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长大》 第1章 第1节 01、 夏木是我的兄弟。 第一次见面我就很喜欢他。 团圆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毛茸茸的眼睛、浓重的眉毛,虎头虎脑惹人怜爱。初次见面的那个夏天,他身着白色短衫蓝色短裤(那个年代盛行的校服),在夏妈妈的督促下不情愿的站在我面前腼腆的做着自我介绍,然而话未说完他的脸就红了一大半。 那一年他12岁、我13岁。 我是一个孤儿,1998年松花江嫩江流域发生百年罕见的特大洪涝灾害,那场水灾卷走了我的双亲。从此我开始了吃百家饭的生涯,家族大亲戚多,我就这样从屯里吃到村里,从村里吃到乡里,从乡里吃到镇上,再从镇上吃到县里最后吃到夏木的家里。 按照长辈之前的商议每一个亲戚至少要收留我三个月,从夏木家离开我本应该去另外一家同城的亲戚家里,夏爸爸带着我找到那户人家的时候谁曾想他们在半年前就搬走了。由于下落不明,夏妈妈执意要把我送去下一家的下一家,我跟夏爸爸做了4小时的火车来到那户人家的时候,他们却以日期未到为由拒绝收养我。夏爸爸也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见我可怜,二话没说扛着我的行李拽着我的手就回来了。 刚巧1999年初,夏爸爸在油高附近盘下一个小吃部,小吃部生意红火却招不来员工,于是便雇佣我做长工送送外卖、干些灵活也包括在饭店守夜。 有时候我会经常想洪水、双亲去世、吃百家饭、亲戚搬走、亲戚拒绝收养我这当中只要其中一件事,就仅仅一件事情不成立,我们的命运想必都要被改写。可是再仔细想想,即便所有步骤全部打乱故事真的被改写,谁又能保证不是殊途同归呢,要走的终究还是会走的吧! 从住进夏家开始,我跟夏木的接触就不是很多,那时候他小学刚毕业,虽然腼腆了一点还算是个活泼的孩子。不过他很讨厌我,因为在他的眼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打架斗殴、说脏话、喝酒、偷客人的烟抽这样的事情我样样精通一个不落。一开始他是怕我的,后来发现我从不欺负他,就立刻由怕转变成讨厌。 1999年夏天夏木升进初中。是那座县城最好的初中。 20世纪末21世纪初是中国中学、大学扩招的初期,学生多了饭店里自然很忙,夏木初中那三年,我几乎每天都住在饭店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碰上一面,他也从来都不主动去饭店。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我还是能深刻的感觉到这小子变了,变得孤僻、内向甚至有些忧郁,这些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发生的事情,偏偏完完整整的都强加在一个13岁孩子的身上。 初中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 命运公不公 1、第一章... 平我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命运对待夏木却是苛刻的。 每逢我返回夏家的时候经常会看见夏木新买回来的自行车不是车胎爆破就是车盖被砸,面对父母的严厉质问他只嘟囔着“不小心摔倒了”“不小心扎到了钉子” 一个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踏实安分的孩子要有多粗的心,才能做到让新买来的自行车隔三差五的出毛病? 初三那年冬天,夏妈妈身体抱恙不能按时给夏木做饭,中午时候夏木就骑着自行车来饭店吃午饭。那是一个寒冬,天气前所未有的寒冷,可是这孩子却没有一件像样的羽绒服。只是一件单薄的校服秋衣,风里来雨里去。 而每次他脱掉厚厚的手套的时候,我都能清楚的看见手背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我问他划痕是谁弄的,他总会不耐烦的说“我自己划的” 初中毕业夏木考入江北一所高中,夏木原本可以住校的,不可思议的是这孩子非要坚持走读。江南到江北即便是乘坐出租车都要花费半个小时的时间,何况他是骑自行车。更不可思议的是,辛苦的三年他居然坚持下来了。 夏木的朋友不多,也可以说完全没有什么朋友。印象中经常会有两个男生去夏家找他玩,可这孩子总是对人家不冷不热不理不睬,大部分时候是故意让人家为难,时间一久,那两个男孩也就从未再出现过。 2005年6月高考榜单公布。夏木成绩过了所填院校的录取线。等待通知书的日子是折磨人的,而且那个时候仿佛全天下都是高三的考生,就算不是考生也一定是考生的父母,走到哪里走能听到他们在讨论高考分数、报考院校之类的问题。即便这个对高考向来都不关心的我也知道了那一年文科本科录取分数线是479。 看着自己的同学陆陆续续的收到录取通知书,夏木急躁了,茶不思,饭不想。其他的考生在酒店里大摆谢师宴,夏木却做出了复读的决定。 夏木的父母似乎并不死心,派我去学校看看是不是通知书到了这孩子大意了没发现。果然,我从夏木班主任的手中接到了“南京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通知书拿回来那一刻,夏木父母脸上满是喜悦,夏妈妈甚至高兴的在夏木脸上狠狠的亲了几口。众人皆笑,唯独那小子闷闷不乐。他告诉父母“我根本就没报过这所学校” 夏木还是执意想复读,当时外界传闻2006年复读生高考门槛要提高,夏木家人担心即便复读考取的院校也未必会比南京师范大学强,百般劝说才打消了他复读的念头。 在夏木临走前几天替他回高中办理手续,我看到了夏木当时填报的高考志愿表复印件,复印件上只写了一所大学的名字“中国传媒大学”根本就没有什么南京师 1、第一章... 范。 那时候亲戚邻里都嫉妒夏木的运气好,讽刺的却是,众人口中的好运原来只是厄运的开始。 命运要捉弄你,真是想跑都跑不掉。 02、 夏木为人老实从小到大未出过远门,此次一走,竟是千里之外的南京,父母自然是放心不下。是夜,夏妈妈便问我可不可以陪那小子去南京呆几年,待他适应了那里我再回来,还补充说我在南京所有的生活费全部由夏家出。 当时我正有出去闯闯的想法就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夏木是个简单的人,就连行李都十分简单。跟我大包小包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起来,这小子简单的只有一个书包,干瘪的书包里仅有一套换洗外套二件换洗的内裤。外面左侧小兜中装着牙具,中间那层放着三本红红绿绿的三毛文集。看他那悠然的样子不像去上学倒更像是去旅游。 所以当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替我拎着我那重重的行李包时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咱俩到底是谁去上大学?” 夏日毒辣的阳光洒在路面上,远处那一阵阵刺眼的银白就像碧波浩渺的海洋,不同的是那片海洋终究是无法带来海风也带不来清爽的凉意。 从家到车站一路上那小子除了不情愿就是闷闷不乐。换做是我,想必也高兴不起来。好不容易张开翅膀从父母的庇护下飞了出去,父母却在身边安插了一个碍事的眼线。 说来也怪,他越是这样闷闷不乐,越是对我不理不睬我反而越是喜欢他。 青春这东西,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由着性子凭着喜好喜欢或者讨厌一个人,无论是喜爱还是厌恶都单纯的像雪白的信纸。不像现在大家都忙着去左右逢源。 我们离开的日子是八月中旬,火车不是特别拥挤。 夏木坐在我的对面,刚坐下他就把大大的耳麦扣在脑袋上。当年在我们那种经济水平较低的县城里mp3这玩意还是奢侈品,能有一个像夏木那样超薄的金立卡带随身听就足以让人艳羡一阵子。他从书包中掏出两盒卡带,放在桌子上。其中一盘带子的封面上印着一个坐在屋顶眺望远方身穿白衣的男子,画面的留白处行云流水的写着四个字——似水年华。 夏木听得入神,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看着那飞驰而过的风景也包括一去不返的时光。 临行的前夏木跟父母聊了一夜,那也是此生,第一次听到夏木说那么多的话。 正是由于一夜未眠对面的那小子,听着听着就睡了,从他微微抖动的睫毛不难看出他睡的不踏实。可是,我还是趁着他小憩的机会把硕大的耳麦摘了下来。好奇的听了一小段。 那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流行歌曲确切的说根本就不是歌曲,是一个叫黄磊的歌手,在淡淡忧伤钢琴曲为铺垫下 1、第一章... 的大段念白。 “我希望我得到的少一点再少一点,我希望我的生命短一些再短一些。” “我们每个人在年少的时候都会对死亡有一种莫名的恐惧......1天有24小时、1小时有60分、1分钟有60秒一秒钟有多少我就算,我想如果我把这些数字数完我就死了。” “我不想去看什么风景,我宁愿当做风景伫立在那里。” 那是一种温纯的暖暖的声音,特别是配上淡淡的钢琴曲显得格外美丽。只是当时年少的我并不懂得那个30多岁男人口中的死亡是什么样子的。我怀疑同样年少的夏木对死亡一样所知甚少,或者就是因为未知所以才会如此迷恋吧! 2、第二章... 03、 我正扣着耳麦研究这些话的意思,那小子突然睁开眼睛,看见我扣在脑袋上的耳麦,不由分说地夺回去,“真是的!”他红着脸说出这句口头语的样子特别可爱。“你这听的都是什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故意气他,那小子看都不看我一眼盯着车窗外渐渐降下的夜幕,一丝丝忧郁从他眸子里闪过,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忧郁,比这斑斓的夜色更迷人也更直接。 一路上那小子一直不肯主动跟我说话,我清楚他不理我主要有两层原因。首先他讨厌我这个人,用他的话说我就是痞相十足的小混混,这种人他通常不屑搭理。其次,这个痞相十足的小混混还要跟着他去念大学,简直让他抓狂。所以每当火车在临时站点停靠的时候这小子就总是用眼睛向我暗示些什么。面对他的暗示每一次我给出来的回应都出奇的一致“你饿啦?” 04、 25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路瞪下去,没等到南京我想我就已经被憋疯了。 我这个人生性好动脸皮又厚跟夏木羞涩腼腆截然相反。所以没过多久便跟周围的几个哥们聊的火热。 天南海北胡侃一番,那小子却总是冲着我皱着眉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见他这样我越是侃的起劲。 25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就这么胡吹海山的侃一路,没等到南京我想那几个哥们就早已阵亡。 大家熟络之后我从行李箱中掏出两副扑克牌四个人凑成一局开始玩牌。 当年在东北最火的扑克玩法是抛幺,火热程度要远远超过现在的斗地主。 也是幸运,几局下来我总是赢家,赢来的钱一分不落的丢到那小子手中,可他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玩到尽兴时,撸胳膊挽袖子、大喊大叫、狠狠杂牌甚至把扑克牌打飞都是常有的事。一边玩牌一边看着那小子,只见他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你饿啦”“你是打牌呢还是打人呢,用这么张牙舞爪吗,别人都在睡觉呢!”他的表情更加痛苦了。 “散啦,散啦不玩了走抽烟去!”我把牌放下,把刚刚那一局赢回来的钱也如数的还给几个哥们,搭着其中一个哥们的肩膀去了抽烟区。 我回头看去时,那夏木小子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书。 05、 说起来在去大学之前我们已经认识整整六年。可我突然发现在这六年的光景里我们之间的交集竟都不及这25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这小子几乎不吃不喝。我清楚他不肯吃东西多半是由于害羞。 给他泡面,那小子只是不停的把面卷在叉子上,就是不敢送进嘴里。给他饼干,吃的时候还要侧过身子背对别人。而且我还发现这小子吃东西的时 2、第二章... 候不仅没什么动静就连在咀嚼食物的时候嘴巴都是紧闭的。 需要声明的是夏木的羞涩只是出于一种天性,夏木的腼腆是由于他交际面太过狭窄,如果把他的内向和腼腆理解成翘着兰花指的娘娘腔那就是大错特错。 06、 浑浑噩噩的25个小时就在广播播报员的报站声中结束了。 夏木望向窗外的眼睛闪着愉悦的光也闪着对大学的憧憬与希望。 之所以用这么多笔墨描写车上的事情,目的只想让我的这段回忆看上去比较完整。 严格来说,那才是我跟夏木真正意义上的首次接触,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就这样,南京——我们来了。 07、 从站台走出来,南京给人第一感觉不是大也不是繁华而是热,一种难以名状的闷热,仿佛一直有什么东西堵在你的胸口浑身不舒服,时至今日我仍旧无法适应南京的这种热。 南京的高校很多,走出车站站前广场周边停着各个学校接新生的班车。出站口还有举着牌子迎新生的学长学姐。 “南京艺术大学”“南京工业大学”我一时看的眼花缭乱只是没找到南师的车。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从车站出来只要随便搭上一辆高校班车90%都是开往仙林的。 夏木那小子永远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辛辛苦苦的帮他找着南师的班车,他竟在我面前逃也似的走去。“夏木,你们学校的车!”我指着夏木身边的大巴车冲他喊到。那小子居然看都不看一眼。我肩上扛着小包、左手拽着中包、右手拉着大包。一颠一颠地跑过去挡住那小子的去路,用下巴点了点前面的大巴“你们学校的”“不坐那个!”“那坐什么?”“公交车”那小子狠狠的扫了一眼我身上的三个包。我知道他是怕我给他丢人。“好吧,坐公交车自在!”我替他回答了他心里的话。 车站右拐在候车广场我们坐上97路公交车,到达南京那天不是双休日所以乘客不多车内还算宽松。我虽然自认为自己比同龄人相对成熟,可19岁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难免遇见新鲜的事物会兴奋甚至尖叫,这一点夏木做的要比我强很多。 “长江大桥”我凑到夏木耳边轻声又难抑兴奋的告诉他。“那是李宇春吗?”我指着高楼上巨幅李宇春海报几乎尖叫。";你真是的!“我旁边的那小子,立起八字眉扣上耳麦,任凭我接下来如何尖叫,他动都不动理也不理。 亚东新区下车对面不远处就是南京师范大学的校园,巨大的门楣上“南京师范大学”这六个鎏金大字从内而外透着一股子高校的威严,我想夏木这小子当时的心情一定比我复杂,对学校的印象也一定比我还要深刻许多。 08、 新生入学步骤 2、第二章... 基本相同办手续、交学费、取行李、凭票换钥匙。 “西区11栋南楼413寝室”我推开寝室的门,一阵穿堂风扑面而来,屋子里有点阴冷,一个梳着刺猬头脸上爬满青春痘的小伙在门口相迎“你好!”刺猬头抢先我一步“你也是新生?”“不!我来送人的!”我指着躲在门后面的夏木。刺猬头的目光立刻越过我,起身去帮着门后的夏木把被褥抱进来“我叫牛涛也是这个寝室的,以后大家就是室友了!”刺猬头放下被褥把右手在屁股后面蹭了蹭接着朝夏木伸了过去,夏木红着脸一时语塞。“这小子认生,他叫夏木。”“呵呵。都这样我也认生,不过以后大家就都是哥们了!”“是啊,我弟内向,不爱说话以后你们还得多帮着他。”我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颗烟递给刺猬头。我跟刺猬头站在阳台里吞云吐雾,夏木那小子就一直呆呆的站在原地,目视整间屋子。 四人寝上下铺,四张床铺全部靠西墙,东墙上方安置四套衣柜,中间是四排书架、下方四套桌椅。衣柜书架桌椅全部都是深棕色。东墙靠近寝室大门一侧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卫生间对面正对床铺一侧架着一台20英寸的彩电。这就是大学寝室的全部阵容,那小子足足看了很久,真不知道这是这些破铜烂铁长着花呢还是这小子能把破铜烂铁看出花来。 陆陆续续寝室又进来两个同学,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来报道的,当天晚上夏木还抱怨,抱怨我来的很多余。 夏木这个名字真没给他起错,真有那么一点木,不过木的很可爱。 见新室友抱着盆盆罐罐进来,他只顾着给人家让路却不知上前搭把手,幸好没搭,一旦搭了那小子准是一脸绯红弄得跟擦了胭脂似地。见此情景我快速掐了烟,帮那哥们把行李抬进来。 “你好,我叫马涛” “你好,我叫羊涛” “你好,我叫牛涛” “你好,他叫夏木” 那小子坐在下铺羞得几乎都不敢抬头。 09、 收拾完毕床铺也就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夏日下午六点多淡淡的斜阳透过窗子落到墙壁上,他们伴随着青春的烧痛,在时间的另一头跟我们说着再见。 我张罗着寝室里哥几个去吃饭,当然这是在为夏木打通人际关系,毕竟未来四年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是他不是我。 “你们去吧,我脸盆还没买!”夏木推辞。 “脸盆有啊!”打开我的大包,掏出一个绿色脸盆塞进夏木手中。 “衣撑还没买”那小子一紧张起来说话就结巴。 “衣撑?喏,给你!”我从中包里找出衣撑放在脸盆里。 “你,你们去吃吧,我一点都不饿。”夏木的笑有些僵硬。“咕咕。咕咕”他的肚子抗议着。 “夏木 一起去吧!”羊涛操着浓重的河北口音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那小子脸色由桃红变深红,乜斜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领悟其中深意“夏木,你领同学去吧!”说着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塞进那小子手里,贴在耳边叮嘱“饭钱你付”。 “哥几个,我还有些事要办,先走一步!”轻轻地关上门躲在洗手间吸烟。 我清楚那小子一直嫌我碍眼,不过,我不怨他,也没什么不对,人家是大学生,我是什么? 第2章 第2节 10、 站在4楼洗手间窗前,夏木几个人渐渐走进我的视线。 那小子跟在牛涛、马涛、羊涛的身后并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显得格外的不合群。刺猬头牛涛发现这小子走路慢,便回过身等他一会,接着一胳膊把他那小子揽进怀中,我几乎都能猜到那一刻夏木既痛苦又为难的面部表情。 掐灭烟头,我也风一样的跑去西区食堂。特务似地躲在一个不被别人注意的角落里随便的点上一碗鸭血粉丝汤。一边吃着一边盯着前方的夏木那里事态的发展。 酸菜鱼是西区食堂招牌菜,那时候15块钱一大盆,我跟夏木足足吃了4年,4年里酸菜鱼中的酸菜越来越多,鱼肉却越来越少。 那天他们四个就围着一大盆酸菜鱼大吃特吃。吃到最后羊涛把鱼汤都喝光了,还直称赞好吃。只是夏木那小子一直不好意思伸长筷头,埋着头不停的往嘴里送着米饭,人家喝啤酒他喝白水,人家聊天,他沉默,人家笑他还沉默。 当时我实在佩服夏妈妈,夏木这个名字还他妈的真没起错! 四个人吃饱喝足之后从二楼而下,我在食堂门口装作巧遇,跟牛涛、马涛、羊涛打过招呼后叫住夏木。 “没吃饱吧!” 那小子从兜里把我塞给他的那叠钱如数归还。 “他们没让我花”夏木虽然木了一些,可说话声音还是蛮有力道的。 “你小子!”我用手摇着他的脑袋。 还是刚才的那个位子,点了一盆不放辣椒的酸菜鱼。面对我,这夏木可没那么拘谨,秋风卷落叶一般张嘴就吃。这小子鼠猫的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鱼,我在饭店的时候水煮鱼、清蒸鱼、炖鱼、煎鱼只要是鱼,他绝不嘴下留情。 待他横扫千军的处理掉这盆酸菜鱼之后,擦了擦油滑的嘴底气十足地舒了一口气“我吃饱了!” 那种单纯的满足像闷热中吹来的徐徐清风,心旷神怡。 11、 独在异乡,身边有一个伴就算当时你再讨厌他,可还是会在他身上或多或少的找到一种安全感和依赖感。 初到南京那几天,我对夏木正是这样的感觉。我想夏木对我一定也有这种归属感而且更甚吧。 所以他才会在我把他送到寝室大门口的第一个晚上主动的问我“你晚上去哪睡!” 我叼着一根烟习惯性的皱一下眉,因为我觉得我这个表情最帅,所以经常时不时地不分对象不分时间也不分地点把我的招牌表情挂出来。 “我在哪都能存宿儿车站、旅店、网吧,你他妈别管了。” “你别说脏话!”那小子教育我。 “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冲着他摆着手。 看着他转身走进寝室大厅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有种被掏空的感觉。看着那 3、第三章... 小子倔强的背影,莫名的心痛感涌了上来。 “夏木!”我们隔着厚厚的一道玻璃门。 “什么事儿?”他转过身来,神采奕奕。 “多跟寝室的兄弟聊聊天知道吗?”我抽了一口烟继续说“上楼的时候在小卖部给他们买几根冰糕上去,你那有钱不?”我叼着烟低头去掏钱,那小子扔下一句“知道了”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12、 从南师正门出来我便坐着97路公交车满城的转了两个来回。第一趟车内还很拥挤,第二趟的时候整列车厢就只有我一个乘客。 短短的3个小时,偌大的南京城仿佛就被我这个19岁小孩一夜看透。 我不是诗人不懂得什么城市哲学,我也不是文人写不出那些酸文醋语。 在我眼中南京比起家乡只不过是面积大了一些、楼房高了一些、人口密集了一些、道路上的车多了一些,除此之外也真没什么不同。 我在巴士上一直耗到司机收工,然后沿着夫子庙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也没想过什么未来该怎么办这些弱智的问题,我唯一想的是,夏木这小子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做,有没有主动跟室友聊天,有没有配合大家说说笑笑。 夏木那时我对你的提心吊胆,就如同此刻的挂念一样深沉。 夏木,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就像当年南京那样的喧嚣,我知道即便繁华一片,仍是无法填补你心头无底洞一样的孤独。 13、 第二天清晨我发短信告诉夏木我会在食堂等他。他爽快的回答“马上到” 见到夏木的时候他看上去很疲惫。那小子告诉我由于认床他一夜未眠。 这小子毛病也忒他妈多了点,不是认生就是认床。 虽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吃饭间隙他总是不停的窃喜,我严刑逼问,他还是也不肯说。 这期间我发现夏木对我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他开始接受我,开始主动跟我谈话,也开始跟我开玩笑。他高兴,我自然也就跟着高兴。 后来,在翻看夏木生前日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那天早上窃喜的真正原因。 夏木寝室的阳台正对着栖霞山,那晚他没听我的话好好的跟室友聊天,而是把自己关在阳台里,开着窗子看着栖霞山的山景。 过了一阵子从隔壁的窗子传来一串串好听的声音,夏木侧耳去听,是有人在背诵诗歌,而且是夏木钟爱的那首郑愁予的《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3、第三章... 日记中夏木说这是让他着迷的男声,如同落在手心的一场美梦,低沉富有磁性声线酷似那个像黄磊的歌手。就这么短短的几句话虽未见其人但夏木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人的声音,以及有这样声音的男人。 夏木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单单凭借一个他喜欢的声音就足以令他欢喜好一阵子。 现在回头去看,和那个人相识乃至发生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似乎完好吻合了这首诗歌的名字——错误。 也许,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吧! 14、 新生正式开学的时间是九月初。 夏木跟寝室那三个哥们都属于来早的一批人。在学校官方还没什么统一安排的情况下,商学院学生会领导自发组织同学们“南师一日游” 马涛是南京本地人,他是在南师从小玩到大的,南师对他而言自然是没什么好参观的,于是领着一小众同样对参观南师无感的同学去苏果超市、夫子庙、新街口游逛。 夏木认生,要我陪他跟着学生会组团走,我当然是一万个愿意。 虽然马涛分流了不少同学,可参观学校的阵容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我跟夏木就走在人群里。大家都是新生难免问东问西的瞎聊。我这人这辈子有两大优点,这优点之一呢是长得帅,当然这一点打死夏木他都不会承认。第二个优点就是自来熟。三五分钟什么牛莉莉、车文英、金丽花统统被招入我的麾下。不过这些名叫花花草草的女生在一日游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那次的南师一日游我也有两个收获,首先在这大队人马中我相中了一个小妞,那白皙的皮肤,那紧翘的双臀、还有那波涛滚滚的凶器,在大一新生中绝对是极品,我的荷尔蒙分泌立刻加速又加量。第二个不算是收获,确切的说是意外,这意外当然跟夏木密切相关。 在一个奇形怪状的教学楼里大队人马转身上楼梯,夏木捂着肚子朝走廊的一侧跑去,队伍见有人掉队便等了一会。我眼看着夏木捂着肚子钻进了一个洗手间,不足半分钟洗手间传来一阵尖叫“流氓啊!”大家循声望去,夏木灰溜溜捂着肚子从厕所走出来,我跑过去定睛一看门牌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大字“女”这小子居然没看见。楼梯口那一侧所有的同学见状之后无一不捧腹大笑。夏木那小子羞赧的从脸蛋一直红到脖子根。 也正是这次误打误撞的厕所“耍流氓”的经历,让这小子成为了2005届新生中第一个迅速走红的新人。接连几天在去食堂的路上都有女生手指着夏木窃窃私语“就他进的女厕所”。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岂止是吓一跳,大学校园里热衷于八卦事业的的人还真是多得出奇。不知谁八的挂,夏木还在外面闲逛,厕所“耍流氓” 3、第三章... 的光荣事迹就传到了寝室三个人的耳朵里。当天晚上夏木推开寝室门,半只脚刚踏进寝室,羊涛就操着他那口浓重河北音拿夏木开刷“兄弟,你也太性急了吧这才第一天就憋不住了!”夏木这小子木得很,反射弧也长得很,大家都前仰后合的笑完了他才缓过神来慢吞吐的吐出三个字“才不是!” 4、第四章... 15、 在南师附近找房子不算太困难,当年房租虽然不低可远远比现在便宜。我随便的在南师附近的旅馆里租了一间房子。室内面积不足15平,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视,开门就上床那种。 回想当年我确实很喜欢夏木这小子,不过和现在相比,那时候我对他的了解真的不多。我曾经有时候也会被他冷淡的外表蒙蔽住,以为这家伙高傲不可攀。其实不然,一旦他内心认可你了,他会对你关怀备至。 交过房租后我回夏木的寝室取行李,那小子又是替我拎包又是为我扛箱子,弄得我一个大老爷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当夏木看见我那间黑漆漆狭窄又闭塞的小屋时脸上立刻写满失落“你就住这?”他有点不可思议。 “挺好的啊!”我说得十分轻松,也是在安慰他。那小子眼睛里似乎闪着些什么东西,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是他为我流下的眼泪,或者是可怜的又或者是心疼的,无论那一种我都不敢相信。 16、 安居的事情搞定,下一件大事则是乐业。 夏家虽然答应过我每个月都会给我寄生活费,可我不想依赖这个,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不能总是寄人篱下吧。 想干一番大事的热情是汹涌澎湃的,就是找不到合适的门路,这一点我又不得不佩服夏木这小子。这么多年的经验表明,只要从这小子那袋瓜子里随随便便掏出来点想法都足够你吃上一辈子。 所以后来我给他起了一个既文雅又通俗的绰号“财神爷”,夏木若不是太内向,凭借他那些想法,身价千万也不是夸口,或者,如果夏木你还活着...... 我在夏木面前发誓“等你夏木毕业,我陈浩一定要赚到100万。”那小子一听到这样的疯话就摸着我的脑门“完了!浩子你烧糊涂了!” 在那轻狂的年纪里,这样的胡话我们每个人都说过,有的是形式不同有的是内容不同,不过,年少时的冲动、**、自信却总是相似的。 以至于后来我们经常调侃,当时一穷二白的只剩下了做梦的勇气。 由于我跟夏木报道的日期比较提前,迎新生的阵势还没摆开,可是陆陆续续进来的新生已经不少了,何况南师又这么大。夏木给我的建议就是卖手机卡、电话卡以及二手手机。 而且这小子还一再叮嘱我主要业务是电话卡和二手手机,我当时确实不解,经过了一系列事实才发现这小子真的很有一套。 夏木说虽然买手机卡的人很多,可是卖手机卡的也不少,我们出来乍到一定拼不过当地户。夏木还说,南师很大,学生来自五湖四海条件出身不尽相同,但是中等水平或者农村学生占60%以上,如果让这些学生花掉4000多元钱去买一部新手机, 4、第四章... 那就等于花掉他们一学期的生活费。这种情况下一部分人会买电话卡,这种卡很省钱很方便,当时比较流行200卡;另一部分人会买一部二手手机。听这小子分析的头头是到我便问他这都是跟谁学的。他说观察来的。 17、 我利用了死皮赖脸的优点只用两根烟的时间就跟大坑里一家做通讯生意的小伙称兄道弟,并且顺利的获取到哪进货以及如何砍价等绝密的内部消息。当天中午顶着烈日就在校园门口附近摆上了小摊。 那小子接到我电话之后跑过来给我一顿责怪,主要是责怪我不听话不跟他商量之类的话,他越是严肃认真我越是觉得可爱。 夏木他老人家说在校园里竞争太激烈,应该挨门挨户的去卖,当然,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全部由我一个人来完成,那小子只负责敲门,叩完三声门他就闪到一边吝啬到多一下都不肯叩的程度。 当时还是迎新时期,男女寝室管理没那么严,男女寝室无论性别出入自由,那小子指着14栋南楼让我打头阵他跟在后面,这等美事,我当然一百个乐意,即可以赚钱顺便看看美女一举两得。 虽然抛头露面的是我,不过,这小子也或多或少的遇到了点麻烦事。 三声叩门之后,一个长发女生探出头来,我开始背书一般介绍我的二手手机电话卡等等产品,那女孩先是礼貌的对我微笑,如果可以忽略她的容貌,那笑容绝对滴销魂。可这销魂的眼神180度水平大转弯落到夏木那小子身上,女生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说“呀!你不是那天厕所那男生嘛!” 我几乎忘记了,“厕所门”之后,夏木这小子一直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我偷偷看着风云人物,红着脸低着头,如果有地缝他一定会钻进去。女孩似乎还要说些什么,风云人物把装货的兜子扔给我直冲楼梯跑下去。 从那之后每次去女寝卖货的时候,那小子都把货塞给我“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打死都不去了?”我打趣到。 “打死都不去了!”小子嘟着嘴红着脸。 此刻想起仍是历历在目...... 寝室楼里传来“喜欢酸的甜就是真的我,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大人们的世界等待着我去冒险”当年在歌中大声唱着“对这个世界sayhi”的15岁小女生张含韵做梦也都没想到,那个她想一夜长大的单纯年纪竟真的一去不回了。 18、 短短的一周,在风云人物英明指挥之下我赚了人生的第一笔“大钱”——5146元钱。 当时年纪小,没见过大世面更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怕丢就把他们分放在几个兜里,还分一部分藏在夏木的衣兜里,那小子很反感的拒绝我“才5000元你至 4、第四章... 于吗?” 我们坐着70路,直奔丹凤街,直奔购物中心。 金碧辉煌的购物中心确实不是家乡农贸市场所能比拟的,我已经眼花缭乱了,夏木也看得出神。 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那时脑子里没有品牌这个概念,拉着夏木就跑到一家店里扯出一套衣服就要夏木试穿,看得出那小子喜欢那件衣服,可是翻看领子上标注的价钱时,那欠揍的脸蛋又红了“1.2万元”小子羞涩到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把手中的衣服放回原处的程度,我一把拽过衣服扔到衣架上“什么破衣服那么贵,看那做工就知道是假的!”说着便拉着他气愤的走出那个叫zara的品牌店。 那次受挫的经历让我知道在乡下5000元可以养一个人一年,在城里5000元连半件衣服都买不起。 我们逛了一大圈仍是两手空空,给那小子买什么他都不要,无奈之下又坐着70返回亚东新城,拉着他转过几个弯就到了大成名店,在二楼衣服区同样逛了几圈还是什么都没买成。 那小子说过两天就军训了,买来衣服也穿不上,放在那里就是浪费,后来他说这次算我欠他一件礼物改日必须还,而且他一定要贵重的越贵重越好,可是,夏木,直到今天,那个礼物我都没能送给你...... 19、 那小子替我挣了大钱,好歹也得有点表示。我又拉着他去了西食堂,这一次他没拒绝没厌恶没反感还很乐意。 一大盆不放辣椒的酸菜鱼。 我还特意叮嘱师傅放两条鱼在里面。那小子一看见鱼就像猫见了鱼一般,又开始横扫千军如卷席地狂吃。吃着吃着突然停下来,伸出手问我借手机,他一只手拿着他自己的手机,另一只手往我的手机里输入着什么东西,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手机还我之后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经过我多年鉴定这小子上辈子一定是刘胡兰——嘴紧。 搞完鬼那小子继续吃,我喝着啤酒偶尔的夹一口菜,其余的时间就是盯着他。这小子相貌不算出众,不是第一眼帅哥,也不是第二眼美男,可就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要看着他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当然,我喜欢看他是我喜欢他,这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你们懂得! 这时我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几秒钟的时间就接收到近10条的短信消息,我翻开看都是些什么“感谢你为07号选手周笔畅投票”“感谢你为李宇春投票”“感谢你为张靓颖投票”之类的智能信息。 “你给谁发短息了?”我问他 “超女啊,今天全国总决赛!”提到超女这小子兴奋的双眼冒金星。 我没再说什么,我清楚我如果跟他聊超女,他能跟我聊到第五天的早上。 吃 4、第四章... 着吃着着小子又停住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立刻尖叫起来,我当时确实被吓到了,手中的啤酒瓶子差点没摔碎,食堂电视那一侧也莫名其妙的传来阵阵欢呼尖叫声。 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我凑过脸看着那小子既兴奋又疯狂的模样弱弱地问“什么事情这么高兴,说出来一起高兴高兴!” 夏木透明的眼睛像皎洁的月光,单纯的快乐几乎能感染到每一个人,他吃了一口鱼“李宇春夺冠了”六个字每一个字都是亢奋的。我身后,更是传来女生们此起彼伏的声音,有人为李宇春夺冠欢呼、有人为周笔畅的了亚军伤心、也有人为张靓颖当了季军而不平。 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在那些有资本疯狂的岁月里,我们谁敢说那群疯子里没有我们自己,只不过我们为之疯狂的对象,有的近在眼前,有些则远在天边。 总算正式开学了。 新生报道已经结束,我那小本生意也随着旺季的结束而终结。 学校、院系大会小会开个不停,可能是新 第3章 第3节 鲜吧,这些内容差不太多的会议总能让新生们听得入神。 刚一开始我也夹着小本本跟夏木一起去蹭会,我身边的夏木每一次都很认真的做着笔记,他歪着脑袋写字的样子可爱的像个小学生。蹭来蹭去那些味如嚼蜡的内容终于把我蹭吐了,无聊之时我便终日泡在网吧里玩玩网游、看个电影或者聊天打发着时间,然后等着跟夏木吃中午饭和晚饭。 有一天下午6点多钟,我还在网吧里打cs,夏木打电话来说有事帮忙。 那是他第一次求我办事,虽然是芝麻大的小事。 图书馆位于校园的东南位置,下午六点左右黄昏正美,大片大片的粉红,水彩一般不均匀的涂抹在图书馆楼身上,妖娆得令人嫉妒。夏木就站在这嫉妒的焦点上,踱着步等着我。 “什么事?” “刚才马涛打电话让我去领军训服,我在这等着发新书呢,走不开,你替我去领军训服吧!”“让马涛替你领回来不就行了吗?”我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口。我深知这小子绝对是不好意思开口求别人,如若不然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谈话之中陆陆续续的有同学捧着一摞厚重的课本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校园里也有不少抬着书本走走停停的新生。我开口说“你去领军训服,我替你领书本。”“不行吧!”他想拒绝。“怎么不行,军训服有大小号的,你不试穿怎么能知道合适还是不合适?赶紧去别磨叽!”我用脚踢着小子的屁股。 他拍着屁股上的尘土,回头眨着明眸结巴地说“那我走了!”“快滚!” 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不敢看这小子的背影,总觉得早晚有那么一天,这倔强的背影走了便不再回来。 用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把那14本教科书搬到了夏木的寝室。 在此处我必须声明一下。由于我从迎新那天开始就一直在这栋寝室楼里进进出出,寝室看门的王嫂就始终认为我是南师的学生,这种误会一直延续到我们离开。 我跟王嫂的关系处的也很好,偶尔碰见她搬个什么东西我总会搭把手,给那小子买来的水果、食品偶尔也会分给王嫂一半。没别的其他利益瓜葛在里面,我的目的很单纯——既然萍水相逢那就是缘分,既然是缘分笑脸相迎永远好过横眉冷对。因为我们谁也不知下一阵风会把我们缘分吹到哪里吹散到何处? 夏木寝室里有一面一人高的镜子,是马涛从家里带来的,拿回来之后便立在西墙空地处。我大汗淋漓的把那摞课本搬进教室的时候夏木那小子正站在镜子前整理着穿在身上的迷彩服。 5、第五章... 他转身回头的一瞬间,我真的惊呆了。现在网络上有一个挺火的词儿叫“惊艳”,我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不过我猜那个什么又惊又艳的词说的肯定就是我眼前的夏木。 可能是夏木的脸蛋比较讨巧,脸蛋圆圆的、眉毛浓浓的、眼睛深深的、鼻梁挺挺的所以穿上迷彩服自然而然的透露出咄咄逼人的英气。 “书领回来啦!”他莞尔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份飒爽英姿配上他罕见的笑容帅得近乎令人窒息。 “一共14本过来数数”我把书放倒在他的床铺上。 夏木住在下铺,搬来那天我已经跟小河北羊涛商量好让夏木住上铺,这小子竟趁我离开又偷偷的换回来。问他原因,他说下铺方便。 床铺上放着另外一套迷彩服,我刚伸手去拿“别碰”我以为有定时炸弹呢,吓得缩回手。 “隔壁同学的,老师让我替他领回来” “怎么还不给人家送去,放你这里留下崽儿?” “没回来人呢!”那小子边说边把帽子扣在脑袋上。 “不是隔壁411那屋吗?”我指着隔壁“嗯” “门开了,我跟那哥们一起上的楼”我拿起那套衣服起身就要送去。 “我去吧,你又不认识人家”夏木很紧张。 “你认识?”我故意气他。 那屋的人我们俩谁都不认识。 411的门对外敞开着屋子里却没有人。 夏木怯生生的走进去,南师寝室的格局都是相同的,进深长、开间短四张铺。不过在夏木眼里,那个屋子充满融融暖意,不似413那般阴冷。当然,这些无非是思想在作祟。 夏木傻傻的站在屋子里,手里捧着迷彩服走不是、留不是、站不是、坐也不是。 “你找谁?”这个声音夏木很熟悉。暖暖的,柔和中掺杂着磁性,虽然只是经常听到的三个字,可是从这个人嘴里流出来就如同铜铃般清脆音符般悦耳令人意犹未尽。 只闻其声夏木脑子里就呈现了此人的相貌:不粗不细不弯不曲的眉毛,明亮而含情的双眼,薄薄的双唇,眉宇间时而书生气十足时而溢满霸气。 这相貌是属于夏木梦中情人的,他也一直相信这样相貌的人只能出现在梦中,而他转身去看的时候,那个身着白色levi·s短衫浅蓝色细筒牛仔裤的梦中情人却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他欢喜的竟有去拥抱人家的冲动。 命运总爱跟我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他总会给我们一个梦寐以求的开始,却经常让本该圆满的结尾变成求之不得的唏嘘和遗憾。 “我找张宠”夏木声音不卑不亢,就是脸蛋有点烧。 “我就是”张宠打量着夏木,眼神里有一丝丝的防范,他把脸盆塞进床底,然后用毛巾擦干挂着水珠稍稍有些长的寸头。 “ 5、第五章... 我是给你送军训服的”夏木看着张宠的一举一动心跳一直都不平稳。 “麻烦你了”张宠接过衣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夏木能清楚的看见留在他白皙脸蛋上闪烁光泽的水珠。 “举手之劳” “真是太感谢了!你请坐!”张宠说话一向彬彬有礼,当然,张宠的礼貌是我这种粗口成章的小混混永远无法比拟的。 “你也是市场营销一班的” “嗯”夏木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搓着手。 一般而言物归原主后夏木从来不逗留,尤其是这样有一搭无一搭蹩脚而又苍白的对话更是令人尴尬。今时却不同往日,虽然脸在烧、汗在流、心跳在提速,可是只要能跟梦中情人面对面再多的尴尬也不是尴尬。 张宠辽宁省沈阳市人,确切的说是辽宁省本溪市人。这是后来夏木在他入学档案中看到的,可是逢人张宠却总是对人说他是沈阳人。 张宠生肖为猪那年他23岁。在上大学之前,曾有在北京工作三年的经验,当过三年的话剧演员,据说他还曾和陈坤合拍过一部名叫《风雨雕花巷》的电视剧,不过由于重重原因这部电视剧中途夭折。三年的演员生涯练就了张宠如此优美的声腔和地地道道的北京话。 张宠还告诉夏木,他来南师跟夏木一样也是误打误撞。夏木是个喜欢联想的人,听张宠这么一说他便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阴差阳错和张宠的误打误撞理解成一段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因缘。 从411出来后夏木这小子就像捡了钱中了彩票一样,脸上一直挂着甜蜜的笑。那些灿烂的笑之前我前所未见,那灿烂的笑容之后我也再难觅影踪。 如果谎言或者欺骗能让一个人感觉到快乐或者幸福,我们旁观者为什么非要打着正义的名号去戳穿它?或许,要怪怪只怪谎言自身不够完美纰漏太多吧,尤其是在时间的面前,时间越长越容易露陷。 那小子中邪一样,走路时挂着笑容,吃饭时挂着笑容,也许睡觉的时候也经常被笑醒吧!从那以后每当走到411寝室门口的时候他经常会不经意的做片刻的停留像是等着什么人出现。有时会坐在寝室里非常安静的听着隔壁的动静,隔壁一旦有关门的声音,夏木就神经病似地不是拎着垃圾袋就是端着脸盆或者其他能当做借口的东西出去 如果隔壁寝室出来的不是张宠他会在出门口的第0.001秒钟后火速返回,万一真的碰到张宠他百分之百地会说“真巧啊!”,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他前脚踏出自己的房门隔壁寝室的门后脚就被关上,每逢遇到这种扑空的情况,夏木往往会对着门默哀三秒钟,接着垂头丧气的瘫倒在**,像天塌下来一般并且还会令人费解的哭起来。 夏木不被世俗 5、第五章... 所接受的爱情以及他对爱情的那种炙热的追求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令人费解的。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夏木站在阳台前,看着暮霭沉沉的栖霞山。心脏毫无规则的乱跳,隔壁阳台传来的动人的男声让他血脉贲张。夏木探出脑袋看着对方阳台,却什么都看不见。那首《致橡树》读毕,又传来纳兰性德的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夏木轻声的学着对方的抑扬顿挫跟在这声音的后头学念起来。 “何事秋风悲画扇”“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仿佛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答句句相同,又句句不同。夏木有时像在提问,有时又像在回答。 “等闲变却故人心”“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却道故人心易变” 对方念完这阙词留下一声深深的叹息。夏木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诗词,虽然不是很懂这诗歌的含义,可是那三言两语的描述却令他仿佛经历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hi”张宠发现了夏木。 “真巧!”面对张宠他除了真巧他也说不出什么更新鲜的东西。 “你也喜欢这首诗?” “嗯,不过我是第一次听到” “第一次听到就可以说得这么顺?”两个人隔着窗子面朝着起伏的山峦对着话,只见青山不见彼此,而存在心里的爱,不因未能谋面而减少,反而更加热烈。 “我跟着你读的”夏木又红了脸,只是他此刻的羞涩没人看得见。 “这诗歌叫什么名字?”夏木补充到。 “《饮水词》你来我们寝室吧,我这里有纳兰性德全集。” “好啊”夏木语气平和,那是他努力压抑兴奋后的结果。 逃出阳台风一般跑出去,红着脸站在411紧关的房门前,抬起手就去敲门。 6、第六章... 夏木正要抬起手去敲房门,门从里面被打开,张宠微笑并亲切的出来迎接,夏木那小子顿时娇羞起来。 张宠把室友分别介绍给夏木,躺在下铺还在闭目养神那位有点韩国范的男生叫广平,在阳台里晾衣服那个眼镜男叫刘宇,另一个床铺则是空的。臭小子盯着人家的空床铺浮想联翩。 夏木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听张宠口灿若莲般地介绍,眼睛跟着人家的手势而转动。这销魂的声音让夏木那小子心绪难平,这不算拥挤的小屋一时间倍感憋闷,豆大的汗珠伴随着仲夏夜难挡的酷热顺着耳根、脑门轻轻的滑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张宠把那本薄薄的装帧却十分精致的纳兰性德诗集打开摊放在两人的膝盖之间,“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一个前倾着身子声情并茂的认真朗读着诗句,一个也前倾着身子感受着对方均匀的呼吸清爽的气息,朗读之中哪怕是对方不经意间的一蹙眉一眨眼在夏木眼中都优雅到足以令自己神户颠倒。 眼前这一幕,眼前这个人之于夏木仿佛是场不切实际的梦,夏木啊夏木你究竟何德何能? 刘宇洗完衣服之后爬到**不停的调播着文具盒般大小的收音机,电波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时而嘈杂时而清晰。 “能把《饮水词》再为我读一遍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张宠目不转睛地深情又暧昧的看着夏木把这首诗一气呵成。夏木自然是娇羞的红着脸。 这时从刘宇的床铺上传来一阵优美的音乐声,主持人操着并不正宗的台北口音嗲嗲地说“下面这首歌来自小美——江美琪《想起》” 前奏是轻快的钢琴在打点,前奏结束江美琪娓娓道来: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美美的一场樱花雨。闻一闻茶的香气,哼一段旧时旋律,要是你一定欢天喜地...... 夏木正听的入神,突然电波被干扰只剩哗啦啦的嘈杂之声。 “关灯了” 寝室的灯也恰好在此时熄灭。张宠掏出手机,手机中散发出一束彩色的光,把他原本俊俏的脸映衬的更加立体更加的棱角分明。 “诗集你拿回去读,我现在送你回寝室,早点休息”张宠走在前面为夏木照路。 “不用送我就在隔壁”夏木捧着张宠的书,宝贝似的贴在胸口。 夏木轻轻的推开寝室的门,生怕打扰到马牛羊三涛。门刚推出一道缝,便听见三人大笑之声。从小河北的**传来电波的声音,三个人在听娱乐节目 6、第六章... 。 “去哪鬼混了,这么晚才回来?”小河北操着河北话假装训斥着。 “勾引你妹去了”寝室哥四个已经十分熟络,嘴里都没一句正经话,夏木也不例外。 “去你妈的!小x你看我这东西好不?”小河北最近给夏木起了个新的外号叫小x。小x看了一眼小河北手中的收音机问到“谁送的?” “还能是谁,情人送的定情信物呗!”马涛从上铺探出头。 “定情信物有送收音机的吗?”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从收音机聊到定情信物,从定情信物聊到女同学,从女同学聊到谈恋爱,从恋爱聊到□,从□聊到□姿势。 这样内容大同小异的话题从大一到大四永远都是寝室卧谈话的核心。一届一届,生生不息。 夏木脱掉外套端着脸盆去洗手间洗漱,来回之间,每经过张宠的寝室总会不经意的停下来,同时还伴随着不均匀的心跳和不同程度的脸红。 “今天即2005年8月30日著名影视演员傅彪去世”安静的寝室中,这则消息让安静一下子压抑了许多,夏木悄悄的爬上了床,跟压抑截然不同的是,此刻他内心无比的喜悦,黑暗中他用手摩挲着放在枕边的诗集,闭着眼张宠的模样便清晰的浮现在脑际,淡淡的冲着自己微笑。 夏木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轻轻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个字“张宠,谢谢你陪我说那么多的话,我感觉很幸福”半分钟后手机铃响,夏木紧忙打开蜷缩在被窝里,刺眼的屏幕上简短的写着三个字“客气啥”夏木把这三个字反反复复的看了三十遍,他仿佛真的听到了幸福在敲自己的门,可是,他能保证开门之后幸福会乖乖的站在门口等候么? 臭小子心里美滋滋的,美滋滋的睡了,做着美滋滋的梦。 八月南京气温高热到极点,空气是热的、路面是烫的、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每一件事物无一不是火辣辣的,就连校园里的银杏树都那么有气无力的扎根在灼烧的土地里。 前所未有的热,让心心烦意乱。 即便坐在屋子里半步不动没过多久准会汗流浃背。我住的小屋通风不好且没有洗澡的地方,便会经常趁着午休的时间跑到夏木的寝室楼里冲个凉。 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反对,有时候不借我脸盆、有时候不借我毛巾、有时候不给我擦身子、有时候又不让我赤条条的在楼道里走来走去。 每次去他都会教训我,我每一次都不听。 偏偏那天他表现的很异常,不但没教训而且还很配合。 “嘿,夏木,毛巾呢?”“阳台上” “嘿,夏木,内裤借哥们一条”“柜子里自己找” “嘿,夏木,洗发水呢?”“用没了,拿马涛的吧” “哥们脱啦!”我故意挑逗似地在他面 6、第六章... 前脱的□,换做往常夏木一定是红着脸撇过头说“真是的” 可今天,这小子魔怔一般躺在**捧着一本诗集反复的读着什么“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大堆听不懂的东西,脸上还挂着深深的酒窝。 甜蜜的像恋爱中的娘们。 “走,给我擦擦身子”在我的**威之下,那小子拿着诗集跟我走到洗漱间。 自从老乡送给小河北一个屁大的收音机之后,这哥们真像对待宝贝一样,分分秒秒贴身携带。午休洗漱的人很多稀里哗啦的流水声中那河北哥们时断时续的电波声,还真他妈的不和谐。夏木这小子却听的入了神,听着电波中那个温柔的女声唱着“你曾经坐在这里,谈吐的那么阔气,就像是所有幸福都能被预期,你打开我的手心,一切都突然安静,你要我承接你的真心。”这首歌,真的是唱到夏木的心里。 “嘿,夏木愣什么神啊,快给我擦擦!”我把毛巾递给他,那小子不情愿的扫了我一眼“你怎么又脱光啦?”“你小子反射弧也忒他妈长了点了吧,在寝室哥们就裸了。”我还没害羞那小子的脸红的像苹果。 他随便的在我后背应付着,“哥哥,你挠痒痒呢,用点劲行不?”刚说完这小子真来劲了,一只手用力的在我后背上上下下。 “洗澡呢!”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这种好听的声音我只在电视里听见过。我回头去看,张宠端着脸盆站在夏木的对面打着招呼,在我印象里一直不觉得这哥们有多帅有多爷们,可能男人和女人的审美观点不同吧,又或者夏木那小子的审美太过抽象化。 “嗯”夏木刚回答完,因为用力过猛左手那本诗集掉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夏木看了一眼落在地面上的诗集,又看了看张宠,而张宠早已经转身去对面洗漱。夏木捡起被水殷湿的诗集,像个犯错误的孩子,并且是当着 第4章 第4节 诗集主人的面犯的错误,夏木真想上前解释,告诉张宠不要误会,夏木是在陈浩**威之下才不得已给他擦身子的,夏木是因为太在乎那本诗集所以才随身携带的,就像小河北在乎那台收音机一样。可是,那小子没上前也没解释什么,只是看着张宠的背影,好像那背影已经给出了什么答案。 “继续啊”我大声冲夏木说着,“你自己擦吧!”夏木把毛巾扔进水盆里。“臭小子又发神经了!” 夏木回到寝室站在阳台上,借着从窗外吹进的徐徐风丝儿把殷湿的书页一页一页小心翼翼的揭开,用手轻轻的抖动着,接着用嘴轻轻的吹,一页一页不停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20分钟左右,大功告成,夏木那小子捧着书跑到洗漱间,失望的是,刚才热热闹闹的洗漱间,现在只 剩下我和小河北两个裸男。夏木进来那会儿我正在给小河北擦身子。其实,最令夏木失望的是张宠不在那里,当时他的心真的被挖空了,这小子从来不会掩饰情绪,那张脸沉沉的,站在门口。“嘿,夏木,你看风景呢?”我逗他,他没笑低着头走了。 走到411门口,几次想去敲门,想去解释,想去把诗集送回去,但都没勇气。 夏木这小子心思特别细腻,正因如此就爱做一些没有任何关联的瞎想。 一本破书掉水坑里,张宠不至于如此小气,夏木也没必要如此紧张,可那臭小子偏偏自责了好一阵子。事后,人家张宠根本就不知道这事,还称那本诗集原本就是送给夏木的。夏木,再次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这些理解成张宠对自己的宽容,好吧,我承认他这么想也没什么不好。 7、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批评指正,谢谢阅读! 感激不尽! 22、 八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新生军训开始的前一天。 据有经验的学长学姐们介绍说这20天的军训堪称史上最残忍的魔鬼训练,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20天下来伤残无数。 就这样新生们都趁着魔鬼训练的前一天尽情的狂欢,尽情的放松。 放松的方式无外乎三种,逛街、打球、泡网吧,绝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最快捷最方便却最不实惠的方式——泡网吧。 我拉着夏木几乎走遍了仙林所有的网吧家家爆满,而且每一家网吧里排队等候上机者更是里三层外三层。 夏木说他最近经常听到一首很好听的歌曲,可是从来都没听过完整版的,所以想去网吧听听。我是随从,上网吧也无非就是打发时间,看着人山人海上机无望的网吧,我便随意地说了一句“真他妈笨,去音像店买卡带啊!” 就这样夏木拉着我走遍了仙林大大小小的音像店。现在回想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去那么多的音像店,也就短短的半年时间,网络媒体网络影像飞速的取代了所有音像店,那也是我最后一次接触卡带这种落伍的东西。 23、 生意萧条又逼仄的小屋里,难得有客人光临,见到我们这两位贵客,老板自然大放血3本卡带5元钱,还他妈的说不是正版不要钱之类的屁话。 夏木掏出10元递给老板,老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紫色的5元钱。那时候第五版新款人民币刚在市面上流通,发行量还很有限,我觉得新奇,硬是跟老板软磨硬泡用两张10元钱换了4张新版5元人民币。 我把钱拿给夏木看,那小子同样觉得新奇,“喜欢你就都拿去!”那小子爱不释手的抽出2张塞进我的手里嘟囔着“咱俩一人两张”接着莞尔一笑。 都说物以稀为贵,那时候应该说是物以稀为奇,放在今时今日没谁会因为一张紫色的5元钱爱不释手,也没人会因为紫色的新版5元钱兴奋不已。 真正的快乐,往往就是那么单纯,目的单纯、动机单纯快乐也就自然是干净的。 24、 寝室里没有人。 小河北去陪他那个又是老乡又是女朋友的老乡女朋友。马涛家住南京回家吃大餐去了。牛涛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只有我跟夏木,一个躺在上铺不停的拿着遥控器播着电视节目;一个躺在下铺扣着硕大的耳麦反反复复的听着卡带。 下午电视台经常没什么好节目,满眼都是**、清阴、减肥之类的广告。朝廷台的肥皂剧《意难忘》更是从大一播到大四仍旧不见任何有结尾的迹象。觉得无聊就用力晃着床铺,床铺震荡激烈,那小子丝毫没有反应,我一个人玩不起来可又总想捉弄一下他,便趴在上铺把报纸撕碎成 片搓成团,一粒一 7、第七章... 粒的扔向夏木,那小子闭着眼睛仍旧丝毫没感觉。 “喂,夏木跟我说句话”我枕着双臂面朝天花板,那小子真像死了一样。 “喂,夏木,你小子放个屁行不”这回声音比较大,“什么事?”不知为何只觉得那小子鼻音突然变得很重。我立即跳到他的床铺,搬开他的身体“你他妈怎么了?”那小子红着眼睛,看见我便忙不迭的去擦眼泪“怎么哭了?”“这歌...真好听” “夏木,你他妈的也太多愁善感了吧!”我夺过耳麦挂在耳朵上,那不是很清晰的音质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一个女歌手轻声的唱到: 命运,插手的太急,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 从此,是一段长长的距离,偶尔想起总是唏嘘,如果当初懂珍惜。 我知道眼泪多余,笑变得好不容易, 特别是只能面对回忆和空气。 多半的自言自语是用来安慰自己, 也许你字字句句倾听。 25、 同学们从清早一直放松到夜晚。 已经熄灯了,仍有人在寝室楼道里走来走去,还有人踢桌子踢凳子造反一般。 413哥四个躺在卧榻上。 卧谈会的话题起初都来源于小河北的收音机,当年南京电台有个很出名的情感谈话节目,熄灯之后四个人都躺着听,有时候牛涛、马涛会发几个恶搞的短信或者电话接通后就立刻挂掉之类现在看似很脑残当时却觉得很带劲儿的事情。 那晚有一个听众打电话告诉主持人他是个同性恋,喜欢上一个不是同性恋的人,男人的声音里含着淡淡的悲伤。于是,卧谈会话题就从同性恋展开。 马涛持着那特爷们的大嗓门开说“操,两个老爷们怎么干?”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同性干比异性干爽!” “爽个j巴!一想起来鸡皮疙瘩掉一地” “妈的,昨天网吧坐在我旁边那哥们,就在那明目张胆的看那种片!”小河北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小。 “小河北,那哥们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一说话就特娘娘腔那种?”马涛还挺好奇,他说他只听说过同性恋,却没看见过同性恋,在他眼中同性恋就应该像有些公园中拿出展览的泰国人妖一般跟怪物没啥太大差别。 “穿着很时髦,眉清目秀的” “这群b都是怎么想的呢?女人不好吗?”马涛说他对女人的身体喜欢到近乎痴迷的程度。 “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有一个寝室,四个人全是同性恋。还有啊,前几年有个大二学生去见同性恋网友的时候被谋杀了”牛涛的话还没说完,马涛插了一句”真他妈活该“接着把烟蒂弹了出去。 “还有我没说完呢” “还有个j8,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马涛又点上一根烟,然后把那包烟扔给对 7、第七章... 面的小河北。 “老牛,你不会是同性恋吧?”小河北说完哈哈大笑。 “滚犊子”老牛百口争辩。 “喂,夏木,你昏死过去了!”马涛敲着床铺。 “是啊,怎么一提同性恋你连个屁都不放一个呢?”小河北探出头看着下铺的夏木。 “我听着呢!”那小子声音有点颤。 “夏木,你不会也是同性恋吧!”马涛随口而说。 “他奶奶的,你跟老牛不会是一对吧!”小河北乱点鸳鸯谱。 “不对,我看你跟浩子是一对,那哥们对你也忒好点了吧。不过,浩子看上去不像啊?”小河北的话语无伦次又自相矛盾。 “同性恋不能看表面的,小河北,我告诉你吧其实我也是同性恋,我是隐藏很深的同性恋!”说着说着马涛莫名其妙的就同性恋了。 “哈哈,哈哈”小河北惊悚的笑了两下。 “我才是隐藏最深的同性恋,我把你们大家都骗了,其实在网吧看同性干片子那哥们就是我自己” “滚犊子,都他妈闭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牛涛呵斥还未落几个人把脸藏在被子里咯咯的笑着。 同性恋这个词对夏木来说太过**。说笑之间大家可以乱扣同性恋的帽子,如若他们发现跟自己同寝的四个人当中,真的有一个人是同性恋,又有谁还能做到如此放松,又有谁不是小心谨慎,甚至有一种莫名的被偷窥的感觉? 夏木扣着耳麦,听着江美琪的绵绵细语。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全是张宠的模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不经意间夏木竟都熟记于心。 可是,那小子在心里不断的警告自己";张宠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是朋友,是朋友!";他压抑着自己打消同性恋这个邪恶的念头。 可是**永远都不会因压抑而变得暗淡,所以,在夏木那晚的春梦中,张宠顺理成章的成为春梦的男主角。 早上醒来,夏木觉得内裤里温湿一片,把手伸进去才发现自己昨晚遗精了。 26、 军训的第一天。 小河北来自农村,有早起的习惯,他坐在夏木床边穿着鞋,不知道夏木那小子在被窝里搞什么名堂。夏木背对着他,蒙着被做着小动作,小河北便很不老实的偷偷瞥着夏木的被窝,用力的掀开被夏木的被子,露点的夏木赶紧穿好新换的内裤,脸顿时如同刷了一层红油漆一般“真是的” 夏木夺过被子,小河北很变态的拎起夏木换下来的内裤,看见内裤上有**的污渍,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一样“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我们的小x昨晚光荣遗精了!”小河北这么一喊马牛二涛立刻坐起来讪笑着盯着夏木看,夏木换下来的那条内裤出土文物一样从三个人手中疯狂的传来传去。 夏木腰间系 7、第七章... 了一条毯子红着脸从三个人手中夺自己的内裤“快给我,真是的!” 小河北出其不意从后面扯掉那小子系在腰间的毛巾和内裤,再次露点的夏木站在寝室的中央哭笑不得。 夏木遗精的消息又被热衷于八卦事业的辛劳的者们讹传出各种版本。传到我耳朵里的最为劲爆——夏木手y后找不到卫生纸,所以用内裤擦精y。 人的感情往往很微妙,在大家不知道夏木身份的时候,可以拿他开玩笑甚至有肌肤之亲也没觉得什么不妥,然而知道了身份之后,哪怕是简单的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接受与排斥之间的界限模糊得就连我们自己都看不太清楚。 27、 为期20天的军训生活开始了,南京的9月不似东北,一点秋天的迹象都没有,太阳光锋利的如同千万颗精细的银针,刺进身体,疼痛难忍。 自从手机生意结束之后我一直都是个本分的待业青年。还好这么多年养成节俭的习惯,手头的闲钱虽不多,绝对称不上拮据,闲来无事就站在操场外面,偶尔也站在看台上看着新生军训。 我之前说过,夏木穿上迷彩服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迷人气质,正是这种独特气质,让很多女生着迷。 第一个跟夏木搭讪的女生叫悦,就是那天女寝室楼里把厕所糗事翻出来那位。悦是湖南人说话时候难免有点乡音,尤其是“弗兰”这个词硬是让夏木猜了半天。 提到湖南自然绕不开当时火到不行的超级女声。提到超级女声两个人自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28、 军训初期营的划分是根据院系班级而定,军训中期则会挑出一些精兵强将重新组成一个营,原来的营便全部打乱。 军训前几天,也就是张宠还没被调到强兵营的时候,夏木那小子几乎天天跟人家黏在一起。 一起洗漱、一起出门、一起吃饭、一起军训、一起休息,那段日子夏木幸福的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每逢那小子中途休息的时候我都跑到操场上送给他一瓶矿泉水,声嘶力竭的喊了一个早上,想必早已经口干舌燥。 臭小子大爷一样连个谢字都没有,拧开瓶盖就把水瓶塞进张宠的手中“你先喝”他对张宠的关心也是我前所未见的。 小的时候听《同桌的你》就很不理解,一支铅笔、一块橡皮放在一起都不超过5毛钱至于写进歌词里吗? 现在的夏木几乎每天就这么一支铅笔、一块橡皮的供养着张宠,供养着他的爱情。我现在才明白这铅笔橡皮的背后,隐藏的其实是浓浓的牵挂,人都因为牵挂而有动力,也因牵挂而甜蜜。 29、 我发现夏木的一个小秘密。 每一次张宠把矿泉水瓶扔掉的时候,夏木那小子总是把瓶子捡回来 7、第七章... 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等到军训结束的时候,或是中午或是傍晚他再偷偷的把瓶子捡回来。 没过多久他的寝室床底下就塞满了大大小小的矿泉水瓶。 不解原因,有一次我便悄悄的跟在他后面。 “你小子怎么开始热衷捡破烂事业了?”我在他背后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吓得那小子脸色苍白。 “真是的,你怎么也在这?” “吃饱了撑的,出来逛逛” 夏木背过手去脸蛋渐渐泛红。 “缺钱了,缺钱了哥们养你” 小子脸蛋继续红着,背后传来手搓揉矿泉水瓶而发出的咯咯声音。 “不至于呀,你小子花钱比我还省怎么这么快就没钱啦?”说实话当初我真以为他缺钱所以才到处攒矿泉水瓶,就算是小河北曾经像我八卦说早上起床的时候经常能看见夏木被窝里藏着一个或两个瓶子,可我仍然没往别处想过。 “真是的,你怎么什么都管”那小子不甩我径直走去。 夏木有收集旧物的爱好。 翻看他这些年的日记经常会突然从本子里掉出来点东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一片树叶、一块黄箭口香糖、一片薄薄的纹路清晰的石片甚至一个粘稠的避孕套。虽然不明来历,可我知道,夏木视他们为宝贝,因为,那是青春的纪念品,与价钱无关。 8、第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批评指正 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30、 当钱包里只剩下2500元的时候,我渐渐意识到坐吃山空的危险性。 像贴身保男一样看见军训队伍解散,我立刻跑到操场递给那小子两瓶矿泉水,为什么一定要是两瓶矿泉水?你们懂得。 “夏木,给哥们指条光明大道吧!”双手拄着下巴呈花痴状,蹲在地上看着我对面不断用帽子给张宠扇风的夏木。 “卖水!”那小子语气淡淡的。 “扯淡,我走光明大路不走水路”我以为这小子是随便敷衍我。 “你睁大你的慧眼好好的看看”臭小子双手按着我的脑袋来个360度大转弯。 “看见什么了?” “看见小河北哈巴狗一样冲着你空空的水瓶咽着口水” 话音刚落我突然开窍似地环顾一下整个操场,疲乏的同学们懒洋洋的坐在地上,烈日的曝晒下无精打采一派萎靡之态。 “你知道他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吗?”那小子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指着对面操场上口干舌燥的同学们。 “水”我回答的很肯定,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的摇着那小子的脑袋“臭小子,真有你的!” 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从大成名店老乡那联系到一位饮品批发商,赶在下午军训结束之前,我的卖水生意开张了。 第一天只批发了3箱水,说实话当初心里没底,虽说夏木讲的头头是道,可万一血本无归怎么办? 站在操场等到队伍解散,我便提着塑料箱矿泉水挨个队伍去送水,出乎预料的是我还没走到队伍的中央,矿泉水便一抢而光,大片大片的银子,雪花似地从天而降。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我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矿泉水的数量也就10箱、20箱、30箱这样逐渐递增。 南师操场很大军训队伍分布不集中,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于是动员马牛羊三涛,当然,还有夏木那小子。 一听到解散哨声几个人离弦的箭一样,拎着水箱子冲进队伍之中。 夏木那小子不好意思张嘴吆喝,每一次都是拎着水箱在队伍中转了一圈之后再把那箱子矿泉水完好无损的拎回来。看他那为难的样子,我真的又气又心疼,解下腰间的钱包“你给我收钱”,那小子就默默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替我一张一张的收着水钱。 集合哨吹响马牛羊三涛都能快动作的跑回队伍中巧妙的逃过教官的法眼,只有夏木这小子总是最后一个归队,气的教官严厉的教训到“那么爱赚钱,干脆去卖水好了,不用再来军训!” 从那之后无论我如何软硬兼施那小子再也不替我收钱了。 队伍解散后他总是第一个跑到我的水摊,从箱子里掏出两瓶矿泉水大摇大摆的坐到树荫底下美滋滋的喝着,还冲我坐着鬼脸。 “夏木,你他妈以后再偷我的 8、第八章... 水,我把你手剁了信不信?” 离我不远的夏木吐着舌头气着我说到“不信!” 31、 军训无非就是正步、军体拳这点东西。我一个旁观者都学得八九不离十,夏木那小子却经常出错,每次出错必然都是个令人前仰后合的大笑话。 行军步喊口号“一、二、三、四”气势恢宏的四声之后,夏木那小子准会很自然的喊出一个“五”来。 踢正步右脚出左手,左脚出右手,臭小子就从来没顺拐过。 教官哭笑不得,分不清这小子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笨。总之,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人家坐着他站着,人家看着他练着。 小子本来就害羞,特别是马涛这b时不时的恶搞一下,让夏木更紧张,傻愣愣的站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教官见这小子毫无悔改之心又像故意作对便更加生气,硬要体罚整个队伍的同学,还强调说如果同学要责怪只能责怪夏木,是他连 第5章 第5节 累了所有的兄弟。 一听教官这番话,夏木紧张的哭了。 “教官,我,我教教他吧!”我跳进操场站在教官面前竟也没出息的结巴起来。 “你是谁?”教官上下打量我。 “我是他哥,这小子笨,性子还扭,只听我的”我边说边掏出烟递给教官,教官很正经的摆手拒绝我。 “好吧!半个小时候我要见到成果”教官说完转身去训练队伍。 我站在原地给那小子擦了擦眼泪“别他妈的哭,像个爷们行不?” 臭小子呜咽着,那双红红的眼睛刺激着我的神经,更刺痛我的心。 9月中旬强烈的日光永远都学不会温柔,残忍的涂炭生灵。 我把动作分解,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教着夏木,汗水顺着脑门垂直的砸到脚面上,臭小子上前用袖子给我擦汗。 “你他妈认真点” “你出汗了”夏木委屈说着。 “我知道”我没继续责怪下去。 半个小时候在我的精心**下这小子终于上路了,不抢拍了、不顺拐了,也不喊五了。 我带着至高无上的成就感把夏木交给教官,还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出错了”教官看着我诚恳的态度对此深信不疑。 训练再次开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他妈的有多么天真,我错的有他妈的多么离谱。 抢拍、顺拐、喊五一样不落。 “夏木!你给我滚出来!”教官怒了。。。我一溜烟的跑掉。 兄弟,你哥我尽力了。 32、 为了提高矿泉水的销量,我决定大批量存货。把货物全部堆放到操场的主席台上,当然,这便意味着我需要日夜看守。这件事情我一直没告诉夏木,那小子当时正处于跟张宠的磨合期,我只告诉小河北并要他给我打晚饭顺便带一条毯子过来。 夜晚7点左右,徐徐 8、第八章... 凉风吹得我直打哆嗦。 饥寒交迫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空旷的操场里。 “你怎么来了?”偌大的操场回荡着我的声音,臭小子没回答我。 慢吞吞的蹬上主席台看着直哆嗦的我心疼的说“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干j8” “你说脏话”那小子又教训我。 “饭呢”我抢过去狼吞虎咽。 “晚上你在这里看着?”他明知故问 “不是我看难道是你?”我米粒一般的小眼睛努力的瞪着,嘴里还塞满米饭。 “好呀!”臭小子的话吓了我一跳。 我心知肚明,他想以此做为感谢,感谢白天军训那件事情。 “好个j8,赶紧给我回去睡觉!”我抢过手中的毛毯把他推下去,臭小子双手抠着水箱子死活都赶不走。情急之下我打电话给马涛、牛涛几分钟后两个人来把夏木抬走,夏木嘴里还不断的嘟囔着“浩子,我要跟你断交!” “断交就断交,谁怕谁呀!” 夜晚的操场娱乐节目还真多,接吻、散步神马的都不是新奇事物,野合也没什么见不得光,不可思议的是两个大老爷们在树底下亲亲我我着实把我震惊了一把。 我惊着惊着便睡着了。 晚风吹着,睡的不算踏实,总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丝丝凉意。 可是睡着睡着突然就温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吹醒,只觉得右肩膀沉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抬头一看,臭小子居然趁我睡熟之后跑过来,还在我身上加一条毯子,看着长长的睫毛憨厚可爱的模样,我有说不出来的感动,那时候心里暗自发誓——夏木这辈子为了你哥们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绝无怨言!轻轻的抚摸一下他脑袋,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 我们用肌肤相亲的温暖,抵御着外界的冰冷。 后来这小子被分到了伤残连,不必正常训练偶尔能回寝室补觉,这样,我的自责便没那么多,看着他为我受苦受累,真的很不忍心。 33、 军训期间唯一的联谊活动就是唱军歌,那20天里小河北扯着破锣嗓子不知疲倦唱的那首“日落西山”真他妈的活生生把我唱成了西山的落日。更恶心的是,那哥们唱歌时候习惯歪带着军帽面目狰狞的冲着我“红霞飞”。 除了不在调上的军歌第二个活动那就是击鼓传花。传的并不是什么花就是一个帽子,传一圈,喊停的时候帽子落在谁的手中谁就表演节目。 自从军训开始我就寸步未离这片操场,就连教官也拿我没办法,于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参与到他们活动中来。我特想看夏木那小子表演,真想看看这小子除了会脸红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才艺。便跟牛马羊三涛合计好要夏木表演。夏木在我们三个“阴谋”下不负重望的站到了圈子 8、第八章... 中央。 习惯性的红一下脸,“我唱一首歌吧,歌曲的名字叫《传奇》” 夏木话音刚落马涛起哄“我要听魔兽”小河北举着帽子喊“我要听cs” 我一只手把小河北按倒在地一只手假装下拳去打“c你妈个大头鬼呀,听人家唱!” 那小子站在人群中央,局促的双手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可是,歌声渐起,他的局促变成一种淡然,周围的嘈杂化成宁静的聆听。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无法忘掉你容颜 幻想着偶然一天能够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间” 夏木的声音有点憨厚,不似李健那么空灵婉转,不过别有韵味。 5年后的春节在电视机前吃年夜饭,电视中王菲在舞台上喃喃“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我闻声竟不自禁的潸然泪下,同一首歌,时隔五年,已然物是人非。回首五年,仿佛如经历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经历了一辈子那么多的痛苦,我想所谓沧海桑田大抵不过如此吧。 9、第九章... 34、 一首《传奇》让夏木名声大震。 临近中秋,五花八门的晚会纷纷向夏木抛来橄榄枝。同时纷至沓来的还有女孩子的情书,长的、短的、直白的、含蓄的林林种种。 马牛羊三涛围着夏木给他上课,自称恋爱专家的马涛给夏木详细介绍了女人三维的标准,小河北拎着夏木耳朵叮嘱他千万别找台北口音的东北女孩,牛涛只是低着头不停的在信堆里翻来翻去,他说只要他看上的那个女孩没给夏木写信,夏木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他都支持。 随后的几天,夏木一直跟一个扎着马尾辫抱着原木吉他名字叫做楠的女生不分早晚的黏在一起。 “你小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心血**去看我。 “自弹自唱没问题了!”小子抿着嘴很是自信。 “什么弹唱?” “晚会节目啊” “你跟那女生不是在谈恋爱吗?” 臭小子脸迅速的变红“才不是” “跟我你还不好意思”我摇着他的脑袋。 “不是就不是”臭小子乱七八糟的嘟囔着。 35、 迎新晚会上,夏木抱着一把原木吉他出现在舞台中央。 黑色西服、白色衬衫在镁光灯的映衬下多了几分俊朗。 “我是来自商学院市场营销0501班的夏木,我唱一首自己写的歌曲《我是秋天里的云》” 简短的介绍之后,我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站在人群里大声的喊着夏木的名字,站在我前面的女生无限的鄙视的瞟着我。 “我是秋天里的云 风是伴,雨是邻 偶尔经过的雁群 会带来远方的音讯 我是秋天里的云, 抚摸过秋风凛凛 我耗着时光踯躅逡巡 无法更改漂泊的命运 我是秋天里的云 宽广的天空 容不下我的脚印 下一路 要经过多少旷野荒林 我不问也不寻 我是秋天里的云 我是秋天里的云” 歌声毕,全场在近半分钟的沉寂之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台上的夏木在专注演唱时候眼睛里就闪着泪花。我听不懂歌曲的内涵,可我知道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声嘶力竭的给臭小子加油,未来能做的就是决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只可惜后面这一点我并没做到,更没做好。 掌声持续近五分钟之久,楠还趁夏木谢幕的时候送上一束鲜花,并且很勇敢的给夏木一个拥抱。小河北坐在第四排的位子上张牙舞爪的喊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臭小子比娘们还害羞匆匆地跑到幕后。 36、 夏木走红各个社团闻风前来。 今天吉他社的社长认为夏木琴艺高超余音绕梁;明天音乐社团副团长表示夏木声音干净犹如天籁;后天诗歌社团的主任觉得夏木非常有诗人的潜质。 傻小子把 9、第九章... 这些事情全部转告给张宠,并向张宠征求意见。张宠不屑加冷笑“都是一群小屁孩懂什么,换做是我,我才不参加这些无聊的社团。” 夏木听信了,就在小河北扯着破锣嗓子去音乐社团报道的时候,夏木还在**等着张宠的短信。排球社团回来的牛涛告诉夏木,张宠当上了戏剧社团的主任。 沾满汗水的手机安静的攥在手心里。顿时,夏木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而爱情就有这样的魔力明知是深渊也会让人陷的心甘情愿。 37、 中秋结束,军训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的第一天我发现除我之外操场上还多一个竞争对手。 我认得我的竞争对手那正是校园超市的老板,他们凭借比我丰厚的物力、人力轻而易举的让我手中那20多箱矿泉水全封不动的堆在原处。 夜晚,我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看着砸在手里的货发愁。真他妈想把校园超市老板拽出来拳打脚踢一顿。 我抬头皱着眉,用我自以为最帅的那个表情。没想到远处夏木端着盒饭过来。 “没胃口”我把盒饭推到一旁。夏木瞅着一人高的货,灵光一闪,眨巴着眼睛“我有办法” 看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天大的事都他妈的不再是个事。我摇着他的脑袋又点燃一根烟“给哥们说说” 可能是跟张宠混久了,那小子说话也跟说戏一样,抑扬顿挫节奏感分明,不过还真他妈的好听。 “我们人少,但是我们可以把矿泉水放在队伍旁边,并且在水箱边上安置一个自觉投币的箱子,你觉得怎么样?”这小子左一个我们又一个我们,说的我心头暖暖的。 “箱子一定要用红纸包上,再用黑字写上爱心投币箱,记住是爱心不是献爱心”夏木一再强调爱心和献爱心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我不解。 “爱心很模糊,会让人误以为是献爱心,所以,新生们即便不买水喝也会冲着爱心这两个字奉献爱心的。要是你写的是奉献爱心,那么这箱子里的钱你就必须得交公。”没想到一字之差竟有天壤之别。 我摇着他脑袋“真他妈有你的” 爱心投币箱设立之后生意明显好转,而且还真有不喝水只投钱的主。 卖水让我挣了人生的“第二桶金”也让我认识了人生的第一个女人。 她叫英就是“南师一日游”那天队伍中波涛胸涌那位。 每次我在她的队伍中卖水,英总是以没零钱或者忘带钱为借口来故意加深她在我心中的印象。在军训结束后就匆匆跑到我跟前给我送水钱。这送上门来的,岂有不要之理。没过多久,我俩就干差烈火翻云覆雨起来。 我喜欢跟英干那事,跟她在**我特别有成就感。 后来我总结到,同性之间□ 9、第九章... 完全是寻求一种生理上的刺激,爽是爽,可是爽得很空洞。异性之间□,往往能满足一个男人的占有欲,或者是说让男人在女人面前更像个爷们。 38、 军训的最后一个内容便是考核。 天还未亮小河北就在狭窄的寝室里踢正步、打拳、踢醒了马涛,马涛就跟着练起来。打醒了牛涛,牛涛揉着还没睡醒的眼睛跟着踢起来。只有臭小子事不关己悠闲的看着。 “赶紧下来”小河北扯着夏木的衣领向下拽着他。 “我不考试”说完转过身继续睡。 “考核不合格没有毕业证” “没有就没有”夏木藏进被窝里。 那天同样艳阳高照,我站在看台上看着一波一波的同学在教官的监督下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有说好话讨好教官的,也有央求的,教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夏木!夏木!夏木!夏木来了没?” 马牛羊三涛把臭小子手机快打爆了可就是没人接听。 “这儿呢,我在这儿”我招着手从看台上跑下来! “你?”这个考官不是上次那个教官“迷彩服呢?” “不好意思,裤裆开了就没穿来”我搔了搔头发。 “你是夏木?”考官怀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考核表单上夏木的相片,我凑过去指着相片“我当然是夏木,教官您看看我这大眼睛、再看看我这大耳朵,您能找出一丁点不像的地方吗”考官是个通情理的人,看着我米粒般大小的眼睛督促说“别墨迹,快点集合!”站在我旁边的小河北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挑逗到“夏木?”“去你妈的!” 那天回去之后我上纲上线警告夏木下不为例。可是,我他妈的又错了。 大学四年,大大小小凡是跟运动体育沾边的考试、考核、达标全他妈是我披挂上阵。 “夏木我是跟你陪读的,不是给你替考的!” “真小气,再这样我真跟你断交”臭小子倒理直气壮。 “断就断,谁怕谁呀!” 39、 军训结束了。 在这令人充满期待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之前,夏木却失去了一位要好的朋友——悦。 悦喜欢上了军训阶段训练他们的教官,两厢情愿后迅速堕入爱河。 教官下半年退伍,还说只要悦愿意,转业后便可以结婚。悦答应了,两个人相识到相恋都十分简单,简单的都令人难以置信。临走之前,夏木请悦跟教官吃一顿送行饭,悦说她不觉得遗憾,她说当你得到一样东西的时候必然会失去另一样东西,这是自然法则更是生存规律。大学生活,只是漫漫人生中很小的一段时光,不比任何时光差也不比任何时光好。 在车站送行时夏木抱着悦哭了。 他希望悦能幸福,至少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能为爱情做出如 9、第九章... 此牺牲的人还是很勇敢的。 40、 十一长假前一天晚上跟马牛羊三涛约好去吃傣妹,夏木搞特殊,四个人四张嘴唾沫横飞百般劝说他就是雷打不动,说不去就不去,无奈之下计划只好泡汤。 马涛继续回家吃大餐、小河北继续去陪他那个既是老乡又是女朋友的老乡女朋友、牛涛继续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夏木拒绝大家之后捧着神秘的东西鬼鬼祟祟的就往外跑。 站在西食堂门口傻呆呆的好像等着什么人。 九月末虽然不算冷,傍晚的南京还是有些微凉。我三次无意经过都看见那小子腋下夹着什么东西,在树荫底下等人。 “干j8呢?” “你怎么来了?” “吃饭呗” “那你去吃吧!” “你不吃?” “不饿”小子这两个字说的有点结巴还有些低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张宠跟着一个带着眼镜个子不高的女生正从食堂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他们绕过楼宇从另一侧走远。 夏木望着他们的背影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腋下的礼物沿着身体垂直滑落,心思沉重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弯腰去捡。 那小子要等的人一定是张宠,而且一定是一厢情愿的等,等一个永远都不会有人赴约的约会。 爱情是两个人的游戏,由于不了解所以从一开始这小子就错了。 “走,吃饭去”我拉着他转去学校门口的新疆面馆,点了大盘鸡,臭小子情绪一直很低落,我便不停地往他碗里塞鸡肉,以示安慰。而他每次都会把鸡肉夹还给我还直说鸡肉没有土豆好吃,我以为他是心疼我怕我不吃,尝一口才知道到我他妈的又错了,错的有多么自作多情,土豆做的确实比鸡肉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部分结束了。 明天起开始了第二部分。节奏可能有些慢,回忆性的文字,不想错过太多细节。如果有耐心继续追问,感激不尽! 10、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的关系就像船与岸的关系。 有时候船对了,岸太小。有时候岸对了,船又太大。最后船只好继续漂泊,岸只好继续等待。 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41、 国庆节10天长假。 家距学校近的同学多半都选择回家,家较远的学生基本留校或者去长三角旅游。 夏木在洗漱间碰到刘宇间接打听到张宠准备回沈阳参加姐姐的婚礼,目前正在为火车票的事发愁。十一长假正是铁路运营的高峰期一票难求。刘宇的话夏木默默记下直奔火车站。 售票大厅黑压压挤满了来自五湖四海并准备赶往五湖四海的旅客。漫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夏木挤在队伍中,从下午一点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四点半左右苦日子眼看要熬出头了,售票员却把“暂停服务”的大牌子挡在售票窗口前。于是,这一队的队头接着另一个长队的队尾,五点、六点、七点、八点时间就在枯燥的等待中流逝。夏木竟不觉得乏味不觉得枯燥,反而觉得无比的快乐,只要能为张宠办一件事情,哪怕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他似乎已经看见张宠接过车票时感动得几乎落泪的双眼。 从火车站返回仙林已经快到凌晨。夏木无处可去,只好在我那住了一夜。 见他累得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什么都没问,只是在脱裤子的时候,替张宠买的那张车票掉落出来,我捡起车票忍不住问 “你去沈阳?” “替别人买的”他的声音慵懒的如同呓语。 “你刚从火车站回来?”我试探的问着。 “嗯” “他自己没长腿?”看见夏木疲惫的样子我有说不出的心疼。 “别问了行不行,关灯睡觉”夏木用力把被子大分部都扯到他那一侧,只留给我被的一角。 第6章 第6节 第二天一大早臭小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把车票塞到张宠手中的时候,一如他所料,张宠明亮的双眸里写满对夏木的感激,夏木依旧习惯的红着脸拒绝者张宠还给他的车票钱(臭小子给自己买一双鞋都要舍不得,给心爱的人买什么花多少钱都毫不在乎),临走时还轻轻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当我们在爱的时候,会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错误的理解成爱,夏木也是如此,他以为他用自己的行为从张宠身上得到的不是感动而是彻彻底底的爱。 42、 夏妈妈打来电话说想儿子,并在第二天汇来两张飞回长春的机票。 9月29日我第一次坐上飞机,夏木告诉我他也是第一次坐飞机。 我故意问“那你是第几次打飞机?” 夏木红着脸娇羞的扣上一本杂志说到“真是的” 一路上臭小子不断的发短信,且喜怒无常。发短信的时候微笑的像一盛开的朵花,对方迟迟不回短信的时候像一朵枯萎的花。 我捉弄他侧过身子在手机中打下几行字悄悄的发到他手机里。短信铃声震动着,臭小子只顾紧紧的握着手机却迟迟不打开,当他满心欢喜去读短 10、第十章... 信的时候脸立刻沉下来。 没过多久我的短信铃声响起,翻开看只有两个简短又彪悍的字“找死” 43、 回到家无非就是各种吃、各种喝以及各种叙旧,这三样臭小子每一样都不精通。一路上等不到张宠的短信,直到迈进家门那一刻都是闷闷不乐的。 夏妈妈不解原因便问夏木是哪里不舒服,臭小子不会撒谎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可能是坐飞机太累吧!”我瞥了他一眼打着圆场。 第二天夏妈妈的亲热程度还意犹未尽,夏木就整理行李准备回学校。 “刚回来就要走?”夏妈妈一万个舍不得。 “学校有点事儿” “我陪你回去”我掐了烟看着他说到。 “不用,你在家多呆几天吧!” 夏木坐上18点那趟火车一个人返回南京。 当年我还是思想很保守或者说很落伍的人,把夏木对张宠的感情简单的理解成兄弟之情好比我对夏木那种。 而事实远非如此。 44、 十一长假校园立刻安静了许多,虽然仍是一片浓郁不过伴随着阵阵秋风却总是有说不出的凄荒。 夏木打开413寝室大门,小河北歪躺在**雷鸣般的鼾声惊天动地。 臭小子把耳朵紧紧贴着墙壁听着隔壁的动静,整整十分钟,除了小河北偶尔噎死了一般的鼾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未来的四天里小河北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白天睡觉夜晚网吧熬通宵。他拉着夏木同去,夏木拒绝,小河北硬是说夏木不解风情。 拒绝小河北之后夏木就一个人不厌其烦的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走来走去。不厌其烦的站在阳台上大段大段的背诵着纳兰性德的诗词。他总是希望只要一出门口张宠就站在他的对面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总希望只要一打开窗子张宠就站在隔壁给他一个爽朗的微笑。 当他真的走出门口楼道里只却有夕阳寂寞又斜长的影子,他推开窗却只有栖霞山飞倦的雁群。 等待中的四天漫长的犹如四个世纪。 45、 10月6日,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见隔壁有钥匙转动的响声,夏木跑出去看见隔壁露出的门缝听见张宠特有的歌声心里窃喜。臭小子跑回床铺想着各种各样接近张宠的借口。 借衣撑——行不通,阳台上密密麻麻挂着一排。 借作业——行不通,还没正式上课哪来的作业。 情急之下臭小子使出百试不爽的办法——哼着小歌端着小盆去洗漱。 这一招绝对称得上是夏木的杀手锏,他还没开始唱歌,张宠就在寝室里把他叫住。 夏木心跳提速,双手紧张的甚至有点凉,挪着碎步走进411。 臭小子盯着张宠目不转睛的看, 10、第十章... 张宠套着墨绿色杰克琼斯的毛衫依旧是细筒牛仔裤,头发剪短了看上去更清爽也更阳光,爬在额头上的几个青春痘也显得性感迷人。 “夏木一会有事吗,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没,没,没事儿”一紧张他就结巴。 “你是要去洗脸吗!” “没,洗完了不用洗的” 张宠冲着他笑了一笑。所谓的一笑百媚大概就是这样吧。 46、 张宠从家里带来一个叫做mp4的新型武器。圆圆的银白色的机身大拇指头般大小,张宠打开按钮给夏木看屏幕上一个胖子在表演柔道。夏木看着张宠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熟练的按着按钮,一股激流涌上心头。 他们从南师超市走到大坑,从大坑走到大成名店只为买一个耳机。 每一次张宠从老板手中接过耳机都要夏木试听,夏木硬说要两个人一起听,有时候夏木听左耳张宠听右耳;有时候夏木听右耳,张宠听左耳。 虽然后来夏木忘记这当时听的是什么曲子,可他忘不掉张宠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和慢条斯理的呼吸。他真想上前去把这个男生揽进怀中,然后贴着他的耳朵告诉他“张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夏木一直以为只要对一个人好就会得到相应的爱,他又哪里知道,爱情不似种地,耕耘就有收获开花就会结果。如果你真的相信努力就有回报这条真理,最起码也应该找到那个甘愿给你回报的那个人啊! 47、 同样是10月6日,我打电话告诉夏木要他晚上五点去车站接我,他在电话中答应的很爽快,我在站马路上足足等了两个钟头却一直不见人影,再拨打他的电话臭小子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拨打寝室电话寝室里又没人接。 发短信给小河北,那哥们20分钟后才回信“夏木跟张宠出去了” 好一个重□友的家伙,回去之后大卸八块。 我叮叮当当拉着皮箱走上四楼碰巧臭小子手里拿着一块黄箭口香糖宝贝似地不停的抚摸着。 “看什么看搭把手?”车轱辘卡在台阶上。 臭小子又宝贝似地把口香糖放进贴近胸口侧的衣兜里,然后走下两个台阶帮我抬行李。 寝室里小河北盯着我满满登登的皮箱就如同苍蝇见到血。 我拉开箱子,里面装满零食,都是夏木爱吃的,有夏妈妈买的当然绝大部分都是我买的。 “鱿鱼丝、烤鱼片、红烧鱼、鱼罐头......”小河北边翻边念叨“浩子,你养猫了?” 我抽了一口烟挂着我那最帅最爷们的表情盯着**犯着相思的夏木,臭小子一只手拿着短信另外一只手握着口香糖还时不时的凑到鼻子处闻一闻。 而我这满满一箱的东西到最后终究抵不过一块薄薄的口 10、第十章... 香糖。 又是手机短信的铃声,这次他动作很迅速,看得出来这个短信他等了很久,夏木仔仔细细的把短信读上一边,差一点没读出声来,接着红光满的坐起来,看着地上被马牛羊三涛翻的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像是从哪个遥远国度刚穿越回来似地“这么多好吃的,谁买的?” “天上掉下来的”我很囧的用手指了指天花板。 “不错,如果下次能掉下来一袋沙琪玛就更好了” 妈的夏木!老子想把你劈了的心都有了! 11、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趁着年轻尽情的爱吧,哪怕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那是万劫不复的深渊。用一辈子换一场痛快,也不算吃亏。 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48、 青春是奢侈的,肆无忌惮的犯错、没有章法的疯狂、醉生梦死的谈恋爱,奢侈的近乎暴殄天物,这一生掐指算来也只有这半生不熟的青涩年纪才允许你任性妄为,只有这懵懵懂懂年纪才允许你倔强,从此以后那花一样的年少将在岁月的风霜雪雨中凋敝,空留光秃秃的枝干在风尘中叹息。 49、 新学期,夏木的世界阳光灿烂,夏木的脸上笑靥如花。 他跟张宠穿一样的校服;他们胳膊上套着一样颜色一样花纹的套袖;他们用同一款黑色中性笔;他们使用页数相同的活页本。