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惊魂》 第一章 四号楼 第一章 四号楼 我是个送快递的,现在的工资却比一般的白领还要高,当初看到这家招聘的时候,我还在另一家快递公司拿着一个月两三千的低薪,但很快我就跳槽了…… 贴出招聘快递员告示的是一家我没有听说过的快递公司,好像是新连锁过来的,经理是个秃顶的胖子,面试的时候只说他们需要的是夜间快递员,白班已经有人干了,问我做不做夜班。 我说做啊,我原本就是黑白两班倒的,夜班也没什么问题。 那个秃顶的胖子这才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 我立刻点点头,积极的说,有有,送过两年快递。 然后那个胖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合同,放到我面前,说,一个月八千,晚八点到早四点,但你要做满三年,不然就算是违约,十倍返还所有工资。 我欣喜若狂的接过那合同看了看,这是一份三年制的雇佣合同,由我负责宝华路琳琅小区四号楼的夜间快递,上面对于每月要支付我八千元的条款写的清清楚楚。 只负责一栋楼?这种好事儿,别说三年了,就是三十年,传给我儿子那辈儿也没问题啊。我想都没想,拿过笔就要在合同上签字。 但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一下,狐疑的问那个胖子,你们不会是骗子吧?这么好的工作怎么可能没人做? 那胖子一看我放到纸上的笔尖又抬了起来,立刻不耐烦的说,你哪儿那么多废话?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们这儿的工资不按提成算,我可以每个月预付你四千块,再给你配辆电动车,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还可以预支工资?我顿时一愣,立刻提笔在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秃顶的胖子见我签完了字,拿起合同,连同我的身份证复印件和我填的信息表,一起锁到了抽屉里,说让我今天晚上就上班。 我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捡到了宝,可让我奇怪的是,我要送的快件不在这里,那个胖子当时就给了我辆电三轮,将我带到了郊区的库房。 说是让我记住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因为很重要。 我点了点头。 胖子说,第一,每天晚上只能八点整来这边拿快件,按照快件上的规定时间发件,但是要记住,不管是取件还是发件,时间一分一秒都不能差,晚了不行,早了也不行。 第二,一定要收件人本人签字,你绝对不可以代签,就算对方没有手也得让他自己签收。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快件上的送件要求一定要做到,哪怕顾客让你留下一只手,你也得给我剁了,否则就算你违约。 我送了两年快递,知道送晚了不行,还真没听说送早了也不行的,而且第二条和第三条会不会太夸张了?如果对方不识字怎么办?再说了,敬业也不用连手都剁了吧? 心里有些犯嘀咕,可每月八千的巨大**还是让我立刻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会注意的。 那胖子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交给了我一把老旧的钥匙,说是回去之后就会把半个月的工资打到我的账户上。 我很是狗腿的点了点头,连声道谢,送走了胖经理,这才看了看手里的钥匙,然后打开了库房的大铁门。 是那种老式的库房,没有防盗锁,只是在外面用铁链挂了个大铁锁,大门噪音极重的打开,里面却是空的,打扫的倒是很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但没快件啊!也可能是快件还没送过来? 我正想着,手机就收到了农行的短信,说入账了四千块钱,确定那个胖子没骗我,我心情不错的到小饭馆儿狠挫了一顿,但没敢喝酒,第一天上班,不能出差错。 八点整的时候,我打开了仓库的锁,这仓库里果然有东西了,但只有一件。 这工作会不会太轻松了?一晚就送一件? 我走进仓库,俯身去拿地上的快件,突然觉得这地方很冷,像是冷库一样,可能隔壁真的是冷库? 拿起快件看了看,地址是宝华路琳琅小区四号楼604,收件人周秀秀,可签收时间十二点十分,签收条件,亲一下。 我看着快件上潦草的字迹,再三确定,确实是亲一下三个字没错。 现在的女孩子真会玩儿……当时我心里就一个想法,飞来艳福!月入八千,还可以和美女亲亲,这是何等的好事啊!怎么就让我碰上了呢? 锁上仓库,我热血沸腾的骑电动车赶到宝华路的琳琅小区,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才九点多,发件时间是十二点十分,可我还是早早的爬到六楼,等在了楼道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我却越来越担心这收件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不是美女,而是大婶大妈,甚至是男的,我还亲不亲? 掐分算秒的看着手表,我站在604的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在十二点十分准按响了门铃,然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打开了门。 这人长得很漂亮,大眼双眼皮,鼻梁也娟秀挺翘,白净的鹅蛋脸虽然看上去有些苍白,但也因此唯一染上了猩红的唇显得格外夺目,像是圆润饱满的樱桃,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仅仅是片刻的对视,我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狂躁,满脑子都想着快件上的那三个字,亲一下,亲一下…… 像是着了魔一样,堵在嗓子眼儿的那句你好我始终没能说出口,直接抬手扶住那个女人的肩膀,低头,亲。 软软的,凉凉的,这个漂亮女人就站在门口,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配合,好像没有知觉一样,就在我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下嘴唇被划了一下,我狐疑的退开一点,看向那个女人的嘴时,直接头皮发炸的松开了那个女人。 她的嘴唇不知为什么变得干瘪了很多,甚至裂开了一层干皮,苍白的鹅蛋脸上也开始出现大小不一的青黑色斑点,看上去很怪异。 这个女人有怪病?会不会传染给我? 我紧张的看着那个女人,心里惊悚到了极点,却不敢表露出半点的嫌恶,还得把手里的签收表递过去。 这女人脸上青黑色的怪斑还在迅速的扩散,但她自己好像没有察觉一般,拿过我手里的签收表,签了字,拿快件回屋,关上了门。 我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十三分,除去那个女人最初正常的时候,也就不到两分钟而已,到底是什么病,能让一个人的脸部变成那样? 看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儿,那个死胖子给我这么高的工资,八成就是因为这个,这栋四号楼里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传染病吧? 越想越觉得害怕,我脚步匆匆的下楼,在经过四楼的时候,404号的门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我吓的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直接从楼上滚下去。 双腿发软的抱着楼道扶手,我惊悚的看着发出闷响的门,在下面的门缝里居然快速的渗出了血迹。 我吓得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顺着楼道一阵狂奔,当时我记得我听到了四楼的开门声,可直到我跑出四号楼,也没看到有人追出来。 细想一下,今晚我九点多进楼之后,似乎就没看到任何人进出过,这栋楼里住的人似乎都很奇怪,隐约觉得有什么问题,我想我得找那个死胖子谈谈。 不过,我得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被传染上什么怪病,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嘴唇,放到眼前一看,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大爷的,刚才就觉得被那个女人的嘴巴划了一下,果然流血了。 看看时间不到一点钟,我回出租屋去补了一觉。 五点钟的时候我给那个死胖子打了电话,虽然知道签了违约一赔十的合同再说什么不干之类的都是屁话,但我至少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手机打过去一直是无法接通,我心里不安,就先去市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因为体检项目比较多,直到傍晚我才拿到全部的体检结果,那个医生说我的身体很健康,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我就纳闷儿了,那个女人一定是有病的,那脸都变成那样儿了,这亲了嘴儿不说,我这嘴片子都让她划破了,能没事儿? 我拿起桌上那一大叠体检报告,起身想离开,可走到门口,我又忍不住鬼使神差的回来了,尴尬的笑了笑,问那个医生,如果一个人的脸,原本好好的,但是突然嘴巴就干了,脸上还出现了青色的斑,那些斑扩散的很快,会变成褐色或者黑色,这是什么病啊? 突然出现的青褐色斑块?那医生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疑惑了一句,转而一笑说道,你这是考我么?那不是病,是死人身上的尸斑。 我一听,原本拿在手里的体检报告哗啦一声全掉在了地上。 第二章 604的女人 第二章 604的女人 死人身上的尸斑? 怎么可能?或许是那个医生见识浅薄,没见过那种怪病? 想来想去都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走出医院,我又给那个胖经理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就直接过去找他了。 可到了地方我却有些傻眼了,昨天我才应聘过的那家快递公司如今已经拆了招牌,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正指挥着两个小伙子清理屋里的东西。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我立刻问那个妇女,有没有看到旭日快递的那个胖经理? 那个女人回头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说,什么旭日的胖经理啊?我这房子就给那死胖子租了三天,就给我搞成这个德行了,现在这人真是…… 租了三天?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屋子,立刻冲到房间最里面的柜子前,打开了抽屉,抽屉没锁,但我签过字的合同早就不在了。 看着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往外面清理堆积在一旁的假包裹,我这心里比堵了一面城墙还难受,麻痹的,被骗了。 细细想来,我就像个见钱眼开的傻逼,一纸合同把自己卖了,到现在为止,我甚至还不知道那个和我签下合同的死胖子姓甚名谁。 可那个死胖子为什么要骗我呢?除了那份三年制的雇佣合同,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还给了我四千块和一辆电三轮,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我昨晚确实是从仓库拿到了快件,并成功的送去了琳琅小区的四号楼…… 想起签收快件的周秀秀,我又是一阵头皮发麻,难道是那栋楼有问题? 虽然很不想去,但为了确定某些事,我还是硬着头皮又跑了一趟四号楼的604,至少在白天这四号楼看上去很正常,也偶尔有人进出,反倒是我这个陌生人引起了居民的注意,赶在天黑之前爬到六楼,我站在604的门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这才抬手按了一下门铃。 很快这房门就打开了,一个梳着马尾的女孩打开门问我,“先生,你找谁啊?” 这个人是周秀秀,而她不认识我了?是怕我提昨晚的事所以故意装傻么? “我是快递员,你不认识我了?”我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 却不想这女孩挠挠头,直接打开了房门,笑嘻嘻的说道,“哦,你是来取件的吧?看着有点眼生呢!而且你们六点之后不是不取件的吗?” 六点之后不取件?眼看着周秀秀毫无防备的进屋了,我跟在她身后进屋,问了一句,“周小姐一个人住吗?” 这个周秀秀和昨晚那个好像不太一样,难道是双胞胎?原本我只是想问她是不是还有双胞胎姐妹之类的,她却说暂时一个人住,男朋友出差了,这邮件就是给她男朋友的。 周秀秀指了指地上的包裹,拿起笔跟我要发票,说是要填一下收件地址。 我手里只有签收单,没有发票单,难免有些紧张,心想索性破罐子破摔,与其露馅还不如直接亲一下,只要试试她的脸会不会出现尸斑,就知道她是不是在装傻了。 想到此处,我一把抓过周秀秀的肩膀,把她按到了沙发上,直接亲了上去,周秀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激烈的挣扎,不断用手里的笔戳我后背,很疼。 604的房门没关,为了防止她叫出声,我亲住她的嘴就没松开,只要两分钟左右,就可以确定她是不是昨晚那个女人了,可怜我下嘴唇都被周秀秀咬破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变化。 可我松开周秀秀之后,她惊悚的看着我尖叫了一声,“鬼啊!” 先是一愣,我立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有些干瘪,甚至裂开了一层干皮…… 在周秀秀的尖叫声中,我一边道歉一边狼狈的逃出了四号楼。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回头看那栋已经恢复死寂的居民楼,感觉像是在看一口竖立的棺材,这栋楼有问题,而我好像已经中招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我照向三轮车后视镜的时候,还是吓的差点儿尿了裤子,镜子里的我,嘴巴干瘪的好像没了嘴唇,脸上也出现了一块块青褐色的尸斑。 是昨晚就被传染了?还是因为刚才又亲了周秀秀? 就在我暗自心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条陌生短信,我点开看了一眼,也顾不得害怕了,立刻赶去了郊区的仓库。 短信内容很简单,“那栋楼里都不是人,如果你迟到了,会死。” 我的新手机号没有别人知道,这条短信一定是死胖子发来的,而我现在没有胆子去试验到底会不会死,因为那栋楼确实有问题,我的脸也出了问题,而命只有一条。 紧赶慢赶,八点的时候我总算是赶到了那间郊区的仓库,看准时间满头大汗的打开了锁,可今天的快件依旧少的可怜,只有两个。 我拿起快件的时候,从下面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那栋楼里都是活人,他们需要你,留下来,否则会死。” 当时我就傻了,拿出手机看了看短信,又看了看纸条,怎么一个说不是人,一个说是活人? 明显这短信和字条不是一个人给我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不继续这份工作,就会死。 想到死,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嘴唇依旧干瘪的厉害,脸上的尸斑也越来越多了。 将纸条收好,我看了看今天的收件地址,依旧有一份是604的邮件,这倒是合了我的心意,可以再见那个周秀秀一面,现在我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只是不知道她看到我的脸变成这样,会是什么反应。 而另一份邮件是404的,昨晚曾经出现过血迹的那个门口……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份工作很可能关系着生死,我查看了一下包裹上的寄件地址,都是空白的,除了收件方的少部分信息,没有填写任何的东西,甚至连收件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这件事很奇怪,那个死胖子想方设法的让我接受了这份工作,然后立马跑路了,至少摆明了一点,他知道我一旦接受了这工作,就没有办法轻易的摆脱,绝对是有计划的拉我来顶包。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放弃这份工作,真的会死,而我死了对那个死胖子没有一点儿好处,所以他才处处提醒我,还让我签了一赔十的合同来小心翼翼的约束我,只为了让我留下继续工作! 不过,还有很多地方我想不明白,比如让我脸上出现尸斑的到底是晚上的周秀秀,还是白天的周秀秀,她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还有那个周秀秀和我脸上的这些尸斑,到底是真正的尸斑?还是某种不知名的怪病? 那栋古怪的四号楼里到底隐藏了什么,这些包裹又是哪儿来的? 除了我以外,谁还有这个仓库的钥匙? 为什么死胖子说那栋楼里的都不是人?而另一个人又说那栋楼里的都是活人,还说他们需要我?我在这事件所担当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那个死胖子和给我留字条的人是不是认识?为什么他们一口咬定如果我放弃这份工作就会死,难道是之前已经死过人了? 摇摇头,摆脱混乱的思绪。 我看了一下时间,404的快件是十点钟的,收件人是吴国栋,我趁富裕时间给死胖子换的那个陌生号码回了条短信,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带上两个快件重新回到了琳琅小区的四号楼,和昨晚一样,这栋楼一旦入夜,就没有人出来走动了。 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拿着包裹守在404的门外。 这个快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写了可签收时间、地址和收件人的名字,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心虚,拿出路上买的口罩,遮住了自己布满尸斑的大半个脸,然后在十点整的时候,按响了404的门铃。 对方很快就开门了,是个四十多岁的驼背男,头发乱糟糟的,很是邋遢,我刚把签收单递过去,就下意识的僵住了身体,这个男人没有手? 驼背男枯瘦的双臂都在手腕的部分齐茬截断了,现在还缠着绷带,隐隐的血迹透过绷带显得有些刺眼,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昨晚404渗透门缝的血迹…… 记得昨天去仓库的时候,那个死胖子才警告过我,不能替顾客签收包裹,就算顾客没有手也得让他自己签,当时我还觉得那个死胖子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会被要求剁手不会也是真的吧?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驼背男反倒像是被谁剁了手呢?屋子里还有别人? 我往屋里瞄了两眼,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反倒是那个驼背男抬起手臂把我拿着签收单的手推了回来,裂开嘴笑了笑,点点头,嘴里咿咿呀呀的似乎是想让我帮他签收。 