道闪电撕裂天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掉落下来。
伪装毯防水效果不错,李安闲压根儿就没打算动地方,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安雨彤忽然狠狠推了他一下:“李师兄,有情况!”
李安闲瞬间清醒,探头出去看,视线却穿不透雨幕。瞪大眼睛一动不动,隐约间,黑沉沉的海面上,好像有淡淡的光华一闪。
似乎,是一道剑光!
这该死的大雨!
李安闲不敢怠慢,赶紧从储物袋里,翻出个迫击炮般的铁筒,将气室里的三张气爆符同时激活。
嗵地一声闷响,安雨彤和段文杰吓了一跳,险些当场叫出来。
安雨彤气急责问:“李师兄,你这是搞什么?”
话音未落,海面上光明乍现,强光驱散黑暗,照得海面亮如白昼!
雨幕之下,一大片粗细不一的腕足探出水面,犹如海上突然长出一片森林!
它们摇动卷曲,不断向上伸展。
罗婉脚踏飞舟,身周剑光闪烁,风雨不透,将袭来的腕足一一斩断。
我勒个去!
李安闲目瞪口呆,居然真把海妖引出来了!
74 李安闲雨夜助力 俏罗婉力战海妖
乌云之下,暴雨之中,一点光明照亮天地。
罗婉剑诀一转,陡然间剑光大盛,数道剑光紧贴海面平扫,顿时将探出海面的腕足森林齐根削平。
腕足断处,暗色污血喷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腕足还没长出来,罗婉翻手将数枚灵符打入水中,片刻之后,仿佛数十枚深水炸弹一齐引爆,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众多腕足悄然消失于水下。
然而罗婉敏锐地发现,依旧浮在水面上的腕足并没有停止生长!
她突然间一阵心悸,立刻御舟躲避。
飞舟刚刚闪开,水下陡然窜出一道强劲水流,不依不饶追着飞舟跑。
一道未中又是一道,疾如雨密如风,仿佛水下有个水炮组成的高射炮群,正对着空中的飞舟拼命开火。
罗婉临危不乱,先是一道灵符打在脚下,飞舟顿时被一个球形的金色光膜笼罩,水流命中飞舟,光球只是颤了颤,就将水流挡在光膜之外。
又是一道水流冲出水面,却不是喷向飞舟,而是直取照明弹!
有这东西之前,海妖还能和罗婉平分秋色,可自从这东西照亮雨夜,海妖立刻陷入被动。
连海妖都能看出照明弹的作用,罗婉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并指如剑向下一点,一点光华自身后飞起,初时只是一点,飞一尺涨一寸,飞一丈涨一尺,转眼间化为一柄巨剑,剑上的光华犹如烈焰升腾,就连照明弹,都被剑光压住。
罗婉变幻剑诀,手上似有千斤之重。
明亮的剑光陡然一闪,犹如一道光轮劈天斩地,又似一道天雷打落九霄,一眼望不到边的乌云被罗婉一剑斩开,露出一线星空;深不见底的大海被这一剑从中劈断,海中现出一条两侧都是海水,深足有达数丈的深谷。
片刻之后,乌云仍未弥合,水下剑气消散,海水轰然合拢。就像水下忽然引爆一枚巨型炸弹,陡然激起高达数十米的水墙。
岸上,李安闲目眩神迷。
他接触过的金丹不少,却从没亲眼见过修士斗法,更不知道,筑基就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不禁对自身的修为进境生出几分怨念。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位筑基修士?
他刚刚还在琢磨,怎么才能帮罗婉一把,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搞笑。
可转念一想,又十分的泄气。
就他那可怜的御剑速度,就是顺利筑基,恐怕也快不到哪儿去,注定不可能像罗婉这样大杀四方。
郁闷!
安雨彤和段文杰也都被海面上的战斗吸引,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拱起一座小山,片刻后几人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小山,而是个只长了一只巨眼的肉山!
不用问也知道,那定然是海妖的本体!
看到这个东西,李安闲忽然想起了极度深寒里那只来自深海的怪物!
肉山的一侧完好无损,另一侧却缺了一大块,显然是在刚刚的斗法中吃了大亏。
昂——
远远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嘶吼,原来是罗婉一剑斩下,削断了数只腕足。
海妖不闪不避,数以百计的腕足探出水面,团团护住本体,随后猛然对空喷吐,一团黑雾自海妖口中扩散,瞬间遮住了它的本体。
不好,海妖要逃!
这东西不是章鱼成精,就是乌贼成怪,而且是那种灵智低下的精怪,这类生物往往依照本能毛豆,最后的手段就是喷墨,接下来,就是在黑雾的掩护下逃之夭夭!
李安闲想提醒罗婉,却又没有合适的手段。
要是能把对讲机做出来就好了……功能相似的灵符也行!
但他太小看筑基修士的经验了,罗婉见状,立刻甩出几张灵符,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疾速旋转的漩涡,疯狂旋转的海水卷住那只海妖。
不过那海妖毕竟是水中的精怪,别看它受了不轻的伤,但只要给它一点时间,挣脱漩涡的束缚并不困难。
可罗婉怎么会给它这个机会?只见她并指点下,几道锋锐的剑气射落水中,顺着水流的方向,与海水一齐转动。
有了剑气的加入,原本没多大威力的漩涡,瞬间变成危险的绞肉机。
海妖一时不慎,被一道剑光穿透,立刻收拢腕足,将本体团团裹住。
这个时候还不赶紧逃跑,反而收回腕足,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罗婉又将几道剑气送入水下,没多一会儿,就把海妖彻底搅碎。短短片刻之间,云收雨歇,露出满天星斗的夜空。
照明弹的光芒忽然变暗,走完了它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
但罗婉已经用不着了,她脚踏飞舟回转岸上,落在李安闲等人面前,露出舒心的微笑:“幸不辱命!”
李安闲衷心祝贺:“师姐法力高强,师弟钦佩之至!”
罗婉轻笑:“一只海怪而已,等你们筑基了,也能轻松应付。”
对普通百姓而言,妖怪总是联系在一起,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对于修士来说却不一样,妖是妖怪是怪,二者完全不是一回事。
简单点说,妖是异类修行有成,脱去本体化为人形,最起码也得有相当于筑基修为,才能短时间化为人形;金丹修为,才能长期化为人形,许多妖类天生与人亲近,化形后进入人类社会,衣着饮食生活习惯,乃至思维智力,全都与人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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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和平共处的妖,一般不会有什么危害,但那些祸乱人类的妖,往往危害巨大。
而怪就简单多了,它们就是修炼有成,但拒绝化形的异类。它们大多智力不高,全凭本能行事,对人类的危害一目了然,但凡被修士发现,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说话间,村中已有大胆的渔民跑出来,探头探脑指指点点,似乎正在犹豫,是不是过来问问情况。
罗婉不想和村民接触,立即招呼众人上了飞舟。
临走之前,罗婉一剑斩下,在村外的海滩上留下一道深深达数米、长达数百米的鸿沟:“从今以后,再有言语蛊惑,以童男童女祭海者,我必取其性命!”
话音尚未消散,飞舟已然远遁。
一群村民惊恐万状,跪伏于地磕头不止,诅咒发誓,再不敢胡作非为。
75 师弟大才,还是为难师门长辈去吧!
清晨,一轮红日跃出海面,晨光之下,一艘飞舟沿着海岸一路南飞。
李安闲盘膝坐在船头,手里捏着个只有指肚大小的圆球,来来回回看个没完:“这就是内丹啊!”
这东西不仅小得可怜,表面坑坑洼洼谈不上光滑,甚至不是标准的球形!颜色更是灰突突的青蓝色,还略带一丝腥味儿,怎么看都跟印象中的内丹搭不上关系。
安雨彤十分好奇:“师兄以为,内丹是什么样子?”
李安闲把这枚内丹还给罗婉:“就算不像珍珠一样光彩夺目,最少也得光滑吧?诶,罗师姐,那只海怪没到金丹境界吧?怎么会有内丹?”
不是他看不起人,这位罗师姐的实力虽然没得说,可怎么也不像有本事越阶斩杀海妖的那种天才。
罗婉愕然:“谁说必须金丹境界才有内丹?”
李安闲一脸无辜:“内丹金丹,不是一回事吗?”
罗婉更加惊诧:“谁说内丹和金丹是一回事?”
李安闲知道自己又被穿越前的小说误导了,赶紧澄清:“就是我自己没事瞎琢磨的,不知师姐能否教我?”
罗婉恍然:“原来如此……李师弟,我不到金丹境界,不知金丹究竟是什么,但这内丹倒是能与师弟说上一说。”
安雨彤和段文杰也来了兴趣,一齐凑上来认真听讲。
罗婉道:“内丹,其实就是妖怪储存法力修为的地方,不管妖还是怪,但凡成精的异类都有内丹,并不需要成就金丹。当然了,修为越低,内丹成色就越差,若是金丹妖怪的内丹,大概就能像师弟说的那样光华熠熠。”
“这样啊!”李安闲恍然大悟。
罗婉又道:“还没谢过师弟,若不是你那个照明弹的法术,我也没那么容易斩杀那头海怪。”
环境相克论,在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海怪藏于水下,相当于主场,而罗婉飞在空中,等同于客场。
以客对主,又是漆黑的雨夜,哪怕实力强于海怪,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李安闲赶紧谦虚几句:“师姐客气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罗婉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手段不分大小,用在合适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手段!”
李安闲眼角一抽,这个世界的修士,对哲学都这么有研究吗?还是说,纯粹就是代代相传的战斗经验?
安雨彤和段文杰一齐行礼:“多谢师姐教诲!”
“不必!”罗婉见李安闲没动静,忍不住问,“师弟有何见教?”
李安闲挠头:“师姐玩笑了,我哪有什么见教啊,就是突然想想个问题。”
罗婉好奇地问:“什么问题?”
李安闲道:“师姐你看,这妖和怪都有内丹,可人为什么必须到金丹境界才有丹?人与妖都是生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罗婉一怔,这是什么神仙想法?
还没等她说话,段文杰已经开口反驳:“师兄此言差矣,师弟我不敢苟同,人乃万物之灵,妖与怪,不过是异类精怪,岂能相提并论?”
安雨彤露出赞同神色,非常排斥李安闲把人和妖并列在一起。
罗婉自然也不例外。
三个人一齐看向李安闲,都想听听他如何解释。
小李同志苦笑:“师弟误会了,我是说,人与妖从本质上来说,都是生物,妖类繁多,但修行既有内丹,可人为什么没有?这也说不通啊!”
段文杰大摇其头:“师兄,人是人,妖是妖,本质既不同,有何不通之处?”
李安闲一阵头疼,心说我讲这些干什么啊,这下好,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想了想说:“师弟,人乃万物之灵,此言自然没错,但何为万物?”
段文杰不假思索:“天下万物,即为万物!”
“不错,那生物是什么,死物又是什么?”
这话说的像绕口令,段文杰还没说话,安雨彤已经抢答:“没有生命即是死物,活的东西就是生物!”
李安闲差点就给安雨彤鼓掌:“不错,那么,生物又是什么?”
几个人同时一愣,罗婉不解地问:“不就是活的东西吗?”
李安闲笑了:“敢问师姐,活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吗?”
“一样吧?”罗婉不确定地说。
“不,不一样。”李安闲说,“天高云淡,高山深谷,自然都是死物,可草木春生而秋枯,算不算生物?”
不等三人作答,李安闲又问:“牛羊鸡鸭,算不算生物?”
“算!”这一次不必犹豫,三个人异口同声。
李安闲道:“师弟刚刚说人乃万物之灵,然,物乃是死物,活着的,都应归于灵,故而,愚兄不才,愿称人为万灵之长,师弟以为如何?”
段文杰想了想,点头:“师兄所言有理,万灵之长,自然远胜万物之灵!”
李安闲微笑:“何为万灵之长?脱胎于万灵之中,却又超脱于万灵之外,换句话说,人与牛羊鸡鸭自然不同,但本质上皆是血肉之躯,师弟以为然否?”
段文杰有点绕住了,迟疑地回应:“确实都是血肉之躯,但人是人,妖是妖,其他是其他!”
“师弟所言有理,愚兄也是这个意思。”李安闲无意争论,直指问题的本质,“既然都是血肉之躯,为何妖怪只要修行就有内丹,而万灵之长的人,却必须金丹才有内丹?”
“是因为生物的本能,还是因为我人族先辈改良了功法?”
安雨彤和段文杰,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么高深的问题,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根本不可能有答案。
罗婉稍好一些,但也十分有限。
她想了想说:“师弟此言,已然涉及大道,别说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回了师门,把入了金丹的师叔师伯全都召集起来,恐怕也是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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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耸耸肩:“师姐不必纠结,我也就是随便想想……对了,师姐,草木成精,有内丹没有?”
罗婉摇了摇头:“草木成精,靠的是草木精气,日月精华,从未听闻内丹之说。”
李安闲一巴掌拍在段文杰腿上,疼得段文杰直咧嘴:“这不就对了,草木非血肉之躯,自然没有内丹,可人是血肉之躯啊!”
兜兜转转,他又绕回来了!
罗婉登时无语:“师弟大才,所言太过精深,还是等回转师门,为难门中长辈去吧!”
76 片帆不得下海
日上三竿,前方的海岸线上,出现了一座大城。
罗婉道:“那就是越州宁涛城。”
几个人极目远眺,李安闲忍不住赞叹,不愧是滨海城市,看规模,不比青遥城小到哪儿去。
宁涛城两侧环山,一侧靠海,陡峭的山壁之上,开凿了层层洞穴和上下的梯道,许多人在峭壁之间上下往来,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巨大的蜂巢。
峭壁之下,一道弧形的城墙依山而建,墙外沙滩大海,墙内安居乐业。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城中空间有限,如今崖顶和墙外,也都被各种建筑占满,硬是将城区扩大了两三倍,若是在外面再加一道城墙,就能把老城区变成内城。
李安闲早就被各种特效大片养刁了眼睛,看到这一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安雨彤和段文杰,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兴奋的东瞅西看,指指点点。
罗婉目光闪动。
这位李师弟要么是见多识广,要么就是天生少年老成,简直沉稳得不像话。
说话间,宁涛城中一位中年修士御剑凌空,挡在飞舟之前。
罗婉站到船头,将飞舟停下,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中年修士飞至舟前,客气地拱手问:“在下赵通,敢问是哪位道友当面!”
罗婉还礼道:“小姓罗,不知赵道友何故阻拦?”
青遥派名头响亮,门人弟子众多,可树大招风财大招贼,出门在外,还是少提师门为好。
“原来是罗道友!”赵通再度拱手,“不敢问道友欲往何处,还请道友告知,是专程来我宁涛城,还是途经此地?”
罗婉皱眉,语气陡然变得生硬:“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出门在外,目的行踪,岂能随便说与人听?
赵通赶紧解释:“罗仙子千万不要误会,近日海中精化异动频繁,有山雨欲来这兆,未雨绸缪,宁涛城已然发布禁令,片帆不得下海,故而遣我等向往来道友说明!”
罗婉不禁一愣:“敢问赵道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赵通道:“已经有数日之久,道友若想出海,不如在城中盘桓数日,我等必定倾力招待,略尽地主之谊!”
李安闲心下了然,这话说的客气,实际上就是请罗婉入城,先好吃好喝供上。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等海里的精怪有什么异动,罗婉好意思不帮忙?
花不了多大力气,就能招来个筑基打手,算盘不要打得太响!
罗婉不出意料地摇头拒绝:“道友好意,小女子心领,但我等还有些私事,若有闲暇,再来讨扰。”
赵通明显有些失望,但仍然保持礼貌:“如此,赵某使不打扰了,告辞!”
“好走,不送!”罗婉客气地送走了赵通,回身道,“都回舱!”
说罢一张灵符拍在脚下,飞舟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李安闲等人敏锐地发现,正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将飞船与外界隔开。
等飞舟与外界隔开,罗婉才低声解释:“穆师弟家在海上,名叫潮升岛,算时间,海中精怪的异动,应当恰好发生在穆师弟回山之前!”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几分忧虑:“不知潮升岛如今怎样,穆师弟是否安然无恙。”
李安闲八卦之心大起,这位罗师姐对那位穆师弟不是一般的关心啊,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
安雨彤的关注点完全不同:“罗师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入城,打探消息!”罗婉说。
飞舟在城外落下,几个人原本就普通的江湖人打扮,倒也用不着再换装,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李安闲不用罗婉吩咐,客气地拦住一位路人:“这位大哥,请问城中最热闹的酒楼在哪里?”
“酒楼?”那人带着几分本地口音,好在并不难懂。
“对,酒楼。”李安闲说,“客栈也行。”
“码头那边咯!”
“多谢!”李安闲拱手谢过,手指轻弹,一粒银豆子落入那人口袋,“师姐,不如咱们就去码头那边填填肚子。”
“好!”罗婉说。
段文杰好奇地问:“李师兄,左近有的是客栈酒楼,何必舍近求远?”
李安闲笑道:“江湖经验,客栈酒楼,都是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方。”
“竟有此事?”段文杰十分疑惑,“酒楼客栈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从小到大,我没去过一百回,也去过八十回,怎么没发现那里有什么消息可以探听?”
罗婉道:“段师弟去的,定然是最好的酒楼。”
“师姐怎么知道?”
罗婉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几人个穿街走巷,绕过小半个城市,总算在码头附近,找到了一间楼高三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酒楼。
正门的牌匾上,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可惜太过潦草,前两个字压根儿看不清,最后一个,似乎是个楼字。
纯猜测。
一进门,李安闲就敞开了喉咙大吼:“小二,有地方没有!”
角落里立刻蹿出个机灵的小二,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客官,雅坐没有了,散坐您看行吗?”
“散坐就行!”李安闲点头,一边跟着小二往里走,一边大声询问,“你这儿都有什么好吃的?”
小二立马来了精神:“您可算来着了,咱们碧海楼的酱烧鲮鱼远近驰名,客官要不要来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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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来这个,还有什么招牌再上几道,一共……四凉四热来八个吧。”李安闲大马金刀地坐下。
小二眼中泛出惊喜:“好咧,那您喝点什么酒?”
“酒不用!”
小二半点不见失望:“客官稍等!”说完亮开嗓子,一连报了好些菜名,都是李安闲没听过的。
其他人落座,段文杰左顾右盼,赞叹连连:“李师兄,小弟从没来过这么热闹的酒楼!”
那是你们家条件好!
李安闲心里吐槽一句,轻声道:“一会儿慢点吃,多听会儿消息!”
段文杰立马点头,表示明白,立马竖起耳朵,偷听其他桌上都说些什么。
77 海妖成灾
没多一会儿菜上齐,李安闲每样尝一口,味道也就是那么回事,不缺盐但少油,连普普通通都算不上,亏那小二吹的牛皮上天,好像天上少有,地上找不着一样。
段文杰的心思压根儿不在吃上,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安雨彤秀眉紧皱,眼睛一个劲往李安闲身上瞄。
这酒楼看着热闹,可这招牌菜也就是那么回事,给李师兄提鞋都不配!
罗婉也觉得没什么滋味儿,心里暗暗叹气,这才离开山多长时间啊,就让李安闲把胃口养刁了,等回了师门,必须立马让他把那套灶具送过来,食谱也得附带一份,不然以后没法下山了。
似乎是发现这几位吃的缓慢,小二乐颠颠地凑上来:“几位客官,小店的饭菜,合不合口味?”
此时已经过了饭口,店里的食客明显少了许多,起码空了一半儿。
安雨彤差点就说出实话,好在李安闲抢先一步:“不错不错,小二哥,我有些事问你,不知小二哥方不方便!”
说话间,已经悄悄将一小把铜钱塞进小二兜里。
李安闲不缺银钱,但钱这个东西,真不能乱给,必须恰到好处。
小二一愣,马上露出笑脸:“方便,怎么能不方便,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小的就是。”
“如此甚好!”李安闲满意点头,“小二哥,我们几个打算出海访友,可听说宁涛城发了禁海令,片帆不得下海,可有此事?”
“嗨,您说这个啊,确有此事,那不是海里的精怪又闹起来了,没办法吗?听说这一回不止咱们宁涛,南北两边不少地方都遭了妖灾,死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船是出一艘毁一艘,不是小的多嘴,这海啊,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
“就没想想办法?”
“想了,哪能不想?前阵子,好些修士出手,打杀了不少海妖,可妖怪越杀越多,折损了不少修士,听说城里那几家修士正打算邀请至交好友,一齐出手清除海妖,免得海妖坐大。”
几个人立即交换眼色。
这话不止和赵通的话对上了,也和昨天小渔村的遭遇对上了!
李安闲又道:“小二哥,我那朋友家住潮升岛,不知最近有没有岛上的消息?”
话音未落,又是十多枚铜钱落袋。
小二笑得更开心了,但语气却十分失落:“不瞒客官,小的也是有日子没听过外面的消息了,这岛上究竟如何,实在是不清楚,不过……”
“不过如何?”李安闲掏出一枚铜钱,在手指间灵活地挪动。
小二赶紧回答:“没有潮升岛的消息,但是听说其他几个岛都遭了妖灾,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岛上已经成了海妖的天下,人上去,用不了一时半刻就没了。”
李安闲皱眉:“真有那么严重?”
小二赶紧撇清:“客官,看您说的,小的每日里都在这间酒楼里,这些消息,都是往来的客官说的,小的不过是道听途说,究竟准不准,小的哪里知道?”
李安闲点了点头:“此言有理,那,小二哥还有没有其他消息?比如哪里有岛上逃出来的人?或者有没有人亲眼目睹海妖上岛?”
小二摇头苦笑:“客官,这个,小的就真不知道了。”
“那好吧!”李安闲将最后几个铜钱塞进小二兜里,“多谢小二哥!”
“不用不用,多谢客官才是,客官慢用,需要什么,尽管喊小的一声!”
小二高高兴兴地走了,李安闲放下筷子:“此事,师姐怎么看?”
罗婉剑眉深锁:“若真如那小二所说,穆师弟怕是凶多吉少!”
李安闲疑惑:“师姐,请恕小弟无知,大海远比陆地广博,物产也比陆地更加丰富,海妖为何袭击陆上的城市?这也没道理啊?”
“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海虽大,可海中生灵无数,却无我人族这胜败强族镇压万灵,故而大妖众多,小妖无数。他们各占地盘,好去处都被大妖占据,小妖要么依附大妖,看人脸色行事,要么无处可去,不仅无地容身,有些就连裹腹都成问题。”
说到这里,罗婉叹了口气:“岸上远远没有海中那么混乱,平民百姓大多无力抵抗海妖,所以,海妖上岸并不罕见,有些时候,海中一群小妖勾结,一齐作乱,就能祸乱一方海域。正因如此,各大海域常年聚集大批修士,以杀怪取凡为生,但不是散修,就是小门派小家族,各自为战不成系统,相互之间龌龊不少,一盘散沙,如何是海妖的对手?”
李安闲顿感头疼,这里头的关系,怎么这么复杂,居然还有修真家族的事!
他原本以为,修真家族很难出现,毕竟灵根这个东西,并不是上一代有,下一代就一定也有。
但段文杰就来自一个修真家族,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把李安闲惊得不轻。
仔细问过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现代社会,家是很小的概念,最多就是父母子女,七八口人。
可在农业社会,家是个极大的概念,数十口人只是平常,几百上千口,也算不上什么大家族,因而,宗族势力往往大得惊人,很多时候,家法甚至还要高于律法。
简单点说,只要每一代都有足够庞大的族口基数,找到几个有灵根的族人就不是什么难事,从而保证修真家族长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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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修真家族一般也没什么秘传功法,都是把自家子弟送进各大门派,特别是那些优秀子弟,既能修习高深功法,又能和大门大派拉上关系,几个族中子弟送出去,就能和几个门派建立联系,从而形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段文杰的家中就是如此,凡是有根骨资质的兄弟姐妹,全都送进不同的门派。他本人的资质不大好,原本已经没了希望,幸好被傅冬至选中。
从李安闲的角度来看,所谓的家族子弟,多少有点少林俗家弟子的味道,修行很重要,可拉关系更重要。
嗯,哪怕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人情事故这些东西,依旧不可避免!
78 海妖犯宁涛
李安闲想的太多,安雨彤却没那么复杂的心思:“罗师姐,那咱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回去!”
“啊?”安雨彤目瞪口呆,“不去潮升岛了?”
“不去了!”罗婉斩钉截铁,“马上就走!”
“为什么啊?”安雨彤简直不能理解,“穆师兄不用找了吗?”
罗婉目光纠结,但她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我的第一使命是保护你们的安全,不是上潮升岛!”
安雨彤暗暗咬牙:“罗师姐,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她实在不想第一次出山,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没有!”罗婉狠心摇头,“就这么定了,咱们现在就走!”
几个人饭都不吃了,起身就往外走。
其实大伙都知道,并不是没有办法应付眼下这个局面。
最简单的就是分开走,罗婉直飞潮升岛,李安闲等人自行回转山门。
但这只是个应对的办法,并不是两全其美的手段,更算不上好主意。
从宁涛到青遥,起码有上千公里,途中的城市不止一个,若是原路返回,必定经过多个城市。
坐飞舟?
肯定不行,这玩意相当于汽车中的劳斯莱斯,飞机中的F-22,就算青遥这种大门大派,也只有少数人才能拥有,大多数人的出行方式,仍然是比较方便的御剑飞行。
虽然青木舟只是低阶小飞舟,和那种动辄装载数百上千人的大型飞舟没法比,可三个练气小修士坐飞舟满天乱蹿,和三岁小孩抱着金砖满地跑没多大区别。
徒步?
也不行,一千多公里呢,得走到什么时候?
况且沿途那些城市,也不都是良善之地,就算没遭到海妖袭击,八成也都开始戒备。
有罗婉在,就算遭到拦截,也只会客客气气地询问;没有罗婉这位筑基压阵,三个过境的小修士,分分钟被人抓去守城。
就算亮明青遥弟子的身份也没什么用,青遥名门大派,门下弟子岂有贪生怕死之辈?
所以,顶在最前面吧!
光是想一想,都让罗婉进退两难,所以,放弃不切实际的出海计划,一同返回才是最佳选择!
促使罗婉下定决心的关键一点,还是那位穆师弟的生死未卜。
若是有穆师弟的确切消息,不管多么困难,罗婉都会想方设法走一趟,可现在的情况是压根儿不知道潮升岛发生了什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不管罗婉单独行动,还是几个人一齐赶赴潮升岛,都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反而有可能陷入危险,一个闹不好,反而可能把已经安全的穆师弟重新带入危险。
一边是可能有危险或已经遭遇不则,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同门,另一边是确定无疑,可以带回师门的三小只,罗婉心中再挣扎再犹豫,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只是外表年轻,实际上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绝不会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感情用事。
刚走出碧海楼,远处的崖顶忽然传来低沉的号响,热闹的大街仿佛按下暂停键,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即轰地一声,瞬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视线所及,一片混乱,众人奔跑、嘶吼、拥挤、推搡,整条大待乱成一团。
罗婉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当机立断:“上楼!”
碧海楼中的酒客,正发了疯似的往外逃,掌柜和小二根本顾不上阻拦,跟着一齐往外跑。
李安闲纵身上了楼顶,居高临下俯视四周,只见附近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像火烧屁股一样,拼了命地往内城方向跑,还有更多人,正从街道两侧的建筑里冲出来。
有些人只顾拼命奔跑,也有些人扶老携幼,更有那舍不得家财的,先冲回家中背了细软,再加入滚滚人流之中。
外城街道原本就没什么规划,都是野蛮生长自然形成,路窄不说,还七拐八拐的不通透,再加上百姓众多,目光所及,人挨人人挤人,不过短短片刻之间,已经发生了踩踏事件,挤出了好些个肉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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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当场惊呆。
他活了这么大,自认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禁看向罗婉:“师姐,这是怎么了?”
罗婉远眺崖顶:“这是宁涛城的警号,海妖来了!”
李安闲立马明白了:“这些人想逃进内城?”
“嗯!”罗婉点头。
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景,有心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李安闲牙一咬心一横:“师姐,把路边无人的房屋推倒,快!”
房子可以再建,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罗婉一听,心头登时了解,立刻点头:“好”
“师姐,先从城门开始!”李安闲及时提醒。
百姓最终的目标都是城门,四周越畅通,城门就越拥挤。
罗婉恍然,放出飞舟纵身跃上,飞到城门附近悬浮于空中,并指一点,剑气纵横,靠近城门的几栋建筑轰然倒塌。
这时城中也飞出几个御剑的修士,其中一个飞向罗婉,其他人分赴四方,有的凌空喊话,组织百姓进城;有的飞向海边,激活早就布下的防御阵法。
李安闲目睹这一幕,稍稍放了一点心,总算这里的修士还有点良心,若是不顾百姓的死活,那可就坏事了。
然而他很快又发现,海水正以极快的速度后退,露出大片海底,靠岸的船只纷纷搁浅,大鱼小虾在裸露的海床上蹦跳不休。
李安闲瞪大眼睛,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海啸,这是海啸!海妖居然能掀起海啸?
满心的疑惑还没消散,远处的海面已经掀起一个个高高的浪头,越靠近海岸,浪头就升得越高,转眼已然变成至少十多米高,宽不下数百米的巨浪!
宁涛的城墙也只有四丈多高,这要是被浪头正面拍中,后果不堪设想!
潮头越来越近,乱蹦的鱼虾重归大海,搁浅的船只倾覆翻倒,眼见就要冲上岸来。
原本就慌乱的百姓更加惊恐,到处都是拥挤的百姓,到处都是震天的哭喊,到处都是悲怆和绝望。
79 同舟共济
就在海潮即将上岸的关键时刻,几个浮空的修士同时掐诀念咒,一层浅蓝色的光膜悄然升起,恰好挡住汹涌的潮头。随后光膜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侧、向上方延伸,犹如一个倒扣的大碗,将整个宁涛城扣在碗中。
潮头轰然拍在光膜之上,顿时光膜剧颤,水花四溅,闷雷般的轰鸣响彻四方。
光膜之外,浪头激荡,水流一分为二,沿着弧形的光膜奔向左右两侧奔流,不过片刻,已然淹没原本的海岸,一人多高的海水紧贴光膜,好似宁涛城沉入水下。
惊魂未定的百姓回过神来,顿时发出震天的欢呼。
然而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又一波潮头狠狠拍下,光膜的颤抖更加剧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人群再度惊慌,拼了命的往城里冲。
一波又一波潮头接连拍下,光膜在海潮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主持阵法的修士浑身颤抖,咬紧牙关苦苦坚持。
每挡住一波潮头,光膜外的海水就会上涨一截,没多长时间,大半个宁涛已被海水包围,只剩下上方三分之一露出水面,好似变成一座水墙环绕的超现代水下城市。
李安闲心惊胆战,光膜比城墙高得多,幕外的水墙没二十米也有十八米,他完全可以想象,此刻的光膜究竟承受着多么恐怖的压力!
但修士世界毕竟不是穿越之前,那层薄薄的光膜,硬是坚持住了,最起码直到现在,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别问他怎么知道,问就是主持阵法的修士还没吐血!
判断的标准简单、朴素,且真实。
没等众人松一口气,一个巨大的暗影忽然贴近光膜,一只足有半个碧海楼大小的巨眼贴在光膜上,就那么透过光膜,直勾勾地盯着主持阵法的修士。
仔细一看,门板一般的利齿层层叠叠,赫然是一只体型堪比潜艇的巨型鲨鱼!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就像喘气的声音大了,会惊怒光膜外那只巨大的海妖一般。
李安闲也不例外,他不禁冒出个想法:这么大的鲨鱼,一天得吃掉多少鱼虾?
一众修士回过神来,赶紧催促百姓加快速度,再晚一些,只怕就来不及了!
那鲨鱼眼中闪过几分戏谑,鱼尾一摆,巨大的身体狠狠撞在光膜之上,主持阵法的修士如遭雷击,口中同时喷出鲜血。
但没有任何一个修士退却,他们拼命压榨丹田中的真元,全力维持阵法运转。
海潮高涨,一旦阵法失效,不仅来不及入城的百姓遭殃,大半个城市,也要被海水淹没,到那个时候,宁涛城就彻底完了!
似是发现情况不对,城中再次飞出一群修士,他们头补位,将维持阵法的修士数量,提升至十八人之多!
多一个人,就能多承受一分压力,阵法也能维持更久!
李安闲分明看到罗婉的身影,他有心帮忙,却连御剑凌空都做不到,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怎么才能出一份力?
鲨鱼又一次撞在光膜之上,这一次,众修士顶住压力,光膜的颤动幅度,远远小于前次。
没人欢呼,更没人停步,所有百姓,都在沉默中加快脚步。
许多人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光膜之外,就只有一只巨鲨。
可怕什么来什么,鲨鱼身后竟然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它身躯佝偻,尾巴弯曲,一身厚重狰狞的甲壳,脑袋下面还长着一对粗壮的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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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惊惧之余,口水差点流出来——那竟然是一只比巨鲨还要粗上一圈的超大号龙虾!
这特么要是能捉上岸来,得多大的盘子才能装下?
那巨虾的小眼睛上下微微一转,一只巨钳轰然凿在光膜之上,可维持阵法的修士,居然没感到多大压力!
仔细一看,巨钳竟然凿穿了光膜,光膜内外,各有一半儿!
李安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大批百姓没能撤进城里,这个时候被海怪打破光摸,别说普通百姓,就是城中的修士,只怕也难逃一死!
可仔细再看,才发现光膜虽破,却没有海水漏进来,反而夹住了巨虾的钳子。
巨虾的钳子竟然镶在光膜上拔不下来,急得它扭动挣扎,一时情急,另一只钳子也狠狠凿上来,居然又穿了个窟窿,两只钳子全都镶在光膜上。
失去了最强悍的武器,不管它怎么挣扎,哪怕扯得光摸阵阵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能彻底挣脱。
明明是件非常严肃的事,可是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却让人怎么都严肃不起来。
那头鲨鱼这才知道厉害,幸亏它身上没什么尖锐的地方,否则还不得像这只倒霉的大虾一样,也镶在那层光膜上?
李安闲脑子不够用了,他也算对阵法有些了解,却实在记不起,哪种阵法有这么强悍的效果。
难道是因为内外压力差得太多?
又是几个修士飞出城外,聚拢在巨虾的钳子附近,又是掐法诀,又是念咒语,想尽办法增强阵法的威力。
这些人肯定想干掉巨虾,但又不敢随便动手。
李安闲心说,这种情况真的非常适合雷法啊!
但他也就是想想,半点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
不是不想帮,而是巨虾只有两只钳子穿过光膜,身体依旧泡在海水之中。
穿越之前,他看过一段与电鳗有关的视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电鳗在水里不会触电,一旦上岸,放电就会导致自身触电。
也就是说,他可以通过巨虾的钳子给这个大家伙通电,但巨虾电阻比海水大,电通过光膜之后,电一定会分散到水里,通过海水形成回路,而不是在巨虾的体内形成回路。
换句话说,海水就像法拉第笼,全面保护巨虾的身体,最多就是废掉巨虾那两只钳子。
嗯,似乎,也不错啊!
他立刻放出青木舟,径直飞向虾钳。
能帮一点是一点,总比留在下面干瞪眼强!
再说了,如今所有人的命运都寄托在光膜之上,万一巨虾挣碎了光膜,小李同志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既然同舟,就该共济!
80 一锅炖不下
“李师兄!”安雨彤和段文杰异口同声,都被李安闲的行动吓了一跳。
罗婉同样吃惊不小,赶紧飞到李安闲身边:“李安闲,你怎么上来了?”
她是外来修士,不通本地阵法,也就是帮帮人场,不必留在上面维持阵法。
李安闲轻声回道:“师姐,我应该能废掉这只虾怪。”
罗婉微怔,就是她自己出手,也不一定拿得下这只巨虾,这小子哪来的底气?
她将一丝忧虑藏在心底,谨慎地问道:“师弟可有把握?”
“没有!”李安闲实话实说,“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
那几个修士折腾了半天,也只把巨虾困在那里,他的办法就算不行,至少不会放走虾怪。
电这个东西无形无质,肯定不会把巨虾推出去!
罗婉终于点头:“那就试试!”她不了解李安闲的手段,却了解宁涛城的情况。
阵法虽然困住了巨虾,但虾怪的挣扎,也让阵法的消耗急剧增加,能解决这个东西,自然是件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飞到地头,李安闲没时间客套,停舟急道:“在下李逍遥,各位道友,在下想试一试,废掉这头孽畜!”
为首的修士顾不上还礼:“李道友,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
“既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李安闲立马凑到近前。
两只虾钳足有一人多粗,表面凹凸不平,还长着不少骨刺,一看就知道,这对钳子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能长出来的。
他在巨钳两侧各相中一处没有骨刺的地方,掏出两张雷符,一声低喝,将雷符拍在巨钳上。
电光微微一闪,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动静。
此处瞬间冷场,本地修士看向李安闲的目光全都变了,就像看一个傻子。
亏他们刚刚那么期待,结果呢?就这么比划两下子就完了?
李安闲没觉得怎么样,罗婉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悔自己为什么急着跑过来。
这小子架势摆得倒是够足,可出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哪怕巨虾颤上几颤,也不至于如此尴尬吧?
幸亏没人知道自家的根脚,否则还不把青遥山的脸丢尽了?
他们哪里知道,雷符虽然是真的,但真正的杀手锏,是藏在李安闲手心里的微型变压器!
李运足了功力,将掌心输出的电压电流提到最高,通过变压器的协助,使高压电流在巨钳中形成回路。
瞬间,原本就不怎么安分的巨虾,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捅了菊花一般,疯狂地挣扎起来,其剧烈程度远超以往,恐怖的大嘴不断开合,镶在光膜上的巨钳拼命张开,却又被光膜死死压住。
它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就连光膜都险些被它扯碎,几个本地修士,连忙施法修补加固。
然而只过了片刻,巨虾的挣扎就变得有气无力——这东西虽然修成了精怪,但本身并未脱离生物的范畴,依旧是靠生物电驱动身体。
高压电流在巨钳中大肆破坏,不仅摧毁了巨钳的生理结构,还有一部分电流沿着神经向上传导,影响了巨虾的神经系统。
虾这种低等生物压根儿就没大脑,只有简单的神经系统,因此,电流对巨虾的影响远远超出李安闲的预料,居然把这么大一头海鲜电得半死不活。
异类修成人形,不止脱胎换骨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长脑子的更进一步,不长脑子的可以拥有一颗大脑,从此走上智慧生物的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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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是全靠本能,一边是有智慧辅助,不断总结经验教训,改进修行方法,修炼的效果能一样么?
那肯定是不能啊!
李安闲感觉差不多了,收手抹掉额头上的污水,长吁一口气:“成了!”
不用他说,大家也闻出来了。
没办法,钳子外壳太厚,根本看不出里面什么情况,但甲壳的缝隙里,飘出了甜丝丝的香气,显然壳里头已经熟了。
本地修士看向李安闲的目光又变了,为首的修士拱手施礼:“在下沈乔,李道友手段不凡,佩服佩服!”
人老精鬼老滑,沈乔虽然看不出李安闲究竟是什么修为,却猜出他绝不是筑基。以练气修为废掉拥有筑基实力的海妖,这手段岂止不凡,简直就是相当了得!
“沈道友太客气了!”李安闲客套一句,心底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巨虾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巨大的身体随着水流摇来晃去。
李安闲有点吃不准,干脆来个双保险,照葫芦画瓢,用同样的手段,把巨虾的另一只钳子也废掉。
这家伙已经彻底嚣张不起来了,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海怪这个东西,都是无师自通成就精怪,既不懂法术也不懂修行,之所以体型巨大,就是因为活的时间够长。
久而久之,体型就成了衡量海怪实力的标准之一!
只有极少数海怪,才有机会开启血脉中的天赋神通。
这只巨虾没什么特殊的能力,不属于那一小撮顶尖的精怪,这对钳子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海中精怪弱肉强食,如今两只钳子都废了,它就是没牙的老虎秃毛的雄鹰,就算不折在宁涛城,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它那简单的神经有思考能力,此刻怕是早就悔青了肠子,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
解决了巨虾,沈乔正要将李安闲请入城中,崖顶号角声再响。
李安闲和罗婉同时一愣,刚刚已经吹过号角,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本地修士同时色变,沈乔面色凝重:“不好,又有海妖来袭,二位还请速速入城!”
李安闲不敢怠慢,直接蹿上罗的飞舟,后者驾驭飞舟疾速俯冲,接上安、段二人飞上城头。
直到站在城头回头观望,李安闲才发现光膜外又来了两只海怪。
一只比巨虾还大两圈,胖墩墩圆滚滚的巨蟹,还有一只甲壳特别凶暴,长相特别恶毒的巨龟!
李安闲忍不住古怪,好么,鱼鳖虾蟹全齐了,这是海怪攻城么?这特么就是一大锅海鲜啊!还是一锅炖不下那种!
81 本地修士的手段太糙了
巨鲨巨虾不过是单打独斗,巨蟹巨龟却又不同,它们并非孤家寡人,而是带着数不清的子孙后代一齐上阵。
密密麻麻的小妖小怪地扑在光膜上,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啃咬抓挠,哪怕折断了爪子,咬断了牙齿,也不肯后退半步。
一两只精怪算不了什么,三五只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可几百上千只一起扑上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阵法承受的压力直线上升,维持阵法的修士如同绷到极限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城下,残余的百姓已经不多,城中即刻发出信号,维持阵法的本地修士同时掐动法诀,原本将整个外城全部囊括的光膜,开始缓缓向内收缩。
李安愕然看到,光膜所过之处墙倒屋塌,居然像超巨型推土机一般,准备将整个外城彻底犁上一遍。
那只镶在膜上的倒霉巨虾,也被后退的光膜缓缓拉向城墙,然而没挪出多远,两只巨钳就被光膜压断。
巨虾骤然得了自由,再也不敢奢望掠取血食,尾巴一阵猛摇,屁股向后一通猛游,以极快的速度遁入大海深处。
沈乔看准机会,捡回两只断开的巨钳,上城后,特意将其中一只送给李安闲:“李道友,留个纪念吧!”
“多谢沈道友!”李安闲一点都不客气,立马接到手里。
原本还想着这么大一只钳子,哪怕只有一半儿,里面的肉也足够几个人大吃一顿,仔细一看才发现,之前担心搞不定巨虾,下手的时候用力过猛,钳肉早就烧成一团焦炭,压根儿就没法入口,点火取暖还差不多。
光膜继续收缩,直到紧紧贴住城墙才停下来。
不久前还笼罩整个宁涛城的光膜,如今只罩住内城,范围缩小了几倍,高度也降低了几倍。
不过光膜的厚度也随着收缩增加了几倍,表面积大幅度降低,之前还能露出水面的顶端,如今彻底淹没于水下;原本挤挤挨挨的海中精怪,如今彻底挤成一团,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啃咬的嘴巴和勾挠的爪子。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这时只怕早就吓了个半死。
总体而言,防御力不减反增,此消彼涨之下,阵法承受压力大大减轻,另一批本地修士赶紧顶上,把受伤的同伴替换下来。
李安闲觉得,光膜的防御力上升,不止这东西本身的功劳,海水四面合围,四周同时向光膜加压,也在一定程度上平衡了光膜承受的压力。
若只有一面承受水压和海妖的进攻,阵法能不能坚持到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除此之外,城墙也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了部分压力,别看这玩意瞅着不怎么厚实,却是阵法的重要组成部分。
局势暂时稳定下来,可城中却人满为患,除部分修士依旧维持阵法,其他本地修士全员上阵,想方设法安置难民。
外城差不多有内城的三倍那么大,但居住的人口,几乎是内城人口的五到六倍!
这么多人涌入内城,衣食住行都是非常庞大的压力,本地修士不仅要安置难民,还要时刻警惕海妖的进攻,如何忙乱可想而知。
一直站在城头也不是个事,李安闲正想找沈乔打听打听情况,可一转眼的工夫,沈乔就没影了,倒是赵通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正和罗婉搭话,请四人暂时入城歇息。
以宁涛此时的情况,四个人肯定没法离开,罗马痛快答应下来,被赵通安排到悬崖上一处洞府暂住。
环境一般,但胜在居高临下,一眼就能将大半个城市收入眼底。
穿越前,不管什么样的灾难,都有子弟兵舍生忘死冲锋在前,那个时候,李安闲除了敬重和感动,并没有太多感想。
可此时此刻,俯视着忙乱的城市,他却忍不住将这的修士,和子弟兵比较起来。
子弟兵都是普通人,论个人实力,任何一个修士都能吊打一群子弟兵;可是论组织能力,这群修士就差的太远了,物资没有统筹、安置没有计划、更没人动员普通居民协助。
本地修士积极求助平民百姓,用意自然极好,可高高在上的修士,真的高太久了,久得压根不知道什么叫发动群众,更不知道什么叫依靠群众。
偌大的宁涛城,百姓没有十万也得有八万,可修士一共才有几个?面对众多的难民,那一小撮人起到的作用,只能说是杯水车薪。
缺乏组织安排的最终结果,必定要由无辜的百姓承担。
李安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马上找来罗婉:“师姐,能不能想办法带给宁涛城的修士?”
他虽然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但没吃过猪肉,却没少见猪跑,自信应付这种混乱的场面,绝对要比本地修士强得多。
罗婉好奇的不得了:“什么话?”
李安闲想了想,光凭嘴说实在是太乱,干脆取出纸笔:“第一,安排人手,统计城里的百姓数量、房屋数量和物资数量,原本有多少百姓住在内城,又有多少来自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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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婉想问李安闲到底想干什么,可他压根不给罗婉开口的机会,琏说一边继续往下写:“第二,有多少内城居民,愿意接收外城百姓,平均每一户,需要安置多少人,才能把外城来的百姓全部消化;第三、以金钱、物资或者其他形式的奖励,鼓励内城居民接收难民,不愿意接收或者无力接收的,能不能为难民做饭烧水,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第四,组织城中的富户和修士,向外城百姓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最后,凡是能交给普通百姓的工作,全都交给百姓来做,不管修墙修路还是开凿新的洞府,总之就是以工代赈,别让遭了难的百姓闲着!”
罗婉已经说不是出话来了,看着李安闲一个劲地发愣,脑子里一个念头疯狂翻涌:这个李师弟,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一旁的安雨彤和段文杰,也被李安闲的滔滔不绝惊呆。
当李安闲写完最后一个字,将几乎写满的纸张交到罗婉手上时,段文杰再也忍不住:“李师兄大才,居然对保境牧民,也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不是我研究的深厚。”李安闲摇头,收起好不容易才炼出来的钢笔,“是本地修士的手段太糙了!”
82 小妖短,大妖长!
赵通来了又走,留下一柄华丽的飞剑,明言送给李安闲。
没说因为什么,但背后的意思所有人都懂,毕竟人满为患的内城,已经恢复了基本秩序。
很多百姓是真的善良,看不得来自外城的同族流落街头,也有些人不那么善良,单纯为了修士出的价码接收难民,可不管是为了什么,经过几天的努力,来自外城的难民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罗婉将飞剑递给李安闲:“剑不错,收着吧!”
安雨彤羡慕,段文杰眼谗,俩人都眼巴巴地瞅着小李同志。
李安闲无奈:“就我那御剑水平,再好的剑到了我手里,也是明珠暗投,还不如换点灵材呢!”
他不是看不见那两小只觊觎的眼神,更不是舍不得这把剑,但是一把剑两个人,给谁都不合适。
话说,这把剑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跟色狼见了美女似的吗?
罗婉趁机问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个什么照明弹还有没有?”她不擅长夜战,非常需要这种有助于发挥实力的法宝。
李安闲收起飞剑:“现货没有,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做几枚。”
罗婉又惊又喜:“那可太好了,师弟需要什么灵材,尽管直说!”
李安闲摸摸下巴:“灵材倒是用不着什么,就是需要一些盐卤,还有一些食盐。”
罗婉一脸惊诧:“要那玩意干什么?”
她还知道盐卤是什么,安雨彤和段文杰,连听都没听过。
李安闲露出为难的神色:“师姐,不是小弟敝帚自珍,实在是解释起来太复杂!”
这要是当着傅冬至或者其他宗门金丹的面,把电解氯化镁涉及的各种知识统统讲一遍,还指不定得顿悟多少人呢!
“那我不问了!”罗婉也是干脆,马上飞出洞府,没多一会儿,就找回了一大桶盐卤。
李安闲从储物袋里掏出各种精铜炼制的零件,熟练地组装电解池,完工后又仔细检查一遍,这才将撒了一大把食盐的盐卤倒进去。
罗婉脸上直抽,盐农好不容易才把食盐晒出来,结果倒好,又被这小子掺回去了。
小李同志双手分别握住两个电极,运起功法向电解池里通电,阴极析出的镁单质不必管,阳极生成的氯气则导出电解槽外,直接用水吸收。
盐酸可是好东西,虽然现在还用不上,但将来总有用上的时候!
等收集到了足够的镁金属,李安闲立刻停止电解,收拾好设备处理好废料,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镁金属磨成粉,加入铝粉和其他几样自行摸索的原料,制成手指那么粗的发光体,外覆保护材料尾加小型降落伞,六枚裸.露版照明弹就算做好了。
他将其中的三支递给罗婉:“用的时候,这一头切开,点着了扔出去就行……嗯,往高处扔!”
说着,又给了安雨彤和段文杰一人一支,他自己留一支备用。
两个人又是惊又喜,赶紧接到手里。
严格地说,他做的只是照明弹的弹芯,充其量只能算照明手榴弹,还是最简单的点火版。
不过没关系,修士的手劲够大!
李安闲确实这能做出更复杂、更实用的照明弹,但那玩意用起来更复杂,还得配合发射筒,光是讲解就得好一会儿,反倒不如简易版方便。
点着了扔出去,多简单!
罗婉拿了一支弹芯,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忍不住感慨:“师弟的手段,着实不凡!”
虽然这东西没有灵机波动,却有非凡的效果,但她也没什么深究的想未能,只当李安闲掌握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掩盖了照明弹的灵机——她这是把普通的凡物,当成了特殊的法宝!
“师姐太客气了!”李安闲客气了一句,“师姐切记,此物点燃后温度惊人,一旦烧起来,就绝不能再有任何碰触!”
开玩笑呢,铝粉加镁粉,还掺了一些干燥的铁锈,这特么可是铝热燃烧剂的配方,三千多度的高温,是闹着玩的吗?
“师弟放心,我省得!”罗婉心满意足,对这位大方的师弟满意的不得了。
几个人又聊起了宁涛的局势,李安闲望着围困城的光膜吐槽:“这都三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罗婉道:“这得看海妖的实力,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三五个月,还曾有过围城三年的记载。”
“三年?”安雨彤瞠目结舌,“怎么可能?”
“放心!”罗婉笑了,“盯着宁涛城的都不是什么大妖,时间不会拖的太久。”
“大妖?”这一次轮到李安闲重复,“恕小弟孤陋寡闻,不是该大妖越多,坚持的时间越短吗?怎么听师姐的意思,有大妖,坚持的时间反而更长?”
“这个啊!”罗婉笑了,“还有这位师弟不知道事呢,也真是稀奇。”
“师姐说笑了。”李安闲的心态稳如老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弟所知所闻有限,还请师姐指教!”
“好说!”罗婉的心态也平衡了不少,“海妖手段贫乏,每一次上岸攻城,都是驱海水为先锋,若是没有大阵护持,必定尸横遍地,死伤无数。四千多年之前,一位妖族前辈不忍生灵涂炭,倾数十年之力,构建碧波阵,也就是外面这种护城阵法。”
“碧波阵最大的特别,就是借流水之力而成阵,海妖驱使的海水越多,阵法就越是稳固,水一退,阵法不攻自破。所以没大妖的时候,等个十天半月就够了,有大妖的时候,等的时间反而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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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真是涨见识了!”李安闲恍然大悟,“这么说,海妖若是不驱使海水,直接攻上岸来,这个碧波阵反而没了用处?”
“不错!”罗婉赞许地说,“但海妖受本能驱使,哪有不兴波作浪的道理?”
“说的也是!”李安闲自嘲地笑笑,“这么说,过几天还有一场大战?”
罗婉点头:“终究是要做过一场,我等修士,岂能任由外族侵犯我人族疆域!”
“师姐所言极是!”李安闲重重点头,“既如此,小弟需做些准备,不知师姐的爆炎符可还有多?”
“就剩下两张了,都给你好了。”罗婉大气地说。
李安闲喜出望外:“多谢师姐!”
83 这不是你们的战场
限于修为,李安闲画符的本事一般,可认符的本事还不错。
自打拿到了气爆符,他就开始留心其他灵符的效果——既然气爆符可以替代火药,那一定还有其他种类的灵符,也能达到相似的效果。
最初的想法是想找到一种简单廉价,容易获取的灵符取代气爆符,届时大量收购也好,雇人搞流水线也罢,甚至可以下死力气,搞一台灵符钱印刷机。
总之一定能想出办法,大量获取需要的灵符。
可把常见的中低阶灵符全都捋过一遍才发现,还就属气爆符最合适。
开玩笑呢,金丹修士的本事,是吹出来的么?
而爆炎符,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中阶灵符。
既有火焰,又能爆炸,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的替代品,但以他的水平,初阶气爆符都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拿下,其他灵符依旧只有雷符成功率最高。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这不是扯蛋么?
前些天罗婉对付海妖,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爆炎符的效果。
只能说,这玩意的威力比想象中还要强些,如果说气爆符只是接近炸药包,那爆炎符就是等同甚至超越炸药包。
毕竟,谁家的炸药包都不可能小得如同一张符纸。
其实,李安闲打心眼儿里想多要几张,但罗婉并不擅长画符,她的爆炎符来自于同门赠与。
没办法,小李同志只能拜托几位同门,帮忙多画一些气爆符。
他自己则出了洞府,找赵通帮忙安排一间铁匠铺。
赵通在宁涛城中的职务是专门接待外来修士的执事,所以,有什么事找他就对了。
赵执事大概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半句废话都没问,就把李安闲带到了城中最好的铁匠铺,直接宣布征用,一应损耗,皆由府衙一力承担。
李安闲压根儿用不着炉炭,他只需要一些铁料,嗯,量比较大那种。
一个人在铁匠铺里窝了两天,李安闲才心满意足地出来,回到临时洞府,立刻从储物袋里取出两个比大腿还粗一圈的铁桶,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段文杰好奇地左右打量:“李师兄,这是什么东西?”
“深水炸弹!”李安闲呵呵轻笑,“给师姐的!”
“给我?”罗婉愕然,“干什么用的?”
李安闲把这玩意的用途解释了一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修真版深弹的核心就是爆炎符,小李同志完全可以把这东西做成手雷大小,但那样一来外壳就太薄了,反而会降低爆炸时的威力。
再一个,就是深弹的压力引信特别复杂,李安闲想了不少办法才搞出来。
好不好用很难说,只能说勉强合用。
罗婉谢过李安闲,这才把深弹收起来。她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但这份心意却是实打实的。
李安闲又掏出几枚超大号燃烧手榴弹,一人分了两个,同样交待好用法和用途。
这东西就简单多了,镁粉铝粉,再加上拉燃引信和延时发火管。
拉燃引信,就是红磷加玻璃粉的经典组合,再加上一些易燃物搞出来的,具体什么成分,李安闲也说不清楚,都是从东方鹭那儿要来的。
延时发火管也容易,无非就是一些燃烧均匀的东西做成合适的形状。
李安闲就是把线香磨碎,加一些自制土硝充当氧化剂,搓成直径三毫米左右的圆柱。最终的成品,燃烧速度大约是一秒钟一毫米。
他不知道现代的延时发火管是什么原理,但这种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办法可以土,手段可以渣,关键是思维必须开放,重点是能不能达成最终目的!
罗婉摆弄着起码有三公斤重的手榴弹,好奇地问了一句:“师弟为何对这种一次法宝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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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无奈耸肩:“简单好用,没别的了。”
罗婉语重心长,像个啰里巴嗦的大妈:“李师弟,外物终究是外物,修为才是我等修士的根本啊!”
小李同志一阵哭笑不得:“师姐,我也想马上就筑基,但是这不是做不到么?”也是怪了,怎么不管到了哪儿,都有人拿修为说事?
他真想写个牌牌挂在胸前,让大伙一眼就能看见,不是他不肯好好候选,而是遇上了瓶颈,不得不出来游历!
罗婉终于放弃说教的念头:“师弟明白就好,今日水位又下降了一些,应该剩不下几天了,你们几个修为还浅,届时不得出战,谨守洞府即可。”
“罗师姐!”段文杰出人意料的跳出来,“李兄弟有句话说的好,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等修为虽浅,却也堂堂正正的修士,自该为守城尽一份力!”
罗婉语重心长:“段师弟一腔热血,意愿自然是好的,但攻城的全是妖怪,最低也有练气一阶,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数,又能对付几只妖怪?”
段文杰顿时无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修为太低,是他最大的短板,就算出身名门手段非凡,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持,又能支撑多久?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锻体已有五阶……”
“五阶又能怎样?对付三五只妖怪不在话下,七八只也还勉强,可十几只呢?几十只呢?”罗婉现出回忆神色,“放低阶修士上战场,是我青遥大忌,更是血的教训!段师弟,你听我一句劝,这里不是你们的战场,好好修炼,将来才是你们的天下!”
闻言,段文杰垂头不语,安雨彤也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期盼的目光看向李安闲身上。
她自己肯定什么指望,但李安闲已有练气四阶,勉强可以算作一个战力。
注意到安雨彤的目光,罗婉叹了口气:“李师弟,我知道你手段不凡,可这一次,希望你能听我的。”
“师姐,我们三个守着洞府就是。”李安闲不是段文杰这个种理想主义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战场的残酷。
“如此最好!”罗婉总算松一口气,心中暗暗盘算,从今往后,不管宗门给多少贡献,她都绝不再接手这种保护新手的烂事!
84 水退而城出
嘟呜——低沉的警号驱散了夜的宁静,一个高亢的声音扯开嗓子嘶吼:“水退了,水退了,上城——”
李安闲骤然惊醒,一个箭步窜出门外。
安雨彤和段文杰紧随其后,三个人挤在门前,居高临下俯视全城。
十几个身影跃出悬崖之外,或御剑或乘舟,悬浮于城池之上。
罗婉赫然在内,李安闲却怎么都记不起,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少顷,数以百计的修士冲出各自的洞府,以最快速度冲到崖底,继而冲上城墙。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过反复演练,每个修士都清楚自己该走哪条路线,又该站在城墙上的哪个位置。
看似混乱,实则有条不紊。
一众修士还没就位,光膜像水膜一般,从最顶端开始,迅速向下消退,月光洒落夜风吹抚,积攒了好些时日的秽气一扫而空。
李安闲非常怀疑,若是海妖再坚持一段时间,宁涛城中的居民,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死。
可想想历史上那个坚持了三年的城市,碧波阵定然不是完全封闭,而是有某种机制,从海水或者其他渠道获得氧气。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光膜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在城墙上留下了半人多高的一小截。李安闲猜测,这肯定是因为墙外的海水没有完全退走。
清冷的月光下,海水中影影绰绰,到处都是蓄势待发的海妖。
守方先声压人,空中一位修士弹指射出一溜火光,飞出墙外陡然炸开,嘭地一声闷响,化为一个直径惊人的大火球。
海面瞬间被火光照亮。
李安闲了然,这就是修士用的照明手段了,声光效果一流,就是亮度有点感人,不过够用了。
火球持续了数秒,之后犹如节日燃放的焰火般忽然爆散,洒落无数温度惊人的火雨,滚滚热浪迎面扑在李安闲的脸上,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赤红!
他心中惊骇,这是筑基修士全力出手的威势吗?雏菊切刀不过如此吧?
振奋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不甘和失落,才筑基就这么厉害,金丹出手又是什么威势?直接比肩核爆?
海中忽然传来阵阵难以形容的低沉嘶吼,就像一群拙劣的乐手,正拿着钢锯使劲锉声音最低那根琴弦。
城下蛰伏的群妖好似打足了鸡血,成群结队地探出头来,继而或游或跑,密密麻麻涌向城墙。
刚刚那位修士十指连弹,道道火光飞出墙外,一团接一团地爆开,致命的火雨如礼花般在空中绽放,赤红的火焰落到奔涌的海妖身上,将横行的螃蟹烫成了红色,褐色的海龟皮酥肉烂,顿时一片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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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丝丝腥气的咸香,与刺鼻的焦臭混在一起,迅速弥散四方。
李安闲使劲抽了抽鼻子,心中一阵惋惜。
海龟就算了,他没吃过那玩意,可那么多比澡盆还大的螃蟹现场活烹,却只能扔在海里随波逐流,实在太可惜了啊!
他十分鄙视这里的土著,让这么多优质海鲜活得如此逍遥,还敢反过来打人类的主意?这要是搁穿越之前,我威武霸气的大吃货帝国,不把成精的海鲜吃绝种才怪!
要是能找出自由穿越两界的手段,一定要把出口海鲜的生意做起来!
到时候就是海妖攻城,而是全天下的修士,想方设法搞海妖养殖!
放眼全城,大概也就小李同志,还有心思琢磨吃的。
也不是所有的海妖都干挨打不还手,许多大号龟妖掀起海水,挡住坠落的火雨,刹那间水雾升腾。
也有些大号蟹妖,钳住小号的同伴,来了个海鲜版李代桃僵,好似有声声独白在空中飘荡:不管熟的是谁,总之不是我就好!
也有海妖早就饿得狠了,抱住烧熟的同伴,甩开大嘴胡吃猛啃,不管那个难听的低吼声如何催促,就是不肯挪动半步。
又是一轮指弹焰火,更多海妖命丧城下,就连海水,都出现了短暂的沸腾,弥漫的水雾几乎遮掩了视线。
似是真元耗尽,打了个开门红的中年修士主动退下,换上一位年纪颇大的白发女修。
老婆婆出手不凡,几道灵符打出,顿时寒气弥散,海水连同海妖一齐冻结,城下突然多出一群冰雕的海鲜!
扑面而来的燥热,瞬间变成呼啸的寒风。
寒气挡不住海妖的步伐,更多海妖爬上冰面,踩着冰冻的同伴继续前进。
老婆婆继续出手,依旧是几道灵符打出去,城下陡然传来疾风的厉啸,那寒风化为无形的风刃狠狠斩下。
大范围覆盖的风刃,对城下的妖群发起了地毯式的轰炸,凡是被风刃扫中的海妖,无不当场撕裂。
不论冰冻还是奔跑。
又一位修士出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明明星月满天,城外却突然起了瓢泼大雨,水滴还没落地,就在空中化为道道水箭,密集的箭雨从城下一直向海中延伸,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海妖,被水箭贯穿身体。
爆炎冰冻、风刀雨箭,各种大范围杀伤手段轮番上阵,将城下的海妖杀得血流滚滚,肢断身碎。
李安闲目眩神迷,心说这哪是攻城,消耗炮灰还差不多!
十几位筑基手段了得,海妖一波地涌上来,又一波波死在城下,战死的海鲜在城下堆了厚厚的一层。
不知道是不是蟹族和龟族的消耗太大,攻城的海妖之中,渐渐出现了其他种类的海妖,长满柔软触须的章鱼;长着八条细长骨腿的海蛛;还有胸前生有三对手脚的怪鱼。
海妖也不是真的一点智慧都没有,攻城的都是擅长攀爬的妖种,不擅长的压根儿就没出现。
就比如那头巨型老鲨鱼。
也不知躲在海中的大妖,究竟使了什么神通,居然能驱使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海鲜为它卖命。
李安闲暗下决心,等将来修为高了,无论如何都要抓一头能控制同类的海妖养起来,什么时候馋了,随便找个地方吼两嗓子,就能收获无数可口的海鲜。
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简直不要太满足!
安雨彤看他的目光特别诡异,这表情,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传染不?
85 城头激战
变故来的比预料中还要快,前后不过一刻钟,就已经有筑基修士坚持不住,不得不离场落地,或吞服丹药或打坐恢复。
李安闲的脸色开始变了。
修士的真元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同样能量守恒。
大范围的进攻性法术威力巨大,必然伴随真元的大幅度消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筑基修士,居然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上。
这还是十多个人轮翻出手,若是只有一个人,是不是只能守个三两分钟?
被一群海鲜……嗯,海妖攻破城池,这不是开玩笑吗?
然而事实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已经落下的几个筑基还没恢复,又有几个不得不撤下来,就连罗婉,都转身飞回临时洞府,二话不说先吞半粒丹药,盘膝坐地运功化开。
李安闲脸都黑了,恢复修为只吃半颗丹药,合着这帮人根本就没尽全力,全都搁这儿保存实力呢?
也对,人老奸鬼老滑,筑基年纪再小也得有大几十岁,几十年养成的老奸巨猾不是吹出来的,怎么可能耗尽真元才想起补充?肯定是随用随补,始终保持最佳状态!
又过了一刻钟,依旧滞留空中的筑基已然寥寥无几,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尤其持久。
罗婉调息完毕,立刻飞上天空,飞剑握在手里横斩竖劈,道道剑气凌空劈下,一路软翻数不清的海妖。
似是发现城中修士后力不继,海妖的进攻更加凶猛,放眼望去,海面上到处都是蠕动的黑暗,城下堆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没多一会儿,几个城门已经淹没在尸体之下,再过一会儿,居然堆了快三丈高,已经超过城墙的一半儿!
城中修士见状不妙,马上出手炸开尸堆,一声巨响,三丈多高的尸堆炸出一个缺口,数不清的残肢碎骨轰然飞散,破碎的海妖尸体又腥又臭,犹如生化武器笼罩城池。
还有一些残尸飞上了城头,几个经验不足的修士吓了一跳,抖手就把扣在掌心里的灵符扔了出去。
这一扔坏事了!
修士不是纪律严明的军队,其他人一看,也跟着往外扔,城墙下当即被一阵符雨覆盖,各种术法全面撒开,各色光芒闪耀,硬是把攻城的海妖压了下去。
效果倒是不错,可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原本的节奏。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斥责只会打击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一众筑基修士只能将错就错,抓紧时间恢复真元。
至此,攻城进入第二阶段,练气筑基轮番上阵彼此配合,一次次打退海妖的进攻,可无穷无尽的海妖怎么也杀不完,干掉一波又来一波,墙下尸体堆了炸,炸了堆,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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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一会儿,就有修士用光了灵符,只能用法术顶上。
再过一会儿,真元又耗尽了,只能吞服丹药恢复。
战况胶着,越来越激烈,许多修士吞服了丹药之后,竟然没时间运功化开药力,只能在抵御海妖的同时慢慢消化。
为节约真元,筑基修士已不再悬空施法,而是落于城头,一次又一次掐诀施法。
论单兵战力,任何一个修士拉出来,都比海妖强得多,可城中就那么多修士,从一开始就全员上阵,又没有替换,这个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能勉力支持。
海妖虽然伤亡惨重,但海里最不缺的就是低阶妖怪,它们一波又一波,死得多来的更多,始终保持极强的攻势。
此消彼涨,修士们渐渐力不从心,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海妖一方倾斜,墙外的妖尸越积越高,墙里的筑基却真元耗尽,无论怎么压榨,都挤不出施法需要的真元。
可还没等妖尸堆到墙头,练气修士的术法也停了下来,只剩下零星几道术法落到墙外。
骤然失去压制,成群结队的海妖强势反弹,它们或攀爬或纵跃,甚至凑在一起叠罗汉,一层层向上堆叠。
城墙之上,到处都是攀爬的海妖。
宁涛城大势已去,李安闲分明看到,几个练气修士转身跳下城墙,飞一样冲向悬崖,显然是打算从这个方向逃出险境。。
剩下练气修士虽然还没逃跑,却也蠢蠢欲动犹豫不决。
李安闲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难道宁涛城就这么完了?
危急时刻,一位筑基猛然拔出雪亮的长剑,劈翻了逃跑的练气,一声怒吼冲向妖群。
坚守城墙的修士们仿佛获得了莫大的鼓舞,纷纷握紧各自的武器,与攀上城头的海妖展开了凶险的近身撕杀。
没人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就是城破之时。
李安闲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大石,他挥手放出青木舟,看看安雨彤又瞅瞅段文杰:“你们要走的话,现在就走吧。”
段文杰愣住:“师兄?”
李安闲掏出灵石发电机,掀起衣襟按在丹田上,声音无比平静:“我不想这么不声不响就当了逃兵,更不想背着耻辱的烙印过一辈子!”
墙上那些修士至少还努力过,他呢?
修仙乃是逆天而行,非有大机缘大毅力不可成道,李安闲非常清楚,若是不战而逃,就算别人不给他打上逃兵的烙印,他自己也会记在心里一辈子,一天天一年年,直到生命的尽头。
段文杰脸涨得通红,刷地亮出飞剑:“师兄,你不走,我也不走……”
话音未落,一群海妖已然冲上城墙,扑倒了守城的修士。
它们压根儿没有扩大战果的概念,直接跃入城中,根本不管其余的修士。
面对潮水般涌上城墙的海妖,选择坚守的修士苦苦支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填补漏洞。
一只巨大蟹妖越过城头,轰地砸塌半间民房,两米多长的蟹钳一挥,像推土机一般扫塌了另外半间。
破碎的瓦砾之间,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号啕大哭,泪水混合泥土,抹成一张大花脸。
巨蟹得意洋洋,铁钳一挥,夹向那个最多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
86 独当一面
“不好!”李安闲心头一紧,一声厉吼恍若雷鸣,“孽畜敢尔!”
抖手甩出手中的飞剑,他全力跃出悬崖,脚尖在飞剑上一点,整个人凌空倒翻一周,狠狠一脚踢在剑柄上。
飞剑仿佛化为一颗坠落的流星,瞬间穿透蟹妖的额头,只剩一个剑柄留在壳外。
蟹妖抬头,无声嘶吼,就像额头上那柄飞剑,正扎在其他海妖的头上!
空中的李安闲心念一动,东方鹭重新炼制的雷神甲浮现在身体表面,精巧的连接结构迅咬合,将分离的甲块组合在一起,转眼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蟹妖挥钳砸向空中,李安闲身体一缩避开夹击,翻身在蟹钳上一点,巨大的蟹钳大幅度荡开的同时,李安闲加速冲向蟹妖,犹如一颗从天而降的炮弹,重重踏在解妖颌下,把这头体型堪比民房的巨型蟹妖踹得连连倒退,又撞倒了半边民宅,才免去当场摔个倒仰的结果。
李安闲翻身落地,高大的身躯威武的盔甲,好似一位从天而降的神祗,挡在了小女孩面前。
安雨彤和段文杰飞身落下,一左一右站在两侧。
李安闲目不斜视:“你们两个,救人!”
段文杰还想说什么,安雨彤却二话不说,抱起小女孩扭头就跑:“师兄保重!”
后顾之忧尽去,李安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单手将雷神盔扣在头上,腕甲开合之间,手中已然握紧一把长柄重剑。
已经转移到安全位置的安雨彤恰好看到这一幕,这个直面海妖的身影,就那么悄悄印在了她的心底。
蟹妖伏身,挥舞着钳子冲上来。
李安闲使出吃奶的力气猛然起跳,翻身避开蟹钳,落到巨蟹背上。
功法一转,全身的辅助电机疯狂运转起来,李安闲高举重剑猛然下慊,一剑破开蟹妖甲壳。
雷神甲用的电机还不成熟,只能小幅度增强力量,对速度没有任何加成,但这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没时间跟它纠缠,李安闲掏出一枚燃烧手榴弹,真元一点激发引信,直接塞进蟹妖的壳里。
纵身跃下巨蟹,嗵地一声轻响,听起来就像一枚臭弹哑炮,可蟹妖的后背转眼烧成了蟹壳红,继而在三千度的高温中焦黑炭化,腹中肠穿肚烂,转眼烧穿腹壳,一股黑烟蹿出壳外,最后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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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生龙活虎的蟹妖有气无力地倒下,蟹钳抖了抖,再也没了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墙头噼里啪啦一连掉下来数只海妖,恰好落在李安闲面前。
好在这些海妖都是小号,比刚刚那头小得多,李安闲快步上前,运剑一扫,就把一只蟹妖拦腰截断,回手一敲,又砸碎一只龟妖。
前后不过三五下,就把面前的海妖清剿一空。
抬头望向城头,李安闲运足力气猛然起跳,好似一枚冲天的火箭,硬生生跃上四丈多高的城墙。
可一落地,就被两条比大腿还粗的腕足缠住。
那是一只至少比蟹妖大两圈的章鱼怪!
它的身体不算大,可腕足着实不少,立刻让李安闲想起了罗婉解决的那只海怪。
这个时候,敌我双方的对抗已经进入白热化,守城的修士都被海妖缠住,拼尽全力,也没法将海妖赶下城墙。
这头章鱼爬上城墙,发现居然没人挡住自己,顿时喜出望外,立马越过防线往城里拱。眼瞅着就要冲下城墙,却被从天而降的李安闲挡住去路,章鱼怪瞬间暴怒。
这东西的力气大得惊人,李安闲居然挣脱不得,他干脆也不费那个力气了,立马运转功法,将最大电流最强电压送至装甲表面。
猴急的章鱼怪立马触电,粗壮的腕足好似铁板上的鱿鱼,滋滋地冒出白烟,吃了闷亏的章鱼怪赶紧松开这个烫手的山芋。
李安闲得理不饶人,拧身垫步,将电光闪烁的巨剑抡起了大风车,狠狠一剑劈下,立刻在章鱼怪身上开出了一条三米多长的豁口。
这柄重剑依旧是东方鹭亲手打造,本身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搁其他人手里,充其量就是一柄结实点的重剑。
但李安闲又在剑柄中加了微型变压器,只要心念一动,剑上就能布满高压电!
这一剑劈在章鱼怪身上,偌大的伤口被电流烧灼焦化,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却疼得它几近失控,所有腕足一齐缠向李安闲。
小李同志一点都不担心,就是一个劲地继续放电,可区区一只海妖,能损坏金丹出品的盔甲就怪了。
损耗?那是不可能的,丹田上那个灵石发电机,是最近才搞出来的微缩版三相发电机,还是两台微型发电机连在一起,不管李安闲用掉多少存电,都能立刻得到充分的补充。
这头章鱼怪也是个死心眼儿,死活不肯放手,没多一会儿,几只腕足皮开肉绽——不是它不想放开,而是电流刺激腕足收缩,压根儿就不受它的控制!
等李安闲收起神通时,章鱼怪已经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上前一步,挺剑将章鱼怪眼睛刺了个对穿,又在搅成一团的脑袋里可劲一通放电,确保这东西死得通透。
回身,一群海妖已经登上城头。
李安闲掂了掂重剑,猛冲上去一个横扫,当场拍飞四五只,回身再来一招回旋斩,又切开好几个。
他的剑法大开大合当者披靡,没多一会儿,不仅将面前的海妖全都赶下城头,还帮附近的几位修士分担了不少压力。
两只海妖瞅准了机会,打算从防守的空隙冲过去,李安闲抖手甩出一张雷符,空中陡然绽开一道只有手指粗细的闪电,将那两头海妖当场击毙。
附近的修士,都被李安闲强悍的手段惊呆,他们将脑子里的记忆狠狠搜刮一遍,可就是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就连在场的筑基修士,都注意到李安闲的不凡,纷纷打探这究竟是谁家的后辈子侄。
罗婉发现李安闲上了城墙,心中又是安慰又是恼怒,尽管她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师弟一顿。但所有的情绪,都不影响她骄傲地向众人宣布,这就是自家的小师弟!
87 非常思维非常手段
安雨彤和段文杰,同样被李安闲的手段惊得目瞪口呆。
行家看门道,力巴看热闹,他们俩和李安闲修炼同样的功法,一眼就看出小李子一直没动真元,始终以纯粹的雷法对敌。
小李同志虽然只有练气四阶,可锻体水平已经相当于练气顶峰,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吕冬青一样,突破到更高层次的新境界!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那么高的锻体水平,只凭四阶的练气修为,李安闲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更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还有就是东方鹭亲手打造的冰银铠甲,这才是他冲锋陷阵的底气所在。
强悍的身体配合坚固的盔甲,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缺了任何一样,李安闲都不可能挥洒自如,大杀四方。
他俩早就知道李安闲有一套雷神甲,原本只当是随便取了个听起来响亮的名字,今天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雷神甲若是穿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也就是一身防御力强点的盔甲,可到了李安闲身上,却能发挥完全不一样的威力!
两个人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干了,可既没那个财力也没那个际遇,更不可能请动金丹出手炼制,只能把这点念想压在心底。
今天这一战,彻底刷新了他们俩对盔甲的固有观念,才知道这身盔甲对雷法修士有多么重要的作用。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下定决心,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自己弄一身,材料差点没关系,先搞出来再说!
李安闲仿佛一阵旋风,一口气杀到墙边,掏出仅有的几枚燃烧手榴弹,抖手全部扔到墙外。
墙下传来几声并不连贯的爆鸣,李安闲禁不住一阵脸红:引信还是不过关啊,引爆时间都不一样!
但爆炸的效果好的惊人,高温火焰四处飞溅,虽然比不上弹指修士焚妖煮海那么夸张,但也把城下的海妖烧得狼奔豕突,整段城墙的压力都降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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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仅仅几枚燃烧手榴弹,又能抵挡多久?
一不作二不休,李安闲又掏出几个铜制的大桶,扭开盖子就往墙外倒,一股刺鼻的酸味立刻飘上墙头,熏得墙上的修士直皱眉头。
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他们很快发现,海妖对这种酸味儿更加敏感,虽不至于直接退走,却也大受影响。若是被这种酸水浇在身上就更不得了,当即非死即伤,哪怕只是溅上几滴,也会疯狂翻滚,直到钻进水里,再也不肯靠近城墙。
墙下堆积的尸体,更是在冒泡的酸水中逐渐融化,变成气味更加难闻的糊糊。
李安闲也没想到,一通无脑倾倒,居然令海妖的攻势缓了一缓。
被盐酸直接泼溅的没多少,但这玩意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刺激,攻城的海妖,也算是修真界第一批被化学武器击退的土著了。
目睹这一幕,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都被这种酸毒的惊人威力吓得不轻。
李安闲怎么也没想到,盐酸的效果居然这么好,他又把自己身上带的零七八碎捋了一遍,可惜除了盐酸,就再也找不出另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他忍不住一阵失落,之前化学实验做的太少,水平也比较菜,没攒下什么污染特别严重的剧.毒副产品,这要是一口沙.林.毒.气喷出去,还不立马熏死一大群?
接着又是一阵后悔,为什么要把所有氯气都用水吸收掉?貌似这东西,也曾是主宰战场的致命毒剂!
他知道想这些根本没用,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有没有一种常见、量大,又能对海妖起作用的东西?
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进李安闲的脑海,他兴奋地扯开喉咙大吼:“师姐,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有办法了——”
远处的罗婉整个人都懵了,这小子又搞什么?
要不是正忙着对付海妖,她非冲过去,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顿不可。
李安闲没等来罗师姐,身旁却冲出来个一脸沟壑的小老头。
他一把抓住李安闲的胳膊:“什么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李安闲心说这谁啊?不过又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法子,他压根儿就没打算隐瞒:“我需要盐,越多越好!”
罗婉搞盐卤挺容易的,附近应该有盐田,或许还有没来得及运走的海盐。
要是搞他几十几百吨倒下去,肯定能腌死不少海妖……没错,就是腌死,不是淹。
“盐?”小老头有点晕,“你要盐干什么?”
李安闲知道,不说清楚,这些土著肯定不配合,立刻用用最简单的语言,把盐度和生物适应性的问题说了一遍。
小老头恍然大悟:“你想齁死海妖?”
李安闲无语,重重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渗透压什么的,见鬼去吧!
小老头的眼神都变了:“这么多海妖,得多少盐才够用?”
“最少几百……”李安闲本想说几百吨,话到一半儿才反应过来,心里飞快计算:两千斤是一吨,一百吨是二十万斤,嚯,怎么这么多?宁涛城有这么多存货吗?
小老头急了:“到底是几百啊?”
李安闲大致估算了一下城外的面积,脸色变了又变,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怎么也得三五十万斤……粗盐就行,越多越好!”
“这么多?”小老头也有点头疼,怀疑地问,“你有把握吗?”
这要是三五百斤,肯定一口就答应了,就是三五千斤,也算不了什么,但张嘴就是几十万斤,小老头还真没这么大的魄力。
“有!”李安闲的回应斩钉截铁,“但是,必须把碧波阵往外推,把城下的海水和大海隔开!”
小老头用那种特别认真的目光盯着李安闲,片刻后重重点头:“好,老夫就陪你赌这一回!”说罢扯开了喉咙放声大吼,“老二,老二,把盐都送过来——”
这小子敢在这个时候站到城墙上抵御海妖,其人品可见一斑,老头决定相信李安闲这一回。
不就是盐吗?那玩意海里有的是,用光了再晒就得了,可要是宁涛城破,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88 临阵突破,脱胎换骨!
李安闲不晓得小老头是什么身份,但他那个二弟身份不凡,就是弹弹手指头就能大放烟花那个筑基,宁涛城最有权势的修士之一。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接下来异常的顺利,没多一会儿,弹指筑基就送来了好几十个储物袋,大约一百七十万斤粗盐。
李安闲简单心算,城墙长约1200米,以平均水深半米计算,城外共有海水两万吨左右,平均每吨海水得盐40公斤,可将海水的盐度提升一倍有余!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海妖的承受力再强,也不可能在盐度翻倍的海水里来去自如……吧?
碧波阵外扩十丈,将城下三十米内的海水与大海隔开,随即众多修士一齐动手,直接将海盐当作滚木擂石往下扔,把攀爬城墙的海妖狠狠砸下去一批。
李安闲亲手倒空了两个储物袋,从天而降的盐粉犹如一场轰然崩塌的雪崩,将攀爬的海妖重重压下。
盐比雪实诚多了,而且粗盐质地不纯,含有大量的水,压根儿洒不出那种纷纷扬扬的感觉,反倒是有种山崩的威势。
等八百多吨海盐全部倒下去,众人才愕然发现,海妖的攻势居然被压制住了。探头往下看,墙底已经堆了厚厚一层,几乎把垒成小山的海妖尸体完全覆盖!
后续的海妖踏着盐层继续向城墙发起冲击,似乎没受任何影响,可它们的行动搅拌海水,加快了盐分的溶解。
最先出现异常的,是墙外那些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海妖。
它们原本毫无动静,只等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解脱,可突然之间,暴露在外的伤口被层层海盐压住。
现实版伤口上撒盐真实上演。
但凡还有一点行动力的海妖,全都躁动起来,它们拼了命地爬出尸堆,一头扎进海水,可水里的盐分也比平时高得多,它们扭曲挣扎,却怎么都逃不出去,只能在剧烈的疼痛中悲惨地死去。
尸堆中那些重伤濒死,又动弹不得的家伙,集体倒了大霉,像得了羊角疯一般,在厚实的盐层下抽个不停,哪怕咽了气,也要再抽上几下。
墙下的异动打乱了进攻的节奏,城头的压力登时缓解,但仍有大群海妖不断越过光膜,趟开海水冲向城墙。
墙头的修士都在这一刻冒出同样的想法:要是海盐也能影响没受伤的海妖就好了。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新一轮进攻远远没有之前那么强烈,蟹妖和龟妖都有些心不在焉。
章鱼怪和其他没有外壳的海妖就更不用说了,压根儿就爬不上墙,甚至出现了还没到墙下,就转身逃跑的个例。
小老头瞪圆了一对小眼睛,亮得仿佛一百三十瓦大灯泡:“还真成了?”他转头打量李安闲,“你小子有一套啊!”
李安闲呵呵一笑:“侥幸,侥幸而已……”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遮蔽了天空,云层深处电光隐现。
小老头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头顶陡然炸开一道闷雷,豆大的雨点噼啪落下。
远处,层层海浪涌现,不过片刻,浪头越过光膜,稀释了墙下的海水,
大群海妖冲出水面,又一次涌向城墙。
李安闲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蓦然回望。
身后,已经有城民登上悬崖,匆匆逃走。
崖上,更多城民扶老携幼,努力攀爬。
李安闲回身,面对汹涌而来的海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说给其他人听,又似自言自语:“好吧,你是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要当一次英雄,哪怕只有……”
抬起头,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一分钟!”
功法运转,电流涌入重剑,电光在剑刃之上闪着细碎的光。
一只身高三米,长着手脚的怪鱼跃上墙头,李安闲猛然跃起,重剑荡开一层雨幕,狠狠劈向对手。
怪鱼举起一只八爪乱挠的蟹妖,叮地一声格开重剑。
更多海妖,从怪鱼身后跃上城头。
李安闲一声怒吼,巨剑横斩,却被怪鱼再一次挡开。
它手里那只蟹妖,已经撞得破破烂烂,怪鱼随手抄起一只蹬腿缩脖的龟妖,将那只不堪重用的破烂的蟹妖扔下城墙。
李安闲火往上撞,运足功力,将丹田里的电荷一股脑地送到剑上,横剑胸前,猛地扑向怪鱼。
怪鱼咧开大嘴,嗬嗬怪笑,满口利齿恐怖狰狞。
李安闲抡剑欲劈,可剑势还没展开,空中一道闪电陡然劈落,不偏不倚正中巨剑,瞬间,世界好像按下了暂停这键,庞大的电流充斥雷神甲表面,它们欢快地肆意流走。
丹田中的电荷仿佛与铠甲上的电荷发生了某种感应,猛地冲出丹田之外,沿着经脉撒欢儿一样狂奔,一边走一边向外扩散,完全不受半点控制。
体外的电荷也跟着胡闹,拼命地往他身上跑,只不过是刹那,他身上处处充满致命的电荷,就连心脏都不例外。
李安闲冷汗直冒,什么时候暴走不好,偏偏在对敌的时候出意外,老子今天是要交待在这儿啊!
他紧紧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所有的神识全都向左胸集中,防止心脏痉挛停跳。
然而电流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身体里狂奔一个周天之后,自行回归丹田,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李安闲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感觉很长,可实际上只过了极短的时间,从天而降的闪电正以李安闲为中心轰然炸开,五步之内海妖死绝,十步之内非死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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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城外的目光都被这道闪电吸引,却只看到李安闲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那头怪鱼连连后退,差点跌出墙外。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以为李安闲必无幸理,都在心底为这个勇气可嘉的小修士暗叫一声可惜。
悬崖上一声凄厉的惨叫:“李师兄——”
雷神甲里的李安闲后知后觉,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如果没穿雷神甲,这道闪电一落,他岂不是要彻底玩完?
这也太特么惊险了!
悄悄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在心里反复警告自己,将来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先把雷神甲穿在身上,再提剑上阵,否则被一个雷劈死,那就太特么冤了!
怪鱼稳住阵脚,迈着痴肥的步伐,嘶吼着冲上来。
可李安闲居然一动不动,愣愣地抬头望天!
89 雷神无双
李安闲望着卷动的乌云,隐隐感觉到云中聚集着数量惊人的电荷,犹如一片电的海洋。
身边的电荷也变得不一样了,不用故意控制也能如臂指使,只要念头一动,这些机灵的小家伙,就会向他想的方向移动。
有意思!
李安闲踏前一步抬手一指,致命的电荷悄然流进怪鱼身体,与此同时引导云中的电荷,一道闪电陡然劈下,当场将那头怪鱼劈成焦炭。
怪鱼倒地,四分五裂。
目睹这一幕的修士全都愣住了,驱使雷电?是小小一个练气修士能掌握的手段吗?
目睹这一幕的海妖也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手段?
罗婉又羞又怒,这小子不是练气四阶么?练气四阶就这么厉害,等筑了基还不得上天?
只有安雨彤和段文杰,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对视一眼,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总算又落了回去。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能有如此强悍的手段,二人不禁心头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城墙,大杀四方。
李安闲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瞅瞅四周的海妖,心中的畅快难以形容。他突然露出一抹开心的坏笑,面向群妖张开双臂,放开喉咙大声吟诵:“来特森俺的杰特们,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一众修士全都懵了,什么森什么们?技术又是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李安闲信手一指,一道闪电劈下,当场电死一只海妖。
嘿嘿,有门儿!
他放开手脚摆开姿势,手指抽风一样一通乱戳,每点一指,都有一道电光落下,将被他点中的倒霉蛋劈翻在地,歼敌效率高得惊人,致死率更是百分之百!
可惜了那么多上好的海鲜!
没多一会儿,他就玩够了,觉得一个个点过去太繁琐太麻烦,探掌成爪虚虚一抓,一群海妖同时富集电荷。
轰然一声炸响,一道闪电劈下,却在即将落地时凌空炸出数十道细小分支,它们在一群海妖的身上肆意流蹿,电得海妖浑身抽搐,青烟直冒,不过片刻,已然全数倒地身亡!
有意思,这不就是连锁闪电么?
李安闲更开心了,虎虎生风地打了一套拳,不论指掌还是腿脚,指向哪里,哪里就是一道连锁闪电落下。
修士们更懵了,闪电还带劈叉的?长这么大真是头回听说……嗯,听什么说,这是亲眼所见!
玩嗨了的李安闲干脆连姿势都不摆了,只凭神识操纵电荷,同样劈翻一群海妖。
无边的豪气冲天而起,他姥姥个妹子的,老子今天要超神!
李安闲也是个人来疯,沿着城墙一路疾走,人到哪里,闪电就跟到哪里,劈得海妖死伤惨重,但凡靠近一点,都只有惨死当场这一个结果。
闪电劈落,再落,再再落。
他就像一位沐浴在雷光里的神祗,走到哪里,闪电就劈到哪里,所过之处群妖辟易,死伤无算,竟然以一己之力,守住了半边城墙!
他还有工夫感慨: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开无双,果然不是一般的爽!
仔细感觉一下,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极限,李安闲干脆同时在几个方向富集电荷,空中几道闪电同时落下,瞬间秒杀海妖过百!
这一下,李安闲自己都惊呆了。
虽然这一切和天上的云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太夸张了吧?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个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这小子还是练气吗?筑基也不过如此吧?
李安闲灵机一动,又琢磨出了新玩法,跃向一群海妖的同时,从空中引下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并不是立即消失,而是像一条连接云层的导线,源源不断地将云中的电荷送下来。
李安闲探手一抓,指尖电光闪烁,五道细细的电弧分取四周的海妖,噼里啪啦的放电声中,海妖一片片倒下。
此时此刻,他浑身沐浴着闪闪的雷光,以一己之力挡住群妖,恍若来自云中的战神!
所向披靡的李安闲终于惹怒了真正的大妖,水中一道暗影悄悄靠近,突然跃上城墙,张开血盆大口嘴狠狠咬下。
竟然是那条一直不见踪影的巨型鲨鱼!
然而李安闲今非昔比,早就发现水里有个电荷与众不同的大家伙。
他一个垫步侧身避开嘶咬,一掌拍在鲨鱼头侧,高压电流疯狂涌入鲨妖体内,一道水桶粗的闪电从天而降,劈中鲨妖的同时,余波还劈死了附近的十多只小妖。
这是李安闲可以控制的最强闪电,只这一劈,云中的电荷就耗去十分之一!
鲨妖砰地砸在墙头,但这家伙不愧是堪比筑基的大妖,当空挨了一道闪电,也只是僵直了一瞬间,恢复过来之后依旧活蹦乱跳,压根儿没受多大影响!
城中,几位筑基同时御剑升空,以最快速度扑向墙头。
他们为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
李安闲哪管那么多,五指一张,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鲨妖僵直的一瞬间,他探手将一柄飞剑塞进鲨鱼的喉咙,接着又将一枚照明弹塞进去,指尖电光一点,已然点燃了照明弹。
照明弹在鲨妖的喉咙里释放惊人的热量,烫得它骤然挺直又极力弯曲,那张丑脸明明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此刻的鲨妖承受着多么强烈的痛苦。
水火相克,海妖为水,燃烧弹确是不折不扣的高温火焰,还是自带氧化剂那种,对鲨妖的伤害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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鲨妖也是个机灵的,身体一甩就想蹦出城外。
罗婉恰好赶到,一剑劈在鲨妖头顶,将它挡了回去。
只耽误这一瞬间,其他人已经赶到,几位筑基一齐出手,将鲨妖拦在墙头。
李安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给我点时间!”说罢并指为剑,向鲨妖一指,妖腹中的飞剑猛然一横,已经把鲨妖的胃壁切出了一个大口子。
众人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驱使闪电,甚至有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直到看清李安闲使的是剑诀,才放下心来。
小李同志剑指变幻,鱼腹中的飞剑也跟着到处乱蹿,把满腹脏器切了个乱七八糟,鲨鱼身上一会左边鼓个包,一会右边撞个堆,可就是穿不透那一身结实的鱼皮。
但这玩意表面结实,肚子里也就那么回事,他算是找准了对付鲨妖的办法。
鲨妖拼命挣扎,可它也就是筑基的实力,被几位筑基一齐制住,哪还有它挣扎的余地?
李安闲不断指挥飞剑切割,中间还不忘抽出手来,操纵电荷引来闪电,劈一劈不知死活的海妖。
片刻之后,那头冲动的鲨鱼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得憋屈无比很不安祥。
李安闲剑指一收,飞剑穿口而出,悬浮在他头顶,好像一个兴奋的孩子,滴溜溜一阵乱蹿。
小李同志扬眉吐气:老子御剑虽然不行,可剑在肚子里再搞不定你丫的,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90 未能实现的野望
亲手干掉一头大妖,李安闲却没多大成就感。
好几个筑基一起控制鲨妖,犹如擂台对抗,一方轻手利脚,另一方却被一群大汉按住手脚,随便来个人狠狠砸一拳就能KO了对手,这能有什么成就感?
当然他也没什么胜之不武的想法,能解决一头大妖已经很不容易了,吹毛求疵大可不必。
李安闲很有13数,只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只怕还没开始操纵飞剑,鲨妖就抢先跳下城墙,带着飞剑逃走了。
一战超神是不假,可这是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集结在一起的最终结果,而不是他本人的实力真的那么强。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成就自我膨胀,更不可能骄傲自满。
城中的修士欢天喜地,几位筑基联手,将鲨妖的尸体高高挂在墙头,以之震慑群妖。
妖死威犹在,众多小妖压根儿不敢靠近,全都绕着走。
李安闲忍不住偷乐,这玩意居然这么好用?要是多干掉几个在墙头上这么一挂,这段城墙岂不是从此免疫海妖?
远处的海面上,一头狰狞的巨龟冒出半个脑袋,盯着鲨妖看了好一会儿,悄然没入水下消失不见。
不远处,两个竖起的蟹眼犹如一对潜望镜,也跟着没入水中。
片刻之后,大群海妖忽然停止攻城,头也不回地逃回海中,钻进水里没了踪影。
城下的海水缓缓消退,露出一片狼藉的地面。
空中的乌云悄然散尽,一轮红日跃出海面。
修士们目睹这一幕,无不为之心神震撼。
回想这一夜的经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要不是这个小修士力挽狂澜,此刻的宁涛城,怕是已经变成人间地狱。
悬浮于空中的电荷海洋也随之消散,李安闲瞬间打回原型。
有过超神的经历,此刻的他不是一点半点的失落,好似从天庭打落凡间。
四周的电荷倒依旧如臂指使,可数量实在太少,全部聚集起来,也只有一点点。
如果说刚刚是一片海洋,如今连小河沟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个小水洼,放个电火花撩妹就是极限,以之对敌就是笑话!
这特么就是传说中的帅不过三秒啊!
更让他郁闷的还有修为,出山游历本就是为了寻找突破的机缘,可想突破的真元半点动静都没有,压根儿没打算突破的锻体却阴差阳错,悍然踏入锻体第二境。
锻体第一境叫固本培元,第二境叫换血通脉。
这一境原本唤作凝血通脉,可凝血那不就是血栓么?光是听这个名字,李安闲心里就不痛快,好么,什么时候全身的血管都被血栓堵塞,什么时候第二境大成?还特么活不活了?