张宠写错字撕掉一页,夏木就会跟着没缘由的跟着撕去一页。 他们用同一个书桌,张宠全神贯注的听着课,夏木目不转睛的盯着张宠一刻不都怠慢。 他们用同一个书包,下课铃声还没拉响,夏木就把书桌收拾的干干净净大大小小的课本全都塞进书包,幸福的背在身后。 他们用同一个音乐播放器,一个把耳机挂在左边耳朵,一个把耳机挂在右边耳朵。 图书馆里他们看同一本书,张宠看第一页夏木就看第二页,张宠看第二页夏木看第一页。 他们吃同样的饭菜,张宠的黑米粥不放糖,夏木也叮嘱老板千万别放糖。张宠喜欢把鸡蛋夹碎拌在粥里,夏木用同样的方式吃,虽然这种吃法几度让夏木难以下咽。 他们用同一个盥洗槽、同一个尿槽、同一个茅坑,就算其他位子是空的夏木也一定会等,等多久都他都愿意。 张宠感冒,夏木会把上衣脱光在寝室楼下疯狂的跑,然后返回水池边不停的冲着头上浇着冰冷的凉水,直至自己也变成一个病人,似乎只有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同样生病的张宠。 张宠胃疼,他会饿着肚子跑去几站地以外的药店买最好的胃药。 张宠没衣服穿,他会跑去服装店以买大了或者颜色不配为由把崭新的衣服送给他。 夏木在日记里写到“这些日子好像是从别人身边偷来的,我知道迟早要还给人家的,所以就连幸福都不敢幸福的明目张胆。” 50、 世界终究不是只有张宠和夏木两个人。 夏木对张宠的好在广平和刘宇的眼中由正常变得不正常。用刘宇后来的话说就是“好过头了”夏木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于是胡编乱造一个自己都不解的理由“我对朋友具有很强的占有欲” 这个很强的“占有欲”终于传到了张宠的耳朵里。 2005年10月17日清晨,夏木准时提醒张宠起床的短信惹怒了熟睡的张宠。 “夏木,你过来一下”刘宇往夏木寝室中探着头。 夏木拎着准备好的书包,沉甸甸的书包中除了装着两个人的书本外,还有前一天晚上夏木 11、第十一章... 为张宠准备好的肉松面包、核桃奶。 躺在**的张宠,伸出握着电话的手,哑着嗓子带着怨气说“大家隔壁住着,有什么话就过来说,别总发短信行不行,我可没那么多的闲钱”夏木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张宠之口,他甚至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我今天不去上课把我书本还我,你自己去吧!”张宠补充完这句话转过身继续蒙头大睡。 夏木被晾在一边,低垂着眼睛从书包里把书本一样一样的逃出来,绿色的高数书,上面还有夏木替张宠设计的签名;淡白色雅致的活页笔记本,上面别着夏木送他的原子笔;书包最里头藏着肉松面包和核桃奶,他只是用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又迅速收回。 夏木不敢抬头,只要一抬头,站在旁边刘宇、广平的目光完全可以让夏木无地自容,可是就在跟刘宇擦身的刹那,夏木还是看到了刘宇黑色眼镜框下面那有点嘲笑意味的眼神。 沉着头、沉着心、沉着腿艰难的走出411。 “你小子还没走啊?”夏木跟马涛撞在一起。 “没”夏木不会掩饰情绪更不会掩饰声音,这低沉的一个字明了的胜过所有猜测。 “怎么了?”马涛把手搭在夏木的肩上“跟我说说” “我觉得我不会处理我跟朋友之间的关系”臭小子的话吞吞吐吐。说来也怪,这样的话他可以跟马涛这样的外人讲,对我从来只字不提。 “你是说张宠吧”马涛大拇指朝411指着。 “人和人交往吧!得需要技巧!”马涛用故作深沉的语调开导着夏木,“这就好比手中握着一只鸟,力气太小鸟就飞了,力气太大鸟就被捏死了!”马涛边说边用手不停的比划着。 夏木似懂非懂掏出书包的面包和牛奶“给你吃吧,我不饿”马涛拍了拍夏木肩膀“好兄弟,够哥们” 十字路口,夏木说他不想去上课便跟马涛作别。 一个人跑去网吧。 51、 早上网吧的人很少,夏木选择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无论是已经落伍的泡泡堂还是正处于发展阶段的跑跑卡丁车或是劲舞团夏木都不会玩。他去网吧就是去听歌,而且一定是那首江美琪的《想起》,一边听着歌曲一边随意的点击网页,突然跳出来一个对话框“姓名配对”,只要输入自己的姓名以及对方的姓名就可以测算两个人的因缘。 夏木在对方名字一栏填上“张宠”,在另一栏中填进自己的名字。测算结果上只有四个黑色的宋体字“有缘无分”,耳边江美琪轻轻的唱“命运插手的太急,我来不及全都要还回去”夏木盯着屏幕,脑子里浮现着早晨张宠冷冰冰的面孔,不禁鼻子发酸。 测算完自己与张宠的因缘,夏木鬼使神差的把张宠的名字换成“陈浩”最 11、第十一章... 后的结果是“相伴一生的人”看见这行字夏木更加不死心,于是把我的名字换成“夏木”两个夏木配在一起,得出的结论是“程序错误,请重新输入” 一个骗小孩的游戏,轻而易举掳走了夏木的心。他似乎还没来得及让悲伤更彻底一些的时候,那个跟自己“有缘无分”的张宠发来短信“东区食堂二楼等你”,夏木看了一眼时间原来已经11点了,迅速结款下机,快乐的如同一只麻雀,一扫早上的阴霾。恋爱中的心情,如同天气,晴雨不定,来得没缘由,去的也没缘由。 东区食堂二楼张宠坐在靠边的位置向夏木招手。 两桶木桶饭,夏木看着张宠笑了。 “吃吧”张宠的声音很温柔,和早晨那个沙哑得有些怒气的声音判若两人。 夏木把饭塞到嘴边,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一大颗一大颗的落在木桶饭里面。张宠为难的看着夏木,劝说着“别哭了,吃饭吧”这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夏木哭得更加凶狠,眼泪纵横。 “我......”张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夏木也不想听什么解释,他为自己的无法说出口的爱情而哭;他为以爱之名而背负的猜疑和委屈而哭;他为耗尽18年终于遇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不能表白而哭;他为那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的距离而哭。 他为未知的明天而哭。 52、 小小风波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恢复正常。 只是夏木短信张宠,对方永远都不回复,即便这样,夏木仍是很满足。 张宠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癖好,喜欢用嘴唇允着大拇指的第一个关节,夏木就跟着张宠学,拇指弯曲双唇不断的允着关节之间那道浅浅的关节线,允动之间由于摩擦所带来的感觉让夏木觉得性感,这个细微的动作就像毒瘾一般,沾染了便再没戒掉。 两个人天天黏在一起,除了没睡在一张**之外几乎24小时不分离,即便是这样夏木仍是每时每刻都对张宠充满想念。 每周五晚上他们俩都会去学校的机房,上机的人很多,夏木往往都要提前几个小时来占座,有时候甚至疯狂到为占座而逃课,逃90分钟的课却只为90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在一起。恋爱的人喜欢在时间面前耍小聪明,呵呵,可是被爱情烧糊涂的人又怎么能懂得时间面前没有赢家的涵义? 两个人面对面的玩着电脑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可是夏木还是认真的在张宠qq上留言“你干什么呢”不一会对方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有一次夏木无意中看到张宠qq中密密麻麻的好友,那时候qq还没有搜索功能,夏木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号码。于是夏木重新申请了两个号码,有意思的是一个号码的尾数是520,另一个号码的 11、第十一章... 尾数是521。 两个qq中只加彼此为好友,夏木告诉张宠,这是他们俩的私密qq谁都不许告诉。 53、 自从开学之后夏木便跟张宠形影不离,我们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这小子突然间成了大忙人,基本是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在上课,第二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在图书馆,第三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关机。 手机打不通改打寝室座机,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小河北说他在图书馆,第二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马涛说他在隔壁寝,第三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夏木说“夏木说他睡了” “赶紧给我滚出来!” “不滚” “不滚我就跟你断交” 几分钟后夏木出现在寝室门口,几日不见小子壮实了,蓄起了胡须,看着挺爷们,真他妈想上去抱一抱他。 我走在他前面说“吃烧烤去” “吃饱了”臭小子难为情的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我摇着他脑袋看了一眼他稍长的头发。 “走去剪头”不由分说地扯着他就走。 我拉着他在文枢东路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理发店,由于是深夜偌大的理发店里只剩一位美发大工,此人性别男,身材微胖,打扮前卫,带着白色眼镜框,说话细声细语闭着眼睛听就像个纯娘们。 他在前面给夏木理发,我坐在后面透过镜子看着闭着眼睛的夏木。 当时我就发觉那个理发师对夏木动手动脚的,不是摸摸耳垂,就是搔搔脸蛋。起初我没多想毕竟人家是理发师,身体上的接触实属正常。 “你干什么呢”!那家伙几乎把嘴凑到夏木的脸蛋上。 夏木惊吓的睁开眼睛,我上前一步用力推开虚胖的理发师,没听**的辩解拉着夏木走出去。 “干什么啊,我头发还没剪完呢?”看着夏木一半长一半短的头发占据着脑袋的两侧,我却丝毫没有任何笑意。 “还剪个j8呀,那b是个变态同性恋,趁着你闭眼睛的时候去亲你”我的话刚说完,夏木迅速用手摸一下羞红的脸蛋。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搞笑的头型“放心,他没亲上。真他妈恶心,记住以后离这个地方远点。” 第7章 第7节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总以为青春会有很多秘密,实际上那秘密就如清晨的露水般晶莹剔透,斑斓的色彩都只是阳光的普照。于是我爱上了那段时光,所以就顺便把在那段时间中出现的你一同给爱了。 54、 通常从周五下午开始校园中紧张的学习气氛就全部松懈下来,特别是晚间,寝室楼道里安静的都很诡异。 以为寝室没人,夏木不需要灯,所幸就关着。脱掉鞋子便侧躺在**开始胡思乱想。从上铺传来的丝丝抽泣声着实的吓到了他,夏木迅速打开灯,发现小河北躺在上铺哭。 夏木伸出一只手去安抚“羊涛,你怎么了?” 小河北掀开压在头上的被子,眼睛里噙着泪水。 “你哭了” “你他妈才哭了呢,我这是眼睛热出汗了”小河北逞强加狡辩。 都说女人有超强的自尊心,这一点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在流泪这件事情上,女人往往希望被别人看见她在流泪,以此来博得怜悯和同情。男人则不同,他们怕让别人看见自己哭,他们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树立的男人形象毁在两行眼泪上。 夏木收回伸过去的手 “哦”关了灯继续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夏木,吃饭没?”过了一会小河北突然问到。 “嗯?” “吃饭没?” “嗯” “陪我出去吃点饭” “嗯” “把灯打开” “嗯” “你他妈的除了嗯能不能说点别的?”小河北坐在床铺上很是抓狂。 “嗯” 55、 小河北在学校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店,晚上7点左右小店生意兴隆,夏木他们被安排到店铺外面的敞篷里。 饭未上齐小河北就抡着酒瓶子咕噜咕噜的灌下去,夏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是安静的看着。 “我弟弟辍学了”小河北说完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又他妈的热出了汗。 “你眼睛又热出汗了”夏木语速很慢。 “你他妈的这是热出汗的吗,这是辣的!” “哦” 夏木手中握着一瓶饮料,继续听小河北往下说。 “为了供我上大学,家里实在没钱了,我弟弟就主动提出来要辍学。”小河北又悲伤的喝一口啤酒“他今天打电话告诉我他要去石家庄打工,电话里他哭着说,他想念书,他不想去打工。换做家庭条件好一点的,16岁家里全都拿当块宝似的......我对不起我弟弟......”小河北两只手胡乱的在脸上、在头发上乱抓。 满眼悲伤,夏木不忍看。 “我学的这个国贸什么的我跟本就不明白这专业是怎么回事,只要一走进教室,我就想睡觉,一点课都听不进去。” 小河北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夏木只是简单的“哦”“啊”“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这个人,也许小河北拉他出来只是想找一个对象倾诉而已。 事后夏木把小河北的事告诉我,他还说想替小河北出一半的学费。我拍着他脑袋告诉他这行不通, 12、第十二章... 夏木真这么做的话,小河北在同学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那该怎么办?” “凉拌” 从那之后夏木每逢买什么衣服、裤子的时候总会为小河北带回点东西,通常都是以“衣服太大、颜色太土”为由丢给小河北。这样的情况一直维系到下半年分寝室。 56、 小河北酒量惊人12瓶啤酒下去面不改色,之后又要了7两白酒。说到最后小河北就是车轱辘话,反反复复的那么几句。 夏木眼神游离,无意中落到对面新疆面馆左侧的窗子上。通明的屋子里张宠、广平、刘宇、还有一个夏木未见过戴着眼镜、头发披肩、个子不高身材娇弱的女孩。这女孩跟张宠坐在一起,看上去好亲密,那女孩如同上课时的夏木,直勾勾的盯着张宠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怠慢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虽然听不见声音,不过夏木看的一清二楚,欢声笑语已经从四个人酒杯碰撞中传到夏木的耳中,他们每一次的开怀大笑都震荡着夏木的心,嫉妒、猜疑、悲伤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从中而来。 “为什么他们当中没有我?” “为什么张宠会笑的那么开心,他是不是把我忘了”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把他当做你的全部,所以你也就错误的以为他一定也把你当做他的全部。而很多时候,很多时候你以为相识就是爱,你以为爱就是被爱,很多时候都是你在以为,你在以为是,你在以为爱。 夏木从小河北手中夺过白酒就往嘴里灌“不能喝太多,一口、一口就行”小河北一再强调,可是夏木硬生生的灌进半杯。 夏木从未喝过酒把灌下的酒含在口中,吐不出咽不下,任由火辣辣又苦涩的白酒在嘴中肆意嚣张。“直接咽下去,收回舌头直接咽”夏木涨红了脸,一口酒全部喷洒出来,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个不停。 那小子又起身去夺酒杯,小河北动作迅速把酒杯握在手里,叫服务员重新送上两瓶啤酒。 看着气泡不断的在酒杯中跳跃,“是不是真的可以一醉解千愁?”夏木灌了一口啤酒,几秒钟后不停地打嗝,接着脸蛋火辣辣的烧着。 张宠四人从小店出来,仍旧有说有笑,夏木明明看见张宠看到了自己,却刻意的避开没主动过来打招呼,一直不停的跟那个叫“卓牧”的女孩聊天。 夏木有被冷落甚至被遗弃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两个醉鬼相互搀扶,夏木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声嘶力竭的喊“爱要怎么说出口,我的心里好难受,如果能将你拥有,我会忍着不让眼泪流。”这段歌喊完,夏木虚脱般倒在地上大哭,原本同样悲戚的小河北也半蹲在地上抱着夏木,两个人相拥而泣。 当你选择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知不 12、第十二章... 觉的选择和接受得不到与失去,自然就顺理成章的选择了伤害与被伤害。只是,那些个可以为一个人痛苦的夜晚,在悄无声息年轮下碾作泥土,铺垫了我们的路,后来我们把这段当时开满鲜花此刻竟是杂草丛生的道路叫做成长。 57、 自从军训卖水挣到“第二桶金”之后,我似乎还没给臭小子买过任何像样的礼物做感谢。 南师很大,夏木从寝室到食堂再到那些七七八八的教室至少等走上个把小时。为了不让他走那么多冤枉路,周六上午跑到市区买了一台蓝色的运动款的自行车,那自行车看上却特别帅气,我骑着车子从校园飞驰的时候似乎明显能看到别人羡慕、赞叹的目光。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要是用四年去改变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观念应该绰绰有余。 四年前我骑一台自行车在校园里转上一圈自己觉得那简直是风光无限。四年后我开着奥迪在校园里溜达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要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我要找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但我能清楚的知道它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站在寝室楼底下,冲413大声的喊“夏木!413的夏木!”不一会臭小子探出头来,还他妈像个娘们似地红着脸,他说什么我也没听清,又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快滚下来”自行车挡在我的前面,我拍一下车身展示给臭小子看。 两分钟后那小子飞快的跑下来看见自行车很兴奋不停的问“什么时候买的?在哪里买的?多少钱?”这小子有个臭毛病每次说话一定是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问完,问得别人都难以招架了他才停下来。 “我在操场上对着老天爷说,老天爷啊你掉几袋沙琪玛吧,谁知我一边说着一边哐当一声掉下来一台自行车”我很严肃认真的编着故事。 “真的吗?那这自行车的质量也太好了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车身完好无损一点毛病的没有” “臭小子!”我抽一下他的脑袋 “上来” 他踩在后面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抓紧了,我们要飞了” “嗯”臭小子回答的很认真。 周六午休时间校园里各个大大小小的路上都塞满了人,看见我俩风驰电掣的经过所有人纷纷避让,上坡艰难,那小子硬是要下来“不用,你给我加油就行”“自行车还用加油?”“屁” 下坡车速很快,路上学生多我便吵吵嚷嚷大声让同学让路,我们两确切的说是我自己,快乐的像个疯子。我知道夏木也是快乐的,不然他不会一直站在我后面,换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早就拒绝了。 我们在橡胶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转,“臭小子,紧张的话就喊出来”我扯开嗓子大声的喊,臭小子永远都很会克制 12、第十二章... ,不吵不闹,站在车子后面,安静的举起外套,迎风飘摇。 那天我教着他他如何撒手骑自行车,臭小子笨,怎么都学不会,我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给他演示。“你来试试”“不,我就想看你骑”他安静的像个孩子。 我们在操场从中午玩到黄昏。 蓝天、白云、还有操场构成年少轻狂的所有元素,轻描淡写的几笔就像一幅淡雅的素描飘逸隽永。 夏木日记中写到,那天是他一直都想找寻都想实现的场景,他很快乐,唯一的遗憾是,那个陪他一起疯一起喊叫的一起转圈圈的人是我而不是张宠。 13、第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一辈子还有那么长,你急什么? 58、 在大一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我们都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也很容易因为得不到而放弃一个人。 开学之后那些频繁塞进夏木手中的信件越来越少,那些曾经企图想要跟夏木谈恋爱的女孩身边也都陆陆续续有各种类型的男生陪伴。 唯独楠坚如磐石一路到底。 楠是一个性格活泼长相甜美的女孩,论五官、身材、气质楠并没有多少出挑的地方。如果一定要弄个与众不同出来,那么可能由于长在长沙的原因,至少在穿着打扮上比一些女同学稍显时尚。 她有那个年龄所有女生的爱好,她喜欢棒棒糖,喜欢举着棒棒糖冲着太阳微笑;她喜欢收集糖纸,喜欢把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糖纸铺在阳台上,冲着金灿灿的光芒傻笑。 她喜欢在饭卡上贴满孙燕姿的照片;喜欢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她能大段大段的背出《悲伤逆流成河》当中所有的经典段落。她喜欢玩偶,她的寝室大大小小的角落里都有各种可爱的玩偶把手着;她喜欢音乐,喜欢背着吉他去流浪;她喜欢诗歌,她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59、 夏木每隔三天几乎都会收到牛涛转交给他的楠写来的信。 信上的内容往往都十分简单,无非就是一两句关切的问候,更多时候只有一个线条粗粗的表情,信封里偶尔也会掉落出零零碎碎的小饰品。 突然有一天,一把崭新的jack&danny单板民谣吉他搁在夏木的床铺上,吉他的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今晚《神话》下线,电影票特价,97路站点等你——楠。 虽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不过夏木还是清楚的一把jack&danny至少1500元,礼太重,不能收。 夏木攥着那张粉色的电影票,小河北一把抢过去,然后在寝室里大声的喊“我们小x要去约会了!臭小子真有两下子,你也算是咱们寝室继我之后第二个告别单身的男士啦,马牛你们俩得加快速度了,要不然影响我们寝室的整体形象。” 马涛跳到夏木床铺不停的摩挲着那单板吉他,马涛略懂吉他,轻轻的撩拨着琴弦,“兄弟,你算是捡到宝了!我可听人家说楠的家庭条件是整个金融学所有学生当中最好的,她爸爸在株洲有一个工厂,年收益千万啊!”马涛敲着牛涛的床铺说“老牛,你说是不是” 三个人七嘴八舌的说一大通,夏木这小子本来就木不懂得辩解,羞红的脸蛋上滚烫滚烫的。 “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我们说的哪样?” “哎,反正不是,你们真是的!”夏木拎着吉他准备去站点把礼物还回去。 “你就穿校服去约会吗?”马涛一把拽回夏木“真他 13、第十三章... 妈的给我们413丢脸” 小河北踩着凳子去夏木的衣柜里翻衣服,翻来翻去小河北才发现夏木这小子除一套校服之外还真没什么拿出手的衣服,“你小子不经常买衣服吗,怎么衣服呢?”“不都穿你身上了吗?”牛涛指着小河北身上穿的那件,夏木以颜色太土为由送给他的衣服。小河北突然才意识到,接着从自己柜子里翻出一件红格的衬衫、马涛交出自己匡威的外套、牛涛交出那双黑色皮鞋,只缺一条裤子,小河北三个人拉着夏木挨个寝室去借裤子,那阵势喜庆的就像娶媳妇过门。 在小河北的牵头、马牛二涛的**威下,夏木低着头不好意思的从东侧寝室借到西侧寝室、从南侧借到北侧、从四楼借到三楼、从三楼借到五楼。凡是能借的都借了,那些裤子不是太长就是太短、不是太肥就是太瘦、有些刚好合适偏偏没有拉链、有些即合身又有拉链的偏偏颜色不搭配。 借到411的时候,小河北依旧红光满的,面第一句招牌话一定是“我们小x今晚要去约会”比他去约会还要高兴。 小河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夏木刻意的瞥了一下张宠,此刻的张宠正坐在刘宇新买的电脑前专心的聊天,用那个有着密密麻麻网友的qq。夏木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表情。 其实,根本不用看。 刘宇、广平纷纷掏出自己的裤子给夏木试穿,张宠只回了一句“我没有” 走出411的时候,小河北还破口大骂“张宠那个b人,亏小x待他那么好” 马涛一只手打在夏木的肩上,无言的安慰着那小子。 60、 “我脑袋真他妈笨”小河北敲着脑门“找浩子啊,他跟小x身量差不多,那b左一件牛仔裤右一件牛仔裤的,肯定有合适的。” “不用了,我穿这个就行”夏木局促的说“人家还在站点等着我呢?” “小x,你要知道第一次约会就像第一次上床一样,必须得认真对待,要不然以后会留下心里阴影的!” “这才几点啊,姑娘都没急,你急个p” 牛涛一个电话之后,我想都没想的掏出一条裤子飞过去,没想到我就那么随便一拿,居然就拿对了。 我前前后后仔细打量着臭小子,“嗯,帅了!”夏木腼腆的笑着。牛涛不停的在夏木头上打着发胶,“来给哥们抱抱”每次看见他我都有想去抱他的冲动。 “不行,坚决不行”小河北挡在中间“小x的初抱怎么能给你这个男的呢?”说完拽着夏木来到大镜子前,又是一番精心整理。 马涛在下铺弹着吉他,低沉的琴声,引来了张宠,张宠用一种狠欠揍的微笑跟我们打招呼,夏木他们四个跟没看见一样“来啦,坐”我招呼着。 “这就是羊涛刚 13、第十三章... 才说的那把吉他?”马涛把吉他递给张宠,张宠用力的撩拨着每一根琴弦,那力道似乎恨不得把全部弹断,紧绷的琴弦发出低沉而刺耳的声音“很一般嘛,假的吧!”张宠很不屑的看着夏木。 听到这句话夏木几乎要哭出来,小河北从张宠手中夺过吉他塞进夏木手中“走吧,跟楠好好玩!” 我把臭小子送到门口,冲着他把手放在脑门上打了一个告别的手势,夏木带泪的微笑,看的我的心真他妈的疼。 “臭小子,不把那娘们弄到手我跟你断交!” 夏木没回答我的话,也没回头,倔强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处。 61、 看完电影回到寝室,马牛羊三涛狗仔队似地把红光满面的夏木围个死死。 “什么情况,电影好看吗?” “牵手没有?” “肉感如何?” 三个人越往下问,问题越露骨,越往下问,问题越是下流。 夏木仍旧春风得意的哼哼着着什么“爱是你我唯一的神话”把马牛羊三个人的话当做耳旁风,自顾地甜蜜的发着短信,那边短信回复也很迅速,一阵滴滴哒哒哒哒滴滴之后, “嗯,看他那副满面春风的贱相就知道一定是把楠搞定了”小河北对着马涛和牛涛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马涛、牛涛敲桌子、踢床铺以示兴奋和喜悦。 如果不曾遇到张宠,如果夏木的阴差阳错不曾遇到张宠的误打误撞,最后陪在夏木身边的很有可能就是楠吧。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在阳光底下**,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街头相拥,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在操场牵手漫步。那些漫画中出现的,那些电视剧中上演过的,那些本应该是在这个年纪所拥有的爱情戏码,也应该逐一在夏木的世界里出现。可是啊,时间里是没有如果的,谁让夏木遇到了张宠,谁又让夏木遇见张宠以后便爱得那么义无反顾爱得那么一往情深。 夏木轻轻抚摸着送还回去又被拒绝回来的单板吉他,拎着吉他扯着凳子坐在阳台里轻轻的弹唱。 窗外一片嫣红,红得令人窒息。 “我想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 我的脚趾正好十个 我的手指正好十个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 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的 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 但我还是悄悄打开 我在黄昏时坐在地球上 我这样说并不表明晚上 我就不在地球上早上同样 地球在你屁股下 结结实实 老不死的地球你好” 阳台另一侧传来张宠一如既往优美的朗读声音。夏木认得海子的这首诗,便放下吉他走到窗口大声的说出后半段“或者我干脆就是树枝 我以前睡在黑暗的壳里 我的脑袋就是我的 13、第十三章... 边疆 就是一颗梨 在我成型之前 我是知冷知热的白花 或者我的脑袋是一只猫 安放在肩膀上 造我的女主人荷月远去 成群的阳光照着大猫小猫 我的呼吸 第8章 第8节 一直在证明 树叶飘飘 我不能放弃幸福 或相反 我以痛苦为生 埋葬半截 来到村口或山上 我盯住人们死看 呀生硬的黄土人丁兴旺”,这半段诗歌说的夏木浑身紧张颤抖。 他侧着耳朵继续听下去,没有隔壁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他探出头去看,隔壁的阳台上已经空无一人。 爱情总是容易让人**,让人患得患失。凳子上的琴弦偶然发出的响动,低沉得如泣如诉。 14、第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那一串生死相许的话,那一片盛开在西天的晚霞,那一句你好吗,那一段年少如花。 62、 揣度、猜测、惴惴不安填满少不经事的爱情。那片云,来时乌黑密布,走时天蓝风清。 自从夏木、楠约会后,张宠在对待夏木的态度上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去教室之前他会主动在413寝室里等着夏木洗漱,尽管那小子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 放学的路上他会替夏木背着身后沉甸甸的书包,尽管那小子总是不肯。 吃饭的时候也开始照顾夏木的口味,尽管张宠一直都对鱼类十分**。 夏木把交往中这些微小细致的变化当做恩赐当做幸福,捧在手心虔诚的供养。 63、 夏木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教课时间从下午6点钟到晚上8点。那个学生的家住在丹凤街附近,只要从70路终点走上不足五分钟的路程便是。 有时候从市区回来会很晚,张宠便主动提出去丹凤街等夏木。夏木没刨根问底的追问原因,也没激动的雀跃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默许。 晚间70路车上人很少,疏疏落落的几个乘客分散在车厢的各个角落里,不必担心拥挤,也不用担心小偷。张宠接送夏木回来同样意味着夏木可以天天跟张宠有更近距离的接触。有时候夏木会掏出mp3听着李健的《传奇》,两个人的耳朵上分别挂着一个耳机,张宠挂在左耳,夏木也挂在左耳,这样他们两个人便可以靠的更近一些,偶尔车厢晃动两个人的脸部会有细微的摩擦,夏木感受那瞬间带给自己的心跳和来自对方皮肤细腻的感觉。有时候课程结束得晚,劳累的张宠便会靠着夏木的肩膀睡上一觉,夏木则会趁机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右腿边,这样就可以更容易的靠近张宠的左手,这样细微短暂的接触每一次都让夏木觉得快乐。 64、 那一晚起风了,还零星的飘着几滴雨,佛面不寒沾衣不湿。只是风裹起的沙尘打在人的脸上的感觉很不好受。 从学生家里出来隔着马路夏木便看到路灯下面的张宠,这几天张宠忙碌着十大歌手的事情神情显得疲惫,两个人还没顾得上多说几句话,张宠就昏沉沉的睡过去,他的头也很自然的靠着夏木的肩膀。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张宠,闻着对方身体散发出来那种清爽的味道,夏木肩头的那阵温暖直抵内心。 还如通常那样,夏木假装不经意的用右手碰触着张宠的左手,夏木微微挪动身子两个人的手背便靠得更近了。手背接触一霎那夏木的欲望之火突然间被点燃,他看了一眼睡着的张宠,即便是他睡觉的样子夏木也爱看而且永远都看不够。 于是,夏木做一个很深很深的深呼吸,大胆的用自己的左手扣住张宠的右手,闭着眼睛,口干、紧张、不安牵动着夏木的每一个神经。张宠依 14、第十四章... 然沉睡不醒,夏木的胆子也随着大起来,五根手指轻轻的在对方的手上揉搓。自认为小心翼翼的夏木还是惊醒了张宠,慌张的张宠看了看夏木又看了一眼被夏木握紧的手,立刻把手抽出,他明亮的眼睛看的夏木无地自容。 “张宠......” 张宠一句话都没有说,擦掉右手手背那层细细的汗,举起左手做出一个拒听解释的手势,转身在中途下车。 眼睁睁的看着张宠转身、看着张宠下车、看着张宠被公交车甩在后面,夏木孤零零的坐在位子上,刚才还是坐着两个人的座位,突然间其中的一个位子就空了;刚才还是两个相依相偎的背影,突然间就变得孤单清冷。 夏木掏出手机按开解锁键,屏幕给出电量低即将关机的提示,夏木抓紧利用每一秒钟不停的按着手机的按钮“张宠对......”手机关机,夏木死死的按住开机键,屏幕亮起,最先出现在屏幕上的还是那条电量低的提示“张宠对不......”夏木抓紧一切时间按着键盘,手机再次关机。 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开机、死机、死机、开机,绝望、崩溃的夏木疯狂的按着下车铃,车子还没有停稳他就跌跌撞撞的朝来时路跑过去。 70路公交车站点空无一人,同样被掏空的还有夏木的心。 夏木蹲坐在路沿,看着车来攘往,秋风凛冽,无情的抽打在他的身上。他不敢走,生怕张宠会回来生怕错过他;他不能走,双腿如灌了铅一样沉重,寸步难行;他不想走,只有这样安静的蹲坐着,他才觉的安全,只要他稍稍移动张宠刚才冷淡的表情无情的身影就像这夜晚的风,鞭打着隐隐作痛的心。 65、 回到寝室时夏木已经虚脱,神色萎靡的打开寝室的门,眼前的这一幕如最后的审判一样,击打着无力支撑的夏木。 床铺上摆放着海子的诗集——那是他们俩个相识满月那天夏木送他的礼物。 一个塑料玩偶——那是吃肯德基时候赠送的情侣玩偶张宠一个夏木一个。 一本薄薄的课堂笔记——张宠说他跟不上老师的思路,夏木暗自记下用了4天4夜的时间做的课堂笔记。 一片纹理清晰的彩色石片——那是在栖霞山脚下夏木拾来洗干净并穿上一根红线送给张宠的。 张宠把这些东西都如数送还,是的他把这些东西全部都送还回来了,一样不落。 这些东西安静的躺在夏木的床铺上,搅乱着夏木动荡不安的心。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然而心中那被掏空的部分不时地有冷风吹过。 他跑去张宠的寝室,寝室没有人;他拨打张宠的电话,无人接听。 “张宠,你到底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只要你回来任你打任你骂。我不求你原 14、第十四章... 谅,只求你毫发无伤的站在我面前。” 66、 小河北、牛涛拉着夏木去网吧泡通宵,夏木答应了。 当年网络视频远远没有现在发达,那时候优酷、酷六不及现在火,电影量较多的是一个叫tt的视频网站。当年审查很宽松一般过得去的青色电影都可以在那里搜索到也包括同志电影。 那晚夏木第一次看到了久仰大名的《蓝宇》,电影中陈汉东和蓝宇几次拥抱的场面分别把夏木看的泣不成声。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更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艰难的爱情。 人不可能在电影里活一辈子,也不能在网吧里躲一辈子,夏木得需要面对现实,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既然来了那就来吧。 他登陆了和张宠的私密qq,张宠的头像亮着并且把个性签名更改为“一个人的心到底怎样才能变得强大?” “张宠”夏木指尖颤抖“你没生我的气吧” “有点” 夏木慌乱的在键盘上打着字,看着张宠后来发过来的几行字夏木无言以对“夏木,你是同性恋吧?” 这样的问题他该怎么回答?说不是,那就是在骗人。说是,恐怕要永远的失去那个人。 “我只想听你的真话,如果你是同性恋我绝对不会排斥你,请你相信我也请你不要骗我” 夏木把这句话反反复复的读了好几遍,脑子中浮现着张宠温柔的眼神,他认真的敲下一个字“是” 那个“是”字发去后的第二秒张宠的头像变成灰色。 夏木的双手尴尬的放在键盘上,迅速的把千言万语敲打成长长的句子,看着对方变灰的头像,又把字一个接一个的清除掉,每清除一个字都如同割□上的一块肉,疼得撕心裂肺。 屏幕上电影中黄品源同样撕心裂肺的在唱“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说一句话就走。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从来没有感动过” 夏木趴在键盘上泪流成河。 夏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以后,如何面对张宠,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结束,一了百了。 67、 星期一的经济学课上,上课的预备铃声已经打过,夏木刻意环顾四周,不见张宠的影子,从周五之后他们俩在没见过面。短短的两天度日如年,夏木更是把所有相见的希望与可能全部都寄托在今天。 天不遂人愿希望随着张宠的翘课变成绝望。 在那段时光里,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很容易多愁善感,动不动的就提希望、动不动的就被绝望,当时我们以为疼痛难忍的绝望现在回想起来,绝望程度就连绝望的百分之一都不如,即便如此,我们每一个人还都是绝望的那么认真,绝望的那么美 14、第十四章... 丽。 在正式上课的第五分钟张宠意外的敲门进来,他背着书包不加考虑的径直的朝夏木的座位走来,坐下并放下书包搔搔头发,微笑着小声对夏木说“起来晚了”,四个字温暖如初。 夏木感激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看的男人热泪盈眶。 “喏”四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和一杯牛奶塞进了夏木的手中。 “就知道你肯定没吃早饭,经过食堂给你带的”夏木接过滚烫的包子热泪沸腾着自己的双眼,他一边哭张宠就在一旁不停的给他擦着眼泪,“夏木,我都懂” 他越是这么说,夏木哭的越凶,“我都懂”这三个字在夏木心中胜过生死相许的誓约,胜过白头偕老的承诺,从心爱的男人空中得到这三个字,一辈子足以。 15、第十五章... 67、 学院新开设一科叫做自主学习的课程,每个学院选出四个班级作为试点班级。夏木的班级在试点名单当中,所谓的自主学习无非就是根据电脑上系统进行英语口语对话练习。 上课地点在学校微机室,两人一台电脑,夏木张宠一台。 张宠英语不好,只是粗略的认识几个简单的单词。夏木自然成为张宠的英语秘书,每一篇对话他都逐字逐句的念给张宠听,逐字逐句的把汉语解释抄写在笔记本上,留给他空闲时候复习。有些字母很长音标又很复杂的单词夏木会在下方标注上汉语拼音,通篇笔记夏木写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这个单词怎么读”夏木故意指着屏幕上那个“love”问张宠, “love”张宠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这个呢?”“you”“ 连起来怎么读?”夏木指着文章中那句“iloveyou”停顿几秒钟后张宠用鼠标切换着网页说到“夏木,正常点儿” 68、 傍晚正美,夏木拎着泰戈尔的诗集跑到张宠的寝室,张宠正站在阳台上吸烟,云蒸霞蔚的美丽由远及近。他看着他笑了笑,他感受着他的微笑低羞着头。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张宠捧着书本,虔诚的朗诵,字字珠玑,声声温润如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 一个却深潜海底” 张宠把这首诗歌完整的读完夏木轻轻的重复一句“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你有过这样的爱情吗?” 夏木自问自答“我有过”他眼角闪着泪花。 张宠合上书本,闭着双目,他关闭了那扇通往他心灵的窗口,那扇窗究竟是什么风景,夏木看不到。 “夏木, 15、第十五章... 我把你放在这儿了”张宠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夏木热泪盈眶。 69、 夏木有写日记的习惯,一本一本不厌其烦的写,臭小子这辈子也没接触过几个人,真他妈不明白,都有什么好写的。 大一那年新生有晚自习,不能翘课,学生会同学按时查人,一旦被查到是会记大过的并且影响期末成绩。那时候课程不紧作业不多,大家去上课无非就是看看闲书、听听音乐或者大睡一觉。 夏木则一直埋着头趴在桌子上写着日记,“写什么呢?”“日记”“给我看看”“不给”夏木欲擒故纵,他本意是希望张宠看到他的日记,他希望张宠能深入的了解自己,他更希望张宠通过对自己的了解而喜欢上自己。 “火车开往遥远的夜 把我扔在这耀眼的世界 我寻找着你 在这条陌生的街 要一起赶往花开季节 等着我吧 不会太久请扔掉 头上的塑料花 忘记姓名吧 我们去天涯 就这样一去不回呀就这样一起不会呀” 张宠轻声的读完这首诗用赞叹的目光问着夏木“你写的?”“嗯”“写的真好”“张宠.....你看懂了吗?”夏木不敢抬头,又是短暂的沉默,张宠一边用中性笔改着诗歌上的错别字,一边柔情的说“懂了,都懂”。 爱情可以激发人的勇气,可以让人义无反顾,可以让人粉身碎骨,可是你就是找不到原因找不到所起之处。 大家还在自习,夏木在下课铃声未敲响之前冲出教室,其他人甚至觉得莫名其妙。夏木是个爱情疯子,是爱的最早的那一个,也是爱的最深的那一个。夏木是疯的最早的那一个,也是疯的最深的那一个。 他跑过几个教学楼在超市里精挑细选一个宽宽厚厚的笔记本喝一根精美的中性笔,接着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教室。 “张宠,答应我从今天起你也写日记,把我们俩在一起的日子都记在这里面,有一天老了,我们还可以翻看当年”张宠眼睛里充满感激,他没打压夏木的情感只是顺从着说了一句“好” 爱,是一个人的事。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爱情如果做不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如同断了一根弦的吉他,即便音色再美,即便材质再上等,可终究还是无法弹出动人的曲子。 只是这些,这些爱情的心经,没人教给过夏木,一直以来他都是一意孤行任由自己犯错,任由着自己越陷越深。 70、 张宠是个开朗的人,加之他之前的那段演绎生涯的经历,自然吸引不少女生的注意,隔三差五会有骚扰电话打来,时不时的也会收到一些署名或者匿名的书信。 夏木也曾收到过别人要他转交给张宠的情书,大约有 15、第十五章... 4封吧,张宠处理这些信的办法很直接,那就是扔进垃圾桶或者索性全部撕碎。时间一久,夏木发现这些信中有一个署名叫辉的人,凡是这个人来的信张宠都会完整的读完,而且宝贝似地把这些信夹在书本中。每次看见辉的来信,尤其是看到读完信后挂在张宠脸上的笑容,夏木都会莫名的难受。 这个辉是谁,是男还是女,夏木没主动问,张宠也没主动提。但夏木清楚的知道,这个辉是他的威胁。 那一次张宠刚收好辉的来信,带着笑意准备把其他信件撕掉,夏木拦住张宠“再挑一封看看吧”“没什么好看的”“就看一封”夏木随便扯出 一封信展开在张宠面前,那封信上写着“张宠,我们努力学习,努力赚钱然后出国,在外国就不怕歧视同性恋了”张宠看完信轻轻的一声叹息,轻轻地柔着信纸低着头说“夏木,以后正常点” 这样的小细节越来越多,夏木发现张宠在面对自己偶尔的冲动时身上多了一样东西——叹息。 他不敢听,这叹息跟张宠双眼偶尔流露出来的忧郁神情一样,让夏木舍生忘死。 71、 夏木辞掉丹凤街那份家教的工作,一门心思放到张宠参加的那场十大歌手比赛上。 家教的最后一晚,同样是70路车上,同样是零星的几个乘客,张宠夏木同样是并排而坐。两个人的身体靠的那么近,夏木总是很难压抑住欲望很难压抑住冲动。这一次,他只是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搭在张宠的腿上,心跳加速、手指微微颤抖,他做好最坏的准备,等待着张宠推开自己的手,等待着张宠轻声的告诉自己“夏木,正常点!”但这些应该发生的事情一件都未发生,张宠只是夺过夏木的mp3挂在耳朵上不停的练习着自己十大歌手比赛的参赛曲目,另一只手还在腿上不停的打着节拍。 夏木的心踏实很多,从张宠身体散发出来的热量遍布全身,苏苏麻麻之中,透过车窗的影子,夏木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楠。 夏木慌张的收回视线,慌张的收回放在张宠腿上那只不安分的手。 72、 楠也参加了校园十大歌手比赛,并且通过海选成功的进入总决赛。 每天下午3点—6点是十大歌手集体训练的时间,那几天,夏木跟张宠形影不离,如果在那个时间段里夏木有课,他也会找出各种各样翘课的理由和借口,仿佛只要一秒钟看不到张宠,只要一分钟不能和张宠在一起,简直就是天塌地陷。 训练时候,夏木总会拿出一条蓝色的毛巾、一瓶矿泉水、还 第9章 第9节 有一袋或者半袋咽喉片,张宠练歌下来就不停的嘱咐他擦汗、喝水、吃药。 夏木张宠连个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也就在这个小范围里流传开来, 这些话语无疑深深伤害到了那个同样情窦初开同样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楠。 传言当中有很多杜撰或者意**的成分,楠会主动屏蔽。直到有一天她眼睁睁的看见张宠手中握着的是自己送给夏木的那把单板吉他的时候,埋藏在心底的苦痛终于喷发出来。 73、 集体训练结束,楠叫住夏木,所有人走后楠把自己和夏木反锁在教室里。 两个人分别站在讲台的两侧,楠盯着夏木,夏木不敢看楠。偌大的教室,简简单单的两个人,紧张气氛陡增。 “夏木,我喜欢你。”楠倔强的脸上流着两行泪。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这句频繁出现在狗血电视剧中的台词,夏木说的那么的吞吞吐吐。 “是张宠吗?”楠说的很轻松。 “......”夏木脸红到脖子,没有人能辨别出这种红是出于羞愧还是出于对楠的惭愧。 “夏木,完事没儿?”张宠不停的敲着门。 “对不起...”夏木慌乱的跑下讲台,手忙脚乱的打开反锁的房门。一阵清风佛面,划过淡淡悲伤。 夏木不敢回头,他清楚他给楠带来的伤痛,今生今世无法弥补。 有一句话这样说,当年还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同性之前,你总是误以为你喜欢的是异性。而在懵懂的青葱岁月中,我们谁不是或多或少、或浅或深的对某一个同性情迷不已。虽然后来我们堂而皇之的称其为友谊,而个中滋味,只有局中人最了解吧! 16、第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73、 清晨五点半,夏木被手机短信铃声吵醒。是楠发来的短信,短信中说她在足球场等着他。迷迷糊糊大梦还未醒的夏木不知道楠搞什么名堂,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穿衣。 清晨的校园里弥漫着潮湿好闻的味道,楠站在足球场门口一身淡粉色运动装微笑着像夏木打招呼,不似昨天那般悲伤。 “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早就叫醒我?” “我昨天在图书馆翻阅很多心理学的书籍”楠贴近夏木的耳朵说“医学证明同性恋是一种心理疾病,书上说这种病是可以治愈,国内目前已经有先进的治愈疗法还有好多成功的病例。” “书上说运动可以转移人的注意力,只要坚持下去这个病就会好。”楠自信十足的看着夏木。 原来这么早叫醒夏木,是为了帮助夏木“治病”。臭小子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何况楠这也是为自己好,于是硬着头皮跟楠绕着操场跑了三圈。 休息中楠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纸条,是一个性取向测试,夏木根据自己当时的真实想法在纸条上作出选择。楠核对答案,答案上面显示夏木不是同性恋者。 楠像胜利一般带着喜悦说“你看,我没说错吧,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同性恋,你只是把友情跟爱情弄混淆了而已。”楠喜悦的收起纸条和书本,拍着夏木的肩“我们一起努力,我对你有信心!” “楠,我很清楚我自己”夏木局促的搓着双手,足球场后面的山峦在氤氲水汽的笼罩下忽隐忽现。 “同性恋是病也好,不是病也好,我都不想治”夏木继续小声嘟囔着。 楠强忍着眼泪挂上清爽的笑容,仿佛根本没听到夏木的话一样“明天早上,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不见不散!”说完这句话楠转身跑远,束起的马尾辫在空中一甩一甩,抽打着夏木的双眼,抽打着夏木的心。 74、 夏木没再继续接受楠所谓的“运动治疗”,每一次都委婉的拒绝她的电话,夏木清楚他与楠之间的关系轻柔如纸,稍稍一碰就会出现或长或短的伤痕。青春,始终都是要布满伤痕的,谁敢说自己不是这样摸爬滚打走过来的?那挂在嘴角上浅浅的笑窝里,深藏着花样年华中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 有那么几天楠没再给夏木打电话,夏木以为楠放弃了。 周六傍晚,夏木听到楼底下有人大声喊自己的名字。小河北几个人闻声去看,发现是楠便一起起哄。 夏木跑下楼楠不由分说的扯着他的手就往校外走。楠说她跟南京鼓楼医院的一位医生约好了。 “去医院做什么?” “治病” 夏木很明白楠的意思,甩开楠的手“我没病” 楠用商量和近乎哀求的口吻说“夏木,这次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夏木沉 16、第十六章... 默好一会低声嘟囔着“好吧,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中山北路的鼓楼医院四楼某个办公室里。老大夫带着一副眼镜,扫了一眼夏木向楠问到“这就是那个病人?”“嗯” 听到“病人”这两个字,夏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医生试图从夏木口中获取他成为同性恋的原因、迄今为止有过多少个同性伴侣、发生过多少次性关系。而夏木嘴巴关的很紧,医生千方百计最后不得不变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韩医生,您不是说有详细的治疗方法吗?” 医生摘下眼镜,拿出一方白色手帕在眼角处轻轻擦了几下。 “国内同性恋治疗主要是两个手段一种叫做厌恶性刺激,另一种期待——逃避学习法。” “这两种疗法具体如何实行?”楠很想知道具体治疗方法,夏木也觉得这两个疗法听上去很有意思。 “厌恶性疗法简单点说就是病人在犯病的时候利用电击打断病人的同性幻想。”说着医生用鼠标点开几张图片。图片中被电击的男生们的表情痛苦不堪,有一段视频中男生当场击昏。 “这个太残忍了吧”楠不忍看“期待——逃避学习法会不会温柔一些?” “温柔是问温柔,不过需要人配合!” “怎么说?” “就是用异性的身体去引诱病人,从此让病人对异性产生性需求” 夏木听老医生长篇大论坐在办公室的一角无聊的搓着双手。 75、 从鼓楼医院出来8点多钟,不算太晚,坐公交车回学校还能赶上寝室关门。楠找着各种各样不想回寝室的借口,一会说腿疼,一会说肚子难受,拉着夏木便去附近的宾馆。夏木要两个人各住一间房,楠执意同住一间房,前台服务员很机灵装出抱歉的样子“客房仅剩一间” 在只有一张床的客房里,两个人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楠脱下外套去开空调,夏木紧张的汗滴顺着脑门流下来。虽是秋天屋子里却闷热如蒸笼。 楠跟着电视中的音乐哼着小曲,径自走去卫生间。客厅内电视声音不大,能听见洗手间里稀里哗啦的流水声。20分钟左右楠□的走出来站在夏木面前。 此情此景夏木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转过头去结结巴巴说“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 夏木躲闪楠便靠近,楠越是靠近夏木越是躲闪。 “夏木!我要你看着我,我都不害羞,你羞什么?”楠拽着夏木的手,让那只吓的冰冷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没有章法胡乱的摸。夏木始终弯曲着手指,楠滑润的皮肤在他眼中似乎变成锋利的刀剑,每一次触碰都被划下深深的一个刀口。 夏木用力的抽回胳膊,楠一点都不屈服,指引着那只手由上而下一点点的逼近□,在水草丰美的边 16、第十六章... 缘,夏木停止前进,任凭楠如何用力那只僵硬的手像被固定住一样一动都不动。 “你赶快把衣服穿上”夏木从**捡起楠的衣服塞进女孩的怀中。 楠倔强的扔掉夏木塞进来的衣服“你敢说你在摸我身体的时候没有感觉吗?” “没有”夏木口气强硬 “你撒谎” “没有就没有!”夏木一直不敢抬头 “我就不信你在摸我x的时候没有感觉” “不要脸!”三个字夏木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楠倔强的表情顿时扭曲。 又是一阵沉默,举架不算太低的客厅里上方似乎压着地沉沉的乌云 “楠。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到你了,我只能说...对不起” 夏木刚才的那三个字,击垮一直以来以骄傲示人的楠,她低低的声音带着哭腔“夏木,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你。” “我多么希望你能像正常人一样,哪怕你告诉我说你喜欢别的女生,你不喜欢我,我都要比现在好受很多,你知道吗......”楠还是失控的哭了。夏木蹲□子把她抱在怀里“做朋友吧,做最好最好的那个朋友。”楠靠着夏木的肩头红着眼睛说“要做就做恋人” 76、 上次送给臭小子一台自行车,他只骑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送给小河北,问他原因,他嘟囔着“我用不着,小河北每天都有好多家教要跑” 夏木珍惜他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虽然他厚厚的日记本中反复的说自己没有什么朋友。 马涛在校外做生意赔个底儿掉,跟对象俩人左一顿稀粥包子又一顿包子稀粥,半个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圈。夏木默不作声的从银行里取出点钱,趁着马涛不在寝室的时候,把钱偷偷的放到他枕头底下。马涛发现莫名其妙出现的几百元钱对着天花板叩头“老天爷长眼了!老天爷长眼了!” 牛涛跟三个同学办了一个家教中介,由于宣传力度不到位,手中的业务少的可怜。夏木得知后在复印社印制500张小广告,利用业余时间把小广告贴满仙林大学城的各个角落。当天晚上牛涛的电话险些被打爆,兴奋的牛涛朝着北方一直不停的感谢着“财神爷爷” 夏木在2009年8月14日的日记中曾这样写到“这是一段旅途,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赶路,碰到了就打声招呼,顺路的话便一路同行,遇到十字路口然后各自分散”有些道理我们迟早都会明白的,只不过当我们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很久很久了。 77、 十一长假开学后我和夏木见面的次数少的可怜,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从他的日记中摘来的,他的日记比小说更精彩。 这段时间我背着夏木联系几个哥们倒卖英 16、第十六章... 语四六级考试器材、四六级考试答案。本以为暗地行动挣大钱之后给臭小子一个惊喜,哪曾想那会学校抓器材这件事情抓得很严,近万元的货打了水漂,他妈的连个响动都没听见。 偶尔打个电话约夏木一同吃饭,偏偏身边总会带着一个不尴不尬的张宠。我虽是自来熟,可是碰到张宠无论如何都熟不起来,几顿饭下来气氛很不和谐,我心里憋闷、夏木心里压抑、张宠也不是很爽。后来索性只给他买东西,电话小河北让他带我送上去。而每一次我给臭小子买的东西,夏木总是乐颠颠捧着一堆跑去隔壁411,爱情的迷香,醉的夏木如痴如梦,看得外人头昏脑胀。 17、第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那只是一段路,等着你去经过. 77、 “谁把我挂在厕所里的裤头拿走了”411的广平在寝室楼道里大声的喊。 “已经第8条了”小河北躺在**翘着腿数着。 最近一段时间,寝室楼里面发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挂在洗漱间里的裤头接二连三的丢失,到目前为止裤头的丢失数目已经上升到第八条。 “会不会是扫厕所的大妈春心荡漾忍不住偷去了?” “咱们寝室楼该不会真有同性恋吧?”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内容越聊越令人毛骨悚然。 “马涛,你们几个中午有谁看见挂在厕所里那个红色裤头了?”广平挨门挨户的来问,他身后还跟着休闲打扮的张宠,见张宠进来,夏木慌张的用被子盖住自己半裸的身体。 “真他妈怪了,裤头有什么好偷啊,偷去卖钱?”广平跟寝室几个人闲聊。 “偷裤头的人有两种可能”小河北坐起来背靠在墙上点燃广平扔给他的香烟“第一个可能那就是扫厕所大妈,你看那老女人一脸不被满足的表情,哪能受得了这么多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第二种可能就是同性恋偷的,这群人心理变态专门偷什么裤头、卫生巾、胸罩之类的东西。”小河北抽着烟分析的有模有样。 “他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变态偷了我的裤头,不把丫腿打折都不是个爷们”广平说完狠狠的用脚碾着烟头。 夏木吓红了脸,临走前张宠看了一眼脸红的夏木,臭小子的脸殷红的更加像一团火。 “裤头是不是你拿的?”熄灯不久夏木接到张宠的短信。 “你怎么这么问?”夏木有些生气也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张宠居然会把怀疑的对象指向自己。 “因为你是同性恋!” “没那个爱好!” 夏木关闭手机,心绪难平。 早晨小河北、夏木去洗手间看见大家围成一团,便也跟着凑过去看,洗漱间衣挂上并排挂着八条内裤,随后大家纷纷来认领。夏木转身去盥洗槽时碰见张宠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是人赃并获后最冷酷的质问让夏木心里很不好受。 78、 十大歌手比赛后,夏木想再去找一份家教,一来可以赚点钱,二来可以打发时间。 碰巧对面寝室的蒋详昊手里有份家教要转手,学生住在南师附近步行8分钟既是,蒋详昊告诉夏木,这份家教刚接手2天,就是始终没看见要教的那个小孩,蒋详昊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才打算转让。“你要是有什么顾虑可以不去,我再帮你找别的”“没,这个挺不错的” 夏木按照纸条上的住址找到这个姓李的人家,稍显破旧的小区,楼道狭窄灰暗,声控灯也失灵了,夏木摸着墙壁走上二楼,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很普通的一个男人,身材比 17、第十七章... 例适中,迎夏木进来后热情的沏茶倒水。“孩子去同学家玩了,半个小时后应该就能回来,你先在这坐一会儿。”男人声音很温柔,走路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点点妩媚的味道。 “来,你先看看这个”男人递给夏木一张装在相框中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7岁左右,胖乎乎一脸稚气,孩子的左边是李先生,孩子右边则被撕去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就是我儿子叫李天航”男人翘着兰花指收回相框,夏木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不对,他目视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仿佛除了李天航照片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与小孩有关的东西,比如小孩子的衣服、比如红领巾、橡皮、比如旧书本。 “李先生,你孩子要是再不回来,那我就先走了”夏木额头一层细细的汗珠,心里忐忑不安。 “你要走?”李先生语气有点强硬也有点意外然后立刻温柔的补充到“孩子马上就回来了” “坐下再等几分钟吧”李先生端起水杯递给夏木,夏木心神不宁进退维艰,提心吊胆的坐在沙发上,用水杯盖住自己的半张脸。余光中夏木还是能隐约的察觉到李先生一直在不停的盯着自己看。 “对不起,李先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夏木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怪异的气氛,走到门口才发现门被反锁,他拼命的踢,拼命的敲,眼看着李先生那张坑坑洼洼的脸马上就要凑过来“滚开,你这个变态”李先生扑过去,夏木趁缝隙逃到一侧的厨房里,一边后退,一边朝着对方扔着锅碗瓢盆,叮叮咣咣的声音配合着夏木的心乱如麻。 “同学,聊聊天而已,不用紧张”李先生的语气越听越有女人味,夏木一身冷汗,“快下来,摔伤就不好了”夏木已经爬到了窗台上已经再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避。李先生大摇大摆的用手去摸夏木的脸,“滚!滚!”夏木双手抓紧窗子的栏杆,一只脚不停的踢着对方,把头探出窗外“来人啊,救命啊!”楼下面安静的连一只蚂蚁都没有。夏木望向窗下,一排排自行车密密麻麻没有秩序的堆放在一楼窗下,李先生扭曲的脸发着光的眼如凶猛的野兽,夏木闭着眼睛“不管了”纵身一跳,从二楼摔下来,“哗啦”一声,摆放在下面的自行车顺次倒下,夏木背部落在一台自行车把手上,针扎般的疼痛从一个点立刻扩散到全身,火烧火燎的疼让夏木无法动弹,稍稍弯曲一下小腿仿佛都要散架了。双手在着地时候擦破了皮,鲜血从由内而外层层渗透出来,夏木掏出手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这个电话是打给张宠的,连接拨了三次后,臭小子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我当时正在完美世界里火拼“谁!”气焰很高,“浩子......”电话 17、第十七章... 那头声音微弱,断断续续的连不成句,每一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来一般,“我摔伤了”“啊?在哪里?”“正德路”“你老实在那呆着,哪也别动,我一会就到”情急中游戏没下,电脑没关,账也没结“喂,急救中心吗,正德路有人受伤了”挂掉急救电话在网吧门口拦一辆出租车直奔正德路。 79、 正德路下车拐个弯就能看见那个小区,破旧的小区里看不到一个人影看上去阴森恐怖。 “喂,夏木,我到了,你在哪里?” “自行车堆里”听着他忍着剧痛吐出的几个字我心如刀绞。 他当时可能是听到我的脚步声,无力的举起一只胳膊,我看见车堆里举起的那双沾满血迹的手差点没哭出来。 我没问他为什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没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老实呆着,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受伤。 夏木额头沁满汗珠,脸色也不正,他一定是疼极了,可臭小子还是强忍着剧痛一声都不吭。 “在这里!”我朝在小区外面寻找伤员的救护车摆了摆手“夏木,要是疼你就喊出来,比他妈老是忍着”我焦急的冲他着他说。 “嗯”臭小子咬着牙狠狠的点几下头,汗水随着晃动的脑袋簌簌下落。 80、 夏木腰部骨折,需要住院调理。 住院的当天晚上马牛羊三涛以及张宠、刘宇、广平、蒋详昊都来看望他。 臭小子一嘴一个“感谢”一口一个“不好意思” “怎么会从窗台上掉下来?”蒋详昊很关心这件事,毕竟家教是从他手中转出去的。 “那个人是同性恋”说 第10章 第10节 话时夏木伴着不同程度的脸红也夹杂着或多或少的顾虑“他想,想...” “想把你上了?”小河北兴奋又气愤的插了一嘴。 未等夏木把话说完几个人各种议论“变态”“心理有病”等等刺耳字眼充斥满屋。 “夏木,你小子以后去哪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把苹果送到他手里“你说这事你都碰上几次了?”夏木清楚我的指代。 “咦?还有意外收获?”马涛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讪笑着“说来听听” “有一次带夏木剪头,理发那b是个同性恋,对夏木动手动脚的”我理直气壮的说着,还不时的看一眼躺在**的夏木,这时的夏木则在一庞偷偷的瞄着脸色有些不对的张宠。 “夏木,我先走了”我的话刚说完,张宠起身就走,语气也显得不是很不友好,张宠这一走,同道而来的广平、刘宇、蒋详昊也纷纷告辞纷纷跟着离开。 臭小子失了魂一样摆弄着手中的苹果。 人走没多久,夏木掏出手机,用包裹着纱布的手轻轻的在键盘上按着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生气了?” “犯不 17、第十七章... 上” “我不懂?” “那就不要懂了!” 互来互往的几条怨气十足的短信,犹如一把把纯白的盐洒在夏木这道伤口上,脆弱的他无力忍受。 “张宠,去家教之前,我真不知道那个姓李的是同性恋”夏木拨通张宠的电话,怕对方挂断急忙地解释着。 “呵呵,为什么你总被同性恋侵犯啊,他怎么没侵犯别人呢?”夏木无言以对。 “夏木,是不是只要是个同性恋肯干你,你他妈就满足了?告诉你,你他妈这不叫变态,叫贱!” “还有没j8事少来烦我!” 夏木呆呆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洗脚吧,从小护士那屋弄来的热水”我端着水盆进来,没发觉小子脸色有什么不对,轻轻的在他背后垫上一块枕头。 “我自己来”他声音很沉,仿佛压着巨大的石头。 他把脚放进水盆,平静的水面上渐渐被砸出一个个短暂的水花,我抬头看去,夏木的脸上已是热泪两行。 “怎么了?” “没事......腰有点疼” 我信以为真,看着他难过的撇过头去轻声抽泣。 18、第十八章... 作者有话要说:风中有人唱“小妹,小妹,我们有温暖的过去,我们有迷惑的现在和未知的将来。小妹,小妹,该去的会去,该来的会来,命运不能更改。 79、 在医院住院其间,夏木始终魂不守舍的,有时候会冲着手机屏幕发呆,一发呆就是一上午。有时候会不停的按着键盘打字,然后再把这一行一行的文字逐一清除,有时候会把书扣在脑袋上,没多久准会有两行眼泪倾泻而下。 爱情的灿烂是用泪水浇灌出来的,而泪水又不宜太多,太多便会把爱情活活的淹死。 住院的时候夏木就一再警告我,千万不要把骨折的事情告诉夏爸爸夏妈妈,家里人每次给我打电话,我每次几乎都要不经大脑的把夏木骨折的事情险些说出来,每逢这个时刻,夏木一定会努着嘴掐着我的屁股,提醒我不要乱说,我大悟之后就在电话里跟家人打哈哈,说臭小子身体很健康活蹦乱跳的像只兔子。 住院这八天里,夏木的伤势明显好转,臭小子体质却越来越差,小脸蜡黄、精神颓废、看上去既憔悴又让人心疼。 这八天我每天都要在仙林和医院之间跑上几个往来,去去回回之间花销不小,夏木也说医院里死气沉沉憋闷的很,第九天我们便申请回家调养。 半个月前我换了房子,在仙林附近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精装修的公寓。夏木出院那天我找来马牛羊三涛还有羊涛媳妇一起给夏木接风洗尘。 我们大包小包买了好多东西,我好歹在饭店里干过几年,还有那么一点拿得出手的厨艺,马涛媳妇给我打下手,一个小时后正式开席,看着桌子上摆满花花绿绿的菜肴总觉得好像少点什么“酸菜鱼”我一拍脑门“你们先吃我一会就回来”我扔下客人搭车去西食堂,酸菜鱼老板刚好要打烊,我又是塞烟又是点烟各种软磨硬泡之后老板才答应我的要求。 我端着满满一盆酸菜鱼上来,夏木那小子一脸的感激“浩子...”我知道那小子又要泛酸了“吃条鱼尾巴塞住你的嘴” 饭桌上聊天的内容丰富多样,从网游聊到网友,从网友聊到女人,从女人聊到爱情,三拐五拐话题转到张宠的身上,提到张宠大家对他的评价出奇的一致“b人” “最近这b勾搭上一个大二的女生,叫什么吴远辉!”小河北不待见张宠,说话语气难免富有个人感□彩。 听到“吴远辉”这个名字,夏木刚才还万里无云的脸上骤然开始暴风骤雨。 “你们吃吧,我饱了” 骨折以后臭小子饭量一直不多,我没多想,扶着他靠在**。 我们几个在桌子上又是划拳又是吵闹,顿时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我知道夏木已经很努力的在压制自己的情绪“怎么了?”我放下手中的酒瓶。 “没事...腰疼” 80、 送走他们微醉的我倒在**,闷头大睡,半睡半醒间胳膊无意触碰到夏木的身子,臭小 18、第十八章... 子衣服都不好意思脱,我轻轻点着他的肩,语言也很温柔 “夏木,别穿衣服睡觉,睡不踏实” “没事”原来他没睡 “起来,把上衣脱掉,穿衣服睡觉多难受啊”我弓着腰解开他上衣的扣子,他没拒绝也没挣扎,不过我能感觉到从他脸上传来阵阵温热——他在害羞。 脱掉衣服后他始终背对着我,看着他的背影,我总是忍不住像去抱一抱。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那是我们此生第一次同床,什么都没发生,却永生难忘。 81、 夏木康复的很快,不到半个月便活动自如,只是阴天下雨腰会又疼又痒,好在那一年南京的冬天雨雪不多。 他执意要搬回寝室住,我当然是想挽留,臭小子嘴里却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寝室费都交了不住多浪费”之类的屁话。 送他回寝室在门口刚巧遇见正要出门的张宠,那b对我俩视而不见,夏木一时间无法接受张宠如此冷漠的态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张宠匆匆跑去赴约的身影“看j8呢?走上楼!”我扶着他的腰,瞄着他的侧脸,他眼睛里噙着的泪水清晰可见。 毕业后的某一天我和夏木平躺在**我问他究竟喜欢张宠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说那种感觉很奇妙,记住了便再也忘不掉。 夏木说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意味着这个人多么帅、多么有地位、多么有钱,只是在你需要爱情的时候他恰巧出现了而已。夏木说他喜欢上一个人永远都找不到喜欢那个人的具体的理由,在他眼里理由这个东西未必就比感觉可靠多少,浑身上下充满着不确定性,今天它可能是相爱的理由,明天也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分手的借口。 82、 夏木的手机已经安静半个月之久,他最想盼望的那通电话至今都未出现。 “我出院了” “我回寝室了” “你看见我怎么不和我打招呼?” “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你有女朋友了,对吗?” “我呢?” “张宠,我腰疼” 堆积如山的话语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他还执意的等着,等到傍晚、等到熄灯、等到夜深。 他总会不停的掏出手机担心是不是手机铃声调得太小短信来了自己没听到,于是不停的按着音量按钮,直到那个按钮被按得凹陷下去;他怀疑是不是电话欠费吞掉了对方的回信,于是不停的拨打10086查询;他担心手机停电、他担心睡过头错过接听。一夜又一夜,不该出现的终究没能出现。 83、 期末阶段学生的课程不多,张宠出现在课堂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翘课偶尔是在寝室里睡懒觉,偶尔是去陪女朋友上课,经多次观察在下课的时候夏木总能看见 18、第十八章... 张宠从另外一间大教室里跟女朋友出双入对。 夏木和张宠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他眼睁睁看着张宠跟别的女生称兄道妹,他眼睁睁看着张宠在女生寝室楼下喊着女友的名字,他眼睁睁看见东区食堂二楼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用嘴接着张宠送进去的饭。 只是夏木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可以如此脆弱,之前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吗? “张宠,吃完饭我想和你去图书馆”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夏木,张宠没有任何防范只是惊慌的看了看对面的女朋友,干咳一声“我晚上有事儿,你自己去吧” 夏木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能说出这番话,他需要莫大的动力,这动力来自他内心对爱情的憧憬向往。 也有人一定会说,既然人家不喜欢你何必死缠烂打,何必苦逼自己,对于深陷其中的人,只要他不肯回头任你如何点都是点不醒的,何况,爱情本来就由不得人清醒。 在未得到之前,我们总是错误的以为苦难是对心智的考验,殊不知这套理论,在爱情方面行不通。 84、 南京的冬天终于来了。 南方没有暖气,屋子里阴冷阴冷,灰蒙蒙的天更像是上了一层污垢的玻璃,永远都擦不干净。 夏木跟张宠之间的关系也渐渐迎来霜冻迎来冰封期。 开学近半年市场营销两个班级除了张宠、马涛之外,夏木几乎跟谁都不熟,下课后他跟屁虫一样尾随在张宠大队人马的身后,辗转于各个教学楼。 2005年12月17日,夏木在日记中把那天叫做“黑色星期六” 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夏木跟在张宠大队人马的后头,看着众人说说笑笑,文敏同学嘴里不断蹦出“嫂子、约会、旅店”之类越听越**的词语,面对姗姗、际洋等人的质问,张宠的回答不置可否。 “他们要去旅店了”夏木心灰意冷,他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脑子里不停闪烁出张宠在**挥汗如雨的画面,他耳朵里甚至能听见吴远辉刺耳的呻吟。 他想去阻止,于是就不停的缠着张宠偷偷的跟在他身后,他看着人家情侣二人进入超市、看着人家情侣二人在情人坡的桃树下散步、看着人家情侣二人在食堂里你侬我侬、看着人家情侣二人从大坑里拎出大包小包的美食,最后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夫妻二人走进那个写着“宾馆”的大楼里。他无能为力的站在楼下,看着三楼左侧第六个房间的灯被打开,任由那霓虹灯不停的在自己的视线里跳动,任凭那不规则的跳动打乱自己心跳的节奏,三楼那温吐吐的灯光,在没有月亮的夜里竟然可以这么刺眼。寒风吹起“张宠,我腰疼” 85、 当他的阻止变成一次力不从心的跟踪,当他的阻止丝毫 18、第十八章... 不影响人家的皆大欢喜,那被夺走的不止是一个男人,而是夏木的未来,夏木丰富多彩的世界。 那一晚,他就最在对面的网吧里,看着对面3楼房间关灯,他似乎已经听到他们急促不均匀的呼吸,他想冲进去、踹开门告诉张宠“我喜欢你”,脆弱的夏木只能呆呆的坐着,傻傻的看着,他看着《蓝宇》看着《美少年之恋》在别人的故事里流自己的眼泪。 两个人的私密qq里张宠的头像一直灰着 “张宠我爱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为什么趁着我住院的时候谈恋爱” “你在冤枉我你知道吗,我心里好难受” “张宠你快回答我啊,我真的好难受,我的心都好像要掉下来一样疼” “张宠,我腰疼” 对方依然沉默,头像依然是灰色的。 夏木的另一个qq里商学院qq群头像不断闪烁,很多同学都在线,夏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这个一时冲动的决定,彻底毁了夏木的爱情,也彻底改变了夏木的命运。 此时此刻我真他妈后悔,如果那天我陪着他、我捆着他、绑着他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温柔一些? 19、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和生命怎么选? 有人说连命都没了,还爱什么? 有人说连爱都没了,还活什么? 84、 商学院的qq群里不断的有同学在闲聊 “有一个秘密告诉大家”在学生群里发完这条消息紧张的夏木双手在键盘上打颤。 “嗯,说吧”(网名糖果) “什么秘密?”(网名会游泳的鸟) 夏木迟疑着,侧过脸对,面宾馆三楼的第六个房间那么扎眼,像一颗炸弹把夏木的世界炸开了花。 “说不说啊都等着呢?”(网名星际一瞬) 夏木咽了一下口水“张宠是个同性恋!”他闭着眼睛点一下enter把信息发了出去。 “什么玩意?”(网名时俊天) “张宠是个同性恋 张宠是个同性恋 张宠是个同性恋 张宠是个同性恋 张宠是个同性恋” 不停的复制、粘贴,再不停的复制、粘贴满屏里都是这句话。 “别刷屏”(网名广平) 对话框中黑黑的六号字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夏木的视线里爬着,爬得他心乱如麻,爬的他口干舌燥,前所未有的慌乱像一阵风袭倒弱不禁风的自己。 他企图用这种方法让张宠看到自己的真心,他试图用这样直白或者重伤他人的方法让张宠接受自己,他幻想这样的威胁能够让张宠的女朋友知难而退。 被爱情的伤乱了阵脚的人,都喜欢采用极端的方式挽救爱情,殊不知飞蛾扑火丧失的竟是自己的性命。 连命都没了,还爱什么? 85、 清晨,夏木迷迷糊糊的从网吧里出来,脑子中不断幻想出张宠看到qq留言以及qq群内消息后回心转意的画面,他们相拥而泣在那条空空荡荡的走廊里。 5点多钟,寝室里马牛羊三涛全都躺在**呼噜连天,疲倦的夏木鞋子还没来得及脱掉,昏昏沉沉倒在**便睡,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画面蒙太奇般在脑子里闪现。 “哐!哐!哐!”有人在踢门,急促的踢门声带着阵阵杀气,被吓醒的夏木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像马上要跳出来一样。 “谁啊?”牛涛揉着眼睛去开门 “夏木你他妈出来”是张宠,他气势汹汹的闯进来。 夏木还没睁开眼睛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拽到地上脑袋磕得生疼,还未完全愈合的腰又开始刀割一样火辣辣的烧着。 夏木吓呆了,面目凶残的张宠抓紧夏木的衣领就把他活生生的拖到隔壁寝室里。 马牛羊三涛也呆了,想上前询问究竟,广平拦在门口跟三个人仿佛在轻声嘀咕着什么。 411寝室,刚好阳台处射过一道朝霞,嫣红似血,这种场合之下这样的颜色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张宠一脚踢上寝室的门,把夏木推到墙角“昨晚群里那些东西是你发的吧?”张宠一只胳膊支在墙上,把夏木堵得严严实实。夏木吱吱呜呜什么都没说出来。 “谁让你 19、第十九章... 发的?”张宠右手掐着夏木的喉咙,掐的夏木快要窒息 “他妈的谁让你发的?”张宠声嘶力竭疯狂起来 “我...自...己”张宠摁着夏木的喉结,夏木艰难的吐出三个字,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陌生的张宠,他的眼泪簌簌下落。 “恩”张宠气愤的不停的点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夏木,来你告诉我咱俩谁是同性恋”夏木灌满泪水的眼轻轻抬起,张宠、刘宇、广平三个人的模样在泪水中扭曲,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我让你告诉我咱俩谁是同性恋!”张宠嘴巴贴在夏木的耳边故意压低声音。 “我”过了很久夏木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一个字。 “你他妈是在放屁吗?我让你大点声,我让你大声地告诉我的两个兄弟咱俩到底谁是同性恋?”张宠抓住一绺夏木的头发恶狠狠的大喊。 “我”哭声交杂。 “你啊你啊!你是什么啊?你说明白点行不?”张宠再次用力拽了一下夏木的头发,夏木忍着疼痛坚持只说一个我字。 张宠送松开手在夏木面前晃来晃去,从旁边的抽屉里寻出一把银白色的西瓜刀,横着刀柄直逼夏木的颈项 “夏木,我要你再说一遍,告我的两个兄弟你是什么?”张宠的脸黑的吓人 “你他妈不说,我能宰了你,你信不信?”他用力的向前推了推刀子。 “他让你说你就说啊,你怎么这么犟呢?”刘宇过来拦着张宠。 “我他妈的最后问你一句,你是什么?”一丝丝透骨的凉从颈项处蔓延到全身,夏木觉得脖子被刀架着的地方有点痒。 锋利的刀已经在夏木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微的口子 “我——是——同——性——恋”五个字说完夏木的眼泪彻底决堤了。 夏木啊夏木!你倾其所有的爱,最后换来的居然是一把杀人不眨眼寒气逼人的西瓜刀。 “夏木,你他妈是不是一直都想让我c你啊?嗯?是不是?”张宠两只手轮流的抽着夏木的脸,悲痛欲绝这四个字放在当时太微不足道了。 “好啊,来,你不想让我跟你同性恋吗,好,很好!”张宠扳着夏木的脑袋不停的在墙上磕,嗡嗡的鸣叫声让夏木再也听不清张宠说的任何话语,模糊的视线里他龇牙咧嘴得很吓人。 广平、刘宇拉开张宠,夏木瘫坐在地上,视力听力渐渐恢复正常。 “夏木,我跟你搞同性恋是不是很爽?” “呸”他冲夏木吐一口痰“刘宇,我给你念念他发过的短信啊!”张宠一脸坏笑。 “张宠,胃药放在书包里了,记得按时服用” “张宠,我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匆匆跑回学校了,我以为你会在,看不到你,心一下子暗淡许多” “张宠,别用那把吉他了很伤手的,用我 的吧!” “张宠,当你站在舞台中央时候,我在为我自己高兴,我高兴我喜欢上一个如此优秀如此光芒万丈的男人” “张宠,我相信我们俩会在一起的,一直在 第11章 第11节 一起,在一起到老,在一起到死” “张宠,你怎么走了?” “张宠,你怎么不理我呢?” “张宠,我喜欢你!” “我他妈的都不好意思再往下读了,还有更恶心的,你看着个还有这个”张宠给刘宇指着短信内容,向在炫耀自己的魅力,也在侮辱夏木的爱情。如果当时地上有一道缝,夏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可是地上没有什么缝,只有冷冰冰的空气,冷冰冰的人,冷冰冰的言语,他蜷缩在一角抱着自己,越是忍着不哭泣越是哭的凶狠。他为自己而哭,为死去的爱情而哭,是的,他依然在为未知的明天而哭。 朝阳的红,血一样洒在窗台上,像神坛上悲壮的祭祀。 86、 张宠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他说夏木的行为影响到他在学校的形象更影响到他跟他女友的关系。夏木必须当着全院同学给他道歉。在张宠的**威之下,夏木不得不点头答应。 在公开场合一次性道歉显然不现实,张宠决定趁周日晚自习时间要夏木挨个班级逐一向张宠道歉。 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2005级共五个专业,金融学3个班、市场营销2个班、工商管理学2个班、经济学4个班、国际经济与贸易3个班。如果把每道一次歉当做一次凌迟,14个班级14次道歉简直就是在对夏木千刀万剐。 虚弱的夏木每挪动一步都痛苦不堪,腿发酸、腰很痒、眼睛早哭得像灯泡。 道歉从自己的班级开始,张宠给夏木使眼色,夏木憋得脸通红,他用渴求的眼神暗示张宠“能不能不道歉”张宠表情凶狠,夏木不敢看他可更不敢走上讲台。 “你出来一下”安静的课堂里张宠洪亮的声音如雷,夏木魂飞魄散,张宠拽着夏木走出教室“你他妈想干什么,我要你上去给我道歉!”张宠依旧用手掐着夏木的喉咙。 “张宠,能不能不道歉,只要不当着同学的面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夏木哀求着。 “你不想道歉?可以!你的聊天记录我都有存档,我把他发给校长或者把这些资料当物证告你污蔑,你说你选哪个?” “张宠......”夏木怕了,他怕去凌迟、他怕眼前这个人,眼前的张宠再也不是初次见面灿烂阳光下笑靥如花温暖动人的张宠。 “上去”张宠从门外把夏木踢到讲台上。 夏木一个踉跄,扶着桌子站起,腰疼,疼的难忍。 张宠在门外不停的使眼色,恶魔一般看不清表情。 “同——学们”夏木紧张的把话收回去,台下的同学 19、第十九章... 奇怪的看着夏木,议论纷纷“昨天,我在群里发的那个消息是假的,跟张宠——没有任何关系!”夏木匆忙的走下讲台,教室开锅了。 “你他妈的这叫道歉吗?”张宠一边责骂一边领着夏木去另一个班级“道歉你懂吗?就是还原事实真相。除了还我清白之外必须说出谁是同性恋,你知道吗?”又一个班级的门口,张宠又一脚。 夏木不停的看着门外,门外恶魔依然。 “同学们——昨天我在群里发了一则消息,说张宠是——”夏木哽咽一下“同性恋,那不是真的,我在这里对着同学的面,向张宠道歉!”夏木刚要下台,张宠在门外恶狠狠的训斥夏木把话说完。 他伫立在讲台上,默不作声自顾的哭着“那个——同性恋的人——是——我”说完这句话,夏木几乎忘记自己究竟是如何走下台又如何走出去的。 一个班又一班,一个楼层又一个楼层,每完事一个班夏木都哀求张宠停罢,每一次都是徒劳。 经济学二班,夏木双手紧紧扣着门把手不想进去,泪水纵横,张宠硬是把他拖进教室。 “同——学——们,昨天在群里发短信的是我,咱们学校里偷男生裤头的是我,同性恋的也是我,跟张宠没有任何关系。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骚——扰——他” 教室后面传来阵阵哭声,这哭声比夏木哭得还凄惨,夏木睁着红肿的眼睛循声看去,楠在窗子旁的座位上痛哭流涕。 后来夏木总会对我说,刻骨铭心的爱情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刻骨真的太疼,次数太多会送命的。 20、第二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爱情能当饭吃吗?“ “爱情是我的饭,你就是我的菜!” 87、 放学了,同学们接二连三的从夏木的身旁经过,没人再向往常那样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教室门 口再也没有人等着他一同回寝室。待到所有人都走干净,夏木一个人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里 轻轻饮泣。悲痛,被豁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即便没有泪水流淌出来,周围的空气也都在不知不觉 中沾染着那满溢的悲凉。 他一个人呆坐在教室里,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敢想,什么也都不想去回想。他只是希望就这样 一直安静的呆下去,没有人打扰,没有凶狠的言语,没有排斥的目光,也就没有那些患得患失的 伤。 “教室里还有人在么?” “有” 夏木勉强的张开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着打更老头的话。 “快收拾收拾吧,马上就要熄灯了” 夏木收起摊在桌子上的一大堆书本,忙乱中一本深棕色语文课本落在地上,夏木弯腰捡起,一张 四四方方的纸片滑落出来,纸片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一行字 “张宠,我喜欢你”下面还有一行笔迹不同的回答 “夏木,正常点” 眼泪啪啦啪啦的掉在纸片上,几行字迅速被殷湿化成模糊的水渍。 “抓点紧收拾” 夏木书包链没顾得上拉,低着头慢吞吞走出教室。 更夫握着手电筒,在漆黑的楼道里乱晃,那并不算强烈的光刺得夏木红肿的眼一阵生疼。 “这么晚还没走,学习啊?”更夫跟夏木闲聊。 “嗯”从嗓子眼蹦出来的那个字,听得夏木自己都想哭。 88、 寝室楼道里还是一如往常那般热闹。 泼水、嬉戏、摔跤、扔盆、洗衣服、洗澡、半果、全果这些熟悉的场景如时上演,这些人是不会 因为某一个人的心情不好而回避属于他们自己的娱乐方式。世界就是这样的,悲痛是你自己的, 那就只能由你自己去背。山依旧、水依旧。 经过走廊,隔壁寝室的朴迅看见夏木回来,露出鄙夷的神情接着赶紧关上寝室的门。 短短的几步路程,如走鬼门关般艰难。夏木还刻意的憋一眼411,同样房门紧关。 夏木在推开自己的寝室大门后,看到眼前的场景他的心凉了大半截。 马涛搬走了,晚自习还没上完他就把行李都搬回到他在南京的家里。空荡荡的上铺只扔着一件米 色的匡威外套。这件外套正是当初借给夏木约会穿的那一件。夏木虽然没赶上与马涛碰面,不过 扔在床铺上的外套足以说明马涛的厌恶之愤。 夏木进门的时候,牛涛也在下铺整 20、第二十章... 理衣服。见夏木回来牛涛收拾衣物的动作、速度明显加快。 他从柜子中掏出来的厚重的行李箱,如一块巨石,压的夏木呼吸都十分困难。 “小河北,我走了,你行吗?”老牛瞧着躺在上铺认真看书的小河北。 “行,我没事,还能把我吃了?”小河北故意略去那个“他”字。 “有事给我打电话” “行,我就不下去送你了!”小河北指着自己没穿衣服的上半身。 虽然从进屋以来牛涛就没正眼看过夏木,不过夏木还是礼貌的去给牛涛让路、开门,牛涛用自己 消失在走廊中的背影在和夏木做着最残忍的告别。 老牛的床铺上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来,夏木的心似乎要相对好过一点,直到去阳台上取脸盆,看见 小小的纸篓中装着一双硕大的皮鞋,夏木才彻底心灰意冷。 是啊,他们就那么厌恶夏木吗?除了性取向不同之外,夏木究竟对你们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 情,要你们这样去惩罚他。 他把皮鞋连同马涛的匡威外套一起收好,藏在记忆深处。 小河北起翘着腿,只有一个听筒的耳麦不当不正的堵在耳朵上,若是平常,小河北这样怪异高效 的举动势必会遭遇夏木的戏谑,可是今时今日一切都行不通了,这冷冷的空气中滞重的几乎可以 拧出眼泪来。 洗漱间里,夏木所站一侧的盥洗槽旁除自己之外,空无一人。他们把夏木当做异类、把夏木当成 怪物、甚至他成对外散发着病毒的病原体,那时候只差有一个挑事者指着夏木的鼻子嘲笑说 “嘿,快看!他是个同性恋!” 夏木没心情洗漱,甚至没心情把后面漫长的路走下去,洗洗涮涮不足10分钟的时间,为何今天冗 长得度日如年?轻轻的打开水龙头再轻轻的关上,草草的收拾好牙具返回寝室。 抬头看去,小河北在上铺弄了一个拉帘把自己围起来与夏木隔绝。 夏木背过身跑进阳台,观景阳台的门,对着漆黑的夜空,不太皎洁的弯月,你是否也和他一样孤 独?当初为了夏木约会忙东忙西的热闹场景哪去了? 89、 天公不作美,人心暗淡,天空也不透亮。不知是天气在影响着人的心情,还是人的心情在影响着 天气的变化。 虽是黑夜,可是悬浮在天空中的乌云清晰可见。 从寝室跑出来,夏木一直漫无目的在校园里乱逛,从学知楼走到学行楼、从学行楼走到国交中 心、从国交中心走到敬文广场再从敬文广场走到仙林广场,只要不用回寝室,只要不去面 20、第二十章... 对那冷 冰冰的世界,让他去哪里都好。 那天,若不是我打电话给他,想必他会在外面熬一夜,一夜风雪,他一个18岁得孩子要怎么熬? 90、 “臭小子,能出来吗,小爽酸菜鱼换厨师了...”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后来夏木跟我说,当他听到我声音那一刻,突然觉得不那么孤单,就放佛有个亲人在身边似地。 然后我也装作很生气的说“你他妈放屁呢,什么叫像亲人,那他妈的就是亲人!” “你怎么了?” “浩子,我想回家...”我以为他想家了。 放下电话我在校园里找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在敬文广场的大鼎下面发现蜷缩成一团的夏木。 那一幕,我想这辈子我都忘不掉。 寒风中夏木一身单薄的秋衣、红肿的眼睛走了形、嘴唇干裂、憔悴的脸庞、绝望的眼神,揪着我 的心。看见我跑过来他哇一声哭了出来,我拍着他的肩“没事儿,没事儿,都会过去的!”我不 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还是那句话,我以为他想家了。他是一个从未远行过的孩子,想家 不算丢人。 “浩子,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念了”他声音微颤有气无力的说着。 “怎么了”我给他擦去眼泪 “没什么“他骗我 ”就是不想念了,不想在这呆了,只要离开这就行,离开这回家复习一年,明年再考别的大学” 他骗我,他不敢说出真相,他不敢告诉我他是承受不住外界排山倒海的排斥,他不敢告诉我,他 无力面对发生的一切。 “臭小子,哭什么。跟哥去吃酸菜鱼,喝点酒、睡一觉明早起来啥事都他妈不是事了!” 我一只胳膊把他揽在怀里,那一刻,他带给我的脆弱感是前所未有的,他就像一只遍体鳞伤的羔 羊,乖顺的被我揽在怀里,我想那一刻,他的心应该有些许温暖了吧! 若干年后我问夏木“当时我没在场帮你,你怪我吗?” 他总是很轻描淡写的说“过去了,别提了”而我知道,直到他离开他心里的这道坎都没有迈过 去。 91、 我们宁海路的小爽酸菜鱼点了一盆酸菜鱼,我叮嘱师傅放两条鱼不放辣椒。 等菜期间夏木一直发呆,怕我察觉他努力忍着没哭出来。那个时候,稍稍的风吹草动,都很容易 让他泪如泉涌。不是悲伤让人眼泪充沛,是眼泪负担不起悲伤,所以自然而然的淌了出来。 热气腾腾的酸菜鱼端上桌,我给夏木挑着鱼尾巴、鱼眼睛还有鱼皮,接过我递给他的碗,右手拄 20、第二十章... 在桌子上筷子悬在空中,自顾的看着碗里满满的鱼尾巴发呆。 “怎么不吃,不好吃?”我偿了一口“这儿味还真有点不太对” 为安慰我,他轻轻的夹了一丁点鱼尾巴上的肉送进嘴里却一时半会不往嘴里咽。 夏木不爱说话,我们俩见面也不闲扯,以至于后来我总爱在他面前吹“夏木,咱俩是交心的!啥 也不用说,一个眼神就啥都明白了” “少在那高估你自己,交心还椒干呢?” 我们沉默了好一阵子,我看他每次都是把菜送到嘴里又放下,伴随着轻轻的叹息,把头深埋,晶 莹的眼泪顷刻落下,我知道他忍了很久。 “老板,上4瓶金陵啤酒!” 我起开一瓶啤酒放到夏木桌子边上,我知道他不会喝酒,但我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需要这个东 西,无论多大的委屈,无论受不么大的打击,只要他还是个男人,就一定离不开酒。有些深埋心 里的话不能对人说,对酒说也不错。 我们总说酒鬼醉生梦死,其实他们是在聊天而已,只不过是我们不懂罢了! 21、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你说生活是水积成的深渊 命运则像风无际无边 我又想起你那双哭红的眼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91、 夏木不会喝酒,可还是逞强的喝了两瓶,我扶着烂醉如泥的他从小爽出来,经过寝室楼的时候看他醉成那副模样,我不忍他继续难受下去,便决定送他回寝室,我扶着他迈上寝室楼的台阶,夏木看到入户大堂的灯光惊慌的看了我一眼,话语含糊的说“浩子,我不回寝室”,看着他醉得难受的模样我温柔的劝说着“回寝睡吧,寝室比我那近”,看着长长的楼梯再看看身边醉的人事不省的夏木,用猛力把他背在身后“扶好我”背着他准备上楼。我背着他蹒跚的走完半段台阶,夏木在我拐弯时偷偷的紧紧抓住扶手“浩子,我不回寝室”还是那句不回寝室的话,他用悲凉的语调向我哀求着。 “送你回寝室,我不走还不行吗?”“浩子,我不回寝室”我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砸到我的脖子上,那东西顺着脖颈滑落到后背,寒意阵阵。寒意让我浑身不舒服双手微松,顷刻间夏木从我身上滚下来,我回过头去看他正扶着扶梯趔趄的向门口走,“夏木,你去哪?”“我不回寝室”“为什么啊";我不解的问”我——怕“他回头眼睛里挂着委屈的泪花,那泪水如炽热的火花,烫的我有点疼。 92、 最后,我把夏木搀扶回我的小屋,放倒在**那小子就开始狂吐不止,嘴角上、衣服上、床单上、地板上全都是吐出来的糟物,脱掉衣服换好床单关灯睡觉。 漆黑的小屋子里只听得我们俩的呼吸在一唱一和,没过多久,夏木的呼吸声走调变成哭声,我一只手伸过去摸他的脸蛋,泪湿一片。 “夏木,到底怎么了,你他妈怎么啥事都不跟我说啊?”我急了一胳膊把他揽在怀里,他顺从的抱着我,我们心贴着心,我感觉到他不规则的心跳,我能清楚察觉出他当时的忐忑,我们越抱越紧,他越哭越凶。 我始终相信人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是有限的,生命有限、时间有限、爱情有限、亲情有限,就连快乐、痛苦、悲伤同样有限,释放没了便再也没有了。那一天,夏木把这一生的眼泪流尽,我以为悲伤也会于此处干涸,可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他妈的又错了! 93、 人如果现实中受到委屈、不满,他的睡梦往往就会异常香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现实残酷睡梦若是延续冰冷这可叫人怎么活? 