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石传说》 第1回 灵光满殿 没有不知道长城的中国人,也没有不知道艾菲尔铁塔的法国人;没有不知道金字塔的埃及人,也没有不知道泰姬陵的印度人……这一切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就好像婴儿一出生就见到母亲一样!在公元三零四六年,作为地球盟的一员,作为**的拥护者,是没有谁不知道“品行石”的! “品行石”,人所众知,却又众所不知。没有一个人能说清“品行石”的来历,甚至连衍家人也无法追溯出其渊源,大抵只知道它源自于衍家。若想再清楚一点,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去查证了,就好像考证每一个历史遗迹一样,毕竟圣石已经流传千年。 没有人去追寻“品行石”的渊源——对于美好的事物,我们大抵只要享用就好,何必非得寻根究底呢?就比如你吃了一个美味的鸡蛋,为何又非得查出是哪一只母鸡下的呢?当然,倘若真能查出个所以然,倒也不妨试上一试。只是前人一直苦苦探索,却依旧图劳无功。再者,随着人们对“品行石”的敬畏与日俱增,后人逐渐放弃了这种寻根问底。 那么,“品行石”又究竟在哪呢? 在中州——也就是养育了炎黄子孙的那方黄土地上!在这片热土上,盘踞着一条绵延万里千年不倒的城墙,那是它院子的围墙;在这片热土上,屹立着一坐海拔8848米的山峰,那是它的眺望塔;在这片热土上,横立着一座屡受帝王封禅的灵山,那是它院中的假山……它,集万千恩宠于一身,受人民受代敬仰!然而,它却只是两颗鸡蛋大小的翡翠珠,在深幽的夜里微微泛着绿光! 据说那光芒,时而遮天蔽日,五彩缤纷,时而微若烛光,奄奄一息。更妙的是,那光芒会因人而异。只要你站在离圣石一米的范围内,圣石便会把光芒投射于你的身上,就好像舞厅里的闪光灯,不同的是,舞厅里的灯光需要人为操控,而圣石的光芒却是自动散发。不错,确实是灵物! 这圣石,是灵物,也是圣物!其实这“品行石”的光芒不只是为博君一笑,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品行石共两块,各有其名:一块叫“德望石”,能测定人的德望品行;另一块叫“**石”,能测定一个人的私心**!当您站在离圣石一米远的地方,圣石便会自动释放光芒,并将光芒投射于被测定人身上。“德望石”的灵光以绿色色系为主,“**石”的灵光以红色色系为主。被测人的德望或**越强烈,发出的光芒也就越强烈,光颜色的色阶也就越多。当然,不会因为某人德高望重,**石便不投射光芒——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不过光芒多少不同罢了。“品行石”的得名,大概也缘于此吧。 然而,除了三百年前的百姓和当今的官员,谁也无缘一试真伪——就好像庙里的圣像一样,在塑成之前,谁都可以也敢去摸一下,而一旦成形,幻成神人,立于庙堂,就只能远观而敬畏了。当然,皇上和庙祝还是可以与之“倾心长谈”的!不过,也不能说这完全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政府已经开始利用它来考核官员了,起码能够保证官员的品行端正。“上行则下效”,人民的日子,应该也会好些吧! 当然,也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总想去瞧一瞧那被视为“地球之魁宝”的圣石,一睹风采,一沐灵光!这不,就有一个名叫鹤遥游的臭小子,正赶往圣灵石的所在地——白龙峰! 鹤遥游到达白龙峰山脚,已是傍晚分。此时,灰蒙蒙的天显得愈发阴沉晦涩,山上的树木仿佛被笼罩一层轻纱,原本的葱绿色变成了墨绿色。偶尔从山顶传来一两声钟声,惊飞几树归鸟。鹤遥游换了个肩膀背行包,便接着往山上爬。 半个小时后,他终于爬上了山顶——只见一道牌坊立于眼前,上面用黑体写着“德望擎天”四个字!这牌坊应该有些时候了,石门上处处都留有风蚀的痕迹,门脚处还爬满了青苔。 进门没走多远,便可看到一排屋舍,这些就是“德卫队”的宿舍。再往里走,就是“名人堂”了。“名人堂”里的摆设相当简单:中间是一块“名垂千史”的纪念碑,四周是橱窗,橱窗里摆放着许多灵牌。——这里供奉的是历代为人类做出伟大贡献的杰出人物,有发明家,有探险家,有教育家,有英烈,有劳模……凡列入此屋的都是名震一时人物,就拿西墙边角上的那位“史密斯·吉恩”来说吧,他是第一个在外太空找到有可能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的人。那个星球,后来被冠名为“吉恩星”。在“吉恩星上”,像地球一样,也有水、空气和引力——虽然引力没有地球引力大,对于人类居住会造成很多麻烦,但至少是一个人类可以去幻想居住的地方。 “名人堂”的后门与前门正对,穿过后门,便可看见并排而立的三座庙阁,左边那座是“清政堂”,那里供奉的是历代杰出的政客;右边那座是“慈善堂”,供奉的是历年来行大善之辈;中间便是“德圣殿”了,供奉的是“德圣君”,而“品行石”就在这座大殿里。 “德圣殿”的建筑有些特别:底盘是一只巨大的灵龟,整栋庙宇便建在这只龟上。而整栋房子的外表都被漆成绿色,而不是朱红!门口立着两头醒狮,再加上飞龙雕檐,灵凤绕柱,显得很是庄严。 走进“德圣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尊硕大的“德圣君”雕像,其次便是神像头顶上的那块精雕木匾,匾上题有“洪德齐天”四个字,是草书,龙飞凤舞,几乎要腾空而起。和那幅匾相比,“德圣君”反倒逊色得多,丝豪不见霸气与豪气,只有一脸的愁苦,连眉毛都似乎要打结了。使人稍感振奋的是“德圣君”的那对眼睛,正隐隐泛着红光和绿光——看官,不要怀疑自己,您想得没错,那正是“品行石”! 鹤遥游被那两块圣石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往前挪着脚步。 “不好意思,先生,已经过了观览时间,您明天再来吧!”突然,不知从哪走出个拿扫帚的中年男子立在他跟前,拦住了他。 “哦!”鹤遥游只是随口应了身,但并没有停止脚步的意思,依然往前挪着脚步。 “先生,前面是一米禁区!”中年男子拉住鹤遥游,提醒了他一声。 一米禁区?鹤遥游愣了下,原来传说是真的,原来真的有一米禁区!“要再挪一步么?”鹤遥游在心里这样问着自己。只要再移一小步,就可以证实那个传说了,这不就是自己想知道的么?但他却总觉得不妥,就好像自己偷了别人什么东西。 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当他犹豫的时候,圣像前的那块匾突然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地上,鹤遥游下意识地飞奔过去,接住木匾。此时,奇迹发生了:“德望石”散发出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整个屋子里都是柔和的绿光,就好像进入了森林海洋,到处涌着绿波。调皮的灵光钻过窗户、门,甚至是墙上的每一个缝隙,照亮了庙外的天空。 正在吃晚饭的衍思万、衍思农等五人,看到这种异像,忙奔入“德圣殿”。当他们看到眼前的景像时,全都呆住了。这是绿光!绿光!好纯的绿光!圣石发光的场景,他们见过无数次,或五彩斑斓,或暗晦阴沉,或朦胧缥缈,然而,像如此纯、清、亮的光,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衍思万把手遮在额前,挡住刺眼的光芒,定晴一看,原来“**石”并没有散发光芒,和“德望石”散发的光芒相互交织,怪不得这绿光会如此的纯。 衍思农把匾重新挂上去,然后把鹤遥游拉出禁区,亲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了,打哪里来呀?” “我叫……”,但鹤遥游马上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一个没有手掌的人!他再三打量着那个人,觉得似曾相识,但内心又强烈否认,他想寻找出反驳自己的理由,但却分明就是他:衍思同!——他心目中那个最亲近的叔叔。五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为何今日却如此光景?“叔……”但他马上止住了要说的话,因为衍思同正在向他使眼色。 “你姓舒?” “啊?”鹤遥游愣了一下,然后忙点头,说:“是的,我叫舒遥游”。 “瑶瑶?”衍思农轻轻地顺了顺自己的山羊胡子,和蔼的说道:“名字虽显柔顺,但确实是个好名字。” “啊?哦哦哦。”鹤遥游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点头,算是应和。 “小舒,天色不早,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先去我那吃顿便饭,暂且住下,明天再来仔细观赏吧。” “也好!”鹤遥游爽快地答应了,他原打算随意找个地方,凑和着住一晚,但依现在的情形看来,一切都有了着落,真是天公作美呀。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第2回 奇怪的鹤遥游 “大叔,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鹤遥游尾随于后。 “我姓衍,名思农,是这里的护卫。你叫我衍伯伯就好了。”衍思农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慈祥,和善地说道,“他们是我的战友和家人。你先甭着急,一会儿到家了,我会一一为你介绍的。” “原来是鼎鼎有名的衍家人呀!”鹤遥游忙朝衍思万行礼作揖。 衍思农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回道:“痴儿无功,有辱先祖声名呀!我们五兄弟中,除大哥衍思万外,都无所建树。”边说还边指了指衍思万。 鹤遥游忙又朝衍思万行礼作揖。衍思万忙谦逊回礼,说道:“我弟弟就喜欢胡乱吹捧人,你别信他。我和他们一样,也无所建树,只是占了长子身份这个便宜,沾了更多先祖的光罢了。来,这边请,我们边吃边谈。” 衍家人原本正在饭厅吃饭,经鹤遥游这一闹,都停下来了,现在便又回到饭厅,继续吃饭。衍思农似乎很喜欢鹤遥游,居然拿出来一坛埋藏在地窖十七年的“归位酒”。这“归位酒”是衍家特制的酒,有其特殊含义:衍家每生一个男丁,都会在出生那天埋下一坛烈酒。男丁长到十三岁后便会被植入聚能芯片,然后被送往圣地,吸引能量精华,直到十八岁才可以回来,加入德望护卫队。“品行石”源自于衍家,每一个衍家人都将守护“品行石”作为自己的责任,所以加入德望护卫队,便等同于回归到自己原本的位置,因此这酒也便被称为“归位酒”了。现在被取出来的这坛酒是在衍小均出生那天埋下去的,本来不该随便取回来饮用,但衍小均在四岁那年出了车祸,下身瘫痪,不适宜植入芯片,于是便不能再加入德望护卫队了,这酒也便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鹤遥游先轻轻地嗅了嗅酒香,然后呷了口酒,慢慢品尝。半晌,赞道:“色泽浑浊,却醇香馥郁、入口柔绵、清冽甘爽、回香持久,真是不可思议的好酒呀!” 衍小钧苦笑了声,说:“你该感谢我,这是我的‘归位酒’,是有特别材料的,所以才色泽浑浊。这酒后劲十足,你可要慢慢喝哟!” “‘归位酒’?加料?”鹤遥游愣住了,“归位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酒。 “自家酿的酒,随便取的名字。我们都是些山野村夫,没啥文化,您就多多包涵了。”衍思万瞪了眼衍小均,然后转换了个话题,“对了,小舒,你是哪里人氏?” “中州辽宁。” “你多大了?” “十八了。” “十八了?二八年出生的?几月?” “农历十月。” “哦,十月、七月、十月!”衍思万轻声地唠叨了几声。鹤遥游觉得有些奇怪,斜倪了眼衍思万,只见他两眼微润。 “来,吃块雪鸡。”衍思万挟了一块雪鸡,放在鹤遥游的碗里,“这是从珠峰农场买来的,口感相当不错。——小舒,你在辽宁有做官么?”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鹤遥游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衍思万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那你在那边的口碑,是不是相当好?”衍思万又试探性的问着。 “口碑?谈不上,我就一无名小卒,是大叔您抬举我了。” “不,我总觉得你不是个平凡人,即使你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也保不定将来会名扬天下!小舒,你有兴趣做官不?我可以为您写推荐信。”衍思万盯着鹤遥游的眉梢,郑重地问着。 “做官?没兴趣。”鹤遥游又呷了口酒,扬了扬手中的酒杯,说:“喝酒、游览山川,这才是我的志趣所在。” “你就不想名扬天下?德圣殿左边那座清政殿,你看到了没?你就不希望百年之后,自己的灵魂能高居庙堂么?” “人生于世,原本就是空手而来,又空手而去,哪怕你再努力,也带不走一丝一毫。既然如此,又何必作苍蝇状,熙熙攘攘,争名夺利?富贵于我是浮云,莫名地来,又莫名地走,不必在意;功名于我如流水,匆匆来去,不必停留。”“归位酒”的烈性似乎开始发作了,鹤遥游已有微醺的感觉。 “那你人生的意义呢?你不觉得该为自己做点什么吗?既然你带不走什么,那为何不留下点什么呢?比如行善积德,或进入官场,廉政为民?”梁思万依然不死心,试图劝说。 鹤遥游轻摇酒杯,然后一口饮尽杯里的酒,用手轻扣着桌子,醉唱道:“人世浮沉三分笑,七分哀来自煎熬!痴了,痴了,个个想把功名修!君不见,滚滚长江东逝水,年年依旧?依旧!依旧……”鹤遥游头越来越低,最后终于趴在桌子上了。 小离、小葚、小翼、小智、小新五个去圣地吸收能量,暂时还没有回来,空下很多房间。衍思农便把鹤遥游扶进自己儿子小葚的房间,安顿好,便出了房门。 一弯新月悄悄地爬上枝头,几颗孤星泛着冷冷地光,偶尔还会有几树没处栖身的寒鸦哀鸣。 鹤遥游爬起来,出了房门,绕过走廊,来到大厅。他拿出即时录,开始录像了。从门槛到墙壁,再到藻井,他都一一录了下来。录完大厅里的所有景物后,他又推开右边的侧门,里面是一间书房。书房的两侧是两个大大的书橱,正对门口的是一扇窗户,窗前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宽大的书桌上仅放了一个相框,显得很是空旷。他走过去,拿起相架,仔细端详。那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小男孩,红扑扑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两颗小虎牙调皮的往外挤,好像想去看看外面的新鲜世界。在相片的左下角有标注拍摄时间:三o四一年七月。七月?七月!又是七月,难道仅仅是巧合么! “你在做什么?”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鹤遥游忙用身子遮住即时录,并关闭录制。然后转过身,故做镇定,说:“晚餐时喝多了酒,起来尿尿,走错了地方,进了书房。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书,有些吃惊,所以想拿出即时录,拍张相片留作纪念。但好像光线太暗,到现在都没有调好。” 门口站着的正是衍思万,他走过来,拿起相框,抚摸着相片,眼里噙着泪。许久,他带着种淡淡的忧伤,问道:“这我儿子,是不是很帅?” “原来是您的儿子呀,怪不得那么英俊潇洒。大叔,你拿好相片,我拍张相片,让您看看你俩有多像,有多潇洒?”鹤遥游怕他查看自己录的东西,忙顾左右而言其它。 “好呀!”衍思万哽咽了一下。鹤遥游忙调好即时录,随着“咔”地一声,一张高清晰的相片便好了。衍思万看着相片中的自己和儿子,滴下了两颗泪珠。基因是骗不了人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不但相貌像,连神情都神似。 鹤遥游见衍思万陷入回忆,忙说:“万叔,我先回房了。”然后便离开了书房。当他回到卧房时,他吓了一大跳,因为衍思同正坐在他的床沿边。 衍思同在衍氏家族排行第三,是衍家风族一脉的长子。他才38岁,然而却头发全白,面容苍老,形同槁木。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那双没有双掌的手,就像两个干瘪的树干。鹤遥游强忍住泪水,拖着像灌了铅似的脚,挪到他的身边,轻拥着他。 衍思同用手臂轻轻地拍着鹤遥游,就好像一个母亲正哄着调皮的孩子入睡。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叔叔,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鹤遥游越拥越紧,不争气的眼泪打湿了衍思同的衣襟。“叔叔,这是为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回去向童童交差?如今你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让他怎么办呀……” 衍思同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他也只能这样拍着他的后背。他有怨过自己,怨恨自己的无能,连轻轻地为他擦去眼泪都不行,连说几句安慰的话语都不行——因为他已经没有了舌头。为了那个“想做一个普通人”的侄子,他义无反顾的这样做了:咬断自己的舌头,砍断自己的双掌!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自己还能说话,只要自己还能写字,就有人会逼迫自己说出或写出衍小童的下落,甚至连亲情也失掉。为了那个自己最疼爱的侄子,在送他离开德圣院四个小时之后,他就这样做了!也许这样更好——想要过普通生活的人可以更安心了!——想知道衍小童下落的人也只好死心了! 衍思同站起来,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床前柜,接着便有个人摇着轮椅进来了,那人正是衍小钧。他的手里拿着一卷画。鹤遥游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衍小钧想干什么。但这好像并不妨碍他什么,只要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衍小钧打开画,原来是一幅《天涯海角》图,出自衍家第三代孙衍妙为的手笔,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 “叔叔让我给你看这幅画。我不知道你和叔叔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是叔叔的朋友,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吧:不要做无畏的挣扎,赶快离开这里!” “我不要走!”鹤遥游紧紧地抱着衍思同,很是舍不得。 衍小钧把画卷好,递到他眼前,说:“拿好画,叔叔送你的!” 鹤遥游接过了画。然而就在这时,他整个人轻飘飘起来。原来是衍思同施展了“御风术”,正带着自己离开这里呢。 风,无时无刻都在奔跑着,不知它将奔向何方,也不知它会在哪个角落歇脚! 第3回 夜伤 一弯新月挂在枝头,散发出冷冷的清辉。几片枯叶飘零在风中,顾影自怜,欣赏自己曼妙的舞姿。几瓣残黄的**伤心地折落于地,饮着深秋悲凉的露珠,想着梦里梦里依稀残存的印迹。几树寒鸦在梦中呼着熟悉的名字,那声音凄清哀楚,像是为落叶和残菊量身定做的乐曲。 “心耿耿,泪双双,皓月清风冷透窗。人去秋来宫漏永,夜深无语对银釭。”两行苍凉的泪滚落脸颊,掉在酒杯里,发生巨大的声响。那声响,有如滔滔海浪声,振聋发聩,淹没了鸦鸣声,吞没了落叶的舞步声…… 吟咏诗词的是齐小凤,她是衍家水族长子衍思行的妻子。此刻,她正端着一杯水酒,坐在庭院里,欣赏着这深秋夜里孤清的秋景,不禁悲从中来,想起了自己那远赴碧波潭五年未归的儿子衍小智。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从她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正是衍思行。原来衍思行半夜睡醒,发现妻子不在身边,便披了件风衣,出来寻找,正巧听见了妻子吟诵的词句,便以晏殊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应对。 他轻轻地走过去,解下风衣,披在妻子的身上,问道:“又想儿子了?” 齐小凤没有吱声,只是点了点头。蓦地,她嘤嘤哭泣起来,哽咽道:“为什么他要是我的儿子?为什么我要是你的老婆?为什么你要是衍思行?为什么衍思行一定要植入芯片?为什么芯片一定要有辐射……” 衍思行蹲下身子,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背,温和的说道:“衍思行,从他生下来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要做衍思行了,他没有办法选择。——衍小智,也是这样,他没有权利去选择!可你,小凤,你是有能够选择的呀,可你却选择了我。小凤,你是不是开始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思行,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你的!明明知道会这样,但还是愿意。只是每每你们身上的那些不公平,我就痛若心绞!每每想起儿子,我都会泪水涟涟。” 衍思行用袖子替妻子擦去眼泪,捧着她的脸,说:“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再说,这是大家庭,让其他兄弟看到了,该笑话你了。” 齐小凤强忍住泪,深情地望着衍思行,说:“老公,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好么?但下辈子请你一定不要投在衍家!” 衍思行点了点头,说:“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陪你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但是,小凤,希望你不要在儿子面前表现出这种悲伤。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过,谁也帮不了谁,哪怕是父母。说不定小智觉得这就是他期待的人生呢。又或者虽然不是他所期盼的,多少会有些伤感,但总要强迫自己过下去,而你的悲伤只会使他更加难过而已,不会有什么正面效果。” 齐小凤伸手纤纤玉手,疼惜地抚摸着衍思行清瘦的脸庞,问道:“那思行,这是你期待的人生么?” “小时候,觉得那会是一种特棒的人生。但自从娶了你之后……”。衍思行忽然顿住了,因为有个身影从远处射了过来,停在院子里。那人起立躬着腰立着,接着,一只脚居然缓缓地跪了下去。 是三哥!衍思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一惊,忙跑过去,搀扶着衍思同。只见衍思同脸色苍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嘴角还渗出殷红的血。衍思行正要大叫,却已经被三哥用手臂堵住了嘴。他领会到了三哥的意思,忙扶三哥回忙。 齐小凤回厨房温了点参汤,端给衍思同喝,但衍思同并没有张嘴,只是摇了摇头,眼睛则一直盯着墙角的那口破木箱。 “是想拿什么东西么?”衍思行和善的问着。衍思同点了点头。 衍思行打开木箱子,硕大的木箱里只有三件东西:一张衍小翼的相片、一张结婚照和一本日记本。里面的东西不多,衍思行也不问,索性全拿了过去。衍思同盯着两张相片,老泪纵横。 “要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吗?”看见三哥这般光景,衍思行心里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太方便打给曾经的三嫂,但倘若三哥点头,他是一定会去做的。侧隐之心,人皆有者,更何况且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三哥。 衍思同摇了摇头,即使拨通了电话,又能如何?今天的场面,正是他所不忍心让妻子看到的,这也正是他要和妻子离婚的唯一缘由。十年前,当他看到母亲因为丈夫的早早离去而悲伤落寂、孤苦无依的样子时,他便决定要离开身边那个自己深爱的女子了。父亲是在41岁抛下母亲的,而自己又将在什么时候抛弃妻子呢?许不了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只好放弃掉他。让她去追寻更好的梦,更美的明天!只要她过得好,就一切完美了! 衍思同抬起手臂,就像举起一根拐杖一样,他正想用这根拐杖拾起被褥上的那张相片,但一切都只是徒劳。衍思行拾起相片,捧在三哥的眼前。他有些惊骇,才38岁的三哥,难道真的已经“视茫茫,发苍苍,齿牙动摇”了么?“同样都在使用聚能芯片,为何只有他苍老得如此厉害?莫非……”衍思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疑惑地看着三哥,问:“三哥,你想子翼了?” 衍思同没有看衍思行,只是点了点头。 “三哥一定经常御风而行,去看望子翼了。三哥明知道过度使用能量,会使自己衰老得更快,还……”衍思同这样暗自思忖着。对于三哥的行为,虽然他有些惊愕,但他却是能够理解的,此时甚至还会有点羡慕的感觉:如果自己也会御风术,那该多好呀,那样便可以带着妻子去看望儿子了。 衍思同向后靠着墙壁,轻轻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要我给你念段日记么?”齐小凤边翻开日记,边问着。 衍思同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滑进被窝,不再出声。齐小凤于是又把东西收藏好,拾掇一阵,便和老公回房了。 衍思行才离开一会儿,衍思同便又爬了起来,走进衍小钧的卧房。他坐在小钧的床沿边,带着微笑,守着正熟睡的侄子。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特别喜欢小钧,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更需要自己的照顾吧。 窗外,寒风刮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芭蕉树下说过的情话,又像洣水河边嘤嘤的哭泣声,又或者是拽风稳的小男孩说过的天真的话语,再要么就是父亲灵前那含糊不清的文绉绉的祭言…… 他开始想念父亲了,想父亲临终时说的那句简短的遗言:“山、水、云”。他曾一度认为父亲是为自己没能去阅览名山大川而遗憾,所以才会留下这样的遗言。为了圆父亲的梦想,他把他的骨灰洒落于各个名山大川,让他随着风、随着水、随着云去看看这个精彩的世界。而在今天,他却有了另一种陌名的情愫,莫名的理解:山高有根,水远有源,云移有痕,一切事物都有它的源头呀,就像人会有故乡一样。父亲当年是不是也像自己今天思念故乡一样?倘若真是这样,那该怎么办,要怎样才能寻回一个完整的父亲?父亲一辈子御风,而如今去一辈子让风御使!风去哪,他就得去哪,可风会去哪里呢?风会有停歇的时候吗? 凌晨五点左右,衍小钧醒了,看见三叔坐在自己的床沿边打盹,便轻轻地推了下,问道:“三叔,干嘛不回房睡,坐在这打盹?” 衍思同朝书桌上的笔墨努了努嘴。衍小钧知道三叔有话要说,便挣扎着坐上轮椅,摇到书桌过,磨好墨,再把纸铺在地上,然后为三叔脱去鞋袜。衍思同在没有失去双手之前,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当自己不能再写字之后,他一度觉得痛苦,再加上无法和别人沟通,更是抑郁。后来在小钧的提议下,他便开始学习用脚写毛笔字了,当然,这自然成了他和小钧之间的秘密了。衍小钧蘸了点墨,把毛笔夹在三叔的脚指间。只见衍思同“刷刷刷”几下,便写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风水云! 衍小钧看见这三个字,脸色都变了,忙问:“三叔,干嘛写这几个晦气字?” 衍思同没再写字,只是微微一笑,便像风一样离开了,只留下惊愕的小钧。 他去了故居,十岁之前他都是生活在那里的。那时候,母亲种田也带着他,种菜也带着他,自己就好像是母亲的一根拴裤腰绳一样,形影不离。母亲插田的时候,他会在一旁抓蝌蚪,抑或是拔起母亲刚插下去的秧苗,然后自己再深深地插下去,惹来母亲的一顿责备。母亲种菜的时候,他会帮忙捉青虫,然后用个玻璃瓶子装起来,扔在鸡窝里,惹来一群小鸡围观,却仅能饱饱眼福,而瓶里的小虫却吓得哆哆瑟瑟…… 如果真的能够穿越时空,倒转28年,那该多好呀!——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已经到了老家门口。昏暗的光线将树的影子映进屋里,在地板上做了幅最为自然的画;窗外的清风刮过屋角的蛛网,弹了首最为晦涩的乐曲。 第4回 衍思同之死 望着眼前的“风水云”三个大字,衍思万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算什么,这算什么!风水云?想步父亲的后尘么?我们衍家,哪一个不是战斗到最后一刻!不,思同不会像他父亲一样想不开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衍思万痛苦地摇着头,表示对这准猜测的否认。突然,他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看着衍思农,命令道:“思农,思万一定是去炫风岛了,他一定是在炫风岛吸收能量,为衍家尽最后一份心力。思农,快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 衍思农望了大哥一眼,便出了卧房门。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摇摇头,否定了衍思万的猜测。 “可能还没到,他老了,真的老了,凭他驭风的能力,不可能还没有到炫风岛的。他真的老了,真的老了……”衍思万一脸的绝望,语调也越来越弱,最后终于消失在自己的喉间。 “大哥,要不我们出去找找二弟?也有可能他去弟媳那了。”衍思农试探性地问着。 “紫云峰下,故居!”素来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的衍思恩居然说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紫云峰?”衍思农一脸好奇,“二弟没事去紫云峰做什么?五弟,”衍思农突然紧捏着衍思恩的肩膀,用急切的目光看着他,问道,“是不是你三哥有和你说过什么?人命关天!如果真说了什么,你就赶快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说不定能尽快找到思同。” 衍思恩轻轻地拿开衍思农的手,说:“直觉而已!” “那你们就分头去找吧。思行,给小翼打个电话,叫他提前回来。” “可是,离回家之期还有三个月呀,你……”,衍思行有些害怕这位爆燥的哥哥,他知道哥哥是个视纪律和原则为生命的人,甚至是在母亲弥留之际,也不肯提前一天离开圣地,来送母亲最后一程。当年那情形,就和今天一样,不同的是,母亲是病死,而衍思同却是像他父亲一样想寻短见。 “叫他回来,哪里还有什么比寻找父亲更重要的事?”衍思万背对着衍思行,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留下来。没能送母亲一程的遗憾一直压在自己的心头,虽然是自己的选择,虽然知道时光倒回,他依然会如此选择,但却依然是那样的痛。 衍思万有些失落,有些伤感,又有些愤怒,有些焦急。他信步游走,居然走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间。那张相片依然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他拿起相片,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脸。这个叛逆的小子,现在过得好么?这个叛逆的小子,在要了他叔叔的舌头和双手之后,过得幸福么?这个叛逆的小子,叔叔是那样的呵护着他,而如今他的叔叔却……他不禁有些怜悯起这个可怜的弟弟来了。亲眼看着父亲从悬崖边跳下去,那该是如何的痛心呀!一辈子驭风的人,怎么可能摔死呢——这个世界哪儿会没有风?更何况那是山崖边——除非他真的想死……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山崖边?他不会去了回雁峰吧?” 衍思万忙拿出手机,叫了出租车,便出门了。 那边,衍思行和妻子早到了三嫂的新家,但三嫂确说前夫并未来过。三嫂似乎还有些担心前夫,忙问了缘由,衍思行便将三哥今日的怪异之举一一叙说。三嫂听了,脸色苍白,忙说:“紫云峰,一定是去紫云峰了!”然后便冲出门去。衍思行和妻子有些纳闷,如果说是去了某座山峰的话,那也只应该是回雁峰呀,因为他的父亲是从那座山上跳下悬崖的呀!为何是紫云峰呢?衍思行夫妇虽然纳闷,但也只是尾随其后,并未追问细节,因为目前最重的就是找到二哥! 另一边,衍思恩已经到了衍思同的故居:紫云峰山脚。这里是衍思同母亲未嫁时的家,思同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从前,这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有思同外婆的,有思同母亲的,也有思同自己的,但自从外婆和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居住了,变得异常冷清。虽然按照规定,政府有征用这座房子,但却再也没有人敢来住了,因为据说,每天晚上的凌晨三刻,都能听到两个女人的哭声,但却总是不见人影。 衍思恩走进房子,只见蜘蛛网挂在各个角落,随风飘荡,蜘蛛则正在蛛网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这荡秋千的乐趣;从墙角缝里偶尔会传来老鼠吱吱地叫声,是满载归来时唱的凯旋歌还是梦呓?蝙蝠在房子里时而飞翔,时而停驻,似乎在辨寻回家的路。满桌满地的灰尘懒洋洋的躺着,起风时,偶尔会有几粒灰尘那么不小心的或掉落或扬起,然而很快地便又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继续做着美梦。 衍思恩并没有找到他的三哥,虽然直觉告诉他三哥会来这里!他有些沮丧的出了房子。远远地,他看到三个人影正匆匆的朝他跑来,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正是四哥和三嫂四嫂。他忙迎了上去,问道:“哥哥和嫂嫂们怎么也来了?三哥不在这!” “在紫云峰上。”三嫂只是略停了下脚步,便又开始朝山上奔去,众人便尾随其后。 经过一阵搜索,众人终于在山峰的断崖的巨石边找到了衍思同,他正面带着微笑,看着天边。在见到丈夫的那一刻,三嫂压抑已久的感情终于迸发了,吼道:“思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就算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至少也得让我知道你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至少得让我知道你还能开心地吃饭,快乐地喝酒吧!你怎么能过样做呢,就算不为我想想,那小翼呢?你就这样走了,让小翼怎么办呀?” 面对妻子撕心裂肺的质问,衍思同依然动也不动,只是看着远远的天边。远远的天边,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了,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只有这时的光芒才是柔和的,只有这时的光芒才是不刺眼,而却又让人觉得温暖的。 “三哥,你说句话呀?”衍思同的镇定与冷静,让齐小凤感到一丝寒意,或许是早晨的白雾让她觉得寒冷吧。 飘渺的云雾在远处遮挡着阳光,使得太阳若隐若现。云雾总会要散的,虽然这一刻,仍努力地挡着太阳,但终究会消失的,它是抵挡不住太阳的,永远也不可能!衍思同依然没有动,即使露水使着头发滑落脸颊,甚至从眉毛滑落,渗入眼睛,他都没有动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欺负我!”三嫂忽然蹲在地上,哭泣起来。“逃跑是你的专长么?啊?出了什么事嘛,难道就不能和我说吗?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父亲去的时候是这样,母亲去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又开始这样了,那这次又为的什么?” 衍思同依然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衍思行有些生气,气急败坏的走过去,轻推了一下,嚷道:“三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我们大家这样担……”衍思行没再说下去,因为衍思同居然直直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上。衍思行忙扶起三哥,一摸到手,才发觉异常冰冷,他大吃一惊,忙用手试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三……三……三……三哥……”衍思行吓得语无伦次。 “你三哥怎么了?”三嫂这才发觉异常,止住抽泣,跑过来,扶着老公。当她意识到老公已经去了的时候,只觉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衍思恩背着三哥,衍思行夫妇失着三嫂,一行人下山了。 在回家的路上,衍思行通知了大哥衍思万。那时,衍思万正赶往回雁峰,接到电话的时候出了县境,忙吩咐司机掉头回去。 衍思万一回到家中就直奔大厅,只见大厅里用两条长凳架着一扇门板,而衍思同就躺在门板上,面带着微笑,是那样的安详。因为儿子还没有回来,暂时无法决定土葬还是火葬,也不能入敛,所以只好暂时如此停棂。 “思同,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衍家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死呀!就算要死,也要死在炫风岛!就算要死,也得为子孙尽最后一份力呀!思同,你就不替你的孩子想想么?思同!”衍思万伏在门板上,泣不成声! “大哥……”,思农有些不平,“三弟都已经走了,干嘛还要报怨?难道就不能让他去得安心点么?” 衍思万抬起头来,用凌利的目光瞪着衍思农,说:“二弟,你的父亲是在哪里登升极乐的?” “风沙岛!” “那你的祖父呢?” “风沙岛!” “那你的曾祖父呢?” “风沙岛!” “既然你都知道这些,那你还不明白祖先们为什么代代如此么?这些就是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归宿!往大里说,这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往小说,这是为子孙后代着想。你三哥为什么会沧老得如此之快?因为他的父亲没有留下有能量的芯片给他,他只能用更长的时间,吸取更多的能量!你难道希望小翼也像他父亲一样么?” “但是……”衍思农没再说下去,从情理上讲,大哥说得没有错,他也不希望小翼再像他父亲一样。 “小翼呢?有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衍思万看了众人一眼。 “并没有详细地说这里的情况,只是通知他尽快回家。”衍思农回答道。 “没敢说,怕他太着急,驭风行使,他刚接收完能量,还不太会驾驭,会伤身体的。”衍思行补充了一句。 衍思万点点头,说:“做得好!”又看了一眼靠着门暗自垂泪的思同前妻,接着说,“弟妹,知道你是真的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呀!再说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你这样,会让你现在的男人难堪的,还是先回去吧。” “你们都去忙别的吧,我想和思同静静地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众人听了,于是便都离开了大厅。 第5回 圣石泣血 “思农,你看到舒遥游了吗?”刚洗了个冷水脸的衍思万问道。 “没有,怎么了?”衍思农边刷牙边回答着。 “他不在客房。昨晚那么大动静,不知道有没有吵到他。他是个奇人,若不做官,实在是太可惜了,下届的推贤选能会,我想推举他。”衍思万边晾毛巾边说着。 “嗯,我也这么觉得。”衍思农含了口水,“咕噜咕噜”的漱了下口,吐掉脏水,接着说,“他好像有些不太乐意,你再试着和他谈谈吧。” “他可能去德圣殿参观了吧,一会儿你先去和他聊聊,如果聊不到一块,我再陪他聊聊,咱们给他来个车轮战好了,不信他不答应。” “好咧。但是……”,他忽又想起三弟来,有些犹疑的说,“可三弟的事……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没办法的事。葬礼这边,我会看着办的,你暂且先把心思放在舒遥游身上吧!”衍思万叹了口气,出了卫生间。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远远地传来一阵叫嚷声,听声音,似乎来的是员福。衍思万从大厅走出来,看着正飞奔而来的员福,有些恼羞成怒,骂道:“叫什么叫呀,天塌下来压着你了么!” 员福气喘吁吁地跑到衍思万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圣……圣……圣石……” 衍思万颇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揶臾道:“什么时候成结吧了?有话好好说!” “圣……圣石……”员福喘得厉害,依旧没有调理好气息。 “圣石出什么问题了么?”衍思万瞪了一眼员福,便迈开步伐,朝德圣殿走去。 “圣石……流了好多血……血!” “血?”衍思万大吃一惊,“你说圣石流血?怎么可能!”衍思万顾不上气喘吁吁的员福,径自朝德圣殿奔去。只见门外已经围了一群正等待参观的游客,而衍思农则正掩着门,守在门口。他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衍思农,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他走近衍思农,压低声音,问道:“思农,怎么回事?” “进去再说!”衍思农说完,轻推了一下大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挤了进去。衍思万有些讶异,究竟里面有什么样的异样,使得衍思农如此小心异异,唯恐众人瞧见?衍思万没有问,只是学着衍思农的样子,侧着身子从门缝挤进去。 衍思农把门反锁,朝前走了几步,盯着圣像,说:“圣石泣血,这是闻所未闻的事,居然……” 衍思万盯着圣像,一脸讶异。只见宝石作成的眼睛上渗出殷红的血,流过脸颊,滑落地上。那两只眼睛,仿佛就像两口泉眼不断地涌出泉水。而之前微泛的光芒,也消失在血液中。衍思万略一低头,便看到了地上的那一大滩血,倘若是一个正常人流失这么多血,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吧!看来圣石泣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衍思万把梯子搬过来,架好,爬上去,然后用袖子拭擦宝石。倘若平时,圣石早就光芒万丈了,然而此刻却依旧自顾自地淌着血泪,似乎无暇顾及其它。用袖子擦拭干净的圣石,仅在一瞬间,便又满眼潮红了。衍思万有些无奈,只好怏怏地从梯上下来了。 “这情形,该怎么办?”衍思农有些茫然了,完全被这突发状况击闷了。 “现在马上要做的事有两件:一是通知州长和政府。圣石泣血,这可不是件小事,更何况离宣誓任职会不到100天了。二是要马上调查出圣石泣血的原因,虽然有些困难,但是势必要找出来,给百姓一个交待。”衍思万一脸的凝重,他突然感觉身上的担子越来越沉重了,几乎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宣誓任职会”主要是针对两类官员而设,一是州盟联合官员,即国家直属官员任职,另一类是州最高长官任职。前一类官员总领全球,起到在各州之间协调合作的作用,而州最高长官则是处理本州事务的最高决策者,统治一方。二者都是位高权重者。这两类官员在选举过后,还要到“德圣殿”进行宣誓任职仪式。宣誓时会站在一米禁区内,接受圣石的检验,如果“**石”的光芒胜过“德望石”的光芒,则无资格继任此职,而由第一侯选人替代,并同样接受这种仪式的考核。这两类官员都是三年一换,但是为了避免内部成员更换过大,造成局势不稳,各州的选举活动是错开的。今年刚好轮到美州、英州、法州和德州等十几个大州。 “大哥,那现在是开门还是不开门?要怎么和外面的游客交待?”衍思农面露难色。 “先去保安室调取监控画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再作打算。”衍思万说完转身离去。 两人先通知了州长和政府有关部门,然后便去保安室调取了监控录相带。两人从头到尾,反复放了几遍,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好端端地,圣石为什么会突显异象呢? “大哥,会不会是因为三弟的死?你想呀,德圣君是谁呀,咱们的老祖宗呀!有哪个长辈不疼惜子孙后代的?圣人也是人,自己的孩子过世了,哭上一场也不说不定呢。”衍思农望着衍思万,突发奇想。 “你胡说什么呀!”衍思万斥责道,“德圣君只有三弟一个孙子么?你父亲驾鹤西归的时候,他有泣血么?” 衍思农摇了摇头。 “那你祖父呢?” 衍思农又摇了摇头。 “曾祖父呢?” 衍思农仍是摇头。 “难道他们都不是德圣君的孙子吗?” “当然是了!”衍思农下意识地回答着,语调极高,理直气壮,但他的语气又马上软了下来,“可是三弟的死……着实有些怪异!” “有什么怪异的,不就和他那老子一样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衍思万的眼睛里几乎喷出愤怒,他没有办法理解三弟和他父亲的做法。在他看来,是个兵,就得死在战场;是个医生,就得倒在手术台下;是个农夫,就得抱着梨铧长眠…… 突然,衍思万的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原来带子正播放到昨天傍晚鹤遥游在大殿里的情况。他侧过身子,指着电视画面,有些兴奋地对衍思农说:“思农,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这就是理由!” “啊?”衍思农有些茫然,“你说舒遥游?” “是的,舒遥游!我一早叫你去找他,你有找到他么?” “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混乱,他可能早就下山了吧?” “没错,圣石泣血就是因为他!贤人不在政位,这是国家的损失,是老百姓的损失,作为疼惜世人,爱护人民的德圣君,岂能不哭?你想想,为什么这异像早不出现,晚上出现,单单出现在舒遥游离开的晚上……”衍思万开始为自己的解释暗自喝彩!他眉飞色舞,字句铿锵,说到得意处,还会比划手脚。 “可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州长他们问的时候,咱们就这样说。” 两人先安顿好游客,便等待着州长和政府相关人员的到来。上午十点左右,州长一行人终于来了,两人便又将情形详尽地叙说了一遍。州长明确表态:既然是因为贤人不在其位,那么就先找到那位贤人,然后再斟酌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职位。至于德圣殿,就以“筹备宣誓任职会”为由,暂且先关闭开放吧。 “但是,三个月之内,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如果‘宣誓任职会’有什么差池,唯你俩是问!”州长和政府相关人员表明自己的态度后,便离开了。 衍思农不禁又有些担心起来,问道:“大哥,如果找回舒遥游,圣石不再泣血倒也罢了,假如……大哥,你别生气,我是说假如呀,假如圣石依旧泣血,那时该怎么办?” “不能有假如!那种情况一定不能出现!”衍思万甩出这句话后,便出了保安室。 他出了院子,沿着石阶,一直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便转身往树林里走。终于,他在一座坟墓前停下来了,倚碑而坐。他含着泪,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碑上的碑文。这里埋葬的就是他的妻子卢敏。对于他来说,卢敏既是妻子,又是知已。每当他不开心的时候,她总会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听他发无聊的牢骚或是抱怨,而如今,她却长眠地下了,虽然她依然在倾听他的满腹牢骚,但他却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声了。 “阿敏,我突然好想好想你!你知道么,我把咱们的小童弄丢了,甚至连家传的‘圣石’也保护不了了。阿敏,你是那么的聪明,你来说说看,咱们的小童究竟去哪里了?你说他真的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么?阿敏,我为什么对他那么严苛,你应该知道吧?阿敏,你是那么的聪明,倒是说说看,咱们的孩子会去哪呢?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可还是找不到他。你不是最了解儿子了么,你倒是说说看呀,你干嘛默不吱声……”一向坚强的衍思万突然伏在墓碑上哽咽起来。 “阿敏,我真的好累!这两块圣石,几乎把我整垮了。阿敏,可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圣物呀,我怎么能不去守护?阿敏,我也很想疼惜咱的孩子,可那块圣石关乎天下了,我怎么能那么自私?阿敏,你应该知道的吧,其实我真的真的好爱小童,你应该知道的吧?可是阿敏,我忍受着这样的痛苦与煎熬才守护下来的圣石,居然莫名泣血了,你让我怎么办?如果能够知道症结所在,倒还好,可圣石原本就是灵物呀,在你我想像之外,你让我怎么办呀……”衍思万哭诉了一阵后,稍微整了整衣饰,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墨镜戴上,便转回家了。 第6回 特殊的“孝子” 衍小翼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躺在门板上的父亲,潸然泪下。五年前,父亲带着微笑送他离开,五年后,父亲竟然躺在门板上,带着微笑“迎接”他回家。微笑仍是这样的温暖,却怎么也焐不热冰冷的心。 “小翼,是要土葬还是火葬?”衍思行靠过去,低声问着。 衍小翼没有回答,只是独自垂泪。 “像你爷爷那样火葬么?”衍思行又轻轻地问了句。 “土葬。老人家一辈子驭风,四处飘荡,也是该让他歇歇脚的时候了。” 听到小翼的表态后,几位叔伯便和众人将木棺移于厅堂中央,把已经换好寿衣的衍思同移于棺内,接着便是往内填石灰了。 衍小翼换上麻衣,守在灵堂,看着众人装棂。他得细细地看着,看是否有石灰洒落在父亲的脸上,看是否有人忘记放一根桃枝在父亲的身边,让他去阴司的路上打拦路的狗,他得看父亲嘴里是否含着铜钱…… 然而他是不必担心这些的,他的叔伯们在为他打点着这一切,是那么的细心,那么的周到。他只要做一个全职“孝子”就好了——跪在灵堂前,给每一个前来缅怀的客人磕头道谢。然而,当他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真的很不情愿磕头道谢,那个人就是母亲的新丈夫李泉。 “您似乎不太方便来这里吧?”衍小翼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倘若没有这个人,母亲应该会待在父亲的身边吧。 “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我知道你怪我抢走了你的母亲,但是我要告诉你,不是我抢走的,而是你父亲拜托我这样做的。” “你胡说!我父亲那么爱我的母亲,他不会这么做的!”衍小翼一脸的愤怒。 正说话间,母亲牵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子过来了,他正披着“麻衣”。母亲把那男孩领到父亲的棂枢边,对儿子说:“小翼,他是你的弟弟,父亲的干儿子。他是来送他干爹最后一程的?” “什么?”衍小翼一脸吃惊,吃惊中又带有丝愤怒,“妈妈,你还是带他走吧。我想,父亲应该是不想见到他的。” “哥哥好,我是小源。干爹生前十分疼爱我,希望哥哥能让我送干爹最后一程!” 衍小翼别过脸去,不再看母亲和弟弟,一狠心,说道:“这里是衍家,守灵的也只能是衍家的子孙!你走吧!” “那我呢,是不是也要走?”一个略带羞涩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长孝服的少女立在眼前。约十六七岁左右,头上戴着笋衣做成的孝帽,手上拿着“哭丧棒”,手臂上套着个“孝号”。长得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众人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记不起她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穿一身孝服?”衍小翼冷冷地问着。 那少女有些羞涩,娇羞地说:“可能哥哥不记得我了,但我却是记得哥哥的。我是李煜婷,不知道哥哥现在是否有记起来?相信衍叔叔应该有经常向你提起我吧?” “李煜婷?”衍小翼大吃一惊,“就是父亲指……指……”衍小翼面露难色,无法启齿。 “指婚的那位?”衍母试探性地问着。李煜婷娇羞地点了点头。 衍小翼长吸了口气,又长吐了口气,说:“你也太无俚头了吧,父亲只是戏言而已,你怎么能够当真?” “不是戏言”,只见她轻轻地从口袋里拿出半块玉,接着说,“衍叔叔说以这个为凭证。”衍小翼接过玉佩,并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半块玉一合,刚好合成一块。衍母看到这块玉,眼睛湿润了,这块玉是他和衍思同的定情信物。那时因为不能经常在一起,便将玉切割成两半,各执一片,以寄相思。离婚之后,她便很坚决的把这半块玉还给了他,以示绝决。没想到今天却成了儿子的定情信物!她从儿子手中拿过玉,轻轻地抚摸着,不禁泪眼婆娑。 “你是不是秀逗了?就凭这个跑到别人家里穿孝服?你想嫁人想疯了么?”衍小翼显得很是生气,既为父亲的草率,也为李煜婷的“厚颜无耻”! “我并不是以媳妇的身份来的,不然就该披麻而不是戴孝了。我是以女儿的身份来的,所以才穿的长孝服!”李煜婷边说边低着头,搓弄着孝服的衣角。她是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见过这位哥哥了,她也很喜欢和这位哥哥玩,只是这位哥哥不记得自己罢了。 “咦——呀,”衍小翼一幅忍无可忍的表情,“真是一群疯子!好啦好啦,你们爱跪就跪吧!”说完转过身,趴在棂枢上,暗自落泪。 李泉夫妇又向李源交待了一番,这才离开。 “哥哥,我一直独自霸占着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了!”虽然母亲跟随了自己的父亲,不是自己的错,但一想起哥哥之前的孤独、寂寞与悲伤,李源总觉得有一丝歉意。母亲曾有一段时间抛弃了自己和父亲,远走他乡,所以他更能体会那种滋味。 衍小翼并没有理会李源,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做兄弟。在他看来,这是抢走他母亲的人,是破坏了他的家庭之后才出生的家伙,这样的人,他干嘛要去和他做兄弟?正巧这时有人前来祭奠,他便冷冷地说道:“既然来当孝子,就用点心吧,爸爸在看着呢!”然后跪拜回礼。李煜婷和李源忙跟着跪拜。 送走这位客人,李源又接着说:“哥哥,我相信爸爸不想看到咱俩这样的,不是么?” 衍小翼有些忍无可忍,右手一环,就勒住了李源的脖子,且有越勒越紧之势。他一脸的愤怒,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道:“给我记住,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你再鸡婆,休怪我撵你出门!”一旁的李煜婷看到这场景,吓得直往后靠,直到衍思同的棂枢挡住她的退路。 衍小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才松开手,整理自己的衣服。自此之后,李源便不再招惹这个哥哥了,而李煜婷也突然生出一丝惧意。 深秋的夜最是寒冷。衍小翼、李源和李煜婷三人守在灵堂,冻得直哆嗦。李源看了两人一眼,说:“你们先去睡会儿吧,我守着就好了。” 衍小翼恶狠狠地瞪了李源一眼,说:“想坏我名声是吧?我可是他的亲儿子,我不在这里守,像话嘛?你给我滚一边去。”说着还推了李源一把。 李源跌了一跤,忙挣扎着爬起来,说:“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看你冷,才那么说的。” 李煜婷看了一眼铺在地上的烂草席和那几根快要发霉的稻草,说:“我去找床棉被来!”说着便出了灵堂。 约摸十分钟左右,李煜婷便抱着一床破棉被过来了。她高兴地跑过来,但由于棉被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一不小心,踢倒了棂枢前的那盏油灯。 “闪开了?”衍小翼把李煜婷一拉,李煜婷便直直地朝墙上撞去,只听得“咚”地一声响,连衍小翼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她正抱着被子,刚好有被子垫着,不然真不知道是否会碰得头破血流。衍小翼见她安然无恙,便不再为她担心,依旧摆出一幅臭脸孔。 “哥哥难道不需要向我道个歉么?”李煜婷把被子放下,轻声细语地说着,语调中显露出一丝害怕。 李源也吓到了,忙探过身子,问道:“撞到了?很痛吗?”边说着还边用手去揉搓她的额头。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什么好道歉的?谁叫你把油灯踢翻了,没灯,爸爸怎么找得到路回家?”说着便去拾那盏油灯,拨弄一下灯芯,重新点亮。 李煜婷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衍小翼不太乐意和他们在一起,便独自走到一旁,倚着墙壁,闭目养神。可能是因为长途跋涉,加上一天的劳累,居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李源和李煜婷也因为不太熟悉,各自走开了,于是便只有李煜婷一人独自享受着那床破棉被的温暖了。 李煜婷瞄了一眼熟睡的衍小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手,发觉他的手如水般冰凉,忙把被子抱过来,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她坐在一边,用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他。在她看来,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性感,让人着迷! 当年的翼哥哥已经长成大人了,是那么的英俊帅气,更加让人心动。然而却为什么总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呢?“翼哥哥,你真的不再喜欢煜婷了么?”李煜婷在心里这样问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滑到了衍小翼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他。不知道是衍小翼感觉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做了个梦,轻轻地“嗯”了声,稍微转了下身子,便又接着睡了。衍小翼的这一举动,着实把李煜婷吓了一跳,她本能地闪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崩紧了每一根神经等着衍小翼的发飙。但许久都没有到等到发飙,她这才好奇的转过身来看他,原来他又睡过去了。——真是虚惊一场呀! 然而,当她再次久久注视完衍小翼,准备坐回原地时,却被惊吓了一场。因为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几乎有个鼻子与她鼻子相碰,两粒眼珠尤如鳞光一样闪砾,吓得她惊呼狂喊,连熟睡中的衍小翼也被惊醒。原来在李煜婷凝望衍小翼的时候,李源被冻醒了,看到了这个场面,有些好奇,便凑了过来。 衍小翼以为李煜婷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吼道:“吵什么吵呀,那么害怕,还来守什么灵?爸爸在这里休息,你这么吵,他怎么睡呀?” 李煜婷有些不好意思,耷拉着脑袋,低声地说:“在大吵大喊的人不是你么?” 衍小翼愣了下,但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粗鲁,有些不好意思,但仍装出一副生气地样子,猛猛地瞪了她一眼,一侧身,准备继续睡,这才发现身上的棉被,心里不禁涌出一丝感动。 第7回 血祭 攸县本地习俗,出殡的前一天要是进行祭礼的。在这一天,要火化纸房子给死者。一般都会扎幢别墅,以供阴间享用。然后便是亲人缅怀故人了,亲属按关系亲疏排列,麻衣在前,长孝尾随,然后便是短孝和白巾了,比已故者年长、辈份高的可不参与此列。衍小翼是长子,领头在前,后面紧跟着李源和李煜婷,然后便是各位堂表亲戚和熟朋友旧友了。大家排成长长的队伍,然后绕着棂枢和祭桌,慢慢地转三圈,以示对亡故者的悼念。 而这之后便是开祭了。主祭官先呈上祭品,然后开始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念祭文了。祭文是“孝子”前一天写好的,按辈份亲疏来念,先是“儿子文”,然后是“媳妇文”、“女儿文”,有些家庭甚至还会有“兄弟文”…… 此刻,主祭官手里拿的正是衍小翼写的祭文,只见主事官向前迈了一步,叫道:“孝子上前听祭!” 衍小翼和李源上前一步,跪着听读祭文。至于那篇祭文,从主祭官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孩子的伊呀学语,又或是周杰伦的快歌,几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李源没有听懂,李煜婷也没有听懂,估计连衍思同也听不懂吧?若真要说有人听懂的话,那人就只能是衍小翼了,因为那是他用血和泪写下来的。 衍小翼跪在地上,头几乎低得挨着了地面,眼泪则漱漱落地。他跟着主祭官,轻轻地念着那篇祭文: “公元三零四六年,孝子衍小翼、李源、孝女李煜婷等,虔具清酌庶馐之奠,致祭于先父思同老大人之灵前而哀曰:吾父仙游,年仅三八。生未享福,愿天堂梦美,永享安逸! 吾父一生孤独,命运多舛。少时丧父,青年离异,仅与其子相依相存,然其子不孝,十三而外出,不能尽孝于前,乃至仙游之时,亦无能送终……” 李源也一直低着头,听着那些不知所云的祭语,直到听到那句“呜呼哀哉!尚飨!”时,他才抬起头。只见主祭官一把拎起祭桌下的那只鸡,一刀下头,便断送了它的性命。他将鸡血淋在桌前的地上和桌上贴着的纸钱上。然后便将那只鸡扔在一旁,任它“扑愣扑愣”的挣扎几下。主祭官端起酒,又念了几句不知所以然的话语,然后将酒撒在地上,叫道:“孝子答谢!” 于是衍小翼和李源便叩头拜谢。 “孝子上前来讲几句吧!”主祭官叫着,一般这个时候是得说些“感谢大家前来观礼,感谢党的关怀与厚爱”之类的话的。 衍小翼又往前走了几步,给父亲深深地鞠了个躬,哭道:“爸爸,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呢?十三岁的我,没有什么能力回报您,可等到我十八岁成人的时候,您却去了?爸爸,你让我如何是好呢?您真的是圣人么?所以才只讲求付出,不索取回报吗?如果不是圣人,你为什么不等一等,等等您的孩子来回报您!”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没有人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见多识广、阅历丰富的主祭官都吓了一跳。他听过各式各样的答谢词,唯独没听过这样的!“孝子,请控制一下情绪!”主祭干咳了几声。 “爸爸,我的命都是您给的。今天您要走了,孩儿不能给您什么,您就饮完这口血再走吧!”衍小翼说着把左手举在左额前,右手侧掌为刀,低叫声了“得儿——旺,风刀!”右手一划,做了个挥剑的姿势,一阵阴风飞过,左手便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液迸射! 那股掌风划过手臂后直朝灵堂奔去,经过主祭官时,掀翻了他头上的帽子,吹乱了他的头发。主祭官吓得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这恐怕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为夸张的祭礼吧。且说那股风吹到灵堂,掀开帘幕后,居然就风平浪静了,不曾吹动一根稻杆,一朵白花,就好像有人把这股风化为无形一样。 受惊吓的不只是主祭官,还有在场的观礼者,甚至有人惊叫出了小翼的名字!衍小翼听得分明,那人就是衍小童!他回过身往人群堆里看,只见两个戴着草帽的男子正撤身离去!直觉告诉他,那人就是衍小童! 衍小翼正准备去追衍小童,但却被李煜婷拉住了。她从袖袋中掏出自己的手帕,为小翼进行包扎。衍小翼急着去追衍小童,推了李煜婷一把,李煜婷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了。李煜婷有些生气,站起来,一把拉住衍小翼,吼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么?但总不能让血一直这样流着吧?你想死吗!”衍小翼怔住了,这完全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内向的李煜婷。其实,连李煜婷自己都大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也许是因为太生气了吧, 衍小翼张了张嘴,但却并没有说话。衍小童的突然回来,对于衍家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而对于衍小童来说,他身份的暴露就等于他生命的毁灭——那份以生命为赌注换来的自由将立刻失去!而对于自己的父亲来说,他的牺牲将变得毫无价值。 事实上,纵使衍小翼不声张,也无法掩盖衍小童前来观礼的事实,因为对这个声音熟悉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这不,在衍小童失声叫出来的时候,衍思万和衍思行便追了出去。 衍思万和衍思行追到牌坊的时候,便看到衍小童他们两人了,但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不过作为父亲,仅凭背影,衍思万就能判定他是衍小童了。当然,作为叔父的衍思行也是看得出来的。他先瞄了一眼大哥的脸色,暗叫一声不好,忙叫道:“得儿——旺,雨雾蒙蒙”,顿时间,一片烟雨向衍小童飞奔而去,瞬间便将两人笼罩其中,两人便在这雨雾中若隐若现。 衍思万原本就有些犹豫,他没有办法确定那股能量是否真地能够只伤到自己的儿子,而不伤及无辜。而衍思行的这招“雨雾蒙蒙”使他自信心更加受挫,犹豫间,已经错失了良机。 他瞪了衍思行一眼,正色道:“四弟,你这是干嘛呀?难不成我真会打死他?我只是想先打伤他,再把他带回去养伤。他又不是没长腿,不打伤他,我能把他带回来吗?” “大哥素来都掂量不好出手的份量,这点你自己心知肚明吧!”衍思行说完就往回走,没再追衍小童。 “你说我控制不好力道?”衍思万恼羞成怒,“你的意思是说我差劲喽?那咱们比划比划!” “下次吧,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参加三哥的祭礼吧。”说着往回走。然而衍思万并没有回头,依旧往山下走。五年前让儿子逃脱了,那是因为衍思同的帮忙,面对他的逃脱本领,恐怕连玉皇大帝都应该拿他没辙吧。但今时不同往日,没有衍思同的帮忙,儿子怎么可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呢? 衍思行见身后没有声响,忙回一头看,叫道:“大哥,你去哪呀?” “我得把那臭小子抓回来,你先回去吧!”衍思万头也不回的答着。衍思行不太放心,忙跟了过去。这个大哥,好像和儿子有仇一样,动起手来总是往死里整。 而事实上,衍小童并没有朝山下走,而是趁烟雨蒙蒙之际,溜进了树林里。他知道单比脚程,他是没有办法赢过父亲的,只好投机取巧吧,不是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父亲们走远了,他俩便又回到了山上,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衍小童把帽子往下拉了拉,遮住脸庞,压低声音对他的同伴说:“遥游,你去帮我叫一下小钧吧,你认识的。我去德圣殿那边等你。” “不要啦,他们也认识我呀!我们跟着人群进去,拜祭一下叔叔就马上走,这里太不安全了!”说话的正是鹤遥游,他也故意把帽沿歪到一边,顺势一拉,遮住眼睛。然后低着头,随着人群往大厅走去。 突然,有个人拉住了他们俩,接着便传来一种嘶哑的嗓音:“不要在这里逗留,很危险!而且你们的打扮很怪异,太引人注目了!现在是深秋,还有谁戴遮阳的破草帽?” 衍小童和鹤遥游侧身一看,惊叫道:“三婶!”但马上又捂住嘴巴,把头低得更低了。没错,那个女人就衍思同的老婆! “你俩跟着我,我等会叫十几个牌友上我家打牌去,你们俩混在里面,一起下山。下山后不要叫车,免得你爸查到你的行踪。你叔叔刚好要运货去上海,你俩跟着他的车走。”三嫂说完便去找牌友了。因为来拜祭的人很多,没法一一安排住宿,于是客人便只好自行安排了,住宾馆的住宾馆,去熟人家的去熟人家,但依然有一大群人没有着落。突然有个不是那么熟悉却又不太陌生的人叫自己打牌,反而觉得有一种归宿感了,于是便跟了三嫂一起下山,而衍小童和鹤遥游两人便混在其中。 第8节 没来“领孝”的大伯 院子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群,他们正坐在桌前吃着饭,饮着酒,一边还谈笑风生,似乎这原本就是一场喜庆宴会——哦,应该也算吧,这不是叫“白喜事”么!白喜也是喜呀! 衍小翼往院子里瞟了眼,桌上已经上了十来个菜了,第一轮宴席快要吃完了,然而这“领孝”的人却还不见回来,难道不知道孝子需要出去谢礼的么?衍小翼有些生气,咬紧牙根,一拳重重地锤在墙壁上,恨恨地说道:“立刻给我去找!” 员福吓得直打了个了哆嗦,往后一退,说:“我马上去找,你别着急!” 李源抓着衍小翼的手,看了一眼那流着血的拳头,说:“你是孝子,现在是有求于人,忍一忍吧!” “忍什么忍呀!我父亲哪里得罪他了,居然不来领孝(领着孝子出去给众人行跪拜礼)!”衍小翼忍无可忍,一脸的愤恨不平。 “知道孝帽上为什么有三朵棉球么?”李源说着取下自己的孝帽,指着正中间的那颗棉球说,“这颗位于前额,是告诫孝子,不该看到的就不要看到,哪怕别人打上门来,也要以礼相待;这两边两颗,刚好位于耳朵上,是告诫孝子,不该听到的就不要听到,哪怕别人前来辱骂!哥哥,孝子在这个时候,就是得低声下气的,您不知道么?” “别跟我说你那些歪理,都是些什么破迷信呀!”衍小翼狠狠地瞪了眼李源,举起“哭丧棒”,在他头上敲了下,接着说,“我听说被‘哭丧棒’打到的人,一整年都会倒霉,所以我说,千、万、别、惹、孝、子!”最后一句,他几乎是一字一句。 “哥哥怎么这样?”李源觉得有些委屈,揉揉头,说,“‘哭丧棒’是能随意拿来打人的东西么?我又没做什么对干爹不敬的事!” “那好,不来领孝算得上是对我父亲不敬吧?我非得用这孝棒教训教训他不可。”这几天来,衍小翼一直劝自己不要哭,要坚强,但在这一刻,他却再也忍不住了,流下了一行清泪。 说话间,员福已经回来了,面露难色,讪讪地说:“小翼,没有找到你大伯。” 衍小翼狠狠地咬着嘴唇,几乎都咬出血了。他走到敲锣人的面前,跪在地上,说:“师傅,不知道是我父亲生前招惹了我大伯,还是我得罪了他,在这关键的时刻,居然躲起来了。我真是无脸见人,但‘谢孝’是必不可少的,我想让我叔叔领孝,您陪我一起去请他,好吗?。” “好的!快起来!”敲锣手忙扶起衍小翼,然后开了一响锣,尾随其后。 衍小童、李源、李煜婷和敲锣手一起来到衍思恩的房里,此时衍思恩正在整理礼簿。一会儿吃完饭,会有人来这里送礼的,他得一一记下。看见孝子们突然全部进来了,他觉得有些讶异,忙问道:“怎么了?” 敲锣手又开了两声锣。衍小童便跪在叔父前,哭诉道:“五叔,麻烦您去领孝,带我们出去‘谢孝’吧!” “大哥呢?”衍小童的请求,让衍思恩感到意外。 “不知道是我父亲生前得罪了他,还是我这个晚辈做得不周全,大伯突然失踪了,故意刁难我。五叔,老话说得好:娘亲舅大,爷亲叔大。能顶替大伯领孝的人也只有你了,我希望您能领孝,以慰父亲在天之灵。如果传出去,说我父亲的葬礼,居然没有人愿意领孝,孝子不出来谢礼,那该是多么丢脸的事呀!” 衍思恩忙拿起一旁的孝服,披在身上,说:“走!这脸咱丢不起!” 于是敲锣手在前鸣锣开道,衍思恩在前领孝,孝子在亲人的搀扶下,到厨房、灵前和各桌去谢礼。衍小翼边退边跪,挨桌挨个道谢,然而跪到某桌的时候,却怎么也不见那人起来回礼。那是一个白人,应该是从国外来的。那人一身肌肉,显得很是结实,眉毛倒竖,显得很有威严,而额上的那几道刀痕,更添几分杀气。衍思恩紧紧地盯着他,努力地搜索着记忆,但脑海中似乎没有丝毫与他有关的印象。 “三哥的朋友?可从来没听说过三哥有外国朋友呀?游客来混饭吃的?”衍思恩的思绪飞快地转着。那白人的邻座见局面僵持住了,忙挤过来,弯下腰去,双手交叠,作揖回礼。孝子这才起身,接着“谢孝”。 衍思恩回到房里后,脑海里总是浮现那个白人的身影,还有那凌利的眼神,心里隐约有一种忧虑,但这担忧究竟从何而来,却无从知晓。他脱了孝服,跑到院子转了一圈,发现来的白人居然不止他一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白人?难道真的是随团旅游,来混饭吃的?可是有钱来旅游,怎么可能没钱去饭店住宿?来体验地方风情特色的么?那又为什么完全不懂本地风俗呢……”衍思恩觉得自己的头几乎都快要被这些疑问挤爆炸了。 正忧虑时,衍思万和衍思行回来了,衍思恩忙迎上去,说:“大哥,你怎么……” 但衍思万马上打断了他的话,压低声音说:“有急事,房里去说!”看到大哥一脸凝重的神色,衍思恩只觉得一种压迫感由四周突袭而来,顿时全身紧张起来。 三人行色匆匆地走进了衍思万的房间。衍思行把门反锁上,然后拉上窗帘,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大。衍思万则把吊灯关了,只开了书桌上的小台灯。他爬到床底下,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看,原来是一盏煤油灯。只见他取出煤油灯,用纸拭擦了一下,然后点亮。 衍思万从抽屉里取出一叠白纸和三支笔,放在书桌上。他拿起一张纸,写下“现在开始,一切用写”八个字,递给衍思行和衍思恩两人看,衍思行和思恩两人看完,点了点头。衍思万便又开始写了。 “在镇上,遇到格琳娜·桑尼了。”衍思万把写好的字条推过去,衍思恩看了,脸色立刻变得苍白,神色也由不安转为忧虑,随即拿起笔,写下“厄尔尼诺?” 衍思万和衍思行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厄尔尼诺”是美州的一个非法组织,那个组织是美州资产阶级联盟,是企图推翻无产阶级,恢复资本主义社会的落后分子。自从“品行石”公布于世后,他们便千方百计地抢夺“品行石”,想毁灭宝石,让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之境。对于“厄尔尼诺”,衍家人没有不熟悉的,也没有一个不憎恨的,因为几百年来,死在“厄尔尼诺”组织下的衍家人不乏其数,比如衍思万的父亲和曾祖父,衍思行的祖父,衍思恩的曾祖父! “葬礼上出现了很多白人,会不会……”衍思恩把纸条推到大哥的面前。衍思万觉得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拿起着笔,刷刷地写起来了。 三人经过一阵商议,最后决定出殡那天,兵分两路,因为“厄尔尼诺”有可能趁明天人多嘈杂之际突袭“德圣殿”。具体的安排是衍思万、衍思农和衍思行守护“德圣殿”,衍思恩“领孝”出殡。衍思万和衍思行年长于衍思同,不送葬合乎情礼,但于衍思行来说,却似乎有些不妥。衍思行有些犹豫,但在大哥凌利目光的威逼下,只好就范了。 三人把刚刚写过的字条,逐一点燃烧掉,然后相互投递了一个勉励的眼神。 “不要和孩子们讲,等办完葬礼再说,大家都已经够累的了!”衍思行又补充了一句,衍思万和思恩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以示赞成。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衍思万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衍小翼,问道:“小翼?有什么事么?” 衍小翼朝屋里瞧了瞧,目光落在正开着的电视机上,气得咬牙切齿,举起“哭丧棒”,几乎就要打下去了。“小翼,你要干嘛!”衍思恩及时制止住了衍小翼。原来小翼刚好路过,听见屋子里传来的电视剧对白,猜想大伯一定在里面,想证实一下,便敲了房门,没想到真的在里面。再一回想到刚才的事,恨就不打一处来。 衍小翼看了五叔一眼,把手放下来,狠狠地瞪了衍思万一眼便离开了。 “你干嘛开电视呀,还开这么大声,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在里面,是吧!”衍思万突然抱怨起来。 衍思行低着头,有些委屈地说:“我以为咱们要小声地商议,所以就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大,想盖过咱们的声音,免得被别人或是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偷听呀。” 衍思万一脸的无奈,扔下句“真是被你打败了”便走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衍家人齐集在灵堂前吃灵堂饭,这是家人陪死者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吃完灵前饭后,就是“别灵”了,之后便是出殡。 衍小钧摇着轮椅,端着碗,靠着三叔的棂枢,泣不成声。衍小翼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说:“小钧,不要哭,要开开心心地陪叔叔吃最后一顿饭。你这个样子,叔叔怎么安心地去天堂呢?别哭,一会八仙就要来迎驾了。”衍小钧积聚数天的悲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抱着小翼大声地哭着,嘴里还不住地叫着“哥”! 衍小翼又安慰了一阵小钧,便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只见他走到衍思万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用沙哑的嗓音说着:“大伯,今天出殡,请您领孝!” “我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你还是照例请你五叔‘领孝’吧!”说完丢下饭碗,出了灵堂。 望着远去的衍思万的背影,衍小翼流下了辛酸的泪。泪珠滑入嘴唇,居然带着 十足的火药味,好似又把他整个人都炸翻!衍小翼张大鼻孔,喘着粗气,喘得连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衍——思——万!”衍小翼眼露凶光,恨恨地说着这三个字。 本书首发于看书網 第9回 翻脸 衍思同已经安稳上山了,而“厄尔尼诺”组织却并没有袭击“德圣殿”。衍思万等人不禁有些纳闷,难道是虚招?亦或是因为发现有所警戒,才放弃了行动?虽然无从得到答案,但圣石安然无恙就已经是万幸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从这一刻起,大家终于可以把全部精力投入守护圣石当中了。而至于寻找鹤遥游的事,也可以交给孩子们,为此,他已经通知了孩子们提前回家。 至于衍小翼,衍思万是打算让他守护圣石的,因为毕竟只有他能驭风行使,万一遭抢,他还能急速追踪。他走进衍小翼的卧房,只见衍小翼、李源和李煜婷三人并排躺着,正打着鼾声。 是呀,这几天可真苦了他们,不说别的,单那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的旧制礼节就够他们受的了。衍思万替他们掖好被窝,然后便轻掩房门,出去了。 黄昏寒鸦那凄凉的哭泣声惊醒了衍小翼的美梦,他轻轻地掀开被子,起身出门。“咕噜噜”,肚子叫了几声,以示抗议,他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有吃午饭。幸好,现在正巧是吃晚饭的时候,于是便匆匆洗漱一番,朝餐厅奔去。但脚刚踏进餐厅,就马上顿住了,脸色也变得苍白。 “小翼来了呀,快过来吃饭。”齐小凤放下碗筷,跑过来,拉了拉衍小翼,说,“我刚看你睡得很香,就没有叫你。” 衍小翼甩开齐小凤的手,盯着眼前正吃着饭的衍小离、衍小葚、衍小智和衍小新四人,满脸疑惹地问道:“哥哥和弟弟们,怎么都回来了?” “哦,我叫他们回来的,有急事!”衍思万忙放下碗筷,解释着。 衍小翼冷笑了一声,说:“你叫他们回来的?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我父亲入土之后就回来了,这是为什么?”衍小翼有些愤怒,大吼着,“觉得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吧,衍——思——万!”最后一句话,他反倒没有大吼大叫,但语气中却夹杂着一股寒意! “衍小翼,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衍思万原来也为自己的有欠妥贴的决定懊恼,但一听到侄子直呼自己的名字,就有些气愤,拍案而起,用手指着衍小翼的鼻子怒骂着。 “没大没小?”又是一声冷哼,“衍思万,你大概还活在一千年前吧?现在是什么年代,你确定你弄清楚了么?你难道不知道人一生下来就具有独立的人格了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年代都在努力消除阶级么?衍思万和衍小翼两个名字,在地位上是平等的。我这样称呼您,好像并没有对您不尊敬吧!”他在说“您”字的时候,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伯父就是伯父,侄子就是侄子,这是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的,岂容你颠倒!”边说还边气愤地走过去,手指几乎戮到了衍小翼的鼻梁上。 “好呀,那咱们就细细地聊一聊吧!请问您是我的大伯,父亲的哥哥,没错吧?” 衍小翼突然会用一种柔和的语调说着,这着实让衍思万大吃一惊,但同时也疑惑丛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么?” “当然怀疑!”衍小翼突然厉声喝道,“哪有长兄不领孝的?谁见过?告诉我,你们谁见过去这样的哥哥!” 衍小翼的一惊一乍使众人不安,连衍思万都被吓了一跳。衍思行忽然想起什么,忙为大哥辨解道:“其实那天……” “你给我闭嘴!”衍小翼怒目而视,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你大哥一样无耻,作为弟弟,怎能不来发丧!我父亲好像平时没少疼你吧,四叔!”衍思行被衍小翼的话呛到了,只好不再吱声。 “小翼,其实……”衍小离站起来,正想说着什么。 “闭嘴!”衍小翼将衍小离的话打断了,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替你父亲开脱!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都是!叔父故去,连最后一程都不来送么?倘若真的是尽忠尽职地在圣岛工作,我倒也原谅你们了,为何此刻却坐在这里享受着美味佳肴!哼,辈份,跟我讲辈份……”小翼又冷“哼”了一声。 “啪!”衍思万给了衍小翼狠狠地一巴掌,衍小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烈火灼伤了一样。一旁的齐小凤吓了一跳,忙冲过去,一把护住小翼,冲衍思万吼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干什么?替他那在天上的父亲教训这个不肖子孙!”衍思万显然是被衍小翼激怒了,一脸愤懑。 衍小翼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轻轻地推开齐小凤,冷冷地说道:“刚才那一巴掌是您的最后一次免费享受,此后你若再敢动我一根毫毛,咱们法院见!” “恐吓我么?小子,你好像还没怎么长大,还是先去学学做人吧!”衍思万也不甘示弱。 “做人?若论做人,恐怕没有比你更失败的人了吧,连儿子都狠下杀手,不知道伯母在天之灵,会不会哭泣!”衍小翼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你!”衍思万气得脸一阵紫一阵白,冲上来就要赏他一个耳光,好在齐小凤急时抱住了他,带着哭腔道:“大哥,你究竟想干嘛呀?”听见齐小凤的哭声,他这才放下扬起的手,冷“哼”一声,冲出了餐厅。 “先吃饭吧,小翼!”齐小凤把小翼领到餐桌边,替他盛了一碗饭。说也奇怪,刚刚肚子还“咕咕”叫,现在却感觉饱了,一点也不想吃。难道气愤与悲伤真的能填饱肚子? “没味口。趁大家都在,说说父亲的死吧,前些日子一直忙于父亲的葬礼,没来得及问。我想听真话,父亲才刚上山,不要背着他的亡魂说假话,会遭报应的!”衍小翼冷冷地说着。 衍小钧便将当日晚上的情形一一详叙,衍思农听了,惊问道:“你说舒遥游是你三叔送走的?” 衍小钧点了点头。 “你三叔认识舒遥游?从那天的情形看来,舒遥游不是第一次来白龙峰么?他们怎么认识的?”衍思农一脸疑惑。 衍小翼咬咬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那个舒遥游的,一定要问个明白。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死去!事有蹊跷,我一定要查明。我会查明的,一定会弄清楚的……”衍小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变成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按照族规,“头七”一过,灵位便可摆放于“德圣殿”,接受万民的香火了。衍小翼想办完这件事后再下山寻找舒遥游,于是便依旧住在山上。为了避免与大伯见面,衍小翼几乎不出房门,他实在没有办法面对那样一个让人讨厌的家伙!于他而言,那是藐视他父亲的人,是一个不懂得尊敬别人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与他父亲被害有关的人! 日子真的好难熬,简直可以用“一日三秋”来形容,还好这一天终于到了。衍小翼“请”过灶神、大司命等诸神后,便抱着父亲的灵位,三叩九拜,朝德圣殿走去。 德圣殿门口,员福早早地就等在那儿了,看见衍小翼正一步一步过来,便打开大门,迎接衍思同进入神殿。 正当衍小翼快到门口的时候,衍思万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锁上德圣殿的大门,守在门前,用一种高傲地语调说道:“你的父亲不能进入德圣殿,你请回吧!” 没有谁能忍受这样的污辱,这等同于说自己的父亲是不清白的,有愧于列祖列宗。衍小翼有些气极败坏,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凭什么?难道就凭你是护卫队大队长么?这好像说不过去吧!有种你就给我数出个一二三来。” “这么明显的事,还需要我来说么?好,倘若你真的那么无知,我就数给你听听:第一,你的父亲没有去炫风岛,尽他的最后一份力量,他没有尽到一个衍家人应尽的责任;第二,你父亲屡次放走衍小童,鼓励衍家后代放弃保护圣石的责任;第三,他没有教育好你这个不孝子,属于无德。仅凭这三点,他就不够资格进入德圣殿!”衍思万义正辞严,语调铿镪。 正说话间,衍思农等人也追了过来。他看见大哥拦在门口,忙劝道:“大哥,不要这样,三弟已经尽忠职守了,守护了圣石一辈子,总该让他进去的。哪有人只要求别人付出,而不给予一点回报的?” “不行,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能开这个头,倘若没一点区分,后人都会学他玩忽职守,不恪尽其责的!” 衍小翼有些忍无可忍,向前逼进了两步,几乎与衍思万胸贴胸了。衍小翼仗着自己个头比大伯高,一直往前压过住,衍思万只得一直往后仰。衍小翼拍拍大伯的胸脯说:“衍思万,你说你不是公报私仇,是吧?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来老实回答。” “你尽管问!” “好。第一,我父亲的死因目前还没有明了,还不能定案,是或不是?” “不是!你父亲有留遗言:‘风水云’,他是学了你爷爷,自杀!” “你胡说!”衍小翼一激动,又向前倾了一下,衍思万的腰弯得更厉害了,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腰椎骨的“咯吱”声。 “你先让开,我的腰快断了!”他推了推衍小翼,但没有推动! 衍小翼并不让开,只是接着说道:“我父亲的死,我一定会查明的,先暂且搁着。第二件事,衍小童是你儿子,是或不是?” “是,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是就好!我是不肖子,那你儿子是不是也是不肖子?” “这……”衍思万突然语塞了。都说压抑也是一种力量,衍思万被压迫到了极点,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气势上,这种压抑使他觉得难以呼吸。他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就用尽全身地力气猛推了一下衍小翼,居然真地把他推开了。 衍小翼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好在衍小离扶了他一把。衍小翼把父亲的灵位递给一旁的衍小钧,一把捧过衍小离的脸,正对着自己,然后盯着他的双眼,说:“看着我,衍小离!”衍小离有些惊恐,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想干嘛?” “衍小离,给我听清楚。你父亲说我父亲没有教育好我这个不肖子,所以没有资格进入德圣殿。但我想你大哥应该比我更加浑蛋吧?所以你父亲死后绝对没有资格进入这个德圣殿,你可千万记清楚了!不论是活着或是死去,我都会紧紧盯着这道大门的!”说完抢过灵位,气冲冲地朝山下奔去! 衍思万瞟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衍小离,又看了一眼众人,正色道:“衍小翼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以严待人,以宽待已,这不是我的作风!既然这样要求了别人,所以我也会这样要求自己。我死后,不许把灵位摆进德圣殿。以后也依此例,以警诫子孙后代!”衍思万说完,也气冲冲地走了。 第10回 密谋 昨夜还星朗月明,没想到今晚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三两声老鸦的悲鸣似乎在诉说着衍小翼内心的伤悲。他静静地躺在父亲的坟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仿佛这样便能听到父亲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一阵风刮过,带来了泥土的气息,就仿佛是父亲呼出的酒气,让人感到陶醉而产生曼妙的幻梦。在幻梦中,父亲骑着风神,穿过河流,绕过群山,奔向夜空,朝月宫里的嫦娥微笑,向南天门的守将做鬼脸,他还飞到那不周山,刻下了儿子的名字…… 半夜,衍小翼被冻醒。他搓搓手,跺跺脚,然后拾起父亲的灵位,朝父亲磕了几个响头,便下山了。 且说那些“厄尔尼诺”分子,原来确实准备在衍思同出殡时动手抢圣石的,但由于临时有变,取消了计划。此刻,大家正躲在一个破旧的小房屋里商量着后续作战计划呢。 屋内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大致的轮廓。此刻,正从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部长,请问为什么取消计划?” “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知道得越多,对你们越不利,你们只要听丛命令即可!” “是!”黑暗中,有几个人应和着,有男有女。 “从明天开始,你们轮流上山朝圣,要装得很虔诚的样子。” “是!” “别人若问起你们的身份,就自称‘西方儒者’” “是!” “流传数百年的‘德望说’,大家应该不会陌生吧?可千万别给我漏出马脚!” “放心吧,部长,有道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德望说’作为我们要消灭的对象,我们怎么可能不熟知呢?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德望说’来操控那些迂腐的人!”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的嗓音很是尖利,仿佛要刺穿黑暗的夜空飞奔灵宵殿而去! “都给我打起精神,不要发生意外。还有,没有我的命令,即使出现再好的机会也不许动手!” “是!” “散会!” 接着便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中。 “呼呼!”随着一阵风声,两个鬼魅般的身影从空中飘落,降落在旧房子门口。那两人走进破房子,其中一人笑道:“格琳娜·桑尼,我们来了。” 格琳娜·桑尼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有了你们的帮助,我们就如虎添翼!‘天外流星’、‘驭风术’,哈哈哈,这可是绝妙的武功呀”格琳娜·桑尼笑得有些诡异,那声音仿佛是团成一团的刺猬,无一处不让人刺痛。 其中一个男子冷冷地笑了声,说:“不是我们帮助你们,是你们帮助我们!只要你们给我制造机会,打开大门,我就能抢到圣石,倘若我要逃跑,就凭我那纯熟的‘御风术’,天皇老子也追不上我!”说完也狂笑了一阵,笑声惊起几树寒鸦。 “我帮你们也好,你们帮我也好,反正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这‘品行石’从此消失于世间!” “是的,这种东西原本就不应该存留于世!我要用我的烈焰将它们一一熔化,让它们灰飞烟灭!就是这破东西,害死了我多少的亲人,就是这个破东西,害得我的家族有多惨!这种东西是不应该存活于世的!”另一个男人恨恨地说着,甚至还能听到他咬紧牙根时发出的“吱吱”声。 “不谋而合,哈哈哈!那就让我们庆祝一下,预祝一切顺利,马到功成吧!”黑暗中,格琳娜·桑尼将两个根香烟递到那两个男人的手里,取出打火机,为他俩点燃烟。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那个男人的手臂上有着一个蝴蝶形的红色胎记。 “是胎记么?好像是一只蝴蝶,很漂亮!”格琳娜·桑尼边说着边为自己点上香烟。 那“蝴蝶”男吸了口烟,说道:“烟真是个好东西,可惜政府却禁止生产了!还是格琳娜·桑尼小姐厉害,这种限制级奢侈品都能弄到。” “呵呵,是么?”格琳娜·桑尼拍拍“蝴蝶”男的肩膀,笑道,“那您不如就跟我混吧,保管你天天有得抽!” “蝴蝶”男轻轻地推开格琳娜·桑尼的手,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能合作一次,已经算是缘份了!敲定好了动手时间,你再联系我们吧。”说完轻说了句“得儿——旺,御风术!”便随手搂过另一个男人的腰,带着他驭风而行,飘然而去。 再说那衍小翼下山后,一路小跑到母亲家,但却不敢进去,只是一直在外徘徊。他朝屋里看了眼,灯还亮着,应该还没有睡觉。他努力举起手,但却怎么也敲不下去。“哎!”他叹了口气,又抱着父亲的灵位,朝夜幕中走去。 “小翼哥哥!” 衍小翼吓了一跳,因为夜太黑,他几乎都没有发现眼前的李源。他嗔道:“干嘛呀,想吓死人哪!” “我哪有吓哥哥呀,我刚上完茅房出来,看见哥哥在这打转,所以才叫你一声的。来了干嘛不进去呀?” “谁……谁……谁说我不进去呀,真是的!难不成是虎窝,能把我吃了不成!”说着一赌气,转身推门而入,居然是虚掩着的。 李源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跟在哥哥的身后。 进屋后,众人又寒喧了一阵,便又各自睡觉去了。因为李煜婷也暂时寄居在李家,客房已经给她用了,衍小翼只好和李源同床而眠。李源似乎很喜欢这个哥哥,总是缠着他说话。衍小翼显得有些不耐烦,侧过身去。突然,李源抓住衍小翼的手,兴奋地叫道:“哥哥,我们真的是兄弟耶,你看,都有‘蝴蝶’胎记呢。” 衍小翼一把甩开李源的手,说:“谁和你是兄……”但马上顿住了,转过身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是兄弟,有一样的胎记!”李源说着捋起袖子,把自己的胎记展示给哥哥看。衍小翼好像对这胎记挺感兴趣,抓过他的手,仔细地审视了几遍,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一样耶!” “所以我才说咱们是兄弟嘛!”李源见哥哥有些认同的意思,更加高兴了。 “哎,有什么好看!”衍小翼突然松开弟弟的手,又侧过身去,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哦!”李源有些泄气,兴致也全没,嘟着嘴,平躺着。 “把灯熄了,亮着灯我睡不着!” “哦!”李源一伸手,熄了床头灯,侧过身,抱着哥哥。衍小翼轻轻地把他手拿开,嗔道:“干嘛呀,肉麻死了。” “哼!小气!”李源小嘴一噘,翻了个身,背对着哥哥,不再理会他。 不知道是因为不适应新的环境,还是因为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一张床,衍小翼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三点才睡去,然而,凌晨五点不到,他便醒过来了。他爬起来,在院子里做了会早操,然后沿着乡村的小路小跑了一圈,直到汗流浃背才回到妈妈家,顺便在井池边洗了个冷水澡。 李煜婷平时就有早起的习惯,这时也已经起床了。她拎着水桶出来打水,但看见衍小翼后便惊叫起来了。因为衍小翼正**着上身,穿着白色运运裤在进行冷水浴。上身**还在其次,主要是裤子被水一淋,紧贴着身子,整个轮廓清晰。但衍小翼此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打趣到:“怎么,看见帅哥惊呆了?没见过这么结实的胸膛吧?”说着还摆了几个健美的动作,以展示他那结实的肌肉。 李煜婷不敢看他,早就背过身去了,满脸羞红地奔进屋子。衍小翼有些为他的恶作剧洋洋得意,又淋了几桶冷水,便进了卧房。 李源这时已经醒了,看见哥哥浑身**地进来,好奇的问道:“怎么弄得全身湿漉漉的呀?” “哦,刚淋了个冷水浴!”边说着边往衣柜里翻衣服。 “拜托,现在是深秋了,还淋什么冷水浴?小心着凉生病!” “我结实得很,你以为我像你呀!”说完转过身来,朝李源做了几个健美的动作,展示着他那线条分明的肌肉。 李源突然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俯。衍小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笑什么?” “哥哥发育得好好哟!”说完笑得更厉害了。衍小翼以为他笑自己的自恋,倒也不去辨驳,只是握紧拳头,展示着自己的肱二肌,眉毛还时不时地示威似的向上挑几下,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李源一直盯着自己的下身看。他略一低头,妈哟!全身立刻冒出冷汗来。他赶紧转过身去,找了条自己可以穿的裤子,套上去,然后扑到**,用被子裹着李源的头,狠狠地打着他的屁股,叫道:“叫你甩流氓!我叫你甩流氓……”嘴里虽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却回想到之前和李煜婷相见的那一面了:天哪,她该不会也看到了吧! 第11回 朝圣者 衍小翼怕见到李煜婷时会尴尬,忙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朝白龙峰走去。昨天因为太生气了,走得太匆忙,连行礼都没有收拾,更重要的是:他忘了拿鹤遥游的相片,倘若没有相片,他又怎么去找人呢? 在半山腰,他又遇见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白人,就是之前葬礼上见到的那位。他有些好奇,问道:“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出席过我父亲的葬礼,对吧?您是我父亲的朋友?” 那“刀疤”摇摇头,说:“我不是你父亲的朋友,我是一个新儒学研究者,特意来中州学习新儒家文化。听说这里是‘德望说’的发源地,所以特地前来瞻仰,刚好遇上那件让您痛心的事,您还请节哀呀!” “谢谢你的关心!——您说的没错,要学习‘德望说’,就非得来我们中州不可,而中州新儒学文化又以白龙峰为最,这是‘德望说’的发源地,千万不可错过哟。我正要上山,要不咱们结伴同行吧。”于是两人便结伴同行。“刀疤”似乎还真是一个好学的学者,句句不离“新儒学”,且颇有见地,偶尔也会有一两处说错的地方,这时,衍小翼便会很含蓄地加以指正。 衍小翼刚走到牌坊,便看到了正四处张望、焦急等待的衍思农。衍思农看见衍小翼,忙迎过来,说:“小翼,你终于回来了?昨晚去哪了,可急死我们了!你大伯就那火药性子,你别……”衍思农看见衍小翼旁边的那位“刀疤”白人,僵疑了会儿,问道:“他,谁呀?” “哦,刚在山下碰到的,是从美州来的新儒学研究者,说来瞻仰德圣君,学习‘德望说’的。”于是便把“刀疤”介绍给了衍思农。 衍思农和“刀疤”稍微寒暄了两句,便又再次转回原先的话题:“小翼,你大伯性子就那样,你不要和他计较,好么?” “好了,我知道了。”衍小翼有些不耐烦,“我会躲得远远地,不会再和他吵架了,你放心吧。” “躲得远远地?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鹤遥游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父亲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说到父亲的死,衍小翼脸上的肌肉抽畜了几下。 “小离、小葚他们正好也要去找鹤遥游,你们就一起出发吧。他们几个昨天就出去找你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就先在家里待着,等他们回来再一起出发。” “是想叫他们监视我么?”衍小翼盯着衍思农,一脸质疑。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呀。我是觉得大伙在一起,多少有个照应嘛。” “如果不是监视我,那就不必一起了,反正关系也不算好,没必要非得绑在一起。”衍小翼抛下这句冰冷的话后,便朝院子走去。 “哎——”衍思农追了上去,“你们几个,之前不就团结得像一个人似的么?怎么这会儿倒说关系不好了?”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现在已经不是那样了!”对于衍小离等人“不失时机”的回来,衍小翼一直耿耿于怀。是呀,这种情况,怎能不耿耿于怀呀? 衍小翼整理好行囊,便从房里出来了,看见和几位叔伯聊得正欢的刀疤,便朝他作了个揖,说道:“我要走了,如果有缘见面,我们再切磋切磋儒学。希望您此次远游所有收获。” “借你吉言,希望能一睹圣君风采,聆听众位高人的教诲,也不枉我此行呀。”说到“高人”的时候,他还不忘指了指眼前的诸位。 “我们哪是什么高人呀,您过奖了。”衍思农忙自谦道。 “那我走了,再会!”衍小翼也不正眼瞧众人,一个转身便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小翼哥哥!”刚走到门口的衍小翼听到有人叫他,便立住了。说话的是衍小钧,他摇着轮椅走过去,接着说,“哥哥你也带我走吧,呆在这里好闷,带我一起走吧。” 衍小翼蹲下身子,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温和地说道:“小钧呀,哥哥这趟远门可能会很艰险,没有办法带着你。哥哥答应你,一定平安回来!还会给你拍很多漂亮的风景照,你不是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么?我会用我的眼睛,我的相机,都帮你把这些装回来了。等着哥哥!”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衍小翼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衍思行、衍思农和齐小凤有些依依不舍,追了出去,一直跟到牌坊下才止住脚步。 “别送了,你们回去吧!”衍小翼并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以作道别。众人都感慨他的洒脱,然而谁又能看到他洒脱背后那流泪的眼睛呢? “小翼!你要平安回来呀!”齐小凤含着眼泪,朝正一步一步走下山的衍小翼大声喊着。对于这个孩子,她既同情又怜爱。在他两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在他七岁的时候,爷爷自杀了;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大病了一场,几乎就去见了他的爷爷;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去了炫风岛,过着孤独而又寂寞的生活,而如今才十八岁的他,却又遭遇了丧父之痛,这些无不让她痛心。 齐小凤等人送走衍小翼后,便回到了家中。 那“刀疤”还在,似乎和衍思农聊得很投缘,这不,都已经喝上了呢。 “刀疤”有些微醺,傻傻地笑着,许久才说:“思农兄呀,这是我喝过的最香醇的酒,好浓冽哟!” “是,是!”衍思农一边随声附和,一边给他添酒。“刀疤”又喝了一口,夸道:“思农兄呀,你们衍家真了不起,尤其是‘德圣君’,他的思想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嗯,先祖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衍思农给“刀疤”挟了块鸡肉,然后自己也略抿了口酒。 “是呀,是了不起的人物。在我们美州,他可是神人呢,被传得神乎其神。不,德圣君原本就是神人!” 衍思同打量了一下“刀疤”,又给他倒了杯酒,说:“兄台的酒量好像不怎么样,您好像醉了。先祖曾说:从酒品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我怎么觉着兄台不似‘儒家学者’?儒者都说酒能乱性,故此饮酒适度,可兄台好像不太会节制哟。” “刀疤”似乎真的醉了,端酒的手一滑,酒杯坠落桌上,洒了一席,人也有些晕乎乎地趴在桌上,嘴里却时断时续,含糊不清地说着:“酒中君子千杯醉,旷达为怀意境高……儒者喝酒有节制……可……可……圣君……喝酒就可以……可以没有……节制呀。酒陶……性……陶性情……旷……”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衍思万是冲着这句话才拿出“归位酒”,请他品尝的。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怪异,但却又说不清哪里怪异了。几杯酒下肚,话,他倒是吐了一堆,可却又似乎找不出什么破绽。如果一定要说有破绽的话,那就只能是他的酒后失态了,但不正如他所说,先祖不也嗜酒如命么?“酒陶性情”,这原本也没有错呀。 衍思农甩了甩头,想使自己更清醒一些,只有清醒了才能把问题想得更透彻,但似乎不能,他好像也有些微醺了。他趁着酒力尚未发作,扶“刀疤”进房歇息。 “刀疤”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他有些难为情地说:“思农兄,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是随团来的,领导只批了我一天假,从明天开始,我就得去各地做学术交流了。希望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强留了。您慢走!”衍思农送走后“刀疤”后,便和思行一起去换大哥和四弟的班了。四人会面后,衍思农把之前的情况形容了一番,四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大家打起精神来,提高警惕!格琳娜·桑尼也来到了这里,肯定会有事发生的。可惜思同已经不在了,小翼又任性妄为,离家出走了。没有风族的守护,力量薄弱多了。”衍思万一脸凝重。 “每个家族都有三块芯片,思同的那块,还有三叔的那块不都还在么?现在就去召集思同的弟弟思远前来守护,相信他应该不会推辞,毕竟是家族的大事!”衍思农提议道。 “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不来,历来都是只由长子长孙来承担这个责任,次子继任还是新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衍思行叹了口气,略显担忧。 “这我倒不担心,衍家的子子孙孙,个个都是好汉,只是时间上有些来不及。那两块芯片里能量所余不多,况且即使立刻植入芯片,也得有一周的观察期,看看芯片是否与身体相违和,更何况还得给他学习操控芯片的时间呢。”衍思万说出了另一重担心。 “不应该这样做,三哥还有儿子在,你们直接找思远就等同于无视小翼的存在,他心里会怎么想?”衍思恩表示反对。 “可他现在不在呀?情况如此紧急,我们能怎么办?”衍思万辩解着。 “从道理上讲,没错,可从感情上讲,就不是这么回事。如果你们一定要这样做,把这份荣耀给予思远,将来小翼退出守卫,或是不准许他的孩子再坚守这份责任,你们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衍思恩好像并不是在争求别的人同意,说完后径自走了。 但大家还是决定请衍思远回来。衍思远是衍思同同父异母的弟弟,据说衍思同的父亲有一次追敌追到了韩州,遇到了衍思远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珠胎暗结,便有了衍思远。很多年过去了,但父亲仅来探望过自己三次,为此,衍思远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不愿再与衍家联系,而现在突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着实吃惊不小。但大敌在前,大义在胸,他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份使命。只是天不遂人愿,在移植芯片后不到三天,他就出现了异状:全身肿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连呼吸都不顺畅。众人没有办法,直好把芯片再取出来,送他去医院疗养,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第12回 抢劫 自从“刀疤”那次来过之后,几乎每天都有一位自称“儒学研究者”的人前来朝圣,有黑人,有白人,也有黄种人,但是以白人居多。当然,他们是见不到德圣君的圣像的,因为德圣殿已经不对外开放了。 衍思万有些好奇,于是便派衍思行下山调查,结果还真有这么一个团体前来中州做学术交流,只是苦于无法获得详细名单。衍思万没法,只得把这种情况告之州长及政府相关部门,州长的回复倒挺快,也很简洁,就八个字:速速查办,一切配合! 有了州长的特批,衍思万很快就在境管局查到了这个团体过境时的签名,弄到了详细的名单,再通过核对,发觉居然真的只是一群前来交流学术的儒家学者。衍思万悬着的心这才平稳着地! 自此之后,那伙人再来参观白龙峰,衍家人都热情接待,不再疑惧。说来也怪,之前怎么看都觉得是一群贼头贼脸、鬼鬼祟祟的人,现在看来,却顺眼多了。总觉得每一举手都隐含着儒者风范,每一投足都得体大方。哎,这难道就是现实版的“智子疑邻”吗? 但还有一个人不太相信这伙人,那人就是衍思恩。自从在三哥的葬礼上见过那位“刀疤”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那个学术交流团的人员循环不断地往山上跑,每天仅来一个,居然坚持了一个多月。然而这天傍晚,学术交流团的十多个人居然一起来了。原来学术交流结束,他们明天就要离开中州,回到美州去了。 众人自然又是招待了他们一番。那些白人似乎被中州人民的热情感动了,只见他们站起来,举起杯,说道:“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众人便一饮而尽。 衍思万饮完这杯酒后,把酒杯拿在手上,倒置过来,以示饮尽。他笑道:“感情深,一口闷呀!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有重任在身,所以只能喝这一杯,千言万语,都在刚才那杯酒里了。” “刀疤”也没有反对,说:“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中州。我们尽兴,你们尽欢就好了。只是倘若我们喝醉了的话,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记得一定要叫醒我们,免得误了班机。哈哈哈!”笑完之后,他又把刚斟满的酒一口饮尽,很是豪爽。当然,这并不是“归位酒”,不然恐怕他早就醉了。 学术交流团里好像就“刀疤”酒瘾重,居然喝了十来杯,其他人喝个三四杯,便不再贪杯了,只是尽兴地聊天。“刀疤”大概是有些醉了,居然趴在桌上“嘤嘤”地哭了起来,与他额上的那道“刀疤”显得极不协调。 “大哥,您这是怎么了?”衍思行关切地问着。 “听说能够来中州做学术交流,我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为的就是一睹圣君风采。没想到来到中州后,呆了一个多月,居然都无缘一睹圣君风采。可明天就要回去了,下次再来也不知道会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恐怕这个心愿只能带下黄泉了。倘若能上天堂倒好,还能一睹圣君风采,倘若落入地狱,恐怕永生永世都无此机缘了。”说完,借着酒劲哭得更加厉害了。 他的同伴听了,也不禁黯然。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人那么好,怎么可能去地狱,一定会上天堂的,到时就会见到圣君了。”可这劝慰之词,似乎也不怎么妥贴,只会使人更加悲伤。 他俩的话不禁让衍家人也动了恻影之心。衍思农跑到衍思万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一脸真诚地看着他,但衍思万并有答复他,只是侧过脸去,正对着“刀疤”,说:“不要太失望了,机会总会有的。德圣殿只是暂时关闭,‘宣誓任职仪式’完成之后会再度开放的,您到时可以申请前来旅游。” “大哥!您就算让他看上一眼,又能怎样呀!”衍思农有些生气,他颇不理解大哥的执拗脾气!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衍思万猛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说着。 “你不开,我去开!”衍思农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居然冲出了餐厅。 “哎——思……”“刀疤”连“思农”的名字都还没有喊出来,衍思农便已经冲出去了。他原本是想劝架的,但此时好像已经没有劝架的必要了,更何况终于可以圆自己一个梦想了。于是便跟了出去。众团员见状,也尾随而去。 衍思万一脸怒气,忙追了出去。 衍思农先去控制室解除了紫外线防盗网,然后冲到德圣殿,对正守护在门前的衍思行和衍思恩说:“四弟、五弟,开一下门,让他们看一眼圣像,他们明天就要回美州了,圆他们一个梦吧。” “不行!绝对不行!”衍思恩挡在衍思农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就当作在做善事,这样也不行么?原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五弟,就让他们看一眼吧,反正我们守在这里,能出什么乱子?”衍思行也在一旁帮腔。 “不是原则问题,是我信不过他们!”衍思恩的语气十分坚决。 “五弟,难道你真的想和我打上一架么?”衍思农瞋目而视,那种愤怒的力量使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就仿佛是随时侯战的士兵。 “那就先和我打一场吧!”从身后传来了衍思万愤怒的声音。 “各位,如果你们真当我二哥是朋友的话,就请马上离开!”衍思恩紧盯着“刀疤”,冷冷地说着。 “那么思万,我们先……” “不许走!”衍思农打断了“刀疤”的话,“我还就不信了,我今天非得让你看到圣像不可!”不知道是因为脸面挂不住,想争这口气,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衍思农居然放出了这样的狠话。 “二哥,大哥,你们不要再吵了,有话好好说呀!”衍思行有些着急了,看这情形,势必会打起来。 衍思万和衍思农好像已经杠上了,两个人都紧握着拳头,紧盯着对方。衍思万已经蓄势待发,浑身开始冒热气,身体周围已经隐隐地透出一股红光,如同刚刚点亮的火苗。那红光越来越亮,热气也不断地朝四周扩散。“刀疤”一伙人似乎已经感受到了这股热力,忙朝衍思农身后靠了过去。 衍思农也忙凝聚能量,蓄势待发。只见他脚下的灰尘和土块慢慢地移动着,就仿佛正忙着搬家的蚂蚁。那些土块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居然飞起来,绕着衍思农不住的打转。那些沙粒土块越聚越多,最后终于把衍思农整个人都裹住了,就仿佛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的陀螺。“得儿——旺!聚沙成塔!进!”绕着他高速旋转的沙土随着他的手势飞向衍思万,紧紧把他包围,形成一个包围圈。而地上的沙子像受到了召唤似的,一齐涌向衍思万,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衍思万觉得自己失去了优势,暗叫一声“不好”,忙增大能量势放量,形成防护网。他之前有见过二弟发功,按刚才那情形,应该会使出他的终极招式“石破天惊”。那是一式爆发力极强的招式,先凝聚沙石,驱动它们高速旋转,然后再使之爆炸破裂。沙石会因为离心力的缘故而高速旋转前进,刺破别人的气场。但那只是“石破”,还有半招是“天惊”!所谓“天惊”就是石头从天而降,急速攻击,好像从天而降的陨石。速度之快,只有五弟的“疾雷术”可与之匹敌。 衍思万被团团包围了,且有愈裹愈紧之势,想施展出武功招式几乎是不可能了,必须先打破这个“囚笼”。衍思万并非泛泛之辈,他集聚所有力量,从肩上释放。只见那些沙石像被投进了熔炉的石料,瞬间化为液态,四处流动。 衍思万和衍思恩见两位兄长打起来了,忙释放能量,架起防护罩,保护旁边那些只能任人宰割的学术交流团团员。 “大哥二哥,不要打了!”衍思行有些焦急,大声嚷着。 突然,从那陀螺中间喷射出一股泛着红光的**,溅起数丈高,再洒向大地。这情形,简直就是一座喷发的小火山。唯一不同的是,火山喷出的岩浆会四处流窜,而这些**着地后,又迅速地朝陀螺流去,重新融为一体。 那群人似乎感到了害怕,一个个都朝门口挤去,似乎想躲得远远地,然而德圣殿的大门却挡住了他们的后路,使他们退无可退。 “四哥,你来撑起防护罩,我来劝架!得儿——旺!万雷斩!”衍思恩略一交待,就马上出手了!只见伴随着“轰隆隆”地雷声,一道道闪电朝陀螺劈去,顿时沙石飞溅,火光四起。但面对衍思万和衍思农的内外夹击,衍思恩明显的感到压迫,整个人也被吸进去了,无法停止下来。他只得一咬牙,增强能量释放力度。 衍思恩因为高抬着双手,衣服也被动向上牵引,露出了裤腰带上挂着的钥匙。那是一把很独特的钥匙:整把钥匙以纯金打造,泛着金光,形状酷似飞龙。倘若不说这是一把钥匙的话,别人一定会把它当作一件艺术品的。然而,它的确是一把钥匙,而且就是开启这道德圣殿大门的钥匙。对于这把钥匙,“刀疤”是略知一二的。只见他把手轻轻地伸过去,摘下钥匙,然后迅速打开大门。 衍思恩发觉大事不妙,慌忙叫道:“四哥,护住圣石!” 衍思行也大惊失色,惊慌失措,他不知道该不该收起防护罩:收起来他又担心大哥二哥争斗,殃及无辜;若不放下防护罩,他又没有办法去守护圣石。 “还犹豫什么,快护住圣石!” 但这时已经慢了,只见一道光影闪进德圣殿,直朝圣石飞去。而“刀疤”和另外几个人居然从怀中偷出枪支,朝衍思恩开枪。好在衍思行看在眼里,忙收起防护罩,叫道“得儿——旺,飞瀑!”只见一道蓝光朝众人飞去。那道蓝光去势之快,犹如闪电,力道之猛,无以比拟,只知道那枚已经从枪口飞出的子弹居然被逼退回去,射穿“刀疤”的身体,穿过墙壁,飞入德圣殿。众人都是血肉之躯,哪经得起这股力道,都倒在血泊之中。 衍思万、衍思农和衍思恩也及时撤去力道,虽然说是及时,但代价却不小——三人因为都是蓄势而发,很难收住迸发出去的力量,反被那股劲力伤到,直吐鲜血。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殿里的圣石。只见衍思恩右手一挥,嘴里叫道:“得儿——旺,疾雷术!”大殿里顿时银光一片,闪电此起彼伏,直朝那人劈去。那人已经拿到了“**石”,正朝“德望石”伸手,刚好被一道劈来的闪电逼开。那人又试着拿了几次,都显遭闪电劈中,只好放弃。但这时退路已经被衍思恩和衍思行堵住,不得其门,只得在大殿的空中狂奔。 忽然,衍思恩和衍思行感到一股热浪从身后传来,回转身一看,原来是几团祥云从远处飞来,就像夕照下的火烧云一样,而衍思万身后,远远地站着一个带面具的人,只见他双手一推,又送来几朵祥云。 “小心,是天外流星!”衍思万惊叫道。 衍思恩和衍思行大吃一惊,急忙就地一滚,滚到忙边。而就在这个空档,大殿里的那个人疾驰而过,朝戴面具的人飞去。 “得儿——旺!烈焰荼天!”衍思万感到一阵愤怒,使出了他的终极招式,只见一阵红云浓雾铺天盖地的朝那戴面具的男人席卷而去,犹如迎风而舞的火舌,贪婪地去亲吻周围的一切。 但这时已经太晚了,从大殿冲出来的那个男人早就带着他驭风而遁了。 第13回 紧急会议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血液从嘴角涌出,掉在地上发出的铿镪之声外,就只剩下衍思行咽口水时从喉间发出的“咕噜”声了。他似乎想把这口恶气连同口水一起咽下去,但怎么咽得下去?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让别人抢走了圣石!这是何等之耻!这让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衍思农懊恼万分,瘫倒在地!原本他只是想成人之美,没想到却是灾难的开端。 衍思万咬紧牙根,捶胸顿足,最后居然跪倒在地,仰天长啸,老泪纵横。 衍思恩擦了擦嘴角的血,扔下句“想想怎么善后吧”,便走了。 善后,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尤其是这件事的善后!其一,圣石遭抢,这是何等严重的事呀!莫说法律不来制裁他们,就算是老百姓的唾沫星子,一人一口也足以淹没整座白龙峰了;其二,人命关天。虽说是因为阻狙抢匪而误伤,但毕竟是这么多条活生生的性命!莫说那些不是无辜的人,就算是抢匪,也不应该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呀! “齐小凤,你去打电话,通知孩子们尽快回家!员福,去通知护卫队、护卫支援队所有成员,召开紧急会议。”衍思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后,开始步署后续事项了。 会议室里,众人屏住呼吸,谁都不敢吭一声。衍思万有些颓废地斜靠在沙发上,他实在是太需要休息了,刚才那一战,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而那严重的后果更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先暂且别说结果,就以论责来说,该把谁交出去顶这个罪呢?全都是自己的亲兄弟,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他又怎么舍得把他们推出去呢! 他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后,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开这个会,要解决三个问题:一、这次事件的后果由谁来承担;二、该如何寻回‘**石’;三、后续的保卫工作该如何执行。大家就这三点,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衍思农长吸了一口气,又长吐了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黯然地说道:“这个责任我会扛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无理取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这事我的过错也很大,因为当时太惊慌了,没有控制好力道,才会把他们全部秒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会去自首的——圣石失窃的责任我也会一并扛下,所以大哥们就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要保留实力。寻回圣石,让圣石重放光彩,这些事都需要你们来做!”衍思行的情绪也十分低沉,但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掷地有声,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怎么能让你背这个黑锅呢?四弟不要胡乱行事,听我的安排!事情因我而起,当由我来解决!”原来还很低沉的衍思农,听了四弟的话后,反倒振作起来了。 “护卫队是主干力量,怎么可以让你们去牺牲?牺牲了你们之后,那我们该怎么办?连你们都很难应付的人,我们能应付得了吗?”会议室的角落里,一个戴着墨镜的略显书生气的男生说着。 “是呀!是呀!怎么能让你们去顶这个罪!”大家听了那书生的话,都跟着起哄。但仅仅是起哄而已,并没有提出什么实际可行的方法来。 “这个罪,我来顶!”突然,从人群中传出一个很坚定的声音。大家侧身望去,原来是员福!“控制室的钥匙我有,德圣殿大门的钥匙我也有,说是我的失误,相信会有人信的!” “那打死的人呢?你要怎么解释?你又不会异能。”人群中传来质疑。 “这……”员福确实没有想到这个层面,有些迟疑,但马上想到了对策,“大家应该知道,我在衍家已经有十多年了吧?在衍家,我就相当于一个管家。衍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在打点、收藏,就连上一代暂时搁置不用的芯片也是由我收藏着。试问,对于我来说,拿到水族芯片会是一件难事么?” “荒唐!”衍思万拍案而起,“是在做交易么?是谁的过错就该由谁来负担,杀人的偿命,失职的受罚,反动的受审,我不许有一个人蒙混过关。承担后果的事,我们衍家会再行商议的,还是先商讨一下另外两件事吧。” “摆‘空城计’吧!”一直沉默不语的衍思恩突然发话了。 “空城计?”众人都感到一阵困惑。 “既要找舒遥游,又要寻找‘**石’,还要保护‘德望石’,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当务之急,转移德望石,故布疑阵。让别人摸不着头绪,即使是暂时牵制住敌人,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种帮助。” “那五弟,你说说看!”衍思万若有所思。 “等孩子们回来,再加上护卫支援队的几位队员,分成六队,分别秘密前往美州、德州、韩州、澳州、加州,至于由谁去护送圣石,圣石又究竟藏在哪里,临行前我会一一交待。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请大家守口如瓶。” “是!”众人附和着。 “明天由大哥镇守白龙峰,我陪同二哥、四哥前去见州长,勿必给他个交待。寻找圣石和舒遥游的事,就等大家回来之后再进行。我是这样想的,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山上还是应该重兵把守,因此请大哥、四弟和其他队员留守。我、二哥、小离和小葚去追查‘**石’的线索,小智、小新和员福去寻找舒遥游。不论结果如何,一定要在‘宣誓任职仪式’之前回来,至少提前三天,以便有充足的时间商量对策。” “那就按五弟的计划执行吧。散会!”衍思万早已是焦头烂额,好在衍思恩能镇定自若,好在有他,衍思万这才松了口气! “大哥、二哥、五弟和员福稍等一下。”衍思行叫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去的衍思恩。等其余的人离开后,衍思行才拿出德圣殿的监控录影带,递给衍思万,说:“总不能没头没脑的去找吧,先看看这个,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说实话,衍思行支开其它人,确有私心,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小童和小翼两个混蛋抢的吗?除了他俩,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驭风行使?小童之前也已经植入了芯片,他作案的嫌疑也相当大。而且两个人的动机都很明显,完全是冲着我来的。”一提起抢匪,衍思万就一脸的愤怒。 衍思行把门反锁好,又拉下窗帘,有些无奈地说:“从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但还是仔细看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别的线索。我总觉得小童和小翼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生出来的崽居然这副德性,真是愧对你们呀!找到了他,我非得打死他不可!”衍思万一脸怨恨,“都怪你们两个拦着我,若是五年前一掌打死他,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哥说的什么话呀!”衍思农嗔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么?” “怜悯!这就是你们怜悯他们的结果!这代价还不惨重吗?”衍思万说完气乎乎地跑到一边,斜靠着沙发躺下。其实他并不是在耍个性,而是真的有点支撑不住了,之前的恶斗已经严重地伤到了他的元气。 “如果真是小离和小翼就好了。”衍思恩一边察看着画面,一边若有所思地说着。 “啊?”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如果真的是这两个小子干的话,那还有什么可“好”的呢?众人不解地望着衍思恩。衍思恩并没有解释,只是仔细地看着画面,但实在是看不到什么内容,因为除了偷‘**石’那段画面完整之外,后面的几乎全是一片白光——那些白光就是衍思万施展的“疾雷术”! 衍思恩把前面那一段带子来回看了十几遍,但仍然一无所获。除了能确定对手使用了“驭风术”之外,几乎一无所知。而对于这一点,似乎不需要看带子也能确定了。 “难道真的是这两个小子干的?”衍思农见从录影带查不出个所以然,无趣地走到一边,也躺在沙发上静养。 衍思恩又把录影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不用看了,就是那两只猪了!”衍思万有气无力地说着。但衍思恩依然没有放弃,突然,他大叫了一声,说道:“你看,他的手上有个胎记!” 三人听到衍思恩的惊叫后,忙凑过来看。原来在那人取德望石的时候,一道闪电刚好劈了过去,而他在急忙抽手之后,又趁着下一道闪电没来之前,再次疾速地伸手却取德望石,因为惯性,衣服袖口朝后缩了几寸,而就是这几寸暴露了他手上的红色蝴蝶形胎记。虽然因为强光的照射,红色显得很淡,但依稀可见轮廓。 “呵,多亏他没扣衣袖口,不然还真看不到这个蝴形胎记,蝶形胎记?……”衍思行忽然顿住了。他下意识地想到了衍小翼,他不正有着这么一个胎记吗?而且似乎也是在这个位置。 “我就说了是小翼和小童嘛。”衍思万感到一阵痛心,缓缓地走到沙发边,斜靠着,“那胎记是遗传自他奶奶的,思同也有,是在后背。” “如果‘**石’真在他俩手里的话,大家就先暂且睡个安稳觉吧,明天再作打算!”衍思恩有些头疼,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衍小翼,他甚至有些希望那个人就是衍小翼,如果**石真的在他俩手里,他倒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因为他相信,不管在任何情况下,衍家人都会保护好圣石的——即使是因为仇恨才抢走圣石。但另一方面,他却又极不情愿相信那人就是小翼,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所熟知的小翼不是那样卑劣的人! 第14回 噩梦 “噢,我现在在韩州釜山,你如果能够马上过来的话,我就让你看看‘**石’!”那人说完挂了电话,虽然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但不难想像他那得意的神情。 他走到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那些星星就是他的朋友,曾经整晚整晚地听他诉说心事,而在这一刻,他是否该和它们分享自己的喜悦了?月亮洒下淡淡的月光,河面上的水雾在月光的笼罩下仿若刚出窝的面条升起的腾腾热气。一阵清风吹过,带来秋的气息。 “再过一个月,就该下第一场雪了吧!初雪,什么时候会来到呢?”他忽然怀念起那韩州的初雪了,据说初雪那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他又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场初雪,他就这样散漫地走在风中,雪花一片一片降落,亲吻着他的脖子,他的脸、他的额头,然后调皮的钻进他的身子,去更深层次地和他对话。就在那样一场初雪中,他遇到了她。那天,她穿着粉红外套,扎着两条羊角辫,擎着把小伞,边走还边去抓那调皮的小雪花。 都说初雪中遇到心上人会很快坠入爱河,长相厮守的,他们就是这样。那之后,他们很快就开始交往了,一起去游乐园,一起去工厂打包装盒,一起去送牛奶,一起去放风筝……他总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只要这样一直保持下去,他就可以满足了。然而有一天,她向他求婚了。他茫然了,他是不能够结婚的,一个比平常人短许多寿命的人怎么能接受这样可爱的女孩,一个这样深爱自己的爱人,怎么能够让她独自走过那漫长的人生?所以他选择了逃离,逃离了她的世界,逃离了自己的感情。 “初雪快要到了吧,她还好么?”他又喃喃自语着,但他是不愿意去见他的,尤其是这一刻。曾经那张俊美的脸,在半个月前的一场事故中毁掉了。为了冲进火灾现场抢救一名哭泣的小女孩,他被燃烧到的木料砸到了,并烧伤了很大一块面积。虽然几经用药,但面容却再也回不到以前了。他痛苦万分,从此便戴上了面具。这幅容颜,连在陌生人面前都不愿展现,更何况在她面前呢? 在阳台上吹了一阵风后,他便回房睡觉了。他把放在枕头下的小方盒拿出来打开,又看了一眼好好地躺在里面的**石,这才安心地放回枕头下。这是不是真正的**石,只要过了今晚就知道了,如果是真正的**石的话,他便可以拿回家,交给母亲处置了。 睡梦中,他看见一座很高很高地楼,在楼顶上,站着一位面容削瘦的男子,戴着近视眼镜,镜片厚得有些吓人。他正一步一步地朝后退着,一直退到房子的边沿。他朝下望了一眼,只见楼下的车辆如同积木,行人如同四处流窜的蟑螂。 “唐云,你已经无处可退了,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走吧!”他的正前面,正有几位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拿着木混步步逼近。 唐云看了一眼对面的大楼,两楼相距足足有三米,纵使自己起步助跳,在这种环境下,也恐怕难以跃过。但是他却决定从这里跳过去了。只见他咬紧嘴唇,爬上栏杆,然后奋力一跃,朝对面大楼跳了过去。他的这一举动,着实让那群逼迫他的流氓吃了一惊:他这不等同于自取灭亡吗? 是自取灭亡没错,他压根就没有跳过去,直直地朝地上摔去。他只听得呼呼地风声从耳边刮过,一扇扇窗户从眼前晃过。这形情就好像坐在汽车上,打开车窗,把头伸出窗外看风景一样。 然而,老天真的无意亡他。从这样高的楼上摔下来,摔在任意一个位置都是非死即残,然而他却偏偏摔在了装满棉花的卡车上。在一个大都市里,要从这样高的楼上摔下来,刚好掉到一辆满载棉花的疾驰而过的卡车车厢里,这几率该是多么的低呀!万分之一,还是亿万分之一?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了,他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之前和他一起抢圣石的伙伴,此刻依然戴着面具。他有些好奇,问道:“我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我那张丑脸,你又没毁容,到家了干嘛还戴着面具?” “只有这样才能和弟弟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只有这样才能体会到弟弟的内心世界。”哥哥边说着边走了进来,“圣石一定在这里吧?听奶奶说枕着圣石睡觉,就能梦回千年前了,我也想试试,看看千年以前是什么样的情景。” “我刚打了个盹,结果还真做了个梦,可惜是噩梦。你确定要试一试,吓到了可别怪我。”弟弟说着躲进被窝,朝哥哥笑了笑。 “难不成我比你还胆小。”哥哥笑着挤进被窝。 枕着圣石能梦回千年是不是真事,没有人知道,他们只是听死去的爷爷这样说起过。而死去的爷爷也并不曾枕过圣石睡觉,这种传言大抵是得自于他的爷爷吧。总之一句话,传言罢了。但人都会有好奇心,越是虚伪难辩的事情,人们就越想弄个清楚,就如同他俩兄弟一样。 是否真的能够梦回千年,我们无从知晓,但那天晚上,他俩兄弟确实又做了一个梦,而且是一个噩梦。在梦中他们又看见了那个名叫唐云的男生,依旧是那个座高楼,依旧是那些流氓,他依旧被迫战战兢兢地往后退着,但却终于再次无路可退。这情形简直就像在反复看一部记录片!然而却并不是记录片! 唐云浑身颤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用颤抖地双手抓住围墙边角,慢慢地爬了上去。上次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而今天难道还要再跳一次么。 “老板说了,只要你再从这里跳一次,如果再摔不死你,他就放过你!”一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冷冷地说着,他正右手握着根钢管,不住地用钢笔敲打自己的左手,以示威胁。他的身后跟着一群混混,也不时的甩弄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偶尔还发出几声嘲笑。 死过一次的人绝对不会去死第二次的,更何况他已经是快要做爸爸的人了。他从墙上缓缓地爬下来,转过身,紧紧地盯着这群混蛋。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估计这群人早就被他秒杀了。 “不要犹豫,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没死,那是你的福气,我们也不再找你的麻烦;死了,那就是你的晦气了,怨不得别人。别逼我们动手,若敢劳烦我们,恐怕你的下场会更惨。还有——你的老婆和那未出世的孩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那家伙还特意加强了语气。他说完,冷笑了一声,开始示威似的点头、抖手和顿脚,那神情,就仿佛在和某首乐曲的节拍。倘若单看他一人的话,还真会误以为他是一名rocker! 唐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鲜血从洁白的牙齿边缘慢慢地渗出来,滑过下巴,滴落地上。他恨得牙痒痒,直大口喘着粗气。 “晚上睡觉千万别闭眼,我会在天上、在梦中看着你们的!我要看着这个世界——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世界——我要亲眼看着善良和正义发扬光大,我要亲眼看着邪恶和黑暗走向灭亡!我会看着这一切的!你们——”他用手指着那个带头老大,“最好也睁大眼睛看着这个世道!睁大眼睛,千万别闭眼!”说完爬上墙头,转过身,面对着那群流氓,死死地盯着他们,慢慢地朝后仰倒下去。 随着一声“砰”地响声,脑浆迸裂,鲜血四溢。那些鲜血,随着他的呐喊声,流过马路,流过地下水道,流过河流,流进大海,飞入天空,跨上彩虹桥,以蔑视的神情看着这个世界! “啊——”,两兄弟几乎是同时惊醒,面面相觑。 后半夜,他们再也不敢睡了,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盯着他们,似乎在冷笑着说:“睁大眼睛,千万别闭眼!自己看着自己怎么走向死亡!——记住,千万别闭眼!我在看着你呢!” 第15回 长夜无眠 一夜无眠的不只是那一对兄弟,还有衍家四兄弟,尤其是衍思农和衍思行。明日一行,是否还能保有自由之身,恐怕不难猜测了吧。自古以来,杀人的偿命,欠债的还钱,上至公卿大夫,下至平民布衣,无一躲过。 衍思农拉开抽屉,取出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然而却什么东西也看不进去。他甩了甩头,告诫自己要清醒,要理智!如果现在不看,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这些了。他轻轻地抚着着相片中的妻子和儿子,双眼潮红。 他拿出纸笔,准备给妻子和儿子写最后一封信了,如果儿子不能在他出发之前赶回来的话,那这封书信恐怕就是遗言了。 “小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北京了。”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五星红旗在眼前飘扬。十三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曾在那里接过这样一面红旗;十三年前,他曾在那面红旗下被受予勋章;十三年前,他曾在那面红旗下和州长握手,接受礼赞;十三年前,他曾在那面红旗下……然而明天,他将在红旗下戴上镣拷,接受审讯。 “小葚,我的事情不要告诉妈妈,她的身体已经如此虚弱,不能再受任何打击了。记得每周五都要订束鲜花送到医院,以我的名义!周日别忘了去看望她,若问及我,就说我很忙,抽不了身。”一颗眼落滚落脸颊,滴在信纸上,慢慢泅开去。那一泪中,渐渐地显出妻子的那张苍白的脸。她正躺在**,痛苦的呻吟着,偶尔还移动一下身子,似乎这样便可减轻一点病痛。她时不时地望望墙上的钟笔,她是在等谁吗?是的,应该是在等他的丈夫和孩子,然而以后,也许她就等不到自己的丈夫了。 “小葚,感情这东西,永远是盲目的,所以无论做什么事,都请三思而后行……”他顿住了,眼前又浮现了白天的情形。那一只巨大的陀螺就那样高速地旋转着,一直从眼前转到胸口,然后像钢钻打眼一样,钻着胸口,钻入心脏。接着血便喷射而出,就像那从火山口喷涌出而的岩浆,就如同傍晚那样…… …… 比衍思农更为煎熬的是衍思行。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感受到一股蓝光向四周扩射而去,接着便是殷红的血喷涌而出,就像出了泄洪闸的江水一样四处乱窜。 齐小凤有些哽咽,于他而言,丈夫就是一片天。如今这片天却突然崩塌,叫她怎能不忧伤恐惧?她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哽咽道:“我帮你收拾一下衣服,你先出去避避,等风头过了,我再来找你。” “无限河山泪,谁言天地宽。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衍思行没有理会妻子,只是独自反复吟哦着夏完淳的那首《别云间》。 “要想吟诗,就先得活命。”齐小凤啜泣不已,顺手把一本《唐诗宋词元曲精选》塞进旅行袋里,“趁着夜黑,赶快走吧!”说完把旅行袋往他身上一塞,催促着。 衍思行依旧坐在床沿边,一动也不动。他觉得自己好像走错地方了,就像走进了棉花地,这里是絮,那里也是絮! 齐小凤又在书柜里翻了翻,找出一本《中国诗歌选》,又把这本书硬塞进包包里,说:“这本书你也带走,无聊的时候翻翻!——快走呀,有多远你给我走多远,不要想孩子,也不要想我。家里的一切事情,我都会打点好的。你快走呀!”齐小凤急得眼泪直掉,忙用力推着衍思行,把他往门外赶。 衍思行被推到了门口,齐小凤一只手推着他,一只手去开门。衍思行轻轻地拿开她那去拉门的手,用背堵着门,轻拥她入怀,含着泪说:“小凤,世界虽大,但哪儿不是王土?就算我流浪在外,总得吃饭吧,要吃饭,总得动用我户头的钱吧?全球联网的户头,我若从中用了分文,难道会查不出来么?”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你不会从头再来,干嘛非得用那户头里的钱呀!”齐小凤哭着捶打着他的胸膛。 “是,能够活下来,虽然有些困难,但活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了你和孩子,小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衍思行一脸哀伤。 “那我呢?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我的世界没有了你,可怎么活下去呀。”齐小凤几乎濒临崩溃边缘,一屁股跌落在地,抱着衍思行的腿哭泣不止。 “小凤……”衍思行蹲下身子,托着妻子的下巴,深情地望着,然后痴痴地叫着她的名字,只是叫着她的名字而已,似乎这样就足以表明他的真心了。 “你走吧,思行,只要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有活下去的勇气。——你走吧,就算是为了我和孩子,好吗?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你就答应我,好么?”齐小凤苦苦哀求着。 “我走了大哥二哥该怎么办?小凤,现在已经不是想不想走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走的问题了!小凤!”他的泪滑落脸颊,掉在她的眼睛上,再滑入她的眼睛,和她的眼睛混合在一起,带着他俩的悲伤、无奈与绝望,溅落地上,散出一朵美丽的泪花。 齐小凤浑身瑟索,仿佛身穿夏衣的少女不小心走尽了极地一样。那种寒冷从肌肤一寸一寸的渗入身体,直侵入到心脏,然后再在心脏凝聚成冰,释放出更强的寒意,又一寸一寸从肌肤渗出体外。衍思行打了个寒噤,似乎已经被她的那股寒意感染。 齐小凤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一寸一寸的慢慢往下移,就好像一个盲人为了熟知别人的面貌一样,慢慢地移动着,感着知。这一个疙瘩,那一块突起的颧骨,这略挺的鼻梁……她都想用手一一记住。“不能为了我和孩子,让一次步么?” 衍思行痴痴地望着她,傻愣愣地摇着头,没有安慰,也无从安慰。 …… 衍思万也是一夜无眠,只要一想到儿子,他的内心就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苦辣酸甜,样样俱全。他也曾想过让他离开,但这样对于二儿子小离,甚至是小新、小翼、小新他们公平吗?他也曾想过让他离开,但是一想到他是长孙,一想到他可能会树立一个坏的榜样,他便又变得犹豫了…… 漫漫长夜,漫漫人生! 他拿着盏手电筒,走进了茫茫的夜色中。因为身体的伤势很重,他连走起路来都是一颠一跛。好不容易,他才走到了妻子的坟边。他静静地靠着墓碑坐着,仅仅是坐着而已。对于这样的状况,他能如何?妻子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看好孩子,抚养他们成人,可如今去落到这般田地,你叫他怎么开口向妻子诉说?不能开口,也不知如何开口,所以只能静静地伏靠在妻子的身边。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就好了。 衍思恩也是万分焦急,对于明日一行,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保住两位哥哥。但是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只能勇敢面对。 他跑到储藏室,翻箱倒柜,找出以往因守护圣石而获得的勋章,用一个小皮箱装起来,居然满满地装了一箱。看着这些勋章,他不禁感慨万分,真是荣辱无常、浮生似梦呀! 夜,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生物体发出的气息,有的只是死亡的味道。衍思恩抱着皮箱,靠着墙壁,双眼无神。 第16回 秘密审讯 天微明,公安局的警车就到了山脚,这是因为衍思恩事先同公安局打过招呼,以名誉作保,才延后收押疑犯的。衍思恩用绳子绑着两位哥哥,提着那个小皮箱,一起下山。在山下等候的警长见状,也不再给二位疑犯上手铐。对于眼前的这几位高人,他们是没有办法治伏的,倘若他们真想反抗的话。况且,他们原本也只由州长、州安全控制中心和全球安全控制中心直接监督管理,并不受他们管制。只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出了问题,才先行收监,再移交州安全控制中心罢了。 警车开到省区,再转飞机,下午便到了北京,然后再被秘密地转送至州安全控制中心审讯室。这一路上,众人都极力掩护,以便不让任何人发现他们。当然,这是必要的。守护圣石的衍家子孙被拘捕,这该是多么让人震憾的事呀!这样一来,圣石遭劫的消息将马上传遍天下,对于国计民生、天下安定有百蔽而无一利。 审讯室里并没有其他人在,这似乎有些可笑——危害州土甚至全球安全的疑犯已经被带到,然而审讯官却还没有来,真是前所未闻!衍思恩把包箱放在地上,不安地来回走动着,眼睛不时地打量着这间房子。 房子的正墙上贴着三张画像,中间是领导中国获得解放的伟大领袖**主席,左边是主张“以德为本,立足基础”的德圣君,右边是主张发扬“德望说”,提出“以德为本,以法为纲,德法并举”的李月梅女士。在画像的上方有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红旗的右侧是**党旗。 屋里的布局和现代普通的会议室差不多:左、右和后方各一张长长的条桌,再加上前面的那张主席台,基本上就如同一张会议桌,只不过这张“会议桌”是中空的,里面摆放着一条长条凳——嫌疑犯就是坐在这条长凳上接受审讯的。倘若四面都坐满人的话,真会给人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压迫感顿时横生。 约摸半个小时后,便有一行人进来了,是州长和州安全控制中心的领导。州长坐在主席台,其余人员三面而坐,这样散开来,倒有一种稀疏缭落之感,并不曾感到压抑。 “这是干什么?快松绑!”州长瞄了几眼被五花大绑着的衍思万、衍思行,瞪了一眼衍思恩,但衍思恩并没有前去解两人身上的绳索。 衍思万和衍思行耷拉着头,面有愧色。“对不起,州长,给您添麻烦了。我兄弟俩罪大恶极,实在是无脸见您!”衍思农不敢看州长的眼睛,低着头说着。 州长快步走下主席台,边为二人解开绳索边亲切地说:“就算不这样做,你们的诚意我也知道,不必如此!”解完他俩身上的绳索后,才走回主席台,听衍家三兄弟汇报情况。 听完三人的报告后,州长沉思了一阵,说:“原本这件事不应该由我……”但他马上顿住了,他实在有些为难,一边是他的子民,他不能循私枉法,一边是他的忠诚爱将,忠肝义胆。他面露难色,久久不语。但那些陪审人员倒像开了锅的沸水,议论纷纷,有说立马审判定刑的,有说暂缓定夺,依照《民事法》原则,等待诉讼状下来再作打算的,有说只能按失职罪来量刑的……众说纷芸,意见不一。 州长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的夕阳,不由得一阵暇想。那思绪随着天边的云霞飘过长城,飘过延安,来到了白龙峰,稍作停歇后,便又飘向了密西西北河,飘向白宫……他似乎看到了微笑着栽树的果农的脸,看到了养蚕人摘桑叶的粗糙的手指,看到了机器旁那工人的被汗水打湿而贴在额上的碎发……天下之大,却如此井然有序!忽然,只见州长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已经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他右手紧握成拳,咬紧牙根,一拳狠狠地击在窗棱上,随着“叭”的一声,玻璃震碎,铁栏杆也被击弯,那栏杆就如同老父亲佝偻的脊背。 他转过身,扔下“收监待审”四个字后,便朝门口奔去。 “等等!”州长似乎被衍思恩洪亮的身音吓到,居然停止了脚步。 “五弟,算了,不要为难州长!”衍思行拉了拉衍思恩的胳膊。他当然希望自己可以无罪释放了,但那不等同于陷州长于不仁不义吗? “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要和我攀关系、讲地位,求人情!”州长连头也没有回,但他的眼眶中分明含着泪水。 “我想问问州长,您想怎样抓到匪徒?又要怎样找回圣石?宣誓任职仪式迫在眉睫,难道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衍思恩逼问着。 “诺大一个地球,除了你们衍家,难道就没有人能守护圣石、缉拿匪徒了吗?你也太小看别人了吧!” “是呀!你们不要门缝里瞧人,把别人看扁了!”那些领导似乎也不满衍思恩的态度,一一附和着州长。 “不是一般的匪徒,是能御风而行、日行万里的匪徒!请问你要如何抓捕?” “日行万里又如何?地球之上,哪一片土地不是老百姓的?他落脚之处,就是他的葬身之所,老百姓就是我们的警员!” “不是一般的匪徒,是一挥手就可以烧掉一座房子的匪徒!请问你要如何抓捕?是要让老百姓充当炮灰,就像死在白龙峰的的那些人一样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们自有办法。这事就不用你们衍家多管了,你先暂且和你大哥守护好德望石吧!” “不要我们衍家管么?”衍思恩拾起一旁的小皮箱,走到州长的身后,打开皮箱,把那一箱勋章倒在地上,说:“看看这些,你就看看这些,这样还会叫我们衍家不要管这事吗?” 州长斜倪了眼堆在自己脚边的勋章,脸上的肌肉一阵抽畜。那些勋章,哪一枚不是用血汗拼回来的,然而今天却因为他们的一次失误而不得不严惩他们,这就如同在自己身上的割肉呀。“功不可抵过。有功,人民和国家会奖励你们;有过,人民和国家也会惩罚你们。如果因为你们是有功之臣,而就此免了你们的罪,对于那些枉送性命的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这件事就此打住,你先回去,静候审判结果吧!”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衍思恩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绕到州长面前,从怀里掏一本书,递到州长面前,说:“为什么到今天才说这句话?为什么十年前不说,五十年前不说,一百年前不说,二百年前不说,五百年前不说,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说!”衍思恩气愤地把书本掷到他的脚边,用一股怨恨地恨神盯着州长。 “放肆!亏你们还是德圣君的子孙,你们老祖宗没教过你们要守礼仪吗?”一位领导怒目而视,拍案而起! “放肆,真是太不像话了,一点也不像话……”众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指责着衍思恩。 州长弯下腰,拾起书,翻开来看,原来是衍氏家谱。 衍思恩瞥见州长眼中的泪水,突然有些悔意,缓缓地说道:“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有些情绪失控,还望海涵。但皇帝尚且还有一把尚方宝剑,刑法还有个死缓,干嘛非得马上收监呢?我们衍家自有我们衍家需要守护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没办法坐以待毙!还请宽限些时日,日后定当自入囚笼,接受审叛。” “不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跑掉,躲起来?”一位领导义正辞严的说着。 “躲起来?”听到这话,一直情绪低沉的衍思农和衍思行突然激动起来,瞪着双眼望着众人。衍思农用蔑视地眼神望着大伙,说:“我现在不逃,你来抓我试试,看抓不抓得住我!” 众人被衍思农的吼叫吓了一跳,以为他马上就要使出异能,忙往后退了几步,似乎这样就安全多了。 衍思行冷笑了一声,说:“不够远,这样还是不太安全!” 于是众人便又神色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 “州长您的想法也和他们一样么?”衍思恩突然收敛了几分懊恼,露出一丝鄙夷。 “我不怕这个!对付你们,我有很好的武器,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只是担心美州州长的责难。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吧,美州侯选州长有些心术不正,好像和“厄尔尼诺”狼狈为奸,相互勾结。这次死的刚好是美州的人民,他一定会借机发难的。”州长脸上显出一丝不安。 “把我们交出去吧,如果真的那么为难的话,州长!”衍思农突然反振而起,情绪也为之激昂。他的反常举动,不止是州长和那群工作人员,连衍思恩都吓了一跳。 “州长,‘厄尔尼诺’混进学术交流团,而且还不止一个,这应该不是一个小纰露吧?您可以以此为突破口,和美州州长相互周旋。我要的时间不多,截止到宣誓任仪式的前三天就好了。” “厄尔尼诺?”州长沉思了一阵,说:“这个不行,我们并没有什么实证,只能当作一般抢匪,不能当作恐怖组织来看待。虽然事实如此,但道理上说不过去,人家额头上又没写着‘厄尔尼诺’,我们怎能凭空诬陷?” “持有枪支,那可是不小的罪名!能携带枪支的只有州安全控制中心和人民军队,连公安局都要经过特殊申请才能佩戴,他们凭什么私藏携带?另外……”衍思恩神色慌张地看了一眼众人,凑到州长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您还得追查枪支的来源,以及为何他们能轻易入境。” 听了衍思恩的话后,州长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他沉思了一阵,说:“那就以四十日为期吧,不管四十日之后结果如何,你们两人都得来这里报道。这四十日,我暂且为你们顶住压力。记住,这不是就此了事的意思,而是延后处理!”说完他又朝那些领叫道:“张局长、李局长,这个案子暂且压下,先去搜集一些厄尔尼诺及那个学术交流团的相关资料。这件案子一定要细细地办,狠狠地办!”说完出了审讯室。 第17回 州长 衍思农和衍思行终于松了口气——至少为自己寻回圣石争取了不少的时间,倘若就此离世,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呀。虽说可以藉之宽尉,但一想到期限之后的审判,仍是不寒而栗。 “二哥、五弟,州长说有制伏我们的法宝,你觉得他说的那种武器的会是什么呢?真的有这种武器吗?”对于州长所说的武器,衍思行很是疑惑。 “他说有,幸许就有吧。”衍思农有气无力地说着,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才惹出这么多乱子,甚至连累四弟杀了人,便懊恼不已,恨不得自裁谢罪。 “那武器,你们见过的,我也见过,几乎衍家人都见过!”衍思恩笑笑,说,“两位哥哥先去歇息吧,这两天可把你俩折腾了个够!我还得去见见州长,有些事要商量。”说完便与他俩分道扬镳。 “哎——,你还没告诉我那武器是什么呢!” 衍思恩虽然听到,但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大步地朝州长的办公室走去。对于寻找圣石,他还需要州长的大力帮助,比如,他需要调用衍小翼和衍小童的个人银行帐户,只要一调查他俩的帐户,便可以查到他俩的下落了。 说到这里,我还是简单的介绍一下三零四六年的基本情况吧。 经过一千多年的漫长探索,人类终于摒弃了私有制,而实现了**。在三零四六年,已经没有了国家的概念,而是以州盟为核心,统一管理全球。一切的工厂、作坊、银行及商业机构,都属于州盟所有。州盟通过运作这些机构,获取利益,再分配到个人身上。换句话说,州盟就是人们赚钱的机器,是人们收纳的仓库,人们根据需要来取用物品,从而避免浪费。但也并不是说,所有物品完全归公——州盟会保障人们的基本需求,如房子、粮食等。 另外一个伟大的改变在于货币方式。钱币、黄金原本都是没有丝毫价值的东西,只是因为人们的推崇才身价倍涨,成为人们争相追逐的对象。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结论,才有了“一切向‘钱’看”的观念。说句不太地道的话,“拜金主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衍生的。有句老话说,“利之所在,民之所趋”,只有利用好这一点,才能更好的治理好这个社会,而德圣君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才被后人推崇的。他提出了“推行德望币,取缔货币”的观点,即以德望来为衡量标准,从而获得相应的可以购买商品的货币。这从很大程度上保证了人民竞争之间的公平性。——在古代,人们一出生就是不平等的,有人含着美玉降临,有人抓着借据落地。正是因为这种不平等,才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犯罪现象。没有谁一出生就是抢匪,倘若不是因为饥不裹腹的话;也没有谁一出生就是小偷,倘若他也能受到社会的公正待遇、保有活路的话!只有被压迫的人才会铤而走险,甚至反抗!而“德望”之事,人人可行,只看自己愿意与否了,这样便保证了竞争的公平性;同时,贵“德”能够提高人们的思想道德修养。德圣君认为,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就是因为人有思想——而钳制人们的也恰恰是思想:中国女人能裹足数代,是因为思想的禁锢;家长专权能延续千年,也是思想钳制的缘故……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思想,因此,改造人类的思想,提高人们的素质,才是更好的治理社会的方法。 州盟社会的另一个特点就是统一化。首先表现在人员管理统一化。州盟设有人民档案数据管理中心,人们出生后,便会在档案数据管理中心创建个人资料,登记各项详情,并颁发身份证。身份证由一组数字和指纹构成,每隔五年更新一次。身份证是每个人必不可少的东西,几乎每做一件事情,都需要使用到身份证,如办理手机,加入互联网络,购物刷卡等。其次表现在计算机网络的统一化,几乎家家户户、商商店店都联入了互联网,大部分的事宜都可以通过网络来实现,比如网上购物,网上呼叫出租车等。再次,统一化还表现在金融机构上——全球仅有一家银行,总部设在北京,另在各地设有分行,实现统一管理。而这三者又是相互联系、密不可分的。在档案数据管理中心,不仅有每个人的档案,而且还有每个人的银行帐户,这个账户也是每个人唯一的一个账户。不管是工资报酬,还是商业交易,都通过网络平台实现,而这一切都需要通过身份证验证。比如说,你去商店购买一袋苹果,不需要直接付币,只需要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并通过指纹验证,就能从自己的银行帐户划扣支付了。而用现金交易的情况,则是少之又少。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来找州长,因为只要查看衍小翼的账户,就能确定他所在的位置,毕竟他也是人,不可能不消费的,至少,饭是要吃的吧?