他这不笑还好点,一笑我差点儿把手里的签收单扔了,这人不到五十的样子,嘴里的牙就全没了,舌头也只剩了半截,只能象征性的发出一些单音,是个哑巴。 第三章 不存在的快递员 第三章 不存在的快递员 要是平时碰上这么一个,我肯定替他签了。 但这里是四号楼,那个死胖子又特地交代过不可以代签,我这搞了一脸尸斑还没弄下去,不想再招惹什么麻烦,索性将笔递了过去,让那个哑巴自己叼着笔签字。 这哑巴一听顿时急眼了,嘴里模糊不清的嚷着什么,用断腕指了指我,似乎是要揍我。 怎么说我也是个一米七八的大小伙子,还不至于被这个没手的哑巴唬住。就跟他说,如果没有人签收,我会把邮件退回去。 那哑巴一听,顿时不嚷嚷了,就死死的盯着我,似乎很生气,但最后他还是黑着脸叼过笔,很是熟练的在签收单上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抱着我给他的包裹回屋了。 我看了看签收单上的字,心说,这哑巴明明自己可以签收,还死活让我签,要是我刚才替他签了,会发什么事儿? 这个签收单也很特别? 我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也不敢提笔一试,只好继续去六楼。 照旧等到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我按响了门铃,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夜里的周秀秀,依旧是大眼双眼皮,娟秀挺巧的鼻梁,苍白的鹅蛋脸,猩红的唇,只是今晚她的唇娇嫩的仿佛要滴血一般,比昨晚还要诱人。 几小时前我才见过周秀秀,但那个时候的周秀秀显然不是眼前这个,我现在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二人的性格不一样,穿衣打扮也不一样,第一次见周秀秀的时候惊艳于她的清冷美貌,我并没有注意她穿的什么衣服。 现在仔细一看,我突然有些相信那个医生的话了,说不定这个周秀秀真是个死人。 周秀秀穿着一件黑色的旗袍将高挑有致的身材衬托的很美,但这旗袍的款式很老,裙摆上绣着几朵精致的白**,看上去像是一件很高档的寿衣。 昨晚我亲吻周秀秀之后,她的脸上出现了怪斑,而今天她脸上的怪斑不见了,我的脸上反而出现了怪斑,可我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样,亲一下,然后让她签收快件。 抿了抿干瘪的僵硬嘴唇,我抬手摘下了口罩,让我莫名其妙的是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周秀秀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恐,我心说,就算有尸斑也是让你传染的,你害怕个球啊? 心里赌气的想着,我直接亲上了周秀秀的嘴巴,和昨晚一样,她的脸快速的出现了尸斑,莹润饱满的红唇也几乎是在瞬间就干瘪了下去。 我倒是没昨晚那么害怕了,亲完就把签收单递给了周秀秀,这个女人依旧半句不说,签了字,拿过包裹,只是她没有回屋,而是随手将包裹扔回了屋子,人却突然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周秀秀掐住脖子,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周秀秀的力气很大,我几乎在一瞬间被掐的眼冒金星,根本就掰不开她的手,可她没直接掐死我,留了我一口气,然后把干瘪的嘴唇凑了上来,似乎是要亲我。 当时我就想到了电影里那种吸人精气的僵尸,一激动直接把手里的笔狠狠戳进了周秀秀的手臂。 她没有叫出声,但明显也感到了吃痛,掐着我脖子的手抖了一下,我趁机屈膝把周秀秀踹到了一边,然后连滚带爬的蹿下了楼道,可很快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高跟鞋声。 她追下来了,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我回头看了一眼,周秀秀脸上的尸斑还在快速的蔓延,脖子手臂,甚至是大腿,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开始出现青黑色的尸斑,看上去整个人都有些干瘪,我惊恐的脚下一滑,直接从楼道上滚了下去,天旋地转的撞了好几下脑袋,然后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楼道里了,正躺在一个昏暗房间的地上,旁边蹲着那个没有手的驼背哑巴,见我醒了,那哑巴就咧着嘴冲我笑了笑,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我一惊,立刻坐起身挪开了一些距离,问那个哑巴,“是你救了我?” 哑巴立刻点了点头,然后把地上的签收单和沾着血迹的笔推到了我面前,随即指了指门口,好像是让我走。 我看了一眼挂着窗帘的窗户,天已经亮了,可我还不想走,如果真是这个哑巴救了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问他,“你认识604的周秀秀么?” 那哑巴直接摇了摇头。 “那昨晚追我的人呢?你也不认识吗?”我觉得这哑巴是在和我打哑谜。 一听我这话,哑巴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然后开始咿咿呀呀的嚷嚷着比划,大概意思是说我从楼上滚了下来,他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别人。 我狐疑的看着这个哑巴,但他都说不认识了,我也没有办法继续问了,只好拿了自己的东西,道过谢,然后开门出去了。 正好这楼道里有人经过,那哑巴似乎很怕人,我后脚才迈出去,他就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吓了我一跳,楼道里走下来的那人也是一愣,看我的眼神有些狐疑。 我想起自己的脸上还有尸斑,立刻抬手挡了一下,却摸到嘴唇已经没有了干瘪的感觉,难道尸斑也不见了? “你是404的朋友?”那人似乎很健谈的样子,年纪也与我相仿。 我正好想找个人打听打听这四号楼到底什么情况,刚好碰上个正常点儿的,就顺水推舟的搭了话,“我是负责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员,你也是住在这里的吗?” 那人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四号楼早就被快递公司列入黑名单了,夜里不取件,不送件,所以根本就没有夜间快递员,你不会是昨天非礼604的那个流氓吧?” 心头紧了一下,我装傻的问他,什么流氓?这里的治安很不好吗? “没,就是听说昨天有个快递员强吻了604的姑娘,刚好你有点奇怪。”那人扫了我一眼,随口一说,就转身顺着楼道下楼了。 我看他要走,立刻追了上去,问他,“四号楼一直都没有夜间快递员吗?” 那人头也不回的说,“反正我是没听说四号楼的人有在夜里收发过快件,负责这个小区的快递员也说过不会在夜里取送四号楼的邮件,估计是我们这儿的哪个住户得罪了快递公司吧?” 这人的话让我想到了604的周秀秀,她在白天和晚上判若两人,昨晚更是发疯一样的追我,且不说她身上的尸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精神估计也有问题,或许这栋楼里的人都不正常,我的出现足以证明夜间快递员一直都存在,事实上是这些住户自己记不住晚上签收快件的事。 那昨晚救了我的那个哑巴呢?他救我的时候还记不记得之前签收了我的快件? 我正想到那个哑巴,走在前面的年轻人就警告了我一句,“如果你不认识404的住户,最好躲远点儿。” 那个哑巴的形象确实是很吓人,但我也很看不惯这种歧视老弱病残的年轻人,更何况那个哑巴还救过我,不过我也不好反驳什么,出了楼道就和这年轻人分道扬镳了。 考虑到604被强吻的事儿在楼里传开了,我也不敢在大白天折回去找那个哑巴确认他是否还记得收过我的快件,更加没有勇气去确认周秀秀的情况,只好匆匆离开了四号楼。 我回到三轮车旁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照了照镜子,整张脸确实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不知道这尸斑有没有潜伏期。 昨晚我和周秀秀撕扯的时候,已经基本确定她有呼吸,用笔扎她的时候她也会疼,所以周秀秀应该不是死人,但也绝对不是正常人,同样会长尸斑,我很怕自己最后会变成她那样。 我想的出神,一辆和我这差不多的电三轮停在了我旁边,我侧头一看,不禁乐了,是送快递的。 想知道四号楼到底有什么问题,最好的知情人当然是对四号楼避之唯恐不及的快递员。 我拿出烟,递了一支给旁边正在查看邮件的快递大叔,问他,“叔,这小区的夜间快递你们也送吗?我打算在这租个房子,不知道网购方不方便。” “送啊!”那人一看就是个老烟鬼,见我递烟过去,立刻接过去,拿打火机一点就抽上了。 “四号楼的也送?”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四,四号楼?”那大叔的脸色顿时就绿了,犹豫着狠狠的吸了两口烟,这才说,“那栋楼你还是不要瞎租了吧?听说风水不怎么好。” “我不信那个的。”我见这人真知道点儿什么,便故作不屑的笑了笑。 大叔一愣,立刻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说,“小伙子,你还真别不信,这小区的快递我送三年了,那个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可从来没有哪个快递公司敢做,听说以前没少出事儿。” “出事儿?”我见这老烟鬼的烟快抽完了,立刻又给他续了一支。 快递大叔接过烟,用看白痴的眼神扫了我一眼,直接说,“就是死人啊!那时候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员一个接一个的死啊!但是负责白天快递的都没事儿,后来就没人敢送那栋楼的夜间快递了,你说这事儿邪门儿不?” 第四章 鬼斑 第四章 鬼斑 “也可能是巧合呢?”我心里有些激动,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可别傻了,虽然不是一个快递公司的,但短短几天,那些死掉的快递员加起来也有四五个呢,听说都死的很惨,后来警察还调查了这事儿,最后也没查出什么结果。”快递大叔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我继续追问,“怎么个惨法儿?” 那个快递大叔狠吸一口烟,说,“你见过一个大活人突然变成尸体么?” “叔你真会说笑,人死了当然就变成尸体了。”我好笑的回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是说变成尸体,没说当时就死了啊,”快递大叔斜睨了我一眼,说,“那人和我是一个快递公司的,死之前脸上就出现了尸斑,那玩意儿扩散的挺快,发现没多久他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最后才咽气儿,吓人呐!” 我手一抖,烟直接掉在了地上,紧张的问那个大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三年前啊,那人死了之后,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就没人敢做了,不过,这事儿我也是听说的,反正负责这小区的其他快递员也都挺信这事儿的。”快递大叔说完,捻灭了烟头儿,就开始打电话叫客户下来签收快件了。 他三轮车上的快件不少,为了防止快件被偷,只能守着车子等客户下来签收,这才是正常的快递员,而我做的这份工,已经不正常到了极点,或许我就是下一个干瘪成尸体的人? 不过,我和三年前死掉的那些快递员也有所不同,只要我不违背那三条规定,应该不会这么快死掉。 四号楼是在三年出现了问题,正常的夜间快递员被拒之门外,反而是我这样的特聘快递员接下了这份默默无闻的工作,但毕竟是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负责夜间快递的人不可能一点差错都没出过,应该是死过人了。 所以那个死胖子和给我留字条的人才一口咬定,只要我不继续这份工作,就会死。 但这也证明了一点,不是所有接下这份工作的人都会死,至少那个死胖子和给我留字条的人还活着,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这二人曾经做过这份工作,尤其是那个把我推到坑里的死胖子。 不是无解的死局,我就要努力,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摆脱这些,可三年前四号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离开琳琅小区,我回出租屋去补了一觉,下午两点多出门,到附近的小饭馆儿要了碗面,因为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饭,饿的有点儿急,吃饭难免狼吞虎咽。 而且我一大小伙子也没什么形象好顾及的,可就在我这吃的天昏地暗的时候,邻桌一老爷子啪的一拍桌子,吼了一句,我说隔壁的,你是没吃过饭还是咋的?你面都甩我碗里来啦! 我当时一愣,环视了一圈儿,这小饭馆儿里,就我和那老爷子在吃饭。 瞅什么瞅?说的就是你这小兔崽子,你日本回来的?吃个面也能搞这么大动静!老爷子脾气不小,嚷的脸红脖子粗的。 我一看这人须发皆白,年纪不小的样子,也没跟他犯呛,叫服务员重新给他换了碗面,都算我账上。 哪知这老爷子等面的功夫,就坐我这桌来了,我低头吃面,他就一直上下左右的来回看我,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说这人没病吧?难道是想讹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问,老爷子,您瞅啥呢?我脸上没长花儿吧? 那老爷子撇着嘴摇了摇头,说花儿是没长,估计是长斑了…… 斑?啥斑?我一抖手,碗里的面差点儿飞出去。 那老爷子受惊不小,让我先放下碗再说话,我尴尬的点了点头,立刻把面碗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和脸,似乎还很正常。 最近去不干净的地方了?那老爷子神秘兮兮的看着我,说,你身上鬼气很重啊,身子没出啥问题吧? 我一听,先是僵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这是遇到高人了,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最近遇到的事儿确实是有点邪门。 想了想,我又不能直接把四号楼的事儿说出来,就问他,老爷子,你听没听说过活人身上长尸斑的? 老爷子点点头,伸手端着我下巴和额头,又是摸又是捏的看了一会儿,说,死人身上长的才叫尸斑,活人身上的那叫鬼斑。 这时候,服务员重新给老爷子端来了面,这老头子一看吃的来了,拖过面碗,就吃上了。 我着急,就凑过去问了一句,鬼斑是啥玩意儿? 老头子瞄了我一眼,说,看在你请我吃面的份儿上,我就给你这小兔崽子说说,一般来说呢,就是鬼接触过人体之后,人体阳气不足,就会出现某些副作用,不过一般不会致死,大部分人也察觉不到,顶多也就身上莫名其妙的青了一块儿,紫了一块儿的,没什么大碍。 老爷子说完就又接着吃面了。 那致死的呢?我紧张的看着老爷子,解释了一下,就是那种好端端的出现尸斑,然后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就咽气儿了,那种。 这老头子一听,噗的一声,嘴里的面条喷了我一脸,脸红脖子粗的问我,你说啥? 合着这老爷子是来报仇的,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面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这两天遭遇的事儿都说了,连带着四号楼三年前普通快递员怪异死亡的事儿也说了。 老头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你这小兔崽子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啊!没死也是走了狗屎运了,不过雇你那人的话,你得信,这个四号楼不简单呐! 我一听有些急眼了,问他,那我脸上的鬼斑还会不会出现了? “不知道,暂时应该没啥事儿,不过,这份工作你得继续下去,不然很可能真的会死,更何况你一纸合同卖出去了三年,一赔十的合约,我想你这情况应该赔不起吧?”老头子咂吧着嘴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我愣了一下,说让他再聊会儿,他说有点儿急事,愿意聊就回头再说,然后扔给我一张名片,就急匆匆的出了小饭馆儿。 我拿起那名片看了看,名字很奇怪,叫赵北走,上面还有手机号码,住址什么的,但没写这人是干什么的。 昨天给我发过信息的那个陌生号码也没再联系我,我试着回拨了一下,对方似乎是设置了呼叫转移,语音提示用户已欠费停机。 四号楼的事儿确实很邪门儿,开始我还觉得那个周秀秀可能是精神有问题,比如精神分裂症什么的,但现在仔细想想,似乎鬼上身的可能更大,这么说的话,我是在给鬼送快递了? 那仓库里的快件是谁送过来的?仓库的钥匙我有一把,那个给我留纸条的人也有一把,也就是说在仓库给我留纸条的人也有可能是送快件过来的人? 这想法一出现,我就立刻去了那个郊区的仓库,把电三轮停在比较远的地方,然后趁天还没黑,我打开仓库大门看了看,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才重新锁上大门,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开始盯梢。 可我一直盯到了晚上八点,也没有人靠近这个仓库。 难道今天没有快件要送?可八点整我狐疑着打开仓库大门的时候,却看到里面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一件包裹。 但我可以确定之前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看到有人送包裹来,这包裹是哪儿来的? 能是鬼?收件的是鬼,发件的也是鬼? 我心神恍惚的拿起地上的那个包裹看了看,收件地址依旧是琳琅小区四号楼的,但门牌号不是604,而是602,收件人的名字是陈硕。 这情况让我如堕冰渊,周秀秀被鬼上身已经够诡异的了,这602的陈硕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也被鬼上身了?那昨晚救我的404那个哑巴也是被鬼上身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四号楼的人都认定没有夜间快递员了,因为白天住在四号楼的是活人,而晚上签收快件的是鬼。 可那些快件签收之后都放哪儿了?那些四号楼的住户就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出不对劲儿?这包裹里又是什么? 我看了看手里的包裹,也没胆子拆开,只好重新锁了仓库大门,赶往琳琅小区。 这个快件的可签收时间是十二点,签收条件是不能按门铃,只能敲门,轻敲三下。 我依旧是提前上楼,然后在602的门外等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在这门板的另一面有什么东西盯着我,好不容易脊背发凉的熬到十二点整,我立刻轻轻敲了三下602的房门,这门很快就打开了,而开门的人我认识。 就是早上那个和我说四号楼没有夜间快递员的年轻人,原来他叫陈硕,不过,晚上的陈硕看上去很恐怖。 他双眼血红的几乎看不到瞳孔,眼角也蔓延出了一些血丝,脸上倒是和周秀秀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身上穿的是那种老旧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一支老式钢笔。 我头皮发炸的回过神,陈硕已经抢过我手里的签收单,开始用自己的钢笔签名,可他那支钢笔根本就写不上字。 