早晨醒来夏木睡的安详,我拿起昨晚被他吐脏的衣服送去干洗店,并去寝室给他取两套换洗的衣服,顺便打听昨天发生在夏木身上的事情的始末。 413寝室里小河北把自己挡在帘子里蒙头大睡,马涛的床铺上干干净净;牛涛的床铺上被褥卷起,并用塑料膜罩着,整齐的摆放在床头;夏木的 21、第二十一章... 床铺上除被褥之外还有几本日记本、匡威外套、黑色皮鞋全部都压在瘦小的枕头下面。 “喂,小河北!”我脚踢着床铺一只手去掀开小河北的帘子。小河北掀开帘子揉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浩子啊” “怎么回事?”我指着屋子里突然空出的三个床铺。 “夏木没跟你说?” “说什么?”我听迷糊了。 “既然没跟你说那你最好别知道了”小河北卷起帘子。 “你他妈说不说?”我点上一支烟,用我自以为最帅的表情盯着小河北。 “这事你让我怎么说” “你他妈怎么跟老娘们似地,看你那点出息,睡个觉还他妈的放个帘子,你黄 第12章 第12节 花大姑娘怕看啊?”我冲他吐着烟圈。 “夏木......”他突然卡住了 “夏木怎么了?” “夏木,夏木他是同性恋!” “操”我扔掉烫到手指尖的烟头并迅速弹出去。 “你他妈刚才说什么?”实际上小河北的话我听的一清二楚,而当时我多希望我是听错了。 “夏木,他是同性恋。这事全校都知道了”我没听错,一个字都没听错。 我扔掉空空的烟盒,浑身上下搜索着香烟,“喂,来跟儿烟” 我恍恍惚惚的坐在夏木的床铺上,嘴里一口接着一口的吐着轻烟,小河北在上铺给我讲着昨天事情的全部经过。 我脑子里全部都是夏木那双哭红的眼。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不是心疼他,而是觉得他有点——恶心。 我下意识的换了一张床铺,并拍拍屁股,像在夏木床铺上沾染了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似地拼命的拍着。 写到这里我想说,如果你是一个性取向很主流的男人,当你得知你身边某个人是同性恋,即便那个人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可是只要想起那个人的言谈举止、体貌特征、表情神态你会不自觉的由内而外觉得恶心。 我是俗人,所以我恶心了。 虽然我那么喜欢那臭小子,虽然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兄弟,虽然我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是个同性恋,我不能免俗的跟着恶心起来。 94、 听到最后小河北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电话一直不停的响着,是夏木打来的,我把手机放在手中,犹豫着到底接不接。接——觉得恶心,不接——又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按着按钮把他的电话设置成来电免打扰,设置成功后夏木连续打来4个电话,一个短消息“浩子,我衣服呢?”在这有个几千万人口的南京市,在这个有近百万学子的仙林大学城里,夏木把我当亲人,把我当成避风港,可我,可我没能脱俗的跟着众人一样躲着你,夏木,对不起,希望你原谅我,那时候我真的无法接受你是同性恋的事实。 我在4 21、第二十一章... 13呆了两个钟头,越想越郁闷便陪着小河北翘课去网吧玩完美世界。星期一网吧人少,吧台处刚好碰到夏木,他穿着我的外套,看见站在我身边的小河北,夏木的笑容立刻松懈下来,他猜到我没接电话的真正原因了,不是电话那头所说的“正在通话中”也不是智能人声的“不在服务区”,是刻意的躲避,是没理由的厌恶。 他掉头就走,我轻蔑的扫了一眼他的背影“走,坐后面那排”我拍着小河北的肩膀朝最后一排走去。 游戏玩的并不顺利,索性关掉。 “喂,小河北把上次那个网址给我”我摘掉小河北的耳麦,问他要成人电影网站。 “春暖花”小河北在百度里打出这几个字。 我无聊的浏览着网页里的在线视频,这种不干净的网站经常会不断蹦出一些内容差不多的网站,我随便点开一个“操”“同性干,真他妈变态”说完这句话我脑子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夏木,我甚至邪恶的猜想,夏木在同性干中是什么角色。看那小子腼腆的性格,不太可能是主动攻击那位,如果是被动攻击那位,夏木的表情会不会也像图片中那个被干者一样人荡?越他妈想越他妈恶心的想吐。 95、 夏木没再给我打电话。 网吧里泡了整整一天,晚上带小河北在新疆面馆点了大盘鸡,吃了几块土豆,吃着吃着突然想起当初跟夏木一起抢吃土豆块的滑稽场景。 那小子,现在干什么呢,吃饭没?我不禁惦记起他来。 喝得醉醺醺回到窝里,**放着一张纸条,纸条干硬的像被水泡过一样 “陈浩,穿你的那件夹克我洗了,晾在阳台上记得收回。放心,我是戴手套洗的,不脏!——夏木” “不脏”两字像骂我一般。 夹克在微风中飘荡,想起早上夏木见我后那副伤心的模样。暗夜里,想着夏木我不断的问自己,这样对待夏木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可是,我要怎么面对他,像从前一样跟他搂搂抱抱?我想我做不到。 那就尽量远离吧,能不见面最好别见。 96、 从那以后夏木翘课成习惯。 英语课、英语自主学习、体育课这三个与张宠有交集的课夏木彻底放弃。 就算他会上课,也不会乖乖的听课,总会莫名其妙的在课堂上哭起来,同学之间不断流传“夏木不但性取向有问题,就连神经都不正常” 发生在夏木身上类似怪异的举动还有很多。 比如他会在老师还在讲台上授课的时候突然把课桌挪到通道中央,或者干脆把课桌拽到最后一排,弄得老师哭笑不得。 比如他会在自己课桌上高高的摞上十几本教科书,然后把脸藏在书的后面。 比如在下课休息期间,他会拖出7条 21、第二十一章... 凳子排在走廊里,自己坐在第四个凳子上,左边留三个空位,右边留三个空位。 “夏木疯了”同学们奔走相告。 “疯癫”的八卦传到我耳朵里的版本却是“夏木消失了” “夏木掉湖里淹死了”那几天我总能听到或收到类似的电话,掐指一算我们整整一周没联系了。 听到他失踪的消息,我终于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跑到413酩酊大醉的小河北醉醺醺的说到他也有5天没看到夏木了。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夏木真的消失了。 夏爸爸第二天给我打电话说在南师网站上看见一个帖子说2005年12月26日一男子跌入湖中身亡,尸体尚未打捞上来,夏爸爸特意打电话询问夏木是否安好。我支支吾吾的敷衍着“很好,很好” 放下电话,我心急如焚,夏木你他妈的不会真的淹死了吧? 22、第二十二章... 97、 又是漫长的两天,仍旧没有任何夏木的消息。 坠湖的尸体经过一天一夜的打捞终于被捞上岸,见死者不是夏木,我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夏妈妈又打来电话问我“夏木电话怎么是空号?”“呃。他最近正忙着准备期末考 试,不希望别人打扰,所以电话欠费就一直都没缴。”我编着一堆都不能让自己信服的理由来搪 塞这对不知情的夫妇。 夏木,你他妈的到底在哪? 98、 挂掉夏妈妈的电话,马涛两口子打来电话说好久不见想聚聚。 在学校门口附近一家馆子里我、马涛以及他女朋友三人一席。见面之初就是很简单的寒暄,马涛 是个挺能折腾的主,三教九流的人他都勾搭,360行他不说全部都尝试过,起码试过一半。在这 方面我俩很像,正因如此才成为好哥们,一直到现在。 那天约我吃饭,他告诉我,有个很好的项目想找我合作。还说这件事成功之后身价立马骤升。马 涛滔滔不绝说完他的想法,听过之后我当时多少有点心动,说是年少无知癫狂的妄想也好,笑我 们痴人说梦也罢,年少时那份对未知事物的着迷轻盈的就像一只气球,乘着青春的风,轻轻一吹 就那么容易的飞上天空。 如今,青春这阵风早已停歇,而那气球仍旧不见归来的迹象。听说他们,有的被大风卷进山谷、 被大浪打进海底;他们有的被粗糙的枝干划破挂在枝头迎风摇曳、他们有的仍旧在空中漫无目的 的漂泊。 “寒假过后,我就不回来了。”我灌下一口啤酒。 “为什么?” “我来南京就是为了陪夏木,现在事情弄成这分田地,待下去也没劲!” 提起夏木,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来,走一个”我举杯一饮而下。 “我那天好像看到夏木了。”马涛说的很随意, “在哪?”我猛的把酒瓶砸到桌子上探过身子询问。 “情人坡吧?”马涛被我问得有点乱便很不确定的瞅一眼他对象“嗯,是情人坡。” “跟一个男生坐在椅子上,那意思好像是......”马涛话说半句。 “操,我他妈的以为他死了呢!”我又灌了一口酒。 关于夏木的讨论,终止于我这句分不清是关心还是气愤的话。 “回东北打算干什么?” “没想法,哥们现在很混乱。”我一只手攥着酒瓶一只手抚摸着脑门 “不扯那些没影的事儿,眼前的事儿就是喝酒。”一杯一杯一瓶一瓶,满脑子里全他妈都是夏木 22、第二十二章... 那小子。 99、 “夏木,你他妈的开门”我有些醉,用力的砸413寝室的门。 小河北光着身子下来开门“夏木呢?”我用眼睛把这个寝室搜查一遍,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夏木?一直没回来啊?” 我无力的站在寝室中央,看着夏木的床铺,恍惚之间他仿佛躺在那里,耳朵上扣着大大的耳机, 躲在被窝里听着江美琪的歌曲。我定睛看去,空空的床铺没有一丝变化,几本日记本、匡威外 套、油亮的皮鞋被不大不小的枕头压在下面。 “夏木,你他妈的快回来吧,你快折磨死我了。” “夏木,你他妈去哪了,只要你出来冒个泡,你他妈爱同性恋就同性恋吧,我坚决不管!” 倒在夏木的床铺,抱着他的被子等了一夜。 我只想说,那时候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在乎你,可我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夏妈妈又打来一通电话,我明显的能感受她在电话那头的焦虑,我硬着头皮编着瞎 话“臭小子,昨晚复习到凌晨3点刚睡不久,等他睡醒让他给你打回去!”“好,好”夏妈妈信 以为真,电话那头下子明媚起来。 套上衣服跑去情人坡。 情人坡是南师小情侣们幽会的地方,早有耳闻在这里幽会的人群中同性恋居多。 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般萧瑟,不过但凡是冬天,无论东南西北方都有那么一点点死气沉沉。情 人坡,放眼望去光秃秃的一片,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石子都被放大在光天化日之下,冬天,是果露 的季节,忧伤、困惑、苦痛无处可躲更无处可藏。 一对对情侣在情人坡上缠绵恩爱;一对对情侣在情人坡上吵吵闹闹;一对对情侣在情人坡上分分 合合。 短短的一上午,似乎把一辈子都看完了。一辈子都看完了,可仍旧不见夏木。 “喂,谁!”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浩子,我看到夏木了” “在哪?” “情人坡” “放你妈的屁!我就在情人坡呢!”我骂着电话那头的小河北。 “你不信?我跟小沫从那回来碰到夏木了,跟一个男生。”小河北描述的夏木身边的那个矮个子 男生跟马涛描述的那个高个男生明显不是一个人。 “知道了,他妈的,他爱去哪去哪!”我不耐烦关掉电话,朝坡上走去。 “夏木”我都被自己惊人的喊声给吓住了,树底下正闭着眼等男生去亲吻自己的夏木,听到喊声 慌张的朝我看了一下,板着着脸拽起男生的手便走开。 22、第二十二章... “夏木,你给我站住!”我跑过去挡住他的去路。 “你他妈的这几天都跑哪去了?”我脑子里全部都是刚才那个接吻的画面,说实话真他妈的恶 心。 “关你p事儿”他也学会说脏话了,这才几天,他就变了。我惊讶于他的变化,他现在可以在大 庭广众之下无视别人的存在跟一个男生接吻,他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跟我顶嘴,并且每一句中都 有“操”“妈的”“j8”这样他以前羞于出口的脏字。殊不知我看到的只是夏木变化的初级阶 段,这之后的他跟这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是的,实际上在很早以前他就需要一个伪装很好的 外壳去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弱不禁风柔弱的内心。 “你多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他无话可说。 “你妈为惦记你都生病了,你他妈倒在这搞上破鞋了”我气得用词不当。 “我他妈的又没搞你!” “夏木,你再跟我他妈他妈的咱俩就断交!”我半生气半开玩笑的说着。 “断就断”他严肃认真的看着我,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身边的那个小男生。 “你再说一遍”我喊到。 “我夏木跟陈浩断交,老死不相往来”夏木举着手对天发誓,声音很轻,轻的让人不忍去听。 夏木跟我断交了。 岁末年初,各种各样的节日接踵而至,那时候我在大坑里的一家小吃店打杂,属于三天打渔两天 赛网那种,老板是安徽人很是油滑,把他对我的不满全部都体现在工资上“450元,不够爷酒 钱”。我打算把老板炒掉,年关将近寒假在即,那是一段很尴尬的时间段,聘用新人的话用不了 几天学校放假工期不足一整月,外地打工仔不爱干;聘用学生做小时工也不可能,大家都在期末 复习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打工,老板求我“600元干15天”我答应了。 听小河北讲,期末复习是个很热闹的事儿,尤其在熄灯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拽着椅子出来,聚 集在狭窄的走廊里,面对面的啃着书本,摇头晃脑的背个不停,背着背着就变成聊天大会,有时 候干脆聊个通宵,第二天早上赖在**不起来,到晚上继续聊。一个话题可以连续聊上几个晚 上,现在回想起来幼稚可笑的东西,当初对待起来竟是那么认真。 小河北还说,夏木回寝室住了,不过他们俩一直没有什么交流。 夏木夜晚也会拉着凳子去走廊里,跟别人不同,他不是去背书,怀抱一个低音炮,把音量调到最 22、第二十二章... 大,放的全是一些吵吵闹闹的舞曲,他是去捣乱的。这小子在报复,甚至不惜用自己去惩罚那些 给过他伤害的人们。 “哎,商学院那个同性恋,把你低音炮关了”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又不是放给你听的,不喜欢把你耳朵关上。”伤害有两种去向,有一种伤害会被时间抹平,只 在伤口处留下或深或浅的刀疤;有一种伤害会衍生出仇恨,仇恨是有力量的,锋利如刀。 “你是不是不知好歹?”那个体育学院的男生跳过一排排凳子朝夏木走来,身后跟着众多同院同 学。 “诶!你什么意思?” 夏木自顾的调着低音炮的音量,时而高时而低装作没听见。 “笑你妈个b!”夏木凶狠的看了一眼笑嘻嘻的朴迅。 “我跟你说话呢”体育生扯起夏木的领子,力气很大,扯破夏木外套的袖子。 “你扯个j8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木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长度10厘米左右的匕首用力朝体育生 脸上划去,还好体育生挡的及时没划伤。 夏木听到有人的劝阻声“别跟那种人一样的”,“那种人”这三个字好刺耳。 气氛立刻变得紧张,有人拉扯体育生,有人挡着夏木,有人从他手中夺取匕首,他却死活不肯松 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在身上藏一把或大或小或长或短的匕首,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淡 的说“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23、第二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生活是有变数的,怎么没有人教我? 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第二十三章我们都是好孩子 浩浩荡荡的考试阵势已经摆开。 连续整整10天,南师乃至整个仙林的学子们不是在考场上那就一定是在去考场的路上。风风火火三五成群。 路上有人拿着热乎乎的包子在风中边吃边走嘴里还不停地背诵着英语单词;有人从复印社里打印出厚厚一叠的考试资料,打开复印社的门,一阵风后,复习资料随着寒风四处翻飞;也有人鼓弄着稀奇古怪的先进设备以防不时之需。一场小小的考试,紧张了仙林的千百学生,为应付一场小小的考试每一个人都使劲浑身解数无所不用其极。 在时间的这一头,我们回望当初认为人命关天的那些大事,现在竟这般的不痛不痒。当下,我们以为至关重要并为其执着的事情,在若干年后回眸去看,是不是依然不痛不痒? 闯过校园的大考小考,继续闯着生命中的大关小关,生活因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考验变得有魅力,可惜这种魅力持续的时间真的很短。 考试分年级进行,年级较高的学生,考试结束后就都陆陆续续的返乡。我打工的那家小店也在当天上午正式关门,中午在火车站买了一张3天后返回长春的车票。对,这一次,我只买了一张车票。 西食堂二楼,空荡荡的食堂里死气沉沉。随便点一份套餐在桌子上吃起来,用一种拽拽的 第13章 第13节 耍酷的姿势,一只腿搭在旁边的凳子上,偶尔会点上一根烟,继续用上我那自以为最帅的表情抽着小烟。 “大哥,这儿有人吗?”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端着一盆酸菜鱼说话就要坐下。 看着那一小盆的酸菜鱼难免让我联想到夏木。我扫一下食堂四周,妈的,那么多空位子不坐,偏偏坐在我对面,难道这里风水好? “没人。坐吧。”我继续扒着我的饭,抽着我的烟。飘过去的青烟呛得小男生不禁咳嗽几声。 “大哥,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他声音细弱。 “谢啦,我不吃鱼。”我扫他一眼。 “你不吃鱼?”那小子一脸诧异,他诧异的表情,让我摸不着头脑。 “很好吃的。”他夹一块鱼送到我碗里,看着他轻柔的动作,秀气的脸蛋,我突然意识到,这小子他妈的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我们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盲区里,所以,呈现在我们视线里看上去丰富多彩的世界其实大的很有限。如果有一天,这个缺口被打开,我们便发现我们曾忽略过太多的精彩。 如果你是一个考生,你会发现全天下都是考生;如果你荣升父母,你会发现全世界都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如果你正处与热恋,你会发现遍地都是情侣;如果你是同性恋,你会发现周边你 23、第二十三章... 同性恋人数并不少。 “大哥,你大几的?”他声音娇弱,我有点讨厌。 “别一口一个大哥的,我不习惯别人这么叫我!” 那小子从对面座位换到我身边的座位,他**的小嘴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那你习惯怎么叫?”“兄弟,你他妈的是同性恋吧?”我的话说的很直白,没给他任何情面,也没给他任何余地。 小子耸耸眉,红着脸,一时语塞。 看着眼前的男孩儿,我不禁想起夏木,不禁猜测这段时间一直在他身边来来往往频繁更换的那些男生,是不是也是用这种下贱到令人发指的手段才被他勾搭上的? “我喜欢你”我刚扒进肚子里的饭,险些被着三个字恶心的吐出来。 “少跟我动手动脚的!”我抓住他不怀好意的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对面的餐桌下面,他鼻子撞到桌角,鼻血汩汩流出,“兄弟,告诉你!哥们我不好这儿口,再让我碰到你,可就不是今天这个对待法了!”我掉头转身便走,我依然没给他回应的余地,面对稀稀疏疏看热闹的人,我也没给他任何情面,很简单,因为我不认识他。 我曾对夏木说起过这件事,每次提起来,他都责备我,“他为什么一定要买一盆酸菜鱼?”“为什么一定要在西食堂?”“为什么一定要在别人都去考试的时间他去吃酸菜鱼?”夏木抛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代我回答“他一定是喜欢你很久了,浩子你伤害了他,你认为素昧平生的人,或许人家已经暗恋你很久,你认为无关痛痒的小事儿,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永远都擦不掉。”“他又没说,我他妈的又不知道!”我给自己找台阶下。 别轻易伤害任何人,别轻易地说这个人重要那个人不重要,人的心思都很缜密,只要没公布于众,谁都不知道究竟谁在爱着谁,谁在恋着谁。 等火车的日子我天天都泡在网吧里,玩网游、看电影、看美女、聊qq。困了打个盹,饿了来碗加鸡蛋香肠的方便面。小日子过得很仙儿。 那天玩到通宵睡得很晚,再去网吧的时候,我经常坐的位子早已被人捷足先登,我朝最后那排找去。 “哈哈,哈哈”夏木对着电脑屏幕笑个不停,爽朗的笑声整个网吧里的人都能听见。 “去你妈的,少扯!”他说话越来越不干净了,这种难以启齿的话放在20天之前,打死他,他都说不出来。短短的二十天他的变化天翻地覆。 夏木旁边还坐着一个男生,微胖,相貌普通到可以忽略不计。男生撕开一片口香糖,夏木侧着脸伸出舌头去接,如今无论多大尺度的动作,多么令人难以入目的表情,夏木都能熟练而自然的做出来, 23、第二十三章... 我甚至开始怀疑,曾经那个羞涩的夏木是否真的存在过。 我对夏木的态度很矛盾,经过他失踪那件事情后,我心理上可以接受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可是,每次见到他尤其是见到他频繁更换伴侣,我由衷的觉得恶心,觉得他脏。 我坐在与夏木同排靠近过道的一台机器上。我能瞥见他屏幕上打开的多个qq窗口,我能听见他耳麦里分贝很大的《发如雪》《寂寞沙洲冷》。我坐下没过多久他便下机,“走”他拍了拍身边的小胖子。“去哪?”“换一家网吧”“这家怎么了?”“别他妈墨迹,走不走?”小胖子不情愿的关掉电影。 “让一让”他用脚踢着我的椅子,我假装没听见,继续玩我的游戏。 “让一让”夏木的声音不温柔,他声音从未温柔过。 “哎,兄弟,让一下呗!”我还是一动不动。 “你他妈的死啦?”夏木用手摇着我的椅子,我气愤的站起来黑着脸“你跟谁他妈的他妈的?” “兄弟,有话好好说。” 我抓起胖子的衣领“少跟我套近乎,谁是你兄弟?” 夏木趁我起身的时候,挤出一条缝从我身后走出去,我、还有这个小胖子仿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喂,张宠,你去哪?”小胖子焦急的掰开我那双抓着他衣领的手。 “你叫他什么?”我十分好奇,夏木跟这些人交往,原来一直在用假名。 “关你屁事”胖子推开我,朝网吧外跑去。 “二b”我冲着他背影骂骂咧咧。骂完才恍然记得,马涛说今天上午他们考最后一科,既然是考试时间,夏木怎么会出现在网吧? 后来马涛告诉我6门功课考试,夏木缺席4门,这4门考试的座位是跟张宠挨着,不是前后挨着便是左右挨着。夏木是在躲避张宠,既然躲避他,为什么还用张宠的名字去交友?人世间最让人纠结的不是单纯的爱,也不是单纯的恨,而是又爱又恨。 终于可以回家了。 候车大厅的壮观场面那叫一绝,车厢里自然也跟蒸包子一样,过道上、车门旁、就连厕所里密密麻麻的全部是人。 我把包裹扔到架子上,坐定抬头一看,我对面的居然是夏木。我承认这样狗血的桥段被电视剧洒烂了,可我说,生活有时候比电视剧还狗血,你信吗? 夏木耳朵上扣着大大的耳麦,我记得,仍旧是半年前我们来南京的时候他用的那一副。 他手中翻着杂志,铜版纸的画页上满眼果体的男人,他毫不避讳的看来翻去。一路上,我们陌生的像路人,说实话,我觉得很别扭。冲动时真想跟他说两句,可是一想起他的那些破事儿便开始反胃。 “同志,能去吸烟区吸烟吗?”夏木旁边的女生实 23、第二十三章... 在受不了他一根接着一根的吞云吐雾,夏木瞥她一眼,把烟头掐灭扔在桌上的杂志里,头靠在后面打着盹。 夏木学会抽烟了,他学会了太多东西,太多他曾经排斥的东西,现在弄起来驾轻就熟。 还是25小时的车程,还是两夜一天的折腾,我又开始撸胳膊挽袖子跟周边几个人抛幺,我依然是那个赢家,一切似乎都没变,我们似乎还是在半年前开往南京的火车上。可是直到我看见车窗外淡淡的绿色被一片雪白所覆盖、直到我看见身边那个陌生如路人的夏木,我才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变了,我的世界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 在播报员柔美的声音中火车终于到站。 走出松原火车站,楼房低矮的让天空看上去很悠远,车流稀少的让马路看上去很空旷,从松原到南京,再由南京到松原,仅仅半年恍如隔世。这种感觉,夏木仍旧比我强烈吧。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回来了,虽然不那么完整,可终究是回来了。 24、第二十四章... 我们俩一前一后爬上楼梯,他在前,我在后。 我的行李虽没有去南京时那么多,不过跟夏木一个书包相比还是大了不少。 他书包里的内容依旧很简单,两套换洗内裤、牙具、两本小说,其中有一本叫《辉子》,另外一本封面写着“怀俄明”就是三个月后红遍全球的《断臂山》的原著。 他按门铃,夏妈妈开门,既惊喜又意外,抱着夏木就在脸上不停的亲,从进屋开始夏木的脸上始终挂着不自在的笑容。这份笑容,总算让我找回一点曾经的那个夏木的影子。 我从行李中掏出两件保暖内衣、两瓶茅台酒,夏木从他小小的书包中拿出来的居然也是保暖内衣,牌子、颜色、款式一模一样。 儿子回来,夏妈妈里里外外忙活一个下午。 饭桌上爸爸妈妈举杯庆祝,那小子扫兴的说“我不会喝酒。”他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夏爸爸高兴,我奉陪到底。陪完啤酒陪白酒,陪完白酒陪红酒。客厅里的夏妈妈忙来忙去、水果、饮料、干果不停的送到夏木身边,只是那小子神情一直很懈怠。 “洗洗睡吧”夏妈妈为我们铺好被褥。 “妈,我睡客厅。”这小子终于说话了。 “客厅凉。”夏妈妈心疼的说。 “没事儿,我晚上看电视。”他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婶儿,我睡客厅吧。夏木,听你妈话去睡觉。”我自作主张教训他。 “用不着。”他从卧室抱来被子便蜷缩在沙发上。 “怎么了你们?”夏妈妈看出端倪。 “没事儿,你别管了,你跟我爸也早点睡吧!” “真没事儿?”夏妈妈不放心。 “审儿,没事儿。”我各种解释后夏妈妈才放心的离开。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的事儿告诉我妈啊?”我坐在沙发上,我们之间隔着一坨被子,高的像座山,我没回答他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说啊,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爸妈我是同性恋?” 我仍旧没回答。 “陈浩,你别以为这就抓住我的小辫子了,我不怕,你爱说不说,威胁不到我,大不了就是一死吗?”夏木说他连活着都不怕,还会怕死吗?我知道他就是嘴硬,其实他心里很在乎。 “没味儿的屁以后少放!”我语气很不友好的扔给他一句话,声音很轻。 过年期间,学生放假,夏爸爸的饭店关的很早。 刚回来那几天,我的主要活动就是跟朋友聚会。吃喝玩乐四样轮翻上,酒店、ktv、台球厅几个地方轮流去。多数时间我都是在外面过夜。大约是还有10天过年那样,进夏家门的时候,夏妈妈热情的拉着我走进夏木的房间,“浩子,你说说这个电脑值不值60 24、第二十四章... 00块?”夏木新买的联想牌电脑,我不懂电脑的具体价位,不过当年联想液晶显示屏电脑,配置高一点的也就是这个价。“值”夏妈妈很信我的话,她一直把我当半个儿子。“夏木,你都玩那么长时间了,给浩子玩会儿。”夏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有点困了。”我打着哈欠。“又去喝酒了?”我搔着头,“以后少喝点。”我送走夏妈妈,关上卧室的房门,倒头就睡。 自从买了电脑,夏木几乎足不出户,吃饭的时候从盘子里拨出些饭菜,返回卧室继续上网。 那天上午跟哥们去打台球,回来的很早。中午时分,家里没人,我脱掉衣服,在洗手间淋浴。果着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去推卧室的门,妈的,卧室里,夏木在跟一个中年男人果聊,我开门的时候,夏木正在用手□着他的弟弟,见同样是果体的我夏木惊慌的射了出去,**喷洒在屏幕上。 他红着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继而看了看屏幕,慌忙的关掉qq对话框,提上裤子,用手纸擦去屏幕上的**。四目相对,除了惊慌便就只剩下羞愧。 “你怎么随便就进别人房间?”他从卧室走出来理智气壮的质问我。 “妨碍你了是吧?”我毫不退让,因为眼前的这个银荡的夏木,我无限鄙视。 “陈浩,以后在我家里你最好把衣服都给我穿上。”他用手指着我。 “怎么着?怕我强口口口你,放心,哥们我从不跟不干不净的人上床,听清楚了!哥们嫌脏!”我披上羽绒服开门就走。 我不是小孩子,生气的火候和尺度我自会掌握,何况年关将近,我不希望我跟夏木之间的这点破事儿,扰得家里鸡犬不宁。 那几天,夏木上网无非就是聊天、和网友见面,不过果聊事情自从上次之后便再也没发生过。我的活动变少,夏木的活动却在多,隔三差五就去见网友,我、夏爸爸、夏妈妈还经常能看到有男生送他回来。 “夏木,那认是谁啊?” “大学同学。”夏木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大,哪个大学同学,我怎么没见过? “怎么不让同学上来坐坐?” “他还有事儿。”夏木静如止水。 后来家里人再次问起那些送他回来的男生的时候,夏木不再说他们是他的大学同学,而是说高中同学或者初中同学。后来,夏木告诉我,他一直都怕我当着父母的面戳穿他。 松原很小,不似南京也不似长春,有很多gay吧,很多同性恋公园,夏木见网友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旅店,另一个是去江边的堤坝上。 夏木又去见网友了。 我那天醉的不省人事,当天发生的事情,是从夏木的 24、第二十四章... 日记中得知的,那件事情,他写了满满四页纸。 夏木跟网友约好在江北二校附近的旅店碰面,也许是自己来早了,也许是网友失约(失约这种事很常见)。二校附近一条街都是旅店,天寒地冻的,夏木躲在楼道里,向外着探头,突然发现,夏妈妈跟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男人走进临街第三家旅店。夏木牙齿打颤咯咯响个不停。 他跟踪过去,顺着逼仄的楼梯爬上去,夏木紧张的无法呼吸。隔音并不好的旅店内,夏木清楚的听的见夏妈妈和那个男人的每一句交谈。言谈中不乏一些银悔的词语,夏木几乎不敢相信说出那种话的人居然是以贤惠示人的自己的妈妈。 夏木住进隔壁的房间,狭窄的屋子里,墙壁上还有图谋不轨者钻出的大小不一的墙眼。透过这些墙眼,能看见隔壁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隔壁动作激烈,床铺仿佛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男人不停的喘着粗气,嘴里不断的说“爽不爽,爽不爽?”,听到妈妈浪荡的呻吟声,夏木几乎要哭出来。偷情——夏木以为与自己家庭毫无关系的词汇,原来近在眼前。 尽管他知道父母一向不合;尽管他知道父母在一起着20年一直打打闹闹;尽管他知道母亲对父亲有怨言,他唯独没料到,母亲也会偷情。 “爽!爽!老公你好棒!”夏木捂着耳朵跑出去。 激动的他掏出电话拨通妈妈的电话,那头接的很慢,“喂,儿子?”母亲明显在努力调节自己的气息,“妈,你在哪呢,怎么喘气这么不均匀?”“我啊?我在市场呢,边走边打电话。”“妈”夏木哽咽着,“什么事?”夏木似乎听到了母亲的亢奋,他似乎能看见那个男人一直趴在母亲身上播种着。“妈”他再次哽咽着。“快说啊儿子,啥事儿?”夏木知道母亲快要□了,“我想吃鱼。”“妈...回去...给你...买。”夏妈妈挂掉电话,夏木听到了,妈妈刺耳的**声音。 萧瑟的街头,夏木像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四处游荡。 晚上回来,夏妈妈亲手为夏木做了水煮鱼。夏木看着满桌的菜肴发呆,却一口都吃不下。 “怎么了?怎么不吃?妈特地给你做的?”夏妈妈看着夏木疑惑的问。 “妈妈,我恶心......”夏木说完,撂下筷子跑进洗手间,他哭了,为自己,也为可怜的父亲而哭。 夏木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他的性取向或多或少于此不无关联。 他说他害怕过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别人家过年是在笑,他们家过年母子是在哭,19年向来如此。 说来也怪,夏爸爸忠厚老实的人,总爱过年闹市,事情的导火线往往都是芝麻大的小事儿。比如饺子 24、第二十四章... 煮破皮、比如辣椒油放多了,都惹得他勃然大怒。 这样的情况我见识过。2006年的除夕,同样如此。导火索是因为夏木只顾着上网,而没去给财神爷上香,夏爸爸怒气之下砸碎电脑,接着把矛头直指夏妈妈,夏妈妈不服跟他顶嘴,夏爸爸自然一顿家庭暴力。我上去拦阻,就连我都不能幸免的被误伤。 母子俩哭哭啼啼,夏爸爸哭丧着脸,说要离家出走,我百般阻拦也住挡不住铁石心肠的夏爸爸。 “妈,你爱过爸爸吗?”夏木泪流满面的看着夏妈妈。 “什么爱不爱的,只要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我就满足了。”夏妈妈的语气里透着绝望。 夏妈妈说,他20岁嫁给夏爸爸。图的就是他为人耿直老实,忠厚老实的外表下,夏爸爸有颗扭曲的心,经常家庭暴力。夏妈妈哭诉,20多岁,她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给了他,换不来一点点的关爱。夏木3岁那年,夏妈妈买了一件裙子,夏爸爸气急败坏责骂妈妈败家,便把裙子送进火堆。夏木6岁那年,夏妈妈买了一套西服,夏爸爸折磨夏妈妈整整2天,甚至险些被打死。后来,夏妈妈再买衣服的时候,总要先藏在邻居家,在夏爸爸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夏爸爸说是邻居送的。 一个女人一辈子想穿几件漂亮的衣服不是什么弥天大错,夏妈妈竟没有这样的资格。 夏木主张父母离婚,他总说,他们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那一年除夕,夏木没有年夜饭,只有流不尽的泪水,那一刻,我突然心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部分结束,第三部分“背道而驰” 谢谢阅读,感激不尽! 第14章 第14节 06年农历正月初十,夏爸爸夏妈妈正式办理离婚手续。法院把夏木判给父亲,夏木却说他谁都不跟。 我本打算不再回南京。夏木临走的前一天,夏爸爸、夏妈妈分别约我出来,请求我继续照顾夏木,只要我肯照顾他,他们接受我提出来的任何经济上的要求。最后,我答应了。 父母离婚夏木并没有过分悲伤,似乎比我这个局外人还要冷静。 这一次回南京,夏木的行李很多,我帮他忙,他一直拒绝,“陈浩,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他倔强的抢过自己的行李。我明白,他故作坚强的外表下那颗脆弱的心,早就已经不堪一击。 “你别多心,你以为我真是去陪你?我在南京还有一票哥们呢,大城的虎子、小刚;大坑的张哥、胖嫂、花花;小爽魏大厨;马涛、牛涛、羊涛,我是去看望他们的。”我知道他想听我这样的回答,“我不过是跟你顺路而已。”他拎着行李叮叮咣咣的上车。 汽笛划破长空,丝丝青烟缭绕在车顶之上久久不肯散去,火车开动,这一次夏木终于没抑制住情绪,悲伤的哭着。 2006年农历正月十二,夏木踏上松原开往南京的火车,从此再未回来过。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可知,我们无法预测下一秒会遇见谁,我们也无法推算出哪一刻会是生离,哪一刻要成为死别。 故乡之于夏木是火一样的烧痛。 马涛知道我要回来,他还知道我无处可住,特意把413的床铺让给我住,从此,我跟夏木接触更多了。 新学期开学,万象更新。短暂一别,大家都有说不出的想念,再次见面,千言万语都觉得少。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这话不假,新学期里马涛是因为校外有生意被逼无奈住在校外、牛涛搬回来了、小河北扯去了帘子。当天下午小河北提议“咱们寝室四个还有浩子出去喝点。”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我们动身要走,“夏木,你小子还磨蹭什么呢?”马涛一边对着大镜子整理他那几根黄毛,一边督促夏木快点,夏木躺在**不理不睬,马涛着实有些尴尬。 “夏木,快点!”我用手推了推躺在**的他。“qq爱是真是假谁去猜,说不定对方他是杰伦。”夏木扣上耳麦,唱着歌曲,仍旧不理不睬。“夏木,你到底去不去?”小河北开玩笑似的踹着他的床。 “他不去算了。”我打圆场。 我也一度怀疑夏木度量太小,他辩解,如果一个人把你父母杀死,第二天跑过来跟你说对不起,你会原谅他吗?夏木说,不是自己肚量小,是伤害太深不宜愈合。 寝室里夏木傲慢的态度让马涛窝一肚子火,碍于我的面子,他 25、第二十五章... 没把话说的太直白,“夏木还真有点意思!”马涛说完喝掉一杯酒。 “浩子,你他妈不说你不回来了吗?” “夏木他父母让我看着他。” “你怎么那么听他父母的话,你卖给夏家了?” “夏家对我有恩!”马牛羊三涛不知道我的身世,他们奇怪也属正常。 “况且夏木家里最近发生点儿事,这小子身边得需要人照顾。”我舔一口酒。 “夏木啊也够可怜的了。”牛涛说他其实挺同情夏木的。 “他还可怜?”小河北像是知道什么内情。“上学期夏木这b不是经常换伴侣么,你们知道他跟那些人交往时都叫什么名字吗?”小河北卖关子,我笑而不语。 “牛涛、马涛、羊涛、张宠。” 他们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夏木这b留给那些人的全都是我的电话号,那些人一找夏木全都打我这来了,你们说我能不知道吗!考试后那阵子接连几天,好几个男的给我打电话,最后实在受不了,我换号了。” 听小河北诉完委屈,我特别得意的说,“看着没,这才是我陈浩的兄弟呢,像我!” 我们四个酒足饭饱后,我特意打包一碗酸菜鱼。 回到寝室,我们走的时候夏木是什么姿势,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什么姿势。 “臭小子,吃饭没?”我把酸菜鱼放在桌子上,“酸菜鱼放这儿了,趁热吃。”我一屁股坐在夏木的床铺,一只手去扶起他,“别坐我床铺——我很脏!”他一脚用力踢开我。 “夏木,你别他妈没完没了?”我有点生气。 夏木迅速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了我半分钟,拎起酸菜鱼便扔进垃圾箱。 气氛越发的紧张,小河北拽着我去洗漱。 2月末,南京的冬天气温虽在零上,洗漱间的水却冰凉彻骨,我一盆接一盆的往自己身上浇着,试图熄灭内心的怒火。 那是我第一次在大学寝室过夜,有点兴奋。小河北的收音机仍旧播放着情感谈话节目。 “下面这首歌是一个没留姓名的女生,点给南京师范大学商学院市场营销0501班夏木的一首歌,江美琪的《那年的情书》,她希望夏木能坚强勇敢的面对生活里的每一天。” “回不去的那段相知相许美好,都在发黄的信纸上闪耀,那是青春,逝去记号,莫怪读了心还会跳。”我听到夏木低声哭泣的声音,不免关心的探出头问,“喂,怎么了?”“腰疼”夏木这两个字说的很艰难,我知道他不是腰疼,是心疼。 点歌的那个女生用脚趾去猜都能猜到是楠,夏木一直认为他辜负了楠。 伤害与被伤害是相互作用的两个力,在锋芒毕露的青春里,我们尖锐的棱角,总会有意无意的触碰到他人,留下或轻或重的划痕。 25、第二十五章... 、 新学期,发生很多变化。 首先楠转到新闻学院媒体传播专业。若不是大一上学期中途碰到夏木,她早就应该成为新闻学院才女中的一员。命运就这样,它总是喜欢打乱你精心设计的路线,然后给你一些始料不及的机遇,大悲大彻后,再让你回头去翻找来时的那段路,当我们转身寻找时才发现那段路不是被堵死,就是遥不见尽头。 楠的离开很安静,悄无声息。记得张平(楠同寝姐妹)说,换寝室那天,楠执意要自己搬家,不容许任何人插手。商学院到新闻学院两栋寝室楼之间,整整一天,那条道路上穿梭的几乎全是楠的背影。没有欢送、没有眼泪,只有大悲无痕。 楠转专业后便再未与夏木见面,直至夏木毕业直至夏木离开。那么大的一个校园,如果想刻意躲避一个人其实可以很容易,只要稍稍绕开一条路,你就可以巧妙的躲避此人一生。在大学中两个人相识到相好的几率其实很小,那么大的一个校园,偏偏你我他之间有交集,相爱也好相伤也罢,谁能说那就不是上天赐予的财富。财富,不是白花花的银两,擦生而过也是财富的一部分吧。 第二个发生变化的是小河北羊涛。 他跟他那个既是老乡又是女朋友的老乡女朋友分手了。 寒假期间小河北去女友家拜访,女朋友母亲虽不反对女儿大学恋爱,但是他们对小河北十分不满意,归结起来就是因为小河北家境不好。女朋友的父亲还算开通,提出跟小河北拼酒,如果小河北千杯不醉,他父亲一准把女儿许给小河北。那天,小河北卯足了劲,三箱啤酒、二瓶白酒,从下午4点一直喝到晚上8点,夜里小河北胃出血,在医院住了九天,出院后,女朋友正式提出跟他分手,“为什么,我跟你爸拼酒,我不是赢了吗?”“赢是赢了,我爸说你,太直太傻。” 小河北的眼睛经常出汗,不是热出的汗,就是辣出的汗。 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有丰富多彩的人生,或悲或喜。 第三个发生变化的那就是夏木。 开学那几天,这小子还算消停,不上网不交友也不约会。安分的上课、放学、吃饭、睡觉,也很安分的准备补考。上学期六门功课夏木五科红灯,补考费就将近2000元。 计算机考试那天,张宠夏木仍旧被安排在相邻的两台机器上。张宠对待夏木的态度仍然很冷漠。考试开始,张宠电脑程序一直错误,考试系统打不开,在一旁急得直冒汗。夏木把一切看在眼里,二话没说,“你先用我的机器。”他把张宠推到自己的机器前。被换回来的那台机器直至考试结束还没被修好,所以,夏木顺理成章的又挂科了。 “你小子脑袋有病啊,他对 25、第二十五章... 你那样,你还帮他?”有一次我指着他的脑袋数落他。 “你不懂。”是的,你的心思,几人能懂?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不能称之为变化。 2006年3月10日,夏妈妈打来电话告诉夏木,她要结婚了,下午一张飞往长春的机票便送到他手上。夏木把机票撕碎,扔进垃圾箱。 2006年3月13日农历二月十四,41岁的夏妈妈再婚,并邮寄来一张结婚相片,相片上夏妈妈一脸幸福的微笑,那种灿烂的笑容,夏木见所未见。母亲旁边的男人身材健硕,有点成功男士的风范,是那天旅店那位。夏木看过照片,把男人那一半撕去,留下母亲的照片,夹在日记本里。夜晚,他又躲在被子里哭,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腰疼。” 第二天晚上再见到夏木,我差点没认出来,淡黄色的寸头、棕色墨镜盖住半张脸、淡蓝色渐变羽绒服上乱七八糟的白色涂鸦、宽松的牛仔裤好几个补丁、嘴里吐着烟圈,这哪里还是夏木? 26、第二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可以停下来,我会把眼睛睁开,看着你怎么离开。 夏木在珠江路电子一条街买回来一台二手的笔记本电脑,从此以后他又开始没日没夜的上网、聊天、交友、与网友见面。 近半个月的时间,他天天躺在寝室的**捧着电脑看当时很火的《武林外史》,有时候会突然笑的人仰马翻。不上课、不出门、甚至不洗漱,饿了就在寝室楼下的小卖铺里煮上一袋方便面,偶尔加一个香肠,偶尔也会加一个鸡蛋,通常都是没吃上几口就扔到垃圾桶里。 他的烟也越抽越频繁,从两天一盒到一天两盒,从一天两盒到一上午两盒,抽的比我还多,脸色暗黄、神态萎靡,那个曾经多次教训我不要抽烟的夏木在他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木交友每次都留寝室的电话号码,那段日子听到最多的声音不是qq呼叫的声就是寝室电话的铃声,有时候接过电话他会莫名其妙的兴奋上一阵子,有时候接完电话又莫名其妙的悲伤,有时候一通电话会打上个把小时,有时候他会拿起电话就挂断。 他在折磨着他自己,也在折磨着寝室里的每一个人。 一个周六,天气晴好。 牛涛在情人坡跟女朋友约会,小河北把脑袋削成尖一头扎进学生会,心甘情愿美滋滋的给学生会领导们当着小跟班。而夏木还是躺在**,同时登陆3个qq不停的在键盘上敲字,嘴里偶尔会骂骂咧咧。“等我一下,我去趟厕所。”夏木关掉视频,穿上拖鞋开门便跑。我当时正在牛涛的电脑里玩着热血江湖,看见他出门,做贼一般偷偷瞄一眼他交友时常用的那几个qq号,把号码默记在心,然后迅速的重新申请一个号码并把他加为好友。 看见他爬上床铺扣上耳麦我便在键盘上敲字。 “你好。”伤心太平洋 “你好。”夏牧 “你好。”伤心太平洋 “你好。”夏牧 “你好。”伤心太平洋 “你有病吧?”夏牧 “怎么称呼?”伤心太平洋。怕他把我拉进黑名单急忙加上一句。 “介绍!”夏牧 “什么介绍?”伤心太平洋 “看来真的有病,还病的不轻,我没闲工夫跟你扯88!”夏牧 “我叫刘大川,今年20岁。”伤心太平洋。我胡乱的编一个名字。 “夏牧19175600”夏木发来一串我不懂的数字。 “这是什么?生日?”伤心太平洋 “你第一次交友?”夏牧。接着他又发来一个疑惑的表情,我转过头偷偷看着他,小小的屏幕上,他开着5个窗口,同时在跟5个人聊天。 “嗯。第一次!你也是。” “不是。” “你自己是0还是1应该清楚吧,我只交1的。”什么1呀0呀的,我脑子里全 26、第二十六章... 是浆糊。 “1?0?”我表示不解。 “1就是男的,0就是女的。” “你是女的?” “88”我看到夏木关掉我的窗口,没拉进黑名单,我赶紧说“你为什么只找1?” “有安全感。” “你缺乏安全感?” “嗯。” “缺乏感觉感可以回家啊?” “没家,父母离婚了,我是孤儿。”这句话让我眼睛发酸,我再次回头瞥见夏木的背影,孤单而弱小。 “我们能见面吗?”伤心太平洋 “你是哪里的?” “仙林”伤心太平洋 “真巧,我也是!同学吧!” “嗯,我是南师的。”伤心太平洋 “我也是。” “去哪见面?”伤心太平洋 “半个小时后敬文广场大鼎那见!” “你穿什么衣服?” “黄毛、墨镜。” 听到夏木**的响动我立刻关掉qq,他关闭电脑、整理床铺、对着镜子梳着头发、嘴里还哼着小调。摩丝喷洒出来的**有些溅落到我的身上。 “打扮这么漂亮相亲去啊?”我继续玩着我的热血江湖。他没理我,转身走开狠狠的把门踢上。看见夏木离开,我也迅速的提上裤子,随便套一件外套,抄小路跑去敬文广场。 正午阳光晃眼,敬文广场与世隔绝般安静,教学楼里出出入入的同学脚步轻巧。 夏木黄色头发、墨镜、大红色外套、泛白打补丁的牛仔裤就像宁静中偶然发出的噪音,不赏心更不悦目。他背靠在深色大鼎上,观察着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每一个男生,虽然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外表看上去吊儿郎当,不过骨子里那种羞涩、内敛其实一直还在,我从来不觉内敛、腼腆是什么缺点,更不认为有什么不好。 我装成偶遇的样子上去跟他打招呼“等人啊?”,他看见我便过躲到大鼎的另一侧,一句话不说,不时的看着手表。 “我叫刘大川,今年20岁。”我背靠着大鼎,抽着小烟,挂上我自以为最爷们的表情,把qq聊天的话脱口而出。 夏木瞪大眼珠“陈浩,你他妈有病吧!” “有病?咱俩谁有病,天天见网友,不怕把你拐卖了?”我扔掉烟头,狠狠的教训着他。 “一个没家没父母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他戴着墨镜可是我能清晰的看见有东西在闪烁。 “我现在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多余人!”他又加上一句。 “谁说你没人要!没人要我从松原跑到南京,吃饱撑得没事闲的?”我不敢再听他的话,我不敢保证,他的哪一句话会突然把我也给击垮。 “少来恶心我”他掏出香烟正要点火,被我夺过来。 “什么不学好学什么!” “陈浩,我警告你!咱俩已经断交了,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26、第二十六章... 说完径自跑远。 这次回南京,我仍旧没什么正经职业,那几年房地产市场在南京很火,很早以前就听夏木嘟囔过,倒卖房号很挣钱,当时也没放心上。直到回南京后再见我那安徽小老板时,酒桌上小老板不停的向我抱怨买房子难,排号不好排之类的鬼话。当时灵机一动,反正哥们没什么工作,只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闲暇时间,便在仙林附近几家楼盘转悠,那时候仙林附近新开发的小区也很多,几乎每一家都打听个遍,项目什么时候开盘、什么时候排号、什么时候缴诚意金、诚意金多少,我把这一切都弄清楚后,便在近期开盘的三家楼盘中缴纳三万元的诚意金,开盘时候其中有两个号选购成功,选购现场就有人主动找我,想出高价买我的房号,当想想那个时候还是很稚嫩,见有人主动买号,兴奋过头,其中一个房号3000元就被我卖掉了。 轻车熟路之后我的买票范围从小小的仙林扩展到整个栖霞区,再由栖霞区发展到雨花台区、鼓楼区、下关区,三四月份正是房地产的小阳春,很多楼盘推新品开盘都选择在这个时候,几次下来钱包里的银子鼓鼓的。 手里有点小钱,我便小人乍富的搬出了夏木的寝室。我走那天,没见到那小子,不用猜一定又是去见网友了。 晚上小河北、牛涛、魏大厨还有英我们几个人在一起喝酒。送走三个男人,英说她喝多了就主动要求留下来,那几日我也憋得慌,既然又送上门来,我哪有不收之理。当晚,我们大战多少个回合已经记不清了,不过,我能感知,英这女人的功夫大有长进。 仔细算来我跟英自从军训结束后便一直没有接触过,短短半年,这女人出落得如花似玉,不过,浑身上下沾染不少风尘的味道。在同龄同学里她很妖艳,在真正妖艳的那群人里面,她还保留了那么几分青涩。成熟这玩意,向来都是由内散发出来的,揠苗助长只会夹生。夏木是这样,英也如此。成长之于他们就像匆忙完成的临摹,形似而神异。 那晚,我跟英做完那些事情,她为我点上烟,爬在我的胸前低声喃喃“浩子,我爱你。”简简单单三个字我的心猛然震荡,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语不发,轻轻的吐着烟圈。 是啊,转眼间我也到了应该恋爱的年纪。我仍旧没给英任何语言上的回应,不过,也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只是很多时候,我发现我对待英的感情跟对待夏木的感情很相似,我以为感情都是相通的,也就没去刻意纠结我是不是也是同性恋或者我是不是双性恋这个问题,我很清楚我不是,因为看见两个男人勾肩搭背我恶心! 跟英 在一起没几天,未经我的允许她就搬来同我一起住。不过,她并不经常住在这里,搬来搬去的只是女人的哪些衣服、鞋子、裤子、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一周7天她有4天是住在寝室里的。英还是一个姓欲很强的女人,任凭她疯狂的继续下去,我想我早 第15章 第15节 就跑去见阎王了。 逛街、砍价是跟女人在一起必然要经历的,英是世俗的女子,这些事情自然少不了。每一次,她都主动给我买衣服,其实,很多次我陪她都是在陪她去给我买衣服,当然她花钱。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思,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娶个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没什么不好。 每天晚上南师门口都会停着一些豪华的轿车,早就耳闻南京市这些有钱的大老板们喜欢到大学来生包养在校的女大学生。我曾经就在学校门口见过几次,说实话,这些被包养的女学生的水平真是参差各异良莠不齐,有美貌倾城的自然也有恐龙般魔兽身材的,这年月真是多重口味的人都有。 我跟英子约好在南师门口等她,在网吧里呆的憋闷,网游、聊天觉得没意思,更重要的是心里真的有点想这个娘们了,或许,这种想念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我叼着小烟,在校门口踱着步子,碰到熟人还会打声招呼。这时一辆棕色的雷克萨斯在我眼前停下来,那车虽不算多大牌多豪华,可是在这样的暗夜里,它停在校园门口还是有点熠熠生辉的感觉。车停在那里很久,才有人从车子中下来。开车的是个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一副款爷的架势,叼在他嘴里粗粗的冒着白烟东西,我猜想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雪茄吧。中年男人小跑去开副驾驶的门,副驾驶中一个女人缓慢走出来。刚开始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两帅气的车子身上,当男人上去跟女人拥抱告别的时候,我才五雷轰顶般的发现,那个身着白色低胸长裙的女人,居然他妈的是英子。男人背对着我拥抱着英子,英子看着我,表情很是复杂。车子绝尘而去,一阵风带来丝丝凉意。我扔掉烟头,火星喷溅一地,走上去脱掉自己的外套披在英子身上,“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穿个裙子?”英子突然用她那只纤细洁白的手抓住我的手,好冷的手没有任何温度。 “浩子,对不起。”“吃饭没?”我接着点上第二根烟故意岔开话题。“吃过了。”“我送你回寝室吧?”我说的是回寝室,而不是回家。从校门口到西区女生宿舍,长长的一段路,我们走起来却那么艰难。 “英子......”我低下头又抬起头。 “英子,我不知道我跟那个男的究竟是谁在前谁在后,刚才看你从车上下来,我有种做小白脸的感觉,那感觉比他妈杀我还难受。”我吐一口痰,吐的很远,沉默了几秒钟,“英子,咱俩散了吧!” “浩子!”她用尽力气抓着我的胳膊,抓得我有些生疼。“浩子,我,我真离不开你!” “英子,我不是嫌弃你,我陈浩也他妈的不是什么好饼,还没资格去嫌弃谁,我只是接受不了。以后我们还可以联系。做泡友也行。”我承认我最后那句话说的很龌龊。 “浩子”她还是死死的抓着我不肯放手,我的心真他妈的难受,一股酸酸的滋味儿从心底涌到眼角,我一把紧紧的抱住她,清楚听到了她的哭声,“英子,告诉你,我真的有点喜欢你了。”我的声音很 27、第二十七章... 轻很柔,温柔到就连自己都感觉惊讶的程度,说完这句话掉头就走。 我不知道英子为什么会被人包养,即便后来我们也多次在一起干那种事情,关于包养的事情,我只字不提。我相信她一定有难言之隐,一个女孩长的太招摇,往往不是一件好事,或多或少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意思。 分手后我们做过多少次那件事我记不太清,可是每一次,她都像奉献自己一样,顷其全部的做着,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就是爱。她没有诗歌渲染的那么高尚,也没有音乐那般干净,可是些那走心的东西,传达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另一个人是可以完完整整感知的到的。 英子,有句话我很想告诉你,如果没有那件事,我陈浩这辈子最想娶的女人就是你!!! 我的安徽小老板,安徽的老家出了些事情,想要把店面兑出去,还求我帮忙联系买家。我给安徽老板打工也有小半年之久,安徽老板待我们员工虽然苛刻一些,不过小店的生意还是很兴隆的。毕竟背靠的是整个仙林大学城。 老板跟我谈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最早的想法是想从里面对缝,挣点转让费或者中介费,思前想后又跟马涛商量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由我把小店兑下来。 那间小店兑换费用加在一起共计3.5万,马涛借我1万,我自己手头有1万,我又把刚租来不到一个季度的房子退了,房租最后返我3000元,牛涛那里凑2000元,小河北说出500元,看他瘦成猴的样子那500元我没忍心要。最后只差一万元钱,可偏偏在这紧要关头,区区的一万元钱难倒了英雄汉。安徽小老板看在我们俩也还算有点交情的份上少收我3000元。可是,另外的7000元我到哪去找? 从我的精装修公寓出来,无处可去,哥们又一次搬回了413寝室。 搬回寝室那天没见到夏木的影子,这么一算我跟夏木也有很久没见面了。小河北转述,夏木还是老样子,不停的聊天、不断的约网友见面。唯一的变化就是头发长了。小河北还说,大约半个月前,夏木往寝室里带回来一个男生,那男生白白净净的,模样很清秀,眉宇间跟夏木有点像,说话声音很温柔,笑起来还会露出一排洁白的小虎牙,可爱的像个小孩。夏木叫那个小孩天宇,那几天他们一直在寝室里嘀咕着什么加油!好男儿还有赛区海选之类的话题。我好奇的问,他们俩在寝室发生关系没,小河北很肯定的说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肯定的回答,我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 我、马涛、牛涛、羊涛有的站 27、第二十七章... 着、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愁容满面的抽着烟。他们几个也在为我那7000元犯愁,小河北时不时的从腰包里把那500元钱掏出来,“你他妈的再把这500元拿出来我把你劈了!”说实话,我很感动。 青春年少,我们相信情义无价。青春年少,我们着迷那些为朋友赴汤蹈火的故事。青春年少,我们有难同当。而只要迈过青春的这道门槛,这份义薄云天,渐渐就会风轻云淡。不是我们过快的学会了背信弃义,而是我们提前的接受了生活的重担。生活,很多时候就意味着要我们为保全自我而不得不舍弃一些附加在周边的东西,不完美的才珍贵,稀缺的才有价值,情谊何尝不是? “夏木回来了!”小河北第一个跟进来的夏木打招呼。 我看了他一眼,嗯,小子头发是长了,皮肤也糙了很多,看上去又瘦了一圈,脸色依旧不正。“夏木,你小子没看见我啊?你哥我又回来了。”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搭理我,“怎么着,不欢迎啊?”我上去摸他的脑门,“别碰我,我脏!”他妈的夏木,这句话你他妈的是不是要记一辈子啊? “浩子,你可以去找英子借啊?只要你开口别说7000元就是7万她也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的,一准借给你。”“不想麻烦她。”我扔掉烟头,坐在牛涛的床铺上,夏木从进屋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一直不停的上网、不停的聊天。 “7000元,怎么他妈的这么难弄啊?”马涛不停的抓头。 “没事儿,实在不行这店哥们不兑了,这样手里还能宽松一些。” 我搬回来的下午,马涛跟我四处张罗去凑钱,凑来凑去只凑到1200元。 我们俩正躺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马涛发现我枕头低下压着厚厚的东西,“浩子,你枕头底下那是什么?”我掀开一看,厚厚的一叠钱,我仔细的数了几遍整整一万元钱。“这钱是谁放在这里的呢?”马涛还在那抓耳挠腮的猜测着,我早就猜出这事儿一定是夏木这臭小子干的,这小子一辈子就这样,表面上对人总是傲慢冷淡,当你有困难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不过他有个臭毛病,就是记仇。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吧,伤害太深,那么么容易愈合? 其他人都去吃晚饭了,夏木跟往常一样对视频另一头的那个人说有事情先出去一趟,10分钟左右,臭小子拎回来一袋清汤方便面,方便面里面既没有鸡蛋也没有香肠,那小子吃东西的时候仍旧是不发出一点动静,小小的一碗水煮方便面几分钟的功夫就被吃干净,扔进垃圾桶中的塑料袋里连一滴汤都没剩,那一瞬间,我眼睛也没出息的出汗了。 “夏木,拿钱是 27、第二十七章... 你放的吧?”我装成很严厉的样子。“谁让你动了我的弦,各自孤单错弄弦,檐下燕替我飞到你身边。”他装作没听见,哼哼呀呀唱歌不停。夏木,你他妈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受。“夏木,枕头低下的钱是你放的吧?”我跳下床铺,摘下他的耳麦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很不屑的轻视我一眼说到:“你有病吧?” 28、第二十八章... 小店依然是做馄饨,开张那天小河北买来两挂鞭炮,噼里啪啦的放起来,直说从筹钱到开业他一点忙都没帮上,这两挂鞭炮就当做贺礼;牛涛带一群同学前来捧场,也是那一天牛涛正式把他的女朋友琼介绍给我们;马涛为小店重新做了一块牌匾,“沙县馄饨”红底白字,很注目也很喜庆。我左顾右盼,没等到夏木。 馄饨店开张的第一天生意红火,300多碗馄饨没够卖,第二天我正准备多做一些出来,大厨老何向我提出辞职,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多年以后再见到老何他谈笑着说,当初他一直以为我们几个孩子像是在胡闹不像是做生意。那个月老何做半个月的工,我给他开了一个月的工钱。老何一走,店里失去了主力,只剩下我和服务员小芳两个人,小芳是浙江台州人,她男朋友在仙林上大学她来陪读。 店里没有厨师一时间又招不来新人,赶鸭子上架,我跟小芳轮番上阵,可是做出来的馄饨味道总是很怪很不正宗。果不其然,第二天我们生意立刻萧条。那阵子牛涛、羊涛拽来大队同学,可是吃完第一碗几乎见不到什么回头客。 即便生意冷淡,我仍旧很忙,每天清晨4点多钟蹬着货车去蔬菜批发市场买蔬菜、肉馅。那段日子很感谢小芳,小芳是台州乡下人,保存着乡下人的那份质朴和纯真,每次买菜她都极力的为我省钱,她总是操着我听不太懂的方言说“能省一分是一分。” 我们尝试过很多办法,生意仍不见起色,倘若碰到顾客上门,都像上帝一样供奉着,一碗15个馄饨只会多放不会少放。有一天,夏木来大坑,身后跟着一个比他高4公分左右的男生,眉清目秀的,乍看上去跟夏木有几分神似,比夏木阳光也比夏木白。那小男生看见“沙县馄饨”招牌,便拉着夏木朝我们这走来,“馄饨有什么好吃的!”夏木一副不屑的语气。“馄饨呀!我超级喜欢吃啦!”小男孩说话有那么点嗲,还好,听着挺舒服。“他们家馄饨不好吃!”夏木当着我的面大声的说。“是吗?”小男生疑惑的挠着头便被夏木拽走。夏木我他妈的想把你小子剁了! 小男生被拽出去很远,小芳还花痴的不肯收回视线,“喂!干活了!” “那小子真帅!”“哪一个?”“白的那个。” 后来经小河北确认,这个小男生就是那个天宇。夏木跟他在网上结识的,天宇在北京打工,那时候他正准备去武汉参加“加油!好男儿”,路过南京就顺便来找夏木玩几天。 一个人命运的改变,往往就是那么几天的功夫,就像这个叫天宇的男生一样,大家做梦都想不到,这个曾经在413过夜,曾经很想吃我们小店馄饨的男孩, 28、第二十八章... 四个月后竟成为红遍全国的大明星。 小店半死不活的挺了近一个月,最后,我以每年1.5万的租金把店铺租给了别人。我短暂而又艰辛的创业经历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 上次冒充网友跟夏木见面之后我一直没死心,我就想知道这臭小子找来找去,身边情侣频繁的换来换去究竟图个什么。我连续以周杰棍、双截轮两个qq是试探他,那小子说,他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他说他是一个胆小的人,稍稍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胆战心惊;他说他是一个充满漂泊感的人,他想找个归宿。我告诉他我不信,“我听人说,你跟很多男人上过床!”我还发过去一个很银荡的qq表情。“你听谁说的?”“别人!”“别人是谁?他敢出来跟我当面对质吗?”言辞中能看出夏木的愤怒。“没上过床,谁信啊?你几乎一天换一个网友!”我故意说。“爱信不信!” 夏木经常在寝室上网,为不被他察觉,我经常是在网吧跟他聊天。后来,我问过夏木,为什么频繁跟那么多网友见面。他说他想报复,他想用自己身边的伴侣恶心当初歧视过他的人,他想用自己身边频繁更换的伴侣刺激张宠。他说只有这么做他的心才会平衡一点,只有这么做他的伤才不会那么锥心。夏木说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淡忘了,只是换了一个角度,避免产生接触,避免发生冲突,他说,他得学会自我保护。 我知道夏木频繁的会见网友一半是出于报复,另一半正如他所言,他在寻找。 除了qq聊天外,夏木还学会了写博客。那一年新浪、搜狐、网易各大门户网站的博客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影视名人打头阵掀起一阵写博客狂潮。一夜之间,似乎全中国的人都在写博客,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中国人都由草根变成了文人。网络上讨论最多的除了点击率还是点击率。记得徐静蕾博客点击率突破一亿的时候,甚至有些媒体把这一时刻称之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刻,不过这划时代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 夏木也写博客,并乐此不疲,疯狂到睡到半夜突然爬起来打开笔记本就在键盘上敲字。 当时新浪博客的版本低,设置也很繁琐。有意思的是,越是这样用的人越多,不像现在,版本不断升级,功能越来越来多,用的人却越来越少。 夏木的博客我进去过几次,里面都是些只言片语,很少有长篇幅的文字,而且那些短碎的文字晦涩难懂,我每次都只是看从不留言。 有一天,夏木打开博客发现博客里突然多出来22条留言,22条留言全部出自网名叫大兵强子的网友,22条留言分别留在22篇文章下面。留言的篇幅长短 28、第二十八章... 不一,大体意思是说看完夏木的博客产生了共鸣,“如果可以,我相信我不会再让你孤独”尤其是这样的文字,总能赚走夏木的眼泪。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大兵强子”的出现,夏木更加频繁的更新博客,言语中表露出对大兵强子的感谢和暧昧。 以后每当夏木更新博客后,这个大兵强子肯定是第一个给夏木留言的人。夏木仔细认真的读着他的每一段留言,看过后总会有或多或少的感动。不知这是文字的魅力,还是情感太脆弱。终于有一天,这个大兵强子留下了自己的qq号。这一个号码夏木等了很久。 “你好。”夏牧“你好。”大兵强子 “你是怎么知道我博客地址的?”夏牧“搜索你博客的名字,我正打算注册那个名字,服务器显示已被注册。我便去搜索,没想到,看见你的文字后,迷恋的一发不可收拾。”大兵强子 “呵呵。这是缘分吗?”夏牧“当然是!”大兵强子 聊天中强子说他觉得夏木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样,夏木博客中的内容如果是伤感的,他会跟着一起伤感。夏木博客中的文字如果充满阳光,他一整天都会很开心。这样麻酥酥的话,总是听得夏木如痴如醉。我只能说,在那样生活背景下的夏木,他太需要关怀了,哪怕这个关怀短的只有一瞬,又或这关怀是糖衣炮弹,他都欣然接受。 聊天过程中夏木掏心窝的把一切倾诉给这个陌生人,他从小的遭遇、父母的离异、大学里的一些些事情还谈到了我。 那个年代网络还具备很多的私密性,由于陌生、由于不相识我们才敢对网络另一端的人吐露心声。不像现在,每个人不停的发微博、不停的传照片生怕别人不认识他、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对你坦白。”夏牧 “坦白?不用这么严重吧?”大兵强子 “嗯,很严重。我怕吓到你,我知道你听到后可能从此不理我了,没关系,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夏牧 “你说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事情能吓到我?”大兵强子 “我是同性恋!”夏牧 那一头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 “吓到了?”“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没想到黄粱美梦。”夏牧 “不好意思,刚才去厕所了。”大兵强子“你说你是同性恋?”“弟弟,我不会排斥你的。”几个字让夏木泪水满溢,那个弟弟叫起来好温馨。 “能视频吗?”大兵强子 接通视频,夏木看到对方,心花怒放。那个人圆寸小脸、小鼻子小眼睛、夏木形容那人跟我很像,唯一区别是,那个右眉毛处有一块刀疤,这刀疤让这个人看上去很硬朗。 “弟弟,离视频 28、第二十八章... 远点,抬起头让我好好看看。”大兵强子 “弟弟,你长的真好看!”大兵强子 “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好吗?”夏木弱弱的问。 “不会!” “我觉得你好像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很喜欢你。”几个字刚发出去,夏木热泪盈眶。 “哈哈。真的吗?那说明咱俩有缘分啊!”大兵强子 “弟弟,抬起头让我再仔细看看。”大兵强子夏木向后挪了挪身子。 “你干什么呢?”过了好一会,夏木见视频中的大兵强子微微弯着腰,双手放在视频看不到的下方摆弄着什么东西。 “猫跑过来了。”同样是好一阵子后,对方才回答。 “猫?给我看看!我喜欢猫!”夏牧 “跑了,抓不到了!”夏木看见对方把一团手纸扔到身后的纸 第16章 第16节 篓中。 “哎。。。。”夏牧 “弟弟!” “咦?” “我们见面吧!” “好。。。啊。。。”夏牧 29、第二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不是错字,是怕被和谐故意写错的! 四月的南京气温就已经高达30度以上,火炉城市的美名果然是名不虚传,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天上,残酷的榨干地面上的每一滴水分。那时候,为躲避酷热大家几乎足不出口,只有等到傍晚,大批大批的人放风一般,在校园里在街上游逛。 夏木与网友约好在玄武湖公园见面。 从南师到玄武湖公园算不上太远但也不是很近。 玄武湖公园的门口,未经介绍夏木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来。178的个子皮肤黝黑,看上去很健康也很结实。黑色的t恤、深蓝色牛仔裤,至少在夏木的眼里,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衣着搭配足以令他神魂颠倒。“弟弟,你来了!”一口一个弟弟叫的夏木心里暖融融。在他的面前夏木不免拘谨起来,乱砰砰不听使唤的心,好像立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们绕着公园转了几圈,夏木没有任何防范的把自己的经历又重新给大兵强子叙述一遍,对方的情绪会跟着夏木的叙述起伏不定。“你能当我的哥哥吗?”夏木把埋在心里好久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我不就是你哥哥吗?”强子大兵一把揽夏木在怀,玄武湖,湖面宁静,湖底早已暗潮涌动。 一路上夏木滔滔不绝,大兵强子很少谈及自己,除了知道他当过3年的兵之外,对这个人,夏木一无所知。夏木就是一个简单的人,在爱情面前他的智商永远都是负数。 大兵强子说在公园里逛大没意思了,便拉着夏木去了他在玄武湖公园附近的家中。三拐两拐之下,大兵强子把夏木带进一个破旧的老楼里,楼身虽然破旧了点,不过室内还算可以,至少跟外面火热的温度相比,这间一室一厅的小屋给人的感觉很清爽。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床下还有一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桌子上摆放着几桶已经吃过的桶面。大兵强子说,他是刚到南京不久,这间房子也是临时租的。夏木坐在嘎吱作响的**,不知所措的搓着双手,仿佛所有的话都在公园里已讲完,现在只剩下沉默。 强子大兵当着夏木的面脱去t恤,“南京还真热!”他把t恤随意的仍到**,“弟弟,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冲个凉。”夏木慢慢伸出手去摸那件被扔到**的t恤,衣服滚烫还有些潮湿,夏木轻轻的把衣服放在嘴上,把脸埋在衣服里,他感受着这件衣服上留下来的那个他所迷恋的男人的体温。 “冲完凉真shuang!弟弟,你要不要也冲一下!”强子大兵光口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身上挂着水珠,一只手不停的擦着头发。“嗯?要不要也冲一下?”他坐到夏木身边,脸几乎凑到夏木的脸上。夏木涨红了脸,“不用. 29、第二十九章... .....”他结结巴巴的说。“好吧,不勉强你。看把我弟弟热的。”大兵强子用湿漉漉的毛巾擦着夏木脸上的汗,凉凉的毛巾碰触到额头那一瞬间夏木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大兵强子认真的从额头擦到脸颊、从脸颊擦到嘴角。 (为配合国家严打,此处省略两端那个描写) 那晚夏木执意要留下来。大兵强子说他有夜班,在酒吧里工作,晚上不回家住,让夏木独守空房他不放心。夏木提议跟他一起去酒吧,他说他不能把夏木带坏。 “弟弟,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像你一样做个大学生好好的学习。现在看,这个愿望我永远都不会实现了,所以,弟弟就算是为我,你也必须好好学习!”大兵强子的每一句话夏木都记在心里也都很遵守。最后大兵强子把夏木送回学校,夏木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大兵强子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哥哥,我想你了。”几秒钟后,对方回复“弟弟,听话。” “又去见网友啦?”寝室里只有我自己,黄昏不开灯的屋子里光线很暗,我冷不防的一句话吓了他一跳。 “你要死啊!”他怪声怪气。 “一整天不见人影你去哪了?”“用你管!” “中午大一全体集合,你们学院就你一个没到!”“集合干什么?” “学习八荣八耻!”“缺席者后果很严重!”我故意夸大其词,我也没告诉他我又一次冒充了夏木让他逃过一劫。 “严重就严重,大不了退学!”“啧!我看你真应该学学八荣八耻了,天天见网友,早晚有一天得出事儿!” “出事儿也用不着你管!” 他端着脸盆去洗漱,我探出身子去看,这小子走起路的姿势看上去很怪,时不时的还用手捂着皮股。后来,夏木跟我讲,那种感觉就像粉身碎骨一样,那种疼延续了一周才渐渐恢复正常。 夏木说总觉得有种有屎没拉净的感觉,总是不停的上厕所,蹲在茅坑里,又像便秘一样难受难忍。终于,有东西拉下来,擦皮股的时候仿佛像是有一股暖暖的**从手纸渗透出来,掏出来一看才发现全部都是血。“哥哥,我出血了,会不会出事儿啊?”“没事儿,第一次都这样。”读过短信,夏木的心才渐渐安稳。 保**这事儿我跟英子干过,所以,看那小子遮遮掩掩的样子,我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真的是既心疼又气愤。保**后那种刻骨的疼,站不是坐不是。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样子,我没好调的说“咋啦?□让人给干啦?”“陈浩,你嘴巴能不能干净点?”他忍着疼,声音透出那么点不耐烦。“我嘴巴是不干净,至少也比你干净吧!”一想到他跟男人上床被人干的样子,我就很 29、第二十九章... 是气愤,我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他傻愣愣的靠在墙上,若有所思一言不发,像个犯错误的孩子。 30、第三十章... 对的爱情是赏心悦目的。 爱情总有一种力量在我们注视不到的地方默默支配着我们的行为。 认识强子之后,夏木不规律的生活有所改观。头发染回了黑色,衣服穿的很正常,颜色搭配的也很舒服不再像以往那么刺眼。准时上课、下课、自习、去图书馆。那段日子更是很少看见他跟陌生网友聊天,就连我那个周杰棍双杰伦也都统统被他删除或者拉进黑名单。 夏木的世界又一次充满着阳光,夏木的脸上又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种变化就像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沉默。 没有课的时候夏木肯定会跑到强子的住处,他们不知疲倦没日没夜的在**翻云覆雨。每一次都用不同的方式,每一次的新方式都给夏木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痛快。这样快乐并幸福的日子延续4天之久,第五天夜晚,我记得当时寝室已经熄灯,强子突然打来电话,电话中说他那里出了点事儿,想立刻见到夏木。 “操,**一天不被干能死啊?”我躺在**把烟头扔到地上。 “懒得搭理你。”夏木迅速的穿上衣服,叮叮咣咣一阵忙活后狠狠的把门踢上,那“哐”的一声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寝室大门已锁,早就睡熟的王嫂被夏木吵醒,睡眼惺忪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夏木开门,还一个劲的说“仅此一回,下不为例。”这样的教训夏木懒得回答,推开门就往外跑。 强子站在寝室楼的拐角处,看见夏木的身影把他叫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夏木看着一脸倦意的强子。 “我弟弟把他同事打伤刚送进医院,需要医药费,我手里的钱不够,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强子期望的看着夏木。 “你有弟弟?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个时候夏木才发现,他对这个强子了解真的很少。 “他是我亲弟弟,我来南京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看看他,可谁知后来我遇到了你。”强子双手抓住夏木的肩膀继续说“夏木,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怕我说来会伤害到,你害怕孤独,如果知道我在南京还有个亲弟弟,你一定会以为我给你的爱不够完整。我知道,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会轻易的触碰到你脆弱**的心,弟弟,原谅我,我这么做也是怕失去你。”强子用讨好人的语气和眼神注视着夏木。 夏木又他妈的被感动了。浩子岂止是夏木爱人简直就是知己。 “哥哥,需要多少钱。”他没多说废话,直截了当。 “夏木,你回去吧。我想明白了,我不能用你的钱,你给我的爱那么崇高,金钱只能玷污了这份纯真的爱情。”强子往回推着夏木。 “这都什么时候了, 30、第三十章... 救人要紧,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你有困难我都不帮,那我还能去帮谁?”夏木急了,对他大声喊着。 “300”强子声音低低的。 “才300啊!”夏木突然觉得强子很了不起,没有具体的原因,他就是觉得强子很了不起。 夏木拉着强子在仙林附近转了几条街之后才找到工商银行的自动提款机,自从上次借给我1万元钱之后,夏木几乎就没什么剩余的钱。 那天他去提款时取款机屏幕显示存款余额仅剩“400元”,看到这么点余额夏木自己也很意外,取出300给强子,就意味着他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夏木用身子挡住屏幕不让强子看见,不做丝毫犹豫的取出300元钱,一脸轻松的表情把钱塞进对方手里。 夏木说想陪强子去医院看看,“宝贝儿,你明天还要上课,乖乖回去睡觉好么,听哥哥的话好好学习,可以么?”这句温柔得要死的话让夏木一头栽进强子的怀里呆了很久很久。“好了,我得走了,医院那里还有人等着,有事儿打电话?”强子走的十分匆忙。看着强子裹紧外衣匆忙的背影,夏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在夏木的世界里的爱情就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忍让,他不知道爱情里光有这些是绝对不够的。 强子告诉夏木他的弟弟叫欢子。在饭店里做服务员,上次跟同事发生冲突,把同事打伤。强子还说,弟弟从小到大都是很懂事儿很让人放心的孩子,只是由于家境不好,他那个年龄该穿的该玩的他弟弟一样都没有。经强子一番叙述,夏木不禁心生同情,把自己的衣穿过的衣裤、mp3、cd播放器、游戏机陆陆续续的交到强子手里并要强子转交给他弟弟。强子捧着一大堆东西感动不已。 夏木只知道强子在酒吧打工,不过从未去过。每次他提出要去酒吧看看,强子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最后夏木只好让强子陪自己上课以做惩罚。大一下半学期多数都是小教室、小班级授课,夏木挑一个最显眼的地方坐下,这个地方正好是张宠视线所及的地方。他始终不忘报复张宠,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放过。乏味的课程加之老师毫无生气的讲课方式上课铃声敲响不久便睡倒一片学生。强子自然没坚持住昏昏沉沉的睡了,更不知不觉的打起呼噜来,呼噜声音越大越响亮,甚至盖过老师讲课的声音。 “喂!那位同学你站起来!”夏木推醒强子,强子不自然的站起来,“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老师推了推眼镜,确认后很肯定的问着。强子不自然的低下头看了看夏木。“老师,他是我男朋友!”话音未落,在座的同学们心照不宣的笑起来,“有 30、第三十章... 什么好笑的!同性恋很可耻吗?”夏木不卑不亢,“夏木,你太放肆了吧!”老师放下教科书,一本严厉的样子。“你怎么随便把外人领到课堂上呢?这里是教室,想谈恋爱的话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不欢迎你们!”“不欢迎我们,难道就欢迎他们吗?”夏木指着他前排第三张桌左边靠近窗子的小菲和他的男朋友。“她可以把他男朋友带进教室,我怎么就不能领我男朋友进来?”夏木说的理直气壮。“夏木,你给我出去!请你不要耽误其他同学宝贵的时间,到外面站着去!”老师气得直喘气。 “罚站就罚站!”夏木装好书包“老公,走!出去。”强子丝毫不介意夏木这样称呼他,反而很配合的挽着他的胳膊,路过讲台夏木瞪老师一眼,“伤风败俗!”老师很是抓狂。 夏木自然没那么听话,从教室里走出来就跟强子从楼梯下楼了,任凭老师怎么喊都没喊回来。 那个姓赵的女老师据说气得心脏病复发,期末考核时候给夏木平时成绩画了一个鸭蛋。 她以为这样算是给夏木的惩罚,她不知,在夏木的世界里他的爱情大于天,在爱情面前,他连自我都可以不要。区区的考试成绩又算得了什么? 弟弟出事一周之后强子便把借夏木的300元钱还给他,那天强子还很阔气的请夏木去吃火锅。如果没记错,那是强子唯一一次主动付钱请夏木吃饭。强子说弟弟出事儿后欠下7000元的外债,可就是在前两天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他还说夏木就是他的幸运星,自从遇见夏木之后工作顺当不少。回强子住处的路上,强子主动提出来为犒赏夏木,他决定做一次受,也让夏木尝尝做攻的滋味。 两个人兴致盎然的爬上楼梯,强子的家门竟大敞四开的,跑进去一看,发现屋子被盗了,行李箱被翻的乱七八糟,被子扯到地板上,方便面的剩淌全部洒在被子上。强子直奔行李箱,拉来里层拉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用种悲戚和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夏木,“完了...完了...”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床沿上。“怎么了?什么完了?”夏木不解的追问。 “我把剩余的6500元钱全都塞进行李箱的内层包里,刚才我去找,发现钱全部都不见了。”强子用绝望的神情看着夏木。 “怎么会这样?你看仔细了吗?” “仔仔细细。”他说的有气无力。 夏木又把箱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翻一遍,仍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夏木心怦怦乱跳。 “喂!”强子的声音很沉闷,“张哥,是,嗯,我是准备下午就把6500给你送回去,不过张哥,现在出了点事儿,送不过去了,你能缓缓吗?” 30、第三十章... 电话那头喊着他们也急需用钱,要强子务必在晚上6点之前把钱凑齐。 放下电话强子神情呆滞,“怎么办?”强子像自问自答。 他们俩坐在**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被盗和催钱这两件事剥夺了他们上床欢乐的兴致。 “弟弟,你先回学校吧,今天不行了。”过了很久,强子才开口说话。 “我哪都不去,我就想陪着你!”他靠着强子的肩膀。 “乖,你回学校。我的事儿我自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3个小时内你上哪弄6000元去?”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强子狠狠吸一口烟。 “什么办法?”夏木听的糊涂。 “不关你事儿,乖乖回去学校!” “你不说,我就不回去!”夏木倔强起来。 “我...我去卖血!” “卖血?”夏木瞪大眼睛。“不行!坚决不行!”他死死的抱住强子,一步都不让他走。 “我必须这么做啊,弟弟,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强子几乎要哭出来。 钱这东西说重要也不重要,身外之物嘛;说不重要又很重要,区区6000元就可以让人寸步难行。 “我有办法!”夏木突然想起了什么,坚定的看着强子,“哥哥!你跟我去趟南师。” 31、第三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重要或不重要的随随便便的闯入我的生活,跟我发生了一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当这重要或不重要的人和事从我生活中消失后,我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再也不会那么随随便便的出现了。 夏木所说的“办法”就是向我讨回他曾经借给我的那一万元钱。借钱时我给夏木立一张字据,趁他不注意压在枕头下面。 “你自己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也好!”夏木气喘吁吁的跑回寝室,寝室里只有小河北躺在**给新任女朋友慧打着电话。 “陈浩呢?”夏木火急火燎的问。 “工地!”那段时间马涛拖他老爹在工地给我弄了几吨废铁,夏木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工地里督促着工人干活。 “陈浩,你现在有钱吗?”他语气很急,“有,用多少?”我盯着身边的工人,这些工人很不老实,经常偷懒,一分钟不盯着就不给你玩活,“一万”“行!”,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突然要这么多干什么?“夏木,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事儿!” “没出事儿你要这么多钱干j8!”“别问了,我马上就要,你快回来吧!”他说得很简短很自然。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你用钱干什么?”“真是的!我借我朋友行了吧!”夏木不耐烦起来。 “你小子哪来的朋友?说出来,看看我认识不?” “我怎么就没朋友?你快回来吧!” “夏木!你是不是把钱借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网友?” “你小子究竟怎么啦?你对他们了解吗?这才认识几天啊你就一万一万的借,万一他们是骗子呢?” “别磨叽,30分钟后回来,我在寝室等你!”他先挂断电话。 “操!快点儿干,磨蹭啥呢?”我冲工人发火。 大坑小店转租后,我又跑了很多家楼盘,卖房号小挣一笔。南京在建项目多,工地里的破铜烂铁也不再少数,马涛老爹是两个项目的包工头,我们一起吃过几顿饭,他老爹看我很机灵,便答应把他手头两个工地的20多吨铁让我接手,我出本钱他出人力,收益三七分,他三我七。2006年南京废铁价格在1700多元一吨,可能当时运气确实很好,那批废铁转手时钢铁价格涨到2300元一吨,又小赚一笔。夏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手头还算宽裕。之所以不那么早把钱还给他,就是担心这臭小子遇人不淑,脑袋一热很容易轻信别人,我担心他上当受 第17章 第17节 骗。 30分钟后我风尘仆仆回到寝室,一边叼着烟一边数着钱。 “夏木!我再问你一遍,这钱到底是借给谁?” “问那么多干什么?钱是我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我爱借谁借谁!” “我是怕你被骗!” “不就一万块钱吗,被骗又能怎么样?”他接过钱就朝楼下跑。 “操!你小子就他妈的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哥哥,6500元,你仔细数数”夏木 31、第三十一章... 跑到楼下抽出一叠钱递给强子。 强子接过钱贪婪的数着,一张一张数的仔仔细细,“嗯,是6500.”然后一丝狡黠的笑,“弟弟,钱我会尽快还的,你放心!”“你说什么呢?咱们俩还分你我?” 夏木要求强子带着他一起去还钱,强子推脱说路太远,怕夏木受累。临走时候在校门口紧紧的把夏木抱在怀里“弟弟,哥哥爱你!”夏木温柔的像个女孩,轻声回应到“哥,我也是。” 按分别时的约定,强子那头事情一经完事儿便上qq,夏木坐在电脑前,打开qq对话框,对着屏幕发呆、等候。 “弟弟!” “哥哥,事情办妥没?” “嗯,很顺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想感谢我?” “是啊!” “好啊,那就下一次你做受,换我做攻啊!” “你忍心让我做受?” “忍心”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哥哥,我们俩视频吧!”夏木点开视频按钮,建立好视频联系后,信息提示,对方登陆的地址是苏州,夏木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但他又没把疑惑说出口。 两个人亲亲我我聊了很久,强子说他困了,夏木不舍的把qq关掉。 一万元钱去除借强子6500元之外夏木手中还剩3500元,第二天一早没有课,夏木跑到德基商场花了近2000元给强子买一件新款的t恤,偷偷的爬上强子家的楼梯,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南京过春天,东北的春天从未来的那么早,也从未那么热,从德基广场到玄武湖公园虽然短短的四站地,走起来还是汗流浃背。 “强子”夏木不停的敲着门,低头用力拽一下把手,发现门上着锁。 屋子里没有人,夏木掏出钥匙,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强子专程为夏木配的一把钥匙。钥匙在锁头里转了很久却总是打不开。 “开门!”夏木有点急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一连八通电话,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回复。他多少有点后怕,蜷缩在楼梯口傻等着,每隔10分钟准会给强子打一个电话,直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才善罢甘休。 夏木一夜未归。在强子门口傻等一个晚上。 昏昏沉沉之中他被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 “你找谁?”一个微胖的女人,手里攥着一把钥匙叮叮当当乱响一通。 “住在这里的强子”夏木扶着墙壁站起来,揉着眼睛。“强子?没有这个人!”胖女人的语气很冲,“他昨天还住在这里啊?”“你是说冯磊吧?”“冯磊?”“对!就是住在这的那个人,走了,昨天晚上走的!”女人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胖女人一只手捏着鼻子, 31、第三十一章... 一只手把被子扔到地上,裹在被子中的避孕套无意中抖落出来,里面的**缓缓向外流着。夏木记得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欢乐时,他亲手给强子带上去的。 “你跟进来干什么?”女胖子斜视着夏木。 “哦,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哪里知道他会什么地方?”“哦”夏木退出去,低着头。 大街上烈日当头,夏木却觉得有些冷。 回到寝室夏木倒床便哭,从下午两点多一直哭到下午六点多。枕头被子湿了整整一大片。 我跟小河北有说有笑的从大坑拎着打包的烧烤、混沌回到寝室,那小子几乎要哭的昏厥过去。我揪起他的衣领,“操!撞南墙了吧!你他妈不是不在乎吗?不在乎你还哭成这个熊样?” 夏木两眼通红,面对我的冷言冷语,他只是努力的低着头,努力的把眼泪收回去,越是这样越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心隐隐作痛。还是那句话既气愤又心疼。 这小子就这样让我又爱又恨的纠结了一辈子。 “用不着你管!”他言语含糊狠狠的丢开我的手,继续向床铺的里侧蜷缩。 “嘴皮子都磨薄了,让你别总见网友别总见网友,不让男人cao你能死啊!”我气得愤怒,口无遮拦。 “陈浩!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还没资格!”夏木把脸埋在被子里发出一阵阵听不清楚的声音。 “夏木,你没事吧!”小河北好心安慰。 “你看呢,看他哭成那熊样,他妈的,让人操了,又让人把钱给骗了!”“夏木,你他妈就是贱!” “陈浩,你给我滚出去,别他妈在我们寝室放屁,赶紧给我滚!”他用脚不停的踢着我。 “我滚?该滚的人是你吧!别人都用什么眼光看你,你不知道吗?我要是你我早就死了!”“你他妈现在就一个贱货!比鸡还贱!哥找个鸡还得给人家钱,你呢?” “浩子,行了!”小河北过来阻止我。“你问问小河北,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住?马涛为什么不回来?牛涛为什么总出去?夏木你还有没有点脸了?” “陈浩,你瞎说什么呢?”小河北把我拽出寝室。傍晚的楼道里,寒意阵阵。小河北陪着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夜里,寝室的气氛很尴尬,我仍旧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偶尔会有两个饭局的电话,在工地里卖铁、在楼盘卖房号认识不少人,隔三差五不是我约人家吃饭就是人家约我吃饭,那天所有的电话都以“没时间”为理由被我推了。 我心里告诉自己别他妈再去搭理夏木这个贱货,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瞟着人家。 “操!真他妈没脸没皮!”夏木又在上qq。 31、第三十一章... 去年夏木跟张宠分别申请过一个521和520的qq号,目前夏木这个qq号里的网友不仅仅是张宠一人,他会把他喜欢过的人的qq号全部转到这个账号上来,我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个账号里居然有我! 那天晚上夏木本来只是想转移下一qq好友,他把那个发了近百条留言,却没有任何回复的“大兵强子”转移到520账号里。几秒钟后,系统提示,夏木已通过对方的验证,并且顺利成为夏木的好友。 “你好!”大兵强子 “你好!”小偷公司 “178、23、72、19.5、1”大兵强子 “175、19、63、0”小偷公司 “弟弟,能视频吗?”大兵强子 看见“弟弟”这两个字,夏木突然很反胃。 “我没有视频,发照片吧,你先发!”小偷公司 “等等....”大兵强子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一脸的硬气,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夏木仍是有想哭的冲动。 “你是gay?看着一点都不像!”小偷公司 “百分之百”“弟弟,喜欢我吗?”大兵强子 “那么爱叫人弟弟,你自己没有弟弟?”小偷公司 “没有!”大兵强子 “有过朋友吗?”小偷公司 “没有”大兵强子”你呢“ “你真的没有?”小偷公司 这句话看的夏木脸发冷、手发冰、心更发凉,两只手悬在键盘上半响。 “当然没有,骗你干什么?”“你有过吗?”大兵强子 两行热泪划过冰凉的脸蛋,模糊的视线里电脑屏幕上刷频似地闪动着“你有过吗?”“你有过吗?”“你有过吗?” “强子,我是夏木!”他用力按一下回车键,把几个字发出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又是半响,眼睛睁开的时候,对方的头像变成灰色,他再去试探,等不来任何回应。 32、第三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爱的资格,好比我,尤其年龄大了,自身条件又不好,想找个伴儿比中彩票还难,挨一天是一天,总不能死吧! 不记得那天晚上夏木是几点睡的,又或者他根本就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被一首不断循环,难听的要死悲伤的要命的歌曲给吵醒, “你消失的那天,晴朗无云,空气质量据说是一级,这个城市少有的天气,我以为你只是出去呼吸呼吸。