所以,他将第二境的名字改为换血通脉,这下就舒畅多了。
别人怎么叫他管不着,反正他自己就这么叫了。
至于肉身强度提升了多少,还得事后找个时间试验一下才知道。
纯以境界而言,他的锻体水平相当于筑基,但这个相当就用得非常玄妙了。
修行界流派众多,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秘法。青遥属于道家正统,有练气、筑基、金丹等八大境界,锻体却只有固本培元,换血通脉等七境,各个境界并不对等,谁强谁弱也不好说。
有些老古董门派,用的还是最传统的四境划分,一句炼精化气,就把练气和筑基全都概括进去,这怎么横向对比?
还是那句话,修行是非常私密的事,孰强孰弱,既看功法也看天分,更与努力和机缘息息相关。
所以,强弱这个东西是一种综合化的全面比较,功法逆天却一事无成的大有人在,功法平平却超人一等的同样不在少数。
罗婉敲了敲李安闲的肩膀,将他发散的神念召唤回来:“师弟,你没事吧?”
李安闲微笑摇头,发现头盔还戴在脑袋上,赶紧收起雷神甲:“师姐,我没事!”
解开的甲页层层折叠,最后凭空消失,视听效果一流,看得一群修士啧啧称奇。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离山之前,他不止找了东方鹭,也找了傅冬至,又要来一枚芥子珠放在左腕。
芥子珠这个东西有个特点,东西怎么装进去,就怎么取出来。
他将雷神甲一分为二,摆出即将组合的姿态,分别装进两个芥子珠,取出时依旧就是即将组合的模样,所以才会有这种铠甲凭空浮现,现场组装穿着的特效。
搁在穿越前,连五毛特效都算不上,可在土著修士眼里,却是那么的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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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是李安闲设计的最终版本,他原本还打算在铠甲表面镶几个储物袋,把各种武器装备全都塞里面,需要时直接往外取就行了。
他想的倒是挺好,却被东方鹭喷了个狼狈不堪。
李安闲犯了一个非常基础的错误,那就是妄图以芥子珠装载储物袋。
空间装备不能互载,这是修真界最基础的常识之一,硬往里塞也不是不行,但运气好储物袋消失,二者空间互相叠加,运气不好就是空间湮灭,芥子珠里的空间凭空少一块,大小与储物袋容积相当!
除非能搞到那种空间特别稳定的洞天法宝,才能实现李安闲的企图。
李安闲差点没哭出来,洞天法宝,亏你丫说得出来,那是谁都能搞到的宝贝么?这么大的青遥山,就没听说谁有那玩意。
储物袋倒是人手不止一只。
当然了,不管谁有洞天法宝,肯定都是自己猫起来偷着乐,绝不会四处宣扬。
小李同志抱着一丝希望,问洞天法宝如何炼制,可东方鹭的答案险些令他崩溃:先找到一处无主的小洞天,再将入口以秘法炼制一番,然后就可以带走到处走了。
还有一个办法,是以大.法力从小空间上切下来一块,用种种手段稳定下来,然后炼成特殊的储物法宝。
总之,两种办法,都不是李安闲可以做到,就算东方鹭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没办法,李安闲只能熄了这份心思,老老实实地在雷神甲上加装外挂点,凡是有可能用上的武器装备,全都设计了方便好用的携行具。
嗯,这个就不劳东方鹭费心了,李安闲自己完全可以搞定,只是直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找到动手炼制的机会。
91 平安喜乐,吾所愿也!
一群修士走上城墙,为首的筑基拱手为礼:“在下洪全友,道友大恩大德,宁涛城上下感激不尽!”
李安闲收回思绪,不卑不亢地回礼:“洪城主言重了,侥幸而已,全靠老天帮忙。”
他实话实说,至于这些人信不信,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道友太谦虚了……”洪城主又夸了李安闲几句,还不忘与罗婉寒暄一二,这才带着一群本地修士告辞离开。
李安闲长出一口气,觉得应付这些人,比打海妖还要累。
大战过后,走个过场混个脸熟是题中应有之意,从此双方就算结下了交情,日后自有再见之日。
脾性相合常来常往,话不投机点头之交,人情世故,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走动的多了,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不过,小李同志原本就是那种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宅男,穿越前又看过太多乱七八糟的故事,对所谓江湖朋友的印象,一直都是两肋插刀的多,背后插你两刀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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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交情这个东西,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简单点说,就是他根本没打算和本地修士再有什么交集。
海妖战略性后退,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城墙上没李安闲什么事了,他招呼罗婉一声,两个人一齐返回悬崖。
一路上,到处都是劫后余生的百姓。
家园险些被毁,百姓们此前有多么仓皇,如今就有多么喜悦。
尽管没人认得李安闲,可看他从城墙上下来,身边又陪着个会飞的罗婉,一路遇上的每一个百姓,都发自内心地向两人深深施礼,口称一声恩公。
李安闲感慨万千,还是百姓朴实啊!
于是他每一次都郑重还礼,绝不因为对方是普通人就敷衍了事。
他这么一搞,行礼的百姓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法了,只能再次施礼,直到李安闲亲手把人扶起来为止。
罗婉压根儿就有还礼这个概念,登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心里诧异的不得了,这小子有意思啊,居然对普通百姓这么客气,而且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这可就有意思了。
修士这个群体,向来都是高高再上,而且越是新晋的小修士,越是眼高于顶脱离群众。
这个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已经是修士了嘛,心理有点变化也很正常,将来境界增长眼界开阔认清了自我,大多数人都能返璞归真。
过不了这一关,道心就甭想凝聚了,几乎没有突破金丹的可能。
所以,正统道家金丹很少端着高阶修士的架子,不管面对普通人还是低阶修士,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甚至对待百姓还要更和蔼一些。
摆架子给脸色横挑眉毛竖挑眼?心境都特么修到狗身上去了?
没这份超脱的心境,强行凝聚金丹,各种心魔准定玩死你。
不是说小心眼儿就没有晋升金丹的希望,而是相比之下,特别的困难。
一个是康庄大道,一个是羊肠小径,还是修在悬崖上那种。
希腊神族那种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搁在修仙界,就是人人喊打的邪魔歪道,正道修士必先除之而后快那种。
至于金丹之上,抱歉,罗婉真没见过。
她正搁这儿胡思乱想瞎琢磨,斜刺里忽然冲出来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二话不说就要给李安闲跪下,非要磕几个才算谢过,还一个劲地斥责其他人不敬仙师。
这可把李安闲吓坏了,一个箭步扶住老者,好说歹说就是讲不通,最后作势要给对方跪下磕回来,才打消了老人家的念头。
好家伙,他才多大岁数,这不是折他的寿吗?
刚把老人家应付过去,街边又站出来一对年轻夫妇,少妇怀里还抱着个小豆丁,唯唯诺诺地嗫嚅了半天,少妇才鼓起勇气,忐忑地请李安闲抱抱自家的孩子。
她非常肯定地说,被仙长抱过的孩子都是有福的,必定灾劫不生,长命百岁。
李安闲哭笑不得,合着我这就成了吉祥物了是吧?你看我全身上下,哪个地方像滚滚?
咳嗽,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滚滚,要是能搞一只养养,想想就巴适。
看李安闲不答应,少妇差一点哭了。
小李同志无奈地解释,自己压根儿没抱过孩子,根本不敢动手。
不知道哪个无良的家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围观的众人心神一松,全都跟着笑了。
这位小修士也没那么可怕嘛,跟隔壁家的后生差不太多!
在少妇的指点下,李安闲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到怀里,小小的一个身子,肉嘟嘟的躺在他的胳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油然而生,心中的浮躁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悄悄地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安逸的平静。
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全都迅速远离,他听不见也看不到,眼里就只有这个孩子,好似他就是世界的中心,
这就是岁月静好啊!
李安闲屈起随手就能击杀海妖的指头,轻轻刮了刮粉嫩的小脸蛋,柔柔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小娃娃闭着眼睛,嫩嫩的、肉肉的小手拨开恼人的手指,李安闲不禁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他在城墙上打生打死,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硬拼海妖,为的难道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
当然不是!
他为的,不就是眼前这份平和安逸吗?不就是这份喜乐安宁吗?
他从来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修士,只是一个有些修为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就在这一刹那,李安闲心底仿佛推开了一扇无形的大门,又像打破了一层无形的桎梏,浑身的真元自行运转。
李安闲表情一僵,死死压住暴走的真元,赶紧把粉嫩嫩的小娃娃还给少妇,回身急道:“师姐,我要闭关!”
罗婉脸色一变,立刻放出飞舟,带上李安闲冲天而起。
离山之前听傅冬至提起过,这小子突破的时候声势特别浩大,如果在宁涛城里突破,必然引来许多修士的关注。
这小子只有练气四阶,过多的关注不是什么好事。
她立刻放出飞舟,带上李安闲冲天而起!
92 风起云涌
李安闲也知道,自己突破时声势不小,拼了命地压制真元。
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想压就能压住,丹田里的电荷正以极快的速度转化,原本平静的真元,此刻如同澎湃的浪涛,不断拍击脆弱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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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丹田仿佛化为一颗心律不齐的心脏,一次又一次向外鼓胀,又像丹田里藏了一吨即将爆炸的TNT,随时都有可能撕碎丹田。
更要命的是,那枚灵石发电机,仍然扣在丹田上,不断为丹田补充电荷,为真元的转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强力支持!
安雨彤和段文杰眼睁睁地看着罗婉带走李安闲,两个人愕然停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俩人走的倒是痛快,可把他们俩扔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目睹这一幕的本地修士也都诧异不已,感觉灵敏的,已经发现灵气出现了一丝躁动,可仔细体会的时候又没了动静,不由地暗自怀疑,是不是折腾了一夜,累出了幻觉。
飞舟之上,罗婉发现四周的灵气逐渐暴躁,所过之处,灵气纷至沓来,拖在飞舟后头,就像给飞舟加了一个灵气炼制的尾巴。
她顿时焦急万分:“师弟,你怎么样?”
李安闲盘膝而坐,闭目凝眉:“快,快一点儿!”
罗婉心说我也想快啊,可这里离宁涛城太近了,上哪儿找没人的地方去?
“撑,撑不住了……”李安闲艰难地说。
罗婉又气又急,把心一横,舟头转向海面,仿佛一只脱缰的野狗一般飞到海上。
海岸还没脱离视线,李安闲已经压不住凶猛的真元,狂暴的真元好似洪峰冲垮堤坝般一泄千里,将脆弱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李安闲拼命引导真元,勉强把真元收束在经脉之中,一路破关斩将,冲开一个个穴位,一条条经脉。
海面上的灵气好像接到了总动员令,方圆数里内的灵气不约而同地扑向飞舟,迅速结成旋转的灵气旋涡,难以计数的灵气疯狂涌入李安闲的体内。
罗婉差点吓出神经病,这是突破练气五阶么?她突破筑基的时候,都没这么大声势好吧?
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她赶紧驾驭飞舟再飞得远些。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瞒不住宁涛那边的修士,搞不好还会惊动海里的大妖!
根本用不着大妖,随便来一群筑基层次的海妖,就不是她能对付的!
然而形势再一次急转直下,仿佛是觉得不够,原本就已笼罩数里方圆的灵气旋涡,突然向外扩展,变成一个直径不下十里的巨型灵气旋涡。
飞舟正处于旋涡中心,灵气之浓郁,差点把罗婉呛死,吓得她赶紧切断内外联系,不敢让真元接触灵气。
完蛋,原本还想趁机蹭点灵气,哪成想居然是这么个结果?这小子还是人吗?
没多一会儿,就连水面,都出现了微微的转动。
罗婉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她忽然看到,水下有个巨大暗影缓缓游动,两只足有房子那么大的眼睛悄然浮上水面。
罗婉差点没吓死,赶紧驾驭飞舟远遁。
这地方不能呆了,必须走的越远越好!
可顶着那么大一个灵气旋涡,走到哪里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引人注目,又能躲到什么地方?
知道的是突破修为,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是什么灵宝出世?
病急乱投医,情急之下,罗婉操纵飞舟快速爬升,一头扎进空中的云层,试图以云雾遮掩行迹。
一群海鸟被飞舟惊动,顿时乱作一团。
然而仅仅过了片刻,悠悠的云朵就被灵气带动,开始绕着飞舟旋转。
罗婉差点没气晕过去,心说我滴那个小祖宗啊,你是要害死老娘啊!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再次提升高度,直到升无可升,才不得不停下来。
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高,只知道飞的越高越好。如此一来,最起码海上的大小妖怪,没那么容易找到飞舟!
至于其他的,她已经想不到了。
空中的太阳变得异常扎眼,她不得不运起真元抵抗,才觉得好受一点。
暂时安全,罗婉看向李安闲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心里有个小人,正拽住李安闲的衣领疯狂地咆哮:你丫想干什么?你丫想干什么!
沉浸于修行中的李安闲,此刻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明明未加控制,全身的真元却像乖顺的猫咪一样,老老实实地沿着固定的路线运行,犹如被驯服的洪水,缓缓纳入江河。
丹田也随着真元的回归,缓缓向外扩张,容量再一次扩大。
当然了,这种扩张其实只是意识层面或是能量层面的一层感觉,并不是丹田本身真的有什么变化。
得益于锻体的突破,李安闲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不仅收束真元更加容易,扩张丹田也不像前几次那么痛苦,几乎没多少感觉就顺利晋升。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将经脉中的真元缓缓收入丹田,李安闲微笑,睁开眼睛。
凝聚在飞舟附近的灵气失去束缚,犹如一只胀破的气球,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扩散。
罗婉终于松了口气,话都来不及说,立马操纵飞舟往回飞。
开玩笑呢,都在这儿地方呆多久了,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她的心情太急切,导致动作太剧烈,李安闲一不留神摔在甲板上,活像只仰壳的老龟。
这特么什么情况?
正打算质问几句,飞舟又变平飞为俯冲,速度快得令人窒息,吓得李安闲赶紧抓住船舷,想说话,却灌了一嘴的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直到贴近海面,罗婉才勉力将飞舟拉平,船底在海面上犁出一道激射的水浪,差一点就一头撞进海里。
李安闲总算松开船舟:“师姐,出什么事了?”
罗婉紧紧绷住粉脸,将飞舟的速度提升到极限:“有人!”
李安闲一愣,回身远眺,愕然看到远处的空中,正有一个小黑点失控坠落……嗯,会飞,至少也是个筑基!
不用问也知道,这人肯定是被灵气的异动吸引过来,既然如此,不必管他!
93 吃货的天堂
飞舟疾速远去,片刻后,悠长的惨号响彻天地,一个翻滚的人轰然撞进大海,好似一颗流星坠落,激起高达数十米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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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下的鱼鳖虾蟹好像受惊的兔子,飞一样四散奔……嗯,游逃。
那人自高空坠落,冲力大得惊人,撞在水面感觉,堪比迎面撞上火车头,当场震了个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直到沉入海底才缓过来一口气。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睁眼,居然有只不开眼的球蟹,正用它小得可怜的钳子夹住这人的手指,似乎是想截下来一段饱餐一顿。
那人恼羞成怒,你丫还真特么饥不择食!
他一指头弹在螃蟹的背上,咚地一声轻响,小东西瞬间收起全身的钳爪,看起来就像一只长了外壳的球。
“一边玩去!”那人笑骂一句,双腿猛蹬海床,哗啦一声冲出水面,悬浮在空中举目四顾,可飞舟早就跑远了,哪能看到半点踪迹?
男人气得直喘粗气,悻悻地叫骂:“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
骂完,他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这前发现这个方向灵气暴动,出于好奇,同样也是抱着很可能有异宝出世的念头,他怀着激荡的心情飞过来。
飞的越近,灵气的凝聚程度就越高,他的心跳也随之加快。
得是什么样的异宝出世,才会引发这么浓的灵机?老子的机缘到了啊!
眼瞅着就要飞到地头,忽然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异宝,而是一艘飞舟!
我滴那个老天,这是什么飞舟,居然能引发如此狂暴的灵机?
正想靠近了瞅一瞅,不料几暴躁的灵气突然炸开,这人猝不及防,被迎面冲来的灵气冲了个跟头,全身真元失控,打着滚从天上掉下来。
骂骂咧咧地掏出一枚丹药,扔进嘴里吞入腹中,男人叹了口气,自认倒霉重新飞上天空,认准方向继续行程。
虽然他的修为还不错,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多少受了一点轻伤。
好在情况不严重。
这个时候,李安闲已经看到了不规则的海岸线,他好奇地问:“师姐,咱们直接回宁涛吗?”
罗婉摇头,谨慎地说:“晚点再说……灵气一散咱们就回去,太明显了。”
“喔!”李安闲点点头,“全凭师姐安排!”
这一安排,还真就安排上了,两个人找了个没人地山丘落脚,还支上炉子,吃了一顿烤肉。
回到宁涛的时候,已是日过天穹,城墙内外,无数人影忙碌奔走,或抬或拖,将各种海妖分门别类摞在一起。
然后,由专人动手分割,先把妖丹挖出来保存好,这是修士大人要的东西,绝不能有关点差池。
挖掉妖丹之后,再进行更细致的分割加工,把能吃的部分挑出来,或盐腌或晾晒,不能吃的部分,同样由专人送到远处的海边倾倒。
嗯,反正都是生物身上长的东西,倒不存在污染问题。
李安闲痛心地看到,无知的城民最重视鱼,然后是虾,最后是鳖,居然将大批蟹妖弃如敝履!
心疼啊!浪费啊!夭寿啊!
李安闲捶胸顿足,二话不说,抄起飞剑加入分割海妖的大业之中,而且专门分割最难收拾的蟹妖。
这么好吃的东西直接扔掉,这不是开玩笑吗?
然而没多一会儿,他就被一群百姓鄙视了,好心的劝上几句,坏心眼儿的,干脆就是看热闹偷着乐。
压根儿不是城中的百姓不知道蟹的好处,而是蟹妖甲壳坚硬不好收拾,就算拿锤子砸,也要砸上好一会儿,既费时又费力不说,还没多少肉,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相比之下,其他种类的海妖就简单多了,直接拿刀子切就成,那么多好收拾的不抓紧处理,非跟一身壳子没多少肉的螃蟹叫什么劲?
再一个,蟹肉鲜嫩是不假,可这玩意太不好保存,不管腌制还是晒干,都没办法保留原本的滋味儿。
留一些尝尝鲜就算了,大批保存?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算了吧!
要知道,这些海鲜处理好之后,并不是全由本地居民消化,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要贩卖到远离海岸的城市中去,这么多海妖,绝对是一笔大进项。
值钱的放着不管,专门跟不值钱的死磕?
别闹了,老百姓又不傻。
李安闲一阵无语,心说我看着像个傻子么?老子是特么好这一口知不知道!
他也不管其他人到底怎么想,一心对付蟹妖。
其实也费不了多少力气,无非是装备好容易,撬开外壳取出蟹黄蟹膏装好,再把钳子拆下来,统统往冰冻储物袋里一扔就完了。
储物袋空间有限,蟹妖又太多,个头小的他都看不上,专门挑大的祸祸,还要死得比较短的。
穿越前,横行将军的身价向来不菲,家里又没矿,偶尔买两只解解谗,都要心疼好长时间。
现在好了,遍地都是不说,还能只要重点不要身子,这特么就是吃货的天堂啊!
小李同志很清楚,这玩意冷冻之后口感会差很多,可眼下就这条件,口感差一点,总比没得吃强吧?
为了多装一些蟹货,他甚至把冰冻袋重新整理了一遍,凡是容易买到的食材,统统取出来送人。
李安闲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意思是说这玩意直接冷冻味道不好,煮熟再冻会好很多。
于是他又空出半个储物袋,专门装煮熟的蟹货。
没过多久,冰冻储物袋就塞满了,可放眼望去,依旧到处都是还没处理过的蟹妖。
李安闲那叫一个心疼,恨不得一个闪现返回青遥山,拿枪顶在东方鹭脑袋上,逼他现场炼制百八十个冰冻袋,再闪现回来继续装。
失误了啊,今后再出门,必须多带几个!
李安闲没觉得自己这么干有什么不对,但以罗婉为首的三位同门,还是一众本地修士,都被他这一翻操作秀得不轻。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和蟹妖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为此,洪城主还专门遣人问了一句,结果得到的答案,只是特别喜欢吃这玩意,搞得众人一阵哭笑不得。
这真是昨晚那个大杀四方那个小子吗?不会是出去一趟就换人了吧?
94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
入夜,临时洞府。
一口大锅支在门口,锅下火焰熊熊,锅中蒸汽升腾,带着些许海腥味儿的清香随风四溢。
李安闲掐着时间起锅,清蒸蟹钳和炖蟹钳一起端上饭桌:“来来来,今天吃点好的!”说完抽出飞剑,三两下斩开蟹壳,露出白嫩香甜的蟹肉。
醋碟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实在看不出这玩意哪里好吃。
但想想李安闲这个吃货一贯的表现,又觉得他不可能忽悠大伙。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几个人小心地尝了尝,顿时眼睛放光,二话不说,低头就是一阵猛吃。
李安闲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好东西就该和大家分享,一个人吃独食,既没气氛也没感觉,没劲儿。
罗婉只吃了两口,就抛弃了醋碟,她更喜欢原汁原味儿的:“李师弟,此间事毕,咱们明天就走!”
李安闲微微一怔:“这么急?”
罗婉点头:“李师弟昨夜太抢眼,虽然出力不小,但难免被小人忌恨,正所谓夜长梦多,留的时间越长,越有可能惹出麻烦!”
李安闲默默点头,安雨彤默然不语,就只有段文杰一脸惊诧:“不会吧?”
“怎么不会?”罗婉反问,“我已经听到风声,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段文杰绝对是个合格的捧哏,立马接上一句:“怎么说?”
“说李师弟修为不怎么样,却能操纵天雷,全靠那身盔甲!”罗婉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别把人想的太君子。”
段文杰的脑子总算转过弯来了:“有人图谋李师兄的雷神铠?”
“八九不离十!”罗婉说。
段文杰一阵无语:“要不,直接把雷法给他们得了!”
这话可不是乱讲,出了青遥山,任何人修行这门功法,都得先过天雷淬体这一关,既然他们愿意,就让他们练去好了!
安雨彤瞪了他一眼:“少胡说,那些人能信么?”
“所以,宁涛不能再留了。”罗婉说。
“那咱们去哪儿?”段文杰又问,“直接回山门,还是上潮升岛?”
罗婉犹豫片刻:“你们的意思呢?”
李安闲挟了一块蟹肉送进嘴里:“我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既然妖灾已经告一段落,不如上潮升岛看看。”
“我和李师兄的想法一样!”安雨彤旗帜鲜明地支持李安闲。
“李师兄言之有理!”段文杰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罗婉欣慰无比:“好,那咱们就上潮升岛……”
话音未落,洞府外传来赵通的声音:“罗道友在吗?方便待客否?”
李安闲眉头一挑,压低声音说:“两个人,找麻烦的来了!”通过对电荷的感知,他非常清晰地明确外面的人数。
罗婉摇头:“也不一定,一会儿见机行事!”她已经见识过这位师弟太多的与众不同,知道外面有几个人,算事么?
几个人一齐动手,三两收拾好残局,这才把外面的人请进来。
为首的居然不是赵通,而是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
看姿态表情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再看赵通这个筑基居然落后年轻人半步,更明白这人身份不凡。
双方施礼之后,罗婉先声夺人:“不知这位是……”
赵通正要说话,却被年轻人制止:“在下洪承保,继承的承,保护的保,见过罗道友!”
“原来是洪少城主!”罗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戒备更重,“不知少城主此来,所为何事?”
洪承保微微一笑,亲和力加一:“昨日目睹李道友壮举,今日听家父提起,才知道李道友不过练气四阶,少年英雄不过如此,故而,承保求了赵执事引见,欲与李道友亲近一番!”
按修仙界的习惯,这话说的没毛病,可李安闲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都特么是糙老爷们儿,谁特娘的和你亲近?
没办法,看这小子这副gay里gay气的样子,心里就腻歪的厉害。
莫非这小子是个受?
洪承保说的客气,罗婉自然不好拒绝,只能亲自引见:“师弟,还不过来见过少城主!”
李安闲无奈,只能站出来施礼道:“洪道友过奖,在下只是尽了一点力而已……少城主有所不知,在下修为虽浅,但昨夜侥幸突破,锻体却已入了通脉境。”
乍一听,这么说是不愿意被人小看,实际上,却是点出自己不是靠练气那点修为对抗海妖.
修为低,靠的肯定是装备,修为上来了,靠的自然就是修为,若是这个少城主有什么不堪的打算,自然能让他多出几分顾忌。
没有蘑菇弹的时代,两次世界大战血流成河,几大国个个手握大蘑菇的时代,谁都不敢轻启战端。
世界虽然不同,但道理相通。
“喔?”洪承保一脸意外,随即浮现欣喜表情,“原来如此,怪不得李道友手段非凡,原来还是体法双修的高手,若有闲暇,定当向李道友请教一二,还请道友不吝赐教。”
“洪道友太客气了,些许手段,不过是借了天时地利,实在不值一提!”李安闲继续谦虚,尽量不接洪承保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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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你来我往寒暄几句,洪承主动退到一旁,从始至终,看不出半点异常。
李安闲不想随便怀疑别人,可又不敢不防一手,心里那个矛盾就甭提了,不是一般的别扭。
他暗下决心,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必须收敛着点儿。
赵通接过话语权,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盒放在桌上,两个指头按着玉盒送到罗婉面前:“洪城主命在下把鲨妖内丹送过来,以谢诸位援手之德。”
大伙心知肚明,这主要是感谢李安闲,可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话却不能这么说,不然就把罗婉得罪了。
怎么也是位筑基,不要面子的吗?
罗婉微微皱眉:“这不合适吧?还请赵执事带回去吧。”
鲨妖内丹是昨夜最大的收获,其他海妖的内丹虽然也有用处,但品质大多不堪,必须加以精炼,三五枚甚至十多枚,才能炼就一份丹材。
赵通摇头道:“道友莫要为难在下,有什么话,还是直接与城主说吧。”
罗婉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还请赵执事,代为谢过城主。”
赵通总算松了口气,起身告辞,与洪承保一道离开。
等两人走远,罗婉才低声道:“收拾一下,咱们今晚就走!”
95 初上潮升岛
又是一个清晨,飞舟飞于海上,几只好奇的海鸟一会儿凑过来,一会儿飞过去。
小李同志闲着没事,弄了块蟹肉,撕开了逗弄海鸟,每扔出去一块,都能惹来一群海鸟争食,甚至有大胆的,直接抢他手上那块大的。
物以稀为贵,昨天抢蟹妖的时候挺有激情,可过后储物袋里全都是蟹肉,又没想象中那么珍惜了。
此时,几人离开宁涛已经小半天,飞舟正在赶往潮升岛的路上。
说实话,李安闲觉得罗婉有点谨慎过头了,大晚上的突然走掉,一是没必要,二是太没礼貌,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摆明了不信任本地修士,本来挺好的关系,很可能因为这一走而趋于恶化。
不过他也没反对,毕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遇事不决,还是听师姐的比较好。
好在罗婉的情商没那么低,她把鲨妖内丹留在了临时洞府,又留书告罪,大概的意思是说,自家要办的事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就不再麻烦洪城主云云,总之就是给了对方一个说得过去的台阶。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罗婉江湖经验丰富,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安雨彤和段文杰就不一样了,一个劲在心里嘀咕:学到了学到了!
就这样,一行人不辞而别,连夜离开宁涛城。
午时许,飞舟马上就到潮升岛,罗婉出出船舱,站在船头远眺前方,一脸的忧虑。
李安闲有心安慰几句,可不清楚这位师姐和那位穆师兄到底什么关系,想了想,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有些事,哪怕看出来了,也还是把嘴闭上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右前方忽然闪过一道剑光,李安闲登时来了精神:“师姐,有人!”
罗婉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心中浮现几许期待:难道潮升岛没事?
要不是那人飞得快,只所罗婉已经将那人拦下来,仔细问个清楚。
好在潮升岛已经不远,没多一会儿,飞舟似乎穿过了一层肥皂泡,随后,几人看到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一座面积颇大的海岛,海岛正中居然还有个四壁极其陡峭,峰顶冒着淡淡青烟的活火山!
虽然离得还远,李安闲分明看到,海岛四周剑光纵横飞舟起落,修士数量多得惊人。
他顿时惊了:“师姐?”
罗婉也有点懵,不过看上去,这个岛似乎没受妖灾影响,这倒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她的心情忽然明亮不少,立刻施展师门秘法传讯,不过片刻,岛上一道剑光飞起,径直落到飞舟之上。
那是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年轻修士,看到罗婉,顿时一脸的惊喜:“罗师姐,你怎么来了?这几位是……”
“穆师弟!”罗婉招呼一声,介绍了几个人的身份。
众人互相见礼,叙过了身份之后,罗婉说起正事:“师弟,我等来时途经宁涛,恰好遇上妖海作祟,还以为你这里也遭了妖灾,故而迟迟不归,可我见你这里并无异常,且岛上修士众多,是不是提前得了妖灾的消息?”
穆远山一怔:“师姐何出此言?我等并没听说哪里起了妖灾,一直留在岛上,是因为前些时日听说岛上有一处秘境即将开启,故而延误了行程。”
“竟有此事?”罗婉惊讶得不得了,感情这一回还来着了,“那为何师弟连个消息都没有?”
穆远山那叫一个委屈:“师姐,小弟早就传讯回去,何来逾期之说?”
罗婉意识到情况不对,仔细询问一番,两边的口供完全对不上,算了算日子才发现,传讯的时间大概就是离山那向天。
传讯又不是电话,不可能准时准点,八成是前脚走,后脚才收到穆远山的传讯,所以错开了。
只是人已经离开,山门也没办法通知罗婉,更不可能派人追过来。通讯手段太不发达,将错就错也算不了什么。
捋清了来龙去脉,几个人好一阵哭笑不得,好么,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误会。
穆远山道:“师姐,既来之则安之,过些时日就是秘境开启之期,我等正好一道探寻秘境,碰一碰运气,找一找机缘!
李安闲顿时双眼放光,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机缘这两个字,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泄气,这个什么秘境,八成没他什么机缘。
这不是小李同志妄自菲薄,而是滞留宁涛期间真元锻体双突破,让他对雷法有了新的领悟。
锻体突破没什么好说,无非就是招来雷霆劈一劈,完全可以穿上雷神甲,进入雷霆秘境复制这一过程,搞不好,这就是将来晋升通脉境的标准程序。
关键是晋升练气五阶这事儿,这玩意说起来就玄了,突破之前毫无预兆,突破之时雷霆万钧,压根儿不给人缓冲的时间。
究其根本,无非就是以心境上的突然变化为契机,触及突破瓶颈的“G”点。
可他一直琢磨到现在,也没闹明白这个契机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个契机捅开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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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挺不可思议,心里有种隐约的直觉——今后的晋升,与普通百姓息息相关!
可是这怎么可能?难道必须成为太祖那样的人物,才能不断晋升?
搞笑呢吧,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高的才能。
正搁这儿胡思乱想,飞舟已经落在岛上一处普普通通的院子里。
看得出,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房屋陈旧,杂草丛生,门窗都是刚刚换过。
穆远山神情失落:“师姐,这是小弟家中旧宅,自家严家慈仙逝,就再也没人住过,还是这一次返乡,才重新修缮,几位若不嫌弃,这几日就住在这里吧。”
“穆师兄言重了!”李安闲拱手道,“出门在外,有片瓦遮身已是幸事,岂有嫌弃之理!”
“李师兄所言极是!”安雨彤赞同道,“此处正好养精蓄锐,只等秘境开启。”
穆远山笑道:“倒也不必一直闷在这里,如今岛上修士聚集,已是人满为患,许多人摆摊设点,已经成了一处小小的坊市,师弟师妹有暇,多走走多看看也是好的。”
李安闲顿时眼睛一亮:“还有坊市?这个好这个好!”
96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瞧一瞧看一看了昂,走一走站一站了昂……”
“上好的灵丹了昂,跌打损伤补气补血……”
“火岩草墨云草九死还魂草……”
申时初,李安闲总算得了空,抓了安雨彤和段文杰,一起逛起了坊市。
所谓坊市,其实就是空地上随便支摊子,既没人管理,也没人收费,大伙一起凑个热闹。
大概是难得有这么多修士凑到一起,也可能是平日里都比较缺修行资源,练摊的修士着实不少,李安闲大概扫一眼,起码也有二三百人,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实话实说,摆摊的大多都是散修,一身行头加起来,都未必值李安闲一柄飞剑。
不是李安闲的飞剑值钱,而是散修手里,真没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一逛,还真开了眼界。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海上的修士,售卖灵材也都基本和海有关。
什么五百年的海草、八百年的珍珠、千年的灵贝、万年的灵鱼……这个肯定是扯蛋,活了一万年的鱼,再怎么不堪,也肯定早就成了大妖,能让你丫摆到摊子上来卖?
吹牛皮也打打草稿好吧?
正搁这儿偷着乐,又看到了一个卖丹药的哥们儿。
这家伙就更有特色了,一溜小瓷瓶子摆开,上面贴着工整的标签,什么海草回气丹、七鱼行气散、灵龟补气丸……这个倒是有点门道,老龟大补,李安闲穿越前就知道,但是这个丹药的效果,可就真不好说了。
不是他挑人家的毛病,实在是这些丹药的名字太古怪,不管怎么看,都给他一种自己随便搞点灵材搓成个丸子,就能当药卖的感觉。
除了身上有些修为,倒是和走江湖卖大力丸的没多大区别。
好在他们几个上都不缺丹药,更没人想试试这些丹药的成色。
还是老老实实吃自家宗门出品的丹药比较靠谱……还有,以后宗门出品的丹药,最好也收敛一点,那玩意搁青遥派是大路货,可是搁外头,怎么看怎么都不普通。
卖药的摊子上还有几颗内丹,李安闲在丹药上下的功夫不多,实在认不出是什么妖怪奉献的妖丹,但其中的一颗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颗泡在水里的红色内丹,安雨彤觉得颜色漂亮,想拿起来过过手,却被丹药小哥当场拒绝:“一看几位就是外边来的,这玩意没见过,对吧?”
李安闲心说有点意思,很配合地问:“怎么说?”
“这是燕鲷鱼的内丹,这东西必须泡在海水里头,离水马上变色,变色就没了用处,你说,几位又不想买,你说,这能上手吗?”
安雨彤眨眨眼睛,压根儿就不信。
段文杰倒是赞同地点点头,差点挨了安雨彤一顿揍:你丫到底是哪儿边的?
李安闲笑着拱好:“如此,倒是得罪了。”
丹药小哥回礼:“好说,好说!”
他本想趁机推销自家的丹药,可惜这几个人根本不感冒,敷衍几句就逛别的摊子去了。
没走几步,又发现个卖灵材的,这可是李安闲最有兴趣的地方,他一样样地看过去,大多数都认识,但也有些不大一样。
比如,火系灵材一般都诞生在火山口之类的地方,内蕴的灵气大多比较暴躁,在神识的感应里,就像随时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
以之炼器的时候,必须以适当的手段妥善处理。
可这里的火系灵材却不一样,因为长年泡在炎里,居然中各了原本的灵性,内蕴的灵气中正平和,不必处理直接就能用,倒是有些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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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数量不多,质量也不好,不然李安闲肯定买回去研究一下。
他这边没收获,安雨彤倒是在隔壁看中了一块寒铁,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个没完。
摊主也是个机灵地,马上招呼:“这位道友,此乃深海寒铁,难得一见,只要十块灵石,十块灵石你就拿走!”
安雨彤神色犹豫,张嘴正要讲价,不料李安闲一把从她手上夺走了寒铁:“就这破玩意?你自己留着慢慢卖吧!”
“师兄?”安雨彤悄悄拽拽李安闲的衣襟,目光乞求。
李安闲叹气,傻丫头,看不出人家正准备狠狠宰你一刀吗?
“这东西搁其他地方难得一见,但是在这里,也就是稍微不那么常见,根本不值十块灵石。”
摆摊的立马急了:“这位道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没事,你自己慢慢说!”李安闲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拉着安雨彤就走,“师妹若是想要,回头我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安雨彤脸红的厉害,感觉被李安闲牵她那只手,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段文杰一脸希冀:“师兄,我也想要!”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李安闲大包大揽,半点犹豫都没有。
摆摊的一脸晦气,不屑地撇嘴:“吹牛吧你!”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李安闲听见。
李安闲微微一笑,压根儿不跟那人计较。
对别人来说,所谓的深海寒铁或许难得一见,可他一眼就认出来,这玩意其实就是锰结核!
这东西,浅海根本没有,可在深海一抓一大把,无非就是水太深压力太高,修为低了根本下不去,才搞得这么神秘。
“对了,你们要这儿玩意干什么?”李安闲忽然问道。
“师兄,说出来你别笑话。”安雨彤脸色更红了,“我想要一身雷神甲,用不起冰银,就只能用寒铁了……”
李安闲愕然停步:“就为这个?”
“师兄师兄,还有我!”段文杰拼命给自己加戏。
“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李安闲笑了,“这事儿好办,根本用不着寒铁,不过我跟你们说,雷神甲是好,但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话刚出口,他就愣住了。
以往都是别人对他说这句话,今天怎么变成他说别人了?
不过,这话也不是随便乱说,而是在守宁涛的时候深有体会。
若不是锻体临阵突破,获得了操纵体外电荷的能力,他哪有那么容易挡住海妖?
此一时彼一时,没人喜欢被人说教,可当自己也体会到那些切身的道理时,这些话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挂在嘴边。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吧!
李安闲默默地想。
97 人生百态小江湖
得到了李安闲的承诺,安雨彤神采飞扬,陷入了修为大进的幻想之中不可自拔,整个人都变得阳光明媚,抿着嘴笑得既开心又含蓄,时不时就用她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李师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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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神识敏锐,被她盯得后背痒得厉害,就像有一群蚂蚁爬上爬下。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相比之下,段文杰就正常多了,若是连他都换上那种怪异的眼神,李安闲非当场跑掉不可。
被女人惦记没啥了不起,被男人惦记,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啊!
三个人逛了一大圈,稀奇古怪的玩意发现了一大堆,好东西一件也没有。
也不能说全都用不上,而是三个人见识太浅,很多东西压根儿就不知道怎么用。
李安闲还盼着捡个大漏,从此一飞冲天呢,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命!
他唯一一次出手,是用一块灵石买下了一大捆妖筋。
这捆妖筋有粗有细,五颜六色长短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弹性出众,韧劲十足。
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充其量就是从两、三阶小妖身上抽出来的,根本不值什么钱,一块灵石一捆都买贵了。
段文杰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炼器?
别开玩笑了,这玩意能炼出什么好东西来?换成筑基境界的妖筋还差不多。
其实,坊市上并不是真的没有好东西,但在这里练摊的,绝大多数都是散修。
李安闲出山之前,早就听过散修这个说法,也知道散修这个群体,大多数人的处境都不是太好。
可实际接触才发现,说他们混的不好,简直就是粉饰太平!
大概是经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每一个散修都特别的谨慎,摊子上绝不摆真正的好东西。
想要?那就没灵石什么事了,必须以物易物,而且必须有熟人介绍,否则不管谁来问,就是两个字:没有!
也有特意跑来收灵材的,摆个空摊子再拉一条求购法宝灵材的横幅,有动了心思的,自然会想办法和摊主搭上话。
有的公开买卖,但更多的是秘密交换,既没人知道交易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究竟成交与否。
李安闲不禁感慨,小小的临时坊市,面积不大人心却复杂,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几乎就是个微缩版的小江湖。
人生百态,莫过于此。
李安闲干脆也不逛了,找了个角落蹲着,默默观察人生百态,倒也有不小的收获。
他倒是津津有味,可安、段二人就惨了,无所事事左顾右盼,无聊到了极点。
直到日头西垂,李安闲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回到穆家小院,穆远山已经国了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餐,一桌子海货,同样很有地域特色。
不过,吃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段时间,大家的胃口都被李安闲给惯坏了,穆远山的手艺也就那么回事,除了吃个新鲜,真就没什么了。
李安闲倒是不挑嘴,吃的很是畅快。
海鲜嘛,吃的就是个鲜字,做法只要不是太差,他都能接受。
每道菜都尝了一遍,李安闲边吃边问:“穆师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兄教我!”
“李师弟太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说,愚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穆远山已经从罗婉那里得知李安闲的壮举,心中感慨之余,也生出了几分结交的心思。
“敢问师兄,这潮升岛四周,可出产深海寒铁?”
穆远山皱眉:“师弟要深海寒铁?坊市上买些不就完了?”
李安闲摇头:“我要的多,最好自己去捞。”
“自己捞?”穆远山摇头苦笑,对这位师弟的印象不免打了个折扣,“那深海寒铁虽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却也没那么容易打捞,据我所知,那东西产于千丈深海之下。师弟或许不知,那深海之中阴冷黑暗,且有无边重压,以我等的修为,水下三五百丈已是极限,再深必有性命之忧!”
安、段两人一听,当场就绝望了,眼巴巴地望着李安闲不说话,活像两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就指着这一哆嗦出货呢,结果还没动手,就先挨了一棒子。
李安闲笑道:“师兄放心,小弟不是鲁莽之人,自有捞取手段。”
千丈啊,相当于水下三千米,那也太深了,如果他没记错,水下两千米就有锰结核,只是质量没那么好罢了。
可是这个东西,说穿了就是几种金属的结合体,成分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灵材和冰银一样,自带冰寒属性!
穆远山看说不动李安闲,叹了口气道:“如此倒是愚兄想岔了……此地向东六十里,水深足有千丈,不过李师兄,莫怪愚兄多嘴,那海中精怪众多,除去潮升岛左近为我人族占据,稍远一些都是海妖的天下,师弟不可不防!”
李安闲点点头,正色道:“师兄金玉良言,小弟必定铭记于心!”
安、段两人疑惑不已,听穆远山的意思,深海寒铁没那么容易捞取,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这他姥姥个妹子的,简直让人绝望!
可再看李安闲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海水重压和海底大妖都不放在心上,两人不禁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李安闲并没有多做解释,想了想又问道:“穆师兄,小弟打算为进秘境做些准备,不知这师兄可知晓秘境中的情况?”
穆远山的神色十分微妙:“此事,我也不知!”
众人登时愕然,罗婉惊诧道:“那秘境就在岛上,师弟怎会不知?”
穆远山苦笑:“师姐,虽然小弟生于厮长于厮,可从小到大,从未听闻岛上有什么秘境。”
罗婉皱眉:“那这秘境的消息从何而来?”
穆远山摇头:“小弟也不知,这些时日也找相熟之人打探过,也是没有任何结果。说实话,小弟心里实在有些不托底,已经不打算趟这趟浑水,若不是师姐恰好赶来,此刻说不定,已经在回山的路上了。”
罗婉吃惊不小:“竟有此事?这可如何是好?”
98 全是套路!
罗婉心念百转,许久方才说道:“此事有些蹊跷,我心里实在吃不准,不知几位师弟师妹有何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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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远山有些诧异,师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李安闲迷惑不已:“师姐,小弟对秘境了解不多,敢问蹊跷在何处?”
“蹊跷在消息来的诡异!”穆远山倒了杯酒,一口闷下肚,“秘境并不罕见,各大门派,都有各自的传承秘境,我进青遥山上,也有多处秘境。”
罗婉接过话头:“秘境其实就是小洞天,凡是可以随意开启,或者定期开启的秘境,里面的环境早就被人摸透了,确实可以提前做些准备。可岛上这个就不一样了,从前从未开启过,也无人知晓秘境中的虚实,这该如何准备?”
听她这么一说,李安闲有些明白了。
说穿了,就是秘境里的环境不好预测,可能是冰天雪地,也可能是烈火连天,甚至有可能是毒气密布,谁进谁死。
环境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可说复杂,那就太复杂了。
只要有大致方向,完全可以把准备做的毫无破绽,哪怕水深一万米,也有对应的手段,了不起老子不进去就完了。
可完全没的头绪,该准备些什么?进门之前穿棉袄、穿防化服还是戴防毒面具?
再充分的准备,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而且疏漏的那一点,往往就是最关键、最致命的东西。
全他娘的是套路!
也不怪穆远山不托底,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得先犹豫三分钟再说。
李安闲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先稳一手:“要不,咱们还是等等看,准备先做着,等秘境开启,看看情况,再决定进是不进。”
罗婉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届时我与穆师弟先走一步,若秘境中没有危险,几位师弟师妹再进不迟!”
不管身为师姐还是领路人,她都有护持同门的义务,因而说的无比自然,半点都不犹豫。
穆远山点头赞同:“师姐所言极是!”
李安闲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说:“既如此,不如现在就开始!”
罗婉好奇地问:“师弟打算怎么办?”
小李同志头挥挥手,头都不回地说:“先想个办法,捞些寒铁再说!”
等李安闲离开,罗婉才皱着眉头问:“李师弟要那么多寒铁干什么?”这小子身家丰厚,宗门里的灵材任他取用,怎么会对寒铁这么上心?
她的目光一凝,转向安、段二人:“是不是给你们炼制雷神甲?”
段文杰面露愧色:“师姐慧眼如炬!”
安雨彤垂头不语,神色黯然。
罗婉恨铁不成钢:“我就知道!”
自打离开宁涛,安、段两人就对雷神甲特别上心,是个人就能看出他们俩对雷神甲的想法,罗婉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俩人居然如此急不可待,李安闲又是这么不谨慎,居然在这个时候答应下来,还得自己下海捞取寒铁!
这算怎么回事啊?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既然李师弟答应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二人好自为之吧!”
话说的不重,点到为止。
安、段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失落。
“师姐!”段文杰率先开口,“此事确有不妥,若不然,咱们找李师兄说说?”
安雨彤神情落寞,起身,迈步,敲响了李安闲的门。
李安闲正在设计获取锰结核的设备,听完了二人的来意,顿时一阵哭笑不得:“你们俩就为这事来找我?”
他的语气和表情,让安、段两人有些懵,就好像是他们两个,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安雨彤心底重又升起几分希望:“师兄,你的意思是……”
李安闲忍不住笑:“谁说我要下手捞寒铁?”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李安闲铺开一张纸,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这是我设计的抽吸式采矿……采铁设备,全套设备再加一条船,人在船上就能把寒铁从海底取出来,当然了,前提是必须先找到矿床!”
两个人更懵了,完全看不懂图上画的到底是什么。
李安闲压根儿就不想解释:“你们不用知道那么多,知道这东西能用就成……明天,你们俩去坊市上,多买一些鱼皮回来!”
要不怎么说散修过的清苦呢,好不容易杀几只海妖,那是真当成宝贝来卖,鱼骨鱼皮都得仔细剥下来卖。
这东西和妖筋一样,根本不值什么钱,但韧性确实不错,是做船帆的好材料。
既然如此,拿来做抽取矿石的管道,应该也没问题。
两人迷迷糊糊地离开李安闲的屋子,忽然之间,似乎又有了新的希望。
李安闲却没休息,而是着手对采矿装置进行深层次的改进。
咳嗽,他没搞过机械设计,脑子里也没有深海采矿设备的记忆,一切必须从头开始。
从理论上来说,抽吸式采矿完全可行,问题在于从两千多米深的海底采矿,抽吸的功率绝不能太低!
他还造不出大功率电机,只能靠修士的非凡体质,以手摇方式提升矿石。
这可就让人头疼了,瞬间冒出来一堆需要解决的问题。
首先就是管道,鱼皮缝制的管道有没有那么高的强度?能不能承受长时间抽吸带来的压力?
第二还是管道,考虑到中途可能停下休息,必须在管道里设置大量“静脉瓣”,通过逐级提升的方式,将锰结核一步步提至船上。
第三是设备的体积和重量都不会太小,那么船的排水量就不能太低,否则根本无法装载设备。
第四,抽吸不是精准吸取锰结核,而是找到矿床之后,把所有的东西一起吸上来,所以还得有一套选矿设备,这就对船体提出了更高要求。
光是以上这几点,就让李安闲一个头两个大。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完全可以炼制一艘钢铁巨舰,问题是他既没有那么多材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思前想后,这个方案对设备的要求太高,不止笨重,还不是一般的复杂。
那么,还有没有更简单、更方便的办法?
99 怎可假手于人?
第二天傍晚,潮升岛最大的海船驶离海港。
这里只有一座不大的渔港,停的也都是渔船,最在在的一艘船,其实也就十七八米长,四米多宽。
李安闲搬了把椅子坐在前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没办法,船舱里不知道装过什么,又腥又臭,简直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要是有什么手段,把船舱里的气味儿浓缩一下,准能做出催泪弹来。
在术法的加持之下,渔船速度飞快,没多一会儿,就把潮升岛远远地甩在身后。
李安闲站了起来,拍拍手道:“开工干活了!”
说完,开始从储物袋里掏东西:先是钢钉,再是钢件,然后是各种连接件。
一边往外掏,一边指导两小只,把钢件连接起来,变成固定在甲板上的钢架。
最后,李安闲掏出个一米多粗的滚轴,上面缠满了白色的丝线。
这玩意是小李同志的存货,据说是什么蛛妖的吐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强度高的一塌糊涂,只需要头发丝那么粗的一根,就能稳稳吊住十多公斤重的东西。
他在宗门宝库里发现了一大堆,本想用这东西编一件软甲穿在身上,实验了一下才发现,水火不侵确实是真的,但只限于普通的水和火焰。
万枪不入压根儿就是扯蛋,随便找一柄稍微好些的飞剑,就能一斩而断。
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难得的宝贝,可对修士来说,也就是那么回事。
当时拿的多,事后也没还回去,没想到如今派上了用场。
后来才发现,这玩意居然导电,电阻比铜还小,只比银高一点点,这就更没理由还回去了。
固定好滚轴之后,李安闲又掏出一推莫名其妙的预制零件,用聚神阵现场熔炼,没多一会儿,就焊出一个球形的骨架。
这玩意容不得半点差池,从头至尾,都是用神识测量,确保外形浑圆,每一条焊缝都完美无缺。
随后,再把一掌厚的金属块贴在上面,仔细处理每一条接缝,保证内外完全隔绝。
晋升通脉境之后,丹田储存的电荷以及释放的电流电压,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完全可以用来焊接金属。
但李安闲从来没接触过焊接,对自己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放心,保险起见,还是用聚神阵更有把握。
不过,以往都是把需要炼制的东西放在聚神阵里,这个东西太大了,外径足有两米出头,根本没办法放到聚神阵上,只能手拿阵盘,沿着焊缝一点点挪动,挪到哪儿焊到哪儿。
看到李安闲的操作,当场秀翻了一船人。
虽然大家都不是搞炼器,但聚神阵还不至于不认识,就从没见过谁这么用阵盘!
没多长时间,钢架上就多了一个外形浑圆的金属球,上面还用水晶玻璃,镶了两个锥形的大眼睛。
罗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李师弟,这是什么东西?”
“潜水球!”李安闲头都不抬,将早就准备好的机械臂焊在潜水球表面,然后钻进球里,用神识试了试。
虽然隔着一层金属,但他特意在指定位置,加了有利于神识流通的成分,机械臂随着他的心意扭动屈伸,很灵活的样子。
罗婉皱眉:“你要坐这玩意下去?这就是你那个不鲁莽的办法?”她并没有阻止李安闲,而是从安全角度分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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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笑道:“师姐不必担心,只凭我通脉境的锻体境界,直接下水都没问题,用这个东西,只是为了方便。”
穆远山闻言,顿时瞪大眼睛:“真的假的?李师弟,水下压力极重,若是没有把握,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李安闲又在机械臂旁边加了小小的架子,把一个储物袋固定在上面,神识一动,储物袋立刻张开:“穆师兄放心,小弟绝非虚言。”
他已经抽空试过了,通脉境的身体强度远远超过普通筑基,因为缺少对照,不知道金丹修士的身体强度,所以,暂时认为他目前的身体强度,高于筑基低于金丹。
要知道,金丹已经可以说是真正的修行大能,两千多米对筑基或许很难,但对金丹压根儿就不算个事。
既然如此,以他的身体强度,潜入两千多米的海底,应该不是问题。
了不起吸两口高压空气不就完了么?
饱和潜水了解一下!
咳嗽,昨天夜里,李安闲先是否决了抽吸方案,又先后制定了六套方案,可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困难,被他自己否决。
饱和潜水也是其中之一。
李安闲悲哀地发现,凡是不需要人下去的办法,都因为缺乏远程监控手段而夭折,除非他能从海面上,把神识或者真元透入两千米深的海底。
这不开玩笑呢吗?就是真请个金丹修士过来,神识也透不进两千米深的海底啊,除非是猴爷,没准还有几分希望。
思前想后,就只有人下去最合适。
于是,他计算了两千米深水压,留出了足够的冗余度之后,设计了眼前这个修真版潜水球。
球体内外完全隔绝,全靠神识操纵,保证球体上的连接件,不会成为漏水的关键点。
罗、穆二人见李安闲信心十足,也都不再劝说。
李安闲也不是真的那么头铁,等到了地头,他先在潜水球里放了两只兔子,将潜水球送进水里,通过绞盘释放整整两千米的蛛丝,再三确定长度之后,才把潜水球重新提上水面。
掀开舱门,球里确实进了一些水,但两只兔宝宝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
面对事实,罗婉和穆远山无话可说。
安雨彤和段文杰感动得不得了,一再要求替换李安闲,可小李同志哪能同意?
且不说这俩人身体强度他那么高,对这套设备也没那么熟悉,单只一个神识操纵,都得好好练上几天。
等他们俩练好了,搞不好秘境都开了,还炼什么雷神甲啊?
再说了,这也许是修真界第一次不依靠修为的深潜,注定要载入修真界史册的大事件,怎么可以假手于人?
100 深水之下
旭日初升,金红的光芒洒落海面,起伏的波涛光芒闪耀。
噗通一声闷响,潜水球重重砸在水面,在起伏的波浪中左右摇晃,浮沉不定。
李安闲腾身跳到潜水球上,掀开顶盖跳进球里,调皮地行了个巴顿式的搭额礼,随即缩进入球里关紧舱门。
舱门上用的密封条,其实就是砸烂熬软的妖筋,这玩意不愧是妖怪出品,经过适当的处理之后,弹性惊人的好,粘度也很不错,以至于打开舱盖的时候,必须用上不小的力气。
换安雨彤和段文杰上来,能不能拉开舱门都不好说。
舱门关紧,潜水球里顿时一暗,水线在舷窗外波动不休,一半儿是水面,一半儿是水下。
李安闲独自一人坐在球里深呼吸几次,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手掌按在微凉的舱壁上,一股的电流透出舱壁。
船上,安雨彤手按滚轴,掌心感觉到来自蛛丝的电流,立刻拿起一旁的对照表:“两长,放线下潜!”
段文杰用力摇手曲柄,轱辘辘的转动声中,潜水球渐渐淹没于水下。
李安闲只听到一阵咕嘟嘟的气泡声响,水线转眼淹没舷窗。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进水下,随着水波的起伏光影变幻。
摇曳的光束中,一只水母扇动着笨拙的身体,吃力地缓缓游动。
小李同志好奇地趴在舷窗上,前后左右好一通乱看,发现除了那只水母,视线里居然一条鱼也找不到。
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鬼地方,不会是某只大妖的地盘吧?要是一头撞进某只大妖的后花园,那可就倒霉到家了啊!
一口气下沉三十多丈,差不多一百米的样子,潜水球突然停了下来,李安闲依照约定,再次释放电流。
安雨彤接到平安无事的信号,这才示意段文杰继续摇。
如此停停放放,没多一会儿,舷窗外已然一片灰暗。
李安闲搜肠刮肚,却怎么都记不起来,究竟水下多少米会变得黯淡无光,三百?还是五百?算了,管他呢,慢慢往下降就是了。
没多一会儿,球里球外已是一片黑暗,四周越来越安静,仿佛世间所有的喧嚣都在远去,只有呼吸声越来越响,最后居然变得像打雷一样沉重。
没过多久,心跳声也来凑热闹,仿佛极远处有人很有规律地敲着战鼓,一边敲一边靠近。
这种体验很是新奇,可李安闲心中却悄然生出几分忐忑,接着又生出了许多的感慨
怪不得潜艇兵的要求那么高,如果没记错,身体素质应该是必须和飞行员相当,而且和身体素质比起来,心理素质更加重要。
乐观、合群,坚忍不拔,多疑敏感或者情绪不稳根本当不了潜艇兵。
想当初,李安闲看到这么多要求还很是嗤之以鼻,一度认为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不就是在潜艇里一直呆着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他一台游戏机,他能呆在天荒地老。
可真正身处其间,却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黑暗、寒冷、静谧、狭窄……仿佛要一个人孤单终老,直到宇宙的尽头!
他只在潜水球里呆了一小会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天天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该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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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古人诚不欺我!
李安闲本就是个乐天派,一阵胡思乱想,压力居然奇迹般的削减了许多。
黑暗中时间过的特别的慢,他忍不住发出一段信号,问究竟潜到了多深。
安雨彤很快回馈,居然才三百多丈,满打满算,也就一千米出头!
嗯,这个深度已经很难得了。
普通潜艇似乎只能潜到一二百米深,核潜艇也就四到六百米,老毛子那个钛合金的共.青.团.员号,是创记录的一千二百米,直到他穿越之前,也没人能打破。
此刻,他的位置已经比绝大多数潜艇兵都要深不少,也算是一次特殊的体验。
正搁这儿瞎琢磨,潜水球忽然一震,底部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李安闲立刻拍拍冰冷的舱壁,发出停止下潜的信号。
难道是触底了?
可他分明感觉到,潜水球正向一侧倾斜,而且角度越来越大!
舷窗外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潜水球上那两个舷窗,是他仿照深潜器上的舷窗制造,里面只有拳头大小,外面却有脑袋那么大,观测角度高达一百一十度,两个舷窗加在一起,观察角度超过二百二十度!
但在可观察范围内,只有一片漆黑。
李安闲的视力比修行之前强得太多,暗夜视物不在话下,可在这种绝对黑暗的环境下,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倾斜忽然停止,李安闲感觉到潜水球有个明显的拉扯回弹,必然是船上停止释放蛛丝。
他摸到一个小小的突起,一道电流透过舱壁,流入球外的潜水灯里,顿时一道光芒释放,照亮了四周的海水。
为了应对海中的各种情况,李安闲在潜水球表面安装了许多应急设备,其中包括两盏潜水灯。
然而舷窗外并没有什么海床,而是一片十分光滑的表面,一眼看出去,居然看不到这东西的边际!
他立刻换到另一边,结果发现,这边居然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海水。
李安闲把脑袋紧紧贴在舱壁上,又闭上一只眼睛,才隐隐看到一线模糊的边缘。
很整齐,厚度也非常平均。
似乎,潜水球是落到了水中的一片悬崖上……嗯,很像观景台的悬崖!
李安闲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的印象里,锰结核一般只出现在平坦的海床上,悬崖这种地形,八成是没什么希望了。
正打算发信号上浮,换个地方重新下浅,潜水灯的光照范围之外,忽然泛起一抹幽幽的冷光,渐渐勾勒出一段清晰的脉络。
李安闲顿时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鬼?
随着冷光逐渐扩散,悬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外面哪是什么悬崖,分明就是一片巨大的树叶!
101 断裂
李安闲当场就懵了,使劲揉揉眼睛,还是一片巨大的树叶!
没错,就是树叶,至少它的外形与树叶一模一样,面积更是大得惊人,最起码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
他已经很久没怀疑过自己的眼睛了,可今天却不得不一再怀疑它是否欺骗自己。
树叶散发的光芒并不刺眼,但非常清晰,他确定自己没看错,立刻从储物袋最深处掏出手机,嘁哧咔嚓一通猛拍。
可惜,这个世界既没基站也没信号,发不了朋友圈,拍下来的东西,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欣赏。
接下来的景象更加出乎李安闲的意料,巨叶上的光芒居然像流水一样,沿着叶柄向远处延伸,没多一会儿,就勾勒出一根树枝的模样。
这还不算完,光芒继续延伸,渐渐勾勒出主干和更多枝杈,以及更多大小不一的树叶。
李安闲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什么树?
这东西虽然长在深海,可主干枝杈一应俱全,那它除了是棵树,还能是什么?
小李同志咔嚓咔嚓又是一通猛拍。
限于舷窗的观察角度,他看不到树冠是什么模样,但从另一侧的舷窗,却能看到光芒一直向海底延伸,就像水下有一座沉睡的外星基地,突然被他这个外来者吵醒。
然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向下延伸的光芒忽然加速,接着猛然向四周扩散,无数纵横交错的气根纷纷点亮,它们彼此交错,肆意扩张,把海底铺了个满满当当,就好似无数彩色的光缆完全覆盖海床,一眼望不到尽头。
李安闲完全可以想象,这株大树的根系是多么发达,诸多根须之间,必然存在无数空隙,那里或许隐藏着数不清的海底生物。
用穿越前的话来说,这株大树就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生态系统,树上树下,是无数生物赖以生存的家。
很显然,这株大树必然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存在,那么它到底是什么?一株早就成了精,主动藏身深海的树妖?还是传说中的建木沉到了水下——海里怎么会有木本植物?
想想一团海藻,或是一根海带成精,李安闲就莫名地想笑,忽然又想起一部小说里,有个叫做清茶,总是被扔到杯子里泡茶的小姑娘。
真有海带成精,搁他身上揪几根头发,抹点盐加点醋搁点蒜再配上辣椒油,就是一盘爽口的蒜香海带丝啊!
真香!
脑子里特没谱地瞎琢磨,手上却一点都没迟疑,又是一通快门乱按。
这种西洋景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必须拍照留念,若不是舷窗太小不适合自拍,他都想比个剪刀手。
依依不舍地发出上浮信号,蛛丝慢慢收紧,提着潜水球一点点上浮。
海底完全被树根覆盖,潜下去最多就是看看不一样的景色,既然没有锰结核,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直到这个时候,李安闲才发现球外的灯光几乎消失不见,再送过去一些电流,光度稍微些起色,但马上又暗下来,就好像这株大树是个黑洞,正把所有的光芒吸入它的体内。
似乎是知道他要离开,大树居然缓缓摇晃枝叶,仿佛是依依惜别!
有意思!
他对这株神秘的大树越来越感兴趣了,一个劲地琢磨,这玩意到底有没有自我的意识。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泛着五彩光华的树枝忽然挪了过来,稳稳在停在舷窗外,一个足有半人多高,蚕茧似的东西正挂在枝头,摇摇晃晃,似是和李安闲打招呼。
李安闲急忙发出急停指令,瞅着窗外那个大茧发愣。
看他没有动作,大树又摇了摇那枚树茧。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要不要试探一下?
一点真元透过舱壁,挂在舱外的储物袋立刻张开,再用机械臂挪到树茧下方,做了个装进去的动作。
不料大树直接切断自身和树茧的联系,树茧缓缓落入储物袋中。
这下李安闲知道答案了,这株大树肯定是有自我的意识,只怕还是个实力不弱的大妖,八成是因为植物成妖,天性平和,才会老老实实躲在水里头。
不管怎么说,也是和番善意,李安闲拱手施礼:“多谢!”
似乎是收到了李安闲的回应,挪开的树枝上,光芒逐渐黯淡。
远处那些枝叶主干上的光芒,也随之消散,不过片刻之间,偌大一株巨树悄然隐没在黑暗之中,就像从来都没出现过。
内心深处,李安闲很想来一句:有没有寒铁给几块!
可他总觉得不该这么干,直到最后也没说出口。
算了,本来就没指望下潜一次就有收获,换个地方慢慢换吧……总不会海底处处都是这种大树吧?
嗯,也不用挪太远,稍微超出根系的覆盖范围就成。
李安闲算是看出来了,这片海域这么平和,八成就是因为这棵奇怪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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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个蜿蜒曲折的黑影悄然靠近潜水球。
李安闲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一抬头吓了一跳,舷窗居然贴着一只巨大无伦的眼睛,比舷窗还要大得多的瞳孔里,正反向着明亮的灯光,像镜子一样映出完整的潜水球。
一股冷风嗖嗖地吹着小李同志的后脊梁——这什么玩意?
心中生出许多不妙的预感,李安闲一掌拍在舱壁上,球底暗格弹开,抛弃所有的压舱物,几个小孔喷出高压空气,潜水球的上浮速度陡然提升。
事关自家的小命,他自然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潜水球的坚固上,而是把所有能想到的应急手段,全都添在这个小小的潜水球上。
可那东西也是个狠的,张开长满森森利齿的大嘴,使出浑身的力气猛抽猛吸,原本平静的海水瞬间变得异常狂暴。
海流卷住潜水球,位置不升反降,李安闲连这头怪物长什么样都没看清,舷窗外就出现了一排排的森森利齿。
小李同志反应极快,双掌紧贴舱壁全力放电,希望能起点作用,可那头怪物压根儿就不在意,喉头一滚,已然将潜水球吞入腹中。
102 胃,你好吗?
失控的潜水球一路撞击,在层层利齿上肆意翻滚。
李安闲立刻张开手脚,死死撑住舱壁,一会儿肚皮向前,一会屁股朝后,一会又大头朝下。
潜水球里的各种杂物,也跟着来回乱砸,一个不小心,差点被电解槽击中小小李,吓得他冒出一头冷汗。
那是他电解水的工具,用处是增加潜水球里的氧气含量。
其实根本用不着这样,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就是拿个锤子使劲儿凿,小小李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出问题的没准是锤子。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李安闲立刻扑到舷窗上。
他亲手打造的潜水灯质量一流,依旧散发着明亮的光,但潜水球外已经不是无边的海水,而是一条漆黑的通道。
通道四壁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紫黑色鳞片,鳞片上还生着弯曲的倒勾。一汪海水正托住潜水球,沿着鳞片通道流泄而下。
我日他姥姥!
李安闲一掌拍下,真元透壁而出,固定在潜水球表面的四个钩爪同时弹出,崩碎几枚鳞片之后,深深贯入深红色的食道壁,像蜘蛛人的吐丝一般,把潜水球牢牢固定在食道正中。
受到疼痛的刺激,长满鳞片的肉壁疯狂收缩反复蠕动,似乎是想把钩爪排出去,可李安闲打造的钩爪用料十足,还特意加了防止脱落的倒刺,哪是那么容易就百出去的?
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暗色的肉壁都被钩爪撕裂,流出了紫黑的血液,可潜水球还是牢牢地挂在那里。
若不是蛛丝弹性奇佳,这会怕是早就掉进了胃里。可一直这么挂着也不是个事啊,而且那头怪物,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
如鲠在喉听说过没有?他现在可是在这头怪物的喉咙里直接加了四个鲠,还都是灵材打造,结实到极点那种!
李安闲不敢怠慢,马上掀开舱盖,先把储物袋收起来。
他不知道那株大树是什么样的非凡存在,所以大树给的东西,还是妥善收藏比较好。
关闭舱门,潜水球里暂时安全,小李同志开动脑筋,开始琢磨脱困的办法。
潜水球以精铜打造,就算掉进胃里,也不会和胃酸反应,除非这头怪物的胃里不是盐酸,否则就是掉进去,也不会有危险。
有了这个前提,李安闲的心思立马活泛开了。
他手上还有些原本打算炼制硫酸,但一直都没用过的胆矾,如果他没记错,这东西应该有有强烈的催吐作用!
想到这里,李安闲立刻从储物袋里将所有胆矾全都翻出来,掀开舱盖,用机械臂钳住装胆矾的罐子。
满打满算,也就一公斤出头。
他不清楚人吃这东西催吐时的用量,没法计算究竟够不够用,甚至不清楚胆矾对这头怪物到底有没有用。
不过既然想到了就先挂上,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怀着殷切的希望,他又把储物袋仔细翻了翻,然后失落地发现,自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松鼠党,除了胆矾之外,居然再也找不到其他能用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来时的方向忽然涌来一股激流,潜水球如同被瀑布冲刷,在水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四条蛛丝瞬间拉伸到极限,钉住钩爪的肉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开。
满满一罐胆矾当场打翻,随着海水流入食道深处。
我勒个去!
李安闲瞪大眼睛,这头怪物这么刚的吗?
没等想出对策,又一道汹涌澎湃的激流如期而至,他立刻按住舱壁,以最大功率向外输出电流,希望电流的刺激,能让这头怪物消停一会儿。
可事与愿违,遭到电击的怪物变本加厉,不管不顾地连续吞咽海水,潜水球在瀑布的冲刷之下摇摇欲坠,先是一侧的蛛丝断裂,再是另一侧的肉壁撕开,最后只剩一条蛛丝勉强拽住潜水球。
只在翻涌的激流打了两个滚,蛛丝悄然断裂,失控的潜水球好似过山车,随着海水一路直行,直到撞上了什么东西,那种激烈的失重感才骤然消失,好像是进入了一片缓水区。
舷窗之外,灯光依旧,一片脓稠的暗绿色液体翻涌不休。
忽然一个人形的东西出现在窗外,他手舞足蹈奋力挣扎,但全身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在暗绿色的胃液之中,没多一会儿,浑身的皮肉消失干净,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从此彻底没了动静。
李安闲知道怪物胃里的环境肯定不会太好,但这样一副景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时潜水球开始慢慢上浮,没过多久,已然浮出水……嗯,胃液之上。
这地方就像一个超大的垃圾堆,到处都是没消化干净的海鱼海兽,乱七八糟的骨头载浮载沉。
看样子,这东西成天胡吃海喝,多少有些消化不良,不然不至于剩下这么多食物残渣。
更让他意外的是,不远处的胃壁上,居然还有一处小小的平台,像个小岛似的浮在胃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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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了不起也就是个胃黏膜增生,可那上面,竟然还站着几个浑身长满鳞片,手里握着骨矛的人形生物!
这可把李安闲惊讶坏了,脑子里忽然涌起一个念头,我这是穿越到匹诺曹的故乡,还是仙剑的世界……嗯,咦?仙剑还是轩辕剑?到底是哪个游戏里有个胃里的国家来着?
那个名字刚刚还在脑子里转悠,可一转眼的工夫就忘了个精光!
话说,这头怪兽的胃到底有多大,居然还有人形生物在这里生存,他们对环境的适应能力,真不是一般的牛掰。
能在胃里存活的生物,李安闲就只知道幽门螺杆菌,球外这种生物,总不会是幽门螺杆菌进化来的吧?
嗯,毕竟是修仙世界,出现什么样的怪事都不必惊讶,他很快放平了心态,开始琢磨如何脱困。
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接触这些胃里的土著,可那些土著发现飘在胃酸里的潜水球,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唯一一个空手的土著,一个劲指着潜水球。
李安闲心头立刻响起了警报,警惕心瞬间拉满:这些怪里怪里的家伙,不是要打潜水球的主意吧?
103 诡异土著
晦气!
土著对潜水球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李安闲咬牙切齿,翻手从芥子珠里取出一小堆零件,变戏法似的三两个组合在一起,转眼的工夫,一把以格洛克为原本的手枪已经出现在他手里。
拉套管上膛,扣扳机释放击锤,所有部件运行良好。
这还不算完,他又取出卡宾套件,加长枪管,折叠枪托,红点瞄准镜,一一装在枪上,转眼又把手枪变成一支可抵肩射击的微型冲锋枪。
最后,他珍而重之地从腰间取出一个弹匣,拆下防尘盖扣在抛壳窗上,再把弹匣插进握把,拉动套筒将一颗修真版子弹顶进枪膛,5.62毫米的锥形弹头上,闪着灵材特有的光芒。
这是他穿越两年以来,几次改版重新设计,迄今为止唯一一件现代武器的仿制品,所有零件都是离山之前,请东方鹭以灵材炼制,不论强度还是寿命,都远远超过它的原型。
就连看似普通的弹匣,也是不能放进储物袋的空间法宝,里面装着李安闲新手炼制的所有子弹,具体有多少,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
反正这东西不用弹簧,只要神识一动,子弹就会排着队跳出来。
防尘盖同样是件空间法宝,用途是将射击后的弹壳全部收集起来,以便重复利用。
说实话,李安闲没打算这么早就让这东西面世,毕竟热武器是一种修真界从来都没出现过的理念,一旦扩散出去,未必是件好事。
对高阶修士或许没多大影响,可对低阶修士呢?
枪械最重要的意义,在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能轻轻松松干掉一群彪形大汉!
试想,原本蝼蚁一样的普通人,随便拿把枪就能要了低阶修士的命,这不是断了修士的根吗?
万一惹来哪位大修士的不满,李安闲的小身板绝对承受不住。
要知道,热武器的关键在于理念,随便哪位大能神识一扫,立马就能把枪械的原理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修士只是习惯把所有的智慧用在修行上,从不关注和修行无关的事,而不是脑子不好使,无法理解科技产品。
就算真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不是还有李安闲么?到时候,他就是所有人必先得之而后快的人参果唐僧肉!
所以,自从这东西造出来,就一直以零件状态躺在他的芥子珠里,小李同志早就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这东西。
眼下这个特殊的环境,就是必须使用秘密武器的时候!
而且这里是怪兽的胃,不存在泄密的问题,若是在这个鬼地方也能碰上传说中的大能……我特么从此就相信跳崖一定有奇遇!
潜水球外,两个土著飞一样从更高的平台上冲下来,送来一张用胃黏膜编造的大网,为首的土著亲自动手,使劲向胃液里一抛,当头网住潜水球,十几个土著一齐扯拽,将沉重的潜水球拉到平台上。
好像是完成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壮举,一群土著欢天喜地,围着潜水球跳起了怪里怪气的舞蹈。
他们不止长的奇怪,手脚也不怎么协调,可那种源自内心的欢快,却是那么的清晰。
球里的李安闲呲牙咧嘴,手掌攥着枪柄,心里却直犯嘀咕,打消了先发制人的想法。
他没有以貌取人的习惯,虽然这些土著生的丑陋,却不代表他们心地恶毒。所以,能不发生武力冲突,最好还是别动用武力。
修行至今,李安闲的个人实力有了飞跃式的提升,若是这个时候穿越回去,说他是个小超人都不过分。
可二十几年收获的人生经验告诉他,武力虽然能以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可最终却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他不介意赐予敌人死亡,却不想自己变成一个只知道好勇斗狠的恶棍。
所以,是时候和土著见一见面了!
正打算开启舱盖,浓绿的胃液忽然翻腾起来,刚刚还跳来跳去的土著,触电一般蹿上更高处的平台,动作比猴子还要灵活。
个个瘦得一把骨头,不灵活才怪!
没等李安闲闹明白发生了什么,怪兽的胃壁忽然一阵剧烈的抽动,阵阵轰鸣自远处传来,平台下的胃液激荡翻涌,然而只过了片刻,浓绿色的液面陡然下降几分。
一点明悟涌上李安闲心头:这是胆矾起作用了啊,可怪兽的贲门在湖水般广阔的胃液之下,他就是知道这个办法有用,也不知道该到哪儿去等机会。
胃液一连降了十多米才重新稳定下来,那些土著重新围住潜水球,继续跳他们那种难看的舞蹈。
思路客
李安闲深吸一口气,开启舱盖,将上半身探了出去,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迎面扑来,灌了他满鼻满肺,差点没把肺管子呛出来。
他强忍不适,看着傻眼的土著。
不知道是哪个大吼一声,十几个半人半鱼土著一分为二,一半儿像受惊的兔子飞也似地逃了,另一半儿抓紧骨矛,矮身盯住李安闲。
没直接开打,是个好现象!
可念头还没消散,七八个土著同时投出手里的骨矛,那些逃走的土著,也在其他更高的平台上动起了手。
我靠!
李安闲气得直骂娘,身形一矮缩回潜水球里。
咚咚几声闷响,那些看起来丑不拉矶的投矛,居然深深贯入舱盖之中,七枝八杈地支楞着,这可把小李同志气坏了。
他还得靠潜水球在胃酸湖里挪动呢,要是被这群棒槌打坏了,还不得困在这个鬼地方?
李安闲立刻穿上雷神甲,端着战术格洛克站了起来。
那些土著很奇怪,正集体抓住一个同伴,有的拽手有的扯脚,竟然将那个倒霉的土著五马分尸,每个人手里提着血淋淋的一块。
不知道他们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尸块以极快的速度干瘪拉长,转眼就变成了长短不一的骨质投矛!
我勒个去,土著的矛居然是这么来的?这是什么手段?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抬枪就是两个短点射。
104 战术卡宾,震撼出场
没有火光却有爆响,那是子弹突破音速产生的音爆!
子弹的初速高得惊人,几乎是出膛的一瞬间就打碎了两只土著的脑袋,魔改版热武器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露非凡的威力。
出头的椽子先烂,要怪,就怪这两个家伙动作最快,已经举起了第二根骨矛。
李安闲用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子弹,而是在弹头是刻下了数种符文禁制,每一枚弹头,都相当于一把不完整的低队飞剑,拥有远超普通弹头的锋锐和坚固。
纯以威力而论,就是12.7毫米的巴雷特,也难以望其项背!
之所以说不完整,是因为弹头发射出去就不必再管,不必添加控制类禁制,只能瞄准目标直来直去,不能以神识控制方向。
李安闲早有打算,等将来炼器水平提高,就把弹头全都改成完整版低阶飞剑,到那个时候,他都不用瞄准目标,背着手开枪,子弹都能准确命中目标,那才是他追求的目标。
不是御剑速度慢么?出手就是两倍甚至三倍音速,就问你怕是不怕!
若是再进一步,还可以在放大镜甚至显微镜下微雕禁制,说不定还能将小小的弹头炼成中阶甚至高阶飞剑!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中高阶飞剑不仅对灵材的要求更高,雕琢的禁制也更复杂,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成本高得吓人。
别人是一把飞剑用半辈子,他倒好,居然想搞飞剑批发,这不是扯蛋又是什么?
哔嘀阁
弄上三五颗高阶子弹不是问题,搞一两个弹匣应急也不是不可能,但成百上千发全都是高阶版,那不是开玩笑吗?就算把青遥门卖掉,恐怕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
好在,眼下低阶不仅够用,压根儿就是威力过剩!
没办法,自打穿越以来,李安闲始终被浓烈的危机感笼罩,这把格洛克是他最大的底牌,怎么能不想方设法加强它的威力?
虽然李安闲没测试过低阶弹头的初速度,但只凭开火时的音爆,就知道这东西的速度不会低于剑气雷音——那可是金丹修士才有资格接触的剑法,到底能不能练成还不一定!
在超高速度的加持下,低阶弹头也能爆发超强的杀伤力。
枪声震荡四方,无数只土著的脑袋从胃黏膜里探出头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脑袋,足以让密集恐惧症疯狂。
各种不同的目光全都落在李安闲身上。
虽然他们不大清楚这个人类用的是什么武器,但土著不是一般的悍勇,看不都不看倒下的同伴,依旧按照原本的节奏投掷骨矛,逼得李安闲不得不缩回球里躲避。
透过舷窗,他看到投出了骨矛的土著,迅速将倒地的两只倒霉蛋分尸,每人一块,继续制造骨矛。
我勒个擦,合着干掉两只土著,还特么给剩下的节省时间了?
其实也不奇怪,无知者无畏,如果土著知道枪是什么,还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掏出件替换的衣服用力扔出去,几个土著手疾眼快,立刻把骨矛扔出去,将那件衣服刺了个对穿之后,径直飞到酸湖的另一侧,扎在对岸的胃壁上。
土著意识到上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李安闲起身再次开火,以极快的速度挪动枪口,一连七八个点射连在一起,听着好似机枪扫射,一口气将视线中的土著全部打倒。
熟悉的后坐力,熟悉的枪声,这才是他最擅长的作战方式,拼刀拼剑拼术法什么的,简直挫爆了啊!
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硝烟味儿,这个必须差评!
不仅如此,随着他的射击,四周的空气为之一清,一股充满负离子的味道迎面扑来,就连萦绕不去的恶臭,都被驱散大半。
李安闲这才记起来,气爆符里封禁的就是空气,他根本没必要在潜水球里放什么电解槽,随便撕几张气爆符,就能获得足够的氧气!
惯性思维害死人啊!
太特么丢人了啊!
幸亏没人知道!
视线中看不到任何一个土著,李安闲这才放下卡宾格洛克,拔下钉在舱盖上的骨矛扔在一边。
还好还好,舱盖没穿透,只需要简单修补就能继续用。
他原本还想带几支骨矛出去,可一想起这玩意的原料,心里就不是一般腻歪——不管原料还是成品,都同样的让人恶心。
远处,许多土著躲在隐秘的角落里探头探脑,但他们被李安闲的强悍震慑,压根儿没人敢站出来。
至于复仇就更可笑了,之前那十几个土著,是这里最勇猛的一批战士,平日里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任谁都得礼让三分,否则非打既骂,根本就是之这里的一霸。
但他们一共才坚持了多久?前后也就几个呼吸而已。
本就没什么相干,自然没人想为惨死的土著报仇。
然而潜水球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将土著的视线吸引过去,顿时,他们的眼中爆发惊人的炙热。
那可是能在酸海中航行的奇物啊!
那可是脱离这个鬼地方的一线生机啊!
那可是摆脱这场噩梦的希望啊!
于是,无数长满了鳞片的枯干指爪抓紧了骨矛,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投出骨矛,只听得一声嘶吼,瞬间矛如雨下。
李安闲如同一只中箭的兔子,腾地闪到潜水球后面。
叮叮当当一通密集的撞击声,他的脚边一连扎了七八支骨矛,只差一点就能戳中他的脚掌。
潜水球上更是扎满了骨矛,如同一只成了精的刺猬。
我的潜水球!
小李同志心中惨号,点燃一枚照明弹,猛地向后一扔,照明弹越过潜水球,啪嗒一声粘在了地上!
粘上了也没关系,照样发出刺眼的光芒,
无数土著登时被强光闪瞎了眼,他们长期生活在黑暗的环境里,早就适合了黯淡的光线,突然遭遇强光,秒变群体性睁眼瞎,看不到潜水球,更看不见李安闲!
小李同志藏在潜水球的阴影里,几乎没受什么影响,他侧身探头,立刻看到胃壁上挂着一群土著。
他们居然手脚并用,像爬树的猴子一样挂在胃黏膜上!
105 腹中之国
李安闲没有半点犹豫,趁着照明弹光芒正亮,立即侧身开火,连续的子弹精准命中胃壁上的土著,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目标掉落。
手枪的战斗距离只有十五米,但他更换了长枪管,添加了战术套件,精确度大幅度提升,已经不亚于真正的冲锋枪。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的反应速度远超普通人,明明是单发开火,却能打出连发的速度,挪动的枪身在极小的范围内闪出一片幻影,前后不过四秒,已经击毙四十多个土著,平均一秒十二个!
利落地回身,转到潜水球的另一侧,枪声再响,转眼又是三十多颗人头入账。
距离实在太近了,最远的目标也就四五十米,从始至终无一失手,全都是一枪毙命。
没了气息的尸体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到小平台上还能留个全尸,落到胃酸里,转眼就只剩一副骨架,再转眼,连骨架都没了。
照明弹光度减弹,随即燃烧殆尽,四周重归黑暗,不论土著还是李安闲,视线里全都一片漆黑
他立刻缩回潜水球后面,等眼睛重新适应黯淡的光线,才悄悄探头观察情况。
照明弹熄灭的早了一点,他没能将所有土著全部干掉,所以必须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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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胃壁上居然一个土著都看不到了,视线向远处延伸,才发现土著们正攀胃着壁逃向远处。
抬头往上着,头顶也有一些土著倒挂在黏膜上,见李安闲抬起枪口,头顶的土著一哄而散。
不管哪个方向,都超出了格洛克的有效射程。
毕竟是手枪的底子,百米之内的精确度还算可以,再远弹道就有点飘,很难精确命中头部。
现代步枪的有效射程一般都是四百米,但在这个世界,四百米根本算不了什么,李安闲暗下决心,等回了青遥,一定要再搞一支射程远些的步枪出来。
机枪就算了,他能把单发打出扫射的效果,还能保证弹不虚发,完全没必要搞什么机枪。
更重要的是,子弹根本供不上!
刚刚一口气用掉近百发,已经让他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告诫自己,那点家底必须省着用,必须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届时,再高一点大口径子弹出来好了,以他的水平,也能多加一两道禁制,提升一些威力。
李安闲的强势反击吓破了土著的胆,他们远远的逃开,再也不敢靠近。
可不管什么地方都不缺胆大的,没过多久,又有一些土著悄悄地靠过来,但也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看着,目光一直在潜水球上流连。
李安闲费了不少手脚,才把潜水球上的骨矛全都拔掉,又取出聚神阵,将所有的破损仔细修补好。
这个时候,远处聚集的土著已经有上百只之多。
他朝那群土著招招手,放声道:“过来一人会说话的!”
好一会儿,都没土著敢冒头,直到李安闲等得不耐烦了,才有一个怯怯的声音出现:“上仙!”
李安闲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目光扫过,立刻看到一个身材矮小,具有一点女性特征的土著出现。
之所以说一点,是因为这个小东西既没胸又没屁股,除了声音,就只有肩、胯有那么点雏形,就像是一颗还没成熟的青涩果子。
话说回来,李安闲没那么重的口味,这东西长着一身鱼鳞,再妖娆的身姿,也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小女娃……姑且算是小女娃吧,她怯生生地走出来:“请问上仙有什么吩咐,我等鱇腹国人必定竭尽全力。”
李安闲那叫一个别扭,这个小东西的形象配上甜美的嗓音,就已经非常违和了,再加上这种半文半白的客套说辞,瞬间就令原本的违和感打了个平方。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他一身雷神甲,还抱着一把弹药超多的战术格洛克,搁在这个修仙世界,违和感也低不到哪儿去。
大家八斤对八两,谁也别笑谁!
李安闲放低枪口,语气如寒冰一般冷漠:“本座误入此处,没什么吩咐,告诉我怎么离开,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小女娃惨笑:“上仙吩咐,本不该拒绝,然我等都是误入此地的海中精怪,若能离开,又怎会留在这里?”
沃特?
李安闲瞬间石化,扯蛋呢吧?真的假的?
他立刻开启审问模式,小女娃倒也配合得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经过一翻仔细交流,李安闲终于问清了这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名思义,所谓的鱇腹国,就是位于“鱇”这头怪物的肚子里。
但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这头怪物的胃虽然不少,可再大也只是一个胃,不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总共也就一丁点大的地方,居然自称国度?
全修真界的母牛,都快被这小女娃吹爆了好不好?
究竟是哪位蛋疼的修士建立鱇腹国,已经因为时间的关系不可考证。
没办法,这里没有四季也没有日月,压根儿就没法计算时间,不管外边过了多少年,都和这里无关。
按小女娃的说法,这里的居民都被怪鱼吞到肚子里的海中精怪,他们本该在胃酸里化尽,成为怪鱼成长的养分,但机缘巧合之下侥幸没被胃酸的腐蚀,又找不到离开的办法,迫不得已,才在这里落脚生根。
这还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全都融化在酸海之前,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论几率,大概几百头精怪,才有一头幸存。
原因倒也不难猜测,无非就是怪鱼进食的时候同步吞下大量海水,冲淡了胃液的浓度,只要抢在胃液彻底混合海水之前离水上岸,就能保住一条小命。
那些全身长满鳞片的土著还是皮相比较好的,有些精怪全身的皮肤都化掉了,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得求死又没勇气,没日没夜地苟延残喘,那才叫一个惨。
一般来说,其他土著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动手帮他们解脱。
按小女娃的说法,自打有了鱇腹国,李安闲是头一个全须全尾进来的,那神态那语气,不是一点半点的羡慕,让李安闲非常好奇,这个小女娃原本是个什么模样——这种倒霉的破事,有什么可羡慕的?
106 有实力叫自信,没实力叫自大!
李安闲好一阵哭笑不得,我特么还挺光荣是不是?真是谢谢你啊!
接着他又一阵唏嘘,还什么鱇腹国,说穿了,所谓的鱇腹国民,就是一群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
不对!
李安闲悚然而惊,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绝大多数海中精怪都是机缘巧合开启灵智,用穿越前的话来讲,就是靠自然进化变成妖怪。
他们大多没有功法传承,全靠本能修行,不懂炼器也没有护身法宝,落到这头鱇的胃里,就只能靠自身的鳞片皮肤抵抗胃酸。
妖怪这东西,化不化形也不是自己说的就算,相当于练气境的小妖,没有半点化形的可能,只能以原型示人。
筑基境的妖怪稍好一些,可撑破了天,也就是长个脑袋四肢,身体依旧没多大变化,就比如说眼前这些撞到枪口上的倒霉蛋。
这还得是妖怪比较努力,若是不求上进不努力修行,拥有人类的雏形,也不那么容易。
只有到了金丹境界,在雷劫之中伐毛洗髓,才能拥有人形,在本体和人形之间自由切换。
当然了,不想化为人形的大有妖在,不过该渡的雷劫那是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迟早都会劈到头上。
也就是说,单从外形上来看,李安闲刚刚一通乱枪干掉的全是筑基精怪!
他当场惊呆,凝滞的目光慢慢转向胃壁,却只看到二三十具尸体……
一只筑基一枚内丹,近百只精怪,多半掉进胃酸,骨头渣子都没浮上来。
那可是六七十颗筑基妖怪的内丹啊,那得是多大的一笔灵石啊!
李安闲不清楚一颗筑基内丹值多少灵石,可洪大城主只拿一颗鲨妖内丹感谢他拯救了宁涛城,要是这玩意不值钱,洪大城主拿得出手么?
同理可证,内丹就是灵石,而且是很多的灵石!
一直被贫穷困扰的李大修士悲愤得不得了,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节约光荣浪费可耻!
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义愤填膺的小李同志毅然决然地撇下小女娃,迈步冲向早就死透的土著,一怒拔剑开膛破腹,没几下,就从丹田位置抠出颗鸽蛋大小的青色珠子。
小女娃彻底惊呆,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
直到看见李安闲掏出内丹,才崩溃地叹了口气。
可让李安闲疑惑的是,前些天那枚鲨妖内丹圆润光滑,饱满的灵气几乎快要溢散出来,而,这枚内丹却像脱水的茄子一样又干又瘪,活像枚驻空的果子。
李安闲大失所望。“怎么会这样?”
小女娃就像个没得感情的机器,幽幽地说:“不仅我们是鱇的养料,我们的内丹同样是鱇的养分。每一只流落这里的精怪,都会因为没有灵气补充而慢慢跌落境界,动用的真元越多,跌落的速度就越快。”
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好像是在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吧?晚了!
小女娃显然是把格洛克,当成了某种特殊的强力法宝,觉得小李同志的消耗肯定少不了。
嗯,从某个角度来说,小女娃的判断确实没错,但李安闲消耗的不是身上的法力,而是此前无数个白昼黑夜的咬牙坚持,是战斗开始之前的不懈努力!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凭白得来,没有那些殚精竭虑的时光,就没有出枪那一瞬间,彻底碾压对手的辉煌!
这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修真版——传统修士平日里努力修行,关键时刻以修为法宝碾压对手,也是同样的道理!
退一万步说,他丹田上还扣着灵石发电机呢,随时随地都能充电,只要电力不枯竭,真元就能源源不绝。
李安闲瞅瞅内丹,再看看小女娃,犀利地反击回去:“你之前是什么修为。”
“筑基。”小女娃出乎意料的平静,似是早就接受了悲惨的命运,“所有人都是。”
她的话证实了李安闲的猜测,他把干瘪的内丹装进储物袋:“没有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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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哪有筑基精怪的样子?充其量也就练气六七层。
“没有,这条鱇就是金丹境界,吞不了同境界的精怪。”小女娃说完,又撇着嘴提醒,“那颗内丹的灵力都快化尽了,你拿了也没用。”
“没关系。”李安闲笑了,“我不用这玩意补充真元,等出去了,没准就还能用。”
说话间,又是一剑劈下,继续剖腹取丹!
他就像个勤劳的老农,在自家的田地里辛勤劳作,没多一会儿,就将所有还能取到的内丹统统收了起来。
可惜,一枚正常的都没有,就像一堆水果晒成了干,全加在一起,能不能顶一枚正常的内丹都不好说。
好在李安闲不嫌弃,有总比没有强吧?
他最后还忍不住感慨,这活真不是人干的,虽然土著都只是勉强化形的精怪,可毕竟已经初具人形,心理上多少有一些压力。
不过,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谈什么修行?
李安闲从来不认为杀妖取丹是天经地义,可这些精怪已经完蛋了,他自然不会假仁假义地假撇清。
小女娃的态度很奇怪,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智障:“每一个刚到这里的人,都以为自己还能出去。”
李安闲微微一笑,既阳光又自信:“他们不行,我一定可以!”
小女娃歪头:“有实力叫自信,没实力就只能叫自大?”
李安闲不禁莞尔:“这都谁教你的?”
明明是个小娃娃,却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实在让人忍不住发笑。
小女娃的垂下了头,情绪明显不对。
“我有这个,其他人有吗?”李安闲拍了拍潜水球,脸上闪着自信的光。
小女娃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出去,对吧?”李安闲笑容依旧,“但我绝不会留在这儿,宁可死在出去的路上,也绝不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死宅之所以宅得住,是因为有网络、有影视或是书籍等等手段连通大千世界,若是什么都不给,关禁闭一样呆在家里试试?
小女娃似乎被李安闲的心态感染,心中犹豫挣扎,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你能……把我带出去吗?”
107 人情世故亦修行
“带你出去?”李安闲有些意外。
困在这里的精怪就没有不想出去的,但他确实没想到小女娃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毕竟,他们俩根本就不熟。
似乎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小女娃的态度变得非常急切:“只要带我出去,小女子愿为奴为婢,一生一世,奉恩公为主!”
就你这副干桔子的模样,还为奴为婢?
李安闲忽然之间特别想笑,可一转念,又觉得小女娃不是一般的可怜,生出了帮她一把的冲动:“带上你倒是没问题,不过为奴为婢就算了,我没那个爱好……还有,我姓李,叫我李大哥就好。”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原则、有品味、脱离的低级趣味的人,换成个前.凸.后.翘的大美妞,李大官人没准还会犹豫一下,可这个小女娃子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是没脸蛋,就跟一堆骨头棒子蒙上一层皮差不多,他下限再低,也不会对这种小女娃有什么不堪的想法。
所以,还是算了吧!
可话都说完了,李安闲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这可不是给点吃的喝的,或者其他无关痛痒的决定,而是必须两个人一起,坐在潜水球里冲出去。
他没打算对付这个小女娃,但这个小东西怎么说也是个筑基,万一对他使出什么手段,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难道这个小女娃,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异能,令他无法拒绝?
小女娃仿佛察觉到什么异常,她死死盯着李安闲,张开小口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的神色也随之萎靡许多。
无形的吐息落到李安闲身上,他心里那点怀疑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掉,转眼就忘了个干净。
李安闲一阵迷惑:“刚才讲到哪儿来着?”
小女娃低眉顺眼,好心提醒:“李大哥说,不需小女子为奴为婢!”
“哦哦,对对!”李安闲拍拍脑袋,“你年纪不大,修为却不浅,想必来历不凡,如今落难至此,自然什么都肯答应,但是出去之后,初时或许感恩戴德,兢兢业业,天长日久,岂能不动其他心思?”
小女娃瞠目结舌,闹不明白,李安闲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小李同志又道:“所以,我也用不着你为什么奴当什么婢,若能救你出去,就当你我结个善缘,江湖路远,你我终有再见之时。”
小女娃怎么都没想到,李安闲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上前一步裣衽为礼:“如此,多谢李大哥。”
李安闲微微一笑,这事儿妥了!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小女娃子必定有些来历。
精怪虽然是违反自然规律的存在,但绝不是超出规律之外,若是本体未成人形,那谁也说不了,但只要是现出人形,哪怕只是初具,其外形特征也一定和精怪本身的年龄相当。
一来,小女娃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若是个没有根脚来历,全凭本能修炼的野生妖怪,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达到筑基境界。
二来,小丫头的谈吐举止,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不是粗鲁下作,全凭本能行事的野生精怪。
所以,她很可能出身于某个历史悠久,传承完整的妖修家族!