但人民档案数据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查阅的,毕竟关涉个人**。 “这件事办不到,您请回吧!”州长背对着他,态度坚绝。 “为什么不行?警察办案的时候不也可以调阅人民档案数据管理中心的数据么?我可以不参与查阅,您只要在查阅之后,给我一个地点就好了。” “只能调查犯人或重大嫌疑犯的资料,但不能调查一般老百姓的资料!” “但小翼和小童现在就是重大疑犯呀?您刚不是说了么,在办案中,重大嫌疑犯的个人档案是允许调阅的,难道不是吗?” “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判定衍小翼和衍小童是嫌疑犯,这种草率的行为是对人民的极度不负责任,是对公民人格的污辱!目前公安厅正在取证,等得到确切消息后,再作打算也不晚!” “救急如救火呀,更何况是如此重大的事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御风而行?再加上那块胎记就更加确信无疑了!何必拘泥于细节和过程呢?” “御风而行的未必只有他!据我所知,风族有三块聚能芯片,而这起抢案又发生在衍思同仙游之后,那么谁又能肯定不是有人盗了另外两块芯片,作奸犯科、嫁祸于人呢?至于胎记,我有两点看法:其一,需要有人指证衍小翼确实有这样一块胎记,而且刚好在那个位置,否则不足以采信;其二,我隐约记得前年去白龙峰的时候,好像见过谁有这么一块胎记,但绝对不是衍小翼,一来我认识他,二来他那时应该在炫风岛。”州长振振有词,据理力驳! 衍思恩沉默了,他不知道州长是在刻意维护小翼,还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但是如果真的见到另外一个有这样胎记的人的话,那个人又会是谁呢?“蝶形胎记是遗传自衍思同的母亲,那么有蝶形胎记的人就应该是衍思同的兄弟及其子女,或者是他娘舅那边的人?……”他发觉问题有些麻烦了,范围突然一下子扩得很大,看来只能慢慢打探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接着便有个戴着眼镜满脸书生气的青年走了进来,朝州长作揖后,说道:“州长,刚得到消息,美州州长正坐飞机赶过来,您要不要过去接机?” “知道了,去备车!” “是!”那青年说完出去了。 “既然您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衍思恩说着也往门外走。 “对了,你可别学你哥,去找什么公安厅厅长套近乎、讲交情!”州长边整理文件边以调侃的语调说着。 “啊?我大哥?”刚走到门口的衍思恩愣住了,有些将信将疑,问道:“我大哥真的有私下去找公安厅厅长?我大哥是个原则性极强的人,不至于这样做吧?”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公安厅厅长。他好像是为了他儿子的事,求我帮忙去数据库里调阅小童的银行帐户消费情况,我没有答应。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也能理解,但是绝对不能赞成这种做法。和你说这件事,一来是因为我俩关系好,可以直来直往,二来是想给你提个醒,不要也犯这样的错误。但是这件事,在这里说完,就在这里忘记,没必要和你大哥提起,知道么?” “哦,知道了!”衍思恩随即出了办公室。他边走边沉思着,甚至连搭错了电梯都没有发现,直到升到顶楼才醒悟过来。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嘲道:“难道就老糊涂了么?”是呀,难道真的老糊涂了吗?连外人都相信自己的侄子,自己反倒不信任他们了,这是为何? 夜暮降临,华灯初上,拉长了孤独者行走时的背景,投下了寂寞的眼神。车如流水,穿梭不息,谁也不愿停下留脚步来温暖这颗寂寞孤独而又无助的心。仰望夜空,繁星似海,清晖有若鳞鳞波光;月华如水,泄在立交桥上,泄在高楼大厦上,泄在他的心间。然而,海浪冲不走忧愁,流水洗不去悲哀,他的心依旧悲悯着,为自己,也为别人。唯有北极星高高悬挂,照着松,照着竹,照着山,照着海,永不改变! 第18节 三嫂 月华如水,从窗户泄进来,映照在帐幔上,洒在她的脸上。她睡得并不安稳,翻了个身,思忖了一阵,又翻了个身。老公好像被她吵醒了,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埋怨道:“干嘛总是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三嫂坐起来,边穿衣服,边说:“哪里碍到你了?真罗嗦!” 李泉侧过身来,搂着他的腰,诡笑道:“你翻来覆去……是不是……” 三嫂掰开他的手,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佯嗔道:“是你的大头鬼了!今天好像是思同的‘五七’,我去山上转转。” 李泉看了看手表,有些郁闷的说:“才刚过一点,干嘛这么急着去?白天去不行吗?现在深秋,晚上很冷,再说山上阴森森的,你就一点都不怕?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大胆,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说完故意抓着妻子的双肩,盯着她的脸庞,来回打量。 “淘气!”三嫂被丈夫的举动逗笑了,轻轻地推开他的手,说:“别闹了,乖,先睡吧,我去看看就回来。” “这女人真是疯了,敢在现任老公面前提前夫,居然还半夜三更去上坟!”李泉小声地低咕着,还扬起拳头,顺势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当然,这些举动三嫂是无法看见的,因为她已经下床了,正往储物室走去。 她拎了一把锄头,便准备出门,但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折回卧室,打开衣箱,把上面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直到看见一件紫红色的大棉袄才停下手来。她把手塞进棉袄内掏了几下,拿出一个檀香木雕盒,塞进自己的口袋。 “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那个盒子?”李泉有些疑惑地问着。 “噢,以前思同送的,现在想还给他!”说着出了门。 李泉心里一阵窃喜,莫非是当初的定情之物?连这个都要还给他,难道真的要完全忘掉他,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一想到这,李泉的心里就乐开了花,忙爬里来,叫道:“老婆,等等我,我开货车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三嫂说着就出门了,也不等李泉。 “山上那么偏僻,还是我陪你去吧!”李泉忙随便套了件外套,慌里慌张地穿了双鞋,连脚后跟都没有穿进去,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追了出来。他追上妻子后,才弯下身去穿好鞋子。他们住的地方离白龙峰不远,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三嫂下了车,从车厢里取出锄头,看了一眼仍坐在车里的丈夫,问道:“你不一起上去吗?” “我就在这里等好了,你自己上去吧,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我会马上跑上去的!”他觉得应该给她一点时间,既然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这一时半刻了。要割舍这么深厚的感情,该是多么地难呀! 李泉颇有些开心,顺手打开了音箱,听起歌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三嫂依然没有下山。李泉突然有些着急,忙拨通了妻子的手机,但只有“嘟嘟”地响声回应着,接着便是妙龄女郎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李泉有些惶然不安,忙下了车,朝山上奔去,但走到半山腰,便看到了荷锄而归的妻子,这才放下心来。 “干嘛关了手机?”李泉跑过去,接过锄头,抱怨着。 “哦!” 李泉发觉有些不对劲,追上前去,斜瞄了她一眼,惊叫道:“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哭的?” “嗯!” “向他哭诉了?” “嗯!” “抱怨他了?” “嗯!” “和他一起缅怀过去了?” “嗯!” “有和他聊儿子的近况?” “嗯。” “那盒子还给他了?” “嗯。” “和他说了,要忘记他了?” “嗯。” 李泉一听,顿时喜形于色,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把锄头一扔,抱着妻子转起圈圈来。他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其实我……其实……”三嫂突然有些惊慌,“刚才……” “我知道了,宝贝,不要再说了,我全都明白!”李泉说完放下妻子,拾起锄头,跑到妻子前面,唱起花鼓戏来了。“胡大姐,你是我的妻罗哟,我把你比织女,不差分毫……”他边唱还边手舞足蹈,居然连手中的锄头也俺然成了他的道具。 “这家伙,乐呵什么哟!”三嫂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同时也被他的这份天真与善良感动。这十多年来,自己并没有给予他多少关怀,然而他却依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即使他知道自己依然爱着前夫。 “老婆,我肚子饿了,你炒蛋炒饭给我吃吧!”一回到家,李泉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缠着老婆给他做东西吃。 “自己做了,平时不都是自己做的吗?”三嫂脱下外套,挂在墙上。 “你做啦,人家就要你做嘛!”李泉突然完全变成了一个孩子,半撒娇半耍起无赖来。 “这家伙……”三嫂有些无可奈何地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宵夜了。 “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了。 “喂?小翼呀?你等一下,我马上叫你妈。”李泉说着朝厨房的方向叫道,“老婆,电话!” 李泉的话音还没有落,三嫂就已经冲进了客厅,一把抢过电话,问道:“小翼,你还好吧?你现在在哪?没出什么事吧?”言语间,两眼已是潮红,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妈,我很好,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在韩州釜山。——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上网,查收到了公安厅的‘传唤书’,叫我过去接受询问。” “那个……那个……”三嫂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个**石丢了!”三嫂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 “**石丢了?!”那边的声音显得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不是有叔伯们守护着吗?家里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小翼呀,我知道**石不是你抢的……” “妈,你胡说什么呀!”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愤,“我怎么可能去抢**石。” “小翼,妈知道你不会抢**石,但你先听妈把话讲完,你要仔细听好了。”三嫂稳了稳神,接着说,“据说抢**石的是一个会驭风而行的家伙,再加上那人手上也有一块蝶形胎记,所以就目前来说,你的嫌疑最大!小翼呀,事关自己的声名,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在这之前,千万不能去公安厅,他们正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妈妈,正因为不是我做的,我才更应该去公安厅交待清楚,只要有我当天不在场的证据就可以洗刷我的冤屈了。公安厅给我发送传唤书,而不是通缉令或拘传书,这就说明他们只是怀疑我,但不确定就是我,他们自己也看到疑点了,才会那样的!我如果不去,反倒显得做贼心虚了。” “小翼,你不要太傻了,他们只是引你上勾而已。若论拘捕,谁抓得到你呀?他们这是设饵,诱你上钩呢!小翼,你一定得听妈妈的话,千万不能去公安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妈妈现在已经想到一个人了,有可能是他做的,你先去查探一下。” “谁呀?”是一种很吃惊却又很期待的语气。 “衍思远!他就在韩州,是你的叔叔,我记得他手臂上曾有过那么一块蝶形胎记。他是你爷爷的私生子,对衍家素来怨恨。但是前一段日子,突然接受你大伯的请求,回到白龙峰,准备接受芯片移植,守护圣石!这不太像他的作为,我觉得有些蹊跷!” “他接受芯片移植?这不是长子长孙的事么,怎么突然请他回来了呢?” “就是说嘛!”三嫂显得有些气愤,“可能是觉得咱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吧。不过这样也好,小翼,以后咱们就顺水推舟,不再管他那档子破事了,但是当务之急,一定得先查出谁才是真正的抢劫犯!” “哦,知道了,我明天就去趟叔叔家。” “除了你叔叔之外,还有一个可疑之人。” “谁!” “我也说不上具体的名字,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曾听你父亲说过,聚能芯片是由衍家第十一代孙衍行研制出来的。但衍行并不是长孙,不能担负守护圣石的责任,因此把芯片交给了五位哥哥。拥有了这种奇能异术的哥哥们害怕衍行大量研制这样的聚能芯片,便勾结起来,一起陷害衍行,于一夜之间,杀害了衍行一家三口。但据谣传,衍行当时还有一位相好,怀有他的血脉。后来的数百年里,偶尔有人前来白龙峰捣乱,据传就是他的后人。但这只是传说,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还有这样的事?好残忍哟!” “是呀,现在留传下来的十五块聚能芯片,就是老祖宗衍行研制的!” “好了,我知道了,妈!那就先这样!” “哎,小翼,你千万别……”但那边已经挂了电话,三嫂若有所失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李泉惊呆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脑袋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三嫂瞪了一眼丈夫,凶道:“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刚说过的话,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小翼的所在地,知道了么?” “知道了,老婆!”李泉忙满脸堆出笑来,“我饿了,快做蛋炒饭给我吃吧。”三嫂又瞪了他一眼,才重新回到厨房。 李泉看着妻子略显沧桑的背影,不禁悲从中来。这是一个承受了多少痛苦的女人呀!这又是一个多么会隐忍的女人呀!李泉暗下决心,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过得更加幸福,不再让他掉眼泪! 第19回 无法毁灭的圣石 “叭!”随着电话挂断的声音,他冷“哼”了一声,转过脸,朝同样戴着面具的弟弟说道:“母亲让我们去后山见她!”说着便把装有“**石”的盒子放入背包中,和弟弟一起出门。 出了门,绕过走廊,下了台阶,再沿着碎石路步行五分钟左右,便到了江边。江水湍急,卷起雪白的浪花,似乎在威胁着渡江的人。但那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不信你看,那不早就有桥横立于上了吗?他站在桥上,顺势理了理背包,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其实他的心里就有如这滔滔江水,起伏动荡。 “怎么,突然舍不得了么?” “有什么舍不得的,难不成你还想做噩梦?”哥哥说着又迈步前行。 山路崎岖,每走上几步就要转一次弯,有时一转弯便有一块巨石横在眼前,仿佛从天而降,真是出人意料,令人胆颤心惊!两人一路抱怨,一路扶持,好不容易才走到半山腰。 “哥,再绕一个弯就到了!”眼看目的地就要到了,弟弟显得十分开心。 “别大声说话,小心母亲听到,到时又要不高兴了。”哥哥示意弟弟小点声。 绕过那道弯,便可看见几株梅树,梅树后面是一个山洞,山洞里灯火通明。 “母亲,我们到了!”哥哥站在洞口,轻声地叫唤着。 “我还没有聋,干嘛那么大声!”接着便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有一位佝偻着腰、白发苍苍的老妪出现在洞口。哥俩见了,忙过去搀扶母亲。老妪轻轻地推开他俩,说:“干什么,我还没有老到这种地步,不用你们扶我!”言语间,又干咳了几声。 “那么母亲大人,您先坐着,让儿子给您磕头请安!”说完把檀香木雕盒拿出来,把背包放在母亲的面前,扶着母亲坐下,然后叩头跪拜。请完安后,哥俩又扶母亲站起来。但母亲似乎并没有请儿子进入洞内休息的意思。 “当着我的面,把这颗**石毁掉吧!”母亲开始下指令了。 哥哥把盒子打开,取出浑身是血的**石,扔在地上,然后从附近搬了块约三四十斤重的石头朝**石砸去。只见火花溅起,石头滚落一旁,而**石却依然完好无损。哥哥似乎有些生气了,又搬起巨石砸了好几次,依然如故。 “让我来,哥哥!”只见弟弟竖指为刀,指着**石,轻轻地念道:“得儿——旺,火龙”,便有一团火焰飞奔过,掐着**石,拼命地撕咬着,吞噬着。圣石在火焰中来回跳跃,就像歌厅狂欢的舞女一样。它又像太阳,那火焰就像原本就是它发出的光芒一样,与它是如此的协调! “得儿——旺!八面来风!”哥哥也加入了战斗,运起念力,驱动山风。只见随着四面而来的山风,火舌越吐越高,火焰越烧越旺,连梅树都在这火焰中渐渐烧焦。但**石依然跳着舞,时而窜到弟弟的面前,时而又窜到哥哥的面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得儿——旺!烈焰荼天!”弟弟使出了他的终极招式。只见眼前一片汪洋火海,连石头都被烧得“哔剥”作响。梅树也在火焰中,瞬间化为灰烬。**石好像感受到了压迫一样,不再跳跃了,只是悬停于火焰之中。一旁观看的老妪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但笑容仅维持了一秒不到,便僵住了。因为**石开始高速旋转起,且越转越快,看得人都头昏眼花。 哥俩不敢盯着那圣石看,忙侧过脸去,但手上的劲力反倒增加了几分。**石转了一阵,似乎转累了,慢慢地停下来了,最后终于不再转动。但仅仅是不再转动而已,并不曾伤损分毫! 老妪干咳了几声,叫道:“得儿——旺!疾雷术——圣!”老妪使出了生平绝学,只见一片闪电直朝**石劈去,顿时火光四起,石沫飞溅。 “母亲!”哥俩惊叫着!母亲年岁已高,况且之前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这一次的出手一定会断送了她的性命呀! “不要停手,一定要毁灭这块破石头!”母亲又干咳了几声,但手上的劲道却是越来越猛! “母亲,我们来就好了!您在一旁歇着吧!”哥哥显得很是焦急! “这是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我就可以去见你们的父亲了。”老妪的嘴角开始泣血,但她的眼神却依旧犀利,凝视着**石。 “睁大眼睛,千万别闭眼!自己看着自己怎么走向死亡!”!忽然,从四面面八方传来一阵喊叫声,那喊声撕心裂肺、锥心痛骨!三人极力躲避着这声音,但这声音却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地进入自己的耳膜,沿着脖子滑向胸膛,慢慢地渗进自己的心脏,再变成一把利剑,直直地刺下去,再旋转几圈,拧成一个结,接着便能听到心脏滴血的声音了。 “母亲,那个人是谁呀?昨晚有梦到他,他死得很惨!”兄弟俩似乎也有些支撑不住了,只见鲜血滑过下巴,滴在衣服上。 “不知道!不要去听那个声音,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上,控制好力道!”老妪体力透支,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最后终于喷涌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母亲!”兄弟俩再也顾不上**石了,忙奔过去,扶起母亲,拼命地叫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与那个怪异的声音相互映衬着,显得更加凄凉、悲惨! “叫什么叫,不要再叫了!”弟弟仰着头,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但到处都是这个声音,根本分不清是从哪里传出来了。“不要叫了,有本事你给我滚出来呀!” 那刺耳的声音并不曾理会他,依旧在四周回响。弟弟看了一眼从空中滚落地上的**石,用脚狠狠地踩上几脚,哭道:“滚,你给我滚,你个破石头!”然后一脚将圣石踹飞。圣石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山林中。 “你这是干什么,弟弟!”看见弟弟将圣石踢飞,哥哥一阵惊愕,责问道。 “圣石把妈妈害成这样,还要它做什么!” “可那……哎,先别管那事了,先把妈妈背进山洞!”哥俩把母亲背进山洞,原来洞内别有天地。只有入口那一段还保持山洞的原始面貌,里面却都是装修好了的居室。洞壁都以砖石围砌,甚至还贴上了壁纸。洞内摆放着各种家具,有桌子,有茶几,有餐具,甚至还有电器。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嘛。但对于这里,兄弟俩都相当的陌生。小的时候,母亲都是陪着他们住在山下的屋子里的,直到自己成年之后,母亲才搬进这个洞穴,并刻意把上山的路修得异常艰险,以挡阻游人上山,甚至连亲生儿子都拒绝入内。 兄弟俩为母亲轻轻地拉上被子,细心地守护着母亲。老妪一直昏睡着,直到正午才醒来。她看了一眼围在床边的儿子,问道:“那块破石头……” “**石……哎哟!”哥哥轻轻地叫唤了一声,因为弟弟从背后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那**石已经被毁了!”弟弟忙抢过话头,说道。 “是么?”老妪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哥哥。 “是的,母亲。您应该多挺一会儿,亲眼看着那块石头被烧毁击碎!之前那些叫声就是那块破石头发出来的,我们之前有在梦里听到过。母亲,您想呀,人被痛打时,不也会呻吟么?那些奇怪地声音就是**石的呻吟!” “哦,是这样呀!”老妪已经气若游丝。 看着母亲那苍老的模样,哥哥忍不住悲伤泪落,滴在母亲的手上。老妪努力地抬起手,隔着面具抚摸着儿子的脸,说:“有什么好哭的,人都是要死的,只是先走后走罢了!” 听到母亲说这样悲凉的话,哥哥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哭出声来。他紧抓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说道:“母亲,您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您的儿子呢?您应该永远像长白山一样高大、强健呀,只有这样,您才能守护您的儿子呀!” “母亲我要先走一步了,你们的父亲在叫我!好在终于把那破石头毁灭了,我也算对你父亲、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远儿,我百年之后就葬在这个山洞里——这里是我和你们父亲相遇的地方,我想一辈子守着、等着。我相信你们的父亲一定会回来的。”望着儿子,老妪流下了悲伤的泪水。泪水在她那坎坷不平的脸上左折右迂地流动着。 “那……那……梳……”老妪探起身子,伸长手,朝梳妆台上的那把木梳抓了几抓,最后终于因为她的努力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弟弟拿过梳子,塞进母亲的手里,但母亲一动也不动,任由梳子平稳地躺在自己的手里。哥哥拿过梳子,坐到床头前,把母亲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开始为她梳头,边梳边哭道:“我们月英女士是最漂亮的!父亲就是因为您的漂亮才爱上您的。来,月英女士,咱把头发梳好,等会就要去见父亲了……” 弟弟倚在哥哥在肩榜上,泣不成声。 第20回 山雨欲来 “在古时候,皇帝都会为自己建造陵墓,规模庞大,所用器具一应俱全。今天我们的母亲就这样过逝了,我们就以这个山洞为陵墓,让母亲享受和皇帝一样的待遇吧!”哥哥说着飞下山,从家里扛出早年预先备好了的棺木,御风而行,飞入山洞。他将母亲装入棺内,并点亮长明灯,放在棺前。 一切安置妥当后,他才领着弟弟,走出洞口,运起念力,驱动狂风,搬运石头,堵塞洞口,直到填得严严实实,他才作罢。 两兄弟走几了步,又回头望了眼那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洞口。“应该刻上碑文,怎么能让母亲这样默默无闻地躺在这儿呢!”哥哥说着又驱风搬石,将一块百来斤的巨石搬来堵在门口,作为墓碑。“得儿——旺!聚风刀!”只见他并指为刀,朝巨石做了个切割的姿式,便有一道白光疾闪而去,接着便听得“叭啦”一声,石头切两成两半,原本凹凸不平的石头被切得光滑如镜。 “得儿——旺!龙卷风!”应声而起的是一阵狂风,风卷着枯枝败叶,旋转前进,形成一个漏斗的形状,这就是所谓的“龙卷风”了!只因为他控制的力道合适,因此这股龙卷风不是很强大,并未摧山裂屋、拔木带石,相反,倒像一把风钻。只见他缓缓地移动着手势,那把“风钻”便随着他的手势在石头上刻下了“先妣衍母金氏月英老大人之墓”几个大字。 两人又望着洞口落泪一阵,方才下山。走到大桥上的时候,哥哥突然狂性大发,仰头长啸,纵入空中,吼道:“得儿——旺!龙卷风!”狂风搅动急流,形成很大的一个水流旋涡,而水居然随着龙卷风平地而起,飞入空中,真个有若“苍龙吸水”!而那水里的鱼儿则是无辜遭殃,被狂风吸入空中,难于呼吸,再加上高速旋转的离心力和劲风的压迫,居然全部瞬间死亡。等到哥哥停下手来时,水面早已经浮起了一层翻着白肚皮的死鱼。 “哥哥,不要这样!要保重身休!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觉得压抑,我又何尝不是?但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来糟蹋自己呀!”弟弟大惊! 哥哥飞回桥上,望着那一群死鱼,眼露凶光,嚷道:“毁灭!毁灭!不仅仅圣石要毁灭,连整个衍家我都要毁灭!苍天不待见我,我为何要待见天下!” “好了,知道了,哥哥!先回去休息一会吧,你今天过度运功,应该有伤到身体!先休息一会儿!” “你去把**石找回来!”他盯着弟弟,眼神中满是严肃与焦灼!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进去休息,我去找圣石!”弟弟边说边推了一下哥哥,直到看着他走进家门,才回头去找圣石。 而哥哥回到家里后,也着实吃惊不小,因为格琳娜·桑尼正坐在他的书桌边,品着茶,看着书。她听到推门声,并未回头,只是很随意地问道:“终于不打算躲我了吗?”边说着还边翻了一页书,眼睛依旧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字。 哥哥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扔在桌子上,说道:“你应该看看这一类的书!” 格琳娜·桑尼瞟了一眼书名——《思想道德与修养》,微微一笑,说:“流氓是不用讲修养的——哦,不!也有些流氓讲求修养,那种流氓才真是可怕!我说流氓——”她轻轻地一转摇椅,正对着他,接着说道,“那圣石你藏哪儿了?” “你很在乎么?”他不屑一顾地回答着。 “当然在乎!难道你不在乎么?不在乎干嘛要和我们联手?” “不是和你联手,只是从你那里借点好处而已。”他边说边拨弄着书架上的书,似乎在寻找什么。 “所以不惜牺牲我的人吗?”格琳娜·桑尼一脸漠然,但语气中却略带几分责备。 “不是我要牺牲他们,是他们自己太没有用了。圣石已经胜利偷出来了,这不就结了么?”他把第一排的书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依旧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他似乎有些浮燥,连语气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刚说从我这里借点好处,那么这个好处什么时候还?” “现在就还!”他走过来,抢过格琳娜·桑尼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合上书,接着道,“我并没有打算借你书,所以不要随意翻别人的书!”因为抢夺,从书中滑落一张相片,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抚摸了一阵书的封面,将其插入书架。 格琳娜·桑尼拾起相片,看了一眼,笑道:“那么紧张,是为了这张相片么?说实话,她长得还真不错,不知道脸上多一两道疤会怎么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露出遐想的神情,似乎正考虑做这么一件事。 他这才发现格琳娜·桑尼手中的相片,忙伸手去抢,但格琳娜·桑尼手一晃就避开了,笑道:“不用着急,我见到了我想见的东西之后,就会还给你的。” “威胁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威胁我,你真的想试试!”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前去,用犀利的眼神望着她,鼻子几乎碰到她的鼻子。那语气,既是蔑视,又是愤懑! 格琳娜·桑尼心里一阵紧张,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脸上却却依然保持着镇定,冷冷地说道:“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帮别人过生活!我还犯不着拿张相片来威胁你,不是么?”说着把相片扔在桌上。 格琳娜·桑尼的言外之意相当明显:我犯不着拿一真相片来威胁你,我应该拿她本人来威胁你。纵使你现在杀了我,也还会有人去伤害她的。你保护得了自己,但你未必能保护得了别人!他当然明白格琳娜·桑尼的意思了,拿起照片,看了看,说道:“那么漂亮的脸上怎么能出现一道疤痕呢?所以一定不会出现的,对吧,格琳娜?” “那就得看是敌还是友了!” “是敌又如何?是友又如何?”他仗着自己的异术超能,咄咄逼人! “答案很显,难道不是么?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至少不会是敌人,谁叫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应该有听过这句话吧!” “没错!”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就还你上次的人情。——我决定把圣石还给衍家了!” “什么……”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格琳娜·桑尼拍案而起,质问道,“用十几条生命换回来的东西,你就要这样拱手送人!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卑鄙!” “卑鄙?”他冷笑了一声,说:“说得好,卑鄙原本就是我们这种人的通行证,有什么好怀疑的!既然卑鄙了,不如卑鄙到底!——不仅圣石,连同衍家人,我都要他们消失!” “一起消失?” “对!一起消失!只要时机把握得好,**石就是毁灭衍家的最有力的武器!你消息灵通,我需要你的帮忙!” “哈哈哈~~~”,格琳娜·桑尼狂笑了几声,“既然有了相同的敌人,共同的目标,那还需要分什么你我?只要目的能够达成,莫说牺牲几个卒子,就算是赔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她止住了笑声,乌黑的双眸中放出一丝异样的光彩! 俗话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衍思农、衍思行和衍思恩三人,在北京办完事后,便立即赶回老家,中午时分便到达了攸县,刚好路过三嫂家,受三嫂邀请,在她家吃了顿午饭。 吃完饭临出门时,三嫂把衍思恩拉到一旁,问道:“五弟,北京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衍思恩心知三嫂的担忧,便宽慰她道:“放心了,连州长都相信不是小翼干的,小翼不会有事的!” “真的么?”三嫂又惊又疑,紧盯着他的眉梢,问着。 “是真的啦,州长说表面上看起来是小翼干的,但是不能光看表面。虽然有了物证,但还不能定为重大嫌疑犯,除非有人愿意立保做证,充当人证。不过依我看来,没有这样的人证,除非……” “除非什么?”三嫂的心也紧跟着悬了起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除非我们哥儿几个去做人证——除了我们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死了。可我们几个怎么可能去做人证?三嫂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衍思思宽慰着三嫂。 三嫂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挥挥手,说道:“二哥和四弟都在等你,你快回去吧!”说完转身进屋。 衍思恩刚转过身,又想起来了什么,忙叫道:“三嫂,那个……” “那个什么呀?”三嫂有些疑惑。 “那个……那个……就是那个……盒子……” “哦,我知道了,”三嫂恍然大悟,笑道,“那个你不用担心,你快回去吧!” 三人便一同上山,刚回到白龙峰,就看见了背着行包,等候在牌坊门口的大哥衍思万。衍思农看见大哥如此打扮,有些好奇,问道:“大哥这副打扮,是要出远门吗?” 衍思万看了一下手表,抱怨道:“真是急死人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你在这等了很久了?出什么事了吗?”衍思行焦急地问着。 “查到小童和小翼的下落了,在韩州。小童在首尔,小翼在釜山。思农,你去找小翼,这是地址;我去找小童。思行和思恩先暂时守在山上。”衍思万边说着边递给衍思农一张纸条。 “大哥,你怎么查到他们下落的?”衍思恩感到一阵好奇,查了五年都没有查到的消息,居然一夜之间查到了。 “我向公安厅厅长打听的,他帮我查了小童和小翼的个人银行账户的消费情况!——就这样,我先走了!”说完急匆匆地朝山下跑去,留下张大了嘴、一脸惊愕的衍思恩。 第21回 不是我抢的 衍思恩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忖道:“还真让州长猜中了,大哥居然真的去拜托厅长!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能做这种事呢?”一想到衍思万父子要见面,他心里就叫苦不迭。五年前还有三哥拦着,如今倘若狠下手来责罚,谁又拦得住?他一跺脚,怨道:“糟了,要出乱子了!——四哥,你守在山上,我跟过去看看!” “你快去吧,大哥的性子急,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山上我会好好守着的,连一只蜜蜂都不会放进来!”衍思行也正担心着五弟所担心的,忙催促他起程。 衍思恩先去了三嫂家,一把拉过正在浆洗衣服的嫂子,焦急地问道:“三嫂,小翼是不是有手机?从炫风岛回来之后,应该有买吧?” “手机?”三嫂愣了下,随即答道,“没有手机,我说要给他买个,他不肯!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出门就像脱了僵绳的野马,没个落脚处,也不和家里人联系……” 衍思恩只是焦急地跺了跺脚,便急匆匆地出了门,叫了辆出租出,朝机场奔去。 仅仅是一个电话,便能改变人的一生,不知道三嫂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个谎言而后悔,我们暂且冷眼旁观,还是先去看看衍小翼在韩州的情况吧。 衍小翼从母亲那里得知衍小童和舒遥游去了上海,便也立即赶往上海。他到达上海后,便去找相关的熟人,但都说两人并未与之联系。一个偶然的机缘,他走进了一家老人院,听到了老人们的一些谈论,似乎言谈中的小伙子就是衍小童,问及才发现真的是他俩。对于他俩,老人院的老人们盛赞不已,诸如懂事、热心、心地善良之类的话,夸了不下几箩筐。但对于他们的下落,却知之甚少。衍小翼辗转打听,最后终于打听到了他们的落脚处——翠云宾馆,但当他赶到宾馆时,客房部却告知他此二人已退房四天了。 衍小翼失去了衍小童的行踪,有些懊恼,但知道舒遥游和衍小童在一起,方才稍觉安慰,只要找到衍小童就可以找到舒遥游了,于是便给衍小童发了邮件,然而信件却如同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但天无绝人之路,正当他绝望之时,贴吧的一则消息给了他希望:原来那是一则“关注地震灾区、支援灾区建设”的贴子,而贴子的背景图正是衍小翼,他正躬着腰搬挪碎砖石。贴子中就是以他为例,讲述他志愿义务支援、身体力行的事迹,并号召大家发扬这种“无私奉献、友爱互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 “这家伙,还真能搞事!这样也想好好地躲起来?”衍小翼通过联系网站,报名参与义务支援灾区活动,并通过活动主办方打听到了衍小童的情况,便只身前往了灾区地——韩州釜山!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天若不遂人愿,怎么努力也是徒劳——等到他赶到灾区的时候,衍小童和鹤遥游两人已经离开釜山了。但他已经报名参与了义务支援灾区活动,只得先留在釜山,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二天前,他从网上看到了一则惊人的消息:十七名美州公民离奇死于白龙峰。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一宗普通的杀人案,但根据他的判断,这十七名美州公民决不是普通人,就算不全是,至少其中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对圣石别有用心。他四处打听,但得不到确切消息,只知道大概出了点什么事。 他白天在灾区干活,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便去泡了会儿网,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收到了公安厅的“传唤书”,真是晴天霹雳呀!这人若倒起霉来,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着道儿! 他觉着家里一定是出大事了,于是晚上便给母亲打了电话,这才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更要命的是:自己居然是第一号嫌疑犯,且人证、物证俱全,动机也很明显!人们都说耳听未必是实,眼见未必是实,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想着母亲说过的话,他犹豫了一个上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回中州,接受公安厅的询问,于是便订了回中州的机票。但走到半路,手机便响起来了,原来是叔叔衍思远的电话。 “叔叔您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您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衍小翼觉得很奇怪,这个手机才刚开通不到一个月,只有母亲知道,为何叔叔会知道? “哦,是你妈告诉我的,怎么到了韩州也不来我这里,太见外了吧?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我正准备回中州呢,现在在赶往飞机场的路上。叔叔,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们回头再联系。”说着就准备挂电话了。 “等等!”那边的话语显得很焦急。 “有什么重要的事么?” “你妈妈让你暂时待在我这,先不要回中州!” 衍小翼又想起了母亲昨天的话,刚刚坚定地信念又动摇了,便叫司机往回开,直奔叔叔家而去。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轻轻地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母亲的身影。因为父亲的关系,母亲和这位叔叔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而今为了自己,居然拉下面子,主动央求别人了。可想而知,当时她的心情该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凄凉呀! 就在衍小翼前往衍思远家的时候,衍思农已经下了飞机,衍思万也正绑着自己的儿子,从首尔赶往釜山。而另一边,衍思恩则刚刚见到州长,正一同前往韩州釜山。三方的心情,各自不一,愤怒的愤怒,焦急的焦急,担忧的担忧!而事实上,除了这三方人马处在紧急行动中,还有一伙人也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自己的阴谋,那伙人就是格琳娜·桑尼一干人等。 出租车来回绕着路,但似乎每条路都很堵,走到哪就堵到哪,要么就是发生事故,挡住了去路。 “晦气!”出租车司机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又拼命地按了几下喇叭。 衍小翼略一抬手,看了看表,说:“师傅,不急!五点多刚好是下班高峰期,堵车正常。” “平时也堵,但没今天堵得慌!”司机见乘客并不着急,这才也跟着定下心来,悠悠地等待着车流地移动。 原本只有一个小时的行程,居然走了近四个钟头,直到晚上九点才送到家门口。 他来到院子外,正准备按门铃,突然发现一个年约六十来岁的老婆婆出现在他的身后。因为没怎么注意后面,所以当他发现她的时候,吓得直退了两步,直觉得背后阴风嗖嗖! “老婆婆,有什么事吗?”看着眼前这位躬着腰、满头银发的老婆婆,他突然生出怜悯之心,不但没有责备她,反倒关切地问着。 老婆婆咳了几声,说道:“这家人经常照顾我,常常帮我做这做那,所以想报答他们。但我又实在拿不出什么好的东西,便做了点点心,想送给他们吃。但又怕他们会拒绝,所以便一直在外面徘徊。年轻人应该认识这家的主人吧?那就麻烦你帮我带进去吧。”说着便递给衍小翼一个篮子。 衍小翼接过篮子,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一看,只见里面摆满了许多饭盒,应该是许多美味的料理。衍小翼又用帘布盖上饭盒,笑道:“老奶奶您就放心吧,我正要进去呢,顺便帮您带进去,举手之劳!” “那就有劳你了!”老婆婆说着便又迈开她那蹒跚的步履,朝巷子深处走去。 衍小翼按了一下院子的门铃,接着便听到“哐”地一声,门开了。衍小翼走进去,关上院门,朝房子走去。 给他开门的正是叔叔衍思远,衍小翼边走进去,边扬了扬手中的篮子,说:“刚有位奶奶说您经常帮助他,做了点点心,想送给您和婶婶,但又怕你们拒绝,所以就托我……”但他很快就顿住了,因为从客厅里相继走出来几个人,正是衍思万、衍思农、衍思恩、州长以及公安厅的警员。衍小翼不禁大汗淋漓,这下可好,无疑是王八进了瓦瓮中——任人宰割呀! “大哥,他来了!”衍思远朝衍思万说道。 “你……”衍小翼这才发觉自己上了当,很明显,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衍小翼瞄了眼州长和几位警员,决定先发制人,正色道:“公安厅给我发了传唤书,但三日之限未到,不知为什么大家如此劳师动众,设局下套,引我来这里?” “谁下什么套?是怕你再次溜了!”衍思万说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篮子,说道,“提一大篮子,这是什么呀!” “一位好心的婆婆送给叔叔的,说是托叔叔的照顾,才过得这样开心,想要报答他,便做了些点心送给他,但又怕叔叔拒绝,便托我拿进来。” “没有呀,我刚搬到这不久,和邻里都不太熟,也没有特别照顾过什么婆婆,是不是你弄错了?”衍思远一头雾水,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衍思万一一检查着饭盒,突然脸色变得铁青,紧紧地盯着衍小翼。衍小翼被他那种神情吓得直往后退了一步,但门却早已被衍思远堵上了。 “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衍思万将饭盒朝外微侧,众人便看到了躺在饭盒里的**石。“你个兔崽子,你倒是说说看呀,这是什么呀?!” 衍小翼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了,一动不动地傻傻地呆立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局,这是设的局!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叔叔的那通电话、路上的塞车、门口的老婆婆,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得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哪怕任何一个环节稍微出一点点差错,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比如叔叔不打电话过来,他便回了中州;假如不堵车,他就早早地来到了叔叔家,他便不会遇到那个老奶奶…… “你个兔崽子,自己抢了圣石,难道还想栽赃给叔叔?就因为他答应我的请求,接受承担守护圣石的责任吗?你的心胸怎么这么狭小,心肠怎么这样恶毒!”衍思万的眼睛里迸出了愤怒了火花。 “我……我……不……不……不是我抢的,我是被陷害的!”衍小翼的心里一阵紧张,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好半天才稳住情绪。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第22回 不要欺人太甚 衍小翼斜眼打量了下房间的环境,发现无处可逃,除非自己会缩骨之术。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于是便暗暗凝聚能量,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使出“龙卷风”。他这招“龙卷风”一旦使出来,估计这栋房子便毁了。他双眼紧紧地盯着大伯和二伯的手,只要他们稍有轻举妄动之嫌,他便出招。 衍思万和衍思农也紧紧地盯着衍小翼,心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招,先发制人,但又怕一旦出手,伤及无辜。衍思农朝州长投去期盼的目光,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州长说过有治伏他们的办法。 州长看了众人一眼,觉得形势有些危急,忙打诨插科,拍了下衍思万的手,说:“点心看起来很美味,应该不用加热,垒灶的、煽风的都先暂且歇息一下吧”。说着拿起一盒点心,品尝起来,啧啧赞叹。 众人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插说搞糊涂了,不知道他演的是哪出戏。虽然衍小翼明白州长的暗示,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毕竟大敌当前。衍思万、衍思农和衍思恩倒卸下了防卫,毕竟是州长的面子,岂能不给。 “这样站着也不是回事,要不先去客厅,边吃边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嘛,最重要的是**石完好无损、完璧归赵了!”州长故作轻松地说着,说完又吃了几口点心。对于这一群人,他目前还真没有办法压制他们,只好先来安抚。 “没什么好谈的,若要谈,就先谈谈为何私自调查我的档案及银行帐户,这可是犯法的!”衍小翼一脸冷漠。 “查你了又怎么样?犯法?我犯的什么法!公安厅有权查阅重大嫌疑犯的资料,你难道不知道吗?”衍思万被他那句“犯法”激怒了,回敬道。但他是不太适合说这句话的,毕竟他又不是公安厅的人。 “思万,闭嘴!”州长斥责了一句衍思万,又转向衍小翼,说:“小翼,我们先去客厅,坐下来慢慢谈,好吗?你也知道,你伯伯我年纪大了,站着就觉得腰疼,你就当体谅我吧,反正大厅客厅都一样,能有什么不同呢?” 衍小翼有些犹豫,但看了眼州长真诚的眼神后,终于往客厅移步,但手上依然警惕着,随时准备出招。衍小翼走进客厅后才发现衍小童,只见他鼻青脸肿,嘴角还流着淤血。他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轻轻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被打成这样,是大伯打的?” “嘀咕什么?难不成在商量什么对策?”衍思万紧紧地盯着儿子和侄子,似乎只要一眨眼,这两个人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衍小翼知道是大伯打的,便故意气他,说:“我在问他,是哪个没王法的家伙把他打成这样的!若是让我查出来,一定要起诉他,让你尝尝坐监的滋味。州长,您说,对吗?” 州长干咳了一声,瞪了眼衍思万,陪笑道:“是的,打人是不对的……” “既然连州长都说打人是不对的,更何况是把别人打成这样,应该算是构成故意伤害罪吧?”衍小翼直接打断了州长的话,硬生生地把他后面那半句“但他只是一时失手”给逼了回去,“再加上私自调阅他人档案,向外人透露别人信息,已经构成侵犯人权,州长,您看怎么办?”衍小翼说到“透露别人信息”时,还指了指衍思远,以作强调。 “查阅你档案的是公案厅,不是衍兄!”公安厅厅长忙解释着。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得不告你个以权谋私、滥用职权、侵犯他人人身安全了,厅长大人!”衍小翼仗着州长在场,知道众人不敢胡作妄为,便故意向大家挑衅,同时转移话题。 “你是重大嫌疑犯,查你有什么不对!犯什么法了?”衍思万见厅长替自己背了黑锅,有些气急败坏地故调重提。 “罪犯和嫌疑犯,相比之下,更应该被抓的是罪犯吧?州长大人,厅长大人,我没有说错吧!”衍小翼气愤地指着衍思万说着,顿了下,又说:“况且我目前还不是嫌疑犯,‘传唤书’就是证明。如果我是重大嫌疑犯的话,发下来的就应该是‘通辑令’或‘拘传书’了,难道不是吗?” “人证物证俱全,更何况贼脏俱获,你还敢抵赖!来人,给我拷起来!”公安厅厅长因为调查档案一事,被卷入案件,也开始有些急了,便想以权压人,先把他押回去再说,等到州长一离开,天下便是他的了,他说东就是东,他说西就是西,没人敢反对。 “因为佩了个证,挂了个官衔,就敢这么无法无天了吗?你们不要逼人太甚,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衍小翼护着衍小童,暗自聚集能量并缓缓释放,只见他的身子周围笼着一层薄雾,周围的纸画和布艺品也开始不安地晃动。 衍思万见衍小翼驱动风能,也忙运气,释放能量,只见周身隐约透出一股红光。一旁的衍思农和衍思恩怕两人打起来,忙起身立于两人之间,也运气,架起一层防护罩,隔挡着衍思万和衍小翼。 “放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州长!”一直沉默的州长拍案而起、怒目而视。众人都吓了一跳,碍于州长的面子,终于停止运气,恢复平静。见大伙平静下来,他便接着说道:“这个公案,我就来断一断!首先,衍思万殴打衍小童,唆使公安厅厅长私调他人档案属实,可以立案,稍后审讯;衍思农意气用事,渎职害事,造成不可避免的损伤,予以拘捕,以待审叛;其次,公安厅厅长私自查阅别人档案,公器私用、有违法纪,暂停职务,等候法院审叛;最后,衍小翼、衍小童随身携带**石,行迹可疑,从此刻开始,正式确认为重大疑嫌犯,予以拘捕,以待审讯。四案齐办,你们几个现在就开始动手抓人!”说完朝那些警员呶了呶嘴,示意他们抓人。 众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公安厅厅长,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搅进了这淌浑水,有些惊恐地叫道:“州长,我没有公器私用呀,我只是为了更好地办案呀!” 那几个警员犹豫着不敢前进,三个有异能,另一个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叫自己如何动手?“快动手呀!”州长又催促了一遍。 警员们战战兢兢地偷出手铐,缓缓地向四人挪去。衍思万、衍思农和厅长倒很安本分,听之任之,衍小翼却并不买账,双手一推,就把那警员推开了好几米。 “别在我面前唱双簧,我不吃你这一套!鬼才知道拘捕了我之后,你是否又会悄悄地将他们放了呢。”衍小翼满是敌意,来回扫视着屋内的人。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州长边说着边抢过警员手中的手铐,一步一步逼向衍小翼,“你觉得我就是这么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州长大人,你是想赌上一把吗?可赌博并不是一件好事,也未必见得你会赢!”说着眼露凶光,扬起右手,似乎马上就要出招了。 “小翼,别激动!”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衍思恩吓得大汗淋漓,忙劝慰着,“你听五叔说,我和州长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但别人不信呀,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证明你是清白的!怎么证明?法庭上对质就行了。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你一定要相信五叔和州长!” “清白?相信你们?”