你的抽屉,慌乱如昔,你的头发还缠绕在梳子里,你的推门声随时会响起,我等了又等还是一片空气。” 呻吟的让人牙疼的歌从夏木床铺传来,我探出头朝下看,妈的,夏木用帘子把自己的床铺围了起来,我真就纳闷了,用帘子围挡床铺这招在大学寝室里很流行很时髦吗? “夏木,把你那破玩意小点声。”我飞过去一只袜子。见没有任何反应我跳下床铺,撤下帘子,“夏木,把你破玩意小点声!”他侧躺在**,手里抓着一把大头贴照片,每一张画面里夏木都笑容如花,他旁边那个男人看上去的确挺爷们,跟我还真有点相似。我夺过照片一把撕碎,夏木抬起头,妈的,眼睛肿的像个灯泡,“夏木,你他妈给我听明白了!你夏木是个男人,你长j8是操女人的,不是被别人操的!”“是男人就干点儿男人该干的事,别整天跟个娘们似的,左一句爱情右一句爱情的,爱情能当饭吃吗?”我承认我神经大条,一清早就对他吵吵闹闹。还是那句话,对于夏木我真是爱恨交加。“我的爱情能当饭吃!”他倔强的看着我,我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倔强确实彻彻底底的绝望。 电脑里梅婷还在呓语一般唱着“我逆在街中无休止的倒叙,追逐背影,追逐相相思的步履,每一个晴朗的天气,都长满疼痛的标记。” 夏木的魂被偷走了。 有课没课的日子里,他都会跑去玄武湖公园,哪怕是酷热难当,哪怕是大雨瓢泼,他都风雨不误,好像是去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走到玄武湖公园门口,他总是能看到跟强子初次见面时他清爽的笑容,他能回忆起那条甬路上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路边走过的每一个陌生人,在夏木的眼睛里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强子的特征,或是身材、或是衣着、或是头型又或者仅仅是走路的速度。 “羊涛,这件t恤给你吧。”那个当初打算送给强子的礼物,如今倒显得很多余。小河北穿在身上试了试“我太瘦撑不起来!”他又脱掉外套,扔到我身上,“浩子,你比我壮,你穿可能合身!”“拿走!我不穿!”我一脚把t恤踢到地上,“你也不配穿!”夏木把1700元的t恤卷了两下就扔到洗漱间的垃圾桶里。他回来的时候我故意讽刺的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2000元的衣服说扔就扔一点都不心疼!”夏木站在地上晃着我的腿说“陈 32、第三十二章... 浩,你要是看我不顺眼,马上滚!我夏木就这么贱,你看不下去滚远点滚回吉林滚回松原去!”“操,跟你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我他妈都恶心!”我套上小衫叼着烟跳下床铺起身就走,把寝室以及寝室里的夏木抛在身后。 渐渐地去玄武湖公园成为夏木的日常习惯。 一开始他因为失魂落魄而去寻找回忆,用回忆来麻痹自己,到了后来,他被公园里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所吸引。那些事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吸引着他。 玄武湖公园门口经常会有人用手推车装着音响在正门前唱歌曲,那些音准错误节奏不合拍的歌曲,在夏木耳朵里好听的近乎迷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歌手唱歌时即兴的舞蹈着,挑眉、翘腿、兰花指忸怩的动作看的夏木忍不住哭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就是莫名,莫名的哭,莫名的感动。 玄武湖男厕所附近的小树林里也有一景,就是那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同性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年轻的、中年的、少年的不一而足。每次夏木从厕所附近经过的时候有明显的被偷窥感。偶尔几个胆大的会尾随在夏木身后,编织出各种各样搭讪的话“今天天气真好啊!”“你的耳机真时尚,多少钱啊?”“哥们,借个火。”每逢遇到这样的情况夏木都躲的远远的。虽然他见过不少同志网友,但这些让他自己都觉得很别扭的人群,他始终是无法全部接受。 更多时候夏木会选择坐在椅子上观看。 他看着两个不相识的中年熊熊是如何使用暗号确认彼此身份的;他看着树林里一个男孩如何给另一个中年男人口蕉;他看着椅子上一对大学生情侣如何抱头痛哭;他看着对面林荫路下两个高中生同□人如何快乐的玩着石头剪子布。他看着,看着这个不被主流世界认同的群体,如何在见不得光的角落中抑或快乐抑或悲伤的活着,走出这个公园,人山人海的大潮中,他们穿好伪装继续上路。 “夏同学,你也来逛公园?”很温柔很妩媚的声音,夏木觉得有点耳熟,看了看对方的模样,突然认得这不是上次家教那个人吗?夏木下意识的退了退。 “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你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有。”夏木有点局促,更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你来约会?”夏木朝树林子里那群人努了努嘴。“什么约会!哎,就是碰碰运气呗!”夏木说听完这句话他感觉很悲凉。“没碰到过合适的吗?”“碰到了谁还上这儿来?” 李先生看了看手表“不早了,你回不回去?”“好吧!”他突然觉得李先生并没那么可怕。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下班经 32、第三十二章... 过,就顺便来坐坐。你呢?”“瞎逛” 李先生对夏木很照顾,过马路他会为夏木挡着对面冲过来的汽车;公交车上拥挤时他用身子保护住夏木以防被挤压到;有空位子必定是让给夏木,自己却站一路;吃饭时全部点夏木爱吃的菜;为夏木一根一根挑着鱼刺。 夏木说他很喜欢跟李先生在一起,而又不敢跟他在一起呆的太久,因为他身上有太多自己的影子,有些不忍视怜悯在里头。 李先生邀请夏木去他家里做客,他没拒绝欣然接受。 那间面积不大的屋子里被李先生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卧室中李天航的照片摆在最显眼的位子上。李先生从冰箱里拿出冰镇饮料、冰镇水果还给夏木递过去一条毛巾。李先生这些举动让夏木觉得温暖。 李先生自己端着茶杯,像是自言自语说起他的一些经历。 2006年李先生34岁。也许跟出生环境和后天保养有关,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10岁。 李先生全名叫李玉岩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 家里三个孩子二女一男,父亲老来得子一直将他视为掌中宝。或许家里阴盛阳衰的缘故,李先生从小言谈举止便有点女气,小时候模样漂亮,两个姐姐还会经常给他擦脂抹粉穿裙子,久而久之,难免有点性错位。 李先生8岁那年,认识了比自己大一个年级与二姐同班的男生——刘洋。李玉岩对刘洋一见如故,刘洋见到李玉岩也是一见倾心。两个小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一起游戏形影不离。可是好景不长,短短一个月后,刘洋家里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搬走。李玉岩就一直在刘洋的故居等候,一直等到现在,那个刘洋仍未出现。 “他可能就应该是我同志倾向的启蒙吧!”李先生轻轻呷口茶水。 上了初中,李玉岩只和女生在一起玩,本身自己的声音很尖说话很妩媚,自然而然会有不少男生嘲笑他“二椅子”,午休的操场上、放学的路上、甚至有些调皮的男生拿弹弓打碎李玉岩家里的玻璃,然后喊一句“李玉岩是二椅子”撒腿就跑。15岁正是少年心智养成的阶段,李先生备受着心里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闷闷不乐的成长着。 调皮的男生越加嚣张,从嘲笑李玉岩“二椅子”到最后干脆大张旗鼓的问“李玉岩你是同性恋吧?”每当有人喊完这句话班里所有人就跟着起哄,“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喊声此起彼伏震荡着李玉岩的耳膜。 实在无法忍受同学的欺凌,他便向老师求助,老师语重心长安慰李玉岩“放心老师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老师负责任的审问每一个同学,大家口径出人意料的一直”我们没说 32、第三十二章... 过!”,老师转而板着面孔的质问李玉岩,李先生无言以对,只好站在门外罚站。 李先生说他记的很清楚,那天细雨绵绵,调皮的男同学幸灾乐祸的趴在窗台上冲李玉岩做鬼脸,李先生在门外浑身被雨淋湿。那时候,刚巧有一个持着红伞的女孩去厕所方便,李玉岩尾随其后,跟进厕所里,女孩看见有男生进来吓的脸色发白,李玉岩流着眼泪掏出自己的家伙,不停的在女孩面前摆弄,密封并不好的厕所里,雨滴从棚顶一颗一颗落在李玉岩的脸上跟咸咸的泪水混杂在一起划花自己的脸。“流氓啊”声音传到教室里,校警领着一众人把李玉岩围起来乱棍的打着。“我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我赢了!我在女生面前耍流氓了!我不是同性恋了!” 厕所事件后,李玉岩被勒令退学。李先生的父亲被气倒瘫痪在床,没过半年就西去了。 李先生的大姐夫拖关系把他弄进电视机厂,做机床工人。当年住在集体宿舍,6人寝,李先生对床的尚喜春跟李先生特别谈得来,进厂一年俩人亲如兄弟,情到深处无怨尤,李先生偷偷塞在尚喜春枕头下面一封表白书,尚喜春看到信后吓的立刻把信交给车间主任,车间主任又把信传给部门领导,这封信就这样一级传到令一级的手上。当时正处于严打时期,工厂开大会对李玉岩进行批评处理,批斗大会结束李玉岩虽然没被开除,但“同性恋”的传闻也已闹得满城风雨。 原本跟母亲一起住的大姐提出分家,二姐夫要跟二姐离婚,母亲险些去找老父亲,事已至此,又能怎样?老母亲又托关系在乡下给李玉岩找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 第18章 第18节 ,老妈说她只想报个孙子,这辈子就这点愿望要李玉岩必须满足。 就这样他跟这个女人生活了八年,第九年,李玉岩老婆的表姐二婚,表姐夫正是尚喜春,东窗事发,女人便寻死觅活,“那就离婚吧!”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李先生说34年人的身子,兽的生活。“上天赋予了我们这种人爱的能力,甚至是爱的才华,偏偏忘记给我们爱的权利。”“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你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没找到的原因。”“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爱的资格,好比我,尤其年龄大了,自身条件又不好,想找个伴儿比中彩票还难,挨一天是一天,总不能死吧!” “所以你就以找家教为名骗在校大学生?”“这种行为很变态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完,夏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天吓到了你吧!”李先生很抱歉的说着。 两个人聊了很久,李先生聊完自己又讲很多他儿子李天航的事情,他说今年李天航已经13岁了,一直都由李先生老母亲照顾着,父子二人五年未见,书桌台上的照片也是5年前临走时照的。“二姐告诉我,这孩子现在特别自闭,年龄越大越不合群。”话没说完李先生就已经泪流不止。“我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夏木不忍去看李先生,隐隐约约中那个拭泪的仿佛是若干年后的自己。“你想他吗?”“不想!”李先生的回答夏木并不意外,“只觉得对不住他,苦命原来真的会遗传,我还在炼狱中挣扎着,如今又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夏木双手握着杯子,找不出任何宽慰的话来安慰李先生。宽慰的话在错综复杂的命运面前,假仁假义的让人恶心。 两个人聊到午夜,夜太深,李先生挽留夏木住下,还保证绝对不会图谋不轨。看李先生诚恳忠厚的样子,还有他刚才叙述的那段凄凉的经历,夏木早就没有任何意识去防范这样一个被命运捉弄的无故人。 夏木,那一年你靠在我的肩上说“浩子,如果没碰到你,我会是第二个李先生,或早或晚。” 一张床,两张被子。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过了一夜,就连呼吸都那么柔和平稳。夜里起风,李先生小心翼翼的为他加一张被子。早上起床的时候,洗手间里摆放着全新的牙具、毛巾,桌子上准备着油条、豆浆,还有一张便条,“夏同学,见你睡的香甜,不忍打扰,我上班先走了,冰箱里有新买的西瓜、蛋糕,床头有一张李健的cd,无聊之时可以听听以作消遣。走的时候狠狠拽一下门就可以。——李玉岩” 吃过早餐,夏木把屋子打扫一遍,冰箱里的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又重新放回冰箱。5月初的阳光零碎的洒在餐桌上,雪白的字条,阳光中轻盈如羽毛,圣洁如水晶。夏木找来一支笔在字条下工整的写着“cd我很喜欢我拿走了,谢谢你,李先生!” “死孩子没救啦!”见夏木回来我没好气的嘀咕着,夏木没搭理我。 “夏木,你电话昨天落寝室了吧,刘宇打来好几个电话,好像很急。”小河北提起昨晚的事情。 “哦”他正要开门出去,刘宇便闯了进来。 “夏木”刘宇声音嘶哑,“什么事儿?”“你嗓子怎么了?” “别..提...了”嘶哑的声音听着那叫一个揪心。“上火啦”刘宇用气息发着音。 “夏木,今晚送别晚会我肯定去不成了,你替 33、第三十三章... 我上台吧!” “扯淡,这怎么能行?” “没事儿,我跟那头打招呼了,你替我顶一下,唱什么都行!” “行吗?” “行” 刘宇临走前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又是作揖,还告诉夏木一定要记好演出时间和演出地点,千万别去晚了。 中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没去工地,躺在**大睡特睡。 夏木接了两条李先生发来的短息,然后一直很安静的躺在**。外面雨在下,寝室里闷热如蒸笼,雨点拍打着窗子,留下一道道水痕后才缓缓落下,那千万颗水珠,就像千万双眼睛,窥视大千世界的万紫千红,他们的迟疑,或是因为太过留恋吧,之所以飞蛾扑火的去留恋,归根结底在于所知甚少,不是吗? 他从阳台一堆废品中掏出积压很久的吉他,擦去吉他外套上面厚厚尘土,轻轻的撩拨着,如泣如诉的琴音,勾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封尘严实的过往就轻而易举的被低沉的琴声开启。 “小点声!”我不耐烦的对着练琴的夏木吼着,“让不让别人睡觉了?”他仍旧没里我,收好琴也倒在**睡了。 下午六点多雨停了,空气清清爽爽的,徐徐微风如甘洌的溪水。 夏木拿着琴来到广乐楼音乐厅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舞台旁边的刘宇招呼夏木赶紧去后台,“这么晚才来?下一个节目就是你的!”,夏在后台负责服装的同学给他换下专为演员准备的服装,还有一个学姐在他脸上擦脂抹粉。“如果爱情是个漩涡,无法将自己解脱....”从台前传来好听的歌声。 “是宁海路122号乐队主唱齐昊磊吗?”一个女生兴奋的跑过去看。歌曲唱毕,台下一片欢呼,男孩的声音有点像郑钧,有点嘶哑有点慵懒。 夏木上台他下台,两人打一个照面,男生很热情的拍着夏木的肩,“兄弟,加油!”“嗯”19年以来很少有陌生人这样鼓励夏木。舞台上夏木的脸蛋上擦满粉红,不均匀的口红把夏木画的像个小丑,他朝台下鞠躬,撩拨几下琴弦,第三个弦很没出息的断了,台下一片唏嘘,粉红的脸蛋后面又多了一层绯红。“用这个”齐昊磊几个健步跨上舞台把自己的吉他交给夏木,“兄弟,好好唱!”好美好的笑容。 “你消失的那天晴朗无雨 空气质量据说是一级 这个城市少有少有的洁净 我以为你只是出去呼吸呼吸 你的抽屉慌乱如昔 你晒在阳台的衣服 你的头发还缠绕在梳子里 你的开门声随时会响起 我等了又等还是一片空寂 时间匆匆中断直到死去 没有来得汹涌在我心里 那时的你在那天不曾失去 我淹没在没有边的爱欲 33、第三十三章... 我溺在街中无休止的倒叙 追逐背影追逐相似的步履 每一个晴朗的天气 都长满疼痛的标记 我溺在街中无休止的倒叙 追逐背影追逐相似的步履 每一个晴朗的天气 都长满疼痛的标记” 演出结束,在后台夏木把吉他送还给齐昊磊。 出现在夏木面前的这个男生齐昊磊,是机电学院一体化工程专业2002届学生,也是宁海路122号乐队的主唱,弹得一手好吉他,曾经代表江苏省参加全国大学生吉他比赛并获得全国最佳吉他手的称号,刚才他递给夏木的这把看似很普通的吉他,则是吉他大师李延亮在当年比赛结束之后亲自送给他的。 “吉他给你修好了,喏,试试音准!”没想到一首歌的时间,齐昊磊居然把琴修好了。夏木接过齐昊磊的吉他轻声说“谢谢学长!” 大一下班学期夏木只报了一门叫做“社交礼仪”的选修课,整门学科18节课夏木一堂都没去听过,小河北耳提面命拽着他耳朵“今天老师给押题,再不去你真就要挂啦!” 五月中旬气温越来越热,扒下几层皮都不爽,老师埋头读着课本,干巴巴的内容没有丝毫营养。夏木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跟小河北属于来晚的那波人,前面的好位子上课之前就被别人抢先占领了,旁边的小河北睡的香甜,教室后门不时有迟到的同学进入,“这没人吧?”一个很轻的声音,“没有”夏木低头在本子上划下重点部分,“喂,兄弟,怎么是你?”身边的男生轻轻的用手指点着桌面,夏木抬头一看,对面那个小眼睛一身运动装帅气的男生美好的冲他笑着,“学长?”“学长,你怎么也上选修课?”“大二那年欠下来的,一直没有机会补!”齐昊磊做出很可怜很无辜的搞笑表情。 “最后那排说话的那个男生起立!”夏木起身,糟糕,又是那个赵老师。“夏木,怎么又是你?”老师鄙夷的看一眼夏木身边的齐昊磊,夏木不想老师当面揭穿自己,不想自己的身份吓到齐昊磊,“老师不好意思,我不说了,认真听课。”夏木毕恭毕敬,语气诚恳。“坐下吧!”夏木在座位下面坐着鬼脸,“老师都这副德性!”齐昊磊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课堂上两人聊的火热,下课以后夏木忘记叫醒趴在桌子上睡熟的小河北,扔下他一人继续在教室里大睡。 夏木说肚子很饿,两个人便去了大成名店的麦当劳,两份巨无霸、两杯百事可乐,夏木习惯性的揭去百事可乐的塑料杯盖,抽出夹在巨无霸中的菜叶,抬头间齐昊磊跟他一样拔出吸管、扔掉菜叶,“你也不喜欢用吸管?”夏木惊喜一笑,“麻烦!” 时间 33、第三十三章... 倒转半年,夏木一定会天真的把这种相似的生活习惯称为缘分,并且会渲染更多个人情感在里面,此时此刻,他把可以幻想的空间压缩到最小,在爱情迷途中受过太多的伤,他渐渐懂得,所谓的缘分,只是那万分之一的偶然,真正的缘分则是转身后各奔天涯的那段永恒。 “刚才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齐昊磊对那首歌很关心。 “《寻人启事》”“你自己创作的?”“不是,梅婷主演的电影《阿司匹林》的插曲!”“电影一定很好看吧!”“很烂的电影,插曲真的不错!”夏木吐吐舌头。 “学长,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还在纠结中!”齐昊磊晃了晃手中的可乐杯子,杯子中的小冰块当当作响。“工作很难找吗?”“也不是,我更想走音乐这条路!”齐昊磊很认真的看着夏木。 这个22岁得男生有超高的琴艺、好听的声音、非同一般的音乐天赋,他把音乐当做生命的全部,他把梦想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象牙塔里,每一个人都把梦想当做生命的全部,并为之全力以赴。过了冲动的年纪,迈过青葱岁月的门槛,梦想的分量却已不及一袋大米、一瓶酱油的重要程度。 是生活越来越粗糙,还是我们越来越没胆量? 34、第三十四章... 小河北回到寝室,把书本一扔便倒在自己的床铺上,我当时正坐在牛涛的电脑前网上预定酒店。“怎么就你自己,那小子呢?”“跟别人去吃麦当娜了!”这段日子小河北新女友的需求特别旺盛,弄的他每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样。“男的女的?”“男的”“你认识吗?”“没见过!”“网友吧?”“不晓得”“长什么模样?”“跟你差不多!”“操!说正经的!”“大哥,我像开玩笑吗?”“这真他妈是吃一百颗黄豆没有豆腥味!”小河北没继续接我的话茬,掏出手机接听一个电话,“主席,对,哦,好,我马上到!”听他毕恭毕敬的口气就知道又是学生会那群“领导”们有指示,“干鸡8去?”“查寝”“你他妈天天比我都忙!”“生活嘛,没办法!”“上来给我带包烟!”我点上烟盒中最后一支烟。 自从跟那个老乡女朋友分手后,小河北一改往日懒散得过且过的习惯,生活开始有条理,也开始有奋斗的目标,在他的床头贴着一张计划表,他计划在大一学期末争取当个小部长,大二下学期当学生会副主席,大三当上学生会主席。跟大部分同学一样,小河北把学生会的官职看做未来谋职最有用最得体的敲门砖。 没过几分钟楼道里就传来小河北给学生会主席拍马屁的声音。我不是学生,我不了解学生会的模式和制度,但我从不耻笑小河北拍马屁的行为,他无非是想让自己生活的更有尊严一些,既没杀人放火又没伤天害理,他只是按照一个正常的世俗的普通人的轨迹规矩前行,有什么不对吗? “操!还他妈没回来!”我说的不是夏木,是小河北,那几天烟瘾很大,半个小时不抽烟就浑身不自在。把长白山烟盒翻个底掉,愣是没掉出半根烟来。 在网上预定完酒店房间,登陆qq准备勾搭两个美女,只见夏木的头像一直亮着,我突然想起来,夏木那应该有烟,整个413寝室就我和夏木抽烟,小河北跟牛涛都是良民。我撅着屁股在夏木的床铺上乱翻一通,那些干干净净摆放整齐的东西,整洁的让我不忍心翻。 被子底下压着夏木的二手电脑,电脑旁边还他妈真有半包香烟,我苍蝇见血一样,抽出一根就迅速点上。“舒服!”我自言自语,从烟盒里额外偷出3根香烟,再给人家放回原处,二手笔记本的闪光灯一明一灭,明灭之间勾起我偷看的欲望,偷人家烟,又偷看人家电脑不好吧?我自己跟自己打架,有什么不好,他那点破事儿谁还不知道? 我做贼一样打开寝室大门,把头探出去,楼道里一派安静,我认真的扣好门锁,打开夏木的电脑,原来他qq没下,我扫了一眼他密密麻 34、第三十四章... 麻的网友,其中“同性恋”一栏里网友数目那叫个壮观,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当时的我,偷看别人的电脑,胆颤心慌手指一直不听使唤,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点的,莫名其妙的就把夏木qq空间给打开了,这个空间我熟悉,没事儿的时候经常进来,后来那臭小子居然设置了问题,问题是“我最喜欢的人是谁?”我输入过“张宠”“男人”“同性恋”“夏木”没一个对的。夏木空间设置很简单,没有乱七八糟的音乐,没有故作伤感的日记,留言也都被他删除了,只有一个名叫“珍爱生命远离直男”的相册,我见过这个相册,不过,夏木把他设置隐私模式,外人见不得,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个相册很好奇,今个儿可算能看看庐山真面目了。 我轻轻点进去,相片缓冲的很慢,从头发开始缓冲,再到额头,看那圆寸头型我猜此人应该不是张宠,虽然猜不到是谁,可我总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相片缓冲完成后,我对着相片愣了几秒,这个人岂止是眼熟,太他妈的熟了,那不就是老哥儿我吗?我把12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这他妈都啥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相片以偷拍为主,我睡觉时候、我吃饭时候、我洗澡时候,时间主要集中在12月下旬到1月中旬。“妈的,偷拍我干毛?”我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夏木喜欢我?不可能啊? 我立刻把电脑放回原处,把床铺收拾整洁,状态如初,跑到牛涛电脑前,我真的很混乱,混乱还是混乱。 我用我的qq登录夏木的空间“我最喜欢的人是谁?”“陈——浩”妈的!我真的进去了! “夏木喜欢我?”“夏木喜欢我?”“夏木喜欢我?”我当时真的懵了,就是脑袋一片空白,难以名状的感觉,似真似假的飘渺感应该跟中彩票头等奖的感觉差不多,除了不敢相信之外只剩下不能相信了。 等我稍稍有些平静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夏木的模样,夏木说过的话,“陈浩,你有病吧?”“陈浩我要跟你断交!”“我夏木跟陈浩断交,老死不相往来!”“别碰我,我脏!”“用不着你管!”“你马上给我滚!滚回吉林滚回松原去!”我越是压制自己别去想,那些话不听使唤的一串一串的出现在耳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 我这是怎么了? 寝室熄灯五分钟后夏木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开门声音很轻,他脚步声音也不重,他几乎是脱掉鞋子便开始睡觉,脸和脚都没洗,可我的心竟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不敢看他,甚至不敢去听他的呼吸声,脑子里夏木的模样一个接一个蜂拥而来。 那晚,我睡的很不踏 34、第三十四章... 实。 清早起来夏木在叠被子,我坐在上铺耷拉着腿,抽着小烟,一直看着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真是个晒被子的好天气,摸摸自己那床稍稍一碰都能拧出水来的被子,用脚踢了一下床铺,“夏木,今天中午把我被子拿出去晒晒!”“你自己没长手!”“让你晒你就晒,磨叽啥?”“不晒!” 让他晒被子,是因为今天早上10点钟,我、马涛、还有马涛老爹以及另外两个地产开发商将会扬州呆几天,马涛老爹他们像去扬州考察一块地,马涛介绍,那块地日后将会建成扬州市最大的城市综合体,在6年前商业综合体这个概念在扬州这样的二线城市并不多见,当初商业形态还是以百货为主。像这种集吃喝玩乐、上午、休闲于一体的商业项目在扬州商业地产上还是一片空白。我跟去说难听点叫打打下手,混个脸熟,说好听点叫考察学习。 我们同去的有一个香港人,他是项目的投资商也是项目推广商之一,此人个头不高,典型的广东人模样,扁扁的脑袋,颧骨微高,眼睛不小还带着淡褐色的近视镜。此人具备了香港人(我习惯叫他们广东人)长相特征之外还很好色。那天下午喝过几杯酒,在ktv里面,他就跟其中一位公主在隔壁包间里大战。虽然马涛声嘶力竭的扯着嗓子大声唱,还是隐隐约约能听见公主快要哭出来的喊叫声。 香港人还是很够哥们的,自己爽够了,还记得跟哥们同乐。我们订的都是商务单间,我洗完身子,躺在**看着电视,享受着空调给我带来的丝丝凉意,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姑娘。 这姑娘19岁左右,身材匀称,小胳膊小腿、皮肤白嫩、大眼睛、披肩长发,虽然娇小但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柔弱,倒有几分北方女孩的豪爽,她开口对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完美的验证了我的猜测——东北那旮嗒的! 女孩告诉我是香港老板指名道姓要给我点东北妞,都说南方人会做生意,就连找鸡都找老乡,真他妈会做人! (为配合国严打此处省略一段那个描写) “你把我当成她就ok了!”她掐了烟,看着我说“再来一次, 第19章 第19节 试试看!” 我知道这招绝对没效果,因为我想的那个人也是个爷们。 她又关了灯,我去打开,她按住,“听我的,别打灯,把我当做她!” (为配合国家严打此处省略一段)我越是念着夏木的名字,我的情绪就越加高涨,果然,我成功的she了,那是我做过最双的一次,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shuang的那次,我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我到底是怎么了? 去扬州之前再三嘱咐小河北我不在南京的日子一定要替我盯紧夏木,千万不能让他再去见什么网友,万一出什么事拿他问罪。不愧是学生会里练出来的,小河北看人的本领确实很不错,上课跟夏木同桌、吃饭的时候坐在夏木的对面,晚上去查寝的时候把夏木反锁在寝室,时间一久比夏木率先紧张的是小河北的女朋友,“你跟夏木走那么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小河北只能说“受人之托,媳妇再忍两天。” 6月份德国世界杯开赛,比赛时间多数在夜里,有部分男生为完整的看到那届世界杯刻意搬出去租房子住,有些同学躲在网吧里包夜看直播,还有一部分没那么多的闲钱,只能在寝室里捧着21寸画质不清晰的电视机看,直播之后的前几天,每每在紧要关头,或者是准备进球、或者是传球激烈的关键时刻,看门的王嫂一准会一分一秒都不拖延的把电闸拉掉。 听吧,楼道里准是翻天了,踢桌子、砸电视、扔盆、破口大骂,不过一分钟每个楼层准会有几个男生光着身子、穿着大裤头、趿着拖鞋颠颠跑到楼下敲王嫂的窗子,“王嫂,正进球呢,怎么就拉闸了!”王嫂定会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装作很无辜的说“明天还上课呢,一个破球有什么好看的?”小河北说当她听到王嫂的这句话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最后经过协商,世界杯这段日子一直到暑假之前,为不耽误各大球迷们看球,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男生寝室夜晚不用熄灯。授予特权的消息一经传出,包夜的不混网吧了,外住的不混旅店了,烧烤、啤酒、咸菜、香肠摆起来,椅子、凳子围起来,欢呼时一同欢呼,低落时一同丧气,有些人甚至为了维护自己喜欢的国家或者球员大打出手。 如今想来,年轻不就是一场狂欢的盛宴吗?直来直去无须拐弯抹角。如今,我们如此这般的百转千回究竟是在防备别人还是在躲避我们自己,想来滑稽可笑。 虽然不再为中途关灯而烦忧了,不过,小河北的麻烦并为因此而减 35、第三十五章... 少。人家看世界杯,夏木看超级女声,2006年超级女声长沙赛区比赛几乎是跟德国世界杯同步,当时夏木疯狂的迷恋着那个抱着吉他低声浅唱的许飞,《爱的箴言》《亲密爱人》这两首歌在他不厌其烦的轰炸下,轰吐了n多哥们。 “破超女有啥好看的?” “破足球有啥好抢的,那么爱抢球自己买一个不就结了?” “你不是有电脑吗,上网看!”“太卡!” “你就不会在电脑上看球赛吗?”“你以为网络只卡超女不卡世界杯吗?” 最后,小河北被逼无奈,只好跟着牛涛乖乖的跑到对门寝室去看世界杯。 6月的南京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气温高达40摄氏度,像个蒸笼,呼吸都不自由。寝室里没有空调,破风扇吱吱呀呀的动静确实不小,可除了哼哼呀呀的动静之外连半点风丝儿都没有。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带呆坐在床铺上,都会莫名的感到心烦。为此,小河北推脱掉好几个女朋友约他逛街的电话,“媳妇,下火了,你还敢出门?”电话那端一定是“五分钟后必须站在我们寝室楼下,见不到人立刻分手!”有些人的爱情就像衣服,穿上换下随随便便,真不知是衣服太廉价,还是自己的身价太低而配不上衣服。 从上次麦当劳之后夏木再没见过齐浩磊,夏木心中齐浩磊就是一个同他能谈得来的学长。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说实话,他们相识的确晚了些,一个才刚刚开始大学生活,而另外一个人的大学生活却正要结束。 就是小河北口中“下火”的那天,齐浩磊打来电话约夏木跟他一起去国展中心的招聘会,不顾外面烈日当头,夏木欣然接受。 如果不是这么早的遇见齐浩磊,夏木不会过早的去考虑“毕业”“就业”这些看似与自己遥不可及的事情。人山人海的招聘现场,国展中心的几个展厅里,黑压压的全是圆圆的人头,还有白花花的简历。有些用人单位只聘用211重点大学的应届毕业生,非重点大学学生的简历看也不看就被扔到旁边的垃圾箱里。有些单位倒是海纳百川,不过齐浩磊说,这样的单位规模很小,不但没有保险和公积金就连工资都要克扣。 夏木陪着齐浩磊逛了几个展厅,夏木很关心学长未来的职业规划,翻开他求职简历看见“应聘职位”一栏里写着“技师”,简简单单两个汉字,夏木的心莫名的凉透了,他看着他眼前这个阳光帅气,南京师范大学正规的大四毕业生,不久的将来只会是一个工厂里的平平凡凡技师,他一下子对大学失望至极。“学长,你怎么不继续追求你的梦想呢?”“一个字难!两个字太难!那些梦想当做年少的冲动吧,跟青 35、第三十五章... 春一起埋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只有尝试了才知道有没有机会!”夏木的想法像春天发芽的柳条那般稚嫩。“我有几个北漂的朋友,其中有一个家境算是殷实,去年出了一张唱片,主打曲是请张宏光写的,在电台打过榜,前前后后花了近30万,结果呢?连个响都没听到,最后只好乖乖的回老家当公务员去了。”“人和人的际遇是不同的,他不成功不代表你不会成功!”夏木还是很坚定,齐浩磊心灰意冷的表面下何尝不是还有一颗不肯认输的心?梦想,青春的衍生品,谁人不是希望青春已去,梦想还在。而现实却一次次告诉我们,梦想有时候会消失的比青春还要快,青春还未走远,梦想早就不见踪影了。 36、第三十六章... 齐浩磊送上10份简历,其中有三份被无情的打回,看见学长当着众人的面被用人单位奚落,夏木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他的思想中大学生虽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至少还是知识分子,如果不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高中生为考大学前赴后继?可在冷冰冰的现实屡屡受挫的真相面前,大学生竟然变成一个让人愤恨的罪名,大学生成为好吃懒做寄生虫的新代名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10年前大学生还高高在上,10年后居然要被鄙视甚至被唾骂。究竟是谁在导演着这场错误? 夏木不敢去想,他便用随遇而安去安慰自己。 “学长!你看!”国展中心大门外也有一些小型用人单位的招聘展位,夏木指着那个招聘驻场歌手的广告给齐浩磊看。 展位前只有一个留着紫色头发带着耳机装扮妖艳分不清是男还是女的接待员,夏木仔细看了一遍招聘细则“年龄19—28岁,性别:男,身材匀称形象好,月工资10000—20000万元,有酒吧驻场经验者优先。” “学长,你要不要试一试?” 齐浩磊此刻正在认真的琢磨着,他目光闪闪,像是希望忽明忽暗。 “学长,实现音乐梦想未必就是要当大歌星要出唱片。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并且能给他人带来快乐,这不就算是实现梦想了吗?”夏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自以为的大道理。 “我知道!”齐浩磊还在犹豫中夏木未经同意就抽出一份简历放到桌子上。“机会是试出来的!”他冲齐浩磊微微一笑。 第二天早上,齐浩磊便打电话稍有兴奋的告诉夏木,昨天那个酒吧给他打电话,要他10点去升州路面试。 “夏木,陪我一起去啊?”“非常乐意” 夫子庙旁升州路沿街全部都是酒吧,白天的酒吧十家有八家店门紧锁,看上去有点荒凉。夏木背着吉他跟在齐浩磊身后走进那家面试的酒吧。 酒吧内未开灯,光线黑暗,复式格局,门口正对面有一个半圆的小型舞台。在工作人指引下,他们走进舞台后面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倒是光线充足,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办公桌上一个带着墨镜梳着长发的男人,见有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一眼齐浩磊,“坐!”语气不冷不热。“先弹唱一首听听!”男人说话有点娘,搞艺术的可能都这味儿,见怪不怪。齐浩磊那天弹唱了一首《外面的世界》,弹唱期间,那个长发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着手中的文件,“好了,不错,今天晚上试一场,看看效果,其余的条件之后再谈!”又是不冷不热的一句。 “谢谢!”两个人告辞。“这么能装!”夏木为学长抱不 36、第三十六章... 平,“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怪?”齐浩磊四处打量着这件阴森森的酒吧。“酒吧都这味儿吧!”“可能吧!” 从酒吧出来夏木拦一辆出租车,“师傅!仙林!”坐在后排的夏木话音刚落,司机师傅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齐浩磊,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头,“hi,齐浩磊!”“李正!怎么是你?”“真巧!”“你开出租车了?”“嗯,毕业半年后就开了!”“你女朋友呢?”“她开药店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夏木听的迷糊。“你来酒吧干什么?”“面试”“服务生?”“歌手!”“小子不错嘛!要当歌星了!” 到仙林之后齐浩磊告诉夏木,刚才那个叫李正的人是齐浩磊大学学长,当年李正是机电学院学生会主席,他女朋友薛莲是学生会副主席,现如今一个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在开药店。 大学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充满向往的,他是通向成功的天梯,可现在,一批一批的人从天梯的中间,跌落进现实的谷底,上大学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们能遇见寒窗苦读数十载最后的下场竟是做个出租车司机,还会不会有人继续在这座独木桥上推来挤去呢? 晚上10点,酒吧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增多,齐浩磊站在台上,明亮的聚光灯下,他看不清楚台下客人的脸。轻轻拨弄琴弦,一曲唱罢,有个装扮时尚的男生,从兜里掏出500元钱,塞到齐浩磊的手中,硬说要齐浩磊陪他一夜。走下台,在柔和的光线下,齐浩磊惊奇的发现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他慌忙的跑出去,没跟老板告别,赶紧逃命。 齐浩磊回来的路上打电话半笑半紧张的把事情告诉夏木,还直说“幸好没带你去,简直目不忍视,你看见后一定会被吓坏的!”听到齐浩磊这么说,夏木总是冲动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学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藏在心里比较好。人与人结实,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跟自己开一朵花结下一颗果的。有些相识如同香气从一头飘散到一头,在它飘来的时候也就散了。夏木心中齐浩磊就是那阵沁人心脾又散的匆忙的清香。 扬州项目洽谈的很愉快,那七天的时间里我们会见了该区的区长、发改委领导、商务局领导,他们对本省开发商开发大型商业地产项目表示欢迎和支持。那次考察我们跟政府签订了意向协议。短暂而匆忙的扬州七天游之后哥们回来了。 回到寝室小河北看家狗一样,,在我黑色男士手拎包里翻来翻去。“浩子,你他妈的越来越不讲究了!”“此话从何说起?”我两只腿搭在床铺梯子上,悠闲的抽着我的烟。“我辛辛苦苦给你看着夏木,差点没跟小慧黄了,你 36、第三十六章... 倒好,从扬州回来一点表示都没有。”来去匆忙,带礼物这事真没时间。不过我故意气他,“你还好意思说,还他妈什么辛辛苦苦看着夏木,那么会看,我怎么没看见他呢,小子人呢?”小河北干瞪眼睛,“这次好像真是去见网友了!”看着小河北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扔掉烟头迅速站起来,“你他妈说的是真的吗?”怕什么来什么!“是真的!”“他走多久了?”“你俩脚前脚后!”“知道去哪了吗?”“敬文广场吧!”我飞快跑出去。 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在乎你,尤其是在跟东北小姐做完那件事情之后,好像我们之间的一层纸被轻轻的捅破了。 敬文广场大鼎旁,夏木跟一个男生面对面站着,那个男生个子和夏木相仿,身材偏瘦,梳着时下最流行的那种分头,红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鸭舌帽,帽子上还有1897四个大字,腰际、手腕、颈项都挂着大小不同粗细不一的手链,很潮的一个男生,冲着夏木眉飞色舞。 我冲上前去打断他们的谈话,近乎趴到男孩的脸上,看着那个细皮嫩肉很清秀的男孩,痞气十足的说,“夏木,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而且你这个网友没有一个跟我长的像的地方。”小男生很奇怪的问“你是谁?”这温柔的一句,差点没让我把早饭吐出来,太妩媚太女人了!“夏木,你换口味了?”我转过身嬉皮笑脸的逗他,“不喜欢爷们的了?开始玩伪娘了?”夏木脸倏地红了,他好久没有这么害羞了,尤其是在我面前。“走,跟哥回去!”我拽着他就要走。“松开手,你有病啊!我跟同学聊天呢?”“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不聊了,跟哥回去!”“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大哥拜托你别说话,我鸡皮疙瘩都掉光了!“我警告你!夏木是我兄弟,你们再敢骗他,我能弄死你们!”小男生被我吓的脸色有点白,“你是陈浩吧?”他好像知道什么似地,娇媚的冲我一笑,那笑容真他妈的让我想削人。“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他冲夏木露出贱贱笑,撒腿就跑。“你怎么什么人都敢见呢?”“你管不着!”他恢复了冷淡,“谁说我管不着,我管定了!走!”“去哪?”“西食堂!” 西食堂老位子还是酸菜鱼,他看见鱼还是狼吞虎咽。 “臭小子!一周没见,想我没?”我抽着小烟,喝着小酒,认真的看着他。其实,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是“夏木,我想你了!”可我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恶心,觉得反胃。但是,我心里对他的想念却又那么急切,那么锥心。人啊,真是既对立又统一的矛盾体。 “不想!”夏木低着头,吐着鱼骨头,看都不看我 36、第三十六章... 一眼。他也在撒谎,如果我是个小矛盾综合体,夏木这小子简直是综合体的综合体,他简直就是矛盾口是心非的代言人。 “夏木,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我语气温柔起来,我甚至不敢去看他。 “夏木,别折腾了,找个女人试试!”他听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之后继续吃他的酸菜鱼。 “我陈浩敢保证跟女人做完第一次你就立刻想做第二次!”我故意说得很起劲,“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夏木,你又来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37、第三十七章... 看着他,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顺手启开桌子上的另外一瓶啤酒,把酒瓶推到他手边“给个面子,喝点!”他厌恶的看着那瓶金陵啤酒,“不喝!”“就半瓶,剩下的我替你喝!”他直摇头晃脑,“我一喝酒就会醉!”“没事儿,醉了有我呢!”我各种死缠烂打之下,这小子勉强的喝了几口,还有几口被呛了出来,咽下几口米饭,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只好放弃。没几分钟,这小子脸上泛起红晕,看来是醉了! 西食堂出来,夏木执意要回寝室,我死皮赖脸的要他陪我出去逛逛。那时候我们俩人之间的感情都很微妙,夏木对我不友好的态度中透着那么一股子顺从,而我对他有一种很强烈但又找不到具体语言去形容的感觉。亲切、温暖、欢喜、愉悦好像都沾点边但又不那么贴切。 “你这是要把我领到哪里去啊?”我们走了很远,仙林被我们甩在身后,暮色沉沉,他有点醉有点不耐烦。“去个好玩的地方。”我不敢直接告诉他我是带他去找妓。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念,我坚信我一定会把夏木掰直。 那家鸡店距离仙林有一段距离,我曾经去过两次,两次都是跟马涛一起去的,那会儿他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媳妇。而我身边的夏木,醉的软软的伏在我的肩上。才喝不到1/3瓶就他妈醉成这个模样,这小子还真是个极品。不过,他醉了却正合我意。 “浩子,回学校吧!”他晕晕乎乎的说,他叫我“浩子”,这个从他口中消失已经的称呼,回来了。说完他就跑到树根底下吐起来,我趁他醉酒,搀扶着他走进了那家鸡店。 那家鸡店名义上是一家宾馆,宽敞、干净、明亮。把夏木平放到**,我给总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要求、房间号码。电话挂断几分钟,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敲门进来,我把夏木交给这小妞,临走前还告诉她,“这是我兄弟,第一次做,好好伺候着。”关门之前,我偷偷了看了一眼躺在**醉的不省人事的夏木。 离开房间,我坐在宾馆的大厅里,抽着烟翻着报纸。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我离开之前夏木躺在**的画面,我仍旧那么坚信,经过这个女人的**,夏木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又他妈的错啦!没过多久夏木从二楼的楼梯口铛铛的跑下来捂着嘴就朝大街上跑去,我刚要追出去,跟在夏木身后跑下楼的鸡拽住我的胳膊不停的抱怨,“刚亲上嘴,他就吐我一嘴!真他妈晦气!”女人伸出手问我要钱,我扔掉烟头,看着她一眼抽出一叠钱塞进她手里,跑出去追夏木。 夏木一只手伏在大树底下干呕,“没事儿吧!”他呕出的眼泪在街灯下闪闪发光,“浩子,我恶心!”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没像以往那样趾高气昂的责怪我自作主张,只是楚楚可怜的说着“他恶心!”回去的路上,我陪着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着他微微轻睡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失败了,他对跟女人干事这件事情上跟我对男男之间干事所持的态度大体是一致 第20章 第20节 的——恶心! 6月是分别的季节。 校园里、广场上、操场中到处都是合影留念的身影,淡淡的离愁,冲淡夏日的炎热。一别天涯的凄凉悲从中来。这是一群每天都会从你身边走过,但你却从不留意的人,无论她的笑容多美甜美,无论她的背影有多么迷人。一批人来,一批人走,太阳照常升起。可在夏木的世界中,这场盛大的人生告别仪式上因为有了齐昊磊所以就跟着变得与众不同,变得意义非凡。 很多人,我们还来不及打一声招呼,便匆忙的说着告别。 在齐昊磊毕业答辩结束前夕,夏木曾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当做分别的礼物送予学长,齐昊磊以“君子之交淡如水”拒绝着夏木的好意。 2006年6月29日,阳光正好,懒懒的洒在**。夏木被敲门声吵醒,一位不相识的同学手捧一盆不知名的绿植交给夏木,同时还附上一封信。字迹潦草,但夏木还是看清楚了每一个字。 “陪伴了我四年的台‘台湾小森林’现在送给你了,代我好好照顾它。我走了,好好继续你的大学生活,坚持你的梦想,后悔后期!”读完这行字,看着毛茸茸的台湾小森林,晶莹的泪滴一颗一颗的浇灌着手中茂密的盆景。他疯狂的跑出去,在路上揽了一辆出租车,跑去火车站。 拥挤的车站里,挤满告别的人,他们或流泪或强忍着悲痛勉强的笑着。夏木在车站中四处乱找,他不知道学长座的是哪一班列车,他不知道列车是由南向北还是由北向南,他只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因为,他知道,此刻一别怕是永诀。 从清晨到黄昏,直到汽笛声点亮繁星,他才失落的走回寝室。 38、第三十八章... 这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没谁会想念谁一辈子,没谁会为谁留恋一辈子。离开的人离开了,留在这里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从齐昊磊毕业阴霾中艰难走出来的夏木也开始了紧张的期末复习。 这学期夏木旷课次数多,有几门功课的平时成绩都是零分,所以,如果不努力复习的话,他随时都有挂科的可能。 7月份的南京,奇热无比,空气仿佛凝结住一般,没有半点风吹草动的迹象。几栋教学楼里的阴面教室、图书管等众多风水宝地,还未等开门,门口就挤满前来占座的同学,树荫下、情人坡、护校河但凡能有阴凉的地方都能听见依依呀呀的背题声音。 那几日,在这些“名胜景点”几乎都能找到夏木穿梭的背影。他总是嘴硬说不在乎挂科,可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作息还是暗暗表露着他的忐忑。陪着夏木一起复习的还有杜旭。这个杜旭就是上次在敬文广场遇到的那个潮男。 杜旭是江苏连云港人,他跟夏木在网上认识的,两个人虽然互不来电不过还算臭趣相投,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朋友。如此说来,杜旭应该是夏木在南师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是广播学院电视编导系2005届学生,在高中时候就谈过n多男朋友,跟大多数人的初恋一样,爱的死去活来到最后还是劳燕分飞,可能是伤得太深,于是开始玩世不恭,频繁的更换伴侣,就像之前的夏木一样。杜旭说,同性恋群体很难有长久的爱情,起初大家以爱的名义相爱,但是由于林林总总的社会因素以及个人因素,不得不由追求爱而退而求其性,获取一份真爱在这个圈子里,在这些人的眼里遥不可及。 期末复习阶段所有课程全部停止,学生自习时间自由支配不受限制。 夏木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去仙林广场背诵英语单词,然后去吃早饭,早饭后去教室里看书,一般而言到早上九点太阳升上来之后,屋子里燥热的几乎呆不住任何人,所以,那个时候大家尽量把时间往前抢,趁着炎热回去补觉。杜旭就是其中的典型。不过,有时候躺在没有风扇的寝室里睡觉也未必就是一件美事。 那小子显然很注重这次考试,争分夺秒,中午别人都去午睡只有他坐在树荫底下背书,正午十分没有阴凉,后来他便打电话给李先生提出想去他们家复习,李先生听候欣然答应了。 李先生那间小房子屋里面安置了空调,那是电视机厂年终发给工人的福利,屋子里凉爽宜人,很适合复习功课。 李先生对夏木照顾有加,期末复习那几日新鲜的水果轮流买给夏木吃,早晚两餐换着花样给夏木做,有时甚至会跑到王府大街打包回来芳婆糕团店里的 38、第三十八章... 点心,一个小小的考试,李先生弄得像高考那般隆重和紧张。 有时候复习太晚夏木便会留在李先生家里过夜,起初的几天李先生还算本分,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半步。不过,人对**的压制总是有限度的,更何况是一个独守空房这么多年李先生。 那天中午,夏木躺在**看书,看着看着便晕晕乎乎的睡过去,睡梦之间,总觉得似乎有只手在自己□不停的抚摸,这种抚摸同时伴随着挤压出来的疼痛感扰醒夏木,他惊慌睁开眼睛,那不是梦,是李先生那双粗大的,在紧张的把玩着夏木的家伙,他立即甩开李先生的手,勒紧裤带,“李先生,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夏木说他当时很接受不了那种抚摸,尤其是看到那双粗大丑陋的手他就恶心,但他又不能对李先生发怒,他知道李先生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 虽然经历一段小尴尬,不过李先生对夏木的热情和关心丝毫没有递减。夏木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去李先生家里复习功课,不同的是,从那以后,夏木每次去都会带上杜旭。带杜旭同去目的很简单,夏木以为有杜旭在李先生便不会随便乱性了。偏偏有些事情发生的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那天李先生家矿泉水没人来换,杜旭说是来看书的实际上就是来换个安逸的地方睡大觉,李先生又在厨房里切菜,夏木便跑到楼下的超市去买矿泉水,中午炎热的让世界静谧了许多,从超市回来跑到李先生的家里,这种静谧感越加明显,推开房门,不见**睡觉的杜旭,也不见在厨房切菜的李先生。夏木觉得气氛很诡异,目光直直的投向洗手间的房门,他轻轻拉开房门,果然,李先生和杜旭半脱着裤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见夏木突然出现两个人惊慌的提起裤子,红着脸一前一后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我去做饭!”李先生低着头洗着那双粗大的手。“哦,才想起来,我还有几个概念没背完呢!”杜旭搔着头发紧忙跑回卧室。 餐桌上的气氛很僵硬,只有筷子碰撞饭碗以及咀嚼饭菜所发出来的声音,吃完晚饭,夏木杜旭逃兵一般从李先生家里出来。“杜旭,你怎么连李玉岩都不放过?”“你什么意思?”“我都看见了!”“看见了又能怎么样?”“我只想提醒你,李玉岩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伤害他!”“夏木,你真天真!”杜旭一副教训的口吻,“你以为这世界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吗?你满大街打听打听,这年代还有谁成天把爱挂在嘴边上。我告诉你吧夏木,性比爱重要!”夏木不想继续听下去,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把杜旭的话听完,“我见过的gay比你多,夏木不瞒你说,我曾 38、第三十八章... 经谈过一次最快的恋爱,你知道我这场恋爱的时间维持了多久吗?我告诉你——6个小时!”“那个男生长的很帅,也是大学生,我们俩一见钟情,相识后第三个小时我们便开始上床,我告诉他我会爱他一辈子,那是我真心话,他说他也会爱我一辈子。我们连续做了3次,接着去吃饭,在他送我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他居然跟一个孕妇抢座位,然后挂着胜利的表情冲我微笑。”杜旭说的很动情,夏木听的也十分认真。“看到他龌龊的表情,我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我劝告自己,这些都是小问题,这些瑕疵绝对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爱情。没过多久他给我发短信,开始我们谈的还很愉快,就因为一个玩笑,越吵越凶,他骂我娘娘腔,我骂他没度量;我骂他是流氓,他竟说我功夫太差影响他发挥。就这样,我为期6个小时的爱情就结束了。”“夏木,你别太天真了,这个圈里的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别说同志之间了,正常的男女之间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为爱而爱呢?”杜旭的话一针见血,疼的夏木都来不及喊出来。 期末考试如期举行,阶梯教室里,微风掀起白花花的试卷,考生们奋笔疾书。青春就这样被我们写进雪白的纸上,尘封在岁月的角落中。 这半学期夏木跟张宠碰面的机会很少。有时张宠旷课,有时夏木旷课,即便同一教室也是一个在教室的最前面,另一个在教室的最后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人为而成的,你不主动找别人,没有谁会主动去找你,何况如他们这样“仇深似海”的。 我以为夏木放下了,放下了张宠、放下了伤痛、看淡了那段疼痛的过去,夏木却说所谓的看淡了,无非就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当软处被触及,悲伤一如泉涌。 那场考试,张宠坐在夏木的前面,从考试开始直到考试结束张宠都夺走了太多夏木的注意力。那门科目叫政治经济学,夏木准备了好多纸条,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宽的、窄的、就连课桌都没放过写满密密麻麻的答案,考试还算顺利,在铃声响起十分钟之前,所有题目都被写的满满登登。而他前排的张宠,第二章卷子上一片空白,看着他的背影夏木都替他焦急,他踢了踢张宠的椅子,回过头来的张宠一脸不耐烦,那种不耐烦让夏木心酸,“不会?”“纸条写错了!”他蹙眉表情很无奈,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夏木考试有个毛病,拿到考卷直奔考题,从来不先写名字,这次也不例外。 他抽出自己没写名字的考卷顺着桌子底下传给张宠,“把你的给我!”张宠盯着老师,小心谨慎传过考卷。“好了!转回身吧!”夏木划掉张宠的名字,在被涂黑地方 38、第三十八章... 的一旁写下了“夏木” 后来,夏木不出意料的挂科了。“你是为了让他感激你吗?”我不解甚至抓狂,而夏木总说,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半途而废的是游戏不是爱。 39、第三十九章... 扬州项目启动的很快,我便开始了南京扬州之间来回的奔跑的生活。飞机、火车、货车每次去扬州的用交通工具都不同,各种滋味尝试个遍,来回奔波劳累,吃不饱睡不好,尤其是运货回南京为躲避检查,通常是凌晨启程,还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那段日子身心疲惫,整个人很是疲乏。 暑假期间南师的寝室是不留学生的。我不了解情况,把一车货卖掉之后,拎着从扬州带回给夏木的几包盐水鹅直奔寝室。阴暗的寝室楼跟外面酷热形成明显的对比,走进去后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看门的是个屁大的小孩,看样子应该是王嫂的孙子,我花言巧语之后,小孩才允许我回寝室里看看。打开寝室的门,一股臭味铺面而来,小河北臭袜子、内裤扔满整个床铺,门窗紧关的寝室像蒸汽房,屋子里被打劫一般,混乱的不堪入目。 我爬上布满灰尘的床铺发现被子褥子都不见了,很是疑惑,去阳台看了看,没在阳台。朝楼下看了看,楼下晾衣绳上空无一物。“喂,夏木,我陈浩!你在哪呢?”本不想这么早打电话,本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现在惊喜意外神马的全泡汤了。“我行李呢?”“好,我知道!”挂掉电话,走下楼梯口,旁边屋子里小屁孩无聊的在**打着滚,我敲门进去把给夏木买的一些小吃,送给他一些,看见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这么多好吃的,小孩子看我的眼神十分胆怯和慌张。 扬州那个项目我不但收废铁,还算是半个包工头,说直白点就是替马涛老爹看着那些工地里的工人。那一次让我彻底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忙碌,什么叫不可开交,什么叫无暇顾闲,忙起来忘记了夏木、忘记了小河北甚至忘记了打个电话去问候一下。“小河北,你孙子跑哪去了?”小河北告诉我,暑期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去了,人不在南京。 我按着夏木所说的路线找到他跟杜旭合租的那套房子,夏木老早的站在门口等着我,那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狭窄的客厅里靠近窗子的位置放着一张方桌,一台黑白电视,电视对面是塌的不行的红皮沙发,卧室里面一张单人床,里面堆满衣物。“就一张床,你俩怎么睡?”“有一个睡沙发或者打地铺。”夏木说的很轻松,不用他说都猜得出来睡沙发或者打地铺那个一定是夏木。 “喏,你的被子!”夏木从卧室的柜子里捧出我的被褥,被褥干爽整齐,看着被他收好的被子我居然有点感动。我一只手接过被褥,一只手把咸水鹅送给他,“扬州特产,超好吃!”,他笑笑,我突然不自在起来。本打算晚上跟夏木一起吃晚饭,他告诉我暑假里有4 39、第三十九章... 个家教,时间安排的很不均匀,他说改天,我信以为真。 我又搬回之前的那套精装修公寓,三进三出跟房东混的十分熟悉,房东也很会做人,少收我500元的房租,看着我那间宽敞、舒服、自在的小窝,一下子想起白天夏木的那间糟糕房子。“夏木!”我语气兴奋,“我找到房子了,还是以前那套,你搬过来跟哥们一起住吧?”我越往下说越没自信,我能预感到夏木一定会拒绝,“房费都交了,不住太浪费了!”“浪费就浪费,舒服才最重要!”他停顿一会说“你经常不在南京,我不敢一个人住!”“笨啊!我不在南京你再搬回去住不就结了嘛!”“搬来搬去多麻烦!”我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夏木迅速的打断“浩子,我这里还有课。有时间再聊吧!”“嗯,你教课吧,有空约我出来!” 回南京三日之后,马涛打来电话说杭州有一批建材,想加我入伙,经过近半年时间的折腾我手里面也算有点小钱,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当天下午跟马涛去了杭州。 去了杭州才知道什么叫繁华,才知道什么叫声色犬马,什么叫纸醉金迷。也就是在7月10日那一天,我在酒吧里见证了意大利国家队夺冠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酒吧沸腾,不相识的人相互拥抱,甚至热泪盈眶,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那种最单纯最质朴的情感,没有纠纷、没有干戈真的就会天下大同。视野开阔了,不过生意并没谈成,那个姓赵的老板是个骗子,马涛老爹早前就在他手里栽过,幸亏马涛机灵在关键时刻给他老爹打了一个电话,要不然我可真的就是血本无归了。 夏木说给我打电话,等了n久,迟迟不来。从杭州回来,我直奔夏木的住处,南京一如既往的炎热,见房门开着,我径自走进去,狭小的客厅里,空无一人,站在屋子里清楚的听到卧室里有声音,而且是那种很销魂的声音,“妈的,不会是夏木跟杜旭吧!太操蛋了!”我心绪不平,又不能横冲直撞,万一不是夏木怎么办?我停在卧室的门口,轻轻咳嗽两声,见声音平息一点后敲了敲房门“喂,兄弟,夏木在里面吗?”那声音销魂的让我想吐。“不在,可能下楼了吧!”说话的是杜旭,伴随这个声音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声声粗粗的气息,通过这个粗粗的气息我断定此人并非夏木,不是夏木我便安心了。转过身下楼,正要拨夏木的电话,夏木正从楼梯的拐角上来,手里拎着一桶矿泉水,我看着他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们俩不约而同,我搔搔头发,“嗯,从杭州回来的!”这时房门未关的屋子里传来杜旭激烈的尖叫声音,“他 39、第三十九章... 经常这样吗?”我指了指屋子内,吐着烟圈。“呵呵”他笑而不答。“进去坐吧!”他走在我前头,“夏木!”他回头,明眸皓齿让我心动。“嗯?”“我不走了,搬过去跟我住吧!”“我看这地方不适合你住!”我怕杜旭带坏夏木,我怕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玷污了夏木,虽然我经常骂他脏,但那是气话,气话不能当真,尤其此刻,夏木洁白如玉,真怕杜旭人荡的声音污染夏木纯洁的内心无辜的灵魂。他犹豫了很久,低着声音告诉我“好吧!” 夏木说他还有几个家教没去,要我晚上10点来找他。我爽快的答应了。 夏木答应搬过来跟我同住,我兴奋至极,当初英子搬来那会儿我都从未这么兴奋过,我不懂那是什么感情,我也不想去追究,越是追究越是迷乱。 趁着下午没事,我去了一趟金桥市场,买回一对全新的被褥、枕头,弄得跟娶媳妇似地。然后颠颠的从金桥市场回到仙林附近的住所,用剩余的时间,把我屋子打扫干净,把之前旧的行李扔到阳台上,再去王府街买回一些小点心,忙得不亦乐乎只等待夏木的归来。 夏木一直对我说他是在做家教,我也一直认为他没有必要骗我,我对他的信任无懈可击。可事实则不然。 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杜旭便领着夏木去了夫子庙附近的gay吧,如果陪齐昊磊面试那次可以剔除在外,那天应该是夏木第一次走进酒吧。虽然人群不同,不过酒吧无非就是消遣娱乐找乐子的地方,起初夏木很胆小,尤其碰撞到一些人暧昧眼神的时候,他更是十分紧张,但是经过杜旭的悉心调口教,夏木很快就放松下来。 杜旭是gay吧的常客,酒吧里从老板到歌手,从服务生到调酒师,从酒保到扫地大妈杜旭全都认识。灯光晃眼,颜色频繁更替的酒吧里,杜旭指着酒吧里的人给夏木看,告诉他谁和谁是一对,谁曾经追过谁,谁曾经跟老板上过床,哪一个结过婚之后又离婚,哪一个是形婚,哪一个是双性恋,哪一个喜欢嗑药,哪一个是色鬼,哪一个有艾滋,这些八卦消息杜旭如数家珍。 放假后夏木杜旭合租一起,gay吧去的就更加的频繁,特别是醉酒之后,杜旭经常会把男人领回来,关在卧室里没日没夜的做着爱着。夏木告诉我,他也领过,不过只有一次,那次他喝醉了。 放假之后没几天,原来gay吧里那对服务生同志情侣搬去深圳打工,夏木刚好也要找工作,并且对酒吧环境也很了解 第21章 第21节 ,老板便很快就聘用了他还有杜旭。 我始终以为那晚他是去家教了,9点半出门,信步走到夏木楼下,抬头看去,他的房间一片漆黑。我便坐在 水泥花坛上边抽烟边等待。 “喂!”电话里杜旭的声音很紧张,紧张的连不成句。 “谁?”我重复了一遍,因为电话那端声音嘈杂,风声、汽笛声乱成一片。 “陈浩,我是杜旭!”听他的语气我就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快说!”我催促他,“陈浩,夏木,夏木被警察抓走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 “什么?”我突然喊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被警察抓走呢?你现在哪里呢?”我比电话另一头的杜旭还要急迫。 “我现在就在南京大道的派出所!” “好了,我知道了!”我扔掉刚点燃的烟,收起电话去找夏木。 40、第四十章... “操!”我关掉电话,打车从仙林去宁海路派出所,一边是我的心急如焚,另一边则是一路红灯,越是心急车速越是缓慢,我不厌其烦的嘱咐师傅可不可以快点,可不可以稍稍提速,师傅指着外面排成长龙的车队,“前面这么多车,没法提速。”我实在等不及,瞄一眼计价器,掏出18元钱,扔到方向盘上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就朝派出所跑。 我一路小跑,跑到派出所打电话给杜旭,那小子电话始终无法接通,派出所门口也不见他人影。走进阴森森的派出所大楼,深更半夜只有零星的几个办公室里的灯亮着,忽明忽暗鬼火一般。“找谁?”看门的警察冲我喊到,“我找...我找”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警察同志,你们刚才是不是抓进来一个人,我是来保释他的!”民警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哦,你来保释涉嫌卖银那个小孩的吧!”警察说的我一愣一愣,“我不太清楚,您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吧!”民警在前头走着,一边走一边打开楼道里的灯,黑暗的楼道顿时明亮起来,“你是他什么人啊?”“哥”“亲哥?”“嗯”,“警察同志,你确定是卖银?”“不会错,今晚就抓来这一对,岁数大那个是个官,早就被保释走了,现在就剩下这个小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紧锁的房门,屋子里夏木蜷缩在角落里,见我进来他眼睛里满是慌张、惊恐,“小子,在这个地方把你姓名、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填上。”我按着民警的指示把相关信息填写到指定表格当中,递给民警他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了,人你带走吧!”我绕过桌子扯起蹲在地上的夏木,他的手冷冰冰的,“警察同志,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我希望刚才听到的卖银之类的话只是我的幻听而已,“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涉嫌同性卖银!”这一次他既清楚又清晰的重复听的我震耳欲聋,而我旁边的夏木红着脸、低着头。 走出派出所大楼,我凶狠的甩来拉着他的手,“夏木,你不是去家教了吗?”我一脸阴郁,“嗯”他这一声很轻很浅,我不知道他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出于惊吓所作出来的反应。“现在家教都很流行在**教学吗?”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不是的!”“不是个j8,都被抓到派出所来了,你他妈的还狡辩!”我愤怒了,他上前拽我的胳膊试图劝我不要发火,“拽个j8,滚远点!”我一脚踹到他肚子上,他被踢出去很远,撞到对面的粗粗的树干上又被反弹出来,半蹲在距我不到一丈的距离。“夏木!”我健步上前抓起他的衣领,不顾刚才那我那凶狠的一脚给他带去的断肠之疼,我双目冒火,盯 40、第四十章... 着他疼出泪水的眼睛,“夏木,离开男人你就活不起是吗?被男人操的时候你自己不他妈觉得恶心吗?”他抓着我的手,用力掰开我的十根手指,他说他肚子疼,他说疼的翻江倒海,疼的肠穿肚烂。“去你妈的!你跟杜旭一个他妈的在家里卖,一个在外面卖,夏木,你他妈就是鸭!这世界上再他妈找不着比你更贱的人!”“你觉得你配得起大学生这三个字吗?你上大学是为了来学怎么卖银的吗?”“你他妈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啊?”“你给我站起来!”我一把从地上把他拽起来,他双手一直捂着肚子弓着腰,“夏木!”他在哭,我的心也在哭,“我怕杜旭带坏你,我怕他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教坏你......为了迎接你,我他妈屁颠屁颠的给你买被子、买褥子、买床单、窗帘还他妈给你买....我他妈现在想想自己都恶心!要知道你他妈是个贱货打死我我都不会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浩子,你误会...”“他妈给我闭嘴!别他妈叫我浩子,你这个贱货没有任何资格跟我对话。”“夏木!从今天开始别他妈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告诉你,在我心里有一字最适合你——脏,两个字——肮脏!”我说完这一通话,愤然离开,扔夏木一个人在宁海路派出所。 他是几点回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到仙林的时候将近凌晨。 回到住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买来的被褥全部扔到阳台上,把摆在桌子上的食物一并全部扔进垃圾桶,关着灯坐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可我的脑子里,却再一次被夏木占据着,他的笑、他的泪、他的无助、他的痛苦、他的酸楚,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我眼前,那么近,触手可及。我用力敲着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不要去想他,可是脆弱的情感在那一时刻竟胜过强大的理智。“喂,张姐,我浩子,嗯,丽丽在吗?行,好!”我叫了一只鸡,我试图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洗刷掉沾满在我世界里夏木的影子,我试图用男女之间动作大战,来提醒自己,我现在是真真实实瞧不起夏木那小子而不是惦记他,不是想他更不是担心他,他不配! 小姐很守时,一切前期准备工作就绪,我正喊着说“宝贝儿,我要进了”,电话铃声在那一时刻却响起,我越过女人娇美的身子拿起电话,“操!真他妈没脸!”“谁呀!”女人娇嗔问着,“一个贱货!”我蒙上被子,堵住女人的嘴,我们吻的火热,“又是谁呀!”我看了看电话号码,还是夏木,“没事,一个贱到不能再贱的贱货!”“是吗,她是不是也想...”“你说呢?”我吻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是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身子,这时 40、第四十章... 第三通电话铃声响起“把电话关了吧,太扫兴了!”“好!这就关!”我按开解锁键去关机,不小心打开了夏木发来的短信,几个大字简明扼要却那么触目惊心“陈浩,我是杜旭,夏木自杀了!你快来!” 简短的一行字令我震惊,我忙着回拨电话,电话那端杜旭慌张的语气中带着不知所措,我告诉他不要慌更不要害怕,我马上就去。我总在做一些自以为正确实则荒诞无稽的事情,我总在做自己根本无法信守的决定,我总以为我对夏木的每一次决绝都会是最后一次,每当我觉得我可以掌控这一些的时候,命运却在背后措不及防的给我一棒当做反击或嘲笑。这一次不知道是我的狠心下大了还是上天的玩笑开大了。 夏木的住所距我的公寓只隔两条街,我爬上楼梯那一刻,夏木屋子里的门是敞开的,见我进来杜旭几乎要哭了出来,“夏木呢?”我用目光四处找寻,杜旭的卧室里,床头倒着四罐白色安眠药,还有几粒散落在地板上,夏木侧躺在**,嘴角残留一些被擦去的白沫,沉睡一般,脸色发青,十分安详,没有一丝惊慌,熟睡的模样。“夏木!”我扑到床头,“夏木”我摇晃着他的身子,我的喊声响彻整间屋子,房屋地动屋摇一般,我希望我的呐喊声能够把他叫醒,他身子微冷,我转过身质问杜旭“你这个室友是怎么做的?他自杀你都不知道?”“我......我....我刚回来,就....”杜旭吓的说话结巴起来,“打电话了吗?”我把怒火全部释放在杜旭身上,仿佛这一切都是杜旭亲手造成的,我只是一个来收拾残局的判官。“打过了!”“打过了怎么没来,再打一遍!”大悲无泪是我当时的心情,面对生死未卜的夏木眼泪于事无补,哭哭啼啼反而更加添乱。“夏木,你一定要撑住,你小子千万不能睡,你小子他妈的必须给我醒过来,我他妈的还没骂够你了,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你了!”我不停的摇着夏木的身子,不停的搓着他的双手,不让他睡给他温暖。“你他妈的到底打没打电话啊?”我继续朝站在门口的杜旭嚷着,有我在杜旭的慌张变的有些许的安稳在里头,他用一种很能体恤他人温暖而又温柔的语调说“救护车一会儿就到,正在路上朝仙林赶,陈浩你别急!”“能他妈不急吗?”夏木的体温忽冷忽热,放在他额头上的我的手,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夏木一丝一毫的脉搏,心急如焚,等待一秒钟犹如一万年那么漫长,“你再等一等!”我抱起夏木打算往楼下走,杜旭不肯,“等个j8,等救护车来天都亮了!” 我抱着夏木朝大路跑去,杜旭就在我们的身前身后忙来忙去 40、第四十章... ,一会摸摸夏木的头,一会用外套包住夏木的身体,一会又说要跟我轮流抱夏木,我不肯,那一刻,任何人的照料都不足以让我放心,只有我自己抱着他看着他我才踏实,我的心里才会更加安稳。 我们中途拦下一辆私家车,车主人很好,看见我跟杜旭在街上不停的招手,他便把车开了过来。我坐在后座,把夏木平方到座位上,他的头枕着我的腿,我的视线没从夏木的身上离开,哪怕只是半秒钟。上天就喜欢捉弄人,越是急乱一路上红灯就越多,抢救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我不能容忍时间被耽搁,“师傅”我的语气极富哀求,“师傅,帮忙帮到底,我弟要不行了,红能能不能闯一下,罚单我给你买。”师傅很沉稳,凌晨两点多,马路上的行车也不多,只是那段路有点坡度,“坐稳了!”师傅油门一踩到地。我多希望一路颠簸能敲醒夏木。 车子开到医院,司机师傅抢先我一步,把夏木抱进大堂,看着夏木被送进抢救室,尤其是抢救室门口那盏灯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我的心跳节奏紊乱。 我给司机师傅2000元钱,师傅万般拒绝死活都不肯收,趁我和司机师傅拉扯的关头,杜旭跑到医院周边的超市里给师傅买了一条香烟,一提香蕉,师傅拎走了杜旭买来的东西,临走时还留下了电话。 生死攸关的时刻,更能检验一个人的品质,不相识很陌生那都不是阻挠我们向善积德的借口,正所谓同体大悲。 41、第四十一章... 原来电视剧里的狗血真不是随便洒出来的,主人公被推进急救室家人坐立难安的心情,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杜旭一直很安静的把脸贴在门口,透着急救室的门缝拼命的朝里面看。“让一让,等人到椅子上去等,我们还在工作 呢。”一个护士端着器皿正要进急救室,“护士,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我拉扯着护士的长袍,护士白了我一眼,“开什么玩笑,这是急救室,外人不能进!”说完转身就要进,“护士,你们正在抢救的那个是我亲弟弟,不亲眼看着他我心里不踏实。”我又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作料,比如父母把弟弟托付给我,我不负责任没照看好之类煽情的话。“好吧,你先等会,我进去问问。”护士被我打动了。 2分钟之后,护士出来说:“跟我走!”她带我去换了身衣服还给了我帽子、口罩,我们进了急救室,平躺在**的夏木,在超强度灯光的照射下,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站在边上,不许说话!”护士命令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我稍稍的举动或者情绪上的波动都会影响抢救的进程,在医生的世界里,耽误时间就是在谋杀生命。 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医生护士拿着长长的东西塞进夏木的嘴里,他们并不优美的动作让我担心,“轻点!”我没敢说出来。他们在给夏木洗胃,不过夏木并没有呕吐,毫无反应。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换了的工具一根长过一根,但仍旧不见起色。看着医生护士稍显惊慌的脸色,我心里一下子没底了,眼睛扫到夏木那张年轻而又安详的脸上时,眼泪顺着眼角钻进口罩下面,我忘记那是我这一生第几次流泪,但我清楚记得,那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为一个男人流泪。 医生的面色越加凝重,医生凑到护士耳边跟她低语几句,护士点了点头,朝我走过来,示意我出去一下。 “病人情况非常严重,现在要把他转到重度急救室,重度急救室绝对禁止非医护人员进入。”护士的语气十分严重。 “护士,什么叫情况非常严重。”我记不得我当时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4瓶安眠药足以致命!”杜旭上前扶着神情 有点恍惚的我。“夏木,你他妈的不能死!”我双手撑着着墙壁,心里暗暗的喊着。 夏木从急救室被推出来,面色更差了些,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被我疏忽的哪一刻就将会成为死别。 夏木被转到重度急救室后,从4楼下来几名医护人员边走边带口罩走进急救室。 我跟杜旭两个,如同两个失魂落魄的门神,一个守在门的左边,一个守在门的右边。 10分钟左右, 41、第四十一章... 急救室里哗哗啦啦的呕吐声振奋了我的神经,我迅速的把耳朵贴近门缝里,接二连三的呕吐声,把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病人家属!”一个陌生的护士,手里拿着一封信,“从病人内衣兜里发现的。”“护士,我弟怎么样,吐没?”“吐是吐了,不过还一直昏睡着,目前没过危险期。”护士说完关上急救室的门。那是一封信,夏木写的遗书,写了满满两页纸,工工整整的字迹看不出是出于一个将要自杀者之手。 我坐在椅子上,我的旁边坐着杜旭,我没遮遮掩掩而是大方的打开那封信,我在看,我知道杜旭也在看。 “陈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一定已经死了。我只希望你在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再愤怒,就算是你对一个死者的尊重好吗?纵然你觉得我恶心,认为我变态,不停的骂我脏,我只希望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能心平气和一点我就满足了。 我喜欢看小说,喜欢看电视剧,你总嘲笑我说那是娘们干的事儿,很多小说里主人公死了都会写封遗书,不过人家的遗书比我的遗书高贵,人家称之为”遗嘱“,夏木这19年,物质上身无分文,精神上一穷二白,可我也有一份不能完全称之为遗嘱的遗嘱,接收这份遗嘱的人就是你——陈浩。 这个遗嘱藏在心里七年之久了,你一直都不知道,那就是——我喜欢你!! 我几乎能猜得到你现在恶心、鄙夷的表情,我请求你继续看下去,别愤怒,也别急着把信撕掉。 1998年你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没有哥哥,看见你就很亲,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既然那么喜欢你还要躲着你,还要不跟你说话甚至在你面前装出讨厌你的模样。 我知道你对我好,把我当做亲兄弟,阴天下雨你会拎着雨衣靴子在校门外等着我,父亲打我你用你的身子为我当住飞来的拳脚,别的男孩欺负我你为我出气。那天,父亲把你带走我怕极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当母亲拒绝收养你我一个人躲在后院哭了小半天。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情感,直到那个叫任娟的女同桌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同性恋’我才意识到,那种喜欢是爱。从那起,我开始不再跟你说话,没有任何要紧的事情绝不去饭店,不见你,不接收你任何的好意,我清楚,我一旦接受,我的世界会泛滥成灾。 初中毕业,选择去江北读书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你,可我心里矛盾,不想见你又不敢彻底不见,怕你生疏甚至忘记我,所以,高中不分春夏,我在江南江北之间穿梭了整整三年。 去年考上大学,你来跟我陪读,我同样既欢喜又恐惧。这期间直到我遇到了张宠,见到他第一眼我就喜 41、第四十一章... 欢上了他,我不惜一切的爱他,试图努力转移我对你的那片心思,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想我已经做到了。陈浩,我想说,我爱张宠,我对他的爱、对你的爱还有强子的爱,重量是相同的,人这一辈子所经历的爱情是一个圆,我所遇见的我所爱之人,就是那一段段圆弧,他们构成了我整个爱情,缺少任何一个人,这一生的爱情都不成立,缺少任何一个圆弧,这个圆都不完美。 可是,张宠那件事情,让我知道直男是危险的,那晚,你拉着我回寝室,陪我醉酒,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吗?可是就在那天下午,一切全都变了,冰火两重天,一边烧的我体无完肤,另一边冻的我痛不欲生。你终究如我所料跟众人一样站在他们那一侧,鄙视我、厌恶我、排斥我。任何人冷漠我,我都不在乎,可是你稍稍对我蹙眉,我的心都像是被冻结了。 后来,你一直骂我脏、骂我贱,我多想跟你对骂,把一切都告诉你,可对骂又如何,把真相告诉你只会增加你的厌恶感,恐怕日后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于是,我开始偷拍你,你不是经常问我qq空间里”真爱生命远离直男“那个相册里都装着些什么吗?我告诉你,都是你的照片。陈浩,其实我很早就想死了。每年过年父亲打母亲的时候我就跟母亲说‘妈我们死吧’妈妈就一直抱着我哭,张宠让我挨个班道歉、你骂我下贱,每一次都能让我想到用死去解脱,如果死,我都已经死过好多次了,陈浩,这一次,我真的走了,人太弱小,能承受的东西太有限,尤其是我。陈浩最后我想告诉你,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一种感情,叫□情,他很真挚不恶心,更不下贱。 夏木2006年8月22日” 读完夏木的信,我半响没缓过神来,我知道夏木对我的感情,信中所叙述的事情多半我都了解也跟着经历过,可我的心,仍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着,隐隐的在作痛。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杜旭,“杜旭告诉我今天夏木为什么会被抓走?” 第22章 第22节 我沉着头,轻轻的折叠着手中的信件。 “这个假期夏木一直跟我在酒吧里打工。”杜旭的声音很缓慢、很柔和、很小心翼翼。“我知道”我点头。 “本来夏木已经找到了家教,不过他太内向不能老这么把自己封闭起来,我便建议他来酒吧工作,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些人,没什么恶意!”杜旭用诚恳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他说他不想去酒吧做服务生,还说他其实很讨厌同性恋这个群体”“我知道夏木喜欢唱歌,就骗他如果干好了说不上能登台当歌手,夏木就是太简单,谁说什么他都信。”“我会经常给酒吧的朋友介绍一些新人,他们给我点小费。”杜旭的话越来越像在赎罪,他挖出埋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阴谋,“夏木已经这样了,有没有明天都还是个未知,我...”“别他妈瞎说”我听不得任何胡言的猜测。“我第一次带夏木去酒吧的时候,就有个我的朋友很喜欢夏木,想上他,不过我那个朋友有艾滋,这件事酒吧里人都知道,他见夏木是个新人,就想让我把夏木介绍给他,我没答应。”听了杜旭的话,我怒火中烧,几乎不用继续听下去我就能猜到,他利用夏木单纯这一点,编织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让夏木入瓮,夏木居然还美滋滋的为人家数钱,“操,夏木他妈眼睛瞎了,怎么总碰见你们这群人渣呢!”我用脚狠狠的砸着地面。“陈浩,这件事只做过一次,我跟朋友把夏木灌醉,把夏木带回来,那朋友把他上了,只有这一次!”“跟夏木相处这段时间,我慢慢了解夏木那么单纯,我都有点觉得自己阴险!”“今天,夏木跟我说他要搬到你那里,他想辞掉工作,我没阻拦,夏木跟我说过他对你的感情,能搬过去跟你一起住我也为他高兴,他去老板那里辞职,正巧屋子里有人,那个人是南京市某局的局长,也是酒吧的常客,跟老板关系很铁,他其实老早就盯上夏木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一听夏木要辞职他慌了。那个官员找到我,还给了我3000元的小费,我见钱眼开,答应他的要求。”杜旭说着说着眼泪一滴滴的落到地面上。“我跟夏木说晚上去小聚一下,他说他跟你约好了,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就骗他,说陈浩也去。他不信,我说陈浩想给你惊喜。他深信不疑,跟着去了。”“ktv包房里面,我跟夏木来的很早,点了度数很高的酒,夏木说不喝,我骗他说是饮料,那酒很甜后劲足,半杯下去夏木便倒了。那个官趁虚而入。”杜旭说到这里时,我愤怒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旭,可我下不去手,我眼前全部都是夏木期期艾艾的眼神,还有夏木那一声声断断续续的“陈浩 ,你误会了。”我看到那个被我踢的肠穿肚烂的夏木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我看见夏木疼出来的眼泪,我看见那散落在地面上的安眠药,颗颗药里散发着浓浓的苦楚蔓延到我心里。我的气焰平息了,夏木今天的遭遇难道跟我就毫无关系吗,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 “谁知道,那个当官的跟个开发商结下梁子,碰巧,那天开发商也在那里玩,就玩了这么一招,没想到...”杜旭有点泣不成声。 “杜旭”我的声音很严厉。 “杜旭,喜欢男人是个什么感觉?”我一直想躲避的话题,在经过百转千回之后还是跟来了。 “心里想着他,念着他,生怕见不到,生怕他受委屈,再就是性,想上他,想让他上。”杜旭说的很含糊,跟没说一样,可我从他的话里隐隐约约的感知,那种感情其实是无法言说的。很多情感都很隐秘,无法被形容无法被修饰,一旦它以固定的形象呈现出来的时候,那爱情也就不在是当初那般模样。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陆续走出,我拍了拍杜旭的肩,杜旭擦了擦眼泪。 “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医生摘下口罩说“这小子命真大!抢救过来了,不过还在昏睡,过64个小时候就能苏醒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跟杜旭喜笑颜开。压在心里的乌云散去,明朗再次回归我们的生活。 住院的前三天里,夏木一直住在重点病房,第三天下午便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里。 当天晚上夏木苏醒,他醒来的时候我在楼梯口抽烟,回来时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跟杜旭说话。停在门口,不敢进去。我怕见到夏木,我怕接触到他忧郁的眼神,我更无法面对那份波涛暗涌的“感情”。 “咦?怎么不进去?”杜旭拎着夏木的排尿带碰见伫在门口的我。 “哦”我突然间腼腆起来,迈着碎步,娘们一样低着头,摸索的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上。 他沉默,我无语。却分明能听见彼此不规律的心跳。 “要不要坐起来?”我还是抢先开了口,不过我仍旧没敢看他。 “嗯”他声音微弱还有些发颤。我垫高枕头,扶着他的身子坐起来,一刹那间我们四目相交,他通红的眼睛,针一样扎着我作痛的心,两颗豆大的泪水,从夏木的脸颊滑落下来。 “臭小子,又他妈的哭!”我不自持的也酸了鼻子。 “陈浩”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你小子真他妈傻,你以后再这么自作主张我就跟你断交!”我转过身,不让他看见我已经满溢的泪水。 “你他妈要是死了,你让我以后去欺负谁去?让我以后骂谁去?”我背对着他,我能听见他饮泣的声音。 “信....你看见了?” 42、第四十二章... “医生说你刚醒,这个不让吃,那个也不让喝,这柚子特别甜,我把他掰碎了,放在你床头,给你闻闻味儿!”我故意转移话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故作轻松的脸上僵硬的如同一块顽石。 我把碎瓣摆在床头,偶尔扫一眼夏木,躺在病**的他,闭着眼睛,那一刻,我竟不能自持的握着夏木的右手,把他捧在手心里,给这只冷冰冰的手传递着我的温情。他没挣脱,只是紧闭着双眼,又长又卷曲的睫毛下面,有晶莹的泪光闪着。 43、第四十三章... 那段时间我始终在医院里陪着夏木,形影不离。我们很少说话,甚至都不敢互看彼此。 夏木的病房里共有两张床,我跟杜旭轮流照看着夏木,谁困了便在**打个盹。李先生空闲时也来看望夏木,每次来都带来各种各样的补品。见到夏木时,李先生就泪流不止,坐在夏木身边不停的念叨着“好死不如赖活,好死不如赖活。”夏木看到李先生也一样痛哭,那种惺惺相惜是局外人永远看不清摸不透的。 没过几天,病房转来一位病友,床铺不够,需要睡觉时我们便打车回仙林,八月末九月初正是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杜旭在学校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没再麻烦他照看夏木,那几日我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夏木,经过三个昼夜的看护,我有点支撑不住,夏木偷偷打电话找来李先生,让李先生代替我,“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夏木不耐烦的语气里透着关怀,我走之前一再叮嘱他要按时吃药、按时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他微笑送我离开,走出阴冷的医院,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 回到公寓倒头便睡,梦见一些支离破碎稀奇古怪的事情,梦的最后一个片段是我要去亲吻夏木,他躲闪开,低声自言自语一般说“别碰我,我脏。”梦是一个很玄的东西,在生活中找不到它的归处,但它就洋洋洒洒的散落在生活的各个角落,任由你信或不信,兀自的存在着。 我洗了一个澡,窗外,八月末的南京,酷热当头,去年此时,两个男孩一起来到这里,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那么坚韧,像一棵绿草在缝隙中挣扎在风雨中飘摇。 我站在窗前,抽着烟,还用那个我以为最帅的表情,整理着思绪,整理着夏木跟我的林林总总。我是一个不善于整理思绪或者说不爱回忆过去的人,过去了就过去了,更何况存在你脑子里的那些回忆,被你的情感色彩加工之后已经完全改变了,它是回忆但不是当时,既然不是当时,何必庸人自扰。但此刻,我也开始庸人自扰起来,我想着去年的火车上,想着夏木,想着同性恋,想着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越想越荒唐,越想越超出我所接受的范畴,但思路泉水一般倾泻下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有爱情,很真挚,不恶心”“很真挚,不恶心。” 我打开电脑,随便进入了一个同志交友网站,满屏都是**的照片,还有些露骨的镜头,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接触到我的视线,我本能的点了一下红叉。 很多事情包括很多改变,往往都源自人的某一个想法,这些改变人行为的想法常常是在我们预料之外。 我就被一种我自己都不知道从 43、第四十三章... 哪里冒出来的想法牵引着,再一次登陆进去一个同志交友网,这个网页干净简洁,没有诱人的图片也没有火爆的画面。我在交友信息栏中填写了自己的个人信息,留下了qq号码。我鬼使神差的做着这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当时只是想找一个人聊聊天,或者是想通过跟那个人的聊天来寻求一些问题的答案,比如我是不是同性恋。如果是为什么看见两个男人接吻我会恶心,如果不是,那么我对夏木那些揪心的情感又算什么? 没过一会便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我加了那个头像是戴着棒球帽的男生。 “179、19、120、15、0”他先发来一串数字,这数字我冒充夏木网友时见过,但我实在记不起那些数字具体的含义了。 “介绍啊?”对方又发来一个信息。 “怎么介绍?” “身高、体重、年龄、角色、长度” “177、20、125、21”我发了过去 “角色” “什么角色?” “你是0还是1?” “什么0什么1?” 我突然想起来夏木说过0是被干的那个,1是干人的那个。 “爷们” 那头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你是同性恋的?”我像个记者一样直奔主题。 “天生的。” 同性恋也有天生的?我发现我眼睛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实在太狭窄太有限了。 “你呢?”他给我发来一个疑问。 “什么我?”我不清楚他在问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男人?” “我喜欢男人?”我又接着发过去一条“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男人” 对方发来一个讪笑的表情,“看来还有意外收获!快说说!” 