第五章 见鬼 第五章 见鬼 胡乱的写了一通,陈硕把签收单扔给我,然后伸手就来抢我拿着的包裹。 “等一下,你的名字没写上!”我死死的抓着包裹,没有松手。 心说,如果我真的是在帮鬼送快递,那收件和发件双方都是我不能得罪的,可快递员要遵守的规则里有必须由收件人亲自签名这一条,哪怕断了手的哑巴,我都让他自己签字了,这个人也不可以破例。 陈硕却是面部僵硬的挤出了一丝怪笑,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只用自己的笔写字。” “如果你不好好签收的话,我会把包裹退回去。”我用对付哑巴的方法来对付陈硕。 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陈硕只是回了我一句,“你会死。” 仿佛瞬间被戳中了软肋,我和他不一样,我还活着,没有勇气去实验到底会不会死,可现在不能妥协,他不写名字的话,这个包裹我就不能交给他,否则后果也一定是我承担不起的。 犹豫了一下,我直接抓住陈硕冰冷的手,用他手里的钢笔划破我的手臂,说,“现在可以签了。” 陈硕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做,瞪着双血红的眼睛冷哼了一声,一把抓过签收单,用我的血写上了他的名字,然后把签收单扔到我脸上,夺过包裹,回屋了。 直到602房间的门无声关上,我这才双腿一软,虚脱了一般坐到地上,捡起掉在一边的签收单,我看着纸张上用我鲜血书写的陈硕二字,顿感刺眼无比。 离开四号楼,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我的血沾在了签收单上,还写着别人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骑着三轮车,我已经到了琳琅小区的大门口,想给死胖子发条短信问问,可摸口袋的时候,发现手机丢了,下楼的时候明明还在口袋里的。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立刻下车,循着出来时的路找了回去,大晚上的小区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在停放三轮车的那个花圃旁边找到了自己手机,正想离开,一阵当啷啷的脆响从四号楼的转角传了过来。 我顿时一惊,条件反射的后退两步把自己藏在了花圃里。 四号楼算是一栋比较老旧的住宅楼,但外面还是有路灯的,远远的我看到今天下午我才见过的那个老头子摇着铜铃拐进了四号楼的楼道口。 赵北走?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心里奇怪,就偷偷跟了上去。 当啷,当啷,当啷啷…… 时而缓慢,时而急促的铜铃声回荡在四号楼的楼道里,我不敢跟的太紧,猜测着那老头子可能是好心来帮我除鬼的,可这铜铃声到四楼的时候就不走了,就一直在四楼回荡着。 这我就有些纳闷儿了,周秀秀在六楼啊,这老爷子不会是年纪太大记错了吧? 我正想出去提醒那老爷子一声,四楼就传来了敲门声,然后我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我是送快递的,来谢谢你昨晚救了我,能开下门吗?” 顿时心中一沉,我惊恐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侧身转过楼道口看了看,那个老头子在模仿我的声音说话?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伪装成我来接近404的那个哑巴?如果是帮我的,他应该去六楼找周秀秀才对。 404没有人开门,那个老头子又执着的敲了一会儿门,这门才慢吞吞的打开,哑巴战战兢兢的透过门缝看了看,估计还没看清门外站的是谁,就被那老头子一把揪出来,扔到了地上。 这个赵北走看上去有六七十岁了,但身子骨似乎很好,就算哑巴是个残疾,身形瘦弱,也百多斤呢,我想这样把他揪出来扔出去都很困难的,那老头子做起来倒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哑巴摔在地上惨叫了一声,又立刻蹿起来嚷嚷着用胳膊抱住了老头子的腿。 这老头子下手是真狠,二话不说揪住哑巴的头发扯开,抬脚就把身形瘦弱的哑巴踹到了一边。 我躲在楼道口看的心头一紧,立刻冲过去把哑巴扶了起来,质问那个老头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老头子似乎没想到我会去而又反,愣了一下才说,我是来帮你的。 帮你大爷,有你这样帮人的?把我的救命恩人暴揍一顿?你有病吧你!我见哑巴包着手腕的纱布已经渗出了血,顿时怒火中烧的骂了一通。 哑巴站起身晃了晃断掉的手腕,嘿嘿傻笑着,示意我没事。 你这小兔崽子知道个啥?老头子见状,明显气的够呛,但啥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直接气呼呼的摇着铃铛走了。 我见老头子走了,就想扶哑巴回屋给他重新包扎一下伤口,但这哑巴好像不愿意我进去似的,推推搡搡的,我是觉得他没有手,自己包扎不方便,最后还是跟他进屋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我和哑巴才进屋,身后的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哑巴一哆嗦直接坐在了地上,嘴里呜呜咽咽的似乎很害怕。 我一个外来的都没害怕,你自个儿家你怕个鸟儿啊?我无奈的嘟囔着打亮手机,回身照了一下,瞬间身体一僵,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我和哑巴的身后站着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这人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比我大几岁,模样倒是个斯文的正常人,可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在警惕的看着我,似乎是在想事情。 我紧张的后退了一点,问他是人是鬼,再看坐在地上的哑巴,那哑巴似乎很怕这个拿刀的人,已经哆哆嗦嗦的几乎抖成了一团。 眼镜男扫了我一眼,转身打开了客厅的灯,说他以前是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员,做过和我一样的工作。 “你就住在这里?”我狐疑的看着这人,斯斯文文的,一点儿都不像是送快递的。 “嗯,我租了哑叔的房子。”眼镜男低声说着,看了倒在地上的哑巴一眼,那哑巴吓的立刻退到了我身后。 这人当我是傻逼呢?哑巴能是他房东?吓都快吓死了好吗!没准哑巴的手就是被他砍掉的,不然见到他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而且刚才老头子找上门,他居然让哑巴出去顶包,看着哑巴挨揍,也不帮忙,怪不得人们常说什么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估计就是指他这种人…… 我对这人没什么好感,八成和那个死胖子一样,为了保命这人也是用高薪把这危险的工作推了出去,不过,他为什么要搬进四号楼?既然做过这份工作,他应该也清楚,夜里的四号楼有鬼。 眼镜男没有回答我,似乎是默认了这栋楼里确实有鬼,反倒是躲在我身后的哑巴突然急速后退,连滚带爬的撞到了门板上,惊恐的看着眼镜男,嘴里含糊不清的嚷着什么。 哑巴的手腕还在流血,我以为他是疼的神志不清了,就问眼镜男我可不可以给哑巴换药,哪知道这人简直没心没肺,直接回了我一句,不用换。 这时我手机突然来了条信息,我看了看眼镜男手里的菜刀,见他没有制止我的意思,就打开信息看了看,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404的人是鬼,快离开那里!” 看到这信息的时候,我的心直接蹿到了嗓子眼儿,想起刚才我问这眼镜男是人是鬼,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我提起这栋楼有鬼的时候,哑巴惊恐的反应又这么激烈,难道我眼前的这个人真是鬼?或者被鬼上身了? 拿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我紧张的看着眼镜男,心说,离开这里?说的倒是容易,他手里有刀,我跑的了吗我?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拿着菜刀的眼镜男突然站了起来,我心头一惊,直接转身朝门口跑了过去,心里狂骂那个死胖子不地道,知道404有问题,不早点告诉我! 门是近在眼前,可哑巴卷缩在门口,挡住了我出去的路,关键时刻保命要紧,我也顾不得哑巴的死活了,抓住哑巴骨瘦如柴的肩膀,想把他推到一边。 但这样一个身形瘦弱的哑巴,我愣是一点都没推动。 “卧槽,祖宗你让让地儿行不?”我急吼吼的嚷了一句,回头去看的时候,眼镜男已经拿着菜刀走到了我身后。 就在这时,我还来不及为那把菜刀的靠近惊恐,抓着哑巴肩膀的手突然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手腕,可这个哑巴没有手啊! 狐疑的低头一看,我顿时头皮发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个哑巴断掉的手腕长出了一只手,但这只手是烂的,我甚至看到了那只烂手里的森森白骨。 而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哑巴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按到了地上,猛的举起另一只手,用那只烂手抓向了我的心脏。 我惊叫了一声,却挣脱不开,哑巴的力气变得很大,就像那晚的周秀秀,就在我吓的魂飞天外的时候,眼镜男一脚踹在哑巴的肩头,把哑巴踹翻了过去。 我的手还在哑巴的手里抓着,所以连带着我也被拖的一个踉跄,直接趴在了哑巴身上,这时候眼镜男已经手起刀落,那把闪着寒光的菜刀直接劈向了我的脑袋。 第六章 埋尸 第六章 埋尸 咔嚓一声,伴随着骨骼的断裂声,我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溅了一脸的血,哑巴高举的那只烂手也在抓向我脑袋的途中被眼镜男一刀砍掉了。 惊恐的看着那只掉在地上却还在活蹦乱跳的断手,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有些呼吸困难。 哑巴的另一只手还在抓着我的手腕,瞬间加大的力道,仿佛要将我的手活活掐断一般,我也疼的一阵挣扎,这让拿着菜刀蹲在一边的眼镜男有些无从下手。 眼镜男让我别动,他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可他娘的我这汗也下来了,这种骨头要碎掉的感觉,疼的我都快背过气去了,我哪淡定的了?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在动,哑巴也在扯我的手啊! 想想当时,这人也是够狠的,最后直接一脚踩在了我的手腕上,手起刀落,瞬间剁掉了哑巴的另一只烂手。 顿时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哑巴失去了知觉,那两只烂手也不动了,我是疼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就这么过去了…… 蹲在地上清理门口的血迹,我回头看了一眼给哑巴处理伤口的眼镜男,问他哑巴要不要去医院,这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想来也是这样处理惯了,如果每天哑巴都会被鬼上身的话,这情况还真不是一般的受罪。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把地上的两只烂手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问眼镜男四号楼的夜间快递他送了多久。 这人推了一下眼镜,似乎是在回想什么,片刻之后才反应迟钝的回了一句,一年零三个月。 我手一抖,抹布直接掉地上了,顿时明白赵北走那个老头子为什么要硬闯404了,这个住在404的人完全可以说是四号楼的活体记事簿了,这里的快递他送了一年多还能活着,那说明他对四号楼是极度的了解。 我觉得自己这次是捡到宝了,可之后我再问眼镜男有关四号楼的事,他的回答却是少之又少。 直到给哑巴处理完伤口,我这地板也擦干净了,还是没问出什么有意义的答案,只知道这人叫林项天,在四号楼住了有一段时间了,那天我被周秀秀追,也是他救的我。 但是他好像很怕别人知道他在这里,还说让我保密,关于四号楼404的事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说。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很多人在调查四号楼,有好人,有坏人,分不清,所以避而不见。 四号楼就是一栋鬼楼,每次入夜,就会有鬼魂住进四号楼,这样的地方林项天都能搬进来住,可见为了躲避那些人,他已经很尽力了。 收拾完了屋里的血迹,我身上都是血,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就算是半夜市区的街上也还是有人的,被看到估计会有人报警,所以我借了林项天的衣服在404洗了个澡,离开四号楼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到小区门口骑了三轮车,驶出琳琅小区,我用手机拨打了赵北走的电话,一来是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接近404,二来也是想让他对404的事保密。 毕竟404救过我的事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知道自己理亏,既然林项天不想惹麻烦上身,我就得想办法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不给他惹麻烦。 拨出去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了赵北走有意压低的声音,问我是谁。 我说找他有点儿急事,可不可以现在过去一趟,不过,赵北走一听是我的声音,直接说他在我的出租屋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当时就懵了,心说这货怎么还跑我家去了? 我没什么钱,租的房子是市郊平房区的门房,就一间睡觉的地儿,洗澡上厕所什么的都得去外面,很不方便,但便宜。 赶回家的时候,我看到房门开着,赵北走正坐在门口的台阶儿上抽烟。 “我说老爷子,你咋连溜门儿撬锁的事儿都干?”我停好三轮车,嘀咕着抱怨了一句。 “那有啥关系,我又不是来偷东西的。”恍惚的车灯下赵北走看着我眯了眯老眼,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难不成这老家伙也送快递的?不过刚才我在404的时候赵北走离开没多久,死胖子就给我发来了信息,提醒我404有鬼,难道他俩是一伙儿的?想想也只有赵北走知道我当时在404了。 狐疑的想着,我问他送啥东西,赵北走说让我自己去屋里看看,还说别开灯。 不大的小门房里黑着灯,我瞄了两眼,不知道这老东西搞什么鬼,但还是打亮手机往屋里照了照,一切正常,只有**的被单鼓鼓的,下面好像盖着什么。 我回头瞄了赵北走一眼,这老东西还坐在门口儿抽烟,我就自己过去掀开被单儿瞅了瞅,这一瞅,我顿时心头发紧的退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 **躺着一个人,这人的脸上贴着黄符,可从侧脸的青斑和长发,我基本可以确定,她是周秀秀。 “她死了?”我惊魂未定的侧头看向门口的赵北走。 这老头子点了点头,反问我,“你猜她是咋死的?” “我怎么知道她咋死的?不过你搞个死人放我**这啥意思?就算刚才我在四号楼坏了你的好事,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吧?”我头脑发热的瞪着赵北走,这心里紧张的直突突。 赵北走闻听我的话,捻灭了烟头儿,起身走进屋说,“我这可是在帮你,你不是想治身上的鬼斑么?让你长鬼斑的东西就在周秀秀身上,你俩睡一觉,啥事儿都没有了。” “你是真有病吧?我好端端的,你让我**?”诧异的看着这老头子,我算是看透了,这老家伙八成是跟我有仇。 “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仁至义尽的把周秀秀给你送来了,用不用随你!”赵北走一听我又说他有病,顿时不乐意了,转身出门就要走。 我立刻追出去,让他把周秀秀也搬走,好端端的我这屋里摆具尸体够渗人的了,别回头警察再找我这儿来。 可赵北走没搭理我,转过街角,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经跑没影儿了。 麻痹的,好端端给我**摆具尸体他倒跑了,我咋办?这晦气事小,尸体怎么处理才是个大问题。 我硬着头皮回到门房,掀开被单看了看,周秀秀还穿着那件黑白配的老式旗袍,身上也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鬼斑,不过那晚被我用笔扎伤的手臂却用绷带包扎过了。 这证明,至少那晚我和她分开之后她还活着,并且应该是自己处理过伤口,可她是怎么死的? 想确定一下周秀秀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掀开她脸上的黄符,想摸摸鼻子有没有呼吸,可还不等我把这黄符彻底翻过去,躺在**的周秀秀突然睁开了双眼,吓的我手一抖,这黄符又盖回去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周秀秀睁开的双眼也闭上了,我是吓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也不敢去动她脸上的黄符了,俯身到她胸前听了听,确定没有心跳了。 就立刻用被单把周秀秀的尸体裹好,搬到三轮车上,我又偷了房东的铁锹,把尸体拉到了郊外。 赵北走可能没骗我,至少那个让我和周秀秀长鬼斑的鬼确实还在周秀秀身上,但现在我的脸上已经没有鬼斑了,就算这鬼斑有潜伏期,**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而且这周秀秀也挺可怜的,我打算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至于以后的事儿,就算会步周秀秀的后尘,我也认了,而且那老头子说的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可能我脸上的鬼斑早就好了,万一和这个鬼有什么亲密接触,说不定会重新长出来呢? 趁天还没亮,我把周秀秀的尸体拉到了距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埋到了一片稀疏的林子里,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把房东的铁锹偷偷送回去,然后回屋洗了把脸,累的倒在**就睡着了,然后就一直做噩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做了什么噩梦也记不清了,只感觉浑身疼。 起床出去吃了点儿东西,还是那个小饭馆儿,我却没再遇到赵北走。 现在怎么想,我认识赵北走都不像是偶遇,反倒像是有人让他来套我话特地设计的。 这些人心机太重,怪不得林项天会对他们避而不见,不过,林项天到底知道些什么?竟值得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 想到他在404的事儿是被我泄露出去的,我顿时一阵心虚,甩了甩头也不想了,结账赶去了郊区的仓库。 习惯性的趁天亮打开仓库门看了看,里面依旧什么都没有,然后重新锁上门,我在门外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这才再次打开门,果然里面又凭空出现了一件包裹,不过,这包裹的收件人是被我埋掉的周秀秀。 