衍小翼很是激动,一把揪住衍小童,指着他脸上的淤伤,说,“这就是相信你们的下场!清白?在这之前我也相信有这么一回事,可现在,我再也不相信什么清白了!所谓的清白,就是下个精准而又严密的套让别人来跳,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盛一碗黄河水,让它沉淀一会,黄沙沉底,江水清澈,怎么会洗不清呢?人正不怕影子斜,有理不怕衙门走,你没犯事,怕什么?只不过是正常的询问罢了!这个案子,我会陪审的,你一点也不用担心会出其它状况!”州长一脸严肃地抓过衍小翼的手,“哐当”一声就把他铐起来了。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手铐对他并不起作用,倘若他要逃走的话,但法纪的威严,岂容小觑?自然是免不了这道俗序了! 衍小翼和衍小童被关了一个地下室监狱里,之所以是地下室,是因为这里没有风,没有风衍小翼就不能使用“御风术”了,但是他们却忘了,即使没有风,他也是能够使用芯片中的能量,摧毁这个监狱。但衍小翼并没有这样做,既然相信了州长,就不妨冷眼旁观,看看事态如何发展吧。反正没有人能锁得住他,要逃,随时随都可以。 “你什么时候学会使用芯片能量的?”衍小翼背靠着衍小童,有些好奇地问着。这个死也不肯接受芯片移植的家伙,为何却学会了使用异能?这简直有点可笑! “我没有学呀!干嘛学那个!” 第23回 庭审 庭审当天,很多人前来听证。衍小翼坐在被告席上,一眼就望见了坐在台下的母亲,眼泪便“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母亲似乎有特意打扮一番,居然抹了脂粉,盘了头发,戴上了银钗,穿上了唐服,俺然就像一个古代美女,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他记得自己十一岁的时候,看到古典美女插图,称赞不已,母亲为了哄自己开心,就特意去化了古装扮相,陪自己玩耍。 母亲也看到了儿子,四目交接,蕴含深情。母亲略一点头,给了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小翼也点了一下头以作回应,似乎在说:妈妈就等着儿子好了,我会无罪释放的。 衍小翼又往旁听席扫了一眼,直到找到州长才安下心来。州长真的来了,就坐在最前排正中间的位置,他正翻看着什么资料。翻了一阵,又抬起头来,朝衍小翼望去,略一微笑,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朝他竖了竖拇指。坐在被告席的衍小翼有些受宠若惊,他不知道那个拇指的含义究竟是什么:是因为自己勇敢地来面对这一刻了,还是表示他已经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了? 前面是很长的一段陈述,讲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衍小童和衍小翼都胆颤心惊。衍小翼开始冒冷汗了,虽然之前也稍微打听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却并没有听得今天这般细致。如果早听到这一番言辞,打死他也不来参加庭审——陈述中的驭风而行的带面具的抢匪被形容得完全和自己一模一样,这怎么能让人不信?——就连衍小翼都开始相信那个抢匪就是自己了! 好在自己目前还只是嫌疑犯,所以只要举出反证,证明那个人不是自己就好了。他的律师是个戴眼镜的高高瘦瘦的男生,是五叔请来的,据说州长有帮忙联系。“他该不会就是铁嘴张纪东吧?”一想到是州长联系的人,衍小翼便想到了那个人。 “我们不能把共性当成特性来看,以此来判定别人的罪名。倘若抢匪是一个光头,难道我们要把所有的和尚列为嫌疑犯吗?”辩护律师边说边走向衍小翼。旁听席的听众听了他的话,发出一阵哄笑,这个推测确实有些荒唐! “肃静!”主审官敲了一下惊堂木。 辩护律师抓起衍小翼的手,捋起他的袖子,把他右手上的那块胎记展示给众人看,说道:“大家是以这块胎记来判定他是嫌疑犯的,但这块胎记却是遗传。遗传,大家应该清楚吧!既然是遗传,那么肯定不止他一个人有这块胎记,又何以断定嫌犯就是他呢?主审官大人,我想传一号证人。”他边说着边朝法官鞠了一躬。 一号证人是李源,他的出场让众人有些惊疑,包括衍小翼。李源有些紧张地站在证人席,憋红了脸,双手不断地互搓着。 “证人,请问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 “兄弟。” “什么样的兄弟!”辩护律师进一步逼问着。 “兄弟……”,李泉憋了好一阵气,才长长地吐了口气,说,“同父同母的兄弟!”衍小翼吓了一跳,虽然之前有这样怀疑过,但却被自己否认了,他觉得父亲不是那样的人。其实李源也挣扎了很久,虽然自己早先就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碍于养父的颜面而没有戮穿,毕竟事关颜面。这次是因为父亲执意让他来,他才肯来的。当然,他也知道这都是母亲劝说的结果——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的! 三嫂正襟危坐,朝小儿子李源投去鼓励的眼神。旁听席中有不少人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但她却视若无睹,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请问,你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块胎记?”辩护律师问道。 “是的。”李源说着捋起衣袖,将自己的胎记展示给众人看,那蝶形胎记和衍小翼的一模一样,连位置也几乎相同。 “主审官大人,各位审判员,这只不过是证人之一。这胎记遗传自于我当事人的祖母,也就是说他祖母的兄弟及子嗣都有可能有这块胎记。难道要将他们全都列为嫌疑犯吗?”听众席又是一阵哄笑,法官只能再次敲响惊堂木。辩护律师顿了下,接着说:“再说了,假如有人对我当事人了若指掌,在手臂上画个相同的图案,又有何难?最重要的是,我当事人有不在场的证据。”说着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主审官,“这是我当事人的银行消费情况详细表,在事发当日,我当事人有在韩州消费:五点四十五分,他买了一把雨伞,六点三分,他在宾馆吃了晚饭。而德圣殿里被抢的时间是五点五十七分,请问主审官和主控方律师,我当事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事发现场?” “请对方辩护律师注意,衍小翼是一位风异能拥有者,能驭风而行,别人也许做不到,但他绝对有可能!”主控律师发表意见进行反驳。 “我再退一步说,就算我的当事人能用十二分钟时间飞过千山万水,来到白龙峰,请问,他能够只用五分钟飞回韩州吗?五分钟有多久,大家应该很清楚吧?我的当事人难道真是神人!”观众席上又笑声四起,辩护律师举起手,示意他们停止笑,接着说,“就算上面两点我当事人都做到了,那么请问,到白龙峰抢劫就不需要时间吗?难道那段时间凝结住了?按照陈述书的说明,以及监控画面的显示,那似乎不是一两秒钟的事情!再次,进餐馆肯定是要吃饭的,六点三分是结账时间,请问,我的当事人是什么时候吃的饭?难道菜一上来,就直接倒进肚子了?”旁观席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肃静!肃静!” “也有些餐馆是先付账,再上菜的!”主控律师郑重申明。 “对方律师的设想提得好,我现在就针对这一点来回答。主审官大人,我想传二号证人。” 二号证人是餐馆老板,他出庭证明了当日衍小翼确实是先吃饭,后付的款。于是,衍小翼不在场的证据便正式成立了。辩护律师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这一场辩护终于要成功了。但他似乎还不满足,朝衍小翼笑了笑,用眼神安抚了他一下,便接着说:“其三,衍小翼之所以能驭风行使,是因为他身体里的那块聚能芯片。而风能聚能芯片有三块,另外两块由衍思万收藏着,也就是说,也有可能是某些心叵测的人拿了芯心,冒充衍小翼,前去抢劫……” “主审官大人,我反对辩护律师的无理猜测!”主控官举手表示反对。 “反对有效!”主审官敲了一下惊堂木,“请辩护律师注意措辞,不要作无根据性的假设。” “是,主审官,我已经辩护完毕。” 主控方和辩护方经过一阵猛烈的争辩后,终于轮到审判团庭后商议了。衍小翼和衍小童有些担心地望着辩护律师,直到对方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才稍微放下紧绷地心。他又瞧了眼州长,只见州长依旧正襟危坐,仿佛就是一尊石像雕塑。他是应该感谢他的,是他给了自己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结果终于出来了:由于衍小翼的不在场证据确凿,宣判衍小翼与此案无关,除去重大嫌疑犯的身份,并全网刊登公告,以证清白!经查证,衍小童并无异能,宣判衍小童与此案无关,除去重大嫌疑犯的身份,并全网刊登公告,以证清白! 衍小童和衍小翼相拥而泣,这无妄之灾终于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法庭外,李源静静地站在广场上,远远地望着哥哥。随着脚步的逼近,哥哥的身影越来越高大,几乎大得快要把他压垮,他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忙叫道“哥哥,抱得太紧了,我不能呼吸!” 衍小翼松开抱着弟弟的手,望着他,两眼湿润。之前自己还百般刁难他,他该多么难过呀?独自守着一个秘密,那该是多么地痛苦呀!“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和我说?早点说不就好了吗?早就说哥哥就不会那样对你了。你个坏蛋,”他又一把搂住他,哽咽道,“你个坏蛋,尽让哥哥做坏人……” “想说出口,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很不想承认你就是我的哥哥,却又很想承认你是我的哥哥。明明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爸爸,却还是想这么做……哥哥,我是不是一个很矛盾、很坏的人?” “傻瓜,怎么会呢?你是全天下最最善良的人了!”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眼泪落在他的头发上,混合着他的气息,融为一体。 远远地,停着一辆卡车,卡车边上靠着一位戴鸭舌帽的男子。鸭舌帽的帽沿拉得很低,几乎挡住了整个脸庞,但小翼看得出来,那人就是李泉。他快步地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哭道:“谢谢爸爸!” “爸爸?”是一个吃惊的声音。 “是的,爸爸!” 李泉扶起衍小翼,紧拥入怀,热泪盈眶。虽然自己并未生儿育女,但自己却瞬间有了两个孩子!老婆,儿子,再加上自己,那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家! 第24回 流放 另外三件案子也很快审下来了。公安厅厅长被革职了——在这样一个注重品行、保护人权的年代,侵犯人权可是不小的罪名呀!衍思万被剥夺了护卫大队长一职,而由衍思恩担任,州长认为衍思万脾气暴燥,不太能胜任这个职位。而衍思农、衍思行的罪行也定下来了,两人都被判流放。衍思农被流放到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带,而衍思行被流放到北极冰川一带——当然,是在取出体内聚能芯片的情况之下了。没有了聚能芯片,能随意驱遣沙土的衍思农还能如此得心应手吗?没有了聚能芯片,衍思行还能抵挡那种严寒么?这是一种惩罚,这无疑是一种严厉的惩罚!而只能背对着德望石,爱莫能助,那更是一种煎熬!——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衍思农、衍思行捧着从身体里取出来的聚能芯片,浑身颤抖,就好像拿走的原本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那样,感觉浑身疼痛。衍思行亲吻了一下芯片,有些恋恋不舍地递给了衍思恩。 “我再摸一下!”衍思行说着把手伸过去,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芯片,就像抚摸着刚出生的孩子一样,那样喜爱,那样怜惜。 “时间不早了,我们上路吧!”一旁的警员催促着。 “大哥,您再喝口小酒吧,我们家的‘归位酒’很棒的,您一定没有喝过!”齐小凤想再多留一会儿衍思行,忙取出归位酒,给两位押送囚犯的警员斟了一杯。那两位警员也不客气,接过酒,一饮而尽。“哎,慢点喝,这酒很烈!”但为时已晚,两杯酒早已下肚了。只见那两人的脖子慢慢地转红了。那红色就像血一样,顺着脖子慢慢地往上蔓延,直到红满了整张脸,乍一看,还真像个红脸关公。 两位警员很快就醉过去了,齐小凤把他俩扶到**,然后便去和衍思行话别了。 “到了那边要自己多注意身体!”齐小凤抓着他的手,一个一个指节地摸过去,再沿着手掌摸到胳膊,再到脖子,最后顺着脖子摸到脸蛋上。“这几天清瘦多了!是呀,发生了这么多事,怎能不瘦!”她哽咽了一下。 “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很丑!”衍思行用指甲轻轻地拨掉妻子眼角的那颗泪珠,怜惜地说:“我不在家,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智!” 齐小凤的手有些颤抖,好几次都要摸到他额角的那丝白发了,却总是摸不下去。“你都有白头发了!” “三哥才大我多少,不是早就满头白发了吗?我算是幸运的了,傻瓜!不要哭,你该为我的流放开心才是,反正只有十五年,十五年之后我就会回来了!为了完成这样一个梦想,小童几乎献出了生命,但你看我,只需要花费十五年的青春,是不是很划算?”衍思行忍住伤悲,故作轻松地说着。 “十五年,十五年之后你都什么年岁了呀!也好,”齐小凤抹了一把泪,“好死不如赖活嘛!你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我和儿子会等着你的!如果你……” “不会有如果的,”衍思行用手堵着她的嘴,不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那两名警员一直昏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来。醒来之后,就不断地报怨齐小凤,认为是她在甩手段,齐小凤只好不断地赔礼道歉,并拜托两位在路上帮忙照料自己的丈夫。 埋怨了一阵子,两名警员便押着衍思农、衍思行出发了。出于对衍家人的尊敬,警员并没有对他两人上手铐,但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道:“因为你们是德圣君的子孙,我们才没有给你们上手铐的,你们可千万不要逃跑,害我俩呀!” “知道了!”衍思农微微一笑,如果当初真的要逃,有谁能拦得住他?他现在才明白州长所谓的武器——不就是德圣君的威名吗?德圣君的子孙,丢不起这个脸呀! 四人走到山脚的时候,正迎面碰上刚从加州赶回来的衍小葚。其实衍小葚并没有携带圣石,只是他发觉有人跟踪他,于是故意带着那些人绕圈子,直到第四天才找到一个好时机,把他们甩掉,然后再躲个三五天,让那伙人干着急。他越是表现得神秘,就越能吸引敌人的注意,让那伙人不知所终。虽然是在加州,但父亲审叛的结果很快就传遍了全球,他很快地便在网上得知了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赶回了中州,好在刚好遇上了。 “爸爸!”衍小葚冲过去,抱住父亲,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这是我儿子,他从小就喜欢粘他爸爸!”衍思农有些困窘,忙向两位警员解释着…… “那你们先聊一会儿吧,我们去前面等!”两名警员说完便押着衍思行先往前面走,走了一百来米才停下脚步。 “爸爸,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只要你点头,我就带你离开,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好不好?”衍小葚抱着父亲,哭诉着。 “孩子,如果真的要走,爸爸还会等到现在吗?孩子呀,衍家的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咱爷俩的手上,老祖宗的脸,咱可丢不起呀!老祖宗传下芯片,给了咱们异能,不是为了让咱们胡作非为,是为了让咱们保护圣石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所担当!错了就得承认,错了就要接受责罚!小葚呀,我说的话你可千万记住了!这些做人的基本道理可不能丢掉呀!”衍思农抱着儿子,也落下了两颗忧愁的泪。 “爸爸……” “嗯!” “爸爸!” “嗯!” “爸爸!只想这样叫叫您,觉得能这样叫您是一种幸福!爸爸!” “乖孩子,想爸爸的话可以给爸爸打电话的,不是每个月都有一次探监的时间吗?”衍思农轻轻地拍着儿子的后背,就像他小时候哄他入睡一样。 “小葚,记得常去看妈妈,我给你留的字条都有看到吧?” “有看到,我都记住了:每周五要订束鲜花送到医院,以爸爸的名义!周日去看望妈妈,如果问起爸爸,就说您很忙,暂时抽不开身……”衍小葚泣不成声。 “还有呢?” “不要感情用事,要慎重考虑,三思而后行。要担负起守护圣石的责任,听从大伯的安排……” 父子又相拥了一阵,衍思农便推开儿子,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天塌下来都要笑着用手顶起来!孩子呀,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一定要挺住,你如果倒下去了的话,你叫妈妈怎么办?”说完重重地拍了几下儿子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爸爸——!” “爸爸——!”他没有去追,只是这样叫着,能这样看着父亲,叫着他的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就在衍小葚大声叫着父亲名字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这样大吼大叫着,那个人就是格琳娜·桑尼。她在那位“面具人”的书房里拼命地摔着他的书,大发雷庭:“你不是说要衍家人和圣石一起消失吗?为什么现在衍小翼和衍小童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韩州!你倒是说说看呀!” “面具人”瞟了一眼地上的书本,怒道:“说了别动我的书,难道忘了我之前的警告吗?” 格琳娜·桑尼似乎无所畏惧,又从书架上抓了几本书,扔在地上,狠狠地说道:“我记得我也警告过你的!小子,千万不要和亡命徒发生冲突,连命都不要的家伙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眼露凶光,嘴角却滑过一丝狡猾的微笑。 “自己的性命都拿捏在别人手中,还有什么英雄好充的!”“面具人”的手紧握成拳,在桌上重重地锤了一下,“不要威胁我,威胁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要那么冲动,冲动的人是永远成不了大事的!” “冲动?”格琳娜·桑尼眼珠一转,似乎听出点画外之音,忙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太冲动?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到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可我怎么觉得事情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了!” “衍家只有衍小童和衍小翼两个人吗?” “你的意思是要杀了……”格琳娜·桑尼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但并没有说出具体的人名。 “是的,现在正是时机。我要所有会异能的衍家人一个一个死掉,就像这个杯子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抓过旁边的陶瓷杯,用力一捏,居然硬生生地把杯子捏碎了。 “能让衍家覆灭固然是好事,但我更在意圣石。眼看宣誓任职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圣石却依然没有得到手,我们州长相当着急!” “这个你不必着急,就算他们有圣石也没有用!” “为什么?”格琳娜·桑尼大惊! “虽然他们对外界封锁了消息,但我之前见到过两块圣石。圣石泣血,不再具有那种神奇的功能了。就算你把圣石握在手上,它也不会放射光芒!” “真的?为什么?” “这是劫数,要想圣石重放光芒,除非他们能够打到……”,但他马上顿住了,瞪了格琳娜·桑尼一眼,接着说,“这个你不必知道,我自有分寸!你只要帮我就好了,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第25回 人犯被劫 衍小童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衍小翼跟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难道五年的时光真的将这份手足情冲淡了? “前面就到了,遥游应该在家——他前几天不小心被车撞到,脚还没有好,不能下地!” “嗯,小童……”衍小翼突然止住了脚步。 “什么事?”衍小童转过身,望着他。 “你和舒遥游很熟吗?” “是鹤遥游,不是舒遥游!五年前就认识他了,是五叔的一个故人之子,我刚不是有和你说过吗?怎么,到现在还怀疑是他害死五叔的?”衍小童一脸疑惑地望着衍小翼。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话,难道伤痛真的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我们呆一会儿再走吧!”衍小翼说完靠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最后靠在墙脚根。他双手捂着嘴巴,轻呼了口冷气,然后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在用这口冷气洗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更清醒一些。 衍小童缓缓地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只是看着他,并不曾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让他自己去理思绪,自己越是强调,他会越觉得反感,更加觉得鹤遥游可疑。 “小童,我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这话问得有些奇怪,自己的父亲为何还要问别人?难道还会比自己更了解吗? “三叔是个温暖的人。只要一靠近他,就能感应到他的那种慈祥与温和,哪怕是在他摆起脸孔的时候。” “父亲是个慈祥的人吗?” “是的,不然呢?” “父亲是个懦弱的人,有很多次我都这么认为。害怕母亲受苦,所以就把母亲送走了,结果两头受苦!——小童,你说这不是很可笑吗?” “那不是懦弱,那是关爱!我很感谢三叔把我从父亲手下救出来,也很感谢他给了我这份自由!那是勇敢,那是正直,那是无私,不是懦弱!” “不,是懦弱!其实他自己想逃来着,很多次我从睡梦中醒来,他都坐在我旁边自顾自地叨唠。他说他想离开白龙峰,他说他想离开那样的家族,他说他想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他说过,他也哭过,在他以为儿子熟睡的时候——只是他不曾知道,其实他的儿子只是微闭着眼睛。他的儿子都听到了。你做到了他想做而没有做的,所以他才这样帮你的。” “不是这样的,三叔不是个懦弱的人。三叔是个正义的人……” “我一直很想弄清几件事,但我却怎么也弄不明白。”衍小翼似乎不是在和衍小童交流,自顾自地说着,“一是父亲的手和舌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朝夕之间,就全都没有了;一是父亲的死,为什么父亲会莫名的离去,只留下‘风水云’三个字;究竟这三个字有什么含义。两代人的遗言居然是相同的三个字,这其中一定有深意。” “三叔……” “舒遥游是父亲临终前见过的人,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即使父亲不是因他而死。” “是鹤遥游!”当衍小翼说到“舒遥游”的时候,衍小童又一次轻声地更正着。 “小童,我们去找他吧!”衍小翼吸了口冷气,握紧拳头,终于决定去见他了。 “那我们……” “天外流星!得儿——旺!”身后传来一声叫唤。衍小翼只觉得有一种热浪从天而降,忙拉着衍小童就地一滚。但为时已晚,虽然滚出了几米远,但依旧被那股热浪灼伤。——不过也该庆幸,倘若站在原地不动,恐怕早就化为灰烬了吧。不信你往后看:围墙已经坍塌,围墙边的树木已经化为灰烬,甚至连泥土也被烤焦。 “遥——游!”衍小童吃惊得连嘴都合不扰,傻呆呆地瞪着他。只见那人穿着一件白色t恤,再配上一条紫色的裤子,相当显眼。右手上戴着一条丝织的白色花式手链。这些都是鹤遥游常穿的,而且是衍小童陪他一起买的,再加上左脚上有些松散了的绷带,以及相仿的身材,这一切无不使衍小童怀疑那人就是鹤遥游——之所以说怀疑,而不说就是鹤遥游,是因为那人正戴着面具,无法看清楚脸。 “鹤遥游?”衍小翼大吃一惊! 那人听见衍小童叫他,忙一瘸一拐地奔逃。衍小翼和衍小童见状,忙追了过去。 忽然,一阵风声从耳边刮过,就只见一个人影挟持鹤遥游而去。 “御风术?”衍小翼惊叫了一声,忙说道,“小童,你在这等我,我去追他俩!”说完也运起念力,驱动能量,驭风而行! 只听得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房子树木都变得渺小不堪,回头望时,甚至还能看见一团一团的白云在自己的身后飘荡。衍小童拼命地追着,而前面那两个人则拼命地逃着。衍小翼仗着自己独自飞行,轻巧如燕的优势,直直地冲了过去。然而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不断地改换着路线,从“s”形到“z”形,甚至走“b”形路线,把衍小翼兜得晕头转向。 “烈焰荼天!得儿——旺!”在高空中,被拦腰抱起的男人趁机发起了攻击。只见一阵红光朝衍小翼滚滚而去,倘若这时站在地上仰望的话,定能看见一阵紫红的霞光铺天盖地的朝远方奔去。 衍小翼暗叫一声不好,忙倒退了几丈,应道:“龙卷风!得儿——旺!”接着便有一阵龙卷风朝烈焰奔去,卷着烈焰朝高中扶摇而上!但即使是这样,衍小翼也占了不什么便宜——熊熊火焰正挡着自己的去路呢! 等衍小翼绕开火焰,追上前去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正朝地面直直降落。衍小翼凭着记忆,追了上去,然后也降落于地。但那却是一个沙漠,周围是漫漫黄沙,大风一起,沙飞尘扬,几乎不能睁开眼睛。 望着这一望无垠的沙漠,衍小翼不禁暗自忖道:“是撒哈拉沙漠还是塔克拉玛干沙漠?”他仔细回想了一遍飞行方向,又在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行程时间,便有了一个粗略印象:应该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或是附近其它的小沙漠。不过,他却更认为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因为单看这气势,就不是一般沙漠可比呀! “塔克拉玛干?死亡之海?”衍小翼冷笑了一声,便又驭风而行,直至行至沙漠边缘才落下地来,步行入城,免得惊扰了当地百姓。 进城后,他便打探了一下消息:那个沙漠果真是塔克拉玛干沙漠。 “既然来到了这里,势必该去看望一下二伯!”他这样想着,便去四处打探监狱大营的位置了。他无法确认二伯是否已经到达,但至少可以先去那里等他呀。 然而,他还没有寻到监狱大营,却先接到了衍小葚的电话。 “喂,小葚呀,我现在正在疆城,二伯什么时候出发的,应该快到了吧?” “你不是已经劫到我父亲了吗?” “我没有接到他呀,我正准备去监狱大营找他呢。”因为“劫”与“接”的音相同,衍小翼并没有区分开来。 “小翼,你希望父亲自由,能开开心心过日子,这份心,我很感激,但你也不能……” “你说什么?”衍小翼打断了他的话,心中疑窦丛生,“小葚,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刚刚得到消息,说有人劫走了父亲,驭风而逃了。大家商量了一阵,觉得可能是你劫走了父亲。当然,我们并不担心父亲的安危,甚至还真有点希望你劫走父亲。但这却并不是父亲的意愿呀,如果父亲想逃的话,有谁能抓住他……” “等等,小葚!”衍小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二伯被人劫走了?” “是的,不是你劫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在疆城?” “我和小童刚在韩州,正准备去找舒……鹤遥游,结果遭人暗算。原本我是能够轻易地抓住他的,但突然有人驭风而行,把他救走了。我一路追了过来,就追到了这里。我估计是那人劫走了二伯,他们很有可能就是抢圣石的人!” “什么?”那边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显得很紧张,“照这样说来,我父亲岂不是很危险?他现在没有了异能,就和常人无异,这不等同于羊入虎口?那些人平时就恨死了我们衍家人,这下……” “你先别着急,小葚!虽然不太确定二伯的安危,但想来应该不会太糟糕!两颗圣石都还在我们手上,他们应该不会乱来!估计他们是想绑票,等我们拿圣石去换人,我们就静静等侯他们的电话好了!” 衍小翼挂完电话后,马上御风而行,飞往韩州。 他的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担忧!衍小童此刻是否还安然无恙呢……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注释:据传‘塔克拉玛干’在维吾尔语中是‘进去出不来’的意思,人们称之为‘死亡之海’) 第26回 被捕 衍小翼回到韩州的时候,衍小童并没有在原地等他。衍小翼努力回忆了一下衍小童说过的地址,于是便一路问了过去,没想到居然很快便找到了鹤遥游的住处。 那是一间附有庭院的旧式韩屋,虽然有些破旧,却依然让人有种温馨甜美的感觉。院中种着各式的花草,大多是常青花卉,还间夹着各式**,就如同毯上点缀的花纹。 衍小翼走进去的时候,衍小童正失神地倚靠着栅栏,望着满院的花草发呆。 “他呢?”衍小翼走过去问了声,但衍小童似乎并未听到,依旧傻呆呆地愣着。衍小翼瞟了他一眼便走进屋中,逐一搜寻,但并未见鹤遥游的踪影。他轻轻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糊涂,他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衍小翼倚靠着衍小童的后背,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去追他们的时候,我就来了。我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抢圣石的人!这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衍小童不住地摇着头,不争气地眼泪扑簌而下。 “小童,你现在还会像以前那样笃定吗?你还觉得我父亲的死与他无关吗?父亲死的那一天,他不是去过白龙峰,也参观过德圣殿吗?莫非那天他是在踩点?”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趁机踩点,但那天他去白龙峰,是我请求他去的。” “你请求他去的?” “一个人流浪在外,总觉得孤独,突然有一种特别想家的感觉,所以便托他去一趟白龙峰,帮忙录一下周围的环境。不能亲手摸摸那里的一草一木,哪怕是看上一眼,也是一种慰藉呀。”衍小童突然转过身,抱着衍小翼哭了起来,“小翼,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三叔会因为他……” “冤有头,债有主!小童,这些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再说也有可能不是他呀……”他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件案子,心有余悸。虽然从衍小童的神情中,不难得知那人就是鹤遥游,但心中却一直有另一个声音提醒他:证据!证据!眼见未必是实!你自己曾经不也被人冤枉过吗? “小翼,真的是他!”衍小童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哭诉道,“那几件衣服都是我陪他一起买的,我认得分明!” “只是衣服而……”衍小童忽然愣住了,因为有一个穿着白色t恤、紫色裤子,戴着白色丝织花式手链,脚上绑着绷带的男子正一瘸一拐的朝院子里走来。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势,几乎和那位使“天外流星”的面具人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他没有戴面具。 “可我知道是他,和他住了五年,他一靠近,我就能感觉得出来!”因为是面对着院子,衍小童并没有看见那人走进来。 “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他走过来?”衍小翼呆若木鸡,半晌才问道。 “你在说笑么?这个时候还能说笑么?”衍小童抹了把眼泪,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他来了,真的来了,你转过身来!”说着扶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扭,就帮他转了个身,因为上身的转动,而下身并未跟上,几乎摔在地上。但这一转,却分明让他看到了来客,他顿时愣住了,嘴巴张得大大地,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小童?干嘛一副吃惊的样子?难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你……你……”衍小童指着正笑脸盈盈地走过来的鹤遥游,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怎么了?干嘛大惊小怪?这是你朋友?不打算介绍给我认识?”正说话间,鹤遥游已经到了衍小童的面前,捏捏他的右脸颊,打趣道,“瞧你那嘴张的,都可以当鸟窝了。” “你好!我是衍小翼,小童的弟弟……” “抓住他!”正说话间,从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接着便有几位拿着激光枪的警员冲进院子,举起枪对准了衍小翼。 衍小翼瞄了一眼众人,又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c9型激光枪。那种激光枪是当代最厉害的武器,光束所到之处,无坚不催。光速之快,威力之大,另人无法抵挡,所以这也成了武器之中的禁用品,只有在重大变故时,经过28位州盟成员全票通过时,才可使用。而如今…… 衍小翼发觉那枪口是对着自己的,虽然觉得诧异,但心中更是忧虑,尤其是当自己遭遇莫名的变故时。他绷紧了脸,运起念力,把能量聚集在指尖,机会只有一次,他只有在他们出手之前,一击全中,才有可能逃脱。 “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试图抵抗!把人质放了!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一位肩上顶着三道杠的军官拿着个喇叭,大声地喊着。 衍小翼苦笑了声,暗忖道:“这群人可真能折腾的,把我当人犯,把他们当人质吗?可笑!居然还拿个喇叭喊,才几米远呀!”但这也给他开启了另一条思路——只见他右手一揽,便勒住了鹤遥游的脖子,喊道:“你们不要乱来,否则小心我要了他的命!”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但保命要紧。有句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只有先活下来,才能查明所有的真相。 正当双方对峙不下的时候,中州州长和韩州州长走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个沧桑的女人,那人正是衍小翼的母亲——三嫂!她向儿子递了个眼色,然后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小翼,你听妈妈讲,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 衍小翼收到了母亲的讯号,但却并不明白那个眼色的含义,是暗示自己逃走吗?还是希望自己束手就擒?正思索间,三嫂已经走到了儿子的跟前。衍小翼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嚷道:“不要过来!妈妈也不要过来!后退!给我后退!不然我就杀了他!” 三嫂、两位州长和警员们都退了几步。三嫂又朝他递了个眼色,并微微摇了摇头,劝慰道:“小翼,你一定要冷静!一切都听妈的,没错的!慢慢地松开你的手,慢慢地……” 但是衍小翼并没有松开手,反而勒得更紧了。他不知道母亲的那个暗示是什么,是暗示自己听从她的吩咐,还是暗示自己无视她的言语——她只是在做个样子,以蒙混过关? 中州州长瞪了衍小翼一眼,一股杀气顿时涌出,衍小翼感到一阵寒意,忙避开他的眼神。他朝一旁傻呆呆地站着的衍小童呶了呶嘴,说:“小童,你过去,不要站在这里,这边危险!” “哦!”衍小童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两脚直抖,忙跌跌撞撞地跑到州长的身边。 “小翼,不要伤害无辜百姓,以我换他,做你的人质,怎么样?”中州州长微眨了下眼睛,朝衍小翼走过去。 “州长,不要过去!危险!”众警员忙叫嚷着,并去阻止,但中州州长轻轻地推开了来拉他的手,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衍小翼。 衍小翼紧紧地盯着中州州长,他不知道刚才那个眨眼算不算暗示,如果是暗示,那他又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呢?再联想到目前的屡屡暗示,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只是这文章,他暂时没有读懂而已。 “州长,请止步!你再过来我就……” “难道我比一个普通百姓还没价值吗?”中州州长并没有停止脚步,依旧向他走去,走到跟前的时候轻声地说道:“有话和你说,快换人质!”说完这句话后,又提高嗓门,叫道:“我已经过来了,快放人质离开!”后面这句,明显是说给围观的警员和韩州州长听的。 衍小翼似乎领会了中州州长的意思,将鹤遥游一推,便迅速地勒住中州州长的脖子,又往后退了几步,轻声地问道:“州长,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衍小翼胁迫州长后退了几步,警员们握枪的手都几乎出汗了,众人以最小地步伐缓缓地前向移动着,以便骗过衍小翼的眼睛。但这一切都逃不出衍小翼那锐利的眼神,他退到门口,大喊道:“不要往前进,往后退!” “不要过来,往后退!”州长也叫唤着,于是三嫂和众人便又后退了几步。 见衍小翼把州长胁持进屋了,那警长又拿起喇叭,高喊道:“衍小翼,请不要轻举妄动!你已经被包围了,四周都有我们的激枪手,空中也指派了战斗机!你逃不脱的,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接着便能听到飞机的螺旋桨搅动空气发出地巨大声响。 “怎么回事,州长!”衍小翼用脚轻踢了一下门,把门关上,放开州长,轻声地问着。 “圣石被盗、圣石光芒不再,以及衍思农被劫一事,已经在全球传得沸沸扬扬了。舆论导向直指州盟,州盟召开了紧急会议,决下先扣押你!” “圣石被盗与我无关,不是已经定案了吗?再说二伯被劫,难道州长真的相信是我干的?” “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我事,你放心,我不会无故牺牲掉你的,但是现在,请你先自首!我们再从长计议!一定要相信我,在我看来,这对我们而言反倒是一个有利机会,要把握住呀!” “有利机会?” “是的,有利机会!”州长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赞赏地点了点头,盯着他的眼睛,深情地问道:“小翼,你能相信我吗?” 衍小翼犹豫了片刻,便打开了门,举起手,朝众人走去。——那个曾经几度信任自己的州长,自己怎么能一次也不信任他呢? 第27回 枪毙 在衍小翼被捕后的第三天,判决就下来了:枪毙!人类进步到三零四六年,已经基本取消了死刑,而唯一够得上死刑的罪名便只有一条:危害地球安全!曾经因这一罪名而死的人并不多,都是一些企图不劳而获,攻击州盟档案库及财政数据库的黑客,那些人因为破坏了数据系统而导致天下混乱,因此被判枪决。但在那样一个以德为政,以德为币的年代,想要赚到钱,几乎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说:人人可以赚到钱!因为德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因此,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人寥寥无几。而像衍小翼这样,因为拥有异能,而导致天下不安、秩序混乱的,绝无仅有! 很奇怪的是,之前已经判定衍小翼无罪的“圣石被盗案”居然重审,判定衍小翼有罪了,而且衍小翼本人也招认了。至于“劫持人犯”一案,衍小翼也交待并认罪了。于是枪决衍小翼,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法场上,一根柱子直直地立在正中央,柱子上用铁链绑着一个人,那人正是衍沁翼。他的肩膀上正渗着殷红的血,因为他的聚能芯片已经被取出来了。他已经没有异能了,即使在这一刻,他想趁机逃脱,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时候,法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就好像在举行什么盛大的节日一样。有人甚至还在谈论着这场“枪决”的盛事,大概上一次枪决,是在十年前吧!有些人甚至有一种“做观好戏”的心态,唯恐这个世界不够热闹。 柱子的对面是一座城楼,楼上有五个霸位,在执行死刑时,警员就会站在那儿朝他开枪,每人一发。倘若五分而不死的话,便可转为无期徒刑,流放偏远艰难之地。但是,这可能吗?据说是州盟一级狙击手,个个都百发百中,自己能够躲过这场灾难吗?衍小翼轻轻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对面正在擦枪的刽子手们。 远远地,正有一个女人挽着个篮子,朝衍小翼走去,那人正是三嫂。他从人群中挤过来,直挤到护警的跟前,说道:“兄弟们,我是他的母亲,来给他送口临行饭,准备了碗壮魂酒,你看,是不是就让我过去一下!” 护卫并没有为难她。她走到衍小翼跟前,放下篮子,端起碗,夹了几口菜,边喂儿子边说:“男子汉,大丈夫,该挺胸扬眉,不要胆怯!” “妈,我一点也不怕!”衍小翼说完一张嘴,便吞了那口米饭。 “记住州长说的话,死后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这个世界!人从光亮处看黑暗里看,总是看不清事物,但反过来,从黑暗处往光明里看,便能把事物看得一清二楚了。你一下要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清楚这个世道!” “嗯!”衍小翼点了一下头。 “别怕,乖!”三嫂望着儿子,不禁泪流满面,她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脸,说道,“不要怕,只有一点点疼!” “我真的不怕,妈,你还是离开这里吧!你不要出现在这里,哪有母亲给儿子送终的呀,你快走吧!”望着泪流满面的母亲,他想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然而,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一种奢望了。 “千万记住我的话!小翼,你应该记得回家的路吧?” “记得!你放心好了,妈妈!” 三嫂又喂儿子喝了几杯酒,这才离开法场。她总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法场上,除了三嫂来过外,几乎其余的衍家人都未曾出现,并不是因为觉得衍小翼丢了衍家人的脸,而是觉得这案子审得很不公平,甚至有些马虎了事的意味。 众人冲进了州长办公室,和州长进行理论,有的甚至坐在地上,静坐抗议。 “州长,你说过给我们几个月的时间的,结果半个月不到,就审判了我二弟和四弟。这些我都无话可说,他们罪有应得,但小翼何罪之有?圣石被盗案不是明明水落石出了吗?我二弟被劫一事,不也还缺乏佐证吗?为什么这样急于定案?州长,你不总是说办事要讲求公平、公正、严明,那么请问,你的的公平、公正、严明,现在又再哪呢?”衍思万盯着州长,迸发着他的怒火,周围的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对于衍小翼,他是有些不待见,但那只是针对他的散漫;他和衍小翼这间也确实有些矛盾,但那只是些家庭纷争,比不如那浓浓的亲亲,所道是“打断骨头连着筋”,这种情谊,谁能割舍。 “你们还是快去法场吧,不然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州长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依然自顾自地整理电脑文档。 “州长!”衍思万有些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连桌上书本都跳了几跳,“老百姓把你捧上来,是为了让您为他们管家的,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衍思万的言语有些激烈,惹得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州长只是瞟了他一眼,脸上依然淡定自若。他又敲了几下键盘,才不愠不火地说道:“我现在就是在为老百姓管家!不信你去问问外面的老百姓,这样一个乱民,该不该杀?” “你……”衍思万扬起手,几乎就要打他,好在三嫂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三嫂看了一眼衍思万,说:“我有些话要和州长单独说,你们先去法场见小翼最后一面吧,我已经帮你们备好了车!” 衍思万见听着三嫂不急不慢的语气,有些愤慨地说道:“三妹,他可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 “衍思农不是你二弟吗?衍思行不是你四弟吗?那你怎么能无动于衷?” “那是因为他俩确实有罪,可小翼是被冤枉的呀!” “冤不冤枉应该由法律来裁决,不是你和我!你们快去法场吧,我和州长说几句紧要的话,便来追你们!”边说着还边拉起静坐在地上的齐小凤,说:“快陪同孩子们去看看他吧,给他送送行,不要让他孤单上路!”说完,泪如泉涌。 齐小凤安慰了三嫂几句,便领着孩子,拽着衍思万朝门外走去。 三嫂把门关上,擦干眼泪,走近州长,问道:“你要求我做的,我都已经做完了,但是我想知道,成功的把握有几成。” “最多也只有五成的把握,毕竟要挨五枪。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那五个狙击手我都有交待过,他们会按我所要求的部位射击。我已经在他胸口绑上了钢板和血袋,真要枪一击中,血袋破裂,血流如奔,和真的被枪打中没有两样。而且为了装饰得更像,我把泣血石绑在他身上了,这样便有血源源不断地流下来,能够以假乱真!” “那另外五成,指的是什么?” “这次狙击用的是c761型枪,火力很猛,不知道那块钢板能不能抵挡五次枪击。那种枪是禁用品,平时都是由兵器禁管局控制,连我都没有办法拿到,所以没有办法测试。” 三嫂听了,全身开始颤抖,来回不安地走动着。 州长望了眼魂不守舍的三嫂,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会尽全力的!开枪之后,马上会有人去检查死亡状况,我会缩短这个时间,然后派最好地医生去抢救。那个医生是我的朋友,你之前见过的,神得很。他出手,应该没有问题!” “那保密工作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我都安排……” “你叫我怎么放心!”三嫂突然狂吼起来,“只有五成把握,你叫我怎么放心!真不该听你的劝说,拿我儿子的性命作赌注!” “三嫂,这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呀!”州长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负,似乎已经把整座江山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样。 三嫂生气地甩开他的手,哭道:“天下?天下!我是一个弱女子,我的心中没有天下,只有老公,只有儿子!老公已经为了你所谓的天下死了,难道还要赔上我的儿子!”她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答应了州长的无理要求,后悔自己安排司机绕路,让大伯们不能在行刑前赶到——依他对大伯的了解,他是一定会劫刑场,如果他认定了衍小翼是无罪的话!在他的心目中,有着强烈的家族使命感以及守护家庭的责任感! 衍思万等一行人赶到法场的时候,枪声已经响过五声了,他们只看到了垂着头的衍小翼。胸口正迸射着血水,把衣服染了个透。两个法医过去确定了一,直到判定死亡,才由敛葬馆收尸。 衍思万看见工作人员正抬着衍小翼的尸首往殡仪车走去,忙冲了过去,拦住他们。他用手试探了一下衍小翼的鼻息,顿时摊软在地。——他已经断气了! 两日后,便举行了衍小翼的葬礼,因为民众的反对,葬礼及其简陋,但唯一能让衍小翼心安的事是:衍思万居然把他的灵位捧进了德圣殿!这就意味着家族的承认,意味着家族对于这场审判的反抗! 夜,深深的夜!衍小翼的灵位静静地立在牌林中,显得异常的夺目。 第28回 反目成仇 小童满世界的找鹤遥游,然而却一直苦无音讯。 他有些沮丧,只要一闭上眼睛,三叔和小翼的笑容就会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一个罪恶的使者,只要自己一出现,就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如果不是因为他,鹤遥游就不会去白龙峰,鹤遥游不去白龙峰,圣石就不会丢失,三叔也就不会死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鹤遥游不可能那么地了解衍家,也就不可能如此得心应手地对付着衍家了。而最最让他厌恶的是:他居然栽脏嫁祸,通知了警方,害得衍小翼冤屈枉死。 他犹豫了好几天,不知道该不该去衍小翼的坟前上柱香。他真的很害怕,很害怕面对他,所以连他的葬礼,他也没有出席。 在鲜花店前徘徊了很久,他才走进去,选了一束白色的鲜花,然后叫了辆车,朝白龙峰驶去。 老天和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他满世界的找鹤遥游,鹤遥游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踪影,而他只是来给小翼上柱香,结果却碰到了鹤遥游。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难道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鹤遥游立在衍小翼的坟前,端起酒杯,朝地上洒去,说道:“尘归尘,土归土!这里结束,那里开始!一路走好!” 衍小童扫视了一眼坟前的祭酒、饭菜和水果,再望了鹤遥游一眼,近日的一幕幕情景又涌现眼前。他浑身颤抖着,似乎从每一个毛孔中蹦出的都是恨意。他咬紧牙根,握紧拳头,冲过去就是一个勾拳,直击鹤遥游地下巴。 鹤遥游冷不防小童会冲上来揍他,一个踉跄,朝后跌了三四步,脸庞朝天,嘴角流血。没等鹤遥游站稳,衍小童又冲过去,一脚扫在鹤遥游的膝关节内侧弯处。鹤遥游失去重心,直朝前跪趴下去,刚好摔在衍小翼的碑前。衍小童又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下鹤遥游可真是“五体投地”了! 就算是这样,衍小童依然不解恨,他反剪着鹤遥游的双手,骑在他的身上,解开他手上的白色丝织手链,当成绳子,直接把鹤遥游给绑了。然后揪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啪啪”就是几巴掌,边打边哭道:“我让你躲!我让你使坏!我让你骗人!”大概打到累了,才停下手来。再看那鹤遥游,脸颊和嘴都肿起来了。 其实鹤遥游并没有反抗,如果他反抗的话,衍小童岂能这般轻易地绑住他?见衍小童停下手来,他才用含糊的声音问道:“是不是打完了,就舒服点了?” “没有呀!杀了你我都不解恨!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衍小童躺在地上,哭着大声嚷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身子是自己的,小童,要保重呀!”因为被反绑着,趴在地上,他起来有些困难,但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他走到衍小童的身边,蹲下,问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我和他素不相识、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害他?真的不是我报的警,小童,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衍小童冷笑了一声,“相信你就是背叛我自己!相信你就得否认我自己!我亲眼看见了,这难道还会错吗?我问你,事发当天,你为什么不在家里躺着?医生明明有交待,半个月内不要下床走动,为什么才八天,你就到处乱走?” “呆在**太闷了,所以就去公园转了几圈!” “出去转了几圈?也不早一天,也不晚一天,就在出事那天你出去转了几圈!