我也有点迫不及待,仿佛他知道答案一样,十根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敲打着,我近乎天真以为对方是一本百科全书,能解答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可我哪知,爱情这东西是没有答案的。 “我有个弟弟,他喜欢男人。”我没用“同性恋”三个字而是用“喜欢男人”来代替。 “他一定喜欢你吧?” “你怎么知道?” “你心里也喜欢他,不过你又不敢确定。”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对!对!”我如遇知己。 “有一句话说的好‘我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是我喜欢的人碰巧是男生而已。’” “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只喜欢你弟弟的男生!” “究竟算不算同性恋?” “算,也不算!” “什么叫算也不算?” “你再找一个男生试试不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了吗?” “偷笑” “你不行吗?”一向油滑的我,突然间变得又呆又傻。 “先视频一下!” “ 43、第四十三章... 好”我点了一下视频,画面粗糙,不过能看清对方的脸,一脸稚气,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学生气很浓,五官不出众,看上去很乖巧。 “长的挺帅吗”对方这句话后面附带着一个花心的表情。 “咱俩试试”我再一次直奔主题。 对方突然挂掉视频,“怎么了?”“行不行?”“不行算了?”我不停的给对方发消息,许久不见回复。 44、第四十四章... “干什么呢?” “怎么样啊?” “可不可以啊?” 我不断的给对方发信息,个把分钟之后,对方发来三个字“你来吧!” “把你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去!” “北京市东城区,你来吧!” “操!你耍我?”我有种上当的感觉。 “没耍你,你不是说你想来吗?” “你刚才不还说你是南京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北京了?” “小子,编个故事说自己是直男,然后骗人上床这招早过时了,想好新花招再来找我!” 对方说完这句话头像立刻变灰,“操!”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碰一鼻子灰。作为一个圈外人,对这个圈子的规则我一无所知,我习惯用常理去看待问题,偏偏这个圈子里的问题又不是按常理就能解决的。 隐瞒、怀疑、欺骗在这个圈子里层出不穷,每一个人都迫切的希望寻找到真爱,又放不下伪装的面具和防备,以至于在这个圈子里混,自我保护要远远大于他们嘴里不停念叨的爱情。 我等了很久,再没等到新的网友,我似乎更加急迫想找一个男人,通过跟他大战一场来验证我的性取向。 在百度里找了很多同志交友的网站,有网站、论坛、还有聊天室我不断的在这些网站上发自己的信息,没多久便有一连串的网友等着我验证,通过跟他们的聊天他们给我普及了同性恋的知识,我知道了同性恋也叫同志,男同性恋叫gay,女同性恋叫les,在同性恋人群中还有一批人叫mb,就是专门做男性服务的人员,我知道了419,我知道了什么叫攻什么叫受。我更明白了在这群人中他们交友时最在意的是你的相貌和身材,内心啊学识啊这些东西只能向后站。他们追求性的欲望远远大于追求爱,可笑的是,他们一开口总会说“我想找个长久的。”“我想找个知心的。”如果当你习惯这个圈子的环境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些话跟“你好!”“对不起!”“谢谢!”“再见”的意义是一样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点我比夏木灵光。 接触新网友的时候我也开始主动的搭讪,主动的告诉对方我的条件,甚至干脆直接发过去一个视频等着对方接收。可能我的相貌比较讨好,跟我谈过的几个都对我很满意,不过由于距离的关系未能遂愿。 于是只找我仙林的学生,几分钟后一个大一学生被我加了进来。 他说他叫杨光,跟我同岁,南师大一的学生,我发过去视频,那小子对着视频把我研究了半天,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打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看一眼就喜欢了?” “嗯!”“喜欢我什么?” “感觉,感觉对了就喜欢,感觉不对就不喜 44、第四十四章... 欢!”看着屏幕上晃动的那些“喜欢”“感觉”之类肉麻的字,我又开始 反胃。 “喜欢让我干吗?” “可以!”这小子很爽快,我告诉他我的地址,告诉我会在楼下等他,“一会见”他的爽快超出我的预料。 早晨从医院回来天空还万里无云,我出门去接杨光的时候外面竟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他穿着短袖短裤,没打伞,看样子来的很匆忙,还喘着粗粗的气,他抖抖身上的雨水,“你好”他伸出白皙的手,清秀的脸上一抹甜甜的微笑。“上楼吧!”我做出严肃而又正经的样子。 我找杨光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他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路人,一个可以跟我上床的路人而已,何况经过了北京那小子的欺骗,我更没必要跟他讲关于夏木的事情,他只是测试我性取向的工具,我怎么会对工具产生感情,不会的。 可我忽略了一点,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有多少人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是个打酱油的,可是在他们的世界里,我们却不为人知的当着主角。我们的一念,可能就是别人的一生。 我们俩一前一后去浴室洗澡,他果着身子从浴室出来,面对我有点害羞,局促的坐在床头,那局促像极了夏木。他说他是第一次做,我嘴上相信,可心里早已经做出否定的回答。gay圈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我们平躺在**,我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我不知道跟男的做要从哪开始,我偷偷的瞄了几眼杨光,看着身边那个纯爷们无论从哪开始我都觉得别扭。我生理上毫无反应,杨光却□着,他羞涩的躲避着。 “从哪开始?”我掐了烟。他把我的手放到他dd上,我本能的甩开手,他愣了一下,然后埋下头,为我做着,他动作很生硬,不但没勾起我的兴致,反倒弄的生疼。“算了!直接干吧!”我扳倒他的身子,在他后面抚摸了几下,在我身上擦了擦润滑油。我从来没那么萎过,我把我那毫无反应的家伙塞进去,硬生生的**两下,“操!真他妈费劲!”我停止进攻一头倒在**。“你怎么了?”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前,“哥们,你回去吧!”我失败了,有失尊严的窝囊让我不敢去直视杨光。他又要给我口活,“别费事了!”我站起来走进浴室,热水喷洒在我的身上,我闭着眼睛,逐渐上升的水温滚烫着我的身子,我脑子里依然闪动着夏木的模样。我甚至幻想到夏木跟别的男人爱爱时的画面。 我擦着身子走出去,杨光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书桌前,眼睛盯着相框里的相片,“这个人是你的朋友?”他指着相片里的夏木朝我问到,“我弟弟!”“弟弟?”他话里有内容,他说在圈子里都 爱哥哥弟弟的叫。“他叫张宠对吧?”“嗯!”我懒得解释,看样子夏木也曾勾搭过他。“你知道吗,他是个变态!”“你他妈不变态!”我讨厌他这么评价夏木。“你知道吗,他真的是个变态!”“你他妈有完没完?”“你知道吗,我有个老乡就被他玩过!”他表情很认真,“怎么回事?”我也开始好奇起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 第23章 第23节 吗我不知道!”我讨厌一开口就“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意识到自己的毛病捂着嘴“我老乡约过他,在情人坡见面,一见面就把我老乡骂个狗血淋头,后来还动了手!”“他怎么骂的?”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感兴趣。 “他说什么同性恋变态、恶心、那么多女的不找,为什么找男的,被爷们操很爽吗?怎么有脸面对父母?”“弄得自己多正直一样!”杨光充满着轻蔑的语气,听完杨光的话,我突然想明白很多东西,我不得不承认,我曾经一直以为夏木把同性恋身份当成他骄傲的资本,唯恐天下不晓。看来我错了,夏木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原来只为让自己在风言风语的摧残中坚强一点。杜旭曾经也说过,夏木很讨厌自己的身份,他也讨厌自己是个同性恋。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男人还是女人?”我曾经好几次这么问过夏木。 “你若是男,我就是女。你若是女,我就是男!” “扯淡,哪会这么巧?” “心诚则灵!” 45、第四十五章... 开学一周后,夏木出院了。 由于安眠药服用过多,康复后的夏木反应迟缓很多,眼神里也经常游移着呆滞的目光,他说话的语速较之从前更慢了。这些细微的变化外人看不出来,可是这些微小的改变在我的眼里大于天,每次听到他缓慢的话音,每次看到他空洞呆滞的目光,我的自责油然而生。 新学期,又有一些新的改变冲击着看似一成不变的生活。 小河北如愿以偿的在院学生会谋了个一官半职,为此还给父母打了近一个通宵的长途电话,天底下的父母永远那么容易满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只是一个脚趾头,都比别人家的孩子金贵,在小河北爹妈眼里这孩子是真的有出息了。 夏木回来第二天,学校开始调整寝室,新寝室名单是在5天前上交的,当时夏木在住院,小河北、牛涛在商量分寝的时候也没通知夏木。马涛彻底搬出了学校,牛涛、小河北跟另外两个同学住在一起,听小河北告诉我,夏木的名字在分寝名单中被调来调去的,刘宇提出跟夏木同寝,跟刘宇同寝的另外几个人众口一词的说“叫那个同性恋滚远点!”最后,夏木被扔到机电学院602寝室。为这件事我还数落过小河北“你小子太不仗义了!”小河北直摇头说“民意!民意!” 对于这样的分寝结果似乎都在夏木的预料之中,那天早上他几乎独揽了413所有人的活,帮他们抬行李、送货物、搬东西,弄得马牛羊三涛很不好意思,马涛临走时塞给夏木一瓶饮料,夏木拒绝的说到“你们别多想,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自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三个人包括我在内都被他这番话弄得晕头转向。 忙完马牛羊三涛的事,夏木把自己行李抬到602寝室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杜旭端着夏木的脸盆,我拎着他的箱子,夏木捧着被子,推开602寝室的门,一股方便面的味道扑鼻而来。 寝室里三个男生分别面对着电脑在打cs,一阵一阵枪声伴随着三个人相互的打趣声淹没夏木的那声“大家好!”三个人看见有新人进来,其中一个大饼脸络腮胡子的男生起身直了直他有些驼背的身板“你们找谁?”“他叫夏木,市场营销班的,被分到你们寝室里了。”我堆着笑解释着。“豆包!咱们寝有空铺吗?”大饼脸扯着嗓子朝旁边那个小个子眼镜男嚷着,“靠窗子那个下铺!”眼镜男声音很不耐烦,看样子应该该是打扰到他进攻了,“兄弟....”我话未落,大饼脸捂着肚子跑去厕所。“你们把东西都放地下就行,不早了都回去吧!”夏木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寝室,看了看我,看了看杜旭。 “帮你收 45、第四十五章... 拾收拾!”夏木床铺上堆满杂物,床铺一半堆放着数也数不清空饮料瓶,另一半铺上有一套被褥、一双鞋、几套衣服,杜旭把饮料瓶扔进阳台,打开阳台的门,阳台里早被堆放满满登登的瓶子鱼贯而出。“这衣服谁的?”我一只手拎着衣服冲那三个人问,“我的!”一个染着蓝毛小眼睛男生叼着烟,声音很冲。“哥们!把衣服收一下!”我语气很友好,蓝毛很拽很欠揍的挤眉弄眼说“放那怎么着,碍你啥事儿?”“兄弟,怎么说话呢?”我大步上前,“怎么着,我衣服就放这了,我敢给我动一下试试!”他说着把衣服扔到床铺上,“浩子,别闹事儿!”夏木劝我,“我就动了!”我让杜旭看好夏木,把蓝毛的衣服扔到地上。“操!”蓝毛飞过来一拳,我躲的快,他拳头落空,那小子显然不服气,又是一拳,这一拳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夏木挡住了,重重的落在夏木右耳朵上,夏木捂着耳朵,忍着疼痛咬着牙,他的疼痛顺着他的话流露出来“浩子,别闹事儿,我以后还得住在这呢!”“杜旭,看好夏木!”我打开阳台的门,拎起一只空啤酒瓶敲碎,握着瓶口直逼蓝毛的喉咙,“敢揍我兄弟,我他妈整死你个兔崽子!”“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拿谁好欺负是吧,敬着你不是怕你,你他妈的懂不懂!”我正要给蓝毛脖子上留下点记号,夏木从后面扳过我的手,“浩子!我以后还住着呢!”“还住个j8!跟哥回去,这破地方咱们不住了!”我扛起夏木的行李拽着他就往出走,蓝毛气焰嚣张的在我们身后喊“是爷们就回来跟我单挑!”“别让我再碰见你!”之类的鬼话。 夏木就这么突然的跟我同居了,突然的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然,这是在夏木离开很久以后我才感悟到的。 从仙林到我的公寓,一路上夏木还不停的嘟囔着“寝室费都交了,不住太浪费了!”“浪费也总比被别人欺负好!”我据理力争。 我们把夏木的行李放进公寓后杜旭提议去ktv庆祝庆祝,一来庆祝夏木康复,二来庆祝夏木跟我同居,听到同居这两个字夏木的脸倏地红了。 我约了小河北、牛涛、小芳在大成名店ktv汇合。 曾经小河北问过我夏木为什么会突然住院,我说他闹肚子。小河北还暗示我杜旭跟夏木是不是一对,我只是笑而不语,他还追问我夏木跟杜旭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弄得我越发的哭笑不得。自私一点讲,我反而觉得这样的传言反而更好遮盖了我内心滋生羞愧。 那晚小河北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唱了一首《忘情水》,一边唱还一边紧紧抓着女朋友小慧儿的手 45、第四十五章... ,小慧儿偶尔会意的一笑。牛涛是麦霸捏着嗓子唱完《香水有毒》又继续唱了一首《求佛》。 “你唱什么,我给你点!”夏木说他不想唱只想听,“想听谁唱?”杜旭凑过来怪声怪调的问,“哥们给你唱一个!”我灌了一口酒,沙哑着嗓子嚎着: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我很少唱歌,唱歌对于我是个力气活,我这首不在调上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唱完,回到夏木身边时,那小子眼里闪着光,“给个面子唱一个!”“夏木唱一个!夏木唱一个!”小河北起哄,盛情难却,夏木拿着话筒,坐在小电视面前,旁若无人的唱着: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 留著步履凌乱 过往有些悲欢 总是去而复返 人越成长 彼此想了解似乎越难 人太** 活得虽丰富却烦乱 有谁孤单却不企盼 一个梦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爱得又美又暖 没人分享 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 没人安慰 苦过了还是酸 我想我是海 冬天的大海 心情随风轻摆 潮起的期待 潮落的无奈 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想我是海 宁静的深海 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 一颗小石块 都可以让我澎湃 有谁孤单却不企盼 一个梦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爱得又美又暖 没人分享 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 没人安慰 苦过了还是酸 我想我是海 冬天的大海 45、第四十五章... 心情随风轻摆 潮起的期待 潮落的无奈 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想我是海 宁静的深海 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 一颗小石块 都可以让我澎湃 我想我是海 冬天的大海 心情随风轻摆 潮起的期待 潮落的无奈 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想我是海 宁静的深海 不是谁都明白 胸怀被敲开 一颗小石块 都可以让我澎湃 夏木唱完,我递给他一瓶啤酒,他用极尽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我笑了,不再难为他,我们肩并肩的坐着,听着牛涛小芳情歌对唱,我们两不约而同的打着拍子听着小河北“日落西山红霞飞。”偶尔偷看几眼身边的夏木,竟觉得那种感觉很甜蜜。 杜旭唱了一首《勇气》做为结束曲,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 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 爱真的需要勇气 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 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 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这首歌以前也听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杜旭唱完之后总觉得有另一番滋味在里头。回去的路上,小河北醉醺醺的凑在我耳边说着似醉非醉的话“没说错吧!夏木真跟杜旭真是一对!”“胡扯!”“刚才都表白了,你没听出来?”“什么表白?”“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这不是表白是啥!”听完小河北这句话,我的心为之一震,我看了看走在夏木身边的杜旭,突然间对他肃然起敬——好兄弟!你的恩情我陈浩这辈子记下了! 46、第四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你一定从不记得,有一场擦肩而过,还有一场我为你死了。 住进公寓的当天夜晚,夏木执意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指着卧室里那张双人床说“床够大!”,夏木还是不由分说的把被子扔到沙发上,“我晚上看电视。”“卧室里也有!”“怕吵到你!”“我不怕吵,我睡觉死,没事儿的!”我抱起被子就朝卧室里走,“浩子,把被还给我!”他过来夺被子,“夏木!怎么啦?”“床也够大,为什么一定睡沙发呢?”我语气变得温柔,那温柔我对女人都未曾有过。“没啥,沙发舒服!”他伸手跟我拉扯,“屁话!能有床舒服?”“嗯”“嗯,个j8!快洗洗睡吧!”我死死的抱着被子,努着嘴让夏木去洗澡,他没再跟我抢,乖乖的去了浴室。 我躺在**叼着烟,电视里重播着“加油!好男儿!”比赛的视频,电视上那个哭的满脸泪花的男孩我仿佛似曾相识,一时间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见夏木进屋我便调了台,把遥控器扔给他,“喜欢看什么,自己调吧!我先睡了!”我掐了烟,眯缝着眼睛,那小子穿的严严实实,除了湿漉漉的头发之外,根本看不出有洗过澡的迹象。 我半睡半醒,恍惚之间似乎能看到夏木关掉电视机,抱着被子走出卧室的身影,一串串广告声音从客厅传来,当时我睡的不踏实,细琐的声音很容易让我清醒,我走出卧室,夏木蜷缩在沙发上,衣服没脱,下半身披着毛毯,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画面的光影一闪一闪,“操!怕我坚强你啊!”“夏木!你什么意思,不脱衣服还盖个毯子?”我有点气愤,他这一出让我有些没面子,我掀开他身上的毛毯,“你怕看啊!你有的我也有,再说了,你他妈都能给别人看,给我看一下怎么就不行!”“给我进卧室!”我抢过遥控器关掉电视,黑漆漆的屋子里,我们看不清彼此,他夺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我再次关掉,他又打开,“我会弄脏你的床!”电视屏幕上一片光亮,光影在落在夏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夏木,你真是没完没了,这句话你是不是要带进棺材里,我扑哧一笑,“怕脏我的床,就不怕脏了我的沙发?”,我微笑着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夏木。他迅速起身把沙发上的被褥扯到地板上,“陈浩,我在你这借住一晚,明天就走!”爱这东西真的很纠结,夏木明明里有爱,他宁愿把他的爱带到棺材里也不肯对我说出来,你是担心我没有心里准备吗?夏木啊夏木,我早就做好准备,你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 “成!你就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是吧!你睡卧室,我睡沙发!”我把他跟被褥推进卧室,拿出我的被子,把房门紧关,“不许出来!”我对他命令到。 进卧室后的夏木很安静,我躺在沙发上辗转 46、第四十六章... 难眠。 那阵子南京的天气很怪,白天还晴空万里,夜里突然雷雨交加,睡梦中阵阵凉意,尽管我不停的用毯子裹紧自己,可还是觉得冷,真后悔没拿一条厚点的被子出来,现在进卧室,一定会吓到夏木,我正准备咬紧牙关挺过这一晚,夏木打开门,迈着轻巧的步子,蹲在我面前,用手点着我的胳膊“浩子,客厅冷,去卧室吧!”我假寐,继续装睡。他见我没反应便回卧室抱出一条厚被子,我屋子里只有一条厚被子,另外那条扔在阳台上,把被子给我这么冷的夜晚他要怎么熬? 他把被子展开,轻轻的盖在我身子上,我假装被他弄醒,揉了一下眼睛,“吵醒你了?”“没!”我看了一眼被子,“你盖什么?”“我没事儿!”他打了一个喷嚏,“还说没事儿,走!咱俩回卧室去睡!”这一次他没反对,很听话。 他一直侧对着我,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们之间拉开很长的距离,缝隙之间时而吹进来些许风丝,他只搭了被子的一个角,我没勉强他做任何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从客厅转移到卧室,我的睡意全消,想必夏木睡的也不踏实。可我还是装成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样,我假装翻身,用胳膊把夏木拦在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英子,英子,别走!”被我拦在怀里的夏木没做任何挣扎,只是放缓了呼吸,他慢慢的把手放到我的手上,没有抚摸,就是很安稳的放在上面,那暖暖的手温,让我把他抱得更紧,我嘴里念着英子的名字,心里不停的说着夏木!夏木!夏木! 不知几时,两颗冰冷的东西,滑落在我手臂上,缓缓的在我肌肤上滚动。 原来,爱情的眼泪不是热的是凉的。 本以为那个叫杨光的男生在那次419之后会善罢甘休,常理跟事实之间往往都会有些差池。 那是夏木住进来的第二天,是个星期六,夏木在客厅里复习功c语言,拿着一本厚厚的绿色的课本对着电脑不停的背诵。我躺在**捧着笔记本看《越狱》,沉寂好久的qq突然响起, “hi!”我没回复他,缩小对话框继续看美剧。 “和你弟弟和好了吗?” “你说什么呢?” “和你弟弟和好了吗?” “什么和好?”我明知故问。 “别隐瞒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吗,我从你看他照片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你很在乎他!”人都说同志很**,洞察力极强,这次我算是心服口服了。 “你什么意思?” “和好了我祝福你,还没和好我给你出招!” “那么愿意帮助我,有什么不轨企图吧?”我发过去一个讪笑表情。 “事成后请我吃饭算不算是不轨的企图呢?”那头发来一串大笑的表情。 46、第四十六章... “我们俩之间有层纸没被捅破!”我开始坦诚相待。 “那就捅破啊?” “关键,我他妈的不知道怎么捅破!” “心里都有彼此就差开口了?” “嗯,就这状态!” 经过这些年,我发觉有很多人他们在外面混的很开,可是一旦碰到喜欢的人,就会立刻拘谨起来,我想我就是这种人。 “你就先表白呗!” “我?”我发过去一个诧异的表情。 “你不知道 第24章 第24节 情况!”我给自己的退缩找着理由。 “你知道吗,再复杂表白肯定不会错!” “下了,等你好消息!88!” 杨光临走时扔给我一个红色的嘴唇。 杨光走后我继续看我的美剧,越往下看心绪越是烦乱,我点燃一根烟,透过半掩的卧室门,能清楚的看到客厅里夏木的背影,白色半衫,牛仔短裤,清爽干净的背影,在灿烂的光影下,柔和如一阵风,沁人心脾。他面对着电脑,翻着网页,我掐灭烟,心想机会来了。 “177、20、125、21”我用自己的qq号把这串数字发过去,紧随其后又截一张头像。 “哥们这个模样,满意吗?” 对方一直没有反应,我激动的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夏木,别他妈再折磨自己了,让我当你男朋友吧!” 我盯着客厅里夏木的背影,他一动不动,我目不转睛。 “你不是!!”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发来这让我心痛的三个字。 “我是!我是!”我为自己争辩! “不是!” “是!” “不是!” “是!” “陈浩,别闹了!” “我是,我是1!纯1!” 他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我看的很清楚,他关掉我的对话框,一直对着屏幕发呆,而我就那样对着他的身影发呆。 “我很脏!” “我那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呢?” “是气话,也是实话。我很脏!” “我也不比你干净,你顶多是只跟男人上床,我男女都上过!你说咱俩谁更脏!” “我!” 我扔掉烟头,趿着拖鞋站在他身后, “夏木,让我当你男朋友吧!别再找了,我可以的!” 他没回头,可是我分明已经看见他那双哭红的眼。 我慢慢的蹲下来,双手托着他的脸,给他擦着眼泪,“就算你夏木脏的是一坨屎,我陈浩一会一口一口把他吃下去!”我的比喻永远那么扯淡,那么不着边际。“夏木!相信我,我行的!” 他哭的更凶了,我一把拦他在怀,不停的抚摸着他的头,“我可以的!” 2006年9月22日,我永生难忘的一天,让我难忘的还有夏木哭红的双眼,冰凉的泪水,以及他写在日记本里的五个字“谢谢你!浩子! 46、第四十六章... ” 47、第四十七章... 夏木说这一切像一场梦,始料未及。我跟他说,我觉得像是在梦游,无边无际。 “夏木!我们俩用不用弄个证?”我趴到他肩头,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他捧着c语言教材靠在沙发上,“什么证?”他回眸微笑,“就是证明咱们俩是那种关系的证!”他只顾看着我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好看的牙齿,“笑什么!不许笑!我这是第一次当一个男生的男朋友,有好多问题都不懂,你可得教我!哥们特聪明一学就会!”“教不了!你自学吧!”“怎么自学?”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百度一下你就知道!”“屁!”“我不要百度教,就要你教!”我把他按到在沙发上,骑在他身上,“夏木!我这是第一次当男生的男朋友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你把我拉下水的,可不能不管我自己一走了之!”我鬼使神差的冒出这句话,捆住夏木的双手,盯着他的眼睛,他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声音略微低沉说“你后悔了?后悔了现在还来的及!”他微微转过头,躲避我的视线,“是啊!我后悔了!我后悔没早点把你弄到手!”我嬉笑着,“弄疼我啦!”他眼睛里闪着光,我撒开他的手,仍旧骑在他身上,他捡起沙发上的c语言课本,漫不经心的看着。“夏木,有一件事你必须得教我!”“什么事儿?”狐疑的看着我,“就是那个事儿!”“你那么聪明还用教?”“用不用你教试一下你不就知道了吗?”我再次按住他的手,说话间便要贴近他的脸蛋,他用蛮力把我推到,“试不了!”他拾起课本,“干毛去?”“上课去啊!”他笑的山花烂漫。 我跟夏木很少交流,他太不爱说话,起初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在我们俩经历未来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才深刻领悟到,维系两个人感情的不是花言巧语,是彼此开诚布公的真心。 我们好了,夏木并未如我想象那般兴奋、欢乐、紧张、喜悦和往常看不出什么差别,在熟人多的场合他甚至尽量避免跟我照面。我们两个好,夏木没像早前那样昭告天下,我虽不同意他弄得人尽皆知,可是让几个亲密朋友了解我们的情况我还是不反对的,夏木始终嘟囔不要我对这个说,不要我对那个讲,就连面对杜旭他三番两次的逼供,他也总是很无情的回赠人家一句“少扯淡!”,我始终很庸俗的认为是这个大学生没瞧得上我这个一介草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所以,我跟夏木的好,没有仪式,没有人见证,也没有人祝福,我虽然不图这些,可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在仙林附近的酒馆,我单独请杨光吃饭以示感谢。杨光酒量不高,但那天他喝的比我多。 “ 47、第四十七章... 祝你幸福!”他醉醺醺的口齿不清。 “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跟你干那事儿了!”他眼睛里划过一丝伤感。 “大家都是兄弟,有跟自己兄弟干那事儿的吗?”我搪塞着,呷口酒。 “夏木怎么就可以?” “不一样的!”他抢过我的杯子一杯又一杯。 扶他回去的路上,他不挺的吐,仿佛心肝肺都要被吐出来似地。 “陈浩,你知道吗,那天我真的真的是第一次跟人做那事儿。”他哭了,他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说“请你记住,这世界上有个人会一直等你,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只要抬头看看天空,就能看见他。”杨光抬起头,眯缝着眼睛,一只手遮挡在眉前,挡着洒下来的银白色月光。 “兄弟!除了夏木,我不会在找任何男人了!” 夏木一直忙着计算机等级考试,我工地那里也开始忙碌起来。 那个时节正直秋收,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外地务工人员都请假回家收秋去了,我的长工夫妻是烟台人,有一天他们突然来告别,提出辞职,人之常情我没挽留,夫妻临走前我结算了工资,夏木还让我多给夫妇500元,他说他们不容易,我二话没说同意了。 我以为只要给的价钱高还愁招不来力工,可我他妈的还是错了,我给出了同类工种里最高的价格,可是10个人中就有10个人拒绝,人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南京这几年让我彻底明白这句话有多荒唐,这世界上总有一批想掉大鱼又不肯放长线,想赚钱又不肯付出努力的人,守株待兔的美事,不是天天都有的。 工地催的急,工人一时间又招不来,我只好自己披挂上阵。给我开车的司机老王是个老油子,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无论活计多忙,他袖手旁观到底,时髦点讲人家那叫权责分明。 这事我从未对夏木讲过,我从不让他干预我的工作,就连工地我都没带他去过。 计算机等级考试的前两天夜里,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桌子上摆满丰盛的菜肴,没有大鱼大肉常见的几个素菜在夏木一番精心烹饪下变得色香味俱全,我洗完澡光着上身坐在餐桌前,刚拿起筷子,筷头不小心刺到右手磨起的水泡上,疼的我本能的扔掉筷子,脓包刺破,脓水直淌,夏木忙不迭的扯过我的手,看着那双划满伤痕布满水泡的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纱布,为我消毒给我包扎,“啧,这水平,你以前是卖馒头的吧!”我缠满纱布的手像个新出锅的大馒头,“回答错误,其实我是卖包子的!”夏木很幽默,他只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冷淡,我要他改掉这个毛病,他总调皮的说“改不了!” “我攥这个‘包子’怎么吃饭?”我把“包子”在夏 47、第四十七章... 木眼前晃了晃,他故意吃的津津有味。 “你还吃什么饭啊?吃包子多爽!”他边说边从盘子里夹了点菜,送进我嘴里,“嗯,好吃!我要吃那个!”我用“馒头”指着桌子上的鸡蛋,夏木不紧不慢的给我夹,然后轻轻的送进我嘴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不停的指着他不停的夹,“这个!”我把“包子”对准他的嘴唇,“我要吃这个!”我撒娇,“真恶心,不给吃!”他把一块土豆塞进我嘴里,待我吞下那块土豆,调整好呼吸讪讪说“有老婆就是好!”“滚!恶不恶心!”“不恶心!”“谁是你老婆!”“你啊!你不是谁敢是!”我色迷迷的看着他,“陈浩!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又严肃起来,“谁也不是谁老婆!”“对,谁也不是谁老婆,听我老婆的,我老婆说谁也不是谁老婆,那就谁也不是谁老婆,对不对,老婆?”我故意讨好他,“滚!”他一拳打在我肩上。 48、第四十八章... 吃过晚饭,夏木从柜子里翻出迷彩服,一会功夫便穿到身上,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对着镜子背对着我,“怎么穿这个?”他回眸微笑,干净的脸清爽的笑,把我带回一年前的这个时节,一样的笑脸上,无形中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工地!”“你去干毛!”“不干毛,干活!”“用不着!”我不时的盯我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孩,夏木穿上迷彩服很有魅力,他是我在这世界上见过穿迷彩服最帅的一个。 “用不着也得去!”“咋啦,没你我还干不了活了?”“你怎么干活,就靠这个‘馒头’?”他抬起我被纱布缠绕住的手,“靠这个!”我弓着左臂,给他看我凸起少的可怜的肌肉,“就你那点肌肉吧,还好意思拿出来秀,真丢人!” “你不许去!”我吐口烟,很严肃的说“老实在家复习,后天就考试了,你都多大了,哪头轻哪头重自己还不知道?” 他夺过我的烟,扔掉帽子,解开迷彩服前三个扣子,露出性感迷人的肤色,“哪头轻哪头重我自己心里清楚!”“清楚个屁!不许去!去了就跟你断交!”“好啊!断交就断交!”他把烟塞进我嘴里,“要断也得在我去过之后断!” 那晚我睡的很沉,夏木醒的很早,我去卫生间时看见他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我洗漱出来坐在桌子上吃早餐,他又掏出迷彩服,把衣服裤子一件一件的穿上,“穿也白穿,说不带就不带!”我没看他,冲着手里的油条嘀咕。他跟没听见一样美滋滋的对着镜子整理前襟,从墙壁上那面宽大的镜子能清楚看见坐在餐厅的我,看见我放下碗筷准备出发,夏木箭一样跑到门口穿上鞋子,“不收拾桌子干j8去?”,他还是没回答,我只能看见他微扬的嘴角。 穿鞋、锁门,夏木在我前面跟赛跑似的一溜烟窜下楼,王师傅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夏木刚要去开驾驶室的车门,我用左手把他挡住,“回家拣桌子去!”我故意紧蹙双眉“不收拾干净家罚处置!”夏木没我力气大,悻悻的站在车门外,待我坐稳发现他已经消失在车窗外。 清晨5点,路面上车不多,一路畅达,货车从仙林开走,我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敲窗子,王师傅从后视镜隐约能看见窗子上的人影,“那人是谁?”“我兄弟!”“怎么不让进来?”“他净捣乱!”我瞪着夏木,他趴在窗子上冲我吐着舌头做鬼脸。 货车三拐两拐拐进那个很偏僻的工地里,我们收购的那几吨铁在一栋新楼的后面,货车开不进去,只好停靠在路边,从路边到工地近300米的距离,中间还放着水泥、钢管、木 48、第四十八章... 材等建材,眼前的工程对于我们而言无疑是艰难的。我瞥眼夏木,他脸上的轻松被凝重所取代,“怕了吧!不让你来你偏来,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我逗他,他盯着楼身后面那如山高的铁堆,“昨天也在这儿!”“嗯!”我以为他是随便问问,他却转过身,扯着我的“馒头”问“还疼不?”“啥事都没有!”我说着就扯去纱布往地上一扔,给他看我磨满老茧的手,“浩子!”他似乎要哽咽了,“别废话了,要么干活,要么回家!”我最怕他哭哭啼啼的。 和夏木相处这么久,我一旦提出做什么他从不反对,完全遵循,可有些事情上,无论我怎么命令他就是抗命。我说要他捡铁装进袋子里,我抬到车上去,他就是不听,“你捡!你手坏了!你捡!” “你怎么不戴手套?”他的手上涂了一层铁锈,“不舒服!”“长水泡你就舒服了!”我摘掉自己的手套,“戴上!”他没听我的话,抱着一袋子铁就朝货车走,“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他大声喊,“我让你把手套戴上!”我跟在他身后,“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他越喊越起劲,“我让你滚!” “来,把手套戴上!”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破手吧!”他趾高气昂的抬起一袋子铁转身就走,迷彩服湿了一大片,紧紧的黏在他身上。 在工地干活是有风险的,工地出事故的新闻向来不少,大到丧命,小到磕磕碰碰,这也是我不喜欢带夏木来的原因,我知道他不怕吃苦,可是我怕看见他为我吃苦。 捡铁也不是轻巧的活,有些铁丝缠绕的很乱,乱成一坨,不似抽丝剥茧般容易。 铁堆里有一根很细的麻花钢,经过的研究,只要把这根麻花钢抽出来,一切就容易许多。夏木正在车上装铁,我没让他过来,我觉得这事儿对哥们而言轻而易举。事实果然如此,只是麻花钢比我想象的稍短一些,加之我用力过猛,身子向后退了几下,一不小心右脚踩到钉子上,我疼的喊了出来,那一刻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脚底有血在流,他们瞬间爬满我的鞋底。我倒坐在铁堆上,拔掉那根固定在木板上的铁钉,“怎么啦?”夏木从身后窜出来,“我看看!”“你都多大了,怎么不知道小心呢?”“疼不疼?”他关心起来没完没了,我匆匆解开鞋带,“轻点,笨手笨脚的!”他打断我,为我轻轻的脱去鞋子,如我所料,白色的袜子上鲜红一片,夏木从兜里掏出一块破旧的纱布,“我不是扔了吗?”我指着那条缠过我手的纱布,“别说话!”他把纱布撕成几条,一部分用来为我擦血,一部分为我缠上,他做的很细致很认真,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射着, 48、第四十八章... 贪婪的蒸发着地面上的没一滴水分。 “扎的是右脚,左脚不用管!”我说着挪走左脚,夏木抢过来把左鞋脱掉然后脱掉自己的鞋,为我穿上,“鞋怎么能乱给别人穿呢?”“我的鞋,我爱给谁穿给谁穿,你管不着!”夏木啊夏木你永远都是嘴硬心细,我不自持的要掉泪,“夏木!”他打断我,“别磨机,要么去干活!要么赶紧回家!”臭小子,这个你学的倒挺快! 从工地回来已经是晚上11点了,我们都累坏了,相互搀扶着爬着楼梯,进公寓衣服也懒得脱,倒头便睡。人一旦太累就很容易入睡,而且睡的很踏实。在临睡前,我叮嘱夏木调好闹表,“调到4点半,别晚了,王师傅还等着呢!” 那夜我确实睡得香甜,或者说睡的很死,如果不是被夏木的手机铃声吵醒,我想我能睡一天,我慵懒的接过电话,“夏木呢?”小河北的声音,“考试去了!”我知道夏木今天考试,想也没想顺嘴说出来。可是小河北告诉我夏木根本就没在考场。挂了小河北的电话,我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操!八点半了!”我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突然发现我昨天扎伤的右脚被洗的干干净净,还缠上了新的纱布,我挪不动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让我发呆很久,“夏木啊夏木,咱俩这辈子到底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 49、第四十九章... 我打车赶到工地,阳光下,夏木抱着一大袋子铁费劲的举过头顶准备装到车厢上,他力气太小,袋子里的铁顺着缺口叮叮咣咣洒下来,有的划过他的脸,有些砸到他的脚上,我一瘸一拐的跑到他身边,“给我!”夺过那袋子铁,一个猛力扔到车厢上,夏木蹲在地上捡着碎铁,他黑了,汗水画花他的脸,留下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痕迹,他没戴手套的手上裹了一层的泥土,分辨不清楚手指和指甲,他的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白皙的腿上一条深的触目惊心的划痕,肉皮朝外翻卷着,未擦干净的血渍清楚可见。 “今天计算机考试你不知道吗?”我心疼他,心疼他太傻。 “是吗?”他装出很惊讶的表情。 “少在这装!”“快打车回去!”我看了看时间,“怎么回去,我这身去考场,还以为我被打劫了呢!” “那怎么办,不能不考啊?小河北说这次考试跟毕业证挂钩!” “少听他的,他就会夸大其词,考试年年有,明年补考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转身就走,我拽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夏木,我昨天让你把闹表定到4点半,你小子调到几点?” “你还好意思说,睡的像猪八戒一样,地震都震不醒你!”他冲我笑,转着眼睛编着借口。 “少贫,没吃饭吧!走,吃饭去!”从昨晚他就没吃饭,我知道他一定饿坏了,可他还是执意要把所剩无几的废铁装到车上之后在吃。“铁放在那又跑不了!”“万一跑了怎么办?”“他敢跑,跑了就抓回来!”我双手捆着他的手把他拖到饭馆。 我、夏木、司机老王三个人走进工地附近的一家菜馆。夏木跟老王并排坐在我对面,他很在意这些,尤其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为了给我留面子不让别人猜忌我们的关系一而再的委屈自己。 我点了一盆酸菜鱼,服务员说做鱼可能会花费很长时间,夏木说费时的话就别做了,随便点几个炒菜就可以,干活要紧,我坚持着要点,还说无论多长时间都能等,“浩子,别费事了,我不喜欢吃酸菜鱼了,一吃就恶心!”他继续编故事,坐在身边的老王点着烟,微笑的看着夏木对着我说“你这小兄弟可是够意思,从五点到 第25章 第25节 现在一进工地就开始干活,一口气都没歇过。”老王吸口烟继续说“那么长一条钢筋划破大腿,看都不看一眼,简单的擦几下跟没事儿人似地继续干活!”老王用手比量着钢筋的长度,我盯着我对面的夏木,觉得自己很无能,“亲兄弟?”“不!”“是!”夏木抢过我的话“嗯,是亲兄弟!”“我看也是,这世道除了亲兄弟还谁能为谁这么拼命!”夏木看了我一眼,我们四目相 对满是感激,“真该给你兄弟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年纪这么小就干那么重的活,不好好补一补,身子受不了!”“服务员!做盆酸菜鱼,多久都行!”我几乎带着哭腔冲吧台喊到。 那天终于大功告成,八吨废铁3天时间被我们俩收拾干净,回到公寓大约10点多,夏木扶着一瘸一拐的我进屋,我们仍旧精疲力尽,而且饥饿不堪,躺在**我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夏木翻遍了厨房就是找不到任何剩饭剩菜,浴室跑到小区超市,可人家早已关门,他便跑到大成名店的麦当劳买回6个汉堡,“你也吃!”我打开一盒汉堡塞进他的嘴里,夏木对沙拉酱很**,一吃就呕吐,他每次吃汉堡都是用菜叶把沙拉酱擦掉之后再吃。我一用力塞的他满嘴沙拉酱,他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去吐,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趴在马桶前不停的吐,可是越吐越凶,“没事吧?”我要去扶他起来,却看见马桶里一片鲜红,我吓一跳,“夏木,你吐血了?”“没事!”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真没事,可能是中暑了!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就好了!”我拗不过他,递给他一杯温水,把汉堡撕成片送到他手中,此时此刻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用意补偿他为我的付出。 “床铺好了,进来睡觉吧!”我要去扶坐在沙发上的夏木,“我睡客厅。”“怎么又睡客厅?”“怕我坚强你?放心,今天哥们一准老老实实的!”我要去抱他,他躲闪,“你睡觉像打仗似的,整张床根本就不够你施展,我怕受伤!”他一脸委屈,我睡觉不老实,这毛病跟了我20多年,我笑着说“那好办,我睡客厅,你睡床!”“让你睡沙发,我担心你能把沙发拆了!” 夏木的借口有些编的很牵强,有些又编的很真实,可事情的真相,永远在我所预料之外。 我联系到城外一家钢铁厂,他们废铁价格比市场上均价高出170元,抛去路费我能多赚不少,所以,后来工地里的废铁我全部都送到那个钢铁厂。十一国庆长假,夏木闲着无事可做,硬要我每次出货时带上他,我不带,他就用断交来威胁我,我最后只好屈服。 送货就是个早出晚归的活,一周能送三次或者四次,清晨2点多起床,下午1点多钟到,夜晚10点多左右回来。 夏木加入后,他总是很细心的带着几件备用外套,吃的、喝的一样都不少。每一次出货,他起来的都很早,懒洋洋的我真不知道他的精力为何如此旺盛。早晚回来,他总是让我睡在座位后面的卧铺上,我要他去睡他还是编着五花八门的理由拒绝,他充沛的精力 49、第四十九章... 就连做了21年司机的老王都很佩服。 夏木似乎送货送上隐了,国庆之后还继续跟我送,我不让他去,他总会说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怎么那么多个不放心?”“没我在我就不放心!”我知道我根本无法拒绝他,就算拒绝他,他也总是有办法浑水摸鱼。 2006年的中秋节,不似北方那么冷,吹来的秋风都暖洋洋的。 我们送货回到市里,本打算跟司机老王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可老王家里有约不能奉陪。我扯着夏木的手,在街上找着吃饭的地方,当时大概将近凌晨,何况又是中秋,几乎没有饭店开门,我们沿街走了很久,都是门庭紧关,一个中秋,街上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就连月亮都被浮云遮住半边脸。 “你说你要是不跟来,是不是我现在回家就能想吃啥就吃啥了?”“现在可好了,连块月饼都吃不到。”我嘟囔着。 “浩子,你看!”他指着那家24小时营业的蛋糕店,我拉着他飞进去,蛋糕店像被打劫过一样,柜台上除了蛋糕模型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月饼可买,我指着柜台上那盒包装精致的蛋糕说“这个有人订吗?”“抱歉先生,这是别人退的货,不能卖!”“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之前一位先生要定制一份定情蛋糕,我们做成了生日蛋糕!”服务员态度谦逊。“蛋糕没变质吧?”我叼着烟,一脸痞气。“质量绝对没问题!”“我拿走了!” 我跟夏木没急着回公寓,蹲在路边打开蛋糕就要吃。 “没月饼了,用个蛋糕冒充一下也不错,就叫它奶油馅月饼!”我讨好的看着夏木,他低着头取出蜡烛一根一根的插在蛋糕上面,我用打火机把蜡烛一根一根的点燃,小小的蛋糕上插满20多只蜡烛,跳跃的烛光萤火虫一般在眼前闪烁,烛光映衬出夏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浩子,许个愿吧!”月亮下面,十指相交许着愿望。 “你许了什么?”我问他,他微微睁开眼睛,“你先说!”“我许的愿望是,在你毕业前挣到100万!”他开始听的出神,可我说出后半句时,他目光一下子暗淡许多。 “别只问我,你许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许!”他声音冷淡。 “怎么了?” 他沉默好一会,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浩子,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好端端说这个干吗,让你许愿,又不是让你咒自己,来吃块奶油馅月饼堵住你的乌鸦嘴!”我抓起一块蛋糕塞进他嘴里,他应付的笑了笑,月光下,他的泪光晶莹。 金钱对大部分男人都是有吸引力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物质是精神建筑的基础,我没想到我随口而出的心愿,无意 49、第四十九章... 中重伤了夏木。他在那一年的日记里写到,他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这老掉牙的心愿恐怕会被人耻笑,可是在同志的世界里,最动情最难得的就是这五个字——“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能听得见,我好想大声告诉你,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回来,回来,回来! 夏木一直跟着我送货,风雨无阻。 进入十一月份,南京出奇的飘起小雪,雪飘落在城市里,落地即化,可是在羊肠小路的郊外,纵然温度还在零上,地面还有或多或少的残雪,弄得湿漉漉的油滑一片。 夏木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躺在卧铺里,我是个贪吃嗜睡的家伙,连轴转了两天,太过乏困,眼睛一闭就睡着了,我睡觉很死,即便外面炮火连天,我照睡不误,那天也是如此。若不是警察手电筒刺眼的白光,我想我还不会醒来,我睁开眼睛,感觉身上被巨大的东西重重的压着,我揉了揉眼睛,刚要用手推开压在我身上的物体,两只胳膊就好像被钳子钳住一般动不了,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物体居然是夏木的身子,我的手正触摸到他的头,他脸上挂着几道血痕,昏睡不醒,我微微挪动手指碰到他的鼻子,没有呼吸,我呆了,努力的挪动身子,可身子还是被钳住一般动不得。我仔细查看才明白,原来钳住我身子的不是钳子,是夏木的手,他双臂环抱着我,用身体挡住我的脑袋,用手臂保护着我的胳膊。 警察刺眼的手电筒扫到我身上,“这还有一个伤者!”几个救护人员闻声而来,夏木的手紧紧的抓着我双臂的衣袖,僵硬如石像,三个人九牛二虎之力后才把他放到担架上。 我们出车祸了——路太滑,货车在转弯时栽进沟里。警察指着我说,在他们赶来时候以为只有两个人,“真没想到,这小子身子底下还藏着一个你!” 夏木他自己的身子保住了我。 那件事情之后,我总是不停的问自己,意识和人哪一个更强大,我也总不停的审视自己,我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何德何能,竟让你奋不顾身的去爱,我配的上吗? 50、第五十章... 我慢慢直起身子,吊车正在把货车从沟里移走,老王站在行道树下面抽着烟,他的右手划破了皮,人没大碍。而我只是觉得晕晕乎乎的,可能是睡多了,觉睡的太多人总是晕晕乎乎的。我跟着护士进了救护车,他们给夏木戴着氧气罩,一个护士擦着夏木头上的血迹,我蹲在救护车的一角,自顾的哭着。 “他醒了!”一个护士冲医生喊到,我闻声站了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他微微睁开的眼睛不停的寻找着什么,直到视线落到我的身上,他才欣慰的笑了一下,我也冲他微微一笑,在外人面前我们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没上前大喊,没抱头痛哭,只是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 夏木被送进医院的当晚就出院了,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头部被玻璃划伤,情况并不严重。 “不对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没有了!”我站在医生办公室里质问,“你们这群医生,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人都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说没事儿?” “你要是不相信,就请去其他医院!”医生打开门请我出去。 “操!”我用力关上门,夏木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傻小子!”我用手抚摸着他贴着胶带的脑袋。 “这里的医生都是二百五,走咱们去鼓楼医院!” “浩子,我没事儿!” “不行!没事儿也得去!” 我领着他去了鼓楼医院,得出的结果大致相同——轻微脑震荡。 “以后别再这么傻了!”我们踩着淡淡的路灯洒下来的光亮朝家走去。 “什么叫傻?”他俏皮的看着我。 “你这就叫傻,危急时刻救你自己的命要紧,你懂不懂啊?” “你的我的还有什么差别吗?” “操!”“我看你真是撞糊涂了!”我拗不过他。 “告诉你夏木,你以后在这么擅自做主我就跟你断交!” “断就断,又不是没断过!” 夏木车祸之后每天都是我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他做些好吃的,夏木就像一只猫,每次我大费周折做的满满一桌子菜肴他只是零星的吃几口,这几口里面还有绝大部分是在给我面子。 我们同居这么久,还从未做过那件事,每次轻微的肌肤接触也都被夏木巧妙的躲过去,我不提,他也不要求。前一段时间确实太忙太累,一旦忙碌起来,对这件事总是没多少兴致的。而在我的观念里,爱跟性不能分家,而且,这段时间我恶补很多同性恋的知识,《断臂山》《蓝宇》《蓝色大门》我都倒背如流,偶尔还去看看男男动作大片,久而久之早前对这种事物的反感也在逐渐消退,甚至有时候他们反倒能勾起我的欲望,或许正如杨光说的那样“ 50、第五十章... 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双性恋。”看来这话不无道理。 只是夏木对此很冷淡,甚至反感,每次我去试探他总千篇一律的说“我脏!” 2007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我从浴室里赤条条的出来,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夏木躺在**看电视,我故意站到电视前面挡住他的视线,“把衣服穿上!”他说着扔过来一条内裤,我把内裤缠在手上,左手把玩着我的dd,“怎么样,大不大?”我没挪动,站在电视机前不停的挑逗他,“耍流氓啊你!”他站起来要把我推走,我顺势把他推倒在**,压在他的身上,“我就耍流氓了,你怎么招吧!”我一脸坏笑,“夏木,咱俩可还没做过那事儿呢!”“做不了!”“为什么?别他妈又说什么你脏,我不怕脏,来者不拒!”“做不了就是做不了!”他表情严肃,“夏木,你不会那个冷淡吧!”我在他那摸了一下,“操,你不也有反映吗?还挺硬!”“我都快憋疯了!”我没给他任何回答的机会,疯狂的去解开他的衣扣,“憋疯了自己用手解决!”他被我压着说话困难,“用手解决多没意思!夏木!你小子该不会一直都用手解决吧!”他脸瞬间红到脖子,“别闹了!”他推开我,我按住他的胳膊,“谁跟你闹,我是认真的!”我凑过脸去吻他,他不停的躲闪。他越躲闪我越疯狂,上下齐动,他急了,拼劲全力把我推开,我们就在**争执着,滚来滚去,他脸色发白满是认真,不屈不挠的跟我撕扯着“噗通!”我摔到了地上,闪了腰,躺在地板上久久不能动弹,“操!夏木你他妈做□还立贞洁牌坊!”我再一次口无遮拦。做这种事对于男人就如冲锋陷阵一样,只能赢不能输,夏木再一次让我颜面无光。 “我他妈是你男朋友,我碰你一下怎么就不行了!”他蹲下来扶我,“滚开!一边凉快去!”我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慢点!”他还是忍不住去扶我,扶我到沙发上,从抽屉里掏出一瓶药水涂在我腰间,我我趴在沙发上,他蹲在地上给我擦,“夏木!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的气消了,“是”“夏木,你说你是不是个山炮!”“是”“夏木,你是不是个二b!”“是”“夏木,给我亲一个!”“是”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改口说“滚!” 他把我扶回**,铺好被子,他掏出自己的被子正要放到**,“今晚回你客厅睡去,你敢睡床,我就敢坚强你!”我不停的按着遥控器调着台。“回不了!”他摊开被子关灯便睡,我知道他是以此作为补偿,当然我是在之后才明白的。没有什么好电视节目,我关掉电视也跟着睡了起来。 夜里 50、第五十章... ,可能都已经凌晨了,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两只手与我的手相交叉,紧紧相扣,“浩子,对不起!”那声音很轻,轻如一阵飘渺的风,“我多想跟你做那件事,你知道吗?可我知道你不是,你根本就不是!我已经把你拉下水了,就不能再继续坑害你,同志是一条不归路,行走在这条路上有多艰难,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曾经面对过多少困苦,他们有多锥心有多难耐,我一个人尝过就够了,你是我的命,我怎么能害你,浩子,我多想就这么抱着你,一直抱下去,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他边说一串串冰凉的泪水落在我的肩头,我装做熟睡翻身,把他抱的更紧,“英子,我们结婚吧!” 51、第五十一章... 腊月二十七我们俩打扫卫生,把屋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收拾干净。 腊月二十八贴对联粘年画。 腊月二十九去苏果淘年货,我说我喜欢榴莲,他偏偏买一袋火龙果;他说他喜欢烤鱼片,我偏偏淘回几包咸水鸭;他说粉色窗帘很浪漫,我说黑色窗帘很神秘;他说蛋皮瘦肉的速冻水饺味道鲜,我说虾仁玉米的有点甜;他说我穿条格衬衫很阳刚,我说他穿裙子很阳光;他说我戴乳罩很丰满,我说他穿红色裤头很性感;他说我像陈道明,我说他像房祖名;他说葡萄干里有虫子,我说火腿肠里有手指甲;他说康师傅矿泉水够纯净,我说哇哈哈矿泉水够天然;他猜第三排的收银员一定是姓李,我猜门口打扫卫生那个大娘一定是她妈;他说“我饿了!”我说“我们回家吧!” 他拎着我的榴莲、咸水鸭、虾仁玉米、红色裤头、哇哈哈、黑色窗帘;我捧着他的火龙果、粉色窗帘、瘦肉水饺、条格衬衫、康师傅、烤鱼片。 农历腊月三十,鞭炮声惊天动地,一大清早我俩赖在**,闭着眼睛听他分配今天的任务,“你负责吃葡萄、柿子饼、沙琪玛;我负责吃柚子、榴莲、卤鸭头;你负责放鞭炮,我负责看烟花;我负责看春晚,你负责关电视;我负责吃饭,你负责刷碗。”“现在我们干什么?”他看了看爬上三竿的太阳,“我负责睡觉,你负责打呼噜!”说着蒙头钻进被窝。 那是我第一次单独跟夏木过年,他对我说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件事,这应该是他这一生过的最圆满最幸福的一个春节,只可惜任何完美的事情在夏木的身上都能找到残缺和瑕疵。 中午我在厨房里大展拳脚,夏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剥蒜皮,“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可能,她不做过节育了吗,怎么还会生小孩?”“我......回不去!”夏木挂掉电话,绝望的眼神看着我,还未等我开口,他红着眼睛低语般说“浩子...我妈...死了...”眼泪在眼圈中转悠迟迟没有落下。我愣了几秒钟,水壶里的水沸腾着向上冲,“怎么回事?”“刚才,我妈的丈夫打来电话,说我妈昨天走了,难产,大人小孩全都死了!”夏木面无表情,用手狠狠的在脸上蹭了一下,“死了好,早死早解脱!”“胡说什么呢?”“他问我回不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回去,当然的回去!”我解下围巾坐在他对面,“当然回去,一会就去买机票!”我自作主张,“不回去!”他低着头,“夏木,别闹脾气,那是你亲妈,这么说让外人听见也不怕笑话,多不孝顺!”“他们不配当父母!”“夏木,你小子 别胡说,哪有这么说自己亲妈的!父母就算有错也都是对的!”“为什么就算父母做错事也都是对的?这是什么逻辑?他们想过后果吗?想过对孩子的影响吗?”“别说屁话,赶紧收拾收拾去机场!”“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你小子咋这么轴呢?”“没有这样的父母,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是个同性恋!”他强忍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不是为别人而是在为自己流泪。“这跟同性恋有j8关系!哦,按你这么说你喜欢男的是你父母一手造成的呗,哈哈,那我呢,我喜欢你我找谁算账去?”他脸色一下暗淡了,“陈浩,你...后悔了,是吗?”他红着眼睛看着我,“怎么扯我身上来了?”我有点生气,从桌子上拿起火机点上一根烟,“你后悔了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没逼你!”“夏木,你他妈有毛病吧?我什么时候说我后悔啦?你他妈就钻牛角尖吧,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你就高兴了!”我把烟在烟灰缸里狠狠按了几下,关掉 第26章 第26节 厨房里的煤气,“哐!”一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原本幸福的春节,就这样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夏木常说大喜的下一步往往就是大悲。 我躺在**,从床头拿起一包烟继续抽着,电视里播放着朝廷台的《一年又一年》,赵本山、牛群、宋丹丹在演播室里彩排。“浩子!”夏木轻轻的敲门声,“进!”他低着头,像大哭过,他坐在床的另一侧,距离我很远,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浩子,你生气了!”“有点!”我不想欺骗他,“你是不是不理我了...以后!”他泪流满面,“浩子,我去机场,你去不去?”他转移话题,他别有用意,我又把烟掐灭,凑了过去,摸着他的脑袋,“你不想回去那就别回了,碰见那个男人也挺尴尬的!”我语气里带着无限安抚的情愫,“浩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倒在我怀里大哭,“没事儿,吵架嘛很正常,你别瞎想,去好好洗洗脸,我去做饭!” 夏木从日记本里掏出夏妈妈结婚时那张照片,把它挂在客厅的墙上,桌子上放一鼎香炉,两侧供奉着水果,照片里,夏妈妈幸福依旧,那白色的婚纱,现在看来弥漫着浓重的凄凉。夏木撕去屋子里新买的年画,我扯去贴在门上面的对联,腰间系上一条白色布带,从下午两点一直跪到除夕。 那一夜,他没负责吃葡萄、柿子饼、沙琪玛;我没负责吃柚子、榴莲、卤鸭头;我没负责放鞭炮,他没负责看烟花;他没负责看春晚,我没负责关电视;他没负责吃饭,我没负责刷碗。 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腾空而跃的烟花,是谁的哭声?是谁的眼泪?今宵难忘, 51、第五十一章... 难忘今宵。 大年初二,夏木瘦了,我陪他去逛庙会,去给夏妈妈祈福,顺便带夏木出去散散心。 我们俩都是第一次在南京过年,南方跟北方过年习俗上有很大的差别,这种逛庙会祈福之类的节目在东北就很少见到。车水马龙的庙会前,有舞狮有秧歌,路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 夏木在庙前上了三炷香,第一炷上给夏妈妈,第二炷为我还愿,我问他第三炷是给谁的,他没说。 见他闷闷不乐,我也高兴不起来,相由心生,外面再热闹可心里总觉得冷清。 “夏木,你去哪?”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穿过拥挤的人群去寻找。“看谁呢?”他仍旧没回答,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24岁左右的男人,圆寸,眉梢有一道疤,站在一个小摊前,挑选着东西。“谁呀?”他还是没回答,径自走过去,在那个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男人身边还有一个陪同,年纪比他小很多,看上去挺妩媚,行话叫很c,“让一让!”男人开口对夏木说话,“让一让!”男的语气很强硬,“你不认识我了?”夏木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吃力,“你认错人了吧!”男人仔细看了夏木之后扯着身边的小c走了。“谁啊?”我看见夏木哭了,哭的那么伤心,“大兵强子!”“操!骗你钱那个吧!”我转身 就要去追他揍他,“浩子,算了!”“不行,揍他个满地找牙!”“浩子,算了,大过年的,别闹事儿!”他从后面紧紧抱着我,我无法挪动,周边还渐渐有围观者,我只好罢手。“没事儿吧你!”我用带着手套的手,在他脸上扫了一把眼泪,“浩子!”“嗯?”“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去哪?”“不管去哪,你会想吗?”“不管你去哪,我也去!”我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回答到。 52、第五十二章... 这个世界是不缺少财富的,只是缺少发现财富的眼睛。 在旁观者眼里,工地就是一个暴土狼烟的地方,在光鲜雄伟的建筑尚未屹立之前,那里无时无刻不在为这座城市制造着垃圾,不停地制造着噪音。偏偏这些旁观者视为垃圾的东西,在我的眼里变成了财富,确切的说是在夏木的眼里变成了潜在的金钱。 夏木常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心的人,另一种是没心的人,有心的人活一天抵一年,无心的人活一辈子等于一天。夏木跟我去工地次数越来越多,这小子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多。 “浩子你去打听一下,楼身绿色围网有没有人收购?” “浩子,我们可以把水泥编织袋收购回来,编织袋卖给颗粒厂,水泥雇工人再筛一遍,重新包装低价卖给建材商店!” “浩子,我们把塑料管收回来吧!” 就这样我们包揽的“业务”越来越多,不过我们几乎是当天收购当天销售,因为我们没有仓库存储货物,这一点使我们损失不少。 夏妈妈去世后第二个月,夏木收到一笔8万元的汇款,据说是由法院审判后医院给夏妈妈的补偿金,夏木问我这钱该怎么处理,我说这是母亲用命换来的,当然得存起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挪用。夏木很听我的话,那天下午,我们俩去工商银行存了定期。 大二下学期他们课程安排的很紧,夏木上学期还有三门功课挂科,两门选修课重修,c语言重修,体育重修,即便课程安排的如此紧凑,他还是总会抽空去工地里帮我的忙,有时候还会专程乘公交车来到工地给我送午饭,我干活的那些工地多数都在城郊,从公交站点下车后往往都要走上半个小时的路程,“以后别再送了,附近有小吃铺!”每当我这么告诉他,他都会指着那些简易露天的小饭馆说到“这地方这么脏,吃坏肚子我坚决不伺候你!” 夏木渐渐成为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看不到,听不到,世界就像少些什么。只要他在,不说话,不交谈,就是默默的相向而坐,都觉得踏实、快乐。只可惜,懵懂的我也有不知珍惜的时候。 为了收购编织袋的事情,材料科二把手老邢,把我介绍给主工头曹振,2007年三月,来南京近两年的时间,我渐渐的可以接受南京春天的高温。老邢把我介绍给曹振那天是在工地的板房里,板房门外泊着四辆档次不同的汽车。我进屋子时,四个中年男人正围着桌子玩牌,我以为只是消遣,看久了才发现是在赌博。曹振对着门而坐,发福的身子赤果着,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10根手指上有6根闪闪发光,左臂一条青龙, 52、第五十二章... 右臂一条虎尾,屋子里弥漫着烟草味道,风扇吱吱呀呀的吹着暖风,板房的窗子是封死的,我憋闷的站在闷热的板房里,已经不知等了多久,老邢才胆怯的凑到曹振耳旁嘀咕着什么,曹振乜斜着我,面目严肃,“行,我这忙着呢,明天再领他来!”曹振说话很和蔼,跟他凶狠的面相形成很大的反差,说完话,老邢在门口告诉我要我第二天早上在这里等着曹振。 第二天我再去的时候,板房里依旧是四个人围桌而坐,曹振还是坐在昨天的位子上,油光满面一脸疲态看样子是赌了一个通宵,坐在曹振对面的不是昨天的中年人而是留着炮子头的小青年,我进来后,曹振示意我坐下,一局后,曹振说乏了要撤。“小兄弟,来一把?”炮子头叼着烟看着我,“我是来办事儿的!”“兄弟,你替我玩两把,钱在这儿!”曹振说着把桌布下面厚厚一叠钱掏出来数了数,“1万3!”“曹哥,咱俩那事?”我本无意来赌博,“你先玩着,我睡醒再说!”他躺在**,我还没回过神来曹振就已经鼾声如雷。 我不是个老实的孩子,这话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的野性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擦不掉除不去。在农村那会儿,村子里赌博我是常看的,在饭店里夏妈妈隔三差五也会凑局子,玩法大同小异,尤其面对曹振这类人,我更无法拒绝。如果放在老人眼里,这似乎变成我堕落的导火线,“这小子彻底学坏了!”人总爱用一句话去总结一辈子,而现在我回头来看,这只是一段风景,走过了就成云烟,转眼消散,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杞人忧天在时间面前像一个可爱的玩笑。 几局下来,抬眼望去黎明破晓,赌博就是有让人废寝忘食的魔力,有意思的是,面对红红黑黑的扑克牌我竟没发现桌子上的博友也换了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那天我赢了4000多元,曹振收回本钱,4000归我。拿着厚厚的一小叠钱时,我竟很无耻的觉得,赌博也挺好,只是动动手指就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钞票。 不知道是谁说过,有些钱来的快去的也快,4000元钱,我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花光了,拽着夏木去德基商场给他买衣服,可是不管买什么什么他都不要,“不好看!”“不喜欢!”“不合身!”他总能找出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拒绝我又让我无法反驳,本意是带夏木来消费的最后一定是变成我自己满载而归。 第三天我再去见曹振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希望,当曹振让我坐在他对面的位子做替补时我终于明白,我所谓的希望就是想再一次不劳而获。“曹哥,我没带钱!”我像个娘们,装矜持。“啪!”一叠 52、第五十二章... 钱落到我面前,“一本,你数数,先借你!”就这样我像模像样的赌了第二次,我没抽烟,没叹气,也没有愁苦的革命表情却轻而易举的赢了老冯三万,老冯说他没现钱,于是就把门口那辆二手的吉利轿车给我权当抵债,凌晨三点,我乐颠颠的开着还算舒适的吉利回到仙林,兴奋的拉起还没睡醒的夏木直说要给他惊喜,我俩跑下楼,看见那辆深红色吉利轿车,夏木兴奋的睡意全消,我骗他是马涛老爹卖给我的,他没怀疑,我说什么他都是信的。 我开着车夏木坐在我旁边把音响调到最大,响彻整个仙林,凌晨3点半我们在南师校园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兴奋至极甚至会大声喊起来,“我陈浩有车了!”我难抑制自己的兴奋摇着他的脑袋说“夏木,咱俩明天就去考驾照!”“为什么我也要考?”“笨!情侣驾照!”“哈哈,有情侣驾照吗?”“敢没有!” 那一晚,我竟然一下子觉得南师小了,夏木说我的野心变大了自然就觉得南师小了,他说南师还是那个南师,不离不弃。只是当时兴奋过头的我并没认真的去理解这句话。 53、第五十三章... 从此后我迷恋上了赌博。 人都是这样,在没有的时候希望自己能有所拥有,在获得后要求的也就更高也更频繁,这些所得一旦再次失去定会倾其全部的想要失而复得,正所谓欲壑难填。 我不是赌神,不能场场皆赢,三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连续输了好几局,越是输的凶,越是想把输去的赢回来,于是,我也开始唉声抬起,我也有了痛苦的革命表情,抽烟,喝酒,跟对手翻脸,情急会大打出手。那晚,我第一次整夜未归,夜里夏木打来一个电话“浩子,什么时候回来?”“今晚不回去了!”我不耐烦的挂掉电话,他第二次打来电话时,我关机了。我在那个小板房里足足坐了6天,没日没夜,手里的扑克牌换了一批又一批,周边的对手来来又去去,饿了便吃一个面包一根香肠,渴了几瓶啤酒,但我的神经是亢奋的,丝毫没有懈怠没有困意。夏妈妈赌博,是豪赌那种,她总说赌博能治病,亲身体验后我彻底了解到其中滋味,想来这一生,我都从未如此聚精会神过,赌博,夺走我太多的精力。 第七天晚上,数不清多少轮输赢之后,我共输掉4万多元,我向曹振借钱,他很直白的拒绝了“怕你还不起!”,“我先回去取钱,等我!一定等我!”我扔掉烟,开着吉利颠簸在回仙林的路上。 坐在车里才渐渐有点眩晕的感觉,霓虹灯一片迷离,在守财奴眼中,多希望那都是倾泻而下的金和银啊! 我蹒跚的爬上楼梯,楼道的声控灯失灵了,咳嗽几声毫无反应,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听见屋子里传来串串脚步声,夏木打开门,“你这几天都去哪了?”他泪花闪烁,担心、忧虑、欢喜、愉悦,那张俊朗的脸,一时间被这几种心情填满,他弯腰给我拿拖鞋,我鞋子没顾得上脱去,横冲直撞走进卧室,在电视柜下的抽屉里翻找着钱,“夏木,我这里那5000块钱呢?”我声调很不友好,“那天你不是拿走么!”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我,“夏木,有钱吗,给我拿一万!”“我看看。”夏木回客厅翻着钱包,“没现金,卡可以吗?出什么事了?”“带我去取钱!”我二话没说,拉着他走出公寓,走火入魔的我,几乎忘记他当时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和短裤,在那个冷风频吹的夜里,他居然一声不吭。 “浩子,你怎么了?”“我的事你少管!”我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抽着烟,“我们学校跟一个驾校最近联合招生,看样子会便宜很多,而且包过!你报名不?”“没那个闲功夫!”我的心仿佛爬满蚂蚁,抱怨着夏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 我们在校园里找到一个自动提款机,夏木告诉我密码后我把里面2万3 53、第五十三章... 千元全部支了出来,那是夏木半年的生活费。 “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将近凌晨,我开着小汽车绝尘而去,只扔你一个人在那条树影斑驳的路上,此刻,闭上眼睛,你失落孤单的背影清晰可见,只是,当年残忍的我都没认真的看你一眼。 只因当初不年纪小,不懂得见好就收,终于打个平手后却一心想咸鱼翻身,结果不但翻身不成还把腰给扭了。 那段时间,每当缺钱我都会找夏木,有一次他从杜旭那里借来3000元,从李先生那里借来1万多元,这些钱,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被我输个精光。 夏木重新做起了家教,我们那个房子失去往日的欢声笑语,没了昔日的打情骂俏,冰冷的像坟墓。 3月25日,屋子里暖融融的,桌子上摆着三道菜,菜码很小,看上去像一个人的食量,我一进门便阴阳怪气的说“哎呦!我不在家你天天这么大鱼大肉的吃啊?真够有情调的!”夏木笑僵在脸上,“洗洗吃饭吧!”我毫不客气手也没洗,横扫千军的吃起来,那顿饭做的很鲜美,我也确实有好多日子都没好好吃一顿饱饭了,夏木坐在我对面,不做声不动筷头,“你不吃?”我不是惦记他,是嘲讽他精心准备的美餐被我吃光了。“我在家教那吃了!”他说着还摩挲着肚子,“这家教不错啊!还供饭,嗯,好事儿,给我省了不少粮食!”我贪婪的用筷子夹起掉在桌子上的菜叶并送进嘴里,“脏,别吃了!”“这他妈都是钱啊,你是不挣钱当然不知道挣钱有多难!”他回头看热水器里沸腾的水,“你烧水干嘛?”我婆婆妈妈问东问西,“晾凉了喝啊!”,他话音刚落我便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训斥“夏木,你最近毛病怎么这么多?以前喝凉水不是喝的挺好的吗,现在电这么贵,你不挣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夏木若有所思,转身关掉热水器,从一个塑料大杯子里倒出一杯水咕噜噜喝下去,没过一会他的肚子便咕咕作响,“夏木,再给我拿点钱!”我要钱,要的理直气壮。他站在厨房里背对着我说“没钱了!”声音很轻,“你他妈大点声,你没吃饭啊?”我不知,他真的没吃过饭。“就这些,没了!”他转过身,把25元钱和3个一角硬币放到桌子上,“夏木,我真没想到,你他妈这么小气!我陈浩可没少在你身上花钱吧!”他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喂!抬头!”我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他目光躲避着我,“夏木,你哭什么啊,有啥好哭的啊?我陈浩给你气受啦?你他妈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哭!真他妈晦气,怪不得总输钱!”我懒得再面对他,穿鞋正往外走还一边嘟囔着“你妈那8 53、第五十三章... 万你留着下崽啊,在大街上随便拽一个都能拉哥们一把,就你他妈还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感情呢,你简直侮辱了感情这两个字!”夏木站在餐桌前一动不动,“浩子,你去哪?”他突然问我,“去死!”我破门而出,生了一肚子气,从楼道走下来一路上不停的打嗝。我发动汽车引擎,打了几次火都没反应,“操!烂货!”汽车坏了,我踢了一脚,在路上又拦了一辆车去板房。路上夏木发来一条短信“浩子,晚上回来住吧,今天你过生日!”“没钱过个j8!”我自言自语。 54、第五十四章... 那夜我未归,又连轴转了三天,那辆吉利小汽车我也以2万元抵给了曹振。 我牌技还算可以,没达到逢赌必输的程度,整个过程犹如过山车起起落落。 有一晚曹振有两个朋友从香港来看望他,约好了晚上去消遣,我以太困乏为由拒绝了,人家也只是礼让而已根本就没当真。没有了小汽车,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寸步难移。将近凌晨从工地挪出来,马路上连半个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见,阴沉的天空乌云翻滚,随时都有倾泻的可能。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大概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夏木躺在卧室里睡觉,躺在床的外侧,里侧的床铺空着,可是还是铺好了被子,只等我回来,我想我不在的那些夜里他应该都是这么做的吧! 他赤果着上半身,用毛毯盖住□,右腿露出来,压着毯子。双眼昏花的我,从未那么认真的看过夏木的身子,他圆润紧翘的臀部,性感妖娆,白净的身体,俊美的侧脸撩拨着我的欲望,我凑到他的身边,一只手生猛的去摸他的大腿,脸贴着脸,“浩子!”他太仔细,就连睡觉都那么小心翼翼。“别闹了,睡觉吧!”声音慵懒,拨开我的手,推走我的脸,“老子今天要定了!”我扒下自己的裤子扑到他身上,“我看你往哪躲?”我双手狠狠的按住他的脸,夏木来回躲闪着,“陈浩,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尊重?我他妈够尊重你了吧!你他妈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摸不得碰不得!”我转移方向,弓着腰从□进攻,我去脱他的内裤,他便迅速的把内裤提上去,我再次去脱,他再次提上去,“我就不信邪了!”我扯着内裤的一角咬牙切齿凶狠的把内裤撕开,他白皙的皮肤上顿时生出几道红色的痕迹,腿缝之间好像破了皮,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喊出来,于是他用手护着他的dd 第27章 第27节 ,迅速把毯子盖在身上,“陈浩,你到底怎么了?”他惊恐的看着我,“我怎么了?我憋疯了!”我拽过他的腿,把他从床头拖到床为,他挣扎,双脚乱踢,“操!”他提到了我的眼睛,又痒又疼,泪水止不住留下来,“夏木!你他妈再这样咱俩就别处了!断交!”我揉着眼睛瞪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对!断交!陈浩跟夏木断交,以后他妈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说得特潇洒,这一次他没跑过来看我的伤势,眼睛盯着窗外,小区里漆黑一片,可是他看得入神,窗外没有灯光,屋内却闪着他刺眼的泪光。“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操!我就说了,明天你立马给我滚蛋!” 我话音未落,他就像球一样滚了。我忘了那时外面已经大雨滂沱。 赌博成为我生活的全部,没有钱我就东拼西凑 去借,我人缘不错,借钱这事不算太难,“不用你夏木借钱给我,哥们照样潇洒!”这时我当时的心情。我依旧叼着烟,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手里的扑克牌,电话响了,是夏木,我接通后没说话,那头也是在沉默几秒后才说“陈浩,你在公寓吗?”他本来想说“你在家吗?”结巴一阵后才改成“你在公寓吗?”,“你要是不在我想去拿我的行李!”“不在!”我冷淡的关掉电话。为了堤防他继续“骚扰”我,我把他的电话删了,还设成来电免打扰模式。 夏木 走后第四天,我第一次回公寓,屋子里清冷许多,一个人倒在**便睡了! 夏木走后第九天,我第二次回公寓,屋子里阴暗许多,纵使把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可内心总是空空的。 夏木走后第十五天,我三次回公寓,屋子里竟然觉得清新很多,弥漫着好闻的菜香,餐桌上摆放着一叠炒菜,还有余温,我疯狂的端起饭碗往嘴里扒着米饭,抬头间不经意看见阳台晾衣架上挂着我这几天脱下来的脏衣服,衣服的袖口还不停的向下滴着水,电视里突然响起迪克牛仔的歌声,“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会变成稀薄的空气压得你透不过气!”歌声未完,我趴在桌子上不自觉的哭了,我才知道,那阵子我心里一直觉得缺少的那个东西其实是你! 我还在继续赌博,只要不回公寓,只要空荡荡的心被赌博填满,我不会那么惦念夏木,包括现在,所谓的思念就是睹物思人,物若不在,思自然不会来。 老冯介绍来一个新人,这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办起事情来却婆婆妈妈的,他说板房环境不好,想去宾馆,大家在这房里困了好久,也想换个地方顺便换幻风水于是便同意了。 在宾馆赌博实在惬意,空调24小时调着温度,上等的茶水、啤酒,偶尔会进来两个养眼的小妞,我的好运气也一并跟着来了,5个小时,我赢了12万,我自己都呆了,我还在美滋滋的想着如何分配这12万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我以聚众赌博的罪名,被拘留20天,曹振几个财大气粗,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我人微言轻拘留20天已经算给我面子了。 拘留的第一天小河北来看望我,我要他找马涛,他说马涛跟他老爹去哈尔滨了,联系不到。 拘留的第二天小河北再次来看我,他说有个好消息问我想不想听,“有屁快放!”,小河北说警局说只要拿出6万元钱,就把我放了。“这是什么好消息?上哪弄6万元去?”小河北坚持说总会有希望的。 拘留的第三天警察再次把我叫走,意外的是,他们解下我的手 54、第五十四章... 铐,“回去以后好好工作!别再痴迷赌博了!”我重获自由,走出拘留所,在门口伸着懒腰,远处,夏木安静的站在那,我们俩之间隔着长长的距离,当警察把我放出来那一刻我就猜到了,是夏木保释我出来的,那6万元钱也一定是夏妈妈的补偿金。 “夏木,对不起!”我跑过去抱着他,泪水夺眶而出,“我陈浩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再赌我就天大雷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伏在我肩头,虽然看不见脸,可我能猜到他已经哭的像个泪人。 “你放心,那钱我会还你的!” “去年你保释过我,今年我保释过你,我们俩扯平了!” 从宝塔桥西街出来的公交站点,夏木始终跟我保持着距离,公交车来了,他抢先我一步把两枚硬币扔进投币箱,挑最后一排坐下,我坐在他的旁边,他竟越过我坐到前一排,我又跟着凑过去,他一直注视着窗外,“夏木,搬回来住吧!”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住寝室也挺好的,人多热闹!”他一直面向窗外,说完这句话用右手托住脸颊,小手指在眼角划来划去,“回来吧,你回来才像个家!”我边说着边将一只手放在他大腿上,“热!”他轻轻的挪走我的手,“我陈浩跟夏木绝交,以后任何关系都没有,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他嘴里嘟囔着我说过的话,眼泪顺着眼角淌了出来,“最后那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我没说过!”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博他开心,“是你说的,只是你忘记了而已!”“你看,我说过的话,我都不记得了,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留着日后写书啊?”“你能记住什么?”“能啊,能记住好多,我记得前天是你的生日;我记得你把我受伤的手包得像个馒头,把我受伤的脚缠的像个包子;我记得你为了保住我这条贱命差点没把自己砸死;我记得每次看电视你总是让我选节目;我记得在工地里你总是干活最多抱怨最少那一个;我记得每天你都睡在床的外侧,你知道我睡觉不老实怕我摔到地上;我记得,你为给我准备生日大餐自己两天没吃过饭,靠喝温水度日;我记得我把你赶走——那天——大雨瓢泼;我记得我骂——你——脏,骂你——贱;我记得我走火入魔强迫——你......”说着说着我自己泣不成声,“浩子,谢谢你!”他也哽咽着,我们不敢面对彼此,“回来吧,我再也不跟你吵架再也不对你发火,再也不骂你,再也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攥着他的手,他没躲闪也没挣脱。“等期末考试结束可以么?”“嗯,只要你肯,多久我都等!” 55、第五十五章... 2007年8月23日,夏木终于回来了。 他抬着行李,我要帮他,他死活不肯,还说“你要是碰我行李一下,我就再搬出去!” “去哪?” “不告诉你!” “我也跟去!” “不带你。” 再次回来,夏木没有太多感慨,我知道,即便他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总是隔三差五趁我不在便跑过来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 他坐在沙发上掏着行李箱里的衣服,我在洗脸,“夏木,你说怪不怪?”“什么事儿?”“你不在这些天,经常有人趁我不在家,偷偷摸摸跑来给我又洗衣服又做饭的!”我笑嘻嘻的用毛巾擦着脸,他嘴角微翘,“你说那人是不是看上我了?”“把你美的!我猜他一定在你饭菜里下药了!”“嗯,有道理!知道他放什么药在里面吗?”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知道!”我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相思药!”说完我就忍不住去亲吻他的脸颊,“浩子,你答应过我的,不许随随便便对我动手动脚的!”他挪开身子,“亲一下也不行?”“喜欢亲,亲你自己!” 夏木回来,我们一如既往的幸福。他永远是起床最早的,怕吵醒我,走起路做起事蹑手蹑脚;吃水果他永远都是吃我吃剩的;买衣服永远给我买最贵的,他接过我穿旧的;睡觉时,他一定会在我没上床之前上床,在我睡熟之后抱着被子跑去客厅,再用椅子顶住床沿,怕我掉床;和同学朋友在一起他永远是坐的距我最远那一个,远到我完全可以忽略他的存在。这些看似一成不变的表面之下,夏木对我的态度却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看什么呢?”电视插播广告,我躺在**跟正在看书的夏木闲聊。 “浩子,我给你出一个选择题。”他闷头看书,不看我一眼。 “嗯,说!”我向床头靠了靠。 “桌子上有一杯没有标签的果汁,你猜他是哪种,备选答案是苹果汁、桃汁、葡萄汁。” “你选什么?”我反问他。 “现在是我在考你!” “选苹果吧!”他目光下移在书的下方找着答案,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我再考你一个!” “刚才那个答案是什么?” “你回答完这个我再告诉你!” “说吧!” “你收到一个盒子,你猜里面装着什么?a、围脖、b、靴子、c、手套” “手套”我不假思索的选了一个,吐着烟圈,“答案是什么?” 他迟疑一会,慢吞吞的说:“你是个异性恋!” “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从他手中夺过一本很厚的名为“同性恋心里分析”的书,“正经书不看,看这些胡扯的书,都是骗人的!” “这些 55、第五十五章... 测验是经过试验证实过的100%准确!”他争辩着。 “我说不准就不准!” “浩子!”他语气转变,他总是这样,我们的讨论一旦接近白热化他就突然温柔起来。 “浩子,下辈子你做男的还是做女的?” “男的!” “那我就做女的!” “你做女的我也做女的!”我逗他。 “不行!”他坐起看,认真的看着我,“下辈子,你要是男的,我就是女的。你要是女的,我就是男的!” “你以为做男做女是你说的算啊,万一没做成怎么办?”“这样吧,要是我男你女,咱俩做夫妻。要是你男我男咱俩还做兄弟”我自作主张的设计着我们的下辈子。 “如果你男我女,我们俩就做恋人。浩子,如果我们俩都是男的,就不要再见面了。”他语调很伤感。 “好啊!”我故意说的很夸张,“我们俩总的留下点记号什么的吧,不管性别如何,起码能认出彼此来!” 他说,“我胸口有一颗痣,叫连心痣,听说无论下辈子托生什么,这颗痣世世代代存在。”我说我要看那颗痣,他不肯。 “你在我肩头咬个牙印吧,狠点咬!”我说着脱去上衣,“喏,咬吧!”他看了看我,看了看我结实的肩膀,一口咬下去,疼的我差点没流出眼泪。 “记住,你若是男,我就是女。你若是女,我就是男。如果同性,永不要见!”他说的像生离死别一般认真严肃。 56、第五十六章... 再次开学,夏木已是大三的老生。新学期开学,多少都要有些预料之内和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小河北如愿以偿的当上了院学生会的副主席,这个职位是他花费3000元买来的;楠去了新西兰;张宠的女朋友在那个暑假为张宠堕过一次胎,那个小孩已4个月大,再次见到他女朋友时,整个人的身材完全走样,更像家庭主妇;杜旭在经历过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固定的伴侣——季玮,这个人是做it的,那年他32岁,已婚并且还有个三岁的女儿,对杜旭很好。 正常上课之外,夏木多数时间就是跟杜旭在一起,有时候在自习室,有时候在图书馆。夏木英语四级考试连续两次都没通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这一次竟直接报了六级。 杜旭跟夏木的同志身份在大学校园里都属于公开的秘密,有人排斥有人接受,他们俩每天形影不离,自然是绯闻缠身,有人说他们俩是一对,已经相处3年之久;有人说别看杜旭挺阴柔的他可是个1还是纯1;还有更荒谬的传言,有人说亲眼看见他们俩进旅馆开房。对于这些传言,他们俩充耳不闻,我也是一笑置之。但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伟大的想象力和恶意的传言相碰撞,其杀伤力是残忍而又可怕的。 杜旭有一个与他同岁的邻居叫周杨贺,俩人曾是同班同学,杜旭学习成就一直比周杨贺成绩优秀,周围邻居也总是借着夸奖杜旭的机会贬低周杨贺不知上进。在南方这几年我也认识到一点,南方男孩不比北方男孩这般豁达,他们心思缜密且喜欢记仇,周杨贺就是这样的人,杜旭深受邻居喜爱他早已怀恨在心,中考那年杜旭考入重点高中而周杨贺落榜复读。高考那年杜旭金榜题名,周杨贺又再次名落孙山。此后,周杨贺发誓不上南师不罢休,2007年周杨贺高考成绩距本科分数线差180多分,家里托关系才把他送进南师。在中国就是这样,三更灯火寒窗苦读永远是败给一叠钞票或者一张关系网。 到了南师周杨贺自然是把杜旭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加之杜旭也从来不避嫌,就在周杨贺确认杜旭性取向和性伴侣之后,给杜旭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无人知晓。 夏木习惯与杜旭同桌,俩人戴一副耳机,那天图书馆里也是这样,他俩并排而坐,杜旭在书里看到很搞笑的一段对白就指给夏木看,俩人笑的那叫一个幸福。 “叔叔,他们就在那!”图书馆禁止外人进入的,这时却闯进一对乡土气息很浓郁的中年夫妇。男人穿着破了皮的夹克,过时的大头皮鞋。女人烫着齐肩卷发,一身大红。给二 56、第五十六章... 人领路的正是那个瘦骨嶙峋的周杨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引来同学们鄙夷和不解的关注。 “啪!” “你这个孽子!”男人一只苍老厚重的手打在杜旭的脸上,清亮的一声,让原本还有点噪音的图书馆立刻宁静下来。杜旭没抬头,右边脸有一个明显的手印,通红一片,他继续转着笔,可他发抖的手根本就不听使唤,圆珠笔转了一下就掉到地上,滚落到男人脚底下,男人狠狠的把笔踩碎。 “喂,你们找人出去找!这里是图书馆,需要安静!”管理员站在门口,他的喊声比谁的声音都大。 “走!”男人一耸把杜旭从座位里拽了出来,夏木也跟了出去! “爸、妈!” “住嘴!我们没你这个儿子!” “对,没你这个...妖怪!”杜旭母亲说话尖声尖气。 “杨贺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他父亲挺着胸膛,周杨贺指着夏木,“叔叔,他就是那个男的!” “你这个变态,把钱还给我们!”夏木还没反应过来,杜旭的母亲就扑到夏木身上,用她长长的指甲划破夏木的脸。他们说夏木是小白脸,花了不少杜旭的钱,他们要夏木把钱交出来。 “妈,你挠人家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你这个败类,现在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不认亲爹亲娘了!我揍死你这个怪物!”杜旭的父亲从厕所门口抄起拖布杆就往杜旭身上打,“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生出你这么一个人渣、败类、生出来的儿子去给别人舔皮炎!”他父亲说完,就抡着拖布杆向夏木打,“就是你,你这个小白脸吃软饭的,你教坏我们家杜旭,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父亲一下一下恶狠狠的打在夏木身上,他妈妈在夏木脸上不停的挠,夏木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根本无力反击,“爸、妈别打了!你们打错人了!不是他!”杜旭哭了,哭着扯着父母,拽走按倒夏木的母亲,父亲继续打;拉走打人的父亲,母亲继续挠!“爸妈,你们别打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好啊,到现在你还护着他,走!跟我去找你们院长去!”