最起码,小女娃的父母也得是一对人形大妖,还是对人类非常熟悉那种大妖。
这就更了不得了,两只金丹大妖啊,就是搁在青遥山上,也得倍受尊重。
眼下小女娃落难,李安闲顺手拉上一把,等于和她身后的大妖拉上关系,必定可以结个善缘。
善缘是什么?那就是别人欠自己的人情啊!
人情大于债,头顶锅儿卖。
两头金丹大妖的人情,是那么简单的吗?
修行不止讲究修为和道心,还讲因果缘法。
大虎为啥能拜东方鹭为师,修为一直停滞不前还能留在小院,不就是因为他的双亲与东方鹭有旧吗?
欠情不还自然也是大有人在,修为低时没什么影响,本就是狼心狗肺也不妨事,但只要心底还存着几分良知,突破境界时就有可能被心魔乘虚而入,而且是修为越高,越有可能中招。
道心是什么?道心不止是前进的道路,还是心头坦荡和扪心自问时的无愧于心!
所以,越是修为高深,越不愿意欠人因果,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才是修士的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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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拉小女娃一把对双方都有好处,为什么不伸手帮一把?
李安闲已经想好了,他也不需要小女娃的父母怎么样,随便给些价值比较高的炼器材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至于究竟给多少,那就看小女娃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了——受天道的制约,越是强大的生物,生育越是困难,若不是有意为之,两头金丹大妖自然受孕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越想越是美滋滋,李安闲的手脚都轻快了不少,取出聚神阵,开始改造潜水球。
小女娃好奇不已,却很识趣地保持距离,心中依旧对能不能出去保持怀疑。
她哪里知道,李安闲心思一转,已经想出了好几个办法。
他身上的气爆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口气全部引爆,必然可以制造一场声势惊人的大爆炸!
可仔细算算又泄了气,这个胃真的太大了,单个气爆符威力有限,多个气爆符很难同时引爆,一张张引爆等于添油战术,充其量就是让这头怪物得个胃胀气,打几个嗝也就差不多了。
趁机冲出去的可能性委实不高。
电解水倒是个办法,如果能在胃里充满氢氧混合气体,只要火星一闪,就算这条该死的鱼是个金丹,也能炸得它肠穿肚烂!
就是胃里空间太大,工程量着实不小,嗯,排序先往后边挪一挪,实在没办法再说。
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办法,但李安闲觉得希望不小。
他立刻着手改造潜手球,先在两侧各装一个精铜制作的鹿角状电极,这是为防止万一,电解胃液用的。
108 不靠谱的传说
怪鱼的胃里没有水,李安闲只能打电解胃液的主意。
至于电解出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他就没那么关心了,反正氢和氧肯定都不会少就是了。
最后,他又在鹿角的末端装了一个用途不明的小玩意。
“可以了,来吧!”李安闲率先钻进潜水球,把里头的东西全都收起来。
小女娃也是个行动派,利落地钻进潜水球。
潜水球本就不大,内部空间更是狭窄,一大一小两挤在一起,就像两条装进罐头里的沙丁鱼。
李安闲这才发现,小女娃身后居然长着两个小巧的蚌壳,这才意识到,小女娃居然是个蚌女……这可是很多民间传说中的主角啊!
八成也是因为这两片蚌壳,她才能在活下来。
摇摇头收回发散的心思,李安闲取出一张气爆符,小心破开符尾,令这张符失去瞬间爆发的能力,再逐层解开符纸上的禁制,让封禁其中的空气逐层扩散,将潜水球里酸臭的污浊气体全都挤出去,趁机关紧舱门。
终于摆脱那股萦绕不去的酸臭,他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忽然觉得能自由呼吸新鲜空气,是如此的幸福。
但李安闲很快又发现,小女娃在这个鬼地方呆得太久,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酸味儿,犹如刚吐出来的隔夜饭,差点把他熏个跟头。
他真想把小女娃赶出潜水球,好好洗个干净再进来。
可这里根本没那个条件,没办法,忍着吧——这个教训不是一般的深刻,他又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回头一定要把防毒面具搞出来!
“准备好了吗?”李安闲探掌贴住舱壁,“我要开始了!”
“好了!”小女娃悄然攀住雷神甲,死死抱住李安闲的胳膊。
小李同志调整姿势,身体突然歪向一侧,令潜水球侧面的鹿角接触地面。
随后,他全力运转功法,丹田中的电流逆涌而上。
晋升通脉境之前,李安闲发出的最高电压也就三百多伏,也就是个移动电源的水平。
晋升通脉境之后,他的体质全面提升,释放的最高电压一下子提高五六倍,已经接近两千伏!
再加上鹿角末端的升压装置增幅,四万伏的高压电瞬间击穿胃黏膜,黏膜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冒出缕缕青烟。
电击点四周的胃壁剧烈收缩,卷动的胃壁波浪般扩散,仿佛是一场十八级地震,许多挂在胃黏膜上的土著猝不及防,手脚一滑,下饺子一样落入酸海。
他们疯狂地挣扎,可没多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也有的土著紧紧吊住,躲过了坠入酸海的噩运,却被卷动收缩的肌层紧紧夹住。
这个时候,就是想脱身都没机会了,不过片刻,就被强有力的肌层碾得粉身碎骨。
潜水球也没能幸免,原本平静的酸海瞬间开锅,汹涌的波涛层层上涌,潜水球在激荡的胃液中左摇右摆,小女娃就像只受惊的兔子,死死抱住李安闲。
舷窗外,胃液猛然上升,转眼淹没潜水球。
小女娃惊恐地抬头,死死盯住舱盖,生怕胃液涌进来。
李安闲看着好笑,却也没多解释,而是继续加大电流输出。
沉在胃液之下,感觉到不波浪的翻涌,但肌层的卷动更加激烈,一个起伏,居然把潜水球抛了起来。
鹿角与胃壁脱离接触,电击效果大幅下降,迫不得已,李安闲只能停手。
失去刺激的源头,胃壁的翻滚卷动慢慢停止。
胃液之外,许多坚持吊在黏膜上的土著幸运地逃得一命,却被肌层压得骨断筋折,一眼望去,一片哀号。
但潜水球并没有浮上液面,因为里面不止多了个小女娃,还多了一身沉重的雷神甲,压根儿就飘不起来,没多一会儿又沉入胃底,鹿角再次接触胃壁。
没说的,继续!
又一轮电击开始,胃液继续开锅肌层继续卷动。
就这样,一连折腾了好几回,也没见这条怪鱼呕吐。
小女娃揪着雷神甲,弱弱地吐槽:“好像不行啊!”
李安闲也很郁闷,难道非得制造一场爆炸,才能脱离这个鬼地方?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怪鱼的呕吐了,如果能飘到幽门附近进入肠道,从怪鱼的屁股里脱困,也不是不能接受。
了不起潜水球不要了。
可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却始终都没发现幽门的踪影。
小女娃被没完没了的摇晃折腾的够呛,若不是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怕是早就吐了个唏哩哗啦。
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李大哥到底想干什么?不如说出来,小女子与李大哥一起参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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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把自己的想法解释了一遍,小女娃顿时无语:“李大哥,这条鱇鱼是上古异种,传说是饕餮的后代,有个神通叫吞食天地,不管吞下什么东西都能消化,出了名的有胃无肠。”
小李同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胃无肠,这是什么怪物?
搁别的生物身上,胃只是消化系统的一部分,这东西倒好,胃把肠子的活都干了,是不是该给它有胃发个勤奋工作奖,以示鼓励?
咦?不对!
只怕不是这东西没有肠子,而是它的肠胃已经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小女娃又道:“鱇鱼一身神通全在胃上,因而它的胃坚固无比,以李大哥的手段,怕是破不开胃壁。”
“还有这种事?”李安闲皱紧眉头,“它的胃到底有多结实?”
小女娃摇头:“小女子也不知晓,传说神境的鱇鱼,胃中自成天地,除非有打破空间桎梏的手段,才能破开胃壁。”
“不会吧?”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这个破地方,居然是一方天地?”
“这里当然不是。”小女娃急忙解释,“必须晋升神境,才能成为一方真正的天地,这条鱇鱼还差得远,但也不是普通手段可以破开。”
“我说呢,差点吓死我你知道不?”李安闲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有些奇怪,“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听说的!”小女娃毫不犹豫地回答,“在这里困得久了,听了不少传说。”
李安闲险些崩溃,心说你丫讲了半天,到底有没有句靠谱的啊?
109 生处缝绝
李安闲不知道小女娃提供的消息是否正确,但找不到幽门,电击的效果又不明显,他只能咬咬牙,将输出电流改交为直。
只要明确原理,交直流转换半点困难都没有。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用了小小的五伏电压,两根鹿角上立刻出现了些许气泡——为方便观察,鹿角都往舷窗方向倾斜!
看到电解效果,李安闲脸都黑了,就这速度,电解到下辈子,也凑不齐爆破的需要啊!
没什么好说的,他立刻提升电压。
李安闲知道电解水的原理,却不知道最佳电压电流,只能一点点试验。
电压越高,鹿角上的气泡就越明显,当电压提升到三百伏的时候,鹿角上以极快的速度生成大量气泡,潜水球两侧就像开锅一样热闹!
成了!
李安闲长舒一口气。按这个速度,最多个把月,就能在这个胃里充满氢氧混合气体。
之所以不将电压升到最高,是考虑到这段时间必须持续向外输出,太过用力,丹田里的存电坚持不了多久。
目前的输出功率,和灵石发电机的补充速度基本一致,不必担心储备电力的损耗。
小女娃不懂那么多,她凑在舷窗上一个劲地往外看,惊奇得不得了。
她的小脑袋更是转的飞快,一个劲猜测李安闲用的到底是什么术法,为什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景象。
小女娃本以为李安闲修行的是火系功法,可外面都开锅了,里面却一点热量都感觉不到,这根本不合情理!
电解得到的产物不仅仅是氢和氧,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副产品,不过总量都不是很大,压根儿不必费心考虑。
李安闲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然而只过了半个时辰,球外的胃液突然激荡起来,一道道暗流在胃底涌动。
小李同志并没放在心上,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电解产生的气体,胀得怪鱼肚子疼,不折腾就怪了。
嗯,要是胀得太厉害,这条鱼会不会突然呃逆,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去一部分?
要是潜水球正好在贲门附近,是不是就能跟着一起冲出去?
可贲门到底在哪儿呢?还有,潜水球怎么才能挪过去,又用什么办法才能固定在那里,等着怪鱼呕吐?
幸亏他能一心二用,否则一边运功一边瞎琢磨,一个闹不好,轻则自身触电,重则真元逆转,走火入魔!
修行是件非常严肃的事,走神溜号要不得!
不管了,一样一样解决!
李安闲马上问小女娃,知不知道贲门在哪儿,好一通解释,才让小女娃知道,贲门就是食物和海水进来的地方。
小女娃表示,必须上浮胃液表面,看看“地形”才知道该怎么走。
这不就解决一个问题了么?
李安闲马上收起雷神甲,潜水球的负重大幅度降低,立刻浮上液面。
掀开顶盖,小女娃看了一圈,立刻指住一个方向:“那边!”
“妥了!”李安闲答应一声,暂时停止电解,炼制了一个螺旋桨,升级潜水球的机动能力,然后花了一点时间,将潜水球停在贲门附近。
怪鱼的贲门一半儿位于液面之上,另一半潜在液面之下,外形神似菊门。
附近的胃壁上,还挂着不少土著。
看到潜水球,许多土著高举骨矛,一副你敢靠近,我就敢动手的模样。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胃里的土著也都有各自的小团体,眼前这一批占据贲门,明显是势力比较强的一批。
这地方光线昏暗,距离稍微远些就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只知道刚刚出了变故,却不知道变故因何而起。
众目睽睽之下,潜水球没入胃液,继续电解的同时,李安闲还时不时换换口味,输出一点交流电,刺激贲门附近的胃壁。
挂在这里的土著倒了大霉,每隔一会儿,就要被收缩的胃壁搞死几个——这些土著的反应极快,每一次胃壁出现异常,都会立刻逃开,否则死的绝不止那么几个。
半个多小时后,持续的刺激终于取得了应有的效果,先是胃壁在停止刺激的情况下持续收缩,接着胃液反复激荡,最后贲门一开,大量胃液逆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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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贲门开启的时间极短,眼瞅着肉瓣就要闭合,李安闲咬紧牙关全力输出,飞转的螺旋桨搅动胃液,总算赶在肉瓣闭合之前冲过贲门。
李安闲喜出望外,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冲出来了!
他就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和小女娃一人一边,趴舷窗上看个没完。
鱼的食道并不像人那样直上直下,潜水球一路畅通无阻,顺利通过喉头。
潜水球外,左右分别出现一排整齐的鳃缝,扇合之间,居然透进一线微光。
眼看就要逃出鱼口,可鱇鱼却只张开嘴,把喷涌的胃液吐了出去,森森利齿如同牢笼,将潜水球死死挡在口内,怎么也不肯放出去。
振奋的表情僵在李安闲脸上,片刻之后鱼嘴闭合,又把潜水球吞入腹中。
舷窗外的景色如同电影倒放,李安闲心中凄凉——怎么会这样?
大量海水涌进贲门,一群土著欢呼雀跃,潜水球翻滚着落入酸海,一切的一切,都像此前的翻版。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没能出去也就算了,出去了又被吞回来,小李同志崩溃得直挠墙。
就算继续电击刺激让这玩意再吐一次,八成也是同样的结果,除非能一口气打穿层层利齿组成的牢笼,否则别想出去!
嗯,若是能从腮缝里挤出去,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但这么干的难度和危险性,只怕还要更高一些。
若是出喉之后立刻施以高强度电击,必然导致肌肉收缩,鱼口八成打不开,但喉咙估计也不会开放,起码能让潜水球留在口腔,
从胃到口腔,相当于从严密看守的巴士底狱,转到了守卫松懈的乡下警局,脱离难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说干就干,李安闲做了一点准备,继续施以电击,然而不管胃壁如何抽搐卷叠,贲门就是没有动静。
110 绝杀,空气爆破
李安闲咬牙切齿,老子想出个脱身的办法容易么?你丫就非得跟老子死磕?
气归气,可死活出不去,又能怎么样?
他心里暗暗发狠,今后无论如何,都必须准备一些无解剧毒带在身上,再遇到这种情况,立马毒死丫的!
嗯?
李安闲心头一动:“丫头,你说,要是咱们先把这条鱼弄死,再想办法脱身会不会容易些?”
“弄死?”小女娃一头雾水,“这怎么弄啊?”
李安闲:“有个不太常规的手段,可以试一试!”
小女娃更糊涂了,什么叫不太常规?
没等她问明白,李安闲已经操纵潜水球离开贲门,就近找了一处黏膜平台落脚。
女娃一张小脸都快皱成了包子:“到底是什么办法啊?”
“跟你解释不清,看着吧。”李安闲说。
小女娃气不打一处来:看不起谁呢?
她打起精神,死死盯住李安闲。
然而小李同志接下来的先去,她还真就没看懂。
李安闲先是单掌按住胃壁,通过自然分布的生物电,闭上眼睛,仔细感觉胃壁中的组织结构,哪里是肌肉,哪里面黏膜,哪里又是血管,一目了然。
这副模样落到小女娃眼里,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印象:这是干嘛呢?
睁开眼睛,李安闲取出聚神阵,置入一块精铜加温炼制,没多一会儿,就做好一根拇指粗细,内部中空的铜管,末端还削成了的斜角。
不仅如此,他还在铜管上加了不少符文禁制,如果不是外形比较奇葩,完全可以当一把飞剑来用。
当然了,还是不完全版。
小女娃更迷惑了:这是干什么的?
她可是不那种没见识的精怪,不敢说天下各门各派的仙术法宝烂熟于心,起码各大门派的招牌术法皆有耳闻。
这个聚神阵盘很不一般,应当是大派出品,可炼出来的东西如此古怪,实在看不出究竟有什么用。
至于炼器手法,呵呵,那玩意要么是谁都会两手的大路货,压根儿看不出半点端倪;要么是秘而这宣的独门手法,看了也没什么用处。
或许有那种博闻强记,看两眼就能判断出根脚来历的修士,可小女娃绝对不在其中。
李安闲取出一根单独的长枪管,将铜管套在上面焊接牢固,又将做枪械实验那个带气室的枪托接在上面。
乍一看,这玩意就像一支上了管状刺刀的老式步枪。
接下来,他又取出一叠气爆符,取出几张卷好密封,加上个延时引爆的小机关后塞进枪口。
小女娃好奇的不得了:“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啊!”李安闲咂摸咂摸嘴,“这叫空气注射!”
小女娃完全听不懂:“空气是什么,注射又是什么?”
李安闲笑而不答,掰开枪托,将几枚气爆符放入气室,举起步枪猛然用力,将铜管深深刺入胃壁,继而刺穿肌层,准确无误地扎进一条比大腿胳膊还粗些的血管。
不愧是金丹级别的怪鱼,胃壁看着柔软,实则坚韧无毕,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达成目的。
小本本上又记上一笔:必须搞一个辅助注射装置,一开枪就能打穿血管那种。
超大号铜针穿透血管的一瞬间,李安闲激活气爆符,枪管内顿时充满高压空气,将堵塞枪口的气爆符送进血管。
嗤嗤的漏气声响,大量空气紧随气爆符,一口气冲进血管。
李安闲咬牙切齿,这特么就是空气栓啊,堵不死你丫的,也难受死你!
抽枪,重新装符,再次刺入,继续激活。
之所以反复穿刺,是考虑到鱇鱼体型这么大,血压必定不低,穿刺后不开气室,鱼血只会封闭在血管中。
一旦打开气室,鱼血必然从枪管里喷出来。
李安闲继续发狠:如果这个办法再不行,他就扎穿鱇鱼的胃动脉,放血放死它!
就这样,小李同志在极短的时间内,分批分次,将四十多张气爆符送进鱇鱼的血管,还附带灌输二十几张气爆符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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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确保克敌制胜,其中还有一张东方鹭亲手炼制的气爆符。
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李安闲收好注射器,三步并做两步,提着小女娃跳进潜水球。
轰——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爆鸣,李安闲嘿嘿一笑:“开始了!”
小女娃一脸懵:“开始什么?”
“没事!”李安闲缩进潜水球,用力扭紧舱盖。
远处,随着轰鸣声响,胃壁被爆炸撕开一条长达数米的裂口,成吨的鲜血倾泄而下,轰隆隆地浇入胃液之中。
原本盘踞在附近的土著,被爆炸掀飞十几个,本来已经绝望地落入酸海,以为必死无疑,不料鲜血冲淡了胃液,居然让他们活了下来。
还没等土著们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百多米外又是一声爆炸,同样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同样鲜血横流。
一连六次爆炸,撕开六个裂口,土著们目瞪口呆,聪明的已经意识到,鱇腹国马上就要变天,不聪明的只知道扑在裂口处,大口大口地吸吮鲜血。
大批土著闻风而动,他们聚集在裂口附近,有些土著,甚至被同伴挤落黏膜,掉入胃液之中。
天道轮回,从前都是鱇鱼吞食海中的精怪,如今精怪吞食它的鲜血,也算是报应不爽。
隐约间,还有几声爆鸣传来,但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楚,那些急着争抢位置的土著,压根儿就不关注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只过了短短片刻,一声凄厉的惨号传入所有土著的识海,接着胃里一会儿翻滚一会儿颠倒,就像通了电的滚桶洗衣机。
那是一个不甘的灵魂,在绝望中发出的嘶吼。
李安闲和小女娃躲在潜水球里,除了有点折腾,倒也没受多大影响,那些土著可就惨了,不断被胃液冲刷,没多一会儿已然死伤大半。
只有少数死死攀附于裂口附近的土著,幸运地逃得性命。
李安闲忍不住感慨,这条鱼的体型必然巨大无比,神经信号往来消耗的时间太多,所以爆炸后才一直都没动静。
嗯,体型太大弊端不少,不然妖怪为啥修行到一定程度,就必须化为人形呢!
111 师弟就在鱼腹之中
(前两章有大幅度改动,望周知!)
鱼腹中的几次爆炸,纯属小打小闹,东方鹭亲手绘制的那枚气爆符,才是真正的杀手锏,不仅释放的时间最晚,引信定时也最长。
躲进潜水球的李安闲一直在心里默数时间,倒计时归零的一瞬间,他猛地握紧了拳头。
然而什么事也没发生,既没有预料中的巨响,也没有其他变化。
李安闲顿时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气爆符也会失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沉闷的爆响,整个鱇腹国为之震动不休,识海中又一次听到凄厉的惨号。
李安闲再次握紧拳头:成了!
然而最激动的时候已经过去,重来一回的情绪并不饱满,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小李同志坚信,这条怪鱼不死也得半残——动脉血往四肢走静脉血往心脏走,东方鹭亲手绘制的气爆符,就算抵达心脏,也是在靠近心脏的大血管里爆炸。
这是什么?这是比心肌梗塞还要严重的血管破裂啊!搞不好心脏都炸碎了。
鱇鱼是条金丹又能怎么样?气爆符同样来自于金丹,且在最关键、最要命的位置爆炸,就算没炸开血管,海量空气涌入心脏,空气栓塞大面积爆发,就不信弄不死丫的。
接下来就是慢慢的等,怎么说也是上古异种,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
这条鱼什么时候死透了,什么时候动手挖出一条通向自由的通道……真正的血肉胡同!
然而现实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这条鱼的生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悍,不过短短十分钟,已经彻底没了动静。
小女娃简直佩服死了,是真没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居然真有本事搞死鱇鱼!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别看鱇鱼只是金丹境界,但它体型庞大,就算来一位金丹修士,是不是鱇鱼的对手也不好说,最后的结果没准还是反杀!
她全程目睹李安闲的手段,但既没用什么强力法宝,也没使什么非凡手段,怎么就把鱇鱼弄死了呢?
不想还好,仔细一想,小女娃忽然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自己的小心思,藏的更加隐秘一些。
她敢打赌,这个李安闲的根脚绝不简单,不是某个隐秘传承培养的天才,就是某个门派大力栽培的核心弟子!
李安闲分毫都未察觉,小女娃这么多内心戏。
他驾驭潜水球靠近一处炸裂的血管,掀开舱盖抬头观察。
瀑布一样的血流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小溪缓缓流下,几只幸运的土著正在裂口内外爬来爬去,抢夺最后的盛宴。
真是滑稽,这些土著的生命力居然如此之强!
发现潜水球,几只土著立刻发出代表威吓的低吼。
李安闲翻了个白眼儿,随手几枪击毙两只,其他土著立刻四散奔逃,转眼没了踪影。
观察发现,爆炸虽然崩裂了血管,却没炸穿胃壁,似乎爆炸的威力,全都向胃的内部释放。
倒也没什么奇怪,阔剑地雷不就是这个原理么?
李安闲并指成剑向上一指,绑在胳膊上的飞剑出鞘,以极慢的速度极稳的姿态,狠狠斩在炸裂的血管上。
他的御剑速度是慢了点,力道也不是那么足,但姿态非常稳,精确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他一剑斩下,就像一根铁棍敲在坚韧的轮胎上,不仅没能斩开,反而弹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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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一把捂住脸,赶紧收回飞剑。
实在太特么丢人了啊!
刚刚探出脑袋的小女娃目睹这一幕,好奇地仰头看着李安闲。
这还是随便搞一搞,就能弄死鱇鱼的那个家伙吗?
李安闲发现小女娃的视线,可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不迫地收起飞剑——谁还没个短处了?只要老子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深谙腹黑之道的小李同志,无奈地叹了口气:难不成他还得先把电锯发明出来,才能顺利挖出一条通道?
简直就是搞笑,咋不先发明激光切割机呢?
小女娃谨慎地提醒:“要不,换个地方再试试?”
李安闲摇头:“算了,我不擅长飞剑。”
脚踏潜水球借力腾空,探身落在破裂的血管之中,小李同志取出简易步枪,狠狠刺向血管壁。
结果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扎出个不起眼的凹痕。
他不是那种撞了南墙还不知道回头的倔牛,马上转换目标,刺向血管旁边炸坏的胃壁。
依旧费力,但总算刺进去了。
李安闲不禁苦笑,只是扎个窟窿就费了这么大的血气,想挖一条通道出去,谈何容易?
用气爆符炸?怕是还没炸开通道,气爆符就先用光了。
算了,还是走贲门吧。
正打算回潜水球,贴身放置的储物袋突然动了动。
李安闲顿时喜出望外,取出身份玉牌一看,果然是收到宗门秘术传讯。
这门秘法不能传递复杂的消息,只能简单定位,他马上施展秘术予以回应。
空中,飞舟上的罗婉突然睁开眼睛,遥指下方肚皮朝天的大鱼:“有动静,李师弟就在鱼腹之中!”
安雨彤仿佛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差点当场哭出来。
潜水球失踪,蛛丝断裂,但以罗婉为首的几个人,却始终都没放弃希望。
安雨彤和段文杰悔恨交加,罗婉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既恨安、段两人不识大体节外生枝,又恨李安闲刚愎自用顽固不化。
可她总不能因为几个师弟师妹犯了错,就对失踪的李安闲不管不顾。
于是,罗、穆两人轮流潜入水下,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确实李安闲的生死。
可他俩没有潜水设备,根本潜不到李安闲失踪的深度,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只能希望潜水球足够坚固,李安闲能平安无事。
罗婉不停地使用秘术,期盼能与李安闲建立联系,但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希望越来越渺茫。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海面陡然爆开,高高的水墙遮住半边天空,
没等几个人回神,一条长相狰狞的巨大怪鱼腾空而起,停滞片刻后轰然砸落水中。
112 金丹大妖
罗婉的脸色刷地变了:“是金丹大妖,快走!”
穆远山当即施法,催动渔船远遁,罗婉放出飞舟“我去看看!”
“我也去!”安雨彤反应极快,腾身跃上飞舟。
罗婉没工夫和她掰扯,驾驭飞舟腾空而起。
穆远山沉吟片刻,沉声叮嘱:“段师弟,你速速御舟远离,我助师姐一臂之力!”说罢亦是腾空而起。
段文杰深感无力,合着你们都去了,就把我自己留下?可船上就剩他一个人了,又没有腾空的手段,只能郁闷地驾舟远避。
这时罗婉已经驾舟飞至高处,居高临下俯视海面。
只见那条怪鱼一会儿水上,一会水下,扭头摆尾折腾不休,反复翻滚不断扭曲,那一片海水好似烧沸的滚水,浪头一层接一层。
随着怪鱼的翻滚,刚刚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毫无预兆地被乌云笼罩。
罗婉大吃一惊,二话不说驾舟就走。
安雨彤不明所以,疑惑至极:“师姐?”
这时穆远山也跟了上来,看到满天的乌云,脸色登时一变:“天劫?”
安雨彤整个人都懵了,一条即将度过天劫的金丹怪鱼,岂不是要晋升元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怪鱼身周海水激荡,刚刚还拼命挣扎的怪鱼,突然像变了条鱼一样,动作沉重而缓慢,半点不见此前的灵动。
空中一道雷光闪过,但只在乌云中游动片刻,却未劈向怪鱼。
安雨彤忽然感到头顶正酝酿着巨大的危机,虽然目标不是她,却令她不受控制地浑身颤抖。
然而气势汹汹的乌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居然就此散尽,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几个人一齐傻眼,还有半途而废的天劫?真是涨见识了!
但他们马上看到那条怪鱼一改之前的活跃,正翻着肚皮浮在水面,再无一丝凶悍模样。
安雨彤瞪大眼睛:“它不会是,死了吧?”
罗婉目光如刀:“自信点儿,它就是死了!”
安雨彤愕然:“天劫不是没劈下来吗?”
罗婉摇头:“有古怪,咱们过去看看!”
飞舟飞至怪鱼上空,几个人这才发现,这条怪鱼的长相实在丑陋,最让人惊诧的,就是怪鱼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生有一根乌黑泛光的尖锐倒刺,如同一只长满了尖刺的鱼形狼牙棒。
谁要是把它吞下去,只怕还没入腹,满身的倒刺就先扎进喉管,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运气不好活活噎死,运气好赶紧吐出来,也得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喉咙。
安雨彤心中直冒凉气:“这是什么鱼?”
穆远山看罗婉,罗婉干脆摇头:“不知道!”
世上的妖怪成千上万,更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天生异种,不认识也没什么奇怪。
“李师兄不是被它吞了吧?”安雨彤一语中的。
“试试就知道了!”罗婉施展秘法,忽地眼中一亮,“有动静,李师弟就在鱼腹之中!”
几个人登时惊呆,安雨彤六神无主,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眼眶已然泛了红。
穆远山反应极快:“李师弟还能回应,必然平安无事!”
“穆师弟言之有理,你我二人联手,先把李安闲救出鱼腹再说!”罗婉并指一点,一道剑光落下,金铁交鸣铮然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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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婉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以她的实力,这一就是斩在钢铁上,也能切出一条印痕,却没能切开一条死鱼的肚皮?
罗婉瞠目结舌,咬牙道:“再来!”挥剑再斩,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穆远山开口阻拦:“师姐,不如下去,看个清楚再动手!”
“有理!”罗婉收剑,驾驭飞舟降落。
近距离观看,密密麻麻的倒刺更加狰狞。
飞舟紧贴怪鱼悬浮,穆远山趴在船边,用飞剑轻敲鱼鳞倒刺,声如金铁,清越悠扬。
穆远山起身摇头:“鳞片之间没有空隙。”
几个人同时皱紧了眉头,罗婉愁眉不展:“这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话音未落,一声闷响,怪鱼的肚皮陡然一跳,倒刺险些挂住飞舟。
罗婉本能地驾舟躲避,险些把穆远山甩下飞舟。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这条怪鱼,不会还活着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装死可以骗过他们几个,可天劫是装死就能骗过去的吗?只有真的死了,天劫才会消散好吧?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鱼肚子里的李安闲,忍痛再用一枚金丹版气爆符,炸开了紧闭的贲门,打开了通向外界的通道。
小溪般的海水沿着食道缓缓流下,李安闲收起忍痛丢弃潜水球,拉着亦步亦趋的小女娃,一步步往外走。
幸好,食道里是空的,不然他想出去,还得等海水灌满食道。
不久之后,又是一声闷响,这一回是炸开喉头。
爆炸激起的海水,从怪鱼的腮缝里冲出去,浪花激起半天高。
飞舟迅速上浮,罗、穆二人立刻祭出飞剑。
鱼鳃附近,殷红的鱼血散开,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腮缝里爬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个小女娃。
众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怪鱼吞了,还能拐个小女娃回来?这是怎么个情况?
李安闲看到熟悉的飞舟,立刻伸开胳膊,用力地挥动起来。
终于脱离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的心情无比愉悦。
只在里面呆了几个时辰,他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那些土著少则三五月,多则数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众人同样惊喜万分,飞舟迅速落下,将李安闲和蒙着眼睛的小女娃接上飞舟。
穆远山立刻给了李安闲一个熊抱:“李师弟,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多谢师兄挂念,虽然有些波折,好在有惊无险!”
安雨彤眼眶泛红:“李师兄,都是师妹不懂事,让师兄落入险境。”
“嗨,没事儿,我这不挺好吗!”李安闲咧开嘴,笑出了两排大牙,他把小女娃拽到身边,为众人介绍:“这是我在鱼肚子里遇上的……诶,对了,你叫什么?”
小女娃福身一礼:“小女子白禾姬,见过各位!”
113 先鱼鳞再鱼骨,能抢到多少是多少!
李安闲咂摸咂摸嘴儿,表情有些玩味:“白禾姬?好名字!”
以他的国学水平,根本听不出这名字究竟好不好,但他特别喜欢禾这个字,一向认为,凡是与粮食有关的字眼,都代表着希望和美好。
特别是禾。
白禾姬再次福身:“多谢李大哥救小女子于水火,还请李大哥为小女子护法!”
不等李安闲回应,她身周的灵气已经开始躁动,灵力忽然像开锅一样沸腾翻涌,四周的灵力以飞舟为中心,纷纷涌向小女娃,渐渐形成一个范围不大的灵力旋涡!
众人一齐愣住,这是要晋阶?
罗婉满脸不可思议,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李安闲:这个小女娃,居然如此信任这小子,这几个时辰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倒不是怀疑李安闲和小女娃有什么不堪之事,但信任这个东西,说简单也简单,可要说复杂,也一定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之一!
晋阶破境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只有最信任、最亲密的关系,才能为之护法。
李安闲被罗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干嘛?”
罗婉啧啧赞叹:“落入鱼腹还能救个小女娃出来,你这运气,也真是没谁了!”
李安闲唏嘘不已:“侥幸,侥幸!”
回想逃离鱼腹的过程,此刻依然心有余悸,但凡他的准备稍差那么一点,都不可能顺利逃生。
他的小本本上,又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穆远山的角度完全不同,击掌赞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修为,难得,难得!”
罗婉默默叹息,心说这算什么呀,都筑基了,灵气旋涡才这么大一点,什么时候让你亲眼见识一下李师弟突破时的景象,保准下次不会这么大惊小怪。
安雨彤一直打量小女娃,忽然看到她身后有一对小蚌壳,顿时有些惊诧:“李师兄,她是妖族?”
小女娃衣衫破烂,背后那对小蚌壳根本遮掩不住,其他人早就发现端倪,就只有安雨彤后知后觉。
罗婉道:“安师妹不必惊讶,很多时候,妖并不可怕,可怕的反倒是人心。”
李安闲和穆远山一个年纪小见识广,一个面相嫩年纪大,深有同感地点头赞同,就只有安雨彤一脸懵懂。
她的年纪还小,经历的也少,哪知道人世间的道貌岸然,不过是遮掩丑恶嘴脸的面具而已。
“好了!”罗婉中止话题,“李师弟为小白护法,其他人抓紧时间,先鱼鳞再鱼骨,能抢到多少是多少,快!”
之前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差点连天劫都要劈下来,这会儿,接到了消息的修士肯定正往这边赶呢,必须抢在其他人到来之前,尽可能多拿一点。
穆远山第一个响应,跃下飞舟,挥起飞剑剥离鳞片。
修仙界的灵材有两大来源,一是各种筑基浸润灵气的天然矿藏,这第二么,就是各种奇妖异兽。
当然了,对于那些口味特别重的妖怪来说,人类修士同样大补,若妖怪也会炼器,那么人类修士的身体,一样是上好的炼器原料。
这条金丹境大鱼,简直就是一座急待开拓的金山,不论鱼鳞鱼骨,还是血肉筋脉,都是难得的灵材!
三十丈是什么概念?排水量一千五百吨的护卫舰,也就是这么个长度,可以想象,这条大鱼究竟能出多少灵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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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条鱼,这一趟游历就已大赚特赚,若是能将它完整带回山门,完全可以炼制一艘威力惊人的灵鱼飞舟!
然而谁也没有空间那么大的储物法宝,罗婉只能忍痛放弃,只捡最重要的部位下手。
安雨彤修为不足,根本插不上手,只能留在飞舟上打打下手。
李安闲倒是能上手,但小女娃如此信任,他总不好放着不管。
灵材虽然重要,可过了这个村,未必找不着类似的店,人一旦错过了,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所以,小李同志只能看着罗婉和穆远山这两个壮劳力,拿飞剑当撬棍,费尽了力气,才勉强撬下几片鱼鳞。
等鱼鳞抛上甲板,李安闲才发现这种鱼鳞不止长了倒刺,厚度也非常惊人,而且边缘不像普通鱼鳞那样平整圆滑,而是长着凹凸不平的锁止咬合结构!
也就是说,鱇鱼的鳞片不是单独存在,而是片片钩连,像一身盔甲般穿在身上。
难怪抠起来那么费事。
不过打开了突破口,接下来就简单了,两个人凑一起研究了一下鳞片的锁止结构,一个人出剑切断鳞片之间的钩连,另一个人随手一揭,就能掀起一大片,速度快得安雨彤都来不及装袋,没多一会儿,沉重的鳞片就堆满了甲板,压得飞舟前沉后翘,差点当场翻船。
李安闲赶紧贡献自己的储物袋,两个人一齐动手,这才勉强追平剥离的速度。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看这份默契和速度,就知道罗婉和穆远山不是一头一回干这种事。
这时,远处一条渔船歪歪扭扭地行驶过来,赫然是段文杰去而复返。
忙碌之中,躁动的灵力忽然平静下来,犹如一条小船,从波涛汹涌的海面,回到了宁静的港湾。
李安闲回身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白禾姬刚刚还是个只有十一二岁、脏兮兮的丫头片子,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嗯,还是脏兮兮的,但身材完全变样,看起来已经是个十五六岁,亭亭玉立的秀丽少女。
修为究竟有没有变化没人知道,可相貌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晋升的到底是修为,还是身段模样!
要不是她身上,依旧套着那身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李安闲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就是原本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女娃。
那件衣服原本又宽又大,这会儿却短子一截,露出大牌白嫩的肌肤。
“多谢李大哥,援手之恩,永世不忘!”白禾姬的声音也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童音,而是好听的少女音,明明是一本正经的好好说话,却能让人酥了半边身子。
“嗨,这事……咱甭这么客气成不?你要是没事了,就过来帮忙。”李安闲说。
不就是突然长大了么?没准人家进去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只不过时间久了修为退化,才变成了小姑娘的样子。
修仙世界嘛,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114 最想要的东西
李安闲见多识广神经又大条,,压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旁的安雨彤却看不下去了,翻出一件衣裙交给白禾姬:“快去换上吧。”
这露胳膊露腿的,成何体统?
白禾姬盈盈一笑:“多谢安姐姐。”
她和安雨彤究竟谁大还不好说,但从面相来看,后者确实更成熟些。
白禾姬转身进了船舱,安雨彤使劲剜了李安闲一眼:“李师兄,非礼勿视懂不懂?你看够了没有!”
话说出口,她才觉得不对。这语调这口气,怎么这么幽怨?
虽然李安闲几次示好都被她亲口拒绝,两个人的关系没能更进一步,可看到白禾姬和李安闲亲近,她的心里就像吃了一大盆醋腌的酸梅子,满满的酸涩,几乎要淹没理智。
思路客
李安闲压根儿没那么多糊涂心思,那叫一个冤枉,心说我非什么礼了?就白禾姬那身破衣服?还不如短裤半袖露的多呢,他至于么?
随手扔过去一片鱼鳞:“赶紧收你的吧!”说罢又递过去一个储物袋,“一会你跟禾姬装袋,我下去帮忙!”
不等安雨彤回应,李安闲已然跃下飞舟,稳稳落在鱼腹之上。
但他没掏飞剑,而是把简易步枪掏了出来:“罗师姐,穆师兄,看我的!”
他挑了一块还没揭过的鱼鳞,将铜针刺入坚硬的鳞片和坚韧的鱼皮之间,一口气插到底后,激活气室里的灵符。
嗵——
一声闷响,高压空气在鳞片下形成一片气垫,大片鱼鳞瞬间和鱼皮分离,接下来只要拆开咬合结构,就能将鳞片揭下来。
穆远山登时竖起大拇指:“好办法!”
李安闲嘿嘿直笑:“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我这个人比较懒,就喜欢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哪怕只是分解一条鱼,该用的手段也必须用上。
李安闲的肉身力量,比罗、穆两人强得多,就算用死力气硬揭鳞片,速度也不会太慢,但有合适的工具,为什么不用上?
该省的力气就必须要省!
就在穆远山以为,李安闲是真下来帮忙时,这小子却把简易步枪递了过去,又掏出一把气爆符塞到穆远山怀里:“师兄,麻烦你了。”
“师弟?”穆远山登时愣住,这是什么套路?
李安闲掏出飞剑,狠狠刺下去,一剑剖开鱼腹:“师兄你先忙着,等我一小会儿!”
穆远山顿时了然,不禁失笑,心说这小子,原来是惦记上内丹了。
罗婉也笑了,但没打算阻止,毕竟这条鱼是李安闲弄死的,最大的收获,理应由李安闲获得。
也就是这条鱼够大,大伙才能跟着喝口汤,否则按规矩,整条鱼都该属于李安闲。
他们哪里知道,小李子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内丹,而是鱇鱼的胃!
这条鱼从头到尾,也就将将九十米,可胃里的空间呢?绝对不止几百米!
而且他还发现,不止胃里空间巨大,食道也很不一般。
出来之前,食道就跟一条通道似的,直径没有三米半也有两米八,两个人走在里面那叫一个宽敞,给个滑板都能玩三百六十度螺旋。
可炸开喉咙出了食道,才发现喉咙口最多也就水桶那么粗。
当时急着出来也没顾得上实验,但事后想想也没什么不对。
胃确实是最重要的消化器官,可消化系统远远不止一个胃。
就算鱇鱼没有肠道,食道和嘴巴,那也是进食的一部分,有类似于胃的功能很奇怪吗?这根本就是正常好不好?
更重要的是,李安闲出来的时候,鱇鱼已经死掉好一阵子,胃也被他炸出了几个窟窿,可里面的空间并没有明显的缩减,这就证明,气爆符并没有破坏胃部的根本,这些器官内部的空间,跟鱇鱼的死活也没有关系。
这简直就是奇迹好不好?
美中不足,这玩意压根儿就没有肠子,不然,还指不定有什么非凡之处呢!
嗯,想想肠子也有拓展空间的能力,不知道多少年的积累全都存在肠子里……我去,没法继续往下想,太特么恶心了!
李安闲美滋滋地琢磨,手上连割几剑,可切开鱼皮才发现,下刀的地方一直切到骨头全都是肉,压根儿就没有内脏的影子!
他立马就懵了。
原以为胃里的空间那么大,还把消化系统省略了一大半儿,鱼皮底下肯定全是胃,随便找个地方下刀,就能把想要的东西挖出来。
他还一个劲地头疼,那么大的胃,得用什么方法才能收起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剖开之后的结果是压根儿就找不着!
这不科学!
李安闲的灵魂发出一声怒吼,飞也似地扑向鱼头。
罗婉和穆远山都被他搞迷糊了,找不着内丹,你往前头跑个什么劲?你倒是往后边找啊!
想提醒一声,李安闲已经划开胸侧的鱼皮……这里的肉就薄多了,一剑切开,立刻看到了内脏!
小李同志不是医生,从来没有搞过解剖,可人体的内脏位置还大概知道的。
相比于复杂的人类,鱇鱼的内脏少得可怜——一颗足有中巴车那么大,已经炸得四分五裂的心脏;纵横交错,仿佛工厂管道的血管;其他的,李安闲就全不认识了,更不知道胃在哪里。
不过这难不倒他,小李同志从喉咙的位置找起,顺利找到了只有水桶粗的食道,然后发现,食道居然只有十多米长。
食道末端的胃囊更是小得可怜,也就跟麻袋差不多大。
这怎么可能?
就算这个胃没想象中那么大,也不该比心脏小这么多吧?
李安闲十分怀疑自己找到的究竟是不是胃,可鱼用鳃呼吸,压根儿没有气管。他反复确定了三遍,才确信除了这玩意,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连接口腔。
没跑了,就是它!
李安闲将胃囊和食道一起切下来,扛着这玩意冲出鱼腹,一头扎进水里。
等游得远些,这才在水下撑开食道口,海水顿时疯狂涌入,可干完里面流,就是不见满。
小李同志终于确定,这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115 蚌女留下,你们走人!
李安闲兴奋得血压狂飙,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在这个胃里两进两出,空间弹匣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能存放空间装备的洞天法宝么?
等回了山门,请东方鹭出手炼制一番,他就可以将空间弹匣放进新的储物袋……不,是新的芥子珠,再也不用塞在腰里,走到哪里都硌得慌!
简直就是梦想成真啊有木有,简直就是苍天保佑啊有木有?简直就是乞丐聚了大明星啊有木有?
他放出青木舟,翻身蹿上甲板,一口气将胃囊倒了个空。
海水连同胃液源源不绝,稀里哗啦地流进海里,刺鼻的酸臭弥漫四周,好在海面空旷,海风一吹,味道也就散了。
咚地一声闷响,潜水球也落进水里,随着水波缓缓沉浮。
李安闲咧嘴一笑,失而复得,好兆头!
幸好出来的时候把舱盖扣上了,不然这玩意当场就得沉入水底。
精铜虽然不是什么稀缺的灵材,可那么大的一坨,它也值不少灵石呢,能拿回来总比沉水底下好!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全都看呆了,开始还不明白李安闲到底抽什么风,等他们很快发现小小的胃囊半天还没倒干净,才猛然意识到那个东西不简单!
但只有白禾姬才明白,李安闲拿的究竟是什么。
李安闲一连洗了几遍,确定洗净胃酸,才找了个干净的袋子,将食管连同胃囊一起装好,笑呵呵地收起飞舟,正准备解释几句,罗婉脸色突变,霍然回头,盯住远处的天空。
出事了!
李安闲紧跟着看过去,立刻看到一只疾速靠近的飞舟。
他的神识比不上罗婉,心思却敏捷,扭头观察其他方向,果然又找到两只飞舟。
三只飞舟同时从三个方向,已经把他们包围在这里。
李安闲咬牙切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早就盯住咱们了!”
早不来晚不到,偏偏赶在他拿到胃囊的时候出现,还是同时从三个方向包围,这明显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别说他们是三伙人撞到了一起,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罗婉立刻招回飞舟:“上船。”
她早知道不可能把这条大鱼带走,也早有分人一杯羹的心理准备,可这些人来者不善,未必肯放他们离开,八成得先做过一场,先分个胜负,再决定大鱼的归属。
不过片刻之间,三只飞舟已经来到近前,一个络腮胡子站在船头放声大笑:“各位道友请了,不才裘昌盛,人称裘老三的就是。”
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劫掠情节,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上演,李安闲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可最初的惊诧过后,他不仅不紧张,反倒有些想笑。
这些人从打扮到穿着,全都跟土匪山大王似的,哪有半点像修士的地方?就像一个三流的编剧,写了一部三流的剧本,又找了一群不靠谱的群演上戏,处处透着一股子别扭。
连他们的飞舟,都是一副又脏又破的模样。
就这么一群蹩脚的强盗……嗯,以貌取人要不得,以貌取盗也是同样的道理,衣破船漏,并不代表手段不行。
道理他懂,可就是忍不住。
穆远山沉着脸上前一步:“姓裘的,你想怎么样?”
与此同时,他传音众人:“裘老三是潮升海域有名的笑面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但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很少把事做绝,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
然而他的神识一扫,心底顿时一沉。
三条飞舟七个人,个大胡子修为最高,最少也有筑基六七阶,比罗婉还要高两三阶,其他人的神识强度也都在筑基之上。
若只是他和罗婉,还能拼一拼冲出去,可这里还有三个练气呢!
修为这东西无形无质,确实像东方鹭说的那样,不可能一眼看出来。但那说的只是表面上看不出,却不是没有办法估算对方的修为。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神识碰一碰,通过神识强度,大致估算对方的修为。
不过这种碰撞是相互的,估算也是相互的,更不能排除对方是否修炼了增强神识的秘法,结果并不准确。
所以修士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在敌我分明的情况下,才会肆无忌惮地用神识扫描对方,平时要是敢这么干,相当于在大街上扒对方的裤子,翻脸成仇那是轻的,当场分个生死都不奇怪。
裘老三自然有所感应,似笑非笑地瞄了穆远山一眼,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穆小哥,别这么凶嘛,江湖规矩,有酒一起喝,有钱大家赚,几位收获不小,既然让我们兄弟几个撞上了,怎么着也得给点好处,是吧?”
言罢,裘老三放声大笑,同行的小喽啰也跟着笑开了,很配合地捧了个哏。
姓裘的倒是挺有反派龙套那个味道,小喽啰也很知机,看样子,平时肯定没少配合。
穆远山脸色更黑了,连他姓什么都知道了,这伙人绝不是临时起意,必定是早就盯上了自己。
他正要说话,却被罗婉一把按住,她冷着脸问:“姓裘的,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好,痛快!”裘老三笑容依旧,“你们拿走的,全归你们,剩下的全归我们,如何?”
他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多大的亏。
敌强我弱,罗婉不想因为身外之物,就把几个师弟师妹置于险境,正想点头答应,裘老三的目光忽然落到小蚌女身上。
他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眼中精光闪烁,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呦呦呦,这儿还有个蚌女?好货色!发了发了!来来来,蚌女归我,你们走人,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小蚌女眨眨眼睛,不满地瞪住裘老三,眼里似有星光闪烁。
李安闲一声冷笑,眼中杀气四溢,心底再无半点笑意,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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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如果裘老三只是求财,就算把鱇鱼内丹留给对方,他也不是不能答应,可千不该万不该,裘老三不该把主意打到白禾姬身上。
这里虽然不是原本的世界,但李安闲还是当初的自己,他平生最恨的,就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人贩子。
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116 强势反击,掌控战场。
罗婉心中感叹,声音却犹如来自极地的寒风般冷冽:“裘老三,想独吞就直说,别拿蚌女说事,今日你我各退一步,鱼归你,我们走,从此两不相干,如若不然,先问过我的剑再说!”
且不说她没资格决定小蚌女的去留,就是有这个资格,也不会答应裘老三的要求。
这与是人是妖无干,而是不能打破的为人底限。
裘老三脸皮厚比城墙,表情分毫不变,倒是他身边的秃头喽啰勃然色变,一声厉喝御剑而下:“找死!”
罗婉腾身而起,出剑迎上,双方凌空交手,罗婉剑气犀利,招招不离秃头要害。秃头也不白给,凭着丰富的斗法经验,和罗婉拼了个半斤对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穆远山上前一步,挡在几人身前。
李安闲仰头与裘老三对视,不卑不亢,神色淡然。
裘老三忽然笑不出来了,他勾了勾手指哼了一声,另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喽啰会意点头,飞身直取李安闲。
穆远山心中叫苦,打出一张灵符,化为淡蓝色的光膜护住飞舟,不闪不避挥剑迎击。
他后就是几个师弟师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飞舟,必须站在船头拒敌,半只耳却是上下翻飞左右乱蹿,术法凌厉角度刁钻,打得穆远山苦不堪言。
安雨彤和段文杰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小蚌女倒是眨巴着大眼睛,跟没事人一样。
轮到我了!
李安闲取出简易步枪,从容不迫地装上一枚弹头,再塞两枚气爆符。
裘老三嘴角一勾,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伸手点了点下方的李安闲:“再去一个,给我称称这小子的斤两!”
旁边的飞舟上,立刻站出个脸带刀疤的喽啰:“大哥,看我的!”
他脸上那道疤痕是如此之深,就像先把脑袋劈成两半,合到一起重新长好,凶神恶煞神色狰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但刀疤居然是个擅长术法的,压根儿就没想近身搏杀,单手掐诀随意搅动几下,空中已然凝聚数十支粗大的水箭,箭锋直指李安闲。
李安闲抬枪就打,一声爆响,子弹打碎一枚水箭直奔刀疤。
刀疤身前陡然冒出一片蒙蒙白光,原本就狰狞脸更加扭曲,仿佛正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疾飞的子弹越飞越慢,好似陷入深潭泥沼,最终在即将命中刀疤之前停滞。
刀疤表情一松,狰狞脸上浮现几分喜悦,两指一捏,轻轻夹住停滞的弹头,轻蔑地冷笑笑:“就这么点手段,还是回家再吃几年……”
“小心!”裘老三放声咆哮,但已经晚了一步,叭叭两声脆响,刀疤额头上钻出两个血窟窿,半个脑壳掀飞出去,鲜血合着脑浆,糊了裘老三一脸。
刀疤目光空洞,夹在手里的弹头坠落,尸身无力软倒,坠向海面。
裘老三瞳孔暴缩,探掌下压,身前立刻被半球形的光膜护住。
可下方又是两声枪响,刚刚布下的光膜却没有分毫变化。
糟了!
裘老三暗叫不好,低头一看,对战罗婉的秃头筑基,身上多了两个血窟窿,掉落飞剑坠向海中。
半只耳不是一般的警觉,发现情况不妙,立刻飞身远离。
穆远山只听到身后一连几声爆响,敌人就莫名其妙挂了两个,他顿时心头一松,断然踏前一步,剑势暴涨圈住半只耳。
之前为了护住飞舟束手束脚,此刻放开了手脚,岂能再让区区盗匪嚣张?
可李安闲压根儿就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又是两声枪响,穆远山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东西飞过,然后就看到半只耳脑袋右边的太阳穴上炸出几点血迹,接着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爆开似的,掀飞了左边的半个脑壳。
半只耳就像被一柄巨锤狠狠砸了一记,尸身大幅度左倾,打着风车转抛飞出去。
说起来复杂,可实际上,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秃头和半只耳几乎是同时掉落水中,大约半秒之后,才是刀疤入水的闷响。
刚刚还激烈拼斗的战场,忽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骤然失去对手的罗婉和穆远山,第一时间收手戒备,可心里都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怎么突然就挂了呢?
他们俩都知道,这个李师弟手段非凡,但眼前这一幕,还是大大超出两人对世界的认知,若非大敌当前,非拽住李安闲问个清楚不可。
安雨彤和段文杰同样处于震惊之中,闹不明白这位李师兄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宝。
就只有小蚌女依旧盈盈浅笑,早就料到李安闲会用什么手段。
空中,裘老三的脸色一息数变,最终咬了咬牙:“各位手段高超,这一趟我认栽,从此各行各路,两不相干,咱们走!”
走?
李安闲冷笑,噢,合着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问过我手里的枪没有?
“师兄师姐,拦住他们!”李安闲一声暴喝,猛蹬甲板,像点燃的火箭一般腾身而起,直扑裘老三。
飞舟被他这一脚踹得猛然下沉,险些没入水中。
罗婉和穆远山来不及多想,并指一点,剑气横空,将准备逃走的飞舟拦腰斩断,
几个劫匪御剑腾空,火烧屁股一样四散奔逃。
裘老三肠子都悔青了,要走就走,要打就打,非留一句场面话干什么?
李安闲已经亮出卡宾格洛克,岂能让这几个人逃走?单膝跪地接连续点射,几个劫匪先后中弹,拖着拉长的惨叫落入水中。
小李同志猛地大吼一声:“补刀!”
剑气再起,三个劫匪先后中剑,凌空断成两截,就只有裘老三身上微光一闪挡住了剑气,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罗婉和穆远山立刻追过去,但裘老三早就没了踪影,只有殷红的鲜血在水中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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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地散开搜索四周,片刻之后,无功而返。
罗婉面色阴沉:“让他逃了!”
穆远山的表情也强不到哪儿去,但他对李安闲的格洛克更感兴趣,可劲琢磨,怎么才能借来看看。
“逃就逃吧!”李安闲心中无奈,这些修的实在难搞,各种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不然岂能让那个裘老三逃掉?
“别管那个裘老三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处置这条鱼吧!”
117 我与诸位结个善缘
善财难舍,这句话用在李安闲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他不止惦记那条鱼,还把主意打到了那几个劫匪的身上,硬是跳进海里,把所有尸体全都找回来,不顾尸体的血腥残破,硬是挨个摸一遍,看得其他人直皱眉头。
罗婉忍不住劝:“师弟这是何必?”
李安闲咧咧嘴,故作轻松:“江湖传言,摸尸是发家致富的捷径,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嘴上说的轻佻,脸上却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手上更是一直没停,继续在尸身上翻找,直到摸出储物袋才肯罢手。
其实他心里也很别扭,毕竟来自和谐社会,真没面对这种场面的经验——远距离射杀对手是一回事,面对肠穿肚烂,死不瞑目的尸体,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
但李安闲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怂,不能怂,不能怂!
他非常清楚,穿越至今的安乐和谐,不过是在青遥庇护下的错觉,是他从未见过这个世界黑暗的那一面!
修仙世界,实力至上强者为尊,最是弱肉强食,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生存下去的最大保障。
今天不过是几个不开眼的劫匪,明天很可能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
若是连敌人的尸体都无法面对,将来怎么面对穷凶极恶的对手?
然而六个劫匪,却只找到四只储物袋,而且个个穷困不堪,除了几粒普普通通的丹药,就是品质平凡的随身兵器,灵石不过七八块,灵材更是半点皆无。
这可把李安闲气坏了。
他始终以为,劫匪和山大五可以画个约等号,就算没有万贯家财,也得有个千把贯,哪成想个个都特么是穷鬼,都不值得浪费找尸体的时间!
难道所有的劫掠所得,全都在裘老三那儿?
一定是!
其实李安闲很清楚,绝大多数散修都是穷鬼,到手的钱财,都是第一时间换成丹药灵材,想方设增加自身的修为,期待着有一天能筑基,从此鱼跃龙门。
可实际上,筑基不过是开启新一轮的积累。
这几个劫匪都是筑基境界,必定烧掉了大把的资源,指望从他们身上刮下一层油水,简直就是做梦。
有钱的,谁还做没本的买卖?
但他拒绝相信这些劫匪是真的穷困,固执地认为,劫掠所得全都藏在裘老三身上!
狗.日.的,别让我再撞上!
李安闲嘴里不住地咒骂,咬牙切齿地剥鱼鳞。
穆远山一个劲地开解:“李师弟,看开点,只这一片铁鳞,就比那些散修的全部身家还高,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李安闲脸色更黑了,心说这事儿我能不知道,我这是为了那点钱财么?我这是因为梦想破灭了好不好?
这人,真没眼色!
嗯,他本打算用鱇鱼的胃,直接把这条鱼装走,可试过了才发现,鱼太粗食道太细,压根儿装不进去。
他又不愿意在胃上切个口子,最后只能放弃打包带走的想法,继续出力剥鳞。
罗婉已经和大家交待过,过会儿若是再有人出现,谁都不准胡乱开口。
这条鱼太大了,自家根本吃不下,分出去一些也没什么。
正搁这儿忙着呢,远处又来了一条飞舟,还有十几个御剑的黑点。
防人之心不可无,罗婉立刻发出警戒信号,还不忘示意小蚌女,让她躲船舱里去。
什么叫红颜祸水?这就是!而且还是青春妖女版,又在姿色之上,凭空添了几分另类的诱惑。
白禾姬乖乖地进了船舱,老实的不得了。
不过片刻,一舟数人抵达现场,可是看到大鱼身上那几个早有准备的修士,还有漂在海面上的劫匪尸体,一行人惊疑不定。
一个御剑的修士一眼看到刀疤脸,顿时一声惊呼:“疤脸老六?”
“秃头曲三?”
“半只耳……”
声声惊呼回荡,众人立刻对李安闲等人的实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裘老三等人是潮升海域有名的匪帮,加上这几个人长相奇特,辨识度不是一般的高。
他们不想起冲突,可看看那条大鱼,又实在舍不得离开。
没办法,人穷志短眼皮子浅,这么大一块肥肉,哪有不惦记的道理?
一方人多势重,另一方实力强横,两边都没人说话,气氛渐渐凝滞。
罗婉心烦意乱。
裘老三是第一批,这些人是第二批,肯定还有更多修士正在赶来的路上,时间拖的越久,来的人就越多,对己方越是不利。
全都撵走根本不现实,可上赶着不是买卖,谁先张嘴谁就先矮一头——若她主动出言邀请,这些散修绝不会感恩戴德,只会以为李安闲等人软弱可欺。
别看只是个开口的先后问题,这里头的门道,也没那么简单。
李安闲灵机一动,传音说了几句话:“师姐,对抗不如合作,不若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罗婉听罢目光一闪,轻轻点头。
李安闲上前一步:“各位道友请了,诸位的来意不难猜测,不过,这条孽畜乃是我青遥弟子打杀,各位想要虎口压食,却是没那么容易!”
众人闻言,心中顿生退意。
对方不止实力强横,根脚也是非凡,别说一群散修,就是小门小派,也不敢轻易开罪,既然没便宜可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不料李安闲话风一转:“不过,此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众人登时停步,其中一人大声问:“如何商量?”
李安闲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头鱼妖如此巨大,我等自然不可能全部带走,既如此,我欲与诸位结个善缘,如何?”
“还请道友直言!”
李安闲微笑:“我等所求,乃是鳞、骨、皮,我欲以鱼肉为酬,请各位出手,助我等剥鳞揭皮剔骨,除此之外,任由各位取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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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当即心动,其中一人高喊:“此言当真?”
“自然不假!”李安闲腾身跳上飞舟,“各位,请!”
罗婉和穆远山也上了飞舟,异口同声道:“请!”
那十几个修士哪怕怠慢,二话不说跳上大鱼,挥舞各自的法宝施展起来。
飞舟之上,李安闲等人会心一笑。
118 有舍才有得
鱇鱼身上什么最贵?
对李安闲而言是胃;对其他青遥弟子是内丹;可对这些远来的修士来说,这条鱼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难得的宝藏。
这可是金丹境的大妖,血肉里浸满了灵气,虽然不能和灵石相提并论,可吃上一块,也是不小的补益。
原本是白走一趟,如今却能凭空得来许多鱼肉,白赚的买卖,为什么不答应?
李安闲半点不担心他们偷奸耍滑,就算偷偷藏几片鳞甲,也故作不知视而不见。
重要的早就拿到手里,鱼骨都要装进胃囊才能带回山门,些许鱼肉算得了什么?
那可是近百米长的鱼身,同等长度的护卫舰,排水量足有一千三四百吨。
简单换算一下,这条鱼身上的肉没一千吨,也得有个七八百——战舰是空心的,鱼却是实心,排水量大致相同的情况下,肉不会少到哪儿去。
一共也就十来个散修,就算一个人扛走五吨……不,十吨,又能带走多少?
但被李安闲这么一番操作,双方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雇佣关系,不必动手就能得了鱼骨鱼皮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双方结成暂时利益同盟。
再有本地修士前来,首先要过的就是不青遥弟子这一关,而是要看尝到了甜头的本地修士答不答应!
有青遥这株大树挡风遮雨,本地修士就算有心,也不敢随便乱来。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罗婉不禁赞叹:“李师弟好手段!”
“师姐过奖!”李安闲嘴上谦虚,脸上早就笑开了花,“不过是灵机一动而已!”
主意确实是他出的,却真不是他想出来的,灵感来自于子弟兵的瓦解敌军原则。
李安闲曾经看过一个故事,大意是南疆反击战时,前线对烟的需求非常大,但好烟都是给敌人准备的,不好的才留给子弟兵。
小李同志当时就怒了,谁这么缺心眼儿?
当然了,子弟兵都是把好的留下,不好的给对面的猴子,就这,还能换来猴子的感恩戴德。
这就让他想不明白了,打仗都是你死我活的,怎么还给敌人烟抽?这不是资敌吗?
好一通刨根究底,才知道有个词叫瓦解敌军,才明白有些时候,身份是一回事,感情却是另外一回事,立场又与前两者不是同一回事。
简单一句话,一手拉一手打,两手都要硬!
眼下不过是小试牛刀,略施小计而已,成与不成,还得往后看。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民风就是淳朴,十几个本地修士干劲十足,没多一会儿,就把鳞片揭得七七八八。
大片的鱼皮卷在一起,大块的鱼肉分割保存。
其间,也有一些本地修士陆续赶来,人缘好的被众人接纳;人缘一般的干脆拒绝;也有胡搅蛮缠的,被一群本地修士联手一通爆揍。
等到大鱼分割得差不多时,利益团队已经多达五十多人,一水的筑基修士,却没有任何人私下串联,造这几个青遥修士的反。
最后,等利益团队离开的时候,李安闲等人不止收获了鱼皮鱼骨,还收获了至少五百吨的优质鱼肉!
灵气特别丰富那种。
要不是有胃囊撑着,唯一的结果就是忍痛抛弃。
别以为鱼肉就不是好东西,这玩意金贵着呢,送到坊市上,肯定是论斤卖,而且价格还不低,也就是李安闲这个冤大头,才一口气送出去那么多,让罗婉和穆远山心疼了好一阵子。
安雨彤和段文杰不了解这玩意的身价,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
可话说回来,要不是李安闲使出的非常手段,青遥团队不仅收不到鱼肉,就连鱼骨都得扔下,这么一算又是大赚特赚,实在让人纠结万分。
“瞅瞅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返回潮升岛的路上,李安闲被罗婉和穆远山气得直翻白眼儿,“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本来咱们就吃不下,你说你们俩纠结个什么劲儿!”
罗婉气乎乎地把脸撇到一边:“我不想跟你这个败家玩意说话!”
李安闲那个气就甭提了:“我还不想和小心眼儿的娘们儿说话呢!”
穆远山赶紧劝解:“师姐师姐,我跟你一样心疼,但我觉得李师弟做的对!”
罗婉恶狠狠地瞪了穆远山一眼,好像是在说:你丫死定了。
穆远山缩了缩脖子,又劝李安闲:“李师弟,罗师姐就是心疼,也没别的意思,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至于么……”
李安闲一听,差点没乐出来,心说穆师兄,你是真不会说话啊,罗婉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你拿男妇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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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罗婉当场就炸了:“姓穆的,你什么意思?”
穆远山还一脸懵.逼呢,表情特别无辜:“师姐,我怎么了?”
罗婉摆出了三娘教子的茶壶架势,一口气把穆远山喷了个狗血淋头。
这下反而没李安闲什么事了,抱着膀子,乐呵呵地溜边看热闹。
无意间一扭头,看见安雨彤和段文杰一副闷闷不乐的衰样,随手掏出两大块鱼肉扔过去:“拿着,回去之后自己换寒铁去!”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够再来找到我!”他也算得了教训,虽然潜水球失而复得,却没有再试一次的想法。
开玩笑呢,这一回就差点把小命搭进去,再来一回,还指不定碰上什么东西呢!
段文杰赶紧把鱼肉装进储物袋,一个劲地点头:“够了够了!”
“记住了,别在潮升岛出货,那边肯定不值钱了。”李安闲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
按说,这个俩人应该知道什么叫供大于求,可修士虽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对外界的了解也没想象中那么多,不然他觉得很平常的办法,到了罗婉和穆远山那里,为什么会闹出那么多妖蛾子?
还是叮嘱一句比较保险。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劫后余生的李安闲心情大好,腿一偏坐在船边,晃着脚丫子遥望夕阳。
嗯,意境不错,当赋诗一首!
可惜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半句应景的诗句。
就在这个时候,小蚌女突然冲出船舱,声嘶力竭地大吼:“停船,快停船,调头,调……来不及了!”
119 秘境?幻境?
众人惊呆,喊声未落,罗婉已然操纵飞舟调头。
不管是为什么,先转了再说!
可李安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东西,很轻很淡,就像一层肥皂泡。
然而眼中的景色,却忽然从海天一色的夕阳,变做一望无际的林海,明明没动地方,可飞舟没了,刚刚还在身边的同伴也不见了。
李安闲登时傻眼,警惕瞬间拉满:出什么事了?
再看白禾姬,她的眼中突地透出一点青光,先覆盖瞳孔,继而旋转扩张,迅速覆盖眼瞳,接着以小蚌女为中心,淡青色的烟霞流动,缓缓撑开一个球形的护盾。
当护盾罩住李安闲的时候,熟悉的飞舟和同伴全都回来了,然而护盾之外,依旧是绵延的群山和苍茫林海。
这感觉,就跟穿越之前看动感球幕电影似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穆远山惊疑不定:“咱们这是进秘境了?”
“不像!”罗婉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大伙一齐看向白禾姬,接着,众人的目光又一齐挪到李安闲身上:人是你带回来的,你来问!
翻身跳上飞舟,几步抢到小蚌女身边,却发现她的瞳孔放大,双目无神,就像个抽空了灵魂的木偶。
“禾姬?”李安闲本能地压低声音,仿佛声音稍大一点,就会吓坏了谁一样。
“李大哥。”小蚌女声音空洞,像个被玩坏的娃娃。
李安闲心底一阵刺痛:“禾姬,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蜃境,蜃境……快走……”球形的护盾忽然出现了轻微的波动,小蚌女每吐出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艰难。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蜃境,是蜃境!”李安闲回身,对上两对慎重,外加两对迷茫的眼睛。
安雨彤悄声细语:“蜃境是什么,秘境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秘境!”罗婉恨铁不成钢,“海市蜃楼听过没有?咱们这是落进幻境了!”
闻言,穆远山的表情更加凝重,其他人更加愕然,脑子里一团浆糊。
李安闲瞅瞅小蚌女,再看看泛青的护盾:“那这是?”
罗婉的目光落在小蚌女身上:“这你就得问她了……”
话音未落,飞舟猛然一个急刹车:“不行,找不到方向!”
自从小蚌女出声示警,她就一直操纵飞舟转向,可不管怎么转,船头始终朝向群山。
化直为曲,化曲为直,这个幻境不简单!
“方向?”李安闲马上翻找储物袋,用一点玄铁炼制一根铁针,缠导线通电做成电磁铁,再根据右手定则判定两极。
众人的表情高度一致,全都写满茫然:这是干什么呢?
片刻后,李安闲拆掉导线,在针上穿了块软木,放到一碗水中。
铁针缓缓转动,很快稳住不动。
李安闲表情一松,按磁针位置断定方向,伸手向东一指:“这边!”
他本想做个更加直观的罗盘,但那玩意是圆的,磁化之后不好判定磁极方向。磁针就不一样了,有了南北指向,东西还难么?
来时的方向,肯定是脱离幻境的最短路线!
罗婉脑子嗡嗡直响:“你确定?”
“师姐放心,此物最擅指引方向!”
看李安闲说的笃定,罗婉半信半疑地照办。
可她感觉走的是直线,小铁针却一个劲地乱转,搅得她心烦意乱。
这玩意连个法宝都不是,有用吗?
李安闲见状立刻起身:“师姐,我来操舟!”
“喔,好!”罗婉立马让贤。
她离山这么多回,从来没有如此惊险曲折的经历,暗下决心,今后但凡是与这几个人有关的任务,一个都不能接!
小李同志的办法很简单,他从一开始就死死盯住指北针,压根儿不管外面的景色如何变化,针怎么转,他就怎么转,从头到尾就是死盯着一个方向。
穆远山担忧地问:“李师弟,这能行吗?”
从磁针的变化来看,飞舟走的始终都是直线,可在众人的眼里,却是前后左右来回乱晃,不仅没能脱离幻境,反而越来越接近群山。
李安闲头都不抬:“幻境可以欺骗你的眼睛,但物理法则不会!”
“什么法则?”
飞舟猛然一转:“段师弟,麻烦你给穆师兄讲解一二。”
“是,师兄!”
李安闲忽然听到罗婉的惊叫:“小心!”
抬头一看,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虎背熊腰,身披兽皮的壮汉,就跟copy play原始人似的。
那人怒瞪飞盘,猛然跃起一声暴喝,高举手中的门板巨斧,狠狠劈下来!
不好!
李安闲操舟躲避,心中已经有所猜测——既然落入幻境,飞舟在这人眼里,还指不定是什么怪物呢!
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慢,罗婉和穆远山同时出手,两道剑光直取那个原始人。
“来的好!”不知道剑光落在对方眼里变成了什么,总之那人一声大吼,挥斧劈散了剑气。
罗婉心中一沉:“穆师弟,这人修为不弱,你我护住飞舟即可!”
李安闲很想驾驭飞舟升高,可感觉上是升高,实际上是降低该怎么办?
他不禁暗暗后悔,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要是带上一些水银,现场搞个水银气压计,不就知道究竟上升还是下降了?
不行,等回了山门,必须把气压表搞出来!
罗、穆两人严阵以待,原始人却不进反退,狼狈不堪地一个劲翻跟头打滚,口中更是连声惨叫,搞得众人好一阵莫名其妙。
但大家马上就意识到,这个原始人正被幻境袭击!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下一秒,一个蓝衫的修士钻出树林,高呼一声:“道友,我来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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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人放声大笑:“来的好,你我二人合实斗这头孽畜,平分所得!”
蓝衫人也是大笑:“正合我意!”
李安闲都无语了,俩糊涂蛋,这是压根儿就不知道陷进幻境是吧?
那俩糊涂蛋主动发起进攻,罗婉和穆远山小心应付,双方不分胜负,打了个平手。
然而只过了片刻,俩糊涂蛋忽然毫无预兆地狼狈倒退,转眼脱离战团。
树林里再次走出一个修士,大笑道:“二位道友,我来助你!”
李安闲登时愣住,还来?你丫没完了是吧?
120 幻境激斗
三个糊涂蛋似是旧识,没说几句就迅速达成一致,飞身散开,同时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有的出刀有的出剑,还有一人专门负责施法,分工倒也明确。
罗婉暗叫不好:“穆师弟,全力出手!”
说话间已是几道剑气劈将出去,悍然拦下一个对手,探手在腰间一抹,掏出几枚灵符,敌住了施法的修士。
以一敌二原本异常吃力,若无灵符相助,必然陷入苦战。穆远山答应一声,灵符脱手化为三枚风刀两支冰箭,同时罩住对方要害,惊得对手连退几步,费了老大力气才勉强避开。
两人手段尽出,反倒比刚刚轻松不小,没费多少力气就挡住了敌人。
就是灵符用的太多,每一张放出去,都是不少的灵石。
肉疼!
李安闲见状放心不少,恰好看见一道剑气扫中地面,居然将几株大树拦腰斩断。
他登时有些愕然,这里不是幻境吗?
另一边也是轰然爆响,原来是穆远山一枚灵符射偏,落到地上留下个焦黑的土坑。
李安闲更加迷惑,幻境也能如此真实?
可那三个糊涂蛋,没完没了地喊着孽畜妖怪,又不似做假,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还是个实时调整的幻境?
忽然间,三个糊涂蛋连连退步,刀剑术法,对着虚空施展,左支右绌好不狼狈。
双方拉开距离,暂时停手罢战。
可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个情况,又来?
果然不出所料,一旁又出来个长须修士,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几位道友,周某助各位一臂之力!”
三人大喜,异口同声:“快来快来!”
我勒个去!
李安闲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事先排练好的吧?
他一直觉得,这个幻境有些蹊跷,不想使用非常手段,可敌人越来越多,罗、穆两人决计挡不住!
李安闲不敢犹豫,迅速取出简易步枪,填弹装符一气呵成,不等对方出手,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轰然巨响中,长须修士宝剑一横,居然挡住了那枚弹头——他看到的是妖兽张口一吐,一枚兽牙飞来,好在早有戒备,这才出剑挡住。
低头一看,珍若性命的剑上,居然崩出一个泛黑的凹痕,登时心如刀搅:“孽障,纳命来!”
李安闲真的很好奇,这几个人看到的,究竟是什么妖怪!
四个糊涂蛋出手不留情,他也没什么好顾忌,出手如电快速装填,一连几枪过去,打得几人穷于应付,连叫孽畜厉害。
李安闲那叫一个无奈,这几个糊涂蛋脑子不好使,手段却不差,不是筑基圆满,也是八阶九阶。
散修里头,筑基八九阶,已经可以算是修为高深,罗、穆二人能挡住三个,已经非常不易,若是再来几个,就算李安闲全力出手,也未必拿得下对方。
当然了,若是使用卡宾格洛克,必然逆转形势,可李安闲总觉得形势不明,最好别乱来!
道理很简单,幻境也好,秘境也罢,大家都是来找机缘的,若是发现了千年的灵草万年的灵药,大打出手不算奇怪。
可飞舟误入此地,既没招惹是非,也没显露异宝,这几个糊涂蛋怎么就把飞舟认作了妖孽?
诡异的背后,岂能没有一双推波助澜的黑手?
但这就更奇怪了,难不成这个幻境,还是有人主持?
想到这里,李安闲犹如醍醐灌顶,神智为之一清。
小蚌女说此处是蜃境,罗婉又说是海市蜃楼,他本能地以为,这处幻境,是穿越前那种大气折射产生的海市蜃楼。
直到此刻才恍然记起,这里是修仙界啊,这地方的海市蜃楼,跟大气折射半点关系都木有,而是蜃这种妖怪,主动制造的幻境啊!
黑手似乎是找到了,可又跟没找到一样,他更想不明白,这只蜃到底想干什么,盯住飞舟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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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小蚌女,她为什么能提前察觉幻境,又能在幻境里撑开护盾,这一切的一切,仿佛交织成一张大网,把李安闲死死困在里面……咦?
那只蜃想要的,会不会是小蚌女?
蜃这东西,似乎就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贝壳类生物,小蚌女也是贝类,不是同族也算近亲,那只蜃是不是看上了小蚌女,打算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
合着搞出这么大的场面,不过是一只孤单的蜃那什么虫上脑?
但怎么才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呢?
还有这几个糊涂蛋,李安闲很想把他们拽进护盾,看一看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真实。
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把幻境当成了真实,真拽进护盾,八成会把飞舟当成幻觉,到时候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此路不通,那就只有先打服了再说!
既然猜出了幕后黑手,李安闲再无顾忌,取出格洛克插入弹匣,不等那几个糊涂蛋再次发起进攻,就用一串子弹教育他们怎么做人。
原始人腿上中了两枪,蓝衣修士肚皮开了个窟窿,长须修士飞剑折断,虎口震裂,最后那个右胸中弹。
一共两对,一个没跑掉。
这还是李安闲故意放水的结果,不然一人脑袋上开个窟窿,四个糊涂蛋,正好一起上西天。
总算解决了对手,罗婉刚松一口气,青烟护盾一阵颤抖,笼罩瞬间骤然减半!
再看小蚌女,嘴角已然流出鲜血,刺目的红。
不好,小蚌女坚持不住了!
李安闲立刻将指北针交到罗婉手里:“师姐,这东西指哪儿,你就往哪儿走,千万别犹豫!”
罗婉下意识抓了过去,却抓在了空处:“李师弟,你要干什么?”
李安闲一把扶住白禾姬,头也不回地跳出船外,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句话回荡耳边:“快走!”
护盾离舟,可飞舟还是飞舟,人也都在船上,就只缺了李安闲和小蚌女。
四个糊涂蛋眼前一花,强大的妖兽瞬间变成一艘飞舟,惊得几人同时傻眼:好好地妖兽,怎么变成了飞舟?
罗婉气急败坏,手腕一翻剑指四人:“谁在敢打妖兽的主意,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那四人差点崩溃,啥意思,我们就是打个妖兽而已,合着那玩意还是家养的?
121 藏头露尾苟中蜃
罗婉放狠话的时候,李安闲和小蚌女就在不远,全程目睹整个过程,但所有人都对他们俩视而不见。
小蚌女早就醒过来,嘴角带血,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李大哥!”
李安闲飘身落地,掏出疗伤丹药,塞进白禾姬的血盆大口:“吃下去,甭说话!”
此刻的小蚌女压根儿不是原本的模样,而是个眉目狰狞,青面獠牙的厉鬼,说起话来鬼气森森,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阴气。
护盾早在扛人的时候就已收起,李安闲担心小蚌女被幻境隐匿,始终拉着她的小手,很紧、很用力。
小手虽然变做鬼爪,但触感始终不变,因此可以确定,这个丑出一定境界的厉鬼,就是小蚌女无疑。
幻境只能欺骗眼睛,却不能欺骗触感,更不能欺骗他的判断。
但你能想象一只丑到太平洋另一边的厉鬼,用那种小女生的语气叫大哥,给李安闲留了多么巨大的一片心理阴影么?
几个糊涂蛋挨了一通教训,蔫头搭脑地走了。
罗婉找不到李安闲,也无奈地驾驭飞舟离开了,从始至终,都没允许其他人下船找人。
身在幻境,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更不该辜负李安闲的苦心好意。更重要的,还是李安闲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这给了罗婉极大的信心,相信李安闲必定可以平安归来。
只用了一小会儿,罗婉等人眼前一花,已经回到了海面之上。
此刻,夕阳只剩最后一丝余晖,飞舟环绕一周,几次试探,终于确定幻境就在潮升岛上。
罗婉陷入沉思:“这么说,从一开始,所谓的秘境就是个陷阱?”
“怎么会?”穆远山不愿相信这个结果,若不是他滞留岛上逾期不归,李安闲也不会深陷幻境,难以抽身。
穆远山心中煎熬:“师姐,我进去找李师弟……”
“闭嘴!”罗婉俏脸一寒,第一次发现自家师弟这么冲动不靠谱,“我留下,你们三个立刻返回师门,请金丹师叔出手!”
“师姐……”
“我叫你闭嘴!”罗婉美目含煞,“你想耽搁时间,就在这儿多说几句废话!”
穆远山依旧坚持:“我一人御剑回山,安师妹和段师弟留下!”
罗婉只犹豫了一瞬间,就点头同意:“速去!”
“保重!”穆远山放出飞剑,瞬间远去。
御剑比飞舟快得多,这个主意靠谱!
罗婉降飞舟于海面,忧心忡忡地望着潮升岛:师弟,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此刻的李安闲虽然安全无虞,可小蚌女一会变作满身血污的女鬼,一会又化这一个生食血肉的妖怪,身形一个赛一个地臃肿,面貌一个赛一个地丑陋。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明知这就是小蚌女,明知小蚌女是什么模样,可看得多了,心里依旧不免有些激荡。
李安闲倔脾气上涌,干脆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使出了电荷观察大.法。
结果忽然发现,身边的景色有些不一样——小蚌女俏生生地站在身边,两人脚下是一片沙滩,再远些的地方,好像就是修士练摊那块空地!
组成小蚌女的电荷相对集中,大致描绘出立体的人形;沙滩和空地的电荷都比较少,只能勉强辨认粗糙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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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还有几个人,有的一动不动,不知死活,也有的高举双手,状若癫狂。
有意思!
李安闲睁开眼睛,眼前是面目全非的丑鬼,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远处是峰峦叠嶂的群山。
好么,破除幻境的办法,居然如此简单?
“禾姬,咱们走!”李安闲闭紧双眼放出飞舟,拉着小蚌女上船,荡开层层波浪,缓缓驶离潮升岛。
不管背后那只黑手究竟想干什么,老子都不陪你玩了!
他本想把幕后黑手引出来,可转念一想,自己这点修为逞什么能啊,让修为高的行侠仗义不好么?
不管四周的影像如何变幻,李安闲始终面带笑容,飞舟不偏不倚,一路直行。
小蚌女那叫一个惊奇,她不受幻境迷惑是种族天赋,可是这位李大哥,居然也能看破幻境?
白禾姬忽然有些底气不足: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远处忽然跳起几个人影,飞也似地赶到沙滩,显然是那只蜃,又引来几个冤大头。
李安闲也不客气,抬手就是几枪,将那几人全部撂倒。
白禾姬面露不忍,却也没说什么。
李安闲更是问心无愧,只是有些悲哀。
那几个人或许无辜,可自家难道就是罪有应得?这世上冤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几个。
再说了,他们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必定是被幻境蛊惑,方法无非就是珍宝灵材,或是妖兽精怪。
若是不起贪念,自然不会落入圈套。
冤有头债有主,将来做了鬼,只管找那只蜃就好!
飞舟渐行渐远,聚集而来的修士却越来越多,不知道那只蜃又幻化了什么东西,七八个修士御剑而起,十几个修士踏波而行。
还有几个,先在脚底各贴一张灵符,随即发足狂奔,踏空而行。
李安闲哭笑不得,居然还有踏符凌空的练气修士?
踏符凌空是最简单最容易的腾空手段,只要身具修为,哪怕只有练气一阶,也能飞腾空中,转折如意。
但是,一旦灵符失效,后果如何,就看飞的究竟有多高了,千百年来,因坠符而死的低阶修士,早就挤满了枉死城。
所以,但凡有点家底,都不会用这种手段。
看着身后乌泱泱追过来的一群人,李安闲忽然有种网游开黑打BOSS的错觉。
他不欲多伤人命,只在心里画了一条红线,凡是越线的一律打倒。
此时此刻,李安闲倒是希望那只蜃自己站出来,他绝不介意给蜃一个痛快。
这东西布下的幻境如此厉害,最起码也该是金丹修为,但他觊觎小蚌女,却始终不肯露面,必是其攻伐手段有所欠缺。
不过,也可能是这东西搞不清楚枪械的威力,因而不肯露面。
居然还是一只苟道中蜃?
眼见飞舟就快驶出幻境,前方忽然掀起十数米高的大浪,兜头盖脸罩向飞舟。
李安闲笑容不变,飞舟陡然飞上空中,避开浪头冲出幻境。
这东西没发现这是一只飞舟么?
122 幻术产业帝国
飞舟一路绝尘,冲出幻境之外。
月朗星稀,夜风吹拂,星斗满天,就连空气,都多了几分畅快自由。
飞舟一个漂亮的漂移调转过来,李安闲长吁一口气。
总算出来了!
小蚌女的气色恢复许多,可她的目光躲躲闪闪,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
李安闲轻轻抹掉她嘴边残留的血迹,声音低柔:“没事了。”
“李大哥!”小蚌女鼓起勇气,目光不再躲闪,“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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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李安闲笑了,“你跟那只蜃又不是一伙的,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出来。”
小蚌女脸上发烧,臻首低垂:“你都知道啦!”
李安闲心说我知道什么了啊……嗯?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惊得瞠目结舌:“你你你,你也是只蜃?”
如此,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白禾姬泫然欲泣:“李大哥,你嫌弃我是只妖么?”
李安闲整个人都懵了:“没没没,我就是有点晕!”
他上下打量小蚌女,就像一辈子隐居深山的老古董,忽然看见了西洋景。
小蚌女浑身不自在,藏无处藏,躲没处躲,脸蛋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李大哥,你看什么呀!”
李安闲唏嘘不已:“传说中的蜃啊,我当然要仔细看一看!”
小蚌女又是开心又是羞涩,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李大哥,你想看什么,我幻化给你看啊!”
李安闲当场就惊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蜃啊,这是一只蜃啊,最擅长的就是幻术!
乍一看,幻术似乎十分之鸡肋,并没有什么用处,毕竟幻术都是假的。
但换个角度再想,幻术绝对大有作为——电影电视都不是近在眼前的真实,可谁敢说电影电视没用?
利用幻术打造修仙界的娱乐产业,不行么?
利用幻术打造修仙界的教育产业,不香么?
利用幻术打造修仙界的培训产业,不好么?
幻术是绝对意义上的全方位沉浸式体验,只是随便想想,李安闲就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强大的幻术产业帝国,简直太特么香了好不好?
搞个幻境坑死几个修士,能有多少收获?不仅一点远见都没有,还把自己搞得人厌狗憎,声名狼藉。
挫到家的low逼一个!
往小了说……咳咳,什么赫本、嘉宝、梦露,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一人千面,这不就是男人的终极梦想么!
李安闲差点笑出来,赶紧挥散不堪的想法,下定决心,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把这个小祖宗笼络好!
白禾姬羞得耳朵根都红了:“李大哥……”
话刚出口,飞舟前方忽然凭空冒出两个人来,小蚌女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再把这俩人塞回去。
刚刚的气氛正合适,全都让这两个家伙搅和了。
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化,令那两个修士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脑子里一团乱麻。
李安闲拱手道:“道友请了,在下李逍遥,恭喜二位脱离幻境!”
幻境?
这俩人彻底懵了,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约而同地打开储物袋,左边掏出一只血糊糊的胳膊,右边取出一截露着骨头的破烂大腿,新鲜的断口还一个劲地往下滴血。
李安闲目光一凝:“二位,这是何意!”
左边那个一脸惊恐:“我的千年灵芝呢?我的万年人参呢?”
嚯,合着那只蜃还挺恶趣味,这是把死人幻化成各种灵药了啊!
似乎是心理落差太大,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这个修士猛然转身,又一头扎进了幻境之中。
原本就十分凝重的气氛,瞬间落入冰点。
李安闲和小蚌女,一齐看向右边那个修士。
小李同志试探着问:“你也想回去?”
那个修士自嘲地笑笑,把手里的残肢断臂一扔:“还回去干什么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唉,还以为终于找到了机缘,结果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他语气伤感神情寥落,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衰败。
李安闲不禁露出笑容,这人倒是个看得开的:“这位道友,相逢既是有缘,不如舟上一叙!”
那人洒脱一笑,拱手为礼:“如此,叨扰了!”
说罢落于舟上:“在下周怀安,见过李道友。”
“周,周淮安?”李安闲吓了一跳,上下左右一阵猛瞧:这人长的虽然不差,却半点看不出梁影帝的影子。
周怀安心里直发毛:“李道友,可是有何不妥?”
李安闲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周道友与在下一位久别的故人同名,失礼了。”
周怀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来日方长江湖路远,即是故友,自有重逢之日!”
这人不错,会说话!
正要请周怀安坐下,远处出现一只飞舟,罗婉的声音远远传来:“李师弟,李师弟是你吗?”
“道友稍候!”李安闲客气地知会一声。
“道友自便!”周怀安回应一句,一回身吓了一跳。
原来是小蚌女不愿以真身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幻化一身粗布衣裙,又在脸上加了个暴丑的奇形胎记,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若是白天见了或许还没什么,可大晚上的,搁谁都免不了小心肝乱颤。
李安闲压根儿没注意这一茬,他举起胳膊用力挥舞,“罗师姐,是我——”
飞舟靠近,双方汇合,罗婉又惊又喜:“李师弟,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
“当然没事,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李师兄!”安雨彤掩饰不住的欣喜,可又不知道表达才好。
“恭喜师兄脱困。”段文杰最直接。
寒暄过后,李安闲忽然发现少了个人:“穆师兄呢?”
“回山搬救兵去了。”罗婉遗憾地说,“早知道你这么快就能脱困,他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李安闲笑道:“搬来救兵也好,总不能放着幻境不管。”
罗婉看向周怀安:“这位是……”
“噢,这位是……”李安闲正要介绍,周怀安却主动上前,露出爽朗的笑容:“这位仙子请了,在下周怀安,筑基七阶散修,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晋阶金丹,如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尚未娶妻婚配……”
什么幻境什么灵药,此刻都不重要了,他的眼里就只有罗婉一人。
123 坦诚率直周怀安
李安闲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如此诡异的转变,瞬间就惊住了:这套词说的这么熟练,不是第一回讲了吧?
这家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居然是个花痴男?
罗婉粉脸一黑,当场拔剑:“登徒子住口!”
周怀安不慌不忙,探指一夹,居然把飞剑钳在两指之间,一副很委屈很伤心的样子:“仙子何必动怒?在下与仙子一见如故,因而心生倾慕,仙子何苦拔剑相向?”
罗婉连连发力,周怀安的手指却似铜浇铁铸,分毫不动。
这下所有人都愣呆了,筑基七阶这么猛的吗?
李安闲忍不住琢磨,等自己筑基七阶的时候,能不能夹住罗婉这一剑。
罗婉脸更黑了:“你松手!”
“噢噢,这就松,这就松!”周怀安连声答应,“你准备好了没有,我可要松了!”
罗婉险些气晕过去,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呐!
李安闲倒是有点明白了,这个周怀安要么是真的涉世不深,天性率真;要么就是扮猪吃虎,有意为之!
搁在穿越之前,这种人也是少之又少,但那个时候风气开明,大家也就是会心一笑,谁也不会加以指责。
可是搁在这个民风保守的时代,周怀安可就太另类了,简直就是不为世人所容!
周怀安松手,罗婉撤剑,胸膛激烈起伏。
李安闲赶紧打圆场:“师姐师姐,别和周道友一般见识,他这人就是好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周怀安非常认真地纠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罗婉眼前一黑,险些气了个倒仰,恨不得立刻从李安闲那里借来法宝,一枪崩了这个登徒子。
李安闲赶紧挡在二人之间:“周道友,周怀安,你怎能如此口无遮拦!”
“我没有啊!”周怀安那叫一个委屈,“我说的都是真话!”
“真话也不能这么说!”李安闲的声调陡然提高八度,传音道,“周道友,女儿家脸皮薄,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乱开口?你让罗师姐的脸往哪儿搁?”
周怀安彻底糊涂了:“不是,李道友,在下倾慕罗仙子,不说出来,罗仙子又怎么会知道?若是因此错过了好姻缘,岂不是遗恨终生?”
一番话说的李安闲无言以对,忽然又醒悟过来,你丫跟我什么关系?遗恨终生跟我说得着么?
可为了自家师姐,又不能不管。
他想了想说实:“周道友,你先听我一句,如何?”
周怀安忙点头:“你说!”
他性子是直了点,却也不是真的傻到家。
修士之间的师徒关系,跟
这位李道友和罗婉是师姐师弟的关系,这是肯定能说上话的身份,将来就和自家的小舅子差不多,属于绝对不能得罪的娘家人。
李安闲咂摸咂摸嘴,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怎么话没说上三句半,就硬是扯到男女关系上来了?
他斟酌片刻道:“周道友,此事说来复杂,总之,你可以倾慕,但不能当面直说,最好请个中心说项,若师姐愿意,你二人自然可结秦晋之好,若师姐不愿,你也不要纠缠,如何?”
“这样啊!”周怀安若有所思,“既如此,不如请李道友帮忙说项,在下必有厚报!”
小蚌女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李安闲差点咬了舌头,没好气地瞪了小蚌女一眼,没吓着白禾姬,那张丑脸反倒把他自己刺激得不轻:“周道友,师姐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说项,岂不是白费工夫?”
周怀安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不是诳我?”
我诳你姥姥的外孙女!
李安闲从未有过的心累:“周道友,你不先和师姐接触一些时候,不让师姐了解你的优点,师姐怎么会接受你?”
周怀安一愣,想了想露出恍然神色:“说的对啊!”
“对嘛!”李安闲终于松了口气,“所以,别惹师姐,慢慢接触,有什么话你先放在心里,别说出来!”
“我懂我懂,就我们俩的时候再说……”
“就你们俩也不行!”李安闲赶紧阻止,心说好家伙,差点闹出乱子来,“中人,中人记住了吗?”
“噢噢,中人,我记住了!”周怀安重重点头。
险些崩溃的李安闲,总算将周怀安这头倔驴安抚下来,可罗婉还气乎乎地瞪着眼睛呢。
他不想再费心费力再安抚罗婉一回,赶紧起了个话头:“师姐,各位,幻境不除,此地不得安宁,不如我等先将幻境看管起来,等师门金丹除了幻境,我等再走不迟!”
“如此甚好,甚好!”周怀安第一个赞同,原本还想主动要求和罗婉一组,可看罗婉那副择人欲噬的模样,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罗婉假装看不见周怀安,沉声道:“我等身为正派弟子,自该有所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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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议定,但一共就这么几个人,根本看不住那么大的幻境。
李安闲想了个办法,动手炼制了数个浮标,罗婉亲手写上一行大字:前有幻境,极度危险,切勿前行!
李安闲立马摇头:“师姐,这样不行!”
罗婉不满地皱眉:“为何不行?”
周怀安道:“窃以为,罗仙子写的很好!”
舔狗滚粗!
李安闲压根儿不答理他:“都知道潮升岛秘境将开,你这么写,来人只会以为,这是为阻止他们进入秘境使出的下作手段!”
罗婉皱眉:“那你说怎么写?”
李安闲道:“画个箭头,写上秘境入口,然后咱们几个在那儿等着,来一个劝一个,不听劝也不用管!”
罗婉认可李安闲的办法,没多一会儿,数十个浮标放置完毕,飞舟也停在了所谓的入口。
然而事与愿违,一直等到天亮,也没一个人过来询问,反倒几次看到遁光直接闯进幻境。
李安闲无奈长叹:人与人的信任呢?都哪里去了?
不过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纠结,有多大劲儿使多少力气,他就这么大本事,已经尽力了,没人听怨得了谁?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都不是三岁小孩了,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124 真实的修仙界
两天后,潮升岛。
正午时分,小岛西侧的空地上,立起了数百座新坟,李安闲等人静立坟前,默然不语。
海风吹过,尘土飞扬,凭添几分凄凉。
周怀安使了个驭物法术,带着几扇悬浮的门板回来,亲手劈成同样大小的木板,以指代笔游走龙蛇,写下一个个名字,插在几座新坟之前。
李安闲轻声问:“周道友认识墓中之人?”