第七章 招聘启事 第七章 招聘启事 周秀秀已经死了,而且尸体都被我埋到郊外的小树林了,这包裹我要送去哪里? 当时我就傻眼了,考虑着要不要去把周秀秀的尸体挖出来送回四号楼的604,我给那个死胖子发了条信息,把这情况说明了一下,问他该怎么办,可对方一直没给我回信。 我在仓库外等到了九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看看包裹的可签收时间依旧是十二点十分,还有三个小时。 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先去了一趟四号楼,想找林项天问问这事该怎么办,这样的话,就算是需要挖出尸体,我再折回一趟小树林,时间应该也还来得及。 夜里的四号楼依旧静悄悄的,楼道里没有一个人,我站在404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直到我不管不顾的喊林项天的名字,这门才打开。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是有急事,我见到林项天,先是连连道歉,保证下不为例,这才把周秀秀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站在门口的林项天始终没有说话,等我说完了抬手就要关门,我立刻先一步挤住了门口,那个死胖子是指望不上了,林项天这根救命稻草我得抓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着,但你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我狼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林项天,见他始终没有动容的意思,只好放缓语气祈求了一句,“就帮我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别亲嘴。”林项天冷声回了我一句,然后掰开我扒着门板的手,把我推了出来,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顿时一愣,没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要不要去把尸体挖出来? 犹豫了一下,我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这里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就算我想折回一趟小树林也无法在十二点之前赶回来了。 心里极度的不安,我又看了看404紧闭的房门,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六楼了。 快件要收件人本人签收,退回去我有可能会死,而收件人周秀秀已经死了,尸体也被我埋在了郊外,那十二点十分这份快件包裹由谁来签收? 这是第四天了,来往于仓库和四号楼之间,给鬼送快件,可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也从没觉得时间可以流逝的那么快。 我颤抖着手在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按响了604的门铃,原以为不会有人来开门,但很快这门就打开了。 周秀秀依旧穿着那身黑白配的老式旗袍,布满鬼斑的脸上也依旧嘴唇干瘪,就这么表情麻木的出现在了604的门口。 周秀秀的尸体是我亲手埋掉的,她怎么可能出现在四号楼的家里?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脑子里炸开了,我头皮发炸的后退了好几步,感觉像是做了亏心事被当事人找来。 但这毛骨悚然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我发现周秀秀额头上的黄符不见了,那个一定不是她自己揭下去的,应该是有人把她的尸体挖出来送回了四号楼,难道是死胖子?可他怎么知道我埋尸地点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了看手里的包裹,想起林项天说的别亲嘴,立刻过去在周秀秀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把签收单和笔递了过去。 然后周秀秀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签收了包裹,回屋关上了房门。 想起上次签收快件之后,周秀秀袭击我就是为了亲我的嘴,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今天没有林项天提醒我,就算周秀秀已经回到了四号楼,我也是必死无疑了。 急匆匆的下楼,经过404的时候,我停住脚步说了声谢谢,然后离开四号楼,去昨晚埋下周秀秀尸体的小树林看了看。 原本埋尸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土坑,周秀秀的尸体已经不在这儿了,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这坑里没有一点儿铁锹留下的痕迹,周围都是一道道抓挠的手印,倒像是用手扒开的。 难道是周秀秀自己爬出来的?可这手印像是从外往里扒的,也许是死胖子过来的时候没拿铁锹…… 我又在周围转了转,并没有找到用来裹尸的被单和那张黄符,只好回去了。 这件事还没完,周秀秀死了,这件事早晚会被人发现,我不知道警察会不会怀疑我,如果到时候他们找上我,我说出四号楼的事,除非他们有病才会相信我的话。 睡着了就是噩梦,我翻来覆去的睡到了中午,起身到附近的澡堂子洗了个热水澡,又去那家小饭馆儿吃了碗面,看时间还早,就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 跳槽短短几天的时间,四号楼给我的压力已经快让我疯了,有时候我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了,生死命由天,爱咋咋地,可回头一想又觉得胆虚。 如果那天我没看到那张月八千的招聘广告,估计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心里愤愤的想着,我侧头扫了一眼马路边的小广告,顿时一愣,停住了脚步。 月八千的快递员招聘广告就贴在路边的灯柱上,我立刻过去看了看日期,是昨天贴上去的,有效期就截止到今天傍晚,上面有联系电话和地址。 这张招聘广告和我四天前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手机号和地址换了。 我顺着街道又走出去了一段距离,发现了很多张这样的小广告,虽然这条街不在闹市区,但这附近挨着车站,所以做快递的多,之前我也是在这附近看到的招聘。 狐疑的撕下一张小广告,我找个电话亭拨打了上面的手机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了那个死胖子不耐烦的声音,我怕他听出是我,就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骑三轮车直奔这招聘地址去了。 这小广告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难道还有另一座和四号楼一样的鬼楼?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死胖子,然后狠狠的揍他一顿,把这份吓死人的工作还给他丫的! 和我应聘的时候一样,也是一间看似很体面的快递门脸儿,我进屋的时候,门口还有两个员工模样的人在假装整理包裹,那个死胖子正在里屋唾沫横飞的劝一个小伙子接下这份工作。 不过这个来应聘的小伙子明显比我谨慎的多,一直在嘀咕怎么工资这么高就只负责一栋楼啊?然后那死胖子就拿加薪来利诱。 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就进屋打断了死胖子的话,说因为是鬼楼,九死一生的活儿,当然工资高了,那小伙子可能本来就在往这方面想,听了我的话,直接把合同扔桌子上走了。 死胖子一看是我,立刻从办公桌后面挤了出来要跑,我先一步插上了里屋的门栓,在死胖子冲过来的时候,我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这死胖子比我矮半头,年纪也有四十多了,人又胖,身手自然没有我麻利,一下没躲开被我踹翻撞到了柜子上。 动静不小,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似乎是那两个工人,他们一直在喊冯老板问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报警之类的…… 被我踹翻的死胖子似乎是撞到了脑袋,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直接怒骂,报你麻痹,有见过骗子报警的吗?我没事,都滚去干活儿! 然后这门外就没声儿了,我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合同看了看,不禁一愣,这份合同和四天前死胖子给我的那份是一样的,也是在应聘琳琅小区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员。 “死胖子,这怎么回事儿?”我回手直接把合同摔在了冯胖子的身上。 冯胖子也没管那份合同,立刻谄媚的笑了笑,说,“这位小兄弟,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吧!这不关我的事儿,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挣俩小钱儿不容易,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一把揪住冯胖子的衣领,他也顺势站了起来,紧张的一直道歉,我问他四号楼是怎么回事儿,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有人给了他钱,让他招聘夜间快递员。 我翻出他的手机打开看了看,这人似乎是个混子,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很多,备注却都是些没品的称呼,我找不到那个眼熟的手机号,就打开了收件箱,果然有那个给我发短信的陌生号码的信息。 我点开最新的一条看了看,内容是说我不在了,让冯胖子在今晚之前尽快的再聘请个快递员代替我,而信息是昨天早上发的。 不在了?难道这人以为我死了?但为什么不是在昨晚之前聘请到新的快递员? 片刻的愣神,我问冯胖子雇他的人长啥样儿,他只说是个女的,二十多岁的样子,挺漂亮的,手上带着个古董玉镯子,看上去挺有钱的,但不知道叫啥名儿,只是见过一面,平常联系都是发信息。 而我手里的签收单和仓库钥匙都是那个女人交给他的,我有些奇怪,就算聘请到新的快递员,没有仓库钥匙和签收单怎么送这些特殊的快件? 冯胖子说有备用钥匙,是那个女人让他配的,签收单也有,是从我手里那本签收单上撕下来的。 我一听,合着那女人还有二手准备?当时就没收了冯胖子手里的所有钥匙和签收单,然后用冯胖子的手机给那个女人发了条信息,叫她出来。 第八章 404的假包裹 第八章 404的假包裹 对方没有回信息,我也检查了冯胖子给我的钥匙和签收单,钥匙有好几把,但确实都是配的,没有我手里的那把老旧,而签收单和我身上的那本一模一样,但比我手里那本要薄一点,也分成了好几份。 看样子我应该是她聘请到的第一个人。 这女人也太狠了,这他娘的是打算长期聘人去四号楼送死的节奏啊! 不过,按理说有这钥匙和签收单的应该是上一个负责四号楼夜间快递的人,可听冯胖子的意思,那女人还挺有钱的,又年轻漂亮,应该不会做夜间快递这么危险的活儿,那她是从哪搞到这把钥匙和快递单的? 我这正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女人直接把回信发到了我的手机上,内容让我有些错愕。 “我弟弟曾经也是四号楼的夜间快递员,他经历了很恐怖的事,而且现在已经失踪了,我想见林项天,如果你能把他约出来,我就见你。” 这个女人知道我和冯胖子在一起,她应该就在附近监视着冯胖子招聘新的快递员。 犹豫了一下,我没给那个女人回信息,我是很想找出推我进火坑的人,但她开的条件我好像做不到,而且她和冯胖子不一样,她是个女人,就算见面了我也不可能像揍冯胖子一样揍她泄愤。 想来想去都有点泄气,我和冯胖子互换了联系方式,让他再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随时联系我,虽然这几率很小,他也没有联系我的必要,但冯胖子显然知道四号楼的凶险,也没在意我踹他那一脚,点头算是答应了。 离开这地儿,我给赵北走打了个电话,那老头子没接,那个女人也没再发信息过来。 前天赵北走带着周秀秀的尸体来找我,说可以帮我治鬼斑,我没信,然后我前脚埋了周秀秀的尸体,这女人后脚就开始招聘新的快递员,而且这招聘的截止时间是今晚之前。 也就是说他们断定我昨晚会死,就提前做了准备,而断定我会死的依据只是我没有和周秀秀的尸体睡觉。 如果那晚我和周秀秀的尸体睡了的话,是不是就真没事了?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昨晚有周秀秀邮件的?这一点很奇怪。 不过,这看似必死的一步棋,却让林项天用文字游戏破开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是我自己脑子不好使,像林项天那种小聪明随便一个人就能想到,但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在那种随时会死的压迫感里真的很容易钻牛角尖。 琳琅小区的四号楼有六层,如果都有住人的话,那就是二十四家,在这样的地方给鬼送一年多的快递还没死没疯,我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林项天。 这个人很聪明,就是性子有点儿冷,他对四号楼确实极度的了解,但我说过就让他帮一次忙,也不好再去打扰他还算平静的生活,以后的路恐怕只能靠自己了。 既来之则安之,工作是退不回去了,我也干不出花重金找别人替我死的事儿,只能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顶着,但愿四号楼还有恢复正常的可能。 因为上次周秀秀的快件是连续两天签收的,我以为今晚也有周秀秀的快件,但八点中打开仓库大门的时候,却只有一份404的包裹。 更加奇怪的是,这份包裹的可签收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分,而签收人是刘勇,签收条件只有两个字,剁手。 也就是说冯胖子那时候告诉我的话是真的,这栋楼里真有剁手这种签收条件。 不过,用林项天的办法来看,包裹上并没有写明是剁谁的手,所以我这双手恐怕是保住了。 但是…… 我记得上次404那个包裹的可签收时间是十点钟,而哑巴的名字是吴国栋,那这刘勇是谁?难道404还有别的住户?或者这是林项天的真名?可为什么404会住进两个鬼? 还是说,晚上四号楼的所有人都会被鬼上身?这个可能性应该很小吧?毕竟一山容不得二虎,而且那晚林项天也没像哑巴那样发作啊。 我想不通,只能拿着包裹去四号楼一探究竟,空荡荡的楼道里,站在404的门口,我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想到这个门里有一个做过同样工作却活下来的人,我就莫名的多了一点活下去的信心。 十二点半,我抬手按响了404的门铃,可让我诧异的是,出来签收快件的不是林项天,也不是其他人,还是那个驼背的哑巴,而哑巴脸上的表情很僵硬,烂掉的双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当时我有些傻住了,有周秀秀作为例子,我很清楚,这签收快件用的名字是住户本人的名字,并不是鬼的名字,所以即使哑巴身上的鬼换了,他签收快件时的名字也不会变,可为什么不是吴国栋而变成了刘勇? 而且,上次来签收快件的哑巴好像没有在我面前暴露出鬼上身的特征…… 我拿过哑巴手里的菜刀,心中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难道上次那件404的包裹是假的? 心中想着,我一咬牙手起刀落,将哑巴那双烂手砍掉,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我愣了一下,这才把笔和签收单递过去。 和上次一样,哑巴用嘴叼过笔熟练的在签收单上签了名字,然后把那两只烂手踢回了房间,抱过快件和菜刀,老老实实的回屋关上了房门。 我站在404的门外,没有离开,能把假包裹放进那个奇怪的仓库,一定是有钥匙的,而林项天做过四号楼的快递员,所以他手里有钥匙的可能性很大。 但他为什么要放个假包裹让我送过来?还让哑巴逼我在上面签字,虽然当初冯胖子没有明说,但是如果我在签收单上代签的话,是不是会出事? 就在我站门口出神的时候,林项天打开了404的门,然后转身进屋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等我回手关上门,林项天回身问了我一句,“不怕我杀了你么?” 我摇摇头,实话实说,“如果你想杀,我已经死好几回了,我不明白的是你对所有人都避而不见,又为什么从周秀秀的手里救我?恕我直言,即使你的行踪是我暴露的,也不全是我的错,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也没有提醒我不要说404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林项天坐到沙发上,不答反问的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对面,示意我坐下说话。 “李航。”我照他的意思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还是有些紧张。 林项天点点头,继续问,“知不知道四号楼的快件包裹里是什么?” 我老实的摇了摇头,说那些包裹好像是仓库里凭空变出来的,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林项天沉默了一下,又问我想不想摆脱四号楼,我说当然想啊,可我不想找替死鬼。 如果是让四号楼恢复正常呢?林项天问我愿不愿意用命赌一把。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林项天要出面救我,以至于有意无意的暴露了他自己的行踪,但他三番两次的救过我,这个是事实,命是他救的,我赌不赌这条命在四号楼都危险,没什么好犹豫的。 见我点头了,林项天转而说,其实并不是找了接替者就可以摆脱四号楼,如果这个接替者出了差错,就会消失,然后签收单和仓库钥匙会回到上一个人的手里。 我不禁一愣,反问他,“那不是更危险?如果上一个人已经离开了本市,没有办法赶在第二天八点之前回来,也……” “也会消失。”林项天推了一下眼镜,接过话茬说,“所以我搬进了四号楼,一方面是为了避开那些人,另一方面也是时刻准备接回这份工作。” 林项天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个雇我的女人,她的短信里说她弟弟失踪了,似乎是因为这个才调查四号楼,可如果林项天说的是真的,那个女人的弟弟消失之后,这钥匙和签收单不可能还在她的手里,早就回到上一个夜间快递员手里了。 “你在发呆。”林项天提醒一声,让我瞬间回过了神,我把那个女人的事对林项天说了,问他上一个夜间快递员是不是女的。 林项天却是摇了摇头,说上一个夜间快递员是个小男生,应该是个勤工俭学的学生,在四号楼做了三个月,之后就换成了我,那个雇我的女人可能真是那小男生的姐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弟弟并没有失踪,不然她拿不到仓库钥匙和签收单。 不过,三个月……一个小男生都能在四号楼活三个月? 我很吃惊,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太蠢了?连个学生都不如? 