父亲拽起夏木的领子,就朝商学院走,一路上尾随着大队看热闹得人,烈日炎炎,杜旭母亲拽着擦破皮的杜旭,父亲手里按着嘴角流血的夏木,他们像是被送去凌迟处死的罪人。 杜旭父亲把夏木拽到商学院副院长办公室,说夏木勾引杜旭,要校长开除他。 “爸,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你说啊!”他父亲边说边用棍子在杜旭身上抽了一下,抽得他连忙躲起来,吞吞吐吐的说,“是...是...” “院长,是我!这事儿咱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杜旭说,他听到夏木这 56、第五十六章... 句话时自己都很震惊。 “好啊!你这个狗娘养的!”他父亲彻底疯了,一棍子打在夏木双膝处,棍子被打折,夏木突然倒地,他扶着身边的沙发起身,杜旭母亲拿着另外半截棍子不停的敲着夏木的脑袋,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这件事情学校会处理的。”裴院长或许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她镇定外表下掩藏的是不知所措。 “怎么处理?他把我儿子祸害成这样,你说你们学校怎么处理?把他开除!” “不能这么草率!” “草率?”父亲瞪大眼睛,“你要是不把他开除,我让你这个院长都坐不稳!” “我的天妈呀,我这是哪辈子造孽了啊,人家生出来的儿子呀,又孝顺又听话,我生出的儿子竟然是个妖怪,花着我们老两口的血汗钱啊,在外面跟小白脸吃好的喝好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啊!你可让我回村如何面对乡亲父老啊!”杜旭的母亲盘腿大坐,挥着双臂,怪声怪气的抱怨,眼泪还哗哗的流着。 “你要是不管,我们就把这小子送派出所!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中国就没有人管这群伤风败俗的败类!” 杜旭急的脸色发白,“爸,爸,跟他真的没关系,爸,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你把他放了,不要连累人家好吗?”杜旭一遍一遍哀求他的父亲,父亲一脸横肉,“滚!我没你这样的种,他自己亲口都承认了,你还护着他,你今天护着他,他明天就能把你卖了!” “院长,您把我开除吧!”夏木声音十分镇定,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您别为难了!” “好吧!”院长长舒一口气,“退出夏木的学籍!” 杜旭父母是农村人,他们以为退出学籍就是彻底把夏木开除了。 杜旭父母并未善罢甘休,那天还到传播学院去闹,跟院长说杜旭退学,要求学校 第28章 第28节 必须把学费退给杜旭,他爸爸唱黑,杜旭妈妈唱白,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套路,弄得院长哭笑不得。放到现在这一定是一对“极品”父母,夏木却总为他们辩护,“他们是农民,未受过教育,在不懂如何做父母的年纪里就糊里糊涂的当了人父成为人母,这些被动的东西有时是扭曲的,在面对杜旭的性取向问题上,他们只能采取最本能的对待方法——大吵大闹。”夏木说的话我听不懂,可有一句我听懂了,“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对父母身上也都需要时间去接受,有些人可能接受的快一点,而有些人在用一辈子去适应。” 杜旭搀扶着夏木回到公寓,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以及还挂着血迹的嘴角我当场就被吓坏了。 “被打劫了?”这是我看见他们进来后的第一反应。 “没事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夏木声音很轻,他不敢大声说话,每次用力疼痛就会蔓延全身。 “骗孙子呢!从哪的楼梯滚下来的,能滚成这样!”我靠近他,他躲闪,我一只手放在他脸颊摩挲着,“这像是谁挠的?” 从洗手间里拿着毛巾出来的杜旭,眼睛里挂满泪花。 “杜旭,你他妈是不是又带夏木去同性恋酒吧了!”杜旭用冷的毛巾擦着夏木的脸,“是我爸妈,他们以为夏木是我对象就打他。” “操!你爸妈没长脑子!见男人就打啊!” “是...是....”夏木给杜旭使眼色不让他说。 “你他妈拉线屎呢!有屁快放!”我说话向来不干净。 “夏木自己承认的。” 我无话可说了,点了一根烟,踢着卧室的门,门不停摇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打一顿而已,还挺舒服的,没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舒服是吧,用不用我再给你几拳!”我转过身却发现杜旭泪流不止,他说:“夏木还被勒令退学了!” 夏木一直盯着我,怕我跟他急,故作轻松的笑始终挂在脸上,“我他妈真想把你脑袋割开,看看你小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我咬牙切齿。 夏木总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不是让人觉得虚假就是让人觉得这小子不正常,他一贯的解释就是,放到当下是大事儿的事情,放到一年后就是个屁。好与坏是经历的不同,可是收录在我们生命里这些事情的本质都是美好的。“我看你就是个屁!”我根本听不懂他的那套歪理邪说。 “你小子就是没事找事,你跟杜旭也不是一对,你他妈瞎说啥!”我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啤酒。 他沉默了好一会,一本严肃的说,“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父母把我当做杜 57、第五十七章... 旭男朋友也就是打一顿出出气,看热闹的也只能是议论一阵子,过去了,就过去了。毕业后,天南海北的谁都见不到谁,谁还会在乎你是不是同性恋。浩子,可你知道吗,如果让杜旭父母知道是杜旭对象是季玮那意味着什么?”我在听夏木的话,但我懒得考虑意味着什么,我是个俗人,没夏木那么了不起。 “季玮正是事业上升期,职场勾心斗角,为了区区五百元钱都能闹出人命,同事们要是抓到季玮性取向的把柄会怎么对待他,他以后还如何在社会混下去?”杜旭的哭声渐大,“把季玮指出来,伤害到的岂止是季玮一个人,他的老婆、他老婆的父母、还有那个才三岁的孩子,浩子,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俩离婚,这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可能毁了!”夏木说着自己也有点泣不成声,“还记得李先生吗,他儿子叫李天航,有一天他班主任给李先生打电话,让他多抽出点时间来照顾孩子,那孩子上小学五年级了,始终自闭。那天我陪李玉岩去看孩子,在校门口一群男生冲着那小孩骂,还有小姑娘往他身上吐口水。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能用我暂时的疼,挽留一个小孩一辈子的幸福,我愿意!” “我跟杜旭认识两年多了,他这一路也不容易,找了那么多,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gay圈里很难有稳定的感情,能相处一年就已经算是奇迹了,我太清楚这里的滋味了,能成人之美,我被打被骂真的无所谓,浩子,你别生气了!” 夏木未等说完,杜旭就扑到夏木身上放声大哭。夏木说在gay圈恋爱就是海里捞针,好不容易找到针,又时时刻刻惦记着被海水冲走可能。 几天后杜旭季玮邀请夏木跟我吃饭以示感谢。 见面后杜旭向我们介绍了季玮,一个很干净看上去很舒服的男人,他的衣着跟他年纪很相称,说话慢条斯理很绅士。杜旭接着介绍我给季玮认识,“他叫陈浩,夏木的....”“兄弟”没等杜旭说完夏木自己补充到,“夏木,跟我们你怎么也不说实话?”杜旭笑着问他,“我说的是实话啊,他不是就不是!” 开席时季玮一再向夏木表示感谢,言辞很诚恳,看的出来,他跟杜旭很相爱。慢慢的我发现我跟这个季玮还挺聊的来,他说他准备搞一个项目,缺少资金,缺少具体的意向。他便问我是做什么的,那段时间我跟几个哥们包了一个装修队,专门为人家联系装修,我又详细介绍我们装修一套房子的价格,还感叹那些有钱人,一次可以买三套房子,三套房子一起装修。“三套房子一起装,有优惠吗?”夏木突然问了一句,“当然有!”夏木就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浩子,你以前卖房号的时候听说过团 57、第五十七章... 购这件事儿吗?”“听说过!”夏木眼睛一转,“季玮,你不是想做项目吗!”“嗯!”我们几个人被夏木绕糊涂了,“可以做个团购网!”“团购网?”三个人异口同声,在2007年,团购网还算是很新鲜的一个事物,很少人知道。 夏木给我们分析了形势,从世界经济形势到次贷危机的影响,国内经济形势银行加息、提高准备金率等等一系列问题被分析的头头是道,最后他还预言2007年冬天物价一定会上涨,物价上涨就是团购生长的温床。 本来是一场答谢餐,最后变成我们的创业大会。 没过多久,我们开始着手做团购网,夏木分析的虽然精彩,可对团购网的前途我们依旧是茫然和不确定的,“夏木,未来到底好不好!”“理论上一定是正确的!”他又理论实践说了一大通,我对他的信任度是80%,他对自己的信任度是20%,“夏木,咱俩加在一起正好100%” 我从装修队那里挪来5万元钱,大坑店铺出兑共有4万,夏木给夏爸爸打电话骗说要交实习费用3万元,季玮掏出了2万,我们创业资金就是这14万元,其中12万用去注册公司,其中2万给季玮做技术研发,好在他在it行业混了多年,人脉广为我们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花销。季玮还说他只是想帮忙,还开玩笑说年终分红就不要了。我们知道他是在感谢夏木。 我们的办公地点就是我在仙林租住的那套54平方米的公寓,创业之初没有任何业务,网站上就挂满了各种商品的图片,夏木负责后台,经常会在上面发一些团购的知识。一个月下来,累计点击率201个,业务数量为0。 我跟夏木划分了片区,也划分了业务对象,他负责去高校拉业务,我负责房地产方面业务,毕竟我还算认识不少开发商。夏木那头屡屡碰壁,空口无凭人家以为他是骗子,而且校园周边生意兴隆根本不需要团购。我这方面人家根本就不认,还说页面花里胡哨的,免费做到可以,想付钱没门。 第二个月下来,夏木晒黑了,瘦了不少,穿坏了3双鞋,几乎天天都被业主骂的狗血淋头。我这头业务一个没有,光是陪人吃饭喝酒抽烟就花去了7000元。 夏木让我汇报情况,并且把想免费做的列了一个表,算下来共有72个愿意免费做,夏木一拍大腿说“浩子,这个月全都免费!”我们以免费的名义再去拉业务,还是有很多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怀疑到可以理解,有些人干脆说:“破网站免费给做我一辈子,我都不去做!”到了第三个月中旬,共有12家愿意免费做团购,其中有两个是在三个月后开盘的楼盘,有一个是 57、第五十七章... 新开业不久的网吧,其他以餐饮居多。我们拿到客户资料后,夏木要季玮按这个数设计前台。 有了订单可是没有点击率,夏木便没日没夜的上网发帖子,一周下来点击率虽然上升很多,但成交量甚微。于是夏木就开始加入各种qq群,夏木还说以房地产为切入点,他把很多楼盘里尚未购房的购房者加入到他建立的qq群里,还自己注册几个小号,在群里消息造成一种热闹的假象,从讨论房价到面积再到楼盘,然后具体讨论某一家楼盘,接着就夏木用自己qq号说,“据说团购每平方米可少交700元!”就这样渐渐的把团购网的人气炒了起来。 第三个月末,我们成功的签下了一个3个月合约的房地产订单。 2007年末,正如夏木预料,物价上涨,我们趁市出击,比创业之初容易许多。2008年,南京市房价受大环境影响较小,价格一路飙升,我们业务量逐渐增多,领域也在扩展,到后来还包括酒吧门票、电影票、演唱会门票等等。 2008年3月,我们有了正规的办公室,公司包括技术部和业务部两个部门,技术部3名员工,业务部12名员工。2008年4月,我们第一季度的业绩总额突破五十万,那时候,团购网在南京市已经有一定知名度。我的装修队也变成了装修公司,专门跟房地产项目合作,做精装那种,不再给个人装修。 4月末,我跟夏木研究应该搞一次旅游犒赏大家,夏木说他喜欢去青海,我便应允说就去青海。半个月后我们正要启程,四川汶川发生了里氏8.0级大地震,陕西、甘肃发生了里氏6.5级到7.0级的余震。我们都傻了,取消了旅游的计划,用于旅游的6万元经费,夏木要我捐给灾区,他还从自己包里掏出6000元,“六六大顺!”我说用网站的名义把钱捐出去,顺便给网站做做宣传。夏木立刻黑了脸,“那就不要捐了!”“其他,企业不都是那么捐的嘛!你看三鹿奶粉捐了50多万,好像是同行业里捐的最多的!”“发国难财,你还是人吗?”这是他第一次骂我,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那些深陷苦难之中的灾民,夏木说“同体大悲”,我说我不懂。 在捐款人那栏,我写上了夏木的名字,夏木夺过表单,白了我一眼,在“夏木”后面添了一个“浩”字。 两天后,全国哀悼日,夏木沉闷了一天,默哀的时候他居然哭了。夜晚,躺在沙发上看着灾区的新闻报道,他靠近身边的我,轻声的问了一句,“浩子,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其实这句话我并没听到,他说话时我早睡着了。 旅游的计划取消,夏木要求我给每 57、第五十七章... 个人发500元的奖金,他只说大伙都不容易,再就没有任何假情假意的说辞。 “夏木,这次青海没去成,8月份咱俩去北京看奥运!”他说行。 58、第五十八章... 我跟夏木很少吵架,我们俩的关系正如外人所说“像亲兄弟!” 他总是让着我,尤其在我要生气时,一定是顺着我说。偶尔会拌嘴,没过多久他一定会主动向我道歉。 我也不再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需要解决时,我会去找英子,偶尔也会去找杨光,不过次数很少。 本计划八月带他去北京看奥运,可是业务很忙,耽搁了行程,我便抱歉说到“明年十一去北京看国庆阅兵!”“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2008年11月前后,夏木复习毕业考试,再没时间去公司,我那几天也很少看见他,他经常跟杜旭穿梭在图书馆食堂之间,几乎不在家做饭更不在家吃饭。 我的应酬也很多,那年我买了汽车奥迪a6,还买了一套房子,就是那个54平的公寓,我说去市区买,夏木说在这里住习惯了,搬走会想念的。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除了拜夏木所赐之外,还拜股市所赐,那时候我学会了炒股。 偶尔我也去学校食堂吃饭,往往都是夏木点好饭菜,坐在位子上等着我。我喜欢开车去南师,有一种自豪感也可以说很有装13感。 “夏木?”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手里端着两碗汤,这个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胡子已经几天未刮,黑眼圈大眼袋,眼睛里全是疲倦,头发蓬乱,看见夏木却异常的兴奋。 “真没想到还能碰到你!”男人笑起来满面愁容便烟消云散。 “......”夏木上下打量着那个男人,不敢认。继而结结巴巴没底气的说“你怎么来南京了?” “孩子生病了。”他用手指着对面不远处位子上被一个年轻妈妈抱在怀里的女儿。 “你都结婚有孩子了?” “11个月。”男人说话很爽朗干脆。 “这个是我朋友叫陈浩!”“浩子,这个是我学长齐昊磊!” “齐昊磊?”我眼前看到这个被生活压的无精打采的男人居然就是当年那个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让所有女生尖叫的齐昊磊?时间啊,你真他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 齐昊磊说此次来南京是给小孩看病,孩子一直吃奶粉,最近发现孩子大便不正常,经常有小颗粒拉出来。提到孩子,齐昊磊一脸倦意和愧疚。 我提出我做东给学长接风,夏木私底下告诉我去个小店就好,还叮嘱我千万别开破车出来炫富。 饭桌上交谈很少,“毕业后便回苏州老家,在一家玉米深加工厂做技术工人。”“月薪1700元,毕业那年冬天就结婚了。”“她是我高中同学,叫静。”夏木看着一眼那个叫静的女孩,她怀抱着孩子,脸上虽然散发着母爱的慈光,但 58、第五十八章... 她不娴熟的喂奶动作,以及还很别扭的哄孩子方式,不禁让人感叹,这一代所谓的父母,自己不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吗?生理年纪在增长,可那并不代表他跟心理年纪是成正比的。 晚归时,齐昊磊执意要去学校附近的旅店凑合,夏木不肯,“旅店太乱,小孩子受不了!”盛情难却,齐昊磊一家三口住进我们的公寓,我跟夏木在宾馆存宿。 临走前夏木还一直跟齐昊磊聊天,“怎么没继续唱歌?”这是夏木最心的问题。音乐这个字眼像是从齐昊磊的世界里消失很久了,他念叨这陌生的两个字“音乐”莞尔一笑,笑的那么凄凉。他说毕业后的重心,就是找一个糊口的生计,然后就是家里的催促“找个对象吧!”“结婚吧!”“给我生个孙子吧!”多少人毕业后都被迫的走上了这条程式化的道路,梦想被孝道剥夺了,不遵守父母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可是遵守了就意味着他要失去很多。齐昊磊告诉夏木,一个人真实的年纪只有28岁,28岁后各种压力势必会剥夺走你“做自己”的自由。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在这条结婚生子养家糊口的道路上前仆后继,幸运的碰到喜欢的,会过的甜蜜点,不幸的吵吵闹闹最后离婚。这样伦理问题我们找不到本源,难道去怪催促我们结婚的父母吗。坚决不能!那是不孝!那去怪谁?只能把责任丢给这个无情的命运。 “学长,再给我唱首歌吧!” 夏木从阳台里拿出吉他,又轻轻的关上卧室的门,怕吵醒孩子。齐昊磊抚摸着琴弦,琴弦发出闷响,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此刻,齐昊磊伴着老人的声音唱着一首苍凉的歌。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最亲爱的你,是梦中风景。 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是谁的声音,唱我们的歌。 是谁的琴弦,撩我的心弦。 在你走后依旧的街,总有青春依旧的歌,总是有人重演我们的事。 歌曲唱到一半,就被孩子的哭声吵醒,齐昊磊很警觉的放下吉他跑到卧室,卧室里女人仿佛在嘀咕着,“不好好看孩子,唱哪门子歌?”齐昊磊抱着孩子出来,呲着牙,挑着眉逗孩子笑,不停往孩子嘴里送着奶嘴。“哦!哦!孩儿不哭,爸爸给唱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他唱着不再调上的歌。 去宾馆的路上,夏木哼着歌,还是齐昊磊唱过的那首,哼着哼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夏木说谁能想象到3年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变成一个邋遢的奶爸;当年受吉他大师钦点的新锐力量,如今居然成为一个机床工人;当年有着郑钧一般嗓音的男 人,现在只能唱两只老虎逗孩子笑。 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说:“别瞎感叹了,等你结婚了也这样!”我已经记不清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结婚!”他过了好久才说出来。“净说胡话,哪能不结婚呢?”我开着车,吹着口哨,“你结婚吗?”他突然问起我来,“当然,我得结婚,你也得结婚。”无意的话最有心,在我的观念里,成家生子,如生老病死一样是个必须遵守的必然规律。夏木瘫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目视远方。 几天后医院给孩子开了证明,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拉肚正常,跟奶粉没关系,还建议11个月的孩子可以试着断奶。齐昊磊在当天中午离开的。月台上,夏木掏出一个礼物送给齐昊磊,“还记得它吗?”夏木端着那盆“台湾小森林”阳光下,毛茸茸的盆景生机勃勃,齐昊磊颤抖着手接过那盆景,“记得。”他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物归原主吧,它是你的青春......” 公司事务、毕业论文、补考、重修、照毕业相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夏木忙的不可开交。正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李先生突然造访,他告诉夏木李天航过完这个暑假要升初中,英语水平很差,想请求夏木帮忙补习一下。夏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以后他通常都是晚上过了10点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还要继续坐在电脑前忙毕业论文和给公 第29章 第29节 司做报表。让他休息他不肯,经常是围个毯子在沙发上打个盹,醒来之后继续工作。 夏木特别爱瘦,稍稍劳累一点人就迅速瘦下来,他说瘦点好,可我却说你越瘦我越心疼。 我总能感觉到,夏木不止在忙碌这些东西,他背着我一定还在做着一个很大的事儿,我虽然不能太确定,但我能从他平常的行为中察觉到。 有时候我经常能看见他在小区附近跟某个女生聊天,有时候会用手朝我的方向指着,然后那个女人会冲我微微一笑,我当然会一脸贱相礼貌的冲人家挥挥手。 “谁啊?”他跑上车我便开问。 “那女的怎么样?”他倒是很兴奋。 “不怎么样,整个一个飞机场。怎么,看上你啦!告诉她边去儿啊!”我半开玩笑。 “你觉得不好看?” “模样还行,太平公主这个不太好!” “哦!那就算了!” “什么算了!” “没事儿,开你的车吧!”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我们俩在单位楼下面的餐厅里吃中饭,会突然过来一个女人坐在我对面,一声不响的直勾勾盯着我。 “谁啊!”我冲夏木小声嘀咕,他憋着笑,“来看帅哥的吧!” 我实在忍受不了那女人直勾勾傻愣愣的目光,“尼玛有病吧!精神病院今天放假吗?”对我讨厌的人我说话向来不留情面,遑论男女。“怎么,看一眼能死啊!变态!”女人甩一下头,扭着屁股走远,夏木坐在我旁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怎么样?”“就一个神经病!”其实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夏木总是以忙碌为由很少去公司,就算有工作也都是拿回来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毕业之际学校事情多,离学校太远万一有急事赶不回来,他的话不无道理,我深信不疑。他会隔三差五问我,单位那家叫雪的员工最近表现如何,“挺好啊,怎么了?”“挺好就好!”那一阵子他总是神经兮兮的,小河北说那是毕业恐惧症,“毕业还需要恐惧吗?”歪门邪说头回听说。 那阵子特别奇怪,一夜之间我女人缘变得出奇的好,每天几乎都有艳遇,当然这事儿我不敢告诉夏木,怕那小子胡思乱想。可是,有一天我真的忍受不住,“夏木,我今天在快餐店看见一个女的,忒他妈漂亮 59、第五十九章... 了,尖下巴柳叶眉、水汪汪大眼睛,细皮嫩肉的,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远远一看就跟那个范冰冰似的!”我唾沫横飞描述着我的艳遇,夏木面不改色低着头夹着菜,“你看上人家了吧!”“就看了一眼!”我说的很委屈,“那么绝色就看一眼,太可惜了!”“这菜有点淡。”我故意转移话题。 为了还能碰见那个美女,我第二天又去了那家快餐店,我眼睛四处寻找,“请问这有人吗?”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有人,赶紧滚!”夏木笑了一下,放下餐盘,“喂,这里!”他朝档口招手,我一抬头,妈的,不是做梦吧!那不是昨天那个范冰冰吗?我赶紧正襟危坐奉上奸笑,“夏木,你们认识!”“冰冰,他叫陈浩!”“快叫冰冰!”“冰...对不起!喂,操!你妈在哪呢!我他妈找你大半年了,以为你死了呢!我正准备给你收尸呢,操!吃屎去吧!我吃屎?你他妈去死吧!”我挂掉电话,看着那女孩,她脸上一丝绯红,“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这群b,没他妈给正经的!”冰冰面目不自然,“夏木!”她叫着夏木,把他拉出去,我盯着夏木看,没多久夏木一个人回来,“冰冰呢?”“陈浩,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以后,尤其是在女孩面前!”“怎么了?”“把人家吓哭了,人家以为你是流氓呢!”“操!这也忒他妈纯洁了吧!” “浩子,晚上有应酬吗?” “没有!” “出来吃饭吧!” “好啊,下班我回仙林接你!” “不用,老地方五点半!” 五点半我准时来到我们的老地方,夏木携着一个女人朝我走来,坐在我对面。女人身材丰腴,穿着一套白色低胸长裙,模样尚可,是我的菜,没等我开口,那女人张嘴就说:“我先说吧,我叫小敏,24岁,你的情况我也都了解,你有公司、有车有房、我也有房,还有一个服装店,咱俩也算门当户对了。要不是父母催我找对象,我也不想找这么早。不过咱俩结婚的话我有几个条件你必须满足我,首先要把房产证过到我的名下,其次,我想找人工代孕,我不生孩子,生孩子累人,而且生完之后身材走样。我的情况就这些!”她一口气把我说的蒙头转向。“夏木,什么情况?”“什么?”“你少装糊涂!”“大姐,你认错人了吧?” “夏木,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介绍对象的!” “说,之前那些女的是不是你派去的!”我质问他。目光凶狠,怒火中烧。 “你不是说过你得结婚吗?我帮你介绍女朋友有什么错?”他声音细的像蚊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结婚了!” “去年我学 59、第五十九章... 长带孩子看病那天,你亲口说的。” “夏木,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喜欢记这些屁话呢!”我气的直转圈。 “我们....我们不能一辈子这样吧,你...你总是要结婚的,不是吗?”他窝在沙发里低着头。 “现在这样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啊,兄弟?对象?”他语调渐渐强硬。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跟你干那事儿你不干,我让你跟别人说我是你对象你也不肯说!” “你根本就不是,我怎么跟别人说!” “我他妈是不是我不清楚妈?” “浩子,你知道吗?有多少个晚上你连梦里都在喊英子的名字,你说你想她,你说你想和她结婚。你知道我听了这些之后心里有多痛吗?” “夏木,你猪脑子吧,我那是故意的,你听不出来吗!”我一脚踢着茶几。 “呵呵,我相信你,我才是猪脑子。” “操!这个你也不信,那个你也不信!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结婚!”他很认真。 “不他妈结!” “你不结婚,我就走!”他更加认真,我权当气话。 “你走,我就把你腿打折!” “打折也走,拎着废腿走!” “你妈的!”我被他逗笑,摸一下他脑袋,“啥时候走?告诉哥们一声,送送你。”我继续逗他,“毕业就走!”他的语气他的表情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好啊!看你不走的!” 那件事之后,夏木经常会带一个小姑娘去我们单位,逢人就说那是他女朋友,在我眼里那小姑娘跟没断奶似的,不知道夏木那臭小子搞什么名堂,我懒得问懒得理,他天天神经兮兮的,可能真是患上什么“毕业恐惧症!”吧。 毕业前几天,班级组织郊游,夏木没参加,他说跟同学之间没什么交情,班级这30几个人现在有一半还没认全,去了也没意思。还说李天航很笨,学英语吃力,他想加把劲帮他复习。 “那么赶,一个毕业又不是离开南京。” “谁说不离开南京!”他嘟囔着,“好啊,走时候记得叫我,开车送你!” 6月25日那天,回家时发现门口摆着一个大的行李箱,我问谁的,夏木说一个同学寄存在这的,我信以为真没做他想。 6月26日,夏木23岁生日。我约了小河北、牛涛、马涛以及各自对象还有杜旭给夏木庆生。 “杜旭,你看马涛过几天就结婚了,你跟夏木啥时候把事情也办了啊?”小河北始终认定他们俩是一对。 “小河北,你他妈那眼神吧,我告诉你,我跟夏木是一对!”我以为我说的很认真。 “你?夏木估计根本就看不上眼!”牛涛这句话给力到我无话可说。 大家有一搭没 59、第五十九章... 一搭的闲聊,开始时聊生日,大家各自报自己的生日,“陈总,全记下来,记住按时给我们办大寿!”马涛抱着媳妇冲我喊。 之后又聊毕业,他们谈这四年,这四年的变化。有人说夏木变化最大,“那时候说句话脸都会红,现在变的没脸没皮了!”小河北拿夏木开刷,“经历吧,经历多了人就变了!”牛涛好像很有感触。这句话后半响没人说话,集体沉默,这时候小河北带着哭腔站了起来,“夏木,我敬你!当年那些事儿,你别放心里去!”小河北起身后,牛涛、马涛也跟着站起来,“夏木,那时候岁数小,也都不懂!对不起!”夏木没说话自顾的喝着,自顾的哭着。 我坐在位子上,看着这几个我熟悉的兄弟们,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都在时间的年轮下转变着角色改变着模样。小河北签到河北富士康,牛涛回老家日报做了体育新闻记者,马涛下个月结婚,杜旭定居南京在搜房网做采编导演。 “小河北,你什么时候走?”我叼着烟,“哥们送你!”“后天火车!”“你跟夏木留南京了?”我揽过醉醺醺的夏木,“嗯,不走了!”“走,谁说不走!”他推开我的手,他醉的满脸通红,我们都笑着问“什么时候走啊?”“明天,明天就走!”“你走吧,走了五花大绑抓回来!”桌上人哈哈大笑。 那晚夏木喝了很多酒,喝到后来我怕出事没再让他继续喝,我也喝了很多,虽然不是我毕业,可心底也跟着莫名的伤感起来。 我搀着烂醉如泥的夏木回来,他跑进卫生间狂吐不止,我给他毛巾、茶水看他遭罪的样子我难受极了。 把他扶到**,脱掉外套,看着他迷人的身子,真有占有他的冲动,而那天,我们都喝高了,我躺在**晕晕乎乎的便睡了。 应该还是凌晨左右,我隐约听到夏木下床的声音,他不是去上厕所也不是去看电视更不是去喝水,我想睁眼却又始终睁不开。 夏木回到**时,竟意外的钻进我的被子里,他身体带着凉气,他摸着我的手,然后紧紧的把我抱住,抱的很用力,压的我近乎窒息。他哭了,还是冰冷的泪水。他泪水落在我胳膊上时,我完全可以睁开眼睛,我也正试着去睁眼睛,我看见了,看见一丝丝光线,看见他挂满泪痕的脸,那张脸正凑近我的脸,他用嘴把我的嘴堵的死死的,我再次不能睁眼,享受着他的吻,感受着他冰冷的温度。那吻很绵长,直到我醒来,似乎仍未散去。 60、第六十章... 2009年6月27日。 清晨明媚的阳光懒懒的洒在**,我还沉浸在昨晚夏木那深情一吻的喜悦之中,翻转身子,眯缝着眼睛,透过卧室门缝看着夏木忙碌的身影,他一如平常那样在我睡醒之前起床、穿衣、洗漱。当他从楼下把早餐拎上来的时候我一定是在厕所里唱着大便歌,那天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做事时发出的一连串的声音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有滋有味。 “干一个!”我举着杯子里的豆浆,他微笑,杯子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毕业快乐!” “浩子,你早上忙么?”他又给我倒了半杯豆浆,“不忙,啥事儿?” “早上送我去学校呗!” “行!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你们学校了。” 吃过早饭,待他收拾干净屋子我们俩一起下楼,临走时他站在门口环顾着我们的小窝,“怎么了,什么东西没带吗?”“没有,走吧!”他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砰”一声门被锁上,他把钥匙攥在手里,攥了很久。 “上车!” 车子缓缓开出小区,夏木盯着后视镜里渐渐消失的景致,若有所思。 前几天夏木买回一张cd,我扔到车子里一直没听过,“浩子,我想听歌!”他摆弄着手里那张谭维维的专辑,“你忘了说我们曾经幸福过,不在身边也要彼此好好过,如果有人问起你会怎么形容我,你爱过的,或只是朋友。”夏木跟着音乐轻轻的唱着,声音里散发着淡淡的悲伤。 车子开进校园,清早毕业的校园,热闹的如盛大的集市,院子里穿梭着各个快递公司的汽车,有的同学正抬着行李去快递公司的简易帐篷下封包裹;有的同学配合着快递工作人员把包裹放到汽车上;有的人叮嘱工人轻拿轻放;有人伤感的说这包裹里装载的是沉甸甸的四年大学生活。 道路狭窄人群拥挤,道路两侧铺满摊位,学生们腰间挂着钱包趿着拖鞋站在树荫下吆喝着“时尚杂志10元五本”“里维斯t恤88元大甩卖!”夏木看的出神,我把车窗摇下来,“同学,杂志怎么卖?”“5元4本!”夏木掏出五元钱接过那四本三联生活周刊,轻轻的翻阅着,第一本封面印着李宇春的头像,第二本杂志上写着“和谐社会”四个大字,第三本封面是嫦娥一号的照片,最后一本是奥运会开幕式,四本杂志,记录了整个四年,记录了那一代人最美丽的青春时光,此刻,他们在十字路口相拥告别,那一张张脸上挂着对昨天的不舍,对未来的期许。 车开到教学楼夏木迟疑的坐在车子上,“到了!答辩完事儿后给我发个短信!”“浩子。”他声音温吞迟缓,他的目光游离不定,“嗯?”“我——走——了!”我看着他从我车 60、第六十章... 前走过,洁白的衬衫像闪过的白光般短暂,像浮云般飘忽不定,我按了一下喇叭,他停了半响,缓缓回过头来冲我微笑,他笑起来真好看,两个深深的酒窝,一排洁白漂亮的牙齿,“夏木!加油!”我探出头,打着胜利的手势,看着他走进教学楼,直到那片短暂的白被教学楼里的黑色吞噬,那一刻,竟让我不自禁的想起四年前我第一次目送夏木去寝室楼那晚,他的背影同现在一样孤独而又倔强。 一到公司便开始开会,开完大会开小会,几场会议下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钟,期间除了几个商务电话外,没有任何夏木的消息。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关机,我猜想他一定是在家里,我正准备下楼,秘书突然敲门进来告诉我,广州网站技术方面出了点问题要我马上赶过去,就这样我马不停蹄的去机场,马不停蹄的飞去广州。白云山机场我再一次拨打夏木的电话,仍旧关机,我看了一眼时间——晚间11点,“想必是睡了吧!”我安慰着自己,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夏木,我去广州了,没庆祝上,回去一定补给你!” 到了广州几个高层领导连夜开会讨论,等到广州那头的事情办妥以后,已经是7月中旬。夏木的电话打不通当时我只是希望快点结束,快点回南京。 广州这边的事情刚刚办妥,运营部副总侯杰介绍一个厦门客户给我,那个人对我们团购网项目很感兴趣,于是,我又飞去了夏门,从见面、洽谈、再到签订合约,这一切全部结束后我回到南京时已是九月。 我迫不及待的推开公寓的门,冷清清的屋子里找不到夏木的身影,只有夕阳斜长的影子肆意的在地面上缓慢转移。屋子里跟3个月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挂在阳台上洗过的衣服落了一层灰,桌子、沙发、厨房都蒙上了灰尘,看样子很久已经没有人住过了。 “夏木!”“夏木!”“夏木!”我站在客厅里喊,声嘶力竭的喊,除了我的回音和被声音震颤的杯子在瑟瑟发抖外,没有任何应答。我开车跑到杜旭那里,见到我时,杜旭刚准备睡觉。 “杜旭,夏木呢?”我直奔主题,双手按着他的肩。 “夏木?”他对我突然造访有些诧异,“他毕业就走了,你怎么才知道?” 他端一杯茶水给我,关掉电视里烂俗的广告。“去哪了?”“好像跟李玉岩回东北了,我俩也很久没联系了!” “李玉岩?”“对,就那个姓李的,你见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跟他走?”我抓狂不解。 “他不是跟你说过吗,说一毕业他就走!” “操!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呢,他他妈还真走啊!” “夏木说 60、第六十章... 他喜欢你!所以必须走!他说时间到了!”杜旭这句话我没听明白,“他说他看到李先生就像看到从未遇见过你的若干年后的他自己,李先生为了陪夏木无条件的辞掉了工作!” “我他妈还能为他去死呢!”我用拳头狠狠的砸在茶几上,塑料杯子被震的东倒西歪,杯子里的茶水断断续续的流淌着。“陈浩,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夏木是不想害你!” “什么害我?害我什么了?” “他是gay,你不是!”杜旭停顿了,我也停住了。 “是不是gay就那么重要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难道还不如一个同性恋的身份?再者说,为什么你们喜欢男的就叫同性恋,我也喜欢男的,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是了呢?” “陈浩,你怎么就不懂呢,你现在身份地位都有了,这是在中国!你知道万一你的同事你的客户知道你是同志,会对你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吗,你的未来都会毁给这个身份!” 我沉默了,大把大把的抓着我的头发。 “你记不记得有几个月夏木不停的给你相亲?”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的一个女下属看出来你俩的关系了,这个女的,可能对你有点意思,于是就四处散播。你不上网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们网站bbs里专门有一个帖子写这个,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你,夏木不停的给你相亲,还借我表妹做他女朋友然后不停的去你们单位。这样,这件事才平息下来。” “他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啊?” “告诉你有什么用,把女员工辞掉,还是把所有知情者辞掉,人言可畏难道你不懂么?”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他在东北哪里,松原?长春?沈阳?哈尔滨?” “没有,他毕业后一直没联系我,我找过他好多次,听别人说他好像连名字都换了。” “为什么啊?” “陈浩,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 从杜旭那里走出来,我冰冷的身子瑟瑟发抖,开着车在华灯闪耀的夜里回去仙林,可是,夏木,我不敢进去,我怕,我在门口站了很久,就是不敢开门,那夜,我站在楼底下,坐在花坛上,看着我们的家,看着万家灯火而只有我们的小窝黑漆漆一片 第30章 第三十章 对的爱情是赏心悦目的。 爱情总有一种力量在我们注视不到的地方默默支配着我们的行为。 认识强子之后,夏木不规律的生活有所改观。头发染回了黑色,衣服穿的很正常,颜色搭配的也很舒服不再像以往那么刺眼。准时上课、下课、自习、去图书馆。那段日子更是很少看见他跟陌生网友聊天,就连我那个周杰棍双杰伦也都统统被他删除或者拉进黑名单。 夏木的世界又一次充满着阳光,夏木的脸上又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种变化就像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沉默。 没有课的时候夏木肯定会跑到强子的住处,他们不知疲倦没日没夜的在**翻云覆雨。每一次都用不同的方式,每一次的新方式都给夏木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痛快。这样快乐并幸福的日子延续4天之久,第五天夜晚,我记得当时寝室已经熄灯,强子突然打来电话,电话中说他那里出了点事儿,想立刻见到夏木。 “操,**一天不□□能死啊?”我躺在**把烟头扔到地上。 “懒得搭理你。”夏木迅速的穿上衣服,叮叮咣咣一阵忙活后狠狠的把门踢上,那“哐”的一声仿佛地动山摇一般。 寝室大门已锁,早就睡熟的王嫂被夏木吵醒,睡眼惺忪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夏木开门,还一个劲的说“仅此一回,下不为例。”这样的教训夏木懒得回答,推开门就往外跑。 强子站在寝室楼的拐角处,看见夏木的身影把他叫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夏木看着一脸倦意的强子。 “我弟弟把他同事打伤刚送进医院,需要医药费,我手里的钱不够,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强子期望的看着夏木。 “你有弟弟?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个时候夏木才发现,他对这个强子了解真的很少。 “他是我亲弟弟,我来南京的主要目的就是来看看他,可谁知后来我遇到了你。”强子双手抓住夏木的肩膀继续说“夏木,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我怕我说来会伤害到,你害怕孤独,如果知道我在南京还有个亲弟弟,你一定会以为我给你的爱不够完整。我知道,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东西都会轻易的触碰到你脆弱**的心,弟弟,原谅我,我这么做也是怕失去你。”强子用讨好人的语气和眼神注视着夏木。 夏木又他妈的被感动了。浩子岂止是夏木爱人简直就是知己。 “哥哥,需要多少钱。”他没多说废话,直截了当。 “夏木,你回去吧。我想明白了,我不能用你的钱,你给我的爱那么崇高,金钱只能玷污了这份纯真的爱情。”强子往回推着夏木。 “这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你有困难我都不帮,那我还能去帮谁?”夏木急了,对他大声喊着。 “300”强子声音低低的。 “才300啊!”夏木突然觉得强子很了不起,没有具体的原因,他就是觉得强子很了不起。 夏木拉着强子在仙林附近转了几条街之后才找到工商银行的自动提款机,自从上次借给我1万元钱之后,夏木几乎就没什么剩余的钱。 那天他去提款时取款机屏幕显示存款余额仅剩“400元”,看到这么点余额夏木自己也很意外,取出300给强子,就意味着他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夏木用身子挡住屏幕不让强子看见,不做丝毫犹豫的取出300元钱,一脸轻松的表情把钱塞进对方手里。 夏木说想陪强子去医院看看,“宝贝儿,你明天还要上课,乖乖回去睡觉好么,听哥哥的话好好学习,可以么?”这句温柔得要死的话让夏木一头栽进强子的怀里呆了很久很久。“好了,我得走了,医院那里还有人等着,有事儿打电话?”强子走的十分匆忙。看着强子裹紧外衣匆忙的背影,夏木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在夏木的世界里的爱情就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忍让,他不知道爱情里光有这些是绝对不够的。 强子告诉夏木他的弟弟叫欢子。在饭店里做服务员,上次跟同事发生冲突,把同事打伤。强子还说,弟弟从小到大都是很懂事儿很让人放心的孩子,只是由于家境不好,他那个年龄该穿的该玩的他弟弟一样都没有。经强子一番叙述,夏木不禁心生同情,把自己的衣穿过的衣裤、mp3、cd播放器、游戏机陆陆续续的交到强子手里并要强子转交给他弟弟。强子捧着一大堆东西感动不已。 夏木只知道强子在酒吧打工,不过从未去过。每次他提出要去酒吧看看,强子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最后夏木只好让强子陪自己上课以做惩罚。大一下半学期多数都是小教室、小班级授课,夏木挑一个最显眼的地方坐下,这个地方正好是张宠视线所及的地方。他始终不忘报复张宠,一丝一毫的机会都不放过。乏味的课程加之老师毫无生气的讲课方式上课铃声敲响不久便睡倒一片学生。强子自然没坚持住昏昏沉沉的睡了,更不知不觉的打起呼噜来,呼噜声音越大越响亮,甚至盖过老师讲课的声音。 “喂!那位同学你站起来!”夏木推醒强子,强子不自然的站起来,“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老师推了推眼镜,确认后很肯定的问着。强子不自然的低下头看了看夏木。“老师,他是我男朋友!”话音未落,在座的同学们心照不宣的笑起来,“有什么好笑的!同性恋很可耻吗?”夏木不卑不亢,“夏木,你太放肆了吧!”老师放下教科书,一本严厉的样子。“你怎么随便把外人领到课堂上呢?这里是教室,想谈恋爱的话你们找错地方了,这里不欢迎你们!”“不欢迎我们,难道就欢迎他们吗?”夏木指着他前排第三张桌左边靠近窗子的小菲和他的男朋友。“她可以把他男朋友带进教室,我怎么就不能领我男朋友进来?”夏木说的理直气壮。“夏木,你给我出去!请你不要耽误其他同学宝贵的时间,到外面站着去!”老师气得直喘气。 “罚站就罚站!”夏木装好书包“老公,走!出去。”强子丝毫不介意夏木这样称呼他,反而很配合的挽着他的胳膊,路过讲台夏木瞪老师一眼,“伤风败俗!”老师很是抓狂。 夏木自然没那么听话,从教室里走出来就跟强子从楼梯下楼了,任凭老师怎么喊都没喊回来。 那个姓赵的女老师据说气得心脏病复发,期末考核时候给夏木平时成绩画了一个鸭蛋。 她以为这样算是给夏木的惩罚,她不知,在夏木的世界里他的爱情大于天,在爱情面前,他连自我都可以不要。区区的考试成绩又算得了什么? 弟弟出事一周之后强子便把借夏木的300元钱还给他,那天强子还很阔气的请夏木去吃火锅。如果没记错,那是强子唯一一次主动付钱请夏木吃饭。强子说弟弟出事儿后欠下7000元的外债,可就是在前两天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他还说夏木就是他的幸运星,自从遇见夏木之后工作顺当不少。回强子住处的路上,强子主动提出来为犒赏夏木,他决定做一次受,也让夏木尝尝做攻的滋味。 两个人兴致盎然的爬上楼梯,强子的家门竟大敞四开的,跑进去一看,发现屋子被盗了,行李箱被翻的乱七八糟,被子扯到地板上,方便面的剩淌全部洒在被子上。强子直奔行李箱,拉来里层拉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用种悲戚和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夏木,“完了...完了...”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床沿上。“怎么了?什么完了?”夏木不解的追问。 “我把剩余的6500元钱全都塞进行李箱的内层包里,刚才我去找,发现钱全部都不见了。”强子用绝望的神情看着夏木。 “怎么会这样?你看仔细了吗?” “仔仔细细。”他说的有气无力。 夏木又把箱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翻一遍,仍不见任何蛛丝马迹。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得夏木心怦怦乱跳。 “喂!”强子的声音很沉闷,“张哥,是,嗯,我是准备下午就把6500给你送回去,不过张哥,现在出了点事儿,送不过去了,你能缓缓吗?”电话那头喊着他们也急需用钱,要强子务必在晚上6点之前把钱凑齐。 放下电话强子神情呆滞,“怎么办?”强子像自问自答。 他们俩坐在**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着烟,被盗和催钱这两件事剥夺了他们上床欢乐的兴致。 “弟弟,你先回学校吧,今天不行了。”过了很久,强子才开口说话。 “我哪都不去,我就想陪着你!”他靠着强子的肩膀。 “乖,你回学校。我的事儿我自会处理!” “你怎么处理?3个小时内你上哪弄6000元去?”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强子狠狠吸一口烟。 “什么办法?”夏木听的糊涂。 “不关你事儿,乖乖回去学校!” “你不说,我就不回去!”夏木倔强起来。 “我...我去卖血!” “卖血?”夏木瞪大眼睛。“不行!坚决不行!”他死死的抱住强子,一步都不让他走。 “我必须这么做啊,弟弟,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强子几乎要哭出来。 钱这东西说重要也不重要,身外之物嘛;说不重要又很重要,区区6000元就可以让人寸步难行。 “我有办法!”夏木突然想起了什么,坚定的看着强子,“哥哥!你跟我去趟南师。” 插入书签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夏木所说的“办法”就是向我讨回他曾经借给我的那一万元钱。借钱时我给夏木立一张字据,趁他不注意压在枕头下面。 “你自己上去吧,我在这等你。” “也好!”夏木气喘吁吁的跑回寝室,寝室里只有小河北躺在**给新任女朋友慧打着电话。 “陈浩呢?”夏木火急火燎的问。 “工地!”那段时间马涛拖他老爹在工地给我弄了几吨废铁,夏木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工地里督促着工人干活。 “陈浩,你现在有钱吗?”他语气很急,“有,用多少?”我盯着身边的工人,这些工人很不老实,经常偷懒,一分钟不盯着就不给你玩活,“一万”“行!”,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突然要这么多干什么?“夏木,出什么事儿了?”“没什么事儿!” “没出事儿你要这么多钱干j8!”“别问了,我马上就要,你快回来吧!”他说得很简短很自然。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你用钱干什么?”“真是的!我借我朋友行了吧!”夏木不耐烦起来。 “你小子哪来的朋友?说出来,看看我认识不?” “我怎么就没朋友?你快回来吧!” “夏木!你是不是把钱借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网友?” “你小子究竟怎么啦?你对他们了解吗?这才认识几天啊你就一万一万的借,万一他们是骗子呢?” “别磨叽,30分钟后回来,我在寝室等你!”他先挂断电话。 “操!快点儿干,磨蹭啥呢?”我冲工人发火。 大坑小店转租后,我又跑了很多家楼盘,卖房号小挣一笔。南京在建项目多,工地里的破铜烂铁也不再少数,马涛老爹是两个项目的包工头,我们一起吃过几顿饭,他老爹看我很机灵,便答应把他手头两个工地的20多吨铁让我接手,我出本钱他出人力,收益三七分,他三我七。2006年南京废铁价格在1700多元一吨,可能当时运气确实很好,那批废铁转手时钢铁价格涨到2300元一吨,又小赚一笔。夏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手头还算宽裕。之所以不那么早把钱还给他,就是担心这臭小子遇人不淑,脑袋一热很容易轻信别人,我担心他上当受骗。 30分钟后我风尘仆仆回到寝室,一边叼着烟一边数着钱。 “夏木!我再问你一遍,这钱到底是借给谁?” “问那么多干什么?钱是我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我爱借谁借谁!” “我是怕你被骗!” “不就一万块钱吗,被骗又能怎么样?”他接过钱就朝楼下跑。 “操!你小子就他妈的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哥哥,6500元,你仔细数数”夏木跑到楼下抽出一叠钱递给强子。 强子接过钱贪婪的数着,一张一张数的仔仔细细,“嗯,是6500.”然后一丝狡黠的笑,“弟弟,钱我会尽快还的,你放心!”“你说什么呢?咱们俩还分你我?” 夏木要求强子带着他一起去还钱,强子推脱说路太远,怕夏木受累。临走时候在校门口紧紧的把夏木抱在怀里“弟弟,哥哥爱你!”夏木温柔的像个女孩,轻声回应到“哥,我也是。” 按分别时的约定,强子那头事情一经完事儿便上□□,夏木坐在电脑前,打开□□对话框,对着屏幕发呆、等候。 “弟弟!” “哥哥,事情办妥没?” “嗯,很顺利。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你想感谢我?” “是啊!” “好啊,那就下一次你做受,换我做攻啊!” “你忍心让我做受?” “忍心”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哥哥,我们俩视频吧!”夏木点开视频按钮,建立好视频联系后,信息提示,对方登陆的地址是苏州,夏木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但他又没把疑惑说出口。 两个人亲亲我我聊了很久,强子说他困了,夏木不舍的把□□关掉。 一万元钱去除借强子6500元之外夏木手中还剩3500元,第二天一早没有课,夏木跑到德基商场花了近2000元给强子买一件新款的t恤,偷偷的爬上强子家的楼梯,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南京过春天,东北的春天从未来的那么早,也从未那么热,从德基广场到玄武湖公园虽然短短的四站地,走起来还是汗流浃背。 “强子”夏木不停的敲着门,低头用力拽一下把手,发现门上着锁。 屋子里没有人,夏木掏出钥匙,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强子专程为夏木配的一把钥匙。钥匙在锁头里转了很久却总是打不开。 “开门!”夏木有点急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一连八通电话,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回复。他多少有点后怕,蜷缩在楼梯口傻等着,每隔10分钟准会给强子打一个电话,直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才善罢甘休。 夏木一夜未归。在强子门口傻等一个晚上。 昏昏沉沉之中他被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 “你找谁?”一个微胖的女人,手里攥着一把钥匙叮叮当当乱响一通。 “住在这里的强子”夏木扶着墙壁站起来,揉着眼睛。“强子?没有这个人!”胖女人的语气很冲,“他昨天还住在这里啊?”“你是说冯磊吧?”“冯磊?”“对!就是住在这的那个人,走了,昨天晚上走的!”女人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胖女人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把被子扔到地上,裹在被子中的避孕套无意中抖落出来,里面的**缓缓向外流着。夏木记得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欢乐时,他亲手给强子带上去的。 “你跟进来干什么?”女胖子斜视着夏木。 “哦,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哪里知道他会什么地方?”“哦”夏木退出去,低着头。 大街上烈日当头,夏木却觉得有些冷。 回到寝室夏木倒床便哭,从下午两点多一直哭到下午六点多。枕头被子湿了整整一大片。 我跟小河北有说有笑的从大坑拎着打包的烧烤、混沌回到寝室,那小子几乎要哭的昏厥过去。我揪起他的衣领,“操!撞南墙了吧!你他妈不是不在乎吗?不在乎你还哭成这个熊样?” 夏木两眼通红,面对我的冷言冷语,他只是努力的低着头,努力的把眼泪收回去,越是这样越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心隐隐作痛。还是那句话既气愤又心疼。 这小子就这样让我又爱又恨的纠结了一辈子。 “用不着你管!”他言语含糊狠狠的丢开我的手,继续向床铺的里侧蜷缩。 “嘴皮子都磨薄了,让你别总见网友别总见网友,不让男人cao你能死啊!”我气得愤怒,口无遮拦。 “陈浩!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还没资格!”夏木把脸埋在被子里发出一阵阵听不清楚的声音。 “夏木,你没事吧!”小河北好心安慰。 “你看呢,看他哭成那熊样,他妈的,让人操了,又让人把钱给骗了!”“夏木,你他妈就是贱!” “陈浩,你给我滚出去,别他妈在我们寝室放屁,赶紧给我滚!”他用脚不停的踢着我。 “我滚?该滚的人是你吧!别人都用什么眼光看你,你不知道吗?我要是你我早就死了!”“你他妈现在就一个贱货!比鸡还贱!哥找个鸡还得给人家钱,你呢?” “浩子,行了!”小河北过来阻止我。“你问问小河北,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住?马涛为什么不回来?牛涛为什么总出去?夏木你还有没有点脸了?” “陈浩,你瞎说什么呢?”小河北把我拽出寝室。傍晚的楼道里,寒意阵阵。小河北陪着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 夜里,寝室的气氛很尴尬,我仍旧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偶尔会有两个饭局的电话,在工地里卖铁、在楼盘卖房号认识不少人,隔三差五不是我约人家吃饭就是人家约我吃饭,那天所有的电话都以“没时间”为理由被我推了。 我心里告诉自己别他妈再去搭理夏木这个贱货,可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偷偷瞟着人家。 “操!真他妈没脸没皮!”夏木又在上□□。 去年夏木跟张宠分别申请过一个521和520的□□号,目前夏木这个□□号里的网友不仅仅是张宠一人,他会把他喜欢过的人的□□号全部转到这个账号上来,我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个账号里居然有我! 那天晚上夏木本来只是想转移下一□□好友,他把那个发了近百条留言,却没有任何回复的“大兵强子”转移到520账号里。几秒钟后,系统提示,夏木已通过对方的验证,并且顺利成为夏木的好友。 “你好!”大兵强子 “你好!”小偷公司 “178、23、72、19.5、1”大兵强子 “175、19、63、0”小偷公司 “弟弟,能视频吗?”大兵强子 看见“弟弟”这两个字,夏木突然很反胃。 “我没有视频,发照片吧,你先发!”小偷公司 “等等....”大兵强子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一脸的硬气,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夏木仍是有想哭的冲动。 “你是gay?看着一点都不像!”小偷公司 “百分之百”“弟弟,喜欢我吗?”大兵强子 “那么爱叫人弟弟,你自己没有弟弟?”小偷公司 “没有!”大兵强子 “有过朋友吗?”小偷公司 “没有”大兵强子”你呢“ “你真的没有?”小偷公司 这句话看的夏木脸发冷、手发冰、心更发凉,两只手悬在键盘上半响。 “当然没有,骗你干什么?”“你有过吗?”大兵强子 两行热泪划过冰凉的脸蛋,模糊的视线里电脑屏幕上刷频似地闪动着“你有过吗?”“你有过吗?”“你有过吗?” “强子,我是夏木!”他用力按一下回车键,把几个字发出去,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又是半响,眼睛睁开的时候,对方的头像变成灰色,他再去试探,等不来任何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人重要或不重要的随随便便的闯入我的生活,跟我发生了一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当这重要或不重要的人和事从我生活中消失后,我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再也不会那么随随便便的出现了。 插入书签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不记得那天晚上夏木是几点睡的,又或者他根本就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被一首不断循环,难听的要死悲伤的要命的歌曲给吵醒, “你消失的那天,晴朗无云,空气质量据说是一级,这个城市少有的天气,我以为你只是出去呼吸呼吸。你的抽屉,慌乱如昔,你的头发还缠绕在梳子里,你的推门声随时会响起,我等了又等还是一片空气。” □□的让人牙疼的歌从夏木床铺传来,我探出头朝下看,妈的,夏木用帘子把自己的床铺围了起来,我真就纳闷了,用帘子围挡床铺这招在大学寝室里很流行很时髦吗? “夏木,把你那破玩意小点声。”我飞过去一只袜子。见没有任何反应我跳下床铺,撤下帘子,“夏木,把你破玩意小点声!”他侧躺在**,手里抓着一把大头贴照片,每一张画面里夏木都笑容如花,他旁边那个男人看上去的确挺爷们,跟我还真有点相似。我夺过照片一把撕碎,夏木抬起头,妈的,眼睛肿的像个灯泡,“夏木,你他妈给我听明白了!你夏木是个男人,你长j8是操女人的,不是被别人操的!”“是男人就干点儿男人该干的事,别整天跟个娘们似的,左一句爱情右一句爱情的,爱情能当饭吃吗?”我承认我神经大条,一清早就对他吵吵闹闹。还是那句话,对于夏木我真是爱恨交加。“我的爱情能当饭吃!”他倔强的看着我,我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倔强确实彻彻底底的绝望。 电脑里梅婷还在呓语一般唱着“我逆在街中无休止的倒叙,追逐背影,追逐相相思的步履,每一个晴朗的天气,都长满疼痛的标记。” 夏木的魂被偷走了。 有课没课的日子里,他都会跑去玄武湖公园,哪怕是酷热难当,哪怕是大雨瓢泼,他都风雨不误,好像是去赴一个很重要的约会。走到玄武湖公园门口,他总是能看到跟强子初次见面时他清爽的笑容,他能回忆起那条甬路上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路边走过的每一个陌生人,在夏木的眼睛里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强子的特征,或是身材、或是衣着、或是头型又或者仅仅是走路的速度。 “羊涛,这件t恤给你吧。”那个当初打算送给强子的礼物,如今倒显得很多余。小河北穿在身上试了试“我太瘦撑不起来!”他又脱掉外套,扔到我身上,“浩子,你比我壮,你穿可能合身!”“拿走!我不穿!”我一脚把t恤踢到地上,“你也不配穿!”夏木把1700元的t恤卷了两下就扔到洗漱间的垃圾桶里。他回来的时候我故意讽刺的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2000元的衣服说扔就扔一点都不心疼!”夏木站在地上晃着我的腿说“陈浩,你要是看我不顺眼,马上滚!我夏木就这么贱,你看不下去滚远点滚回吉林滚回松原去!”“操,跟你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我他妈都恶心!”我套上小衫叼着烟跳下床铺起身就走,把寝室以及寝室里的夏木抛在身后。 渐渐地去玄武湖公园成为夏木的日常习惯。 一开始他因为失魂落魄而去寻找回忆,用回忆来麻痹自己,到了后来,他被公园里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所吸引。那些事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吸引着他。 玄武湖公园门口经常会有人用手推车装着音响在正门前唱歌曲,那些音准错误节奏不合拍的歌曲,在夏木耳朵里好听的近乎迷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歌手唱歌时即兴的舞蹈着,挑眉、翘腿、兰花指忸怩的动作看的夏木忍不住哭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就是莫名,莫名的哭,莫名的感动。 玄武湖男厕所附近的小树林里也有一景,就是那里聚集着各种各样的同性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年轻的、中年的、少年的不一而足。每次夏木从厕所附近经过的时候有明显的被偷窥感。偶尔几个胆大的会尾随在夏木身后,编织出各种各样搭讪的话“今天天气真好啊!”“你的耳机真时尚,多少钱啊?”“哥们,借个火。”每逢遇到这样的情况夏木都躲的远远的。虽然他见过不少同志网友,但这些让他自己都觉得很别扭的人群,他始终是无法全部接受。 更多时候夏木会选择坐在椅子上观看。 他看着两个不相识的中年熊熊是如何使用暗号确认彼此身份的;他看着树林里一个男孩如何给另一个中年男人口蕉;他看着椅子上一对大学生情侣如何抱头痛哭;他看着对面林荫路下两个高中生同□□人如何快乐的玩着石头剪子布。他看着,看着这个不被主流世界认同的群体,如何在见不得光的角落中抑或快乐抑或悲伤的活着,走出这个公园,人山人海的大潮中,他们穿好伪装继续上路。 “夏同学,你也来逛公园?”很温柔很妩媚的声音,夏木觉得有点耳熟,看了看对方的模样,突然认得这不是上次家教那个人吗?夏木下意识的退了退。 “上次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你没什么大事儿吧?” “没有。”夏木有点局促,更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你来约会?”夏木朝树林子里那群人努了努嘴。“什么约会!哎,就是碰碰运气呗!”夏木说听完这句话他感觉很悲凉。“没碰到过合适的吗?”“碰到了谁还上这儿来?” 李先生看了看手表“不早了,你回不回去?”“好吧!”他突然觉得李先生并没那么可怕。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下班经过,就顺便来坐坐。你呢?”“瞎逛” 李先生对夏木很照顾,过马路他会为夏木挡着对面冲过来的汽车;公交车上拥挤时他用身子保护住夏木以防被挤压到;有空位子必定是让给夏木,自己却站一路;吃饭时全部点夏木爱吃的菜;为夏木一根一根挑着鱼刺。 夏木说他很喜欢跟李先生在一起,而又不敢跟他在一起呆的太久,因为他身上有太多自己的影子,有些不忍视怜悯在里头。 李先生邀请夏木去他家里做客,他没拒绝欣然接受。 那间面积不大的屋子里被李先生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卧室中李天航的照片摆在最显眼的位子上。李先生从冰箱里拿出冰镇饮料、冰镇水果还给夏木递过去一条毛巾。李先生这些举动让夏木觉得温暖。 李先生自己端着茶杯,像是自言自语说起他的一些经历。 2006年李先生34岁。也许跟出生环境和后天保养有关,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10岁。 李先生全名叫李玉岩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 家里三个孩子二女一男,父亲老来得子一直将他视为掌中宝。或许家里阴盛阳衰的缘故,李先生从小言谈举止便有点女气,小时候模样漂亮,两个姐姐还会经常给他擦脂抹粉穿裙子,久而久之,难免有点性错位。 李先生8岁那年,认识了比自己大一个年级与二姐同班的男生——刘洋。李玉岩对刘洋一见如故,刘洋见到李玉岩也是一见倾心。两个小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一起游戏形影不离。可是好景不长,短短一个月后,刘洋家里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搬走。李玉岩就一直在刘洋的故居等候,一直等到现在,那个刘洋仍未出现。 “他可能就应该是我同志倾向的启蒙吧!”李先生轻轻呷口茶水。 上了初中,李玉岩只和女生在一起玩,本身自己的声音很尖说话很妩媚,自然而然会有不少男生嘲笑他“二椅子”,午休的操场上、放学的路上、甚至有些调皮的男生拿弹弓打碎李玉岩家里的玻璃,然后喊一句“李玉岩是二椅子”撒腿就跑。15岁正是少年心智养成的阶段,李先生备受着心里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闷闷不乐的成长着。 调皮的男生越加嚣张,从嘲笑李玉岩“二椅子”到最后干脆大张旗鼓的问“李玉岩你是同性恋吧?”每当有人喊完这句话班里所有人就跟着起哄,“同性恋!同性恋!同性恋!”喊声此起彼伏震荡着李玉岩的耳膜。 实在无法忍受同学的欺凌,他便向老师求助,老师语重心长安慰李玉岩“放心老师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老师负责任的审问每一个同学,大家口径出人意料的一直”我们没说过!”,老师转而板着面孔的质问李玉岩,李先生无言以对,只好站在门外罚站。 李先生说他记的很清楚,那天细雨绵绵,调皮的男同学幸灾乐祸的趴在窗台上冲李玉岩做鬼脸,李先生在门外浑身被雨淋湿。那时候,刚巧有一个持着红伞的女孩去厕所方便,李玉岩尾随其后,跟进厕所里,女孩看见有男生进来吓的脸色发白,李玉岩流着眼泪掏出自己的家伙,不停的在女孩面前摆弄,密封并不好的厕所里,雨滴从棚顶一颗一颗落在李玉岩的脸上跟咸咸的泪水混杂在一起划花自己的脸。“流氓啊”声音传到教室里,校警领着一众人把李玉岩围起来乱棍的打着。“我不觉得疼,反而觉得我赢了!我在女生面前耍流氓了!我不是同性恋了!” 厕所事件后,李玉岩被勒令退学。李先生的父亲被气倒瘫痪在床,没过半年就西去了。 李先生的大姐夫拖关系把他弄进电视机厂,做机床工人。当年住在集体宿舍,6人寝,李先生对床的尚喜春跟李先生特别谈得来,进厂一年俩人亲如兄弟,情到深处无怨尤,李先生偷偷塞在尚喜春枕头下面一封表白书,尚喜春看到信后吓的立刻把信交给车间主任,车间主任又把信传给部门领导,这封信就这样一级传到令一级的手上。当时正处于严打时期,工厂开大会对李玉岩进行批评处理,□□大会结束李玉岩虽然没被开除,但“同性恋”的传闻也已闹得满城风雨。 原本跟母亲一起住的大姐提出分家,二姐夫要跟二姐离婚,母亲险些去找老父亲,事已至此,又能怎样?老母亲又托关系在乡下给李玉岩找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老妈说她只想报个孙子,这辈子就这点愿望要李玉岩必须满足。 就这样他跟这个女人生活了八年,第九年,李玉岩老婆的表姐二婚,表姐夫正是尚喜春,东窗事发,女人便寻死觅活,“那就离婚吧!”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李先生说34年人的身子,兽的生活。“上天赋予了我们这种人爱的能力,甚至是爱的才华,偏偏忘记给我们爱的权利。”“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你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没找到的原因。”“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爱的资格,好比我,尤其年龄大了,自身条件又不好,想找个伴儿比中彩票还难,挨一天是一天,总不能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爱的资格,好比我,尤其年龄大了,自身条件又不好,想找个伴儿比中彩票还难,挨一天是一天,总不能死吧! 插入书签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所以你就以找家教为名骗在校大学生?”“这种行为很变态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完,夏木一下子想到了自己。“那天吓到了你吧!”李先生很抱歉的说着。 两个人聊了很久,李先生聊完自己又讲很多他儿子李天航的事情,他说今年李天航已经13岁了,一直都由李先生老母亲照顾着,父子二人五年未见,书桌台上的照片也是5年前临走时照的。“二姐告诉我,这孩子现在特别自闭,年龄越大越不合群。”话没说完李先生就已经泪流不止。“我害了一个无辜的生命。”夏木不忍去看李先生,隐隐约约中那个拭泪的仿佛是若干年后的自己。“你想他吗?” “不想!”李先生的回答夏木并不意外,“只觉得对不住他,苦命原来真的会遗传,我还在炼狱中挣扎着,如今又拉一个无辜的人下水。”夏木双手握着杯子,找不出任何宽慰的话来安慰李先生。宽慰的话在错综复杂的命运面前,假仁假义的让人恶心。 两个人聊到午夜,夜太深,李先生挽留夏木住下,还保证绝对不会图谋不轨。看李先生诚恳忠厚的样子,还有他刚才叙述的那段凄凉的经历,夏木早就没有任何意识去防范这样一个被命运捉弄的无故人。 夏木,那一年你靠在我的肩上说“浩子,如果没碰到你,我会是第二个李先生,或早或晚。” 一张床,两张被子。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过了一夜,就连呼吸都那么柔和平稳。夜里起风,李先生小心翼翼的为他加一张被子。早上起床的时候,洗手间里摆放着全新的牙具、毛巾,桌子上准备着油条、豆浆,还有一张便条,“夏同学,见你睡的香甜,不忍打扰,我上班先走了,冰箱里有新买的西瓜、蛋糕,床头有一张李健的cd,无聊之时可以听听以作消遣。走的时候狠狠拽一下门就可以。——李玉岩” 吃过早餐,夏木把屋子打扫一遍,冰箱里的西瓜切成一块一块的,又重新放回冰箱。5月初的阳光零碎的洒在餐桌上,雪白的字条,阳光中轻盈如羽毛,圣洁如水晶。夏木找来一支笔在字条下工整的写着“cd我很喜欢我拿走了,谢谢你,李先生!” “死孩子没救啦!”见夏木回来我没好气的嘀咕着,夏木没搭理我。 “夏木,你电话昨天落寝室了吧,刘宇打来好几个电话,好像很急。”小河北提起昨晚的事情。 “哦”他正要开门出去,刘宇便闯了进来。 “夏木”刘宇声音嘶哑,“什么事儿?”“你嗓子怎么了?” “别..提...了”嘶哑的声音听着那叫一个揪心。“上火啦”刘宇用气息发着音。 “夏木,今晚送别晚会我肯定去不成了,你替我上台吧!” “扯淡,这怎么能行?” “没事儿,我跟那头打招呼了,你替我顶一下,唱什么都行!” “行吗?” “行” 刘宇临走前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又是作揖,还告诉夏木一定要记好演出时间和演出地点,千万别去晚了。 中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没去工地,躺在**大睡特睡。 夏木接了两条李先生发来的短息,然后一直很安静的躺在**。外面雨在下,寝室里闷热如蒸笼,雨点拍打着窗子,留下一道道水痕后才缓缓落下,那千万颗水珠,就像千万双眼睛,窥视大千世界的万紫千红,他们的迟疑,或是因为太过留恋吧,之所以飞蛾扑火的去留恋,归根结底在于所知甚少,不是吗? 他从阳台一堆废品中掏出积压很久的吉他,擦去吉他外套上面厚厚尘土,轻轻的撩拨着,如泣如诉的琴音,勾起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封尘严实的过往就轻而易举的被低沉的琴声开启。 “小点声!”我不耐烦的对着练琴的夏木吼着,“让不让别人睡觉了?”他仍旧没里我,收好琴也倒在**睡了。 下午六点多雨停了,空气清清爽爽的,徐徐微风如甘洌的溪水。 夏木拿着琴来到广乐楼音乐厅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舞台旁边的刘宇招呼夏木赶紧去后台,“这么晚才来?下一个节目就是你的!”,夏在后台负责服装的同学给他换下专为演员准备的服装,还有一个学姐在他脸上擦脂抹粉。“如果爱情是个漩涡,无法将自己解脱....”从台前传来好听的歌声。 “是宁海路122号乐队主唱齐昊磊吗?”一个女生兴奋的跑过去看。歌曲唱毕,台下一片欢呼,男孩的声音有点像郑钧,有点嘶哑有点慵懒。 夏木上台他下台,两人打一个照面,男生很热情的拍着夏木的肩,“兄弟,加油!”“嗯”19年以来很少有陌生人这样鼓励夏木。舞台上夏木的脸蛋上擦满粉红,不均匀的口红把夏木画的像个小丑,他朝台下鞠躬,撩拨几下琴弦,第三个弦很没出息的断了,台下一片唏嘘,粉红的脸蛋后面又多了一层绯红。“用这个”齐昊磊几个健步跨上舞台把自己的吉他交给夏木,“兄弟,好好唱!”好美好的笑容。 “你消失的那天晴朗无雨 空气质量据说是一级 这个城市少有少有的洁净 我以为你只是出去呼吸呼吸 你的抽屉慌乱如昔 你晒在阳台的衣服 你的头发还缠绕在梳子里 你的开门声随时会响起 我等了又等还是一片空寂 时间匆匆中断直到死去 没有来得汹涌在我心里 那时的你在那天不曾失去 我淹没在没有边的爱欲 我溺在街中无休止的倒叙 追逐背影追逐相似的步履 每一个晴朗的天气 都长满疼痛的标记 我溺在街中无休止的倒叙 追逐背影追逐相似的步履 每一个晴朗的天气 都长满疼痛的标记” 演出结束,在后台夏木把吉他送还给齐昊磊。 出现在夏木面前的这个男生齐昊磊,是机电学院一体化工程专业2002届学生,也是宁海路122号乐队的主唱,弹得一手好吉他,曾经代表江苏省参加全国大学生吉他比赛并获得全国最佳吉他手的称号,刚才他递给夏木的这把看似很普通的吉他,则是吉他大师李延亮在当年比赛结束之后亲自送给他的。 “吉他给你修好了,喏,试试音准!”没想到一首歌的时间,齐昊磊居然把琴修好了。夏木接过齐昊磊的吉他轻声说“谢谢学长!” 大一下班学期夏木只报了一门叫做“社交礼仪”的选修课,整门学科18节课夏木一堂都没去听过,小河北耳提面命拽着他耳朵“今天老师给押题,再不去你真就要挂啦!” 五月中旬气温越来越热,扒下几层皮都不爽,老师埋头读着课本,干巴巴的内容没有丝毫营养。夏木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跟小河北属于来晚的那波人,前面的好位子上课之前就被别人抢先占领了,旁边的小河北睡的香甜,教室后门不时有迟到的同学进入,“这没人吧?”一个很轻的声音,“没有”夏木低头在本子上划下重点部分,“喂,兄弟,怎么是你?”身边的男生轻轻的用手指点着桌面,夏木抬头一看,对面那个小眼睛一身运动装帅气的男生美好的冲他笑着,“学长?”“学长,你怎么也上选修课?”“大二那年欠下来的,一直没有机会补!”齐昊磊做出很可怜很无辜的搞笑表情。 “最后那排说话的那个男生起立!”夏木起身,糟糕,又是那个赵老师。“夏木,怎么又是你?”老师鄙夷的看一眼夏木身边的齐昊磊,夏木不想老师当面揭穿自己,不想自己的身份吓到齐昊磊,“老师不好意思,我不说了,认真听课。”夏木毕恭毕敬,语气诚恳。“坐下吧!”夏木在座位下面坐着鬼脸,“老师都这副德性!”齐昊磊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课堂上两人聊的火热,下课以后夏木忘记叫醒趴在桌子上睡熟的小河北,扔下他一人继续在教室里大睡。 夏木说肚子很饿,两个人便去了大成名店的麦当劳,两份巨无霸、两杯百事可乐,夏木习惯性的揭去百事可乐的塑料杯盖,抽出夹在巨无霸中的菜叶,抬头间齐昊磊跟他一样拔出吸管、扔掉菜叶,“你也不喜欢用吸管?”夏木惊喜一笑,“麻烦!” 时间倒转半年,夏木一定会天真的把这种相似的生活习惯称为缘分,并且会渲染更多个人情感在里面,此时此刻,他把可以幻想的空间压缩到最小,在爱情迷途中受过太多的伤,他渐渐懂得,所谓的缘分,只是那万分之一的偶然,真正的缘分则是转身后各奔天涯的那段永恒。 “刚才你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齐昊磊对那首歌很关心。 “《寻人启事》”“你自己创作的?”“不是,梅婷主演的电影《阿司匹林》的插曲!”“电影一定很好看吧!”“很烂的电影,插曲真的不错!”夏木吐吐舌头。 “学长,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还在纠结中!”齐昊磊晃了晃手中的可乐杯子,杯子中的小冰块当当作响。“工作很难找吗?”“也不是,我更想走音乐这条路!”齐昊磊很认真的看着夏木。 这个22岁得男生有超高的琴艺、好听的声音、非同一般的音乐天赋,他把音乐当做生命的全部,他把梦想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在象牙塔里,每一个人都把梦想当做生命的全部,并为之全力以赴。过了冲动的年纪,迈过青葱岁月的门槛,梦想的分量却已不及一袋大米、一瓶酱油的重要程度。 是生活越来越粗糙,还是我们越来越没胆量? 插入书签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小河北回到寝室,把书本一扔便倒在自己的床铺上,我当时正坐在牛涛的电脑前网上预定酒店。“怎么就你自己,那小子呢?”“跟别人去吃麦当娜了!”这段日子小河北新女友的需求特别旺盛,弄的他每天一副睡不醒的模样。“男的女的?”“男的”“你认识吗?”“没见过!”“网友吧?”“不晓得”“长什么模样?”“跟你差不多!”“操!说正经的!”“大哥,我像开玩笑吗?”“这真他妈是吃一百颗黄豆没有豆腥味!”小河北没继续接我的话茬,掏出手机接听一个电话,“主席,对,哦,好,我马上到!”听他毕恭毕敬的口气就知道又是学生会那群“领导”们有指示,“干鸡8去?”“查寝”“你他妈天天比我都忙!”“生活嘛,没办法!”“上来给我带包烟!”我点上烟盒中最后一支烟。 自从跟那个老乡女朋友分手后,小河北一改往日懒散得过且过的习惯,生活开始有条理,也开始有奋斗的目标,在他的床头贴着一张计划表,他计划在大一学期末争取当个小部长,大二下学期当学生会副主席,大三当上学生会主席。跟大部分同学一样,小河北把学生会的官职看做未来谋职最有用最得体的敲门砖。 没过几分钟楼道里就传来小河北给学生会主席拍马屁的声音。我不是学生,我不了解学生会的模式和制度,但我从不耻笑小河北拍马屁的行为,他无非是想让自己生活的更有尊严一些,既没杀人放火又没伤天害理,他只是按照一个正常的世俗的普通人的轨迹规矩前行,有什么不对吗? “操!还他妈没回来!”我说的不是夏木,是小河北,那几天烟瘾很大,半个小时不抽烟就浑身不自在。把长白山烟盒翻个底掉,愣是没掉出半根烟来。 在网上预定完酒店房间,登陆□□准备勾搭两个美女,只见夏木的头像一直亮着,我突然想起来,夏木那应该有烟,整个413寝室就我和夏木抽烟,小河北跟牛涛都是良民。我撅着屁股在夏木的床铺上乱翻一通,那些干干净净摆放整齐的东西,整洁的让我不忍心翻。 被子底下压着夏木的二手电脑,电脑旁边还他妈真有半包香烟,我苍蝇见血一样,抽出一根就迅速点上。“舒服!”我自言自语,从烟盒里额外偷出3根香烟,再给人家放回原处,二手笔记本的闪光灯一明一灭,明灭之间勾起我偷看的欲望,偷人家烟,又偷看人家电脑不好吧?我自己跟自己打架,有什么不好,他那点破事儿谁还不知道? 我做贼一样打开寝室大门,把头探出去,楼道里一派安静,我认真的扣好门锁,打开夏木的电脑,原来他□□没下,我扫了一眼他密密麻麻的网友,其中“同性恋”一栏里网友数目那叫个壮观,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做贼心虚说的就是当时的我,偷看别人的电脑,胆颤心慌手指一直不听使唤,不知道当时是怎么点的,莫名其妙的就把夏木□□空间给打开了,这个空间我熟悉,没事儿的时候经常进来,后来那臭小子居然设置了问题,问题是“我最喜欢的人是谁?”我输入过“张宠”“男人”“同性恋”“夏木”没一个对的。夏木空间设置很简单,没有乱七八糟的音乐,没有故作伤感的日记,留言也都被他删除了,只有一个名叫“珍爱生命远离直男”的相册,我见过这个相册,不过,夏木把他设置隐私模式,外人见不得,一直以来我都对这个相册很好奇,今个儿可算能看看庐山真面目了。 我轻轻点进去,相片缓冲的很慢,从头发开始缓冲,再到额头,看那圆寸头型我猜此人应该不是张宠,虽然猜不到是谁,可我总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相片缓冲完成后,我对着相片愣了几秒,这个人岂止是眼熟,太他妈的熟了,那不就是老哥儿我吗?我把12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这他妈都啥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相片以偷拍为主,我睡觉时候、我吃饭时候、我洗澡时候,时间主要集中在12月下旬到1月中旬。“妈的,偷拍我干毛?”我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夏木喜欢我?不可能啊? 我立刻把电脑放回原处,把床铺收拾整洁,状态如初,跑到牛涛电脑前,我真的很混乱,混乱还是混乱。 我用我的□□登录夏木的空间“我最喜欢的人是谁?”“陈——浩”妈的!我真的进去了! “夏木喜欢我?”“夏木喜欢我?”“夏木喜欢我?”我当时真的懵了,就是脑袋一片空白,难以名状的感觉,似真似假的飘渺感应该跟中彩票头等奖的感觉差不多,除了不敢相信之外只剩下不能相信了。 等我稍稍有些平静的时候,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夏木的模样,夏木说过的话,“陈浩,你有病吧?”“陈浩我要跟你断交!”“我夏木跟陈浩断交,老死不相往来!”“别碰我,我脏!”“用不着你管!”“你马上给我滚!滚回吉林滚回松原去!”我越是压制自己别去想,那些话不听使唤的一串一串的出现在耳畔,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洪亮。 我这是怎么了? 寝室熄灯五分钟后夏木才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开门声音很轻,他脚步声音也不重,他几乎是脱掉鞋子便开始睡觉,脸和脚都没洗,可我的心竟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不敢看他,甚至不敢去听他的呼吸声,脑子里夏木的模样一个接一个蜂拥而来。 那晚,我睡的很不踏实。 清早起来夏木在叠被子,我坐在上铺耷拉着腿,抽着小烟,一直看着窗外,窗外阳光明媚,真是个晒被子的好天气,摸摸自己那床稍稍一碰都能拧出水来的被子,用脚踢了一下床铺,“夏木,今天中午把我被子拿出去晒晒!”“你自己没长手!”“让你晒你就晒,磨叽啥?”“不晒!” 让他晒被子,是因为今天早上10点钟,我、马涛、还有马涛老爹以及另外两个地产开发商将会扬州呆几天,马涛老爹他们像去扬州考察一块地,马涛介绍,那块地日后将会建成扬州市最大的城市综合体,在6年前商业综合体这个概念在扬州这样的二线城市并不多见,当初商业形态还是以百货为主。像这种集吃喝玩乐、上午、休闲于一体的商业项目在扬州商业地产上还是一片空白。我跟去说难听点叫打打下手,混个脸熟,说好听点叫考察学习。 我们同去的有一个香港人,他是项目的投资商也是项目推广商之一,此人个头不高,典型的广东人模样,扁扁的脑袋,颧骨微高,眼睛不小还带着淡褐色的近视镜。此人具备了香港人(我习惯叫他们广东人)长相特征之外还很好色。那天下午喝过几杯酒,在ktv里面,他就跟其中一位公主在隔壁包间里大战。虽然马涛声嘶力竭的扯着嗓子大声唱,还是隐隐约约能听见公主快要哭出来的喊叫声。 香港人还是很够哥们的,自己爽够了,还记得跟哥们同乐。我们订的都是商务单间,我洗完身子,躺在**看着电视,享受着空调给我带来的丝丝凉意,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姑娘。 这姑娘19岁左右,身材匀称,小胳膊小腿、皮肤白嫩、大眼睛、披肩长发,虽然娇小但不似江南女子那般柔弱,倒有几分北方女孩的豪爽,她开口对我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完美的验证了我的猜测——东北那旮嗒的! 女孩告诉我是香港老板指名道姓要给我点东北妞,都说南方人会做生意,就连找鸡都找老乡,真他妈会做人! 插入书签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为配合国严打此处省略一段那个描写) “你把我当成她就ok了!”她掐了烟,看着我说“再来一次,试试看!” 我知道这招绝对没效果,因为我想的那个人也是个爷们。 她又关了灯,我去打开,她按住,“听我的,别打灯,把我当做她!” (为配合国家严打此处省略一段)我越是念着夏木的名字,我的情绪就越加高涨,果然,我成功的she了,那是我做过最双的一次,没想到的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shuang的那次,我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一个男人。 我到底是怎么了? 去扬州之前再三嘱咐小河北我不在南京的日子一定要替我盯紧夏木,千万不能让他再去见什么网友,万一出什么事拿他问罪。不愧是学生会里练出来的,小河北看人的本领确实很不错,上课跟夏木同桌、吃饭的时候坐在夏木的对面,晚上去查寝的时候把夏木反锁在寝室,时间一久比夏木率先紧张的是小河北的女朋友,“你跟夏木走那么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小河北只能说“受人之托,媳妇再忍两天。” 6月份德国世界杯开赛,比赛时间多数在夜里,有部分男生为完整的看到那届世界杯刻意搬出去租房子住,有些同学躲在网吧里包夜看直播,还有一部分没那么多的闲钱,只能在寝室里捧着21寸画质不清晰的电视机看,直播之后的前几天,每每在紧要关头,或者是准备进球、或者是传球激烈的关键时刻,看门的王嫂一准会一分一秒都不拖延的把电闸拉掉。 听吧,楼道里准是翻天了,踢桌子、砸电视、扔盆、破口大骂,不过一分钟每个楼层准会有几个男生光着身子、穿着大裤头、趿着拖鞋颠颠跑到楼下敲王嫂的窗子,“王嫂,正进球呢,怎么就拉闸了!”王嫂定会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装作很无辜的说“明天还上课呢,一个破球有什么好看的?”小河北说当她听到王嫂的这句话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最后经过协商,世界杯这段日子一直到暑假之前,为不耽误各大球迷们看球,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男生寝室夜晚不用熄灯。授予特权的消息一经传出,包夜的不混网吧了,外住的不混旅店了,烧烤、啤酒、咸菜、香肠摆起来,椅子、凳子围起来,欢呼时一同欢呼,低落时一同丧气,有些人甚至为了维护自己喜欢的国家或者球员大打出手。 如今想来,年轻不就是一场狂欢的盛宴吗?直来直去无须拐弯抹角。如今,我们如此这般的百转千回究竟是在防备别人还是在躲避我们自己,想来滑稽可笑。 虽然不再为中途关灯而烦忧了,不过,小河北的麻烦并为因此而减少。人家看世界杯,夏木看超级女声,2006年超级女声长沙赛区比赛几乎是跟德国世界杯同步,当时夏木疯狂的迷恋着那个抱着吉他低声浅唱的许飞,《爱的箴言》《亲□□人》这两首歌在他不厌其烦的轰炸下,轰吐了n多哥们。 “破超女有啥好看的?” “破足球有啥好抢的,那么爱抢球自己买一个不就结了?” “你不是有电脑吗,上网看!”“太卡!” “你就不会在电脑上看球赛吗?”“你以为网络只卡超女不卡世界杯吗?” 最后,小河北被逼无奈,只好跟着牛涛乖乖的跑到对门寝室去看世界杯。 6月的南京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气温高达40摄氏度,像个蒸笼,呼吸都不自由。寝室里没有空调,破风扇吱吱呀呀的动静确实不小,可除了哼哼呀呀的动静之外连半点风丝儿都没有。就算什么都不做,只带呆坐在床铺上,都会莫名的感到心烦。为此,小河北推脱掉好几个女朋友约他逛街的电话,“媳妇,下火了,你还敢出门?”电话那端一定是“五分钟后必须站在我们寝室楼下,见不到人立刻分手!”有些人的爱情就像衣服,穿上换下随随便便,真不知是衣服太廉价,还是自己的身价太低而配不上衣服。 从上次麦当劳之后夏木再没见过齐浩磊,夏木心中齐浩磊就是一个同他能谈得来的学长。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说实话,他们相识的确晚了些,一个才刚刚开始大学生活,而另外一个人的大学生活却正要结束。 就是小河北口中“下火”的那天,齐浩磊打来电话约夏木跟他一起去国展中心的招聘会,不顾外面烈日当头,夏木欣然接受。 如果不是这么早的遇见齐浩磊,夏木不会过早的去考虑“毕业”“就业”这些看似与自己遥不可及的事情。人山人海的招聘现场,国展中心的几个展厅里,黑压压的全是圆圆的人头,还有白花花的简历。有些用人单位只聘用211重点大学的应届毕业生,非重点大学学生的简历看也不看就被扔到旁边的垃圾箱里。有些单位倒是海纳百川,不过齐浩磊说,这样的单位规模很小,不但没有保险和公积金就连工资都要克扣。 夏木陪着齐浩磊逛了几个展厅,夏木很关心学长未来的职业规划,翻开他求职简历看见“应聘职位”一栏里写着“技师”,简简单单两个汉字,夏木的心莫名的凉透了,他看着他眼前这个阳光帅气,南京师范大学正规的大四毕业生,不久的将来只会是一个工厂里的平平凡凡技师,他一下子对大学失望至极。“学长,你怎么不继续追求你的梦想呢?”“一个字难!两个字太难!那些梦想当做年少的冲动吧,跟青春一起埋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只有尝试了才知道有没有机会!”夏木的想法像春天发芽的柳条那般稚嫩。“我有几个北漂的朋友,其中有一个家境算是殷实,去年出了一张唱片,主打曲是请张宏光写的,在电台打过榜,前前后后花了近30万,结果呢?连个响都没听到,最后只好乖乖的回老家当公务员去了。”“人和人的际遇是不同的,他不成功不代表你不会成功!”夏木还是很坚定,齐浩磊心灰意冷的表面下何尝不是还有一颗不肯认输的心?梦想,青春的衍生品,谁人不是希望青春已去,梦想还在。而现实却一次次告诉我们,梦想有时候会消失的比青春还要快,青春还未走远,梦想早就不见踪影了。 插入书签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齐浩磊送上10份简历,其中有三份被无情的打回,看见学长当着众人的面被用人单位奚落,夏木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他的思想中大学生虽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至少还是知识分子,如果不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高中生为考大学前赴后继?可在冷冰冰的现实屡屡受挫的真相面前,大学生竟然变成一个让人愤恨的罪名,大学生成为好吃懒做寄生虫的新代名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10年前大学生还高高在上,10年后居然要被鄙视甚至被唾骂。究竟是谁在导演着这场错误? 夏木不敢去想,他便用随遇而安去安慰自己。 “学长!你看!”国展中心大门外也有一些小型用人单位的招聘展位,夏木指着那个招聘驻场歌手的广告给齐浩磊看。 展位前只有一个留着紫色头发带着耳机装扮妖艳分不清是男还是女的接待员,夏木仔细看了一遍招聘细则“年龄19—28岁,性别:男,身材匀称形象好,月工资10000—20000万元,有酒吧驻场经验者优先。” “学长,你要不要试一试?” 齐浩磊此刻正在认真的琢磨着,他目光闪闪,像是希望忽明忽暗。 “学长,实现音乐梦想未必就是要当大歌星要出唱片。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并且能给他人带来快乐,这不就算是实现梦想了吗?”夏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自以为的大道理。 “我知道!”齐浩磊还在犹豫中夏木未经同意就抽出一份简历放到桌子上。“机会是试出来的!”他冲齐浩磊微微一笑。 第二天早上,齐浩磊便打电话稍有兴奋的告诉夏木,昨天那个酒吧给他打电话,要他10点去升州路面试。 “夏木,陪我一起去啊?”“非常乐意” 夫子庙旁升州路沿街全部都是酒吧,白天的酒吧十家有八家店门紧锁,看上去有点荒凉。夏木背着吉他跟在齐浩磊身后走进那家面试的酒吧。 酒吧内未开灯,光线黑暗,复式格局,门口正对面有一个半圆的小型舞台。在工作人指引下,他们走进舞台后面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倒是光线充足,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办公桌上一个带着墨镜梳着长发的男人,见有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一眼齐浩磊,“坐!”语气不冷不热。“先弹唱一首听听!”男人说话有点娘,搞艺术的可能都这味儿,见怪不怪。齐浩磊那天弹唱了一首《外面的世界》,弹唱期间,那个长发男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看着手中的文件,“好了,不错,今天晚上试一场,看看效果,其余的条件之后再谈!”又是不冷不热的一句。 “谢谢!”两个人告辞。“这么能装!”夏木为学长抱不平,“我怎么觉得气氛有点怪?”齐浩磊四处打量着这件阴森森的酒吧。“酒吧都这味儿吧!”“可能吧!” 从酒吧出来夏木拦一辆出租车,“师傅!仙林!”坐在后排的夏木话音刚落,司机师傅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齐浩磊,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头,“hi,齐浩磊!”“李正!怎么是你?”“真巧!”“你开出租车了?”“嗯,毕业半年后就开了!”“你女朋友呢?”“她开药店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夏木听的迷糊。“你来酒吧干什么?”“面试”“服务生?”“歌手!”“小子不错嘛!要当歌星了!” 到仙林之后齐浩磊告诉夏木,刚才那个叫李正的人是齐浩磊大学学长,当年李正是机电学院学生会主席,他女朋友薛莲是学生会副主席,现如今一个是出租车司机,一个在开药店。 大学对任何一个人都是充满向往的,他是通向成功的天梯,可现在,一批一批的人从天梯的中间,跌落进现实的谷底,上大学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们能遇见寒窗苦读数十载最后的下场竟是做个出租车司机,还会不会有人继续在这座独木桥上推来挤去呢? 晚上10点,酒吧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增多,齐浩磊站在台上,明亮的聚光灯下,他看不清楚台下客人的脸。