周怀安将刚刚写好的木牌在坟前,仰天一声长叹:“有过几面之缘,不熟。”
他又拿起一块木板,继续写下一个,“我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他的,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放眼望去,有名字的新坟一共也就十几座,其他的,就只是光秃秃的土堆。
李安闲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穆远山在这里,肯定认识的更多一些。
“周道友,我帮你吧。”他说。
周怀安摇了摇头:“不必了,总归是相识一场,也算我为他们,最后做一点事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们死了,还有我给立个碑,将来我自己,还指不定死在哪外犄角旮旯,连问都没人问一句。”
李安闲默然。
侧首凝望,几天前还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的村子,如今已是冷冷清清空无一人,巨大的失落袭上心头,李安闲猛地握紧了拳头。
耿云逸缓步来到李安闲身后,低声问:“想什么呢?”接到穆远山传回青遥山的消息,他立刻以最快速度赶过来,不料还是慢了一步。
“耿师叔!”几个人一起围上来了,“蜃妖抓到了吗?”
耿云逸掏头叹息:“踪影皆无,早就逃了……你们这边呢?”
李安闲难过地垂下了头:“全岛三百四十七个修士,五百二十四个普通百姓无一幸免,就只有周道友侥幸逃出幻境,才保下了性命。”
他知道,穿越到这个世界,必须低调发展,可遇到事情的时候脑子一热,总是忍不住跳出来。
这只蜃才是真的苟,从始至终藏头露尾,连面都没露一下,就连它的身份,都是根据种种迹象猜测而来,究竟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李安闲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解不开的阴郁,“那只蜃妖到底是为了什么?”
虽然遇难的都是陌生人,可那是八百多条人命,不是八百多只虫蚁,他真的无法理解,那只蜃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早晨上岛的时候,村里村外到处都是遇难者的遗体,有的缺胳膊有的断腿,也有的拦腰断成两截,内脏流出腹外,大面积泼开的鲜血,早已凝固成难看的紫黑色,成群的苍蝇乌泱乌泱地飞来飞去,恍若人间地狱。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场面之惨烈,令所有人心惊胆战。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罗婉和周怀安,也都皱紧了眉头,安雨彤和段文杰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胃肠翻涌,吐了个天昏地暗。
李安闲也不好受,但他强迫自己正视眼前的一切,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才是真实的修仙界,只是一只蜃妖,就令岛上几百个修士惨死当场。
人贱如草,不值一提。
罗婉轻声道:“所有人储物袋都不见了,随身的法宝也是。”
耿云逸道:“妖族不擅炼器,确实有可能为了法宝。”
李安闲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凌厉:“只为法宝就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耿云逸摇了摇头:“不止为法宝灵材,也可能是为了修行某种魔道功法!”
“所有人同时愣住,李安闲惊问:“什么意思?”
耿云逸面色凝重:“八百多人,基本都在三天之内遇难,最长也不超过四天,但我没在岛上发现任何人的魂魄,修士的精血也都抽干了,所以,不管布下幻境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它的目的都没那么简单。”
众人听得寒毛直竖,心底一股凉气直冲天灵。
究竟是什么样的妖怪,才能使出如此狠毒的手段?“
对修士而言,身体的死亡并不算真正的死亡,毕竟魂魄还可以投胎转世,只有魂魄的彻底消散,才是真正的消亡。
修士之间除非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否则很少灭人魂魄,甚至还有些人,在修为无法进步的情况下主动了断性命,投胎转世从头再来。
这就是所谓的兵解。
不过,兵解只是无可选择的最终手段,而不是解决问题的常规手段,修真界的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修士兵解投胎,却再也没有机会重回修行。
李安闲真的无法理解,难道资质真的不能靠努力弥补?
耿云逸拍拍李安闲的肩膀:“李师侄不必自责,人力有时而穷,以你们几个人的修为,逃出幻境已是不易,救人太过强人所难。还有,布下幻境的,未必就是蜃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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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一惊:“怎么说?”
“这几日,你们一直等在阵外,若是一只蜃妖,只要稍微挪动几步,就能将你们拉进幻境,可它始终没这样做,这一点不合情理,如果是不能挪动的幻阵,那就说得通了。”
“这事儿没完,我周怀安此生此世,必将此獠诛于剑下!”!”周怀安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向耿云逸躬身一礼,“耿真人,青遥山名门大派,将来若是得了什么消息,千万通知晚辈一声。”
曾几何时,只有即将飞升的高阶修士,才能称一声真人,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真人这个词也在逐渐下放,如今只要是金丹之上,都可以称一声真人。
耿云逸点头:“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时间来得及,我必知会道友一声。”
“如此,多谢耿真人!”
李安闲抬首望天,几海岛悠然飞过:“周道友,不知周兄欲往何处,若有闲暇,欢迎来青遥山一聚。”
周怀安道:“我本就是个山野闲人,四处游荡罢了……青遥名门大派,在下早就心生向往,若道友不弃,不如一路同行!”
李安闲心说你是向往青遥派么?你丫眼睛往哪儿看呢?
罗婉有心拒绝,可碍于耿云逸在场,实在不好开口。
耿云逸倒是挺欣赏这个散修,颔首道:“既如此,我等即刻返回山门!”
125 请师叔行个方便
两日后,一只飞舟落于青遥山门之前,众人跳下舟来,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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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山了!
耿云逸收起飞舟,笑道:“各行其事吧!”说完,化为一道剑光消失不见。
众人施礼恭送,罗婉率先开口:“李师弟,白家妹妹劳烦你亲自安置;段师弟,麻烦你为这位周道友安排一间客舍,莫让人说我青遥门失了礼数!”
段文杰一口答应:“师姐放心,小弟必定安排妥当。”
李安闲不声不响,本打算看看周怀安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哪成想这位老兄一路上花样不断,可到了地头倒也知道轻重,冲着罗婉好一通挤眉弄眼,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段文杰走了。
几个人前往外事堂,报了声平安销了任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李安闲还不能回去,他必须先解决小蚌女的身份问题。
青遥名门大派,规矩不是一般的多,外来修士只能在指定区域活动,不得擅自离开。
这也是修行界的惯例,毕竟是别家山门,不可能任由外来修士乱逛。
这下李安闲可为了难,小蚌女倒是不介意加入青遥,但她来历成谜,压根儿过不了剑阁那一关。
剑阁身兼数职,按李安闲的理解,这就是青遥门的暴力机器,集军事、警备、执法、审判于一身,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因而,政审也归剑阁管辖。
若是个人族修士,或许还没那么严格,可小蚌女本身是个妖怪,单只这个身份,就能让剑阁多添几分警惕。
有心将她安置在客舍,但小蚌女可怜兮兮地眨巴着大眼睛,不管怎么问就是不肯说话——这里到处都是人族修士,不呆在李安闲身边,实在没有安全感。
小李同志那叫一个无奈,思来想去,只能走走后门,先把小蚌女托付给罗婉照看,然后独自一人直飞听雨阁。
敲开大门,傅大门主依旧坐在院子里,一杯灵茶待客:“你回来的正好,第二批修习雷法的弟子已经挑出来了,回头你抽点时间,带一带师弟师妹。”
又抓我当苦力?
李安闲登时苦笑,却又不能不答应:“弟子自然义不容辞,师叔,弟子这一次有些奇遇,带了个人回来,只是她身份有些特殊,还请师叔行个方便!”
傅冬至微微一笑:“听说你带回一个蚌女,我青遥门向来开明,收留她倒也不难,不过,暂时不能入山,你可与她,一齐在客舍居住……这本是你的私事,门派不该干涉,不过你还年轻,修为不足根基不稳,男女之事,要懂得节制。”
李安闲差点吐血,他心里虽然有些不堪的想法,可被傅冬至当场说出来,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他压低了声音道:“师叔还不知道吧,禾姬是一只蜃妖。”
傅冬至一愣,随即瞳孔放大:“蜃妖?”
“不错!”李安闲点头,“如今她修为还弱,幻术也不强,但我对她非常期待,将来若能进阶金丹,必是我青遥门一大助力!”
傅冬至不淡定了:“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太小看我青遥门的底蕴了?”
蜃这东西确实十分罕见,傅大门主活了快两百岁,也没亲眼见过一回,这小子倒好,出去一趟就碰见俩,还拐回来一只。
可青遥好歹也是千年大派,一只蜃妖而已,怎么就能成青遥门的助力了?
李安闲嘿嘿一笑,稍稍透露了一下心中的宏伟蓝图:“师叔,咱们不是准备开学堂么?我打算先教白禾姬,等她学会了,随便生出几个幻境,就能教会一群人,门主以为如何?”
饶是傅冬至道心稳固,依旧惊得目瞪口呆。
幻术还能这么用么?
幻境他见的多了,但不是迷惑感觉,就是蒙蔽心智,用正派修士的话说,全都是歪门邪道的下作手段。
因而一直以来,幻境给他的印象,就不是什么好玩意,这小子倒好,居然想用幻境开学堂!
傅冬至无奈摇头:“我真想挖开你的脑壳看一看,这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李安闲道:“师叔,路是人走出来的,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世界很大,但我们的目光很浅,很多东西反过来想一想,从不同的角度重新观察,就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师叔以为然否?”
“吾深以为然!”傅冬至失笑,“不过,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好的眼光。”
“师叔此言差矣!”李安闲立刻搬出穿越前的理论,好一通掰扯学习、眼界和思维之间的关系,说得傅冬至一愣一愣,最后居然无言以对,干脆把李安闲撵走了事。
合着以往的私塾教学,居然还能那么多弊端!
换成另一个人说这些话,傅冬至不打他个半残,也得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可李安闲这小子不一样,几句话就能让金丹顿悟的主,就算身为门主,也不敢不重视。
李安闲哪里肯走:“师叔,那白禾姬的事……”
“既然你说的那么重要,就给她一个客卿的身份好了,非禁区皆可行走,但有一样,不管到哪儿,都必须有人跟着!”
李安闲大喜过望:“多谢师叔!”这是法外开恩了,绝对的!
走通了后门的李安闲,哼着小曲飞离听雨阁,接上小蚌女回了小院。
虽然一共也没离开几天,可这些时日出生入死,居然令他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动静,大虎穿着围裙,举着个炒菜勺子冲了出来,看到李安闲又惊又喜:“李师弟回来了……唉唉,这小姑娘是谁?”
李安闲大大方方地介绍:“白禾姬,这次出去认识的!这是我师兄大虎!”
“大虎道友!”白禾姬正经八百地行了一礼,唬得大虎赶紧还礼:“见过道友!”
他手里还攥着勺子,那副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可笑:“那什么,我锅上还炒着菜呢!”
说完一溜烟回了厨房,屋里立马传出颠勺特有的声音。
李安闲开心地笑了:“大虎师兄,多做点拿手的,我这儿有客人!”
他好一阵哭笑不得,好么,大虎师兄这是彻底断了炼器的念想,改走厨修的路子了啊!
也不知道走不走得通!
126 此物非比寻常
几个人声音不小,惊动了东方鹭,他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疑惑地看着李安闲:“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安闲叹了口气:“师叔,此行一言难尽!”
东方鹭揶揄道:“出去的时候一个,回来的时候俩,经历想必十分丰富!”
小李同志满脸笑嘻嘻,一点都不尴尬,倒是小蚌女闹了个大红脸。
他先为两个做了个介绍,又简单讲了讲这些时日的遭遇,最后才神神秘秘地说:“师叔,师侄我得了一样宝贝,想请师叔出手,炼制一只芥子袋!”
东方鹭一怔:“什么玩意?”
芥子珠他常炼,芥子袋是什么东西?
“师叔请看!”李安闲取出胃囊,刚想倾倒又想起了什么,放出飞舟飞到半空,一通乱抖倒出成堆的鱼鳞鱼骨,在院子里堆成一座小山。
旁人或许会被满地灵材迷惑了双眼,可东方鹭是个识货的,一双老眼直勾勾地盯着胃囊,不等李安闲下来,已然纵身跳上飞舟,一把将胃囊抢到手里,翻来覆去两眼放光:“好东西,好东西!哪儿来的?”
李安闲笑嘻嘻地说了这东西的来历,拱手道:“此物于我有大用,拜托师叔了!”
东方鹭眼睛一瞪,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人不大心倒是不小,你要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说句老实话,这玩意他也想要啊,可身为师门长辈,真心拉不下脸来抢晚辈的东西。
李安闲正色道:“师叔,弟子资质不堪,修行必须仰仗外物,况且这一次出山,弟子得了不少教训,今后必须准备得更加周全,芥子珠和储物袋根本就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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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纠结万分,好一会儿才道:“师侄,不瞒你说,此物非比寻常,便是由我出手,也没有十分把握。”
“不会吧?”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师叔炼器手段非凡,若称第二,门中无人敢称第一,难道还炼制不了这只胃囊?”
“勉强出手也不是不行,但一来耗时日久,这第二么……还有可能损及胃囊根本,得不偿失。”
李安闲心中一惊:“此话怎讲?”
这东西关系到他今后的修行,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东方鹭道:“我虽不知这鱇鱼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万变不离其宗,这只胃囊之上,必有天生的符文禁制。有两个办法将它炼成法宝,一是直接祭炼,二是将这上面的禁制中剥离,挪到另一件器胚之上。
“有何不同?”
“直接祭炼,可以最大限度保留原本的功能,甚至可以保留活性,将来有可能成长为真正的洞天空间。”
“缺点呢?”
“耗时耗力,且出口只有一个,需要什么,必须仔细寻找,用起来十分不便。”
“那剥离禁制呢?”
“天生禁制非比寻常,稍有差池,就会损失根本,轻则空间缩减,重则空间湮灭,不过一旦成功,就能像芥子珠一样任意使用。”
李安闲顿时纠结,既想拥有一件真正的洞天法宝,又嫌弃这东西太不方便。
东方鹭又道:“李师侄,以我如今的修为,还没能力直接祭炼。”说到这里,东方鹭忽然有些踌躇,“不瞒你说,此物之珍贵,实乃我生凭仅见,若能亲手剥离禁制,这一身修为必定可以更进一步!”
李安闲一听,毫不犹豫地说:“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师叔了,哪怕损失一点空间我也认了!”
“且慢!”东方鹭神色凝重,“李师侄,你可知道,此物若是由我师青炎真人出手,必可炼制成功,但他老人家外出云游,不知何时才能回归山门,若是师侄不急,不如耐心等上一等。”
李安闲摇头道:“不必等了,师叔于我恩重如山,既然此物于师叔有大用,就该由师叔放手施为。”
东方鹭老怀大慰:“那我就舍下这张老脸,承你这个情!”
李安闲哑然失笑:“师叔万万不可如此说,弟子一身的本事,八成都是师叔教授,平日里也没少从师叔这里得好处,区区一只胃囊,算得了什么?”
若没有气爆符和格洛克,他八成就晨鱇鱼肚子里交待了,饮水思源,李安闲又岂会吝啬一只胃囊?
东方鹭禁不住露出微笑:“如此甚好,我必全力以赴!不过时日不会太短,你且耐心等待。”
“无妨,师叔慢慢炼制就是。”
东方鹭将胃囊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说:“此物耗时日久,但上面这一段我却有几分把握,待我炼制一番,再闭关不迟!”
李安闲眼睛一亮:“多谢师叔!”
那段食道虽然远远不如胃囊,但直径也有三米左右,比常用的储物袋和芥子珠大多了,够他用上好一阵子。
东方鹭郑重还礼:“是我该谢你才对!”
小蚌女大眼睛眨呀眨,有点闹不明白这俩人的关系。
李安闲忽然冒出个想法:“不知师叔何时开始炼制,弟子想观摩一二,长长见识。”
东方鹭摇头:“短则三五月,长则十数年,究竟需要多久,我也说不清楚,你有那么多时间陪我老头子闭关么?”
李安闲一听,登时就萎了:“怎么这么久啊?”
“才十多年而已,算得了什么?”东方鹭展开胃囊,把满地的鱼鳞鱼骨全都收起来,“这段食道炼制不难,倒是可以让你观摩一下!”
李安闲大喜:“多谢师叔!”
东方鹭捋须轻笑:“不必多礼,这段食道如此之长,必定可以多炼几件法宝,不过只能给你一件,如何?”
李安闲想了想说:“师叔,一件不够,最少两件!”
东方鹭有些意外:“为何?”这小子连胃囊都值得,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斤斤计较?
“师叔就别问了,弟子确有大用。”
“既如此,那就两件!”东方鹭痛快地答应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今日你先安顿一下,明日一早,随我闭关!”
“是,师叔!”李安闲答应一声,拉着小蚌女,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127 经验总结及发展纲要
入夜,山脚客舍。
一盏白炽灯驱散黑暗,明晃晃的灯光透出窗外,惹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灯下,李安闲拄臂凝思,望着漆黑的夜幕出神。
这一次出山,给了他太多的经验教训,他觉得,有必要将自身的各种功法重新梳理一遍,明确接下来的修行方向。
他铺开一张纸,提起笔来写下一行字:第一次出山经验总结及修行发展纲要。
白禾姬凑到李安闲身边,本想像故事那样洗笔研墨,红袖添香,可李安闲用的根本不是毛笔,更用不着磨墨,她愣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总不能把纸重铺一遍吧?
最后只好坐在小李同志身边,勉强算是遂了心愿:“想什么呢?”
李安闲微笑:“总结经验。”
“什么经验?”
李安闲提笔写下两个字:修行!
然后又写下一个字:电!
身为修士,不论何时何地,修为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所以,必须一如粥往地坚持修行。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讲,电这个东西,穿越前只是能源的一种,可穿在这个世界,既能转化真元又能淬体,简直没有比电更好的修炼方式了。
所以,雷法依旧是自身最重要的倚仗,而且是真元淬体齐头并进,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眼下,他的锻体已经进入通脉境,而且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可从修行的角度来说,锻体实在是太特么鸡肋了。
最重要的一是点,就是对寿命的加成非常有限。
如果说正统修行对寿命的加成是一,那么锻体顶破天也就0.5,只这一点,就让李安闲知道该如何选择。
接着他又写下了两个字:飞剑。
然后在后面打了个X。
小蚌女好奇:“李大哥,这是何意?”
李安闲苦笑:“我在剑术上的天赋太差,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壮士断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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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他就一直有个御剑飞天的梦,可现实无情的击碎了他的梦想,如今,是清醒的时候了。
小蚌女似懂非懂,却没再追问。
李安闲又写下术法二字,同样打了个X。
小蚌女登时瞠目结舌:“李大哥,术法你也放弃了?”
“不错!”李安闲点头,“我在术法上的天分也不怎么样,直到现在,也就掌握了几个没什么威力的基础术法。”
白禾姬愣愣地看着李安闲,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懂这个男人。
李安闲轻声解释:“与其把精力用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不如在擅长的方向多加努力,如此,才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小蚌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她想了想又问:“可是李大哥,既不学剑,也不懂术法,还算是修士么?”
李安闲不答反问:“你觉得什么是修士?”
“自然就是……”话说一半儿,小蚌女忽然停住,摇了摇头说,“我以为我知道,但是让你这么一问,我忽然又不知道了!”
李安闲忍不住笑:“修士,修为才是第一,剑法也好,术法也罢,都是护道之术,我这么说,有道理吧?”
白禾姬点头:“确实有些道理!”
“所以!”李安闲在纸上写下炼器两个字,“我还算擅长炼器,就该把更多精力放在炼器上。”
既然没有剑法的天赋,术法也不擅长,他还是在科学的道路上继续勇猛精进吧。
这个问题必须从两个方面下手,一是攻,二是防。
此次出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这条路大有可为,将来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修士,一枪撂倒就完事了。
若不行,那就两枪!
再不行就上大炮,现代武器那么丰富,还找不着一种可以用的了?
小蚌女满眼不可思议:“就只是炼器么?”
“对,就只是炼器。”李安闲微笑,“炼器就够了。”
白禾姬的小脸蛋都快皱成了小包子,炼器怎么能代替飞剑和术法?但她马上又想到了那件威力非同寻常的法宝,似乎又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李安闲又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分别是炼器、画符、研究、充电!
单从威力上讲,格洛克目前已经够用,对付筑基境界毫无问题,可一旦遇上金丹就不好说了,所以至少也要搞一件大威力武器备用。
步枪不知道够不够用,总之先搞出来再说。
于是,他写下了三个字:八一杠!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他最熟悉的自动步枪,因为小时候民兵训练,他没少凑过去转悠,军训时还蹭过五发子弹,是穿越前唯一亲手打过的制式枪械。
如果以修真手段魔改一下,大幅度提高威力和初速度,或许能威胁金丹修士!
不过不论手枪还是步枪,都是点杀伤武器,射速再高也有上限,必须搞一款使用方便的面杀伤武器。
榴弹发射器就不错,但必须先把榴弹搞出来。
霰弹枪也是个思路,特别是自动版。
不管哪个国家搞的霰弹枪,都有个装弹数量不足的问题,而这一点恰恰是李安闲的优势。
李安闲立刻在纸上写下一个代号:AA-12。
他并不清楚这种武器的内部结构,不过这不是问题,照搬老八一的结构,先搞个实验型号,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就好。
还有狙击步枪,这个也得搞一搞。
现代武器的精髓,就是我能打到你,你却打不到我,甚至连我在哪儿都发现不了,所以,远程精确武器绝不能少。
嗯,如今他自身输出的电压已经达到两千伏,配合变压装置可以达到四万伏,或许可以将电磁步枪的试制提上日程!
问题是他只看过手枪步枪的动画演示,知道电磁步枪的原理,却不晓得究竟是什么结构,必须自己从头开始研究,这个就很麻烦。
写到这里,李安闲不禁一阵头疼,他又不搞军火批发,弄这么多型号的武器装备干嘛?
不如在老八一的基础上加长枪管,搞一款机枪出来,反正都是用灵材打造,机械强度比任何一种合金都好得多,实在不行就在枪管外面包覆一层冰银,总之办法多多。
还有超视距打击,这个也必须安排上……当然了,这是将来的事,目前只能在能力之内,尽可能加强火力。
128 开弓没有回头箭
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写满了一张纸,李安闲不禁一阵苦笑。
计划倒是做的挺全面,可实现起来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哪怕只供应他自己,耗费的人力物力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算了,计划不如变化快,计划做出来就是为了修改的,先捡好实现的来,有困难的一律往后排。
攻的方案基本解决,李安闲换了一张纸,写下了一个题头:防!
然后又写下了“主动防御”和“被动防御”这两个词。
这个就简单多了,主动防御就是先发制人,李安闲相信,只要自己的武器制造计划顺利实施,出其不意干掉个把金丹绝不是问题。
实在不行,就把脱壳穿甲弹或者破甲弹搞出来,连坦克一米多的坦克装甲都能穿透,还穿不透金丹修士的防御?
要知道,一直以来,武器都有个攻强守弱的问题,这一点在修士身上体现的同样明显。
他们可以用飞剑法宝甚至灵符抵挡敌人的飞剑,也可以凭灵活的身法步法躲避进攻,却绝无可能以肉身硬扛飞剑,哪怕锻体修士也不行。
所以,只要打穿金丹的防御,击毙个把金丹绝对不是幻想。
李安闲收回思绪用心思考,琢磨防御的问题。
目前来看,冰银雷神甲足够他穿到金丹,可只靠冰银甲本身的防护力,未免有些薄弱。
李安闲觉得,有必要为雷神甲配备新的模块,比如在肩背部位,加一个放置防御性灵符的空舱,只要神识一动,就能激活其中的灵符,如此一来,可以省掉拿取、激活这两个动作,在千钧一发的战斗之中,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对了,神识的锻炼也不能落后!
李安闲登时头大如斗,他本想精简一下功法,可到头来一样没少,反而多了一份军工计划,大有在修真界重建现代军工体系的苗头。
李安闲义愤填膺:他姥姥的,等老子修为上来了,必须把空天母舰搞出来!
可发狠之后,就是一阵泄气,如今这份计划,大部分都要求东方鹭帮忙才有希望解决,弹药还得自己动手慢慢攒,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算了,还是洗洗睡吧!
手指一搓点燃刚刚写完的计划,摔在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李安闲刚睁开眼睛就发现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小蚌女居然爬到了他的床上,正窝在他的胳膊底下,睡得又香又甜。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管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小蚌女究竟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修士的灵觉敏锐,身体反应远超常人,别说是个大活人靠上来,就是一只蚊子靠近,也会激起修士自然反应。
李安闲一直觉得,自己的灵觉还可以,可怎么到了小蚌女身上就没有用了呢?
叫醒了小蚌女一番询问,才知道白禾姬的幻术不仅可以欺骗眼睛,还可以欺骗灵觉。
不过,醒着的时候灵觉比较活跃,相当于雷达处于开机状态,这种欺骗并不容易,但是睡着之后,相当于雷达处于待机状态,欺骗起来就容易多了。
李安闲好一阵哭笑不得,亏她想得出来,居然把幻术用在这个地方!
心里惦记着炼器的事,李安闲带着小蚌女返回小院,将她交给大虎照看,和东方鹭一起进了后山,寻了一处无人的洞府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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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掏出各种原料,非常严肃地嘱咐:“李师侄,此番炼器,你可随意观摩,但不论看到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声打扰,你可明白?”
“明白,我就当我没在这儿!”李安闲说。
“如此便好!”东方鹭取出胃囊,不知道施了个什么法诀,胃囊之上忽然浮现层层细密的金光。
金光缓缓流动,仔细看,那赫然是各种符文勾连在一起,组成了极其复杂的禁制。
东方鹭法诀再点,食道上也渐渐浮现各种禁制,虽然也很复杂,但比胃囊简单得多。
东方鹭并指如刀,在几道禁制之间切下,胃囊和食道轻而易举地分开,断口扭曲不齐,但两边的禁制毫发无伤。
老东方收起胃囊,重新检查食道,每隔一段截取一次,没多一会儿,就把十多米长的食道截成二十几段。
“不错不错!”东方鹭乐得合不拢嘴,“比我想的还要多!”
李安闲不敢出声,老老实实地看着。
东方鹭取出一把大小不一的灰白色石珠,大的比拳头还粗一圈,小的却只有玻璃球那样大。
这是炼制芥子珠的器胚,是用一种带有空间属性的灵材磨制而成。
拿起一段食道,法诀一点,不到半米长的一截,浮现的禁制层层叠叠,足有数百数之多。
李安闲原本还想仔细记忆,可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眼睛都花了,也没记下什么东西。
他赶紧取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一边用心记忆,一边仔细拍摄,还小心地凑近一些,一层层地仔细拍摄。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过目不忘不如摄像记录!
东方鹭仔细观察符文的排列顺序和勾连方式,一会皱紧眉头,一会儿面露笑容,若只看他的表情,就跟二傻子没什么区别。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东方鹭终于挑了一枚蜜橘大小的石珠,不知道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流动的金色禁制缓缓脱离食道,在老东方的控制下挪向石珠。
那禁制仿佛对石珠十分抗拒,悬浮在石珠附近,就是不肯依附其上。
东方鹭连打法诀,用了极大的力气,才令禁制慢慢靠近石珠。
越靠近,禁制的震动就越是激烈,东方鹭不仅要控制禁制靠近,还要保证禁制的稳定,防止禁制因为震动过于激烈而崩溃。
堂堂金丹修士,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茬冷汗。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禁制一旦剥离就不能还回去,必须一次成功,否则就只有失败。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小时……层层禁制终于慢慢依附在石珠上。
当所有禁制全部就位,石珠陡然绽放闪亮的光华,等光芒散去,原本的灰白色,已经变成了神秘通透的黑,就像珠子里装载了一方灿烂的星空。
东方鹭长出一口气,将珠子凑到眼前看了又看,忽然放声大笑,将珠子抛给李安闲:“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
李安闲接在手里,神识探入刚刚炼成的芥子球内,立刻感觉到了一处直径三米左右,长度约七米出头的管状空间。
129 天地不容
李安闲简单心算,直径三米长度七米,那就是整整五十二个立方,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这容积,赶上小型集装箱了都!
他怎么也是学炼器的,手段虽然跟不上,可常识一点都不缺,眼界更是非同寻常的开阔。
一般来说,储物袋的容积只有一到两个立方,好些的三五个立方。
芥子珠使用更方便,但空间通常只有同阶储物袋的三分之二。
只这一枚芥子珠,就能顶十多个储物袋。
但账不是这么算的,这可不单单是空间大小的问题,要知道,储物法宝的价值一向跟着空间走,空间越大价值越高。
一个立方的储物袋,售价约在五十到八十块低品灵石。
可两个立方的储物袋,最起码也得三百灵石起步。
而这枚芥子珠,最起码也得是几十块高阶灵石开拍,成交价少则数千,多则数万!
想到这里,李安闲顿时心头火热。
在修真界,灵石是绝对意义上的硬通货,比穿越前的黄金还要坚挺得多,一块灵石,足够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还是吃穿不愁那种。
十多米长的食道截成二十几段,那就是二十多颗高阶芥子珠啊,随便卖上三五个,立马就能解决军火计划的资金问题!
李安闲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答应东方鹭只留两个,不行,我要反悔,我要赖账,我要撒泼打滚!
可当他看到东方鹭服下一枚丹药打坐调息,又慢慢冷静下来。
以东方鹭的修为,仍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换成他自己,有这个本事吗?
李安闲不禁一阵丧气,难道就没有旁的办法?
他掏出手机,打开刚刚拍摄的画面,仔细分辨禁制中的符文,可大部分符文他从来都没见过,学过的还不到三分之一!
“看不懂是吧!”东方鹭温和的声音响起。
李安闲猛地抬头:“师叔,你调息好了?”
“好了,没想到炼制这个东西,比我想象中还要困难……你这个东西不错,回头复制一份给我送来!”东方鹭一点都不客气。
“弟子遵命!”
“今日就到这里吧!”东方鹭收起散落的原料,“回去好好消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这就完了?
李安闲心神恍惚,突然意识到,东方鹭的消耗必定比想象中还要大些:“师叔,您没事吧?”
东方鹭笑道:“自然无事,只是心神消耗过大,休息一晚就好,切记,明天还是这个时候!”
“弟子省得!”
“还有一事!”东方鹭又嘱咐道,“那个芥子珠你先拿着,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自己也别炼化,等其他的炼制出来,你先挑两个好的。”
李安闲本想多要两个,可是听东方鹭这么一说,他反而不好意思了:“全凭师叔做主!”
思路客
返回客舍,李安闲迫不及待地取出手机,按视频拍摄的图像,一笔一画地临摹符文,将复杂的禁制一点点勾画出来。
然而只画了三分之一,李安闲就吃惊地发现,他脑子里明明记住了所有的符文,可手里的笔却不听使唤,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看到的禁制描绘下来。
这是怎么个情况?
分开描绘符文,毫无问题。
将符文按顺序组合在一起,却怎么都无法成功,强行落笔,胳膊好似铜浇铁铸,不管怎么努力都动弹不得,直到放弃勾勒,才恢复正常。
难道这些禁制,是一种不为天道所容的逆天存在?
太滑稽了吧?那为什么手机能完整的拍摄下来?
他立刻换了个方法,取出一块空白玉简,试着将禁制刻入其中。
毫无疑问,又失败了,就像这一方天地,不允许出现这样的禁制。
可那只鱇的身上,怎么就可以存在?
无奈之下,李安闲只能另想办法,他将完整的禁制拆开,凡是无法组合刻画的地方,都用分解刻画的方式记录,这一次,总算是把符文全部记录来下。
一直忙到晚上,李安闲才把所有的禁制全部描绘下来,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立刻将玉简送到小院,交到东方鹭手上。
老东方深感欣慰,听了李安闲的介绍之后,面色立刻垮掉,拿起玉简顶在额头,但没多一会儿就取了下来,深深地一声长叹:“李师侄,你说你把所有的符文全部记下来了,对吗?”
“对啊!”李安闲一阵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怀疑的?
东方鹭又道:“你那个手机拍的视频,能不能再给我看看。”
“当然没问题!”李安闲取出手机播放视频,金色的禁制在屏幕上缓缓流淌。
东方鹭指着屏幕问:“这里,你看到的是什么?”
李安闲更奇怪了:“禁制啊,还能有什么?”
东方鹭摇头:“我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空白,玉简里记录的禁制也是一样。”
李安闲如遭雷击:“师叔?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东方鹭无比严肃,“而且消失的部分一模一样,你觉得是巧合吗?”
“分解记录的符文也看不见?”
“看不见。”东方鹭说。
李安闲整个人都晕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刻取出纸笔,一笔一画地描绘符文,可当他写到某一段时,明明符文已经落在纸上,可东方鹭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小李同志彻底不淡定了:“师叔,这怎么可能?”
东方鹭肃然道:“这几枚符文必定非同一般!李师侄,此事就此打住,从今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此事,你能记往,就牢牢记在心里,记不住也别强求,懂我的意思吗?”
李安闲重重点头:“弟子明白!”
他和东方鹭最大的区别,就是东方鹭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而李安闲来自另一方天地。
而那些符文好像是受到这一方天地的保护,但凡这个世界的土著,对这些符文既不可见也不能记录,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它们硬生生从这一方世界抹去。
只有李安闲这个生于另一方天地的人,还有从另一方天地带过来的手机,才能将那些符文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他不禁生出满满的疑惑:既然不为天地所容,那只鱇鱼又是从何而来?
130 隔阂尽消
又是一个静谧的清晨,一个俏丽的身影缓步行至听雨阁前,躬身施礼:“弟子罗婉,奉掌门令前来!”
大门缓缓打开,傅冬至的声音远远传出:“进来吧!”
“是!”罗婉目不斜视,迈步走进听雨阁。
依旧是院里那个小桌,傅冬至亲手倒上一杯灵茶:“坐吧!”
罗婉低眉垂首:“弟子僭越了!”
但凡有些资历的弟子,都知道傅大掌门的爱好,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推辞。
一杯灵茶下肚,傅冬至问起此次出山的详情,特别是李、安、段三人的表现。
罗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这本就是外出归来的标准程序之一,原本只需向外事堂说明情况即可,但傅冬至亲自过问,这才有了罗婉的听雨阁之行。
傅冬至一直耐心倾听,直到罗婉说起宁涛之战,才时不时问上几句,当她提到李安闲以一己之力独战群妖,最终保住宁涛城时,傅大门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这小子的手段如此强悍?”
“确实强悍!”罗婉道,“听李师弟说,他也是占了天时的便宜,若非其时乌云盖顶,又恰好突破通脉境,他也使不出那样强力的手段。李师弟还说,等安师妹和段师弟突破通脉境,穿上冰银甲,也能使出同样的手段!”
傅冬至点点头:“不错,继续!”对他的计划来说,雷法自然是越强悍越好。
罗婉心中腹诽,难道做到这个地步,门主还是不满意?
她却不知道,傅大门主早就习惯了李安闲动不动就搞出点事了,承受阙值一再提升,这点意外,已经不能令他惊诧。
罗婉继续讲述,当她说到李安闲战后漫步城中,只因抱了个孩子,就莫名其妙地突破练气五阶时,傅冬至手里的茶壶一抖,霍然抬头,紧紧盯着罗婉。
罗婉好像被一头远古巨兽盯住,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傅冬至收回视线,大袖一抚,溢出杯外的茶水消失不见:“此子……心愿竟然如此宏大,岂不是要改变天下,才能凝聚道心?”
罗婉像只受了惊吓的鹌鹑,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掌门师叔?”
“无事!”傅冬至恢复正常,“你继续!”
“是!”
同一时间,李安闲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使劲揉了揉鼻子:“谁搁背后念叨我?”
说完,继续研究符文。
他天性乐观豁达,既然搞不清楚那些符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就先记住再说,第二天按时赶到地头,继续观摩东方鹭炼器。
这一次,他依旧用手机将整个过程记录下来。
炼器结束之后,李安闲继续描绘,与前一天记下的符文仔细比对,寻找其中的异同点。
小蚌女看着他在纸上好一通书写,可最后依旧是白纸一张,不禁十分疑惑,再三体会也没了现幻术的迹象,这才相信李安闲是真的什么都没写。
她忍不住问:“李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无事,研究点东西!”李安闲头都不抬地说。
小蚌女委屈得不得了,泪光一个劲地眼眶里打转:“李大哥,你若是,若是讨厌我,那我就离开好了!”
李安闲一愣,诧异地挠头:“不是,你这是想什么呢?我怎么就讨厌你了?”
且不说她既温柔又体贴,相貌也不差,就是只为那一身幻术,也不可能讨厌啊!
小蚌女指着桌子指责:“你宁可对着一张白纸发呆,也不肯陪我说句话,还说不讨厌人家!”
李安闲一头撞在桌上,他明明写了满篇的符文,可你自己看不见,这能上哪儿说理去?
他叹了口气,抓住小蚌女的小手:“此事说来话长,你来看!”
他提起笔来,饱蘸灵墨,先在纸上写下一个普通符文:“看得见吗?”
小蚌女委屈地噘着嘴,但还是点点头。
李安闲又写了几个神秘符文,小蚌女立刻瞪大眼睛,惊恐地盯着李安闲。
笔落纸上时尚有墨迹,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再无一丝痕迹?
李安闲摊手:“不是不肯理你,而是事关修行……”话讲到一半儿,他忽然说不下去了,犹豫了一下才轻声安抚,“这段时间,确实忽略你了,我道歉,以后不会了。”
“李大哥!”小蚌女泪流满面,合身投进李安闲怀里。
李安闲软玉温香在怀,顿时有些慌乱:“哎哎,你怎么还哭上了,哎哎,你这是咋地了?”
他实在是没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就会这种情况。
眼泪还挂在小蚌女的脸上,她却噗嗤一声笑了,不好意思地扭开脸:“人家就是,就是感动的嘛!”
李安闲仔细品了品,突然有点明白了。
说起这个世界的女性地位,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个世界的女性地位一言难尽,但总体而言,依旧是以男为尊,哪怕女性修士,多少也会受到世俗习惯的影响。
道歉?那是不可能的,说几句好话已经是顶了天了。
而他来自妇女能顶半边天的世界,压根儿就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想法,道个歉又算得了什么?
可在小蚌女这里就不一样了,她每天投怀送抱,李安闲却不理不睬,每天早出晚归,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她心里可能没点想法,可能没点忐忑么?
直到此刻一句抱歉,终于云开雾散,确定自己在李安闲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让她怎么能不开心,怎么能不感动?
也不怪李安闲迟钝,两个世界的观念完全不同,他原本的世界观根深蒂固,自然闹不清小蚌女莫名其妙的哭唧唧,到底是为了哪般。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这女妖的心思,肯定比女孩更复杂些,还是不要胡乱猜测好些。
两个人凑一起说了一阵小话,没多一会儿就把那点隔阂揭过去,李安闲索性也不研究了,带着小蚌女满山转悠,还特意跑到后山,拜会了一下猴子。
尽管不是同一种族,但是看到李安闲带了个妖族少女回来,猴子连声叫好,仔细询问一番,又留下两个人吃了一顿水果,这才放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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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突飞猛进
踏上归程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彩霞漫天。
明明片刻之间,就能飞到客舍,可他们俩谁都没提这事儿,就那么沿着曲折蜿蜒的小路,慢慢地并肩前行。
脚下,两个拉长的影子并在一起,不时碰撞重叠。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粗糙的大手,牵起了一只小巧的柔荑。
白禾姬既没挣扎也没拒绝,就那么任由李安闲牵着,两个人就这样一步步从夕阳西下,走到了漫天星斗。
客舍在望,小蚌女终于打破沉默:“李大哥,我刚刚一直在想,要是咱们俩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
李安闲搓了搓她的小手:“会有这一天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先把修为提上去。”
白禾姬的小脸上,绽开一朵盛开的笑容:“我等你!”
她抬起小脸,认真地看着李安闲,星眸闪烁,笑靥如花。
那张精致的小脸,狠狠的触动了李安闲心底的那根弦,忽然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激荡遍布全身,令他难以自抑,轻轻捧住白禾姬的小脸。
此时此刻,气氛正好,两张脸悄悄地靠近。
可就在这个时候,客舍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大煞风景的吆喝:“李道友,李道友是你吗?”
二人触电一样分开,小蚌女又羞又气,恶狠狠地瞪着乱喊乱叫的周怀安,这个王八蛋一脸坏笑,一看就是故意的!
李安闲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怀好意地低声怂恿:“给他个幻境,吓死丫的!”
小蚌女露出兴奋的神色:“好!”
周怀安正往这边来,眼前的景色忽然一变,星空山野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汪洋大海。
他本能地捂住口鼻,断绝呼吸,可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了,身上却半点浸水的感觉都没有。
没等他回过神来,前方一只巨大的鲨鱼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过来。
周怀安吓了一大跳,并指起剑就要斩过去,然而飞剑还没出鞘,所有的一切就消失无踪,他又回到了山坡小路,正对满天星斗的夜空,摆着出剑的姿势。
我特么OOXX!
周怀安当场气了个倒仰:“白禾姬——”他要是猜不出发生了什么,还算什么筑基修士!
李安闲嘴角含笑,大大方方地牵着白禾姬出现在他面前:“周道友,坏人姻缘,必遭天遣你不知道吗?”
白禾姬脸蛋通红,目光好像黏在李安闲身上似的,看都不看老周一眼。
周怀安一脸无辜:“我就是想喊你喝一杯,你们俩至于这么吓我么?”
李安闲还没说话,小蚌女突然扭过头来,瞪着好看的大眼睛,恶狠狠地放话:“再敢坏老娘的好事,老娘让你不得安宁!
周怀安吓了一跳:“算了算了,不打扰你们了!”说罢,飞也似地溜走。
他半点都不怀疑,小蚌女的能力和决心,这个小祖宗,绝对是天字第一号不好惹。
想想看吧,路上明明有个大坑,可他就是看不见,一脚踩进去摔个狗抢屎;饭吃到一半儿,美味佳肴突然变成屎尿黄汤;睡到半夜睁眼,床边围着一群丑到姥姥家的妖怪……这特么是人过的日子?
这还是轻的,万一她幻化自己的形象,在罗婉面前一通胡说,岂不是彻底完蛋?
老子怎么就脑子一抽,惹到这个煞星?
惹不起惹不起,遁了遁了!
李安闲诧异地挠挠额角,满心的疑惑:“不是要喝一杯吗?怎么说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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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禾姬笑嘻嘻地抹黑:“还能是什么,良心不安了呗!”
周怀安听到、看到的一切,都是小蚌女用幻境发声,而且只有周怀安才能看到,李安闲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不得不说,幻术实在是太好用了!
李安闲失笑摇头:“算了,走就走吧,咱们自己喝,我给你做到好吃的!”
不蚌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还会做吃的?有大虎道友做的好么?”
李安闲炼器期间,她有幸品尝了大虎烹调的饭菜,顿时惊为天人,怎么想也想不通,熊一样强壮的大个子,居然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
李安闲得意洋洋:“那当然,大虎师兄的手艺,都是我教的!”
他对自己的资质实在没什么信心,可对厨艺却有那么几分自信。
倒也不是他做的究竟有多好,可是与这个世界那些原始的菜品一比,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真的假的?”小蚌女两眼放光,拽着李安闲就跑,“那还等什么!”
李安闲本想支个烧烤炉子,弄点青遥特色,但是天色已晚,他的存货又全都扔在了海里,至今也没机会补充。
想了想,干脆取了块鱼肉出来,切成厚片加调料腌制一会儿,然后一半裹糊油炸,一半儿直接下锅香煎。
不得不说,灵肉就是不一样,明明没用多少调料,香味儿却随着夜风传出老远,刚刚还不见踪影的周怀安,闻着味道就摸了过来。
可还没等他开口,眼前一花,客舍已经消失不见,眼前已经变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周怀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就是想蹭两口吃的,至于这么小气么?
他这个直男癌晚期哪里想过,对他而言就只是两口吃的,可对小蚌女而言,他就是个碍眼的电灯泡,破坏二人世界的罪魁祸首!
之前已经警告过一次了,这会儿又摸过来,白禾姬岂能让他得逞?
李安闲发现周怀安在门外徘徊不前,涣散的目光一直盯着脚下,不禁为之失笑,取出个盘子装了几块鱼肉,轻轻一推飘到门外,正好落到周怀安面前:“周道友,今日恕不招待,还请道友自便!”
周怀安半点都不嫌弃,一个海底捞月抄住盘子:“多谢道友,某去也!”
“便宜他了!”小蚌女噘着嘴说。
李安闲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周道友也没什么坏心思,他这个人就是太跳脱了。”
两盘鱼肉上桌,还贴心地切成小块,虽然没有红酒有点美中不足,但配上一杯灵酒,顿时仪式感满满。
李安闲率先端起酒杯:“今天有些仓促,来日再做一顿好的,来,干!”
“干!”一杯灵酒下肚,白禾姬的小脸蛋上,顿时绽开两朵洇散的红晕。
132 办法倒有一个
第二天一早,李安闲按时醒来,从白禾姬的脑袋下面抽出胳膊,轻手轻脚地下床,想了想,又帮小蚌女塞了塞被子。
昨夜睡的太晚,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
李安闲转身出门,却没看到白禾姬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她不在意李安闲的修为,但非常在意李安闲对自己的态度。
经过昨天的一点小风波,再加上她自己的一点小手段,两个人的关系今非昔比,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没遇上李安闲之前,小蚌女一连几个月不睡觉都是常事,也就是看李安闲每天都要睡一觉,才会有学有样,也跟着睡一会儿。
小李同志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纯粹是按一直以来的习惯,本能地把小蚌女当成了普通女孩,却没想过白禾姬是只筑基境的妖怪,就算一两个月不睡,也没什么大不了,多睡一会儿少睡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匆匆赶到后山,时间恰到好处,汇合了东方鹭之后,继续观摩炼器。
有了此前的经验,这一回更顺利些,刚过午时就炼好了第二枚芥子珠。
李安闲照例拍下所有的符文禁制,回去之后仔细研究。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日子过的异常充实。
通过对比发现,每一段食道上的禁制符文都差不多,重复的大概有八成之多,剩下那两成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
只是李安闲的水平还不高,再就是接触的符文还少,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其中的规律。
不过也没关系,此刻不过是因为分析数据不足,才陷入了暂时的困境,随着炼器进度的提升,必然可以获得更多数据,这点小困难,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掌握一些规律之后,原本一整天也研究不出多少名堂的符文,突然变得简单许多,李安闲每天的任务,就是剔除重复的符文,其他的仔细记在心里。
研究符文的时间大幅度缩减,李安闲那颗不安的心蠢蠢欲动,将军工计划提上日程,花了几天时间,亲手将老八一需要的零件全部炼制出来,一件件组装在一起,拼成一把与原版毫无二致的老八一!
通脉境对寿命的加成不大,可对炼器来说,就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回事了,虽然还是远远比不上东方鹭,但已经可以独立完成所有的零件,而且质量分毫不差!
李安闲压根儿没有步枪子弹,现做了几十发,找了人上没人的地方试枪,又针对发现的问题加以改进,前后只用四天时间,就造出了修真界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步枪。
不过还没完,老八一毕竟是很久以前的设计了,小李同志花了一点时间吃透老八一的结构,随后对这支枪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进。
简单点说,就是在保留发射结构的情况下改进外形,来了个全面无托化,再加长枪管,在全枪长度不变在情况下,大幅度提高射程和精度。
这些都是小意思,无非就是花点时间,多做点手工活,最多额外注意一下美工,别搞得太糙太难看。
李安闲也曾想过,对老八一的内部结构进行适当的优化,可他毕竟不是搞机械的,原样照搬问题不大,自行优化还是算了吧,他根本就没长那个脑子!
除此之外,李安闲还在适当的位置加装皮轨,搞了红点瞄准和白光瞄准。
皮轨这东西,他还真没接触过实物,不过没关系,邻居家里的半大小子,有一支玩具水弹枪,上面不止有皮轨,各种附件齐备,给他提供了全面的参考。
最后的成品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款现代风十足的无托狙击步枪。
很精致,很漂亮,很有皿煮范!
只看外形不看血统,已经和老八一扯不上任何关系。
开玩笑呢,通脉修士纯手工打造,不仅是质量的保证,更是精确的代名词——出神识检查全枪,一个多余的毛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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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蚌女对这支魔改老八一爱不释手,知道是李安闲亲手炼制,很想要一支玩玩,可直到最后,她也没开这个口。
修行是很秘密的事,法宝同样也是,特别是那些与众不同的大威力法宝。
两个人的关系虽然有了极大的改善,可还不到不分彼此的地步,李安闲不介意也就算了,万一因为这点事,影响了好不容易取得进步的关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枪是造好了,可弹药问题依旧令李安闲十分头疼,最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气爆符不够用。
第二天照例观摩炼器,等东方鹭调息完毕,李安闲抓住机会提问:“师叔,弟子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请师叔参详一二!”
“喔?”东方鹭有些意外,“说说,你又有什么想法?”
李安闲有些不好意思:“师叔您也知道,弟子需要大量气爆符,可出门一趟,攒了许久的气爆符用得七七八八,漏了好大一个窟窿,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填补不上。”
东方鹭挥手打断:“甭跟我扯没用的,讲重点!”
李安闲陪笑:“弟子是这么想的,能不能把符文雕在木板或者其他灵材上,在符纸上这么一印,直接变成一张可用的灵符……”
“异想天开!”东方鹭差点拂袖而去,“你也不是第一天修行了,这画符讲的是从头至尾,层层递进,哪有往符纸上印两下就能成符的?”
李安闲一看老东方要发飙,赶紧安抚:“师叔您别急,先听我说完啊,既然一次把符文全都印上不行,那一个、或者几个符文一起印,多印几次成不成?”
这下东方鹭犹豫了,思索片刻才道:“这个办法还真没听说过,但行不行,还得试过再说!”
李安闲道:“要是再不行,那就设计一种能控制符笔,按预定轨迹书写的法宝,这总行了吧?”
东方鹭顿时惊呆:“还有这种东西?”
“现在还没有!”李安闲无奈摇头,“设计这么个东西倒是不难,关键是没人看守,怎么才能让符笔自己运动,把灵符画出来!”
现代的自动化生产,靠的是程序控制,可他压根儿就没接触过这玩意,想复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这样啊!”东方鹭挠了挠脸颊,“办法倒是有一个!”
李安闲登时喜出望外,他就知道,老东方鹭肯定有办法!
133 修真版二代弹药
李安闲高兴得都快飞了,像个即将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师叔师叔,到底是什么办法?”
东方鹭捋须微笑:“很简单,弄几个没多少自主意识的低阶器灵不就行了?”
李安闲整个人都呆住了,没错,就是器灵,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知道,肯定有一种修真手段能解决自己的问题,却真的没想到,答案居然如此简单。
说穿了,还是个惯性思维的问题,虽说穿越已有数载,可直到今天,他仍然转不过弯来,不习惯从修士的角度思考问题。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没办法,李安闲修为有限,见识也太少,可考虑的问题却又太深,靠他那点浅薄的修真知识根本解决不了,因而,他更习惯从科学的角度思考。
修真界历史悠久,虽然没发现出辉煌的科学文明,可在玄学上的发展并不差,只不过是因为资源集中在极少数修士手里,才给人一种全面落后的错觉。
东方鹭又道:“以器灵画符,早就有人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言外之意,他并不看好李安闲的计划。
小李同志笑道:“放心吧师叔,我和他们不一样!”
用修真的思路搞自动打印机,无非就是将符笔炼成法宝,再用器灵控制符笔。
但这里就有问题了,低阶器灵没多少自主意识,再多的机械性重复也不会厌烦,就算没日没夜地画符也没问题。
可低阶器灵能力有限,最多控制符笔动上一动,画符?想屁吃去吧!
中高阶器灵倒是有自由控制自身载体的能力,可它们的自主意识比较强,一天到晚画个没完,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就算勉强撑着,成符率也会大幅度下降,完全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前人的失败并不奇怪。
李安闲的想法就不一样了,他打算仿制写字机器人,以灵石或者电力驱动,控制符笔运转。
让低阶器灵控制符笔悬空很难,不过在外来动力的支持下,控制个笔锋什么的,应该不会很困难……有困难再找东方鹭就好!
有人不用过期作废,趁着还有机会,必须大力剥削老东方的手艺。
嗯,芥子珠炼制完成之前,东方鹭肯定没那么多时间精力,还是他自己先搞,等雏形出来了,两个人再一起改进。
只要修真版打印机搞出来了,从今往后,气爆符就不再是制肘的因素!
最关键的环节解决有望,李安闲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回头再请东方鹭出手,设计一台自动卷符、自动装弹头的机器,军工计划的弹药部分就可以宣告完成!
他的脑中浮现灵符卷起,塞进弹壳的画面,脑海忽然像被一道闪电劈开: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灵符?
“师叔!”李安闲霍然回身,两哪眼睛精光暴射,恍若初升的太阳:“师叔,能不能把气爆符的禁制直接炼在弹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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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鹭一怔,迟疑地回应:“可以是可以,你想把空气直接封在弹壳里?”
“对!”李安闲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弹壳封禁空气,用过之后,只需要重新装填就能再次使用,这不比气爆符简单多了?”
东方鹭茅塞顿开,老脸笑成了一朵花:“有道理,有道理,快,给我一个弹壳!”
李安闲马上掏出个弹壳递过去,东方鹭随手刻画,不过片刻,就在弹壳上绘制了一层禁制,四周的空气疯狂涌向那枚弹壳。
可东方鹭却皱着眉头停了手。
李安闲心里咯噔一下:“师叔,怎么了?”
“再给我个弹壳!”东方鹭不容质疑地说。
李安闲疑惑地再递过去一个,这一次,东方鹭不是把符文刻在弹壳表面,而是刻在弹壳内部!
小李同志恍然大悟,符文在表面,那是把空气也封在表面,刻在里面,才是将空气封在弹壳里。
前后不过片刻,东方鹭已经收手,捏着刚刚做好的弹壳,一缕真元一点,弹壳仿佛瞬间化为一个小小的黑洞,将四周的空气疯狂地吸进去。
等弹壳吸足了空气,老东方真元再点,只听砰地一声脆响,弹壳开口处猛然暴出一股强劲的气流,好似一股暴风,吹得李安闲眼歪嘴斜。
好么,这就相当于凭空击发一枚空包弹啊,幸亏精铜够结实,否则当场炸开可就热闹了。
东方鹭真元再点,又一次疯狂吸收空气。
李安闲死死盯住那枚弹壳:“成了?”
“那是自然!”东方鹭很是矜持,将弹壳交给李安闲,又仔细交待符文如何排列,炼制的时候又有什么要点。
李安闲有画符的经验,听得连连点头,最后总结道:“明白了,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件可以反复存储空气的低阶法宝,对吧!”
“没错!”东方鹭赞许地点头。“以你目前的手段,炼制这个东西绝无问题。”
李安闲的思维开放,他的脑子也不差,不仅亲手实现了小李同志的想法,还超额完成了任务。
李安闲躬身施礼:“多谢师叔!”
一个弹壳就是一件低阶法宝,每造一个,都是一次真正的炼器,纯以价值而论,枪械的使用成本至少翻了几倍。
可单个弹壳成本上升,换来的却是可以不断的重复利用,等于一次投资,长期受益,从长远来看,使用成本反而大幅度下降。
想到这里,李安闲不禁苦笑:“师叔,你可给我出了个不小的难题,以前是为气爆符头疼,现在是为弹壳头疼……”
“别指望我帮你!”东方鹭半点机会都不给,“慢慢炼,总有攒出来的时候。”
“师叔别这么绝情啊,我自己得炼到什么时候!”李安闲崩溃地大声嚷嚷。
好不容易造出来的步枪,一个弹药基数只能说勉强,两个弹药基数也就是差不多,最少也得五个基数才能说够用。
那就是整整一千发子弹!
既然是更新换代,那就不能厚此薄彼,不止步枪要使用新型子弹,格洛克也得换上一批,考虑到步枪用的多,手枪用的少,二百发不过分吧?
这就一千二百发了,就算一天炼制十枚弹壳,也得整整四个多月才能完成!
李安闲顿时头大如斗,不行,必须另外想想办法,绝不能陷入无休止的炼器循环!
134 加一道保险
乍一看,四个月也不是很长,可那只是炼制弹壳需要的时间。
弹头循环利用了,可弹头还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且弹头的炼制难度不比弹壳低到哪儿去,以一枚弹壳配三枚弹头计算,起码得小一年,才能把弹头全部配齐。
当然了,如果使用不加炼制的普通弹头,最多三五天就能完成任务。
可没了禁制加持,普通弹头出膛后的速度衰减太快,对付练气境的小妖小怪还凑合,对上筑基境的妖怪,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思虑再三,李安闲觉得鱇腹国那种小几率事件应当不会重现,所以,没必要把所有弹头都搞得那么高端,完全可以搞一搞高低搭配,除大量装备普通弹之外,再专门弄个弹匣装对付筑基境的飞剑弹头。
回头等东方鹭有时间了,再请他出手炼制一批弹壳弹头,搞个专门保命的金丹版,形成高、中、低三档搭配,遇上什么样的情况,就用什么样的弹头。
如此一来,最多半年,就能完成武器的初步换代升级。
可半年也短不到哪儿去,李安闲顿时头大如斗,搞全自动生产线的决心更加坚定。
如果能搞出一款自动装填弹头的机器就好了,若是能把枪和装弹机结合起来,一边开火一边复装就更好了,只需要几枚弹壳,就可以一直开火,直到用光所有的弹头为止!
他还想起了小时候那种打气球的气枪,如果能炼制一把事先封禁大量空气的步枪,直接发射弹头也是个不错的思路,回头多跟东方鹭讨论一下,看看哪个方向最合适。
对了!
李安闲一拍脑门儿,从储物袋里掏出个拳头大小,表面光滑如镜的珠子:“师叔,这是那条鱼的内丹,你看有用没有?”
东方鹭一把抢到手里,两只大手死死握住,就像穷了半辈子的穷汉,突然得到了一坨黄金:“你怎么才把它拿出来!”
李安闲吓了一跳,讪讪地解释:“我一直想着那只胃的事儿,就把这玩意忘了!”老东方的反应有点激烈啊,难道这东西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忘了?你怎么不把把你自己忘了!”东方鹭悲愤得不得了,“你知不知道,这是那条鱼的本源啊,本源!”
看李安闲一脸茫然,东方鹭气不打一处来,取出一截还没炼制过的食道,再拿一枚石珠,打出法诀之后用内丹轻轻一引,浮现的禁制立刻脱离食道,乖乖地落到石珠之上,整个过程连一柱香的时间都没用上。
将新出炉的芥子珠扔给李安闲,东方鹭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一百多岁的人了,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李安闲一把抄住芥子珠,神识一探,差点咬了舌头。
明明禁制的数量和质量都没什么变化,可这枚芥子珠的内部空间明显大得多,直径不下四米,长度也有十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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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看这一点点增长,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芥子珠的内部空间足足增长一倍有余!
“居然,差这么多?”
“你以为呢!”东方鹭怒火未消,取出剩余的材料,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将二十多枚芥子珠全部炼好,最后还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一点消耗都没有。
将所有芥子珠全都交到李安闲手上,最大的和大粒葡萄差不多,最小的只比樱桃大一点点。
“讷,别说本座不照顾你,所有芥子珠都在这儿了,你先挑两个!”提前十多天完成炼制计划,东方鹭心情大好,总算不再追究内丹的事。
李安闲也没客气,将所有芥子珠全部检视一遍,把空间最大那枚挑出来,送到东方鹭面前,又把两枚稍小一些的拿在手里:“师叔,最大这个我就不要了,但是这两个我就不客气了!”
东方鹭笑骂:“算你有点良心!”说话间神识一动,已经完成了炼化,芥子珠消失不见。
李安闲先把自己的零七八碎全都取出来,在地上堆了一小堆,然后运行功法,将此前吸收的两枚芥子珠逼出体外,顿时神清气爽,吐出扬眉,
鸟枪换炮有木有?天高海阔有木有?
这回甭说是自行火炮,就是自行电磁炮,也能装上两台!
东方鹭发现了无托版魔改八一,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搞得他一阵愕然——这是灵觉的警示,说明这东西的威力非同小可,足以威胁金丹的安危!
他好奇地攥着枪管,倒提魔改八一挥了两下,失望地摇了摇头。
头小屁股大,一边太重一边又太轻,说锤不是锤,说剑不开锋,压根儿就不好用嘛!
李安闲眼睛都瞪圆了:“师叔师叔,这东西不能这么拿!”
他赶紧抢回来,心疼地仔细检查,直到确定没有问题,才收进芥子珠,暗下决心,今后不管做出什么东西,都绝不能让东方鹭看见。
幸亏他手艺还可以,要不然这么一通乱挥,这枪非散了架不可。
“稀罕!”东方鹭狂撇嘴,并指点在内丹之上,内丹表面立刻浮现层层禁制,“甭忙活你那玩意了,赶紧记下来,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李安闲不敢怠慢,赶紧打开手机拍下来:“师叔,炼制胃囊,是不是也能用这枚金丹?”
“不错!”东方鹭点头,“但是那只胃囊肯定没这么简单,必须好好准备,十几年肯定用不上,但一年半载肯定不止。”
他想了想又说:“我已经看过了,那条鱼的魂魄就寄居在金丹里,我准备把这枚金丹炼入胃囊,这只妖魂,正好充做器灵!”
老东方每说一句,李安闲的表情就愁苦一分:“师叔,听您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东西离我越来越远了?”
东方鹭叹道:“不瞒你说,我现在都有点不大值得,不过你放心,咱们青遥门家大业大,还不至于昧下你这点东西。”
不至于?
李安闲对此表示怀疑,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就算青遥门,也拿不出同等大小的储物装备吧?
不行不行,绝不能留半点可趁之机,必须为自己加一道保险!
135 劫云盖顶
李安闲下定决心,正色道:“师叔,弟子有几句话想说。”
东方鹭很是诧异:“有话就说,犹豫什么?”
“如此,敢问师叔,可知元素为何物?”
东方鹭皱眉,却不得不端正回应:“本座不知元素为何物,师侄这是何意?”
好家伙,怪不得提前问一句,一张嘴就是敢问师叔,这小子怼了掌门一回还不满足?
李安闲并没像老东方想的那样继续质问,而是解释道:“元素,就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物质,无论风、水、还是脚下的大地,都可以细分为各种基础元素。”
东方鹭失笑:“我当你想说什么,金木水火土,哪个不知道?”
李安闲肃然摇头:“师叔此言差矣,五行之说虽是至理,然五行如山,元素却只是山中鼠雀草木,而非真正的元素。”
“噢?”东方鹭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他有点不明白,这小子一直藏着掖着,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
李安闲压低声音,忽然变成了磁性的播音腔:“元素,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物质,更准确地说,是具有一定核电荷数的原子,世间万物,都是由这些原子组成……”
他以指代笔,一边解说,一边画了一张不完整的元素周期表。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既然穿越前的知识能让金丹顿悟,那就好办了。
不就是知识么?咱肚子里有的是,先教你什么是原子分子,再讲什么是单质什么是化合物,再不行就给你讲原子结构,总之就是往微观上走,就不信你丫不顿悟!
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软,拿了老子的好处,就不信你丫好意思吞没老子的东西!
李安闲讲得起劲儿,东方鹭却是一脸的懵圈,他只看见李安闲嘴巴一个劲地开合,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疑惑地问:“李师侄,你说话了吗?”
李安闲的陈述被打断,思绪都有点跟不上了:“说了啊,师叔你怎么这么问?”
这句东方鹭总算听见了:“这回好了,刚刚只见你嘴动,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小李同志愣住:“怎么可能?”他绝不相信,老东方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说的是原子的结构组成!”
东方鹭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继续!”
李安闲忽然想起土著无论如何都看不见的符文,难道这些涉及到微观的知识,也不允许在这一方天地出现?
他心慢语速:“我现在讲的是元素周期表!”
东方鹭再次点头:“元素周期表,没问题。”
李安闲神色一松:“第一是氢,第二是氦,能听见吗?”
“能!”
“氢的结构最简单,原子核只有一个质子……”
老东方摇头:“氢的结构最简单,后面就是听得见吗,中间全没了。”
李安闲吁了口气:“明白了!”
他不再讲解原子的结构,而是在原子层面以上,详细介绍各种原子和分子的不同,单质和化合物之间的区别。
这一回,没再出现消声现象。
可东方鹭也没像计划中那样顿悟,而是听得磕磕绊绊,似懂非懂。
很多东西,他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了,只是没有李安闲说的这样全面,可他心中同样充满疑惑,怀疑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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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头疼了,之前只是一句话就能顿悟,怎么今天讲了这么多,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
讲的内容不对?
不,不可能。
既然这一方天地不允许原子以下的知识出现,那么元素周期表就是这个世界的知识上限,怎么会毫无效果?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单纯的讲述太抽象了?
对,上学时,都是结合实验寓教于乐!
他立刻取出电解槽,当着东方鹭的面,做了个电解水实验,制取氢气氧气,再将少量氢量密闭点燃,重新生成水。
整个实验从头至尾,都处于东方鹭的神识监管之下。
当两种气体燃烧,真的出现了水气时,东方鹭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两眼发直,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水生气,气生水;水生气,气生水……”
仅仅一小会儿,东方鹭彻底呆滞僵直。
终于进入顿悟状态,李安闲长出一口气。
如果东方鹭不是修为非凡的金丹修士,李安闲非当他脑血栓了不可!
前两次都是无意间导致的顿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讲解,原本还有些担心,如今再看,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李安闲暗暗思忖,将来再遇上类似的情况,是不是也可以讲一段超越常规的知识,以顿悟换取自己想要的结果?
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他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先把所有的炼器材料,以及芥子珠全都收好。甩出一张灵符,化为一层光膜护住东方鹭,然后传讯傅冬至,说明老东方的情况。
李安闲不清楚东方鹭的分配方案,在老东方苏醒之前,还是别让其他人知道比较好。
然而他刚把传讯符打出去,傅冬至已经裹着一层劲风冲进洞里,又在看到顿悟的东方鹭后来了个急刹车。
李安闲整个人都懵了,就算傅冬至修为惊天,眨眼就能从听雨阁瞬移到后山,可他刚把传讯符打出去,这会儿也飞不到听雨阁啊!
傅冬至红着眼睛瞪住李安闲:“你东方师叔又顿悟了?”
“是啊!”李安闲理所当然地点头。
傅冬至又问:“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李安闲特别无辜,“就是炼器,然后就是随便说几句话……师叔,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傅冬至咬牙切齿,“你们到底炼的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李安闲疑惑不解,出洞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不久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上,此刻已是乌云密布,金色的闪电在云层之中蜿蜒游曳,沉闷的雷声不绝于耳。
不是吧?这是劫云啊!
他霍然回头,眼中全是震惊:难道就那么几句话,就能让东方鹭突破瓶颈,这就要碎丹成婴?
136 就是冲你来的
李安闲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一番小心操作,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一句话就能顿悟,几句话就让金丹修士打破一个大境界,这个世界的修士,未免太不值钱了吧?
可换个角度想想,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
李安闲肚子里的知识不少,但这些知识是他自己研究的吗?
当然不是,那是穿越前数百年间,无数大神日以继夜,殚精竭虑而来,那不是他自己的智慧,而是一个世界无数年的积累,是整个人类文明的精华提炼!
他只是从书本上学到这些知识,自然容易的很,可是创造这些知道的先哲呢?容易吗?
书中的一行字,很可能是一位先哲毕生的心血,简单吗?
元素周期表是门捷列夫归纳总结,可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成果吗?
氢、氦、锂、铍、硼……每一种元素背后,都是各种偶然和必然,都是无数人的智慧结晶!
轻松吗?
一、点、也、不!
李安闲从未思考过,教科书那那些轻飘飘的文字背后,究竟承载了怎样的沉重,此时此刻,他第一次意识到,人类五千年积累的文明,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哪怕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依旧可以发光发热!
轰隆……空中一声雷鸣,李安闲分明感到,云层中的电荷正散发着极度狂野的暴烈!
不好!
李安闲来不及多想,神识一动,几十米外的一株大树上,立时电荷汇集。
咔嚓一声响,一道只有指头粗细的金色闪当空劈下,二人合抱的大树瞬间变成灰黑色,就像彩色电视忽然调成了黑白色,一阵微风抚过,十几丈高的大树转眼化为漫天飞灰。
残余的电流以大树为中心向外扩散,半径十米之内寸草不生,就像一个拙劣的画家,在一幅彩色的画布上,硬生生抹出一片空白!
稍远些的地方,电荷异常密集,青草在噼啪作响的电弧中缓缓软倒,树木在电流中冒出青烟。
就连李安闲身上,都富集了超量电荷,不到二指长的短发根根竖立,活像只成了精的刺猬。
李安闲瞳孔暴缩,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全力运转功法,全力吸收身上的电荷,与此同时,控制游离的电荷向另一株大树集中。
他有一种感觉,刚刚只要稍慢一点,那道劫雷就不是劈向大树,而是要劈在他的脑袋上。
这边刚做好准备,又是一道劫雷落下,依旧只有手指粗细,威力却不减反增,劈出的空白扩大整整一圈。
李安闲身上的电荷还没吸收完毕,又被新的电荷充满,吓得他三魂去了一半儿,七魄少了两双,控制电荷继续向大树富集的同时,连滚带爬冲进山洞。
就在他即将进入山洞的那一刻,第三道劫雷轰然落下。
仿佛是知道前两次受了蒙骗,这道劫雷居然粗壮不少,而且跟长了眼睛似的,鸟都不鸟充满电荷的大树,径直劈向李安闲。
轰隆一声响,李安闲忽然感到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恶意,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猛然跃向山洞的同时,脑中神识一闪,冰银甲瞬间覆盖全身。
来势汹汹的劫雷轰然劈在冰银甲上,李安闲翻着跟头摔进洞里,带着满身的电弧一路翻滚,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来,一张嘴,喷出满口青烟。
再看洞外,已是阳光明媚,满天乌云转眼散了个干净。
傅冬至听到外头的动静,急急忙忙冲出来,一把扶住李安闲:“李师侄,你怎么样?”
一股强劲地电流涌进傅大门主体内,他眉头一皱,真元运转,片刻之间就将这股电流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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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天劫之力,但比金丹劫弱得多!
李安闲身上电流乱蹿,肌肉颤抖骨骼僵硬,就连大脑的思考都陷入停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哪能回答傅冬至的问话?
别说吸收电荷了,就连丹田里储存的电荷都差点暴走,他只能咬紧牙关,死死压暴躁的丹田,压根儿顾不上化解身上的电荷。
若是继续任由电荷在他体内肆虐,李安闲不死也得半残!
危急关头,他本能地运转天雷淬体大.法。
穿越这么久,李安闲天天充电日日淬体,身体早就形成了顽固的肌肉记忆,受到电荷的强烈刺激,压根儿不必大脑操纵,身体自然而然地吸收电荷,淬炼身体。
电荷吸收的速度十分缓慢,可淬体的效果却十分喜人,当丹田中的电荷恢复平静的时候,他的锻体境界已经进入通脉中期!
李安闲彻底无语,千方百计修炼的真元毫无动静,锻体境界却跟浇了大粪的庄稼似的,没完没了一个劲往上蹿。
难不成他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就只能走肉身成圣的路子?
仔细感知,他的体内依旧残留大量电荷,李安闲干脆把丹田中的存电释放出去,转而吸收体内的电荷,差不多将丹田放空了一半儿,才把体内的电荷清理干净。
整个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就一小会儿的事,恢复行动能力的李安闲翻身坐了起来:“门主,我没事!”
傅冬至暗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安闲觉得自己浑身酸胀,就跟刚被火车轧过似的:“东方师叔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傅冬至皱眉,这小子是不是糊涂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安闲跟复读机似的重复两遍,正想收起雷神甲,却发现甲块之间的连接结构,已经全部失效,就连盔甲表面,都出现了融化的痕迹。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李安闲欲哭无泪,不行,必须把损失找回来,“傅师叔,你可全都看见了,我这可是为东方师叔挡了灾,你可得帮我作证啊!”
傅冬至嘴巴都合不上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你挡什么灾了?”
“天劫啊,都劈我身上了!”李安闲叫起了撞天屈,“我冰银甲都劈坏了!”
“你这是扯什么蛋呢!”傅冬至好一阵哭笑不得,“雷劫哪有劈错的,那就是冲你来的好不好!”
“啊?”
137 渡劫第一人
李安闲就像听见有人说太阳是方的,压根儿就不相信:“雷劫怎么可能是冲我来的?我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傅冬至呲牙一笑,“本来,我也以为是冲东方师弟来的,要不然,我哪会让你出去看什么劫云?”
李安闲脑子忽然有点不够用了,就像个刚切掉前额叶的傻瓜:“我才多点修为啊,怎么会惹来天劫?”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剑光在傅冬至掌心一转,立时斩开冰银甲,把李安闲从盔甲里解救出来,上上下下检查一遍,“没事儿,你小子命大着呢!”
冰银甲怎么说也是金丹出品,原本没有这么脆弱,被劫雷劈坏了,才能轻而易举地切开。
平时看到这手剑法,李安闲非羡慕得流口水,可这会儿他哪还有那个心思?
傅冬至将一枚丹药塞进李安闲嘴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才练气五阶,锻体也就通脉境界,这么低的修为就能引来雷劫,你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通脉了!”
李安闲哭丧着脸:“挨雷劈还有世界纪录呢?”
“什么玩意?”傅冬至没听懂。
“我是说,挨雷劈还能载入史册呢!”
傅冬至忍不住笑:“今后未必不见来者,但前无古人肯定没错就是了。”
“我还挺光荣?”李安闲收起残破的冰银甲,脑子总算清醒一点。
他的修为根本不够,引来天劫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可他偏偏又被天劫劈了一下,这是个很不寻常的信号。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向东方鹭透露了太多不该说的东西,因而引起了天道的不满。
李安闲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合着这个世界的天道,还特么是个小心眼儿?等于说凡是天道屏蔽掉的知识,以后都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怪了,那些特殊符文也被天道屏蔽掉了,怎么研究符文就没事?难不成在天道眼里,原子结构是比特殊符文还重要的东西?
他的思绪混乱无比,怎么都想不通其中的关节。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和东方鹭有着莫大的关系,李安闲打定了主意,不管冰银甲还是其他损失,统统要从老东方那儿补回来!
抛开杂七杂八的念头,李安闲摸摸下巴,突然冒出一句话:“我这就算渡劫了?”
傅冬至失笑:“你这算什么渡劫,正经天劫来了,你就是挖个洞躲起来,也一样能劈得你躲无处躲,藏无处藏!”
“你不说天劫是冲我来的么?怎么就不算渡劫?”
傅冬至道:“这是天道对你的警告,而不是真正的渡劫!”
真正的天劫,既是对修士的考验,也是天道对修士的筛选,修为越高,雷劫就越强,哪有这么容易度过?
李安闲心头一动,听这意思,天道并不是死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嗯,未必是人,但肯定是某种有自我意识的东西!
穿越前的小说里,天道各种各样,甚至还有以自身融合天道,试图掌控一方世界的大能,鬼才知道这一方世界的天道,究竟是什么模样。
总之惹不起就对了。
他忽然想起了度仙门那位本家李长寿,不禁心有所感:将来渡劫的时候,是不是也学一学长寿师兄,对天道老爷恭敬一些?
洞口人影一闪,猴子毫无预兆地出现,接着几道遁光落在洞外,还在山门里的金丹修士全都来了。
众人打过招呼,纷纷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冬至不动声色,先把李安闲打发走,然后才说东方鹭正在洞里顿悟,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绝口不提李安闲引来天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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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打出头鸟,李安闲与众不同的地方太多了,传出去,必然引起各方修士的关注,对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事。
李安闲以最快速度飞回小院,连自己的小屋都顾不上回,立刻打坐搬运周天,真元流转之间,遍布全身的小伤加快愈合。
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但全身都被高强度电荷肆虐一遍,哪能一点伤都不受?
随着真元的运转,李安闲惊讶地发现,他的身体强度的提升比想象中还要大些,细胞活性前所未有的强,得到真元的支持,伤损的细胞仿佛打了鸡血,愈合速度陡然飙升,不过一小会儿,全身的暗伤已然修复一新。
而且不止筋骨肌肉的强度出现了大幅度的提升,就连最最脆弱的内脏,也比之前坚韧不少!
这可真有点出乎意料了。
通脉境之前,淬体不涉及内脏,只强筋健骨,增加气力。没想到通脉之后,连内脏都跟着一起强化。
想想也对,如果像小说里那种先皮后骨,最后才是内脏骨髓的套路,岂不是随便挨上一拳,就会震碎五脏六腑,直接跟这个世界拜拜,下地府跟牛头马面做伴去?
修士又不是缺心眼儿,如果锻体缺陷那么大,谁会修炼这么坑爹的功法?
所以,正经的锻体肯定是从内到外全面提升,哪怕提升的速度慢一点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不能出现那么明显的短板!
进步之大,肉眼可见。
但李安闲早就不是修行上的菜鸟小白了,他隐隐觉得,这一次的进步非同寻常,很可能和天劫有关!
他迫不及待地从丹田里抽出一丝金色电荷,先在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没发现异常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一缕电荷散发出去,仔细体验淬体效果。
随后,又抽出等量的普通电荷,重复这个过程。
结果发现,金色电荷的淬体效果,至少是普通电荷的三倍!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直以为电就是电,不会有任何区别,哪成想天劫携带的电荷,居然是修真加强版?
可以确定的是,发电机发出来的电,与穿越前没有任何不同,那么劫雷到底哪里不一样?
掺杂了其他无法观察的微粒子,还是电子的能级出现了跃迁?
算了算了,这不是他能研究的东西,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从里到外焕然一新,李安闲的心情格外舒畅,正打算掏飞舟离开,可神识探入芥子珠,却只感到一片金色的海洋。
李安闲脸色狂变:怎么会这样?
138 命中注定
半月后,翠竹轩。
李安闲收回神识,聚神阵里十几枚泛红的弹壳叮当落下。
他捏起一枚弹壳,将一根挖耳勺似的电极探入壳内,神识找准位置,小心催动体内的电荷,电极末端电弧闪烁,在弹壳内部留下浅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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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小心转动弹壳,电弧随着他的动作,在弹壳里画下一个个精巧的符文,没多一会儿,符文勾连成一道禁制。
取出电极,小李同志真元一点激活禁制,四周的空气立刻涌进弹壳,狭窄的壳口发出呜咽的低鸣。
太好了!
他立刻取出纸笔,经过一番设计炼制,做出了一个半尺见方的架子,用一个像弹夹一样的夹具,将十枚平行排列的弹壳牢牢固定。
转动操纵杆,十枚弹壳同时旋转。
满意地点点头,李安闲又将十根电极按一定间距固定好,正好一枚弹壳对应一根。
弹壳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活动,电极却是完全固定。
他控制弹壳上下左右来回摆动,一丝不苟地模拟了两三遍,确定没有任何阻滞,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李安闲搓搓手,心情居然有些小紧张。
轻推操纵杆,弹壳套住电极,运转功法通电,电弧同时出现在十枚电极末端,随着弹壳的往复运动,同步刻下一个个符文,一道道禁制。
几分钟后,最后一个符文刻画完毕,李安闲拿起一枚弹壳激活禁制,立刻吸取大量空气。
十枚弹壳,无一失败。
李安闲喜形于色:成了!
半个月的辛苦总算没白费,接下来只要增加弹壳和电极的数量,就能一次制造更多弹壳,军工计划最大的阻碍必将迎刃而解。
想想也是好笑,为了画更多气爆符,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能用的办法。
炼制气爆弹壳比画气爆符复杂得多,偏偏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批量生产的手段!
不止弹壳可以用这个办法大量制造,弹头也可以通过同样的手段炼制!
既然没能力复制全自动生产线,搞一搞手动批发生产也不错!
想想成批的子弹即将在自己手里成型,李安闲差点笑出了声。
“李大哥!”屋外传来小蚌女的呼声,“门主来了!”
李安闲扯开嗓子:“这就来!”
起身出门,白禾姬已经把傅冬至和东方鹭引入院中。
李安闲又惊又喜:“东方师叔,你出关了?”
东方鹭面带笑容:“承你的情,我这一回感悟不少,假以时日,必定修为大进。”
“那就好,那就好!”李安闲急忙侧身,将二人引到小院一侧,在小院一侧的石凳上坐下。
东方鹭环视一周,不禁赞道:“你这个院子不错啊!”
翠竹轩不大,但环境清幽,一栋二层的小楼,一圈低矮的篱笆,一丛翠绿地青竹,一片色彩斑斓的花圃,还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过门前。
和这里一比,他的炼器阁就是个土作坊。
李安闲笑道:“承蒙门主关照,弟子受之有愧。”
傅冬至道:“安闲毕竟是我青遥弟子,岂有一直住在客舍的道理,搬来此处,合情合理。”
按青遥门规,练气只能住草棚子,独立住所是筑基才有的待遇,通脉境赞同于筑基,安排一处新住所,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白禾姬送上几杯清茶,又礼貌地退了下去。
李安闲道:“我这里没什么好茶,招待不周,还请二位师叔不要见怪。”
“无妨!”东方鹭根本不讲究这个,端起来喝了一小口,直截了当地说,“李师侄,此来一是多谢你的指点,二是为芥子珠。”
李安闲早有心理准备,无奈地一声长叹:“师叔,芥子珠确实在我这儿,但我实在拿不出来。”
傅冬至表情不变,东方鹭却是眉头一皱:“为什么?”
这小子不像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怎么会贪墨芥子珠?
再说了,那玩意内部空间巨大,完全不是储物袋可比,有一个就已经够用,两个完全就是浪费,完全没必要把二十几枚全都攥在手里。
“师叔,说起这事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李安闲一脸便秘般的表情,“那一日被天劫劈了一下,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等回来之后才发现,两枚芥子珠里全都是金色的雷电,二十多枚芥子珠,居然被雷劫之力连在一起,怎么都取不出来!”
不仅如此,他放在芥子珠里的青木舟也都被雷劫摧毁,如今只剩几块雷击木。
幸好枪械弹药都在右腕的芥子珠里。
东方鹭大吃一惊:“竟有此事?”
“弟子绝无半句虚言。”李安闲信誓旦旦,“后来发现,那些珠子居然在雷劫之力下慢慢融化,弟子这枚芥子珠内的空间,随之慢慢增长,如今已经有几十丈见方。”
说话间,他开放芥子珠,让两个人的神识透进去,果然如他所说,一般无二。
除此之外,两个人还发现,那枚鱇鱼内丹和胃囊正悬浮在芥子珠正中,四周禁制翻滚,丝丝雷光把它们和芥子珠紧紧联系在一起,几乎不分彼此。
傅冬至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会?”
虽然那些芥子珠非同寻常,可身为一门之主,他还不至于为这点东西迁怒小李同学。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清楚的变故!”东方鹭从专业的角度分析,“那些芥子珠同出一源,被雷劫串联起来,重归于一,也不是不可能。”
他想了想又道:“更重要的还是这枚鱼丹,它已经成为这枚芥子珠的核心,如果我没猜错,珠子里的魂魄已经被雷劫打散,这只胃囊与其他芥子珠一样,正在融入这一方空间,将来,这枚芥子珠或许有机会成为一处真正的洞天世界!”
还有这种好事?
李安闲眨眨眼睛,高兴得嘴都合不上了:“不瞒二位师叔,后来我想了想,总觉得那场天劫是冲着芥子珠来的!”
“去去去,芥子珠又没成精!”东方鹭瞪了李安闲一眼,“时也命也运也,那些东西都是你寻回来的,如今物归原主,也是命中注定!”
“既如此,此事就此打住。”傅冬至说。
139 全面阶梯化
傅冬至以指敲桌,铮然有声:“李师侄,此来还有一事,二期五十个弟子已经做好准备,只等你这个师兄当面传授雷法,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李安闲早把这件事忘在脑后:“师叔,实在对不住,这段时间太忙,我都把这事儿忘了,这么着,咱们今天就开始,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那就午后吧!”傅冬至有心责备几句,可看看东方鹭,再想想这小子自己也得修行,最终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师侄,雷法一事非比寻常,我已命百工堂新建一处雷霆殿,从今往后,你就是雷霆殿主,其他的不用我说了吧?”
东方鹭眼睛都直了:“师兄,这小子才多点修为,你就给他一个殿?”
青遥门下,不管堂、殿、阁、馆,都是差不多的意思,掌管一殿,等于说李安闲从一个普通弟子,一跃进入中层管理者,不论掌控的资源还是话语权,都因傅冬至的任命而大大增加。
傅大门主微微一笑:“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我看这小子行!”
李安闲还能说什么,只能起身回应:“弟子必不负门主所托!”
“行了,坐下吧!”傅冬至压了压手,“还有一事,雷霆殿不仅是教授雷法的地方,我打算把扫盲班也安排在那里,你看怎么样?”
李安闲顿时来了兴致:“那太好了!”
扫盲班安排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青遥门终于迈出了普及教育的第一步!
“不过,扫盲班只能安排在晚上,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来多少人,怎么教,全都由你说得算。”
“门主放心,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傅冬至无奈摇头:“你这小子,怎么提起扫盲就这么上心呢?雷法为主扫盲为辅,别颠倒了顺序!”
李安闲嘿嘿笑:“门主放心,不会的……这一批弟子,没有不识字的吧?”
“不识字你就教!”傅冬至说。
送走两位师叔,李安闲以指尖转动茶盏,静静地思索。
小蚌女坐到对面,素手一翻,桌上已然干干净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李安闲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点小问题。”
说实话,当初心血来潮,怒怼傅冬至的时候确实挺爽,可他没有好为人师的毛病,时间一久,还真就把这事儿给忘到了脑后。
如今记起当时的豪言壮语,心情不免又激荡起来,将那一天的事讲给小蚌女,听得白禾姬瞠目结舌,好像不认识李安闲一样,上下打量,看个不停。
李安闲被她瞅得莫名其妙:“怎么啦?”
小蚌女啧啧赞叹:“没看出来啊!”
话可以随便说,可大道宏愿是随便发的吗?关键是你说出来,也得天道能认可才算数!
李安闲笑得更开心了:“我当时基本就没想那么多,低调,低调一点!”
小蚌女那叫一个气啊:“你都发了大道宏愿,还不赶紧想办法,成天琢磨那些没用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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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修行,主流是炼气,锻体只能算旁支,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非主流的修行方法,大道宏愿就是其中之一!
只要完成了誓言,就以得到天道的认可,从此功德成圣,百邪不侵妖魔不近,不是大能胜似大能。
其他人求之而不得,这小子倒好,居然把大道宏愿放到一边,成天琢磨炼器小道。
白禾姬此刻的心情,就像看到儿子不努力上进的老妈子,那个气就甭提了。
李安闲振振有词:“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这种事,是我一个人着急就能解决的事么?”
小蚌女顿时泄气:“那怎么办?”
“是个馍就得掰开了吃,咱们一步步慢慢走,总有实现的一天!”李安闲信心十足,“走走走,咱们看看雷霆殿去!”
想当年,全国扫盲似乎只用了十几年时间,但那是举全国之力,他就算得到门派的支持,最多也就是在青遥城一地推行,不论规模还是推行力度,都非常有限。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更加明白这是一条多么崎岖的路,眼下,他只能在自身能力的范围之内,尽可能做到更好,将来有了更强的实力更多的话语权,才有加速扫盲的可能。
傅冬至安排的非常周道,雷霆殿离翠竹轩不远,绕着青遥山飞小半圈就到了。
刚刚落成的雷霆殿飞檐斗拱,十分气派,可殿里就只是一片空地,连个蒲团都没有,只有北侧的地面高出二尺,权当是一处讲台。
李安闲登时一头黑线,合着所谓雷霆殿,就是这么个破地方?
这哪行啊!
他二话不说找上听雨阁,提出了一系列要求。
傅冬至大力支持,立刻指示百工院全力配合。
没多一会儿,一群百工弟子抵达雷霆殿,按李安闲的意思,对内部进行了全面的改造。
首先,凿开墙壁,加装水晶玻璃窗。
水晶在百姓手中,算是贵重物品,可在修士手里,根本不值一提,李安闲亲手炼制平板玻璃装在墙上,整个大殿立时通透不少。
殿内空间按李安闲的要求,重新布置成阶梯教室的模样,桌椅固定于地面,一排排一行行整齐划一。
讲台也按要求挪到西侧,还在墙上挂了一面大大的黑板。
之所以挂在西侧,完全就是习惯使然——从小到大,所有的教室都是东西走向,所有的黑板都是挂在西侧的墙上。
李安闲动动嘴皮子容易,可工程量实在不小,百工弟子全员上阵,愣是在两个时辰内保质保量地完成改造。
小李同志满意得不得了,除了没有多媒体,改造后的雷霆殿已经和阶梯教室没有任何分别,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百工院弟子,也都对李安闲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已。
以往讲道者在前,听道者席坐于地,坐在前面的自然听得清看得准,可后面的就难免受些影响。
这里就不一样了,不管前后左右,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听闻此事,兼管百工院的东方鹭大手一挥,青遥山上大兴土木,但凡与讲道演法有关的地方,全部进行阶梯化改造。
李安闲气得直跳脚:你丫交专利费了吗?
140 改变的开始
午后,雷霆殿阶梯教室。
李安闲皮鞋锃亮,一身笔挺的立领中山装,左胸饰以三道抽象的闪电,鼻梁上还戴着一副亲手炼制的金丝眼镜,不管扮相还是气质,都有那么点儒雅的风范,就是年纪太小,总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违和感。
小蚌女则是一身深色职业装,配上漂亮的小脸蛋和同款金丝眼镜,说不出的知性优雅。
满场将近三十个男弟子的目光,全都围着小蚌女打转,二十多个女弟子的视线,也都在小蚌女身上扫来扫去,羡慕之情溢于言表,酸味儿几乎冲出教室之外。
讲台上,安雨彤一身素雅的长裙,身段不差相貌也在伯仲之间,可投向她的目光寥寥无几,令她气闷不已,暗暗咬牙:不就是套稀奇古怪的衣服吗?谁稀罕!
从今天开始,雷霆殿就是所有的雷修的大本营了,李安闲本想自己亲自讲台,可转念一想,他的时间紧张得很,哪有那么多时间教学生?反正教材早就准备好了,本着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一肚子坏水的小李同志,把几个修习雷法的师弟师妹全都拉了过来,美其名曰:助教!
他自己当然就是教授了。
按真实水平而言,他这个教授实在名不符实,可是按实际掌握的知识量来看,他在这一方世界还真就是无人可比。
顶个教授的名头,也不算太过分。
发现安雨彤的目光一个劲地自己身上打转,小蚌女立刻回了个开心的笑容。
五十个弟子全部赶到,他们乱七八糟地坐在讲台下,左顾右盼交头接耳,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就像一窝吵个没完的马蜂。
未时整,安雨彤一掌拍在讲台上,嘭地一声响,震动整间教室:“吵什么吵!”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李安闲眼睛一亮,此刻的安雨彤颇有包租婆的泼辣感,要是换上一身睡袍,嘴里再叼上一根烟就更传神了!
安雨彤要是知道李安闲的心思,非当场和他拼命不可:合着本姑娘来帮你的忙,你就这么作贱人家?
她面似寒霜,凛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有什么背景,到了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所有人都在杀气腾腾的目光中噤若寒蝉,就连呼吸都加了几分小心。
由不得他们不小心,仙门是那么容易进的吗?为了这个机会,不知道多少人抢破了头,而台上这个看起来不过碧玉年华的少女,已经是真正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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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个小娃手里,过了这一关,才能正式进入青遥门,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们再不忿再有气,也得老老实实憋在肚子里。
安雨彤震住众人,目光落到人模狗样的李安闲身上,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下面,请殿主李师兄讲话,大家欢迎!”
说罢,她带头鼓起掌来。
台下的弟子们先是愣怔,然后几个机灵的马上跟着鼓掌,其他人见状有学有样,用稀稀落落的掌声将李安闲迎到台上。
虽然掌声不怎么热烈,可毕竟是第一次嘛,可以原谅!
他走上讲台压了压手,等掌声停止才面带笑容地说道:“各位同学……同门,我是李安闲,暂任雷霆殿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们将在这里学习修仙基础知识、基础功法以及青遥门规。”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安助教或者其他助教,助教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但是,我在这里强调一下,任何人不得擅自修改功法,否则不论死伤,后果自负!”
“最后,我再强调一下纪律,任何人不得迟到早退;不得欺凌弱小;不得铺张浪费……勤能补拙,资质不好我可以接受,但懒散懈怠绝不容忍!”
“好了,我今天就讲到这里!”李安闲啪啪打了两个指响,从芥子珠里放出几个大包裹,“现在,发衣服!”
衣服?
众人一阵骚动,就连安雨彤都十分惊诧:怎么开课不讲雷法,反倒先发衣服?
李安闲和小蚌女一齐抖开包裹,将刚刚做好的制服发下去,男弟子一律深色立领中山装,左胸以一道抽象的闪电装饰。
女弟子蓝衫黑裙,胸前同样是一道闪电。
除衣服之外,每人还有一双黑色皮鞋。
李安闲一边发放制服,一边大声宣扬:“入我青遥仙门,从此不分贵贱皆是同门,不可自傲更不可攀比,平日里,必须穿着雷霆服!”
弟子们有的欢喜,有的平静,也有的皱眉,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起码没人站出来反对。
小李同志已经开始想象,所有人换上制服坐在教室里的样子。
嗯,女弟子的古典发式配蓝衫黑裙没什么违和感,可男弟子顶着个发髻配一身立领中山……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没关系,新事物嘛,习惯就好。
青遥门并没有统一着装的门规,但李安闲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一方面,所有人都穿一样的衣服,可以有效杜绝攀比;另一方面,制服也是对身份的一种认同。
他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所有青遥修士,都能以一身制服为荣。
李安闲暂时还没有能力改变青遥门,那就从雷霆殿开始好了。
等所有新弟子都领到了衣服,小蚌女在李安闲的示意下,亲手将一套饰有两道闪电的职业装送到安雨彤手里。
“还有我的?”安雨彤惊讶不已,随即就是一阵狂喜。
虽然嘴上不说,可一直往小蚌女身上瞄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
小蚌女含笑:“怎么会忘了妹妹!”
既然想让马儿跑,自然就要让马儿吃饱,怎么能少了制服?
安雨彤接过衣服抱在怀里,看看小蚌女再瞅瞅李安闲,心中无比复杂。
不止安雨彤,吕冬青、曹贵和莫小寒也都被李安闲拉进来,只不过安雨彤修为最高,基础也最扎实,所以才把她叫来充当电学讲师。
吵吵闹闹好一会儿,李安闲大手一挥,命令众弟子回去换上制服。
当他们再次回到教室,一股浓郁的民国风扑面而来。
一身职业装的安雨彤站上讲台,开始讲解电学基础知识。
李安闲坐在台下,心中感慨万千——不管是好是坏,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141 扫盲第一课
李安闲没打算瞒着任何人,或者说,这是他的大胆尝试和窥探。
第一节课还没结束,雷霆殿统一制服的消息就传开了,顿时轰动半个青遥仙门。
在诸多弟子心中,只有和尚道士,才会统一穿着僧袍道袍,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许多听到消息的弟子,特意赶到雷霆殿,准备看个稀奇。
羡慕者有之,排斥者有之,忧心者亦有之,就是没人站出来指责李安闲。
青遥派的门风还是很开放的,特立独行又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门派基本不会干涉。
若非如此,李安闲也不会这个时候就把这一套搬出来——他实在是受够了束手束脚的宽袍大袖,做梦都想穿回那身休闲装。
这玩意,也就刚穿越那会儿新鲜了一阵子。
其实,这个世界的衣饰,并不全是宽袍大袖,也有相对便捷的短衣箭袖。
但从做工到样式,都不能让李安闲满意,他还是更喜欢穿越前的服装。
雷霆殿内,安雨彤发现了殿外的异常,但她不为所动,尽心尽力耐心讲解。
她毕竟是个过来人,对电学的掌握非常扎实,虽然不敢说是深入浅出,但该懂的全都能讲明白。
能达到这个水平,李安闲已经非常满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写一部电学进阶版,比较系统的说一说交流电和直流电,以及其他高深一点的电学知识。
申时中,授课结束,安雨彤宣布下课,一身新衣的雷霆殿弟子,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一出门,就遇上四面八方射来的审视目光。
众人一致认为,雷霆殿的制服也就那么回事,男式太阴郁太死板,死气沉沉;女式稍好一些,但也有样式简单颜色单调的弊病,简直不值一提。
唯一的亮点,就是脚上的皮鞋,女弟子穿着青春靓丽,男弟子穿上身姿挺拔。
随后的几天,很多青遥弟子求爷爷告奶奶,想方设法也也搞一双雷霆皮鞋,可这玩意压根儿就没地方买去!