看到我的惊诧,林项天不以为然,继续猜测,那个小男生很可能已经离开本市了,所以他姐姐才会配钥匙留签收单做了多手准备,是为了拖延足够的时间等他回来。 离开本市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项天,问他,那个小男生为什么要离开本市,这样做的危险性很大,即使有备用钥匙和签收单,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 闻言,林项天端起桌上的杯子,微眯双目看着玻璃杯里透亮的白水,说,“他去找另一栋鬼楼了。” 第九章 还活着 第九章 还活着 还有另一栋鬼楼? 我惊得站起了身。 林项天无声的点了点头,说这个关系着仓库里包裹的来源是哪里?和包裹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一听,更糊涂了,反问他仓库里那些包裹难道不是鬼送来的?那种来源也有办法查? “你觉得是鬼送来的?”林项天抬手推了一下眼镜,似乎觉得我这想法很可笑。 可他娘的那些包裹确实是凭空变出来的,我都证实过了。悻悻的扫了林项天一眼,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说,除了鬼,谁还会闲着没事儿给四号楼的鬼发快件啊? 林项天说,“如果是鬼在送快件的话,完全可以自己直接送来四号楼,根本没必要让别人送。” 我一听,又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我拿到的包裹是确实存在的实物,就算是鬼好像也没有办法凭空变出来这样的东西,可那包裹上并没有寄件地址,这包裹的来源恐怕还是不好查。 “那个女人,可以见见,”看我没说话,林项天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说,“虽然表面上四号楼一直风平浪静,但背地里盯着四号楼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既然决定了反抗,你和我就要学会壮大自己的势力。” 自己的势力?这怎么还带拉帮结伙的?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项天,问,“可是我不明白,你在四号楼躲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不想躲了?” “不是突然不想躲了,是一直不想躲,但我没有办法,”林项天认真的看向我,直言不讳的说,“李航,我不是神,无权无势,你是不知道对四号楼虎视眈眈的那些人有多可怕,踏出这一步,我们便无法回头,只能赌上性命来揭露四号楼的秘密。” “那你现在有办法了?”我促狭的看着林项天,学着他的语气说,“天哥,我也不是神,也无权无势,对四号楼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依旧可怕,能不能回头我倒是不在乎,反正进了四号楼那天我已经注定九死一生了,我不放心的是你出手的决心有多大,别到时候坑我。” 林项天闻言,不禁一笑,站起身,朝我伸出了右手,说,“我说过了,踏出这一步,你我都无法回头,所以既然你相信我了,大可以相信的彻底一点儿。” 我想了想,一笑,伸手过去握了一下,表示愿意相信他。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四号楼的事我没有再多问,反正来日方长。 按照林项天的意思,我给那个雇我的女人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林项天愿意见她,并且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晚我睡在了404的客厅。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我和林项天就出门了,只是还没走出楼道口,林项天突然停住脚步,看向了一个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年轻人,表情有些怪怪的。 我问他怎么了,他扫了我一眼,看着身后上楼的人,说那个人是周秀秀的男朋友。 当时听到周秀秀的名字,我觉得自己这脑子一声炸雷差点儿给崩飞了,周秀秀已经死了,虽然晚上还能靠鬼上身来签收快件,但她白天的时候应该是尸体吧? 她男朋友回来了?那尸体岂不是要被发现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随便提取点儿dna啊什么的,我不就完蛋了?更何况我裹尸用的被单儿可能还在604扔着呢! “别慌,”林项天抬手扶了一下我僵硬的肩膀,低声说,“你跟上去看看,我来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我顿时一愣,心说这可是凶杀案,再加上我前两天非礼过周秀秀,估计会被当做第一嫌疑人。 林项天伸手拿过了我手里的手机,说这你就别管了,然后就下楼了。 我站在楼道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追上楼去看了看。 周秀秀的男朋友似乎是刚出差回来,手里提着个看上去很沉的大箱子,走的比较慢,在五楼的时候我就追上他了,但没敢靠近,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到604门口的时候,那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发现了我,表情有些莫名其妙。 六楼就是顶楼了,我装作没在意的样子走出楼道,朝602走了过去,时不时的瞟那个男人一眼,直到那人拿出钥匙打开了604的房门…… “啊!”的一声尖叫,我和那个男人都被吓的一哆嗦,周秀秀活蹦乱跳的从房间里扑出来,直接扑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撒娇的问他有没有吓到。 吓到了,我可以确定那男人吓到了,他吓的箱子都掉了,我是吓的魂儿都飞了,周秀秀不是死了么?那晚我明明没有听到她的心跳,她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活着? 那男人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抱了抱周秀秀,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 周秀秀似乎也是才意识到这里还站着别人,立刻站好身体,理了理头发,朝我看了一眼,这一看她就愣住了,随即一指我,说,“臭流氓,你怎么又来了?” 闻言那个男人也朝我看了过来,周秀秀立刻说,“他就是那天强吻我的快递员啊,又跑来这里,一定是图谋不轨!” 我见事不好,正想跑,那个男人就冲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说要送我去派出所。 晚八点我还要负责四号楼的快递,自然不能去派出所蹲着,而且这个人的体型和我差不多,全力反抗的话,我还有挣脱的可能。 但偏偏这个时候602的陈硕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我就被他和那个男人合力按到了地上,直到我被派出所的人带走,那个陈硕还在和警察说,早就发现我形迹可疑了,就是没有证据,还说什么我这种败类得严惩什么的…… 我是听了一肚子火儿,但也只能憋着,被带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录了口供,四号楼有鬼的事他们不会信,我只能说是看周秀秀漂亮,就一时没忍住,强吻了她,也表明了认错的态度,但他们说我三番两次的出入四号楼,有企图二次作案的可能,算是恶意骚扰,暂时拘留。 不管我是解释那是我上班的地方,还是我说是想找周秀秀道歉,都被这派出所的几位大哥给无视了,二话不说直接给我关小黑屋了。 我当时是撞墙的冲动都有了,如果晚上八点前不能离开这里,别说拘留了,根本就是直接死刑。 但我就是想不通,周秀秀怎么可能又活了?我不但确定她的心跳没有了,还把她埋进了小树林,就算是活人也让我折腾死了,这怎么又活蹦乱跳的了? 而且林项天一直在关注四号楼,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周秀秀没死了? 我在拘留室蹲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打开了拘留室的门,说是我女朋友来保释我了。 当时我就懵圈了,心说我连女性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女朋友? 跟着那个民警大哥走进办公室,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一个身材很是丰满的女人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的胳膊,一口一个小宝贝儿的喊着,问我他们有没有欺负我。 我就觉得自己那胳膊直接给那女人的两个球挤没了,但也没心情陶醉,这女人挺漂亮的,穿着一件火红的低胸小礼服,手上挂着一个墨绿色的玉镯,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 不用想了,这小娘们儿一定就是背后雇我去四号楼的那个女人了,除了她估计也没人会在乎我的死活了。 “行了,别磨叽了,想走就赶紧过来签个字儿!”民警大哥扫了我们两个一眼,估计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我的时候是极度的不顺眼。 那女人和我对视一眼,过去在保释书上签了字,就带我离开了派出所。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我却没有看到林项天,不禁皱眉问那女人,“林项天呢?” “怎么着?小白脸儿,老娘把你弄出来,你就连个谢字儿都没有?”那女人站定脚步,探究的看向了我。 我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反问她,“如果没有你坑我,我至于摊上这事儿么?” 这女人倒是没再反驳什么,只是扫了我一眼,说让我放心,林项天是四号楼的关键,她现在是捧在手心儿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巴结他都还来不及,当然不会怎样他。 我觉得这女人说话有点儿阴阳怪气儿的没正经,但也懒得再和她计较什么,林项天想和她合作,我只能暂时咽下她推我进火坑的这口气。 上了这女人的车,她把我带到了宝华路的一品斋,这地方距离琳琅小区很近,是昨晚我给她发信息约好的见面地点。 我看到林项天的时候,他正坐在二楼的包间里喝茶,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似乎正看的入神。 “你们聊,我去催催菜。”那女人瞟了我们两个一眼,就借口出去了。 我立刻过去拿下了林项天手里的报纸,说,“你早就知道周秀秀又活过来了,还让我去六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十章 三十年前 第十章 三十年前 林项天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坐下说话,说别心浮气躁的。 “那晚我是亲自确定过的,周秀秀确实没有心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亲眼看着一个死了的人又出现在我面前,哪里还淡定的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林项天摇了摇头。 我一听,顿时有些压不住火儿了,反问他,“你不清楚?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秀秀还活着了?还让我送羊入虎口,害的我进了派出所!长这么大,我还没这么丢人过,居然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林项天倒是没否认他早就知道,而是点头说,“我需要试试这个女人的能力有多大,这决定着我们的合作可以到什么程度。” 他这话说出来还不如不说,我是顿感火冒三丈,合着他娘的这货拿我当小白鼠了? “而且,你确实是强吻了周秀秀,就算被抓起来也不冤,罪有应得。”不等我说话,林项天直接开口把我到嘴边的脏话又噎了回去。 我被他这话噎的大眼瞪小眼,一时有些无话可说了,林项天这才将茶水推到我面前,拿过了我手里的报纸,翻过来给我看,说,“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确实可以合作。” 我看向林项天手里的报纸时,不禁一愣。 刚才没有发现,现在仔细一看,这张报纸似乎已经有些年月了,纸质发黄,应该是早期的黑白报,而林项天给我看的这一面算是报纸的头版头条,却没有标题,也没有内容,只印着一张像素极差的黑白照。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塌陷的山体,似乎是发生了泥石流,而照片里的人有很多,有的在一边站着,有的在清理什么,但找不到谁是照片的焦点,感觉这就是一张普通的记事照片,并不是在刻意的拍谁。 除了觉得这黑白的色彩有些不舒服以外,我也没看出哪里特别,便问林项天,“这个和四号楼有关?” “照片上的人,半月之内都死了。”林项天微微蹙眉,回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了一个档案袋,递给我,说,“那个女人的弟弟就是去找这个村子了。” 都死了?那张照片里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呢!我先是愣了一下,接过林项天手里的档案袋,这才问他,“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屠村。”林项天扫了一眼我手里的档案袋,示意我自己去看,然后就自顾自的喝茶去了。 我莫名其妙的打开档案袋看了看,里面还有几版旧报纸和一沓老旧的照片。 这些报纸都是三十年前的,虽然第一张上面只是刊登了一张照片,连标题都没有,但后来这几版倒是报道了那个村庄的怪事儿。 三十年前,这个名为狐子窝的村庄在一场暴雨之后,前山发生了很严重的泥石流,虽然只是毁了一些田地并没有危及到村子,但这泥石流却冲出了一只山里的老活龟。 据说这老活龟体型庞大,生相怪异,双头,蛇尾,背负血壳,村民发现的时候,这龟的半边身子还卡在山岩里,趁天还没黑村民回村儿叫了人来,要把这老龟弄出来。 那时候农村迷信,不管是龟还是蛇,在老一辈儿的人眼里看来都是有灵性的活物,就想行个善,把那块山岩给凿了。 可村儿里有个姓孙的痞子听说了这事儿,非说这龟是一场大雨冲出的祥瑞之物,是赐给村儿里的宝贝,如果把这老龟吃了说不定可以长生不老。 村民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这孙痞子当时在村里几乎是一手遮天,村民只能妥协,可第二天再拿着工具去山上抓老龟的时候,这山里的老龟却不见了,原本卡着老龟的山岩还好端端的,没有半点儿变化。 没有人知道那老龟去哪儿了,也没有人知道老龟是怎么逃掉的,但是从那天开始这个村子就开始死人了,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或诅咒,半月之后,村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报纸上刊登的文字更加详细,但没有再附上照片,这件事连载了好几期,我只是匆匆看了一遍,就有些心急的拿出了档案袋里的老照片,以为里面有那老活龟的照片。 但我只翻了几张老照片,就觉得有些头皮发炸了,这些黑白照片的拍摄内容并不是那个泥石流的山坡,而是灵堂,照片里的都是穿寿衣的死人。 而我在这些死人的身上发现了一件很眼熟的寿衣,就是周秀秀晚上会穿的那件黑底绣着白菊的旗袍寿衣,一模一样的花式。 这具穿着寿衣的尸体躺在灵堂里,虽然和周秀秀长得不一样,但她的嘴唇也是干瘪的,身上凡是**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黯淡的尸斑。 看到这个,我不禁手一抖,这照片就掉了,林项天手快的一把接住,翻过去看了看,问我,“一张照片而已,怕什么?” “这个女人是谁?”我回过神,心不在焉的询问了一句。 林项天拿起最先给我看的那份报纸,用手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人影,说,“就是她,应该是故事里那个孙痞子的媳妇儿。” “这不是故事……”我循着林项天指的地方看过去,在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人身后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虽然很模糊,但应该就是照片上的那具尸体。 林项天不以为然的扫了我一眼,说,“它就是个故事。” 我看向林项天,不知道他在偏执什么,只好继续问,“你说刚才那个女人的弟弟去找这村子了?” 微微点头,林项天将我手边的照片都拿过去,整理了一下,装回档案袋,低声说,“也许回不来了。” 为什么回不来了? 我顿时一愣,不等我问出口,借口出去的那个女人就进了包间,皱眉问林项天,“你说什么?” 林项天也不怵她,不紧不慢的整理好档案袋,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说,“你们可以查到的,别人也可以查到,贸然的付诸行动,会让你们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那女人闻听林项天的话,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咋说的跟特务接头东窗事发似的……我悻悻的扫了林项天一眼,转而问那个女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女人瞥了我一眼,坐下,等服务员上完菜都出去了,这才说她叫秦瑶,是一家小酒吧的老板,她的弟弟秦峰,是个念高二的学生,一直在半工半读,就是四号楼的上一个夜间快递员。 听秦瑶说完,林项天问她,这些报纸和照片是哪儿来的? 秦瑶说三个月前秦峰接手四号楼夜间快递员工作的时候她并不知情,是半个月后,秦峰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和她说了这事儿,当时秦瑶就花钱找了个先生去四号楼看了看。 那些报纸就是那个先生后来给她的,说狐子窝的事儿和四号楼入住的鬼魂有关系。 秦瑶当时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雇人照报纸上的地址去找狐子窝所属的乡镇了,然后就在乡镇档案室找到了这些死者的照片,也是因为给秦峰看了这照片,才确定狐子窝那件事和四号楼确实有关系。 那个先生说让秦峰去找狐子窝的旧址,能查到线索,谁知秦峰一去不回,手机也一直打不通。 林项天听到这里,不禁皱眉,问秦瑶,“我的名字,也是那个先生告诉你的?” 秦瑶无声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先生是赵北走那个老瘪三?”我脱口而出,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赵北走又没有在四号楼做过夜间快递,他怎么会知道林项天的? 闻言,秦瑶瞪了我一眼,说,“赵先生是我朋友介绍的,可以和鬼魂沟通,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四号楼的很多事都是他帮我查出来的。”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女人,心说她当那死老头子是阎王转世呢?还跟鬼沟通?被鬼勾魂还差不多…… 我这正想着,林项天突然转回话题,说,“秦小姐,狐子窝挖出老活龟的事儿明显是有人在编故事,想故意引人过去,那里很危险。” “编故事?不可能的,这报纸和照片都是真的,赵先生也没有理由骗我。”秦瑶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林项天却说,“我没说报纸和照片是假的,不过,赵北走倒是想利用秦峰的命来试验这个故事的真伪。” 