轻轻拨弄琴弦,一曲唱罢,有个装扮时尚的男生,从兜里掏出500元钱,塞到齐浩磊的手中,硬说要齐浩磊陪他一夜。走下台,在柔和的光线下,齐浩磊惊奇的发现这是一家同性恋酒吧。他慌忙的跑出去,没跟老板告别,赶紧逃命。 齐浩磊回来的路上打电话半笑半紧张的把事情告诉夏木,还直说“幸好没带你去,简直目不忍视,你看见后一定会被吓坏的!”听到齐浩磊这么说,夏木总是冲动的想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学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藏在心里比较好。人与人结实,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跟自己开一朵花结下一颗果的。有些相识如同香气从一头飘散到一头,在它飘来的时候也就散了。夏木心中齐浩磊就是那阵沁人心脾又散的匆忙的清香。 扬州项目洽谈的很愉快,那七天的时间里我们会见了该区的区长、发改委领导、商务局领导,他们对本省开发商开发大型商业地产项目表示欢迎和支持。那次考察我们跟政府签订了意向协议。短暂而匆忙的扬州七天游之后哥们回来了。 回到寝室小河北看家狗一样,,在我黑色男士手拎包里翻来翻去。“浩子,你他妈的越来越不讲究了!”“此话从何说起?”我两只腿搭在床铺梯子上,悠闲的抽着我的烟。“我辛辛苦苦给你看着夏木,差点没跟小慧黄了,你倒好,从扬州回来一点表示都没有。”来去匆忙,带礼物这事真没时间。不过我故意气他,“你还好意思说,还他妈什么辛辛苦苦看着夏木,那么会看,我怎么没看见他呢,小子人呢?”小河北干瞪眼睛,“这次好像真是去见网友了!”看着小河北一脸认真的表情,我扔掉烟头迅速站起来,“你他妈说的是真的吗?”怕什么来什么!“是真的!”“他走多久了?”“你俩脚前脚后!”“知道去哪了吗?”“敬文广场吧!”我飞快跑出去。 我也说不清楚我当时为什么那么在乎你,尤其是在跟东北小姐做完那件事情之后,好像我们之间的一层纸被轻轻的捅破了。 敬文广场大鼎旁,夏木跟一个男生面对面站着,那个男生个子和夏木相仿,身材偏瘦,梳着时下最流行的那种分头,红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白色鸭舌帽,帽子上还有1897四个大字,腰际、手腕、颈项都挂着大小不同粗细不一的手链,很潮的一个男生,冲着夏木眉飞色舞。 我冲上前去打断他们的谈话,近乎趴到男孩的脸上,看着那个细皮嫩肉很清秀的男孩,痞气十足的说,“夏木,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而且你这个网友没有一个跟我长的像的地方。”小男生很奇怪的问“你是谁?”这温柔的一句,差点没让我把早饭吐出来,太妩媚太女人了!“夏木,你换口味了?”我转过身嬉皮笑脸的逗他,“不喜欢爷们的了?开始玩伪娘了?”夏木脸倏地红了,他好久没有这么害羞了,尤其是在我面前。“走,跟哥回去!”我拽着他就要走。“松开手,你有病啊!我跟同学聊天呢?”“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不聊了,跟哥回去!”“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大哥拜托你别说话,我鸡皮疙瘩都掉光了!“我警告你!夏木是我兄弟,你们再敢骗他,我能弄死你们!”小男生被我吓的脸色有点白,“你是陈浩吧?”他好像知道什么似地,娇媚的冲我一笑,那笑容真他妈的让我想削人。“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他冲夏木露出贱贱笑,撒腿就跑。“你怎么什么人都敢见呢?”“你管不着!”他恢复了冷淡,“谁说我管不着,我管定了!走!”“去哪?”“西食堂!” 西食堂老位子还是酸菜鱼,他看见鱼还是狼吞虎咽。 “臭小子!一周没见,想我没?”我抽着小烟,喝着小酒,认真的看着他。其实,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是“夏木,我想你了!”可我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恶心,觉得反胃。但是,我心里对他的想念却又那么急切,那么锥心。人啊,真是既对立又统一的矛盾体。 “不想!”夏木低着头,吐着鱼骨头,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也在撒谎,如果我是个小矛盾综合体,夏木这小子简直是综合体的综合体,他简直就是矛盾口是心非的代言人。 “夏木,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我语气温柔起来,我甚至不敢去看他。 “夏木,别折腾了,找个女人试试!”他听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之后继续吃他的酸菜鱼。 “我陈浩敢保证跟女人做完第一次你就立刻想做第二次!”我故意说得很起劲,“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夏木,你又来了。我不管你谁管你? 插入书签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看着他,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顺手启开桌子上的另外一瓶啤酒,把酒瓶推到他手边“给个面子,喝点!”他厌恶的看着那瓶金陵啤酒,“不喝!”“就半瓶,剩下的我替你喝!”他直摇头晃脑,“我一喝酒就会醉!”“没事儿,醉了有我呢!”我各种死缠烂打之下,这小子勉强的喝了几口,还有几口被呛了出来,咽下几口米饭,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看他痛苦的表情,我只好放弃。没几分钟,这小子脸上泛起红晕,看来是醉了! 西食堂出来,夏木执意要回寝室,我死皮赖脸的要他陪我出去逛逛。那时候我们俩人之间的感情都很微妙,夏木对我不友好的态度中透着那么一股子顺从,而我对他有一种很强烈但又找不到具体语言去形容的感觉。亲切、温暖、欢喜、愉悦好像都沾点边但又不那么贴切。 “你这是要把我领到哪里去啊?”我们走了很远,仙林被我们甩在身后,暮色沉沉,他有点醉有点不耐烦。“去个好玩的地方。”我不敢直接告诉他我是带他去找妓。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念,我坚信我一定会把夏木掰直。 那家鸡店距离仙林有一段距离,我曾经去过两次,两次都是跟马涛一起去的,那会儿他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媳妇。而我身边的夏木,醉的软软的伏在我的肩上。才喝不到1/3瓶就他妈醉成这个模样,这小子还真是个极品。不过,他醉了却正合我意。 “浩子,回学校吧!”他晕晕乎乎的说,他叫我“浩子”,这个从他口中消失已经的称呼,回来了。说完他就跑到树根底下吐起来,我趁他醉酒,搀扶着他走进了那家鸡店。 那家鸡店名义上是一家宾馆,宽敞、干净、明亮。把夏木平放到**,我给总服务台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要求、房间号码。电话挂断几分钟,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敲门进来,我把夏木交给这小妞,临走前还告诉她,“这是我兄弟,第一次做,好好伺候着。”关门之前,我偷偷了看了一眼躺在**醉的不省人事的夏木。 离开房间,我坐在宾馆的大厅里,抽着烟翻着报纸。脑子里不停的闪现出我离开之前夏木躺在**的画面,我仍旧那么坚信,经过这个女人的□□,夏木一定会好起来的,可是我又他妈的错啦!没过多久夏木从二楼的楼梯口铛铛的跑下来捂着嘴就朝大街上跑去,我刚要追出去,跟在夏木身后跑下楼的鸡拽住我的胳膊不停的抱怨,“刚亲上嘴,他就吐我一嘴!真他妈晦气!”女人伸出手问我要钱,我扔掉烟头,看着她一眼抽出一叠钱塞进她手里,跑出去追夏木。 夏木一只手伏在大树底下干呕,“没事儿吧!”他呕出的眼泪在街灯下闪闪发光,“浩子,我恶心!”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没像以往那样趾高气昂的责怪我自作主张,只是楚楚可怜的说着“他恶心!”回去的路上,我陪着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看着他微微轻睡的脸,我不得不承认,我失败了,他对跟女人干事这件事情上跟我对男男之间干事所持的态度大体是一致的——恶心! 6月是分别的季节。 校园里、广场上、操场中到处都是合影留念的身影,淡淡的离愁,冲淡夏日的炎热。一别天涯的凄凉悲从中来。这是一群每天都会从你身边走过,但你却从不留意的人,无论她的笑容多美甜美,无论她的背影有多么迷人。一批人来,一批人走,太阳照常升起。可在夏木的世界中,这场盛大的人生告别仪式上因为有了齐昊磊所以就跟着变得与众不同,变得意义非凡。 很多人,我们还来不及打一声招呼,便匆忙的说着告别。 在齐昊磊毕业答辩结束前夕,夏木曾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当做分别的礼物送予学长,齐昊磊以“君子之交淡如水”拒绝着夏木的好意。 2006年6月29日,阳光正好,懒懒的洒在**。夏木被敲门声吵醒,一位不相识的同学手捧一盆不知名的绿植交给夏木,同时还附上一封信。字迹潦草,但夏木还是看清楚了每一个字。 “陪伴了我四年的台‘台湾小森林’现在送给你了,代我好好照顾它。我走了,好好继续你的大学生活,坚持你的梦想,后悔后期!”读完这行字,看着毛茸茸的台湾小森林,晶莹的泪滴一颗一颗的浇灌着手中茂密的盆景。他疯狂的跑出去,在路上揽了一辆出租车,跑去火车站。 拥挤的车站里,挤满告别的人,他们或流泪或强忍着悲痛勉强的笑着。夏木在车站中四处乱找,他不知道学长座的是哪一班列车,他不知道列车是由南向北还是由北向南,他只希望能见他最后一面,因为,他知道,此刻一别怕是永诀。 从清晨到黄昏,直到汽笛声点亮繁星,他才失落的走回寝室。 插入书签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这世界上是没有永远的,没谁会想念谁一辈子,没谁会为谁留恋一辈子。离开的人离开了,留在这里的人还得继续生活,从齐昊磊毕业阴霾中艰难走出来的夏木也开始了紧张的期末复习。 这学期夏木旷课次数多,有几门功课的平时成绩都是零分,所以,如果不努力复习的话,他随时都有挂科的可能。 7月份的南京,奇热无比,空气仿佛凝结住一般,没有半点风吹草动的迹象。几栋教学楼里的阴面教室、图书管等众多风水宝地,还未等开门,门口就挤满前来占座的同学,树荫下、情人坡、护校河但凡能有阴凉的地方都能听见依依呀呀的背题声音。 那几日,在这些“名胜景点”几乎都能找到夏木穿梭的背影。他总是嘴硬说不在乎挂科,可他每天早出晚归的作息还是暗暗表露着他的忐忑。陪着夏木一起复习的还有杜旭。这个杜旭就是上次在敬文广场遇到的那个潮男。 杜旭是江苏连云港人,他跟夏木在网上认识的,两个人虽然互不来电不过还算臭趣相投,久而久之也就成为了朋友。如此说来,杜旭应该是夏木在南师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是广播学院电视编导系2005届学生,在高中时候就谈过n多男朋友,跟大多数人的初恋一样,爱的死去活来到最后还是劳燕分飞,可能是伤得太深,于是开始玩世不恭,频繁的更换伴侣,就像之前的夏木一样。杜旭说,同性恋群体很难有长久的爱情,起初大家以爱的名义相爱,但是由于林林总总的社会因素以及个人因素,不得不由追求爱而退而求其性,获取一份真爱在这个圈子里,在这些人的眼里遥不可及。 期末复习阶段所有课程全部停止,学生自习时间自由支配不受限制。 夏木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就去仙林广场背诵英语单词,然后去吃早饭,早饭后去教室里看书,一般而言到早上九点太阳升上来之后,屋子里燥热的几乎呆不住任何人,所以,那个时候大家尽量把时间往前抢,趁着炎热回去补觉。杜旭就是其中的典型。不过,有时候躺在没有风扇的寝室里睡觉也未必就是一件美事。 那小子显然很注重这次考试,争分夺秒,中午别人都去午睡只有他坐在树荫底下背书,正午十分没有阴凉,后来他便打电话给李先生提出想去他们家复习,李先生听候欣然答应了。 李先生那间小房子屋里面安置了空调,那是电视机厂年终发给工人的福利,屋子里凉爽宜人,很适合复习功课。 李先生对夏木照顾有加,期末复习那几日新鲜的水果轮流买给夏木吃,早晚两餐换着花样给夏木做,有时甚至会跑到王府大街打包回来芳婆糕团店里的点心,一个小小的考试,李先生弄得像高考那般隆重和紧张。 有时候复习太晚夏木便会留在李先生家里过夜,起初的几天李先生还算本分,规规矩矩不越雷池半步。不过,人对**的压制总是有限度的,更何况是一个独守空房这么多年李先生。 那天中午,夏木躺在**看书,看着看着便晕晕乎乎的睡过去,睡梦之间,总觉得似乎有只手在自己下身不停的抚摸,这种抚摸同时伴随着挤压出来的疼痛感扰醒夏木,他惊慌睁开眼睛,那不是梦,是李先生那双粗大的,在紧张的把玩着夏木的家伙,他立即甩开李先生的手,勒紧裤带,“李先生,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夏木说他当时很接受不了那种抚摸,尤其是看到那双粗大丑陋的手他就恶心,但他又不能对李先生发怒,他知道李先生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 虽然经历一段小尴尬,不过李先生对夏木的热情和关心丝毫没有递减。夏木也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去李先生家里复习功课,不同的是,从那以后,夏木每次去都会带上杜旭。带杜旭同去目的很简单,夏木以为有杜旭在李先生便不会随便乱性了。偏偏有些事情发生的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那天李先生家矿泉水没人来换,杜旭说是来看书的实际上就是来换个安逸的地方睡大觉,李先生又在厨房里切菜,夏木便跑到楼下的超市去买矿泉水,中午炎热的让世界静谧了许多,从超市回来跑到李先生的家里,这种静谧感越加明显,推开房门,不见**睡觉的杜旭,也不见在厨房切菜的李先生。夏木觉得气氛很诡异,目光直直的投向洗手间的房门,他轻轻拉开房门,果然,李先生和杜旭半脱着裤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见夏木突然出现两个人惊慌的提起裤子,红着脸一前一后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我去做饭!”李先生低着头洗着那双粗大的手。“哦,才想起来,我还有几个概念没背完呢!”杜旭搔着头发紧忙跑回卧室。 餐桌上的气氛很僵硬,只有筷子碰撞饭碗以及咀嚼饭菜所发出来的声音,吃完晚饭,夏木杜旭逃兵一般从李先生家里出来。“杜旭,你怎么连李玉岩都不放过?”“你什么意思?”“我都看见了!”“看见了又能怎么样?”“我只想提醒你,李玉岩是我的朋友,我不许你伤害他!”“夏木,你真天真!”杜旭一副教训的口吻,“你以为这世界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吗?你满大街打听打听,这年代还有谁成天把爱挂在嘴边上。我告诉你吧夏木,性比爱重要!”夏木不想继续听下去,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把杜旭的话听完,“我见过的gay比你多,夏木不瞒你说,我曾经谈过一次最快的恋爱,你知道我这场恋爱的时间维持了多久吗?我告诉你——6个小时!”“那个男生长的很帅,也是大学生,我们俩一见钟情,相识后第三个小时我们便开始上床,我告诉他我会爱他一辈子,那是我真心话,他说他也会爱我一辈子。我们连续做了3次,接着去吃饭,在他送我回学校的公交车上,他居然跟一个孕妇抢座位,然后挂着胜利的表情冲我微笑。”杜旭说的很动情,夏木听的也十分认真。“看到他龌龊的表情,我心里有点小失落,不过我劝告自己,这些都是小问题,这些瑕疵绝对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爱情。没过多久他给我发短信,开始我们谈的还很愉快,就因为一个玩笑,越吵越凶,他骂我娘娘腔,我骂他没度量;我骂他是流氓,他竟说我功夫太差影响他发挥。就这样,我为期6个小时的爱情就结束了。”“夏木,你别太天真了,这个圈里的人都只是玩玩而已,别说同志之间了,正常的男女之间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为爱而爱呢?”杜旭的话一针见血,疼的夏木都来不及喊出来。 期末考试如期举行,阶梯教室里,微风掀起白花花的试卷,考生们奋笔疾书。青春就这样被我们写进雪白的纸上,尘封在岁月的角落中。 这半学期夏木跟张宠碰面的机会很少。有时张宠旷课,有时夏木旷课,即便同一教室也是一个在教室的最前面,另一个在教室的最后面。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人为而成的,你不主动找别人,没有谁会主动去找你,何况如他们这样“仇深似海”的。 我以为夏木放下了,放下了张宠、放下了伤痛、看淡了那段疼痛的过去,夏木却说所谓的看淡了,无非就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当软处被触及,悲伤一如泉涌。 那场考试,张宠坐在夏木的前面,从考试开始直到考试结束张宠都夺走了太多夏木的注意力。那门科目叫政治经济学,夏木准备了好多纸条,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宽的、窄的、就连课桌都没放过写满密密麻麻的答案,考试还算顺利,在铃声响起十分钟之前,所有题目都被写的满满登登。而他前排的张宠,第二章卷子上一片空白,看着他的背影夏木都替他焦急,他踢了踢张宠的椅子,回过头来的张宠一脸不耐烦,那种不耐烦让夏木心酸,“不会?”“纸条写错了!”他蹙眉表情很无奈,声音压的很低很低。夏木考试有个毛病,拿到考卷直奔考题,从来不先写名字,这次也不例外。 他抽出自己没写名字的考卷顺着桌子底下传给张宠,“把你的给我!”张宠盯着老师,小心谨慎传过考卷。“好了!转回身吧!”夏木划掉张宠的名字,在被涂黑地方的一旁写下了“夏木” 后来,夏木不出意料的挂科了。“你是为了让他感激你吗?”我不解甚至抓狂,而夏木总说,爱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半途而废的是游戏不是爱。 插入书签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扬州项目启动的很快,我便开始了南京扬州之间来回的奔跑的生活。飞机、火车、货车每次去扬州的用交通工具都不同,各种滋味尝试个遍,来回奔波劳累,吃不饱睡不好,尤其是运货回南京为躲避检查,通常是凌晨启程,还必须提起十二分精神。那段日子身心疲惫,整个人很是疲乏。 暑假期间南师的寝室是不留学生的。我不了解情况,把一车货卖掉之后,拎着从扬州带回给夏木的几包盐水鹅直奔寝室。阴暗的寝室楼跟外面酷热形成明显的对比,走进去后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看门的是个屁大的小孩,看样子应该是王嫂的孙子,我花言巧语之后,小孩才允许我回寝室里看看。打开寝室的门,一股臭味铺面而来,小河北臭袜子、内裤扔满整个床铺,门窗紧关的寝室像蒸汽房,屋子里被打劫一般,混乱的不堪入目。 我爬上布满灰尘的床铺发现被子褥子都不见了,很是疑惑,去阳台看了看,没在阳台。朝楼下看了看,楼下晾衣绳上空无一物。“喂,夏木,我陈浩!你在哪呢?”本不想这么早打电话,本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现在惊喜意外神马的全泡汤了。“我行李呢?”“好,我知道!”挂掉电话,走下楼梯口,旁边屋子里小屁孩无聊的在**打着滚,我敲门进去把给夏木买的一些小吃,送给他一些,看见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给自己这么多好吃的,小孩子看我的眼神十分胆怯和慌张。 扬州那个项目我不但收废铁,还算是半个包工头,说直白点就是替马涛老爹看着那些工地里的工人。那一次让我彻底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忙碌,什么叫不可开交,什么叫无暇顾闲,忙起来忘记了夏木、忘记了小河北甚至忘记了打个电话去问候一下。“小河北,你孙子跑哪去了?”小河北告诉我,暑期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去了,人不在南京。 我按着夏木所说的路线找到他跟杜旭合租的那套房子,夏木老早的站在门口等着我,那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狭窄的客厅里靠近窗子的位置放着一张方桌,一台黑白电视,电视对面是塌的不行的红皮沙发,卧室里面一张单人床,里面堆满衣物。“就一张床,你俩怎么睡?”“有一个睡沙发或者打地铺。”夏木说的很轻松,不用他说都猜得出来睡沙发或者打地铺那个一定是夏木。 “喏,你的被子!”夏木从卧室的柜子里捧出我的被褥,被褥干爽整齐,看着被他收好的被子我居然有点感动。我一只手接过被褥,一只手把咸水鹅送给他,“扬州特产,超好吃!”,他笑笑,我突然不自在起来。本打算晚上跟夏木一起吃晚饭,他告诉我暑假里有4个家教,时间安排的很不均匀,他说改天,我信以为真。 我又搬回之前的那套精装修公寓,三进三出跟房东混的十分熟悉,房东也很会做人,少收我500元的房租,看着我那间宽敞、舒服、自在的小窝,一下子想起白天夏木的那间糟糕房子。“夏木!”我语气兴奋,“我找到房子了,还是以前那套,你搬过来跟哥们一起住吧?”我越往下说越没自信,我能预感到夏木一定会拒绝,“房费都交了,不住太浪费了!”“浪费就浪费,舒服才最重要!”他停顿一会说“你经常不在南京,我不敢一个人住!”“笨啊!我不在南京你再搬回去住不就结了嘛!”“搬来搬去多麻烦!”我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夏木迅速的打断“浩子,我这里还有课。有时间再聊吧!”“嗯,你教课吧,有空约我出来!” 回南京三日之后,马涛打来电话说杭州有一批建材,想加我入伙,经过近半年时间的折腾我手里面也算有点小钱,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当天下午跟马涛去了杭州。 去了杭州才知道什么叫繁华,才知道什么叫声色犬马,什么叫纸醉金迷。也就是在7月10日那一天,我在酒吧里见证了意大利国家队夺冠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酒吧沸腾,不相识的人相互拥抱,甚至热泪盈眶,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人与人之间那种最单纯最质朴的情感,没有纠纷、没有干戈真的就会天下大同。视野开阔了,不过生意并没谈成,那个姓赵的老板是个骗子,马涛老爹早前就在他手里栽过,幸亏马涛机灵在关键时刻给他老爹打了一个电话,要不然我可真的就是血本无归了。 夏木说给我打电话,等了n久,迟迟不来。从杭州回来,我直奔夏木的住处,南京一如既往的炎热,见房门开着,我径自走进去,狭小的客厅里,空无一人,站在屋子里清楚的听到卧室里有声音,而且是那种很销魂的声音,“妈的,不会是夏木跟杜旭吧!太操蛋了!”我心绪不平,又不能横冲直撞,万一不是夏木怎么办?我停在卧室的门口,轻轻咳嗽两声,见声音平息一点后敲了敲房门“喂,兄弟,夏木在里面吗?”那声音销魂的让我想吐。“不在,可能下楼了吧!”说话的是杜旭,伴随这个声音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声声粗粗的气息,通过这个粗粗的气息我断定此人并非夏木,不是夏木我便安心了。转过身下楼,正要拨夏木的电话,夏木正从楼梯的拐角上来,手里拎着一桶矿泉水,我看着他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们俩不约而同,我搔搔头发,“嗯,从杭州回来的!”这时房门未关的屋子里传来杜旭激烈的尖叫声音,“他经常这样吗?”我指了指屋子内,吐着烟圈。“呵呵”他笑而不答。“进去坐吧!”他走在我前头,“夏木!”他回头,明眸皓齿让我心动。“嗯?”“我不走了,搬过去跟我住吧!”“我看这地方不适合你住!”我怕杜旭带坏夏木,我怕那些乌七八糟的人玷污了夏木,虽然我经常骂他脏,但那是气话,气话不能当真,尤其此刻,夏木洁白如玉,真怕杜旭人荡的声音污染夏木纯洁的内心无辜的灵魂。他犹豫了很久,低着声音告诉我“好吧!” 夏木说他还有几个家教没去,要我晚上10点来找他。我爽快的答应了。 夏木答应搬过来跟我同住,我兴奋至极,当初英子搬来那会儿我都从未这么兴奋过,我不懂那是什么感情,我也不想去追究,越是追究越是迷乱。 趁着下午没事,我去了一趟金桥市场,买回一对全新的被褥、枕头,弄得跟娶媳妇似地。然后颠颠的从金桥市场回到仙林附近的住所,用剩余的时间,把我屋子打扫干净,把之前旧的行李扔到阳台上,再去王府街买回一些小点心,忙得不亦乐乎只等待夏木的归来。 夏木一直对我说他是在做家教,我也一直认为他没有必要骗我,我对他的信任无懈可击。可事实则不然。 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杜旭便领着夏木去了夫子庙附近的gay吧,如果陪齐昊磊面试那次可以剔除在外,那天应该是夏木第一次走进酒吧。虽然人群不同,不过酒吧无非就是消遣娱乐找乐子的地方,起初夏木很胆小,尤其碰撞到一些人暧昧眼神的时候,他更是十分紧张,但是经过杜旭的悉心调口教,夏木很快就放松下来。 杜旭是gay吧的常客,酒吧里从老板到歌手,从服务生到调酒师,从酒保到扫地大妈杜旭全都认识。灯光晃眼,颜色频繁更替的酒吧里,杜旭指着酒吧里的人给夏木看,告诉他谁和谁是一对,谁曾经追过谁,谁曾经跟老板上过床,哪一个结过婚之后又离婚,哪一个是形婚,哪一个是双性恋,哪一个喜欢嗑药,哪一个是色鬼,哪一个有艾滋,这些八卦消息杜旭如数家珍。 放假后夏木杜旭合租一起,gay吧去的就更加的频繁,特别是醉酒之后,杜旭经常会把男人领回来,关在卧室里没日没夜的做着爱着。夏木告诉我,他也领过,不过只有一次,那次他喝醉了。 放假之后没几天,原来gay吧里那对服务生同志情侣搬去深圳打工,夏木刚好也要找工作,并且对酒吧环境也很了解,老板便很快就聘用了他还有杜旭。 我始终以为那晚他是去家教了,9点半出门,信步走到夏木楼下,抬头看去,他的房间一片漆黑。我便坐在水泥花坛上边抽烟边等待。 “喂!”电话里杜旭的声音很紧张,紧张的连不成句。 “谁?”我重复了一遍,因为电话那端声音嘈杂,风声、汽笛声乱成一片。 “陈浩,我是杜旭!”听他的语气我就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快说!”我催促他,“陈浩,夏木,夏木被警察抓走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 “什么?”我突然喊了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被警察抓走呢?你现在哪里呢?”我比电话另一头的杜旭还要急迫。 “我现在就在南京大道的派出所!” “好了,我知道了!”我扔掉刚点燃的烟,收起电话去找夏木。 插入书签 第40章 第四十章 “操!”我关掉电话,打车从仙林去宁海路派出所,一边是我的心急如焚,另一边则是一路红灯,越是心急车速越是缓慢,我不厌其烦的嘱咐师傅可不可以快点,可不可以稍稍提速,师傅指着外面排成长龙的车队,“前面这么多车,没法提速。”我实在等不及,瞄一眼计价器,掏出18元钱,扔到方向盘上二话没说打开车门就朝派出所跑。 我一路小跑,跑到派出所打电话给杜旭,那小子电话始终无法接通,派出所门口也不见他人影。走进阴森森的派出所大楼,深更半夜只有零星的几个办公室里的灯亮着,忽明忽暗鬼火一般。“找谁?”看门的警察冲我喊到,“我找...我找”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警察同志,你们刚才是不是抓进来一个人,我是来保释他的!”民警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哦,你来保释涉嫌卖银那个小孩的吧!”警察说的我一愣一愣,“我不太清楚,您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吧!”民警在前头走着,一边走一边打开楼道里的灯,黑暗的楼道顿时明亮起来,“你是他什么人啊?”“哥”“亲哥?”“嗯”,“警察同志,你确定是卖银?”“不会错,今晚就抓来这一对,岁数大那个是个官,早就被保释走了,现在就剩下这个小的。”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紧锁的房门,屋子里夏木蜷缩在角落里,见我进来他眼睛里满是慌张、惊恐,“小子,在这个地方把你姓名、身份证号码、电话号码填上。”我按着民警的指示把相关信息填写到指定表格当中,递给民警他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了,人你带走吧!”我绕过桌子扯起蹲在地上的夏木,他的手冷冰冰的,“警察同志,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我希望刚才听到的卖银之类的话只是我的幻听而已,“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涉嫌同性卖银!”这一次他既清楚又清晰的重复听的我震耳欲聋,而我旁边的夏木红着脸、低着头。 走出派出所大楼,我凶狠的甩来拉着他的手,“夏木,你不是去家教了吗?”我一脸阴郁,“嗯”他这一声很轻很浅,我不知道他是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出于惊吓所作出来的反应。“现在家教都很流行在**教学吗?”他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不是的!”“不是个j8,都被抓到派出所来了,你他妈的还狡辩!”我愤怒了,他上前拽我的胳膊试图劝我不要发火,“拽个j8,滚远点!”我一脚踹到他肚子上,他被踢出去很远,撞到对面的粗粗的树干上又被反弹出来,半蹲在距我不到一丈的距离。“夏木!”我健步上前抓起他的衣领,不顾刚才那我那凶狠的一脚给他带去的断肠之疼,我双目冒火,盯着他疼出泪水的眼睛,“夏木,离开男人你就活不起是吗?被男人操的时候你自己不他妈觉得恶心吗?”他抓着我的手,用力掰开我的十根手指,他说他肚子疼,他说疼的翻江倒海,疼的肠穿肚烂。“去你妈的!你跟杜旭一个他妈的在家里卖,一个在外面卖,夏木,你他妈就是鸭!这世界上再他妈找不着比你更贱的人!”“你觉得你配得起大学生这三个字吗?你上大学是为了来学怎么卖银的吗?”“你他妈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啊?”“你给我站起来!”我一把从地上把他拽起来,他双手一直捂着肚子弓着腰,“夏木!”他在哭,我的心也在哭,“我怕杜旭带坏你,我怕他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教坏你......为了迎接你,我他妈屁颠屁颠的给你买被子、买褥子、买床单、窗帘还他妈给你买....我他妈现在想想自己都恶心!要知道你他妈是个贱货打死我我都不会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浩子,你误会...”“他妈给我闭嘴!别他妈叫我浩子,你这个贱货没有任何资格跟我对话。”“夏木!从今天开始别他妈让我看见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告诉你,在我心里有一字最适合你——脏,两个字——肮脏!”我说完这一通话,愤然离开,扔夏木一个人在宁海路派出所。 他是几点回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到仙林的时候将近凌晨。 回到住处,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新买来的被褥全部扔到阳台上,把摆在桌子上的食物一并全部扔进垃圾桶,关着灯坐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可我的脑子里,却再一次被夏木占据着,他的笑、他的泪、他的无助、他的痛苦、他的酸楚,清清楚楚的浮现在我眼前,那么近,触手可及。我用力敲着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不要去想他,可是脆弱的情感在那一时刻竟胜过强大的理智。“喂,张姐,我浩子,嗯,丽丽在吗?行,好!”我叫了一只鸡,我试图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洗刷掉沾满在我世界里夏木的影子,我试图用男女之间动作大战,来提醒自己,我现在是真真实实瞧不起夏木那小子而不是惦记他,不是想他更不是担心他,他不配! 小姐很守时,一切前期准备工作就绪,我正喊着说“宝贝儿,我要进了”,电话铃声在那一时刻却响起,我越过女人娇美的身子拿起电话,“操!真他妈没脸!”“谁呀!”女人娇嗔问着,“一个贱货!”我蒙上被子,堵住女人的嘴,我们吻的火热,“又是谁呀!”我看了看电话号码,还是夏木,“没事,一个贱到不能再贱的贱货!”“是吗,她是不是也想...”“你说呢?”我吻着她的耳垂,另一只是不停的摩挲着她的身子,这时第三通电话铃声响起“把电话关了吧,太扫兴了!”“好!这就关!”我按开解锁键去关机,不小心打开了夏木发来的短信,几个大字简明扼要却那么触目惊心“陈浩,我是杜旭,夏木自杀了!你快来!” 简短的一行字令我震惊,我忙着回拨电话,电话那端杜旭慌张的语气中带着不知所措,我告诉他不要慌更不要害怕,我马上就去。我总在做一些自以为正确实则荒诞无稽的事情,我总在做自己根本无法信守的决定,我总以为我对夏木的每一次决绝都会是最后一次,每当我觉得我可以掌控这一些的时候,命运却在背后措不及防的给我一棒当做反击或嘲笑。这一次不知道是我的狠心下大了还是上天的玩笑开大了。 夏木的住所距我的公寓只隔两条街,我爬上楼梯那一刻,夏木屋子里的门是敞开的,见我进来杜旭几乎要哭了出来,“夏木呢?”我用目光四处找寻,杜旭的卧室里,床头倒着四罐白色安眠药,还有几粒散落在地板上,夏木侧躺在**,嘴角残留一些被擦去的白沫,沉睡一般,脸色发青,十分安详,没有一丝惊慌,熟睡的模样。“夏木!”我扑到床头,“夏木”我摇晃着他的身子,我的喊声响彻整间屋子,房屋地动屋摇一般,我希望我的呐喊声能够把他叫醒,他身子微冷,我转过身质问杜旭“你这个室友是怎么做的?他自杀你都不知道?”“我......我....我刚回来,就....”杜旭吓的说话结巴起来,“打电话了吗?”我把怒火全部释放在杜旭身上,仿佛这一切都是杜旭亲手造成的,我只是一个来收拾残局的判官。“打过了!”“打过了怎么没来,再打一遍!”大悲无泪是我当时的心情,面对生死未卜的夏木眼泪于事无补,哭哭啼啼反而更加添乱。“夏木,你一定要撑住,你小子千万不能睡,你小子他妈的必须给我醒过来,我他妈的还没骂够你了,我不能就这么便宜你了!”我不停的摇着夏木的身子,不停的搓着他的双手,不让他睡给他温暖。“你他妈的到底打没打电话啊?”我继续朝站在门口的杜旭嚷着,有我在杜旭的慌张变的有些许的安稳在里头,他用一种很能体恤他人温暖而又温柔的语调说“救护车一会儿就到,正在路上朝仙林赶,陈浩你别急!”“能他妈不急吗?”夏木的体温忽冷忽热,放在他额头上的我的手,仿佛已经感觉不到夏木一丝一毫的脉搏,心急如焚,等待一秒钟犹如一万年那么漫长,“你再等一等!”我抱起夏木打算往楼下走,杜旭不肯,“等个j8,等救护车来天都亮了!” 我抱着夏木朝大路跑去,杜旭就在我们的身前身后忙来忙去,一会摸摸夏木的头,一会用外套包住夏木的身体,一会又说要跟我轮流抱夏木,我不肯,那一刻,任何人的照料都不足以让我放心,只有我自己抱着他看着他我才踏实,我的心里才会更加安稳。 我们中途拦下一辆私家车,车主人很好,看见我跟杜旭在街上不停的招手,他便把车开了过来。我坐在后座,把夏木平方到座位上,他的头枕着我的腿,我的视线没从夏木的身上离开,哪怕只是半秒钟。上天就喜欢捉弄人,越是急乱一路上红灯就越多,抢救就是在跟时间赛跑,我不能容忍时间被耽搁,“师傅”我的语气极富哀求,“师傅,帮忙帮到底,我弟要不行了,红能能不能闯一下,罚单我给你买。”师傅很沉稳,凌晨两点多,马路上的行车也不多,只是那段路有点坡度,“坐稳了!”师傅油门一踩到地。我多希望一路颠簸能敲醒夏木。 车子开到医院,司机师傅抢先我一步,把夏木抱进大堂,看着夏木被送进抢救室,尤其是抢救室门口那盏灯突然亮起来的时候,我的心跳节奏紊乱。 我给司机师傅2000元钱,师傅万般拒绝死活都不肯收,趁我和司机师傅拉扯的关头,杜旭跑到医院周边的超市里给师傅买了一条香烟,一提香蕉,师傅拎走了杜旭买来的东西,临走时还留下了电话。 生死攸关的时刻,更能检验一个人的品质,不相识很陌生那都不是阻挠我们向善积德的借口,正所谓同体大悲。 插入书签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原来电视剧里的狗血真不是随便洒出来的,主人公被推进急救室家人坐立难安的心情,这一次我是彻彻底底的体会到了,杜旭一直很安静的把脸贴在门口,透着急救室的门缝拼命的朝里面看。“让一让,等人到椅子上去等,我们还在工作 呢。”一个护士端着器皿正要进急救室,“护士,可不可以让我进去看看!”我拉扯着护士的长袍,护士白了我一眼,“开什么玩笑,这是急救室,外人不能进!”说完转身就要进,“护士,你们正在抢救的那个是我亲弟弟,不亲眼看着他我心里不踏实。”我又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作料,比如父母把弟弟托付给我,我不负责任没照看好之类煽情的话。“好吧,你先等会,我进去问问。”护士被我打动了。 2分钟之后,护士出来说:“跟我走!”她带我去换了身衣服还给了我帽子、口罩,我们进了急救室,平躺在**的夏木,在超强度灯光的照射下,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站在边上,不许说话!”护士命令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我稍稍的举动或者情绪上的波动都会影响抢救的进程,在医生的世界里,耽误时间就是在谋杀生命。 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医生护士拿着长长的东西塞进夏木的嘴里,他们并不优美的动作让我担心,“轻点!”我没敢说出来。他们在给夏木洗胃,不过夏木并没有呕吐,毫无反应。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换了的工具一根长过一根,但仍旧不见起色。看着医生护士稍显惊慌的脸色,我心里一下子没底了,眼睛扫到夏木那张年轻而又安详的脸上时,眼泪顺着眼角钻进口罩下面,我忘记那是我这一生第几次流泪,但我清楚记得,那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为一个男人流泪。 医生的面色越加凝重,医生凑到护士耳边跟她低语几句,护士点了点头,朝我走过来,示意我出去一下。 “病人情况非常严重,现在要把他转到重度急救室,重度急救室绝对禁止非医护人员进入。”护士的语气十分严重。 “护士,什么叫情况非常严重。”我记不得我当时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4瓶安眠药足以致命!”杜旭上前扶着神情 有点恍惚的我。“夏木,你他妈的不能死!”我双手撑着着墙壁,心里暗暗的喊着。 夏木从急救室被推出来,面色更差了些,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生怕被我疏忽的哪一刻就将会成为死别。 夏木被转到重度急救室后,从4楼下来几名医护人员边走边带口罩走进急救室。 我跟杜旭两个,如同两个失魂落魄的门神,一个守在门的左边,一个守在门的右边。 10分钟左右,急救室里哗哗啦啦的呕吐声振奋了我的神经,我迅速的把耳朵贴近门缝里,接二连三的呕吐声,把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病人家属!”一个陌生的护士,手里拿着一封信,“从病人内衣兜里发现的。”“护士,我弟怎么样,吐没?”“吐是吐了,不过还一直昏睡着,目前没过危险期。”护士说完关上急救室的门。那是一封信,夏木写的遗书,写了满满两页纸,工工整整的字迹看不出是出于一个将要自杀者之手。 我坐在椅子上,我的旁边坐着杜旭,我没遮遮掩掩而是大方的打开那封信,我在看,我知道杜旭也在看。 “陈浩,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一定已经死了。我只希望你在看完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再愤怒,就算是你对一个死者的尊重好吗?纵然你觉得我恶心,认为我变态,不停的骂我脏,我只希望你在读这封信的时候,能心平气和一点我就满足了。 我喜欢看小说,喜欢看电视剧,你总嘲笑我说那是娘们干的事儿,很多小说里主人公死了都会写封遗书,不过人家的遗书比我的遗书高贵,人家称之为”遗嘱“,夏木这19年,物质上身无分文,精神上一穷二白,可我也有一份不能完全称之为遗嘱的遗嘱,接收这份遗嘱的人就是你——陈浩。 这个遗嘱藏在心里七年之久了,你一直都不知道,那就是——我喜欢你!! 我几乎能猜得到你现在恶心、鄙夷的表情,我请求你继续看下去,别愤怒,也别急着把信撕掉。 1998年你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没有哥哥,看见你就很亲,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既然那么喜欢你还要躲着你,还要不跟你说话甚至在你面前装出讨厌你的模样。 我知道你对我好,把我当做亲兄弟,阴天下雨你会拎着雨衣靴子在校门外等着我,父亲打我你用你的身子为我当住飞来的拳脚,别的男孩欺负我你为我出气。那天,父亲把你带走我怕极了,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当母亲拒绝收养你我一个人躲在后院哭了小半天。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情感,直到那个叫任娟的女同桌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同性恋’我才意识到,那种喜欢是爱。从那起,我开始不再跟你说话,没有任何要紧的事情绝不去饭店,不见你,不接收你任何的好意,我清楚,我一旦接受,我的世界会泛滥成灾。 初中毕业,选择去江北读书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你,可我心里矛盾,不想见你又不敢彻底不见,怕你生疏甚至忘记我,所以,高中不分春夏,我在江南江北之间穿梭了整整三年。 去年考上大学,你来跟我陪读,我同样既欢喜又恐惧。这期间直到我遇到了张宠,见到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他,我不惜一切的爱他,试图努力转移我对你的那片心思,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想我已经做到了。陈浩,我想说,我爱张宠,我对他的爱、对你的爱还有强子的爱,重量是相同的,人这一辈子所经历的爱情是一个圆,我所遇见的我所爱之人,就是那一段段圆弧,他们构成了我整个爱情,缺少任何一个人,这一生的爱情都不成立,缺少任何一个圆弧,这个圆都不完美。 可是,张宠那件事情,让我知道直男是危险的,那晚,你拉着我回寝室,陪我醉酒,你知道我有多感激你吗?可是就在那天下午,一切全都变了,冰火两重天,一边烧的我体无完肤,另一边冻的我痛不欲生。你终究如我所料跟众人一样站在他们那一侧,鄙视我、厌恶我、排斥我。任何人冷漠我,我都不在乎,可是你稍稍对我蹙眉,我的心都像是被冻结了。 后来,你一直骂我脏、骂我贱,我多想跟你对骂,把一切都告诉你,可对骂又如何,把真相告诉你只会增加你的厌恶感,恐怕日后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于是,我开始偷拍你,你不是经常问我□□空间里”真爱生命远离直男“那个相册里都装着些什么吗?我告诉你,都是你的照片。陈浩,其实我很早就想死了。每年过年父亲打母亲的时候我就跟母亲说‘妈我们死吧’妈妈就一直抱着我哭,张宠让我挨个班道歉、你骂我下贱,每一次都能让我想到用死去解脱,如果死,我都已经死过好多次了,陈浩,这一次,我真的走了,人太弱小,能承受的东西太有限,尤其是我。陈浩最后我想告诉你,男人和男人之间有一种感情,叫□□情,他很真挚不恶心,更不下贱。 夏木2006年8月22日” 读完夏木的信,我半响没缓过神来,我知道夏木对我的感情,信中所叙述的事情多半我都了解也跟着经历过,可我的心,仍旧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着,隐隐的在作痛。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杜旭,“杜旭告诉我今天夏木为什么会被抓走?” 插入书签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我沉着头,轻轻的折叠着手中的信件。 “这个假期夏木一直跟我在酒吧里打工。”杜旭的声音很缓慢、很柔和、很小心翼翼。“我知道”我点头。 “本来夏木已经找到了家教,不过他太内向不能老这么把自己封闭起来,我便建议他来酒吧工作,我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些人,没什么恶意!”杜旭用诚恳的眼神扫了我一眼,“他说他不想去酒吧做服务生,还说他其实很讨厌同性恋这个群体”“我知道夏木喜欢唱歌,就骗他如果干好了说不上能登台当歌手,夏木就是太简单,谁说什么他都信。”“我会经常给酒吧的朋友介绍一些新人,他们给我点小费。”杜旭的话越来越像在赎罪,他挖出埋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阴谋,“夏木已经这样了,有没有明天都还是个未知,我...”“别他妈瞎说”我听不得任何胡言的猜测。“我第一次带夏木去酒吧的时候,就有个我的朋友很喜欢夏木,想上他,不过我那个朋友有艾滋,这件事酒吧里人都知道,他见夏木是个新人,就想让我把夏木介绍给他,我没答应。”听了杜旭的话,我怒火中烧,几乎不用继续听下去我就能猜到,他利用夏木单纯这一点,编织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让夏木入瓮,夏木居然还美滋滋的为人家数钱,“操,夏木他妈眼睛瞎了,怎么总碰见你们这群人渣呢!”我用脚狠狠的砸着地面。“陈浩,这件事只做过一次,我跟朋友把夏木灌醉,把夏木带回来,那朋友把他上了,只有这一次!”“跟夏木相处这段时间,我慢慢了解夏木那么单纯,我都有点觉得自己阴险!”“今天,夏木跟我说他要搬到你那里,他想辞掉工作,我没阻拦,夏木跟我说过他对你的感情,能搬过去跟你一起住我也为他高兴,他去老板那里辞职,正巧屋子里有人,那个人是南京市某局的局长,也是酒吧的常客,跟老板关系很铁,他其实老早就盯上夏木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下手,一听夏木要辞职他慌了。那个官员找到我,还给了我3000元的小费,我见钱眼开,答应他的要求。”杜旭说着说着眼泪一滴滴的落到地面上。“我跟夏木说晚上去小聚一下,他说他跟你约好了,他的态度很坚决。我就骗他,说陈浩也去。他不信,我说陈浩想给你惊喜。他深信不疑,跟着去了。”“ktv包房里面,我跟夏木来的很早,点了度数很高的酒,夏木说不喝,我骗他说是饮料,那酒很甜后劲足,半杯下去夏木便倒了。那个官趁虚而入。”杜旭说到这里时,我愤怒的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旭,可我下不去手,我眼前全部都是夏木期期艾艾的眼神,还有夏木那一声声断断续续的“陈浩,你误会了。”我看到那个被我踢的肠穿肚烂的夏木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我看见夏木疼出来的眼泪,我看见那散落在地面上的安眠药,颗颗药里散发着浓浓的苦楚蔓延到我心里。我的气焰平息了,夏木今天的遭遇难道跟我就毫无关系吗,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教训别人? “谁知道,那个当官的跟个开发商结下梁子,碰巧,那天开发商也在那里玩,就玩了这么一招,没想到...”杜旭有点泣不成声。 “杜旭”我的声音很严厉。 “杜旭,喜欢男人是个什么感觉?”我一直想躲避的话题,在经过百转千回之后还是跟来了。 “心里想着他,念着他,生怕见不到,生怕他受委屈,再就是性,想上他,想让他上。”杜旭说的很含糊,跟没说一样,可我从他的话里隐隐约约的感知,那种感情其实是无法言说的。很多情感都很隐秘,无法被形容无法被修饰,一旦它以固定的形象呈现出来的时候,那爱情也就不在是当初那般模样。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陆续走出,我拍了拍杜旭的肩,杜旭擦了擦眼泪。 “大夫,我弟弟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医生摘下口罩说“这小子命真大!抢救过来了,不过还在昏睡,过64个小时候就能苏醒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跟杜旭喜笑颜开。压在心里的乌云散去,明朗再次回归我们的生活。 住院的前三天里,夏木一直住在重点病房,第三天下午便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里。 当天晚上夏木苏醒,他醒来的时候我在楼梯口抽烟,回来时听到他用微弱的声音跟杜旭说话。停在门口,不敢进去。我怕见到夏木,我怕接触到他忧郁的眼神,我更无法面对那份波涛暗涌的“感情”。 “咦?怎么不进去?”杜旭拎着夏木的排尿带碰见伫在门口的我。 “哦”我突然间腼腆起来,迈着碎步,娘们一样低着头,摸索的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上。 他沉默,我无语。却分明能听见彼此不规律的心跳。 “要不要坐起来?”我还是抢先开了口,不过我仍旧没敢看他。 “嗯”他声音微弱还有些发颤。我垫高枕头,扶着他的身子坐起来,一刹那间我们四目相交,他通红的眼睛,针一样扎着我作痛的心,两颗豆大的泪水,从夏木的脸颊滑落下来。 “臭小子,又他妈的哭!”我不自持的也酸了鼻子。 “陈浩”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你小子真他妈傻,你以后再这么自作主张我就跟你断交!”我转过身,不让他看见我已经满溢的泪水。 “你他妈要是死了,你让我以后去欺负谁去?让我以后骂谁去?”我背对着他,我能听见他饮泣的声音。 “信....你看见了?” “医生说你刚醒,这个不让吃,那个也不让喝,这柚子特别甜,我把他掰碎了,放在你床头,给你闻闻味儿!”我故意转移话题,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故作轻松的脸上僵硬的如同一块顽石。 我把碎瓣摆在床头,偶尔扫一眼夏木,躺在病**的他,闭着眼睛,那一刻,我竟不能自持的握着夏木的右手,把他捧在手心里,给这只冷冰冰的手传递着我的温情。他没挣脱,只是紧闭着双眼,又长又卷曲的睫毛下面,有晶莹的泪光闪着。 插入书签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那段时间我始终在医院里陪着夏木,形影不离。我们很少说话,甚至都不敢互看彼此。 夏木的病房里共有两张床,我跟杜旭轮流照看着夏木,谁困了便在**打个盹。李先生空闲时也来看望夏木,每次来都带来各种各样的补品。见到夏木时,李先生就泪流不止,坐在夏木身边不停的念叨着“好死不如赖活,好死不如赖活。”夏木看到李先生也一样痛哭,那种惺惺相惜是局外人永远看不清摸不透的。 没过几天,病房转来一位病友,床铺不够,需要睡觉时我们便打车回仙林,八月末九月初正是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杜旭在学校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没再麻烦他照看夏木,那几日我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夏木,经过三个昼夜的看护,我有点支撑不住,夏木偷偷打电话找来李先生,让李先生代替我,“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夏木不耐烦的语气里透着关怀,我走之前一再叮嘱他要按时吃药、按时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他微笑送我离开,走出阴冷的医院,外面的世界阳光灿烂。 回到公寓倒头便睡,梦见一些支离破碎稀奇古怪的事情,梦的最后一个片段是我要去亲吻夏木,他躲闪开,低声自言自语一般说“别碰我,我脏。”梦是一个很玄的东西,在生活中找不到它的归处,但它就洋洋洒洒的散落在生活的各个角落,任由你信或不信,兀自的存在着。 我洗了一个澡,窗外,八月末的南京,酷热当头,去年此时,两个男孩一起来到这里,一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那么坚韧,像一棵绿草在缝隙中挣扎在风雨中飘摇。 我站在窗前,抽着烟,还用那个我以为最帅的表情,整理着思绪,整理着夏木跟我的林林总总。我是一个不善于整理思绪或者说不爱回忆过去的人,过去了就过去了,更何况存在你脑子里的那些回忆,被你的情感色彩加工之后已经完全改变了,它是回忆但不是当时,既然不是当时,何必庸人自扰。但此刻,我也开始庸人自扰起来,我想着去年的火车上,想着夏木,想着同性恋,想着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越想越荒唐,越想越超出我所接受的范畴,但思路泉水一般倾泻下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有爱情,很真挚,不恶心”“很真挚,不恶心。” 我打开电脑,随便进入了一个同志交友网站,满屏都是**的照片,还有些露骨的镜头,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接触到我的视线,我本能的点了一下红叉。 很多事情包括很多改变,往往都源自人的某一个想法,这些改变人行为的想法常常是在我们预料之外。 我就被一种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牵引着,再一次登陆进去一个同志交友网,这个网页干净简洁,没有诱人的图片也没有火爆的画面。我在交友信息栏中填写了自己的个人信息,留下了qq号码。我鬼使神差的做着这一切,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当时只是想找一个人聊聊天,或者是想通过跟那个人的聊天来寻求一些问题的答案,比如我是不是同性恋。如果是为什么看见两个男人接吻我会恶心,如果不是,那么我对夏木那些揪心的情感又算什么? 没过一会便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我加了那个头像是戴着棒球帽的男生。 “179、19、120、15、0”他先发来一串数字,这数字我冒充夏木网友时见过,但我实在记不起那些数字具体的含义了。 “介绍啊?”对方又发来一个信息。 “怎么介绍?” “身高、体重、年龄、角色、长度” “177、20、125、21”我发了过去 “角色” “什么角色?” “你是0还是1?” “什么0什么1?” 我突然想起来夏木说过0是□的那个,1是干人的那个。 “爷们” 那头发来一个偷笑的表情。 “你是怎么知道你是同性恋的?”我像个记者一样直奔主题。 “天生的。” 同性恋也有天生的?我发现我眼睛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实在太狭窄太有限了。 “你呢?”他给我发来一个疑问。 “什么我?”我不清楚他在问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男人?” “我喜欢男人?”我又接着发过去一条“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男人” 对方发来一个讪笑的表情,“看来还有意外收获!快说说!” 我也有点迫不及待,仿佛他知道答案一样,十根手指不停的在键盘上敲打着,我近乎天真以为对方是一本百科全书,能解答我心中所有的疑惑。可我哪知,爱情这东西是没有答案的。 “我有个弟弟,他喜欢男人。”我没用“同性恋”三个字而是用“喜欢男人”来代替。 “他一定喜欢你吧?” “你怎么知道?” “你心里也喜欢他,不过你又不敢确定。”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对!对!”我如遇知己。 “有一句话说的好‘我不是同性恋,只不过是我喜欢的人碰巧是男生而已。’” “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只喜欢你弟弟的男生!” “究竟算不算同性恋?” “算,也不算!” “什么叫算也不算?” “你再找一个男生试试不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了吗?” “偷笑” “你不行吗?”一向油滑的我,突然间变得又呆又傻。 “先视频一下!” “好”我点了一下视频,画面粗糙,不过能看清对方的脸,一脸稚气,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学生气很浓,五官不出众,看上去很乖巧。 “长的挺帅吗”对方这句话后面附带着一个花心的表情。 “咱俩试试”我再一次直奔主题。 对方突然挂掉视频,“怎么了?”“行不行?”“不行算了?”我不停的给对方发消息,许久不见回复。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干什么呢?” “怎么样啊?” “可不可以啊?” 我不断的给对方发信息,个把分钟之后,对方发来三个字“你来吧!” “把你地址告诉我,我这就去!” “北京市东城区,你来吧!” “操!你耍我?”我有种上当的感觉。 “没耍你,你不是说你想来吗?” “你刚才不还说你是南京的吗?怎么现在变成北京了?” “小子,编个故事说自己是直男,然后骗人上床这招早过时了,想好新花招再来找我!” 对方说完这句话头像立刻变灰,“操!”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碰一鼻子灰。作为一个圈外人,对这个圈子的规则我一无所知,我习惯用常理去看待问题,偏偏这个圈子里的问题又不是按常理就能解决的。 隐瞒、怀疑、欺骗在这个圈子里层出不穷,每一个人都迫切的希望寻找到真爱,又放不下伪装的面具和防备,以至于在这个圈子里混,自我保护要远远大于他们嘴里不停念叨的爱情。 我等了很久,再没等到新的网友,我似乎更加急迫想找一个男人,通过跟他大战一场来验证我的性取向。 在百度里找了很多同志交友的网站,有网站、论坛、还有聊天室我不断的在这些网站上发自己的信息,没多久便有一连串的网友等着我验证,通过跟他们的聊天他们给我普及了同性恋的知识,我知道了同性恋也叫同志,男同性恋叫gay,女同性恋叫les,在同性恋人群中还有一批人叫mb,就是专门做男性服务的人员,我知道了419,我知道了什么叫攻什么叫受。我更明白了在这群人中他们交友时最在意的是你的相貌和身材,内心啊学识啊这些东西只能向后站。他们追求性的欲望远远大于追求爱,可笑的是,他们一开口总会说“我想找个长久的。”“我想找个知心的。”如果当你习惯这个圈子的环境之后你就会明白,这些话跟“你好!”“对不起!”“谢谢!”“再见”的意义是一样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点我比夏木灵光。 接触新网友的时候我也开始主动的搭讪,主动的告诉对方我的条件,甚至干脆直接发过去一个视频等着对方接收。可能我的相貌比较讨好,跟我谈过的几个都对我很满意,不过由于距离的关系未能遂愿。 于是只找我仙林的学生,几分钟后一个大一学生被我加了进来。 他说他叫杨光,跟我同岁,南师大一的学生,我发过去视频,那小子对着视频把我研究了半天,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打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看一眼就喜欢了?” “嗯!”“喜欢我什么?” “感觉,感觉对了就喜欢,感觉不对就不喜欢!”看着屏幕上晃动的那些“喜欢”“感觉”之类肉麻的字,我又开始 反胃。 “喜欢让我干吗?” “可以!”这小子很爽快,我告诉他我的地址,告诉我会在楼下等他,“一会见”他的爽快超出我的预料。 早晨从医院回来天空还万里无云,我出门去接杨光的时候外面竟淅淅沥沥的下着不大不小的雨。 他穿着短袖短裤,没打伞,看样子来的很匆忙,还喘着粗粗的气,他抖抖身上的雨水,“你好”他伸出白皙的手,清秀的脸上一抹甜甜的微笑。“上楼吧!”我做出严肃而又正经的样子。 我找杨光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他在我的眼里就是一个路人,一个可以跟我上床的路人而已,何况经过了北京那小子的欺骗,我更没必要跟他讲关于夏木的事情,他只是测试我性取向的工具,我怎么会对工具产生感情,不会的。 可我忽略了一点,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有多少人在我们的世界里只是个打酱油的,可是在他们的世界里,我们却不为人知的当着主角。我们的一念,可能就是别人的一生。 我们俩一前一后去浴室洗澡,他果着身子从浴室出来,面对我有点害羞,局促的坐在床头,那局促像极了夏木。他说他是第一次做,我嘴上相信,可心里早已经做出否定的回答。gay圈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我们平躺在**,我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我不知道跟男的做要从哪开始,我偷偷的瞄了几眼杨光,看着身边那个纯爷们无论从哪开始我都觉得别扭。我生理上毫无反应,杨光却□□着,他羞涩的躲避着。 “从哪开始?”我掐了烟。他把我的手放到他dd上,我本能的甩开手,他愣了一下,然后埋下头,为我做着,他动作很生硬,不但没勾起我的兴致,反倒弄的生疼。“算了!直接干吧!”我扳倒他的身子,在他后面抚摸了几下,在我身上擦了擦润滑油。我从来没那么萎过,我把我那毫无反应的家伙塞进去,硬生生的**两下,“操!真他妈费劲!”我停止进攻一头倒在**。“你怎么了?”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前,“哥们,你回去吧!”我失败了,有失尊严的窝囊让我不敢去直视杨光。他又要给我□□,“别费事了!”我站起来走进浴室,热水喷洒在我的身上,我闭着眼睛,逐渐上升的水温滚烫着我的身子,我脑子里依然闪动着夏木的模样。我甚至幻想到夏木跟别的男人爱爱时的画面。 我擦着身子走出去,杨光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书桌前,眼睛盯着相框里的相片,“这个人是你的朋友?”他指着相片里的夏木朝我问到,“我弟弟!”“弟弟?”他话里有内容,他说在圈子里都爱哥哥弟弟的叫。“他叫张宠对吧?”“嗯!”我懒得解释,看样子夏木也曾勾搭过他。“你知道吗,他是个变态!”“你他妈不变态!”我讨厌他这么评价夏木。“你知道吗,他真的是个变态!”“你他妈有完没完?”“你知道吗,我有个老乡就被他玩过!”他表情很认真,“怎么回事?”我也开始好奇起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讨厌一开口就“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意识到自己的毛病捂着嘴“我老乡约过他,在情人坡见面,一见面就把我老乡骂个狗血淋头,后来还动了手!”“他怎么骂的?”我对这个话题越来越感兴趣。 “他说什么同性恋变态、恶心、那么多女的不找,为什么找男的,被爷们操很爽吗?怎么有脸面对父母?”“弄得自己多正直一样!”杨光充满着轻蔑的语气,听完杨光的话,我突然想明白很多东西,我不得不承认,我曾经一直以为夏木把同性恋身份当成他骄傲的资本,唯恐天下不晓。看来我错了,夏木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原来只为让自己在风言风语的摧残中坚强一点。杜旭曾经也说过,夏木很讨厌自己的身份,他也讨厌自己是个同性恋。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做男人还是女人?”我曾经好几次这么问过夏木。 “你若是男,我就是女。你若是女,我就是男!” “扯淡,哪会这么巧?” “心诚则灵!” 插入书签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开学一周后,夏木出院了。 由于安眠药服用过多,康复后的夏木反应迟缓很多,眼神里也经常游移着呆滞的目光,他说话的语速较之从前更慢了。这些细微的变化外人看不出来,可是这些微小的改变在我的眼里大于天,每次听到他缓慢的话音,每次看到他空洞呆滞的目光,我的自责油然而生。 新学期,又有一些新的改变冲击着看似一成不变的生活。 小河北如愿以偿的在院学生会谋了个一官半职,为此还给父母打了近一个通宵的长途电话,天底下的父母永远那么容易满足,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怕只是一个脚趾头,都比别人家的孩子金贵,在小河北爹妈眼里这孩子是真的有出息了。 夏木回来第二天,学校开始调整寝室,新寝室名单是在5天前上交的,当时夏木在住院,小河北、牛涛在商量分寝的时候也没通知夏木。马涛彻底搬出了学校,牛涛、小河北跟另外两个同学住在一起,听小河北告诉我,夏木的名字在分寝名单中被调来调去的,刘宇提出跟夏木同寝,跟刘宇同寝的另外几个人众口一词的说“叫那个同性恋滚远点!”最后,夏木被扔到机电学院602寝室。为这件事我还数落过小河北“你小子太不仗义了!”小河北直摇头说“民意!民意!” 对于这样的分寝结果似乎都在夏木的预料之中,那天早上他几乎独揽了413所有人的活,帮他们抬行李、送货物、搬东西,弄得马牛羊三涛很不好意思,马涛临走时塞给夏木一瓶饮料,夏木拒绝的说到“你们别多想,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自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三个人包括我在内都被他这番话弄得晕头转向。 忙完马牛羊三涛的事,夏木把自己行李抬到602寝室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杜旭端着夏木的脸盆,我拎着他的箱子,夏木捧着被子,推开602寝室的门,一股方便面的味道扑鼻而来。 寝室里三个男生分别面对着电脑在打cs,一阵一阵枪声伴随着三个人相互的打趣声淹没夏木的那声“大家好!”三个人看见有新人进来,其中一个大饼脸络腮胡子的男生起身直了直他有些驼背的身板“你们找谁?”“他叫夏木,市场营销班的,被分到你们寝室里了。”我堆着笑解释着。“豆包!咱们寝有空铺吗?”大饼脸扯着嗓子朝旁边那个小个子眼镜男嚷着,“靠窗子那个下铺!”眼镜男声音很不耐烦,看样子应该该是打扰到他进攻了,“兄弟....”我话未落,大饼脸捂着肚子跑去厕所。“你们把东西都放地下就行,不早了都回去吧!”夏木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寝室,看了看我,看了看杜旭。 “帮你收拾收拾!”夏木床铺上堆满杂物,床铺一半堆放着数也数不清空饮料瓶,另一半铺上有一套被褥、一双鞋、几套衣服,杜旭把饮料瓶扔进阳台,打开阳台的门,阳台里早被堆放满满登登的瓶子鱼贯而出。“这衣服谁的?”我一只手拎着衣服冲那三个人问,“我的!”一个染着蓝毛小眼睛男生叼着烟,声音很冲。“哥们!把衣服收一下!”我语气很友好,蓝毛很拽很欠揍的挤眉弄眼说“放那怎么着,碍你啥事儿?”“兄弟,怎么说话呢?”我大步上前,“怎么着,我衣服就放这了,我敢给我动一下试试!”他说着把衣服扔到床铺上,“浩子,别闹事儿!”夏木劝我,“我就动了!”我让杜旭看好夏木,把蓝毛的衣服扔到地上。“操!”蓝毛飞过来一拳,我躲的快,他拳头落空,那小子显然不服气,又是一拳,这一拳我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夏木挡住了,重重的落在夏木右耳朵上,夏木捂着耳朵,忍着疼痛咬着牙,他的疼痛顺着他的话流露出来“浩子,别闹事儿,我以后还得住在这呢!”“杜旭,看好夏木!”我打开阳台的门,拎起一只空啤酒瓶敲碎,握着瓶口直逼蓝毛的喉咙,“敢揍我兄弟,我他妈整死你个兔崽子!”“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拿谁好欺负是吧,敬着你不是怕你,你他妈的懂不懂!”我正要给蓝毛脖子上留下点记号,夏木从后面扳过我的手,“浩子!我以后还住着呢!”“还住个j8!跟哥回去,这破地方咱们不住了!”我扛起夏木的行李拽着他就往出走,蓝毛气焰嚣张的在我们身后喊“是爷们就回来跟我单挑!”“别让我再碰见你!”之类的鬼话。 夏木就这么突然的跟我同居了,突然的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当然,这是在夏木离开很久以后我才感悟到的。 从仙林到我的公寓,一路上夏木还不停的嘟囔着“寝室费都交了,不住太浪费了!”“浪费也总比被别人欺负好!”我据理力争。 我们把夏木的行李放进公寓后杜旭提议去ktv庆祝庆祝,一来庆祝夏木康复,二来庆祝夏木跟我同居,听到同居这两个字夏木的脸倏地红了。 我约了小河北、牛涛、小芳在大成名店ktv汇合。 曾经小河北问过我夏木为什么会突然住院,我说他闹肚子。小河北还暗示我杜旭跟夏木是不是一对,我只是笑而不语,他还追问我夏木跟杜旭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弄得我越发的哭笑不得。自私一点讲,我反而觉得这样的传言反而更好遮盖了我内心滋生羞愧。 那晚小河北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唱了一首《忘情水》,一边唱还一边紧紧抓着女朋友小慧儿的手,小慧儿偶尔会意的一笑。牛涛是麦霸捏着嗓子唱完《香水有毒》又继续唱了一首《求佛》。 “你唱什么,我给你点!”夏木说他不想唱只想听,“想听谁唱?”杜旭凑过来怪声怪调的问,“哥们给你唱一个!”我灌了一口酒,沙哑着嗓子嚎着: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我很少唱歌,唱歌对于我是个力气活,我这首不在调上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唱完,回到夏木身边时,那小子眼里闪着光,“给个面子唱一个!”“夏木唱一个!夏木唱一个!”小河北起哄,盛情难却,夏木拿着话筒,坐在小电视面前,旁若无人的唱着: 我的心像软的沙滩 留著步履凌乱 过往有些悲欢 总是去而复返 有谁孤单却不企盼 一个梦想的伴 相依相偎相知 爱得又美又暖 夏木唱完,我递给他一瓶啤酒,他用极尽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我笑了,不再难为他,我们肩并肩的坐着,听着牛涛小芳情歌对唱,我们两不约而同的打着拍子听着小河北“日落西山红霞飞。”偶尔偷看几眼身边的夏木,竟觉得那种感觉很甜蜜。 杜旭唱了一首《勇气》做为结束曲, 这首歌以前也听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杜旭唱完之后总觉得有另一番滋味在里头。回去的路上,小河北醉醺醺的凑在我耳边说着似醉非醉的话“没说错吧!夏木真跟杜旭真是一对!”“胡扯!”“刚才都表白了,你没听出来?”“什么表白?”“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这不是表白是啥!”听完小河北这句话,我的心为之一震,我看了看走在夏木身边的杜旭,突然间对他肃然起敬——好兄弟!你的恩情我陈浩这辈子记下了! 插入书签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你一定从不记得,有一场擦肩而过,还有一场我为你死了。 161、 住进公寓的当天夜晚,夏木执意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指着卧室里那张双人床说“床够大!”,夏木还是不由分说的把被子扔到沙发上,“我晚上看电视。”“卧室里也有!”“怕吵到你!”“我不怕吵,我睡觉死,没事儿的!”我抱起被子就朝卧室里走,“浩子,把被还给我!”他过来夺被子,“夏木!怎么啦?”“床也够大,为什么一定睡沙发呢?”我语气变得温柔,那温柔我对女人都未曾有过。“没啥,沙发舒服!”他伸手跟我拉扯,“屁话!能有床舒服?”“嗯”“嗯,个j8!快洗洗睡吧!”我死死的抱着被子,努着嘴让夏木去洗澡,他没再跟我抢,乖乖的去了浴室。 我躺在**叼着烟,电视里重播着“加油!好男儿!”比赛的视频,电视上那个哭的满脸泪花的男孩我仿佛似曾相识,一时间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见夏木进屋我便调了台,把遥控器扔给他,“喜欢看什么,自己调吧!我先睡了!”我掐了烟,眯缝着眼睛,那小子穿的严严实实,除了湿漉漉的头发之外,根本看不出有洗过澡的迹象。 我半睡半醒,恍惚之间似乎能看到夏木关掉电视机,抱着被子走出卧室的身影,一串串广告声音从客厅传来,当时我睡的不踏实,细琐的声音很容易让我清醒,我走出卧室,夏木蜷缩在沙发上,衣服没脱,下半身披着毛毯,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有电视画面的光影一闪一闪,“操!怕我坚强你啊!”“夏木!你什么意思,不脱衣服还盖个毯子?”我有点气愤,他这一出让我有些没面子,我掀开他身上的毛毯,“你怕看啊!你有的我也有,再说了,你他妈都能给别人看,给我看一下怎么就不行!”“给我进卧室!”我抢过遥控器关掉电视,黑漆漆的屋子里,我们看不清彼此,他夺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我再次关掉,他又打开,“我会弄脏你的床!”电视屏幕上一片光亮,光影在落在夏木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夏木,你真是没完没了,这句话你是不是要带进棺材里,我扑哧一笑,“怕脏我的床,就不怕脏了我的沙发?”,我微笑着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夏木。他迅速起身把沙发上的被褥扯到地板上,“陈浩,我在你这借住一晚,明天就走!”爱这东西真的很纠结,夏木明明里有爱,他宁愿把他的爱带到棺材里也不肯对我说出来,你是担心我没有心里准备吗?夏木啊夏木,我早就做好准备,你究竟知道还是不知道! “成!你就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是吧!你睡卧室,我睡沙发!”我把他跟被褥推进卧室,拿出我的被子,把房门紧关,“不许出来!”我对他命令到。 进卧室后的夏木很安静,我躺在沙发上辗转难眠。 那阵子南京的天气很怪,白天还晴空万里,夜里突然雷雨交加,睡梦中阵阵凉意,尽管我不停的用毯子裹紧自己,可还是觉得冷,真后悔没拿一条厚点的被子出来,现在进卧室,一定会吓到夏木,我正准备咬紧牙关挺过这一晚,夏木打开门,迈着轻巧的步子,蹲在我面前,用手点着我的胳膊“浩子,客厅冷,去卧室吧!”我假寐,继续装睡。他见我没反应便回卧室抱出一条厚被子,我屋子里只有一条厚被子,另外那条扔在阳台上,把被子给我这么冷的夜晚他要怎么熬? 他把被子展开,轻轻的盖在我身子上,我假装被他弄醒,揉了一下眼睛,“吵醒你了?”“没!”我看了一眼被子,“你盖什么?”“我没事儿!”他打了一个喷嚏,“还说没事儿,走!咱俩回卧室去睡!”这一次他没反对,很听话。 他一直侧对着我,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我们之间拉开很长的距离,缝隙之间时而吹进来些许风丝,他只搭了被子的一个角,我没勉强他做任何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从客厅转移到卧室,我的睡意全消,想必夏木睡的也不踏实。可我还是装成睡得十分香甜的模样,我假装翻身,用胳膊把夏木拦在怀里,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英子,英子,别走!”被我拦在怀里的夏木没做任何挣扎,只是放缓了呼吸,他慢慢的把手放到我的手上,没有抚摸,就是很安稳的放在上面,那暖暖的手温,让我把他抱得更紧,我嘴里念着英子的名字,心里不停的说着夏木!夏木!夏木! 不知几时,两颗冰冷的东西,滑落在我手臂上,缓缓的在我肌肤上滚动。 原来,爱情的眼泪不是热的是凉的。 本以为那个叫杨光的男生在那次419之后会善罢甘休,常理跟事实之间往往都会有些差池。 那是夏木住进来的第二天,是个星期六,夏木在客厅里复习功c语言,拿着一本厚厚的绿色的课本对着电脑不停的背诵。我躺在**捧着笔记本看《越狱》,沉寂好久的qq突然响起, “hi!”我没回复他,缩小对话框继续看美剧。 “和你弟弟和好了吗?” “你说什么呢?” “和你弟弟和好了吗?” “什么和好?”我明知故问。 “别隐瞒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吗,我从你看他照片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你很在乎他!”人都说同志很**,洞察力极强,这次我算是心服口服了。 “你什么意思?” “和好了我祝福你,还没和好我给你出招!” “那么愿意帮助我,有什么不轨企图吧?”我发过去一个讪笑表情。 “事成后请我吃饭算不算是不轨的企图呢?”那头发来一串大笑的表情。 “我们俩之间有层纸没被捅破!”我开始坦诚相待。 “那就捅破啊?” “关键,我他妈的不知道怎么捅破!” “心里都有彼此就差开口了?” “嗯,就这状态!” 经过这些年,我发觉有很多人他们在外面混的很开,可是一旦碰到喜欢的人,就会立刻拘谨起来,我想我就是这种人。 “你就先表白呗!” “我?”我发过去一个诧异的表情。 “你不知道情况!”我给自己的退缩找着理由。 “你知道吗,再复杂表白肯定不会错!” “下了,等你好消息!88!” 杨光临走时扔给我一个红色的嘴唇。 第四十七章 杨光走后我继续看我的美剧,越往下看心绪越是烦乱,我点燃一根烟,透过半掩的卧室门,能清楚的看到客厅里夏木的背影,白色半衫,牛仔短裤,清爽干净的背影,在灿烂的光影下,柔和如一阵风,沁人心脾。他面对着电脑,翻着网页,我掐灭烟,心想机会来了。 “177、20、125、21”我用自己的qq号把这串数字发过去,紧随其后又截一张头像。 “哥们这个模样,满意吗?” 对方一直没有反应,我激动的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夏木,别他妈再折磨自己了,让我当你男朋友吧!” 我盯着客厅里夏木的背影,他一动不动,我目不转睛。 “你不是!!”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发来这让我心痛的三个字。 “我是!我是!”我为自己争辩! “不是!” “是!” “不是!” “是!” “陈浩,别闹了!” “我是,我是1!纯1!” 他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我看的很清楚,他关掉我的对话框,一直对着屏幕发呆,而我就那样对着他的身影发呆。 “我很脏!” “我那是气话!你怎么还当真呢?” “是气话,也是实话。我很脏!” “我也不比你干净,你顶多是只跟男人上床,我男女都上过!你说咱俩谁更脏!” “我!” 我扔掉烟头,趿着拖鞋站在他身后, “夏木,让我当你男朋友吧!别再找了,我可以的!” 他没回头,可是我分明已经看见他那双哭红的眼。 我慢慢的蹲下来,双手托着他的脸,给他擦着眼泪,“就算你夏木脏的是一坨屎,我陈浩一会一口一口把他吃下去!”我的比喻永远那么扯淡,那么不着边际。“夏木!相信我,我行的!” 他哭的更凶了,我一把拦他在怀,不停的抚摸着他的头,“我可以的!” 2006年9月22日,我永生难忘的一天,让我难忘的还有夏木哭红的双眼,冰凉的泪水,以及他写在日记本里的五个字“谢谢你!浩子!”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夏木说这一切像一场梦,始料未及。我跟他说,我觉得像是在梦游,无边无际。 “夏木!我们俩用不用弄个证?”我趴到他肩头,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他捧着c语言教材靠在沙发上,“什么证?”他回眸微笑,“就是证明咱们俩是那种关系的证!”他只顾看着我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好看的牙齿,“笑什么!不许笑!我这是第一次当一个男生的男朋友,有好多问题都不懂,你可得教我!哥们特聪明一学就会!”“教不了!你自学吧!”“怎么自学?”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百度一下你就知道!”“屁!”“我不要百度教,就要你教!”我把他按到在沙发上,骑在他身上,“夏木!我这是第一次当男生的男朋友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你把我拉下水的,可不能不管我自己一走了之!”我鬼使神差的冒出这句话,捆住夏木的双手,盯着他的眼睛,他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声音略微低沉说“你后悔了?后悔了现在还来的及!”他微微转过头,躲避我的视线,“是啊!我后悔了!我后悔没早点把你弄到手!”我嬉笑着,“弄疼我啦!”他眼睛里闪着光,我撒开他的手,仍旧骑在他身上,他捡起沙发上的c语言课本,漫不经心的看着。“夏木,有一件事你必须得教我!”“什么事儿?”狐疑的看着我,“就是那个事儿!”“你那么聪明还用教?”“用不用你教试一下你不就知道了吗?”我再次按住他的手,说话间便要贴近他的脸蛋,他用蛮力把我推到,“试不了!”他拾起课本,“干毛去?”“上课去啊!”他笑的山花烂漫。 我跟夏木很少交流,他太不爱说话,起初我多少有些不适应,在我们俩经历未来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才深刻领悟到,维系两个人感情的不是花言巧语,是彼此开诚布公的真心。 我们好了,夏木并未如我想象那般兴奋、欢乐、紧张、喜悦和往常看不出什么差别,在熟人多的场合他甚至尽量避免跟我照面。我们两个好,夏木没像早前那样昭告天下,我虽不同意他弄得人尽皆知,可是让几个亲密朋友了解我们的情况我还是不反对的,夏木始终嘟囔不要我对这个说,不要我对那个讲,就连面对杜旭他三番两次的逼供,他也总是很无情的回赠人家一句“少扯淡!”,我始终很庸俗的认为是这个大学生没瞧得上我这个一介草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所以,我跟夏木的好,没有仪式,没有人见证,也没有人祝福,我虽然不图这些,可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在仙林附近的酒馆,我单独请杨光吃饭以示感谢。杨光酒量不高,但那天他喝的比我多。 “祝你幸福!”他醉醺醺的口齿不清。 “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跟你干那事儿了!”他眼睛里划过一丝伤感。 “大家都是兄弟,有跟自己兄弟干那事儿的吗?”我搪塞着,呷口酒。 “夏木怎么就可以?” “不一样的!”他抢过我的杯子一杯又一杯。 扶他回去的路上,他不挺的吐,仿佛心肝肺都要被吐出来似地。 “陈浩,你知道吗,那天我真的真的是第一次跟人做那事儿。”他哭了,他一只手搭着我的肩说“请你记住,这世界上有个人会一直等你,无论你在何时何地,只要抬头看看天空,就能看见他。”杨光抬起头,眯缝着眼睛,一只手遮挡在眉前,挡着洒下来的银白色月光。 “兄弟!除了夏木,我不会在找任何男人了!” 夏木一直忙着计算机等级考试,我工地那里也开始忙碌起来。 那个时节正直秋收,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的外地务工人员都请假回家收秋去了,我的长工夫妻是烟台人,有一天他们突然来告别,提出辞职,人之常情我没挽留,夫妻临走前我结算了工资,夏木还让我多给夫妇500元,他说他们不容易,我二话没说同意了。 我以为只要给的价钱高还愁招不来力工,可我他妈的还是错了,我给出了同类工种里最高的价格,可是10个人中就有10个人拒绝,人总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南京这几年让我彻底明白这句话有多荒唐,这世界上总有一批想掉大鱼又不肯放长线,想赚钱又不肯付出努力的人,守株待兔的美事,不是天天都有的。 工地催的急,工人一时间又招不来,我只好自己披挂上阵。给我开车的司机老王是个老油子,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无论活计多忙,他袖手旁观到底,时髦点讲人家那叫权责分明。 这事我从未对夏木讲过,我从不让他干预我的工作,就连工地我都没带他去过。 计算机等级考试的前两天夜里,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桌子上摆满丰盛的菜肴,没有大鱼大肉常见的几个素菜在夏木一番精心烹饪下变得色香味俱全,我洗完澡光着上身坐在餐桌前,刚拿起筷子,筷头不小心刺到右手磨起的水泡上,疼的我本能的扔掉筷子,脓包刺破,脓水直淌,夏木忙不迭的扯过我的手,看着那双划满伤痕布满水泡的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纱布,为我消毒给我包扎,“啧,这水平,你以前是卖馒头的吧!”我缠满纱布的手像个新出锅的大馒头,“回答错误,其实我是卖包子的!”夏木很幽默,他只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冷淡,我要他改掉这个毛病,他总调皮的说“改不了!” “我攥这个‘包子’怎么吃饭?”我把“包子”在夏木眼前晃了晃,他故意吃的津津有味。 “你还吃什么饭啊?吃包子多爽!”他边说边从盘子里夹了点菜,送进我嘴里,“嗯,好吃!我要吃那个!”我用“馒头”指着桌子上的鸡蛋,夏木不紧不慢的给我夹,然后轻轻的送进我嘴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不停的指着他不停的夹,“这个!”我把“包子”对准他的嘴唇,“我要吃这个!”我撒娇,“真恶心,不给吃!”他把一块土豆塞进我嘴里,待我吞下那块土豆,调整好呼吸讪讪说“有老婆就是好!”“滚!恶不恶心!”“不恶心!”“谁是你老婆!”“你啊!你不是谁敢是!”我色迷迷的看着他,“陈浩!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又严肃起来,“谁也不是谁老婆!”“对,谁也不是谁老婆,听我老婆的,我老婆说谁也不是谁老婆,那就谁也不是谁老婆,对不对,老婆?”我故意讨好他,“滚!”他一拳打在我肩上。 插入书签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吃过晚饭,夏木从柜子里翻出迷彩服,一会功夫便穿到身上,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对着镜子背对着我,“怎么穿这个?”他回眸微笑,干净的脸清爽的笑,把我带回一年前的这个时节,一样的笑脸上,无形中多了一种无法形容的东西。“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工地!”“你去干毛!”“不干毛,干活!”“用不着!”我不时的盯我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孩,夏木穿上迷彩服很有魅力,他是我在这世界上见过穿迷彩服最帅的一个。 “用不着也得去!”“咋啦,没你我还干不了活了?”“你怎么干活,就靠这个‘馒头’?”他抬起我被纱布缠绕住的手,“靠这个!”我弓着左臂,给他看我凸起少的可怜的肌肉,“就你那点肌肉吧,还好意思拿出来秀,真丢人!” “你不许去!”我吐口烟,很严肃的说“老实在家复习,后天就考试了,你都多大了,哪头轻哪头重自己还不知道?” 他夺过我的烟,扔掉帽子,解开迷彩服前三个扣子,露出性感迷人的肤色,“哪头轻哪头重我自己心里清楚!”“清楚个屁!不许去!去了就跟你断交!”“好啊!断交就断交!”他把烟塞进我嘴里,“要断也得在我去过之后断!” 那晚我睡的很沉,夏木醒的很早,我去卫生间时看见他在厨房里忙东忙西,我洗漱出来坐在桌子上吃早餐,他又掏出迷彩服,把衣服裤子一件一件的穿上,“穿也白穿,说不带就不带!”我没看他,冲着手里的油条嘀咕。他跟没听见一样美滋滋的对着镜子整理前襟,从墙壁上那面宽大的镜子能清楚看见坐在餐厅的我,看见我放下碗筷准备出发,夏木箭一样跑到门口穿上鞋子,“不收拾桌子干j8去?”,他还是没回答,我只能看见他微扬的嘴角。 穿鞋、锁门,夏木在我前面跟赛跑似的一溜烟窜下楼,王师傅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夏木刚要去开驾驶室的车门,我用左手把他挡住,“回家拣桌子去!”我故意紧蹙双眉“不收拾干净家罚处置!”夏木没我力气大,悻悻的站在车门外,待我坐稳发现他已经消失在车窗外。 清晨5点,路面上车不多,一路畅达,货车从仙林开走,我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在敲窗子,王师傅从后视镜隐约能看见窗子上的人影,“那人是谁?”“我兄弟!”“怎么不让进来?”“他净捣乱!”我瞪着夏木,他趴在窗子上冲我吐着舌头做鬼脸。 货车三拐两拐拐进那个很偏僻的工地里,我们收购的那几吨铁在一栋新楼的后面,货车开不进去,只好停靠在路边,从路边到工地近300米的距离,中间还放着水泥、钢管、木材等建材,眼前的工程对于我们而言无疑是艰难的。我瞥眼夏木,他脸上的轻松被凝重所取代,“怕了吧!不让你来你偏来,现在后悔还来的及!”我逗他,他盯着楼身后面那如山高的铁堆,“昨天也在这儿!”“嗯!”我以为他是随便问问,他却转过身,扯着我的“馒头”问“还疼不?”“啥事都没有!”我说着就扯去纱布往地上一扔,给他看我磨满老茧的手,“浩子!”他似乎要哽咽了,“别废话了,要么干活,要么回家!”我最怕他哭哭啼啼的。 和夏木相处这么久,我一旦提出做什么他从不反对,完全遵循,可有些事情上,无论我怎么命令他就是抗命。我说要他捡铁装进袋子里,我抬到车上去,他就是不听,“你捡!你手坏了!你捡!” “你怎么不戴手套?”他的手上涂了一层铁锈,“不舒服!”“长水泡你就舒服了!”我摘掉自己的手套,“戴上!”他没听我的话,抱着一袋子铁就朝货车走,“喂!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他大声喊,“我让你把手套戴上!”我跟在他身后,“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他越喊越起劲,“我让你滚!” “来,把手套戴上!”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破手吧!”他趾高气昂的抬起一袋子铁转身就走,迷彩服湿了一大片,紧紧的黏在他身上。 在工地干活是有风险的,工地出事故的新闻向来不少,大到丧命,小到磕磕碰碰,这也是我不喜欢带夏木来的原因,我知道他不怕吃苦,可是我怕看见他为我吃苦。 捡铁也不是轻巧的活,有些铁丝缠绕的很乱,乱成一坨,不似抽丝剥茧般容易。 铁堆里有一根很细的麻花钢,经过的研究,只要把这根麻花钢抽出来,一切就容易许多。夏木正在车上装铁,我没让他过来,我觉得这事儿对哥们而言轻而易举。事实果然如此,只是麻花钢比我想象的稍短一些,加之我用力过猛,身子向后退了几下,一不小心右脚踩到钉子上,我疼的喊了出来,那一刻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脚底有血在流,他们瞬间爬满我的鞋底。我倒坐在铁堆上,拔掉那根固定在木板上的铁钉,“怎么啦?”夏木从身后窜出来,“我看看!”“你都多大了,怎么不知道小心呢?”“疼不疼?”他关心起来没完没了,我匆匆解开鞋带,“轻点,笨手笨脚的!”他打断我,为我轻轻的脱去鞋子,如我所料,白色的袜子上鲜红一片,夏木从兜里掏出一块破旧的纱布,“我不是扔了吗?”我指着那条缠过我手的纱布,“别说话!”他把纱布撕成几条,一部分用来为我擦血,一部分为我缠上,他做的很细致很认真,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照射着,贪婪的蒸发着地面上的没一滴水分。 “扎的是右脚,左脚不用管!”我说着挪走左脚,夏木抢过来把左鞋脱掉然后脱掉自己的鞋,为我穿上,“鞋怎么能乱给别人穿呢?”“我的鞋,我爱给谁穿给谁穿,你管不着!”夏木啊夏木你永远都是嘴硬心细,我不自持的要掉泪,“夏木!”他打断我,“别磨机,要么去干活!要么赶紧回家!”臭小子,这个你学的倒挺快! 从工地回来已经是晚上11点了,我们都累坏了,相互搀扶着爬着楼梯,进公寓衣服也懒得脱,倒头便睡。人一旦太累就很容易入睡,而且睡的很踏实。在临睡前,我叮嘱夏木调好闹表,“调到4点半,别晚了,王师傅还等着呢!” 那夜我确实睡得香甜,或者说睡的很死,如果不是被夏木的手机铃声吵醒,我想我能睡一天,我慵懒的接过电话,“夏木呢?”小河北的声音,“考试去了!”我知道夏木今天考试,想也没想顺嘴说出来。可是小河北告诉我夏木根本就没在考场。挂了小河北的电话,我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时间,“操!八点半了!”我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突然发现我昨天扎伤的右脚被洗的干干净净,还缠上了新的纱布,我挪不动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让我发呆很久,“夏木啊夏木,咱俩这辈子到底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 插入书签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我打车赶到工地,阳光下,夏木抱着一大袋子铁费劲的举过头顶准备装到车厢上,他力气太小,袋子里的铁顺着缺口叮叮咣咣洒下来,有的划过他的脸,有些砸到他的脚上,我一瘸一拐的跑到他身边,“给我!”夺过那袋子铁,一个猛力扔到车厢上,夏木蹲在地上捡着碎铁,他黑了,汗水画花他的脸,留下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痕迹,他没戴手套的手上裹了一层的泥土,分辨不清楚手指和指甲,他的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白皙的腿上一条深的触目惊心的划痕,肉皮朝外翻卷着,未擦干净的血渍清楚可见。 “今天计算机考试你不知道吗?”我心疼他,心疼他太傻。 “是吗?”他装出很惊讶的表情。 “少在这装!”“快打车回去!”我看了看时间,“怎么回去,我这身去考场,还以为我被打劫了呢!” “那怎么办,不能不考啊?小河北说这次考试跟毕业证挂钩!” “少听他的,他就会夸大其词,考试年年有,明年补考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转身就走,我拽住他的手,一本正经的说“夏木,我昨天让你把闹表定到4点半,你小子调到几点?” “你还好意思说,睡的像猪八戒一样,地震都震不醒你!”他冲我笑,转着眼睛编着借口。 “少贫,没吃饭吧!走,吃饭去!”从昨晚他就没吃饭,我知道他一定饿坏了,可他还是执意要把所剩无几的废铁装到车上之后在吃。“铁放在那又跑不了!”“万一跑了怎么办?”“他敢跑,跑了就抓回来!”我双手捆着他的手把他拖到饭馆。 我、夏木、司机老王三个人走进工地附近的一家菜馆。夏木跟老王并排坐在我对面,他很在意这些,尤其在外人面前,他总是为了给我留面子不让别人猜忌我们的关系一而再的委屈自己。 我点了一盆酸菜鱼,服务员说做鱼可能会花费很长时间,夏木说费时的话就别做了,随便点几个炒菜就可以,干活要紧,我坚持着要点,还说无论多长时间都能等,“浩子,别费事了,我不喜欢吃酸菜鱼了,一吃就恶心!”他继续编故事,坐在身边的老王点着烟,微笑的看着夏木对着我说“你这小兄弟可是够意思,从五点到现在一进工地就开始干活,一口气都没歇过。”老王吸口烟继续说“那么长一条钢筋划破大腿,看都不看一眼,简单的擦几下跟没事儿人似地继续干活!”老王用手比量着钢筋的长度,我盯着我对面的夏木,觉得自己很无能,“亲兄弟?”“不!”“是!”夏木抢过我的话“嗯,是亲兄弟!”“我看也是,这世道除了亲兄弟还谁能为谁这么拼命!”夏木看了我一眼,我们四目相对满是感激,“真该给你兄弟弄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年纪这么小就干那么重的活,不好好补一补,身子受不了!”“服务员!做盆酸菜鱼,多久都行!”我几乎带着哭腔冲吧台喊到。 那天终于大功告成,八吨废铁3天时间被我们俩收拾干净,回到公寓大约10点多,夏木扶着一瘸一拐的我进屋,我们仍旧精疲力尽,而且饥饿不堪,躺在**我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夏木翻遍了厨房就是找不到任何剩饭剩菜,浴室跑到小区超市,可人家早已关门,他便跑到大成名店的麦当劳买回6个汉堡,“你也吃!”我打开一盒汉堡塞进他的嘴里,夏木对沙拉酱很**,一吃就呕吐,他每次吃汉堡都是用菜叶把沙拉酱擦掉之后再吃。我一用力塞的他满嘴沙拉酱,他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去吐,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趴在马桶前不停的吐,可是越吐越凶,“没事吧?”我要去扶他起来,却看见马桶里一片鲜红,我吓一跳,“夏木,你吐血了?”“没事!”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行!我带你去医院!”“真没事,可能是中暑了!头有点晕,休息一会就好了!”我拗不过他,递给他一杯温水,把汉堡撕成片送到他手中,此时此刻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用意补偿他为我的付出。 “床铺好了,进来睡觉吧!”我要去扶坐在沙发上的夏木,“我睡客厅。”“怎么又睡客厅?”“怕我坚强你?放心,今天哥们一准老老实实的!”