早不穿那套衣服,晚不穿那套衣服,就在出事当天你穿了那套衣服!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一出现就引来了警察,还直指小翼。你能说这些都是巧合吗?” “是,只是巧合!”鹤遥游马上接过他的话头,斩钉截铁地说着。 “巧合?你随便往大街上一站,抓他一把人来问问,看看有没有一个相信的?狡辩!你还敢狡辩!”衍小童“噌”地站了起来,挥手就是一拳,打在他肿肿的脸颊上。鹤遥游整个人便飞出去了,后脑勺刚好撞到一块石头上,殷红的鲜血沿着石头直往下流。 看见鹤遥游的脑部受伤,衍小童有些害怕,忙跑过去,扶起鹤遥游,摸了一下头部,结果染了一手的鲜血。这下衍小童更加害怕了,吓得直往后跌去,脸色苍白。 “还愣着干什么,快解掉手上的绳索!” “哦!”衍小童这才反应过来,忙过去解开他的手链,傻傻地站着。 鹤遥游凝望了他一阵,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理解成我是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话,那你就这样想吧,只要你良心能安稳!如果觉得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困难的话,那你就干脆让仇恨麻痹自己的眼睛,干脆来恨我吧!恨,也是一种动力!因为恨,你就会去报复的,因为要报复,你就得做许多调查,许多安排,也许在调查与安排中,你就会发现事情的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你害死了三叔!我和你最亲最亲的三叔,就是你害死的,你知道嘛!”一提到真相,那丝畏惧又缩回了龟壳,而探出脑袋的是愤怒。 “无知!无知的人!衍小童,你记住:从这一刻起,我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仇人!想要打败你的仇人,就先要了解他,兵法云: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算是我作为你的朋友,给你的最后一次劝告吧!后会无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鹤遥游弯来绕去,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先去调查清楚事情。但是衍小童似乎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领会他话语的含义。当某一天,他再回想今天这番对话,他是否会因自己的无知而悔恨呢?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表。 衍思同的坟墓离儿子的坟墓不远,于是衍小童便顺便去看望了一下三叔。三叔的坟前也摆放了酒和饭菜,应该是有人前来祭拜过,难道是鹤遥游!衍小童没有再想下去,只是把鲜花摆放在坟前,然后倚靠着墓碑坐下。 “叔叔,你是多么努力地呵护着我呀!你是不是也希望有人像你呵护我一样呵护小翼?叔叔,可怎么办,小翼已经走了!你在天堂有没有看到他?是你在召唤他吗?” “叔叔,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和小翼一个公道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为小翼洗雪冤屈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会追查下去,没有人能阻挡我的!不论凶手是谁,我一定会严逞不怠!” 衍小童又陪着三叔说了好一阵话,才转回酒店。 回到酒店后,衍小童把行礼箱拉出来,拿出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着。他需要最后再温习一遍,只有最后再缅怀一次这五年来的幸福生活,他才有勇气亲手把这份情谊葬送!翻完相册后,他又默默地流了一阵眼泪,然后把相片一张一张撕碎,扔在垃圾桶里,连同他们深厚的友谊。 清理完该清理的东西后,他提着行礼箱,去了机场。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火焰岛,他只有让自己力量强大起来,才能够对付他的敌人,因为他的敌人是强大的!这个自己曾经试图逃脱的地狱,如今他却自己投进了它的怀抱。 人生!有时是自己在选择人生,就像之前他的叛逆与逃脱;有时是人生在选择自己,比如现在的这个决定! 火焰岛烈焰丛生,就好像一个永不熄灭的火球。火焰红得如血,那随风微摆的火焰就如同缓缓流动的血液!远远地,远远地,就能闻到一种血腥味! 衍小童缓缓地走进火焰,每走一步,火焰便退却一步,但马上要围攻过来。右臂的红光冲天而起,再从天际折射下来,与烈火交映。火焰中,衍小童正张开着双臂,朝那烈焰的中心奔去!他要让烈焰熔化,他也要熔化烈焰!烈焰就是他,他就是烈焰!浑然一体,分不清谁是谁了! 第29回 三嫂的愤怒 三嫂家中,李源和李煜婷正相互抱着,痛哭流涕!李源没想到自己享受哥哥的爱会是这样的短,如果这就是认了哥哥的代价的话,他宁愿不要认这个哥哥。而更痛苦的则是李煜婷,上次因为整容失败,左右胸不平衡,害得自己没有办法出门,只能等第二次手术,可没想到手术成功之后,她见到的却是衍小翼的遗照。 她一直疑心是因为自己不够丰满,所以小翼哥哥才不愿意和她交往的,为此才冒天下之大匙,跑去丰胸整容,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如今,虽然她丰韵迷人,但小翼哥哥已经不在了,还能给谁看呢? “哭什么哭!不要哭了!”三嫂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大声嚷道:“哭哭哭!哭就能把你小翼哥哥哭回来吗?去收拾一下行礼,跟我进城!” “进城?妈,进城干嘛?”李源愣了一下。 “问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行李!”三嫂没好气地说着。李源从来没见母亲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突然有些害怕,忙进了卧房,收拾衣服。李煜婷也瞄了三嫂一眼,觉得大事不妙,忙跟了过去,帮李源收拾行礼。 三嫂和正在外出送货的丈夫通了电话,把家里的事情略微交代了一番,便直接上了北京。上北京干嘛?当然是找中州州长理论了。 三嫂踢开中州州长办公室的门,牵着两个孩子,朝里一甩,李源和李煜婷便被甩进了室内,两人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地上。两人爬起来,惊恐地望着盛怒难消的三嫂,半天也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冲着自己发起火了来? 州长望了一眼两个孩子,问道:“三嫂这是怎么了?怎么拿孩子撒野?”办公室里惊魂未定的助理这时才回过神,也跟着帮腔。 “你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地!”三嫂指着助理,冷冷地说着。 “哎,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 “出去吧!”中州州长直接打断了助理的话,助理只好识趣地退了出去。州长把门关上,问道:“三嫂到底想做什么呀?” “想做什么?就是想让你看看自己造的什么孽!”三嫂说着一把拉过李源,用食指和中指托起他的下巴,继续说道,“你看看他的眼睛,再看看她的眼睛”,边说边把李煜婷拉过来,扭过她的头,使她微微仰视州长,“就因为你的一个错误判断,伤心成了什么样?一个只是小翼的好朋友,一个是只和哥哥相认了不到半个月的弟弟,他们尚且哭成这样,我们这些亲爹亲妈、大叔大伯该多伤心呀!要不要看看我的心,”三嫂说着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 州长显得很尴尬,忙侧过脸去,说道:“三嫂,你不要这样,你把衣服穿好!” “看呀,怎么不看?你就看看我的心,看我的心被你伤成什么样了?五成?五成的把握你就敢来说服我?五成,只有五成的几率,你却瞒着我?临到行刑才和我说实话?你当我是什么?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我儿子难道不是人了?你的天下里面,难道就不包括我儿子吗?我儿子难道就不是天下里的一员吗!”三嫂很激动,讲一句,逼进一步,直把州长逼到了墙角。 李源和李煜婷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所谓的“五成”究竟是什么,而所谓的“天下”又和衍小翼有何关联。中州州长面露难色,陪笑地说道:“三嫂,有什么事,我们俩再慢慢细谈,先让孩子出去,别吓到孩子!”说完又朝李源和李煜婷叫道:“你们俩个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和三嫂说!” 州长把俩个孩子推出门外,然后反锁住门,低声地说道:“三嫂你这是干嘛呀,这么大声,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乱了那才叫好!这个世道不乱一下,便不会有人来替冤死的人伸张正义!” “三嫂,你的心情我理解,”州长劝慰着,“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一定还小翼一个清白。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候,好不?” “别说三个月,三天我都等不及了!你不来参加我儿子的葬礼,你就不会知道我儿子死得有多惨。没有送葬的,没有打鼓的,没有祭文的,连‘金刚’都是自家人充任,甚至还有人拦路阻挠,不让他入土为安!我儿子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要承受这些!你一句‘意外’能化解得了吗?——公道!我要的是公道!我现在就要!”三嫂怒目而视,连眼珠子都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出来了。 “公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公道,三嫂?” “第一,澄清事实,说明我儿子不是抢圣石的盗匪,劫持人质的也不是他!” “这个不可能!州盟断的案岂是小案,怎能说翻就翻?这可是牵扯到天下安定的大事!” “不能翻,是吧?”三嫂气得牙痒痒,从口袋里拿出一卷袖珍型磁带,扔在他的跟前,接着说道:“你不翻,我就让这盒磁带来翻案。当天你找我商量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故意打开了袖珍录音机,你若不信,就自己听听,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三嫂……”州长一脸惊骇! “你说我阴险狡诈也好,你说我歹毒也好,我都无所谓,但我儿子的案子不能不翻!第二件事,把‘**石’交出来,那是我儿子用生命换回来的,那也是我们衍家世世代代保护着的!只有把他供奉在大殿之上,才能光耀我衍家的门楣!我要让这圣石的光照在我儿子的灵位上,我要让这圣光雪洗我儿子的冤屈!” “三嫂,圣石现在不在我这!”州长显得有些为难! “不在吗?好,那我就当圣石不在!不过你最好守仔细了,哪天丢了可别来找我!” “三嫂你这是……”州长长吸了口冷气,眼前的这位三嫂与他认识的那位三嫂判若两人。面对这样强势的一个女人,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州长,咱们的故人之情,就到此结束吧!倘若三天后,我儿子没有沉冤得雪的话,咱们就驴看唱本——走着瞧”。说完走到门口,拉开门,结果李源和李煜婷两个小鬼头便滚了进来。——原来两个小鬼头一直在偷听! “妈,你刚说……” “不要说话!”三嫂紧张地捏了一下李源的手,然后领着两个孩子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办公大楼。 三嫂没有在北京停留,直接去了徐州。徐州是她的娘家,也是州长的老家。她俩出生在同一座城市,小时就相互认识,所以之前才说“故人之情”。她把孩子支开后,便直接去了州长的老家。她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太危险了。——替一个高层守护秘密,那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更何况自己又和他翻脸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永远的秘密。 她找到了州长的父母以及兄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叙说,并让众人听了拷贝磁带的录音。她觉得,只有把州长的亲戚朋友也牵扯进来,自己才会稍微安全一点。当然,这也并不是最安全的方法。倘若他们一致对外的话,自己仍是孤军奋战。因此,他要去了以前的一位故友那儿。她把一把钥匙交给了那位朋友,让那位朋友三天之后,以自己的名义把钥匙寄回白龙峰。如果三天后,自己还活着的话,众人不明就里,一定会拿着钥匙来找她,那时她只要随意敷衍一下就行了。如果三天之后,自己不能好好地出现在家中,众人收到钥匙,一定会去寻找这里面的玄机,便有机会找到那个箱子,看到她的遗书。那么,这个秘密将会再也守不下去了。——一定要让儿子沉冤得雪,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 果然不出三嫂所料,到了晚上,州长便来电话了,急迫地逼问道:“三嫂,你这是干嘛?干嘛跑去我家人那里,说长道短?你难道要弄得满城皆知吗?”州长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看错了这个女人。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的嘴,即使是用铁杵翘,也会翘不开的!但没想到…… “你也开始担心家人了吗?放心,你的家人还好好地!可我的家人已经长眠地下了。我也很想为你守住这个秘密,可一想到我儿子,我就咽不下这口气。哪怕是他死了,我也想替他争回这份颜面!你也是做过父亲的,相信你应该能够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三嫂,你现在还在徐州吗?我过来找你!你不要走开!”州长说完匆匆地挂了电话。 这天晚上,三嫂的娘家里溜进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先往三嫂的卧房内施放了迷烟,然后悄悄地推门而入,再把三嫂套在一个麻袋里,扛在肩上,消失在夜幕中。——三嫂被绑架了,一如她预想的那样。 但是,三嫂已经点燃了火药线,这枚炸弹马上就要爆炸了。——就在三天之后! 第30回 百口莫辩 州长赶到三嫂娘家的时候,三嫂已经被劫了,但三嫂的家人并不知。当州长敲开三嫂娘家大门后,他便慌张地问道:“三嫂人呢?我找她有急事!” 开门的是三嫂的嫂子,她打了个呵欠,报怨道:“大半夜地敲人家大门,还让不让人睡了?再说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白天再说吗?这要是让别人看了,岂不毁了我妹子的清白?” “大姐,你就帮我叫一下三嫂吧,我真有急事,我就在外面等!”州长有些着急,她还真怕三嫂把这档子事给他全漏了出去。 三嫂并没有和家里人说起这件事,为的是不牵连家人,所以三嫂的嫂子并不知道州长和三嫂的恩怨,只道是老故人来叙旧了,于是敲了敲三嫂的门,叫道:“小蕊,老江找你!”但敲了一阵门,见里面没有反应,便推门而入,这才发现三嫂不在房内。于是挨间挨间屋地找,挨个挨个人地问,但还是找不到三嫂。 “三嫂不见了!”三嫂的嫂子慌里慌张地跑到屋外,焦急地说着。 “三嫂不见了?”州长一脸诧异,接着脸色便变得凝重,问道,“三嫂是不是带着小源和一个丫头一起过来的?” “没有呀!三嫂独自一人来的,我还正抱怨着他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把孩子丢在家里,万一出点什么岔子……”但州长并没有听她说完后面的话,便转身走了。 其实李源和李煜婷也在徐州,只是不在三嫂娘家。三嫂害怕把孩子牵扯进来,便把孩寄托在一位高中同学那儿,安稳妥当之后才四处奔走的。此刻,两人正安稳地睡着。 他们知道三嫂失踪的消息是在第二天的上午。两人吃完早餐后,便结伴去了李源的外婆家,众人一见到李源便问三嫂的下落,把李源问得云里雾里。后来经过众人解释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李源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一定是州中,害怕母亲泄秘,所以半夜绑架了母亲。为了制造他不在现场的证据,故意上门来找母亲,演一出‘贼喊捉贼’的把戏!” “秘密?什么秘密?”众人不解地问着。 “妈妈没有说,只是她和州长谈话的时候,我和煜婷有偷听到。外婆、外公、舅舅、舅妈,我得回一趟白龙峰,通知众位叔伯,希望他们能够救出妈妈!”李源说完便拉着煜婷匆忙上路了。 李源回到白龙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众人正在讨论如何查明衍小翼被陷害的真相以及商量寻找衍思农的具体步骤。李源跌跌撞撞地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说道:“妈……妈……妈妈被……被州长劫持了!” 众人大惊。 “什么,三嫂被劫持了?”衍思恩忙问道,“你说是州长劫持的,为什么这样说?” “妈妈昨天在外婆家失踪了。——昨天我陪妈妈去北京见州长,听见妈妈和州长争吵,妈妈好像说了什么‘五成把握’,‘沉冤得雪’,还说了什么‘只给三天时间’,好像还有一句什么来着……”李源侧过脸望着李煜婷,向她求助。 “好像还说了什么‘天下’,对,是说了天下。当时三婶子特别激动,指着州长问:‘五成,只有五成的几率,你却瞒着我?临到行刑才和我说实话?你当我是什么?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我儿子难道不是人了?你的天下里面,难道就不包括我儿子吗?’”李煜婷学着三嫂的品气,转述着。 “五成把握?什么五成把握?天下?”衍思恩沉吟了一阵,问道,“三嫂和州长还说了什么?” “州长怕我们听到,就把我和李源哥哥赶了出来,我们后来贴着门板听,但听得不太真切。” “好像有说到什么‘磁带’,对,是有说到磁带……”李活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后面的话。众人也齐刷刷地凑过来,等着他后面的话,但李活最后只憋出这么几个字:“反正有提到磁带就对了!” “看来州长和三妹真的有商量什么,只是后来出了意外……难道是小翼的案子?我那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每天都在城里转悠的司机,怎么会走错路呢?现在想来,我觉得是三妹故意安排的。可是三妹为什么要把我们支开呢?扫道理来说,我们去的话,能帮上她的忙才对呀!”衍思万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众人呢。 “三嫂是怕你们劫法场!”齐小凤顺口接道。 “五成,只有五成的几率,你却瞒着我?临到行刑才和我说实话?你当我是什么?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我儿子难道不是人了?”衍思恩反复说着这几句话,越说越觉得话里有乾坤,难道……衍思恩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跑了出去。 “我跟过去,大家在家里等消息!”衍思农说完也跟了出去。 但两人刚到山下,就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州长。衍思恩忙迎了下去,问道:“三嫂……” “三嫂回来了?”州长抢断了他的话,起先紧锁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 “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请问你把三妹藏在哪了,州长?”衍思万紧紧地盯着中州州长,一脸怒气,连眉毛上都似乎流淌着火焰。 “我正是为这事而来的,三嫂没有回来?完了,多半是出问题了!”州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中满是担忧。 “出问题了?这问题不正是你制造的吗?你现在是在贼喊捉贼吗?我且问你:五成,什么是‘五成’?”衍思万说着向前逼进了一步,脸几乎贴到了州长的脸,州长被迫后退了一步。 “五成?哦,是指抚恤补偿金!思同生前曾说五成用来捐赠,五成用来给老婆养老。” “是么?”衍思万又逼进了一步,“可我听说的不是抚恤补偿金,是‘五成几率’,那五成几率指的是什么?是不是和小翼有关?” 州长抹了把冷汗,说道:“是孩子们听错了,三嫂说的是‘五成’,不是‘五成几率’!” “那磁带又是怎么一回事?” “磁带?”州长愣了一下,因为三嫂和他提磁带的时候,孩子们并不在场,但他马上镇定下来,说道,“哦,那个呀,是小翼的遗物。三嫂那天是来找我要那个的。” “遗物?”衍思恩望了州长一眼,一脸疑惑。 “是的,遗物!” “那什么又叫‘临到行刑才和我说实话?’”衍思恩也向前一步,逼问道:“小翼行刑前,你和三嫂说过什么?为什么要安排车辆,带着我们绕路?说!” 州长连连后退了几步,不知如何是好!那衍思万见州长心虚,便更加确定州长有鬼了,握紧拳头,一步一步逼了过去。那拳头渐渐地转为红色,就好像一个火球。州长吓得跌在地上,说道:“你们这是干嘛?这么多年的朋友,还信不过我?三嫂真不是我绑架的,她现在很危险,我们最好先商量一下对策!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小翼交……”他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捂住嘴巴。 衍思恩挤到大哥的面瞪大眼睛盯着州长,问道:“州长大人,您刚才说‘怎么向小翼交’,后面那个字应该是‘待’吧?小翼是不是还活着?你说!” 州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我的确是说无法向小翼交待,可我没有说小翼还活着呀。小翼的骨灰,不是你们亲自捧回来的吗?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小翼临终前一晚,有交待我照顾好他的母亲。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是吗?”衍思万似乎丝毫不信,瞪着一双火眼,问道:“那‘沉冤得雪’又是怎么一回事?你究竟想隐瞒什么?你和三妹究竟有什么秘密?你又把三妹怎么样了?你给我说出来,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恐怕我就要直接将你火化了!”衍思万说着扬起右手,驱动念力,只见从右手臂膀处开始慢慢转红,接着如同一汪血水沿臂而流,且到整个手都变成红色。手掌也随着能量的增多而闪着红光! “你们这是干嘛?好歹我也是一个州长!真不该和你们做朋友,一成了朋友,你们就完全不拿我当回事!别人见到我都是毕恭毕敬的,也就你们敢小瞧我!”州长愤怒地说着,借以掩饰自己的恐惧。 “州长,我们什么时候不尊敬你了?只是你说话漏洞百出,让人不能不疑!我现在就明着和你说了吧,德望石我让三嫂保管了,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把圣石找出来了!” “什么?”州长大惊,“看来是‘厄尔尼诺’劫走了三嫂,这下可真糟了!”州长的脸色变得铁青。之前他只是担心三嫂把那件事捅出来,现在却不得为她和圣石的安全担心了。 本书源自看书罔 第31回 死亡的阴影 衍家召开了家族紧急会议,目前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继衍思同之后,衍小翼也不幸过逝,衍氏风族至此,再也无可驭风之人。衍思农沦落于贼人之手,尚且不知死活。衍思行远在北极,忍受饥寒。土族、水族两脉也相对薄弱。甚至连衍家的内人都牵扯其中,三嫂性命可算是汲汲可危了。而衍家世代守护的两颗圣石,也无一在手。 “州长居心叵测,陷害衍家,待人不公,我认为应该先取回圣石,由我们衍家来保护圣石!”衍思万首先发表了他的看法。 “圣石固然重要,但衍家族人的性命也至关重要,还是先想方设法救回二伯吧!”说话的是衍小新,他拍了拍衍小葚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只要圣石一天没有露面,二伯和三婶的性命应该还算安全。如果撕票的话,他们肯定拿不到圣石的,这与他们的目的不符合,所以我们一定要比他们先找到圣石!”衍小离扫射了众人一眼,显得异常冷静。 “不,我更加担心父亲、二伯和三婶的安全。很明显,这是一场预谋!我们正一步一步掉进别人的圈套!”衍小智扫视了一眼众人,说到“圈套”的时候,还在桌上划了一个圆圈。 “小智,接着说下去!”衍思恩赞赏地点了点头! “先抛开三叔的死不说,单来看看小翼的死。敌人先夺走了德圣殿的**石,但却并没有私藏,而是用来陷害小翼,可见他们的本意不在圣石,而在衍家人!第一个计谋失败后,他们又引小翼前往疆城,再次栽脏陷害,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断!”衍小智详细分析,娓娓道来,由不得众人不信。 “那思行、二哥和三嫂岂不危险?他们现在都没有异能了!”齐小凤面露担忧之色。 “我们现在应该正视一个问题,”衍思恩树直了身子,严肃地说道,“我们的敌手不是‘厄尔尼诺’,他们不可能会异能!也就是说,我们的敌人就是衍家人,或是与衍家相关的人!” “五弟的意思是……”衍思万一脸凝重,“衍家出了内奸?” “有两种可能:第一,芯片不止十五块;第二,芯片有丢失现象!”衍思恩摸了几下下巴,接着说,“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只能说明衍行当年研制的芯片不止十五块,只是五族长子并不知晓,有可能是他的子孙后代寻仇,毕竟是灭门之灾……” “都说是‘灭门之灾’了,哪里来的后代?”衍思万打断了衍思恩的话,“我觉得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员福,芯片一直是由你保管,你现在就去把芯片全数拿出来,让大家过过目!” “是!”员福说着出了会议室!但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依然等不到他的回来。 “难道员福……”衍思万双拳紧握,手指节直“叭叭”作响。他冲出了会议室,直朝仓库奔去,只见员福躺在门口,脖子上留着一道深深的刀痕,殷红的血流了满地,已经慢慢凝结。 众人也觉得好奇,尾随而来,看到这一幕,呆若木鸡。衍思万和衍思恩忙去寻找芯片,发现众芯片丢失殆尽。 衍思万气急败坏,一拳击在米柜上,米柜立时破了个大洞,白花花的大米顿时从洞口涌了出来,掉在地上。 “我们被监视了,大家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虽说大家都有异能,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吃亏的总是我们自己!至于家眷,我建议大家先去柳州,上我岳母娘家避避。柳家庄上下森严,机关重重,一旦陷入连环机关,常人难以逃脱。即使敌人打上门来,也有妙处可躲。”衍思恩望了齐小凤等众人一眼,又对几位小辈说道:“小离、小葚、小智、小新,你们四人明天护送众人前去柳家庄,我和大哥去查二哥和三嫂的下落,至于圣石,暂且缓缓!” “不行,圣石更加重要,五弟,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我去查圣石的下落,你去救二弟和三妹!” “大哥,”衍思恩有些忍无可忍,“哪有比人更重要的!” “有!圣石比我的命更重要,这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如果丢了圣石,将来有何颜面去见老祖宗!五弟,你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决定吧!”衍思万也不等衍思恩反驳,直击出了仓库!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缓过气来,祸事便接踵而至了。 就在小辈们陪着家眷准备前往柳家庄的时候,他们在下山的半山腰中遇见了模放在路间的棺材,棺材底还渗出殷红的血。几个女人吓得倒退了几步,甚至抱成一团,互相安慰。 但齐小凤却没有害怕,她紧盯着棺材,一步一步地走去。她的心几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真地好怕躺在里面的就是自己的丈夫衍思行。 衍小离冲到最前面,拦住齐小凤,说道:“四婶子,我来开棺,你先闪开!”然后一脚踢开棺材盖,只见里面躺着半具尸体——之所以说半具尸体,是因为那尸体没有脑袋,整个头齐脖子被切掉了。 衍小离抹一把脸上的冷汗,脸色惨白,他分明记得这身衣服是二伯衍思农的。他望着衍小葚,大气不敢出一声。 齐小凤望着衍小离的眼睛,微扬了扬嘴角,暗示着衍小离。 衍小离摇了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走过来,但她马上脸色煞白,忙盖上棺材。缓了口气,才骂道:“是谁在这搞恶作剧呀,洒猪血来吓人!”骂完又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事了,可能是那‘厄尔尼诺’组织前来恐吓衍家。现在这时间,大家最好不要分散。小葚、小智、小新,你们陪大家先走,我和小离留下来,和你们大伯、五叔交代一下,马上就追上来。” 衍小葚有些将信将疑,上来就要查看,齐小凤忙挡在他的面前,沉下脸来,凶道:“四婶子的话也信不过?你想让大家一路吐到柳家庄吗?还不带着大家先走?” 衍小智察觉出点端倪,凑上前去一看,马上呕吐起来,说道:“这是谁在这里搞恶作剧呀!二哥,我们还是先走吧!”说完拉着衍小葚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后,他又回过头来,朝母亲挤眉弄脸。齐小凤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众人走后,衍小离有些担忧地说道:“四婶子,这可如何是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呀,小葚总归是会知道的!” “这模样实在是太惨忍了,我不忍心他亲眼目睹,而且这也未必就是二哥!我们现在只是凭衣饰推断而已,要确认是不是二哥,最好的办法是让法医检验,核对dna!小离,你现在去通知你大伯和五叔,我去山下问问,看看乡亲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可是四婶,你一个人下山,会不会不安全?”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狠毒阴险,连妇孺都不放过的话,我们又哪里防得住?”齐小凤说完朝山下走去。 齐小凤四下打听了一下,并没有听说有什么陌生人经过,更不要说是抬着棺材的人了。这要将棺材从山脚抬到上底,岂是一两个人能扛动的?倘若人多的话,山下的乡民又哪有不知道的道理?结论只有一个:那人不是从山脚爬上来的,有可能是从空中而来——难道又是那位驭风而行的神秘人? 那边,法医的结论也很快地出来了:dna匹配符合率百分之百,那人正是衍思农! 得到消息的州长大吃一惊,深忧衍思行的安危。于是州长调用了一架飞机,陪同衍思万、衍思恩和齐小凤三人,一起前往北极冰川。但为时已晚,他们见到的只是衍思行冰冷地尸体。他正躺在北极的冰川上,全身僵硬。他的身下是一块红冰,红得像春天盛开的杜鹃花! “思行!”齐小凤飞扑过去,趴在衍思行的身上,哭天跄地,哀怨连连。 突然,她站起身来,朝州长走了过去,怒目而视。她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好歹也为政府劳碌了几十年,就算不谈功劳,也有苦劳吧?一甩手就把别人给抛弃了,难道连条狗都不如吗?” 州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又逼近几步,依旧是一个耳光:“都说是把兄弟,把兄弟就如同衣服,说脱就脱了吗?” 齐小凤伸手甩他第三个耳光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说道:“如果今天死的是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抱怨!规矩定出来,就是让人遵守的!思行去了,我也很难过;没有保护好他,我也很自责!但是,我没有后悔过!” 衍思万忍了许久,听到最后那句话,终于忍无可忍,冲上来就是一拳,直打掉了州长的两颗门牙! “我很后悔,后悔认识了你!我最后奉劝你一句,最好紧张一下三嫂,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准备陪葬吧!”衍思万的眼神中迸出了仇恨! 衍思行过逝后,据说没过几天,齐小凤就疯了,每天抱着本诗词,嘻笑不已! 第32回 三嫂的钥匙 就在衍思万、衍思恩将两位兄弟入敛的时候,他们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里面只有一把钥匙——那就是三嫂托朋友寄的那把钥匙。 今天,已经是三嫂给州长的三日之期了,也是真相大白的日子了——倘若衍家人能够顺利打开那个箱子的话。 但悲痛万分的衍思万和衍思恩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那把钥匙上。孩子们已经离开白龙峰了,山上便只有自己和五弟了。望着大厅内的两具棺材,两人痛若万分。 衍思万在灵堂来回不安地走动着,突然他仰天长啸,痛哭道:“二弟、四弟,倘若我不能为你们报仇的话,就有如此手!得儿——旺!火轮!”只见他右手边闪出一圈红光,就仿佛是一个高速旋转的飞轮。飞轮朝走出奔去,接着便是手掉在地上的声音,再接着就是鲜血喷涌而出。 “大哥,你这是干嘛!”衍思恩忙奔过去,将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条,充当绷带,替衍思万绑紧断臂,以止住血流。 “五弟,这仇我们一定要报!你千万记住了!” 中州州长也恰在这时走了进来,他原本是来奔丧的,看见这光景,脸色惨淡,忙跑过去,问道:“思万,你不要紧吧?思恩,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衍思万一把推开州长,冷冷地说道:“不需你来猫哭耗子!你滚,我不想看见你!五弟,先联系一下殡仪管的,二弟和四弟不能这样草草下葬,先暂且冰封住,等大仇得报的时候,再风风光光下葬!” “这事我来安排,思恩,快陪你大哥去医院!” 殡仪管的人将两具尸体抬走后,州长又在屋内四处搜寻了一番。他之前是从三嫂家过来的,已经借故搜过那儿了,并没有录音带,他想,有可能藏在了白龙峰吧。但四处搜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录音带。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灵堂前的那个信封上。他有些疑惑的拿起信封,仔细一看,这封信分明是从徐州寄过来的。 “一定是三嫂寄的!”这样想着,你忙打开信封,只见里面好好地躺着一枚钥匙,正是三嫂交付给她朋友的那枚钥匙。那枚钥匙有些不同,尾部是一支凤凰,钥匙孔刚好开在凤眼位置。 “这是哪儿的钥匙呢?之前警队已经搜寻过李家,所有的柜子也都打开过,应该不是李家的钥匙。难道是衍家的钥匙?”他趁衍家空无一人之际,将衍家的所有锁都一一试过,但依然无法打开。 正在他疑愁不解的时候,李源和李煜婷来了。 李源望了望州长手中的钥匙,怒问道:“你干嘛拿我家的钥匙?”说着冲上前去,就要抢州长的钥匙。 州长将手举得老高,问道:“天下钥匙那么多,你凭什么说是你家的钥匙?这是我书房的钥匙!” 李源狠狠地瞪着他,说道:“你骗人,那明明就是我家的钥匙!以凤为尾,这分明就是我舅舅亲手打制的、独一无二的钥匙!” “是你舅舅打制的没错,这是你舅舅亲手送给我的!你妈妈也有一枚,但不是这枚。”州长说着迅速离开了衍家。李源的话提醒了他,“以凤为尾”,肯定与凤凰有关,但究竟是什么呢? 李源原本是来找大伯他们的,他曾经隐约听到母亲说什么“三天后”“走着瞧”之类的话,以为母亲有什么安排,但又不知道母亲究竟做了些什么,于是想找大家商量,刚好遇到了州长。 州长走后,李源和李煜婷总觉得州长有些怪异,但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异了。 李煜婷走过去,想安慰李源,刚好踩上了掉落地上的信封。她拾起来一瞧,见上面写着“衍思万收”,虽然没有寄信人的名字,但地址却分明是徐州娘家的,忙问道:“源哥哥,你看这信封,会不会是三婶子寄的?” 李源接过信封一看,摇摇头,说:“不像是妈妈的字迹!不过,我敢肯定,那封信就是妈妈寄的,这封信里原本装的应该就是那枚钥匙!我们去中州那天,我看见妈妈把钥匙拿出来了!走,煜婷,我们去徐州,问问舅舅去!” 于是两人又踏上了去徐州的车。 州长坐飞机回到北就后,叫了辆车,在城中绕了几圈,然后又换了几辆车,最后才出了城门,朝郊外奔去。 他下了车后,又沿着几条小道绕了几个圈,然后拐进一户农家。 “你来了!”正在院子里晒着白薯片的老妇人头也不抬地问着。 “哦,是的。周大妈,他怎么样了?” “好多了,现在已经能吃下东西了!” “谢谢周大妈了!”州长说着走进里屋,爬到床下,推开床底的大木箱,便可看见一个洞口,洞口里面架着一架梯子。州长爬了下去,再把木箱移过来,盖住洞口。 这是一个地下室,里面摆放了一些基本的家居用品,还有一张床。**躺着的人正是衍小翼,他脸色苍白。看见州长进来,忙挣扎着爬起来。 “不要起来!”州长忙走过去,制止了他!“伤好了点没?” 衍小翼点了点头! 州长的嘴微张了几次,但终于没有说话。他原本想把他二伯四叔的死告诉他,但又怕他一冲动,直接就这样冲出去,寻找神秘人报仇了。 “州长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太方便说,是吗?”衍小翼望着迟疑的州长,问道。 “是有些话要说,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让我先理一下思绪。”州长沉思了一阵,说道,“你母亲失踪了!” “什么?哎哟……”衍小翼挣扎着起来,又扯破了伤口,当日那五枪,虽然有铁片挡着,但第五枪居然穿透铁片,进入体内,好在因为阻力的原因,枪弹刚好卡在骨头内,并没有射中心脏。 “你这孩子,这么激动干嘛!”州长忙扶他躺下,“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养伤,外面的一切我都会打理好的。你放心吧,如果你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把我这条命陪给你!” “陪你的命顶用吗?”衍小翼苦笑了一声。 “小翼,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不能把你没死的消息告诉你母亲,所以她来找我寻仇!当时我劝说她时的那番话,她有录下来,现在想把它公开,情况相当危急。如果那录音带一旦爆光,将牵扯到众多人员,甚至你自己都有杀身之祸。” “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州长掏出钥匙给衍小翼看,“你母亲失踪前,把这把钥匙寄回了衍家,我相信这把锁就是用来开保存录音带箱子的钥匙。” “这把凤凰钥匙是我舅舅打造的。我舅、我妈和我爸是在凤凰古城相识相知的,为了纪念,舅舅打造了这样三把钥匙和锁,每人一把。孔开在凤眼上也是有含义的,暗示了一个地方。凤凰古城有个凤凰村,凤凰村有口凤凰井,据传凤凰曾在那坐井台边歇息过,因此得名。凤眼指的就是那口井,相信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口井里!” “小翼,你就在这里安心歇息,我现在先去找那个箱子。至于你母亲,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四处派人打听。我的耳目众多,这点你应该放心吧?还有,**石也暂且放在你这里,放你这里,我很安心!你躺在**无聊的时候,也顺便想想,究竟要怎样才能让这颗圣石重放光彩——宣誓任职仪式就快要到了,一定要在那之前处理好这些事呀!”州长望着衍小翼,一脸凝重。 衍小翼有些虚弱,勉强笑道:“大事要紧,你快去吧!” 就在州长前往凤凰古城的时候,李源和李煜婷才刚到达舅舅家。两人向舅舅说明来意,舅舅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二人说了个明白。李源一听,撒腿就跑。舅舅忙追了出去,叫道:“源源,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安全!” 等李源和舅舅赶到凤凰井边的时候,井台已经是湿漉漉的。李源舅舅一跺脚,叹道:“晚了一步,他们已经捷足先登了!” 李源仍心有不甘,说道:“舅舅,有可能他们还没有找,我下去瞧瞧。” “等等!”舅舅一把拉住李源,“我已经向朋友借了深海泳装和氧气瓶,等穿上那些装备再下去。这井是葫芦形,口小底大!” 李源换上装备后,再绑了条绳子在腰上,然后就下井了。井底很宽阔,几乎能够来回翻几个身。他四处搜寻了一番,但却一无所获。因为早在半个小时前,州长已经亲自下井,把那个箱子捞上来了。 李源从井里爬上来后,恨恨地说道:“一定是州长,一定是他!是他劫持了妈妈!他害怕妈妈把那录音带公布,所以就先对妈妈下手了。他料定妈妈还有后手,所以就一直监视着我们,一定是的!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是否还活着。”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都哭出来了。 “别哭,源源,明天我去找州长,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妈妈平平安安地接回来的!”舅舅拍了拍李源的肩膀,安慰着! 第33回 风水云 李源的舅舅在州长那碰了一鼻子灰后,便有些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徐州,毕竟失踪的是自己的妹妹。 不过后来他又想开了:连拥有异能的衍氏家族都奈他不何,我一个小贩商人,又拿什么和权倾天下的州长来斗? 可是,就连权倾天下的州长也不知道三嫂去了哪里。 其实,那晚劫走三嫂的并不是戴面具的神秘人,而是另一伙人。那伙人一直把她带到了珠穆朗玛峰的山腰,异常的寒冷使她惊醒。 当她发现被困在麻袋里的时候,除了拼命的挣扎还是挣扎。 一个黄衣女子朝那几大汉子呶了呶嘴,说道:“放她出来吧,在这里,她就算逃出去也是死!”于是众人便把三嫂放了出来,松了绑,并除去她嘴中的布巾。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三嫂惊惶失措。 “我家老太太想见见你,有劳你走一趟了!”黄衣女子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家老太太是谁?我又不认识!我只是一个种地的农妇,干嘛要见我?” “罗嗦个什么劲!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个凶悍的汉子立刻显露凶相。 “姑娘莫怕,虽然他们是粗野了点,但是也不是蛮不讲理,只要你跟我走,他们是不会为难你的!”她虽然是满脸笑容的说着,但语气中的那份威逼遗漏无疑! 三嫂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索性壮壮胆子,说道:“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干脆瞧瞧吧。我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入户抢人!” 黄衣女子领着众人又爬了一阵,走到一块崖壁前才停下脚步。三嫂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正面是一块陡峭的崖壁,山崖和四周全部被冰封住了。你如果长时间盯着那一望无垠的雪地看的话,估计眼睛都会瞎了。 “婆婆,我们回来了!”黄衣女子对着崖壁叫了声。接着便有两块冰朝里隐去,然后便可看见一座冰洞了。冰洞很长,一眼望不到边际。 黄衣女子领着众人进了冰洞,再关上洞门。然后领着三嫂左转右迂的,也不记得究竟转了多少道弯,终于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大厅被修成阶梯状,正中间是一把冰雕椅,椅上正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妇人。她头戴银冠,冠垂银珠,身披白纱,脚踏银履,整个人几乎和整座冰宫融为一体。 “来的可是衍思同的老婆?”那老妇人中气十足,声音洪亮。 “是的,我就是衍思同的前妻!” “前妻?哦,你们离婚了?”那老妇人有些好奇的问着。其实三嫂和衍思同离婚,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概是因为老妇人久居山中,未曾耳闻吧。 “是的,老奶奶!不过老奶奶为何要请我来这儿?” “听说衍思同的父亲自杀前,曾留下一句遗言,有这回事吗?” “是的。” “可是‘风水云’三个字?” 一听到“风水云”三个字,三嫂浑身一个激灵。她的公公留下的遗言是这三个字,而自己的老公死前,留下的遗言也是这三个字,如今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太婆也在追究这三个字,究竟这三个字背后有什么故事呢?还是藏着什么阴谋? “是的,我先夫临死时,留下的遗言也是这三个字。别人都认为是偶然,可我觉得其中另有深意,不知道老奶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找我来这里?” 老妇人从宝座上走了下来,走到三嫂跟前顿了下,说道:“你跟我来,我让你看样东西!” 老妇人把三嫂领进一间冰室,只见冰室内髅骷满地,横七竖八!三嫂吓得倒跳两步,跌倒在地,额上大汗淋漓! 老妇人拉起她,接着说道:“你不用害怕,这些都是先祖的遗骸,她们的名字都叫‘冯水云’,我的名字也叫‘冯水云’,我的女儿、孙女的名字也都叫‘冯水云’,将来我的骸骨也将埋葬于此。” “那这……这就是……冯家的祖坟喽?”三嫂仍是害怕,不敢靠前。 老妇人指了指室内正中央的冰棺,说道:“棺内那位是我们冯家的先祖。据说我们先祖是神人,因为被奸人陷害,死于荒野之外。先祖逝世之初,体内存留三颗舍利子,遭奸人所抢。后几经抢夺,终于夺回。冯家的三位后人为了安全起见,将三颗舍利子分别埋在了三个地方,孰料不久后便被奸人所害。我们冯家举迁于此,才得以安生。几百年之后,那件事情才渐渐平息,我们冯家后人想找回那三颗舍利子,但因为时间久远,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先人临死时说了句‘风水云’。我们觉得‘风水云’与舍利子有莫大关联,于是将自己的后人全取名为‘冯水云’,借以表达寻回舍利子的坚定决心!” 三嫂走到冰棺旁,只见棺内雾气腾腾,棺底则躺着一具完好无损的髅骷。 老妇人也走到冰棺旁,朝里指了指,说道:“他就是我们的先人!我觉得你们衍家和我们冯家有莫大的关联,尤其是风族。两代人的遗言都是‘风水云’,这未免也太巧了,所以想请你来问个究竟。” “这我着实不知,我一妇道人家,很少过问衍家家族的事情,更何况我和思同离异多年。不过,我倒真想知道这‘风水云’背后的秘密。倘若哪天您老人家真找到了那三颗舍利,或是得知了‘风水云’的谜底,一定记得告诉我。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夺了我公公和丈夫的性命!”说到最后一句时,她重重地拍了一下冰棺。冰棺的寒意迅速从她的手掌传遍全身,她打了个寒噤,忙把手拿开。 “那你就不如在此住上一段日子,咱俩就慢慢研究一番吧!” “可是……我家里还有事,真的很急,能不能先让我回去一趟?我过些时日再来陪你!”三嫂一想到大儿子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小儿子还寄放在别人那,心里急得如同热窝上的蚂蚁,团团转。 “来时由不得你,去可也由不得你!什么时候能够猜透这个秘密,那就什么时候离开吧!如果一辈子猜不透这个秘密,那这间冰室就不仅仅是冯家的祖坟了,也是你的归宿地!”老妇人一甩手,生气地出了冰室。 虽然三嫂安然无事,但州长并不知道,还以为被神秘人掳去了呢。但神秘人来无影,去无踪,自己又该去哪里寻找?他思来想后,觉得还是应该去和“厄尔尼诺”联系一下,有道是“蛇鼠一窝”,说不定他们早就勾搭在一块了。要不然神秘人的情报怎么会如此之快,如此之准?他们肯定利用了“厄尔尼诺”的情报系统。 虽说正邪不两立,虽说这仅是自己的捕风捉影,任意揣测,但既然已经有个方向了,还是努力一搏吧。三嫂就在“厄尔尼诺”手中,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州长来到了美州洛杉矶的厄尔尼诺街。这些匪徒很张狂,甚至直接用“厄尔尼诺”来替附近的事物命名,如厄尔尼诺街、厄尔尼诺巷、厄尔尼诺小区、厄尔尼诺水果店……这样的名字举凡皆是。 州长一进入厄尔尼诺街,就遭到了敌人的监视,当然,这也是他预先知道的。他站在大街上,脱掉外套,举起手,大叫着:“我是中州的州长,我想见见你们头头!” 接着便有几位手持枪支的人走了过来,用黑布袋套上他的头,把他的手反绑起来,然后领着他绕巷子,也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才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是他们用来迷惑自己的方法,使自己记不清来时的路线,也说不定转到最后,又转回原地了呢。 有人把黑布袋拿开,州长便看见一个满脸横肉,嘴角有块刀疤的中年汉子,他正坐在虎皮椅上,左脚搭在椅子上,左手停放在左膝上,然后侧着脑袋,用他的右手食指不断地掏耳朵。 他的右边正站着一个男人,卑躬屈膝地捧着一杯茶,静候着。他的左边正是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正扛着把机枪,立在一旁,面部毫无表情。 “妈的,叫你们拿个掏耳勺过来,需要这么久吗?”他一生气,右手一挥,击中杯子的侧壁,杯子便飞了出去,撞在那人的脸上。杯里的开水烫在他的脸上,马上起了水泡。那人疼得咧了咧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情。 州长又扫射了一眼站得整整齐齐地两排护卫,向前走了一步,说道:“虽然明争暗斗了多年,直到今天才得见尊驾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呀!” “州长亲自来找我,这还真是头一回呀!”那中年汉子说着走到州长身边,替他解开绳子,说道:“对手永远是可敬的,怎么能如此无礼!不如随我去客厅歇息一会儿?” “不了!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前来,有一事相求,当然,我会付出比这高几百倍的报酬。不知道这生意,你有没有兴趣做呀?” “哦,是吗?”那中年汉子说着又踱回去,登上他的宝座,“州长不妨直说!” “我有位故友无故失踪了,想委托你帮我找找,报酬是**石。你应该有听到消息吧,**石目前就在我的手上!我若不交出来,恐怕没有人能找到!” “这交易条件倒是不错,”中年汉子摸了摸自己那短短的硬硬的胡子,“只是不知州长要找的是哪位朋友。按道理来说,州长权倾中州,要找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这还真得麻烦您帮我找找,因为那个人现在就在你们或是你们的朋友手上!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女子,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 “哦,是谁来着?” “衍家风族衍思同的前妻,我的老乡,人家都叫她三嫂!” “你们可有捉过这个人?”中年汉子朝堂下一指,堂下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 “尊驾无须问他们,直接向格琳娜·桑尼要人就好了。咱们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说到一定会做到。如果四天后,三嫂能够平平安安地出现在中州,我会亲自把**石送到这里。不过,话又说回来,**石到你们手上之后,能否保存好,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中年汉子冷笑了几声,说道:“那就无须你多虑了,我自有处置!那咱们的第一笔生意就成交了!” 第34回 跟踪(上) “喂,思恩吗?能不能来一趟我这里?我有话对你说!”州长挂完电话后,就一直盯着监控屏幕上的那个移动的小绿点。那是他的跟踪信号,他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一个厄尔尼诺成员,并想方设法,成功地在他身上安置了一个追踪器。只要跟着他,就一定能够找到格琳娜·桑尼。只要打到格琳娜·桑尼,就一定能够找到神秘的具面人。 衍思恩轻推门进来,望了一眼州长,问道:“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很忙!”因为怨恨,衍思恩几乎不愿意多看州长一眼。 “思恩,你们五兄弟之中,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赏识你吗?” “州长有赏识过我吗?”衍思恩的话语有些冷淡,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没有办法使自己不去怀疑眼前这位“正直的州长”。 “因为五个人之中,你最冷静、沉着,擅于思考问题!” “不要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我个人认为,三嫂在神秘人的手上,而神秘人又和厄尔尼诺组织串通一气……” “何以见得?”衍思恩打断了州长的话。 “思恩,这不太像你,你一向都很沉着冷静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叫你过来,而不是思万的原因。” “圣石丢失,兄长惨死,侄子枉死,三嫂失踪,而这一切无不与州长有关联。你觉得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我还能冷静地和你说话吗?”衍思恩死死地盯着州长,冷冷地说着。 “你可以的,因为你是衍思恩!” 衍思恩沉默了一阵。 “神秘人拥有异能,神通广大,这个我承认。但我不相信他能迅速地准确定位某个人的具体坐标,也不可能直接联络到各州州盟成员,所以,他一定借助了某个情报组织的帮助——而那个组织就是厄尔尼诺。厄尔尼诺有侯选州长撑腰,弄点情报,易如反掌。”州长解释着。他顿了下,又接着说道: “从小翼在韩州被栽脏嫁祸的情况来看,神秘人的目标不是圣石,而是衍家,而后来小翼、思农以及思行的死也验证了这一点!