开玩笑呢,这批皮鞋都是鱇鱼皮做的,虽然没什么特殊的功能,但本质上已经可以算是低阶法宝,结实耐用不说,还轻巧透气,简直就是爱不释脚。
李安闲手里倒是有一批,但他完全没有放手的想法,只有熟人找上门来,才送出去一两双。
不过,皮鞋配古装,怎么看怎么别扭,只有配上立领中山,才能穿出那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安雨彤主讲的雷霆第一课结束了,但雷霆殿并没有关闭,大约晚上六点左右,傅冬至亲临雷霆殿,带来了整整三百个出身贫寒的力士,将偌大的阶梯教室坐了个七分满。
另外,还有三十多个穿着雷霆制服的预备弟子。
李安闲无力吐槽,好么,一共才五十人,不识字的就有三十多,姓傅的你就坑爹吧!
吐槽归吐槽,他心里倒也能理解,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农耕文明,识字率低得可怕,五十人里有十多个识字的,比例已经很高了。
要知道,穿越之前,也是建国之后,才将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文盲一举扫清,实乃五千年未有之壮举。
李安闲没那么大本事,更没那么大的魄力,但他愿意从一点一滴做起,一步步改变这个世界。
他重重敲了敲讲台,轻悦的敲击声在教室中回荡,细若蚊蝇的杂音迅速消散,只留下落针可闻的宁静。
李安闲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青遥门扫盲班第一期!
回身,扔掉粉笔,李安闲双手支住讲台,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各位,我是李安闲,扫盲班的首倡者。顾名思义,扫盲班的目的就是让大家学会读写,一切的手段和方法,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服务——所以,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教学,请各位务必有些耐心。”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还特意在傅冬至的身上停留片刻:“现在开始上课!”
李安闲在黑板上写下a、o、e等一行字母:“这是辅助读写的拼音,大家跟我念:啊!”
“啊——”众人一丝不苟。
李安闲非常满意,一回身,忽然发现教室外还站着不少人,都是力士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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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你们也是来听课的吗?都进来吧,后面坐好。”
那些人一听,登时感激涕零,快步走向教室后方。
然而看着只是一小群,可进来的越来越多,没多一会儿后排就坐满了,再进来的无处可去,干脆席地而坐。
可即使是这样,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力士涌进教室,看得李安闲脑子都懵了:外面明明没几个人啊,这么一大群,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对了,眼下正是力士的下值时间,他们必定是得到了开课的消息,下值后立刻赶了过来!
李安闲心中五味杂陈,他怕来的人不够,特意宣传一番,大意就是不必预先报名,凡是愿意来听课的力士,都可以在开课之后自行前往雷霆殿。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如此之多!
这是多么渴望知识,才会将雷霆殿挤满?
李安闲的胸膛里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激荡,他立刻放开了声音:“各位同门,各位同门,教室里已经坐不下了!”
刚刚赶到的力士们停住了脚步,他们眼巴巴地望着已经坐在教室里的同门,心中说不出的懊悔。
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为什么?
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李殿主,我们在门外听就行了。”
“对,我们就在门外听!”众人立刻响应。几乎塞满教室的人群立刻涌出门外,每个窗外都挤满了人。
李安闲深吸一口气,跳下讲台拉起小蚌女:“跟我走……所有人,都跟我走!”
他将小蚌女拉出教室之外,众人跟在后面,一齐涌出屋外,就连傅冬至都不例外。
李安闲一跃跳上雷霆殿顶,低声道:“帮我幻化一个大屏幕,我写什么,你就幻化什么,行不行?”
小蚌女重重点头:“没问题!”
一面比雷霆殿还要高大的黑板出现,李安闲探手一指,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只巨大的胳膊,指住黑板上的字母:“跟我念,a——o——e……”
142 人形摄像+人形放映
李安闲的扫盲第一课大获成功。
青遥门弟子众多,一个连筑基都不是的通脉境修士,实在稀松平常,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底细。
然而随着第一课的逐渐发酵,李安闲声名远播,在力士这个特殊的群体之间,收获了极高的知名度。
但李安闲只是出名,小蚌女才是真正的赢家——凭着出色的外表和非凡的幻术,白禾姬人气高涨,迅速成为青遥门中低阶弟子的梦中情人,人气偶像。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认识她的弟子,亲切地叫一声蚌夫子。
每当这个时候,白禾姬都会回以礼貌的笑容。
她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从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快乐得像只小麻雀,半点偶像包袱都木有。
跑来听课的弟子越来越多,不仅是力士,还有练气甚至筑基弟子,最多的时候,聚集在雷霆殿外的弟子不下几千人,可李安闲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都筑基了还不识字,骗谁啊?那是来听课的么?纯粹就是冲着小蚌女来的好不好?
青遥门里的无聊男人,怎么就这么多?
郁闷归郁闷,该教的课不能少,除拼音之外,李安闲也教授三字经等经典蒙学,还鼓励学生课后互相教学。
这年头,文字是只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的进阶工具,是绝大多数普通家庭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如今有机会识断字,出身贫寒的青遥弟子差点就疯了,一时间,青遥山到处都是读书声,学习风气一片大好,对门派的忠诚度和认同度直线上升。
原本只想搞一个小型扫盲班看看效果,哪成想一不留神,搞成了扫盲大课堂。
傅大门主感慨万千,原来低阶弟子的求知欲如此强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赞同李安闲的讲学,不少原本就识文断字的弟子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明言李安闲的教学有问题,指责李安闲误人子弟,甚至还有几个拗蛋筋,约好时间跑到雷霆殿闹事。
李安闲半点都不惯着他们,二话不说就要出手教训。
可还没等他从殿顶跳下来,那几个倒霉蛋已经被一群愤怒的力士按在地上,拳脚相加揍了个半死。
事后才知道,其中居然还有个筑基!
为此,李安闲特意在课上,讲了一下什么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原本他还想讲一讲什么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可仔细想想,还是放弃了。
修士属于这个世界的特权阶层,而且在大能眼中,多少普通人都只是随手就能抹去的蝼蚁,讲这个纯属找抽。
白禾姬的学习能力很强,好奇心也重得不得了,但凡李安闲讲过一次的东西,都能牢牢记在心里,很快就能代替李安闲上课,完全就是一台人形摄影机。
李安闲干脆在课前把要讲的内容说一遍,再上课的时候,他只需要坐在一边配音就好——以他通脉境的体魄,控制韧带轻而易举,分贝不比广播站的大喇叭低到哪儿去。
没办法,小蚌女修为不够,幻化个大屏幕不是问题,一次笼罩几千人就太难为人了。
然而慕名而来的青遥弟子越来越多,每一次上课,雷霆殿外都挤满了人,搞得李安闲头疼不已。
有心分时段开课,可每天都要长时间幻化屏幕,小蚌女的压力也不小,若是针时间延长一倍,非把她累坏了不可。
修仙也讲能量守恒,幻术笼罩的范围越大,持续时间越长,消耗的法力就越多,除非晋升金丹,才有一天上两堂课的能力。
可金丹是那么好进的吗?
李安闲脑筋一转,亲手炼制一台只有光源和镜头的简易放映机,让小蚌女在指定位置幻化一幅小尺寸影像,通过凸透镜投射到数米外的幕布上,立刻现出一幅大尺寸的倒置影像。
小蚌女大吃一惊:“这是什么?”
李安闲又添了一枚透镜,语重心长地说:“这是科学!”
幕布上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没关系,李安闲鼓换房捣几下,先增强光源,再调节透镜,最后让小蚌女把影像调节到巴掌大小,再反复调整影像的清晰度,终于得到了理想的画面。
有了这个东西,小蚌女除了人形摄像机,又兼任了人形放映机,可惜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不过,这算问题吗?
李安闲早就用神识,把自己那部手机研究透了,虽然限于炼器水平和材料工艺,许多东西没办法复制,但话筒和外放喇叭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神识一扫,内部结构清清楚楚,电流一走,元件作用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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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了两天时间寻找合适的替代材料,只用小半天,就造出了修真界第一套音响系统。
有了这套系统,雷霆殿的硬件水平来了个三级跳,从讲课基本靠吼,全面对接现代化多媒体。
傅冬至赞叹不已,怪不得李安闲那小子说小蚌女必然是青遥门的助力,这种手段,简直神乎其神!
事后才知道,修士之间也有专门用来摄像的留影珠,但那玩意是一种特殊的法宝,不仅价格昂贵,拍摄的时间也比较短,根本没法普及。
李安闲并不满足于已经取得的成绩,他将手机里储存的各种特效大片翻出来,随手点了一部星河战队给小蚌女看,震得小蚌女目瞪口呆:“这就是你的故乡?”
她从没想过,天下还有如此精彩的世界,抱着手机爱不释手。
李安闲一头黑线:“这是电影,跟你的幻术一样,都是假的,假的,你就说能不能复制吧!”
“当然可以!”小蚌女信心十足,纤手一点,幻化一面屏幕,同步播放手机上的内容。
李安闲忍不住笑了,摸着下巴好一通琢磨,要是在青遥山上找个地方放电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问题是他的手机里只有几部无聊时下载的特效大片,制作水平虽然不差,可不管背景还是内容,搁在这个世界都有点毁三观。
正搁这儿挖空心思地可劲儿琢磨,小蚌女那儿忽然传来一阵特别经典的动感前奏,吓得他一把抢回手机,二话不说扔进芥子珠。
要命,她怎么把东那个啥热不热翻出来了?
143 欣欣向荣青遥城
入夜时分,青遥山边缘垂下了一幅巨大的荧幕,晚风轻拂,幕布随风而动。
李安闲神识一动,幕布立刻停止飘动,直挺挺地挂在浮岛边缘。
一束光照在幕布之上,每天例行的扫盲课班再次开课,由数百个音箱组成的播放单元,将小蚌女的声音送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青遥扫盲班开课了,这堂课由我为大家主讲,现在开始上课……”
声震四野,就连就偏僻的角落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傅冬至满脸不可思议:“李师侄,这个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之前扫盲班只对青遥弟子开课,今天却是面向整个青遥仙城,他这个门主再没有时间,也得过来看看。
李安闲摇头:“不是我,雷霆殿那个才是我的主意,这个是禾姬自己想出来的。”
傅冬至赞叹不已,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办法是挺好,就是一块屏幕太少了,也就正反两面能看清楚,左右根本不行,回头最好再加一块幕布。”
李安闲苦笑:“师叔,我们也想过多加幕布,但是投影这么大,消耗的法力太多,禾姬根本撑不住。”
为保证清晰度,投影放大,小蚌女幻化的影像也要随之放大,否则就你影响清晰度。
维持这么大的投影,消耗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可要是双幕布,就是双倍的消耗,那样一来,小蚌女可就承受不住了。
傅冬至有点牙疼:“我就是提个建议,究竟怎么办,还得你们自己决定。”
李安闲道:“我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改进一下放映机,把一个影像同时投射到两个屏幕上。”
“如此最好!”傅冬至缓缓飘浮起来,“我还有事,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恭送师叔!”
李安闲送走了傅冬至,悄悄走到白禾姬身后,看着她不断切换影像,认真地讲解其中的内容,一抹微笑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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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堂课讲的内容不多,一共只讲了十多分钟,可扫盲班这个词,却在这短短一刻钟里传遍整个青遥城。
数不清的城民震惊于仙师的手段,第一时间面向青遥仙山的方向跪地磕头,老老实实地将课上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仿佛不这样做,就是对仙师不敬一般。
因而,教学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
对此,李安闲和白禾姬分毫不知,他们俩为了吸引更多人听课,还在正课结束之后,放十分钟的电影。
手机里只有两部动画片适合这个世界,一部是大圣归来,另一部是白蛇。
白蛇讲的也是人妖恋,特别受白禾姬的喜欢,可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放大圣归来。
李安闲有些担心,大圣归来涉及到天庭以及一系列神仙,如果在这个世界有对应的仙佛,那可就不好办了丫!
他更中意白蛇,不过跟人妖恋没啥关系,主要是因为法海太招人恨。
青遥门是道家一脉,抹黑和尚天经地义。
但小蚌女说根本没那回事,又问了东方鹭和傅大门主,也都说没关系,李安闲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这部动画电影得以在另一个世界播放。
尽管一次只放十分钟,但这部电影依然在青遥城中引发了山崩海啸般的轰动,艳丽的画面,适当的配乐还有引人入胜的情节,都是众人议论的对象,不论贫穷富贵,所有人谈论的都是这部电影,这种谈论甚至已经超出了电影本身,仿佛不这样做,就不配住在青遥仙城一般。
这种前所未有的娱乐形式,一夜之间征服了众多百姓的心,谓之青遥投影。
其实也不难理解,之所以产生这种,除电影本身的质量过硬之外,也是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太过贫乏。
就连青遥门本就不低的声望,也随之再涨三分,搞得傅冬至又是欣慰又是郁闷。
欣慰的是瑶门声望大涨,而郁闷的,自然是这份声望不是来自于青遥弟子斩妖除魔。
李安闲听说这事儿之后,给傅大门主出了个主意:“将来我青遥弟子斩妖除魔,务必多带几个人,用留影珠把斩杀妖魔的过程记录下来,然后放给百姓看,这不就是成了吗?”
“对呀!”傅冬至如梦初醒,但马上就回过味儿来,“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打这个主意?”
李安闲脸皮厚得好似城墙,嘿嘿一阵傻笑:“门主明鉴,弟子也是为了宗门。”
“行了,算你有理!”
不用问,炼制留影珠这事儿,又落到了东方鹭头上,气得他一连骂了好几天,可留影珠还是炼出来了。
从此,青遥门多了一批专业摄影师,斩妖除魔时必须有个同门跟随拍摄,也成了青遥弟子必须接受的保留节目。
没过多久,青遥投影的名气,随着行商的脚步流传出去,各地闻名而来的旅客数不胜数,居然住满了所有的客栈酒家,一时间,偌大的青遥城一房难求。
红火的旅游业,还带动了餐饮等相关产业,青遥仙城欣欣向荣。
就连猴子,都在听说这事儿之后特意赶来捧场,见到李安闲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猴族的故事,本座岂能不来!”
等看过了电影,猴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见我第一面,就喊了一声大圣!”
李安闲顿时尴尬不已:“误会,全是误会!”
“误会什么!”猴子背着两只手,雷公脸险些扬到天上去,“有情有义有担当,本就是我猴族本色!”
李安闲咧咧嘴,没好意思拆穿。
数日后,大荧幕上的孙大圣挥焰成袍,一棒打死妖怪。
青遥仙城一角,一个身穿黑色长袍,面目不清的家伙嘴角露出讥讽的冷笑,转身,戴上斗笠走出城门,转眼消失不见。
街上聚集了很多民众,但不知道是他太不引人注意,还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电影上,没有任何人注意他,更没有任何人记住这个身影。
又过了几天,一脸阴沉的傅冬至找到李安闲:“出事了,李师侄,白姑娘,你们俩跟我来!”
144 一城性命换蚌女
青遥山前殿。
以傅冬至为首的青遥金丹悉数到场,金丹以下只有李安闲和小蚌女。
李安闲拱手行礼:“见过各位师叔。”
他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心底泛起层层忧虑。
前殿是议事的地方,轻易不会开启,他入门两年多,还是头一回进前殿。
白禾姬也礼貌地施礼:“见过各位真人。”
傅冬至摆摆手:“不必多礼!”他手掌一翻,亮出个握在掌心里的透明珠子。
李安闲脱口而出:“留影珠?”
一只微凉的小手牵住他的大手:“不,是蜃珠!”
李安闲惊诧扭头:“蜃珠是什么?”
东方鹭道:“这是蜃族的独有手段,留影珠其实就是仿制蜃珠而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蚌女。
白禾姬神情凝重:“敢问真人,这枚蜃珠从何而来?”
傅冬至道:“这是一个无名散修送来的,那人事先服下了剧毒,珠子送到青遥,便剧毒攻心而死。”
知情的神情严肃,不知情的全都大吃一惊。
傅冬至将一道法力透入蜃珠,珠上立刻浮现一幅画面,那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大道,一群踏青的男女欢声笑语,迎面而来。
画面突然分成两半,左右两边完全一致,然而片刻之后,左边一切正常,右边的人却都变成各种丑陋凶悍的怪物。
一群男女惊慌失措,四散奔逃,除了形象不同,两个屏幕上的景象没有任何区别。
左边只有一人迟疑呆立,右边也是一只妖怪。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抽弓搭箭,一口气射杀所有妖怪。
可实际上,却是他亲手射杀所有同伴,当最后一人死于箭下,所有人恢人形。
强弓脱手落地,那人双膝跪地,仰天嘶吼,拔出最后一支箭,刺入自己的胸膛,倒在一位早已气绝的姑娘身边。
“吆喝,还挺痴情!”一个清朗而轻佻的声音出现,“死了才好,省得将来反目成仇。”
“畜生!”李安闲双眼冒火,恨不得冲进画面,将那人碎尸万段。
白禾姬精致的小脸因愤怒而扭曲,眼底却隐含几分忌惮。
画面沿着道路一直向前,迎面碰上一对祖孙,爷爷突然化身妖怪,吓得小孙子失足落水,痛失爱孙的老人悲痛欲绝,投水而亡。
视线中又出现一队镖车,幻境中一群妖怪围了上来,众人拔出兵器奋勇拼杀,仅有的修士一把灵符撒出去,顿时烈焰熊熊,烧死一群妖怪。
可实际上,所有镖师都是和自己人拼命,那个仙师烧死的也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一群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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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个仙师幻化而成的妖怪,被一位濒死的镖师斩于刀下。
就这样,蜃妖走一路杀一路,但凡与路人相遇,不论男女老少,全部惨死当场,鲜血染红了黄土,直到画面中出现一座城池才停下脚步。
城门外,值守的官兵突然抽出刀剑,疯狂砍杀进城的百姓。
画面定格,城门上三个大字龙飞凤舞:东岩郡!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把蜃女送来,否则,我屠了这座城!”
留影结束,所有人的心中都无比压抑,就像压着一块巨石。
李安闲的呼吸都快停滞了,东岩郡城是旭州仅次于青遥的第二大城市,居民不下二十万。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疯狂,才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举动?
小蚌女死死咬住嘴唇,眼中透出无尽的凄凉:“掌门真人……”
傅冬至挥手打断,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白姑娘,此事与你有关,却不是你的责任,若是哪个妖怪杀人,都要算到不相干的同族身上,那成什么了?”
小蚌女紧紧攥住李安闲的手:“他要的是我,还请掌门真人成全!”
她的手好似握住了李安闲的心脏,他一把将小蚌女拽到身边:“不行,你不能去!掌门师叔,且不说禾姬本就无辜,若是我们这一次妥协了,再有妖怪照方抓药,是不是还得妥协?”
那只蜃妖,与穿越前恐.怖.分.子一模一样,各国已经有过太多惨痛的教训。
耿云逸霍然起身:“此言有理,青遥山名门正派,岂能将一弱女子交与作恶多端的妖怪?掌门师兄,我这就去斩了他!”
“慢!”傅冬至阻止,“此事尚不知真假,我已遣人前往东岩,最多半天就有消息。”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耿云逸义愤填膺。
“不等又能怎么样?若此事是真,你现在赶过去也晚了;若此事是假,也不差这一会!”傅冬至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将耿云逸安抚下来。
李安闲心中自责:如果有无线电就好了,至少也能把返程的时间节约下来。
他早就觉得这个世界通讯不便,却因为没有急迫感,一直没搞通讯设备,如今事到临头,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绝不是胡思乱想,他手里攥着移动电话呢,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儿,却是集众多先进技术于一身,哪怕只是普及型号,也是正经八百的通讯设备,话筒听筒,接收发送,各种功能一应俱全,该有的一样不少。
搁在其他人手里,最多就是件有趣的奇物,可放在李安闲这儿,就是一座现代科技宝库,他可以通过逆向工程,跳过有线电报、无线电报和有线电话,直接把无线电台搞出来!
傅冬至放缓语气:“白姑娘,把你叫来绝非兴师问罪,更不是想把你送给那只蜃妖,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破除幻术的手段?”
蜃妖本身不难对付,麻烦的是如何破除幻境。
小蚌女摇头:“我自己能看透幻境,但没有办法帮人看透!”
破除蜃境的唯一手段,就是她的妖丹,但妖丹与妖怪性命交修,交出去,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岂能交于他人之手?
李安闲忍不住问:“禾姬,你知不知道,那只蜃妖到底为什么死盯着你不放?”
潮升岛那会儿,幻境就一直追着小蚌女,如今回了青遥山,居然追到家门上来了,蜃妖如此执着,必定事出有因。
若是能找到死追不放的缘由,说不定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小蚌女咬住嘴唇,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我蜃族人丁稀少,子嗣艰难……”
顿时恍然大悟:那只蜃妖必定是只公的!
145 以科学的逻辑
青遥山,一艘飞舟冲天而起,径直飞往东岩方向。
耿云逸伫立船头,帅气俊朗的面孔上阴云密布。
奉命前往东岩郡的弟子刚刚传回消息,郡城外发现数百具惨死的尸体,郡城看似一切正常,可青天白日,既无人入城,也无人出城,明显不正常。
同行的还有任素心和童千凌,一口气派出三位金丹真人,足见傅冬至对蜃妖的重视。
任素心还特意开解白禾姬几句,但童千凌从始至终一语不发,眼里始终透着一股排斥和不满。
李安闲一个劲犯嘀咕,他跟安雨彤早就说开了,这老太婆还没放弃呢?
小蚌女静悄悄地站在甲板上,抱着胳膊一语不发。
李安闲凑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揽到怀里:“别想了,不关你的事,既然那只蜃妖提了条件,他就不会乱来。”
“难说!”耿云逸转过身来,“你忘了潮升岛吗?他未必是冲着白姑娘来的,也可能是为了转移视线拖延时间,搜魂炼魄以成魔功。”
小蚌女瑟缩了一下:“我们蜃族幻术最强,但在其他方面只是一般,幻术本身毫无威力,若是他有什么想法……确实有可能铤而走险。”
耿云逸压低声音:“李师侄,既然你能看破幻境,一会儿就靠你了!”
李安闲苦笑:“师叔,我最多只以看破二三十丈,再远就不成了!”
“总比我们什么也看不透好多了!”
李安闲忽然想起了笑傲江湖盲斗那一段:“师叔,不如我们约定个暗号,比如几个连续的动作,可以在幻境里辨认身份那种。”
耿云逸眼睛一亮:“好主意,你等等,我和你任师叔还有童师叔商量一下!”
说罢,转身进了船舱。
甲板上只剩李安闲和小蚌女,两个人紧紧靠一起,谁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小蚌女才轻声问:“李大哥,能不能给我一支枪?只要一发子弹就行。”
李安闲心头刺痛,咬牙点头:“跟我来!”
他拽着小蚌女进了船舱,取出炼神阵和几样灵材,没多一会儿,就炼好了一支小巧的掌心雷,还有一长一短两个弹匣。
取出七发子弹塞进短弹匣,李安闲倒持枪口,将掌心雷递给小蚌女:“短的只有七发子弹,长的二十发。”
他为自己准备了好几支枪,但为追求火力,用的都是空间弹匣,装不进储物袋,所以只能为她炼制普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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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禾姬接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多谢李大哥,我很喜欢。”跟在李安闲身边这么久,不敢说各种枪械全都熟悉,但该懂的全都明白,不至于拿到手里还不知道怎么用。
李安闲一把按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落在蜃妖手里,更不会让你有机会用这支枪!”
说着又组装了一支单打一,将一枚步枪弹递过去:“拿着,这是我从东方师叔那儿求来的,弹头是把中阶高品飞剑,你自己祭炼一下,关键时刻保命!”
这样的子弹,他一共只有三枚。
小蚌女笑容凄楚:“李大哥,谢谢你。”
“没事,应该的!”李安闲将小蚌女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枪这个东西毕竟是外物,我觉得,最好还是想办法破掉幻境。”
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一路,可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幻境到底是什么东西,与电或者磁有没有关系经。
小蚌女答不上来,李安闲却已经拿出铁棒和导线,绕了一块电磁铁:“给我个屏幕,随便幻化点什么都行。”
他不擅长术法,却有严谨的科学思维——万物皆有其理,只要掌握其中的规律,就能找到破除幻境的办法!
小蚌女纤手一张,掌心浮现写满拼音字母的黑板。
电磁铁通电,靠近黑板,可影像没有任何变化,连一丝皱纹都没起。
磁场没用,就是有用,他也造不出够强的磁场。
他又将手凑上去,两根手指之间电火花一闪,啪地一声响。
还是没变化。
李安闲有点吃不住了,他狠狠地挠了挠满头短发,仔细回忆脑子里残存的物理知识,仔细考虑什么是幻境。
以他本人的切身体会,幻境的意思就是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是假象,和穿越前的沉浸式VR有些类似。
嗯?
他忽然抓住了重点,既然幻术是欺骗眼睛,就等于说,幻术的本质其实是用修仙手段改变一定范围内的可见光!
那非可见光受不受幻术的影响?
李安闲立刻问道:“禾姬,你知不知道光是什么?”
小蚌女迷惑不解:“光就是光,还能是什么?”
小李同志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天空:“光是一种波……电磁波……眼睛能看见的叫可见光,其他的都是不可见光……”
说到这里,天道依然没有反应,李安闲终于放心地收回视线:“彩虹见过吧?”
“见过啊!”
“那彩虹有几种颜色?”
小蚌女掰着手指头数:“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李安闲,你别把我当小孩好不好?”
她闹不明白,李大哥怎么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但小李同志却悄悄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蜃和人类一样,只能看到可见光,换句话说,幻术只能操纵可见光。
李安闲耐心地解释:“彩虹其实不止七种颜色,红色上面有红外光,紫色下面有紫外光,眼睛能看到七种颜色叫可见光,看不见的叫不可见光。”
小蚌女直接绕晕了:“李大哥,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李安闲也很挠头,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解释什么叫可见光,什么叫紫外红外,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突地一愣,想起了大刘叔的全频段阻塞干扰,脑子里灵光一闪:幻术改变的是可见光,而见光是电磁波的一种,那么,能不能用电磁干扰的办法干扰幻术的运作,从而一举摧毁幻境?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虽然他在电磁学上的造诣不是很深,但也知道只有同等频率的电磁波才能互相干扰。
问题是李安闲虽然记得可见光的波长是多少,可他从来没接触过电磁干扰这门学科,压根儿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146 全方位准备
李安闲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反复告诉他答案其实非常简单,可他的思维就像走进了死胡同,无论如何都转不过这个弯来,死活摸不着最关键那一点,怎么捅不开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那种触手可得,却又怎么都抓不住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极限超频的CPU,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同样的波长、同样的波长……诶?波长和可见光一样,那不就是可见光?
瞬间的灵光一闪,李安闲眼前豁然开朗,超频的大脑随之冷却。
他狠狠敲了自己两记,没错,就是这个!
答案简单得令人发指,他刚刚怎么就钻牛角尖里,死活就出不来了呢?
小蚌女被他惊到了:“李大哥,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自虐上了?
“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前所未有的好!”李安闲的大脑无比清明,一转眼就冒出许多念头。
一事通事事通,之前冥思苦想却毫无所得,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他的念头无比通达起来,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
不就是幻境吗?虐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小蚌女觉得李安闲的状态不对劲儿,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李大哥,你还是先休息会儿吧!”
“不用,我好的很,从来就没这么好过!”李安闲掏出聚神阵盘,一把攥住小蚌女的手,“放心,我有办法了,真的有办法了!”
说完,取出各种原料忙碌起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是战斗,就必须针对敌方的弱点做最完善的准备!
耿云逸等人听到声音,也都从船舱里涌出来。
没等他们问话,李安闲已经大声回应:“我没事,我好的很,你们放心!”
小蚌女都快急哭了:“三位真人,你们看他,像没事的样子么?”
耿云逸很迟疑,他用目光询问两位同门。
童千凌干脆地摇头:“不像。”
任素心倒是有些迟疑:“是有点奇怪,不过,也有点像顿悟!”
话音未落,几个人齐刷刷地看过来。
任素心一脸无辜,斜了耿云逸一眼:“都看着我干什么,不是所有人顿悟,都傻站着不动弹!”
童千凌眉头一皱:“竟有此事?”
她本来就是一张不招人待见的刻薄相,此时此刻,怎么看都像灭绝师太的翻版。
耿云逸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像在哪儿听说过……白姑娘,李师侄这副样子,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
小蚌女那叫一个委屈:“我没说什么啊,倒是他跟我说了一大堆!”
“他说什么了?”
“就是什么彩虹啊,看得见看不见的光,噢,他还说有办法破除幻境了!”
什么?
三位金丹六只眼睛,一齐盯住李安闲。
耿云逸摸着下巴,有些期待:“真的假的?这小子不是扯淡诓我们吧?”
“应该不会。”任素心面露期许,“这小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忘了你怎么会的剑气雷音?”
小蚌女立马伸长了耳朵:李大哥这么厉害,连剑气雷音都懂?
唯独童千凌表示怀疑:“这小子连筑基都不是,怎么可能破除金丹蜃妖施展的幻术?”
小蚌女立马不乐意了:这个老女人,怎么这么讨人嫌!
任素心微笑:“童师姐,其他人我不敢说,但李师侄总有惊人之举,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惊喜也说不定。”
想想雷霆学堂,再想想青遥扫盲班,几个人登时多了几分信心。
大家的视线重新落到李安闲身上,只见他正把一种银白色的金属圈成筒,然后将两种原料磨成粉,混合之后装在金属筒里,最后堵住两端,又加了个满是窟窿的厚重外壳,做成个怪里怪气,还带了条尾巴的东西。
几位金丹交换一下眼神,心底一齐生出同样的疑惑:这小子用了那么多原料,居然只有一份赤乌砂是灵材。
就是东方鹭,也不可能不用灵材就炼出法宝吧?他的炼器水平已经这么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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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一口气做了三十多个闪光弹,直到用光赤乌砂才停下来。
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炼制,做了两个足有一人高的超大音响。
这还没完,又把小蚌女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们蜃族,有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
白禾姬立刻猜到他的想法,遗憾地摇头:“没有。”
李安闲很挠头,这可就不好办了啊!
耿云逸忍不住问:“李师侄,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保密!”李安闲神秘兮兮地回了一句,把耿云逸憋了个半死。
什么倒霉弟子这是?
李安闲又凑到小蚌女那里:“那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比如甜的咸的,特别香或者另的气味儿,特别亮或者特别暗?”
小蚌女迟疑地摇头:“我不知道,我自己从小就和普通人一样。”
得,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李安闲有些失望,但他马上又想到了新的点子,从芥子珠里掏出一堆贴着手写标签的小盒子,挑挑捡捡,不知道忙些什么。
耿云逸提醒:“李师侄,马上就到东岩郡了!”
李安闲头都不抬:“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儿……找到了!”
大家好奇地看过来,发现他找的东西,居然是枚只有葡萄大小,还缺了一小块的妖丹!
几位金丹眼睛差点瞪出来,那么多盒子,装的都是妖丹?
这小子哪来这么丰厚的身家?
只有小蚌女知道,那是从鱇腹国里带出来的妖丹之一,在她的观念里,这些妖丹唯一的作用就是炼丹。
返回青遥之后,李安闲确实打算把这批下等货处理出去,却在无意中发现,干瘪的妖丹居然可以缓慢吸收灵气,似乎可以自行恢复。
这个现象引起了李安闲的兴趣,专门抽出时间,把所有妖丹都研究了一遍,打上标签存放起来。
不过具体有什么用,她就不大清楚了,反正从那以后,李安闲再没提过卖妖丹的事。
李安闲动作飞快,几下就把那枚妖丹,切成一堆比米粒还小的方块,然后将它们排列固定,在上面覆盖了一层隔绝空气的胶质,最后做了一个金属圆筒包裹起来,末端还装了个特别凸的透镜,就像一只透明的大眼珠子。
几位金丹又迷惑了一回,只有小蚌女突然想起来,那台放映机上,就有这么个东西!
“可以了!”李安闲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147 尽出手段
东岩城外,一艘飞舟从天而降,落于官道之下,几十丈外,就是郡城的西门,也就是蜃妖录制幻景,发出威胁的地方。
城门四敞大开,内外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死尸倒伏在官道上,每一具尸体都诡异地扭曲着。
这里太安静了,如同一座死域。
降落之前,所有人都做好的出手的准备,就连小蚌女,都用幻术将自己隐藏起来,弄了个假的跟着李安闲。
可事到临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李安闲上前几步,目光在干瘪的尸体之间打了个转:“没有血迹!”
耿云逸也施了个法术:“没有魂魄,肯定是那只蜃妖!”
童千凌握紧了宝剑:“那还等什么?”
“还是我来吧!”李安闲主动请缨,上前两步放开嗓门,“我们来了,你出来吧!”
吼声回荡,四周却没有半点回应,只有前方的空中,无声无息出现一支悬浮在空中,指向城中羽箭。
娘.的,这.狗.日.的这么谨慎?
李安闲脚下生根,一动不动:“我们很有诚意,已经把蚌女带过来了,但你用什么保证城里的人没事!”
无人回应,只有那支箭震动几下。
童千凌眼中杀气凛然,突然抽出宝剑,架在白禾姬的脖子上:“让我们看见城里没事,不然,我先宰了她!”
她的手上非常有分寸,宝剑与幻象保持着微小的距离,防止蜃妖看出破绽。
小蚌女也控制着幻象,做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幻象的姿态惟妙惟肖,绝对是小金人级别的演技。
似乎是回应众人的质疑,城门外光影变幻,现出一条空旷的大街,数十个百姓排成一行跪在地上。
那只悬浮的箭头抖了抖,画面中立刻有个高壮的汉子身首异处。
众人心头一沉,那只蜃妖不肯露面,却用这种手段发出无声的威胁,实在是下作到了极点。
童千凌冷笑:“不过是幻象罢了,骗谁啊!”
她不清楚这个场景到底是不是现场直播,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蜃妖牵着鼻子走。
又一个老者惨死当场。
李安闲目光一闪。
童千凌的声音并不大,可蜃妖的反应却很快,这就说明,那只蜃妖必定就在附近!
李安闲不动声色,悄悄转换电场视角,可他愕然发现,城门两侧居然站着几个电荷组成的人形,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似乎是守城的兵丁。
城门外,还有一行电荷组成的人影正在排队,官道上也没有什么尸体,只有电荷组成的人影往来穿梭。
李安闲差点原地爆炸——眼睛看到的都是假象,电荷组成的世界才是真实!
他一声暴吼,抖手甩出一枚特制的照明弹:“小心,这是幻境!”
强光在众人头顶绽放,以假乱真的幻境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眨眼间消失不见。
城外的景象蓦然一变,一大群人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冒出来,城里城外人来人往,大路之上熙熙攘攘,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
众人瞬间恍然,哪有什么幻境罩城,真正被幻术误导的是他们这几个人!
一行人路上早就做好各种准备,就算二十万人全部死于非命,也不会觉得意外,唯独没想过东岩城毫无异常。
童千凌剑下的小蚌女同样消失不见,真身出现在侧方数米之外,一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耿云逸反应最快的,抬手就要出剑,可斗笠男抢先一步,一把掐住小蚌女的脖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耿云逸投鼠忌器,即将出手的剑气雷音硬生生停住,差点憋出内伤。
任素心和童千凌同时出手,但小蚌女身前一阵光影闪烁,遮住了二人的身影,她们俩瞪圆了眼睛,却不知道该朝哪里下手。
李安闲只比耿金丹慢了一瞬,手中的魔改八一指向斗笠男,却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电场视角之中,两个抽象的人影迅速混入人群,速度快到李安闲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立刻掏出战术手电,指间一股电流透入,灯头骤然发出极强的光芒,四周顿时白芒芒一片。
人群顿时一阵惨叫,凡是面朝这个方向的百姓,全部暂时性失明,捂着流泪的眼睛倒在地上,哪怕闭着眼睛都没有用。
未直视这个方向的百姓,眼前也是光影乱飞,难辨真假。
挟持小蚌女的身影在强光之下无所遁形,他本想逃出荒野,却在这一瞬间改变了主意,径直冲向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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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素心和童千凌同时出剑,一粉一碧两道剑光封锁去路,耿云逸腾身而起,身剑合一,三人同取斗笠男。
那人不紧不慢,先放出一只金钟,化为金色的光罩落在身上;又放出一方锦帕,化为一层青烟环绕四周;最后放出一只月轮,绕着他飞快旋转。
雷鸣声中,耿云逸一剑磕飞了月轮,又一剑斩开了青烟,眼瞅关就要破开金光,
斗笠男一把提起小蚌女,手上加力,白禾姬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吼。
话音未落,“乒”地一声脆响,一枚子弹打碎金光,穿透斗笠,重重凿在斗笠男额头。
那人猛然后仰,脖子大幅度弯折,连意识都模糊了,可最终还是坚持住了。
一枚弹头,就嵌在他的太阳穴上……不愧是金丹修士,硬挨了一枪都不死。
白禾姬只觉得脖子一松,她立即使出最大的力气,猛地向前一蹿,脱离斗笠男的钳制。
斗笠男清醒过来,探手抓向小蚌女,动作快如闪电,只差一线就能再次抓住小蚌女。。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贯穿斗笠男的手背,他的胳膊好像狠狠挨了一棒子,猛地向外荡开。
耿云逸看准机会,飞剑突然脱手,挡在斗笠男和小蚌女之间。
第三声枪响,子弹抢先命中镶在斗笠男额头上那枚弹头,两枚弹头同时穿透颅骨,瞬间搅散大脑。
斗笠男动作停滞,耿云逸一剑斩断即将扣住小蚌女的大手。
几乎就是同时,粉、碧两道剑光斩在斗笠男身上,将他的尸身一分为四。
148 谨小慎微留后手
鲜血喷射,破碎的尸身倒地,惊魂未定的小蚌女疾冲几步,一头撞进李安闲的怀里,体若筛糠,瑟瑟发抖。
从小到大,白禾姬一直凭着精湛幻术无往而不利,就算落难鱇腹国,也没吃多少苦头,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面对面的惨烈厮杀。
千钧一发,瞬间生死。
落到敌人手里,幻术没用,事先的准备也用不出来,那种生命被其他人掌握的惊恐和无力,好似剧毒腐蚀着她的内心,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
“没事了,没事了!”李安闲紧紧搂住白禾姬,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耿云逸收剑,长出一口气露出笑容:“差一点就让他跑了!”
说罢,一剑挑开斗笠,露出一张皱纹密布,死不瞑目的老脸。
耿云逸一愣,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童千凌皱紧了眉头:“不对,这不是蜃妖!”
三位金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蜃珠里的声音很年轻!
耿云逸抖手甩出一道剑光,剑气雷音的轰鸣声中,抖开的剑光环绕李安闲和小蚌女,化为一层坚实的剑幕。
童千凌和任素心同时祭出飞剑,警惕地观察四周。
然而预想中的偷袭并没有出现,除去满地捂眼惨号的百姓,再也没有其他异常。
担心蜃妖藏身于百姓之中,李安闲用强光手电照了一遍又一遍,三位金丹也用神识不断扫描,却始终没发现半点异常。
任素心收剑,使劲揉了揉额角:“怎么会这样?”
童千凌脸色阴沉:“咱们早就被蜃妖盯上了!”
耿云逸头疼不已:“原本就是敌暗我明,现在倒好,蜃妖竟然还知道找帮手!”他亲手解决的妖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狡猾的妖怪。
李安闲面沉似水,为自己的大意懊悔不已。
确定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的一瞬间,他就想通了想因后果。
潮升岛的前车之鉴,再加上蜃妖的夸大其词,所有人都把二十万人换蚌女当了真,可大家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只蜃妖根本没那么强的能力!
潮升岛才多大?东岩城又是多大?
潮升岛才多少居民?东岩城是多少人口?
还是那句话,修士也讲能量守恒,制造一个笼罩潮升岛的幻境很容易,可制造一个笼罩东岩城的幻境,还不把那只蜃妖累吐了血?
换成一只元婴境界的蜃妖,没准还有点希望,金丹?想屁吃去吧!
也就是说,蜃妖从一开始,打的就是穿插套白狼的主意,能得手自然最好,失手也不损失什么。
李安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禾姬,你没发现刚刚是个幻境吗?”
“没有。”小蚌女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李大哥不相信我!”
“我没不相信你!”李安闲一个头两个大,“我就是想知道,你没发现的原因是幻境笼罩的范围比较小,还是蜃妖有了准备!”
“我不知道。”小蚌女摇头,“我也是头一回遇上同族,但他的境界修为都比我高。”
言外之意,就是蜃妖全面碾压,她没发现也不奇怪。
“明白了。”李安闲点了点头,环着小蚌女的肩膀走向众人,“师叔,这人的身份,说不定是条线索!”
“蜃妖那么谨慎,不可能亲自出面。”耿云逸深入分析,“说不定这人一直都被幻术误导,到死都没跳出来,就算查出了这人的身份,也未必能查到有用的线索。”
李安闲又是一阵头疼。
穿越者面对的敌人五花八门,可不论强大还是弱小,哪怕是直面天道,起码有形有质。
他倒好,遇上个蜃妖不说,还是个贪婪胆小外加谨慎于一身的极品,从头到尾面都不露,就像电影里那种始终只有一个背景的BOSS,充满了神秘和危险,让人一颗心悬在半空,一直没个着落。
以强光破除幻境,只是他想到的办法之一,还有种更高效更便捷的手段,那就是红外夜视。
蜃不能控制非可见光,也就是说,蜃妖只能用幻术遮掩自身,却不能屏蔽自身散发的热量,以红外方式,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问题是这玩意搁穿越前烂大街,搁在这个世界就太高端了,他的手机上没有热成像功能,搜遍了大脑,就只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词:锑化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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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小时候看军事杂志,介绍格斗导弹时提到了红外导引头。
可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发明它却是另外一回事,就算小李同志知道这两种金属在元素周期表上的位置,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它们,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制备——这个东西明明是两种金属混在一起,却不叫锑铟合金,而叫锑化铟,明显是种需要特定流程才能制备的化合物!
李安闲相信,修仙界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实现红外观测功能,不过远水不解近渴,解决不了眼前的急迫。
后悔当年没好好上学!
小蚌女弱弱地问:“既然东岩郡无事,咱们回青遥不行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想的都是怎么对付蜃妖,然而看都看不见,其他自然无从谈起,既然如此,不如以退为进。
那只蜃妖想必不会善罢干休,早晚还得跳出来。
耿云逸当场拍板:“既如此,咱们现在就走!”
话音刚落,几个官差打扮的人匆匆跑出城门,看到众人之后眼睛一亮,紧赶几步来到近前。
李安闲毫没来由的心头一沉:麻烦来了!
不是什么预感,纯粹就是各种套路看得太多,早就变成了一种直觉。
果然不出所料,为首的官差深施一礼:“敢问几位,可是青遥山来的仙师?”
耿云逸目光锋锐,仿佛要把这个官差当场肢解,看看皮囊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你怎么知道?”
“仙师容禀,小人乃是郡尉麾下差役,近日郡城血案频发,已经殁了四位仙师,本地司天府衙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耿云逸不耐烦了:“说重点!”
“是是是,重点就是刚刚有人传讯府衙,言及几位青遥仙师大驾光临,各位真人修为过人,手段超凡,身怀惊天仙法,故而小人奉我家大人将令冒昧而来,恳请各位仙师出手相助。”
149 大隐于市
耿云逸顿感棘手,整个人都不好了。
童千凌冷哼一声:“好手段,这是怕我们跑了啊!”
飞舟刚落地,就和蜃妖对拼一阵,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刻钟,府衙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蜃妖使的手段。
她谁都没避讳,那几个衙官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这语气这表情,这位仙师肝火很旺啊!
耿云逸想了想说:“二位师妹,不如这样,我和李师侄留下,你们俩带上白姑娘,立刻回转山门。
他是真不愿意趟这潭浑水,但这个衙官张口青遥,闭口仙师,事关青遥名誉,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一千七百多年前,青遥山建门立派,有感于青遥门抵御冥族之功绩,大渠皇帝御笔一挥,裂土封疆,将百里山川赐予青遥门。
说的通俗一点,以青遥山为中心,半径五十里内的山川土地,全都归属青遥门所有,从此自成一国。
青遥山名门正派,自然不会占渠国的便宜,且修士最讲因果,青遥门投桃报李,但凡渠国有什么要求,青遥门必定全力以赴。
一家仙门的人情,简直就是大到没边了,一千多年以来,渠国只向青遥门提过两次请求,都是境内出现了无法处置的妖魔,不得不请青遥修士出手。
官面上只有这两次,但私下里,外出游历的青遥弟子经常接到各地府衙的求助,无论本心还是道义,青遥弟子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千百年来斩杀妖魔鬼怪无数。
每一年,都有游历的青遥弟子埋骨他乡,少则三五个,多则数十人,最多一次,三百多个青遥弟子全军覆没,青遥门元气大伤,整整三个甲子才恢复过来。
青遥和大渠官方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蜃妖知道也不奇怪,可蜃妖居然能想到利用这层关系,将众人留在东岩,脑子确实够用。
任素心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耿云逸的建议:“不行,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下,你以为你一个人对付得了那只蜃妖?”
童千凌出言赞同:“任师妹说的对,我等不可分开!”
蜃妖表面上独来独往,可暗地里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帮手,耿云逸剑法再强,对付两三个金丹就是极限了,一旦遭到蜃妖爪牙的围殴,后果不堪设想。
几个差役面面相觑,东岩城本就是多事之秋,又从哪里冒出一只参妖?
为首的衙官脸都绿了,合着这几位是追杀妖怪才到的东岩?听话里的意思,那什么参妖还挺难对付?
怪了,成了精怪的老参,最起码也得有大几百年的火候了吧?这玩意不就是传说中的天材地宝么?怎么搁这几位嘴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着几位仙师的面,谁都不敢多嘴,只能把疑惑装在肚子里。
也不怪这几个衙官听错,修仙界地域广阔,稀奇古怪的妖魔多如牛毛,蜃又是种极其罕见的精怪,不认识有什么奇怪?
这个世界的资讯又极其落后,老百姓一辈子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连远门都没出过一回的大有人在。
修士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群体两极分化,各大宗门底蕴丰厚,门下弟子既不缺功法也不缺资源,还能接触到历年来积累下来的精怪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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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修就不一样了,大多数散修连完整的传承都没有,修仙理论一知半解,修炼资源坑蒙拐骗,哪有工夫了解那些没用的东西?
只有李安闲这种穿越来的挂逼,才会把各种偏门到极点的冷知识,当作人人都了如指掌的常识。
衙官赶紧陪了笑脸:“各位仙师,不如由小人引路,各位进了城再从长计议。”
“也好!”耿云逸点头答应,你家大人在哪里?”
衙官笑容不减:“我家大人正在府衙恭候,仙师这边走!”
耿云逸正要答应,却被李安闲阻止:“师叔,不能走路,咱们坐飞舟进去!”
隐藏一滴水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它放进大海。
蜃妖就藏在郡城之中,敌暗我明,跟着衙官穿街过巷,说不定走到哪里,就得莫名其妙陷入幻境。
想从二十多万人口的郡城里把蜃妖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衙官顿时现出为难神色:“仙师容禀,郡城之上严禁飞行,不管飞舟还是御剑都不成,还请各位仙师,可怜可怜小人。”
“无事!”耿云逸放出飞舟,纵身跃上,“我自会与你家郡尉分说!”
李安闲将几块低阶灵石抛给衙官:“有劳几位留在这里,帮我安抚一下百姓,他们的眼睛过几个时辰就好,这些灵石换些钱财赔给大家,多谢了。”
衙官赶紧回应:“仙师折煞小人,小人必定办得妥妥当当。”
李安闲点了点头,揽着小蚌女跃上飞舟。
任素心也掏出个小瓷瓶,同样抛给衙官:“这里有些疗伤的丹药,用清水化开每人喝一碗,可以好的快些。”
衙官躬身施礼:“小人代诸位乡亲谢过仙师!”
任素心微微一笑,好似失去了重量,脚尖一点,轻轻飘上飞舟。
飞舟缓缓飞远,几位差役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为首的衙官招呼众人:“开工了,都仔细着点,这可是仙师的吩咐,谁敢怠慢,吃不了兜着走!”
飞舟之上,任素心忧虑地说:“此事处处透着诡异,我等必须小心谨慎,白姑娘,幻术能不能惑人心智?”
“不能!”小蚌女非常肯定地摇头。
耿云逸沉吟片刻:“也许,是那只蜃妖修炼了迷人心智的法术,一会儿先试一试郡守郡尉有没有问题。”
“师兄言之有理,不止郡守郡尉,其他人也要一一试过。”任素心说。
童千凌握剑的手紧了紧,心中一股阴郁无处发泄。
她这一生遇到过许多对手,可论狡诈,没有哪个比得上这只蜃妖,她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恨不能立刻斩了蜃妖。
此刻的李安闲想的,却不是怎么对付蜃妖,而是如何加强自身的防御,避免城门外的遭遇再次上演。
150 府衙惊变
飞舟落于府衙之前,耿云逸传音嘱咐:“此处人生地不熟,我等须处处小心,万勿大意!”
话音刚落,府衙中门大开,一位官员打扮的家伙一前两后,急匆匆迎出府衙。
那人净面长须,身姿挺拔,离着老远就拱手致意:“下官郡尉张守至,拜见仙师!”
耿云逸上前一步,客气地回礼:“张郡尉太客气了,我等乃是青遥修士,追踪妖物而来。”
话不多,但其中的含义却不少,不止回应郡尉,更是一次言语上的试探。
张守至脸色微微一变:“妖物?”
“不错!”耿云逸也不解释,当面质问,“衙官说是奉郡尉之命而来,敢问张郡尉,我等初来乍到,府衙从哪里知道我们的行踪?”
张守至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此事……乃是一个乞儿送来的字条。”
李安闲忽然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随便来个小乞丐递张字条,你们就相信城门外来了一群仙师,那老子也送一张,说玉皇大帝马上就要下凡你信不信?
耿云逸神色一动:“那乞儿呢?”
“就在衙中!”张守至侧身让路,“几位若有疑虑,不如入衙一叙!”
李安闲心中赞许,这位郡尉倒是谨慎。
小乞丐自然是真的,但他身上毫无线索,只说有人给了两个包子,让他把字条送到府衙,还说事后再给他两个包子。
耿云逸反复询问,可小乞丐怎么都记不起那人长什么样子。
“放了他吧。”耿云逸说。
张守至从善如流,马上交待手下释放小乞丐,又将几人请到二堂落座。
耿云逸开门见山:“张郡尉,我等受邀而来,还请郡尉说明案情。”
张守至道:“不瞒各位,本地只有四位真人,一十二位筑基,百多个练气,分属一门两家。短短三天,已经有两位金丹、两位筑基遇害,余者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石破天惊!
这几句话好似一记炸雷,劈得众人目瞪口呆。
耿云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两位金丹遇害?”蜃妖这是要逆天啊?
“不错!”张守至点头,表情突然有些变化,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另外两位真人是一对夫妻,同样遭遇偷袭,二人联手退敌,却连那邪修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嚯!
胆子真够大的!
李安闲灵机一动,捅了捅小蚌女,低声交待几句,将一枚玻璃珠子递过去。
白禾姬接过珠子,素手一翻,就在珠上幻化出斗笠男的模样、
李安闲道:“敢问郡尉大人,是否认得此人?”
张守至仔细瞅了一会儿,非常肯定地摇头:“不认识。”
“是否本地修士?”
“不是!”
“我没问题了。”李安闲给小蚌女一个眼神,后者立刻收起幻术。
耿云逸道:“张郡尉,我等需查验现场,还有,遇害修士的躯壳可还完整?方便的话,我想拜祭一下。”
“没问题!”张守至一口答应,“几位修士的躯壳就在仵作房,各位,请这边走!”
他亲自将众人带到府衙的角落,明明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可这里却阴冷昏,阴风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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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蚌女悄悄抱住李安闲长满鸡皮疙瘩的胳膊。
等再凑近些才发现,原来这地方以法阵降温,那压根儿不是什么阴风,而是从法阵里散出去的寒气。
也就是这地方不招人待见,否则大热的天儿,肯定有不少衙官跑过来蹭冷空气。
张守至推开房门:“四位修士,三男一女,都在这儿了。”
屋内,木板搭建的简易停尸床上,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字排开。
角落里还停着七八具尸体,但它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盖一块破破烂烂满是污渍的破布就完了。
百姓和修士,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待遇,哪怕死后的区别,都如此明显。
耿云逸谨慎地传音:“李师侄,此处是不是幻境?”
李安闲用心感受,轻轻摇头。
又问小蚌女,同样没发现异常。
耿云逸终于放心了,迈步进入仵作房,任、童两人紧随其后。
李安闲犹豫了一下,拉着小蚌女等在门外。
几具尸体还吓不倒他,可不怕是一回事,近距离接触是另外一回事。他又不是专业的法医,跟进去干什么?
张守至为众人介绍那几个修士的情况,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三位金丹默契地停住脚步,耿、童二人全神戒备,任素心在二人的护持下打出一道法术,四道光芒分别落到尸体上,打了个转,又消失不见。
任素心微微点头,耿、童二人放下心来。
张守至有些不高兴:“怎么,三位不相信下官?”
“非也!”耿云逸上前几步,“是我们追的那只妖怪太狡……”
猾字尚未出口,轰然一声爆响,角落里的尸体毫无预兆地炸开,一捧血雾弥漫,破皮碎肉星落如雨,断骨碎茬锋利如箭。
耿云逸出手如电,剑光一展挡下飞散的血肉。
任素心祭出一方锦帕,化为倒扣的光罩护住众人。
童千凌并指一点,一道剑光荡开血雾。
然而血雾已然充斥仵作房,刚刚毫无异状的尸体,抽搐着翻身爬起,恶形恶状地扑向几人。
浓雾中一道血光笼罩张守至,郡尉大人吭没吭一声,就被血雾吸干了浑身的鲜血,连魂魄都化得一干二净。
房中的异变吓了李安闲一大跳,马上拍出一张灵符,化为光茧护住二人。
还没等二人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道血光闪出门外,丝丝缕缕的血气瞬间缠住光茧,李、白二人脚下一轻,已然脱离地面。
不好!
李安闲大惊失色,连拍数张灵符,数枚光茧层层镶嵌,牢牢护住二人。
仵作房中剑光大涨,瞬间荡尽血光。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血雾?
三位金丹同时色变,一齐抢出门外,没见到李、白二人的身影,却有一只血茧腾空,以极快的速度远遁。
上当了!
耿云逸身剑合一,瞬间冲破音速,雷鸣声当场震塌屋顶。
任、童二人紧随其后,可她俩衘剑的速度慢得太多,眼睁睁看着耿云逸追着血茧消失不见。
151 神姬助力出云霄
任、童二人认准方向,全力御剑紧追不舍。
耿云逸和血茧早就不见踪影,但剑气雷音留下的轰鸣声还在,二人紧紧跟随雷声,可轰鸣声却越来越远。
任素心悔恨交加,她虽然修成了剑气雷音,却差了耿云逸一截,根本就追不。
童千凌比任素心还要慢上一线,脸上早就乌云密布。
然而只过片刻,轰鸣声消失不见,二人顿住剑光,极目远眺,却没有任何发现。
任素心连施法诀,同样没有任何回应,二人登时一阵茫然。
李、白二人被俘,耿云逸不知道追哪儿去了,她俩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
数十里外,血茧疾飞剑光紧追,耿云逸死死咬住对方,若不是担心误伤,早就出剑斩碎血茧。
血茧见甩不掉对手,忽然钻进一片白云,随便找了个角落,静悄悄地悬浮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四周顿时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耿云逸来不及多想,一头扎进白云,可等他冲出云外的时候,血茧已然踪影。
耿金丹也不是好糊弄的,高度怀疑血茧躲在云中,但这片白云范围太大了,他绕着飞了几圈,又进进出出钻了几回,却始终不见血茧的踪影。
该死的,大意了!
李安闲和白禾姬被血光包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飞行还算平稳,李安闲一个劲地盘算,怎么才能脱身。
然而没多一会儿,血茧就像喝多了一样,疯狂地颠簸起来。
两个人好似坐进了最暴躁的过山车,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又像两粒落到骰盅里,正被输红眼的赌徒使劲摇晃的骰子。
饶是李安闲体质惊人,也被不间断的激烈旋转搅得头昏脑胀,小蚌女更是不堪,双眼无神面无血色,眼瞳里全是圈圈。
若不是李安闲始终紧紧将她揽在怀里,还指不定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疯狂的旋转终于停了下来,血光剥茧抽丝,消失不见,二人重重砸在地上。
终于脚踏实地,二人却像原地转了一千八百圈,眼中的一切都在旋转。
还没恢复过来,李安闲连拍两张灵符,把即将崩溃的光茧挽救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这里是一处悬崖,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然而更危险的,却是悬浮在两人身前那团伸缩不定的血光。
李安闲怒目而视,暗地里却切换电场视角,悄悄观察四周。
血光的方向,一团电荷不断伸缩;左右两侧,一切正常;身后确定是一片悬崖。
实锤了,不是幻境,百米之内,也没有任何人形生物。
李安闲惊疑不定,难道这团血光,就是一直不见踪影的蜃妖?
这也太扯了吧?
血光扩散,化为一个模糊的人影,随即传出一个清朗却阴狠的声音:“白禾姬是吧?交出蜃丹,本座大发慈悲,给你们留个全尸!”
李安闲脸上一抽,反派全都不长脑子么?你都特么要弄死我们了,谁还在乎是不是全尸?
不对,原来这个东西,目标是小蚌女的内丹,而不是对白禾姬有什么不堪的企图!
好么,所有人都猜错了啊!
小蚌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休想!”
血影一阵颤抖:“呦喝,小娘们儿还挺辣?不交是吗?”
这个似人非人的东西一伸手,包裹二人的光茧瞬间破碎,李安闲不受控制地飞向血影,被他一把掐住脖子:“不交,我先杀了你的小情人!”
李安闲顿感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没办法抵抗,明明真元还在体内流淌,可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好歹也是通脉中期,却毫无还手之力,金丹和筑基的差距竟然这么大?
果然,小说里那些越阶杀敌的桥段,都特么是骗人的。
不过,丹田里的电荷,却不受压制,依旧在他的控制之中。
李安闲调动电荷,悄悄布满全身,耐心等待一个机会。
小蚌女神色凄凉:“李大哥……”
李安闲很想告诉小蚌女,千万别听血影的,一旦交出内丹,就是二人身死道消之时,可他受制于人,动弹不得,就连使个眼色都做不到。
小蚌女终于屈服了,纤手捂住嘴巴,轻轻一吐,取出一颗金光灿烂的珠子。
血影张狂地大笑:“扔过来!”
“你先放人!”小蚌女毫不妥协,“不然,我把蜃丹扔下悬崖!”
血影的声音更加冰冷:“你敢威胁本座?”
他手上用力,死死掐住李安闲,李安闲却像头倔驴般一声不吭。
小蚌女浑身颤抖,终于顶不住了:“我给,我给你还不行吗,你放人!”
“蜃珠给我!”
小蚌女咬紧了嘴唇,把心一横,蜃珠脱手抛向血影。
内丹脱手,她的精神瞬间萎靡,大病未愈般憔悴。
可就在蜃丹脱手的一瞬间,李安闲身上电光大放,好似突然变成人形特斯拉线圈,银色的电弧向四周伸展,草木焦枯空气电离,细碎的电弧爬满血影。
血影一声惨叫,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崩散为一团翻滚的血雾。
李安闲脱困,却连气都来不有喘一口,一把抓住蜃珠,疾冲几步抱住小蚌女,纵身跃出悬崖。
笔趣阁
血光厉声嘶吼:“小辈,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刚刚那一阵电光,居然湮灭了不少血光,他的修为降低了一大截,数年心血毁于一旦。
不是李安闲实力强过金丹,而是他还存着半个丹田的金色电荷,那是来自雷劫的强大力量!
他本想留着淬炼身体,可生死关头的节骨眼儿上,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坠落中的李安闲,粗暴地将蜃丹塞进小蚌女嘴里,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把她收进芥子珠。
储物袋能不能装活物他不清楚,但鱇鱼牌芥子珠绝无问题!
小蚌女眼前一闪,已经出现在一处空旷静谧的空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立刻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大哥,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啊——”
李安闲绝不是那团血光的对手,若是用蜃丹引走血光,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可她在芥子珠里,喊的再大声,李安闲也不可能听到,只看到芥子珠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突然消失了好几件。
悬崖之上,血光重聚,化为一道血影飞出悬崖。
血影追来,李安闲暗暗祈祷,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哆嗦了!
他忽然伸展四肢,修复一新的雷神甲瞬间穿在身上,但这还不是结束,更多大型配件出现在雷神甲外,勾连咬合,将他层层包裹,变成个尖头圆尾,还长着两片翅膀的铁岛模样。
如果有其他穿越者目睹这一幕,一定会发出惊讶的呼声:20姬!
李安闲神识一动,机尾“引擎”中猛然喷出呼啸的气流,山寨版20姬先俯冲再拉平,突破音障冲天而起,犹如一支穿云的利箭,直上九霄。
152 威武霸气20姬
亲眼目睹小蚌女消失,血影顿时怒火中烧,不顾伤势奋起直追:“小辈,你把蚌女弄哪儿去了?你把蚌女弄哪儿去了——”
血影拉长,探出一根血色的手臂,狠狠抓向坠落的李安闲。
怒吼声中,李安闲先是穿上一身盔甲,又套上了一层怪里外气的外壳,从头到脚包裹在怪异的暗色铁壳之中,居然变成了一只硕大的铁鸟!
血影怒不可遏,你丫就是变成一只鸟,还能逃出本座的掌心不成!
然而下一秒,铁鸟屁股后头猛然喷出一股强劲的气流,只差一点就能抓住铁鸟的血手,被这股气流吹歪了方向,血影就像运动员手里的链球,凌空打了好几个转,才重新稳定下来。
再看铁鸟,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冲向大地。
血影受挫,登时怒火攻心,一声暴喝:“小辈,哪里逃!”
李安闲心狠狠翻了个白眼儿,心说我不赶紧跑,还留在这儿等你来抓?要不是丹田里一丁点电荷都不剩,他非再给血影一下不可!
血影对自己的速度非常自信,又一次了上去。
吸取此前的教训,他避开20姬的尾部,改从侧面靠近,幻化血手,再次抓向铁鸟。
后视镜里看到血影追来,李安闲同样信心满满:你丫还敢追?你以为20姬五代机NO.1的气动布局是吹出来的?老子要是让你追上,怎么对得起杨总师?
他立刻催动功法,真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两台魔改喷气引上,禁制层层激活,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大量空气,机尾立刻喷出更加狂暴的气流,20姬速度猛然提升。
与此同时,机头两侧鸭翼翻转,俯冲的机身迅速拉平,险而又险地擦着地面拉平。
李安闲被巨大的过载死死压在座位上,全身的鲜血涌向下肢,眼前泛黑,头脑晕眩,差一点就失去意识。
为了摆脱血影,飞机俯冲的速度实在太快递了,以至于简简单单一个拉平动作,瞬间过载居然超过了40G。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体重瞬间增加整整四十多倍,就连东方鹭亲手炼制的紧固机身,都在如此巨大的过载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大约只能承受4G过载;经常锻炼的普通人,也就是5到6G,受过系统训练的飞行员,承受力可以达到9G左右,极少数特别优秀的飞行员,可以短暂承受11G的巨大压力。
注意,这是在抗荷服的辅助之下,才能达到的承受极限,而李安闲只有一身对过载毫无帮助的雷神甲。
铁鸟的变向太意外也太突然,血影志在必得的大手一把捞空不说,还因为过快来不及转向,等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时躲避,啪唧一声,结结实实撞在地上。
“小辈!”
血影怒火冲天,丝丝血雾自地面上升起,重新凝聚血影。
这是血影将自己从地面上拔出来!
幸亏血影没有实体,否则这一撞,非要了他半条命不可。
不过是喘个气的工夫,铁鸟已经飞出老远,血影不甘放弃,再冲加速追上去。
他的速度确实不是吹出来的,没多一会儿,又一次咬住20姬。
李安闲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刚刚是速度不足,才被你咬着不放,眼下速度已经飙起来了,你还想追上来?
他再激活一层禁制,引擎再度爆发超强的推力,一声爆响,音锥一闪,战机悍然突破音速。
血影心中冷笑,同样突破音速:“小辈,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本座的手心?妄想!”
对他来说,音障就像自家的后花园,突破与否,不过一念之间。
血手第三次伸展,又是一次志在必得的捕捉,然而灰黑色的战机,突然来了一个侧翻,险险避开血手。
血影气得险些当场凝固,转了个弯追过去,这一次加了几分力气,誓要抓住这个该死的鼠辈!
哪成想战机的速度一直在缓慢提升,再次咬住20姬之后,血影愕然发现,他已经全力以赴,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铁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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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影顿时傻眼,这怎么可能?
血影遁法,是这个世上速度最快的遁法之一,剑气雷音什么的,在血影遁面前就是个弟弟。
如果眼前是个身负超强遁法的金丹,或者是个实力超凡的元婴,他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心理落差,可就是一只没多少灵机波动的低阶铁鸟,怎么就能比血影遁飞的还快?
更让血影心塞的是,双方正缓缓拉开距离!
合着这还不是铁鸟的全速?
血影脑子都不够用了,不过是两个手拿把掐的小小筑基,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法宝?早知如此,刚刚就该一把掐断这两个小辈的脖子,哪怕拿不到蜃丹,得到这只铁鸟,也是不小的收获!
血影还在这里后悔,他哪里知道,李安闲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拉开距离,但他已经试探出了血影的最高速度,自然不必急着脱身,而是吊住血影,慢慢和他拼消耗!
若是血影放弃跟随,李安闲也没什么办法,就只能一走了之,可血影明显是个偏执狂,硬是死追着不放,既然如此,小李同志哪会惯着他?
和20姬拼消耗?丫的是不是傻?
20姬是东方鹭应李安闲的请求打造,外形与真正的20姬完全一样,只是尺寸进行了适当的缩减。
两台魔改版喷气,也是按李安闲的要求炼制,引擎内布满了蜂窝状的孔洞,每一个洞里,都刻着密密麻麻的气爆禁制。
要不是掌握了大批量刻画禁制的办法,光是炼制一个引擎,就得三五年时间!
未封存空气之前,一个引擎自重不到半吨,封存空气之后,只一个引擎的重量,就能达到十九吨半,加一起就是整整三十九吨,可以支持20姬不间断飞上整整一天。
飞机是靠引擎推动,血影却只能靠自身的修为,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十多公里之外,耿云逸忽然听到一阵非同寻常的呼啸,还没等他飞过去看看,一架灰黑色的战机仿佛一把劈开长空的利剑,轰然自远处一掠而过。
耿金丹脸色一黑,这什么玩意?怎么飞得这么快?
随后他就看到,战机后头还跟着一团不起眼的血影,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你丫的在这里!
153 冰原迷航
李安闲先是被血影裹胁,莫名其妙的可劲乱摇,接着又被血影撵着屁股,没头没脑的一通乱飞,等他回过神来,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迷航了。
小李子心乱如麻,搁穿越之前,迷路算个肾啊,只要手机还有信号,点开电子地图,马上就能知道自己在哪儿。
可在这个鬼地方,他必须先发明火箭,再把几十颗卫星送上天,重建导航系统的难度突破天际!
如果只是迷路还没什么,关键是这个世界它不太平啊,指不定飞到哪个犄角旮旯,就遇上个脾气不好的土霸王,因为你搁它头上飞过去,就非要和你先分高下,再决生死,这特么找谁喊冤去啊?
李安闲恨得牙根儿都痒痒,我特么心态崩了啊!
要不是这头杀千刀的血妖,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正搁这儿咬牙切齿,前方突然出现一条水线,李安闲顿时愕然,这是飞到哪儿了?
一愣神的工夫,战机已经飞越海岸,到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一群海鸟正搁下边飞呢!
李安闲顿时吓了一跳,赶紧调头往回飞,拖着血影绕了好大一圈,才重新返回陆地。
海天一色可不是随便说的,不趁着还能分辨方向赶紧往回飞,过会儿飞得远了,找不着参照物,一不小心,他能开着飞机钻海里去!
飞机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的。
其实李安闲就是个新手小白,穿越前的职业和飞行八杆子挨不着,连民航都没坐过,唯一能和开飞机扯上关系的经历,就是上学那会儿特别迷恋模拟飞行。
没错,就是号称通关就能学会开飞机的那个游戏,算起来,也有几百小时的飞行经历。
就是摔的飞机有点多。
能把20姬开得这么溜,是因为东方鹭把这东西当成飞舟来炼制,本质上是件飞行法宝。
但他只把优秀的气动外形和先进的喷射推进理念搬运过来,驾驶舱里既没有高度表,也没有气压计,更没有多功能显示器。
真正的飞行员,可以纯靠仪表上的数据操纵飞机,可山寨版纯粹是靠感觉飞行,而感觉,又是这个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之一!
李安闲心头一动,操纵战机转向,沿着海岸线一路南飞。
他对这个世界的地理非常不了解,除了青遥仙城,就只到过宁涛城、潮升岛和东岩郡这几个地方。
宁涛在青遥的南偏东方向,东岩则在青遥的东偏南方向,既然如此,只需要简单推算就能得出一个结果:沿着海岸往南飞,一定能找到宁涛城!
到那时,不知道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么?
这一飞就是两个多小时,半路上,李安闲放出小蚌女,两个人挤在狭窄的驾驶舱里左顾右盼,四处寻找蕴含闪电的乌云。
进入雷云,就是到了李安闲的主场,不劈死丫的,也得劈他个半死!
李安闲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如果能遇到修士或者妖怪渡劫就更好了。
可是飞了一路,始终都是大晴天,甭说雷去了,连乌云都是不见一丝!
他甚至动了吐露天机,主动引发天劫的想法,但上一次被雷劫劈中,险些丧命的教训如在昨日,思前想后,实在不不敢乱来。
然而宁涛城不见踪影,地面上却是绿渐黄、黄渐枯、枯渐白,没多一会儿,一片雪原映入眼帘,李安闲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确实是一直往南飞的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李安闲体质非凡,对寒冷的耐受力比普通人强得多,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小蚌女从没到过如此寒冷的地方,哪怕捂在座舱里,依旧冻得手脚冰凉,不得不要求李安闲,把她送进芥子珠。
小李子无奈,只能照办。
他这里郁闷得不得了,一直追在20姬屁股后头的血影飞了一路,差点没憋屈死。
血影的修为再高,也经不起一连几个小时的高速飞行,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之所以苦苦坚持到现在,是因为血影坚信,那只铁鸟下一秒就会慢下来——区区一个筑基,操纵那么大一件法宝,那点儿真元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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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坚持了一程又一程,铁鸟的速度始终如一。
血影又给自己找到了新的理由:这小子的法宝非同凡响,定是青遥门中的奢遮人物,身上必定不缺灵石丹药,必定是一边操纵法宝逃命,一边吞服丹药补充真元,亦或是直接以灵石驱动这件法宝,所以才能一直坚持!
但区区一介筑基,又能有多少丹药灵石?必定坚持不了太久!
血影压根儿就没想到,20姬是一种全新的飞行法宝,既不用真元也不需要灵石,而是一种他完全不能理解的飞行方式。
冰原上的朔风冻气,终于令血影打起了退堂鼓,就在他降低速度,准备飞离寒冷的冰原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微弱的火光!
血影精神大振,奋起余勇杀往火光的方向,飞近些才发现,火光居然来自一座面积颇大的冰城!
李安闲发现血影飞向冰城,心中顿时一惊,调转机头抢先飞到冰城上方,以超低空通场的方式,向城中的居民示警。
眼见血妖落向城中,李安闲一个翻滚飞至血妖上方,忽然收起20姬,只穿一身雷神甲,脚踏飞剑,从百米高空坠向地面。
以1.4马赫的速度飞了几个小时,就算血妖是个金丹,也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血影合身扑向一个浑身裹着厚厚皮毛的当地人,丝丝血光透身而入,那人吭都没吭一声,软软摔倒在地上。
随即,一丛血丝透出尸身,不过是喘个气的工夫,黯淡的血光居然壮大几分。
四周的土著全都呆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一声惨叫,一群土著惊慌四散,惨叫惊动四方。
血光一闪,扑向另一个土著,就在土著即将被血光淹没的关键时刻,一道电弧从天而降,恰好挡在血光和土著之间。
154 化符为锁,层层封禁。
血影一闪,避开电弧,继续扑向一身皮毛的土著,犹如一只凶狠的饿狼,不顾一切地扑向小白兔。
李安闲见状,飞剑倒转一百八十度,大头朝下猛然纵身一跃,飞剑滴溜溜飘远,李安闲好似一枚炮弹冲向地面,轰地一声闷向,正好挡住血影:““你的对手是我!”
“小辈,敢尔!”又被李安闲坏了好事,血影剧烈颤抖,瞬间化为丝丝血,猛然罩向李安闲。
李安闲目光如寒风般冷冽,催动功法,密集的噼啪声中电光闪闪,蚯蚓般的电蛇爬满雷神甲,此时此刻,他就像上古传说中走出来的雷神,凛然不可侵犯。
五指伸开,指掌之间电弧涌动,心念一闪,一道电弧击穿空气,直取前方血影——你丫速度再快,还能快过闪电不成!
然而电弧还没碰到血影,血影突然一分为三,从不同方向绕过李安闲,直扑瑟瑟发抖的土著。
李安闲差点气了个倒仰,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跑?
指间电弧再闪,分取三团血影,可血影再次分身,由三变六。
小李子一心二用手拿把掐,一心三用勉勉强强,一心六用,那就必须得喊一声臣妾做不到。
电光石火之间,李安闲心中一动,土著脚下电荷凝聚,一道电弧凌空炸开,如同鸟笼一般罩住土著,绕着土著飞快旋转。
血影差一点就扑到土著身上,却被旋转的电弧逼退,顿时气急败坏:“小辈……”
李安闲怒火中烧,厉声咆哮:“小你妈.B!”
切换电场视角,胳膊一挥,一条长蛇甩向真正的血影。
差一点就忘了,这东西的本体是只蜃妖,若只盯着血影,没出手护住土著,此刻怕是已经被血影得了手。
两人一攻一守,围绕着那个土著大打出手,血影的速度快,电弧的速度也不慢,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险些把血影气了个沸腾蒸发。
堂堂血影金丹,居然斗不过一个筑基小辈?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李安闲也很郁闷,以他目前的修为,搁复联里起码也是个中等水平的超级英雄,可万全的准备,一身的本领,硬是哪一样都没法对付血影,只有电荷还有些作用。
偏偏电弧这东西不是一般的难以控制,操纵个大概的方向没问题,精确控制几乎做不到。
直至用电弧护住土著的那一瞬间,他才突然回过味儿来,利用控制电荷的能力,将电荷聚集到需要的位置,这下,总算能精确控制电弧的落点。
电场视角之中,血影本身就富集了不少电荷,李安闲心中一动,这是个机会啊!
他控制游离的电荷向血影富集,听调不听宣的电弧,突然像几十年的老光棍找到了心爱的姑娘,完全不用李安闲控制,弧光直取血影。
血影飞身闪避,可电弧被他身上的电荷吸引,来的又快又准,满以为能躲掉的电弧,狠狠抽在血影之上。
噼啪声中一声闷哼,登时血雾飘散。
李安闲得势不饶人,立刻加大输出,电弧就像犹如一座桥梁,把一人一影连接在一起,不管血影如何闪避,就是甩不开牛皮糖般的电弧。
涌动的电流就像一道道汹涌的洪峰,反复冲刷岌岌可危的堤坝。
血影突然炸开,变成一团弥散的血雾。
李安闲暗叫不好,一个箭步挡住土著,挥舞电弧抵挡血雾。
然而血雾并没有靠上来,而是化为丝丝缕缕的血线,悄然渗入冰雪覆盖的地面。
李安闲有点愣神,一把抓住那个土著:“地底下有什么?”
那土著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两只隐藏在厚实皮毛下面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李安闲。
她被李安闲抓住了衣领,手舞足蹈又拍又打,叽哩哇啦一通乱吼,也不知道吼的究竟是些什么。
我擦,居然还有语言障碍?
话听不懂,可这表情这动作,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狗咬吕洞宾啊!
李安当场就无语了,他也没跟小姑娘计较,胳膊一甩把她扔出老远,撞碎一只雪人摔在地上:“快跑!”
小姑娘也知道留在这里危险,愤愤不平地瞪了李安闲一眼,转身就消失在层叠的冰屋之后。
李安闲轻吐一口浊气,取出变压器攥在手里,猛地一拳砸在地上。
蜿蜒的电弧以拳头为中心,猛然向外扩散,电光迅速渗入地面,转眼消失不见。
似乎是电击起到了作用,缕缕血丝渗出地面,互相盘旋缠绕,转眼又变成一团血影,而且又壮大了不少。
李安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地底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甩手一道电弧抽过去,长了教训的血影不再正面硬扛,突然一分为六,同时朝不同方向逃蹿,没飞出多远又一齐炸开,变成六团快速远遁的血雾。
而且六团血雾都是真的,没有一个是幻象。
这下李安闲没办法了,他一不会分身术,二没血雾飞的快,只能眼睁睁看着血雾遁走。
不过小李子实在是想多了,血影在他身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又怎么会一走了之?
六团血雾分散出去,远处立刻传来惊恐的尖叫和愤怒的咆哮。
糟了!
李安闲分身乏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追过去,越过几栋冰屋,恰好看到丝丝血线从倒地的土著体内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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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周围还倒着七八个土著,精血全失,魂魄皆无。
另外还有十几个手拿刀枪的土著,惊恐地望着血雾。
李安闲纵身扑下,还没落地,身上已然电光环绕。
可血影压根儿不和他照面,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李安闲急中生智,取出老八一塞了一枚空包弹,双脚刚落地,就对准血雾扣下扳机。
所谓空包弹,其实就是还没装弹头,却已经吸收完空气的弹壳。
枪管中陡然传出鬼哭狼号般的呼啸,一股风箭冲出枪管,将飘走的血雾吹了个七零八落。
弹壳跳出枪膛,小李子一把接住,壳口朝向重新聚集的血雾,激活壳内的禁制。
四周的空气裹胁着散逸的血雾涌进弹壳,又被层层禁制锁在壳中。
155 分而禁之
血雾本质上是血,却是以雾态存在,而雾态相当于气态,所以在气爆禁制的封禁范围之内!
理论扎实逻辑通顺,没毛病!
总算找到克制血影的办法,李安闲眉开眼笑,让你丫嚣张!让你丫嘴碎!让你丫草菅人命!
你特么再嚷嚷啊,再吵吵啊,再牛皮哄哄啊!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只用了一枚弹壳,就将大部分血雾收起,只剩下少量散逸在外。
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李安闲取出一枚子弹,想了想又放回去,回手将20姬的引擎取出来一台,偌大的引擎举在手里,就像一只蚂蚁举着一根粗壮的豆芽。
这玩意的蜂窝状内腔,相当于数百上千枚弹壳凑到一起,吸力不是一般的强。
李安闲透入真元激活其中的禁制,顿时狂风呼啸,好似刮了一场十二级台风,将四周的空气统统吸进去,剩下那点备考,一滴都没能逃脱。
四周的土著目瞪口呆,随即欢声雷动。
李安闲扬眉吐气,却没时间陪他们蘑菇,收起引擎,立刻赶往另一个方向。
还有五团血雾等着收呢,就是不知道血雾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不然……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远处团团血雾飘上空中,迅速聚合在一起。
小李子暗叫一声不好,使出全身的力气猛蹬地面,好似出膛的炮弹一般直冲天空,不等速度慢下来,又及时祭出飞剑,御剑飞向血雾。
血雾似是发现李安闲的靠近,突然蹿向更高的空中,比李安闲的御剑速度快出一大截。
小李子差点气炸了肺,你丫有本事别往上飞啊!
五团血雾凑到一起,迅速向中心塌缩,重新化为血影。
李安闲都快忌妒死了,一会儿血雾一会血影,一会又是血丝,这鬼东西怎么就玩的这么溜呢?
重新凝聚的血影,比分散之前凝聚了许多,李安闲全神戒备,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然而血影一阵变幻,却只传出一阵暴跳如雷的怒吼:“小辈,快将本座的血雾还来!”
李安闲当场就乐了,合着这位改了套路,不打算动武,改嘴炮了?
“说还就还,你脸大是吧?”
“小辈……”
“小你.妈B!”李安闲破口大骂,御剑冲向血影。
血影不慌不忙地挪走,轻飘飘地避开李安闲:“小辈,你们青遥不是名门正派吗?若不将血雾还来,本座就将此地屠戮一空!”
李安闲都无语了,你丫以为我是那种迂腐的弱智么?
脚下飞剑一转,小李子凌空转体三百六十度,回身时已经掏出步枪,砰地一声闷响,一枚子弹穿透血影。
血影哈哈大笑:“小辈、辈、辈、辈……”
那枚子弹准确命中血影,但不是一穿而过,而是在穿透血影后忽然回转,以命中的那一点为中心,以极快的速度反复穿插,弹头留下的残影层层叠叠,好像要把血影包裹起来。
眨个眼的工夫,已经在血影上穿了近百个弹孔。
血影陡然炸开,变成一团扩散的血雾。
那枚弹头不依不饶,依旧在血雾中飞个不停。
李安闲来不及飞近,立刻取出引擎激活禁制。
空中一声低沉的呜咽,海量空气吸入引擎,其吸力之大,居然像直升机一样,将李安闲吊在半空。
部分血雾吸入引擎,分别封禁在不同的禁制之中,一声凄厉的惨叫,残余的血雾再次分散,一口气飞出去数百米,才重新聚合在一起。
反派死于话多,这一回血影不再废话,一头扎向下方的冰城。
可就在这个时候,冰城中也飞出一个如熊般高壮的身影,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四周的温度断崖式下跌,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忽然现出许多飘落的雪花。
李安闲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差点从飞剑上掉下去。
血影更是不堪,刚刚还变幻不定的血影,居然被超低的温度凝固,变成一团失控的自由落体。
小李子眼珠子都瞪圆了,悄悄咽了一口唾沫——一出手就制住了滑不溜手的血影,这是谁啊?
果然,做人不能在狂,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上邪的!
他毫不犹豫地脱掉雷神甲,抱拳道:“李逍遥多谢前辈搭救!”说话间,依旧穿插不停的弹头总算停了下来,乖乖飞回李安闲的掌心。
出门在外,隐瞒根脚是最最基本的常识。
那人摘下厚实的皮帽,露出长满络腮胡子的沧桑大脸,声音却出奇地温和:“小友客气了,在下方郁,添为本地城主。”
“原来是方城主,久仰久仰!”李安闲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没听过这位城主,屁都没仰过一回。
可江湖套话就是那么回事,就跟穿越前,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凑到一起,先递上一根烟,同为烟民,吞云吐雾之间就能搭上一点关系,是同样的道理。
方郁很客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小友入城一叙。”
“故所愿,不敢请耳!”
两人降落地面,已经有本地土著将冰冻的血影捡了回来,恭恭敬敬地送到方郁面前。
这位老兄将血影托在手上,顿时寒气四逸,又在冰冻的血影之外,裹上了一层最少两指厚,冒着丝丝烟雾的冰层。
李安闲下巴差点砸脚面上。
这鬼地方少说也有零下二三十度,在这种气温下还能冒烟,这特么是干冰吧?
二氧化碳的凝固点是多少来着?
反正不可能是固态氮,就算来个元婴,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搞出零下二百度的超低温……应该,不是吧?
李安闲心动得不得了,是不是该把收起来的血雾放出来,请这位狠人出手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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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一群土著涌上来,围住了方郁,一副受了欺负,找大人报复回来的模样。
方郁说了几句李安闲听不懂的话,土著又退了下去,一齐动手,收敛遇难的同伴。
将李安闲请入最大的一间冰屋,分宾主落座,方郁依旧是那副柔和的语气,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友好:“小友来自何方,怎么惹上了血神子?”
156 心中万分崇敬,岂会信口胡说!
“血神子?”李安闲下意识地重复,两条眉毛扭在一起,眉心攒起个指头大小的肉疙瘩。
这个名字,听着就不像什么正经玩意。
方郁点头:“不错!”
李安闲道:“不瞒前辈,今日之前,晚辈从来不知道什么血神子!”
说罢,他隐瞒了出身来历,把怎么飞到冰原的经过说了一遍。
方郁道:“那血神子来历不凡,你不曾听闻,也不奇怪。
李安闲好奇心大起:“不知前辈能否为晚辈解惑?”
“血神子来历神秘,究竟从何而来,方某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东西手段残忍,惯以精血增进修为,尤其喜好修士精血,且擅长隐匿来去无踪,非常不好对付。”方郁停顿片刻,想了想又说:“这东西轻易不出现,一旦出现,往往就是一场杀劫,轻则伤亡数百上千,重则屠戮无数,一旦被血神子成长起来,便是屠尽一国,也不什么传言。”
“血神子居然如此危险?”李安闲大吃一惊,忽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纯属就是主角光环罩体。
可是这么个牛掰到了极点的东西,怎么会盯上小蚌女?难道这东西原本就是蜃妖修成?
“前辈是否知道,血神子如何修炼而成?”
方郁笑了:“此等秘辛,方某岂会知道?”
“那前辈是否知道,这东西是否擅长幻术?”
“幻术?”方郁十分诧异,“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血神子有一定几率,从业务中吸取修士的能力,擅长幻术倒也不算奇怪。”
李安闲当场就惊了:“还有这种能力?”换句话说,也可能是那血神子吸收了蜃妖的精血,从血中获得了幻术能力。
可血神子要的明明是蜃珠啊!
他很想问个清楚,可他不想暴露小蚌女,只能把疑问压在心里。
方郁目光欣赏:“小友以通脉境界,与血神子周旋良久,一日之间,从东域一路飞抵极北,这等手段,实在非同凡响!”
李安闲毫不隐瞒:“前辈谬赞,晚辈资质不堪,修为也不高,一来是功法克制血妖,二是靠长辈赐下飞行法宝,这才侥幸逃得性命。”
他开着20姬在冰城上通场,不用问也知道,这位方城主早就看在眼里,隐瞒没有任何意义,搞不好还会惹来对方的反感。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他在对方的地盘上,还是夹紧尾巴做人比较好。
方郁的表情终于出现几分变化:“你那件飞行法宝确实不凡,似是带有几分天道痕迹,方某若不是因此而失神,也不会让那血神子屠戮冰城子民。”
李安闲恍然大悟,绕了这么半天的圈子,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半点都没犹豫,立刻取出20姬:“此物为师长赐下,不能送与前辈,若是有用,前辈尽可观之!”
扯啥天道地道,飞机上除了气动外形,就是空气动力,除此之外,哪还有能和天道扯上关系的东西?
李安闲早就有经验了,天道这东西,自己慢慢悟,就像蚂蚁钻进了迷宫,搞不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可对过来人而言,其实就是一张窗户纸,随便捅一手指头,立马就是海阔天空。
方郁笑着摇头:“小友心意,方某心领,但此道与我不合。”
李安闲一愣,讪讪地收起20姬:“晚辈冒昧了……敢问前辈,修的可是冻气?”
“怎么?”方郁忽然露出兴致盎然的模样,“你对冰系功法有兴趣?”
李安闲笑得很是矜持:“非也,只是有些不成熟的心得,若前辈不弃,愿与前辈分享一二。”
方郁原本就死板的面孔,忽然透出几分冷意:“既如此,不如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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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这小子如此狂妄,他绝不会与之见面。
方郁已经是金丹巅峰修士,距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放眼修仙界算不了什么,可是和这个小小的通脉比起来,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
可这个李安闲,居然敢在一位修习冰系功法的元婴面前说自己很有心得?若不是他脾气好,这会儿早就把李安闲冻成一坨冰雕!
李安闲很清楚,自己的话肯定会惹来方郁的不满,可他也没办法,修真界实在是太大了,他从没听说极地有什么冰城,更不知道有方郁这么个人。
人心隔肚皮,这位方城主看起来像个正派修士,可双方既不是故旧,也没有交情,一旦方郁翻脸,翻手之间就有性命之忧,所以,必须在天平上多加几个砝码,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小李子想了想说:“前辈,在我的家乡,有一群非凡的智者,他们将冰水定为零度,沸水定为一百度,如果我没猜错,前辈的冻气,已经低到了零下七十八度,所以,可以将一种叫二氧化碳的东西,凝聚为冰……”
方郁一开始并不在意,可是随着李安闲的讲述,他的表情慢慢地变了:“继续说!”
李安闲心头一松:有门儿!
“晚辈大胆猜测,前辈的修为是不是一直精进,却始终不知道究竟到了哪一步?”
“确实如此!”
李安闲微微一笑:“若按晚辈家乡的办法,将温度划分清楚,是不是更直接更明了?”
方郁点头:“确实是个办法……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李安闲暗暗咬牙,这是不满意啊!
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好一会儿才说:“晚辈家乡的智者,算出世间最低的温度,是零下273.15度。”
方郁眼睛一亮:“世间最低的温度?这位前辈大能,是否飞升仙界,小友能不能为方某引见一番?”
李安闲心底天雷滚滚,神特么前辈大能!
他赶紧摇头:“前辈误会了,晚辈家乡的智者并没有飞升,更没有突破极限,修炼到那么强的境界,他们只是通过各种非凡的手段推算,得出了这个结果。”
“这怎么可能?”方郁压根儿不信。
李安闲道:“在下的飞行法宝,便是一群毫无修为的智者,前后历时一十二个寒暑,方才创造出来!”
说到这里,小李子高高地昂着头,脸上写满钦佩与崇敬。
方郁脸色一沉:“一派胡言,既然毫无修为,又岂能体悟天道!”
李安闲向天拱手:“前辈此言差矣,晚辈对家乡的智者万分崇敬,岂会信口胡说!”
157 合作封禁
清晨,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阳光照耀冰原,却带不来一丝温暖,只有凛冽的寒风吹吹个不停。
冰城之外,李安闲一身单衣,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烈烈寒风吹动衣角,他却毫不在意,似乎吹在身上的不是刀子一样的冰寒,而是春天般的温暖。
他站在一片凹凸不平的冰层之上,掌心电弧闪烁,忽然一掌拍在冰层之上,电流按他的心意,在冰层之中有序流转,不断切割冰层。
不过片刻,一块块半米见方的冰砖与冰层分离。
两个土著马上凑过来,肩扛手担,嘻嘻哈哈地将冰砖运回城中。
李安闲那叫一个无奈,一个劲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一天,他说了很多,方郁好像是听进去了,可又对他的说法十分怀疑。
在方郁的世界里,只有修士,而且是拥有一定修为的修士,才能感觉到虚无缥缈的天道,穷尽心血,才有机会体悟几分天道。
可李安闲却告诉他,一群毫无修为的普通人,通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方式,就能感悟天道至理!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哪怕说得天花乱坠,也一样是不可能!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方郁不相信,李安闲只能闭上嘴巴,本想立即告辞,却被方郁阻止。
理由也很简单,虽然杀戮居民的是血神子,可血神子的目标是你李安闲,居民的死怪不到他头上,但说一点责任没有,也肯定说不过去。
就这样,小李同志被方郁强行留下,安葬了遇难的居民之后,又协助居民重建家园。
直到这个时候,李安闲才知道,冰城的地下确实别有洞天。
地上的冰屋,其实是居民储藏室,冰屋下方的地下室,才是居民的生活空间。
更让李安闲惊诧的是,这里的每一位居民,都是身负修为的修士!
这就太可怕了。
冰城虽然不大,却也相当于旭州的一座小城,居民最少也有小两千!
这是什么概念?
青遥山是东域数得着的大派之一,门中力士数万,可练气弟子也就一千多,居然还没这里的居民多!
这不开玩笑呢么?
仔细了解之后才知道,在这个鬼地方生存,不是一般的残酷。
冰原的春天和秋天都很短,夏天也只不到两个月,满打满算,全年的无霜期也只有三个月出头,不过是一个季度!
冰城居民必须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完成狩猎、采摘等一系列繁忙的工作,才能抢在寒冬到来之前,储备足够的食物。
就连生育也是一样,必须在夏末怀上妊娠,才能赶在第二年的春天分娩,给孩子留下更多的时间——父母必须在冬季到来之前,为新生的婴儿打下修行基础,只有这样,才能让幼小脆弱的婴儿,渡过严寒的冬季。
否则,新生的婴儿很难挺过漫长的冬天。
每一年,都有很多新生儿夭折。
李安闲很难想象,这对婴儿的父母,是多么残酷的折磨,但这就是冰城居民的生活。
对其他地域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修行都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可在这里,不修行就等于死亡。
优胜劣汰,就是这么简单,且残酷。
就连那个被他扔出去的小姑娘,都有练气九阶的修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冲击筑基,比他这个假筑基真练气强得多。
“真特么让人无地自容!”李安闲咬牙切齿,面上无光。
除做工外,方郁并不限制李的自由,他可以在街上闲逛,也可以出城游荡,唯一的束缚就是不准离开冰城。
或者说,每天早晨按时出现在指定位置,其他时间一切自由。
李安闲一直惦记着封入引擎的血雾,特意找了个机会,请方郁出手,将血雾全部冻住,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方郁居然一口拒绝,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李安闲差点抓狂,封在引擎里的血雾那么多,不放出来,就没法继续吸收空气,他总不能放着血雾不管,一口气飞回旭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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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方的肯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不肯出手帮忙,如此一来,就能把小李子困在冰原。
想想看吧,飞到一半儿血雾从引擎里放出来,好么,之前费了那么大力气,全都白做功?
按方郁的说法,血神子邪性的很,几乎就是滴血重生,只需要很少一点血雾,就能慢慢恢复,一点点重生,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不好惹。
方大城主不帮忙就算了,还反过来,想解冻血影,让李安闲全部吸收。
小李子险些崩溃,这特么是什么套路?
不过这事儿早晚得解决,既然方郁不肯帮忙,李安闲只能靠自己,他抽空炼制了一个足有两指厚的大桶,肚大口小,和穿越前的汽油桶差不多。
内部做的和引擎一样,也是蜂窝结构,但不是引擎的贯通式,而是出于安全考虑,一层覆盖一层。
接下来又花了不少时间,在内壁上刻下层层禁制。
最后,李安闲还在桶外写了个大大的封字,还画了个红色的圈圈,和穿越前的拆字异曲同工。
很恶趣味,而且是只有他一个人才懂的恶趣味。
一切准备就绪,两个人通力合作,先把封禁的血雾放出来,由方郁出手冰冻,再放进汽油松里解冻,由李安闲出手封禁。
解决零散的血雾,接下来就是血影。
李安闲为此头疼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恰当的手段,若是一不小心逃出去一点,那可就扯蛋了啊!
然而方郁胸有成竹,这个家伙把冰冻的血影托在手里,榔头般的拳头狠狠一砸,居然将血影砸碎了,碎了,碎了!