我要去抱他,他躲闪,“你睡觉像打仗似的,整张床根本就不够你施展,我怕受伤!”他一脸委屈,我睡觉不老实,这毛病跟了我20多年,我笑着说“那好办,我睡客厅,你睡床!”“让你睡沙发,我担心你能把沙发拆了!” 夏木的借口有些编的很牵强,有些又编的很真实,可事情的真相,永远在我所预料之外。 我联系到城外一家钢铁厂,他们废铁价格比市场上均价高出170元,抛去路费我能多赚不少,所以,后来工地里的废铁我全部都送到那个钢铁厂。十一国庆长假,夏木闲着无事可做,硬要我每次出货时带上他,我不带,他就用断交来威胁我,我最后只好屈服。 送货就是个早出晚归的活,一周能送三次或者四次,清晨2点多起床,下午1点多钟到,夜晚10点多左右回来。 夏木加入后,他总是很细心的带着几件备用外套,吃的、喝的一样都不少。每一次出货,他起来的都很早,懒洋洋的我真不知道他的精力为何如此旺盛。早晚回来,他总是让我睡在座位后面的卧铺上,我要他去睡他还是编着五花八门的理由拒绝,他充沛的精力就连做了21年司机的老王都很佩服。 夏木似乎送货送上隐了,国庆之后还继续跟我送,我不让他去,他总会说不放心这个,不放心那个,“怎么那么多个不放心?”“没我在我就不放心!”我知道我根本无法拒绝他,就算拒绝他,他也总是有办法浑水摸鱼。 2006年的中秋节,不似北方那么冷,吹来的秋风都暖洋洋的。 我们送货回到市里,本打算跟司机老王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可老王家里有约不能奉陪。我扯着夏木的手,在街上找着吃饭的地方,当时大概将近凌晨,何况又是中秋,几乎没有饭店开门,我们沿街走了很久,都是门庭紧关,一个中秋,街上空无一人,死气沉沉的就连月亮都被浮云遮住半边脸。 “你说你要是不跟来,是不是我现在回家就能想吃啥就吃啥了?”“现在可好了,连块月饼都吃不到。”我嘟囔着。 “浩子,你看!”他指着那家24小时营业的蛋糕店,我拉着他飞进去,蛋糕店像被打劫过一样,柜台上除了蛋糕模型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月饼可买,我指着柜台上那盒包装精致的蛋糕说“这个有人订吗?”“抱歉先生,这是别人退的货,不能卖!”“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之前一位先生要定制一份定情蛋糕,我们做成了生日蛋糕!”服务员态度谦逊。“蛋糕没变质吧?”我叼着烟,一脸痞气。“质量绝对没问题!”“我拿走了!” 我跟夏木没急着回公寓,蹲在路边打开蛋糕就要吃。 “没月饼了,用个蛋糕冒充一下也不错,就叫它奶油馅月饼!”我讨好的看着夏木,他低着头取出蜡烛一根一根的插在蛋糕上面,我用打火机把蜡烛一根一根的点燃,小小的蛋糕上插满20多只蜡烛,跳跃的烛光萤火虫一般在眼前闪烁,烛光映衬出夏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浩子,许个愿吧!”月亮下面,十指相交许着愿望。 “你许了什么?”我问他,他微微睁开眼睛,“你先说!”“我许的愿望是,在你毕业前挣到100万!”他开始听的出神,可我说出后半句时,他目光一下子暗淡许多。 “别只问我,你许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许!”他声音冷淡。 “怎么了?” 他沉默好一会,很认真的看着我说“浩子,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好端端说这个干吗,让你许愿,又不是让你咒自己,来吃块奶油馅月饼堵住你的乌鸦嘴!”我抓起一块蛋糕塞进他嘴里,他应付的笑了笑,月光下,他的泪光晶莹。 金钱对大部分男人都是有吸引力的,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物质是精神建筑的基础,我没想到我随口而出的心愿,无意中重伤了夏木。他在那一年的日记里写到,他的心愿就是希望能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这老掉牙的心愿恐怕会被人耻笑,可是在同志的世界里,最动情最难得的就是这五个字——“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能听得见,我好想大声告诉你,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回来,回来,回来! 夏木一直跟着我送货,风雨无阻。 进入十一月份,南京出奇的飘起小雪,雪飘落在城市里,落地即化,可是在羊肠小路的郊外,纵然温度还在零上,地面还有或多或少的残雪,弄得湿漉漉的油滑一片。 夏木还是一如既往的让我躺在卧铺里,我是个贪吃嗜睡的家伙,连轴转了两天,太过乏困,眼睛一闭就睡着了,我睡觉很死,即便外面炮火连天,我照睡不误,那天也是如此。若不是警察手电筒刺眼的白光,我想我还不会醒来,我睁开眼睛,感觉身上被巨大的东西重重的压着,我揉了揉眼睛,刚要用手推开压在我身上的物体,两只胳膊就好像被钳子钳住一般动不了,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物体居然是夏木的身子,我的手正触摸到他的头,他脸上挂着几道血痕,昏睡不醒,我微微挪动手指碰到他的鼻子,没有呼吸,我呆了,努力的挪动身子,可身子还是被钳住一般动不得。我仔细查看才明白,原来钳住我身子的不是钳子,是夏木的手,他双臂环抱着我,用身体挡住我的脑袋,用手臂保护着我的胳膊。 警察刺眼的手电筒扫到我身上,“这还有一个伤者!”几个救护人员闻声而来,夏木的手紧紧的抓着我双臂的衣袖,僵硬如石像,三个人九牛二虎之力后才把他放到担架上。 我们出车祸了——路太滑,货车在转弯时栽进沟里。警察指着我说,在他们赶来时候以为只有两个人,“真没想到,这小子身子底下还藏着一个你!” 夏木他自己的身子保住了我。 那件事情之后,我总是不停的问自己,意识和人哪一个更强大,我也总不停的审视自己,我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何德何能,竟让你奋不顾身的去爱,我配的上吗? 插入书签 第50章 第五十章 我慢慢直起身子,吊车正在把货车从沟里移走,老王站在行道树下面抽着烟,他的右手划破了皮,人没大碍。而我只是觉得晕晕乎乎的,可能是睡多了,觉睡的太多人总是晕晕乎乎的。我跟着护士进了救护车,他们给夏木戴着氧气罩,一个护士擦着夏木头上的血迹,我蹲在救护车的一角,自顾的哭着。 “他醒了!”一个护士冲医生喊到,我闻声站了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他微微睁开的眼睛不停的寻找着什么,直到视线落到我的身上,他才欣慰的笑了一下,我也冲他微微一笑,在外人面前我们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没上前大喊,没抱头痛哭,只是站在角落安静的看着。 夏木被送进医院的当晚就出院了,医生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头部被玻璃划伤,情况并不严重。 “不对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没有了!”我站在医生办公室里质问,“你们这群医生,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人都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说没事儿?” “你要是不相信,就请去其他医院!”医生打开门请我出去。 “操!”我用力关上门,夏木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傻小子!”我用手抚摸着他贴着胶带的脑袋。 “这里的医生都是二百五,走咱们去鼓楼医院!” “浩子,我没事儿!” “不行!没事儿也得去!” 我领着他去了鼓楼医院,得出的结果大致相同——轻微脑震荡。 “以后别再这么傻了!”我们踩着淡淡的路灯洒下来的光亮朝家走去。 “什么叫傻?”他俏皮的看着我。 “你这就叫傻,危急时刻救你自己的命要紧,你懂不懂啊?” “你的我的还有什么差别吗?” “操!”“我看你真是撞糊涂了!”我拗不过他。 “告诉你夏木,你以后在这么擅自做主我就跟你断交!” “断就断,又不是没断过!” 夏木车祸之后每天都是我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给他做些好吃的,夏木就像一只猫,每次我大费周折做的满满一桌子菜肴他只是零星的吃几口,这几口里面还有绝大部分是在给我面子。 我们同居这么久,还从未做过那件事,每次轻微的肌肤接触也都被夏木巧妙的躲过去,我不提,他也不要求。前一段时间确实太忙太累,一旦忙碌起来,对这件事总是没多少兴致的。而在我的观念里,爱跟性不能分家,而且,这段时间我恶补很多同性恋的知识,《断臂山》《蓝宇》《蓝色大门》我都倒背如流,偶尔还去看看男男动作大片,久而久之早前对这种事物的反感也在逐渐消退,甚至有时候他们反倒能勾起我的欲望,或许正如杨光说的那样“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双性恋。”看来这话不无道理。 只是夏木对此很冷淡,甚至反感,每次我去试探他总千篇一律的说“我脏!” 2007年春节前的一个晚上,我从浴室里赤条条的出来,一边擦着身子一边摇摇晃晃的走进卧室,夏木躺在**看电视,我故意站到电视前面挡住他的视线,“把衣服穿上!”他说着扔过来一条内裤,我把内裤缠在手上,左手把玩着我的dd,“怎么样,大不大?”我没挪动,站在电视机前不停的挑逗他,“耍流氓啊你!”他站起来要把我推走,我顺势把他推倒在**,压在他的身上,“我就耍流氓了,你怎么招吧!”我一脸坏笑,“夏木,咱俩可还没做过那事儿呢!”“做不了!”“为什么?别他妈又说什么你脏,我不怕脏,来者不拒!”“做不了就是做不了!”他表情严肃,“夏木,你不会那个冷淡吧!”我在他那摸了一下,“操,你不也有反映吗?还挺硬!”“我都快憋疯了!”我没给他任何回答的机会,疯狂的去解开他的衣扣,“憋疯了自己用手解决!”他被我压着说话困难,“用手解决多没意思!夏木!你小子该不会一直都用手解决吧!”他脸瞬间红到脖子,“别闹了!”他推开我,我按住他的胳膊,“谁跟你闹,我是认真的!”我凑过脸去吻他,他不停的躲闪。他越躲闪我越疯狂,上下齐动,他急了,拼劲全力把我推开,我们就在**争执着,滚来滚去,他脸色发白满是认真,不屈不挠的跟我撕扯着“噗通!”我摔到了地上,闪了腰,躺在地板上久久不能动弹,“操!夏木你他妈做□□还立贞洁牌坊!”我再一次口无遮拦。做这种事对于男人就如冲锋陷阵一样,只能赢不能输,夏木再一次让我颜面无光。 “我他妈是你男朋友,我碰你一下怎么就不行了!”他蹲下来扶我,“滚开!一边凉快去!”我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慢点!”他还是忍不住去扶我,扶我到沙发上,从抽屉里掏出一瓶药水涂在我腰间,我我趴在沙发上,他蹲在地上给我擦,“夏木!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的气消了,“是”“夏木,你说你是不是个山炮!”“是”“夏木,你是不是个二b!”“是”“夏木,给我亲一个!”“是”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改口说“滚!” 他把我扶回**,铺好被子,他掏出自己的被子正要放到**,“今晚回你客厅睡去,你敢睡床,我就敢坚强你!”我不停的按着遥控器调着台。“回不了!”他摊开被子关灯便睡,我知道他是以此作为补偿,当然我是在之后才明白的。没有什么好电视节目,我关掉电视也跟着睡了起来。 夜里,可能都已经凌晨了,一双手紧紧的抱着我,两只手与我的手相交叉,紧紧相扣,“浩子,对不起!”那声音很轻,轻如一阵飘渺的风,“我多想跟你做那件事,你知道吗?可我知道你不是,你根本就不是!我已经把你拉下水了,就不能再继续坑害你,同志是一条不归路,行走在这条路上有多艰难,我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曾经面对过多少困苦,他们有多锥心有多难耐,我一个人尝过就够了,你是我的命,我怎么能害你,浩子,我多想就这么抱着你,一直抱下去,一直到老一直到死!”他边说一串串冰凉的泪水落在我的肩头,我装做熟睡翻身,把他抱的更紧,“英子,我们结婚吧!” 插入书签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腊月二十七我们俩打扫卫生,把屋子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收拾干净。 腊月二十八贴对联粘年画。 腊月二十九去苏果淘年货,我说我喜欢榴莲,他偏偏买一袋火龙果;他说他喜欢烤鱼片,我偏偏淘回几包咸水鸭;他说粉色窗帘很浪漫,我说黑色窗帘很神秘;他说蛋皮瘦肉的速冻水饺味道鲜,我说虾仁玉米的有点甜;他说我穿条格衬衫很阳刚,我说他穿裙子很阳光;他说我戴乳罩很丰满,我说他穿红色裤头很性感;他说我像陈道明,我说他像房祖名;他说葡萄干里有虫子,我说火腿肠里有手指甲;他说□□矿泉水够纯净,我说哇哈哈矿泉水够天然;他猜第三排的收银员一定是姓李,我猜门口打扫卫生那个大娘一定是她妈;他说“我饿了!”我说“我们回家吧!” 他拎着我的榴莲、咸水鸭、虾仁玉米、红色裤头、哇哈哈、黑色窗帘;我捧着他的火龙果、粉色窗帘、瘦肉水饺、条格衬衫、□□、烤鱼片。 农历腊月三十,鞭炮声惊天动地,一大清早我俩赖在**,闭着眼睛听他分配今天的任务,“你负责吃葡萄、柿子饼、沙琪玛;我负责吃柚子、榴莲、卤鸭头;你负责放鞭炮,我负责看烟花;我负责看春晚,你负责关电视;我负责吃饭,你负责刷碗。”“现在我们干什么?”他看了看爬上三竿的太阳,“我负责睡觉,你负责打呼噜!”说着蒙头钻进被窝。 那是我第一次单独跟夏木过年,他对我说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件事,这应该是他这一生过的最圆满最幸福的一个春节,只可惜任何完美的事情在夏木的身上都能找到残缺和瑕疵。 中午我在厨房里大展拳脚,夏木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剥蒜皮,“你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可能,她不做过节育了吗,怎么还会生小孩?”“我......回不去!”夏木挂掉电话,绝望的眼神看着我,还未等我开口,他红着眼睛低语般说“浩子...我妈...死了...”眼泪在眼圈中转悠迟迟没有落下。我愣了几秒钟,水壶里的水沸腾着向上冲,“怎么回事?”“刚才,我妈的丈夫打来电话,说我妈昨天走了,难产,大人小孩全都死了!”夏木面无表情,用手狠狠的在脸上蹭了一下,“死了好,早死早解脱!”“胡说什么呢?”“他问我回不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回去,当然的回去!”我解下围巾坐在他对面,“当然回去,一会就去买机票!”我自作主张,“不回去!”他低着头,“夏木,别闹脾气,那是你亲妈,这么说让外人听见也不怕笑话,多不孝顺!”“他们不配当父母!”“夏木,你小子别胡说,哪有这么说自己亲妈的!父母就算有错也都是对的!”“为什么就算父母做错事也都是对的?这是什么逻辑?他们想过后果吗?想过对孩子的影响吗?”“别说屁话,赶紧收拾收拾去机场!”“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你小子咋这么轴呢?”“没有这样的父母,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是个同性恋!”他强忍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不是为别人而是在为自己流泪。“这跟同性恋有j8关系!哦,按你这么说你喜欢男的是你父母一手造成的呗,哈哈,那我呢,我喜欢你我找谁算账去?”他脸色一下暗淡了,“陈浩,你...后悔了,是吗?”他红着眼睛看着我,“怎么扯我身上来了?”我有点生气,从桌子上拿起火机点上一根烟,“你后悔了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没逼你!”“夏木,你他妈有毛病吧?我什么时候说我后悔啦?你他妈就钻牛角尖吧,把自己逼进死胡同你就高兴了!”我把烟在烟灰缸里狠狠按了几下,关掉厨房里的煤气,“哐!”一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原本幸福的春节,就这样发生三百六十度的大转折,夏木常说大喜的下一步往往就是大悲。 我躺在**,从床头拿起一包烟继续抽着,电视里播放着朝廷台的《一年又一年》,赵本山、牛群、宋丹丹在演播室里彩排。“浩子!”夏木轻轻的敲门声,“进!”他低着头,像大哭过,他坐在床的另一侧,距离我很远,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浩子,你生气了!”“有点!”我不想欺骗他,“你是不是不理我了...以后!”他泪流满面,“浩子,我去机场,你去不去?”他转移话题,他别有用意,我又把烟掐灭,凑了过去,摸着他的脑袋,“你不想回去那就别回了,碰见那个男人也挺尴尬的!”我语气里带着无限安抚的情愫,“浩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倒在我怀里大哭,“没事儿,吵架嘛很正常,你别瞎想,去好好洗洗脸,我去做饭!” 夏木从日记本里掏出夏妈妈结婚时那张照片,把它挂在客厅的墙上,桌子上放一鼎香炉,两侧供奉着水果,照片里,夏妈妈幸福依旧,那白色的婚纱,现在看来弥漫着浓重的凄凉。夏木撕去屋子里新买的年画,我扯去贴在门上面的对联,腰间系上一条白色布带,从下午两点一直跪到除夕。 那一夜,他没负责吃葡萄、柿子饼、沙琪玛;我没负责吃柚子、榴莲、卤鸭头;我没负责放鞭炮,他没负责看烟花;他没负责看春晚,我没负责关电视;他没负责吃饭,我没负责刷碗。 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腾空而跃的烟花,是谁的哭声?是谁的眼泪?今宵难忘,难忘今宵。 大年初二,夏木瘦了,我陪他去逛庙会,去给夏妈妈祈福,顺便带夏木出去散散心。 我们俩都是第一次在南京过年,南方跟北方过年习俗上有很大的差别,这种逛庙会祈福之类的节目在东北就很少见到。车水马龙的庙会前,有舞狮有秧歌,路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 夏木在庙前上了三炷香,第一炷上给夏妈妈,第二炷为我还愿,我问他第三炷是给谁的,他没说。 见他闷闷不乐,我也高兴不起来,相由心生,外面再热闹可心里总觉得冷清。 “夏木,你去哪?”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穿过拥挤的人群去寻找。“看谁呢?”他仍旧没回答,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24岁左右的男人,圆寸,眉梢有一道疤,站在一个小摊前,挑选着东西。“谁呀?”他还是没回答,径自走过去,在那个男人面前晃来晃去。男人身边还有一个陪同,年纪比他小很多,看上去挺妩媚,行话叫很c,“让一让!”男人开口对夏木说话,“让一让!”男的语气很强硬,“你不认识我了?”夏木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吃力,“你认错人了吧!”男人仔细看了夏木之后扯着身边的小c走了。“谁啊?”我看见夏木哭了,哭的那么伤心,“大兵强子!”“操!骗你钱那个吧!”我转身 就要去追他揍他,“浩子,算了!”“不行,揍他个满地找牙!”“浩子,算了,大过年的,别闹事儿!”他从后面紧紧抱着我,我无法挪动,周边还渐渐有围观者,我只好罢手。“没事儿吧你!”我用带着手套的手,在他脸上扫了一把眼泪,“浩子!”“嗯?”“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去哪?”“不管去哪,你会想吗?”“不管你去哪,我也去!”我认真的看着他的脸回答到。 插入书签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这个世界是不缺少财富的,只是缺少发现财富的眼睛。 在旁观者眼里,工地就是一个暴土狼烟的地方,在光鲜雄伟的建筑尚未屹立之前,那里无时无刻不在为这座城市制造着垃圾,不停地制造着噪音。偏偏这些旁观者视为垃圾的东西,在我的眼里变成了财富,确切的说是在夏木的眼里变成了潜在的金钱。 夏木常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心的人,另一种是没心的人,有心的人活一天抵一年,无心的人活一辈子等于一天。夏木跟我去工地次数越来越多,这小子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多。 “浩子你去打听一下,楼身绿色围网有没有人收购?” “浩子,我们可以把水泥编织袋收购回来,编织袋卖给颗粒厂,水泥雇工人再筛一遍,重新包装低价卖给建材商店!” “浩子,我们把塑料管收回来吧!” 就这样我们包揽的“业务”越来越多,不过我们几乎是当天收购当天销售,因为我们没有仓库存储货物,这一点使我们损失不少。 夏妈妈去世后第二个月,夏木收到一笔8万元的汇款,据说是由法院审判后医院给夏妈妈的补偿金,夏木问我这钱该怎么处理,我说这是母亲用命换来的,当然得存起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挪用。夏木很听我的话,那天下午,我们俩去工商银行存了定期。 大二下学期他们课程安排的很紧,夏木上学期还有三门功课挂科,两门选修课重修,c语言重修,体育重修,即便课程安排的如此紧凑,他还是总会抽空去工地里帮我的忙,有时候还会专程乘公交车来到工地给我送午饭,我干活的那些工地多数都在城郊,从公交站点下车后往往都要走上半个小时的路程,“以后别再送了,附近有小吃铺!”每当我这么告诉他,他都会指着那些简易露天的小饭馆说到“这地方这么脏,吃坏肚子我坚决不伺候你!” 夏木渐渐成为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看不到,听不到,世界就像少些什么。只要他在,不说话,不交谈,就是默默的相向而坐,都觉得踏实、快乐。只可惜,懵懂的我也有不知珍惜的时候。 为了收购编织袋的事情,材料科二把手老邢,把我介绍给主工头曹振,2007年三月,来南京近两年的时间,我渐渐的可以接受南京春天的高温。老邢把我介绍给曹振那天是在工地的板房里,板房门外泊着四辆档次不同的汽车。我进屋子时,四个中年男人正围着桌子玩牌,我以为只是消遣,看久了才发现是在赌博。曹振对着门而坐,发福的身子赤果着,脖子上挂着粗粗的金链子,10根手指上有6根闪闪发光,左臂一条青龙,右臂一条虎尾,屋子里弥漫着烟草味道,风扇吱吱呀呀的吹着暖风,板房的窗子是封死的,我憋闷的站在闷热的板房里,已经不知等了多久,老邢才胆怯的凑到曹振耳旁嘀咕着什么,曹振乜斜着我,面目严肃,“行,我这忙着呢,明天再领他来!”曹振说话很和蔼,跟他凶狠的面相形成很大的反差,说完话,老邢在门口告诉我要我第二天早上在这里等着曹振。 第二天我再去的时候,板房里依旧是四个人围桌而坐,曹振还是坐在昨天的位子上,油光满面一脸疲态看样子是赌了一个通宵,坐在曹振对面的不是昨天的中年人而是留着炮子头的小青年,我进来后,曹振示意我坐下,一局后,曹振说乏了要撤。“小兄弟,来一把?”炮子头叼着烟看着我,“我是来办事儿的!”“兄弟,你替我玩两把,钱在这儿!”曹振说着把桌布下面厚厚一叠钱掏出来数了数,“1万3!”“曹哥,咱俩那事?”我本无意来赌博,“你先玩着,我睡醒再说!”他躺在**,我还没回过神来曹振就已经鼾声如雷。 我不是个老实的孩子,这话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的野性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擦不掉除不去。在农村那会儿,村子里赌博我是常看的,在饭店里夏妈妈隔三差五也会凑局子,玩法大同小异,尤其面对曹振这类人,我更无法拒绝。如果放在老人眼里,这似乎变成我堕落的导火线,“这小子彻底学坏了!”人总爱用一句话去总结一辈子,而现在我回头来看,这只是一段风景,走过了就成云烟,转眼消散,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杞人忧天在时间面前像一个可爱的玩笑。 几局下来,抬眼望去黎明破晓,赌博就是有让人废寝忘食的魔力,有意思的是,面对红红黑黑的扑克牌我竟没发现桌子上的博友也换了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那天我赢了4000多元,曹振收回本钱,4000归我。拿着厚厚的一小叠钱时,我竟很无耻的觉得,赌博也挺好,只是动动手指就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钞票。 不知道是谁说过,有些钱来的快去的也快,4000元钱,我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花光了,拽着夏木去德基商场给他买衣服,可是不管买什么什么他都不要,“不好看!”“不喜欢!”“不合身!”他总能找出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拒绝我又让我无法反驳,本意是带夏木来消费的最后一定是变成我自己满载而归。 第三天我再去见曹振的时候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希望,当曹振让我坐在他对面的位子做替补时我终于明白,我所谓的希望就是想再一次不劳而获。“曹哥,我没带钱!”我像个娘们,装矜持。“啪!”一叠钱落到我面前,“一本,你数数,先借你!”就这样我像模像样的赌了第二次,我没抽烟,没叹气,也没有愁苦的革命表情却轻而易举的赢了老冯三万,老冯说他没现钱,于是就把门口那辆二手的吉利轿车给我权当抵债,凌晨三点,我乐颠颠的开着还算舒适的吉利回到仙林,兴奋的拉起还没睡醒的夏木直说要给他惊喜,我俩跑下楼,看见那辆深红色吉利轿车,夏木兴奋的睡意全消,我骗他是马涛老爹卖给我的,他没怀疑,我说什么他都是信的。 我开着车夏木坐在我旁边把音响调到最大,响彻整个仙林,凌晨3点半我们在南师校园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兴奋至极甚至会大声喊起来,“我陈浩有车了!”我难抑制自己的兴奋摇着他的脑袋说“夏木,咱俩明天就去考驾照!”“为什么我也要考?”“笨!情侣驾照!”“哈哈,有情侣驾照吗?”“敢没有!” 那一晚,我竟然一下子觉得南师小了,夏木说我的野心变大了自然就觉得南师小了,他说南师还是那个南师,不离不弃。只是当时兴奋过头的我并没认真的去理解这句话。 插入书签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从此后我迷恋上了赌博。 人都是这样,在没有的时候希望自己能有所拥有,在获得后要求的也就更高也更频繁,这些所得一旦再次失去定会倾其全部的想要失而复得,正所谓欲壑难填。 我不是赌神,不能场场皆赢,三月中旬的一个晚上,我连续输了好几局,越是输的凶,越是想把输去的赢回来,于是,我也开始唉声抬起,我也有了痛苦的革命表情,抽烟,喝酒,跟对手翻脸,情急会大打出手。那晚,我第一次整夜未归,夜里夏木打来一个电话“浩子,什么时候回来?”“今晚不回去了!”我不耐烦的挂掉电话,他第二次打来电话时,我关机了。我在那个小板房里足足坐了6天,没日没夜,手里的扑克牌换了一批又一批,周边的对手来来又去去,饿了便吃一个面包一根香肠,渴了几瓶啤酒,但我的神经是亢奋的,丝毫没有懈怠没有困意。夏妈妈赌博,是豪赌那种,她总说赌博能治病,亲身体验后我彻底了解到其中滋味,想来这一生,我都从未如此聚精会神过,赌博,夺走我太多的精力。 第七天晚上,数不清多少轮输赢之后,我共输掉4万多元,我向曹振借钱,他很直白的拒绝了“怕你还不起!”,“我先回去取钱,等我!一定等我!”我扔掉烟,开着吉利颠簸在回仙林的路上。 坐在车里才渐渐有点眩晕的感觉,霓虹灯一片迷离,在守财奴眼中,多希望那都是倾泻而下的金和银啊! 我蹒跚的爬上楼梯,楼道的声控灯失灵了,咳嗽几声毫无反应,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听见屋子里传来串串脚步声,夏木打开门,“你这几天都去哪了?”他泪花闪烁,担心、忧虑、欢喜、愉悦,那张俊朗的脸,一时间被这几种心情填满,他弯腰给我拿拖鞋,我鞋子没顾得上脱去,横冲直撞走进卧室,在电视柜下的抽屉里翻找着钱,“夏木,我这里那5000块钱呢?”我声调很不友好,“那天你不是拿走么!”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我,“夏木,有钱吗,给我拿一万!”“我看看。”夏木回客厅翻着钱包,“没现金,卡可以吗?出什么事了?”“带我去取钱!”我二话没说,拉着他走出公寓,走火入魔的我,几乎忘记他当时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和短裤,在那个冷风频吹的夜里,他居然一声不吭。 “浩子,你怎么了?”“我的事你少管!”我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抽着烟,“我们学校跟一个驾校最近联合招生,看样子会便宜很多,而且包过!你报名不?”“没那个闲功夫!”我的心仿佛爬满蚂蚁,抱怨着夏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 我们在校园里找到一个自动提款机,夏木告诉我密码后我把里面2万3千元全部支了出来,那是夏木半年的生活费。 “行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将近凌晨,我开着小汽车绝尘而去,只扔你一个人在那条树影斑驳的路上,此刻,闭上眼睛,你失落孤单的背影清晰可见,只是,当年残忍的我都没认真的看你一眼。 只因当初不年纪小,不懂得见好就收,终于打个平手后却一心想咸鱼翻身,结果不但翻身不成还把腰给扭了。 那段时间,每当缺钱我都会找夏木,有一次他从杜旭那里借来3000元,从李先生那里借来1万多元,这些钱,半天不到的功夫就被我输个精光。 夏木重新做起了家教,我们那个房子失去往日的欢声笑语,没了昔日的打情骂俏,冰冷的像坟墓。 3月25日,屋子里暖融融的,桌子上摆着三道菜,菜码很小,看上去像一个人的食量,我一进门便阴阳怪气的说“哎呦!我不在家你天天这么大鱼大肉的吃啊?真够有情调的!”夏木笑僵在脸上,“洗洗吃饭吧!”我毫不客气手也没洗,横扫千军的吃起来,那顿饭做的很鲜美,我也确实有好多日子都没好好吃一顿饱饭了,夏木坐在我对面,不做声不动筷头,“你不吃?”我不是惦记他,是嘲讽他精心准备的美餐被我吃光了。“我在家教那吃了!”他说着还摩挲着肚子,“这家教不错啊!还供饭,嗯,好事儿,给我省了不少粮食!”我贪婪的用筷子夹起掉在桌子上的菜叶并送进嘴里,“脏,别吃了!”“这他妈都是钱啊,你是不挣钱当然不知道挣钱有多难!”他回头看热水器里沸腾的水,“你烧水干嘛?”我婆婆妈妈问东问西,“晾凉了喝啊!”,他话音刚落我便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训斥“夏木,你最近毛病怎么这么多?以前喝凉水不是喝的挺好的吗,现在电这么贵,你不挣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夏木若有所思,转身关掉热水器,从一个塑料大杯子里倒出一杯水咕噜噜喝下去,没过一会他的肚子便咕咕作响,“夏木,再给我拿点钱!”我要钱,要的理直气壮。他站在厨房里背对着我说“没钱了!”声音很轻,“你他妈大点声,你没吃饭啊?”我不知,他真的没吃过饭。“就这些,没了!”他转过身,把25元钱和3个一角硬币放到桌子上,“夏木,我真没想到,你他妈这么小气!我陈浩可没少在你身上花钱吧!”他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喂!抬头!”我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他目光躲避着我,“夏木,你哭什么啊,有啥好哭的啊?我陈浩给你气受啦?你他妈怎么跟个老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哭!真他妈晦气,怪不得总输钱!”我懒得再面对他,穿鞋正往外走还一边嘟囔着“你妈那8万你留着下崽啊,在大街上随便拽一个都能拉哥们一把,就你他妈还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感情呢,你简直侮辱了感情这两个字!”夏木站在餐桌前一动不动,“浩子,你去哪?”他突然问我,“去死!”我破门而出,生了一肚子气,从楼道走下来一路上不停的打嗝。我发动汽车引擎,打了几次火都没反应,“操!烂货!”汽车坏了,我踢了一脚,在路上又拦了一辆车去板房。路上夏木发来一条短信“浩子,晚上回来住吧,今天你过生日!”“没钱过个j8!”我自言自语。 插入书签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那夜我未归,又连轴转了三天,那辆吉利小汽车我也以2万元抵给了曹振。 我牌技还算可以,没达到逢赌必输的程度,整个过程犹如过山车起起落落。 有一晚曹振有两个朋友从香港来看望他,约好了晚上去消遣,我以太困乏为由拒绝了,人家也只是礼让而已根本就没当真。没有了小汽车,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寸步难移。将近凌晨从工地挪出来,马路上连半个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见,阴沉的天空乌云翻滚,随时都有倾泻的可能。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大概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夏木躺在卧室里睡觉,躺在床的外侧,里侧的床铺空着,可是还是铺好了被子,只等我回来,我想我不在的那些夜里他应该都是这么做的吧! 他赤果着上半身,用毛毯盖住下身,右腿露出来,压着毯子。双眼昏花的我,从未那么认真的看过夏木的身子,他圆润紧翘的臀部,□□,白净的身体,俊美的侧脸撩拨着我的欲望,我凑到他的身边,一只手生猛的去摸他的大腿,脸贴着脸,“浩子!”他太仔细,就连睡觉都那么小心翼翼。“别闹了,睡觉吧!”声音慵懒,拨开我的手,推走我的脸,“老子今天要定了!”我扒下自己的裤子扑到他身上,“我看你往哪躲?”我双手狠狠的按住他的脸,夏木来回躲闪着,“陈浩,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尊重?我他妈够尊重你了吧!你他妈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摸不得碰不得!”我转移方向,弓着腰从下身进攻,我去脱他的内裤,他便迅速的把内裤提上去,我再次去脱,他再次提上去,“我就不信邪了!”我扯着内裤的一角咬牙切齿凶狠的把内裤撕开,他白皙的皮肤上顿时生出几道红色的痕迹,腿缝之间好像破了皮,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喊出来,于是他用手护着他的dd,迅速把毯子盖在身上,“陈浩,你到底怎么了?”他惊恐的看着我,“我怎么了?我憋疯了!”我拽过他的腿,把他从床头拖到床为,他挣扎,双脚乱踢,“操!”他提到了我的眼睛,又痒又疼,泪水止不住留下来,“夏木!你他妈再这样咱俩就别处了!断交!”我揉着眼睛瞪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对!断交!陈浩跟夏木断交,以后他妈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说得特潇洒,这一次他没跑过来看我的伤势,眼睛盯着窗外,小区里漆黑一片,可是他看得入神,窗外没有灯光,屋内却闪着他刺眼的泪光。“你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操!我就说了,明天你立马给我滚蛋!” 我话音未落,他就像球一样滚了。我忘了那时外面已经大雨滂沱。 赌博成为我生活的全部,没有钱我就东拼西凑去借,我人缘不错,借钱这事不算太难,“不用你夏木借钱给我,哥们照样潇洒!”这时我当时的心情。我依旧叼着烟,一脸欠揍的表情看着手里的扑克牌,电话响了,是夏木,我接通后没说话,那头也是在沉默几秒后才说“陈浩,你在公寓吗?”他本来想说“你在家吗?”结巴一阵后才改成“你在公寓吗?”,“你要是不在我想去拿我的行李!”“不在!”我冷淡的关掉电话。为了堤防他继续“骚扰”我,我把他的电话删了,还设成来电免打扰模式。 夏木 走后第四天,我第一次回公寓,屋子里清冷许多,一个人倒在**便睡了! 夏木走后第九天,我第二次回公寓,屋子里阴暗许多,纵使把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可内心总是空空的。 夏木走后第十五天,我三次回公寓,屋子里竟然觉得清新很多,弥漫着好闻的菜香,餐桌上摆放着一叠炒菜,还有余温,我疯狂的端起饭碗往嘴里扒着米饭,抬头间不经意看见阳台晾衣架上挂着我这几天脱下来的脏衣服,衣服的袖口还不停的向下滴着水,电视里突然响起迪克牛仔的歌声,“飞机正在抵抗地球,我正在抵抗你,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会变成稀薄的空气压得你透不过气!”歌声未完,我趴在桌子上不自觉的哭了,我才知道,那阵子我心里一直觉得缺少的那个东西其实是你! 我还在继续赌博,只要不回公寓,只要空荡荡的心被赌博填满,我不会那么惦念夏木,包括现在,所谓的思念就是睹物思人,物若不在,思自然不会来。 老冯介绍来一个新人,这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办起事情来却婆婆妈妈的,他说板房环境不好,想去宾馆,大家在这房里困了好久,也想换个地方顺便换幻风水于是便同意了。 在宾馆赌博实在惬意,空调24小时调着温度,上等的茶水、啤酒,偶尔会进来两个养眼的小妞,我的好运气也一并跟着来了,5个小时,我赢了12万,我自己都呆了,我还在美滋滋的想着如何分配这12万的时候,警察破门而入,我以聚众赌博的罪名,被拘留20天,曹振几个财大气粗,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我人微言轻拘留20天已经算给我面子了。 拘留的第一天小河北来看望我,我要他找马涛,他说马涛跟他老爹去哈尔滨了,联系不到。 拘留的第二天小河北再次来看我,他说有个好消息问我想不想听,“有屁快放!”,小河北说警局说只要拿出6万元钱,就把我放了。“这是什么好消息?上哪弄6万元去?”小河北坚持说总会有希望的。 拘留的第三天警察再次把我叫走,意外的是,他们解下我的手铐,“回去以后好好工作!别再痴迷赌博了!”我重获自由,走出拘留所,在门口伸着懒腰,远处,夏木安静的站在那,我们俩之间隔着长长的距离,当警察把我放出来那一刻我就猜到了,是夏木保释我出来的,那6万元钱也一定是夏妈妈的补偿金。 “夏木,对不起!”我跑过去抱着他,泪水夺眶而出,“我陈浩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赌了!再赌我就天大雷劈!”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伏在我肩头,虽然看不见脸,可我能猜到他已经哭的像个泪人。 “你放心,那钱我会还你的!” “去年你保释过我,今年我保释过你,我们俩扯平了!” 从宝塔桥西街出来的公交站点,夏木始终跟我保持着距离,公交车来了,他抢先我一步把两枚硬币扔进投币箱,挑最后一排坐下,我坐在他的旁边,他竟越过我坐到前一排,我又跟着凑过去,他一直注视着窗外,“夏木,搬回来住吧!”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住寝室也挺好的,人多热闹!”他一直面向窗外,说完这句话用右手托住脸颊,小手指在眼角划来划去,“回来吧,你回来才像个家!”我边说着边将一只手放在他大腿上,“热!”他轻轻的挪走我的手,“我陈浩跟夏木绝交,以后任何关系都没有,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他嘴里嘟囔着我说过的话,眼泪顺着眼角淌了出来,“最后那句是你自己加上去的,我没说过!”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博他开心,“是你说的,只是你忘记了而已!”“你看,我说过的话,我都不记得了,你记那么清楚干什么,留着日后写书啊?”“你能记住什么?”“能啊,能记住好多,我记得前天是你的生日;我记得你把我受伤的手包得像个馒头,把我受伤的脚缠的像个包子;我记得你为了保住我这条贱命差点没把自己砸死;我记得每次看电视你总是让我选节目;我记得在工地里你总是干活最多抱怨最少那一个;我记得每天你都睡在床的外侧,你知道我睡觉不老实怕我摔到地上;我记得,你为给我准备生日大餐自己两天没吃过饭,靠喝温水度日;我记得我把你赶走——那天——大雨瓢泼;我记得我骂——你——脏,骂你——贱;我记得我走火入魔强迫——你......”说着说着我自己泣不成声,“浩子,谢谢你!”他也哽咽着,我们不敢面对彼此,“回来吧,我再也不跟你吵架再也不对你发火,再也不骂你,再也不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我攥着他的手,他没躲闪也没挣脱。“等期末考试结束可以么?”“嗯,只要你肯,多久我都等!” 插入书签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2007年8月23日,夏木终于回来了。 他抬着行李,我要帮他,他死活不肯,还说“你要是碰我行李一下,我就再搬出去!” “去哪?” “不告诉你!” “我也跟去!” “不带你。” 再次回来,夏木没有太多感慨,我知道,即便他不住在这里的时候,也总是隔三差五趁我不在便跑过来打扫房间,洗衣服、做饭。 他坐在沙发上掏着行李箱里的衣服,我在洗脸,“夏木,你说怪不怪?”“什么事儿?”“你不在这些天,经常有人趁我不在家,偷偷摸摸跑来给我又洗衣服又做饭的!”我笑嘻嘻的用毛巾擦着脸,他嘴角微翘,“你说那人是不是看上我了?”“把你美的!我猜他一定在你饭菜里下药了!”“嗯,有道理!知道他放什么药在里面吗?”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知道!”我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相思药!”说完我就忍不住去亲吻他的脸颊,“浩子,你答应过我的,不许随随便便对我动手动脚的!”他挪开身子,“亲一下也不行?”“喜欢亲,亲你自己!” 夏木回来,我们一如既往的幸福。他永远是起床最早的,怕吵醒我,走起路做起事蹑手蹑脚;吃水果他永远都是吃我吃剩的;买衣服永远给我买最贵的,他接过我穿旧的;睡觉时,他一定会在我没上床之前上床,在我睡熟之后抱着被子跑去客厅,再用椅子顶住床沿,怕我掉床;和同学朋友在一起他永远是坐的距我最远那一个,远到我完全可以忽略他的存在。这些看似一成不变的表面之下,夏木对我的态度却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看什么呢?”电视插播广告,我躺在**跟正在看书的夏木闲聊。 “浩子,我给你出一个选择题。”他闷头看书,不看我一眼。 “嗯,说!”我向床头靠了靠。 “桌子上有一杯没有标签的果汁,你猜他是哪种,备选答案是苹果汁、桃汁、葡萄汁。” “你选什么?”我反问他。 “现在是我在考你!” “选苹果吧!”他目光下移在书的下方找着答案,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我再考你一个!” “刚才那个答案是什么?” “你回答完这个我再告诉你!” “说吧!” “你收到一个盒子,你猜里面装着什么?a、围脖、b、靴子、c、手套” “手套”我不假思索的选了一个,吐着烟圈,“答案是什么?” 他迟疑一会,慢吞吞的说:“你是个异性恋!” “你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从他手中夺过一本很厚的名为“同性恋心里分析”的书,“正经书不看,看这些胡扯的书,都是骗人的!” “这些测验是经过试验证实过的100%准确!”他争辩着。 “我说不准就不准!” “浩子!”他语气转变,他总是这样,我们的讨论一旦接近白热化他就突然温柔起来。 “浩子,下辈子你做男的还是做女的?” “男的!” “那我就做女的!” “你做女的我也做女的!”我逗他。 “不行!”他坐起看,认真的看着我,“下辈子,你要是男的,我就是女的。你要是女的,我就是男的!” “你以为做男做女是你说的算啊,万一没做成怎么办?”“这样吧,要是我男你女,咱俩做夫妻。要是你男我男咱俩还做兄弟”我自作主张的设计着我们的下辈子。 “如果你男我女,我们俩就做恋人。浩子,如果我们俩都是男的,就不要再见面了。”他语调很伤感。 “好啊!”我故意说的很夸张,“我们俩总的留下点记号什么的吧,不管性别如何,起码能认出彼此来!” 他说,“我胸口有一颗痣,叫连心痣,听说无论下辈子托生什么,这颗痣世世代代存在。”我说我要看那颗痣,他不肯。 “你在我肩头咬个牙印吧,狠点咬!”我说着脱去上衣,“喏,咬吧!”他看了看我,看了看我结实的肩膀,一口咬下去,疼的我差点没流出眼泪。 “记住,你若是男,我就是女。你若是女,我就是男。如果同性,永不要见!”他说的像生离死别一般认真严肃。 插入书签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再次开学,夏木已是大三的老生。新学期开学,多少都要有些预料之内和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小河北如愿以偿的当上了院学生会的副主席,这个职位是他花费3000元买来的;楠去了新西兰;张宠的女朋友在那个暑假为张宠堕过一次胎,那个小孩已4个月大,再次见到他女朋友时,整个人的身材完全走样,更像家庭主妇;杜旭在经历过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固定的伴侣——季玮,这个人是做it的,那年他32岁,已婚并且还有个三岁的女儿,对杜旭很好。 正常上课之外,夏木多数时间就是跟杜旭在一起,有时候在自习室,有时候在图书馆。夏木英语四级考试连续两次都没通过,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这一次竟直接报了六级。 杜旭跟夏木的同志身份在大学校园里都属于公开的秘密,有人排斥有人接受,他们俩每天形影不离,自然是绯闻缠身,有人说他们俩是一对,已经相处3年之久;有人说别看杜旭挺阴柔的他可是个1还是纯1;还有更荒谬的传言,有人说亲眼看见他们俩进旅馆开房。对于这些传言,他们俩充耳不闻,我也是一笑置之。但我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伟大的想象力和恶意的传言相碰撞,其杀伤力是残忍而又可怕的。 杜旭有一个与他同岁的邻居叫周杨贺,俩人曾是同班同学,杜旭学习成就一直比周杨贺成绩优秀,周围邻居也总是借着夸奖杜旭的机会贬低周杨贺不知上进。在南方这几年我也认识到一点,南方男孩不比北方男孩这般豁达,他们心思缜密且喜欢记仇,周杨贺就是这样的人,杜旭深受邻居喜爱他早已怀恨在心,中考那年杜旭考入重点高中而周杨贺落榜复读。高考那年杜旭金榜题名,周杨贺又再次名落孙山。此后,周杨贺发誓不上南师不罢休,2007年周杨贺高考成绩距本科分数线差180多分,家里托关系才把他送进南师。在中国就是这样,三更灯火寒窗苦读永远是败给一叠钞票或者一张关系网。 到了南师周杨贺自然是把杜旭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加之杜旭也从来不避嫌,就在周杨贺确认杜旭性取向和性伴侣之后,给杜旭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中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无人知晓。 夏木习惯与杜旭同桌,俩人戴一副耳机,那天图书馆里也是这样,他俩并排而坐,杜旭在书里看到很搞笑的一段对白就指给夏木看,俩人笑的那叫一个幸福。 “叔叔,他们就在那!”图书馆禁止外人进入的,这时却闯进一对乡土气息很浓郁的中年夫妇。男人穿着破了皮的夹克,过时的大头皮鞋。女人烫着齐肩卷发,一身大红。给二人领路的正是那个瘦骨嶙峋的周杨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引来同学们鄙夷和不解的关注。 “啪!” “你这个孽子!”男人一只苍老厚重的手打在杜旭的脸上,清亮的一声,让原本还有点噪音的图书馆立刻宁静下来。杜旭没抬头,右边脸有一个明显的手印,通红一片,他继续转着笔,可他发抖的手根本就不听使唤,圆珠笔转了一下就掉到地上,滚落到男人脚底下,男人狠狠的把笔踩碎。 “喂,你们找人出去找!这里是图书馆,需要安静!”管理员站在门口,他的喊声比谁的声音都大。 “走!”男人一耸把杜旭从座位里拽了出来,夏木也跟了出去! “爸、妈!” “住嘴!我们没你这个儿子!” “对,没你这个...妖怪!”杜旭母亲说话尖声尖气。 “杨贺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他父亲挺着胸膛,周杨贺指着夏木,“叔叔,他就是那个男的!” “你这个变态,把钱还给我们!”夏木还没反应过来,杜旭的母亲就扑到夏木身上,用她长长的指甲划破夏木的脸。他们说夏木是小白脸,花了不少杜旭的钱,他们要夏木把钱交出来。 “妈,你挠人家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你这个败类,现在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不认亲爹亲娘了!我揍死你这个怪物!”杜旭的父亲从厕所门口抄起拖布杆就往杜旭身上打,“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生出你这么一个人渣、败类、生出来的儿子去给别人舔皮炎!”他父亲说完,就抡着拖布杆向夏木打,“就是你,你这个小白脸吃软饭的,你教坏我们家杜旭,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父亲一下一下恶狠狠的打在夏木身上,他妈妈在夏木脸上不停的挠,夏木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根本无力反击,“爸、妈别打了!你们打错人了!不是他!”杜旭哭了,哭着扯着父母,拽走按倒夏木的母亲,父亲继续打;拉走打人的父亲,母亲继续挠!“爸妈,你们别打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好啊,到现在你还护着他,走!跟我去找你们院长去!”父亲拽起夏木的领子,就朝商学院走,一路上尾随着大队看热闹得人,烈日炎炎,杜旭母亲拽着擦破皮的杜旭,父亲手里按着嘴角流血的夏木,他们像是被送去凌迟处死的罪人。 杜旭父亲把夏木拽到商学院副院长办公室,说夏木勾引杜旭,要校长开除他。 “爸,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你说啊!”他父亲边说边用棍子在杜旭身上抽了一下,抽得他连忙躲起来,吞吞吐吐的说,“是...是...” “院长,是我!这事儿咱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杜旭说,他听到夏木这句话时自己都很震惊。 “好啊!你这个狗娘养的!”他父亲彻底疯了,一棍子打在夏木双膝处,棍子被打折,夏木突然倒地,他扶着身边的沙发起身,杜旭母亲拿着另外半截棍子不停的敲着夏木的脑袋,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这件事情学校会处理的。”裴院长或许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她镇定外表下掩藏的是不知所措。 “怎么处理?他把我儿子祸害成这样,你说你们学校怎么处理?把他开除!” “不能这么草率!” “草率?”父亲瞪大眼睛,“你要是不把他开除,我让你这个院长都坐不稳!” “我的天妈呀,我这是哪辈子造孽了啊,人家生出来的儿子呀,又孝顺又听话,我生出的儿子竟然是个妖怪,花着我们老两口的血汗钱啊,在外面跟小白脸吃好的喝好的,老天爷啊,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我啊!你可让我回村如何面对乡亲父老啊!”杜旭的母亲盘腿大坐,挥着双臂,怪声怪气的抱怨,眼泪还哗哗的流着。 “你要是不管,我们就把这小子送派出所!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中国就没有人管这群伤风败俗的败类!” 杜旭急的脸色发白,“爸,爸,跟他真的没关系,爸,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你把他放了,不要连累人家好吗?”杜旭一遍一遍哀求他的父亲,父亲一脸横肉,“滚!我没你这样的种,他自己亲口都承认了,你还护着他,你今天护着他,他明天就能把你卖了!” “院长,您把我开除吧!”夏木声音十分镇定,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您别为难了!” “好吧!”院长长舒一口气,“退出夏木的学籍!” 杜旭父母是农村人,他们以为退出学籍就是彻底把夏木开除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杜旭父母并未善罢甘休,那天还到传播学院去闹,跟院长说杜旭退学,要求学校必须把学费退给杜旭,他爸爸唱黑,杜旭妈妈唱白,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套路,弄得院长哭笑不得。放到现在这一定是一对“极品”父母,夏木却总为他们辩护,“他们是农民,未受过教育,在不懂如何做父母的年纪里就糊里糊涂的当了人父成为人母,这些被动的东西有时是扭曲的,在面对杜旭的性取向问题上,他们只能采取最本能的对待方法——大吵大闹。”夏木说的话我听不懂,可有一句我听懂了,“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对父母身上也都需要时间去接受,有些人可能接受的快一点,而有些人在用一辈子去适应。” 杜旭搀扶着夏木回到公寓,看着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以及还挂着血迹的嘴角我当场就被吓坏了。 “被打劫了?”这是我看见他们进来后的第一反应。 “没事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夏木声音很轻,他不敢大声说话,每次用力疼痛就会蔓延全身。 “骗孙子呢!从哪的楼梯滚下来的,能滚成这样!”我靠近他,他躲闪,我一只手放在他脸颊摩挲着,“这像是谁挠的?” 从洗手间里拿着毛巾出来的杜旭,眼睛里挂满泪花。 “杜旭,你他妈是不是又带夏木去同性恋酒吧了!”杜旭用冷的毛巾擦着夏木的脸,“是我爸妈,他们以为夏木是我对象就打他。” “操!你爸妈没长脑子!见男人就打啊!” “是...是....”夏木给杜旭使眼色不让他说。 “你他妈拉线屎呢!有屁快放!”我说话向来不干净。 “夏木自己承认的。” 我无话可说了,点了一根烟,踢着卧室的门,门不停摇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打一顿而已,还挺舒服的,没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舒服是吧,用不用我再给你几拳!”我转过身却发现杜旭泪流不止,他说:“夏木还被勒令退学了!” 夏木一直盯着我,怕我跟他急,故作轻松的笑始终挂在脸上,“我他妈真想把你脑袋割开,看看你小子成天都在想些什么!”我咬牙切齿。 夏木总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不是让人觉得虚假就是让人觉得这小子不正常,他一贯的解释就是,放到当下是大事儿的事情,放到一年后就是个屁。好与坏是经历的不同,可是收录在我们生命里这些事情的本质都是美好的。“我看你就是个屁!”我根本听不懂他的那套歪理邪说。 “你小子就是没事找事,你跟杜旭也不是一对,你他妈瞎说啥!”我从冰箱里掏出一瓶啤酒。 他沉默了好一会,一本严肃的说,“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父母把我当做杜旭男朋友也就是打一顿出出气,看热闹的也只能是议论一阵子,过去了,就过去了。毕业后,天南海北的谁都见不到谁,谁还会在乎你是不是同性恋。浩子,可你知道吗,如果让杜旭父母知道是杜旭对象是季玮那意味着什么?”我在听夏木的话,但我懒得考虑意味着什么,我是个俗人,没夏木那么了不起。 “季玮正是事业上升期,职场勾心斗角,为了区区五百元钱都能闹出人命,同事们要是抓到季玮性取向的把柄会怎么对待他,他以后还如何在社会混下去?”杜旭的哭声渐大,“把季玮指出来,伤害到的岂止是季玮一个人,他的老婆、他老婆的父母、还有那个才三岁的孩子,浩子,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俩离婚,这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可能毁了!”夏木说着自己也有点泣不成声,“还记得李先生吗,他儿子叫李天航,有一天他班主任给李先生打电话,让他多抽出点时间来照顾孩子,那孩子上小学五年级了,始终自闭。那天我陪李玉岩去看孩子,在校门口一群男生冲着那小孩骂,还有小姑娘往他身上吐口水。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能用我暂时的疼,挽留一个小孩一辈子的幸福,我愿意!” “我跟杜旭认识两年多了,他这一路也不容易,找了那么多,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gay圈里很难有稳定的感情,能相处一年就已经算是奇迹了,我太清楚这里的滋味了,能成人之美,我被打被骂真的无所谓,浩子,你别生气了!” 夏木未等说完,杜旭就扑到夏木身上放声大哭。夏木说在gay圈恋爱就是海里捞针,好不容易找到针,又时时刻刻惦记着被海水冲走可能。 几天后杜旭季玮邀请夏木跟我吃饭以示感谢。 见面后杜旭向我们介绍了季玮,一个很干净看上去很舒服的男人,他的衣着跟他年纪很相称,说话慢条斯理很绅士。杜旭接着介绍我给季玮认识,“他叫陈浩,夏木的....”“兄弟”没等杜旭说完夏木自己补充到,“夏木,跟我们你怎么也不说实话?”杜旭笑着问他,“我说的是实话啊,他不是就不是!” 开席时季玮一再向夏木表示感谢,言辞很诚恳,看的出来,他跟杜旭很相爱。慢慢的我发现我跟这个季玮还挺聊的来,他说他准备搞一个项目,缺少资金,缺少具体的意向。他便问我是做什么的,那段时间我跟几个哥们包了一个装修队,专门为人家联系装修,我又详细介绍我们装修一套房子的价格,还感叹那些有钱人,一次可以买三套房子,三套房子一起装修。“三套房子一起装,有优惠吗?”夏木突然问了一句,“当然有!”夏木就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浩子,你以前卖房号的时候听说过团购这件事儿吗?”“听说过!”夏木眼睛一转,“季玮,你不是想做项目吗!”“嗯!”我们几个人被夏木绕糊涂了,“可以做个团购网!”“团购网?”三个人异口同声,在2007年,团购网还算是很新鲜的一个事物,很少人知道。 夏木给我们分析了形势,从世界经济形势到次贷危机的影响,国内经济形势银行加息、提高准备金率等等一系列问题被分析的头头是道,最后他还预言2007年冬天物价一定会上涨,物价上涨就是团购生长的温床。 本来是一场答谢餐,最后变成我们的创业大会。 没过多久,我们开始着手做团购网,夏木分析的虽然精彩,可对团购网的前途我们依旧是茫然和不确定的,“夏木,未来到底好不好!”“理论上一定是正确的!”他又理论实践说了一大通,我对他的信任度是80%,他对自己的信任度是20%,“夏木,咱俩加在一起正好100%” 我从装修队那里挪来5万元钱,大坑店铺出兑共有4万,夏木给夏爸爸打电话骗说要交实习费用3万元,季玮掏出了2万,我们创业资金就是这14万元,其中12万用去注册公司,其中2万给季玮做技术研发,好在他在it行业混了多年,人脉广为我们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花销。季玮还说他只是想帮忙,还开玩笑说年终分红就不要了。我们知道他是在感谢夏木。 我们的办公地点就是我在仙林租住的那套54平方米的公寓,创业之初没有任何业务,网站上就挂满了各种商品的图片,夏木负责后台,经常会在上面发一些团购的知识。一个月下来,累计点击率201个,业务数量为0。 我跟夏木划分了片区,也划分了业务对象,他负责去高校拉业务,我负责房地产方面业务,毕竟我还算认识不少开发商。夏木那头屡屡碰壁,空口无凭人家以为他是骗子,而且校园周边生意兴隆根本不需要团购。我这方面人家根本就不认,还说页面花里胡哨的,免费做到可以,想付钱没门。 第二个月下来,夏木晒黑了,瘦了不少,穿坏了3双鞋,几乎天天都被业主骂的狗血淋头。我这头业务一个没有,光是陪人吃饭喝酒抽烟就花去了7000元。 夏木让我汇报情况,并且把想免费做的列了一个表,算下来共有72个愿意免费做,夏木一拍大腿说“浩子,这个月全都免费!”我们以免费的名义再去拉业务,还是有很多人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们,怀疑到可以理解,有些人干脆说:“破网站免费给做我一辈子,我都不去做!”到了第三个月中旬,共有12家愿意免费做团购,其中有两个是在三个月后开盘的楼盘,有一个是新开业不久的网吧,其他以餐饮居多。我们拿到客户资料后,夏木要季玮按这个数设计前台。 有了订单可是没有点击率,夏木便没日没夜的上网发帖子,一周下来点击率虽然上升很多,但成交量甚微。于是夏木就开始加入各种□□群,夏木还说以房地产为切入点,他把很多楼盘里尚未购房的购房者加入到他建立的□□群里,还自己注册几个小号,在群里消息造成一种热闹的假象,从讨论房价到面积再到楼盘,然后具体讨论某一家楼盘,接着就夏木用自己□□号说,“据说团购每平方米可少交700元!”就这样渐渐的把团购网的人气炒了起来。 第三个月末,我们成功的签下了一个3个月合约的房地产订单。 2007年末,正如夏木预料,物价上涨,我们趁市出击,比创业之初容易许多。2008年,南京市房价受大环境影响较小,价格一路飙升,我们业务量逐渐增多,领域也在扩展,到后来还包括酒吧门票、电影票、演唱会门票等等。 2008年3月,我们有了正规的办公室,公司包括技术部和业务部两个部门,技术部3名员工,业务部12名员工。2008年4月,我们第一季度的业绩总额突破五十万,那时候,团购网在南京市已经有一定知名度。我的装修队也变成了装修公司,专门跟房地产项目合作,做精装那种,不再给个人装修。 4月末,我跟夏木研究应该搞一次旅游犒赏大家,夏木说他喜欢去青海,我便应允说就去青海。半个月后我们正要启程,四川汶川发生了里氏8.0级大地震,陕西、甘肃发生了里氏6.5级到7.0级的余震。我们都傻了,取消了旅游的计划,用于旅游的6万元经费,夏木要我捐给灾区,他还从自己包里掏出6000元,“六六大顺!”我说用网站的名义把钱捐出去,顺便给网站做做宣传。夏木立刻黑了脸,“那就不要捐了!”“其他,企业不都是那么捐的嘛!你看三鹿奶粉捐了50多万,好像是同行业里捐的最多的!”“发国难财,你还是人吗?”这是他第一次骂我,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自己,为了那些深陷苦难之中的灾民,夏木说“同体大悲”,我说我不懂。 在捐款人那栏,我写上了夏木的名字,夏木夺过表单,白了我一眼,在“夏木”后面添了一个“浩”字。 两天后,全国哀悼日,夏木沉闷了一天,默哀的时候他居然哭了。夜晚,躺在沙发上看着灾区的新闻报道,他靠近身边的我,轻声的问了一句,“浩子,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其实这句话我并没听到,他说话时我早睡着了。 旅游的计划取消,夏木要求我给每个人发500元的奖金,他只说大伙都不容易,再就没有任何假情假意的说辞。 “夏木,这次青海没去成,8月份咱俩去北京看奥运!”他说行。 插入书签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我跟夏木很少吵架,我们俩的关系正如外人所说“像亲兄弟!” 他总是让着我,尤其在我要生气时,一定是顺着我说。偶尔会拌嘴,没过多久他一定会主动向我道歉。 我也不再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需要解决时,我会去找英子,偶尔也会去找杨光,不过次数很少。 本计划八月带他去北京看奥运,可是业务很忙,耽搁了行程,我便抱歉说到“明年十一去北京看国庆阅兵!”“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2008年11月前后,夏木复习毕业考试,再没时间去公司,我那几天也很少看见他,他经常跟杜旭穿梭在图书馆食堂之间,几乎不在家做饭更不在家吃饭。 我的应酬也很多,那年我买了汽车奥迪a6,还买了一套房子,就是那个54平的公寓,我说去市区买,夏木说在这里住习惯了,搬走会想念的。我所拥有的这一切除了拜夏木所赐之外,还拜股市所赐,那时候我学会了炒股。 偶尔我也去学校食堂吃饭,往往都是夏木点好饭菜,坐在位子上等着我。我喜欢开车去南师,有一种自豪感也可以说很有装13感。 “夏木?”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手里端着两碗汤,这个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胡子已经几天未刮,黑眼圈大眼袋,眼睛里全是疲倦,头发蓬乱,看见夏木却异常的兴奋。 “真没想到还能碰到你!”男人笑起来满面愁容便烟消云散。 “......”夏木上下打量着那个男人,不敢认。继而结结巴巴没底气的说“你怎么来南京了?” “孩子生病了。”他用手指着对面不远处位子上被一个年轻妈妈抱在怀里的女儿。 “你都结婚有孩子了?” “11个月。”男人说话很爽朗干脆。 “这个是我朋友叫陈浩!”“浩子,这个是我学长齐昊磊!” “齐昊磊?”我眼前看到这个被生活压的无精打采的男人居然就是当年那个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让所有女生尖叫的齐昊磊?时间啊,你真他妈是把无情的杀猪刀。 齐昊磊说此次来南京是给小孩看病,孩子一直吃奶粉,最近发现孩子大便不正常,经常有小颗粒拉出来。提到孩子,齐昊磊一脸倦意和愧疚。 我提出我做东给学长接风,夏木私底下告诉我去个小店就好,还叮嘱我千万别开破车出来炫富。 饭桌上交谈很少,“毕业后便回苏州老家,在一家玉米深加工厂做技术工人。”“月薪1700元,毕业那年冬天就结婚了。”“她是我高中同学,叫静。”夏木看着一眼那个叫静的女孩,她怀抱着孩子,脸上虽然散发着母爱的慈光,但她不娴熟的喂奶动作,以及还很别扭的哄孩子方式,不禁让人感叹,这一代所谓的父母,自己不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吗?生理年纪在增长,可那并不代表他跟心理年纪是成正比的。 晚归时,齐昊磊执意要去学校附近的旅店凑合,夏木不肯,“旅店太乱,小孩子受不了!”盛情难却,齐昊磊一家三口住进我们的公寓,我跟夏木在宾馆存宿。 临走前夏木还一直跟齐昊磊聊天,“怎么没继续唱歌?”这是夏木最心的问题。音乐这个字眼像是从齐昊磊的世界里消失很久了,他念叨这陌生的两个字“音乐”莞尔一笑,笑的那么凄凉。他说毕业后的重心,就是找一个糊口的生计,然后就是家里的催促“找个对象吧!”“结婚吧!”“给我生个孙子吧!”多少人毕业后都被迫的走上了这条程式化的道路,梦想被孝道剥夺了,不遵守父母的想法就是大逆不道,可是遵守了就意味着他要失去很多。齐昊磊告诉夏木,一个人真实的年纪只有28岁,28岁后各种压力势必会剥夺走你“做自己”的自由。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在这条结婚生子养家糊口的道路上前仆后继,幸运的碰到喜欢的,会过的甜蜜点,不幸的吵吵闹闹最后离婚。这样伦理问题我们找不到本源,难道去怪催促我们结婚的父母吗。坚决不能!那是不孝!那去怪谁?只能把责任丢给这个无情的命运。 “学长,再给我唱首歌吧!” 夏木从阳台里拿出吉他,又轻轻的关上卧室的门,怕吵醒孩子。齐昊磊抚摸着琴弦,琴弦发出闷响,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此刻,齐昊磊伴着老人的声音唱着一首苍凉的歌。 开始的开始,是我们唱歌。 最后的最后,是我们在走。 最亲爱的你,是梦中风景。 说梦醒后你会去,我相信。 是谁的声音,唱我们的歌。 是谁的琴弦,撩我的心弦。 在你走后依旧的街,总有青春依旧的歌,总是有人重演我们的事。 歌曲唱到一半,就被孩子的哭声打断,齐昊磊很警觉的放下吉他跑到卧室,卧室里女人仿佛在嘀咕着,“不好好看孩子,唱哪门子歌?”齐昊磊抱着孩子出来,呲着牙,挑着眉逗孩子笑,不停往孩子嘴里送着奶嘴。“哦!哦!孩儿不哭,爸爸给唱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他唱着不再调上的歌。 去宾馆的路上,夏木哼着歌,还是齐昊磊唱过的那首,哼着哼着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夏木说谁能想象到3年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变成一个邋遢的奶爸;当年受吉他大师钦点的新锐力量,如今居然成为一个机床工人;当年有着郑钧一般嗓音的男人,现在只能唱两只老虎逗孩子笑。 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摸着他的脑袋说:“别瞎感叹了,等你结婚了也这样!”我已经记不清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结婚!”他过了好久才说出来。“净说胡话,哪能不结婚呢?”我开着车,吹着口哨,“你结婚吗?”他突然问起我来,“当然,我得结婚,你也得结婚。”无意的话最有心,在我的观念里,成家生子,如生老病死一样是个必须遵守的必然规律。夏木瘫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目视远方。 几天后医院给孩子开了证明,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拉肚正常,跟奶粉没关系,还建议11个月的孩子可以试着断奶。齐昊磊在当天中午离开的。月台上,夏木掏出一个礼物送给齐昊磊,“还记得它吗?”夏木端着那盆“台湾小森林”阳光下,毛茸茸的盆景生机勃勃,齐昊磊颤抖着手接过那盆景,“记得。”他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物归原主吧,它是你的青春......” 插入书签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公司事务、毕业论文、补考、重修、照毕业相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夏木忙的不可开交。正在这个焦头烂额的时候李先生突然造访,他告诉夏木李天航过完这个暑假要升初中,英语水平很差,想请求夏木帮忙补习一下。夏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以后他通常都是晚上过了10点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还要继续坐在电脑前忙毕业论文和给公司做报表。让他休息他不肯,经常是围个毯子在沙发上打个盹,醒来之后继续工作。 夏木特别爱瘦,稍稍劳累一点人就迅速瘦下来,他说瘦点好,可我却说你越瘦我越心疼。 我总能感觉到,夏木不止在忙碌这些东西,他背着我一定还在做着一个很大的事儿,我虽然不能太确定,但我能从他平常的行为中察觉到。 有时候我经常能看见他在小区附近跟某个女生聊天,有时候会用手朝我的方向指着,然后那个女人会冲我微微一笑,我当然会一脸贱相礼貌的冲人家挥挥手。 “谁啊?”他跑上车我便开问。 “那女的怎么样?”他倒是很兴奋。 “不怎么样,整个一个飞机场。怎么,看上你啦!告诉她边去儿啊!”我半开玩笑。 “你觉得不好看?” “模样还行,太平公主这个不太好!” “哦!那就算了!” “什么算了!” “没事儿,开你的车吧!”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我们俩在单位楼下面的餐厅里吃中饭,会突然过来一个女人坐在我对面,一声不响的直勾勾盯着我。 “谁啊!”我冲夏木小声嘀咕,他憋着笑,“来看帅哥的吧!” 我实在忍受不了那女人直勾勾傻愣愣的目光,“尼玛有病吧!精神病院今天放假吗?”对我讨厌的人我说话向来不留情面,遑论男女。“怎么,看一眼能死啊!变态!”女人甩一下头,扭着屁股走远,夏木坐在我旁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怎么样?”“就一个神经病!”其实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夏木总是以忙碌为由很少去公司,就算有工作也都是拿回来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毕业之际学校事情多,离学校太远万一有急事赶不回来,他的话不无道理,我深信不疑。他会隔三差五问我,单位那家叫雪的员工最近表现如何,“挺好啊,怎么了?”“挺好就好!”那一阵子他总是神经兮兮的,小河北说那是毕业恐惧症,“毕业还需要恐惧吗?”歪门邪说头回听说。 那阵子特别奇怪,一夜之间我女人缘变得出奇的好,每天几乎都有艳遇,当然这事儿我不敢告诉夏木,怕那小子胡思乱想。可是,有一天我真的忍受不住,“夏木,我今天在快餐店看见一个女的,忒他妈漂亮了,尖下巴柳叶眉、水汪汪大眼睛,细皮嫩肉的,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材有身材,远远一看就跟那个范冰冰似的!”我唾沫横飞描述着我的艳遇,夏木面不改色低着头夹着菜,“你看上人家了吧!”“就看了一眼!”我说的很委屈,“那么绝色就看一眼,太可惜了!”“这菜有点淡。”我故意转移话题。 为了还能碰见那个美女,我第二天又去了那家快餐店,我眼睛四处寻找,“请问这有人吗?”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有人,赶紧滚!”夏木笑了一下,放下餐盘,“喂,这里!”他朝档口招手,我一抬头,妈的,不是做梦吧!那不是昨天那个范冰冰吗?我赶紧正襟危坐奉上奸笑,“夏木,你们认识!”“冰冰,他叫陈浩!”“快叫冰冰!”“冰...对不起!喂,操!你妈在哪呢!我他妈找你大半年了,以为你死了呢!我正准备给你收尸呢,操!□□去吧!我□□?你他妈去死吧!”我挂掉电话,看着那女孩,她脸上一丝绯红,“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这群b,没他妈给正经的!”冰冰面目不自然,“夏木!”她叫着夏木,把他拉出去,我盯着夏木看,没多久夏木一个人回来,“冰冰呢?”“陈浩,你说话能不能干净点以后,尤其是在女孩面前!”“怎么了?”“把人家吓哭了,人家以为你是流氓呢!”“操!这也忒他妈纯洁了吧!” “浩子,晚上有应酬吗?” “没有!” “出来吃饭吧!” “好啊,下班我回仙林接你!” “不用,老地方五点半!” 五点半我准时来到我们的老地方,夏木携着一个女人朝我走来,坐在我对面。女人身材丰腴,穿着一套白色低胸长裙,模样尚可,是我的菜,没等我开口,那女人张嘴就说:“我先说吧,我叫小敏,24岁,你的情况我也都了解,你有公司、有车有房、我也有房,还有一个服装店,咱俩也算门当户对了。要不是父母催我找对象,我也不想找这么早。不过咱俩结婚的话我有几个条件你必须满足我,首先要把房产证过到我的名下,其次,我想找人工代孕,我不生孩子,生孩子累人,而且生完之后身材走样。我的情况就这些!”她一口气把我说的蒙头转向。“夏木,什么情况?”“什么?”“你少装糊涂!”“大姐,你认错人了吧?” “夏木,谁让你自作主张给我介绍对象的!” “说,之前那些女的是不是你派去的!”我质问他。目光凶狠,怒火中烧。 “你不是说过你得结婚吗?我帮你介绍女朋友有什么错?”他声音细的像蚊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结婚了!” “去年我学长带孩子看病那天,你亲口说的。” “夏木,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喜欢记这些屁话呢!”我气的直转圈。 “我们....我们不能一辈子这样吧,你...你总是要结婚的,不是吗?”他窝在沙发里低着头。 “现在这样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我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啊,兄弟?对象?”他语调渐渐强硬。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跟你干那事儿你不干,我让你跟别人说我是你对象你也不肯说!” “你根本就不是,我怎么跟别人说!” “我他妈是不是我不清楚妈?” “浩子,你知道吗?有多少个晚上你连梦里都在喊英子的名字,你说你想她,你说你想和她结婚。你知道我听了这些之后心里有多痛吗?” “夏木,你猪脑子吧,我那是故意的,你听不出来吗!”我一脚踢着茶几。 “呵呵,我相信你,我才是猪脑子。” “操!这个你也不信,那个你也不信!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想让你结婚!”他很认真。 “不他妈结!” “你不结婚,我就走!”他更加认真,我权当气话。 “你走,我就把你腿打折!” “打折也走,拎着废腿走!” “你妈的!”我被他逗笑,摸一下他脑袋,“啥时候走?告诉哥们一声,送送你。”我继续逗他,“毕业就走!”他的语气他的表情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好啊!看你不走的!” 那件事之后,夏木经常会带一个小姑娘去我们单位,逢人就说那是他女朋友,在我眼里那小姑娘跟没断奶似的,不知道夏木那臭小子搞什么名堂,我懒得问懒得理,他天天神经兮兮的,可能真是患上什么“毕业恐惧症!”吧。 毕业前几天,班级组织郊游,夏木没参加,他说跟同学之间没什么交情,班级这30几个人现在有一半还没认全,去了也没意思。还说李天航很笨,学英语吃力,他想加把劲帮他复习。 “那么赶,一个毕业又不是离开南京。” “谁说不离开南京!”他嘟囔着,“好啊,走时候记得叫我,开车送你!” 6月25日那天,回家时发现门口摆着一个大的行李箱,我问谁的,夏木说一个同学寄存在这的,我信以为真没做他想。 6月26日,夏木23岁生日。我约了小河北、牛涛、马涛以及各自对象还有杜旭给夏木庆生。 “杜旭,你看马涛过几天就结婚了,你跟夏木啥时候把事情也办了啊?”小河北始终认定他们俩是一对。 “小河北,你他妈那眼神吧,我告诉你,我跟夏木是一对!”我以为我说的很认真。 “你?夏木估计根本就看不上眼!”牛涛这句话给力到我无话可说。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开始时聊生日,大家各自报自己的生日,“陈总,全记下来,记住按时给我们办大寿!”马涛抱着媳妇冲我喊。 之后又聊毕业,他们谈这四年,这四年的变化。有人说夏木变化最大,“那时候说句话脸都会红,现在变的没脸没皮了!”小河北拿夏木开刷,“经历吧,经历多了人就变了!”牛涛好像很有感触。这句话后半响没人说话,集体沉默,这时候小河北带着哭腔站了起来,“夏木,我敬你!当年那些事儿,你别放心里去!”小河北起身后,牛涛、马涛也跟着站起来,“夏木,那时候岁数小,也都不懂!对不起!”夏木没说话自顾的喝着,自顾的哭着。 我坐在位子上,看着这几个我熟悉的兄弟们,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都在时间的年轮下转变着角色改变着模样。小河北签到河北富士康,牛涛回老家日报做了体育新闻记者,马涛下个月结婚,杜旭定居南京在搜房网做采编导演。 “小河北,你什么时候走?”我叼着烟,“哥们送你!”“后天火车!”“你跟夏木留南京了?”我揽过醉醺醺的夏木,“嗯,不走了!”“走,谁说不走!”他推开我的手,他醉的满脸通红,我们都笑着问“什么时候走啊?”“明天,明天就走!”“你走吧,走了五花大绑抓回来!”桌上人哈哈大笑。 那晚夏木喝了很多酒,喝到后来我怕出事没再让他继续喝,我也喝了很多,虽然不是我毕业,可心底也跟着莫名的伤感起来。 我搀着烂醉如泥的夏木回来,他跑进卫生间狂吐不止,我给他毛巾、茶水看他遭罪的样子我难受极了。 把他扶到**,脱掉外套,看着他迷人的身子,真有占有他的冲动,而那天,我们都喝高了,我躺在**晕晕乎乎的便睡了。 应该还是凌晨左右,我隐约听到夏木下床的声音,他不是去上厕所也不是去看电视更不是去喝水,我想睁眼却又始终睁不开。 夏木回到**时,竟意外的钻进我的被子里,他身体带着凉气,他摸着我的手,然后紧紧的把我抱住,抱的很用力,压的我近乎窒息。他哭了,还是冰冷的泪水。他泪水落在我胳膊上时,我完全可以睁开眼睛,我也正试着去睁眼睛,我看见了,看见一丝丝光线,看见他挂满泪痕的脸,那张脸正凑近我的脸,他用嘴把我的嘴堵的死死的,我再次不能睁眼,享受着他的吻,感受着他冰冷的温度。那吻很绵长,直到我醒来,似乎仍未散去。 插入书签 第60章 第六十章 2009年6月27日。 清晨明媚的阳光懒懒的洒在**,我还沉浸在昨晚夏木那深情一吻的喜悦之中,翻转身子,眯缝着眼睛,透过卧室门缝看着夏木忙碌的身影,他一如平常那样在我睡醒之前起床、穿衣、洗漱。当他从楼下把早餐拎上来的时候我一定是在厕所里唱着大便歌,那天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他做事时发出的一连串的声音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有滋有味。 “干一个!”我举着杯子里的豆浆,他微笑,杯子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毕业快乐!” “浩子,你早上忙么?”他又给我倒了半杯豆浆,“不忙,啥事儿?” “早上送我去学校呗!” “行!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你们学校了。” 吃过早饭,待他收拾干净屋子我们俩一起下楼,临走时他站在门口环顾着我们的小窝,“怎么了,什么东西没带吗?”“没有,走吧!”他手紧紧握住门把手,“砰”一声门被锁上,他把钥匙攥在手里,攥了很久。 “上车!” 车子缓缓开出小区,夏木盯着后视镜里渐渐消失的景致,若有所思。 前几天夏木买回一张cd,我扔到车子里一直没听过,“浩子,我想听歌!”他摆弄着手里那张谭维维的专辑,“你忘了说我们曾经幸福过,不在身边也要彼此好好过,如果有人问起你会怎么形容我,你爱过的,或只是朋友。”夏木跟着音乐轻轻的唱着,声音里散发着淡淡的悲伤。 车子开进校园,清早毕业的校园,热闹的如盛大的集市,院子里穿梭着各个快递公司的汽车,有的同学正抬着行李去快递公司的简易帐篷下封包裹;有的同学配合着快递工作人员把包裹放到汽车上;有的人叮嘱工人轻拿轻放;有人伤感的说这包裹里装载的是沉甸甸的四年大学生活。 道路狭窄人群拥挤,道路两侧铺满摊位,学生们腰间挂着钱包趿着拖鞋站在树荫下吆喝着“时尚杂志10元五本”“里维斯t恤88元大甩卖!”夏木看的出神,我把车窗摇下来,“同学,杂志怎么卖?”“5元4本!”夏木掏出五元钱接过那四本三联生活周刊,轻轻的翻阅着,第一本封面印着李宇春的头像,第二本杂志上写着“和谐社会”四个大字,第三本封面是嫦娥一号的照片,最后一本是奥运会开幕式,四本杂志,记录了整个四年,记录了那一代人最美丽的青春时光,此刻,他们在十字路口相拥告别,那一张张脸上挂着对昨天的不舍,对未来的期许。 车开到教学楼夏木迟疑的坐在车子上,“到了!答辩完事儿后给我发个短信!”“浩子。”他声音温吞迟缓,他的目光游离不定,“嗯?”“我——走——了!”我看着他从我车前走过,洁白的衬衫像闪过的白光般短暂,像浮云般飘忽不定,我按了一下喇叭,他停了半响,缓缓回过头来冲我微笑,他笑起来真好看,两个深深的酒窝,一排洁白漂亮的牙齿,“夏木!加油!”我探出头,打着胜利的手势,看着他走进教学楼,直到那片短暂的白被教学楼里的黑色吞噬,那一刻,竟让我不自禁的想起四年前我第一次目送夏木去寝室楼那晚,他的背影同现在一样孤独而又倔强。 一到公司便开始开会,开完大会开小会,几场会议下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钟,期间除了几个商务电话外,没有任何夏木的消息。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关机,我猜想他一定是在家里,我正准备下楼,秘书突然敲门进来告诉我,广州网站技术方面出了点问题要我马上赶过去,就这样我马不停蹄的去机场,马不停蹄的飞去广州。白云山机场我再一次拨打夏木的电话,仍旧关机,我看了一眼时间——晚间11点,“想必是睡了吧!”我安慰着自己,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夏木,我去广州了,没庆祝上,回去一定补给你!” 到了广州几个高层领导连夜开会讨论,等到广州那头的事情办妥以后,已经是7月中旬。夏木的电话打不通当时我只是希望快点结束,快点回南京。 广州这边的事情刚刚办妥,运营部副总侯杰介绍一个厦门客户给我,那个人对我们团购网项目很感兴趣,于是,我又飞去了夏门,从见面、洽谈、再到签订合约,这一切全部结束后我回到南京时已是九月。 我迫不及待的推开公寓的门,冷清清的屋子里找不到夏木的身影,只有夕阳斜长的影子肆意的在地面上缓慢转移。屋子里跟3个月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挂在阳台上洗过的衣服落了一层灰,桌子、沙发、厨房都蒙上了灰尘,看样子很久已经没有人住过了。 “夏木!”“夏木!”“夏木!”我站在客厅里喊,声嘶力竭的喊,除了我的回音和被声音震颤的杯子在瑟瑟发抖外,没有任何应答。我开车跑到杜旭那里,见到我时,杜旭刚准备睡觉。 “杜旭,夏木呢?”我直奔主题,双手按着他的肩。 “夏木?”他对我突然造访有些诧异,“他毕业就走了,你怎么才知道?” 他端一杯茶水给我,关掉电视里烂俗的广告。“去哪了?”“好像跟李玉岩回东北了,我俩也很久没联系了!” “李玉岩?”“对,就那个姓李的,你见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跟他走?”我抓狂不解。 “他不是跟你说过吗,说一毕业他就走!” “操!我以为他是开玩笑呢,他他妈还真走啊!” “夏木说他喜欢你!所以必须走!他说时间到了!”杜旭这句话我没听明白,“他说他看到李先生就像看到从未遇见过你的若干年后的他自己,李先生为了陪夏木无条件的辞掉了工作!” “我他妈还能为他去死呢!”我用拳头狠狠的砸在茶几上,塑料杯子被震的东倒西歪,杯子里的茶水断断续续的流淌着。“陈浩,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夏木是不想害你!” “什么害我?害我什么了?” “他是gay,你不是!”杜旭停顿了,我也停住了。 “是不是gay就那么重要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难道还不如一个同性恋的身份?再者说,为什么你们喜欢男的就叫同性恋,我也喜欢男的,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是了呢?” “陈浩,你怎么就不懂呢,你现在身份地位都有了,这是在中国!你知道万一你的同事你的客户知道你是同志,会对你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吗,你的未来都会毁给这个身份!” 我沉默了,大把大把的抓着我的头发。 “你记不记得有几个月夏木不停的给你相亲?” “嗯!” “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的一个女下属看出来你俩的关系了,这个女的,可能对你有点意思,于是就四处散播。你不上网你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们网站bbs里专门有一个帖子写这个,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你,夏木不停的给你相亲,还借我表妹做他女朋友然后不停的去你们单位。这样,这件事才平息下来。” “他怎么从来不告诉我啊?” “告诉你有什么用,把女员工辞掉,还是把所有知情者辞掉,人言可畏难道你不懂么?” “你有他联系方式吗?他在东北哪里,松原?长春?沈阳?哈尔滨?” “没有,他毕业后一直没联系我,我找过他好多次,听别人说他好像连名字都换了。” “为什么啊?” “陈浩,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 从杜旭那里走出来,我冰冷的身子瑟瑟发抖,开着车在华灯闪耀的夜里回去仙林,可是,夏木,我不敢进去,我怕,我在门口站了很久,就是不敢开门,那夜,我站在楼底下,坐在花坛上,看着我们的家,看着万家灯火而只有我们的小窝黑漆漆一片,就像我沉重的寂寞一般。 我脑子里浮现着你短暂又美丽的笑,原来那一面竟是诀别,如果我能预料到,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 2009年10月,我陪来自澳大利亚的一个合作伙伴去北京看了国庆60年的阅兵仪式,我天真的希望能在某个街角一转身就能看见你,你依然挂着深深的酒窝,露出洁白的牙齿,微笑着。因为,我们约好的,要一起去北京,一起看阅兵。 2010年2月,春节,王菲站在春晚的舞台上低吟浅唱着“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想起那年操场上,你拘谨的红着脸唱歌的样子,我潸然泪下。 2010年3月25日,我二十五岁生日,收到一个没有地址的包裹,是一件zara限量版男士短袖t恤,我让快递公司帮我查询好久,他们说包裹来自西安,我绷紧的神经松懈了,夏木,是你吗? 2010年4月,我认识了一个女人,叫章惠,美丽、大方、机灵,没多久我们俩便上了床,渐渐的我要把你忘掉了。 2010年6月,章惠怀了我的种,我答应娶她。 2010年6月28日,我婚礼前第十天,我接到一个来自长春姓李的男人的电话。 “你是陈浩吗?” “我是,你哪位?” “我是李玉岩,夏木,夏木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屏住呼吸,听他讲关于你的消息。 “你能来接他吗?”他说话很慢,像刚哭过。 “接他,好啊!他好吗?”夏木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不好!”干净利落的两个字。 “怎么了?”我慌乱。 “他——死——了!” “......”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的手瑟瑟发抖,我的双腿不听使唤,身体顺着墙滑落而下,蹲在地上。这是幻听吧,我最近经常耳鸣,时常把对方讲的话听错;这是玩笑吧,一个无聊的人冒充李先生打来的一个骚扰电话;这是梦吧,我要结婚了,对你放心不下,担心你,怕你受欺负,怕你再被别人骗,怕你被人冷落时再也不会有人陪在你身边,日有所思,所以我做了一个很邪恶的梦,夏木,对不起!夏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诅咒你,我不是故意在诅咒你! “6月26日那天他从西安大路中银大厦第二十一层跳下去了!” 听完李先生的这句话我无法挪动身体,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哭出来,我脑子里闪现着躺在血泊中的你,我看见你轻轻一跃纷飞的泪水,那每颗泪水现在正在一颗一颗的拍打着我的脸,灼烧着我的心。 我拖延了婚期,只身一人去了长春,见到李先生他苍老了很多,一脸憔悴,他把“你”交到我手里,还有一个被塞满的塑料拎包。 2010年6月31日,长春飞回南京的飞机上,这次,你坐在里侧,我坐在外侧,恍惚间,一切回到了2005年国庆,那是我们第一次坐飞机,我问你第几次打飞机,你娇羞的用杂志盖住羞红的脸,可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你,安安静静,耳朵上没挂着硕大的耳麦,也没不停的发短信,只是很安静的坐着,不声不响。 我翻开那个塑料拎包,掏出来的第一样物件是一个深灰色zara限量版男士t恤,和我生日那天收到的那件一模一样,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这是我们俩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大小、款式、颜色相同的衣服。掏出来的第二件事物是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日记本第一页写着“第二十五天,浩子,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房地产策划机构做文案策划,李先生在印刷厂做了工人!”“第三十三天,浩子,离开南京一个月了,你一共给我打了115个电话,36条短信,浩子,别找我了,对不起!”“第六十二天,浩子,我转正了,还涨了工资,高兴吧!”“第七十七天,浩子,你们团购网太火了!加油!”“第七十九天,浩子,我跟李玉岩吵架了,他抱怨我不能跟他干那事,还打了我,浩子,想你了。”“第一百二十二天,浩子,我换工作了,还是房地产行业,哈哈!”“第一百七二天,浩子,我在重庆路看见我爸了,他来长春了,我没认他,只是远远的看着,他老了,老了很多。浩子,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对?”“第二百五十天,浩子,听到王菲唱的《传奇》了吗?想南京了,想你了!”“第二百七十天,浩子,长春也有zrar了,我买了两件t恤,一模一样的,你一件我一件,生日快乐,老头子,你又老了一岁。”“第二百八十天,浩子,李先生越来越离谱,他监视我,看我短信,查我电话!”我翻着看着,泪水连连,顾不上去擦,任冰冷的泪水在脸上滑落,日记后面有几页仿佛被撕去,时间衔接不上,“第三百十一天,浩子,我得病了——尖锐湿疣,医生态度很不友好,我怎么会得这个病?”“第三百十五天,浩子,我想可能是大兵强子传给我的,医生说我发现的很晚,他说情况不乐观,还责备我只顾玩乐,没早点治疗,浩子,我该怎么办?”“第三百四十天,浩子,李玉岩去我们单位大闹,硬说我跟我的同事关系不正常,他告诉所有人说我是同性恋,老总要我写辞职信!浩子,我有点不想活了,不知道能不能在看见你了以后。”“第三百六十三天,浩子,昨天李玉岩坚强了我,他发现我后面有问题就对我大打出手,说我装纯洁,其实就是个烂货!还说跟我来长春,他肠子都悔青了!浩子,我想死!很想死。” 我头靠着椅子,止不住的泪水沸腾着双眼,飞机外,云层漂浮,可我,竟清晰的看见你的脸,还有你哭红的双眼,你问我你该怎么办,你说你不想活了,你说你很想死。 “第三百六十四天,浩子,有一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2011年2月,我跟章惠移居澳大利亚。章惠要我把仙林的房子卖掉。 2011年3月25日,还是我生日那天,一对中年夫妇要看房子,我开车来到仙林,你走后我将近两年没来这里了,听说大坑被取缔,好多道路也被改造了。 我领着那对夫妇来到楼上,打开房门时我双手发抖,女人推开房门径自进去,我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自从你走后,这房子便一直空着,屋子里的陈设一如你走之前,一个盆一个碗都没有动过。我不愿看,好像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不是在卧室、沙发就是在厨房的背影;我不能看,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一下子全都涌现出来,就好像你根本就没有走,你根本就没有离开。 那个女人一只手挎着拎包,一只手叉在腰际,对着屋子指指点点“采光不好!”“窗子太低”“家具陈旧”“洗衣机居然是坏的!”挑完客厅,我们走进卧室,“这床太小怎么睡人?”她坐在**,床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那声音多么熟悉,他刺激着我的耳膜,刺痛我的眼膜。 “壁纸还不错!”女人用手摩挲着壁纸,右手食指在壁之上顺次的划着,“咦,怎么在这上面写字啊?”女人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我凑过去,床头旁边的壁纸上写满密密麻麻蓝色的字,我一直把那当做印花从未在意过,我凑近那一行行密密麻麻字迹工整的文字,他们像无数个炸弹,瞬间把我击倒。 “2007年3月15日,浩子,你已经三天没回来了,你去哪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2007年3月23日,浩子,我病了,发烧,说不出话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2007年3月25日,浩子,生日快乐!你回来吧,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2007年4月6日,浩子,房主来收房费和水费,我的钱花光了,你快点回来吧!” “2007年4月8日,浩子,我怕黑,很怕,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2009年6月27日,浩子,我走了,衣服我都洗了,挂在阳台上记得收回来。电视柜下面第一个柜子里是放内裤的,第二个柜子才是放袜子的,别再弄混了。买了新的牙刷、牙膏都是黑人那个牌子的,剃须刀充满电了,足够你用几天的。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胃不好就别总喝冰镇啤酒,按时吃饭饥一顿饱一顿胃受不了。遇到合适的女的就结婚吧......浩子,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我盯着那些字心如被电击般猛烈震颤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夏木!我——想——你!” 谨以此为献给夏木,6月26日冥寿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结束了,谢谢各位阅读。六月中旬我准备去趟南京,看看夏木他们当年的住处,看一看仙林。写完这个故事,我的心像被挖空了似地。谢谢各位阅读!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