因此我认为三嫂也是被神秘人挟持了,因为三嫂是思同的太太,也算是衍家人之一!” “你到底想说什么?”衍思恩的语气渐渐缓和过来,州长的分析也正是他的想法,在这一点上,两人是相契合的,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因此想听听州长的意见。 “神秘人和厄尔尼诺合作了,但两边的目的却完全不同,我们大可利用这一点来进行突击。厄尔尼诺的目标是圣石,为了圣石,他们会不顾一切;而神秘人的目标是衍家人,因此不会重视圣石,这就是他们的矛盾点。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让他们内讧起来!” “你是说让他们鹬蚌相争,我们来坐收渔利?” “是的!我昨天去会过厄尔尼诺的二当家了,他们对圣石很感兴趣。我和他做了笔交易,以**石换三嫂,他们答应得很爽快。从这一点来看,他们应该确实知道三嫂的下落。为了拿回圣石,估计这一两天,他们就会动手去抢三嫂了,所以我希望你前去跟踪,保护三嫂,以防万一。” “真的要用圣石换三嫂?大哥知道了怎么办?”衍思恩略显担忧,如果让衍思万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估计非得杀了他不可。 “叫你来的原因就在于这里,千万不要让你大哥知道。圣石重要,但三嫂的性命更重要!圣石丢了,我们还可以抢回来,人没了,那是一辈子的遗憾!”说到这,他不禁想起了衍思农和衍思行,心里一阵愧次。 “神秘人神出鬼没,跟本不知道他们在哪,我要怎么跟踪?” “打蛇随棍上!宣誓就职仪式马上就要来临了,厄尔尼诺一定想急着拿到圣石,这两天必定去找神秘人。你只要跟踪厄尔尼诺的人,顺藤摸瓜,就一定能找到神秘分子。但此行凶行,一定要警慎小心!”说完又指了指监控屏幕上的小绿点,说,“我已经把追踪器安放到了一个名叫‘洛桑格’的厄尔尼诺分子身上,他必定会去找他的上一级领导,你可以以他为切入口,慢慢跟踪。”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希望三嫂平安无事!” “思恩,记住两件事,一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二是要保护好三嫂!来,把微型窃听器和对讲机藏在衣领里,我会随会向你报告他的位置的。”州长说完把一个米粒大小的窃听器和对讲机挤入衍思恩的衬衣领口里,又递了四五个微型追踪器给他,接着说道,“如果找到了他的上线,努力想办法,把追踪器放在他们身上。这样即使跟丢了,我也能及时告诉你他们的方位。” 衍思恩怕别人认出自己,先去了趟醉月楼。醉月楼是他好朋友柳生的别墅,柳生一生好诗嗜酒,总喜欢学李白对酒独酌,月下狂舞,还在湖畔建了座赏月楼,题名为“醉月楼”。柳生除了诗歌一流,化妆也是天下无双。只要经他巧手装扮,无不光彩艳丽,本色尽显! 衍思恩请他为自己化了个女儿装,这样就能避开别人的注意力了。 柳生替他化完妆后,将镜子往他眼前一挪。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顿时花容失色。自己原本是个粗犷的汉子,没想到经他一画,居然被成了一个柔弱少女。“你这妆,我都不敢卸了,看来得几天不洗脸了!” “你这嗓音不对,一听就是个男的,稍微吊一下嗓子!”柳生马上指出了衍思恩的毛病。 衍思恩吊了几嗓,开始总是把握不住要点,那声音不是浑厚,就是嘶哑,几经柳生指导,才渐入佳镜。 “老朋友,我要走了,等我事成之后,再来谢你!” 衍思恩按照州长给的地点,在一家川菜馆里找到了洛桑格,他正在吃饭。他瞄了洛桑格一眼,然后朝服务叫道:“小姐,我要份宫爆鸡丁,辣椒多放点!” 因为才刚刚学着用女人的声音说话,声音有些怪异。洛桑格扫了他一眼,把菜端到衍思恩的桌子上,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托起衍思恩的腮,问道:“这娘们长得倒是不错,怎么就是声音有点怪呀?” 衍思恩凤眼一瞪,推开他的手,佯装怒道:“你当老娘我是酒吧女,是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在这一带可是有些明堂的,敢情你是外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哦,有些什么明堂?不妨说来听听!”洛桑格饶有兴趣地问着。 “京剧名角李庆春就是我,有听说过吧!”衍思恩欺负洛桑格是外地人,随便编了个名头。他从小就会哼几首京剧名曲,因此也不怕他刁难自己。 “哦,是京剧演员呀,真是失敬了。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为我唱上一段?我是从美州过来的,从小就迷恋中州的京剧,只是一直只能在网络上看和听,还不曾这么近距离的听过京剧。不知道今日有没有这个福气!” “近日嗓子有些不太舒服,还是改日吧!”衍思恩忙推脱。他倒不是怕自己唱不好,也不是怕话说多了会漏馅儿,而是故意吊他的胃口。 “有点听出来了……”洛桑格恍然大悟,脸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近日都挺休闲,如果大哥方便,可以留个电话,等我嗓子好了的时候,来为大哥献唱。”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只要套出了他的电话,以后想查他的行踪,以及联络人员名单,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洛桑格犹豫了一阵,但还是给了他电话号码。 洛桑格吃完饭后,又陪衍思恩聊了几句,然后才有些不舍地离开。衍思恩也不去跟踪他,径自吃着自己的饭。有州长的监视,再加上已经知道了他的电话号码,他不怕会跟丢。 衍思恩吃过饭后,继续跟踪。那洛桑格很奇怪,带着他绕了十三条巷子,却依然没有与人碰头。 “难道他发现我了?”他暗忖道。 洛桑格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回头,衍思恩吓得忙闪到一旁的柱子后边。洛桑格站定,警惕地察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才匆忙地钻进一家小卖铺。但半个小时都没有出来。 衍思恩小心地往回走,尽量不让铺子里的人看到,然后拐出巷口,从另一条巷子横插过去,换了个方向,进入原来的那条巷子。然后走进小卖铺,朝店家叫道:“老板,两斤橙子!” 衍思恩趁老板拿橙子的空档,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店子的环境。这是一家很小的店铺,几乎容不下几个人,前面是一个玻璃柜,里面摆放着各式糕点,左右两边是水果摊,摆放着各式水果。正对面的中间有一扇门,门两边堆放着很多纸箱。 衍思恩猜想那门后一定是仓库,但当他扫过那门扇的底部时,却发现有血正从门缝里面流了出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洛桑格有可能已经被害了! “小姐,给!18德望币!”老板娘把橙子递给衍思恩。 衍思恩接过橙子,浑身直冒冷汗。如果此时刷卡,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不就立刻戮穿了吗?——一刷卡,电脑里会自己显示自己的身份证,然后要求指纹输入,正确无误后,才可以进行交易。 “啊!血!”情急之下,衍思恩指着从门缝里流出来的血,装作害怕的样子,尖叫起来,然后扔掉橙子,连连后退。 老板望着吓得脸色苍白的衍思万,尴尬地说道:“小姐,别怕!是……是狗血,我家的宠物狗受伤了。 衍思恩越退越远,退到街心时才开始狂奔。但仅仅跑了两步,那脚就崴到了。毕竟自己是男生,从来没有说过高跟鞋。他将鞋子拿在手上,一瘸一拐地仓皇离去。 第35回:跟踪(下) “州长,洛桑格似乎已经被害了!”衍思恩压低声音,对着微型对讲机说着。 “应该是的,那个小绿点已经固定不动了!他们应该是发现他已经被跟踪,所以就直接灭了他,以便断了我们的线索。” “我需不需要跟踪那个小卖店老板?” “没有用的,小卖店老板只提供场所,不直接参与活动。你守着他的窝没有用,除非能等到他们的人出现。不过,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相信这批人,他们暂时不会起用。” “我有要到洛桑格的电话号码,你帮我查查他的通话记录,兴许会有线索。”衍思恩说着把洛桑格的手机号码报给了州长。 衍思恩焦急地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他希望能从能这个电话号码中找到下一个线索,因为这是唯一能够寻找到三嫂的线索。他只要一想到李源,就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个才十五岁的孩子,在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哥哥之后,还能承受失去母亲的痛楚吗?他真的不敢想象! 一个小时后,州长的电话来了。通过核查电话号码,州长确实锁定了一个人物:焦明俊,一个韩州小伙子!洛桑格的电话通话单上,有一半是他的名字,很明显,他就是洛桑格的直属上线! 州长又联系了韩州州长,两人商量之后,便私自调查了焦明俊的个人档案,锁定了他的具体位置:京畿道仁川市附近的一家名叫“庆春”的蒸汗房。 州长给他定了机票,并把焦明俊的相关资料送到了衍思恩的手上。衍思恩在飞机上,迅速的将资料看了一遍。一从仁川机场出来,就直奔“庆春”蒸汗房。 他把焦明俊的相片拿出来,向前台小姐打听了一下,那小姐一看到相片,就说:“那不是明俊哥吗?他经常来这里的!今天刚来过,才走几个小时!不过,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呀?” “哦,我是他的女朋友!” 那小姐斜倪了他一眼,笑道:“是前女友吧?” 衍思恩有些尴尬,强挤了丝笑容,点了点头。 服务员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真是难为姐姐了!明俊哥的前女友也都来找过明俊哥,有的还是挺着大肚子来的,可没有一个再回到明俊哥身边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吧!” “都?”衍思恩吃了一惊,他很难想象一群女人跑来这里,打探前男友下落的情形。 “看来姐姐还不知道明俊哥有多迷人吧,他不管走到哪,都会有一群女人主动围过去,投怀送抱!不过姐姐……”那女人打量了衍思恩一阵,说道,“确实有几分姿色!既然你想留住他,那我就给你个地址吧!”说着便写了个地址给衍思恩。 衍思恩没走多远,那小姐便拨了一通电话:“明俊哥,他已经来了!” 衍思恩还没有到达预定的目的地,就碰上了焦明俊,他正搂着一个女人,醉醺醺地走了过来,应该是准备回家。衍思恩忙转过身,装作是在欣赏仁川的夜景,但眼晴却斜瞄了一眼。 真是个俊俏的男人,怪不得那小姐说他走到哪,便有一群女人追随他!读者,他的外貌,我就暂且不表了,依我这笔力,实在无法表述,不如借用一段搞笑的话来描述吧: 我岂是一个“帅”字形容了得。我乃: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年少多金、神勇威武、天下无敌、宇内第一、寂寞高手、刀枪不入、玉面郎君、勇者无惧、金刚不坏、英明神武、侠义非凡、义薄云天、古往今来、无与伦比、谦虚好学、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待友热情、对敌冷酷、对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两肋插刀、枪林弹雨、勇往直前、慷慨大方、头脑精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百折不饶、百打不死、侠中豪杰、人中龙凤、有情有义、有胆有色、举世无双、既酷又帅、人之表率、诚实可信、谈吐大方、风度翩翩、气势凌人、气质高贵、单身贵族、貌赛潘安、智胜孔明、勇比子龙、义超关羽、巧越鲁班、至尊至圣、至高无上、华丽绚烂、英勇无比、道德榜样、千杯不醉、坐怀不乱、知识渊博、才高八斗、傲视众生、世外高人、光明磊落、公正无私、震古烁今,第一大英雄大豪杰大侠客大宗师,急如风、静如林、掠如火、不动如山,高大威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栽人称一朵梨花压海棠,帅的掉渣,乾坤无敌,迷倒千万少女,当年抛弃林青霞,甩掉戴安娜,人称情场杀手鬼见愁送绰号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玉面小飞龙,英俊与智慧的化身,侠义与仁义的糅合,前辈高人巨侠是也! 且说那位帅哥看到衍思恩后,撇开身边的女人,径自走了过来,左瞧瞧,右看看,突然大笑起来,一把搂过衍思恩,说:“这不是小菲菲吗?怎么找我找到这来了?想我了吧!”说着还朝衍思恩哈了口笑。 衍思恩愣了下:难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子,长得和自己十分相仿,而又恰好是焦明俊的前女友?衍思恩偷瞄了他一眼,暗忖道:他该不会是喝醉了酒,眼花了吧! 焦明俊见衍思恩愣着不说话,挑逗地摸了摸他的下巴,说道:“真是个极品!小菲菲,不要怪哥哥了,哥哥是真的有急事,才匆忙离开的!走,咱们回家去!”说完拥着衍思恩就往前走去,也不理会身后的那个女人! “那个……明俊……”衍思恩虽然是在扮女人,但到底是个男人,被别人这样拥着,觉得很不舒服,轻推了他一下。 焦明俊可能真的喝醉了,又笑嘻嘻地一把搂过衍思恩,说道:“菲菲不要生气了,哥哥知道错了,哥哥以后再也不把你丢开了!” 虽然很不舒服,衍思恩也只好忍着。 焦明俊把他带到家,关上门后,突然把他压在门上,捧着他的脸皮,吻了下去。衍思恩反抗着,但却又不敢表现得太夸张,以致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焦明俊居然把舌头伸了过来,衍思恩几乎没有晕过去。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和男人接过吻,今天这一幕,该是最最荒唐的吧! 焦明俊突然松开他,舔了舔嘴唇,说道:“真是个极品男人!如果把妆卸下来后,亲起来会更有感觉的!” “极品男人?”衍思恩大吃一惊,难道他已经看穿自己是男人了?还有,难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可资料上并没有写他是同性恋呀!他忙拿出资料,一一查看! “不用翻了,我就是个同性恋,只是资料上没写而已!除了我女朋友外,没有人知道我是同性恋,因为很少有男人能吸引我!你很特别——”,焦明俊指了指衍思恩,“一看见你,就让我喜欢上了。我原本是打算杀了你的,可现在,我已经狠不下心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女的?” “是的,衍思恩!你也太小看我们厄尔尼诺的情报系统了!从你走就水果店的那一刻起,你就被全程跟踪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就是衍思恩?还有,”他左手顶住门,胸口贴着衍思恩的胸口,盯着他的眼睛,接着说道,“刚才那位前台小姐就是我的女朋友!看来,你们的情报系真的不怎么样!” 衍思恩被焦明俊压迫着,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用力将他推开,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做笔交易吧,衍思恩!” “什么交易?” “你知道的,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看上你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那么,你就陪我一个晚上吧!你能得到的好处是:见到我们老大——是直接和面具人接头的老大!” “陪你一个晚上?”衍思恩的眼睛里几乎喷出怒火,双手紧握成拳,暗自驱动意念,聚集能量,随时准备将他给灭了。 焦明俊看了一眼衍思恩紧握的手,微微一笑,说:“怕死的就不会进厄尔尼诺,进厄尔尼诺的就不会怕死!你只管出招吧,反正我死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应该知道的,你们州长和我们二当家有四日之约,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们老大正受逼迫,不得不马上去见面具人了,而你也知道,面具人有异能,而我们有枪支,到时两方交起手来,三嫂保不保得住,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听到最后那句话,衍思恩浑身颤抖了一下,是呀,如果双方火拼起来,糟糕的不就是三嫂吗?衍思恩有些无奈,又有些委屈地把头别过去,不再看焦明俊,冷冷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焦明俊露出了一丝微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蛋,然后慢慢地往脖子、往胸口滑去,**笑道:“该怎么做,你会知道的,听我吩咐就好了!” “一定要那样吗?”衍思恩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当然,并不是因为自己渺视同性恋,而是因为自己被迫要做这样肮脏的事!一向坚强的他,居然落泪了。 “如果能够与你长相厮守,那确实是美事一件,但那太不现实了,我只能如此!” 第36回 合作 “你为什么不找个好男人结婚?为什么要加入厄尔尼诺,做些无良的事?”衍思恩趴在**,忍受着疼痛,任由他胡作非为。 “我一生下来就在厄尔尼诺了。至于结婚嘛,没遇到喜欢的男人!当遇到了的时候,对方又不喜欢我!我们这种人,天生就是这样的命,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看上我哪一点了?”衍思恩依然面无表情。 焦明俊突然停下了动作,趴在他身上,说:“不知道看上你哪一点了,只是看一眼你,心就会‘砰砰砰’地跳得很厉害,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你应该没爱过别人吧?如果你知道如何去爱别人的话,你就不会这样做了?” 焦明俊从他身上翻了下来,这才发现他眼角的泪。他轻轻地抹去他眼角的泪,问道:“很委屈吗?” 衍思恩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他觉得“委屈”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焦明俊见他没有回应,从后面抱住他,说:“那就这样抱着吧,让我抱一个晚上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焦明俊已经在不房内了。衍思恩以为他耍赖,跑掉了,一掌击在桌子上,那张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了。 门“吱”地开了,接着便有个人走了进来,正是焦明俊。他看了眼四分五裂的桌子,说道:“干嘛和我的桌子过不去?怕我跑了?放心,我刚是去打听消息了!” “有什么结果吗?” “你是想暗着跟踪,还是明着跟踪呢?” “什么意思?” “暗着跟踪,就是我会替你安排好,让你混进我们的队伍,到时一起去见面具人。只是一旦被发现,你将是厄尔尼诺和面具人的共同敌人;明着跟踪,就是我去说服格琳娜·桑尼,你们两个进行合作,再跟我们一同前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也会保护你,而不与你为敌!” 衍思恩沉思了一阵,没有回答。暗着跟踪的话,如果他救了三嫂,那么就不用兑现以圣石换人质的承诺了,只是一旦暴露,厄尔尼诺就有了借口,会借机发难;明着跟踪的话,那即使是自己救的三嫂,也一定要兑现以圣石交换三嫂的承诺。州长是一个重信之人,必将交出圣石,到时恐怕…… 见衍思恩迟疑不决,焦明俊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准备一下,晚上会有行动,我尽量调一些新人过来,好让你混在队伍里。” “不,带我去见格琳娜·桑尼吧,我想和她一起合作,相信她也很需要我。” 衍思恩是一在个军火仓库看见格琳娜·桑尼的,她正在检视枪支弹药。格琳娜·桑尼看见衍思同,脸色瞬间黯然,斥责道:“焦明俊,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把他带到这里!” “格琳娜·桑尼,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呀,果实是一把好手!不过,我今天是来和你谈生意的!” “哦?我和你之间,好像是宿仇吧,衍思恩?我实在想不出我们还有什么合作可谈!”格琳娜·桑尼举起手中的枪,指着衍思恩。 焦明俊吓得脸色惨白,忙挡在衍思恩的面前,说道:“老大,他只是来谈生意的,有话慢慢说,先把枪放下来,小心走火!” 衍思恩确实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焦明俊如此的坦护自己,甚至愿意为自己挨枪弹片! “焦明俊,你喜欢的人就是这种类型的吗?那你也真是太弱了!闪开,否则就别怪这枪弹不长眼了!”格琳娜·桑尼将枪口对准焦明俊的脑门,对于背叛自己的手下,她是从来都不手软的。 衍思恩微微一笑,将焦明俊推到一边,说:“你觉得我是那种害怕枪支的人吗?如果枪对我有用,那白龙峰上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格琳娜·桑尼,你觉得你这些枪支,能对付得了面具人吗?”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未必会刀枪相见,因为我们是合作关系!” “嗟嗟嗟!真是可惜!”衍思恩摇摇头,为她叹息。 “可惜什么?” “可惜自己被卖了,还在替别人数票子!” “此话怎讲?” “他们要的只是衍家人的性命,怎么可能会在意圣石?如果真的在意圣石的话,又怎么会把用十多条生命换来的**石拱手相让?格琳娜·桑尼,你就醒醒吧,他们只是在利用你而已!”衍思恩盯着她的眉梢,采用了攻心的方法。 “哼,衍家人的性命,还有圣石,我们都势在必得!” “可宣誓任职仪式马上就要到来了,总该有个轻重缓急吧!” “就算你们有圣石也没有用,只不过是两块流血的石头罢了!” “圣石会重放光芒的,只要我们找到……”衍思恩故作疑虑,他发现自己说到“重放光芒”的时候,格琳娜·桑尼皱了下眉头。他觉得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忙又说道:“那个,如果你和面具人真的在合作的话,应该很清楚的!”衍思恩并不清楚那个秘密,但故布疑云,引格琳娜·桑尼上勾。 格琳娜·桑尼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清楚的记得面具人曾经说过,要圣石重放光芒,一定要找到什么。虽然面具人没有说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但她相信一定有那么一件物品可以让圣石重放光芒的。现在再听衍思恩这样一说,就更加深信不疑了。她犹豫了一阵,说道:“那你想和我做什么样的交易?” “很简单,让我加入你的行动,以便保护你们!” “保护我们?”格琳娜·桑尼冷笑了几声,“这真是荒谬至极!你应该是想保护三嫂,怕她被流弹击中吧?” “就算是这样吧!”衍思恩的目光咄咄逼人。“不过,”他顿了下,接着说,“还要附带一个交易条件!” “什么?” “从这一刻起,这个男人归我了,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厄尔尼诺的人!”他说着指了指焦明俊,“对于替我卖命的人,我会去守护的,虽然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他,不能死在你们手上!” 焦明俊没有想到他会保自己,但最后那句话也不禁让他打了个寒噤!不能死在厄尔尼诺手上的意思,就是说自己要死在他的手上喽!但转念一想,死在谁的手上不都是死?从进入厄尔尼诺那一刻起,自己的性命就是悬在刀尖上的了。如果真的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的手里,那应该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王八看绿豆,还真看对上眼了!”格琳娜·桑尼狂笑了几声,“好,我就成全你!反正这样的瘪三,我多的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你!”焦明俊一听格琳娜·桑尼说自已是“瘪三”,气得满脸发紫,冲过去就要揍她。衍思恩忙拉住他,劝道:“冷静!现在看清楚也不错!” 格琳娜·桑尼约了面具人在仁川码头的大船上见面,她预先将衍思恩藏于船舱的暗室里,并将自己的人散布在码头的各个角落,持枪以待。 晚上八点钟左右,面具人踏风而来,落在甲板上。哥哥狂笑了一阵,说道:“格琳娜·桑尼,你觉得在码头上布满你的眼线,就能对付得了我吗?那你也太小看我们衍家的异能术了!” “衍家?”藏在船舱暗室里的衍思恩挪了下身子,暗忖道:“难道真的是衍行的后代?衍行家不是绝后了吗?还是别的什么人?难道是……”他突然捂住嘴巴。他的脑海中马上闪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衍思远!就是衍思同的弟弟,他从一出生就不被衍家人所认同,会不会是他在刻意报复? “那也未必,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有一种武器,射击的速度比光速还要快,你要不要试试?”是格琳娜·桑尼的声音,语调中略带几分威胁。 “难道是c9型激光枪?那不是禁用武器吗?”衍思恩开始冒冷汗,他实在是太低估厄尔尼诺的实力了。 “那就得看他们有没有机会出手了!得儿——旺!天外流星!”说话的是弟弟!只见他双手一挥,从天空洒落丛丛烈焰,烈焰所到之处,惨叫连连!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那一刻化为冤魂! “弟弟,我来帮你涨涨势头!得儿——旺!八面来风!”只听得风声呼呼作响,那些烈焰借助风势窜高几尺,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 格琳娜·桑尼的脸色一阵惨白,但她还是努力镇定下来,毕竟自己还有一个衍思恩。她朝身后的焦明俊递了个眼神,说道:“去暗室把上好的茶叶拿来,款待贵客!” “是!”焦明俊说着朝船舱内走去。 “格琳娜,你应该觉得很热吧,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聊聊吧!”哥哥说着运掌驱风,推动船行,一直驶到江心才停了下来。 焦明俊知道上面很危险,便干脆躲在船舱暗室,不再上去了。他知道,自己躲在衍思恩的身边,一定会很安全的,即使突然横死,能死在他的身边,也不枉自己痴情一片了。 那格琳娜见焦明俊久久没有上来,也不见衍思恩现身,有些急了,怒道:“这个小王八羔子,怎么可以这样怠慢客人!”说着就要去暗室,实际上,她是想趁这个机会逃到衍思恩的身边。既然他不肯现身,那只有自己躲到他那边去了。 第37回 谈判 哥哥一把拉住格琳娜的手,贼笑几声,说道:“自家人,不必客气!既然格琳娜都已经请我们来了,就说说有什么事吧!说不定我们还真能帮上忙,毕竟你帮了我不少的忙!” 格琳娜甩开他的手,冷笑几声,说道:“听你这口气,似乎是不再需要我们的帮忙了喽?” “哦,不,不!”他走到船舷边,笑了笑,说道:“虽然我已经抢到了衍家的芯片,势力大增,但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忙的。只要你们的条件不太苛刻,合作还是可以继续的!”他的语气里无不显出优越感。 暗室里的衍思恩听了,恨得牙痒痒,几乎就要冲出舱去,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好在焦明俊及时拉住了他。 “衍思农、衍思行、衍思同、衍小翼都已经死了,你的报复行动也进行得差不多了,那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们这边了?宣誓任职仪式马上已经逼近了,你不会再给我一张空头支票吧!你应该知道,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那在那瞬间,格琳娜掏出了一支c9型激光枪,对准了弟弟的脑门,接着威胁地说道:“我很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所以当我被别人威胁时,我也会反过来威胁别人!如果你觉得你弟弟的命真的不那么重要的话,你可继续嚣张!” 格琳娜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她再次重复衍思众人的死,是为了激怒衍思恩,以便使他站出来,替自己撑腰。而之所以不把枪瞄准哥哥,是因为他知道弟弟太容易冲动,有可能会先发制人,而哥哥异常冷静,会审势再三而行。 格琳娜的激将法起作用了,衍思恩开始不安起来,几次都想冲出暗室。焦明俊几乎都拉不住他了,只得紧紧地抱着他,然后再紧紧地抱着一跟立着的钢管,把衍思恩挤在他和钢管之间。 “冷静,格琳娜在激你,现在还不是出去的时候!”焦明俊压低声音,劝解着。 “你太没有耐性了,即使圣石在你们手上,你们也毁灭不了!我已经试过了,用烈火、狂风、疾雷,都不能毁灭。我们有异能的人尚且毁灭不了,你觉得你能做到吗?”他望了弟弟一眼,给了个安慰的眼神,然后走到格琳娜的面前,企图去碰她的枪支。 格琳娜后退了一步,紧张地说道:“你别过来,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亡命之徒的头头,岂会害怕开枪!” 他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说道:“你冷静,千万要冷静!咱们有共同的敌人,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我答应你,宣誓任职仪式上一定不会出现圣石,即使出现了圣石,也不会重放光芒!” “那倒未必,人家已经开始在找那东西了,你以为只有你知道如何让圣石重放光芒吗?姓衍的可不止你一个!” “哈哈哈!”他狂笑了一阵,说道:“他们找不到的,你以为扪心石那么容易找到吗?已经三百多年了,没有一个人能猜透‘风水云’的秘密,猜不透这个秘密,就找不到扪心石,找不到扪心石,圣石就无法重放光芒。我真不知道你还在担心什么?” 一听到“风水云”三个字,衍思恩全身颤抖了一下!这三个字,是两个衍家人的遗言,没想到背后却有如此深刻的含义。可扪心石又究竟是什么呢?这个陌生的名词,究竟代表什么呢? “我们废话少说,只要你把三嫂交出来,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而我们的合作也继续有效,我那些兄弟的枉死,我也就当是一场误会!”说这些话时,格琳娜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在她的眼里,死的那些都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生命! “三嫂?”那面具人的语气里带着疑惑。 “是的。我们二当家已经和中州州长达成协议,只要我们把三嫂平安地送到他的手上,他就把**石还给我们!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三嫂不在你手上!这种话,鬼都不会相信的!天底下,恨衍家人恨入骨髓的,恐怕也只有你们两个吧!自己的母亲守了一辈子活寡,所以你们想报这个仇,难道不是吗?”虽然眼前的这两个人很神秘,但格琳娜还是调查了一番,对于他们的情况,也略知一二。 “格琳娜还真了不起,这样也能查到我的资料!哈哈哈!”他冷笑了几声后,接着说道,“可真的很抱歉,三嫂真的不在我们手上!虽然我恨衍家人入骨,但也只是衍家的男人,我们可是不会去动衍家的女人!树大招风,衍家人的宿敌可还真是不少呀,看来你想找到三嫂,恐怕是得花费一番力气喽!” 衍思恩心中一惊,暗忖道:“难道三嫂真的不在他们手上,那又究竟在哪里呢?又会是谁掳走了三嫂?难道是州长在撒谎,想借机除掉我?” 正在衍思恩思索之际,格琳娜又发话了:“看来你还真是姓赖,想赖到底了!如果你真的这么顽固的话,那么我们只好同归于尽了!反正交不出三嫂,回去也得死在二当家的枪下!”格琳娜冷笑了一声,把手指放在激光枪的那粒红色按钮上。这是一种先进的武器,只要轻轻一摁,激光就会从枪口喷涌而出,所到之处,万物俱毁。 有道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那人似乎也被吓到了,忙叫道:“等等!”再看那位弟弟,额上早就渗出了逗大的汗珠。 “三嫂在哪,你现在应该想起来了吧?” “三嫂我不知道在哪,不过我可以帮你拿到**石!”哥哥的脸色惨白,因为他从格琳娜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你想拖延时间吧?我可不会上当!” “真的不是!真的!我就算要杀了衍家的所有人,也不会杀衍思同的老婆,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格琳娜一听这话,脸上马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在暗室中的衍思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亮堂了,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了。他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衍思远——衍思同同父异母的弟弟! 当年她母亲为了寻找丈夫,挺着个大肚子,一路找到了徐州。那天正下着大雨,可她却偏偏要临盆了,倒在了一户人家门口,那户人家正是三嫂的娘家。那天三嫂正好放学回家,看到了他母亲,于是便请家人把她扶了进来,后来还请了接生婆,这才顺利地生下了他。 只是,并没有听说生了对双胞胎呀,那又哪来的弟弟?难道是她母亲后来又和别的男人结婚,生的第二个儿子? “既然三嫂是你的恩人,那为何还要杀害他的儿子?连恩人的儿子都要杀,那杀个恩人,又有什么不可呢?”格琳娜紧紧地盯着他的弟弟,不敢有丝毫松懈。她知道,眼前站着的不是两个人,是魔鬼! “只要是会异能的人,都得死!要怪只能怪他生在衍家!”那人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强烈的恨意,连在暗室中的衍思恩和焦明俊都打了个寒颤。 “我不能相信你!”格琳娜眼露凶光,手指开始有些颤动。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这对兄弟同归于尽了! “电闪!”只见一道闪电劈在格琳娜的脖子上,整个脖子都被这道闪电劈去了一半,顿时鲜血迸射。格琳娜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盟友最后成了敌人,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而恐怕到死也不能明白的事是:明明眼前这两个人就是他的敌人,为何还要帮他! 那对兄弟望着衍思恩,久久沉默。许久,那位哥哥才说道:“相信你也听到了,所有会异能的人,我都会杀掉,包括你!所以,我不会记住今天的事,你也不要指望我会还你这个人情!你和我,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作殊死搏斗的!” 衍思恩含着泪花望着他,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弟弟,然而却是杀害了自己二哥和四哥的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许久,他才说道:“衍家人是不能欠别人人情的,既然你出生在了衍家,你就该懂得这一点。所以,把三嫂找出来吧,就当是你还了衍家这个人情!” “放心,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把三嫂找出来的!你好自珍重吧,下次再见,就是你我决斗之时!”说完带着弟弟,驭风而行! “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回厄尔尼诺!这次死了这么多人,漏掉你一个人,应该不会发觉的!”衍思恩说着走到驾驶室,开动船只,准备靠岸。 “不要,我要跟着你!”焦明俊跟了过去,坐在他的旁边,望着他,一脸微笑。 “不要闹了,我是有家室的人,传出去成何体统。趁我没有发飙之前,离我远远的!否则的话……”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很多话,其实是不必明讲的。 但那焦明俊很不识趣,居然替他补上了后半句:“否则的话,格琳娜就是我的榜样?” “知道就好!我有多讨厌你,你应该很清楚!我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衍思恩面无表情! 第38回 扪心石的传说 衍思恩回到医院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大哥讲了一遍,然后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扪心石?” “扪心石?”衍思万想了许久,想不起任何与扪心石有关联的信息,半晌才问道:“你确定真的有扪心石?该不会是那畜生瞎编出来的吧?” “应该不是,当时我们在暗室,他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没必要编这个谎话!”焦明俊忙补充了句。 这个粘人精真是太讨人厌了,衍思恩恨不得发一道闪电,直接把他给劈死,但一想到他挺身而出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又狠不下心来,有些烦燥地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呀!不是叫你滚了吗?干嘛还跟过来?” “哦,那我现在就滚!”焦明俊有些闷闷不乐地出了病房。 衍思万斜坐起来,背靠着墙壁,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些黑点点发呆。突然,他往大腿上一拍,说道:“会不会是舍利子?”他望着衍思恩,眼睛冒出奇异的神彩。 “舍利子?”衍思恩望着大哥,好奇地问道,“你是说释迦牟尼的舍利子?” “是的。三百年前,不是在印州出土了一块心形的五彩石吗?据说是佛祖释迦牟尼的心脏化成。你想想看,扪心扪心,不就是扪心自问吗?思远说只有扪心石能让圣石重放光芒,你想想看,我们德圣君,德高望众,普天之下,能为他洗去尘埃的,不就只有释迦牟尼的心吗?”衍思万越想越觉得事情理当如此! “可那块五彩石不是被居明江带到了百慕大的黑洞吗?百慕大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个死亡地带,如果五彩石真的是在那丢失的,我们又怎么可把那块舍利子找回来?”衍思恩一脸忧愁,与其说终于找到了扪心石的下落,不如说把自己推向了绝望。 据说公元三oo一年,印度人阿姆斯在建造房屋的时候,挖到了一块呈心脏形状的五彩石。五彩石出土后,祥光蔽天,映亮了半边天际。附近的百鸟都飞到那里,载歌载舞,三日不休。附近的群兽奔涌至此,静卧仰观,沫浴圣光。 五彩石出土的消息不胫而走后,便有许多记者前来访问,接着便有不少机构来要这块五彩石了。佛教徒说这是一块圣石,要求放在寺庙供奉;地质局说这是一块化石,要放在地质博物馆,供人们参观;文物局说这是一件文物,应归文化局管,用来进行历史探索,之后再放入文物博物馆……众机构相互争夺,意见不一,最后闹到了参议院,最后院方裁定:五彩石归国家所有,置于首府大楼的门楣上,让它万世扬光,以彰政府功德。 然而,这枚五彩石仅仅在首府大楼的门楣上待了八十一天,就被一个名叫居明江的人盗走了。居明江是一位神盗,做案无数,无人能破。他来去无踪,所到之处,不留痕迹,甚至连指纹、鞋印都检查不出来。有人说他是飞天盗,能驭风行走;有人说他是遁地盗,能钻土越山。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貌! 坏就坏在居明江是个酒鬼,有一天他在一个酒楼喝酒,喝醉后无意间说出了那件事,于是众人便知道他就是居明江了,警察也开始四处追捕他。他于是只好带着五彩石东躲西藏,从印州到韩州,再到中州,再辗转至加州、澳州,几乎转遍了大半个地球,但依然被警察群追不舍。 他起初只是在享受一种偷的乐趣。当他偷了东西,而别人又无法发现他,看着别人急得直跳脚的时候,他能够得到一种满足感,有一种至高无上的优越感。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次完全是在玩火**。 在经过长达半年的躲藏之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种疲惫。警员可以每天一换,然而居明江却只有一个。但他却又不愿自投罗网,他希望永远保持一种至高无上的优越感,永远保持一种神秘。那么如何才能保持这种神秘呢?答案只有一个字:死!活人是永远斗不过死人的! 他选择了百慕大,因为百慕大是一个无人能够穿越的死亡黑洞。他只跳从那里跳下去,就没有谁再来糟踏他的身子了,而那些所谓正义的警察也只能望洋兴叹了。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他从那里跳下去后,警察们也便断了这个念想。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探险的人,前去寻找五彩石,最后也葬身海底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就渐渐地淡忘了那块五彩石和曾经盗取五彩石的居明江! 据说,直到现在,每天早晨都有许多鸟类飞至百慕大附近一带,或欢声和鸣,或百鸟群舞。偶尔也有一两只猛兽会静静地卧在海边,看海底涌起的水泡,或大风扬起的波涛。 “不,应该有个人可以去试试!”衍思万似乎想到了某个理想的人选,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你是说小智?” “是的。衍氏水族驭水的能力无穷无尽。百慕大和凌波潭相比,哪个更凶险?” “不不不!”衍思恩连忙反对,“凌波潭浪高百尺是事实,但那只是浪高而已,但百慕大是个神奇地带,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我不希望小智前去,如果小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如何向死去的四哥交待?” “哎!”衍思万叹了口气,“衍家的大劫数呀!都怪我没有用,把整个衍家弄得四分五裂,连自己的兄弟都保不住!”一想到自己兄弟的惨死,三妹的失踪,四妹的疯颠,衍思万便自责不已,不住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懊恼不已,老泪纵横。 “大哥,不要这样,你已经尽力了!”衍思恩劝慰着大哥,“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他算的。只是一想到是自家人在害自家人,我心里就憋屈呀。身上流的是同样的血,心里却许的不是相同的愿!老祖宗要是泉下有灵,该多么悲伤、忧愤呀!”衍思恩原本想劝大哥来着,没想到最后自己也哭起来了。两兄弟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 焦明俊其实没有走远,一直就蹲在门外面,听见衍思恩哭后,便走了进来,拍着他的后背,说道:“不要太难过了,好人一定会上天堂的。相比留在人间炼狱,也许在天堂享福会更快乐些!” 衍思万一听这话,心里更加不痛快了,怒道:“想享福,你干嘛不去天堂呀!” 焦明俊原本只是想安慰衍思恩,没想到反被衍思万呛到,满脸通红。那衍思恩听了,突然转泣为喜,说道:“天堂,五彩石有可能在天堂,而不是百慕大!” “你胡说什么呀?”衍思万一脸疑惑。 “我刚听你们说什么具明江(韩州姓氏和中州姓氏略有不同),其实我们韩州倒有另一种版本的传说。具明江是韩州大邱人……” “等等!”衍思万打断了焦明俊的话,“居明江不是中州福建人吗?什么时候变成韩州大邱人了?这两地也相隔太远了吧,你尽瞎扯吧!” “你到底要不要听?你不想听就算了……”焦明俊有些不开心。 “好,你说,你说,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花样来!”衍思万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希望能从他的话里再得到点更多关于扪心石的消息。 “具明江是韩州大邱人,是一位义盗,总是去一些富人家盗取财物,再散发给难民。当他听说印州出土了舍利子的时候,就想把他盗取过来。因为他听说舍利子能够静化人心,劝人向善,而那个时期正好是韩州动乱的时候,正好需要这样一枚舍利子。只是因为印州的警方群追不舍,使得他只能自处奔走,而无法达成那样一个愿望。” “他一跳逃亡,跑到了百慕大附近。百慕大一年四季,温润如春。岛上绿树常青,鲜花怒放,蓝天绿水,白鸥飞翔,简直就是人间胜境。当地人称为天堂。在那岛上,有一座挺拔的山峰,山峰上有一个洞,洞深不可测,但据说洞的中部,有一条很深的小圆孔,直接穿透山体,可以望到天空。据说那就是天堂口。上天堂的人都需要经过那个洞口,进入天堂。” “他到达那里之后,当地的伊斯兰教教徒告诉他,只要把舍利子放在天堂口,舍利子的光芒就能普照人间,人们的心灵就能得到净化。他后来就照做了。因此后来没过几年,全球就消灭了国界,联结为州盟,取消了私有制度。在我们韩州,具明江是仅次于德圣君的圣人,甚至还为他建寺立庙!” 衍思恩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刚想说的就是这个,也许五彩石根本就没有被扔进百慕大的死亡海域里,而是被藏进了那座山洞里。后人也有去那寻找的,但是都无功而返,因为那洞太深了,很少有人能走到底,找到那个所谓的天堂口。不过,我们衍家人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尤其是风族!” “看来是该派人去百慕大走一趟了!”衍思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39回 冰洞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好不好?”衍思恩蓦地立步脚步,回望了焦明俊一眼,恶狠狠地瞪着他。 焦明俊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脸去,装作欣赏河堤边垂柳的样子。 “我去看岳母娘,你跟着我,这像话吗?” 焦明俊依然不语。 “我可警告你了,这柳家庄到处都是机关,如果你不小心掉进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哟,我可是一定不会救你的!”衍思恩说完转过身,跑起来了。焦明俊也忙跟了上去。 柳家庄依江而建,四周凿河而成护城河。河畔柳树环堤,因而得名“柳家庄”,并非主人姓柳。当然,柳家庄确实有姓柳的,但非以柳姓为主。庄主姓王,他的祖先是这个庄园的开创者,旁人都依附于他,才得以形成庄园。虽然时过境迁,已经没有私有制的概念了,但大家依然唯王氏为尊,处处听着王氏的安排。 王氏的手下有一批奇人异士,其中就是衍思恩的娘家柳氏。柳士擅长制造机关,做工精细,构造巧妙,机关连环,关关相护,让人防不胜防。 和柳氏齐名的是张氏,张氏擅长用毒。他家的毒药无色无味,遇水即溶,遇物即化,烈性无比。在护城河里,就撒了这样的药粉,因此万物不生,鱼虫不入。但巧的就是,他能控制好毒性的范围,比如,他在护城河的入口和出口设置机关,投置解药,居然可以使江内的鱼虫不受其害。当然,这个秘密,只有王氏知道,不然谁都会去出口和入口寻找解药了,这道护城河,岂不是白白设置! 仅次于王柳二氏的是宋氏,宋氏擅长发明新的物品,比如他家发明的雷达系统,就能清楚地探测到方圆百里的声波动静,一有不明物体靠近,即能够马上发出警报。他研发的导弹防御系统,能够反弹来袭的枪炮及导弹。可以这么说,这里就是一个小型军事防御系统。按理来说,这样的装置应该用于国防,但是,在那个年代,已经没有了国的概念,因此这种人也就无用武之地了。便各自划地为营,建起自己的小保垒。而这些,外人是不知道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试着攻打过柳家庄——这里世代都是桃源世外,安乐和平。 衍思恩走过护城河上的吊桥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声地说道:“焦明俊,你给我听清楚了,不要乱碰园内的一花一木,也不要去碰这河里的水!哪儿是机关,哪里有毒,连我都不清楚,如果你做了冤死鬼,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焦明俊听了,笑嘻嘻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知道了,我会处处小心的!” “看来不让你知道什么叫‘防不胜防’,你是不会死心的!”衍思恩说着快速地走过桥,闪入园内的竹林,就不见了人影。 焦明俊怕自己跟丢,忙追了上去,但依旧没有跟上他的步伐。说是竹林,却只有二十来根竹子,一眼便能望穿,然而却根本没有看见衍思恩。那竹子也不密集,根本无处可躲。他又抬头望了一下头顶,也没看见他藏在竹梢。 “去哪了呢?”他边走边环顾四周,突然,他的手碰到一根竹子,接着便是脚下悬空,直直地坠落下去,就好像掉进了一个没有没有边际地深渊。“啊——!”他叫了大概有三十几秒,居然还没有坠落到底,可见这洞穴之深。 他慌忙地去抓岩壁,企图抓到一两块石头,但岩壁异常光滑,似乎完全没有阻力,整个人仍“扑扑”地往下掉。他忙改变身体姿势,以脚和背部抵住洞穴的岩壁,但身子仍不住地往下滑落。 “喂,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叫你别乱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吗?你就慢慢地在这冰洞里反醒吧!”从洞口传来了衍思恩的声音,声音在洞穴里来回反弹,形成阵阵回音。 “冰洞?”焦明俊正讶异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亮,仔细一看,原来岩壁是由冰雕砌成。原来这个洞穴奇深无比,上面是大理石围砌,下面一小部分是冰雕围砌。 焦明俊终于落地了,他仰头望着洞口,却不见光亮,想必是因为深的缘故吧。再看那冰墙,有二米高左右,底部也是冰雹雕。焦明俊感到一阵寒意,忙揉搓自己的双手,跺着双脚,借以取暖。 “这是什么鬼地方?要怎么才能出去呀!”焦明俊在那伸手便可触及冰壁的洞穴里来回转着圈子。“该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四处摸着冰凉的岩壁,企图找到机关。——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这样演的吗?某个缝隙或某枝蜡烛,都有可能是机关。对,一定会有机关的,不然,倘若自己人掉下来,怎么办?这么深的洞,难道还能爬上去不成? 虽然自己已经一寸一寸的摸过所有的地方,但仍然不死心,他又揉搓了几次双手后,便再次去触摸每一寸冰雕。 “你已经移植了风聚能芯片,你现在可以去吸收风的能量了!我一会儿送你出去,你趁机离开!至于那一种新式芯片,暂时还在研发中,一经研发成功,我就会通知你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焦明俊有些兴奋地拍打着墙壁,拼命地喊叫着。他相信,只要自己发出声响,就会有人知道他被困在这里,就会有人救他! 那边的人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呼喊声,说道:“快离开这里,冰洞里有人!”接着便是脚步离去的声音! 焦明俊几近崩溃!那人明明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叫喊声,却为何不来救自己?他有些绝望地倚着冰岩,慢慢地滑落下去,似乎那不是冰块,而是暖床一样——也或者,他浑身的神经,早就麻木了吧! 也不知道这样颓废了多久,他又站起来,四处寻找机关。既然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就代表一定有机关,有出口,但他却并不知道,机关并不在洞穴里,而在另一边。就好像你开闩着的门一样,一定要从里面才开得了,在外面,怎么可能碰到闩? 他突然很害怕死。他从来没有这样怕过,即使是以往在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过,哪怕黑白无常从眼前飘过。然而,这一刻,他却是如此的害怕,难道真的是因为有了爱,有了眷恋,才会如此的不舍吗? 但是,衍思恩并没有抛弃他,在他坠入冰洞的两个小时后,他就请他的妻子柳如烟来救他了。 只看见冰门朝地下慢慢隐去,一道出口就展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绝色女子:面如凝脂,嘴若樱桃,眉似新月,玉指如笋。她朝焦明俊微微一笑,说道:“您好,你是思恩的朋友,对吗?” 焦明俊点了点头。 “我是思恩的妻子柳如烟,是我老公让我来的。听说您不小心碰到机关,掉入冰洞,真是让您受委屈了,你跟我来吧!”说完徐徐前行,淑女之姿,尽显无遗。 “怪不得,原来他有这么一位绝色夫人!”焦明俊暗自赞叹,同时也感到一阵泄气。他完全被她比下去了,莫说是衍思恩那样的异性恋,就算是自己,也会对她爱慕几分!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来缘分只有这么深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网 第40回 衍小钧失踪了 衍思恩回到岳母家,半天都没有看见儿子衍小钧,有些好奇地问着妻子:“小钧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衍小钧是在衍思同下葬后,衍小翼离开白龙峰那天回到柳家庄的。白龙峰上到处都是怨恨与杀戮,如果没有了相依为命的三叔,没有了疼爱自己的小翼哥哥和小童哥哥,他不知道自己留在白龙峰还有什么乐趣。 “可能在江边吧,他最近很喜欢去江边。问他看什么,他说看流水,听风,可能是因为他三叔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回来后,都很少说话。有时会随便对着什么东西,发呆半天,我怎么劝,怎么安慰,都没有用。”柳烟如说着叹息了一声。 “是呀,他和他三叔的感情深厚无比了,甚至超过了我这个亲生父亲!他三叔的死,对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小翼……”衍思恩没再说下去,他实在是说不下去。 他走出院子,来到江边,只见远远地一架轮椅立于江边,轮椅旁边是一副油画架子和一副并未完成的油画。 衍思恩和焦明俊忙奔跑过去。