之后就简单了,填进桶里一块,解冻,再封禁。
再填一块,解冻,再封禁。
其态度之谨慎,就像对付最危险的化学气体。
从头至尾,几乎都是重复的工作,不止费人工,还一点毛病都不敢犯,前后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把血影彻底封住。
期间,解冻的血影先是不停叫嚣,再是威逼恐吓,最后是苦苦哀求,可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李安闲封禁他的决心!
小样,落到老子手里了,还想逃出去?做梦吧!
158买卖不成仁义在
李安闲直接把封字桶,扔进了左腕的芥子空间。
那里依旧充满金色的闪电,诸多芥子珠仍在缓慢释放空间,不管芥子珠还是内丹,全都取不出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外面的东西放不进去,只是存放的东西全都肉包子打狗,一件都取不出来。
用来存放封字桶,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右腕倒是能取出来,但小蚌女还在里头呢,他脑子又没被雪莲踢过,怎么会把血神子送到小蚌女身边?
封禁的也不行。
顺便说一句,雪莲就是他救下的小姑娘,她是冰城里,少数几个能和李安闲沟通的人之一。
换个懂事的,救命之恩就算不必以身相许,最少也得客客气气奉为上宾,这小妮子倒好,天生和李安闲八字不合,凑到一起最多三句半,肯定吵起来。
李安闲非常希望,窃居芥子珠的雷劫之力能干点好事,把封字桶里的血神子不留痕迹的彻底干掉!
仿佛是知道李安闲的想法,桶入珠中,金色的闪电立刻分出一支,将封字桶接入雷网之,可除此之外再无变化,小李子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合着那道闪电,就只是把封字桶穿在上面?这特么有什么用啊!
郁闷!
算了,反正也取不出来,就这么放着吧!
解决了血神子这个麻烦,冰城也修复一新,李安闲觉得,方郁应该放他离开了。
事实也是如此,方郁非常大度地表示,李安闲随时可以离开。
小李同志乐呵呵地取出引擎,重新灌注空气,寻思着自己消失了这么多天,突然回山会不会吓大伙一跳。
可还没等引擎充满,一群居民已经围了过来,把李安闲吓了一跳。
这特么可是一群修士啊,最起码也能数出四五个筑基,这一个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姓方的反悔了吧?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些围上来的居民,目光极度热切,就像八百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终于抓到了个合意的小鲜肉!
李安闲在一群居民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你们想干什么!”
小李子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暂时放弃硬来的想法,先试试能不能讲道理再说。
几个身材不高,却非常壮实的居民同时出手拉住李安闲,献宝似的张开手,各种灵材顿时闪花了李安闲的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指着自己的胸口问:“这都是给我的?”
好么,合着帮着修城还有报酬?要不再破坏一次,多帮着修一阵子怎么样?我这儿还有东方师叔给的气爆符,向天道保证,破坏力肯定不是问题!
小姑娘雪莲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翻着白眼儿给李安闲添堵:“能不能要点脸啊你,谁要送给你了?”
声音又清又脆,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李安闲鼻子差点气歪了:“不送给我,难不成送你?”
雪莲嘴撇得老高,眼里全是鄙视:“少自恋了,这是看你会炼器,找你帮忙炼点东西!”
李安闲一怔,顿时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没问题没问题,小事一桩!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炼器水平可不怎么样,要是炼坏了,可不能找我麻烦!”
“瞅你那小气样儿!”雪莲越发鄙视,“用不着你赔就是了。”
李安闲答应得痛快,一群居民顿时喜笑颜开,轰然四散。
小李子压根儿没当回事,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事情大条了,冰城里的居民就跟疯了似的,一群群往这边涌。
李安闲就像洪水中的纸船,一转眼的工夫,就被洪峰彻底淹没。
后来他才知道,冰城这个地方虽然气候恶劣,但也正是因为独特的环境,造就了许多特殊的灵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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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该是冰城的优势,可这地方常年冰冻,夏天的最热的时候,也就零上十几度,再加上缺乏燃料、缺乏炼器传承等一系列原因,导致这个地方几乎就是炼器的沙漠。
甭指望方郁,那家伙修的是寒焰冻气,天生和炼器犯冲。
好不容易来个会炼器师,还答应帮忙炼器,顿时轰动全城,接到消息的居民奔走相告,比过年捡了一大笔钱还兴奋。
许多居民拿出积攒许久的灵材,乐颠颠地找到李安闲。
小李子一看,嚯,只一家人,就扛来好几个大箱子,乱七八糟的灵材满满当当,其中不乏罕见的珍贵灵材!
这些冰城居民,一个个看起来穷嗖嗖的,出手怎么如此绰阔?祖上有矿啊这是?
他哪里知道,很多人送来的灵材,确实是从祖上几代就开始积攒,最长的已经有数百年之久,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这下李安闲麻爪了,他原本以为最多也就十件八件,顺手的事,帮就帮了,可现在一看,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这特么是要把老子累死的节奏啊!
李安闲立马抓来雪莲,让她帮自己翻译,大概意思就是人太多了,帮所有人炼器,实在无能为力。
雪莲又不乐意了:“筑基境的大老爷们儿,说话当放屁啊?能不能讲点信用?
小李子装没听见,压根儿就不理她:“你和大家说,我可以多留一段时间,慢慢为大家炼制,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必须收一点手工费!”
“收多少!”雪莲立刻警惕起来。
“也不多,按惯例,三成吧。”李安闲说。
“三成?”雪莲当场原地爆炸,“你怎么不去抢!”
李安闲看她的目光,就像看弱智奥林匹克冠军:“你出去问问去,炼器收三成,这是惯例,惯例懂不懂,这个价格已经非常厚道了!”
“奸商,奸商!”小姑娘的尖叫冲破天际。
李安闲咬定青山不放松,不管雪莲怎么说,就是不肯松口:“我可一点都没坑你们,换成个和狠心黑的,两件的建材,换一件成品都不稀罕,碰上我这么厚道的,你就偷着乐去吧!”
“不行,必须降价,最高一成!”雪莲就像一只倔牛,死活不肯答应。
李安闲皮笑肉不笑:“一成?买卖不成仁义在,拜拜吧您呐!”
159 这不是生意,是因果!
李安闲稳如泰山。
不乐意没关系,咱们好聚好散!
雪莲更不乐意了,又给李安闲加了个贪得无厌的标签。
小李子才不管那么多,付出劳动获得报酬,合情合理,凭什么不要?
入宝山而空回,岂是李大官人的作风?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雪莲:“这不是报酬不报酬的事,我炼器,大家得好处,这是因果,因果懂不懂?”
雪莲气得七窍生烟,合着你丫漂没三成,还是了解因果?世上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安闲才不管她怎么想,现在是卖方市场,要么找别人去,要么就是三成的价格,爱炼不炼!
一群居民围在四周,却苦于听不懂这俩人究竟说了什么。
李安闲干脆随便抓了个居民过来,将他手里的灵材三七分开,在多的那份上面做了个炼制的动作,再指指对方,意思是炼好了给你;再在余下的建材往自己这边拢了拢,意思是归自己。
这个憨厚的居民顿时就笑开了花,咧开的大嘴里,居然还缺了半颗大板牙。
其他人也都乐坏了,纷纷将手上的灵材往李安闲面前送,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雪莲差点气得哭鼻子,本姑娘是为了谁?
“看见了吧?”李安闲得意洋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还是通情达理的人多,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刻薄?
雪莲咬牙切齿,跺跺脚,转身就走:“我不管他们了!”
“你丫本来就是多余!”
就这样,小李同志的炼器坊顺利开张。
客人很多,李安闲耐心接待,详细记录每一个人的要求。
他们有的需要一件合适的武器,有的需要趁手的工具,也有的需要护身符或是好看的首饰。
李安闲脸都黑了,武器和工具还凑合,护身符也还勉强,首饰是特么什么鬼?这玩意算炼器?
看在灵材的面子上,我特么忍了!
虽然沟通不大方便,但李安闲有自己的办法,他弄了几块冰,在上面刻下武器、工具、日用品和首饰等不同的图案,想炼器的自己选择,然后一边比划一边画图,直到双方满意为止。
确实繁琐了一点,但李安闲乐在其中。
然而没多长时间,雪莲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又跑了回来,主动当起了翻译,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给你翻译,也不是生意,是因果,你得给我一成了结因果!”
李安闲气笑了:“合着我出工出力,雪莲大小姐张张嘴就要拿三分之一?哪有这样的道理?”
雪莲理直气壮:“这是因果,因果!”
李安闲摸着下巴呵呵笑:“但是,因果也是有价值的,你踩我一脚,一句对不起就没事了,可要是你砍我一剑,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能一样吗?”
慢慢比划又不是不行,无非就是效率低点,就当休息了。
雪莲理屈词穷,耍起了小姐脾气:“我不管,你就得给我报酬!”
“行!”李安闲点头答应,雪莲登时乐开了花,可小李子马上又道,“我找你爷爷去,他说给多少,我就给多少,不过,我那三成不能少,大伙多出一点,你那儿份儿不就出来了?”
不就是转嫁成本么?这个难不倒我!
“你!”雪莲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李安闲说不出话来。
再次交锋,又是以雪莲的完败告终,她再也不提报酬的事,却天天按时报到,充当炼器坊的小翻译,沟通的效率大大提高。
如此一来,李安闲反倒不好意思了,寻思着直接给报酬不合适,是不是抽个时间,也给她炼点什么!
李安闲很快发现,大多数居民要的东西并不复杂,他们要的甚至不是法宝,只是趁手一些的生产工具,需要的灵材很少,可他们手里剩下的灵材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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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痛心疾首,这些灵材留在居民手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大堆鱇鱼肉,那玩意灵气充足,吸收方便,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能不能用鱼肉换灵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没办法熄灭,他立刻取出一块鱼肉:“雪莲,我想用这个换灵材,你觉得大伙愿不愿意?”
雪莲撇嘴:“愿不愿意我哪儿知道,你接着比划去啊!”
李安闲忍不住笑:“呦,还挺傲骄?行啦行啦,这一回给你抽成,怎么样?”
雪莲立马喜笑颜天:“真哒?”
“当然是真的!”李安闲当场拍了胸脯,“你快帮我问吧!”
“好咧!”雪莲干劲儿十足,一溜烟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她就带了几个人回来,双方进行了深入的沟通,用几样灵材,换走了几块门板那么大的鱼肉。
在这个鬼地方,肉可是好东西,几个土著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李安闲也觉得自己赚了,毕竟鱼肉都是平白得来,压根儿就没什么成本,可灵材却是实实在在的。
换成其他人未必这么想,普通灵肉换就换了,可那是金丹级的灵肉啊,不比灵材珍贵多了?
问题是资质的影响无处不在,李安闲不止一次地吃过,其他人吃进肚子里,全都是吸收良好,功力大进,唯独他对这玩意吸收不良,吃的再多也没多少效果。
“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周怀安一针见血地评价小李子的肚皮。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为自己换一点实惠的?
答应安雨彤和段文杰的深海寒铁没能落实,如今遇上这个机会,岂能白白放过?
况且这些鱼肉,也有安、段两人的一份儿,换些灵材炼制雷神甲,恰到好处有木有?
李安闲已经开始想象,安、段二人收到雷神甲,会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陆续有接到消息的居民赶来,换走一块块鱼肉,看着芥子珠里不断规程的灵材,李安闲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换出去那么多鱼肉,怎么就一点都不心疼呢!
正搁这儿傻,方郁提着雪莲从天而降,正准备换鱼肉的居民一看,赶紧让到一边。
李安闲更加惊喜,就连城主都来换鱼肉了啊,这就相当于央妈一套的广告啊,还是黄金时间的!
160 来历不凡
李安闲笑呵呵地拱手道:“方城主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不知城主此来,是炼器还是灵肉?”
“那些灵肉都是你换出去的?”
方郁语气不善,李安闲心里立马打了个突,语气也冷了不少:“不错,不知城主有何指教。”
“那些灵肉从何而来?”
李安闲心说新鲜,你丫吃肉不就完了么,还问肉从哪儿来?怎么着?难不成修真界也讲个绿色食品原产地?
是不是还得先让城主尝尝,认证一下,完税之后再包装上市?
“意外得来的。”李安闲说。
“意外?”方郁气笑了,“鱇鱼的肉,你也敢说意外,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惹上血神子了。”
李安闲大吃一惊,啥意思,血神子还跟鱼肉有关?
他赶紧换上一副谦恭的样子:”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方郁目光一扫,聚集而来的居民立刻化作鸟兽散,就只有雪莲不动声色地留下。
方郁面色一沉,雪莲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乖乖地溜了出去。
李安闲忽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直到无关人等全部离开,方郁才郑重其事地问:“你可知,这一方世界究竟是什么?”
“世界就是世界,还能是什么?”李安闲莫名其妙,怎么又扯到世界上了?
我要是跟你讲什么宇宙背景行星银河,搞不好又得惹来天劫,你丫就不能问点正常的问题?
“错!”方郁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在你我眼中,这是一方世界,但在真正的大能眼中,这一方天地,不过就是一方池塘、一处猎场,你知道鱇鱼是从哪儿来的吗?”
“等会儿,你让我缓缓!”李安闲有点头大,这信息量,貌似有点多啊!
合着这还是个自上而下的多元宇宙?
他谨慎地回应:“我听说,鱇鱼是上古饕鬄的后代……”
“你倒是有些见识,鱇鱼确有饕餮血脉,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来自……”说到这里,方郁忽然闭口不言,而是指了指上面。
李安闲下意识地抬头,愣怔那么一瞬间后,忽然脸色一变:“前辈是说……另一个世界?”
方郁有些意外,这小子悟性可以啊!
小李子脑子有点乱,好一会儿才问:“那它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很简单。”方郁脸上掠过一丝阴影,“因为这一方世界天道不全,有利于鱇于生长。”
李安闲顿时风中凌乱:“前辈是说,以这一方世界孕育鱇鱼?”
“不错!”方郁点头,“上古异兽非比寻常,便是在上界也不常见,鱇虽有一丝饕鬄血脉,但也只有那么一丝,很难成长起来,将它送到这一方世界,就可以欺瞒天道,吸收天地之力滋养那一丝血脉,从而获得空间之力。”
李安闲心跳陡然加速,姥姥的,千万不能暴露芥子珠!
“获得空间之力,只是个开始,还需吸收空间之力而成长,而且吸收十分空间,却连一分空间都长不出来,损天地而肥私,故而为天道所不容,若不是在我们这种小世界,怕是早就被天劫劈死了。”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打算捞点寒铁,怎么就遇上这么个死透了还不消停的玩意?
“若我所料不差,这条鱇鱼是上界大能以大法力开辟界域通道,方才送入此界。”方郁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界域通道非比寻常,就算是上界大能,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所以,将它送到这一界的大能,不是亲生父母,就是打算等它修成有成飞升上界之后,立刻下手剖腹取胃。”
用一方世界孕育鱇鱼,却只为了取一只自成空间的胃?
李安闲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忽然对修真界的残酷,有了新的认识:“费了那么大力气把鱇鱼送到这一界,却让我摘了桃子,上界大能必定勃然大怒,晚辈必定命不久矣,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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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必如此悲观,上界大能可以开辟界域通道,自身却不能降临这一方世界,否则必然引发天地动荡,最多就是多派几个血神子,过来找你的麻烦!”
方郁还有句话搁在心里没说:除非飞升上界,李安闲才有可能直面上界大能,可是以小李同志的资质,估计这辈子都没什么希望了,兵解重修,没准还有一线希望。
李安闲要是知道方郁想什么,非当场翻脸不可:“难不成这只血神子,就上界派下来的?”
“有可能!”
可能个屁!
李安闲心中冷笑,这边刚把鱇鱼干掉,那边就把血神子派下来,还有心情节外生枝,先屠掉潮升岛?
所谓的上界大能,反应速度这么快吗?
那只血神子,八成是个不负责任,只想着增进自身修为的护卫!
如果他没猜错,上界大能并不是不能进入这一界,而是修为太高,这一方天地容纳不下。
但大能的手段,岂是那么简单?将修为压制一下,再进入这一方天地不就完了?
这就好似一只大象不想破坏蚂蚁窝,却又想钻进去玩玩,唯一的办法就是大象也变成一只蚂蚁。
或许会比其他蚂蚁强壮百倍千倍,但本质上仍然是蚂蚁。
话说回来,这个方郁也未必就是什么好心,这么懂行,没准就是要上了鱇鱼的胃!
李安闲不急不躁,反问道:“前辈,就算那鱇鱼来历不凡,又和我售卖鱼肉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方郁恨声道,“那鱇全身负饕鬄血脉,肉中灵气特殊,吃下去,就等于在身上做了标记,你自己不在意,方某却不能让血神子找上门来!”
李安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就按前辈的意思收回来吧……不过,前进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难道前辈也是从上界而来?”
方郁差点没气乐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方某知道有什么奇怪?”
“不是秘密?”李安闲一脸怀疑,心说我信你才有鬼!
方郁意味深长地说:“等你修为再高一些,回师门好好查一查就知道了。”
噢,合着这是个普通修士没人知道,只在高阶修士里头流传的秘密?
161 李安闲的生意经
换出去的鱼肉全都收了回来,已经到手的灵材全都送了回去,煮熟的鸭子到底还是飞了,李安闲深受打击。
但他并没有被困难击倒,第二天一早,炼器坊正常营业。
既然没有捷径可走,那就劳动致富吧!
一连几日,李安闲都从早忙到晚,换了可怜兮兮的一点灵材。
其实,他的收获并不少,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有灵肉事件金玉在前,这仨瓜俩枣的,已经入不了李大官人的眼。
不甘心地李安闲开动脑筋,灵肉不行,跟鱇鱼无关的总行了吧?堂堂一个穿越者,还能让尿憋死?
说干就干,小李同志立刻动手改造炼器坊,先加了几盏电灯,让整个屋子亮起来,又打造了一批雪板爬犁之类的冰雪用品,主动开拓市场。
炼器都是按订单着手制造,李安闲的主动进取,也算开了修真界的先河。
然而炼器坊的买卖,并没有多少起色——很多人都对电灯感兴趣,可限于誓言,李安闲不能随意售卖发电机,只能遗憾地放弃这块大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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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东西,这里的居民压根儿看不上。
满城都是修士,最起码也是练气修为,哪看得上这些凡人手段?
市场定位出了偏差,李安闲头疼不已,,找来小姑娘当参谋:“雪莲啊,你们这儿最缺什么?”
他的语气神态,就像诱拐小女孩看金鱼的怪大叔,雪莲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胳膊直打冷战:“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饶是李安闲脸皮厚如城墙,也被小姑娘说的脸色泛黑:“问你什么你就直说,跟我扯什么蛋!”
雪莲长出一口气,这个味道就对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多了,武器、日用品、各种工具,什么都缺!”
李安闲更迷糊了,这跟没说一样啊!
小打小闹,肯定赚不了多少灵材,问题是总得有个合适的切入点,才能打开局面吧?
按穿越前的概念,衣食住行都是刚需,怎么也得点一样吧?而且必须拿出所有人都难以拒绝的拳头产品!
思前想后,李安闲决定从自己最擅长的方向下手,也就是吃!
调查发现,冰城居民的食谱非常单调,不是冻肉,就是肉干,蔬菜少得可怜,还都是秋天晒制的干菜,偶尔吃一回,口味还算独特,可天天吃就变成一种折磨了。
显而易见,就算是修士,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之下,也没法培育新鲜蔬菜,而且冰城居民志不在此,压根儿就没人研究这方面的课题。
李安闲茅塞顿开,取出压箱底的储备粮,顿时大受好评,很是赚了一笔。
随后,他又针对本地居民的饮食习惯,开发了干菜压缩饼干,这东西的口味儿很一般,而且不是一般的硬,但总比肉干好得多。
接下来,他又立足冰城的现有条件,开发各种速冻食品,都是简单加工就能入口的东西。
比如速冻小笼包、速冻水饺。
要知道,冰城居民并不是一直留在城里,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要成群结队地离城狩猎,虽然全城都是修士,再凉再硬的食物,也难不倒大家,可能吃一口热食,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吃凉的?
结果就是炼器坊迅速向食品加工厂转变,李安闲一个人忙不过来,加上雪莲还是脚打后脑勺,最后愣是雇佣了十几个已经显怀的女工,才满足了狩猎队对速冻食品的旺盛需求。
赚的更多了,李安闲却仍不满足。
食品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赚的是辛苦钱,除去原料和人工,落到李安闲手里的寥寥无几。
他必须找到一种垄断性的、成本低但收益高的拳头产品!
李安闲有一种感觉,还得在狩猎队上找突破口,毕竟是出门在外,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需求。
于是,他对狩猎队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无意间看到了野外露宿时用的兽皮袋,心中顿时一亮。
李安闲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两个晚上,第三天一早,隆重推出炼器坊的新一代拳头产品——便携式移动小屋!
这是他借鉴房车的设计理念,炼制的一款折叠式移动小屋,拓展前,就只是个一米见方的盒子,大小正好能放进储物袋。
但是展开之后,却能得到一间四个平方的小屋子!
这东西的墙壁用李安闲自行开发的复合材料打造,保暖防潮,还有一定的防护功能。
屋子里有一张折叠床,一个加热烹饪双用途的小炉子,一个便携式马桶,还有用气爆禁制打造的备用气罐。
简单一句话,凡是他想到的功能,全都尽可能做上去,比兽皮袋更温度、更舒适、更便携。
用的时候,只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展开,就能得到一间温暖舒适的小屋,多层复合墙面,将寒冷隔绝在外,烧一壶热水再蒸一锅速冻包子,简直就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最开始的时候,冰城居然都很犹豫,毕竟移动小屋价格不菲,一口气掏出一大笔灵材,搁谁都有点肉疼。
李安闲也不废话,直接使出了终极手段:试用期七天,先用后买,觉得值您留下,觉得不值,全额退款!
为了打开销路,他还主动向外出的狩猎队提供一间移动小屋,美其名曰请大家试用,欢迎多提宝贵意见。
随着狩猎队的陆续回归,移动小屋的销量迎来了暴发式增长,订单直接排到一个月手,乐得李安闲嘴都合不上了。
他把所有能外包的零件全都包出去,只亲手炼制最复杂的部分,可即使如此,生产效率也没提高多少。
好在李安闲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在完成了部分订单后,又陆续推出了双人版和多人版拼装式移动小屋,如此一来,就不必一个人带一间,几个人合作带一间就可以了。
除成品外,李安闲还对外出售散件,若是因为囊中羞涩或者其他原因,不打算购买全屋,只买一张床,或者只买一个炉子,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李安闲终于打开了市场,将大把灵材装进兜里。
162 界域通道
一连好些天,李安闲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小日子过的忙碌而充实。
炼器虽然比直接交换慢得多,但灵材总算再一次积累起来。
又是一个大雪纷飞日子,冰城的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怒号的北风挟带着鹅毛般的大雪,没多一会儿,就把冰城淹没在厚厚的雪下。
李安闲窝在自己的小店里,熟练地炼制小屋的配件,半埋的屋门突然打开,一阵寒风涌入,半人厚的积雪崩塌,雪莲一蹦一跳地进屋,回手将厚重的木门狠狠一甩,咚地一声闷响,满地积雪被关紧的大门挡回去一多半儿。
小李子脸颊抽了抽:“你怎么有空过来?”
“没事就不能过来?”雪莲自顾自地凑上来,屁股一扭坐到了桌子上,两条腿开心地晃呀晃,半点不知疲惫。
“能能能,谁敢管您雪莲大小姐的事啊!”李安闲低头,继续炼制多层复合墙板。
雪莲撇撇嘴:“你怎么还炼这个东西?我爷爷说了,修士不该贪图享受,只有最恶劣的环境,才能磨砺最坚韧的意志,你这东西啊,对修行没好处。”
李安闲头都不抬:“方城主说的,自然很有道理,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达到方城主的高度,有个安全的地方打坐修炼没什么不好,愿意磨砺意志的,不用不就完了?”
雪莲冷哼一声:“歪理!”
“歪理也是理!”李安闲将两块墙板贴合在一起,“需求就是硬道理,你看看我都忙成什么样了?”
“切,就你有理!”雪莲扭开小脑袋,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哎,雪停了!”
李安闲侧耳倾听,怒号的风声确实消失了。
但是很快,屋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议论呼喊,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好事的雪莲风一般冲出去,拉开屋门随手一压,无形的劲力顿时将门前的积雪压实,
她就像一只快乐的兔子,一蹦一跳地离开李安闲的视线。
小李子无奈摇头,心说小姑奶奶,你丫就不知道关门吗?是不是夹尾巴?
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木门迅速合拢。
就在关紧前的一刹那,雪莲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脚踹开可怜的屋门,乱哄哄的声音登时变得异常清晰。
“李安闲李安闲,你快出来看啊!”
小李同志毫不犹豫地批评:“瞅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雪莲气得直跳脚:“你快出来看啊!”
李安闲无奈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有什么好看的!”
大雪停了,无非就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有什么好看的?
雪莲急了,拽着李安闲就往外拉:“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李安闲被雪莲拉出屋外,再打算再怼小姑娘几句,忽然发现情况不对,雪地怎么是金色的?
小李子霍然抬头,愕然发现天空依旧被一眼望不到边的阴云遮蔽,就只在冰城上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
乌云之下,风雪呼号;冰城之上,晴空湛湛。
不仅如此,湛蓝的天空之上,丝丝金色雷光蜿蜒,仿佛是要炸裂天空,又像好好一块玻璃,炸开了细密的蛛网纹。
李安闲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不是因为奇异的天象,而是满天雷光,他却没感觉到半点电荷,反倒是乌云中的电量更加充足。
雷光仍在不断蔓延,空洞也随之扩散,片刻之后,雷光正中,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漆黑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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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闪,方郁出现在李安闲身边,再也没有平时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平淡模样,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见的凝重,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小友,你该走了。”
“什么?”李安闲还没说话,雪莲先炸毛了,“爷爷……”
方郁一挥手,雪莲顿时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焦急地转来转去。
方城主收回视线,看住李安闲:“那是界域通道,方某不愿冰城受到牵连,就只能委屈小友了。”
说着,方郁将一只储物袋交到李安闲手上。
小李子神识一扫,立刻知道袋子里装满了灵材。
他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更没在这个时候矫情个没完,立刻将储物袋里的灵材送进芥子珠,又将炼制好的移动小屋,还有各种成品半成品装进去,还到方郁手上。
方城主也不推辞,随手揣进怀里。
李安闲又取出一把只比牙签长一丁点的精致小飞剑:“这个送雪莲,没什么威力,当个发簪吧。”
雪莲急得都快哭了,可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没法动弹。
了却了心事,李安闲吐出一口浊气:“我走了,这些时日承蒙方城主照顾,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雷神甲已经穿在身上,李安闲甩手抛出一把飞剑,如炮弹一般腾身跃起,踏剑而飞。
雪莲心都要碎了,凝固的真元突然间冲破束缚,焦急地一声呐喊:“李大哥!”
这中的李安闲听到喊声,回头冲雪莲挥挥手,随即20姬覆盖全身,引擎陡然喷出呼啸的气流。
冰城之内灵机涌动,方郁眼睛都直了,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雪莲居然筑基了!
方郁差点没晕过去,姓李的,你丫到底对我孙女干了什么?
雪莲压撒腿就要追,方郁赶紧拦住:“你干什么去,给我回去闭关!”
“姓方的!”雪莲咬牙切齿,“别让我恨你!”
方郁堂堂一位金丹,差点气了个心肌梗塞,他一把拽住雪莲:“别说你追不上他,就是追上了,也是个累赘,你想害死他吗?”
这句话总算震住了雪莲,她愣愣地站在那里,眼泪夺眶而出。
方郁放缓语气:“雪莲,好好修行吧,修为高了,才能帮他一把。”
雪莲狠狠抹掉眼泪,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走。
方郁长长地松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可是没道理了,前后就这么十几天,这俩人怎么就对上眼了呢?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
他是不知道李安闲的芥子珠里还藏着个蚌女,要不然,还不知道得怎么狂躁呢。
163 上界来客终结者
呼啸声中,20姬一头钻进风雪,没等李安闲松了口气,后方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有点像雷声,却又比雷声响亮得多。
轰鸣声好似一柄巨锤,重重砸在他的心上,他胸口一闷,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后视镜里,蜿蜒的雷光陡然间光芒大放,界域通道里一张一缩,居然吐出个拖着火焰坠落的陨石出来。
李安闲瞳孔暴缩,这什么玩意?
20姬突然侧转,后转一百八十度,重新飞回空洞之下。
陨石以极大的倾角飞坠,转眼没入风雪之中。
直到这个时候,李安闲才发现空中的金色雷光正在消失,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乌云迅速填补空白,没多一会儿,空洞彻底消失,风雪再度降临冰城。
满城居民只能听到陨石坠落的轰鸣,却不知道究竟落到哪里。
李安闲的视线被风雪阻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光点,驾驶20姬加速猛追,这才看得清楚一些。
他之前没仔细琢磨,这会儿忽然有点迷惑,开辟界域通道的声势这么大,就不怕被发现么?
陨石忽然消失在视线之中,李安闲心头一跳,再看时,地面已是冰雪齐飞,遮蔽视线。
他心底犹豫了一下,20姬突然坠向地面。
小李子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他不想走到哪里,都要提心吊胆,所以必须知道来人长什么样子。
一旦错过今天,只怕就再也找不到类似的机会了。
眼瞅着就要撞击地面才减速拉平,接着机体解锁依次消失,李安闲脚踏飞剑,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翻身落在地上。
此处与陨石的落点,不过几百米距离,只有一座不高的雪丘隔绝视线。
李安闲心念一转,雷神甲外立刻披上一层白色的伪装服,他紧走几步爬上雪丘,取出望远镜小心观察。
风雪不减,但能见度还算可以,镜头里出现了一个水雾升腾的巨大坑洞,坑底正中,停着个外表像极了核桃的石球。
融化的冰水,正从四面八方流泄而下,转眼就将石核桃淹没在水下,继而凝固成冰。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东西牛皮哄哄地出场,落地之后怎么会冻在冰里?难不成是落地时震动太强烈,里头的东西直接震死了?
正搁这儿没边没沿的瞎琢磨,冰层下的核桃忽然裂开一道缝隙,已经被雪层覆盖的冰面咯啦啦裂开。
轰然一声爆响,刚刚凝固的冰层突然爆炸,一个全身不着片缕的男人出现在坑底,他缓缓站了起来,冷风如刀冰雪如箭,他却毫无所觉,任由风雪打在身上。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李安闲目瞪口呆,我去,终结者啊?
除了一头长发,整个过程跟T800的首次亮像没有任何区别!
会不会是上界也有穿越者,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个奇葩的出场方式?
那人似乎感觉到偷窥的视线,脑袋忽然转到李安闲的方向,小李子赶紧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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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的,隔这么远都能发现?
正琢磨着是不是马上逃走,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空中。
方城主?
李安闲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差点喊出一声救驾。
方郁悬浮空中,居高临下俯视坑底的男人:“此处是我冰原城属地,不知道友有何贵干!”
那人不声不响,缓缓浮上空中,直至与方郁平齐才停下来:“道友请了,在下余安泰,无名小卒一个,到这里只是个意外……在下身无长物,赤.身.果.体实在不雅,不知道友,能否施舍一套衣裤鞋帽,在下感激不尽,必有后报!”
方郁一阵不可思议,这家伙居然还挺礼貌!
据他所知,上界下来的家伙,不管修为高低,全都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像这种谦逊有礼的,听都没听说过。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么客气,方郁也不好动粗,很痛快地取出一套自家的衣裤送过去。
远处,李安闲心中暗叫不好,这人居然能凭空飘起来,起码也得是个金丹吧?
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可经不起金丹修士的折腾!
不敢打扰两位大佬,李安闲甩出飞剑贴地疾飞,等到飞得远了,才放出20姬加速脱离。
一声轰鸣,20姬突破音速,向正北方向而去。
穿好一身皮毛的余安泰,活脱脱就是一个冰城居民。
他好奇地望过去:“刚才有个小家伙,是你的人么?”
方郁心中一沉,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外来的过客而已,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怎么,道友对他感兴趣?”
“那倒不是。”余安泰微笑否认,“就是觉得他那件飞行法宝有些意思。”
方郁更奇怪了,这人怎么对李安闲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这不对啊?难道这个姓余的,不是冲李安闲来的?
他很想问个清楚,又担心余安泰是扮猪吃老虎,一旦出口试探,否则岂不是暴露了李安闲的身份?
眼珠一转,方郁计上心来:“不知余道友有什么安排,若是不嫌弃,不如到舍下一叙。”
余安泰摇头拒绝:“方道友好意心领,在下还有些小事,就不打扰道友了,告辞!”
方郁有心再拖一会儿,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心想姓李那小子速度不慢,血神子追了整整一天都没追上,这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血神子还快吧?
想到这里,方郁拱手道:“道友慢走,恕在下不便相送!”
“道友留步!”余安泰客气地回礼,陡然由静转动,以极快的速度向北方飞去。
只飞出数十米,一声轰响,悍然突破音速。
方郁瞠目结舌,这家伙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姓李那小子,不会有事吧?
他压根儿就不担心李安闲的安全,关键是雪莲那里不好交待啊!
此刻的李安闲早就飞得远了,他对20姬非常有信心,心神早就放松下来,正琢磨到底是直接飞回山门,还是在外面转上几圈……
20姬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李安闲吓了一跳,赶紧稳住飞行姿态。
然而座舱一侧的光线,却被什么东西遮住。
李安闲好似石化一般,机械而又僵硬地扭转过去,正对上余安泰笑眯眯的猥琐眼睛。
我草!
164 内讧
1.5马赫飞行的座舱外头,突然冒出张大脸,还特么冲你嘿嘿傻笑,就问你怕不怕?
李安闲差点吓出神经病,掌心狠压操纵杆,机身各处拉出一片汹涌的涡流,几乎将战机覆盖。
两台引擎功率暴涨,澎湃的气流涌动,战机以极快的速度脱离,继而快速爬升,撕裂空气的呼啸声震四方。
一转眼的工夫,战机就把终结者远在在身后。
余安泰意外地眨眨眼睛,不怒反笑:这玩意可以啊,区区一个通脉,居然飞出了如此惊人的速度?
有意思!
他的体表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随即电弧撕裂空气,好好的大活人忽然消失不见。
自以为甩脱了余安泰的李安闲正心有余悸,后视镜里电光一闪,终结者居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20姬侧后方。
李安闲险些吓飞了魂魄,这特么是瞬间移动还是闪现?
此时的小李同学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不管不顾功率全力,战机的速度再快几分。
然而那个终结者,居然还能跟上,惊得他嘴巴差点脱了臼。
刚刚就是1.5马赫了,如今起码1.7,而且还在上升,这人到底什么修为?不会是个元婴吧?
20姬的速度仍在缓慢上升,可不仅没能甩开终结者,反而越追越近!
李安闲脑瓜子嗡嗡直响,把心一横,20姬突然一个侧翻,灵活地远离余安泰。
虽然是寨版20姬,但李安闲完全还原战机的外形,而且体积比原版小得多,推力却没降低多少,机动性惊人的好。
再加上李安闲体质非凡,许多原版都不能尝试的大过载机动,在李安闲手里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余安泰双眼放光,这小东西可以啊!
他是纯靠强悍的修为提速,典型的力大砖飞,跟气动外形什么的完全不搭界,论机动性,拍马都追不上20姬。
余安泰玩心大起,倚仗强悍的修为强行变向,又一次咬住20姬。
李安闲一会儿桶滚一会儿侧翻,还无师自通玩起了眼镜蛇,双方的距离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小李子甩不掉终结者,余安泰也抓不着20姬。
李安闲一看这样不行啊,咬咬牙,一口气激活数层禁制,海量空气疯狂涌出引擎,战机悍然突破两倍音速,冲破云层爬向高空。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连几遍,都没发现终结者的影子,李安闲总算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不怎么妥当,总觉得下一秒,那人就会再次出现在座舱之外。
刚刚那个瞬间移动,实在是太惊艳太漂亮了,留下了一大片抹不掉的心理阴影。
余安泰倒是没出现在座舱之外,因为战机飞得太高了,他更习惯于低空飞行。
但他的速度始终与20姬保持一致,只要李安闲翻个跟头,立马就能看到正下方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身影。
余安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身后竟然也拉出一条翻腾滚动的涡流。
人形超音速,2.0马赫!
李安闲刚松一口气,前方突然出现异变,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了天地间的色彩,湛蓝的天空忽然褪去了色彩,变成了纯粹的黑白。
随后,蛛网状的雷霆毫无预兆地出现,迅速向四周延伸,但那雷光居然也是惨白的颜色!
除去颜色不同,一切都与冰城上的界域通道完全一致!
李安闲心头剧震,赶紧压低高度。
他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怎么都想不明白,界域通道怎么会再次出现,难道这玩意也开始批发了?
惨白的雷霆正中,界域通道出现,一声诡异的轰响,灰白色的陨石穿出界域通道,裹着惨白的火焰坠向地面。
余安泰目光一凝,立刻拉升高度,与疾速俯冲的战机擦身而过。
李安闲心都快碎了,一个终结者已经让他穷于应对,再来一个,这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然而出人意料的情况再次出现,终结者身上金色电光一闪,整个人突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灰白陨石附近金色电光闪耀,终结者陡然现身,高举大手猛地向下一挥,金色闪电撕裂天空,瞬间穿透陨石。
灰色画面之中,金光缭绕的余安泰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李安闲眼睛都直了,空中明明没多少游离的电荷,可在终结者出手的一瞬间,突然凭空出现大量高度凝聚的狂暴电荷。
陨石轰然炸开,在那一瞬间,李安闲眼中的世界忽然闪了闪,就像灯火辉煌的厅堂,忽然关掉了电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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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皮肤灰白的人影,出现在爆开的陨石正中。
那人披散着一头乱发,蓬松好似鸡窝;灰色的皮肤,好像刚从石灰水里捞出来;双眼更是泛着闪亮的红光,隔着老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安闲心头咯噔一下,第一个终结者还算正常,这个怎么跟鬼似的?
看着就不像什么好鸟!
灰鬼甫一出现,立刻张开大嘴,冲着余安泰厉声咆哮。
李安闲明明没听到任何声音,耳鼓却像针扎一样剧痛,飞机险些失控坠落。
无声的嘶吼还没结束,灰鬼身后突然蹿出十几个灰白色的鬼影,它们就像一群锁定了目标的导弹,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余安泰。
余安泰不慌不忙,眼中透出金色光华,眼角边缘电弧迸射,身周无数电光炸开,凡是被电光扫中的鬼影,瞬间在惨号声中灰飞烟来。
灰鬼气急败坏,掌中阴气飞旋,转眼化做一杆黑色长枪,抖手刺向余安泰。
余安泰高举手臂,手中一道闪电凝聚成矛,挥手投向灰鬼。
电矛和黑枪在空中遭遇,轰然一声爆响,强烈的闪光照得李安闲睁不开眼睛,四散的冲击波如同海啸,战机在狂暴的气流中上下颠簸,差点失控坠机。
李安闲的脑子忽然不够用了,这俩人虽然分走两条界域通道,可前脚后脚,明显是一伙的,怎么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
没道理啊!
难道这俩人貌合神离,早有恩怨?
算了算了,都特么是大佬,老子哪个都惹不起,还是躲远些安全!
20姬加速远离,灰鬼似是感觉到什么,突然扭头盯住战机,身影一闪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迅速扩散的灰雾。
余安泰面色一沉,身周雷光绽放,同样消失不见。
下一刻,两人同时出现在战机前上方,灰鬼探手一抓,一只黑色大手当头罩下。
李安闲想躲,身体却不明使唤,连一根小指都动不了。
余安泰及时出手,挥手下劈,一线金色电断斩断黑手,随即掌中电光凝聚,一条闪电织就的长鞭凭空出现,甩手抽出灰鬼。
我滴那个姥姥!
李安闲头皮发麻,实锤了,灰鬼就是冲他来的,但那个浑身电光闪闪的,好像真是来保护他的!
165 神仙打架
灰鬼死死盯住李安闲,血红的双眼似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令人心神失守,无力反抗,就像落进水里的旱鸭子,在无助中不断地向下沉沦。
余安泰强势插手,闪电纵横捭阖,不断破坏灰鬼的进攻,逼迫灰鬼收手自救。
不论人鬼,都是修为惊天的人物,举手投足之间有着莫大的威力,但凡挨上一点,不死也是半残。
发现李安闲情况不对,余安泰指尖一点,一缕丝若游丝的电芒穿透战机座舱,准确命中李安闲眉头,瞬息消失不见。
小李子立即恢复意识,耳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快走!”
李安闲不敢怠慢,赶紧驾驶战机飞远。
灰鬼转身就追,却被一道闪电挡住,等闪电消失,战机已经飞远,气得它怒吼声声,不得不暂时放弃20姬。
但他转身面对余安泰的同时,背后一连冒出几十只鬼影。
它们无视余安泰,拖着灰白色的残影扑向20姬。
余安泰百忙之中抽出手来,猛然一挥,一道细如发丝的电弧钻进鬼群之中,随即陡然炸开丝丝电光,起码二十多只鬼影在惨号中消失。
灰鬼怒声咆哮,眼中红光大放,浑身黑气暴涨,飞身后退的同时,双手接连挥动,一只只黑色掌印脱离鬼手,迅速放大抓向余安泰。
余安泰针锋相对,道道闪电纵横交错,将来袭的鬼手一一击破,与此同时不断投掷电矛,二人打了个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李安闲趁乱驾机远离,却发后面跟着一群张牙舞爪的灰白色厉鬼。
它们浑身泛白,唯独脸上漆黑,扭曲的五官丑到了极致。
姥姥!
李安闲怒火中烧,先是血神子,再是灰鬼,现在连几只厉鬼都敢追着他跑,真真个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他立刻放出小蚌女:“飞机交给你,一直往前飞就行!”
说罢,转身钻进机腹,打开脚下的防尘盖,掏出一个青蓝色的大号弹匣卡在凹槽里,机腹下,弹舱打开,探出一挺12.7毫米长管重机枪!
这是他在冰城期间,有感于20姬武备不足,专门抽时间炼制的机载武器。
不仅如此,对抗血神子的经历让他深深地意识到,普通弹只能对付修士或者妖怪,一旦遇上血神子或者其他有形无质的东西,普通弹的效果必将大打折扣,甚至毫无作用!
于是,李安闲把特种子弹的开发提上日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能刻符文的刻符文,不能刻符文的上灵材,在极短的时间内,制造出北冰冻、爆炎和雷霆三种弹药,前者用冰系灵材打造,后两者以符文实现。
虽然手段没变方法没换,但李安闲终于结束了主打物理弹头的历史,大步迈进了法伤修士的行列。
他还打算开发毒素弹、辐射弹等一系列特种弹头,只是手上没有相应的灵材,也不懂这方面的符文,只能暂时搁置。
拉动枪栓推弹上膛,李安闲瞄准后方一只鬼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特么让你追!”
砰——
闷响声中,子弹出膛,几乎就是一瞬间,鬼影已然撞上弹头。
刹那间电光闪烁,鬼影一声凄厉惨号,却没有当场消失。
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但他马上意识到其中的因由——战机的速度超过2.0马赫,鬼影的速度也慢不到哪儿去,重机枪的出膛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说的简单些,就是弹头虽然命中了鬼影,但双方的相对速度太快,只是一瞬间,子弹就穿透鬼影,压根儿来不及释放全部威力!
小李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前都是追求更快的速度,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嫌弃子弹速度太快的时候!
如果能像东方鹭那样,赋予弹头锁定一点多次穿透的能力,速度过快的问题必然迎刃而解。
或者是像防空导弹一样,不必命中目标,而是靠近后主动释放威力!
仅仅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闪过了好几个改进的念头,但鬼影就快追上来了,别说他不懂,就是懂,也来不及炼制新的弹头。
驾驶舱里的小蚌女,发现李安闲没了动静,情急之下施展幻术,20姬一分为三。
可追在后面的鬼影压根儿不上当,始终追在正确的目标后面。
李安闲把芥子珠搜刮一遍,却怎么都找不出克制鬼影的法宝。
他暗暗咬牙,怎么其他人穿越,遇上的敌人都是弱鸡,动不动就越阶杀敌。
可到了他这里,就遇上这种实力不强,能力却特别诡异的东西,总是让他的全面准备,变成毫无作用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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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机枪返回驾驶舱,小蚌女只叫了一声李大哥,就被李安闲无情地收回芥子珠。
小蚌女可以回头慢慢安抚,可后面的鬼影就要追上来了,都火烧眉毛了,哪有时间废话连篇?
重新掌控战机,李安闲将变压器藏在掌心,慢慢降低20姬的速度,后方的鬼影好似吃了大补丸,争先恐后地扑向战机。
李安闲咬牙切齿:“我让你们追——”
战机表面瞬间布满四万伏的高压电,虽然不见电弧涌动,可鬼影接触战机的一瞬间,突然发现凄惨的嘶吼,就像烧着了一样,浑身青烟直冒,转眼烧成一团飞速旋转的灰白球体。
它再也不能追着20姬不放,转眼被战机远远抛开。
前车之鉴不远,可其他鬼影并没有收手的意思,而是接二连三扑上来,直到最后一只鬼影也变成鬼球为止。
总算解决了对手,李安闲长出一口气,心中默默祈祷,但愿终结者最终战胜灰鬼。
脑子里的念头还剩个尾巴,灰鬼突然出现在战机前方,李安闲的心脏一下子顶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还来?你丫没完了是吧?
要不是打不过它,李安闲非跟灰鬼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不等灰鬼出手,余安泰也随着闪烁的电弧出现,一人一鬼,正好挡在战机的正前方!
李安闲赶紧调转方向,20姬利落地侧滚避开战场。
然而余安泰忽然朝李安闲招招手,战机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
李安闲眼前一黑:完了!
166 强势控场
失控的20姬飞向余安泰,李安闲不敢犹豫,趁着战机翻滚的机会,脚踏飞剑飞出驾驶舱。
他一刻不敢停留,鼓荡全身的真元,全力俯冲加速。
只有俯冲,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速度提到最快!
灰鬼刚有动作,余安泰抢先动手,闪光的电弧将灰鬼层层包裹,密不透风。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托住战机,层层电流涌动,丝丝电弧游走,在战机表面刻下一行行复杂的禁制,战机表面泛起点点金光,随即,禁制脱离机体,金色的光芒围绕机身缓缓旋转。
李安闲暴傻,忽然想起东方鹭炼制芥子珠时的景象……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被电弧围困的灰鬼连破几层电网,当他打破最后一层束缚时,余安泰恰好刻下最后一个符文。
环绕战机的层层金光骤然收敛,以李安闲完全无法理解的顺序,依次落于战机表面,灰黑色的战机陡然绽放耀眼的光芒,随即机身迅速缩成巴掌大小,被余安泰托在掌心。
灰鬼眼中的红芒忽然有些闪烁,忽然转身就跑。
余安泰呵呵轻笑,没见他有什么动作,模型般的20姬陡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化为一道金以的电光穿透灰鬼。
李安闲分明看到,余安泰掌中有一道丝丝的电弧,连接在战机之上!
电光绽放,大片灰黑色的阴气自伤处喷涌而出,全身爬满电弧的灰鬼厉声嘶吼。
余安泰得理不饶人,手中电弧微动,20姬就像一只灵魂的提线木偶,在极小的范围内反复绕飞,一次又一次穿透灰鬼的身体,电流在灰鬼体内疯狂涌动,喷涌的阴气如同一片乌云,遮住了半边天空!
尽管隔得极远,可李安闲分明感到了极度狂暴的电荷,似乎比天劫还要暴烈几分。
穷途末路的灰鬼捏爆一枚灰白的珠子,一层涌动的灰雾立刻将它裹住,把涌动的电弧隔绝于外。
趁着电弧离体的短暂时机,灰鬼扭头就跑。
余安泰半点没有阻击的意思,就只是操纵着20姬,继续往灰鬼身上撞。
前后不过几次,20姬悍然穿透灰雾,带着满身的金色电弧,再度穿透灰鬼。
灰鬼突然化做无数飞散的鬼影,同时向四面八方逃逸。
余安泰手中的电弧猛地加粗几分,20姬速度暴涨,上下左右反复穿插,如同金大师笔下的天罗地网势,把所有试图逃走的鬼影全部刺穿,一个都不曾庭。
他的眼中透着极度的惊喜,这玩意灵活度爆表,真是太好用了!
李安闲眼睛都花了,只能看到一团金光困住灰鬼,压根儿看不清20姬的运动轨迹。
这就是高阶修士的手段?
他原本还对自己的修为有些窃喜,觉得以自己的资质,能达到目前的水平,已经非常不易,剩下的就是慢慢进步的水磨工夫。
可这个人的出现,如同破溃的大堤,彻底冲垮了他的自信。
举手投足,移山倒海,这才是真正的修士!
余安泰却没有想象中轻松,直到确信灰鬼被他随手炼制的飞剑困住,才长出一口气,拖着困住灰鬼的光球,缓缓落到李安闲身前:“哎,那小子,有瓶子没?葫芦也行。”
李安闲心说我哪有那玩意?可他哪敢拒绝这位的要求?赶紧取出聚神阵盘,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炼制了一个只有寸许高的水晶玻璃瓶。
为了赶时间,瓶子不仅不精致,反而有些丑陋,让人想起扭曲的歪脖树。
余安泰毫不在意,接到手里托在掌心,丝丝电光涌动,片刻之间,原本通透的瓶子上,就刻下了一层层金色的禁制。
他把瓶口对准天空,顿时一股极强的吸力,将满天阴气吸进水晶瓶。
随后他又把瓶口对准光球,一边用20姬反复穿插,一边吸收散逸的阴气。
灰鬼嘶吼声不断,可声音越来越弱,整整大半个时辰之后,余安泰终于把最后一缕阴气吸入瓶中,随手打下几个禁制,瓶塞立刻与瓶身融合在一起。
这还没完,他又在瓶上加了几道禁制,加强水晶瓶自身的强度。
最后,他把水晶瓶抛给李安闲:“拿着吧,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能帮你拖一段时间。”
李安闲手忙脚乱地接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托着,就像托着一只刚烤好的山芋。
他简直都要羡慕死了,要不是和眼前这位没什么交情,非请他出手,重新封禁血神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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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段,可比他那个气爆瓶强太多了!
余安泰收回20姬,只有巴掌大的战机悬在他的指尖上,滴溜溜直转:“你这只飞舟不错,比飞剑灵活多了!”
李安闲心头叹息,惊慌尽去,悲从中来。
这都什么玩意啊,我的20姬啊,你丫怎么能一声都不吭就拿去用?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啊!
就这么变成一把飞剑,还没法往回要,他上哪儿哭去?
可除去满满的悲愤,李安闲心里还泛起许多的疑惑。
他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人,可这种战斗方式真的太熟悉了,很有一种同根同源的感觉。
同样的,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毕竟,这人是从上界来的,而且世上的修行法门浩若繁星,雷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有那么巧,随随便便就遇上个修行同样功法的上界来客?
正思索间,余安泰又把20姬玩出了花,小小的战机绕着他一阵疾飞,仿佛一层金色的光墙,将他层层裹住。
余安泰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这东西确实不错,送给我怎么样?”
李安闲很想装出一副乐意致极的模样,可脸上的肌肉压根儿不受控制,哭丧个脸勉强回应:“难得前辈喜欢,拿去就是!”
“无碍吗?”
“无碍。”
“不妨事吗?”
“不妨事!”
李安闲都快哭了,有这么折磨人的吗?这人哪来的臭毛病啊!
余安泰忽然哈哈大笑,随手将20姬抛给李安闲:“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哪,别说我老人家占你便宜,东西还你!”
167 跪下叫师父吧!
李安闲眼睛都直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余安泰:“前辈,莫开晚辈的玩笑!”
“我跟你个小娃娃开什么玩笑!”余安泰吹胡子瞪眼,“收起来收起来,回头有时间祭炼一下,从此如臂指使,大可做飞舟,小可为飞剑,算是我老人家送你的见面礼吧。”
李安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可天上不掉馅饼,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人一照面就送自己东西,到底有什么图谋?
与其莫名其妙接受对方的赠礼,他更愿意等价交换!
看李安闲一脸犹豫不决的衰样,余安泰气不打一处来:“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李安闲顿时不知所措,怎么和他想的不大一样?
难道是这人所图甚大,故而不惜工本?
不是他性子多疑,实在是听过太多套路,见面先防一手,已经成了骨子里的本能。
没等李安闲想出个所以然,余安泰已经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哎,那小子,若是余某没看错,你修炼的应该是天雷淬体大.法,对吧?”
李安闲小声纠正:“是九死一生天雷淬体大.法……”
余安泰一脸便秘般的表情:“好好的天雷淬体,怎么就九死一生了?”
小李子心中灵光乍现,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不会是功法相同,才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晚辈也不清楚,拿到功法时,就叫这个名字!
余安泰叹了口气,突然冲着李安闲呲了呲牙:“这不就对上了,跪下叫师父吧!”
握了个大草!
李安闲差点一个跟头摔地上,你说什么玩意?我怎么着就得叫师父?
一看他那副懵懂的样子,余安泰就想揍人。
他也不跟李安闲废话,指尖电光微闪,小李子膝盖一软,已经跪在余安泰面前,接着全身的肌肉统统失控,一口气三个头磕在地上。
直到这时,他才重新感觉到自己的手脚。
余安泰仰天大笑:“好、好、好,我余某人,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李安闲一阵哭笑不得,这人莫非是个神经病?
姓余的修为高深,为小李同学生平仅见,年纪更是不知道几百上千岁了,搁在穿越之前,那就是妥妥的人瑞×N!
给他磕几个,李安闲一点心理障碍都木有,问题是他又不是什么各大门派哭着喊着,倒贴都要抢进山门的绝世天才,怎么会有这种被拜师的机遇?
思虑片刻,感觉余安泰笑得差不多了,李安闲恭恭敬敬地施礼:“前辈……”
余安泰脸色一沉:“叫师父!”
李安闲脸上一抽,再次施礼:“前……”
“叫师父!”
李安闲叹气:“师尊容禀,弟子已有师门,又岂能改投他门?”
“噢?”余安泰的神色变得凝重许多,“你那师门对你怎么样?”
“恩重如山!”
余安泰咂摸咂摸嘴,似在口味李安闲话里的意思:“如此,倒是不好打上门去……”
嚯!
李安闲当场就方了,一言不合就要打上山门,这人到底什么脑回路啊?
然而只过了短短一小会儿,余安泰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没关系,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不就完了,走走走,头前带路,为师无门无派野修一个,去你那个师门做个长老,没问题吧?”
“啊?”李安闲彻底惊呆,这种办法也能想出来?我特么必须写个大大的服字啊!
他赶紧回答:“以师尊的修为,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弟子修为低下,此事还需问过掌门……”
“那就赶紧去问,为师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李安闲不禁苦笑,这位还真是够直接。
他想了想,先把20姬祭炼一番,然而不晓得余安泰用了什么手段,这柄战机飞剑的品级竟然高得惊人,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祭炼些许,也就是能放大缩小,当个飞舟用的程度。
余安泰压根儿不给他更多时间:“行了行了,这就够了,走走走,出发!”
李安闲还能说什么,走就是了!
本着绝对不能得罪这位爷的想法,李安闲打算把驾驶舱让给余安泰。
不料余大仙现根本不鸟他,即不愿意进座舱,更不想爬腹舱,大马金刀地往机背上一坐,跟骑马似的挪了挪屁股,嘿嘿一阵傻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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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叹气,行,您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引擎轰鸣,20姬飞上天空。
担心速度太快令余安泰不悦,李安闲小心再小心,注意再注意,压根儿不敢胡乱加速。
可机背上那位不干了:“哎哎哎,我说徒弟啊,你刚才飞的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成娘们儿了!”
李安闲再叹气:行,您老喜欢风驰电掣是吧?走你!
20姬功率全开,速度猛然蹿升一大截,一会儿冲进云层,一会儿又跃上高空,来来回回折腾个没完。
这下余安泰高兴了,像个头回骑马的大孩子,乐得嘴都合不上了,甚至还主动张开大嘴,让迎吹过来的狂风可劲往嘴里吹,连小舌头都被狂风吹得一阵乱晃。
他自己也能飞这么快,可那全靠修为深厚,说句不好听的,那种感觉就像使劲憋着一泡屎,却又不准拉出来一样,浑身的筋肉血脉全都绷紧,连头发丝都不敢有分毫放松。
骑这东西就不一样了,稍微用点力气坐稳就得,其他的全都交给飞舟,这特么是赶路么?这就是玩!
一边是竭尽全力,一边是轻松惬意,能一样么?
李安闲也有点摸着这位的脉了,开着20姬玩起了大过载机动,惹得这位爷大呼小叫,跟头回坐过山车,一出发就是几个三百六十度大回环似的。
就两个字,刺激!
渐渐的,李安闲也有了一种畅快通透的感觉,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无拘无束在地空中自由飞翔。
怪不得从古至今,人类不管经历多少次失败,始终不曾放弃飞天的梦想。
李安闲玩心大起,毫无预兆地引吭高歌:“在我的心上,自由的飞翔……”
可惜,机背上这位敌友不明,否则抱着小蚌女就更完美了!
168 战机驮师返青遥
一老一小两个人来疯,一路疾驰飞出冰原。
余安泰一眼看到前边有只展翅飞翔的白鹤,背上还驮着一位仙气飘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妙龄道姑。
他立刻拍打座舱盖,又兴奋地指了指那只白鹤。
李安闲不想惹事,可余安泰不乐意啊,摆出师父的威风,异常坚决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小李子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无奈,只能压低高度,按余大仙师的要求追过去。
白鹤慢悠悠的,如果说20姬是辆超跑,白鹤顶破天就是台拖拉机,还是手扶那种。
巨大的轰鸣声自身后传来,白鹤和道姑一齐回首,愕然看到身后有个灰黑色的怪物呼啸而来。
道姑淡定不能,赶紧伏身趴下。
白鹤当场炸毛,一改此前的悠然自得,速度直线上升,居然成功将20姬甩开。
一人一鹤,同时松了口气。
可这哪儿行啊!
别说余安泰不乐意,就是李安闲这一关都过不去!
他立刻提高速度,跟老鹰抓小鸡似的,不紧不慢地撵着白鹤的屁股。
白鹤差点吓秃了,拼了命地挥动翅膀,累得险些吐血,就是甩不开后面那个怪物。
直到道姑看到战机上坐着个人,才忽然意识到,那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艘特制的飞舟!
道姑气不打一处来,粉脸含煞秀眉倒竖,指着余安泰说不出话来。
对方的飞舟与众不同,且速度快得惊人,她再无知,也知道这人的修为非比寻常,再气愤,也不敢随便树敌,只能把怒火强行压在心底。
余安泰哈哈大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拍拍座舱传音进去:“徒儿,走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逗逗小姑娘而已。
适可而止是玩笑,得寸进尺,那就是为老不尊了!
李安闲心念一动,20姬猛然加速,绕着白鹤来了个进攻滚桶。
余安泰那张老脸一会儿上下一会儿左右,使劲冲那首姑挤眉弄眼,气得道姑粉脸通红,几次想要出手,又硬生生憋回去。
余安泰的模样还算周正,可那副表情实在是太轻佻了,直接将总分扣到负数是。
若不是那道姑摸不清余安泰的来路,担心为师门招祸,早就按捺不住跟余老流氓拼命了。
好在余安泰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很快就骑着20姬飞远了。
道姑暗暗咬牙:别让本姑娘知道你是谁,否则早晚让你好看!
将骑鹤道姑远远甩开之后,李安闲操纵战机快速爬升,一方面,提升高度降低阻力;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余安泰再搞出什么妖蛾子。
战机一路向北,一望无际的碧空之下,战机留下的尾迹不断向北延伸。
李安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两部引擎里喷的是压缩气体,怎么会出现尾迹?
但他马上就想明白了,北到南跑了那么久,引擎里的压缩空气早就放得七七八八,如今引擎里封禁的都是冰原上的冷空气!
那可虽动辄零下二、三十度的冷空气,在温暖的地域释放,空气中的水气遇冷凝结,于是出现了白色的尾迹。
逻辑严谨理论扎实,没毛病!
原来气爆符文不止能封禁空气,还能保持吸收时的温度!
这可是个新发现!
李安闲的心思立马就活泛开了,貌似,这里蕴含着不小的商机啊!
想想看,若是组织一支商队,把冰原上的冷空气成批运到青遥附近,在炎热的天气中大量倾销,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
他甚至可以设计一款以冷空气为制冷剂的冰箱,让冰箱走进万千百姓家!
反过来再想想,如果装的是热空气呢?运到冰原,是不是也能卖个好价钱?
如果能给每一间冰屋都装上供暖管道,把装满热空气的气罐往上这么一插,岂不是美滋滋?
嗯,普通的热空气,肯定满足不了供暖需求,不过这不是问题,到沙漠或者火山附近,装那种起码六七十度的高温空气不就结了?
想到这里,李大富豪差点笑出声来。
娱乐业必须依靠小蚌女的幻术支撑,实业却没那么大的限制,届时请傅大门主出面,和冰城以及其他拥有空气资源的门派势力合作……完全就是没本的买卖啊!
骑在战机上的余安泰一阵纳闷儿,这小子美成这样,是不是白日做梦娶媳妇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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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余安泰的炼制,20姬不仅速度比从前提高了一大截,就连消耗都降低不少,日落时分,李安闲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宁涛城。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出发的地方,比宁涛还要南。
他不禁一阵无语,血神子到底有什么毛病啊,居然带着他和小蚌女,飞了这么远才停下!
知道方位就好办了,战机一路疾驰,不到半个时辰,已然顺利飞抵青遥上空。
减速降低,20姬轻轻巧巧地落在山门之前。
夜空之上繁星点点,浮岛之下,万家灯火,余安泰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是个好地方!”
李安闲道:“师尊稍候,且容弟子入山禀报!”
“禀什么报啊!”余安泰大马金刀地站在山门之外,忽然释放自身的气息,顿时震动整个青遥门。
山门前人影一闪,一只猴子出现在山门之外:“呔,何方狂徒,敢来我青遥门撒……诶?李安闲?怎么是你?”
李安闲赶紧施礼:“见过猴师祖……”
“等会等会儿,怎么一只猴子,还成你师祖了,你把我这个做师父的放哪儿了?”
猴子闻言也有点懵,使劲抓了抓后脑勺:“小李子,你什么时候认了个师父?”
李安闲很想说这个师父不是认的而是捡的,但是当着余安泰的面,这话真不敢说出口。
在此之前,他一直怀疑余安泰的究竟是什么境界,如今可以确定,最少也是和猴子一样的元婴修士!
说话间,以傅冬至为首的一群金丹或是御剑,或是腾空,接连赶到山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李安闲身上,耿云逸、任素心和童千凌,同时露出惊喜神色。
但是马上,众人的目光又挪到余安泰身上:这人到底是谁啊?
169 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身为门主,傅冬至当仁不让,第一个站出来:“李师侄……”
“师侄?”余安泰又炸了,气机牵引,登时风云变幻。
猴子如临大敌,身周灵机翻腾。
“停!”李安闲大吼一声,挡在二人之间,制止险些爆发的流血事件。
他先朝余安泰躬身施礼,语速快得如同机关枪:“师尊与我青遥门毫无瓜葛,自然牵扯不到什么辈分,且让我与门主说明情况再作计较,师尊意下如何?”
余安泰气乎乎地哼了一声:“言之有理,你且去说!”
李安闲又向傅冬至行了一礼:“掌门,此中细节,且容弟子事后禀告!”他怕余安泰再炸一回,压根儿没敢提师叔这俩字儿。
“自无不可!”傅冬至点头,“但不知这位前辈……”
“掌门!”李安闲赶紧打断,“这位是我路上拜的师父,姓余,讳安泰。”
“余安泰就余安泰,讳什么讳啊!”余大仙师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磨磨蹭蹭废话连篇,烦不烦啊!”
李安闲让他这么一打岔,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傅冬至毫不在意地拱手:“前辈豁达,晚辈自愧不如!不知前辈来我青遥所为何事?”既然这位开门见山,他也不妨直截了当。
这位未必是天性如此,也可能是道心暴烈,后天养成了这种性格。
李安闲担心余安泰又说出什么浑话,赶紧接过话头:“掌门,弟子乃是青遥弟子,自不能随意拜师,正好师尊无门无派,因弟子坚持,故而来此,愿入我青遥做个长老。”
“我就是为了教这小子,别的跟我没关系!”余安泰语气那叫一个生硬,半点没把这群金丹放在眼里。
包括猴子。
傅冬至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不,天上掉了块金坷垃,而且就砸在青遥门的脑袋上!
如果这位主动提出入门的要求,傅冬至还真得好好想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诡图谋,可这副姿态摆出来,他就知道余安泰压根儿看不上青遥门。
道理很简单,这可是元婴修士,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至于收李安闲为徒是不是另有图谋,傅冬至倒是不怎么担心,身为一门之主,他太清楚这小子的与众不同了。
退一万步讲,山上还有猴师叔呢,还有闭关的元婴修士呢!
好虎斗不过群狼,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傅大门主赶紧让开道路:“既如此,还请前辈入山歇息,待我等商量出个章程,再为前辈举办入门仪式,如何?”
元婴修士加入青遥,自然不能像普通弟子那相随意,最起码也得办个盛大的仪式,昭告各派才是。
余安泰一挥手:“办什么办,不必了,余某时间有限得很,来你们这里挂个名教这小子几天就完了,其他的一切从简就好。”
诸位金丹顿时惊呆,这位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啊?教几天又是什么鬼?
猴子倒是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很是欣赏这位余道友的爽利。
这下傅大门主更放心了,心绪一阵翻涌,李安闲这小子,根骨虽然不怎么样,可气运实在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能被元婴修士收为弟子,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好事啊!
哪怕余安泰就站在山门之前,傅冬至依旧有些不现实的感觉!
要知道,弟子和弟子完全不一样,元婴的亲传弟子,说出去都能让人羡慕死。可满山的力士,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是青遥弟子,值钱么?
有这位余仙师在,满门金丹哪个敢不高看李安闲一眼?
李安闲也有点发愣,诧异地问:“师尊?”
余安泰挥手打断:“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李安闲还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把嘴闭上。
背后顶撞几句,未必有什么后果,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余安泰面子,结果可就不好说了丫!
余安泰直面众人:“余某的来意,各位已经知道了,不知傅掌门意下如何?”
傅冬至又不蠢,赶紧回道:“哪里话,蒙前辈不弃,青遥门蓬荜生辉,余前辈,请!”
余安泰终于笑了:“你这个掌门,确实不错!”
傅冬至心里那个别扭啊,怎么想都有种幼儿园小盆友被都是夸奖的赶脚。
总算进了青遥,傅冬至亲自安排,给余安泰找了个清净的院子暂时安顿。
知道余安泰的目的不是青遥门,傅冬至也不多打扰,直接告辞离开。
不料却被李安闲叫住,放出小蚌女,请傅冬至妥善安排。
白禾姬十分不舍,却很清楚眼下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乖乖地跟着傅冬至走了。
傅大门主那个惊喜就甭提了。
自打李安闲带走了小蚌女,扫盲课和每日例行的电影放映就全都停了,数日以来,整个青遥仙城民怨沸腾,搅得他这个掌门脑仁都疼,险些退位让贤。
这下好,小蚌女总算回来了,持续数日的混乱自然迎刃而解。
余安泰看在眼里,却没说什么,等傅冬至离开,才把李安闲叫到面前,不满地质问:“那是个蜃女吧?你这小子,还防着为师一手?”
李安闲赶紧陪笑:“师尊哪里话,这不是飞舟里空间小么?放她出来,那就太挤了。”
“好好一个大活人都能收起来带着?”余安泰似笑非笑,忽然变了脸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错了,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坑的老子!”
李安闲好一阵莫名其妙:“师尊,弟子没干什么啊?”
余安泰吹胡子瞪眼,差一点就拍了桌子:“你没干什么,就把老子坑惨了,要是再干点什么,老子这条小命就他娘的交待了!”
简直不可理喻!
李安闲据理力争:“师尊,您老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他很想跟老余好好掰扯掰扯,可余安泰根本不给他机会:“谁污你清白了!”
余大仙师恨恨地瞪圆了眼睛,可很快又泄了气,“算了算了,为师时间紧迫,这些废话以后再说……徒儿,为师问你,你这身雷法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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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为师只有六天,马上随我闭关!
李安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属狗的吧?
“入青遥时得来!”他如实回答,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弟子愚见,师尊修炼的,好像也是这天雷淬体大.法?”
“不错!”余安泰点头,“此法便是为师当年所创!”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回忆神色,想起了当年,水葱一样鲜嫩的过往。
那些青葱的记忆实在是太久远了,早就遗忘在记忆深处,此刻回忆起来,那些曾经念念不忘的爱恨情仇,却只剩下淡淡的怅然。
李安闲长出一口气,这就说得通了!
天雷淬体为什么前缀九死一生,不就是因为入门极其凶险、极其困难、外加极其变态么!谁特么闲着没事自己找雷劈去?
所以,余大仙师没弟子是很正常的,就算他想收,人家也得好好想想,然后?那就没有然后了!
所以,这门功法才会沦落到传法殿。所以,余大仙师才收不着徒弟。
换句话说,这门功法一直面临着失传的危险,但凡余安泰有个三长两短,天雷淬体就会成为绝响。
正是因为这种种的缘由,余安泰才会在见到李安闲后迫不及待地强行收徒,实在是这位老元婴,盼这一天盼得太久。
传承对修士的意义,相当于子嗣于凡人。
想通了这一点,李安闲大胆说道:“师尊容禀,青遥门修习天雷淬体这个法门的,远不止弟子一人,还有五位师弟师妹已经入门,另外,还有五十个新弟子,正准备修习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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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犹在耳,余安泰脸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李安闲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余安泰的脸上就像开了个染坊,一会儿青一会儿绿,口中更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李安闲道:“无它,弟子解决了雷法入门的问题!”
余安泰好像不认识李安闲一样,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徒儿,你且说与我听,究竟用什么办法,让这么多人修习雷法!”
李安闲毫不隐瞒,把电和磁的关系,以及发电机的原理解说一遍,听得余安泰连连感慨:“我雷法要大兴啊,这是要大兴啊,可惜,可惜……”
想当年,他也是意外修成雷法,后来修为越来越高,也曾动过收徒的念头,可凡是拜在雷法门下的弟子,全都在入门这一关折戟沉沙,一个通过的都没有。
余安泰甚至不惜捉了些人来,反复重现他自己被雷劈时的场景,可还是没有任何用处。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隐约意识到问题所在,可那个时候,雷法的名声已经臭了,哪怕许下一堆优厚条件,照样找不着徒弟。
余大仙师也是个要面子的,你们不拜,老子还不教了呢!
就这样,一直拖到余安泰飞升上界,也没收到一个真正的弟子。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年留下的功法居然传承至今,不仅李安闲自己成功入门,还带出了一批修习雷法的弟子。
余安泰很想把其他雷法弟子,都叫过来好好看看,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这么点时间,贪多嚼不烂,为师还是教你一个吧,不过你要记得,为师教你的,都是多年摸索出来的看家本领,等为师走后,你要好好修行,你那些师弟师妹,你可代师收徒,但你要记得,非我天雷门徒,一律不得外传!”
李安闲想了想道:“师尊,青遥门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无意脱离……师尊且听弟子说完!”
余安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讲!”
“青遥门单独为自己建了一座雷霆殿,所收弟子,全部修习雷法,既然师尊已是青遥长老,不如将师尊画像悬于雷霆殿,所有修习雷法的弟子,必须先拜师尊为祖,不知师尊意下如何?”
见余安泰不说话,李安闲赶紧补充:“师尊,青遥门与普通门派截然不同,门中并非剑修、法修或其他某个流派的天下,而是兼容并蓄,博采众长,天雷门也好,雷霆殿也罢,最重要的,是将雷法发扬光大,师尊以为如何?”
小李子这话夸张了么?
一点也不!
越是了解青遥,他就越是惊诧这个门派的开放包容,但是想想青遥的建派历史,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他心里,青遥门就像修仙界的综合性大学,力士相当于附属高中,练气等于本科,筑基就是研究生。
至于金丹以上,那就是毕业留校了。
在青遥,各种功法都有涉猎,只是水平不等,深浅不一。
多个雷法,就像大学里多加一个院系,整体实力又有提升,这有什么不好?
想必傅冬至也不会反对,毕竟建立雷霆殿就是傅大掌门的主意。
余安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纠结,很快就做出决定:“你倒是个不忘本的,既如此,就按你说的办。”
有一个徒弟,他就很满足了,有好多个雷法弟子,简直就是买彩票破零钱却中了大奖,如今这里居然还有一座雷霆殿,余安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本只想完成多年的心愿,哪成想挖到了一座金矿,至于雷霆殿是不是属于青遥派,还重要吗?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借鸡生蛋的道理又怎么会不懂?
李安闲喜出望外:“多谢师尊!”
“好了好了,时间有限,徒儿,你现在就随为师闭关!”
“等等!”李安闲忽然叫停,躬身施礼,“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尊赐教。”
余安泰眉头皱紧:“又怎么了?”
“师尊一直说时间有限,又反复提起走后如何如何,弟子怎么听不明白,师尊不在青遥长留么?”
余安泰难得地犹豫片刻,才解释道:“为师只有六天时间!”
李安闲一怔:“师尊身体康健,修为精深,怎么会只有六天?”
“想什么呢!”余安泰气不打一处来,“我是说,只能教你六天,甭扯没用的,马让随我闭关!”
171 为师岂是有仇不报之人?
“师尊!”李安闲目光坚定,“若是师尊不说,弟子心绪不定,岂能安心修行?”
余安泰认真地看着李安闲,片刻后笑了:“你这小子,倒是有些坚持……此事说来话长!”
李安闲躬身道:“弟子洗可恭听!”
余大仙师长吁一声:“为师就是被你这小子连累,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冤啊!”李安闲立刻叫起了撞天屈,“师尊,此事从何说起?”
你从上界来,我是下界人,两界虽相连,根本不搭界!
“闭嘴,我说还是你说!”
“您说,您说!”李安闲赶紧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听着。
余安泰连喘几口粗气:“我特么思绪都不连贯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李安闲不情不愿:“您老说,被弟子连累……”
“喔,对对!”余安泰断开的思绪又接上了,“为师自上界而来,上界知道吧?”
“知道!”李安闲赶紧点头。
虽然他确实不清楚上界是什么,但他看过弦论的科普,猜测上界八成相当于更高一个维度,或者说另一层膜。
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余安泰满意继续:“数日前,为师心中悸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为是未雨绸缪,马上躲进山中……”
那一日,月黑风高,密林之中,夜枭号叫,有若厉鬼。
余安泰坐在一株参天大树的枝丫上,掏出一只顺手牵羊得来的狗腿,又取出一壶佳酿,一口酒一口肉,甭提有多美。
然而没过多久,一群藏头露尾的家伙,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他一壶酒只喝了两口,剩下的全都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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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李安闲忍不住吐槽,修士耳聪目明,你这又是酒又是肉的,找不着你才怪!
余安泰随手扔掉酒壶,不退反进,使出个遁法,趁其他方向的敌人还没围上来,主动出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中一个敌人打杀当场。
对于这一点,李安闲倒没什么怀疑,毕竟这位的修为不是吹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余安泰是用什么办法干掉对方,若是与对阵灰鬼时一样大开大放,光影和响声必然将其他人引来。
果然不出所料,其他方向的敌人同时杀向余安泰,余大仙师寡不敌众,且战且走。
他修为精深杀法骁勇,一手雷法变化万千,每每于绝境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以上这些话,到了李安闲耳朵里,统统和吹牛画等号。以这位便宜师尊的口才,不上茶馆说书,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过,相不相信是一回事,敢不敢装没听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我吹嘘一阵之后,余安泰总算回归正题。
经过几番厮杀,余大仙师不光打杀了数个敌人,还施展手段,抓了个活的。
余安泰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施法搜魂。
原来,这些人是上界一个祁姓家族派出来的死士,为的是找余安泰算账,说是祁家的少爷在下界养了一条鱇鱼,却被余大仙师的徒子徒孙打杀。
就算是在上界,鱇鱼也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珍惜资源,事关祁少爷的道途,祁家老爷震怒非常,故而派出死士,来找余大仙师的麻烦。
余安泰比窦娥还冤,老子要是能收徒弟,还轮得到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嚣张?
“为师岂是那种有仇不报之人?”余安泰喝了一口李安闲刚泡的茶,“得知是祁家出手,为师越想越是不忿,干脆打上门去!”
李安闲感慨万千,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余大仙师这种人。
余安泰继续道:“还没到祁家的地界,就遇上一群祁家死士,抓了一群百姓,为师悄悄跟上去,这才发现祁家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数千百姓打杀,以鲜血祭祀邪魔,开启界域通道。”
说到这里,余大仙师的表情已是无比凝重:“为师灵机一动,出手打杀了祁家那个准备下界之人,钻进通道抢先下界,身上的法宝器物,全都在界域通道里毁了个干净,那个丑鬼,必是祁家发现不对,又重新派了个人下来。”
李安闲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虽然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但故事的大致脉络,却都被方郁说中。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什么祁家,在上界究竟有多大势力。
一直以来,他对上界都有一种特别美好的期待,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把上界和天宫联系在一起。
如今才知道,上界不仅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反而比下界更加危险!
余安泰道:“是不是觉得,上界也没想象中那么好?”
“确实!”李安闲老实承认。
“为师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总以为上界是繁花似锦的天堂,可飞升之后才知道,全特么的是狗屁,各大势力相互倾压,散修活的比狗还难……算了算了,不说了!”
余安泰挥挥手,“这就是为师下界的经过了,你说,是不是被你坑了?”
李安闲很想对这个故事表示一下怀疑,或当着余安泰的面,实在没那个胆子,只能低头认错:“那祁家实在不讲道理,弟子也是被那鱇鱼吞了,迫不得已才将其打杀。”
余安泰叹道:“徒儿,你要记住,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道理?谁拳头大,谁法宝强,谁就是道理!”
这话李安闲早就听说过,但余大仙师也是一片好心,他赶紧谢躬身施礼:“谢师尊教诲。”
“不必!”余安泰摆摆手,“为师修为虽高,但为下界,不得不压制两阶修为,便是如此,依旧被此方天地排斥,最多七天,必须重新飞升上界,所以,为师只有六天,且必须在这六天里,将我天雷门的根本功法全部教给你,待为师走后,你就是我天雷门第二代掌门!”
李安闲立刻表达决心:“师尊放心,弟子有办法,将师尊的言行记录下来,一分一毫都不会差!”
掌不掌门的,他半点都不放在心上,毕竟这里是青遥山,不是天雷山。
还有,自家的门派,起个响亮的名字不好么?非叫什么天雷,光是这个名字就快把他雷死了!
172 传道授业
了解完前因后果,师徒二人正式闭关……所谓的闭关,其实就是呆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也不允许其他人探视。
为了确保不受打扰,余大仙师还给小院加了一层禁制,保证隔绝内外。
余安泰开宗明义:“徒儿,六天时间委实太短,为师一身本事,只能捡最有用的教你。”
李安闲早就将手机调成摄像模式:“还请师尊不吝教诲!”
余大仙师背负双手,一派仙风道骨的形象:“首先是功法本身,天雷淬体原本是纯粹的锻体心法,和真元扯不上一文钱的关系,但你这小子与众不同,居然另辟蹊径修出了真元,实在出乎为师的意料,或许将来,你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
他对这一点非常满意,只可惜他就是知道办法,也不可能从练气一层从头练起。
“言归正传,为师也不清楚雷霆真元究竟该如何修炼,你有什么疑问,尽可请教青遥修士,想必他们不会藏私。为师只能给你几句忠告,千门懂不如一门精,在锻体和真元之间,你必须有所侧重,齐头并进不是不行,但只修一门,飞升也是千难万难,两门齐修,十有八九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弟子谨记!”李安闲赶紧答应,心里却有自己的想法。
锻体自然不能懈怠,可真元该修也得修,反正他从来不靠打坐增进修为,只要电供得上,就是在锻体和练气之外再修炼点什么都没问题。
不过其中的细节就不必和这位便宜师父细说了,他自己知道就好。
警告了李安闲一番,余安泰终于说到正题,开始讲解天雷淬体这门功法的玄妙之处。
不愧是创造这门功法的修士,余大仙师的讲解深入浅出,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迎刃而解,虽然锻体不能像练气那样,一朝顿悟功法大进,却也为李安闲将来的修行扫清了许多阻碍,远的不敢说,晋升第三境已经是板上钉钉,水磨功夫罢了。
此外,余安泰还将三境之后的关隘也都讲解一遍,现在听不懂不要紧,录在手机里,将来有需要的时候再听就完了。
面对李安闲层出不穷的手段,余安泰忌妒得险些质壁分离。
当年他要是有个师父教导,起码能早几百年飞升,修为也要比现在高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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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花了小半天,才把貌似简单的天雷淬体讲完,李安闲事后总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电量一定要足。
按余安泰的说法,当年为了增进修为,他不知道多少次冲进雷雨之中,才有了今天的修为。
余大仙师教得用心,李安闲真心不想吐槽,可实在是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思绪:您老人家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个不小的奇迹!
至于他自己,就不劳余大仙师操心了,按部就班一点点提升就行,既安全又便捷。
哪怕在大限到来之前,达不到飞升的境界,他也不想跟雷电过不去。
而且从目前的修行进度来看,天雷淬体比练气快多了,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
结束了功法的讲解,余安泰顺口问了一句:“敢问师尊,以普通的雷电淬体,和天劫之雷淬体,有什么不同?”
余安泰脸色一变:“你用劫雷淬过体?”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问就是没挨过雷劈,不可能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
李安闲很是腼腆:“第子经历过一次小雷劫!”
余大仙师看小李子的眼神都不一了,这小子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他慎重地警告:“劫雷淬体,确实比普通雷电更强,但此法太过凶险,除非迫不得已,否则还是按部就班更好。”
话说当年,他确实蹭过其他人的雷劫,结果自己被劈了满头包不说,还被那人的亲朋好友四处追杀,险些丢了性命。
蹭雷劫收获巨大,可风险同样巨大,余安泰自然不希望自家徒弟走自己的老路。
功法的讲解就此结束,余安泰怕李安闲再提出不好回答的问题,干脆直接往下讲:“为师生凭有三大绝技,一是疾电身法,二是狂雷遁法,三是乾坤一气御雷真诀,是从先天一气大擒拿改良而来,威力更胜一筹!”
李安闲很是怀疑,这话说的倒是容易,可您老那门功法,真的那么强悍?
先天一气大擒拿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属于是修士下点功夫就能学会的大路货,简单点说就是凝聚真元外放,代替手掌抓取物品。
入门水平,也就凌空取个瓜果抓个杯子,属于躺着不动就能把家务做完的懒人标配。可要是以大毅力修炼到高深境界,凝聚出来的真元大手,不仅是门极其方便的斗战法门,更可抓取敌人的飞剑法宝!
之前灰鬼抛出的一只只黑色大手,使的就是这门功法。
余安泰先将疾电身法传与李安闲,顾名思义,这是一门闪转腾挪的法门,修至高深处,身如疾电瞬息数变,可以在敌人的眼中幻化出数个以假乱真的身影,临敌斗战,无往而不利。
这也是最适合通脉境界的功法,余安泰重点推荐,且要求李安闲勤加练习,尽快掌握。
小李子很想告诉这位便宜师傅,自己有个小蚌女,幻影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不过蚌女的幻术再强,毕竟是别人的本事,经历了血神子一事,李安闲深刻地感觉到自身实力的重要性,又岂会看轻了这门功法?
能被余安泰视为绝技的心法,是那么简单的吗?
接下来是狂雷遁法,这个也不难理解,说穿了就是雷修专属的飞行法门,初时可不借外力御空而行,也就是不踩飞剑也能飞,修为越高,飞行速度就越快,彻底修成之时,就能像余安泰一样,身周电光一闪,瞬息千里。
直到此刻李安闲才知道,余安泰仙师用的不是什么瞬移,而是这门功法修到高深处,可以身化闪电,瞬息千里,比筋斗云还要快得多——那可是闪电啊,理论上与光的速等同!
不过,究竟移动多远,就得看使用者的修为了。
元婴之下,想都别想,强行瞬移,只会抽干全身的真元法力。
就算晋升元婴,也不能随意使用,否则真元消耗太大,就只能任人宰割。
余安泰只是将修为压在元婴境界,所以才能不间断的连续使用。
173 李代桃僵那株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乾坤一气御雷真诀了。
“此法又名御雷凝电,顾名思义,就是将雷电凝聚掌中,千变万化,操纵自如!”余安泰一边说一边演示,手中先是绽放一团金色雷光,接着那团高浓度电荷,在余大仙师的操纵下不断变幻形状,一会儿是刀枪剑戟,一会儿是鸡鸭牛羊。
李安闲立刻想到余安泰投向灰鬼的电矛,心里忽然冒出个想法:高度凝聚的电荷叫电浆,将电荷直接凝聚固化又该叫什么?
当然了,他从来没觉得,这是真把无数电子凝聚起来,而是以某种手段,把电浆或者类似的东西,束缚在一定范围之内,从而达到这种固化的效果。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教学就容易多了。
看得出,余安泰对这门御雷真诀极为重视,疾电身法只教了一天,狂雷遁法也就大半天,剩下的四天多,全部教导李安闲如何施展御雷真诀。
小李子已经是通脉境,也算有些基础,可不论他如何努力,始终达不到余安泰要求的标准。
李安闲十分羞愧,对自己的资质有了全新的认识。
余安泰反倒看得通透,时间这么短,要求李安闲达到某个水平,完全就是强人所难,所以,他只要求小李同志掌握这门心法的诀窍,今后有了闲暇,慢慢练习也就是了。
又是一个安静的清晨,薄雾笼罩的青遥山若隐若现。
李安闲已是六天五夜不眠不休,将余安泰教授的法门背的滚瓜烂熟,手机内存更是全面告警。
时间已经不多了,余大仙师将几门功法的要点再考一遍,见李安闲毫无阻滞倒背如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门功法都教给你了,为师还有一点时间,若有什么疑惑,尽可问之!”
李安闲想了想,摇头道:“功法上,弟子没什么疑问了,但还有几个不情之请,还望师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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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余安泰脸上抽了抽,“讲!”
“师尊!”李安闲躬身施礼,“弟子手中还有只血神子,想请师尊将封禁灰鬼的手段教我。”
“你不说,为师险些忘记。”余安泰道,“那只灰鬼,万勿假手于人,开启界域通道代价巨大,灰鬼不死,祁家不会继续遣人下界,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李安闲暗下决心,回头就把那珠子扔芥子珠里,跟血神子做伴去。
“嗯!”余安泰颔首,“血神子拿来吧,为师帮你封禁就是!”
李安闲顿时露出踌躇神色,迟迟没有动作。
余安泰不悦地问:“怎么,不相信为师?”
“弟子不敢!”李安闲讪笑不已,“实是弟子不知该如何拿出来。”
他将自己被雷劫劈中,芥子珠异变的事说了一遍:“如今这个芥子珠只能进不能出,弟子也是毫无办法!”
这位便宜师父早就知道鱇鱼的事,又亲眼见过小蚌女从芥子珠里出来,既如此,还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余安泰要是有什么想法,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
“竟有此事?”饶是余安泰自认见多识广,也对李安闲这番际遇羡慕得不得了,那可是鱇鱼啊,那可是未成形的洞天啊,就是在上界,也是极其罕见的法宝啊!
李安闲亮出左腕,将芥子珠的位置指给余安泰,接着开启芥子珠,手腕上立刻透出丝丝金色电光。
“这是雷劫之力!”余安泰吃惊不小,“徒儿,若为师所料不差,那雷劫与你无关,而是冲这几个芥子珠来的!”
“不会吧?”李安闲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透露天机才惹来天劫,结果您老人家告诉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余安泰道:“鱇鱼身负饕鬄血脉,本就是逆天存在,胃里的小洞天必须吞噬空间才能成型,我等修士修行,还要经历天劫考验,试问天道怎能饶过如此逆天的存在?”
李安闲彻底呆住了,脑子里满是疑问: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余安泰又道:“否则,雷劫之力不会充满芥子珠,更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若为师所料不差,雷劫之力正在抑制小洞天的成长……为师一直奇怪,你小子才多点修为,经历了一次雷劫,怎么能平安无事?原来雷劫根本不是冲你来的!”
李安闲好一阵迷惑,事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不对啊!”小李子终于找到反驳的证据,“芥子珠里的空间一直在增长,始终不曾间断……”
余安泰微微一笑:“你也说了,这一处空间的增长,是以消耗其他芥子珠以及胃囊而来。雷劫之力正在加速小洞天成型,等这些东西耗尽,就是小洞天彻底成型的时候。”
李安闲恍然:“潜力耗尽,再也不能吸收空间而增长,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余安泰满意点头,对这个徒儿的悟性非常满意。
李安闲想了想说:“如果师尊将珠中的雷劫之力抽出来,是不是就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了?”
“可以是可以,但你确定要这么做?”
余大仙师的语气,令小李同志很是忐忑:“可有什么妨碍?”
“倒也没什么妨碍,无非就是再被天劫劈一次罢了。”
李安闲:我特么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尊,若只将炼好的芥子珠取出来,不动内丹和胃囊,可否?”
“可以!”余安泰痛快答应,“但你确定要这么干?”
李安闲心里打了个突:“还有其他妨碍?”
余安泰忽然压低声音:“此物非比寻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消息传出去,必然引来众多觊觎,不论于你还是青遥山,都不是好事。”
小李子心中挣扎,好一会儿才说:“师尊教导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原想孝敬师尊一枚……”
余安泰老怀大慰:“此物于我不过锦上添花,于你却有大用。为师不懂隐匿之法,待为师走后,你立刻去找青遥掌门,要一门隐匿之法,修成之前,切勿离山!”
“弟子省得!”
174 几句忠告,务必牢记于心
余安泰又道:“那个血神子也不必忧心,芥子珠里都雷劫之力,此刻怕是早就在雷劫之下化为飞灰,将来若是还有雷劫之力剩下,你尽可取出淬炼身体。”
李安闲听罢,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随后又生出几分期待。
余大仙师摸了摸身上,忽然朝李安闲伸手:“玉简有没有,给我一枚!”
“有有!”李安闲赶紧递上一枚空白玉简。
余安泰将玉简贴在额头,片刻后取下:“为师已将封印之法刻于简上,你自己研究吧!”
“多谢师尊!”说罢露出腼腆神色,“不知师尊能否将炼制飞剑之法传于弟子,此外,弟子还想学那个操纵飞剑的法门,就是师尊击溃灰鬼时用的那个!”
余安泰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怪异,掌中探出一道蜿蜒灵动的电弧:“你说这个?”
“对对!”李安闲双眼放光,“就是这个!”
他原本已经放弃了御剑的梦想,但目睹余安泰操纵飞剑的英姿,又重新点燃了他的剑侠之梦。
余安泰顿时哭笑不得:“徒儿啊,这就是御雷真诀啊,你怎么还骑驴找驴呢?”
李安闲面色一僵:“不会吧?”
余安泰摇头叹息:“这有什么不会,为师都跟你说了,御雷真诀千变万化,别说你手里有飞剑,就是没有,也能凝聚雷霆成剑。”
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注重法门,忽略了其他。
“原来如此!”李安闲恍然大悟,“弟子惭愧!”
余安泰又道:“不仅是飞剑,其他法宝,也可用此法操纵,便是侵夺敌人的法宝,也没什么困难。”
李安闲一躬到底:“多谢师尊教诲,弟子感激不尽!”
“不必如此,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为师再给你一些忠告吧!”
“愿闻其详!”
余安泰迈步走出屋外:“随为师走走!”
李安闲赶紧跟上,落后半步跟在余大仙师身后。
两人漫步院中,六日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安逸。
走了一小会儿,余安泰才说道:“徒儿,为师给你几句忠告,务必牢记于心。”
“弟子省得!”
“嗯!”余安泰点点头,“以为师的修为,在下界足以呼风唤雨,可在上界,却只是一介野修,这第一,就是努力提升修为,实力不够,万勿飞升上界!”
“弟子谨记……师尊,弟子不过通脉而已,离飞升还早得很,您老人家就那么有信心?”
“糊涂!”余安泰吹鼻子瞪眼,“我等修行,乃是逆天而为,若是连飞升的信心都没有,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李安闲赶紧解释:“没没,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余安泰冷哼一声:“记住,上界绝非世外桃源,那里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妖族、蛮族、鬼族、魔族,彼此征战不休,我人族实力虽强,却非铁板一块,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动辄沦为异族屠刀下的血食。”
李安闲心头一沉:“师尊?”
“是不是与你想的不一样?”余安泰自嘲地笑笑,“为师脾气暴烈,不愿做那苟且之事,否则,岂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第二呢,就是将来飞升之后,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能相信各大势力的收买拉拢!”
李安闲重重点头:“弟子记下了!”
余安泰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听说,你曾发下大道宏愿,以教化天下为己任。”
李安闲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师尊见笑了。”
“大道宏愿,何笑之有?”余大仙师忽然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我还听说,青遥立派,原本是为抵抗冥界入侵,可有此事?”
“有!”李安闲大声说,“青遥门起于征战,立于沙场。一代祖师征战一生;二代祖师舍身封禁空间通道;直至三代祖师,方才建立青遥基业,至今已有一千七百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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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七百多年啊!”余安泰陷入尘封的回忆,“你可知道,那冥界,其实也是上界的下属界域之一?”
李安闲一怔:“师尊此言当真?”
“自然不假!”余安泰忽然停步,转身面对李安闲,“那冥界是鬼族的地界,就像这一方世界,是我人族的界域一般。”
李安闲顿时疑惑了:“师尊,这一方世界也有妖鬼,怎能说是我人族界域?”
“我人族强势,自然是我人族界域,你当冥族入侵此方世界是为了什么?”
李安闲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争夺界域?”
“不错!”余安泰继续行走,“多占领一方世界,上界鬼族的实力就多添一分,反之也是一样。”
李安闲紧追几步:“师尊,那究竟有多少个下界,又有多少个上界?”
他已经隐约明白,界域之间不是毫无关联,而是既有上下之间的归属,也有左右相邻的关联。
余安泰道:“为师只知上界有许多下界,却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更没听说还有其他上界。”
李安闲忽然觉得,飞升上界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连余大仙师这么高的修为,居然都要被那什么狗屁祁家追杀!
他关心地问:“师尊夺界域通道下界,不知飞升之后可有什么妨碍?有没有对付祁家的法子?”
余安泰幽幽一叹:“为师也不知晓,走一步算一步吧。”
李安闲突然停住脚步:“弟子有个法门非比寻常,然弟子修为不足,故而无法使用,愿赠与师尊,或许有些作用。”
“噢?”余安泰顿时笑开了花,就像一位老父亲,看到了长大的孩子终于懂事了,“为师下界来教你,怎么你还要反过来教为师?算了算了,你说说看!”
李安闲仔细回忆,把电磁炮的原理说了一遍,余安泰一听就懂,眼中异彩连连:“好、好、好!徒儿,此法不比为师的御雷真诀差到哪里,可成我雷修之根本大.法,切记,千万不要外传!”
“弟子省得!”李安闲赶紧答应。
他一点也不觉得,外传有什么大不了,但老派修士就这样,不管什么都想捂在自家的口袋里,给外人看一眼,都跟死了爹妈似的。
至于么?
余安泰抬首望天,怅然道:“时间不早,为师快压不住修为了……咱们走!”