听林项天这么说,秦瑶顿时一愣,随即问他该怎么办。 我一听,直接翻了个白眼儿,说,“美女,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还能怎么办?有危险就去把人找回来啊!” “可是赵先生说,没做过四号楼夜间快递员的人是找不到狐子窝旧址的……”秦瑶苦闷的说着看向了林项天,那意思似乎是想让林项天帮她去找。 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直接问她,“你还觉得赵北走那老头子的话可信?你弟都被他肉包子打狗了好么!” 秦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林项天却接过话茬说,“我可以帮你去找,但你得付出点儿代价。” 第十一章 潜入仓库 第十一章 潜入仓库 听林项天说需要付出点儿代价,秦瑶立刻警觉了起来,狐疑的问,“什么代价?” 林项天理所当然的说,“等同的代价。” 他这言下之意是不想明说了?我看了看林项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秦瑶却是咬了咬牙,黑着张脸点头答应了。 一品斋这顿饭我是吃的味如嚼蜡,原以为会知道点儿什么真相,没想到见了秦瑶之后,这事反而越来越乱了。 饭后,林项天让秦瑶去联系一下赵北走,说是傍晚要一起去趟郊外的仓库,然后给哑巴打包了两个菜,就叫上我回四号楼了。 我问他,怎么知道狐子窝的事儿就是假的? 林项天却说,编故事也需要原形,狐子窝的事儿应该是半真半假,具体情况,还得等看过再下定论,但那个地方和四号楼有关系是一定的,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走一趟。 “那还和秦瑶谈什么代价?搞得跟趁火打劫似的……”我悻悻的瞄了林项天一眼。 “因为有事要她帮忙,我没有求人的习惯。”林项天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我是听的一阵脑抽,心说这是什么话?怎么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小人气息…… 莫名其妙的想着,我看了一眼趴在餐桌旁吃饭的哑巴,心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林项天说让我休息一下,就把我和哑巴丢在客厅,自己回卧室了,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两个出门吃了点东西,决定先去郊区的仓库等着。 到了地方,林项天倒没急着让我开门,而是拿过我手里的钥匙,说这钥匙他也有一把。 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404的第一份包裹是假的,还有那时候一起发现的纸条,应该都是你放进去的吧?” 林项天看着我没说话,而是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把钥匙给我看,这一看我就愣住了,因为他手里的那把钥匙不是配的,也是一把老旧的钥匙,和我的那把一模一样,就连钥匙上拴的那串哑铃都是一样的。 “这是……”我愣怔的看着那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有些回不过神。 “钥匙有两把,就一定有两把的道理,”林项天将我的钥匙还给我,见我茫然的点了点头,这才说,“你拿上这把钥匙,和他们一起进仓库。” “进仓库?你的意思是?”我狐疑的看着林项天,心说我天天都进仓库,这有什么需要特别嘱咐的么? “我的意思是八点之前不要出来,我会锁上门。”林项天这话说的倒是轻松。 我问他,“你脑子没问题吧?如果我照你的意思做,恐怕以后都出不来了啊!” 林项天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说,“没问题。” “有问题,有大问题!”我纠正了一句,强调道,“如果这些包裹是鬼送的,那我岂不是要死在里面了?” “你害怕了?”林项天侧头看向我,语气有些讥讽。 我顿时一愣,有些心虚的看向别处,没说话,这害怕也没什么好丢人的,谁不怕死?只是我答应了和林项天一起用命赌一把,临阵退缩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见我没说话,林项天这才收敛目光,说,“我有把握,这些包裹不是鬼送来的,你们三个也不会死在里面,危险是有的,但我相信你能应对。” 我只好转移话题,问他,“你就这么肯定秦瑶和赵北走也会听你的?” 林项天只说了一句,“由不得他们不听。” 他说的倒是轻巧,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让我去冒险? 我斜睨了林项天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就算是拿命去赌也要做,早就答应了的事儿,也由不得我反悔。 六点半的时候,秦瑶才匆匆赶来,说是路上有点儿事耽误了,赵北走她是带来了,不过那老头子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下了车就一直蹲在路边,没过来。 林项天看了看赵北走背影,这才问秦瑶,“他怎么了?” 这女人倒是一脸他活该的样子,说,“我看天快黑了,车开的急了点儿,可能是甩晕车了吧?” 这表情和语气,明显这小娘们儿就是故意的,这赵北走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一把年纪还被这样耍,也是倒了血霉了。 林项天看我,我只好过去把赵北走叫了过来,听说林项天让我们三个去仓库待着,秦瑶和赵北走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那女人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又指望着林项天帮忙寻找秦峰,倒也没反对。 不过,赵北走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不甘心的盯了林项天一眼,说有点不舒服,去仓库后面清理一下胃,就转身走了。 秦瑶一看这老东西要跑,当时就想追过去,却被林项天拦住了。 “他走不了,等着。”林项天低声提醒了一句,秦瑶只好停下了脚步。 我狐疑的看了看那个仓库的转角,果然不一会儿赵北走就回来了,只是这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难看了,林项天冷笑一声,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过去用钥匙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现在是傍晚,天还没黑,仓库里也依旧空空如也,秦瑶和赵北走脸色难看的进了仓库,我正想进去,林项天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小声嘱咐了一句,“防着点赵北走,自己小心。” 我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了林项天一眼,点点头就进去了,心说这他娘的仓库就这么大点地儿,他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能怎么着我? 待我们三个进了仓库,林项天说尽量不要开灯,然后就关上大铁门,在外面上了锁。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 时间过的很快,透过不算严实的门缝,我可以看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越来越接近八点,这仓库里的气氛也逐渐紧张了起来,秦瑶就算胆子再大,怎么说也是个女的,不知不觉的就靠到了我身边。 我俩肩膀挨肩膀的挤在一起,站在一边的赵北走不乐意了,抱怨的说,“现在知道怕了吧?要我说,你们两个小娃娃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里是啥地方?是我们能随便来的?我看,今天恐怕是要有来无回喽……” “老爷子,你觉得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么?”黑暗中,我看不到赵北走的表情,但这老东西的乌鸦嘴让我很不爽。 赵北走嘿嘿一笑,继续说,“我这可不是在说风凉话,小兔崽子,那个姓林的没安好心,他自己怕死不敢来,却让我们来,到时候死也是我们死。” “我相信天哥不会拿我们的命开玩笑。”我生硬的回了赵北走一句,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 “相信他?你们才认识几天啊?”赵北走冷笑一声,继续说,“林项天是啥人,我可比你了解……” 我顿时一愣,看向赵北走的方向却只有黑乎乎的一片。 “你们听,是什么声音?”这时秦瑶打断赵北走的话,提醒了一声。 瞬间整个仓库就静下来了,随后仓库里传来了轻微的敲打声,像是有什么在撞击地面,但这声音闷的厉害,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秦瑶很害怕,一直站在我身边挤着,赵北走的胆子还是比较大的,挪了几步,站到了仓库的中间,然后俯身趴在地上听了听,随即怪笑两声说,“小娃娃们,是鬼在敲门呐……” “敲你大爷,这傻逼都能看出来,一定是有密道。”我没好气儿的嘟囔了一句,立刻过去摸了摸地面。 这仓库很老,所以并不是水泥地,而是铺着一层老旧的青砖,所以不能排除有密道的可能,而且林项天也说这包裹不是鬼送来的,那就是人送来的,反正它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想到此处,我直接出手,开始沿着砖缝往下抠砖,但抠了两下,居然一点儿都没抠动。 一边的赵北走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说,“已经八点了。” 我不禁一愣,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已经八点了,但包裹没有出现,林项天也没有开门。 秦瑶闻言,立刻到仓库门口听了听声音,顿时也有些慌神了,说外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就说那姓林的没安好心,你俩还是涉世太浅,不晓得人心险恶。”赵北走蹲在一边,冷嘲热讽的说着,抽出了一把小刀。 “你干什么?”我顿时一惊,立刻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赵北走拿着刀的手。 “还能干啥?”这老头子一把甩开我的手,把匕首插到了砖缝里,说,“既来之则安之,这下面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我被这老头子甩的一晃,秦瑶拉住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躲开一点。 赵北走斜了我俩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撬那几块青砖。 这些砖好像是连在一起的,赵北走试探了一会儿,这才找到最边缘的一块,用力一撬就把一米多见方的整个地面抬了起来。 我把手机调到常亮模式照了照,这些青砖嵌在一块大木板上,木板已经很陈旧了,下面是个黑漆漆的方形洞口,有下去的铁梯。 第十二章 老井 第十二章 老井 这鬼……还用梯子的? 方形洞口的下方依旧持续着沉闷的敲打声,我们三个彼此看了看,赵北走说,“我先下去,你俩就跟后边儿,要是有啥不对劲儿的,就赶紧跑,甭管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你都说是老骨头了,还是我先下去吧……”这赵北走和秦瑶整个就一老弱妇孺的组合,这种危险的事儿怎么看也得我来。 我一开始觉得赵北走这老头子只是跟我客气客气,没想到,我这说着,他那已经撑着方形洞口的边缘下去了。 抬头瞄了我一眼,赵北走的表情很是不屑,“不是老头子看不起你,就你这小身板儿,也就在秦瑶这样的丫头面前逞逞强,和我比差得远呢……” 不管怎么看,先下去的也是最危险的,难道是我们误会这老头子了?他也能是个好人。 我和秦瑶彼此看了看,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我想她和我一样,已经有些怀疑林项天了,他说八点的时候会打开门,却没有一点儿动静,显然是不打算管我们了。 而且,刚才我进仓库的时候,林项天让我提防赵北走,相反的是现在保护我和秦瑶的是赵北走,而林项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赵北走下去之后是我,秦瑶在最后面,这个方洞里的铁梯一直在向下延伸,似乎很深的样子,我们的速度不算慢,爬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潮湿腐败,洞口下那种沉闷的敲打声依旧在持续。 我这心里也越来越没底,有种远离人间在下地狱的感觉,林项天是敌是友也变成了未知数,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是不是应该直接砸开仓库大门离开这里? “挨着地儿了,你俩慢点儿啊。”下面的赵北走小声招呼了一句,打亮手机照了照。 我加快动作,很快就跟在赵北走后面下了铁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倒t字的路口,下面这通道贯穿左右,那种沉闷的敲打声就是从左边传来的,而且还在持续不断。 秦瑶跟在我后面下了铁梯,疑惑了一句,“怎么有两个出口?” 赵北走左右照了照,说,“咱分开走,你们去右边儿,老头子去左边儿,有啥事就打电话。” “为什么要分开走?”秦瑶瞬间皱眉,似乎并不赞同。 “丫头,你听这声音一直持续不断,没有一点儿要消失的样儿,这路口又有两个,万一对方在跟咱玩儿金蝉脱壳咋办?”赵北走这话说的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 我接过话茬,劝秦瑶,“这老爷子说的有道理,我们去右边。” 秦瑶依旧有些不情愿,又朝不断发出闷响的左侧看了看,最后还是一咬牙没说什么跟我去右边了。 “你是不是傻啊?那老头子明显就是在故意支开咱俩,你还听他的?”走出一段距离,秦瑶抱怨的嘀咕了一句。 我用手机照照周围的墙壁,回头问她,“你想那么多干啥?这老头子要是想害咱们,就不会抢着打头阵下来了。” 秦瑶冷哼一声,说,“这可说不准,人心难测。” “知道人心难测,你还听林项天的下来?”我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秦瑶似乎懒得继续这个话题,跟在我后面问道,“你说把包裹送到仓库里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抬手摸了一把墙壁,这才说,“应该是人吧?鬼送个包裹哪里还用钻地道爬梯子?” 闻听我的话,秦瑶突然说,“我调查过这个仓库,这个仓库在民国时期就有了,以前是用来囤积粮食的,后来重修过两次,但没有查到三年前的那个买家。” “就没人知道这里有密道?”我顿时一愣,随即追问。 秦瑶摇了摇头,说,“我都没查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没人知道,而且看这密道的年头已经很久了,在战争时代,这种便于逃生防空的地下道并不少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看了秦瑶一眼,低声说,“我只是觉得,三年前买下仓库的那个人一定知道这条密道。” “确实,但前提是这些包裹得是人送来的。”秦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我俩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这条地下道应该就是民国时期的,我和秦瑶顺着通道走了一个多小时,反方向的敲打声越来越远,不知何时已经听不到了。 我和秦瑶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后来加快了脚步,感觉很快就走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 这边的湿气很重,尽头的墙壁砌着半圈青砖,脚下还有点积水,顺着青砖往上看,这手机光的能见度有限,并不能一眼看到头,但感觉像是一口老井的底部…… 我用手机照着,扒了扒周围的青砖,垒砌的很结实,而且有很多凸起的地方,不禁嘀咕了一句,“体力好的话,爬上爬下不是问题。” “那你爬上去看看!”秦瑶心血**的看着我,像是在说家常便饭。 我立刻纠正道,“我是说体力好的,我这样爬上去,你不怕我摔死啊?” 这女人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捏了捏我的手臂,说,“你不是送过两年快递么?体力还是问题?” 似乎是摸到了手臂上那点儿肌肉,秦瑶稍显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不能白来一趟,必须上去看个究竟,我不上她就上,总要有个人去看看。 我当然不可能真让她去,只好硬着头皮扒住青砖,顺井壁爬了上去。 这地儿可比我们下来的那条铁梯长多了,我又是徒手攀爬,所以浪费了点儿时间,开始的时候秦瑶还会在下面跟我说话,但后来就没声音了,我喊她她也不应,我想过放弃,但估摸着已经爬过了一半多,就坚持了一下。 好不容易爬到头了,我才发现这井口是封着的,上面压着一块石板,单手没推动,我就往上挪挪,稳固了一下双脚的位置,用双手和头把石板顶了起来。 顿时咣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石板上掉下去摔碎了,我立刻把瞬间变轻的石板推到了一边,然后扒着外檐费劲的爬了出来。 周围依旧黑漆漆的,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在室内,因为四处充斥着泥土的味道,迎面也有风扫过来,估计是阴天了,伸手不见五指的。 拿出手机,我照了照脚下,这确实是一口老井,旁边还扔着已经腐朽的井架子,刚才压着石板的是个小缸,如今已经摔碎了,里面的积水洒了一地,闻上去有股恶臭味儿。 正常情况下这井应该是敞着的,不然地道里不可能有积水,那这石板和缸就是刚刚有人盖上去的? 想到这个,我立刻警惕的用手机照了照周围,这一照我就有些傻眼了,这地方是个荒草丛生的老院子,老井旁三四米的地方有棵枯树,我身后就是破烂不堪的房子。 周围的院墙和大门几乎烂没了,不过既然远处也看不到灯光,应该是距离市区和村庄很远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到那房子里看看,但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机突然没电了。 就在我摸上门板的同时,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可这门没锁着,我轻轻一推,它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因为见识过四号楼的鬼,我的胆子小了很多,但鬼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不可能走哪儿哪儿都有的,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那栋黑漆漆的破房。 当时我后脚才迈进去,外面就起风了,老旧的门窗被夜风扫的吱呀作响,我心里害怕,却僵在原地有点儿挪不动脚,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亮白的光照进破房。 我看到在屋子的角落站着一个人,这人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白孝袍,正背对着我站在墙角。 闪电带来的光一闪即逝,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应该不是眼花,那里确实是站着个人,或者是鬼…… 天要下雨了,夜空滚起了由远及近的闷雷,我不敢再往里面去,只好双腿发抖的退出了破房,生怕房角的那个东西追出来,我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我有想过那可能是我们下来要追的人,但万一那是个鬼呢?