衍思恩拾起油画,用手拭擦了一下,油墨尚未干。可衍小钧人呢?他已经残废,不可能离开轮椅,自由走动呀! “小钧!小钧!”衍思恩沿着江边,大声叫喊,四处寻找着。焦明俊也跟在身后,不时地翻翻这片草丛,那簇竹林。但是,依然找不到衍小钧的踪影。 “会不会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焦明俊望着一脸焦急的衍思恩,小声地问着。 “不可能,不可能的!轮椅好好地放着,如果是不小心滑下去了,轮椅肯定会滑动,即使不翻倒,也会有滑过的痕迹!”他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人却已经冲到了椅轮边,又仔细察看了一遍。 但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轮椅既没有翻倒,也没有滑过的痕迹。但他还是脱下了衣服,纵身跳进了江中——这就是父亲!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不会放弃!试想,倘若真的掉进江中了,湍急地河水岂会不卷走尸首?即使沉在了江底,仅凭一已之力,又怎么可能打捞得到? 看见衍思恩跳入了江中,焦明俊焦急地跺了下脚,然后跑回庄子,说与衍思恩的老婆听。 柳如烟听了,当下大惊,忙请求大家的帮助。大家便先去通知了庄主,庄主忙调回了在外巡游的汽艇以及附近的打沙船。 众人到达江边的时候,衍思恩已经爬上了岸,浑身湿漉漉地坐在轮椅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心,半晌不语。 柳如烟并没有跟着众人前来,而是去见那位同门师妹宋月如了。她和宋月如师出同门,只不过自己只对机关学感兴趣,喜欢研究那些零件的组配,五行之数的运用,而宋月如比较喜欢创新,对电子类的东西感兴趣。 但是,宋月如有个特殊的习惯:不喜见人!她平日里总是躲在地下室里,钻研电子,建造新式器械。她清楚地记得,宋月如曾经说过要造一个水下智能人体识别器。如果这个识别器真地研制成功的话,那么,今天不就刚好可以用来寻找儿子? 她轻拍了一下院中的镂空假山,那山便旋转三圈,渐渐移开,出现一个洞门。她从洞口进去,然后沿着洞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一个三路分岔口才停了下来。在三路分岔口,铺满了方形的地板砖,黑白相间。其实,这里是一个机关,当然,一般人会以为这是选路的机关,根据这个提示,选择三条路中的某一条。其实不是这样的,这个机关是用来开劈另一条道路的。 她左三右四的跳着格子,接着便如同电梯升降机一样,从地面朝下降落,接着便在眼前出现了另一个洞。当她从“电梯间”走出来的时候,电梯又自动回复,关闭洞门。 再沿着洞穴绕三道弯,便可看见一道紧闭的小门,门口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勿扰勿入! 柳如烟走到门口,轻敲了几下石门,叫道:“月如师姐,我是如烟,有事请你帮忙!” 接着便从里面传来了脚步声,然后门便开了半道缝,透过缝隙,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脑以及线圈、电阻元件等各种物品。 宋月如探出半个头来,问道:“师妹,有什么事吗?” “小钧失踪了,我怀疑他不小心掉入江中了!” “小钧失踪了?”宋月如大骇,脸色舒地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才发现。师姐,你上次不是说研制什么人体识别器吗?不知道有没有研制成功?” 宋月如看了柳如烟一眼,走进里屋,接着便捧出一堆铃铛,说道:“已经研制好了,也试验过了,效果很好,五米范围之内,都能感应到。现在只剩下装配了。如果要用于水下打捞的话,可以把它绑在鱼网上,将网洒入水中,进行探测。” 于是两人便急匆匆地将铃铛装上鱼网,再连通电路。 两人赶到江边,将识别器的接口接入汽艇,再把网撒入江中,开动汽艇,慢慢移动,以便搜寻行小钧。汽艇开出百多米后,那盏识别灯才开始不停地闪烁,这就表示:已经找到一具尸体了。 于是众人便开始实施打捞。衍思恩紧握着柳如烟的手,眼里噙着泪水,如果真的是衍小钧的尸首的话,那么,此刻恐怕已经回天无术了。他的内心十分矛盾:既然希望找到儿子,却又不希望打捞出来的是儿子!他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船上的那些打捞人员。 柳如烟也紧紧地握着丈夫的手,咬了咬嘴唇,说道:“不会是小钧的,一定不会的!”其实她也明白,这是在自欺欺人,如果自己不相信儿子就在水里,干嘛还找宋月如来帮忙? 尸体打捞上来了,当衍思恩和柳烟如发觉只是一具童尸的时候,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虽说小钧也还未成年,但是个头却是很高,倘若能够站起来的话,估计比衍思恩还要高一个头。 那具尸首已经腐烂,面目全非,捞起来的时候,甚至腐肉直接坠落水中,残不忍睹,应该溺亡已有时日,大概是从上游被流水卷下来的吧。 船员见不是衍小钧,便把尸首弃于岸上,交由众人处理,船只便再沿江而下,寻找衍小钧。天黑的时候,打捞的船只回来了,带着并未找到衍小均的好消息回来了! 焦明俊把饭菜端到柳如烟的房里,给他俩各盛了碗饭,说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先吃饭吧!身子要紧,不把身子调理好,哪有精神去找小钧呀!” 衍小新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然后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母亲的卧房中,放在饭菜的边上,说道:“妈,庄主送来的参汤,先喝点吧,安安神!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是多么精明的人呀!” 柳如烟拿起汤勺,仅喝了一口,又放下了。即使是参汤,这一刻,也入口无味了。 “思恩,我……” “不是你的错!”衍思恩打断了他的话。 “思恩,会不会是……”因为众人在场,焦明俊并没有把“面具人”几个字说出来,但是衍思恩已经领会了。他望了焦明俊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有可能是他!如烟,我有事要办,先出去一下,你接着找小钧”!说完出了柳家庄! 衍思恩原本是为寻找舍利子一事而来,如今却因为自己儿子的事,完全抛之脑后了。人间至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第41回 衍思万之死 衍思恩急匆匆地离开后,柳如烟忙追问缘故,焦明俊禁不起柳如烟的逼问,便将原委说与她听。柳如烟知道后,脸色大变。虽然她一向知道思恩成熟稳重,遇事冷静,但仍然害怕他在痛失爱子的情况下发狂,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忙打电话通知衍思万,前去劝拦。然而,就是她的这一通电话,断送了衍思万的性命。 衍思万接到电话后,心情久难平静。他先去向殡仪馆中正冰藏着的衍思农、衍思农痛哭了一阵,然后便回到了白龙峰,又在衍思同和衍小翼的坟前哭诉了一阵。之后,他便回到了白龙峰上,打开德圣殿,跪在圣君的面前,久久沉思。 突然,他仰起头,望着德圣君,恨恨地说道:“老祖宗在上,请受第二十三代衍思万一拜!”说完磕了个响头,半天也没有起来。额前的血朝四周泅开。 顿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接着说道:“圣君,请原谅我,我没有照顾好这个家族,没有将咱衍家的‘德望说’发扬光大,没有让圣石的光芒普照人间!衍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今天,我就要让这个错误结束!今天,我就要让这段恩怨就此止住!” 他咬咬牙,右手拎起德圣君的圣主牌位,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白龙峰。 且说衍思恩,他自柳家庄离开后,便直奔韩州。焦明俊暗指的那个人就是衍思远,在焦明俊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头脑第一个闪现的人就是他。那天在船上,他明明说过恨衍家人入骨,尤其是衍家的男人。 但是,衍思恩很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事实,如果这个事实是真的的话,那衍思远也太惨忍了,完全丧失了人性,而自己的孩子也太悲惨了——痛苦的活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连做一个残疾人,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可以! 他要去韩州,他要找到衍思远,他要问问他:一个残疾的孩子究竟为何不放过?不是说过只对付所有会异能的人吗?衍小钧从小残疾,何曾碰过聚能芯片? 衍思恩出现在衍思远的家里时,衍思远迎了上来,把他拉进屋里,泡茶上果子,俨然把他当成一个尊贵的客人,丝毫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恨不得每个会异能的衍家人死掉! 衍思恩没有喝他的茶,也没有吃他的果子,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如何食得安,饮得欢?他冷冷地瞪了思远一眼,说道:“弟弟,虽然我只比你大几个月,可我一直都很疼惜你,既把你当弟弟一样疼爱,又把你当朋友一样尊重!可是弟弟却为何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 衍思远一脸迷茫地望着他,说道:“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吗?”衍思恩冷“哼”了一声,“前几天不是还说,你和我,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作殊死搏斗吗?怎么今日却矢口否认?只因为没有戴上面具吗?”衍思恩确信他就是面具人的原因,除了他母亲的过往,还有就是口音。他的声音,和船上那位面具人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吗?” 衍思恩于是便把衍小钧失踪的事一一叙述,衍思远马上一脸紧张,问道:“小钧什么时候失踪的?有没有报案?” 他的这句问话,在旁人听来,只是关心而已,在衍思恩听来,却别有一番含义了。他认为,第一句话是衍思远借以掩饰自己劫走衍小钧的事实,而第二句是在关心他自己的安危。 他认为,只有衍思远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衍小钧,而且使他不反抗。因为是自己的叔叔,让叔叔抱抱,衍小钧是不会反抗的。而抱了之后,不由柳家庄离去的方法,只有踏江而过,但一般人是过不去的,能踏江而去的也只有当今世上唯一会驭风行使的衍思远了。 “弟弟说过,只会对付衍家有异能的人,可是小钧丝毫异能都没有,所以,请你把他放了吧!算我求你了!”衍思恩忍住愤怒,跪倒在地,低头求饶。 “哥哥,你这是在干嘛呀,你把我都弄糊涂了!”衍思远一番无辜的样子,忙伸手拉衍思恩起来。 衍思恩一把拽住衍思远的手,衍思远没料到他会这般用力,身了晃了一下,几乎摔倒。衍思恩盯着他的眉心,眼睛中迸出怒火:“衍思远,你曾经和我说过,再见之时,就是你我决斗之日,难道你现在是想兑现这句话吗?”衍思恩说着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衍思远被衍思恩吓坏了,抽出自己的手,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失神地望着衍思恩,说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想吓坏我吗?什么再见之时,决斗之日?难道哥哥就这样恨我入骨吗?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一出生就是个私生子,不能和父亲相认,我忍了;不能为父亲披麻,我也忍了;母亲死后,不能父亲葬在一起,我也忍了。能忍我的我都忍了,我真不知道哥哥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是的,和别的兄弟相比,哥哥确实优待了我,对于这一点,我也很感激!可是,为什么连这仅有的一点关怀,你都要夺回?为什么这仅有的一点感激,你都不让它萌芽?” 衍思恩转过身,背对着他,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眼角的泪。他吸了口冷气,说道:“你还是戴上面具吧,别让我看到你眼角的泪!既然要大战一场的话,还是戴上面具吧!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所以你要发泄。如果二哥、四哥、小翼的死还不能卸你心头之恨的话,那么多加我一个也无妨。只是,放了小钧,救出三嫂!我的要求只有这么多,应该不算太高吧!” “面具?你认为我是神秘的面具人吗?哥哥是这样想我的吗?”衍思远眼角迸出仇恨与蔑视。他终于知道哥哥为何跑来质问自己了,不禁有些愤愤然。他起身推掇衍思恩,边推边说:“如果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的话,那你就这样想我好了,但是,现在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别逼人太甚!” 衍思恩有些慌神了,他那委屈的模样,使他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弟弟究竟是不是神秘面具人了,但是,那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又由不得他不信呀! 他站在院子里,久久沉默,突然,他运起念力,驱动能量,发出一道闪电,直直地击在屋角,那房子便被切了一个角。他认为,只有把他逼到绝路,他才会使出保命的技能,如果他真是面具人的话! 一道闪电!又一道闪电!衍思恩的闪电将房屋击得支离破碎。 突然,从里面飞来了一道流火!衍思恩就地一滚,滚出两丈远,这才避开那丛流火。衍思恩暗忖道: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这个一定是他弟弟! 衍思恩证实了这一点后,又走到大门口,跪倒在门口,朝里叫道:“思远,流火都已经扔出来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儿子,小钧是无辜的,你就念在叔侄一场,而他又是个残疾人,你就放了他吧!” “五弟,别和他废话,杀进去,逼他交出小钧!”就在这个时候,衍思万右手抓着圣主的灵牌赶来了,他说完便冲进屋内。只见屋内正坐着两个面具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的衍思远。 衍思万刚走进屋里,就迎面飞来一团流火。不过,流火于他,是无济于事的。他忙运起念力,驱动芯片,吸取火能量。他冷笑一声,朝面具人说道:“关公面前耍大刀,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区区一堆焰火,你就想难倒我吗?” 那位弟弟冷“哼”了声,又扬了扬右手,一团火焰又朝衍思万飞来,而另一只手,始终搭放在衍思远的肩膀上。 衍思万不避不闪,吸收着流火的能量,然后准备反击,但是,脸上马上展现出痛苦的表情。他瞪了面具人一眼,咬咬牙,恨恨地说道:“你真歹毒,居然在焰火中施毒!” “你知道得太迟了,这种毒,一旦进入身体,就会迅速游走全身,只要十分钟,十分钟而已,你就会去见你的那些兄弟们的!” “大哥!”衍思恩在外面等了一阵,见大哥没有出来,忙跟了进去,刚好听到这一句话,当下大骇,忙跑过去,扶他。但他还没有靠近衍思万,就被衍思万的热浪逼出了屋外。 “不要过来!今天就让我和他们来做个了断吧!”他突然冲过去,紧紧地抱着面具人,嘴里叫着“得儿——旺,烈焰荼天”,和他滚在熊熊的火焰中。那边的衍思远却依旧不动不摇,不言不语,哪怕火焰已经烧到他的身边了。 衍思万只有一只手,哪里敌得过面具人。只见面具人运指如爪,爪尖焰火流动,他狠狠地盯了眼衍思万,诡秘一笑,便朝他的右肩抓去,随着一声惨叫,衍思万倒在火焰中。面具人那一爪,正是为了取出他手中的聚能芯片,只有把芯片拿到,烈焰才能烧死这个驭火之人。 没有了聚能芯片,火便马上烧着了他的衣服,接着便是头发,衍思万痛得在火堆中打滚。那面具人望了沾满血腥的手和血肉粘在一起的芯片,冷笑了一声,将芯片扔到门外,叫道:“衍思恩,这是你大哥的芯片,你就慢慢收藏吧!记得千万藏好,不要丢了!” 衍思恩拾起芯片,大惊失色,冲进屋子里,可屋里到处都是火焰,完全无法挤身进去,急得他直跺脚。他知道大哥没得救了,不禁恶由心生,运起念力,连连发出几招“疾雷术”,顿时间,万闪齐现,雷声滚滚,响透半个天际。但是,这时已经晚了,神秘人早已驭风而去了! 衍思万在火海中痛苦的挣扎着,他望了一眼地上的圣主灵片,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拾起牌位,欣慰地笑了。他原本是想当着老祖宗的圣主牌位来教训那两个不肖子孙的,没想到自己反倒被子他们算计了。 他把牌位紧紧地抱在胸前,含着笑,含着泪,静静地躺在火海中。 第42回 苦修绝技 “得儿——旺!疾雷术!”万雷滚滚,响彻天宇;白光一片,映亮了整个天际。衍思恩被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瞬时间,砖块横飞,雕梁四溅,好端端地一座房子就这样被烈焰和惊雷夷为平地。 衍思恩拾得兄长的骇骨后,便回了柳家庄。他觉得不能再压抑了,不能再忍让了,忍让只会将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送入火坑。 “我们要强大!一定要强大!要比我们的敌人更强大!他们拥有更多的能量芯片,他们有风族,而我们和他们相比,已经落后一步了。我们只有吸收更多的能量,创出更上一层楼的绝世武功,才能够打败他们,才能够洗刷我们衍家的耻辱。”他把孩子们全部叫了过来,站在大厅里,这样说着。 孩子们一个个都惊恐地望着他,从他的眼神中,孩子们读懂了仇恨与愤慨。 “我们只有保存实力,才能够与敌人对抗,才能够更好地把事情办好。所以,我现在决定:暂时停止寻找圣石、鹤遥游和扪心石,先各自回圣地吸收能量,研发新的武功招式。半年后,我们再集合,一起对付衍思远!” 衍思恩望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因此,我们发誓吧,我说一句,你们跟着说一句。” 他缓缓地举起右手,握成拳头,高声宣誓道:“我,衍思恩,对天地立誓:一定要勤学钻研,习好武艺,对付仇敌,洗刷衍家耻辱!” 孩子们也举起石手,跟着他一一立誓。 衍思恩瞪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如违誓言,有如此桌!”说着一拳击在眼前的木桌上,那张木桌顿时碎沫飞溅。 众人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于是众人便开始打理行包,准备远赴圣地,苦修绝技了。 衍思恩打理好行包后,坐在床沿边,望了一眼坐在梳妆台前的妻子和倚靠着门的焦明俊,半晌不语。事情已经糟到这种地步了,使他不得不离开,可是他却又不能离开。儿子下落未明,三嫂生死未卜,这些,都需要他去解决,可是,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技不如人,只能任人鱼肉而已。 “明俊,我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寻找三嫂的事,我就拜托你了,虽然知道你有些为难,也有可能力不从心,但是,我现在能够信任、能够托付的人,也只有你了!”衍思恩走到焦明俊的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人的肩膀,好像这就是重担交接的仪式一样。 “嗯!”焦明俊含着泪点了点头。 衍思恩拥着焦明俊,偎依了一阵,又来到妻子的背后,拿起梳子,为妻子梳理着她那长长的头发,半晌才说道:“如烟,找小钧的事就拜托你了。虽然知道这样说,有些不负责任,可是真的没有办法。衍思远的势力太大了,我只有和小新修成‘万雷合’,父子齐上阵,才有可能打败他。如烟,真的很对不起,一直忽视了你,而现在却又要把所有的包袱都丢给你!” 柳如烟没有回头,只是将手往后一环,抱着他的大腿,眼中却早已含泪。她哭道:“一定要练万雷合吗?那一招,除了创招鼻祖,不是素来都没人练成功过吗?小钧现在已经下落不明了,如果你和小新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呀?我只是个女人,只希望有个幸福的家。什么家族不家族,国家不国家,我真的不想管!思恩,难道就不能……”她没有再说下去,她也不愿意再说下去。 衍思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身离去。仇恨,已经在他的心中发芽了。仇恨,已经融进了他的血脉!报仇,已经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就在衍思恩和衍小新踏进天雷谷,合修万雷合的时候,衍小离也已经到达了火焰岛。远远地,他就望见了在烈焰中静坐的衍小童,不禁大感意外。他不知道这个从小抗拒异能的哥哥,何时来到了烈焰岛,又是何时开始吸收能量的。 衍小离走到哥哥的身边,慢慢地坐下来,但是衍小童却没有丝毫反应。 “哥!哥!”他叫了两声,但衍小童依然没有反应。 他将手放在他的鼻孔边略作停顿,不禁大骇,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衍小童已经没有了任何鼻息。难道……难道…… “哥哥!”衍小离冲过去,抱着哥哥的尸首痛哭不已。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很想念哥哥,但是没想到再见哥哥,居然是这种光景。 “哭什么?我又没有死!”衍小童突然开口说话了,衍小离吓得倒退了几步,脸色惨白。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哥哥,你真的没事?那我刚试你的鼻息,为什么没有气?” “我在静心!因为火能量很容易让人爆躁,从而失去理智。父亲大概就是因为吸收的火能量过多,而又无法驾驭,才会那样爆躁冲动的吧。火族修心,方可大成!这是祖训,只是后人都急功近利,忽略了这一点而已!”衍小童依旧闭目养神。那些火焰就在他的耳旁、脸边、眉毛下飞舞着,而他依然纹丝不动。 “火族修心,方可大成?”衍小离跟着沉吟了一遍。这句话,爷爷也对他说过,只是自己一直不明白为何要修心而已。他曾经也问过父亲,只是父亲说那是废话一句,自己也便不好再细细追问了。 “你也许不信,那我就让你看看威力吧。你尽管施展你的异能,全力来攻击我,我丝毫不闪不避!” “你有聚能芯片,火能量伤不到你,我用异能有什么用?” “你尽管试试,我可以伤到你!” “啊?”衍小离愣了下,然后便施展异能,飞出一招“天外流星”,焰火于是便朝衍小童飞去。衍小童不避不闪,任火焰落在身旁。那几丛火焰掉在衍小童的身边后,反倒越来越旺,就好像衍小童原本就是一桶油一样,助长了火势。 突然,衍小离感到心脏疼痛难忍,在地上来回打着滚。他只觉得万火攻心,把自己的心脏烤得“哔剥”作响。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以往自己发招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难道是哥哥出招了?可哥哥却依然正坐不动呀! “心脏一定很疼痛吧?那是你自己的心火在灼烧!” “心火?” “对,心火!你每次施展异能,心火都会灼烧你的心脏,只是因为愤怒或焦燥等情绪的掩饰,你才没有发觉。我刚用的是静心诀,使你的心静下来,不再焦燥不安,所以你才会感到疼痛!” “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我每次用异能,都感觉心中压抑着一种强烈的愤怒,那股愤泄好像总想冲出去,发泄一番。” “要想报仇,就先要把仇恨放下。五族之中,火族的修行者尤其要注意这一点,不然会适得其反。所以,你就先修心吧。等修心到一定程度,我们再来修‘烈焰合’,兄弟联手,一定能够打败仇人的!” 但修心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衍小离几乎完全坐不住。只坐了十几分钟后,便站起来集聚能量,但看见哥哥依然正襟危坐,又有些羞愧,忙静坐在一旁,假装闭目养神,修身养性。 衍小童知道,倘若不让他看看修心的好处,他是不会狠下决心,克制自己,静心修炼的。他站起来,右手轻轻一挥,烈焰便铺满了半壁天空。 “哥哥,你那是什么武功?” “云霞灿!现在还只修炼到一层。” “云霞灿?” “是的!云霞在天,也在心间!这是一种敌强我强,敌弱我弱的武功。如果你不去刻意对付的话,那就只是一道云霞,如果你满怀仇恨,你的心火就会被点燃,灼烧你的心脏。越愤怒,越仇恨的人,他受到的伤害就越多。不信,你现在就可以闭上眼睛,想想死去的三叔!”衍小童说完又坐下去,打坐静修。 衍小离试着想想父亲,想想三叔,想想死在仓库里的员福,不禁怒由心生,而这时,那烈火便又开始焚烧自己的心脏了,他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好像整颗心脏已经被烈火烧焦一样。 他忙打坐静心,心火这下慢慢熄灭! 一层尚且如此厉害,那修至顶级,岂不天下无敌?衍小离领略到这种武功的厉害后,终于痛下决心,静心修养,习练云霞灿了。 第43回 夜会 因为还有些事要办,焦明俊并没有在衍思恩离开柳家庄的当天离开。但是,就是因为多留了这一个晚上,让他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因为衍思恩的离开,他久久未能入眠,总觉得失落了些什么。他熄了灯,靠着床头,静静地发呆。突然,一个人影从窗户边一闪而过。他在厄尔尼诺混迹了这么多年,直觉告诉他:有人潜伏进来了! 他披了件外套,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然后循着影子闪过的方向,瞟了一眼,再根据自己的判断,马上锁定了方向。因为自己经常做些入户盗窃或跟踪偷听的事,因此对于走哪条路,躲哪个位置安全比较**。 他的房间在屋子的最外头,再往外就是江边了,而人影恰恰是往江边跃去。根据他的判断,这人要么是盗窃离开,又么是与人幽会。他沿着走廊走到尽头,下了台阶,再沿着僻静的小道走向江边。 快到江边的时候,他闪入树林,慢慢地移动着,唯恐脚下踩出声音,暴露了自己。同时,他也往枝叶繁密的地方走去,借以掩护自己,而树叶的轻微摇动,正可借风来掩饰。 他远远地望见两个人影,正对着他的那个正是面具人,而背对着他的那个人略微有点胖,中等个头,穿着布拖鞋。因为背对着他,他看不清那人的容颜。而他的头部,也完全用衣帽遮着,甚至使他有点难以分辨男女。 面具人不断地打着手势,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因为距离太远,他完全听不到对方的话语。他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微型探听器。探听器只有蚂蚁大小,呈蜂型,脚下有滑轮,两边有翅膀。滑轮是为了能在陆地行走,而翅膀是为了便于飞行。两种方式互补,使得它适用于各种情况下的探听。 焦明俊把无线耳塞塞进耳朵中,再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轻轻地操控着微型探听器,使它挨着地面低飞到两人的脚边,然后坠落于沙滩之中。 焦明俊为自己的警惕以及在厄尔尼诺中学到的探听技术而庆幸,不然自己就无法探听他们的说话内容了。 “这个不行,我不能帮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焦明俊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不正是那天隔着冰洞门说话的女人吗?她听到自己的话,然后便领着另一个人匆匆离开了,没错,就是她!焦明俊的心中十分笃定。 “阿姨,你就帮我一次了,这正是我铲灭衍家的好时机!”是那个面具人的声音,焦明俊听得分明,正是那位会驭风行使的哥哥。焦明俊听了,不禁心都悬起来了,为衍思恩等人的安危担心。 “不行,你去那里只是送死而已。你只能驾驭风,可是对于火、土、雷电、和水,你却奈何不得。你现在去找他们,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妈妈交待?”她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焦明俊听了她的话后,更加确定那天就是他们两个了。那天,那个女人不是说他已经移植了风聚能芯片吗?还说什么新式芯片,但是她所谓的新式芯片,又会是什么呢? “姨妈,那你告诉我进圣地的方法吧,我已经弄到了十多块芯片,正好让我的同伴们进去吸收能量。如果不吸取能量,那些芯片就如同废物一样。姨妈,你也希望我报这个血海深仇吧?你就帮帮我吧!”面具人哀求着。 “不行,现在圣地已经有人,你再让他们去,不就等同于让他们送死吗?再说,圣地的机关我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这个只有柳家的人才会知道,你问我,我也给不了你要的答案。不过,吸收能量不一定要去圣地的。” “不去圣地?那去哪?”年轻人显得有些惊愕。 “你的能量是圣岛吸收的吗?不是吧?” “我是因为不小心流落海上,遇到狂风,吸收了狂风的能量。可是,水、火、雷电和土能量,让他们去哪吸收?总不能让他们跳进海里吧?说不定还没有吸收到能量,人早就死掉了!” 那女人叹了口气,说道:“碧波潭和大海相比,险恶万倍。如果连大海都征服不了,又如何征服碧波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移植芯片,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驾驭芯片。当年衍行历时十一年,研究了衍家五族的身体,然后根据五族的不同体质,研发了这五套芯片。也就是说,五族的体质只适合使用自己的芯片,不能跨族,否则可能会因为身体不适而死亡。你现在虽然得到了芯片,但是不一定有适合的人选。”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去试的,一个不行,再换一个,总会有一个适合的。” “那该要死多少人呀?”那女人又叹了口气,“报仇固然重要,可是,别人的性命也很重要呀。你今天这样不顾他们性命,指不定将来他们的后代又来找你的后代报复呢。” “姨妈,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无毒不丈夫’,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够拘小节!”面具人的话语是那么残忍。焦明俊很是好奇,不知道面具背后的那张面孔究竟有多狞狰。 “也罢。我给你提供几个地方吧。水族的去百慕大,那里是个奇异的地方,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风族的再去海洋风暴中心就好了,这些你都清楚的,不必我一一细说;土族去撒哈拉沙漠;火族可去活火山地带;至于雷族,我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这个还是你自己想办法吧。” 面具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多谢姨妈!我一定会成功的。” 面具人正想离开,那女人突然拉住了面具人,说道:“小远,你还是去整整容吧,整天戴着个面具走来走去也不是个办法!” 听到那女人叫面具人小远,焦明俊的手心都捏出汗来了。他第一次知道他是衍思远是在大船上。然而,当衍思恩去找他要小钧的时候,他却矢口否认了自己就是衍思远。对于这一点,焦明俊很是愤恨,虽然他是一个黑道混混,但是他却很看重义气,也很欣赏“敢作敢为”的人。对于那种两面三刀,阳奉阴违或是敢做不敢承认的人,他向来就瞧不起…… “他真不是个男人!”焦明俊小声地嘀咕了声,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在没有找到绝对可信的整容师之前,我不能露面。而且现代整容是被禁止的,要找一个医师,哪有那么容易?” “阿姨帮你找了一个,过几天我让他去找你!阿姨找的人绝对信得过,你放心就好了!整完容后,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大街上出现了,不必整日以面具示人。小远,做人要开阔,也要知道感恩。三嫂怎么说也是你娘的救命恩人,你还是去找找吧,也算是对你娘的一个交待。”张女人突然隔着面具抚摸面具人的脸,语气中百般温柔。 “知道了,我正在找呢。阿姨,我先走了!”面具人说完便驭风而行,踏江而过。 那女人又拉了拉衣帽,遮住大半张脸,然后低着头往回走。因为她的防备,焦明俊无法看清她的容颜。他收回微型探听器,然后远远地跟在那个女人的身后。 只见那个女人在院中拍了三下假山,然后便洞门大开,接着她便进了洞。 焦明俊没再跟踪,他已经尝到过柳家庄机关的厉害了,不敢再擅自行动。 他走到柳如烟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几声,叫道:“如烟,如烟,是我,明俊!” 接着灯便亮了。开门的正是柳如烟,她正穿着半透明的睡衣,一对**隐约可见。焦明俊咽了口口水,忙转过脸去。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也没有打过歪主意,然后看到她这“半裸”的模样,却闪过一种邪恶的念头。但一想到衍思恩,他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便屋里说吗?一件要紧的事!不过,你……” “你进来说吧!”他把焦明俊拉进房来,然后掩上门,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理着自己的头发,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其实我……”焦明俊没有怎么说下去。 话说男人都是野兽派的,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居然扑了过去,把她抱在**,疯狂的吻了下去。手却轻轻地褪去她身上的轻纱,一寸一寸的吻了下去…… 行完好事后,焦明俊才发觉自己犯了不该犯的错,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说道:“对不起了,冒犯了!”说完便要穿衣离去。 柳如烟没有说什么,只要独自缀泣。听到柳如烟的哭声后,焦明俊又转过身,抱着她,说道:“我知道错了,不要哭了,如果你要告诉思恩,说我是个**,或者去告我,我也绝不吭一声。我自己做错的事,我自己承担。” “不要走!”柳如烟突然轻轻地拥着他,“你知道嘛,这些天以来,你对我百般呵护,让我又有了第二春的感觉,心也越来越倾向于你了。我和思恩是相亲结婚的,婚后同居了三年,育有两子,后来便很少见面了。他常年守护在白龙峰,一年就回一两次,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孤独与寂寞吗?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说完便又哭泣不已。 焦明俊把她搂得更紧了。他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挺过来了,背负着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却还得守护一个家庭。他更加明白那种望着别人背影的滋味,一如他望着衍思恩的背影一样。但是,衍思恩又何其无辜,虽然他把心思全留给了白龙峰,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惦记着妻子,爱护着她的呀。 焦明俊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既倾心于怀里的这个女子,想要呵护他,却又十分爱恋衍思恩,只要看他一眼,就有一种想牵他手或拥着他的冲动。 本書源自看書網 第44回 谈判 天就要亮了,焦明俊忙起来穿衣服。他要趁着天色未亮之际,离开柳如烟的闺房,以免引来别人的流言蜚语。在穿衣服的时候,他又将江边的情景和话语,向柳如烟转述了一番。 正慵懒地躺在**的柳如烟翻了个身,用手叉着脑袋,望着眼前这个俊俏的男人,说道:“他们当真是这样说的?” “是的!”他一边系钮扣,一边说着。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个女人就一定是宋月如了。宋月如是我的同门师妹,喜欢搞发明创造,像前几天的那个人体识别器,就是她的发明之一。可是,没听说她和衍思远关系密切呀?事有蹊跷,我们一定要细细查探,你先不要把消息放出去。” “嗯,知道了。”焦明俊一边穿鞋子,一边说道:“我们俩的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思恩?”说完,回过头来,望着柳如烟,等待着她的答案。 柳如烟坐过来,亲吻了他一口,笑道:“为什么?怕思恩为难我,还是怕他难过?” “都有!”焦明俊沉默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其实我是个同性恋,在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迷上了他,所以才跟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你动粗,”焦明俊有些迷惑的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 “那我和思恩,如果要选一个,你会选谁?”柳如烟一脸凝重地望着他。 焦明俊沉默了许久,半晌才说道:“可能是他吧,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好吗?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思绪很混乱!”焦明俊说完慌乱地出了柳如烟的房门。 望着焦明俊的背影,她有些怅然若失。衍思恩的心里只有圣石,而焦明俊的眼里只有衍思恩,那么自己呢?究竟被摆放在何处? 她迷失了自己,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正确位置。 且说焦明俊离开柳家庄后,便去了北京城。去北京城做什么?当然是找中州州长了。衍思恩去天雷谷前有交待:找三嫂的事可以和州长商量,更何况昨天得到了这样一个惊天的秘密。如果一定要阻止衍思远的话,那么就只能借助中州州长的力量了。 中州州长和他寒喧了几句,并表示已经派出大量人员出去寻找三嫂了,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他。而对于他所说的惊天大秘密,中州州长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正当两人尴尬相对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州长接完电话后,一脸的震惊与尴尬。他犹豫了一阵,对焦明俊说道:“神秘人要来了,你还是去回避一下吧。” “面具人?”焦明俊大惊,“难道你和面具人……” “你想听我们谈话的话,就先去夹层躲一下,不管听到任何事情,都不要出声!”中州州说着按动一个机关,他办公桌便朝一旁移开,露出一个40公分左右商的凹槽,就好像一具棺材一样。这是前任州长用来自我防卫,应急用的。 焦明俊躲进去后,州长又按动机关,办公桌便又回复原位。 他走到窗户边,将手伸到窗户,摇了摇,接着便有个人一鹤冲天,飞到窗户边。只见面具人一掌击在窗棱上,窗棱顿时断了几根,他然后便从这个洞中爬了进来。 “有正门干嘛不走?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吗?”州长回到原位,脚放在办公桌下,还不时的轻轻地踩几个拍子。他是在暗示焦明俊,叫他不要出声。如果让面具人发现的话,估计两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的另一只手却伸到了一个紫色按钮上。这是一个机关,只要一按,就会万箭齐发。 “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走走偏门又有何不可?州长大人,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笔生意,相信你会很感兴趣的。”面具人背对着中州州长,有些狂傲地说着。 “我倒不这样认为。我觉得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生意可谈。你应该很清楚吧,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试问,咱们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谈生意?”中州州长的手停在按钮上,但并没有按下去。他是一个不屑于暗箭伤人的人,但是,如果别人有意于谋害他的话,用用倒也无妨。 “圣石!” “圣石?”州长有些疑惑的问着。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具人的双手。对于衍氏异能的出招,他屡见不鲜,因此能够判断他是否准备出招。 “衍家为了对付我,不是已经抛弃你了吗?如果你和衍思恩的关系够铁的话,他应该有和你提过扪心石吧?普天之下,能够让圣石重放光彩的只有扪心石,然而,你却找不到他!离宣誓任职仪式的召开只有二十一天了,想必你的心里很急吧,州长大人?”说到“州长大人”的时候,他还冷笑了一声,是如此的不屑一顾。 “是要怎样,不是又怎样?” 面具人突然转过身来,走到办公桌的对面,将手撑在办公桌上,与州长隔桌相望。 “州长大人,我们是可以合作的。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提供给我最新的情报,助我铲除衍家,而你能得到的好处却会比这多上十倍,甚至百倍。比如,圣石的重放光彩,再比如,你的某个心腹大患的突然离逝,再比如,德圣殿的永远太平,还有你会稳坐江山,一直不改!” “这条件听起来似乎不错!”州长才刚说一句,焦明俊就激动地挪了挪身子,不小心碰撞到了地板,发出声音。州长忙又踩了几个节拍,尴尬地笑了笑。 面具人略一侧头,朝桌下望了眼,蔑视地说道:“都是州长大人刚正无私、胆识过人,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居然吓得抖脚呀!” “胆小的又何止是我?”随着最后一个节拍落地后,他声音也随之激昂,“你不是连摘下面具的勇气都没有吗?” 其实他突出提高音量,一来是为自己壮势,再者是警告焦明俊。当然,焦明俊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马上安静下来。 “能和州长相提并论,那可真是荣幸呀!”面具人爽朗地笑了几声后,问道:“需要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吗?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没错,你确实挠到了我的痛处!你说的那些事情也确实是我渴求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出卖衍家,他们不仅是我的子民,更是我的朋友!我,活,就要活得光明正大,死,也要死得其所!我看你是找错人了,你还是另觅他人吧,我帮不了你!” 面具人冷笑了一声,说道:“真可惜!真可惜!”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微微抬起,慢慢屈握成拳。 当然,中州州长也看到了他手型的变化,意识到他马上要出招了,忙按了一下细小的紫色按钮,顿时,从墙壁和天花板的各个暗角里射出许多箭支,面具人躲避不及,被射中了五六处,鲜血直流。 面具人大怒,正要发飙,外面已经传来许多脚步声了,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持枪的护卫。原来那个按钮不仅是机关的控制,也是警报设施。 面具人见人多起来了,且手中有火力很猛的机枪,忙从窗口逃走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面具人逃走后,中州州长便示意众护卫撤离,但谁也不肯离开一步。从那以后,一向温和友善、平易近人的州长身边便多了一群护卫。而焦明俊也是等州长离开后,才悄悄地从暗槽中出来的。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全让汗水给浸湿了。 第45回 潜伏 面具人逃到荒芜之地,才停下了脚步,但却不敢拔身上的箭支,害怕流血过多而亡。他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请他为自己找一位私人医生。除了阿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谁,至于弟弟,也和自己一样,人脉颇窄,更重要的是难以做好保密工作。 阿姨为他请好医生后,便回话通知了他。他按照阿姨告诉他的地点,前去会见那位医生。 那位医生处理好他的伤口后,便为他开了些药,然后便准备离开。然而,他却突然拦住了医生。虽然这个医生是自己阿姨请过来的,但是他却依然不能相信他。医生每移动一步,他就觉得自己的性命减少几分。 他突然迅速地抓住他的手,扣住他的脉门,然后慢慢地增加力度,就好像要捏碎他的整个手腕一样。 医生的脸部越来越狞狰,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连额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看了面具人一眼,说道:“最好还是不要让我死,因为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绝命针!绝命针细若牛毛,长不过2毫米,已经在你的身体里游走了。绝命针会在你的哪个部位停下来,相信只有我知道,如果在你的死门停下来的话,估计你就得陪我一起下这趟地狱了。” “你敢算计我!”面具人的眼神中迸出了怒火!手上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只听得骨头“吱嘎”作响,想必是已经碎裂。 “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是看在你姨妈的面子上,我才肯为你医的。我素来知道你的狠毒,没想到你却毒到如此地步,好在我早有防犯!”医生咬着牙,狠狠地说着。 面具人将医生一推,那医生便飞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医生有些惊恐地望着面具人,不知道他究竟想如何处置自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因为这个时候,只有镇定了,才可以不让他威慑住,也只有镇定了,才可以和他谈条件。 医生重新端坐在沙发边,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我仅有防人之心,你却有害人之意。若不是我早有防范,恐怕今天断的不只是这只手,而是颈上的脖子吧?不过,既然我们各自掌控着对方的生死,就不如来搏弈一场吧。” “搏弈?你觉得你能和我平起平做吗?这世界上没有开不了口的人,任你再紧的嘴,我也能够翘开!你就先试试我的厉害吧!”面具人说着运起念力,驱动风能。只见一阵狂风朝医生飞去。 强风刮得琉璃灯摇摆不定,最后终于从吊顶上摔了下来,摔个粉碎。椅子和桌子全被狂风吹到了墙角,纸片到处乱飞,窗帘则贴着玻璃来回摆动。而医生则被吹到了墙壁中间,整个人悬空着,就好像吊了钢丝一样。他的脸已经被吹得变形了,眼睛也挤到一块了。 医生努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强风控制了他声音的每一个部分,使他连话也不能说,眼也不能睁,甚至耳膜都被强风吹破。 面具人停止驱动异能,准备逼问了。只见那医生从墙壁上滚落,摔在地上,额头立刻破了一个洞,渗出血来。 医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很感谢你,让我成为一个聋子。这样的话,你说的任何话,我都将听不到。对于一个聋子,你还有什么好逼供的?虽然你这么不友好,但我还是想送你一句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你若逼我太急,咱俩大不了同归于尽好了!” “想死?那我就成……”,但他突然收住了手。之前只是想用酷型逼供而已,没想到却把他弄聋了,如今若再要了他的命,自己身体中的绝命针,该由谁取出来? 他找了条绳子,把医生绑起来,然后驭风而行,先去了趟柳家庄。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自己暂时不能现身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整容。他这次去找姨妈,就是想落实这件事的。 他约了姨妈在江边见面。 宋月如来了之后,瞪了他一眼,抱怨道:“什么事这么着急?大白天地跑来找我,就不被怕别人发现?”说完还压了压帽子,环顾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接着说道:“什么事,快点说!我不宜久留,免得让人发现。你也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可不要连累到宋家!” 虽然宋月如十分警惕,但她却依然被跟踪了,那人正是柳如烟。 柳如烟自从听焦明俊说过那晚的事后,便一直留心观察宋月如,甚至在暗室内偷偷地安放了微型窃听器以及微型摄录机。对于宋月如的一举一动,虽然说不上十分清楚,却也知道个**分。 前两天宋月如倒还挺安静,第三天,宋月如接到一个神秘电话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柳家庄。而那个电话,正是面具人打给她,托她找医生的电话。 而今天,她居然大白天地绕过庄园,来到江边和面具人会面,完全被她看在眼里。此刻,她正蹲在树林中,拿着望远镜观望呢。只可惜自己没有办法把窃听器成功地安放在她的身上,不然就可以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了。 那面具人倒不怎么警惕,好似他原本就没有怕过什么一样。当然,他能驭风而行,况且带着面具,若要逃脱,谁能追上?于他而言,危险是不存在的。只是他却未曾想到阿姨的安全,不知道是他考虑不周,还是从来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望了宋月如一眼,说道:“阿姨,你不是说要替我安排一个医生,为我做整容手术吗?我现在刚好要养伤,就趁这个时机,为我安排吧?现在衍家人都去修习武功,没有人骚扰我,正是时机。” “那你就潜伏一段时间吧,医生我会替你安排好了,还有,以后没事不要随便找我!”宋月如说完匆匆转身离去。毕竟现在是大白天,江上偶尔也会有人经过,如果看到她和神秘的面具人在一起,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呀。 面具人踏江而去,回到之前的屋子,挟带着医生,驭风离去,回到了韩州别墅。 医生已经听不见了,唯一的交流方式便只能是写字了。他拿出笔和本子,写道:“我们就耗耗看吧,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你的所有亲戚和朋友,都将会为我陪葬!” 医生看了之后,说道:“是的,在我的心里,我的亲戚和家人就是我的全部,你的要胁确实管用。但是,恐怕在你的眼里,我和我家人朋友的性命不值一提吧?和你自己的性命相比,只不过是鸿毛一根而已!既然你的命这么重要,应该是舍不得同归于尽的!还是那句话,我平安,你平安!我倒霉,你倒霉!”医生依然和他对抗着,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交出解除绝命针的方法,便会一命呜呼。他现在正在和他搏弈,这是唯一能够使自己活下来的机会。 面具人见自己威胁不到他,气得牙痒痒,拿起笔,在纸上写道:“是不是要见见血,你才心甘?你既然知道我狠毒,就应该相信我下得了手吧!” 他用手抬起医生的头,使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再把手中的纸条递在他的眼前,说道:“仔细看清楚。我可警告你,眼睛最好不要向上看,天上是没有神明的,谁也帮不了你!”愤怒已经让他忘记,眼睛这个人已经让他弄聋了,压根就听不见这句威胁的话! 医生冷冷地盯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是在把你自己逼上绝路!与其让我开口教你解除绝命针,不如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私人医生!对你,对我,都好!我已经在你的监控之下了,还有家人的性命在你手上,你难道还怕我做什么手脚不成?如果你非得争个你死我活,你就不妨试试吧!” 面具人松开了手,回到坐位旁,冷静了一会儿,扬长而去,算是应允。他虽然知道医生是在和他搏弈,但他还真担心自己撕破了脸皮,而医生却不买账,不受他的要胁。趁情况更恶劣之前收手吧,幸许还能像他说的那样,一辈子控制住他,相互制约。 真是应验了两句话呀:一句是“一物除一物”;另一句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面对生死无惧,亲情无视的人,你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写在第一卷 的结尾 转眼间,已经近15w字了,而第一卷也结束了。这是我写的第一本书,说实话,存在相当多的缺点,虽然自己也感觉到了,却发现已经无法弥补了,总不能全部推翻重来吧?倘若读者能够接受这样的行为,倒不妨一试,只是,愿意再回头看一遍的读者究竟有几个呢?也只好这样将就了,等我整本书完结之后,再重新调整润色吧。 第一卷《人在江湖》主要叙写了一个家族的仇恨,最后在相互蓄存实力中结束。第二卷《扪心石》也马上要与大家见面了,希望大家能够依然既往的支持。因为第一次写书所以没有控制好字数,很多该铺排的场景,也没有很好地表达。在第二卷《扪心石》中,我将力求做好这一点,使情节更紧凑,人物形象更丰满,语言更个性化,描写更细腻。当然,字数也应该会超过第一卷的数字。 第二卷《扪心石》结束后,便是第三卷《梦回千年》了,希望大家能够一直挺我到底,把每一卷都看完。 第四卷的情节正在构思之中,大家就小小的期待一下吧…… 谨以此篇,作为第一卷的结尾,也当是第二卷的序言吧。 再次感谢读者对我的宽容与谅解! 山外青山楼外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