175 有缘自会相见
不等李安闲回应,余大仙师已经抓住他的胳膊,金色电光一闪,二人陡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然挪到十数里外的荒山之上。
李安闲从未有过类似的经历,脑袋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余安泰仰望天空,这一方世界的排斥已经接近极限,来自上界的力量,正在两界之间穿行,即将开辟一条直通上界的通道。
余安泰前所未有的慈爱,抬起手来,似想摸摸李安闲的头顶,可想了想,最终又把手放下:“徒儿,为师这就走了,将来若是有缘,你我师徒自会相见!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久,可李安闲心底依旧涌出一阵不舍。
他躬身低头,不想自己的脆弱被余安泰看到:“恭送师,师父!”
余安泰开心地笑了,仿佛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徒儿,为师走也!”
大袖一甩,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落在李安闲身上,将他送至百米之外。
李安闲落地后急忙抬头,愕然看到空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泛着五彩毫光的大洞。
笔趣阁
一道虹光落下,余安泰缓缓飞起,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随后陡然化做一道惊虹,投入洞中消失不见。
飞升通道消失不见,山川依旧,林海依然,李安闲的心里却泛起了难言的惆怅,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心中不喜不悲,似一片空白,又像有无数思绪涌上心头。
它们你追我赶,齐头并进百舸争流,汇聚成一道汹涌的洪流,不断冲刷李安闲的心神。
不知不觉间,沉寂了许久的雷霆真元自行运转,且速度越来越快。
四周的森林草木无风自动,飘摆摇曳;碧蓝的天空云雾自生,缓缓旋转。
以傅冬至为首的一群金丹正御剑赶来,却突然间不约而同地停住,惊疑不定地望着伫立山顶的李安闲。
傅大门主立刻传音:“散开,护法!”
几位金丹御剑而走,分散到各个方向,将李安闲护在正中。
天地间的灵气已然躁动不堪,像归巢的倦鸟一般,纷纷投向李安闲。
前后不过片刻,久违的灵气旋涡再度出现。
海量灵气涌入李安闲体内,旋涡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就连十多里外的青遥山都不能幸免。
许多被迫中断修行的青遥修士气急败坏,又来了,又来了,这都第几次了?
以傅冬至为首的一众金丹,却是另外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大家仔细体会四周的灵机变化,居然都有不小的收获。
远处一个好奇的散修御剑而来,耿云逸立刻迎上去,将对方挡在安全距离之外。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突破练气六阶的李安闲才清醒过来,顿时一阵迷惑,怎么突然就六阶了?
几位金丹一齐围上来,李安闲赶紧施礼:“见过各位师叔!”
傅冬至诧异地问:“李师侄,你怎么在这里?”
李安闲叹道:“师尊压不住修为,已经飞升上界去了!”
“飞,飞升上界?”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脾气臭到极点的家伙,居然是位大乘修士?
傅冬至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这他姥姥的算什么事啊?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突然得到了一座取之不尽的金矿,可没过几天,金矿就无缘无故地自己飞走一般,那个失落劲儿就甭提了。
李安闲把前因后果简单交待一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看李安闲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小子,出去转了一圈,居然经历了这么多?
耿云逸越发确定,这小子就是个祸害,谁跟他一起出山谁倒霉。
傅冬至好不容易才将纷乱的思绪平复下去:“余前辈有什么交待没有?”
李安闲摇了摇头,想想又点了点头。
傅冬至脸都黑了:“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李安闲肯定地回答,“但弟子觉得,有几句话应该转告师门!”
“快说快说!”傅冬至连声催促。
李安闲道:“师尊说,上界纷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飞升!”
众人一齐愣住,大家努力修行,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飞升上界吗?
“这是怎么说的?”东方鹭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李安闲只能把上界的情况简单说上一说,听得众人连抽冷气,仿佛要把修真界的空气抽干。
傅冬至忽然一挥手,制止了李安闲:“李师侄不必再说,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这可是上界秘辛啊,所有人都以为飞升之后,可以得到大自在大逍遥,可谁料上界也不是什么净土,若是多听一会儿,恐怕大家的道心就要毁了!
“弟子明白!”李安闲躬身施礼,“门主,弟子还有一事,还请门主成全。”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依你!”傅冬至说。
李安闲道:“天雷淬体大.法为师尊所创,弟子已经答应,在雷霆殿中悬挂他老人家的画像,凡雷霆殿弟子,皆需尊他老人家为祖师。”
众人一阵愕然,傅冬至满脸不可思议:“居然这么巧?”
“弟子也非常意外,师尊说,他本就是因为得到弟子修成雷法的消息,才寻了个法子,下界来找弟子。”
众人顿时悄然,这么一讲,就全都说得通了。
傅冬至点头:“既如此,可!”
雷霆殿就在青遥门,答应这个要求,不过是损失些许名义,却平白得了一批雷法精深的弟子。
一边是里子,一边是面子,傅大门主再没心机,也知道怎么选对门派最好。
“多谢掌门。”李安闲躬身施礼,傲然道,“师尊传下三门道法,凡我雷霆殿弟子,皆可传之!”
傅冬至一阵哭笑不得:“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
李安闲微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掌门以为然否?”
“就你有理!”傅冬至心头怅然,却又不得不承认,余大仙师在青遥一天,他这个掌门就睡不好觉,还是飞升了更好。
除此之外,他心底还有许多的疑惑,这就么一点时间,余大仙师究竟传下了什么样的法门?
176 颠覆性自主设计
晋升练气六阶,李安闲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返回山门之后,匆匆和小蚌女交待几句,随后立即闭关巩固修为。
虽然那几门功法已经握在手里,但也只是法门而已,根本没有时间修炼,连门槛都来不及摸。
修行一途没有捷径好讲,接下来,他必须花费大量时间慢慢练习,直到掌握这几门功法的精髓为止。
为此,李安闲制定了严格的作息制度,每天固定练习时间,只有完成了功课,才能停下来休息。
严格、自律、刻苦。
修炼的间隙,李安闲抽出时间,仔细研究余安泰留下的炼器法门。
结果功法没多少成就,炼器却有不小的进步,掌握了不少闻所未闻的符文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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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试着将部分符文加入气爆符中,出乎意料地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气爆符的储气量提高了百分之三!
别小看这百分之三,要知道,这可是打着金丹标记的符文禁制,是东方鹭在掌握大量符文的基础上,深入理解之后的产物。
李安闲有能力改进气爆符,不敢说对符文的理解与谁比肩,但也深入到一定程度。
小李同志信心大涨,耗时四天炼制出修真界第一支电磁步枪,又花了整整半个月仔细调整。
然而测试结果却不怎么乐观。
这东西的枪管长度是魔改八一的1.5倍,可出膛速度却和老八一差不多,甚至还要差一些。
乍一看数据还算可以,用于实战完全没有问题,可实际上呢?
魔改八一是事先储备弹药,需要的时候拿来就用。
电磁步枪则是必须由修士提供充足的电力,先提升电压充能,做好准备才能顺利发射。
一边是方便可靠完全不需要法力支持,另一边是必须先喂饱才肯干活,该怎么选择还不清楚吗?
李安闲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胡乱琢磨各种魔改,枪械威力的提升幅度超乎想象,已经把原版远远地抛在身后。
别的且不讲,就说魔改八一的后坐力吧,李安闲锻体有成,才敢无视这东西的后坐力,普通人开一枪,怕是跟被车撞了差不多,肩膀上那几块骨头,最少也是个粉碎性骨折。
连射就更不用说了,非把人震碎了不可。
不甘心地李安闲反复实验,最终得出结论,怎么也得晋升金丹,电磁步枪才有全面超越老八一的可能。
这可真是个让人悲伤的结果。
无奈,只能暂时放弃,专心改进老八一。
为了解决后坐力过大的问题,李安闲炼制了一套液压制退装置,可装在枪上才发现,这玩意对单发射击没影响,连发射击不止速度慢了一大截,还特别容易卡壳。
果然,机械这个东西不是谁都玩得转,没有任何设计基础,只凭想象就想改进原有的枪械结构,难度简直冲破天际!
李安闲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那段时间心心念念,脑子里全是怎么解决枪的问题。
小李子的脑洞委实不小,很快就从20姬的蜂巢引擎中得到启发:既然气爆符已经省略掉了,为什么不能把弹壳也省略掉呢?
于是,他只用了两个晚上,就炼出一挺多管机枪。
不是他的炼器水平有多么超凡,而是这挺机枪的结构太简单,一共也没几个零件,所以才会这么快。
简单点说,这是一款三管加特林,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装填子弹,而是直接装填弹头!
发射弹头的气体来自专门设计的蜂巢式气罐,打开气罐之后,高压空气进入气室,推动枪管旋转。
装填结构在惯性的作用下,将弹头送进枪管。
与枪管同轴的机械结构,在旋转时堵住气室,直到枪管就位,才突然打开,高压空气将弹丸发射出去,随后枪管转出发射位置,机械结构随着旋转堵住气室,直到下一根枪管就位,才再次打开。
就这样循环往复,达到连续高速开火的目的。
实验发现,这种机枪体积小重量轻,结构简单动作可靠,只需要一个标准气巢,就能一口气发射三千到五千枚弹头!
虽然炼制几千枚弹头,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可是和炼制三五千个弹壳比起来,工作量就太少了。
而且弹头的威力,也能通过气巢的放气速度控制,端的是既方便又好用。
以往,李安闲都是以成熟的枪械为原型,立足自身条件完成设计改造。
现今,却是完完全全的自主设计,彻彻底底的颠覆性改造!
李安闲甚至生出个念头,想把身上的所有枪械全都改成气巢结构!
不过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修士之间都是小规模对抗,很少出现一大群人围殴一个的情况,一杆老八一足以就会各种情况。
多管机枪不是不好,而是威力过剩,简直就是斩舰刀杀鸡,蘑菇弹打蚊子!
说穿了,小李子并不需要这么强大的武器,只是在目睹更高层次的战斗之后,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巨大的危机感,总觉得天上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逼迫他尽最大努力武装自己。
兔子个个都是个火力不足恐惧症患者,李安闲自然也不例外,这会儿更是雪上加霜,所以才不遗余力,搞出了多管机枪!
虽说目前只有三管,可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扩充为六管十管!
只不过那样一来,消耗的子弹也会打着滚的往上翻,忙活个一年半载,顶多全力开火两分钟。
算了算了,用不起用不起,搁着压箱底吧!
除去武器之外,李安闲在雷神甲上下的工夫也不少,继20姬之后,又按穿越前的印象,设计了一款电动变形摩托。
这个东西更简单,李安闲本身就是电源,两个以电驱动的轮子,一套变压装置,最主要的部件全部凑齐,车身只要有个摩托的大致结构,其他的随便怎么搞都没问题。
平时,这东西可以坐在屁股底下代步,必要时可以迅速分解,附着在雷神甲上,提供额外的防御力和武器装备。
李安闲很清楚,修士出门都是飞天遁地,根本用不上这玩意。
可他原本就没打算公开,这东西只是他一点小小的爱好,更准确地说,是通过复制穿越前那些奇妙的设计,验证他的此刻的炼器水平。
仅此而已。
177 不一样的仙城
一转眼,李安闲已经闭关两年多,进入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五个年头。
他的修为并没有显著的提高,但是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打磨,浑身气血鼓荡,随时都能突破通脉境;练气也在六阶顶峰徘徊了很久,真气更加圆融精炼,如臂指使。
基础已经打牢,只等一举突破!
如何突破练气境界,李安闲一点头绪都没有,但在锻体上,已经有了些眉目。
固本培元阶段,本质上仍是凡人,晋升通脉境的分水岭是千钧之力,通俗点说,就是负重深蹲达到十五吨左右。
李安闲对修真界的量化标准很是无语,丫的都特么是人形起重机了,怎么还能算是凡人?
通脉境的量化标准直接就是万钧之力,更加简单粗暴。
小李子炼制了一套测试器械,结果发现,他此时已经可以扛起一百九十多吨的负重,远远超过既定标准,直逼二百吨大关!
虽然万钧之力只是虚指,可是这也差的太多了!
只看数字,二百吨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20姬满载起飞重量37吨,李安闲一个人能扛5.4架。
主战坦克的重量约为五十吨左右,能扛四辆。
漂亮国的130大力神,最大起飞重量是70吨,能扛2.8架。
李安闲非常期待锻体的下一次突破,届时,他将正式向十万钧,也就是两千吨迈进!
到那个时候,他一个人就能扛起一艘驱逐舰!
小李子忍不住乐,锻体啊,脚踢航母拳打战列舰,统统不是梦想!
入夜,无月的天空缀满了闪烁的星辰。
青遥山下,偌大的屏幕缓缓垂下,扫盲班准时开课。
数不清的仙城居民,早就摆好了桌椅板凳,有的东拉西扯,有的吹牛打屁,高谈阔论口沫横飞。
可在幕布点亮的一瞬间,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住嘴,全神贯注地盯着空中的幕布。
有那外来的客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出声音也就算了,但凡出声询问,都被本地居民挡了回来。
这个时候还敢出声,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也有专程赶来见识青遥扫盲班的外来者,他们兴致勃勃,与仙城居民一道,等待着奇迹出现。
幕布上画面一变,小蚌女正式开课,甜美的声音传遍仙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可苦了小蚌女。
闭关期间,青遥门扫盲的重担全都压在白禾姬身上,两年多的时间,门中数万力士,百分之八十能读会写,各种计算更是张口就来,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合格的账房。
小蚌女为此付出巨大的心血,就连傅冬至都要赞叹一句。
好在李安闲并不是一味苦修,而是劳逸结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休息几天。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小蚌女最快乐的时光,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正因如此,李安闲并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而是始终关注外界的变化,经常提出各种建议。
就在前不久,傅冬至按照李安闲的想法,组织了一场面向全体仙城居民的考试,内容有读写和计算两项。
凡是读写合格的居民,都能得到青遥门颁发的扫盲结业证书,从此告别目不识丁的过去。
这可是仙门颁发的证书,仙师亲手所制,在老百姓的心目之中,含金量十足!
若是两科全部合格的居民,则会得到青遥门颁发的毕业证书,含金量比结业证书还高一档。
一时间,两证受到了青遥全体民众的大力追捧。
哪怕青遥门一再强调,结业毕业只是对民众自身水平的一种肯定,可就是无法打消民众的热情。
与其说两证大热是对民众的一种肯定,还不如说,是民众对知识的渴求,导致了这个非同寻常的结果。
一时间,没文化和不识字,成为绝大多数仙城民众鄙视的对象,出门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青遥人。
与此同时,许多外来人士惊愕地发现,仙城的学习气氛浓郁得不可思议,就连街上的乞丐都能写会算,惊爆了一地眼球。
一些心思活泛的客商抓住机会,邀请仙城居民担任账房,原本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和仙城扯上一点关系,最后查出了不少弊端,揪出许多中饱私囊的硕鼠。
据说,仙城人的记账方式与众不同,很难做假。
这个结果可是太出人意料了,许多商家闻声而动,想方设法聘请来自仙城的账房,长期不行,短期也可以;不愿意离开仙城,那就把账本统统送到仙城来!
多年以后,青遥账房成为一张特殊的标记,只有会计行业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才有资格以青遥账房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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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不只出乎青遥门的意料,就连李安闲本人都十分意外。
他对会计行业不是非常了解,但最起码的复工记账还是知道的,他将相对晦涩的借、贷改成了更加清晰的支出收入,公开教授全城居民,无意间造就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李安闲干脆建议青傅冬至,将账房这个行业做大做强,组建行业协会,成立专业的会计事务所。
但更出名的,还是每天课后播放的电影。
尽管只是几部电影反复播放,可还是吸引了众多关注的目光,无数拥趸不远万里赶到青遥,只为亲眼看一场电影。
电影俨然成为青遥的新名片,你可以不知道青遥仙城,但一定要看过青遥的电影。
可手机里的电影就那么几部,且绝大多数不适合在这个世界上映,为此,青遥门在李安闲的建议下,将电影的本土化提上日程,组建了修真界第一家电影公司——青遥影业!
电影这东西,说简单确实简单,男女主角加导演摄像,就能拍一部小成本动作片;可说复杂也是真复杂,几百上千人未必搞得定一个场景。
软件方面,青遥门大力支持,人力物力都不是问题。
李安闲亲自写了几个剧本,以醉拳为模板改编的醉剑(修真版),以《梁祝》为模板改编的经典爱情故事,甚至还想拍一部修真版大闹天宫。
正好青遥后山就有只修为不凡的猴子,连演员都省得找了,只是他没把握说动猴子,这才不得不放弃。
硬件方面就差多了,摄像机是以手机摄像头为基础,结合修真手段炼制而成,存储介质是一种特殊的晶体,剪辑配乐干脆就是毫无头绪。
可不管怎么说,第一步总算是迈出来了,而且起点还不低,直接就是彩色宽荧幕高清4K。
傅冬至感慨万千,自打成立扫盲班,青遥山就脱离了原本的轨迹,正在脱轨的路上一路狂奔,就算是一手主导了这一切的李安闲,都不清楚青遥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178 三清来客
这一日,守山弟子忽然来报,山门外来了两个修士,一老一小,道装打扮,自称来自三清观,还是什么长老,欲请掌门出山一见。
傅冬至登时皱眉,三清观的人?不说未见,反而要他出山相见,倒是倨傲得很!
傅门主虽是心中不满,却也没怎么计较此事,传讯众人之后,亲自迎出山门。
生于世间,就免不了人情往来,哪怕仙门也不例外,因而,各大门派都有专门负责待客的弟子。
身为一门之首,轻易不会出面迎客,更不用说亲自迎出山门。
但青遥派虽大,却只能算是旭州的地头蛇,而三清观是天下道门第一派,与禅宗祖庭云中寺,并称为修真界两大圣地。
背靠三清观,还是个长老,不论身份地位还是修为,傅冬至都得高看一眼。
若李安闲在此,一定会感慨一句,修士都特么是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个个拿淡泊名利标榜自己,可实际上呢?
好在傅冬至还有点底限,只是自己一出迎,若是换个没下限的小门小派,搞不好就所有弟子全员上阵,来一个夹道欢迎了。
飞抵山门,傅冬至立刻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为首的道装老者须发皆白,倒背双手神色矜持,既不言也不语,一副我不想和你说话的模样。
老者身后的年轻随从毕恭毕敬,低眉垂首一语不发。
傅冬至拱手道:“在下青遥掌门傅冬至,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老者拱手回礼:“不敢,贫道三清观玉霄子。”他脊背挺得笔直,就跟绑在柱子上似的。
“原来是玉霄道兄当面,久仰久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道兄入山一叙!”
“傅掌门请!”
傅冬至将玉霄子引入侧殿,奉上仙茶待客,傅大掌门没耐心敷衍扯蛋,没客套几句就引入正题:“我青遥小门小户,人少力弱,不知玉霄道兄此来所为何事?”
玉霄子喝了口茶,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既然傅掌门问起,贫道也不绕弯子了,此来,是想把蜃女请回三清观,不知门主意下如何?”
傅冬至顿时怒火上涌,脸色猛地一沉:“道友这是何意?”
玉霄子像个没事人一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傅冬至冷哼一声:“此事,怕是不妥吧?”对方来头大,他这个青遥掌门也不是泥捏的。
“有何不妥?”玉霄子恍若未闻,“傅掌门,请恕贫道直言,蜃女已在青遥两年有余,在此期间,青遥门声名远播,我三清观远在中域都有所耳闻,更不用说其他地界,掌门以为然否?”
傅冬至半眯的眼中精光闪烁:“以为然如何,不以为然又如何?”
玉霄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以为然,自然是好商好量,贫道予你一些补偿,将蜃女带走;若是不以为然……呵呵,贫道相信傅掌门心里有数!”
“抱歉!”傅冬至硬梆梆地拒绝,“蜃女非本门中人,我这个掌门无能,无权决定蜃女的去留。”
“无妨!”玉霄子好似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傅掌门且将她叫过来,贫道亲自与她分说。”
傅冬至不想再伪装下去,大袖一甩,毫不掩饰地冷哼一声:“长老何必强人所难,难道这就是道门祖庭的做派?道不同不相为谋,道友走好,恕在下不便相送!”
玉霄子不怒反笑:“傅掌门,给你一句忠告,青遥山保不住蜃女,今天你不答应,将来有你求我的时候,告辞!”
待玉霄子的身影消失,其他金丹从后堂转出来,东方鹭摸着脑袋疑惑不已:“这个玉霄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会是故意诳咱们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三清观的底蕴再强,在旭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得掂量掂量青遥的分量。
童千凌附和:“就是,这人到底是不是三清观的还不一定呢!”
傅冬至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极不平静:“这人从头至尾镇定自若,不像是来诳骗。而且,我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众人登时愕然,丹华真人于琼好奇问道:“掌门师兄,你何时转修周易八卦,如今也精通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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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一听,顿时忍不住笑。
这话其他人不敢说,可丹华真人不一样。
她与傅门主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师兄师妹,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情投意合,按说早该在一起,只是两人有过约定,不入元婴不结道侣。
原本只是激励对方奋发向上,然而元婴哪有那么容易?这么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傅冬至无奈摇头:“我虽然不懂卜算,但我青遥门这两年风起云涌,以仙城的种种变化推算,不难得出结论。”
丹华真人好奇地问:“什么结论?”她醉心炼丹,心情在一群金丹里头,反倒最是单纯。
傅冬至肃然道:“我看到了改变!”
在场的金丹都愣住了,忍不住思索宗门和仙城这两年的变化。
傅大门主沉声道:“此事,处理得好,便是宗门的机遇;若处置不当,或许就是前所未有之危机……东方师弟!”
“在!”
“你立刻把李师侄和白姑娘找来!”
“遵命!”东方鹭一个字的废话也没问,立即御剑飞出大殿。
傅冬至又道:“此事处处透着蹊跷,须得开诚布公,向白姑娘说明真相。若白姑娘愿走,任何人不得阻拦,若白姑娘不想离开,任何人不得排挤猜忌,咱们青遥没有怀疑自己人的习惯!”
“师兄多虑了,我等岂会如此狭隘!”
“如此便好!”傅冬至不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语。
半盏茶后,东方鹭带来了李安闲和小蚌女。
两个人一头雾水,李安闲心头忐忑,总觉得肯定是出了大事,才会打断他的闭关。
小蚌女想得更深一些:这么多金丹聚集于此,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傅冬至简单截说,讲明了情况,最后总结道:“此事非比寻常,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李师侄,我等虽不惧云霄子的威胁,却也不想你和白姑娘误会,故而,才与你二人分说一番!”
179 此心安处是吾乡
小蚌女早就抱住了李安闲的胳膊,看向众位金丹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她不是青遥派的人,除了李安闲,她谁也不相信。
李安闲道:“门主,各位师叔,弟子与禾姬情投意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她送出去。但宗门恩重,弟子同样不想连累师门,为今之计……”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弟子只能与禾姬远走天涯。”话是这么说,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带着小蚌女去哪里。
一时间,竟有一种天下虽大,却无处容身的挫败感。
傅冬至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李安闲:“李师侄,你是不相信宗门,还是不信我等?”
这句话没头没脑,说得李安闲脑袋直懵:“门主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傅冬至苦涩摇头:“是我该问你何出此言才对,我青遥我青遥立派一千七百余年,从不接受任何人的胁迫。青遥可亡,但我等的脊梁不能弯,宁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苟且偷生,更不会答应任何人的非分要求,哪怕三清观的长老也不行!”
东方鹭长身而起:“青遥祖训,不离不弃,舍生取义,上数一千七百多年,从没有过抛弃本门弟子的先例,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一定不会!”
“不错!”耿云逸跟着站了起来,“李师侄,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将你,或是白姑娘交出去吗?你也太看不起我青遥修士的风骨了!”
“别说你已是一殿之主,便是个普通的力士,也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宝剑再说!”童千凌吐字铿锵,语气中杀意腾腾。
一众金丹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对手是道门祖庭,天下第一宗,却没有任何人推诿退缩。
被一群金丹如此回护,李安闲真的感动了,他心绪激荡,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多谢谢各位师叔,弟子只是不愿连累师门……”
“连累师门?”傅冬至冷哼一声,“可笑,连门下弟子都不能回护,这等宗门不要也罢!”
小蚌女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像第一次认识众人一般。
在她的生命之中,就只有父母愿意无条件的回护她,白禾姬从没想过,青遥的一众师长,居然愿意为一个通脉境的锻体修士,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宗为敌。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青遥,可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她对青遥的了解是那么的肤浅,心底忽然涌出了无法抑制的好奇:青遥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李安闲再躬到底:“弟子知错!”
背靠宗门,被一群长辈守护的感觉,真棒!
虽然他进入青遥已有五年之久,心里也非常认同青遥的理念,可在今天之前,他总觉得自己与青遥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不是谁有负于谁,而是身为穿越者,李安闲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有一种危机即将降临的焦虑,哪怕身在山门,也只能稍微缓解。
可在亲耳听到众人说出这些话之后,李安闲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如同远行的浪子返回故乡,发现久别的父母依然健在,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此心安处是吾乡。
从今以后,青遥就是他真正的家,是可以依靠、可以倾诉,可以舔砥伤口的地方,是心底深处最安全的港湾!
心绪激荡之下,李安闲仿佛是打碎了心中的枷锁,脑海之中无数记忆不断闪回,浑身的真元忽然躁动起来。
小蚌女忽然发现,李安闲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大殿之中灵机翻涌,围绕在李安闲身边,渐渐形成灵气旋涡。
白禾姬赶紧退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安闲,众多金丹齐齐噤声,全都露出惊诧神色。
突破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东方鹭好一阵不可思议:“这小子这么不挑地方?”
傅大门主似有所悟,仔细回忆李安闲的历次突破,忽然说道:“天雷淬体这门功法,像是走了问心宗的路子。”
问心宗是个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门派,门中功法的最大特点就是注重心性磨砺,门中弟子往往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不得寸进,只能不断的积累再积累。
其他门派只是打牢基础,问心宗却是反复打磨。
然而所有的辛苦,最终都会化为丰硕的果实,只要一朝顿悟,问心宗弟子必将一飞冲天,一口气晋升个三阶五阶不过平常,甚至有门中弟子跨越一个大境界,直接从练气七阶一跃而筑基!
恍然间,许多一直没找到答案的问题迎刃而解。
李安闲之所以不能一直闭关,除了劳逸结合,不想神经绷得太紧之外,雷霆殿离不开他也是原因之一。
两年以来,五十个新晋弟子在充足的电力供应下锻体有成,最少也有培元四阶的修为,优秀的已有培元七阶!
其修行速度之快,远超门中的各种练气功法,搞得傅大门主都想改修天雷淬体。
若不是锻体对寿元的加成太小,说不定几十年后,青遥山就得改叫天雷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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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之相对的,是修成雷霆真元的弟子少之又少,哪怕李安闲亲自指导也没多少起色。
傅冬至一直认为锻体需要的只是毅力,能不能修出真元看的却是根骨资质!
如今回想起来,悟性或许才是能否修成雷霆真元的关键!
既然是问心宗的路子,两年算得了什么?或许需要几十年,这批弟子才能绽放属于他们的光芒!
再看李安闲,傅冬至不禁感慨,这小子根骨是不怎么样,可悟性和机遇,在所有青遥弟子之中首屈一指,就算他这个门主,都有些羡慕。
青遥山灵气充裕,远非城外可比,还不到半个时辰,灵气旋涡缓缓消散,李安闲正式晋升练气七阶。
汹涌澎湃的真元回归丹田,李安闲意识回归,施礼向在场的所有金丹致谢。
“不必如此!”傅冬至一语双关,“若是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青遥门也没必要存在了!”
李安闲前所未有的思绪清明:“各位师叔,弟子有一点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不妨!”
180 弟子一点浅见
李安闲整理了一下思绪:“青遥山虽然远远比不上三清观,毕竟也是名门正派,三清观怎么说也是道宗祖庭,还不至于撕破面皮,与我们做过一场。所以,弟子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那云霄子其实就是打着三清观的名头招摇撞骗,不如门主修书一封传讯三清观,想必道宗祖庭,不会允许门下弟子行这等巧取豪夺之事!”
他原本还有些怀疑,这个云霄子是不是骗子,但在场的金丹都没这么说,显然是用了什么办法,侧面证实了云霄子的身份。
李安闲本以为,自己的办法会得到众人的响应,可大殿里静悄悄的,各位金丹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怎么?”李安闲万般疑惑,“三清观门风这么差么?”
“那倒不是。”东方鹭解释,“我等修士,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那云霄子虽然嚣张,提出的条件是给予青遥补偿,带走白姑娘,虽有巧取豪夺之嫌,却不是以武力胁迫抢夺,完全可以辩解,说成等价交换。”
“屁的等价交换!”李安闲气不打一处来,“三清观都是瞎子吗?”
“这就是修真世界。”傅冬至说,“你以为三清观那么大,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就算最后,证实了云霄子确实是巧取豪夺又能怎么样?既没打上山门,也没造成严重后果,三清观只要将他打入不肖弟子行列,最多罚他面壁几年。”
李安闲悲愤得不得了,但他马上就冷静下来,一边踱步一边思考:“这么说,我反倒是放心了,那个云霄子应该不敢出手强夺,那就是第二种情况!”
他忽然停步:“会不会是他得到了某些势力,将对我青遥山不利的消息,所以才动了火中取栗的念头?”
几位金丹交换眼神,傅冬至道:“此言有理,这两年,我青遥不断发展壮大,白姑娘居功至伟,若是掳走白姑娘,等于斩断青遥发展的根基,用心何其歹毒!”
“还有!”李安闲又道:“云霄子确实是冲着禾姬来的,但是暗处那些人,可就不一定了!”
不必细说,所有人都是一点就透。
自打返回青遥山,小蚌女就一直躲在宗门之内,两年多了,一次仙城都没逛过。除非打上山门,否则不管暗处躲着多少人,都没有机会掳走白禾姬。
“依李安闲之见,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李安闲的思绪越发清明:“还是两种情况,一种和云霄子一样,打算掳走禾姬,带走这份发展的机缘,他们必定长时间隐身暗处,只为等一个掳人的机会;另一种是不想看到青遥山发展壮大,怕就怕他们不择手段,不冲着我们来,而是针对百姓制造恐慌!”
“这可就麻烦了!”任素心眉头紧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仙城这么大,来往的修士这么多,躲几个人太容易了!
童千凌眼中透着煞气,“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师兄,必须想个办法,把躲在洞里的老鼠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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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云逸雷厉风行:“既如此,应当立刻通告仙城,严格盘查外来修士的底细!安排门中弟子巡视仙城,但有蛛丝马迹,绝不放过!”
东方鹭道:“门禁也要加强,即日起,仙城必须严禁宽出,随时准备开启护山大阵!”
任素心道:“能不能主动卖个破绽,引蛇出洞?”
傅冬至一阵头疼:“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闻言,其他金丹全都皱紧了眉头。
耿云逸痛心疾首:“师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此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傅冬至更加头疼,“仙城内外几十万人,城里的要吃要喝,城外的卖粮卖菜,柴米油盐,样样都得从城外运进来,封城只需要一句话,可封城之后,城中百姓的米粮从何面来?城外百姓的菜蔬卖给谁去?运粮贩菜的脚夫百姓,又靠什么维持生计?”
满殿金丹同时语塞,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全都无话可说。
毫不夸张地说,傅冬至是青遥金丹中最擅长管理的人,可面对千头万绪的仙城,他这个金丹一样玩不转。
仙城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大城,每日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日夜不停,单只流动人口的巨大数量,就能让一群修士集体崩溃。
李安闲忽然鼓起掌来,掌声在大殿中回荡,登时引来众人关注的目光。
小李子停手赞道:“说的好!”
一群金丹脸都黑了,这么严肃的时候,你丫添什么乱?
小蚌女抿嘴轻笑,眼中眸光闪动。
李安闲道:“恕弟子无理,各位师叔志不在仙城,自然不擅管理,这仙城内外几十万百姓,管理起来自然异常复杂,但只要方法得当,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东方鹭忍不住道:“李师侄,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
任素心柔声道:“东方师兄,李师侄胸有成竹,不如听听他有什么好办法!”
“不错!”傅冬至点头,“任师妹所言极是。”
这小子常有惊人之举,或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李安闲微微一笑,朗声道:“仙城是我青遥地界,不管躲在暗处的究竟是什么人,必然有几分倚仗,或是长住于仙城,或是功法非同一般,总之,必定有办法躲过盘查!”
他眼中闪着名为斗志的光:“依弟子浅见,第一步不是巡视更不是严进宽出,而是必须改变仙城的运行模式,通过适当的监管手段,把松散的仙城,变成一个严密的整体,全面加强宗门对仙城的控制力,增加别有用心者潜伏于仙城的难度,不管本地居民还是外来人士,统统纳入宗门的监管之下!”
在座的几位金丹却都有些不高兴,合着我们的主意都不上档次,就你小子的主意有用?
东方鹭瞪着眼睛质问:“你小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的倒是容易,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
他与李安闲相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这小子的毛病,这个时候,自然要回护一下。
耿云逸道:“李师侄,宗门就那么多弟子,巡视会城确实非常勉强,可仙城几十万人,城外还有几十万人,如何监管得了?”
李安闲微微一笑:“简单,只有四个字,那就是发、动、民、众!”
181 锐意进取
就这?
诸位金丹心中有许多非同寻常的设想,十分期待最终的答案,可这是什么见鬼的馊主意?
任素心一脸不可思议:“李师侄,这就是你的手段?”
“也不怎么样嘛!”耿云逸不咸不淡地说。
李安闲忍不住叹了口气。
修士的脑子都不笨,但他们的眼界受时代和环境的限制,远远没有现代人那么开阔。而且修士天然高高在上,哪怕最激进的修士,也无法想象普通民众究竟是一股多么强大的力量!
“各位师叔,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随着李安闲的陈述,众人的眼睛越来越亮,齐声叫好。
当天晚些时候,傅冬至亲手签下门主令,即日起,以街巷为线,将仙城分为若干个坊,每坊设街道办一处,招募办事员若干,俸禄由青遥门按月发放。
消息传出,仙城沸腾,无数百姓摩拳擦掌。
既然是由仙门发放俸禄,那么就是为仙门做事,进了街道办,等于半只脚踏入仙门。
虽然大家的年纪大了,入不得仙门修不得仙,可谁家里还没个后辈子侄?
转过天来,数以千计的青遥弟子进入仙城,报名的仙城居民连过笔试、面试以及体检三关之后,择优录取正式入职,未入职的也都记录在案。
在李安闲的授意之下,街道办大量吸纳中老年妇女加入。
此举令众人十分不解,但李安闲笑而不答。
朝.阳群众了解一下,西.城大妈打听打听!
划街为坊的同时,还将偌大的仙城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区,每个设立街道署一处,总揽全区政务。
各坊建立街道办后,仙城立刻展开轰轰烈烈的人口普查,本地居民有多少,外来过客有几个,是修士还是普通人,究竟为了什么事来仙城,姓字名谁家住何处,每一项都要详细询问,登记清楚,一旦发现疑点,必须立即上报街道署,由青遥派出修士,做进一步的调查。
说实话,划街为坊,动作并不是很大,也没多大影响,可后续的调查行动,却在仙城之中掀起轩然大波,许多人都不理解,仙门调查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府衙的户籍,都不需要这么清楚。
仅仅几天之后,青遥就给出答案,向仙城居民下发身份证明,持证出入城门可免税,家中子弟可优先拜入青遥门等一系列优惠政策。
总而言之,就是用各种办法,将普通民众和青遥门绑在一起,形成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接下来,青遥山在李安闲的建议下,开始了大范围的舆论宣传。
宣传的重点有二,一是直言近日接到同道传讯,有一股邪修欲潜入仙城兴风作乱,望广大仙城居民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立即上报,青遥门将重奖举报人,并为其严格保密。
二是反复向仙城民众灌输一个概念,那就是仙城的安逸生活绝非凭空而来,而且源自青遥门的强力庇护!
对此,部分青遥门人十分反感,总觉得这是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
李安闲差点被这些榆木脑袋气炸了,当着傅冬至的面发了脾气:“这是施恩图报吗?这是让不明事理的糊涂虫,知道究竟该感谢谁!”
“幸福不是自我感觉出来的,而是对比而来!”李安闲在几位金丹面前侃侃而谈,“仙城内外轻徭薄赋,幸福指数在整个东域首屈一指,若是失去了仙门的庇护,渠国官府接管仙城,仙城的幸福指数必定一落千丈,敢问各位师叔,仙城居民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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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不愿!”
“这,便是我等发动民众的底蕴之所在!”李安闲一语点明关键,“只要民众明白这一点,仙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将纳入宗门的监管!”
论修行,小李子拍马都追不上在座的金丹,可是论发动群众,全天下的修士加在一起,也未必比得上李安闲。
在李安闲的计划里,发动群众只是个开始,更重要的是改组仙门,以武力保证青遥下达的政令得到准确执行!
他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要清楚,国家机器存在的意义。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李安闲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反对,态度最激烈的就是耿云逸。
耿金丹坚持己见,认为剑阁足以保证仙城的安全,从前、现在和将来,都不需要什么狗屁的改组。
他和李安闲的关系还算不错,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无视李安闲胡作非为。
李安闲险些气了个倒仰,揪着剑阁的松散不放,舌战群丹寸步不让,铁打的嗓都快说干了,终于说动傅冬至,在剑阁之外另立治安署,第一任署长毫无疑问地落到小李同志身上。
身为一个穿越者,李安闲深知改革的困难之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剑阁这块蛋糕,而是打算试行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讨论结果。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反对的声音竟然如此强烈!
李安闲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些土鳖开开眼!
当天晚些时候,小李同志公开放话,在青遥弟子当中公开招募治安员,号曰警察!
凡入选者,由宗门发放月俸,数量不是很多,但足够练气弟子修行,就算筑基弟子,也能顶上一阵,比做宗门任务划算得多!
这个消息登时轰动全山,众多青遥弟子踊跃报名。
青遥的门派结构与众不同,门下弟子分成两种,有职司的由宗门发放月俸;没职司的,就只能苦哈哈地做任务攒积分。
仙门的资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有职司的毕竟只是少数,加入警队,等于加入旱涝保收的公务员的队伍,试问青遥弟子如何能不动心?
就连许多剑阁弟子都找到李安闲,强烈要求加入警队,把耿云逸气得咬牙切齿。
好在李安闲知道轻重,忍痛拒绝剑阁弟子加入,好中选好优中选优,招募了一百多人。
其中筑基二十七个,其余全是七阶以上的练气,此外还有二十多个雷修。
耿云逸等着看李安闲的笑话,甚至暗中叮嘱剑阁弟子,做好应对意外情况的准备。
说到底,他和李安闲并没有本质上的矛盾,改组与否,都是为了宗门。
然而出乎意料,李安闲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刚刚组建的警队派出去,而是将所有人集中到一起,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岗前轮训!
182 行走坐卧,整齐划一!
李安闲的做法,顿时惊掉了一地眼球,岗前培训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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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不在意任何异样的眼光和非议,他的原则是不动则已,动,就要做到最好!
他把学训时学到的本事全都拿出来,强调纪律、强调配合、强调集体, 从最基本的队列开始,齐步正步跑步,立正稍息跨立,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警队的第一次训练,就引来了一大群青遥弟子围观,他们好奇地盯着训练场,四处搜索熟识的同门,但凡有所收获, 立刻大声呼喊, 像中了五百万一样兴奋。
场上的预备警员,往往也会予以回应,杂乱的喊声此起彼伏,整个训练场乱成一团。
李安闲脸都黑了,他本以为,军训时的训练场就够乱的了,没想到,这些修士还不如普通学生!
他大步走上训练场,以最标准的姿势站在场中,面对众人一语不发。
浓郁的低气压环绕在李安闲身周,场上的预备警员率先发现不对,哪怕最迟钝的人, 也在同伴的提醒下闭紧了嘴巴。
场外的青遥弟子也发现情况不对, 兴奋的吆喝声渐渐平息。
直到这个时候,李安闲才淡淡地开口:“所有人面向我, 高在前矮在后, 依次列队!”
场上又是一阵乱糟糟, 小李同志毫无悬念地一阵头疼。
穿越之前, 小学生都知道列队是什么意思,可这些修士压根儿就没有列队的概念!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至理名言啊!
李安闲只能亲自下场,一个个安排,费了不少力气,才让一百多个预备警员排成整齐的队列。
“记住你们的位置!”李安闲严肃地说,“从今往后,再集合的时候,就按这个顺序列队!”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不满:“今天,是警队成立后的第一次训练,我不怪你们,但是今后,我不希望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我要强调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纪律!列队后,必须站姿挺拔,不准说话,不准左顾右盼,不准随意乱动……下面进行队列训练!”
李安闲将军姿的要领讲完一届,在预备警员之中走上几趟纠正动作,前后不到一柱香,所有人全都达到最高标准。
小李子以身作则,仵在队伍前方,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旁观的青遥弟子窃窃私语,难道所谓的岗前培训,就是跟树墩子似的一直站在那里?这算怎么回事啊!
队列之中,一个筑基弟子终于忍不住爆发:“李师弟,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
李安闲脸色一沉:“我让你说话了吗?”
那人一愣,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我是师兄你是师弟,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李安闲指着自己的脚下:“私下里,你是师兄我是师弟,说什么都可以,但在训练场上,我是教官你们是警员,想说话先喊报告,没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管谁都不准说话,你为什么例外!”
那个恼羞成怒,转身就走:“老子不干了!”
李安闲语气冷漠:“记下,预备警员谢子聪怕苦怕累,违反队列纪律,主动离队,建议开除警队,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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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谢子聪怒火中烧:“谁怕苦怕累了?谁违反纪律了?”
“说的就是你!”李安闲一点面子都不给,面向众人道,“还有没有想退出的,马上提出来,我让你们走!”
旁观的青遥弟子,都为谢子聪叫屈,不过就是说了句话,用得着上纲上线吗?
只说一句话,李安闲自然不会如此严厉,可警队还没正式建立,谢子聪就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如果不能严肃处理,警队的风气就败了!
他宁可解散队伍,重新招募,也不会惯着这种臭毛病。
人群在压抑的气氛中保持沉默,陆续有几个筑基站出来,又有一些练气离开,转眼的工夫,队伍缩减五分之一。
其他人并不是全都愿意站在这里,而是想到了宗门下发的月俸,咬咬牙挺住了。
等不愿留下的弟子离开,李安闲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我很欣慰,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我想说的是,请你们相信我,今天,他们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他们高攀不起——记下来,继续招收预备警员,补足缺额。”
训练继续,进度快得不可思议。
修士里头没有笨蛋,只要李安闲说过一遍,就能立刻领会他的意图;
修士的体质也不是普通人能比,体能训练直接省略。
修士耳聪目明,神识敏锐,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没费多少时间,就学会了三大步伐,不论齐步跑步,全都有学有样,整齐划一。
李安闲干脆来了一次百人列队行进,忽略身高和体型的因素,纯在整齐度而论,居然已经有了几分复制粘贴的味道,再练上几天,组个阅兵方阵都没问题!
小李同志不禁赞叹,修士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兵源群体啊!
只不过队列是齐整了,可青遥弟子没有统一的制服,大家穿的五花八门,个顶着丸子头,后头一群女弟子更是要命,个个裙袖飘飘,凑到一起走队列,就跟关公战秦琼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瞅怎么滑稽。
要不是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李安闲非笑出声不可。
可旁观的青遥弟子,却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所谓的队列竟然是这个模样,一队两队看不出什么,三五十人也就那么回事,可百多人步伐一致共同进退,再没有见识的人,也被眼前这一幕震得心神颤动。
连行走坐卧都能整齐一致,出手对敌又将是什么样的景象?
傅冬至不知何时来到李安闲身后,轻声道:“不错不错,这是练兵之法,对吧?”
李安闲道:“门主慧眼如炬,不过还不够。”
“噢?”傅冬至非常好奇,“哪里不够?”
“他们现在只是会,还需要时间,慢慢养成习惯。”说到这里,李安闲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还有这里,也需要改变一下。”
傅冬至顿时愕然。
183 装备至上
建立警队很容易,建设警队却没那么简单,严格的训练只是基础,深入的思想教育才是核心。
李安闲心底有一股难以压抑的冲动,很想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大字:为人民服务!
然后再深入浅出地讲解一下,什么叫从人民中来,什么又是到人民中去。
可这里毕竟是修仙界, 修士这个群体原本就高高在上,他真敢把这一套拿出来说,都不用台下的预备学员闹事,傅冬至直接就能把好不容易搞起来的警队解散。
他只能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从警队的任务和职责说起,先讲青遥和仙城的关系, 再说仙城向仙门贡献多少税收,再说税收怎么转化为青遥弟子的修炼资源。
绕了一个大圈子, 总算说到正题, 那就是仙门保护仙城,仙城供养仙门,二者互为倚靠,所以,修士如鱼,百姓如水,故而,警队的第一要务,是保证仙城百姓的生命安全。
李安闲不敢指望新生的警队能像子弟兵一样不顾生死,保家卫民,但青遥原本就是名门正派,早在一千多年之前, 除暴安良就写在门规里, 小李同志要做的,就是以门规为基础, 用适当的语言, 扩大一下除暴安良的概念。
一切都是以青遥门规为基础,就算傅冬至也看不出问题,没毛病!
训练学习之余,李安闲还抽出时间,与所有志愿加入警队的同门单独对话,了解他们的思想状态,志愿诉求。
不怕你有想法,就怕你无欲无求!
总而言之,就是仔细回忆我党数十积累的各种工作方法,凡是能用的统统用上一遍。
小李子还是小看了修士的整体素质,前后只用七天,首批预备警员全部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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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好说的,李安闲大手一挥,一百二十多位预备警员全部转正,所有人统一穿着藏蓝色警员制服,真皮立领配浅灰色衬衫同色系领带,女戴卷沿男戴礼帽。
李安闲本想把大檐帽搬过来,但修士不论男女,脑袋上都顶着个丸子,就只有礼帽和高筒帽能戴上。
高筒帽简直就是搞笑,还是礼帽更符合他的审美。
为培养警员的荣誉感,李安闲现代制服的配饰完全照搬过来,领花肩章帽徽一应俱全。
但配饰不是直接下发,而是请来傅冬至等宗门高层,在校场上搞了个简单而又隆重的仪式,当众宣布,即日起,组建十二支巡警队,以筑基修士为正副队长,练气修士为队员,每队七人,合计八十四个修士。
余下的警员另有安排。
接下来,由诸位金丹亲手将闪亮的配饰戴在警员身上。
生活需要仪式感,首批警员入职,当然也要!
不是每一个筑基练气,都能像李安闲那样和金丹混得烂熟。
李安闲心中感慨,想当初,他对各种会议各种仪式反感到骨子里,可如今却不得不频繁策划各种大小仪式。屠龙勇士变成恶龙的即视感。
仪式的最后,一百多人列队走过观礼台。
换装后的警队英姿飒爽整齐划一,全身的配饰光闪闪亮晶晶,顿时震惊山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好些个主动退出警队的青遥弟子后悔不迭,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
好在永不录用的只有一个谢子聪,其他人努努力还有机会。
仪式结束后,警队的训练正式进入第二阶段,重点是以每一支队伍的实际情况为依据,以正副队长为核心,深入挖掘战斗力。
嗯,说人话,就是正副队长负责输出,其他人溜边打辅助,或防御支援,或清空现场,或疏散民众。
李安闲绝非那种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他非常的清醒。
穿越前,无论军警都讲究个战术配合,但修士是个实力至上的特殊团体,筑基和练气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压根儿没办法合作对敌。
强行捏合在一起,反倒会互相掣肘,影响筑基修士的实力。
所以,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而不是一味的原样照搬。
直到这个时候,耿云逸依旧对新成立的警队不屑一顾,不就是换身衣服,走得好看点么?哪有一丁点本质上的改变?
就那百八十人,拿什么和剑阁比?
但耿云逸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为了提高警队的整体实力,李安闲磨了傅冬至好些天,终于获得宗门支持,在东方鹭的主持下,成立了青遥山后勤部。
后勤部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以雷神甲为模板,为所有警员全套铠甲,还要在铠甲左臂刻上警员专属的剑盾标志!
李安闲的理由非常充分:“警队是为对抗潜在的敌人而设立,我们不能让青遥弟子赤手空拳对抗穷凶极恶的敌人,必须给他们最好的装备!”
为此,他宁可消耗自身的门派贡献,也要为警员添置新装备。
这一回,连东方鹭都表示反对:“一个警员一身铠甲,一百多人就是一百多身,如今只有一百多,将来再招收警员,还得继续炼,咱们青遥的底子再厚,也经不起这么用啊!”
李安闲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根子在这里?
“师叔,谁说铠甲炼出来之后归警员了?这是治安局的公用法宝,警员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啥?”东方鹭好像被雷劫当头劈在脑袋上,整个人晕乎乎的,“法宝还能公用?不装法宝炼化,怎么能如臂指使操纵如意?威力还不大打折扣?”
“怎么不能?”李安闲信心十足,“公用不是不能炼化,而是不准炼化为不能抹除烙印的本命法宝,只要还是治安署的警员,就能一直用下去,什么时候不做警员了,抹除烙印上交法宝不就完了?”
“那要是有不还的呢?”
“不还也行,但必须提前申请,向治安署支付等价的灵材或者灵石赎买,最后抹除铠甲上的剑盾标志,师叔以为如何?”
东方鹭终于点头:“我说不过你,掌门师兄意下如何?”
傅冬至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要我说,你就不该操这份闲心!”
东方鹭气得直翻白儿:“就败家吧你们,老子不管了!”
184 精锐之师
铠甲不是制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炼好的,而且在李安闲的计划里,必须对雷神甲进行全面的改进,以适应警员的任务需求。
首先,鞋底必须刻画禁制,不必释放飞剑, 只靠这两只鞋,就能让修为不足的练气警员飞上天空。
其次,甲身必须增加禁制,达到减重、坚固、防护等一系列效果。
再次,于护肩处设置装灵符的暗格,只需神识一动,就能激活相应的符箓。
再再次, 主飞剑备用飞剑, 都是炼器阁出品的精品,不喜欢不顺手的,用自己的飞剑也没问题。
最后,是在铠甲上炼制空间法囊,既可以将所有武器放在盔甲表面,威慑潜在的敌对分子;也可以把随身携带的法宝灵符全都藏在法囊之中,看似赤手空拳,实际上却是武装到牙齿,随时都能亮宝对敌,进入作战状态。
一句话,李安闲在现有条件下做到了最好,把能想到的全都加上了,看起来只是一身铠甲, 实际上却是一套修真版综合作战系统!
除此之外, 他甚至想把变形摩托拿出来,以灵石发电机提供动力,让警员骑摩托巡视全城。
骑警啊,多拉风!
可想想灵石发电机扩散出去,被其他门派掌握了量产雷修的方法,后果不堪设想!
没办法,只能打消这个诱人的念头。
嗯,回头问问门主,能不能让警员都练练天雷淬体,不用太高深,可以存一些电,把摩托开起来就行。
“你干脆给我两刀算了!”东方鹭气急败坏,险些撂挑子不干。
照李安闲这么搞,一套铠甲的炼制时间起码增加两倍,这还不算人工和消耗的灵材,哪怕东方鹭亲自出手,炼制一套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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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趁机提出流水线的想法。
东方鹭又一次跳脚,断然拒绝流水线:“千百年来,炼器都是独自完成,只有反复打磨,才能炼出精品,哪有分而炼之的道理?”
李安闲据理力争:“师叔此言差矣,一人炼,必须将每一道工序都打磨圆融,可众人炼,每个人只需要打磨一道工序,若是每道工序都能精益求精,难道还炼不出精品?”
东方鹭顿时僵住,脸色一息数变,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很想说一声炼不出,可违心的话堵在嗓子眼儿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李安闲劝道:“师叔,不如这样,可行与否,一试便知!”
东方鹭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答应:“随你的便吧,反正是给你们治安署的东西!”
于是,一群炼器阁弟子应召而来,李安闲将一柄飞剑的炼制工序彻底分开,按每一个人的长处,将他们安置到不同的炼制节点上去,哪怕没什么特长,也可以为剑胚加加热什么的。
东方鹭取出一份灵材,飞剑的炼制正式开始,加热拉胚,神识塑形、刻画禁制。
万事开头难,李安闲知道流水线的第一次实操不会那么顺利,不料遇上的问题比想象中还要多。
法宝毕竟不是工业产品,所用的灵材不同,炼制方法也不一样。
在李安闲的坚持下,东方鹭不断调整流水线的炼制方式,最后的运作方式,是专门抽出几个人,从选材开始严格把关,还没开始炼制,就根据灵材的特点,制定一份详细的炼制方案。
主材辅材间的君臣佐使,飞剑的长宽厚度,禁制的选择刻画……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按照方案的步骤进行,任何人不得增减,直到炼制完成为止。
都是炼器的行家里手,很快,修真界第一柄量产飞量下线。
东方鹭拿在手里,仔细品鉴,很快给出非常中肯的答案:“下品上阶,还不错!”
众人并没有欢呼,而是一阵窃窃私语,都对这种炼器方式提出了质疑。
问题的核心只有一个:若人人都用这种方法炼器,那还要炼器师做什么?
李安闲深深地知道,传统是个非常难以挑战的东西,他只能反复解释,告诉众人,这不过是应对需求的权宜之计,等满足了治安署的需要,完全可以恢复成原本的炼器模式。
好说歹说,总算把这群不好伺候的家伙安抚下来。
随后几天,后勤部进入了高速炼器模式,在充足的灵材供应之下,只用了四天,一百多套改进版雷神甲炼制完毕,配套的法宝,反倒多用了两天。
李安闲很想在警用制式飞剑上加几个气动控制面,增加飞剑的灵活性,还给这种飞剑取了个很形象的名字:空牙一号!
可这玩意炼制容易,操纵却很麻烦,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反复练习,才能慢慢掌握,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战斗力。
这是李安闲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果,最后只能先装备普通飞剑,空牙以后再说。
挑了个良辰吉日,李大署长为所有警员发放雷神甲,一百多个警员着甲后再次亮相训练场,李安闲突然一阵恍惚,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修士,而是一群从游戏、电影和CG里走出来的士官长!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群真正的修士,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比士官长强得多!
李安闲的眼眶湿润了:爷青回啊!
受邀观礼的金丹们,都被这一幕惊到了。
队列整齐脚步铿锵,傅冬至忽然有些失神,口中喃喃自语:“精锐之师,精锐之师啊!”
青遥门本就是起于行伍,虽然早就在漫长的时光中演变为真正的修行门派,可骨里的一些东西,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失。
耿云逸心中震动,可嘴上依旧不服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多一身铠甲么?”
李安闲微微一笑:“耿师叔,不如咱们来比一比,如何?”
耿云逸扯扯嘴角:“怕你不成,怎么比!”
李安闲微微一笑:“你我各出人手,由禾姬幻化场景,模拟遇敌,怎么样!”
“就依你,谁先来!”
“来者是客,自然是师叔先请!”李安闲笑呵呵地说。
在场的警员心里直乐,这下有好戏看了!
耿云逸传讯剑阁,没多一会儿,三个剑阁弟子御剑而来。
演练开始,李安闲冲一旁的小蚌女点了点头,训练场中立刻出现一条繁华的街道,还有川流不息的虚幻身影。
李安闲侧身让路:“请!”
185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剑阁弟子进入街道,警惕地巡视四周,没走几步,忽然一声轰鸣,路边民宅倒塌,弥漫的烟尘之中,冲出一个双眼血红的邪修。
剑阁弟子怒目圆睁, 祭出飞剑合身而上,三人与那邪修展开了激烈的搏杀,剑气纵横术法纷飞,不过片刻,干净利落地将邪修斩于剑下。
尽管只是模拟,但在小蚌女的精确操纵之下, 一切都与亲临现场无异,散逸的剑气被几位金丹轻描淡写地挡下。
几位剑阁弟子走出幻境, 影像却被小蚌女固定在幻境之中, 看起来颇为有趣。
目睹这一幕的剑阁弟子啧啧称奇,新鲜得不得了。
耿云逸笑得矜持:“李师侄,我剑阁弟子的修为不错吧?”
“自然。”
“我剑阁弟子的表现也还可以吧?”
李安闲露出同样矜持的笑容:“这个嘛,就得见仁见智了。”
耿云逸眉头一挑:“既如此,那就开始吧!”
固定的幻境一侧,新的幻境展开。
李安闲呵呵轻笑:“该我们了……一班长!”
“到!”一个胸前标记011的斯巴达迈步出列。
“实战演练准备!”
“是!”一班长下达口令,一行七人跑步抵达出发位置,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小蚌女另外幻化的大街。
一切都与剑阁弟子的遭遇一般无二,突地一声巨响,街上一片混乱。
七人小组中的正副班长立刻冲上去,不知道从哪里取出飞剑,同时出手拖住邪修, 其他人或是转移路人,或是激发灵符, 缠住邪修的同时,以最快速度将现场的百姓转移到安全地带。
整个现场忙而不乱, 甚至还有一个队员无所事事, 从头到尾躲在后面旁观。
直到彻底肃清现场,两个筑基才痛施辣手,将那邪修斩于剑下。
然而意外发生了,那个邪修极其悍勇,竟然在最后时刻自爆元神!
眼看一组人马就要全军覆没,那个一直躲在最后面的队员及时出手,一道灵符及时出手,化为一层坚固的光膜封禁邪修。
低沉的爆炸声中,光膜陡然外扩,但很快又缩回去,除了地上炸出个范围不大的浅坑,再没造成旁的损害。
利落地处置了邪修剩下的残渣,一班长带队跑出幻境,返回出发时的位置,分毫不差地原地站好。
李安闲瞅瞅耿云逸,什么也没说。
耿金丹的脸色阴沉,好似正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这一阵是我们输了!”
三个剑阁弟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都不知道究竟变成什么颜色好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处幻境摆在一起,剑阁这边虽然解决邪修的速度更快,但剑气和术法轰塌了十几间民房,地上还倒着不少受到波及的百姓。
再看治安署这边,从一开始,就十分注意节奏,先疏散人员,再解决邪修,除去最初伤亡的几个百姓之外,未再波及任何一人。
更重要的是,剑阁这边的邪修压根儿就没玩元神自爆,难度比警员这边差了一大截,只这一样,就让耿云逸脸上十分挂不住。
李安闲微笑开解:“师叔不必在意,我们治安署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熟练,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设想了很多场景,然后分组讨论可能发生的情况,再一起琢磨解决的办法,刚刚那个场景虽然简单,却是许多警员共同努力、反复推演习练的结果,倒也说不上谁胜谁负……”
所有警员都知道,训练期间,出力最大的就是李安闲,各种训练场景,倒有一多半儿是他想出来的,大家只是根据自身的修为特点,制订了合适的应对方案。
“不必说了!”耿云逸挥手阻止,“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你们可以事先准备,我剑阁弟子就不能吗?剑阁弟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赢了欢天喜地,输了哭天抢地,岂是剑阁风骨?”
李安闲很意外,没想到耿云逸居然如何硬气,从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他哪知道,耿云逸平时也不这样,可一旦涉及到剑阁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管是谁,都不能说剑阁的不好,就算傅冬至都不行。
耿云逸压低了声音:“李师侄,稍候我会将剑阁弟子送过来,和治安署的警员一起训练,如何?”
李安闲眼睛一亮:“自无不可!”
他没有敝帚自珍的毛病,耿云逸把剑阁弟子派过来,等于扩散为民思想的机会送到他的手里。
试问,小李子怎么会拒绝?
耿云逸想了想又说:“李师侄,这些警员对付筑基没有问题,但你想过没有,万一来的是金丹该怎么办?”
李安闲舔了舔嘴唇:“剑阁有什么办法?”
“用阵法。”耿云逸说,“剑阁弟子训练有素,可用阵法联手抗敌,最不济也能拖住敌人一会儿,用不了多久,援军就能赶到,联手围杀,聚而歼之!”
李安闲有点牙疼,警员来自仙门中的各个支脉,功法不同修为不等,根本没法联手对敌,更不可能一起演练阵法。
他想了想说:“其实,我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噢?”耿云逸很意外,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只有东方鹭猜到了李安闲的想法。
这小子,可以啊!
傅冬至好奇地问:“李师侄,不如将你的办法演练一番,让我们开开眼界。”
话说的委婉,实际上,却是想知道李安闲究竟想出了什么法子。能对抗金丹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有时间寻找替代手段。
李安闲点头答应:“禾姬,竖靶!”
训练场上的幻境如海浪中的沙堡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训练场尽头竖起的一溜标靶。
李安闲大步走到射击位置,从芥子珠里取出一支步枪,拉枪栓推弹头卡气罐,瞄准百多米外的靶牌连开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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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打完,叮地一声轻响,空弹夹跳出枪外。
枪声未散,李安闲转身,举起了手里的步枪:“这就是我们装备的秘密武器,内装八发子弹,有了这东西,练气对抗筑基毫无问题,对金丹也有一定威胁!”
训练场上,一片哗然。
186 以退为进
训练场下,一片哗然。
知道枪这个东西的,全都意外得不得了。
他们都知道这东西是李安闲的独门法宝,威力非同凡响,但从来都没想过,李安闲会把这东西拿出来装备警员。
不知道枪这个东西的,则是震惊于步枪的巨大威力, 都在心里暗暗盘算,以自身的手段对上步枪,究竟有几分胜算。
很快,众位金丹不约而同地得出相似的结论:若无防备,步枪确实对金丹修士有些威胁,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一旦有所防备, 这东西就只能起到一点点牵制作用,威胁几近于无!
可对金丹以下就不一样了, 任何一个练气弟子手持步枪,都有一枪击毙筑基的能力,对于修为普遍低于剑阁弟子的警员而言,枪械绝对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若是遇上弱些的金丹,说不定也要受些损伤。
他们还不知道,若不是修改了枪械的击发方式,甚至都不用练气,随便找个平民百姓,理论上都有能力击毙修士。
练气起步,筑基封顶!
几位金丹传音商议,好一会儿,傅冬至才把李安闲叫到面前:“李师侄, 此物可曾下发?”
“还没有。”李安闲摇头, “弟子一直犹豫, 究竟该不该为警员装备步枪。”
身为穿越者, 李安闲比任何人都清楚枪械扩散的危害,但他同样不想因噎废食, 搞出了大八粒,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他的决断。
傅冬至顿时松了口气:“此物非比寻常,我等一致认为,暂时不要发放为好,一旦管理不擅流落在外,对青遥不是好事。”
李安闲皱紧眉头,思索片刻道:“门主,各位师叔,弟子有几句话要讲!”
“你说。”
“法宝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何使用,归根结底还是在人的身上,诸位以为如何?”
傅冬至点点头:“不算错,继续!”
其实这句话有些谬误,将有器灵的通灵法宝排除在外,但通灵法宝又不是大白菜,不是谁都能拥有,把青遥门所有金丹绑在一块,能不能找出一件都不好说。
所以,只能说不算错。
李安闲又道:“弟子比任何人都清楚枪械扩散的后果,但枪械本身只是件方便一些、威力大些的法宝,本质上仍是法宝的一种,诸位以为然否?”
傅冬至再次点头:“有些道理,继续!”
“既然本质上没有区别,因噎废食是什么道理?”李安闲双手一摊,“只因为用起来更加方便?这也说不过去吧?”
老子连独门法宝都愿意拿出来,你们这些渣渣,反倒顾虑重重,这算怎么回事啊?
傅冬至觉得自己又被这小子绕进去了:“直说吧,你怎么打算的?”
李安闲道:“很简单,该发还是得发,虽然这东西未必能把金丹修士怎么样,但多一种手段总归是好的。再一个就是加强管理,每支巡察队只发一支,且每支枪都刻有编号,每日出巡时下发,归时收回统一保管,只有在遇上无法对抗的敌人时,才允许使用,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取用,违者严惩不贷!”
傅冬至沉默片刻,幽幽地说:“李师侄,你可曾想过,一支枪或许对付不了金丹,可十支呢?一百支呢?再强的金丹也难逃一死,故而,一旦枪械扩散,只怕这世上的金丹修士,都要视我青遥为仇寇!”
李安闲忍不住咧嘴,他早就把机枪搞出来的,用的还是加长版弹头,刻下的禁制更多,出膛速度更快,威力也更强,对付个把金丹,也就是多开几枪的事。
不过这事儿就没必要说出去了,免得遭人惦记。
他想了想说:“这与一群低阶弟子同时出剑有什么区别?全天下的金丹,不能都这么不讲道理吧?”
傅冬至脸色一黑:“不要偷换概念!”
“那弟子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李安闲双手一摊,“总不能有好东XZ着不用,非让门下弟子与人死命相搏?不合适吧?”
一群金丹又是一阵挠头,好些人心里都有些糊涂,怎么不管什么事,一跟这小子扯上关系就那么复杂呢?
李安闲适时说道:“不瞒诸位,弟子已经有所准备,每一支枪只能打八次,打完必须以独门手法处置,才能重新使用,就算流出去几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打算装备警员的步枪,自然也是改头换面的魔改版,借鉴多管机枪的气巢结构,以一次性气巢提供动力,打完必须更换,以此来保证枪支的控制权。
小李同志手掌一翻,指间已经多出个手指粗细的东西:“还有一点,或许各位师叔都没注意,枪械本身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其实是这个!”
众人的神识立刻集中过去,耿云逸脱口而出:“飞剑?”
李安闲呵呵笑:“是也不是,这东西叫子弹,目前一共有三种,一种是什么禁制都没有的普通弹,对筑基以下致命,对筑基以上威胁有限;二是刻画三十六道禁制的飞剑版,筑基遇上了也得头疼;最后就是我手里这个,刻画七十二道禁制的法宝版,勉强威胁金丹。除此之外,我还有两枚东方师叔炼制的进阶版,一百零八道禁制那种,不论材质还是威力,都不弱于中品飞剑!”
话音未落,在场的金丹差点没炸了,就连傅冬至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一枪就是一把飞剑?败家啊!”
青遥山家业再大,也经不起这么祸害啊!
李安闲赶紧解释:“非也非也,飞剑是真正的法宝,子弹只不过是消耗品,成本只比同阶符箓高那么一点点,或者说,弟子不过是把本该画在符纸上的符文禁制,刻到了圆滚滚的子弹上!”
众人一听,这才释然。
青遥是大家的仙门,不管李安闲还是治安署,多吃多占,必定挤占其他人的修炼资源,在这一点上,任何人都没有情面好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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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门派,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成本?傅冬至这个大管家不好当,其他金丹也有一大票门人弟子,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抢起宗门的预算来,却是任何人都不肯有分毫退让。
李安闲感觉差不多了,忽然话风一转:“既然各位师叔都觉得不妥,那这枪暂时就不下发了,不过我还打算成立一支专司支援的机动中队,小范围的配备一下,这总没有问题了吧?”
几位金丹同时皱眉:以退为进?大伙是不是让这小子给套路了?
187 号曰东风
“准备好了吗?”
“好了!”
“预备……三、二、一,开始!”
警报声瞬间响彻山腹,李安闲立刻穿上雷神甲,沿着通道一路狂奔。
通道尽头,闸门打开,导航灯点亮点,闸门之外, 云雾升腾。
李安闲飞身跃入云雾之中,芥子珠释放外挂模块,锁止装置勾连组合,一架缩水版F14瞬间包裹李安闲。
尽管不是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场景,可御剑跟随的耿云逸,依旧忍不住啧啧赞叹。
这小子真会玩儿!
机翼展开, 战机俯冲加速,稍候拉平,径直飞向城外。
耿云逸传音问道:“感觉怎么样?”
“一切正常!”李安闲加大推力,机翼向后折叠,战机悍然加速。
耿云逸御剑跟进,一步不拉,一机一人,双双突破音速,爆鸣声响彻仙城,不知道多少居民同时抬头,纳闷地仰头望天。
这大晴天的,怎么还打上雷了?
也有懂行的修士微微色变,这哪里是什么打雷,明明就是剑气雷音!
李安闲操纵新座驾,一口气飞出城外,兜了一圈转回来,飞至仙山之下展开机翼, 减速, 解开锁止装置,收回外挂模块。
小李同志只穿一身雷神甲, 高悬空中却似脚踏实地, 一步步跳进云雾之中,准确无误地钻进机库。
完美!
这里是李安闲为机动中队待定的驻地,刚刚挖空的山腹之中,还充斥着泥土的气味。
长出一口气收回装甲,李安闲冲耿云逸笑笑:“怎么样?”
耿金丹努力平息躁动的真元:“还,还不错!”
“知道我为什么把机动中队放在这儿了吧?”李安闲促狭地撞了耿云逸一下:“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切,稀罕!”耿金丹不屑一顾。
“呦,不稀罕是吧?刚才是谁跟的那么辛苦?”李安闲半点面子也不给,当面戳穿耿云逸的伪装,“我还没飞出最高速度呢!”
你丫一靠修为的,跟我一个靠技术的比速度?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耿云逸顿时呆滞:“你说什么?这还不是最高速度?”
“肯定啊!”李安闲叹了口气,“这玩意最快能飞出两倍音速,就是比剑气雷音快一倍,一倍懂不懂!”
耿云逸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你这个挨斧14,怎么能飞那么快?”
李安闲微微一笑:“这是科学!”
自打耿云逸公开反对设立治安署,小李同学就以打击耿金丹为乐,逮住机会就绝不放过。
“科学?”耿金丹喃喃自语,好一会儿都没动静,李安闲差点以为他又顿悟了,才又听到耿云逸的声音,“科学是什么?”
“科学很复杂,我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个东西,外形适合飞行,而你踩在飞剑上,那个姿势风阻太大……风阻懂不懂?”
耿云逸不懂什么是风阻,却不影响他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我好像是懂了!”
“以后别傻了吧唧的踩着飞剑飞了,换个姿势,你还能更快一点!”李安闲非常痛快地点明关键。
耿云逸突然一巴掌拍在腿上:“那就身剑合一!”
李安闲有些不忍,不想告诉他,飞剑的外形根本不合空气动力,阻力其实也不小。
算了算了,身剑合一确实能快不少,先让他高兴一会儿吧……嗯,飞剑这个东西,长短宽窄什么外形都有,虽然没发现那种造型特别夸张的动漫式飞剑,可是论空气动力,还得说是20姬!
是不是能重新设计一下飞剑的外形,增加一点速度什么的?
还有工作要忙,李安闲暂时将这个念头抛在一边,取出纸笔写下一行字:机动中队标准出动程序。
“你这都什么玩意?”耿云逸从后面冒出来,“接警报,三十秒内着甲、穿飞行套装,三十秒内必须离山……三十秒是多久?”
李安闲探出一根手指打起了拍子:“一秒大概这么长!”
“咝……”耿云逸倒抽一口凉气,“就这么一点时间?”
李安闲头都不抬:“刚才,我从警报响到跃出机库,一共也没用上二十秒,多给十来秒,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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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都是通脉后期了,你招的队员都是这个层次么?”
“不是,但我相信他们。”
耿云逸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被你相信还真是够倒霉的!”
李安闲嘿嘿一笑:“我也相信你!”
“免了!”耿云逸直撇嘴,“劳您大驾,还是甭相信我好些。”
李安闲又写下几行字:一分钟内,必须覆盖全城,三分钟,仙城半径三十里,务必抵达!
“嚯,李师侄啊,不是吧你?”耿云逸险些心肌硬梗塞,“这要求,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倒霉,落到你的手里!”
“人选我都定好了。”李安闲收起训练目标,“暂时先组两个队,一队吕冬青带曹贵,二队安雨彤带莫小寒,还有个替补,段文杰。执行特殊勤务,号曰东风!”
东风特勤,使命必达,不错吧?
耿云逸若有所思:“东风特务?好名字!”
李安闲脸都黑了:你才特务,你全家都特么特务!
“特勤,是特勤!”
“好好好,特勤,特勤行了吧?”耿云逸赶紧安抚几句,却又皱紧了眉头,“怎么都是修习雷法的?你这样不好吧?”
“这个啊,也是有原因的。”李安闲从芥子球里取出两个勾子似的东西,一个挂在自己耳朵上,另一个递给耿云逸,“来,试试。”
耿云逸好奇得不得了,神识一扫,发现这个东西体积不大,里面的结构却很复杂,居然还是以灵材炼制!
可其中的灵韵却不怎么明显,不像什么正经法宝:“这是干什么的?”
李安闲探手按住耿云逸耳朵上的勾子,输入一点电流激活:“喂喂,能听见吗?”
勾子里传出的声音令耿云逸大吃一惊:“这什么玩意?”
“这是无线电。”李安闲收回耳廓式单兵电台,“这东西必须以雷法驱动,所以,必须选雷修。”
耿云逸一脸羡慕:“让你说的,我都想学学天雷淬体了!”
“那可太好了,我正愁懂雷法的太少呢!”李安闲露出魔鬼般的笑容,“我跟你说,天雷淬体就是锻体功法,跟你现在的功法肯定没冲突,我这里还有很多必须用电驱动的东西,不会雷法就不能用,我也很无奈啊!”
188 俗务缠身
李安闲废话说了一箩筐,也没能说动耿云逸。
修行毕竟是涉及根本的大事,耿云逸岂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来个法体兼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安闲忙碌而充实。
他首先完善了治安署的内部结构,设置了通讯科、后勤处、警务处等各种功能科室,把剩余的警务人员全部安置下去, 结果人手根本不够用,许多人还不得不身兼数职。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通讯科,直接挑了几个雷修女弟子,全都是声音比较好听的那一型。
通讯科不仅装备单兵电台,还有李安闲自行摸索,结合修真手段炼制的短波电台,天线都差点拉到青遥山的最高点!
通讯范围以仙门为中心,覆盖半径六十公里!
李安闲又一次震惊青遥山, 哪怕见惯不怪的诸位金丹, 也被电台的通讯距离惊得半点合不上嘴巴。
修士虽然也有各种传声手段,但传音只能在神识覆盖的范围之内,一旦超出神识范围,就只能用飞剑传书、纸鹤飞符之类的间接手段。
及不及时不好说,隔的太远,别说消息了,没准飞剑都能丢了。
李安闲倒好,几个雷修往那儿一坐,拿个小方盒子一通乱吼,百里之外听得清清楚楚,实在是太他姥姥的神奇了!
没办法,金丹修士的神识,顶多覆盖半个仙城,哪怕元婴修士的神识, 也就覆盖几十里, 百里之外想都别想。
反倒是李安闲自己非常不满意,通话距离才六十公里,算得了什么啊?
身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李安闲在短波电台的基础上,很快又搞出了电报机,向傅冬至提出秘密组建特别行动科的建议。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
熟知铁军历史的人都知道,我党的情报工作是多么的强悍,仅常凯申身边,就潜伏着三位从未暴露过的深海。
不管究竟是谁打青遥门的主意,通讯和情报都是重中之重!
可青遥门里压根儿就没人知道情报工作该怎么展开,李安闲只能临危受命,再次顶上去,为此还主动辞去了治安署长的职务,只挂了个没滋没味的顾问头衔。
没办法,青遥仙门修士一抓一大把,却没人知道究竟该怎么搞情报,他再不愿意,也得赶鸭子上一回架。
前两天还说耿云逸全家都是特务,转过天来,他自己就成了特务头子,坑爹呢这是?
许多人都十分不解,好不容易才把治安署理顺了,怎么这个时候反而辞职不干了?这小子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李安闲看得很开,以他的根骨资质,这辈子的修行稍微慢那么一点儿,估计就没什么指望了,只是一个治安署就耽误了那么久,要是一直坐在署长的位置上不下来,还特么想不想晋升金丹了?
该扛的担子必须扛起来,可该放下的时候,也得及时放下。
修行一场,权力什么的不过是浮云,长生才是真正追求。
说实话,李安闲同样不知道怎么搞情报,但他看过辣么多的电影,辣么多的传纪,再差劲儿,也比这群土著渣渣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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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整理出来,什么单线联系多线布控、接头暗号保护措施、特殊功法防止搜魂,凡是能想到的一样不差,还进行了适当的修真版加工,一股脑地交给傅冬至,至于具体怎么做,由谁去做,还是让傅大门主自己头疼去吧。
出乎李安闲的意料,傅冬至决定的第一个人选,居然是一直赖在青遥山、苦追罗婉而不得的周怀安!
这家伙事世通达,为人爽利,确实是个拉关系走门路的好苗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并非青遥弟子,忠诚度有待考验。
不过没关系,傅冬至严格贯彻了多线投入,单纯联系的情报准则,另外安排了不少人,具体是谁李安闲没打听,也不想知道。
电台和电报都是李安闲搞出来的,但最大的功臣,其实是那部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手机!
如果只靠李安闲自行摸索,下辈子也未必能把电台搞出来!
作为研究成果的副产品之一,李安闲还发明了固定电话,可是一想到青遥满山飞线的景象,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马上把电话机藏到芥子珠的最深处。
电报和无线电已经很超越时代了,电话这个东西,还是算了吧。
他还不知道,此刻就连傅冬至,都动了修炼一下天雷淬体的心思。
用最短的时间解决了两大摊麻烦事,他总算有时间处理机动中队的问题,找来几位师弟师妹一说,众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宗门这段时间的动作这么大,哪个弟子没看在眼里?大伙都知道,青遥肯定是要出什么大的变故,所有人的心里都像压着一块石头。
再者说,警员的变化,满山的弟子可是全都看在眼里,月俸制服什么的也就算了,可那身雷神甲,还有各种公用法宝,哪个敢说一点不羡慕?
原本大伙还有些失落,以为李师兄把大伙忘在脑后,没想到早就安排好了,大家怎么会不同意?
然而正式入职后才知道,机动中队非比寻常,除了雷神甲,还每人发了一套飞行套装,所有人必须从最基础的起飞开始训练。
那一天,仙城居民总是能听到仙山方向传来的惨叫,看到一个个失控的铁鸟从山上摔下来,每一次都是眼瞅着就要摔在地上,才突然从铁鸟变成铁人,险而又险地停下来。
飞行必须从头学起,困难不是一般的大,好在人手一把飞剑,就算摔下去也不会出危险,摔啊摔,多摔几次就习惯了,飞行技术也随着坠落次数的增加而直线上升。
李安闲早就知道,飞行训练的难度远超队列训练,之所以选择可变掠翼的F14,就是因为这玩意出现的时间比较早,可变翼在不同速度下都有良好表现,训练起来更容易上手。
越先进的战机,对控制系统的依赖就越大,F14气动面少,操纵起来更简单,而20姬或者其他先进战机,气动面多得让人眼花,哪怕专业飞行员,也离不开机载控制系统的辅助。
李安闲可没地方搞控制系统去,就算弄个有自主意识的高阶器灵,恐怕也要从头学起,直到掌握每一个气动面的作用,才能顺畅操纵战机——别看他驾驶20姬飞了好几次长途,可直到战机变成了飞剑,机上的许多气动面都没动过一回。
也就是这两年经常把姬剑拿出来演练,才慢慢了解各个气动面究竟有什么用。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马上穿越回去,只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性训练,就能把20姬完美的操纵起来。
189 想必,也该来了
青遥山紧锣密鼓,明里暗里各种准备,仙城却没受多大影响,依旧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仙城一角,有一家不大起眼的客栈,因为位置偏僻,四周很是清净。
这一日天气晴好, 客栈二楼的木窗吱丫一声打开,一个年轻的道士探出头来,嗅嗅清新的空气,眯着眼睛望了望太阳,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屋子里,云霄子盘坐塌上, 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自打住进这家客栈, 他就没再出过门,既不吃也不喝,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霄子不动,小道士也不敢乱走,吃喝全都是由小二送进屋里。
也就是云霄子出手大方,掌柜看在钱的份儿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小二赚几文外快。
一阵整齐的脚步自窗外传来,小道士探头,正看到一队身穿雷神甲的巡警自窗下走过。
小道士皱眉自语:“怎么又来了?”
领头的巡警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脚步忽然慢下来,朝上面望了望,才加快脚步跟上队伍。
小道士目送巡警离开视线,刚想说话,头顶又有两架铁鸟呼啸而过。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目光一扫, 正好撞上街边一对躲闪的眼瞳。
小道士警惕之心大起, 扭头扭头再扭头,不管哪个方向, 但凡他能看到的百姓,全都一副躲躲闪闪,心神不属的尴尬模样。
小道士脸色一沉,砰地一声关紧木窗,不满地抱怨:“长老,这里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整日里防贼一样盯着咱们,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云霄子睁开眼睛,轻笑捋须:“我等于青遥,可不就是贼么?盯着咱们有何不妥?”
这老道士,倒是看得通透!
小道士顿时无语,白嫩的脸皮红到了耳朵根:“可他们也太过分了,昨日里弟子上了一趟茅厕,居然有好几双眼睛一直盯着!”
他很想骂几句脏话出出气,可三清观等级森严,当着云霄子的面,发发牢骚也就算了,敢说脏话,可就太放肆了。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你的心性,还需要好好磨砺啊!”
小道士脸上一苦:“多谢长老教诲。”
“谢就不必了,修行与否,是你自己的事。”云霄子拂尘一甩,分毫不为外物所动,“你我无礼在前,又岂能怪人不敬?礼尚往来,应该的。”
小道士脸都抽了,礼尚往来是这么用的吗?
“长老……”
云霄子一挥手:“清风,这些时日,你可有什么感悟?”
“啊?”小道士脸色更难看了,好一阵冥思苦想,可脑袋里不是隔壁街上的桂花糕,就是对面街上的小媳妇,这算不算有所感悟?
搜肠刮肚,却什么都找不出来,只能垂头丧气地认错:“弟子惭愧。”
云霄子一声长叹:“你就没发现仙城有什么变化?”
“这个啊!”小道士想了想说,“巡警越来越多,铁鸟也飞得更勤快,盯着咱们的百姓……这个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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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云霄子不乐意了,“你就没发现这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吗?”
小道士委委屈屈地垂着头,很想开窗瞅一瞅,究竟是哪里变得不一样。
云霄子起身,亲手打开木窗,朝四周看过来的百姓露出微笑:“你我入城之时,还不是这般模样,可短短几天,满城百姓皆视你我为仇寇;巡警身上的铠甲亦非凡物,天上的铁鸟更是非同寻常,这些你都一点没看到?”
“看到了啊!”小道士赶紧争辩,“可是长老,弟子实在没什么感悟!”
“愚蠢!”云霄子恶狠狠地瞪了清风一眼,“青遥背后,有高人啊!”
高人?
小道士那叫一个不屑,高个屁!
“长老,那我们……”
“静观其变即可。”云霄子说,“想必,也该来了。”
小道士一脑袋浆糊,什么该来不该来的,一天到晚神叨叨的,莫名其妙!
仙城之外,一只小山一般高大的巨兽停步,一个修士坐在它的头顶,操纵巨兽慢慢趴在地上。
它的身上摞着一层又一层的木架,每一层都塞满了货物。
旁边不远,一艘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飞舟缓缓降落。
巨兽这边一阵好奇,送货的停在城外没毛病,怎么连送人的飞舟都改在城外的货场落地了?
为首的修士找到一个本地修士,毫无烟火气地递上几块灵石,好奇地询问起来。
看在灵石的份儿上,本地修士满脸吹嘘:“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阵子不知道吹什么风,仙城管的严了,货进城容易,可这人进城就麻烦了,不查祖宗八代,最少也得查上三代,这么多人,光是盘查就得好些时候,听兄弟一句劝,城外什么都不缺,进去找那个晦气干嘛?”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就全都明白了,合着是进城太费事,所以改在城外落地,至于怎么进城,究竟进是不进,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人群里两个很不起眼的修士交换了一个眼神,高瘦的传音道:“老六,上去问问。”
“好咧,三哥您就瞧好吧!”唤作老六的修士换上一副八卦的模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
“嗨,谁知道呢,无缘无故的,就变成这样儿了!”本地修士一脸地嫌弃,“你说这仙门吧,又管这又管那,怎么不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去啊!”
正搁这儿发牢骚,两架微缩版F14呼啸而过,本地修士缩了缩脖子,马上住了口:“列位列位,对不住啊,今天咱们就到这儿了,明儿继续!”
说完,转身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老三传音:“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老六回应:“我也纳闷儿呢!三哥,你说这边是不是这边接到消息,已经有准备了?”
“不可能!”老三坚决否认,“这可是上界的法旨,除了你我,就只有天君知道,你敢怀疑天君么?”
“你可别吓我!”老六顿时吓了个哆嗦,“那咱们怎么办?是不是想想办法,先进城再说?”
“不,城里人多眼杂,咱们就等在外头,天黑再说!”
190 货场惊变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夜风吹动丝丝流云,为本就清冷的月光凭添几分朦胧。
仙城之外,两头疲惫的巨兽卸下了一身的负载,趴在柔软的沙地上,头靠着头依偎在一起, 幸福打着小呼噜。
这是一种专门为长途货运培育的巨型驮兽,背甲平整四肢粗壮,就像长了四条大长腿的巨型乌龟,故而得名矮背龟。
名字很不起眼,但这东西有两台大巴车那么长,趴在地上也有两人多高, 可以轻松背负上百吨的货物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一头矮背龟的运力约等于一节货运车厢,若是一群矮背龟首尾相连, 几乎就是一列货运列车!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矮背龟都是单独行动。
货场边缘,黑暗的角落里,一团漆黑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
它紧紧贴住地面,在月光洒下的阴影之间小心挪动,无声无息灵动诡秘。
没多一会儿,这团暗影就从场外挪到场内,悄悄停在鼾睡的矮背龟身边。
似乎是找对了地方,一直伏在地上的影子像浇了水的豆子一样,诡异地拔高生长,转眼变作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影。
巨龟呼出的气流将那人吹得衣袂飘飞,却诡异地没有半点声音,就好像这个世界提前按下了静音键。
黑袍人摊开手掌轻轻一吹,掌心一缕微不可见的血光升腾而起,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蜿蜒旋转, 直到黑袍人再吹一口气, 才不情不愿地飘向矮背龟,悄然没入巨龟额头,眨眼消失不见。
思路客
夜风吹过,黑影好似风化的流沙一般悄然散落,重新化为一团不起眼的影子,转瞬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熟睡的巨龟突然惊醒,睁开两只血红的眼睛,仰天一声嘶吼,撞翻了刚刚还依偎在一起的另一头矮背龟。
固定在龟背上的木制货架瞬间支离破碎,炸裂的木桩木板四散纷飞。
红眼巨龟得理不饶龟,骏马一般人立而起,两条大理石柱般的龟腿,重重落在同伴的胸前,当场踏碎了另一头巨龟的胸骨。
一声惨号,声震十里。
许多熟睡中的仙城居民,都被这一声吼叫惊醒,下意识地冲出屋外,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眼巨龟状似疯魔,又撞塌了一旁堆叠的货箱。
倾倒和碎裂的声音让它着迷醉,这头巨兽扎进货场深处,在堆积的货物之间反复践踏,登时房倒屋塌,一片狼藉。
几个熟睡的守卫刚从屋子里冲出来,一只粗大的脚掌当头踩下,噗地一声响,好似顽童踩爆番茄,抬脚时,血肉已经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货场附近的居民早已惊醒,可黑暗之中,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大肆破坏。
许多人惊慌失措,匆匆逃离,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压根儿不知道该往哪儿逃,全凭感觉指引方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离那头巨兽越远越好。
几个住在附近的筑基修士闻声飞来,可看清引发混乱的东西居然是矮背龟之后,登时全都傻眼。
矮背龟只是驮兽,不是妖兽,但这东西天生身强体健,纯以强度而论,足以媲美洗髓境锻体修士,堪称铜皮铁骨。
虽然矮背龟不会飞,可他们同样拿这头巨龟没办法!
混乱不断扩大,商队的头目闻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到彻底完蛋的现场,他险些从飞剑上掉下去。
完了,全完了!
眼看着巨龟左腿一扫,踹塌了一栋民房,右腿一蹬,又撞倒了一面墙壁,商队头目赶紧飞到巨龟面前,掐诀念咒,全力施展御兽法诀,极力安抚狂暴的情绪。
他的努力似乎起到了一点作用,巨龟眼中的红光黯淡少许,动作也停顿下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控制住了。
可他们马上又对那位可怜的商队头目,抱之以十万分的同情。
就这么一会儿,货场就毁了个彻底,就算把这头矮背龟卖掉,能不能还上赔偿的零头都不好说!
巨龟眼中的红光越来越淡,商队头目心下稍安,往前凑了凑,打算继续安抚巨龟,可矮背龟眼中的红光突然爆发,商队头目还没回神,就被巨龟一口吞下。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修士瞬间哗然,惊呆当场。
都说驮兽是人类的伙伴,可实际上,包括矮背龟在内的任何一种驮兽,都是以御兽法门来回束缚,与主人意识相接元神相连,只要主人动一动念头,驮兽就会生不如死。
所以,从理论上来讲,驮兽根本不存在反噬的可能。
但这只巨龟,偏偏就反噬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口。
没人知道这该怎么解释,人群里那些个控制着巨型驮兽的修士,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战。
吞掉了主人,矮背龟更加狂暴,埋头就是一阵猛冲跑出货场,一头钻进隔壁的空港,好死不死,撞在一艘刚刚脱离泊位中型飞舟上。
噼里啪啦的折断声中,飞舟侧舷撞开一个直径惊人的大窟窿,布置于则舷的法阵失效,一侧失去动力,另一侧却继续上升,飞舟朝损坏方向大幅度倾斜,像一个翻倒的脸盆,扣在巨龟的头上。
巨龟硕大的脑袋插进飞舟,上下左右一通乱摇,就像一只贪吃的野狗,一头扎进了装满狗粮的盆子。
随着巨龟的摇晃,放平的桅杆狠狠抽在另一只飞舟之上,抽得那只飞舟险些失控,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重新稳住,赶紧提升高度避开风险。
变故来的突然,飞舟之上吼声连连,好些个修士跃出舱外,像中箭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
仅有的两个筑基腾空而起,怒视肇事的巨龟,一腔怒火无处发泄。
闻讯赶来的筑基已经有七八人,其中一个拱手道:“各位道友,不若我等一齐出手拖延片刻,只要青遥修士赶到,就能降伏这只畜牲!”
“如此甚好……”
话音未落,一只铁鸟骤然飞过,强烈的气流将空中的筑基冲得东倒西歪,与此同时,一道剑光疾飞而至,光华一转,现出一个人来。
191 别玩了,有情况!
小蚌女早就抱住了李安闲的胳膊,看向众位金丹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她不是青遥派的人,除了李安闲,她谁也不相信。
李安闲道:“门主,各位师叔,弟子与禾姬情投意合,无论如何, 都不可能将她送出去。但宗门恩重,弟子同样不想连累师门,为今之计……”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弟子只能与禾姬远走天涯。”话是这么说,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带着小蚌女去哪里。
一时间,竟有一种天下虽大, 却无处容身的挫败感。
傅冬至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李安闲:“李师侄, 你是不相信宗门,还是不信我等?”
这句话没头没脑,说得李安闲脑袋直懵:“门主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傅冬至苦涩摇头:“是我该问你何出此言才对,我青遥我青遥立派一千七百余年,从不接受任何人的胁迫。青遥可亡,但我等的脊梁不能弯,宁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苟且偷生,更不会答应任何人的非分要求,哪怕三清观的长老也不行!”
东方鹭长身而起:“青遥祖训,不离不弃,舍生取义,上数一千七百多年,从没有过抛弃本门弟子的先例,从前不会,现在不会, 将来也一定不会!”
“不错!”耿云逸跟着站了起来,“李师侄,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将你,或是白姑娘交出去吗?你也太看不起我青遥修士的风骨了!”
“别说你已是一殿之主,便是个普通的力士,也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宝剑再说!”童千凌吐字铿锵,语气中杀意腾腾。
一众金丹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对手是道门祖庭,天下第一宗,却没有任何人推诿退缩。
被一群金丹如此回护,李安闲真的感动了,他心绪激荡,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多谢谢各位师叔,弟子只是不愿连累师门……”
“连累师门?”傅冬至冷哼一声,“可笑,连门下弟子都不能回护,这等宗门不要也罢!”
小蚌女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像第一次认识众人一般。
在她的生命之中,就只有父母愿意无条件的回护她,白禾姬从没想过,青遥的一众师长,居然愿意为一个通脉境的锻体修士,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宗为敌。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青遥,可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她对青遥的了解是那么的肤浅,心底忽然涌出了无法抑制的好奇:青遥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李安闲再躬到底:“弟子知错!”
背靠宗门,被一群长辈守护的感觉,真棒!
虽然他进入青遥已有五年之久,心里也非常认同青遥的理念,可在今天之前,他总觉得自己与青遥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不是谁有负于谁,而是身为穿越者,李安闲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有一种危机即将降临的焦虑,哪怕身在山门,也只能稍微缓解。
可在亲耳听到众人说出这些话之后,李安闲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如同远行的浪子返回故乡,发现久别的父母依然健在,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此心安处是吾乡。
从今以后,青遥就是他真正的家,是可以依靠、可以倾诉,可以舔砥伤口的地方,是心底深处最安全的港湾!
心绪激荡之下,李安闲仿佛是打碎了心中的枷锁,脑海之中无数记忆不断闪回,浑身的真元忽然躁动起来。
小蚌女忽然发现,李安闲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大殿之中灵机翻涌,围绕在李安闲身边,渐渐形成灵气旋涡。
白禾姬赶紧退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安闲,众多金丹齐齐噤声,全都露出惊诧神色。
突破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东方鹭好一阵不可思议:“这小子这么不挑地方?”
傅大门主似有所悟,仔细回忆李安闲的历次突破,忽然说道:“天雷淬体这门功法,像是走了问心宗的路子。”
问心宗是个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门派,门中功法的最大特点就是注重心性磨砺,门中弟子往往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不得寸进,只能不断的积累再积累。
其他门派只是打牢基础,问心宗却是反复打磨。
然而所有的辛苦,最终都会化为丰硕的果实,只要一朝顿悟,问心宗弟子必将一飞冲天,一口气晋升个三阶五阶不过平常,甚至有门中弟子跨越一个大境界,直接从练气七阶一跃而筑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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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许多一直没找到答案的问题迎刃而解。
李安闲之所以不能一直闭关,除了劳逸结合,不想神经绷得太紧之外,雷霆殿离不开他也是原因之一。
两年以来,五十个新晋弟子在充足的电力供应下锻体有成,最少也有培元四阶的修为,优秀的已有培元七阶!
其修行速度之快,远超门中的各种练气功法,搞得傅大门主都想改修天雷淬体。
若不是锻体对寿元的加成太小,说不定几十年后,青遥山就得改叫天雷门了。
可与之相对的,是修成雷霆真元的弟子少之又少,哪怕李安闲亲自指导也没多少起色。
傅冬至一直认为锻体需要的只是毅力,能不能修出真元看的却是根骨资质!
如今回想起来,悟性或许才是能否修成雷霆真元的关键!
既然是问心宗的路子,两年算得了什么?或许需要几十年,这批弟子才能绽放属于他们的光芒!
再看李安闲,傅冬至不禁感慨,这小子根骨是不怎么样,可悟性和机遇,在所有青遥弟子之中首屈一指,就算他这个门主,都有些羡慕。
青遥山灵气充裕,远非城外可比,还不到半个时辰,灵气旋涡缓缓消散,李安闲正式晋升练气七阶。
汹涌澎湃的真元回归丹田,李安闲意识回归,施礼向在场的所有金丹致谢。
“不必如此!”傅冬至一语双关,“若是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青遥门也没必要存在了!”
李安闲前所未有的思绪清明。
192 古宅阴泉
话还没说完,耿云逸身形一转,身剑合一疾速远遁,一声低沉的爆鸣,已然冲破音爆。
一群筑基登时傻眼:耿阁主怎么说走就走?下面那位可是一直被矮背龟压着打呢,就这么丢下不管了?
青遥的耿阁主,就是这么个罔顾同门安危的坑货?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见面还特么比不上闻名!
李安闲也愣怔了一个瞬间,险些被巨龟一脚踢飞。
这是出什么事了?