或者是被鬼上身的人呢?我这样贸然过去不是找死么? 我是越想心里越没底,回到院子就立刻朝那口老井跑了过去。 这地方距离市区很远,我只能顺着井口原路返回,可这老井上来容易下去难,我急匆匆撑着井口下去的时候,这外面的天已经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说来就来,冰冷的雨水灌进井口,这井壁顿时湿滑了许多。 我爬到一半喊了秦瑶两声,想让她躲远点儿,别一会儿我掉下去砸到她,可那女人依旧没有应声,察觉到不对劲儿,我也是急了点儿,脚下一步登空,惯性的下坠力让我一时手滑没抓住凸起的青砖,整个人都后仰了过去。 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动作,我伸开胳膊想撑住身后的井壁,这口老井很宽,根本不可能让我摸到另一边的井壁,可这一下我的手却摸到了东西,只是感觉不像是青砖呢…… 第十三章 落井下石 第十三章 落井下石 木板?这边怎么有木板? 我顿时一愣,可就这瞬间,那快木板咔的一声碎了,似乎是年头太久已经腐朽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这么按进了木板里,人也朝那边的木板倒了过去。 怕掉下去摔死,我另一只手也胡乱的扒住了木板,顿时整个人直接挂到了木板上。 但我探进木板里的手却摸到了一张人脸,没错那是一张人的脸,面部轮廓很清晰,我的手就直接按在了那上面。 顿时一抖,我立刻把手抽了回来,胡乱的摸了摸这块木板,才发现这不是什么木板,根本就是一口嵌在井壁里的棺材,我现在上下左右不着天不着地的挂在一口悬空的立棺上。 这棺材明显已经腐朽的很厉害了,我挂在上面动都不敢动一下,掉下去会不会摔死我不知道,但如果这棺材被我抠下来,那就…… 我这还在不上不下的自挂东南枝,想直接跳下去又没那个胆儿,寻思着也不能一直挂着,上面就突然砸下来了一块泥巴。 啪嗒一声,这泥巴就拍我脑袋上了,我条件反射的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我什么都看不到,但紧随其后噼里啪啦的泥巴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当时我就傻了,心想这一定是刚才屋里装神弄鬼那人在这儿落井下石呐…… 双手扒紧棺材,我直接嚷了一句,“你他妈到底是人是鬼?有胆儿把老子弄上去单挑!” 我吼完那人就没动静了,但是夜空划过一道闪电,我看到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抱着一块水缸的碎片,正要往下砸。 当时我骂了一句你大爷,直接松手从棺材上掉下去了,头顶那人扔下来的水缸碎片撞到了棺材上,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弹到井壁上砸碎了,但还是劈头盖脸的砸到了我身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也嘭的一声摔在了井底的泥坑里,顾不得后腰传来的剧痛,我立刻连滚带爬的蹿进了通道。 果然外面那人是怕我摔不死,紧接着往下砸了好几块水缸的碎片,这才作罢。 听到井口传来遮盖石板的摩擦声,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秦瑶去哪儿了? 狼狈的坐在地道里,我后腰疼的厉害,手机也没电了,缓了半天劲儿,才起身扶着墙壁往回走,走了一段距离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我以为是秦瑶,便招呼了一声,“姓秦的,你什么意思?把我自个儿丢这!” 谁知却传来了赵北走的声音,“是我,你干啥呢,磨磨蹭蹭的!” 我顿时一愣问他,“秦瑶呢?” “她先上去了。”赵北走快步过来,说话的语气有些急促。 这让我下意识的警惕了一下,林项天说过让我小心赵北走的,秦瑶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丢下我自己跑开的,这黑灯瞎火的,赵北走也不照亮,往我这跑什么? 我顿时停住脚步,靠在地道的墙壁上不敢动了,果然,听不到声音对面已经距离我很近的赵北走停了下来,紧张的问,“你咋不出声儿了?” 我没回话,然后赵北走那边传来了后退的声音,他说,“这通道快塌了,得赶紧离开这里。” 开始我还不信,但赵北走好像真没有朝这边靠近的意思,就一直在后退,我也怕他说的是真的,就小声回了一句,“我从上面摔下来,伤了腰,走不动了。” “傻逼孩子,你一直不出声,我还以为你咋地了呢?”赵北走一听,骂骂咧咧的说着,快步过来一把抓住我胳膊摸了摸,确定了我的位置,一个转身,就把我背到了背上。 我被他抻的后腰一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赵北走也没搭理我,只是说,“今天要是出不去,我这条老命就毁在你和林项天那小子的身上了!” “你好像很了解林项天的样子,你们认识啊?”我随口一问。 “认识个鸟儿,知道四号楼门道的人都知道林项天不是什么好鸟儿,也就你这傻逼还一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样子,上赶着往上贴。”赵北走说话倒是爽快,但他这话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可你们不也在找他么?今天还和我一样进仓库,老爷子,我是挺佩服你这肝胆相照小义气的,但挑拨离间这种事儿不好吧?”我费劲的说着,腰疼的一抽一抽的,赵北走一把年纪了,体格是真不错,背着我这么个大小伙子还健步如飞的,反倒是我这腰快给他颠折了。 “就你这猪样,能和我们一样么?我们是冲着利用林项天去了,你去了也就被人利用的份儿,到时候当小白鼠死了,还拿姓林的当好人呢!”赵北走说话的底气很足,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真是我信错人了?细细想想林项天居住的404,疑点也只有那个哑巴了,那人很可怜的样子,但到现在我还是没弄清那哑巴是怎么变成那样儿的,很可能真是林项天想隐藏自己的行踪而残害了哑巴呢? 按照他的性格,这可能还真没准儿。 见我不说话了,赵北走转移话题问我,“你这腰哪儿摔的?” “额,这边的尽头是个井口,我爬上去看了看,下来的时候……”话说一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认命的说,“被人砸下来了。” “井外面有人?”赵北走一愣,停下了脚步,奇怪的问,“那你咋不抓住他?” “我……我以为那老房子闹鬼呢……”我有点儿说不出口。 “哎呀!你个猪!”赵北走一听我这话,顿时转身就要往回走。 “没用了,那人应该已经走了,而且外面在下暴雨,井壁太滑,也不好上去。”我悻悻的说着,自己也觉得是挺猪的,怎么当时就那么胆儿小了,我要是过去看看,说不定就抓住那人了。 赵北走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是怕这地道塌了他是真想去那个井口看看,外面下着暴雨,就算那人跑了,也一定留下了脚印,说不定能追上。 见这老头子作罢了,我把刚才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赵北走点了点头,说出去之后他会去找找那个老院子。 听着重新回到听觉范围的敲打声,我狐疑了一句,“这声音怎么还在?” “都说了是鬼敲门,这地道都快给敲塌了……”赵北走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我顿时一愣,回手扶了扶腰,问道,“你见到鬼了?” “那倒没有,这边儿的尽头是死路,没挖完的地道,敲打声是另一面传来的。”赵北走背着我走了很远,似乎累了,说话有点儿喘。 不过,他这话把我说懵了,他的意思是有人在地道尽头的另一面敲打墙壁?这又不是旅馆,还有邻居的? 见我没说话,赵北走又说,“你别看在这儿听着声音小,到了跟前儿震的我耳根子直疼,周围的墙壁都跟着发颤。” 赵北走话音未落,脚下踉跄了一下,这体力似乎是到极限了。 我一看这老头子要走不动了,立刻鼓励了两句,“我说老赵,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听声音咱这就离出口不远了,你撑住啊!” “死不了的,”赵北走气喘吁吁的回了我一句,转而说,“金主还没给钱,还不值得我丢了这条老命。” 言下之意,他似乎是被什么人雇来的,但他说的这人绝对不是秦瑶,不然这老爷子也不敢拿秦峰开刀。 我狐疑的想着,赵北走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靠到了地下道的墙壁上,说,“你自己站会儿,我找找出口的位置。” “老赵,你不会是想扔了我自己跑吧?”我嘀嘀咕咕的问着,还是老老实实的扶墙壁站到了一边,腰疼的厉害,就算我自己不下来,他要是想扔了我,我也没治。 “少他娘放屁,我要是不想救你,找你干啥?”赵北走骂了一句,就走了。 我扶着墙壁没回话,后腰疼的我汗都出来了,赵北走刚离开我身边,这地道就开始塌落土块儿了,远处那种沉闷的敲打声也越发的清晰。 鬼敲门,这墙壁敲开,还真能出来鬼不成?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当时我就站不住了,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想到还没娶媳妇儿,心里挺憋屈的。 这时候赵北走骂骂咧咧的跑了回来,摸黑找到我以为我昏过去了,上来就在我脸上扇了两巴掌,说,“这时候你可别昏过去,赶紧的,就到了。” 我被赵北走这俩大耳刮子扇的脑袋嗡嗡作响,还没回过神就被他背了起来,赵北走说让我自己扒着肩膀,别昏过去,一会儿他双手要爬梯子,会顾不上我。 我本来就没昏过去,刚才是被他扇懵了,这阵儿清醒过来,立刻解释了两句说我没事儿,清醒着呢,顺便往上爬了两下,用腿夹住赵北走的腰来稳固身体,现在我这腰可经不起抻。 赵北走也没抗议什么,只要不影响他攀爬就没事儿,可谁知我俩都上去一半儿了,赵北走的身体突然一僵,骂了一句,“卧槽?” 第十四章 鬼破墙 第十四章 鬼破墙 他这一惊一乍的,搞得我的也心头一紧,立刻问他,“你扭到腰啦?” 赵北走却没回答,而是挣了挣身体,这才用蚊子似的声音哼哼着说,“我脚被抓住了。” 我一听就更纳闷儿了,奇怪的问他,“你不是说秦瑶先上去了么?” “你小点儿声!”赵北走堵了我一句,这才紧张的问我,“刚才的声音是不是没了?” 闻言,我这才注意到,确实,刚才那沉闷的敲打声已经消失了,整个通道里都静悄悄的,之前就算我们在仓库里也能听到那声音的。 那鬼是不是出来了?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没敢回赵北走的话。 “没事儿没事儿,冷静点儿,一定没事儿的……”赵北走嘀嘀咕咕的安慰着自己,身体却抖的厉害。 我低头看了看,下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只好强作镇定的朝上面喊了两声,“秦瑶,秦瑶?” “你鬼叫什么?那丫头帮不上忙!”赵北走呵斥了我一句,语气生硬的说,“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 “没事儿你抖个毛儿啊?筛糠呐?”我嘴贱的回了一句。 赵北走没说话,而是逐渐冷静下来,嘴里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念什么经,他声音很小,我听不清,但没一会儿赵北走就能动了,抓住机会,这老头子像是瞬间爆发的猎豹,摸黑疯了似的顺着梯子往上爬,我差点儿被他晃下去。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在我们下面,还有别的东西在顺着梯子往上爬,因为有登梯子的其他脚步声传上来,之前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腰疼上,根本就没注意这个,现在一听,我就纳闷儿了,难道这鬼还真是用爬梯子的? 活二十多年,我一直以为鬼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啊,那玩意儿应该是会飞的吧? 我正想着,右边的屁股突然一紧,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这手的力气很奇怪,当时我半条腿都麻了。 赵北走还在嘟嘟囔囔的念着经顺梯子疯爬,自然不可能闲下手来托着我,那这只手是鬼的? 这想法从我的脑子一闪即逝,下一秒我就想到了踹!麻痹的,我管你是人是鬼,刚才它抓赵北走,赵北走背着我不敢乱动,现在我可没顾忌。 当时我扒紧赵北走的肩膀,就把攀在他腰上的脚放下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乱踹。 右边的腿使不上劲儿,我就用左脚踹,而且我能感觉到确实踹到东西了,赵北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嚷了我一句,“别乱动,要是掉下去,老头子我可不会回去捡你!” 我说有东西抓我屁股,赵北走一听立刻急吼吼的让我念什么清心咒道德经,随便念一个,我心说念你大爷,我只会三字经啊! 赵北走这一停,我下脚也狠了点,那只抓着我屁股的手顿时一松,下面追着我们的东西,就被我踹下去了。 察觉到我松了一口气,赵北走也不说话了抓紧时间朝出口爬了过去,很快我们就爬出了密道,赵北走粗鲁的将我甩在一边,就立刻回去将遮盖密道的青砖木板盖了回去。 仓库的大门依旧关着,我倒在地上腰疼的差点儿背过气去,赵北走盖好密道的入口,就过来扶我,说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问他,“秦瑶呢?” “我带她上来之前,她就昏过去了。”赵北走简单的回了我一句,背起我,在黑暗中挪了几步,好像是找到了秦瑶,摸索着掏出了她的车钥匙,问我,“你能开车么?” 我倒是会开车,但这腰…… “能开吧……”我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 赵北走听罢,一个猛劲,直接把秦瑶也抱了起来,这老头子的体力也是到了极限,站起身晃了两下,直接冲到门口,一脚踹开了仓库的大门。 已经半夜了,外面的暴雨还在继续,黑漆漆的雨夜什么都看不到,赵北走背着我,抱着秦瑶,把我俩送到了车里,然后又折回仓库去了,说是去关门。 很快赵北走就回来了,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说刚才门根本就没锁,只别着一根树枝,不过现在他已经重新锁上了。 我问他现在怎么办?今晚的快件没来,也没送,会不会出事儿? 赵北走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但他让我开车去四号楼,语气有些恼怒,看这意思是想去找林项天算账。 秦瑶一直躺在后座上,没有醒,我把车子开到琳琅小区四号楼的楼下,赵北走说让我在这儿等着,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我上次见过的那个铜铃,然后下车了。 夜里的四号楼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这个赵北走手里的铜铃似乎是什么辟邪的宝贝…… 看着赵北走顶着暴雨,淡定的走进四号楼,我直接趴在了方向盘上,腰疼。 也就差不多的时间,车里突然响起了手机的电话铃声,我和赵北走的手机都没电了,这手机是秦瑶的。 “嗯?” 我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拿手机接电话,就从后视镜里看到秦瑶坐起来了,这女人捂着自己的脑袋,甩了甩头,然后看了看周围,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看,就接通了电话。 但接通之后她就给我递过来了,说是找我的。 狐疑着拿过手机,我放到耳边听着,问,“谁啊?” “是我。”林项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我顿时一愣,手机里的噪音很大,像是身在暴雨之中,夹杂着雨水扫过树叶的哗啦声,总之不像是在屋里打电话的样子。 我也忘了问他为什么八点的时候没打开门,而是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不知道,”这话回答的好像走失儿童,但不等我再追问,林项天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我先去狐子窝找秦峰了,你和秦瑶安排一下四号楼的事儿,早点儿过来。” “我也去?那四号楼的快件怎么办?”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林项天只丢下一句,去问赵北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秦瑶突然问我,“我怎么回到车里了?赵北走呢?” 我就把之前遭遇的事儿全部说了一遍,顺便抱怨秦瑶做事不靠谱,我冒着生命危险去爬井,她居然自己走了。 秦瑶倒没否认开溜的事实,她说只是想去看看赵北走搞什么鬼,但还没走到地方,就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车里了。 当时的地道里应该只有我们三个,我在井口这边,赵北走那边是死路,那打晕秦瑶的人是赵北走? 不过那老头子精的跟狐狸似的,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或者林项天跟在我们后面也进了地道?还是赵北走根本在说谎,他那边也许不是死路…… 我这正想的出神,赵北走就回来了,打开车门时嘴里还在骂娘,明显扑空了,林项天根本不在四号楼。 看这老头子一副快要气炸了的样子,我反而舒心了一点儿,是谁说我靠近林项天只有被利用的份儿来着,他自己还不是一样被摆了一道? 我回手把手机递给秦瑶,对赵北走说林项天刚才打电话来了,我这话还没说完,赵北走就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手机,似乎是要回拨过去,但那边关机了。 顿时泄气,赵北走问我他都说了些什么,我就把林项天的原话说了,然后那老头子的脸色变的有些不好看了,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秦瑶看了看我俩,说,“我在琳琅小区有房子,我们还是先把湿衣服换了再商量吧!” 以前是为了方便秦峰休息,现在是为了方便监视我,秦瑶在琳琅小区确实是有一处房子,二号楼的501,不过可怜我腰都快断了,开了一路车,还得爬五楼去休息。 赵北走似乎也是累的脱力了,也没劲儿背我了,我是被这俩人架到五楼的。 不过,我身上都是泥,进了屋也有些无处下脚,秦瑶看了看我俩,说让我们先去洗澡,她去找衣服。 赵北走把我扶到了卫生间,撩起我衣服在后腰上摸了摸,说是腰骨错位了,不是很严重,然后帮我脱了衣服,就给我扔浴缸里了,他自己坐马桶上思考人生去了。 我默默的冲着热水,寻思着这腰骨错位是个什么毛病,感觉好像会瘫痪的样子…… 赵北走突然问我,“林项天真说让你和秦瑶去狐子窝找他?他就没说让我也去?” 我摇了摇头说,“真没说,不过我也去不了,这活儿交到别人手里我不放心,狐子窝那地儿应该挺远的,万一代替者出了差错,我赶不回来就一起死翘翘了。” 赵北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去吧!我替你送快递,但我不会成为四号楼的快递员,如果我快递签收出了差错,你就会死,所以最好早点儿滚回来。” “你替我?”说实话,我这不是一般的受宠若惊,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八度,不过转念一想,他说如果出了差错,死的还是我,顿时又有些泄气了。 第十五章 第一个快递员 第十五章 第一个快递员 代替我送快递这种事儿,赵北走嘴上痛快,心里也犹豫,说先出去打个电话就走了,回来的时候给我拿了秦峰的睡衣,也决定了就按他说的做。 