他不敢再拖下去,心念一动,变形摩托的各个模块凭空出现,接连固定在身体表面,锁止装置迅速锁紧。
甲上加甲, 李安闲原本就彪悍的身形瞬间膨胀一圈,惊得附近的修士一阵失神,顿时议论纷纷。
“下面这位什么套路, 怎么又换了一身铠甲?”
“谁说不是,那么厚那么重,比矮背龟还像乌龟,这是要拼防御么?
“哎,你们说这位修的是什么功法?金系的么?是不是一身本事全在这身铠甲上了?”
一群人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
李安闲压根儿没心思理他们,抽取电荷输入外甲,腿部的液压助力满功率开启,一个强有力的蹬地弹跃,像出膛的炮弹一般冲向矮背龟。
矮背龟身形巨大,在它眼里,加没加变形模块根本没区别,照旧是横腿一扫。
可这一回,那个小不点却没像之前那样弹出去。
李安闲神识一动, 背后两个轮子上的法阵立刻产生强劲的推力, 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推向一旁, 避开了巨龟志在必得的一腿。
矮背龟再想拦截,却已经来不及了。
李安闲高高跃起,手臂上的液压助力装置全力输出,一拳砸中巨龟的太阳穴。
矮背龟嗷地一声惨号,太阳穴深深下陷,硕大的脑袋高高扬起,眼中的红芒几乎被这一拳打碎。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拳面击中巨龟的一瞬间,猛然绽放闪亮的电弧,四万伏的高压电钻进巨龟的大脑袋,无论血管、神经还是脑组织,都在高压电的作用下烧了个半生不熟,若不是这东西脑壳够硬,非当场炸开不可。
巨龟眼皮一翻,高昂的脑袋嘭地一声砸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生息。
寄宿在龟脑中的暗红血芒,也在奔涌的电流之中灰飞烟灭。
数里外的城中,一团隐藏在黑暗中的阴影忽然剧烈蠕动起来,不断拉伸鼓胀,如同一团融化的黑泥,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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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之间,阴影化为黑袍人。
他好似受遭受重击,突然喷出一口血来,飞溅的鲜血还没落地,黑袍人突地卷成一团,重新化为阴影疾遁而走。
说起来复杂,可所有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干掉巨龟的李安闲猛然跃起,身在半空收起变形摩托,换上飞行套装呼啸而去,只留下一群修士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我滴那个乖乖,这么两下就干翻矮背龟,那他之前那么狼狈到底是为了啥?”
“嗨,怪不得耿阁主走的那么干脆,原来这位一直隐藏实力啊!”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那身盔甲肯定不一般,听说仙城里最近出了个巡警队,穿的都是这种东西,你们说,是不是一回事?”
修士们议论纷纷,全程目睹的一个说法,囫囵半片的又是另一种说辞,还有好些人压根儿就是道听途说,也跟着添油加醋到处宣扬,就像他们看过现场直播似的。
不久之后,一个消息不胫而走:碰到身穿铠甲的青遥修士一定要小心,他们的实力非比寻常,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再然后,青遥巡警和青遥机动中队渐渐成为青遥仙门的又一张名片,令众多青遥弟子,以加入警队和机动中队为荣,甚至还有许多散修和外派弟子,也都跑来青遥碰碰运气。
时间回到不久之前。
西城之外一片混乱,东城却没受什么影响,连惊醒的百姓都没几个,仿佛那边发生的一切,都与这边无关。
城边古宅,一口枯井仿佛连通了地狱黄泉,忽然喷出滚滚煞气,浓郁的煞气无声弥漫,房屋墙院好似不存在一般,半点不能阻止煞气扩散,不过片刻,附近几栋宅院已然被煞气笼罩。
煞气入体,熟睡的无辜百姓毫无防备,转眼淹没在煞气之中。
他们浑身抽搐,瞳仁猛烈收缩,短短片刻之后,便化为双眼泛白,毫无灵智的活尸。
暗影之中,面目狰狞的恶鬼时隐时现,煞气中隐约传来诡异的嘶吼,似乎还有生嚼血肉和骨骼破碎的声音。
纵横无忌的煞气不断扩散,可刚越过一条小巷,对街一栋不起眼的小院忽然闪了闪,门楣上一张不起眼的灵符无火自燃,化为一道清光护住左右,如同海浪中的一块礁石,挡在汹涌的煞气之前。
煞气触及清光,就像冰雪遇到阳光,瞬间消解融化。
两种能量的碰撞激起强烈的灵波,瞬间惊动远在西城的耿云逸。
不仅如此,原本在客栈中打坐的云霄子也突然睁眼睛,平静的老脸忽然一沉:“过分了!”
同一时间,青遥山上,所有金丹同时发现东城方向的异动,傅冬至脸色难看到极点,立刻传讯众人:“东方师弟开启护山大阵,召集门下弟子护住山门,其他人随我来!”
话音未落,傅门主已然化为一道遁光冲出听雨阁。
炼器阁、铸剑阁、百工院,数道剑光同时飞起,疾速飞往东城方向。
剑光还没飞出山门,青遥山底突然泛起靓丽的五色光阑,五色光丝游鱼般向中心汇聚,一点水蓝色的光芒乍现,随即向外展开,以极快的速度平展,化为逐渐裹住仙山底部的光膜,继而向上延伸,自下而上兜住仙山。
接下来,翠绿色、烈焰红、土黄色、银白色,几种光芒依次出现,五层光层从里到外层层嵌套渐次上升,套娃般将仙山团团包裹,五色毫光绽放,顿时星月无光,远远望去,犹如一枚高悬空中的五彩巨蛋!
193 诛邪破煞
李安闲眼睛都直了,怎么连护山大阵都开启了?
青遥的护山大阵有个名堂,唤作五方五色五行乾坤大阵,还有个戏称叫三五阴阳阵,据说此阵内蕴五行倒转阴阳,自成一方世界,一旦陷入阵中, 后果不堪设想。
李安闲焦急万分,先是城西再是城东,两个方向同时出现混乱,这绝对不是巧合!
疾速飞驰之中,几道剑光自仙山之上垂落,进入他的视线。
小李子立刻认出了任素心那柄少女心十足的落雨桃花剑、童千凌的碧玉青光剑, 还有傅冬至的墨玉剑。
加上耿云逸, 七道剑光里倒有四个金丹, 李安闲顿时如坠冰窖——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需要青遥一次出动四位金丹?
这一方世界,元婴之上或是游戏人间,或是避世不出,金丹已是各大门派的中坚力量,青遥坐拥八位金丹,实力非同一般的强悍。
要知道,许多称霸一方的小门派,其实就只有一位筑基坐镇而已……嗯?
李安闲忽然发现不对,另外三道剑光虽然没见过,但它们始终与傅冬至等人并驾齐驱,显然也是金丹修士!
李安闲险些当场调头飞走。
那是七位金丹啊,除去那只猴子不算,几乎就是青遥山全部的高端战力!
七位金丹直落东城,分落四方包围煞气, 傅冬至运指如飞连掐印诀, 手掌化为一朵飞速绽放的奇花,仅仅几个呼吸, 身前陡然升起一层厚重的清光, 汹涌而来的煞气仿佛拍在礁石上的海浪,瞬间支离破碎,没有一丝能够越过清光。
紧挨着傅冬至的丹华真人张口喷出一缕丹火,那一点火焰见风即涨,转眼化为一面火墙。煞气遇火,好似火上浇油,瞬间烈焰升腾。
耿云逸飞剑一展,化为一层光幕,虽然无法湮灭煞气,倒也能死死挡住煞潮。
童千凌施展心法,飞剑之上光影幻化,现出两道燃烧的剑光虚影,,飞剑钻到哪里,哪里的煞气就被剑上的虚影烧得消失不见。
还有个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家伙,手掌一翻,数枚阵旗飞落,利箭般插在地上,一层光膜展开,犹如阻挡洪水的堤坝,死死拦住汹涌的煞气。
他叫罗勇,青遥金丹中最擅长阵法的就是他。
另外两个方向被房屋挡住,只能看到任素心那边粉光弥散,林素仙的方向各种光华轮番出现,犹如烟火绽放。
七位金丹一齐出手,这样的景象可不常见!
要不是手机存满了余安泰留下的秘籍,他非掏出来录一段不可。
傅冬至百忙之中分心二用,传音刚刚赶到的李安闲:“让开些,这是煞气,筑基之下应付不来!”
煞气?这么说,也是气的一种喽?
李安闲掏出一枚弹壳甩手扔进出去,电弧闪过,一团煞气吸入壳中。
弹壳落地,叮当有声。
傅冬至突然就不想说话了,当面打脸啊,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坏心眼儿?
李安闲还有不少空弹壳空气巢,可装了煞气,这些东西还能再用么?用煞气发射子弹……知道的是他参与化解了一场灾难,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他是哪里冒出来的邪修?
想想就特么直打哆嗦好不好!
不行不行!
一旁的丹华真人及时提醒:“化解煞气的最佳手段莫过于劫雷,李师侄擅长雷法,不如试上一试!”
李安闲心说我倒是有很多劫雷,可惜全都藏在芥子珠里取不出来!
不过于琼确实点醒了他,小李子立刻取出个两人多高的东西。
这玩意上面是个扁圆形的盘子,中间一根缠满丝线的柱子,下面还有个底座,又是铜又是铁又是木头,从里到外怪里怪气,活像一朵长歪的蘑菇。
李安闲甩手将那个怪里怪气的玩意送进煞气之中,稳稳地坐在地上,又取出一根铁棍投出去,正好插在歪蘑菇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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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冬至一头雾水:“李师侄?”
李安闲嘿嘿一笑,五指张开对准歪蘑菇,意气风发地大吼一声:“走你!”
他的指掌之间电光闪动,一道电弧沿着电离的空气通道,准确无误地落到歪蘑菇下方。
低沉的嗡嗡声响起,圆盘状的蘑菇头上陡然间电光绽放,紫色的电弧噼啪闪烁,将四周的煞气荡涤一空。
傅冬至下巴差点砸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李安闲:“这什么玩意?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李氏线圈!”李安闲恬不知耻地说。
嗯,这个世界没有特斯拉,他说是什么,这东西就是什么!
“啥也别说了,赶紧的!”傅冬至指指煞气深处,“阴冥煞气必有源头,交给你了!”
李安闲险些吐血,这都什么跟什么……
就在此时,李氏线圈上的电反忽然偏转,抽在一只从黑暗中挪出来的活尸身上,顿时将那只活尸电得浑身抽搐,转眼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
李安闲下意识地收手:“这是……”
“煞气入体,没救了。”傅冬至说。
在他三个甲子的生命之中,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虽然活尸本是无辜百姓,却不能令他的道心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李安闲一下子愣住。
煞气至少笼罩半个街区,虽然这里人烟稀疏,可至少也得有几百人被煞气侵蚀。
他的意思突然有些恍惚,心中有个声音疯狂咆哮: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
傅冬至发现不对,连声呼唤:“李师侄,李师侄——”
声音钻进李安闲的耳朵,却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他极力压抑心底的怒火,猛然抬起了头,大步走进煞气之中。
傅冬至差点没疯了,厉声嘶吼:“李安闲,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回过神来的李安闲声音淡淡,只是很随意地挥了挥手,身边的煞气顿时消失一大片。
他就那么一路走一路挥手,人到哪里,哪里的煞气就消失一空,还顺手收起了特斯拉……嗯,李氏线圈。
傅冬至差点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扭头看向于琼:“师妹师妹,你看见了吧?看见了吧!”
于琼连连点头:“看见了!”她还算镇定,但也不比傅冬至好到哪儿去,饶是二人几乎想破了脑袋,也没闹明白李安闲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那些煞气都是凭空消失,而不是被弹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吸走!
194 不好,有人!
说穿了,李安闲的手段一点都不稀奇。
他虽然取不出芥子珠里的劫雷,却可以把煞气送进芥子珠,于是就出现了人到哪里,哪里的煞气就消失一空的神奇景象。
收进芥子珠的煞气连扩散都来不及,眨眼就被劫雷击散。
眼见李安闲越走越深,傅冬至牙一咬心一横:“师妹, 这里交给你了!”
说罢,埋头冲进煞气之中。
于琼肝胆俱裂:“师兄!”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面对阴冥煞气,就是金丹也得小心再小心,一旦煞气入体,轻则修为停滞,此生无望元婴;重则修为倒退,用不上几年, 就会变成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金丹修士哪个都不年轻, 没有一百岁,也有八十多,一旦修为倒退,就等于判了死刑,掰掰手指头,就知道肯定没几年活头了。
傅冬至自然知道煞气中的凶险,可他身为门主,总不能让李安闲一个人冒险吧?
几步冲到李安闲身后,傅冬至长出一口气,还好他眼疾手快,半点煞气都没沾上。
李安闲收空身边的煞气,摸出两个气巢扔过去。
之前是他想岔了,就算所有气巢都装满煞气也没关系,扔到雷霆秘境里头让雷劈一劈,再多的煞气也都劈干净了。
黑暗中不时有活尸出现, 每一次都是傅冬至提前出手击毙, 始终不给李安闲出手的机会。
小李子知道, 这其实是傅冬至对他的一种保护,怕他无法承受亲手击毙活尸的压力。
毕竟,它们在不久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
李安闲忽然停步,轻轻地说:“请师叔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他看过太多驱赶平民攻城的故事,心里早就对类似的情况有所准备,而且这些年,也算亲眼见识过修真界残酷的一面,或许当时会有些疙瘩,可时过境迁之后,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冷不冷血谈不上,他只是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会同情其他人的悲惨遭遇,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见义勇为,可在真的力不从心时,也会被内心深处的怯懦主导。
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无愧于心而已。
李安闲并不晓得煞气的源头在哪里,但他知道,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气体一定是均匀扩散。
这地方虽然街道纵横,但四面八方的情况都差不多,勉强可以视为各个方向干扰等同,近似于无干扰扩散。
如此一来就简单了,朝煞气的中心走肯定没错……就算有地面倾斜之类的因素,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嗯,还有个气体比重问题,煞气出现之后不是往上飘,密度肯定比空气大。
话说,这东西是通过呼吸致人于死地,还是只沾染皮肤就能致命?若是搞出来全覆式防护服,再配上一个空气罐,能不能在煞气里头来去自如?
李安闲分心二用,半个脑子里转着四六不着的念头,另外半个脑子应付无处不在的煞气。
越往前走,煞气就越浓,两个人都知道,肯定是找到了方向。
两个人找到地头没费什么力气,倒是一路上的煞气添了不少麻烦,摸到古宅的时候,每前进一步,都要挥舞着手臂忙活半天。
李安闲实在没耐心继续跟煞气打擂台,无奈地问:“师叔,要不您老先回去?要不是考虑到傅冬至的安全,他早就全身覆盖电弧,硬碰硬趟进去了。
傅冬至立刻听出话里的意思:“怎么着,拖你后腿了?”
“那倒不是,但是您老不在这儿,我还能更快一点儿!”李安闲实话实说。
傅冬至还是头一回被自家宗门的弟子嫌弃,饶有兴致地问:“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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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么办,硬趟呗!”李安闲语气轻佻,“实在不行,还可以扛着李氏线圈进去。”
傅冬至忽然露出个很奇怪的表情,有得意,也有欢快,似乎还带着几分调皮。
李安闲忽然有点冷,都特么快二百岁的老男人了,调个毛的皮啊,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
傅大门主用一种非常期待的语调说:“那你就扛吧!”
李安闲当场愣住:“不是吧?师叔,那玩意就算不如天劫,也差不了太多,你确定不出去?”
“放心放心!”傅冬至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手掌一伸,手指间电弧闪动,噼啪作响。
李安闲双眼暴突:“不是,师叔,你怎么也修上雷法了?”
“这不是你那什么单兵电台,必须用雷法激活么?我就扣了个发电机,随便练练。”
随便练练?
李安闲想哭,五指放电是随便练练就能达到的水平吗?最少也得有培元五六层的修为吧?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将李氏线圈往古宅里头一扔,又顺手投了根电极,放电激活线圈,闪耀的电弧立刻充斥小院,煞气冰雪般消融,出现喷涌的枯井。
“找到了!”李安闲又惊又喜。
“师侄,护法!”傅冬至大吼一声,不等李安闲回应,就隔着线圈掐起了印诀,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李安闲惊诧地发现,一个个符文在傅冬至的掌中口中凭空出现,它们落叶般无序飘飞,一个接一个地钻进枯井。
感觉只用线圈有点不靠谱,李安闲又取出几个气巢放在附近,指尖的电弧像鞭子一样,在各个巢之间不断流转。
这是修炼御雷真诀有成,已经可以通过电流遥控气巢中的禁制。
从傅冬至身上飘出来的符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没多一会儿,就快得眼睛都跟不上,它们一股脑地钻进枯井,喷涌的煞气总算得到了抵制。
几分钟后,傅冬至终于停了下来,最后一个符文飘进枯井,井中蓦然光明大放,符文勾连而成的禁制,总算把古井封死。
如此一来,四周的煞气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清除干净只是早晚的问题。
形势一片大好,李安闲却分毫不敢放松。
行百里者半九十,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倒在成功的前夜,他可不想成为后辈的前车之鉴。
可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李安闲耳中忽然听到童千凌的传音示警:“小心,有人!”
195 群起而攻
封印古井的同一时间,依旧是东城。
一株参天古树之下,一团阴影猛烈震荡,扭曲变形,转眼化成个瘦高的黑袍人。
他捂着胸口,朝古井方向望了望,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漆黑阵盘放在脚下, 指尖一点,阵盘放大,恰好将好置于阵盘正中。
黑袍人狠狠一拳敲在胸前,哇地喷出一口精血。
殷红的鲜血凝而不散,化为血球飘浮在黑袍人面前。
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现出一抹凄苦,但他不敢怠慢,立刻掐决施法,道道乌光融入血球,黑袍人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靡, 不过片刻之后,皮肤已然紧紧贴在骨头上。
血球骤然崩散,脚下阵盘破碎,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
黑袍人抬头,望着绽放五色光芒的仙山默默祈祷:快啊,一定要快!
随即,风中残烛般的黑袍人彻底化为一具直立枯骨,又从头到脚,化为随风飘散的灰粉。
百步之外,三个修士正站在屋脊之上,望着古宅方向指指点点,其中一人赞叹不已:“青遥修士果真不凡,这么快就挡住了煞气。”
“倪兄此言差矣!”另一人一脸谨慎,“煞气如此浓郁,绝非寻常, 我等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第三人笑道:“蓟兄不改谨慎本色, 小弟佩服之至!”
蓟姓修士不以为耻, 反倒捋须微笑, 一副自得模样:“胡老弟,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个稳字,想当年……”
话说一半儿,无形波动一掠而过,蓟姓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动不动宛如泥塑木雕。
倪、胡两位修士立即发现不对,齐声叫道:“蓟兄?”
蓟姓修士眼神空洞,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忽然飞身自房顶跃下。
倪、胡两人急忙出手阻拦,不料蓟姓修士二话不说,一掌拍向身前的胡姓修士。
胡姓修士急忙躲开,回身再看,蓟姓修士已然跃空而走,穿房越脊飞速远去,刚刚还说行走江湖必须稳,转眼居然奔着煞气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蓟兄么?
不等二人想出个所以然,两人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难看。
远处,数个身影正如那蓟姓修士一般,在屋脊之间纵跃奔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再远些的地方,还有几个筑基修士御空飞行,眨眼没入煞气之中。
倪姓修士大惊失色:“不好,出大事了,快走!”
二人顾不得其他,立即朝反方向逃离,一路上,也不知道究竟遇上多少修士,都是一副刻板空洞的模样。
二人又惊又惧,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青遥仙城,究竟是怎么了?
枯井方向,童千凌第一个发现不对,身处煞气中心的傅冬至向外一指:“这边走,快!”
李安闲扛起线圈,浑身电光绽放,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沿途的煞气都被电弧搅散。
傅冬至随后跟上,双手各持一个气巢,将残余的煞气统统吸走。
然而煞气浓重,这点距离,搁平日里瞬息可至,如今却像身陷泥潭,步履艰难。
没等二人冲出煞气,前方已然传来击打呼喝之声。
李安闲暗叫一声不好,甩手扔出两枚照明弹。
强光绽放,一群活尸聚集于此,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修士冲进人群,刀剑齐出,横斩竖劈,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具活尸倒下。
无声无息,不喊不叫。
转眼之间残尸遍地,大面积泼洒而开的鲜血肆意横流,宛如人间地狱。
两人都没发现,满地的鲜血并不是随意流淌,而是悄悄汇聚于一处,似有生命般缓缓流动。
不过片刻,活尸已然尽数倒下,可那几个满身鲜血的修士并没有停手,而是突然扑向同伴,捉对厮杀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更多修士疯拥而来,只要发现身边有人,不是拳脚相向,就是刀砍斧劈,哪怕腿断筋折身受重伤,依旧不肯罢手,但凡还有一口气,死也要咬其他人一口。
李安闲目瞪口呆,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
傅冬至目光敏锐,立刻发现那些修士行动虽然迅速,可目光空洞,明明飞剑就攥在手里,却不知道祭出杀敌,只是一味地劈砍不停。
再仔细看,那些修士个个青筋暴起,皮下似有虫蛊游动,诡异非常。
傅门主脸色一沉:“是阴冥宗的血蛊大.法!”
“什么东西?”李安闲一头雾水,压根儿就没听过这玩意。不过他大概可以猜到,这个的血蛊大.法究竟是什么路数。
“没时间解释了。”傅冬至一把拉住李安闲,“这边走!”
两人绕了个圈,花了一点时间才冲出煞气之外,与其他人会合。
一大群修士蜂拥而来,练气多筑基少,金丹一个都没有,黑暗中人影绰绰,不知道究竟是几十、几百还是上千。
李安闲头都大了,仙城里哪来这么多修士?
远处的街上,几个百姓慌不择路冲出家门,顿时被一个迎面冲过来的修士撞上,腾空数米摔在地上,顿时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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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修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奔跑不休。
留在外面的金丹各施手段,于琼身周丹火化墙,前挡煞气后阻来敌,无人能越火墙一步;
耿云逸剑光尽开,挡住煞气的同时,还能把后方冲来的敌人一一斩于剑下,暴鸣声不绝于耳。
童千凌只留两道虚化剑影抵抗煞气,飞剑护住身后。
罗勇自然是在身后再布一层阵法,不仅自身毫无危险,还把冲过来的敌人困在煞气之外,动弹不得。
任、林二人所在的方向,暂时还没有敌对修士出现,运气比其他人好得多。
傅冬至马上传音众人:“全力压制煞气,我来阻敌!”
他并不清楚这些修士想干什么,但他知道,暗中安排这一切的敌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破坏就是了。
傅大门主并指一点,墨玉剑化为一道弧光,瞬间斩杀数个敌人。
剑名墨玉,可剑光却是白中泛金,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196 勾魂妖女
李安闲提枪在手,单膝跪地精确点射,解决更远处的敌人,击杀的数量还要高出傅冬至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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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过出剑的冲动,可御剑本就是他的短板,御雷真诀初学乍练,又不能及远。‘
有傅大门主金玉在前, 既然不打算当个旁观的看客,还是用枪更简单更方便,最重要的是更有效率!
然而李安闲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一心二用,半个脑袋开枪杀敌,另外半个脑袋理性分析。
如果他是隐藏在背手的黑手,既然已经控制了这么多修士,为什么不直接针对封控的金丹下手?
若是这几位金丹忙于应付偷袭, 必然无心顾及封控,届时煞气就能继续扩散,甚至倒逼金丹远离此地,制造更大范围的恐慌。
可对方干了什么?
直接操纵被控修士冲进煞气,玩起了超级大乱斗!
童心未泯,还是恶趣味使然?
还是说,敌人的目的是消耗青遥城的有生力量?
也不对,就算敌人手段不到家,控制时间比较短,也没有必要用这种办法无意义的消耗,直接袭击其他没受黑手控制的修士不好吗?
哪怕来个自爆元神,也是多点开花大范围破坏。
想想看吧,满城都是爆炸,青遥金丹再多也管不过来,而一旦平民百姓的伤亡超过那条无线的线, 仙城必定人心惶惶,乃至乱成一团!
除非把所有非青遥修士全都赶出城外,才有可能控制局面。
李安闲怎么想也闹不明白, 敌人究竟想要什么。
真他姥姥的,搞破坏都这么不专业, 简直令人气炸!
傅冬至要是知道李安闲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非当场揍他一顿不可——就你丫脑子好使是不是?还嫌仙城不乱是不是?
幸好李安闲穿越到青遥附近,若是这小子加入魔宗,光是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极端套路,就能让这一方世界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别说什么正不正直,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人,面对生与死的抉择,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再说了,魔宗有的是办法搜魂夺魄,别说是普通人,就算修士,落到魔宗手里也是九死一生。
李安闲记得,傅冬至自然也没忘记,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传音罗勇,将煞气中的发现讲述一遍。
按他的经验,煞气中的异常,八成是某种血祭,可究竟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血祭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古老了,远在人族灵智未开之时,就已经有了血祭的雏形。
祭祀天地、占卜吉凶、求风祈雨,不贡上几只猎物,上天哪有空理你?
接下来人族渐渐走出蒙昧,杀囚犯、杀战俘、甚至是无辜的倒霉蛋。也就是那个时候,许多拥有神奇效果的血祭仪式被刚刚懂得修行的人族修士开发出来。
毫不夸张地说,在修行界的某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之中,血修血祭这种在现今看起来无比野蛮的魔道功法,才是当年的主流功法。
再后来,人族修士提倡文明,抛弃了动不动就用魂魄鲜血修行的野蛮手段,真正的修行功法渐渐成了体系,原本的主流打成了魔道。
如今,正道修士很少接触这类功法,因此,就算傅冬至见多识广,也只知道是一种血祭,却不知道敌人究竟想干什么。
罗勇闻言,心头顿时打了个突,回身看时,原本灰暗阴沉的煞气,已然染上了几分血色。
“不好,来不及了!”
声犹在耳,煞气中流淌的鲜血已经连成一片,鲜血勾勒而成的法阵突然间血光大盛,弥散的煞气好似倦鸟归巢,一阵风卷残云,飞一般涌入阵中。
轰鸣声中,血光达到最强,接着由盛转衰,阵法连同满地尸骸一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怪模怪样的修士。
李安闲目光一扫,前头一二三,中间四五六,后面还有七八九,八男围一女,强烈的阳盛阴衰。
排列倒还算整齐,就是长的有点对不起社会。
最前面的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躺下和站着一样高,几乎就是个方形;
左边那个罩兽骨,身箍骨环,就连手里的兵器,都是一根特别粗的腿骨……这是有多迷恋骨头?
右边那个又高又壮,倒是一副好身板,可就是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既狰狞又诡异。
后头还有个更惊悚的,驼背弓腰,一溜骨刺从脊椎里穿出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像人的地方,说是地狱出来的恶鬼,估计阎王都得找你说道说道——你丫往谁脑袋上扣屎盆子呢?
只有那个女修看起来正常些,但也是袒.胸.露.背,腿股雪白,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一举一动烟视媚行。
最让人惊诧的,是她居然还长了一张网红脸!
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去过某国。
李安闲想都不想,暴退七八步,一直退到傅冬至身边,心里才安定一点。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些不速之客个个面目可憎,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傅冬至剑诀一收,墨玉剑悬于身前:“阴冥九子?我就知道是你们在背后捣鬼,今日所赐,来日必让尔等百倍偿还!”
对面那群牛鬼蛇神一听,顿时桀桀怪笑,前仰后合好不快活。
只有那个网红脸越众而出,话未出口先抛了个水波盈盈的勾人媚眼:“呦,掌门哥哥好凶啊,吓得奴家身子都软了,不信你来摸摸?”她软叭叭地往身边那个兽头人身上一挂,兽头人登时喜笑颜开,探手就想揩油,却被骚狐狸一巴掌拍开。
转过头来,笑得眉眼弯弯:“不如哥哥随奴家回去,每日蜜里调油郎情妾意,你侬我侬阴阳好合,岂不快活?”
她的声音又甜又腻,真好似一碗蜜里撒两把糖,就连那些失了心智的修士,都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男人至死是少年,就算失了神智,依旧初心不改。
也可能是失了神智之后,身体彻底被本能控制,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见了漂亮姑娘,完全没的理智的身体立刻被本能驱使,做出最诚实、同时也是最自然的反应。
197 灵机风暴
李安闲也是心神荡漾,身子都酥了半边,暗叫一声我滴那个乖乖,不行了不行了!
他赶紧运转功法,用电流将全身上下这么一扫,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消失不见,立马恢复正常。
他姥姥的, 这只骚狐狸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刚那两句话,莫不是用上了传说中的媚功?
拜托,他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可穿越之前那也是阅尽千片的翻号小王子,理论经验丰富无比,若非如此, 搞不好还真要被这只狐狸勾去了魂魄。
嗯, 和硬盘里那些老师比起来,这只骚狐狸的段位明显高出不止一筹,单单那股从骨里子透出来的风情,就不是一出场就直奔主题的老师们能比。
问题是李安闲也不是当初那个自己,随着修为的进步,他的定力远胜往昔,自然不会几句话就缴械投降。
修行这个东西,讲根骨资质不假,讲机遇缘法也不假,可要是没有一颗向道之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再好的资质再强的机遇,到头来也只会是梦幻一场。
李安闲知道自己根骨不堪,机遇似乎也不怎么样,如果再不能坚定意志, 那可就一点成道的希望都没有了。
趁早别修什么仙了,赶紧回家抱孩子去吧!
话说回来, 就这只骚狐狸的声音,当个邪派妖女实在太浪费了,要是能送去做直播,什么都不用干,随便找张报纸读几句,必定赚得盘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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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冬至故意没管李安闲,打算让他知道厉害,再出手回护,算给这小子涨涨教训,免得将来丢丑。
毕竟,这种剑走偏锋的女修在邪派魔宗里不要太多,每年都有不少正派弟子毁在这些妖女手上。
若是实在顶不住,那就把这小子留在山上,以后再也别出去了。
但傅门主怎么都没料到,李安闲竟然自己挺过来了!
嗯,这小子的元阳貌似还在……和小蚌女一起住了那么久,竟然没发生点什么,这小子倒是有点自制力。
诸多念头瞬间流过心头,傅冬至正要说话,一旁忽然传来厉声怒斥:“无耻!”
于琼飞身落到傅冬至身边,双目之中仿佛要喷出丹火,居然还抽空狠狠剜了傅冬至一眼,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丫发什么呆,被这只女妖精把魂儿勾走了是吧?
傅大门主那叫一个委屈,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对面那只骚狐狸笑容不减,勾人的大眼睛眨一眨,脸上媚意更浓几分:““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丹华姐姐,听说姐姐早就和掌门哥哥有一腿,奴家好生羡慕,不如姐姐与掌门哥哥同来,你我三人一龙双凤,蜜里调油郎情妾意,岂不快哉?”
说完,还探出粉嫩的舌头,笑盈盈地舔了舔嘴唇,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李安闲整个人都诧异了,脑子里立刻冒出许多不堪入目的联想,这只骚狐狸,居然玩的这么开?
其实也没什么可羡慕的,他有小蚌女,那可是绝对意义上的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不对不对,关注点搞错了,原来傅大掌门与这位丹华真是一对,从前还真没听谁说过。
于琼凤目含煞,险些爆走。
傅冬至赶紧拉住丹华真人:“师妹,静心,她是故意的。”
金丹修士道心坚定,能破开金丹修士心防的事本就不多,而男女之间的恋情恰恰就是其中之一,这只妖女正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一直揪着男女之事不放。
修士修心,乃是顺应本心,绝不是无情无义,更不是断情绝欲!
个中微妙,难以言述,只能体会,不能分享。
于琼重重点头,呼吸之间,已然将心头的怒焰平息下去。
李安闲都要佩服死了,他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心境?却没想想人家都是金丹了,他才什么修为?
对面那只狐狸依旧不肯罢手:“呦,那天晚上叫人家小甜甜,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账了?”
饶是傅冬至道心坚定,也差点当场吐血,有心争辩,可这种事从来都是越描越黑,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见傅冬至无话可说,旁边一个体壮如牛的邪派修士大声起哄:“萱萱妹子,不知我与你的掌门哥哥,哪个更加神勇,不如再加我一个,如何?”
妖女萱萱笑语盈盈:“奴家倒是不在意,就是不知道掌门哥哥意下……如何?”她故意停顿片刻,才用腻死人的声音补上最后两个字。
傅冬至冷哼一声,正要驳斥,仙城上方的青遥山上,陡然爆发极其强烈的灵机波动,就好似在众人心头引爆了一枚蘑菇弹!
妖女萱萱喜上眉梢:“成了!”
李安闲顿觉身周凝滞,身外的灵气剧烈翻涌,如海啸般起伏震荡,全然不似往日的平静。
这不是破境时的灵气旋涡,而是真正的无序涌动,就连体内的真元,都隐约出现一丝不稳。
他立刻切断自身与外界灵机之间的联系,这才觉得舒服一点。
连对灵气极不敏感的李安闲,都感觉到了各种异常,同处一地的金丹就更不用掉了,个个脸色大变,苦苦支撑。
那些没了神智的修士,干脆就是毫无抵抗之力,瞬间倒了满地。
灵机波动这个东西,既看不见又摸不着,偏偏又确实存在。
形象点说,这一方世界充满了灵气,平日里风和日丽,就像一片平静的海洋。
可一旦狂风暴雨来临,滔天巨浪打破宁静,就是所谓的灵机波动了。
不管出剑还是施法,都会在灵气海洋中产生一丝波动,但这样的波动非常微弱,就像一根针掉进水里。
只有那种水下核爆式的剧烈变化,才会引起如此狂暴的大范围灵机波动。
或者说,灵气风暴!
这种变化对普通百姓没有半点影响,可对修士而言,就像航行于海上的小船,卷入了惊涛骇浪。
众人立刻斩断内外联系,可依旧受了不小的影响。
阴冥九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妖女萱萱小脸煞白,居然还能保持那副勾人心魄的媚笑,得意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不愧是魔宗的人,连自家人都坑,还真特么是损人不利己!
198 战略优势+战术优势
李安闲反而是最不受影响那个,他一抬头,愕然看到包裹仙山的五色光华层层剥落,露出隐藏在光膜之后的庐山真面目。
小李子双瞳暴缩:“我靠!”
这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不论西城的混乱,还是东城的煞气,就连之前的骚话连篇, 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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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位青遥金丹腾空而起,就要御剑返回仙山。
宗门是所有人的家,如今家被偷了,众人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能不方寸大乱?
灵机风暴虽然狂野,但还不至于将金丹困在地上。
妖女等的就是这一刻,娇媚入骨的笑容陡然一收, 一声厉喝冰寒刺骨:“动手!”
九个魔修一拥而上, 各挑对手捉对厮杀。
七位青遥金丹一个都没能飞走,就连速度最快的耿云逸都不例外。
能飞和能正常飞,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时此刻,形势对青遥极其不利。
青遥一方共有八人,却只有七个金丹,李安闲这个通脉境的小修士,纯粹就是个凑数的。
反观阴冥九子,个个都是正牌金丹,最低也有金丹中期修为。
虽然只差两个人,但那可是金丹修士啊,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能威震一方,两个金丹,是绝对意义上的战略优势!
更让人崩溃的是阴冥宗准备充分,事先已然分配好对手,根本不和青遥的金丹死拼,而是用各种手段缠住对手, 相互之间还有一定的配合, 想方设法拖住青遥修士,不让他们返回仙山。
青遥修士也不是吃素的, 默契地相互配合,却总是被那两个多出来的魔修阻止,不给青遥修士集结配合的机会。
战术上的优势也被魔修抢走。
金丹境界的斗法本该激烈异常,举手投足威力巨大,片刻之间,就能把整个东城化为废墟。
然而受灵机风暴的影响,所有人全部截断内外联系,只能凭借储备的真元对敌,用一点就少一点。
因此,不论敌我,都抛弃了大开大合的打法,转而用起小巧细腻的手段,除了在地上踩出一片脚印,再没留下旁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一群修士斗法,倒像一群无聊的江湖人士比拼武艺。
傅冬至明白,除非将对手斩于剑下,否则一时半会肯定脱不开身,他立刻传音众人:“专心对敌,山上还有东方师弟和猴师叔!”
话是这么讲,可阴冥宗准备的如此充分,山上会不会还有其他安排?
护山大阵停滞,东方鹭和猴子,究竟能不能应付眼下的局面?
为了减轻其他人的压力,傅门主挥剑圈住两个敌人。
以一对二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样做,真元的消耗立刻翻倍,若不能及时解决敌人,用不了多久,他就得先被敌人解决!
那两个魔宗修士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个主动上前挡住傅冬至,另一个油滑至极,脱身而走。
脱离战团之后,那个大小眼的家伙一阵怪笑,忽然腾身而上,直飞仙山!
傅冬至暗叫不好,虽然对东方鹭和猴师叔有信心,但不知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晓得东方鹭和猴子究竟能不能挡住敌人,
若阴冥宗在仙山里也有各种安排,那青遥门今天可就麻烦了。
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彻底除名!
傅大门主悲愤得不得了,难道传承千年的门派,就在断送在自己手上了么?
就在此时,一道遁光陡然冲上天空,虽然速度不快,却也及时拦住大小眼。云霄子现身空中,御风而行,手掌一翻,阴阳鱼现,恰好挡住大小眼。
两人你来我往纠缠不休,斗了个旗鼓相当,也不晓得云霄子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宝,那个阴阳鱼一会儿大如桌面护住全身,一会儿小如杯盘挡住一点,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堵住大小眼,气得他怒吼声声,可就是冲不破云霄子的阻拦。
腊月账还得快,这一回倒是云霄子不急不缓缠住对手,大小眼着急上火全无用处。
“牛鼻子,你要与我阴冥宗为敌么!”
云霄子愤然怒斥:“尔等草菅人命,血债累累,贫道身为正道修士,岂能坐视不理!”
声达天地,正气凛然。
任谁都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这个老家伙帮了青遥一把。
青遥修士全都明白,这话其实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倒没怀疑云霄子和阴冥宗有什么龌龊勾当,三清观毕竟是道门祖庭,正道翘楚,若是门下弟子与邪魔外道有所牵扯,就是三清观也绝对饶不了这个家伙,哪怕是个长老也不能例外。
似乎是担心傅冬至误会,云霄子传音道:“傅掌门,前些时日是贫道的不是,贫道贪心不足,却绝非魔宗一路,多有得罪,万分抱歉。”
花花轿子人人抬,伸手不打笑脸人,傅冬至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胡乱开罪友军:“道友深明大义,及时醒悟,可鼓可贺。”
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仔细想,却却是以深明大义,暗讽云霄子小节有亏,至于他听不听得出来,那就不关傅冬至的事了。
眨眼间,场中就只剩下头戴兽骨骷髅的家伙还在打野。
他看都不看李安闲一眼,隐藏在骷髅下的眼睛滴溜乱转,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落在林素仙身上。
她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只有金丹初期修为,可她的对手却是那个脊梁杆子长骨刺的家伙,不仅修为高她一截,手段更是阴损诡异,两只胳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倒卷身后,将骨刺一根根掰下来,左右开弓投向林素仙。
掰掉一根,骨刺根部就会立刻蠕动起来,新的骨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皮肉。
李安闲毫不怀疑,若不是被灵机风暴影响,恐怕每一根骨刺,都是一柄盘旋飞剑!
林素仙疲于应对,守多于攻,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已经坚持不了多久,是场上形势最危急的青遥修士。
其他人都想帮这位小师妹一把,可每一次都被兽头出手破坏,一旦林素仙有个三长两短,胜利的天平必然倒向阴冥宗!
199 破茧成蝶
李安闲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是场上唯一的变数,可他只有通脉境啊!差了敌人整整一个大境界啊!
越境杀敌都特么是传说好不好?
金丹修士就算只用小巧手段,也不是通脉可以匹敌,碾死他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到哪儿去,对方不找他的麻烦就很无量天尊了,主动出手和金丹放对, 他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么?
可是他有选择吗?
拼吧!
神识一动,变形模块一一出现,锁止装置连接模块,雷神甲好似化身变形金刚,转眼变成一只大块头机械人。
魔宗修士不怒反笑,不过是个练气境的小家伙,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妖女萱萱淡淡地说:“杀了他!”
她并没有忽略李安闲, 之所以让他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忙着对付青遥金丹,没工夫答理这个小东西。
如今场上局面趋于稳定,随手宰掉就是了——锻体修为内蕴于身不显于外,从一开始,魔宗修士就把李安闲错看成练气境。
在场的青遥修士焦急万分,几个人同时发出震天怒吼:“小心!”
有心分身来救,却被魔宗修士死死缠住,脱身不得。
兽头压根儿就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像赶苍蝇一样,随手一挥给了李安闲一棒……嗯,骨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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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声闷响,李安闲粗壮的胳膊十字交叉挡在身前,被兽头一棒砸得倒滑出去十多丈远,脚下的砖石纷飞,,犁出两道巴掌深的浅沟, 却也硬生生挡下了势大力沉的一棒。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魔修个个吃惊不小,不过小小一个练气,挡住了兽头的一棒不说,居然没死没伤?
青遥修士同样惊愕,这小子祖师附体了?
李安闲都以为自己肯定完蛋了,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就是本能地挡了一下,却没想到这一棒比想象中弱得太多太多,心里顿时活泛起来:“够劲儿,再来!”
强劲的电流涌入装甲,液压助力功率全力,李安闲奋力一跃,贴地前冲,挥拳砸向兽头金丹。
兽头出离愤怒,骨棒搂头盖顶狠狠砸下,李安闲不闪不避,挥拳就打。
拳锋猛击骨棒,发出一声暗哑的闷响,一圈淡淡的冲击波骤然扩散。
但李安闲不仅一步没退,反倒把兽头震得腾空而起,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才落下来,差点摔了个屁股墩。
兽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第一次还能说是疏忽大意,可这一回却是实打实的硬碰硬,怎么反过来被这小子压制住了?
他真是个练气?
兽头立刻转攻为守,提起十二分的警觉。
别以为魔宗修士怪形怪状,就觉得他们不长脑子,恰恰相反,魔宗的高阶修士个个身经百战,精明过人。
原因也很简单——环境!
魔宗从来不讲上下尊卑团结一致,那里唯一的原则就是弱肉强食,讲究的是我强我有理,你弱你活该。
简单一句话,那鬼地方根本就没有弱者生存的土壤,尔虞我诈是基本,勾心斗角是常识,就连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
咸鱼?
别逗了,人人屁股底下都有一堆后辈争着上位,今天懈怠一小会儿,明天就会掉下神坛,从此卑贱到泥土里。
在那种环境下,每一个修士都是踏着无数同伴的鲜血和生命成长起来,修为不行的一早就死绝了,脑子不好用的更不用说,要么被人当枪使,要么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只有够阴狠够毒辣够决绝,资质、修为和气运都顶尖的一小撮人,才有机会成长起来。
指望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兽头傻乎乎地和李安闲死拼?
开什么玩笑?
之前是看走了眼,既然表现出了足够的实力,兽头就绝不会再把李安闲当成一个练气,而是将他视为同一等级的对手——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他早就玩过多少回了!
李安闲得理不饶人,电流涌进外甲,液压助力超负荷运转,冲上去就是一套组合拳,来了个近身贴面,拳拳到肉的近身肉搏。
兽头一根骨棒上下翻飞,一套棒法使的炉火纯青。
可李安闲的拳法也不赖,二人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撞击之声不绝于耳,拳棒之间火花飞溅!
李安闲越打越是畅快,疾电身法越发圆融通透,虽然来来回回就只有直拳摆拳勾拳那么几下,可往往越是简单直接越是难以招架,逼得兽头疲于应对。
而且骨棒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兽头掌心都震麻了: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跟使不完似的?
牙一咬心一横卖了个破绽,李安闲一记勾拳砸在兽头脸上,兽头趁机一棒横扫,将李安闲打飞出去。
李安闲凌空转了几个圈,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哧地一声轻响,他的四肢后背突然打开几个气吼,喷出炙热的高压气流。
那是冷却系统正在排放积存的高压气体!
兽头踉跄后退,耳中听到噼啪的碎裂声,脑袋上的骷髅忽然炸碎,露出一张只有血肉没有表皮,异常狰狞的丑脸。
其余的八个阴冥修士全都傻眼,骷髅碎了,碎了,碎了!
兽头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突然发出悲愤到极点的怒吼,抡起骨棒,不顾一切地冲向李安闲。
李安闲不甘示弱,抽出一根乌漆嘛黑的铁棒,针锋相对劈扫抡砸。
兽头棒法诡异角度刁钻,李安闲挥扫自如势大力沉,骨棒与铁棒交击的声音密如急雨!
当两人再一次对拼,双双退开的时候,兽头发现骨棒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磕痕,疼得他心都要碎了。
李安闲那根铁棒,同样砸得弯弯曲曲不成样子,可他突然一声怒吼,双手猛然用力,硬是将弯曲的铁棒重新掰直,暴力指数瞬间破表。
虽然不是特别直,可那是重点么?
兽头眉弓暴跳,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小子不会是青遥门培养的秘密武器吧?
李安闲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心底仿佛有一只猛兽自沉睡中苏醒。
他猛然上前一步,单手握拳食指向前,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你过来呀!”
200 力挽狂澜
小蚌女早就抱住了李安闲的胳膊,看向众位金丹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她不是青遥派的人,除了李安闲,她谁也不相信。
李安闲道:“门主,各位师叔,弟子与禾姬情投意合,无论如何, 都不可能将她送出去。但宗门恩重,弟子同样不想连累师门,为今之计……”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弟子只能与禾姬远走天涯。”话是这么说,可他真的不知道,该带着小蚌女去哪里。
一时间, 竟有一种天下虽大, 却无处容身的挫败感。
傅冬至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李安闲:“李师侄,你是不相信宗门, 还是不信我等?”
这句话没头没脑,说得李安闲脑袋直懵:“门主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傅冬至苦涩摇头:“是我该问你何出此言才对,我青遥我青遥立派一千七百余年,从不接受任何人的胁迫。青遥可亡,但我等的脊梁不能弯,宁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苟且偷生,更不会答应任何人的非分要求,哪怕三清观的长老也不行!”
东方鹭长身而起:“青遥祖训,不离不弃,舍生取义,上数一千七百多年,从没有过抛弃本门弟子的先例,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一定不会!”
“不错!”耿云逸跟着站了起来,“李师侄,难道你以为我们会将你, 或是白姑娘交出去吗?你也太看不起我青遥修士的风骨了!”
“别说你已是一殿之主,便是个普通的力士,也得先问过我手中的宝剑再说!”童千凌吐字铿锵,语气中杀意腾腾。
一众金丹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对手是道门祖庭,天下第一宗,却没有任何人推诿退缩。
被一群金丹如此回护,李安闲真的感动了,他心绪激荡,双手抱拳一躬到底:“多谢谢各位师叔,弟子只是不愿连累师门……”
“连累师门?”傅冬至冷哼一声,“可笑,连门下弟子都不能回护,这等宗门不要也罢!”
小蚌女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像第一次认识众人一般。
在她的生命之中,就只有父母愿意无条件的回护她,白禾姬从没想过,青遥的一众师长,居然愿意为一个通脉境的锻体修士,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宗为敌。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青遥,可直到这个时候才忽然发现,她对青遥的了解是那么的肤浅,心底忽然涌出了无法抑制的好奇:青遥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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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闲再躬到底:“弟子知错!”
背靠宗门,被一群长辈守护的感觉,真棒!
虽然他进入青遥已有五年之久,心里也非常认同青遥的理念,可在今天之前,他总觉得自己与青遥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
不是谁有负于谁,而是身为穿越者,李安闲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有一种危机即将降临的焦虑,哪怕身在山门,也只能稍微缓解。
可在亲耳听到众人说出这些话之后,李安闲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如同远行的浪子返回故乡,发现久别的父母依然健在,一颗心终于找到了归处。
此心安处是吾乡。
从今以后,青遥就是他真正的家,是可以依靠、可以倾诉,可以舔砥伤口的地方,是心底深处最安全的港湾!
心绪激荡之下,李安闲仿佛是打碎了心中的枷锁,脑海之中无数记忆不断闪回,浑身的真元忽然躁动起来。
小蚌女忽然发现,李安闲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大殿之中灵机翻涌,围绕在李安闲身边,渐渐形成灵气旋涡。
白禾姬赶紧退开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李安闲,众多金丹齐齐噤声,全都露出惊诧神色。
突破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东方鹭好一阵不可思议:“这小子这么不挑地方?”
傅大门主似有所悟,仔细回忆李安闲的历次突破,忽然说道:“天雷淬体这门功法,像是走了问心宗的路子。”
问心宗是个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门派,门中功法的最大特点就是注重心性磨砺,门中弟子往往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不得寸进,只能不断的积累再积累。
其他门派只是打牢基础,问心宗却是反复打磨。
然而所有的辛苦,最终都会化为丰硕的果实,只要一朝顿悟,问心宗弟子必将一飞冲天,一口气晋升个三阶五阶不过平常,甚至有门中弟子跨越一个大境界,直接从练气七阶一跃而筑基!
恍然间,许多一直没找到答案的问题迎刃而解。
李安闲之所以不能一直闭关,除了劳逸结合,不想神经绷得太紧之外,雷霆殿离不开他也是原因之一。
两年以来,五十个新晋弟子在充足的电力供应下锻体有成,最少也有培元四阶的修为,优秀的已有培元七阶!
其修行速度之快,远超门中的各种练气功法,搞得傅大门主都想改修天雷淬体。
若不是锻体对寿元的加成太小,说不定几十年后,青遥山就得改叫天雷门了。
可与之相对的,是修成雷霆真元的弟子少之又少,哪怕李安闲亲自指导也没多少起色。
傅冬至一直认为锻体需要的只是毅力,能不能修出真元看的却是根骨资质!
如今回想起来,悟性或许才是能否修成雷霆真元的关键!
既然是问心宗的路子,两年算得了什么?或许需要几十年,这批弟子才能绽放属于他们的光芒!
再看李安闲,傅冬至不禁感慨,这小子根骨是不怎么样,可悟性和机遇,在所有青遥弟子之中首屈一指,就算他这个门主,都有些羡慕。
青遥山灵气充裕,远非城外可比,还不到半个时辰,灵气旋涡缓缓消散,李安闲正式晋升练气七阶。
汹涌澎湃的真元回归丹田,李安闲意识回归,施礼向在场的所有金丹致谢。
“不必如此!”傅冬至一语双关,“若是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青遥门也没必要存在了!”
李安闲前所未有的思绪清明。
201 仙山之变
吼声还在空中回荡,李安闲已经脱掉沉重的摩托装甲,大手一张,一挺多管机枪提在手里,目光锁定空中的大小眼。
大小眼浑身的汗毛根根炸起,可躲避的念头刚冒出来,密集的弹雨直上长空, 瞬间将他打成了人形蜂窝煤。
直到将死之时,大小眼才听到一阵撕裂般的密集枪声。
大小眼元神脱离残躯,还想挣扎逃走,云霄子阴阳鱼一抖,立刻将他收入袖中。
视线之内再无一个敌人,李安闲长出一口气, 先收起加特林,再把变形模块恢复成摩托模样, 一提一抖, 重新穿在身上,这才不慌不忙地将摩托收回芥子珠。
满地眼珠子乱蹦弹,一群青遥金丹,个个都用见鬼一样的眼睛盯着李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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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最熟悉他的傅冬至,也没想到这一仗,居然是这个凑数的小子立下头功,还不仅仅是打开局面,而是一口气斩杀三个魔宗金丹。
阴冥九子九去其六,这小子竟然凭一己之力斩杀三人,这么好笑的笑话,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好么?
在场的金丹里头,也有好几个从来没斩过同境修士,他一个通脉,一口气斩了三个,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令一群金丹面上无光。
李安闲被众人看得心里直发毛,赶紧咳嗽一声,又干笑两声, 搜遍了肚肠,总算刮出两句话:“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我有女朋友了!
他在心里补充。
傅冬至咬牙切齿,极力保持镇定:“李师侄,你刚才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李安闲抬了抬眼皮,“咱回头再说行吗?”
众人登时醒悟,立刻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云霄子自空中落下,手一抬,一只核桃大小的灰色珠子缓缓飘向傅冬至:“这是那个魔修的元神,傅道友收好!”
老家伙表面上镇定,心里却宛如经历了一场十八级地震,就连道心都有些不稳——转瞬之间就将一个魔宗金丹击杀,换位思考,换成他本人,最多就是挡上一小会儿,最终必定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以练气之躯击杀金丹,那究竟是件什么法宝?
还有还有,以练气之躯硬怼金丹,那一身铠甲同样非同凡响!
刚刚还在空中的时候,他甚至生出立刻飞走,从此再也不要靠近青遥仙城的念头,可又实在没有抵御那件法宝的信心,担心一旦不声不响就飞走,会被下面那个小子干掉。
思前想后,还是乖乖地落下来。
早知道青遥手里有这么强悍的法宝,他说什么也不会主动上门自讨没趣——那东西,莫非是青遥门一直秘而不宣的镇派至宝?
青遥毕竟是名门正派,他又在最关键的时刻主动示好,想必做不出卸磨杀驴的勾当。
可想归想,心里却十分忐忑,总觉得李安闲已经用那件叫不出名字的强力法宝指住自己,必须强行忍住,才能保证脑袋不往李安闲那边转。若不是他神识强悍分心而用,这会儿能不能和傅冬至正常为对话都不好说。
不止脑袋,就连神识都没敢往那边走,否则一旦引起误会,今天能不能走可就不好说了。
傅冬至一把抄住珠子:“今日千头万绪,就不招待道友了,来日道友再临青遥,在下必扫塌相迎。”
“如此,多谢了。”人老精鬼老滑,云霄子转身就走,心里忐忑再冲动,也没看李安闲一眼。
傅冬至也是个人精,大概能猜到云霄子的想法,故意喊了一声:“师侄,可是晋升洗髓了?”
李安闲脑子里就没那根弦,张嘴就要实话实说,好在傅大门主及时传音:“说是!”
小李子赶紧换上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师叔明鉴,弟子前些时日,侥幸晋升。”
他只是反应慢一拍,不是蠢,自然明白这是傅冬至对自己的保护。
云霄子顿时了然,原来是个锻体修士,怪不得硬撼金丹而不落下风。
既如此,那件法宝,想必也不是之前以为的那样凶悍。
云霄子自然明白,这两句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是真是假多少还有几分疑虑,可转念再想,金丹与练气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就算练气圆满,在金丹面前也只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若说有一件法宝,能让练气越两阶击杀金丹,他肯定第一个不相信。
总而言之,此事到此为止!
云霄子连客栈都没回,火烧屁股一样御风远遁,一刻都不想多呆。
那个随侍的小道士,也被魔宗修士控制,被他亲手击杀在客栈之中,已经没有必要回去找了。
送走云霄子,傅冬至半刻都不想耽搁,马上吩咐下去:“耿师弟、任师妹、童师妹留下善后,其他人即刻返回山门!”
灵波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就只剩下丝丝余韵,众人跃空而起,全速回转山门。
李安闲一马当先飞在最前面,第一个赶回山门。
一落地,立刻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紧走几步,立刻看到山门处倒着两个死不瞑目的青遥弟子,不由地心头一沉。
连门下弟子的尸身都没收起来,难道魔修还在山上?
他立刻激活耳朵上的单兵电台:“总台总台,我是两动三,收到请回话!”
“总台收到,两动三请讲!”
“山上究竟出什么事了?”
“是山左九宫阵,究竟出了什么事,奴家也不清楚。”
“了解,保持连线,有情况马上通知我!”李安闲收线,恰好傅冬至等人赶到,他立刻向山上一指,“九宫阵!”
九宫阵位于仙山左侧,既是阵法,也是青遥阵法修士的大本营,而且只有资深弟子,才有资格进入九宫阵,非九宫阵弟子和初学者,根本没有踏入阵中的资格。
以最快速度赶往山左,离着老远,就看到一群青遥弟子围住九宫阵,施法掐诀维持阵法。
此外,还有大批青遥弟子守卫左右,其中包括身穿雷神甲的警员。
众人落地,罗勇飞步上前:“东方师兄,到底出什么事了?”
东方鹭紧紧绷住一张脸:“险些被魔宗贼子破了九宫阵,罗师弟回来的正好,你快来看看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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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恳请大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支持一下正版,
说几句题外话:
我们这是个小地方。
具体怎么回事就不讲了。
我自己的工作,月工资2700,上有老下有小,这点钱根本不好干啥。
六月末交房租,都四月了,连几千块都没攒出来,真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悲凉。
中年老男人,就是这么无奈,若非如此,也不会改行写仙侠,盼着改变能有些起色。
最后,鞠躬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202 焦头烂额
(上一章末尾有修改,望周知。)
洞府比想象中深得多,飞了足有一公里出头,狭窄的山洞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处极大的空洞。
直到这个时候,李安闲才知道仙山居然是空的!
山腹之中异常平坦,不似天然形成, 倒像人工开凿。
空洞正中有一处五边形祭坛,上插五色阵旗。
然而此刻,五色阵旗东倒西歪,祭坛内外,倒着十几个死状凄惨的青遥弟子,祭坛上还有几处大面积泼开的血迹,刺鼻的腥气充斥山腹。
傅冬至目眦欲裂, 一声低吼:“东方师弟!”
空无一人的角落里忽然出现一阵波动,现出嘴角含血,盘膝而坐的东方鹭。
众人大吃一惊,正想围上去,却只到一声清脆的娇斥:“小心!”
大家立刻提高警惕,纷纷亮出兵刃法宝,那个东方鹭忽然跳了起来,直扑另一个角落。
砰地一声闷响,东方鹭倒飞而回,众人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那个角落的景象忽然像水波一样流动起来,随即出现了一脸苍白的小蚌女、生死不明的猴子,还有面如金纸,摇摇欲坠的东方鹭。
李安闲飞身落下, 一把扶住东方鹭:“师叔!”
“我没事!”东方鹭声若蚊蝇,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始终盯着那个西贝货。
假东方诡异一笑,身形忽然消失不见。
刚刚赶到的五位金丹本欲落下, 见状赶紧停住,警戒心瞬间拉满。
李安闲迅速切换电场视角,立刻发现一团诡异的电荷,正悄悄靠过来。
非电场视角之下,却只有一片黑暗。
他佯装无事,扶着东方鹭坐下:“师叔放心,有我呢!”
东方鹭眉头一挑,这小子怎么有些不一样了?
李安闲露出自信的微笑,脚尖一点豁然转身,掌中已然现出一道电弧,直取那团黑影。
黑影立刻明白自己已经暴露,迅速脱离原本的位置,躲进更加黑暗的角落,可那道电弧竟然也跟了过来!
那人对自己的化影大.法极具信心,可面对那道电弧,却有一种极度的恐惧在心头炸开。
不好,不能硬接!
黑影意识到自身处境不妙,可想逃却已经晚了,20姬一头扎在黑影正中,一声惨叫,黑影在剧烈颤抖中渐渐化为一个浑身触电的黑袍人。
李安闲完全可以直接要了黑袍人的命,但他犹豫了片刻,在最后一刻选择收手,20姬轻轻点中黑影,四万伏的高压电击中黑影,登时打散了黑袍人的伪装。
“掌门师叔,要死的还是活的?”李安闲问。
“交给我吧!”傅冬至并指一点,墨玉剑出鞘,两道剑光闪过,将黑袍人的手脚齐根斩断。
李安闲眉头一跳,二话不说斩人手脚,没想到傅大掌门也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不仅如此,傅冬至甩手一点,一道气劲落在黑袍人身上,封住了那人全身的经脉。
如此一来,黑袍人就是想自爆都做不到。
“小心,都别靠近!”傅冬至提醒道。
李安闲想起魔宗修士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心中不禁凛然,撤回20姬,退到小蚌女身边:“你没事吧?”
白禾姬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摇头。
李安闲心里针扎一样疼,柔声询问:“伤到哪儿了?”
“我没事。”小蚌女说,“就是消耗太大,有些脱力,休息一阵就好了。”
“那你先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征得白禾姬的同意之后,李安闲马上把她送进芥子珠。
此时此刻,没什么地方比芥子珠里更安全。
处置了黑袍人,众人还是不敢放松,生怕还有敌人隐藏在暗处。
于琼取出一只小瓷瓶,珍而重之地打开,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李安闲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全身的真元都活泼了几分。
好东西!
于琼喂了东方鹭一枚丹药,又喂了猴子一颗。
东方鹭盘坐运功,化开药力。
猴子昏迷不醒,半点没有好转迹象。
傅冬至忍不住问:“师妹,猴师叔怎么样了?”
于琼素探指搭住猴子的手腕,一道真元透入猴子体内:“猴师叔真元混乱识海封闭,但药力正在化开,伤势已经稳住了。”
“如此就好。”傅冬至总算松了口气,可大家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重伤元婴境界的猴师叔?
李安闲的目光落在祭坛上,好奇地看个没完,总觉得那几摊血迹,像是自爆所留。
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傅冬至分派任务,他和于琼留下为东方鹭护法,并将惨死的弟子收敛起来,其他人把猴子送回洞府修养,之后不必返回山腹,留在外面安抚弟子。
众人领命,李安闲执意留下,却被傅冬至严令离开:“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此外,治安局也需要你主持大局……若我所料不差,那几个逃走的魔宗修士,八成还没离开仙城,若有发现,务必全力扑杀!”
李安闲心头一凛,重重点头:“弟子省得!”
他心中感慨,门主这一回,是动了真怒啊!
离开山腹,李安闲马上联系总台,接管治安局,命令所有警员马上集合,离山入城维持秩序,特别是东城一带的秩序。
除此之外,还要妥善处置后续事宜,安排人手封锁煞气覆盖过的区域;安排人手安抚百姓的情绪;安排人手摸排城中的情况,安排人手监视城中修士的动静……
李安闲焦头烂额,险些当场崩溃,不得不抽调部分青遥弟子,安排他们执行各种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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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要稍微放松那么一点点,这里头的大部分工作,都可以忽略,可李安闲心里有种莫名的急迫感,一心想把可能出现的问题解决在源头之上。
防患于未然虽然是件好事,但这绝不是大多数修士该有的心态,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修士的常态。
内心深处,李安闲也有一点野望,期盼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改变。
整整两个时辰之后,李安闲终于接到消息,东方鹭醒了。
203 万钧之力
日出,新的一天来临。
李安闲静坐于仙山东侧,望着初升的旭日发呆。
小蚌女依偎在他身边,轻轻地问:“还想昨天的事呢?”
李安闲俯视满目疮痍的仙城,心中思绪翻涌,“我就是想不明白,魔宗那些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蚌女不答反问:“那你呢,修行是为了什么?”
李安闲想了想说:“我就是个机缘巧合,才入了修行的普通人……说出来你别笑我,一直以来努力修行,为的就只是成道长生。”
“谁修行不是为了长生呢?”白禾姬幽幽地说。
李安闲道:“修士也是人,总有人贪心不足, 或为资源、或为功法、或为法宝, 总之就是心有所求,所以才铤而走险, 可我想不明白,毁了青遥,对魔宗究竟有什么好处?”
小蚌女在李安闲的肩上蹭饭了蹭:“可能,是一直以来积攒的恩怨吧。”
青遥是名门正派,阴冥宗却是邪修魔门,一方讲的是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另一方讲的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双方宗旨不同理念相悖,天生就是冤家对头。
但有一点,青遥绝对是最不思进取的门派之一,即不四处搜索魔宗弟子,也没有高阶修士带队挑翻魔宗据点,就连宗门任务,也没有追杀魔宗修士这一项。
八位金丹更是谨守山门,只有遭遇意外,才会短暂离山。
青遥门从上到下,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本不该存在的本分, 非常的不思进取。
李安闲很难把青遥视为传统意义上的名门正派,而是应当划为守序中立。
算了,管他呢,青遥就是青遥,不是旁的任何门派!
李安闲忽然叹了口气:“我真该好好谢谢猴师祖,若不是他,只怕我如今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活的像一条看不见明天的蛆虫。”
小蚌女抬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不会的,以你的本事,资质再差,这一方天地也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李安闲失笑:“你对我有倒是信心。”
“那当然!”小蚌女眼中放光,“我白禾姬看上的男人,又岂是池中之物?”
李安闲大笑,压抑的心情终于开朗了一些:“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男人用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用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小蚌女诧异地瞪大眼睛:“那你是打算征服世界,还是打算征服小女子?”
李安闲继续笑:“都不,我打算被你征服……禾姬,谢谢。”
不蚌女脸蛋烧得通红:“谢我什么?”
“谢谢你护住东方师叔,还有猴师祖,他们都是我的恩人。”
“既然是你的恩人,自然也是小女子的恩人,又何必分出个彼此?”
李安闲心结激荡,用力搂紧了白禾姬:“对,是我说错了!”
两人不再说话,就那么依偎在一起,静静体会彼此的心意,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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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纸鹤扑愣着小小的翅膀飞了过来,绕着李安闲转个不停,打破了难得的温馨。
小李子叹了口气,探手接住纸鹤,傅冬至的声音传了出来:“李师侄,速来大殿。”
话毕,纸鹤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李安闲起身,取出变形摩托拍拍后座:“来吧美女,哥带你兜一圈!”
小蚌女红着脸,不轻不重地砸了李安闲一记,这才侧身坐到车后。
嗡嗡声中,电摩托陡然加速,沿着山坡一路疾行,没多一会儿就冲到前山,停在大殿之外。
一群青遥弟子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出场方式?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小蚌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嫩的小脸红得都快开锅了,狠狠锤了李安闲两下才肯罢休。
殿前弟子通报一声,李安闲牵着小蚌女进了大殿。
虽然白禾姬一直都没加入青遥门,但以她和李安闲的关系,还有这几年为青遥做的贡献,压根儿就没人把她视为外人。
大殿里只有傅冬至一个人,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浑身弥漫着低气压。
李安闲心里咯噔一下:“掌门师叔,弟子来了!”
傅冬至点点头:“坐吧,白姑娘,多谢你出手回护。”
“应该的。”白禾姬微笑,“我也是青遥的一分子,青遥有难,自该尽力。”
傅门主很满意,又道:“我有些话要问李师侄,事关重点,还请白姑娘暂时回避。”
“既如此,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小蚌女起身,但没离开,只是碰了碰李安闲的胳膊。
小李同志会意,立刻将她收进芥子珠。
冰原一行,她在芥子珠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回青遥之后,她干脆布置一番,在芥子珠里准备了桌椅床塌,安了个小小的家。
唯一的缺点,就是李安闲进不了自家的芥子珠。
傅冬至悄悄地叹了口气,驱散眼中的羡慕:“李师侄,非是我等怀疑于你,只是必须要问一问,你如今究竟是什么修为,究竟是如何硬抗魔宗金丹?”
通脉和筑基是同等境界,可傅冬至完全无法想象,门中的哪一个筑基能硬抗金丹。
若是这门功法如此强悍,那么青遥今后,势必要重新制定门派的发展策略,调整重心,大力推广天雷淬体——不就是拜个祖师么?早已经飞升上界的修士,拜一拜又能怎么样?
李安闲从容不迫地说:“弟子已经想过了,若只是弟子自身修为,万万不是魔宗金丹对手,关键还是机缘巧合!”
“怎么个机缘巧合!”
“一是灵机风暴限制了魔宗修士,对弟子的锻体修为却没多少影响;二是天雷淬体效果非凡,不瞒师叔,弟子虽未晋升洗髓境,但全身已有一万两千钧的力量!”
一钧是三十斤,千钧之力即一万五千公斤,转换过来等于十五吨,万钧之力就是一百五十吨。
他的力量接近二百吨,也就是一万三千钧,但强调零头没有意义,所以按这个世界的习惯,四舍五入取了个整数。
若不是担心傅冬至错判断,他都想直接报个万钧。
傅冬至微微点头:“未晋洗髓,已有如此修为,难得,但以万二之力对抗魔宗金丹……还不够吧?”
204 两万四千钧
“自然不够!”李安坦然承认,“但最重要的还是雷神甲!”
说到这里,必须说一说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
一般来说,锻体就只是单纯的锤炼体魄,虽然也是修行的一种,但短板十分明显,相当于强力战士, 优点和缺点同样突出。
在李安闲这个变态出现之前,还没谁能以煅体功法修出真元。
炼气修士在力量上确实不如同阶的锻体,但炼气并不是身体孱弱的法修,而是更加平衡的法体双修,单纯的力量同样十分惊人。
(PS:为方便区分,设定练气为修行境界, 炼气与锻体对应, 是一种修行方式的统称——此处不算字数!)
炼气之所以是修真界的主流,并不是没有原因。
但炼气有八阶, 锻体却只有七阶,也就是说,两种修行体系并不对等,所以,李安闲虽然比魔宗修士弱了一个大境界,可实际上的差距,并不像筑基和金丹那么大。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穷根究底了。
终于说到正题,傅冬至居然忍不住催促:“仔细说说!”
“遵命!”李安闲答应一声,“师叔也知道,雷神甲是东方师叔亲手炼制,不仅能保护弟子,对弟子的力量也有不小的加成。”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些欠缺吧?”傅冬至凝眉思索,却想不出雷神甲究竟有多大作用。
如果东方鹭打造的铠甲能让筑基对抗金丹, 那青遥门岂不是从此就要一飞冲天,压倒三清观, 成为正道第一门?
李安闲露出带着些许羞涩的微笑:“师叔, 雷神甲虽强,但只是一个方面,弟子只是将雷神甲当作基础,更重要的还是外甲!”
这一次不必傅冬至催促,他干脆把电动摩托取出来,指着造型怪异的液压结构说:“师叔明鉴,这个地方唤作液压助力,弟子只是一时兴起牛刀小试,事先也没料到,居然可以凭借此物,力抗魔宗修士!”
打一开始,他就没把变形摩托当成简单的玩具,而是按炼制法宝的流程严格打造。
炼制这个东西的时候,他只是想为雷神甲增添一层外挂装甲,多几分生存能力,既不是为提高自身的力量,更不是为提高自身的战斗力。
哪成想就是这个无意之举,居然在关键时刻一举扭转局面,将青遥从即将坠入深渊的危境之中救了回来——李安闲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修士脑袋都有问题,说起防护,不是灵符就是法衣,要么就是软甲,似乎从古至今,就没人考虑硬式铠甲。
截止目前为止,就只有他遇事之后二话不说,立刻穿上雷神甲。
嗯,论卖相,雷神甲是不如法衣飘逸,可论防御,雷神甲只强不弱,对李安闲而言,绝对算是一优缺点重宝!
此刻的李安闲还不知道,他已经在无意间为炼器这个行业开拓了一个新的分支,既组合式法宝。
对抗魔宗金丹的时候,铠甲至少帮他挡住兽头一半儿的力量,而兽头却是将小李子加铠甲增幅后的力量照单全收。
此消彼涨,才造就了通脉硬拼金丹的奇迹。
傅冬至忍不住站了起来,神识不断扫描电动摩托,却怎么也看不出分毫非凡之处:“此物,能将你的力量提升到多少?”
“差不多一倍吧,两万四千钧,可能还要更高些。”
傅冬至倒吸一口凉气:“此言当真?”他的心头一片火热,如果每一个青遥修士都有这样一身铠甲……
“自然不假!”李安闲点头回应,但马上又补充一句,“不过,此物必须以电力驱动,必须修行天雷淬体才能使用。”
这句话就像一盆冰水,当头浇在傅冬至头上,他不死心地问:“真元不行?”
李安闲摇头:“或许可以,但弟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傅冬至倍受打击,好一会儿才说:“师侄,师叔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安闲很想说,不情之请你就不必说了,但他还没当面作死的勇气,猜测道:“师叔为的,是不是这个液压助力?”
“不错,若你愿意,可否在你东方鹭师叔痊愈之后,寻找以真元驱动的手段?”
“自无不可!”李安闲痛快答应,“只是弟子毫无头绪,就只能劳烦东方师叔了。”
傅冬至欣慰之至:“你能答应,已是十分不易……若非你力挽狂澜,此时此刻,我这个掌门能不能坐在这里都不好说。”
“师叔太谦虚了!”李安闲赶紧捧上一句。
傅大门主这和掩饰地问:“师侄,若筑基弟子穿上你这一身铠甲,有没有可能像你一样硬抗金丹?”
“弟子不知,或有希望,但必须修习雷法。”
傅冬至叹了口气:“雷法非一日可成,如今除你之外,就只有吕冬青一个通脉……从今往后,必须大力培养雷法弟子,师侄,你身为雷霆殿主,此事还需你拿个章程出来。”
“师叔放心,弟子必定不辱使命!”李安闲一口答应下来。
别的他不敢说,大范围普及雷法,却是再简单不过,只要青遥山的发电量跟得上,就是整个青遥仙城一直修炼雷法都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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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这个话题也就差不多了,傅冬至提起了吕冬青,李安闲干脆建议,马上把吕冬青叫来,试一试雷神甲。
傅冬至欣然应允,正要发传记符找人,李安闲已经激活单兵电台:“两动三呼叫总台,收到请回话!”
“总台收到,两动三请讲!”
“劳烦呼叫机动中队,叫吕冬青速来前殿!”
“收到!”
傅冬至好奇地问:“为何不直接呼叫吕冬青?”
李安闲咧咧嘴:“师叔有所不知,此物虽然方便,却不能绕开阻碍,机动中队位于山腹之内,必须由总台转接,由无线变有线,才能顺利通讯!”
傅冬至听了个云山雾罩,每一个字他都懂,可是合在一起之后,哪一句都没听懂:“这有线无线,有何区别?”
李安闲斟酌字句,先说什么电磁波,再说什么是电信号,费了不少力气,傅冬至却还是半懂不懂。
李安闲无语问苍天,我为什么要向一个玄学的修士普及科学知识,还是让老子教母猪上树去吧!
205 弟子谨遵法旨
吕冬青进入殿中:“弟子见过掌门,见过李师兄!”
“好了,不用客气了。”傅冬至摆摆手,“我且问你,如今是什么境界?”
吕冬青一脸羞愧:“弟子刚刚通脉中期。”
傅冬至感慨不已:“通脉中期了啊,你入门也有五年了吧?”
“五年零两个月。”
傅大门主很是满意:“五年多到通脉中期……其他人呢?”
“安师姐即将通脉,练气也有四阶;段师弟和曹贵师弟都是培元九阶, 练气三阶,莫师妹培元八阶,练气只有二阶。”
傅大门主更满意了,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们都很努力,非常不错!”
同期入门的炼气弟子,这会儿还都在练气三、四阶晃悠呢, 练气五阶已经顶天了。雷法弟子呢?不止锻体都到了培元后期,练气也有小成, 傅冬至怎能不满意?
既然雷法进境如此之快,将来的入门弟子,完全可以先修雷法,待有小成再将修行的重点转到炼气,如此便可快速培养大批弟子。
吕冬青有点臊得慌:“弟子天分有限,辜负了门主的期望。”
“这还叫辜负期望,那什么才叫回报?”傅冬至挥挥手,“不必如此,我再问你,如今有多大力气?”
吕冬青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李安闲。
傅冬至皱眉:“我问你话,你看李师侄做什么?”
吕冬青心头一紧,低声道:“前些时日测试过一回,弟子还不到八千钧, 电压也只有一千二百伏。”
李安闲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么, 还没问就说出来了,好在这个知识点早就写进了电学基础, 不必现场讲解。
傅冬至敏锐地发现吕冬青情绪不对:“只有?李师侄,你如今的电压是多少?”
“不到两千。”李安闲干脆利落。
两千伏对应两千吨,一千二对应一百二十吨,非常完美的数据!
傅冬至有些迷惑:“通脉中期和后期,差了这么多?李师侄,让吕师侄试试你那套液压助力!”
吕冬青顿时喜上眉梢,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他早就眼谗那台变形摩托,只是一直都没机会试上一试,没想到馅饼就这么掉下来了!
李安闲交待如何使用变形摩托,片刻之后,吕冬青骑在车上发动变形功能,摩托立刻变成一身装甲,固定在他的装甲表面。
李安闲继续指导他怎么用电流控制液压助力,怎么用电流的大小控制功率,讲了足有五分钟,吕冬青才勉强控制液压系统,磕磕绊绊地动了起来。
等他活动自如之后,李安闲为吕冬青测试了一下力量极限,结果发现,竟然只有二百七十吨,比李安闲少了足足一百余吨。
这差距也太大了,傅冬至眉毛都竖了起来:“李师侄,这是没学余前辈的心法,所以才差了这么多么?”
“非也!”李安闲摇头,“师尊留下的是身法和术法,没有什么特别的秘法,一定要说有的话……或许是吕师弟急于晋升通脉,基础不是那么牢固。”
秘法确实是有,但吕冬青的情况,确实与秘法无关。
吕冬青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不是一般的复杂。
李安闲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回头有时间,我帮你炼一台摩托,但灵材得你自己出!”
吕冬青晋升通脉的时候,他还是个培元,费尽心思变是找不到晋升的办法,压了好一阵子才在宁涛城一举突破。
等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把经验传授给其他人。
小李子想了想又道:“还有就是电压的问题,在我身上,能把液压助力的作用发挥到极限,但是在吕师弟还差一点。”
“明白了。”傅冬至叹了口气,“你自己斟酌一下,能普及的话,尽量普及吧,一个青遥弟子强那么一点,我青遥门的整体实力就能强一大截,将来,宗门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李安闲赶紧答应:“师叔放心,弟子必当尽力。”
“好了,吕师侄,你先回去吧,顺便把等在外面的筑基弟子全都叫进来!”
“是!”吕冬青答应一声,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片刻后,一群筑基涌进大殿,起码有三十多人。
李安闲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罗婉,两人交换一个眼色,算是打过了招呼。再仔细看,却没找到穆远山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整个宗门,与他熟悉的筑基就只有这两人。
傅冬至开门见山:“找你们来有几件事要说,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青遥护山大阵被毁,猴师叔重伤不醒,东方师弟伤势也不轻……此事虽是魔宗修士暗地操纵,但毁掉大阵的,却是我青遥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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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就连李安闲都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傅冬至的脸色越发阴沉:“宗门不幸,那些弟子意志不坚,以至被魔门趁,二十多个筑基弟子死于非命,其中更有数人,在护山大阵之中自爆,污了法坛阵旗,尔等须得引以为戒,万勿被邪修引诱!”
“弟子谨遵法旨!”
傅冬至挥挥手,脸上浮现些许疲惫:“第二件,我们活捉了一个魔宗修士,另外还抓住一个魔宗修士的元神,搜魂得知,阴冥宗此举,乃是奉了上界魔宗指令,究竟因为什么还不清楚,只知道上界魔宗,严令阴冥宗不惜代价,哪怕所有人死绝,也要拿下青遥!”
大殿中的空气几乎凝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严肃。
“眼下还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魔宗接到上界消息,这一次只来了一个阴冥宗,下一次,或许就是不是一个阴冥宗,而是好几个魔修宗门一起打上门来!”说到这里,傅冬至已是声色俱厉,“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尔等须得小心谨慎,回去之后,立刻将门下弟子梳理一遍,凡是接触过魔宗修士的、有可能被魔修蛊惑的,全都仔细查验清楚!”
“弟子谨遵法旨!”
“第三件!”傅冬至竖起三根手指,“昨夜一战,我等戮力同心,击毙六个魔宗修士,另有三人去向不明,若我所料不差,这几人必定藏身城中,凡我青遥弟子,务必小心谨慎。”
“师叔!”李安闲忽然打断,“弟子有话说”
“讲!”
“弟子已命警员入城维持秩序,是否封禁全城,还得师叔拿个主意。”
“不可逼迫太甚,以免魔修狗急跳墙,但也不能放任自流,个中尺度,由你自行掌握。”
“弟子明白!”
206 以大事托之
“最后一件事!”傅冬至严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护山大阵损毁严重,我与其他金丹,必须全力以赴,尽快修复大阵,大阵修好之前,不能离开阵眼, 更出不得山门,即刻起,宗门一应事务,暂由李安闲李师侄全权负责!”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李安闲身上, 有惊诧、有猜疑、有迷惑不解, 也有愤愤不平。
“你等可有话讲?”傅冬至淡淡地问。
“师尊!”人群中走出一个白衣胜雪, 玉树临风的筑基弟子,施礼道,“弟子有话说!”
“讲!”
“是!”白衣弟子起身道,“弟子以为,师尊如此安排定有深意,但这位师弟名声不显,恐难以服众。”
师叔!”又一个筑基站了现来,“邵师兄言之有理,弟子都不认识这位师弟,想必诸位同门之中,不难找出足以服众之人!”
“对啊师叔,此子何德何能,代管宗门?”
李安闲心中苦笑,师叔啊师叔,你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么?再过一会儿, 我特么非成全派公敌不可!
他赶紧施礼道:“掌门师叔, 宗门之中人材济济, 弟子德浅行薄,恐难胜任, 还请师叔另选贤良。”
“说够了没有?”傅冬至声音淡淡,却像按下了休止符,一众筑基弟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冬至慢慢地站了起来,低头俯视众人:“我是跟你们商量吗?嗯?”
“弟子知错!”一群筑基赶紧低头。
“第一,李师侄能力出众,一手建立治安署,你们就算漠不关心,至少也该有所耳闻吧?”
许多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其二,李师侄本就是雷霆殿主,一手创立扫盲班,满山力士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满城百姓哪个不晓得?怎么就你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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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登时无语,不知道这件事的几乎没有,可知道这事儿和李安闲有关的,确实没有几个。
“第三,李师侄战力惊人,昨夜一战,力毙魔宗金丹三人,三个金丹懂不懂?你们谁有这个本事,我现在就让他代管宗门!”
傅冬至罕见地发了脾气,满殿筑基大气都不敢出,可众人心底,却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居然一口气击杀三个金丹?
若非这句话是傅冬至亲口说出来,在场的筑基,必须群起而攻之——你丫眼睛是不是瞎,这小子都能格杀三个金丹,我特么还宰了十好几个呢!
傅冬至根本不给众人质疑的机会:“此事不必再议,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必须听李师侄的安排,违者,以背叛宗门论处,都给我出去!”
一群筑基怏怏地离开,李安闲也打算退出去,却被傅冬至叫住:“李师侄,你留下。”
“是,师叔!”李安闲苦笑,一个人留在大殿之中。
傅冬至传音道:“宗门就交给你了,一旦出现危急情况,你知道上哪儿找我们!”
“弟子知道!”
“还有,后山尚有一位元婴师叔坐镇,此事你自己知道就好,记住,除非生死关头,否则切勿扰之!”
“弟子省得……敢问师叔,大阵什么时候能修好?”
“我也不清楚。”傅冬至摇头,“此阵非比寻常,乃是我青遥立派时所建,事关重大,不可拖延!”
“弟子还有一事,请师叔教我。”
“讲!”
“师叔交宗门交予弟子掌管,不知师叔是想让弟子按部就班,还是锐意进取?”
“按部就班怎么讲,锐意进取又怎么讲?”
李安闲朗声道:“按部就班自然一切照旧,弟子尽心打理,同门全力辅助;而锐意进取……”说到这里,他露出无奈的苦笑,“说实话,弟子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能向师叔保证,弟子一定会全力以赴。”
“哪种全力以赴?”
“自然是在弟子能力范围之内,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傅冬至忽然笑了:“既如此,你就锐意进取好了!”
李安闲万分惊诧:“师叔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那弟子要调动宗门的人手丹药灵材……”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你觉得有必要,全宗上下,无论财物人手还是灵石丹药,皆由你一言而决!”
“师叔错爱,弟子不胜惶恐!”
“不必如此。”傅冬至笑得很鸡贼,“我青遥仙门,历来没有论资排辈的传统,无论何事,皆以能力为先,所以,放手去做吧!”
李安闲瞬间斗志满满:“既如此,弟子告退!”
“去吧!”
目送李安闲龙行虎步出了殿门,傅冬至露出一抹期待的微笑,或许,是到退位的时候了。
走出大殿,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洒落,李安闲的心情却是非同一般的沉重。
别看他在大殿中慷慨激昂,可这么大一个宗门交到他的手上,哪能一点压力都没有?
一群筑基正等在殿前,见李安闲出来,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到李安闲身上,颇有万众瞩目之感。
为首一个筑基越众而出:“李师弟,愚兄邵世杰,之前在殿中,绝非对师弟有什么不满,只是就事论事,还望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李安闲赶紧回礼:“邵师兄言重,小弟潜修日久,未曾与诸位同门走动,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管这位真情还是假意,对方主动示好,他自然要出言化解芥蒂。
邵世杰露出异常阳光的笑容:“师弟大度,为兄佩服!”
李安闲的目光扫过众人:“邵师兄,各位师兄师姐,按掌门师叔的吩咐,小弟此刻已然接掌宗门……唉,虽然只是代管,可是,这也太随便了!”
众人顿时发出善意的哄笑。
邵世杰道:“师弟有所不知,这也算是宗门的传统,历来皆是如此。”
李安闲心里吐槽,这特么是什么鬼传统,至少也得召开个全派大会,诏告天下才对吧?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指点。”李安闲道了声谢,“正好各位师兄师姐都在,小北修为浅薄,蒙掌门师叔不弃,以大事托之,小弟如履薄冰,惶恐万分,还请各种与小弟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207 大权在手
邵世杰道:“师弟不必如此,既是师尊法旨,我等自当遵从,李师弟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
李安闲一肚子疑惑,总觉得新副本的打开方式不对——这位邵师兄的态度也太好了吧?不止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还是一脸的热情,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赞成,挡都挡不住那种。
按以往的套路来讲,这会儿不该是一群同门跳出来,先质疑他的权力,再质疑他实力,最后各推事的人选, 来一场彼此毫不相让的嘴炮大战么?
一个搞不好, 文斗还会变成武斗!
这特么的,也太诡异了吧?
是不是暗地里挖好了无数个坑, 正等着他自己往里跳?
警惕心瞬间拉满。
倒不是李安闲多疑成性,实在是穿越前看的小心里,出现过太多类似的情节。
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敏感,虽然傅大门主没把宗门大权交给邵世杰,但他心里不止没有多余的想法,更没有争权夺昨的心思,反而乐见其成。
一来,是邵世杰一心修行,一向认为修士就该好好修行,争权夺利自哪门子修士?只有资质不足,修为停滞不前再也没有希望那种人,才会想琢磨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二来,他确实不擅长管理,更没有过接管宗门的想法,对此刻的形势缺乏足够的认识,压根儿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不得不说, 傅大门主非常了解自家的徒弟,自产邵世杰不是那块料,所以才把宗门大权交到李安闲手里。
不止邵世杰,在场的绝大多数修士,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青遥是道门一脉,而道门讲的是清净无为,在场的筑基都是门派的中坚,妥妥的少壮派,最少也是入门几十年,六十以下的寥寥无几,百岁老人倒有七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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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第一追求永远是修行,入门几十上百年却还满脑子争权夺利,这么多年的修行全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那种为了宗门权力阴谋陷害甚至大打出手,搅得门派鸡犬不宁的情况确实是有,但很少发生在道门一脉,至少青遥不是那样。
李安闲压根儿就不知道,实际上,青遥历代掌门都为传承操碎了心,每一次把召集弟子,问谁愿意接任掌门,面对的都是一群苦大仇深、不情不愿的苦瓜脸。
若是有哪个主动站出来,说自己愿意接任,保证一群师兄弟立刻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将他送上掌门之位。
至于合不合适,那就是老掌门的问题了。
还是那句话,修士没有笨蛋,不敢说多么英明睿智,但只要安心学习一段时间,管理一下青遥门还是没问题的。
就这,还是最好的结果,一般情况下,都是老掌门几度表达退位的心思,却怎么都挑不出继任的人选,最后只能把锅甩给自家的弟子。
邵世杰好几年前就是筑基圆满,只差一个机会就能聚气凝丹,届时,傅冬至必然会像历代掌门一样,迫不及待地传位于自家徒儿,从此离山游历,逍遥天地去也。
邵大帅哥早就知道自家师尊的心思。
想当年,他的师祖就是用这个办法坑的傅冬至,为了避免惨剧再次上演,邵世杰这一直努力压制修为,以牢固基础的名义,始终不肯结丹。
最近,他渐有压制不住修为的迹象,已经对将来的悲惨命运有了几分绝望。
谁料在即将坠入深渊的时候,李安闲横空出世,简直就是救人于水火,试问邵世杰怎么会不支持?怎么能不热情?
他的心里只有欢喜没有悲愤,恨不得李安闲立刻接任掌门!
嗯,原本他心里也有几个背锅人选,如今看起来,八成是用不上了。
当然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群里确实有几个心思活泛的,但邵世杰都主动放弃,对李安闲表示了支持,他们还能怎么办?
以这几位的资历人脉,跟着起起哄还差不多,接管宗门?纯粹就是想屁吃!
“既如此,小弟偕越!”李安闲心中忐忑,表面上却是从容不迫,他上前一步,作了个罗圈揖,“各位已经知道,护山大阵损毁,宗门正面临前所未有之危局,不怕各位笑话,小弟心中十分忐忑,千头万绪,不知从何处下手。”
邵世杰再次带头表态:“师弟尽管吩咐,若有不从,邵某第一个不答应!”
“邵师兄说的对,李师弟尽管吩咐就是……”
李安闲朝邵世杰拱拱手:“多谢师兄,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指正……这第一么,那几个魔宗金丹八成还在城内,因而,必须全面动员,不止动员宗门弟子,还要动员全城百姓,布下天罗地网,但也不要逼得太紧,,以免魔宗修士狗急跳墙!”
此言一出,顿时冷场,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邵世杰只能再一次站出来:“师弟,你直说怎么办,如何?”
李安闲想了想说:“拉网布控之类的琐事,交给街道办就好,但小弟需要几个人手,监视全城各个区域,一旦发现魔宗修士,立刻通报给我!”
众人立刻想起,眼前这个陌生的同门,昨夜凭一己之力击伤三个魔宗金丹,这是要再杀几个的节奏啊!
邵世杰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我来安排!”
哪怕只为把李安闲推上掌门宝座,他也得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推上一把,只要大伙认可了李安闲的能力,接下来的一切就全都顺理成章!
李安闲心说这也太配合了,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第二,各位金丹师叔闭关修复护山大阵,没有金丹坐镇,宗门犹如不设防,必须尽快改变这种危险的情况,因此,我建议,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增加宗门实力,诸位以为如何?”
邵世杰道:“师弟言之有理,但修行犹如逆水行舟,虽有取巧手段,却是以消耗潜力,牺牲未来为代价,实在得不偿失,还望师弟三思而后行,万万不能急躁!”
208 改变不是梦想
李安闲道:“邵师兄,小弟岂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只是小弟的办法有些非同寻常。”
邵世杰马上说道:“还请师弟明言!”
小李同志微笑:“既然修为一时半会儿上不运,那咱们就从外物着手好了!”
“外物?”
“不错!”李安闲重重点头,“哪位是百工院的师兄?麻烦出来一下!”
众人一阵迷惑,这事儿跟百工院有什么关系?
在青遥,炼器阁和百工院都是炼制法宝的地方, 但二者有着本质的不同。
炼器阁主要搞小型法宝,飞剑法刀、金钟云帕之类;而百工院主要是搞大型法宝,飞舟阵盘什么的,此外还负责全山的基础建设,修个房子砌个墙之类的杂活,都归百工院管。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出人群,用与他的体型完全不一致的温和声音道:“李师弟,愚兄张山, 是百工院弟子。”
张三?
李安闲脸上一抽, 马上取出纸笔:“还请张师兄……还有邵师兄上前说话!”
两人不明所以,凑到李安闲面前,小李子在纸上一阵写画,不时低声询问几句。
邵世杰神彩飞扬,满脸喜色,眉毛都翘了起来。
张山愁眉苦脸,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他每摇一次头,李安闲就会重新画上一阵,直到张山点头为止。
整整两柱香的时间之后,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李安闲将画好的图纸折起来,双手递到张山手里:“劳烦张师兄,回去之后尽快打造, 万万不能耽搁……还有, 第一只造出来之后, 马上通知我,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再造第二艘!”
张山连连点头:“李师弟放心,我这就回去,告辞!”
说完连招呼都不打,放出一只飞爪踏上去,转眼飞远。
李安闲脸上抽的更厉害了,这位的兵器竟然如此清奇?
邵世杰赞叹不已:“师弟奇思妙想,愚兄佩服之至!”
李安闲心说这算什么?你还没看到更震撼的呢!
“师兄谬赞,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李安闲谦虚一句,又问,“有炼器阁的师兄没有?”
“有!”几个声音一齐冒出来,人群里先后走出三男一女。
李安闲和东方鹭接触的多,跟大虎也很熟悉,可是和炼器阁弟子,还真没什么交情。
他也不问那么多,依旧低头画图纸,但这一次不再征询这几个人的意见,而是直接问能不能做到。
四个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也有的表示可以试试。
李安闲不问那么许多,能炼制的直接交给这几个人,仔细交待几句,明确以什么样的灵材炼制,长度规格如何,炼不出来的,李安闲只能自己收起来。
这一次,邵世杰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低声询问:“师弟,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李安闲神秘一笑:“师兄稍完勿躁,等炼好了,小弟演示给师兄看!”
邵世杰闻言,只能暂时压住心底的好奇。
最重要的已经安排下去,李安闲长出一口气:“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各位协助,邵师兄,还要麻烦你来安排人手!”
“义不容辞!”
李安闲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安排一番,凡是接到任务的筑基,全都一脸愕然,但邵世杰有言在先,心里再多腹诽,也只能搁在肚子里。
没多一会儿,大多数筑基全都领了任务离开,就只剩下邵世杰等寥寥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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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世杰忍不住问:“李师弟,我等做些什么?”
李安闲的目光扫过几人,沉声道:我欲将雷法公之于众,凡我青遥弟子皆可修行,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李师弟,这合适吗?”邵世杰一脸严肃,“如果我没记错,宗门现有力士三万多人,不加区分一律教授雷法……似乎并不妥当!”
身为傅冬至的开山大弟子,他自然知道雷法如何修行,就在前几天,还被傅冬至逼着学了几天雷法,自然知道这门功法该如何修行。
李安闲道:“自然不是所有人马上开始,我的想法是分批分次,第一批先选出几百人,日后逐步铺开,哪怕每个人只能练到培元两三阶,也是一支极强的力量……不瞒几位,小弟的计划里,需要大量雷法修士,人手是万万不能少的。”
邵世杰低声提醒:“师弟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我们哪有那么多电?”
李安闲微微一笑:“师兄不必担心,小弟已有全盘计划,电力这个东西,很快就不再是问题,届时还要继续麻烦邵师兄。”
“那好,我们几个立刻回去,甄选弟子。”邵世杰招呼一声,十几个筑基冲天而起。
“如此最好,小弟回雷霆殿恭候诸位!”
目送邵世杰等人飞走,李安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忽然有种踌躇满志的感觉。
打从穿越那天开始,他就有彻底改造这个世界的想法,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他直到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个人伫立于大殿之前,将所有的安排仔细梳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一项措施过于激进之后,他才放出小蚌女,一同返回雷霆殿。
身为穿越者,他非常清楚变革会对原本的社会结构带来多么大的冲击——君不见,历史上那么多次变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前车之鉴,不可不查。
李安闲对自己的能力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他的脑洞很大,却谈不上什么政治智慧,若只靠一时的想当然胡乱指挥,最终的结果必定是一团乱麻。
幸运的是,他恰好是在变革之中出生成长,许多东西早已深深地刻在脑海之中,压根儿不需要自己琢磨,直接把穿越前的成熟经验拿来用就好。
比如摸着石头过河。
比如先示范再推广。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把蛋糕做大,避免从既得利益者身上扒皮!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点是最困难的,而对李安闲来说,这一点却是最简单的!
只需要一些恰当的展示引导,改变世界不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