我洗完了澡,就去客厅待着了,之前在地道的时候,我被塌落的土石砸到了头,虽然破了但不是很严重,秦瑶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急救箱,站到沙发旁给我清理伤口,貌似关心的问了一句,“你腰没事吧?” “不知道,老赵说是腰骨错位了,不严重,但确实有点儿疼。”我实话实说。 秦瑶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转移话题,试探性的问我,“李航,你觉得刚才在地道里谁打晕了我?” 我一听这话,立刻撇清了关系,说,“哎?你不会是怀疑我吧?美女,我当时可是听你的话爬井口子去了,差点儿死那儿,你现在……”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瑶立刻捂住我的嘴,看了看浴室的方向,示意我说话小点儿声。 我这才回过神,问她,“怎么?你怀疑老赵?” 秦瑶冷哼了一声,说,“他一定是在隐藏什么,不想我看到,所以故意躲起来打晕了我!” “得了吧你!要不是人老赵,你和我早死那儿了,再说了本来就是你偷看在先,打晕也活该!”我开始也怀疑过赵北走,但想想这老头子带我和秦瑶出仓库时那模样,他都一把年纪了还为了两条人命那么拼,谁还忍心怀疑他? 我这话在秦瑶的耳朵里,那她是极度的不爱听,抬手就扇了我脑袋一巴掌,态度恶劣的说,“撅起来!” 撅? 我当时就懵了,心说我这是脸,又不是屁股,怎么能说撅呢? 不等我有所反应,秦瑶已经一把掰过我的脑袋粗鲁的拽开绷带,给我缠了个乱七八糟。 这时赵北走洗完澡出来,看了看我俩,没说话,径自坐到了一边。 这老头子虽然一把年纪了身形体态可一点佝偻的意思都没有,依旧挺拔伟岸,有那么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所以秦峰的衣服他穿不上。 秦瑶也不待见赵北走了,并没给他找干净衣服,所以这老头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只裹了条浴巾。 秦瑶斜了赵北走一眼,就自顾自的去浴室洗澡了。 等她关上了浴室的门,赵北走这才起身,过来拆开我脑袋上的绷带,重新缠了一下,嘴里也唉声叹气的抱怨,“风水轮流转啊,前段时间这小姑奶奶还把我当祖宗供着,这转眼的功夫就不认人了。” “她那是因为你把秦峰当肉包子打狗了,这放谁身上不记仇?”我扫了赵北走一眼,也是直言不讳。 赵北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而问,“不过说真的,这丫头是不是你打晕的?” “这您真是高看我了……”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心说,赵北走这老狐狸也是在拐弯抹角儿的给自己洗白呢! 见我没承认,也没往他身上推,赵北走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但他的意思我明白,人不是我打晕的,也不是他打晕的,那有可能是林项天打晕的,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是装的…… 可我想不出秦瑶装晕的理由。 赵北走说天亮之后他还会再去那个仓库看看,我说跟他一起去,却被拒绝了,因为赵北走的意思是想我和秦瑶能尽快的去狐子窝找林项天。 林项天是四号楼唯一的活线索,他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解决四号楼的事儿,不能没有林项天。 我担心自己的腰不行,还是有点犹豫,赵北走说他能治,让我放心。 我是农村出身,江湖骗子见得多了,赵北走能不能和鬼沟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那双昏花的老眼肯定不是x光,我这腰疼的要死,他只摸了两把就说是腰骨错位,还说他能给我正过来,骗鬼呢? 是骨折、骨裂、还是错位,那是肉眼就能看出来的? 别最后没事再给我治废了。 秦瑶这个澡洗了足有两个小时,开始我就拒绝了赵北走给我正骨,说想天亮之后去正规医院看看,赵北走也没说什么,但时间一久,这老头子估计也是闲的蛋疼,直接给我按在沙发上又是捶又是按的差点儿把我收拾断气儿了。 秦瑶推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沙发上,呲牙咧嘴的抱着茶几腿儿往下爬,赵北走拽着我的腿儿,用力一掰,抬腿就是一个下踢,当时我就听啪的一声,顿时我整个人疼的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你俩干嘛呢?”秦瑶站在浴室门口,怀里抱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看到秦瑶,赵北走松开我,翻身从沙发上跳了下去,说,“他腰骨有点儿错位,我给他整整。” 秦瑶翻了赵北走一眼,过来扶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疼的汗都下来了,就头朝下的趴在沙发边儿抱着桌子腿儿,一点儿也不敢动,我现在只想静静。 赵北走见秦瑶没拉动我,就过来一把揪住我肩膀,把我拽了起来,说,“看看,好了不是?” 我顿时一愣,活动了一下腰身,确实是不疼了,只是还有点酸麻而已。 “算你有本事!”秦瑶不耐烦的说着,把怀里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扔到了茶几上,说,“我去卧室,你们两个睡客厅!” 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儿砸在茶几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声儿可是把赵北走给惊着了,这老头子立刻跑过去,把胳膊和手挡在了茶几的边缘,怕那些东西掉到地上。 秦瑶冷哼了一声,就回屋了,关门前说是把我们的衣服都洗了,将就一晚,早上就能穿了。 我说这女人怎么洗澡洗两个小时那么久,不过能不能穿我都无所谓了,反正秦峰的衣服我穿着正合适,她这话应该是说给赵北走听的。 收回目光,我看向蹲在茶几旁的老头子,这老家伙却一副完全没听到的样子,只是在专心整理茶几上的小物件儿。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秦瑶从我俩的衣服里清理出来的,我那衣服口袋就装着手机,签收单和笔,还有几把钥匙,一点儿零钱,但赵北走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看上去古里古怪的,像是一件件儿古董似的,我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老赵,这都啥玩意儿?” 赵北走斜睨了我一眼,把我的东西拣出来放到了一边,意味深长的说,“这些都是宝贝,从下边儿弄上来的。” 下边儿?我顿时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脚下,没明白。 不过,这老东西就是个神棍,本身就爱装神弄鬼,我也就没当回事儿,转而说,“我问你件事儿,你能告诉我不?” 赵北走看都没看我一眼,自顾自的说,“那得看是啥事儿。” 我要问他背后的雇主儿是谁他肯定不会说,但我想问的是关于周秀秀的事儿,这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一天不弄清楚,我睡觉都是噩梦。 整理了一下思路,我这才从头问起,“那天晚上,我把周秀秀的尸体埋了,第二天就拿到了一份需要604签收的包裹,你和秦瑶觉得我必死无疑,是提前知道那天会有604的包裹么?” 赵北走闻言,拿起我那本已经沾了雨水的签收单丢给我,说道,“秦瑶手里有一份四号楼夜间包裹的签收记录,三年的记录,很厚一本,是从这上面撕下来的。” “什么?”我顿时一愣,立刻追问,“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包裹会重复之前的签收记录?” “签收单的早期记录做了特殊的标记,所以稍微有心点儿的就能看出来,四号楼包裹的签收顺序是以年为单位来循环的。”赵北走倒没隐瞒什么,我问,他就说了。 我这脑袋顿时就懵了,诧异了一句,“年?” 那整理出这循环规律的人一定在四号楼送了很久的快递啊…… 赵北走见我一副转不过弯的样子,便直言了一句,“那些循环顺序是林项天标注出来提醒后来人的,一年零三个月,后来人的签收记录就没有标记了。” “也就是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抓不住重点。 “林项天是四号楼的第一个夜间快递员,三年前,他是第一个执行这份工作的人。”赵北走看向我,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他没告诉你么?” 告诉我了,可他只告诉我曾经在四号楼做过一年零三个月的夜间快递员,从没说过他是第一个开始这份工作的人啊? 不过,如果赵北走说的是真的,那林项天躲起来的事就比较好解释了,也可以理解这些人为什么都急于找到林项天却又不敢怎样他了,但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见我没说话,赵北走捡起茶几上的小物件儿在浴巾上蹭着,说,“我就说你这小子傻呵呵的,林项天是个什么人,你毛儿都不知道,就给他当狗腿,啧啧……” 看赵北走一脸不屑的摇头,我心里其实也没底了,但又不想急着否认林项天的人品,毕竟他也救过我,而且这些人都在指望他,所以只好转回话题继续问,“那周秀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那天我送包裹去604,本应该被我埋掉的周秀秀居然开门来签收了,是你把她挖出来送回去的?” 第十六章 鬼上身 第十六章 鬼上身 听我这话,赵北走默认的点了点头,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可周秀秀没死,你知道吗?”我压低声音,又询问了一句。 赵北走闻言,手里的物件儿微微一抖直接掉在了茶几上,发出了噹的一声脆响。 看他这反应,我立刻问他,“那晚你放到我那儿的周秀秀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死的。”赵北走低声说着,认真的看向了我。 这就没错了,我也检查了她没有心跳,可那天指认我非礼她的周秀秀是活的,这也是我亲眼所见,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周秀秀是假的吗?还是她死而复活了? 周秀秀的尸体被我埋了,然后赵北走挖出来送回了四号楼,难道这四号楼还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不成?这也太扯了…… 见我没说话,赵北走闷头想了一会儿,说按理儿来,鬼是可怕的,因为这玩意儿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可鬼也有禁忌,四号楼的鬼是长期附在活人身上的,这对活人不好,对鬼也不好。 所以就得有个中和双方的办法,那就是白天鬼躲起来,养魂,晚上用包裹给活人养身,至于那包裹里是什么东西,赵北走还没研究出来,可他说,这四号楼的鬼是被人养在这里的,它们身上的禁忌比孤魂野鬼要多的多。 比如包裹送到了,我让它们签收,它们如果找不出正当的拒签理由,就必须签收。 再比如这些鬼具有攻击性,却不能随便攻击人,尤其是同住的人。 还有,夜间的鬼和白天的人是不能有接触的,否则就会出现周秀秀那种情况,人和鬼,二者留一。 这是四号楼的规矩,把鬼困在这里的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想必那些包裹上的签收条件也是有门道儿的。 不过,如果赵北走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是……是我害死了周秀秀? 我把自己和周秀秀接触的详细过程讲给赵北走听,听我说被咬破过嘴,这老头子点头说血是一种很容易触碰禁忌的东西,早在古时候就有血祭一说,但这东西就像一把双面刃,有好也有坏,不能乱用。 还说我这是走了狗屎运了,不然被604的鬼吸尽精血是早晚的事儿,他觉得周秀秀的死和我无关,要怪只能怪她住在四号楼,罪魁祸首是在四号楼养鬼的人,怪不得我这个同为受害者的。 我可没觉得哪儿幸运,这栋四号楼里的事儿多着呢,以后我要面对的才是要命的。 话说到这里,赵北走的意思算是确定了周秀秀已经死了,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周秀秀还活着,更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活着,所以这老头子说会去604看看,让我不要想太多。 和林项天比,赵北走对四号楼也是很了解的样子,只是这二人了解的方面似乎有点儿不同,一个是从人入手,一个是从鬼入手。 赵北走一把年纪了,头发几乎全白了,赤膊儿的皮肤有些黝黑,身前身后有不少的伤疤,但看的出来,这些伤已经很久了,年轻的时候他一定经历过很多,老了还这么拼,不知道图的是什么,人缺钱真的能缺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么? 我看着蹲在茶几旁的赵北走,有些出神,这老头子却突然抬手递给了我一个手串儿,说,“这佛珠能辟邪,你拿上。” “给我的?”我顿时一愣,那串佛珠看上去很老旧了,一根红绳串起来的木珠有些发黑,而且赵北走似乎很宝贝的样子,他这么平白无故的送给我,我还真有些吃惊。 只是我这还没来得及高兴,赵北走又补充了一句,“给林项天的,他还不能死,你别忘了交给他啊!” 我一听,顿时泄气了,翻了个白眼儿就直接倒沙发上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这夜里有点冷,天蒙蒙亮的时候,我是被冻醒的,想起来找个东西盖,但坐起身的时候,却没看看到赵北走,客厅黑着灯,卫生间的灯是亮着的。 我扫了一眼摆放在茶几上的那些小物件儿,寻思着赵北走可能是去方便了,不想还好,这一想,我也有点儿憋得慌,就起身朝卫生间走了过去。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女人在唱戏…… 当时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卫生间里的是周秀秀?赵北走去哪儿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抬起来的手不小心推开了一点门缝,卫生间柔和的光照出来,我看到赵北走站在洗手池前,正捏着兰花指唱戏,声音小小的,那身段儿扭捏的当真像个十足的戏子。 就连镜子里映出的表情也学的像模像样的,我当时就看呆了,倒不是因为他唱戏,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哼上两段儿可以理解,喜欢女角儿也没什么,让我头皮发麻的是这老头子身上多了很多黑褐色的抓痕。 像是被人狠狠的抓挠过一样,每一道痕迹都清晰可见,紫的发黑。 之前明明还没有的,我惊诧的看着鬼斑一样的抓痕,赵北走突然侧头看向了我,脸上沉醉戏词中的表情也瞬间消失,反而换上了一种略带恶毒的眼神,看着我,问,“我唱的好听吗?” 赵北走在用女人的声音和我说话,他之前模仿过我的声音,我完全没必要觉得惊恐,可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这个人不是赵北走,他是另外一个人,或是被鬼上身了? 见我没说话,赵北走斜了我一眼,回过头继续冲着镜子唱戏去了,我被他这么一吓,尿意也吓没了,就僵直的站在卫生间门外,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立刻回身朝茶几走了过去,满脑子都是老赵被鬼上身了,我得救他。 茶几上摆放的是赵北走那些驱邪的小物件儿,那个他用过的铜铃也在,其他的东西我看不出都是啥玩意儿,就拿起那个铜铃转身想去卫生间。 可我回身直接一头撞在了赵北走的身上,昏暗的客厅里,我看不清赵北走的表情,但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快,他问我,“你拿的啥?” 赵北走已然恢复了自己的声音,我这被撞的七荤八素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了,“你,你学女人说话。” “你小子变态吧?”赵北走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铜铃,嫌弃的说,“这些物件儿你用不着,别瞎惦记,下次再偷拿直接打断腿儿。” “我偷……”我顿时一愣,随即立刻解释,“不是,我是说你刚才学……” 我话还没说完,客厅的灯亮了,秦瑶不耐烦的嚷了一句,“大早上的,你俩吵吵个鬼啊?” 这灯一亮,我就有些愣住了,赵北走身上那些抓挠的痕迹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秦瑶和赵北走不对付,俩人彼此看了看,都没打招呼,气氛有些尴尬,我犹豫了一下,也没当着秦瑶的面儿说,只是转移话题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现在吧!”秦瑶很是随意的说着,打开冰箱拿了两瓶饮料扔给我,自己又拿了一瓶,说,“狐子窝那地儿有点远,反正已经醒了,那就抓紧时间。” 我看了看赵北走,把其中一瓶饮料递给了他,这老头子倒是自觉,拿过饮料,说,“你们路上小心,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就打电话。” 取件仓库的钥匙我有很多,一把是原装的,其余的都是从冯胖子那儿抢来的,给赵北走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把配的钥匙给他,赵北走也没说什么,笔和签收单,就连电三轮子我都给他留下了。 秦瑶把这房子的钥匙也给了赵北走,说他晚上送完快递可以过来看着点儿家,其实我和赵北走都知道,秦瑶八成又是好心发作了。 我和秦瑶各自收拾了一下,临走的时候,赵北走说仓库那边有什么发现会给我们打电话,当时秦瑶那眼神儿很不友善,一副不屑的样子开门就走了,我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就追出去了。 上了车之后,秦瑶在前面开车,我坐在后面,用秦瑶的手机,偷偷给赵北走发了条信息,内容我写的很详细,提醒他有可能被鬼上身了,让他自己小心。 秦瑶的车子驶出琳琅小区不久,赵北走就给我回了仨字儿,“知道了。” 我和秦瑶在出市区的时候买了两袋肉包子充饥,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秦瑶在开车,她说我腰之前受了伤,开车太危险,她要支撑不住的话会喊我。 我只好老实的在后排待着,车子开出市区,穿过了两个县城之后,秦瑶给她朋友打了个电话,然后在导航仪上定了大概的位置,明显狐子窝那地儿她也没去过,只能顺着导航走。 “看车程得一天一夜的样子。”秦瑶看了看距离,似乎有些着急。 我安慰她说,“如果林项天救不出秦峰,你和我去了也是白搭,他让咱俩过去,甩下赵北走,说明是有把握救出秦峰,你把心放肚子里,没事儿!” 秦瑶闻言,还是烦躁的摇了摇头,这时我上衣口袋突然传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声音很急促,吓了我一跳。 第十七章 深山野地 第十七章 深山野地 这个衣服口袋里装的是取件仓库的钥匙,虽然钥匙多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发出这种声音,我回过神立刻伸手进去摸了摸,然后掏出了那把老钥匙。 这声音是老钥匙上那串哑铃发出来的…… 在前面开车的秦瑶听到声音,便扫了一眼后视镜,疑惑了一句,“那串铃怎么会响?” 我也想知道它怎么会响,这女人问我,我去问谁?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示意不知道。 钥匙上拴个挂件一般都是怕丢了,我开始也以为这只是一串普通的挂件,因为看上去没啥特别的,就是一串长了锈的铃铛,而这铃铛从到我手里那天,它就没响过,我一直以为它是串哑铃。 这怎么现在突然就响了?还是无风自动,我把钥匙串儿放在手心里,这铃铛自己动来动去的一直在发出急促的撞击声,看上去有些古怪。 不过这铃铛响了一会儿就没声了,我拿起来用力的晃了晃,也没有再发出声音,它就是串哑铃。 可刚才这哑铃自己响了…… 狐疑着,我突然想到了林项天,皱眉说,“这钥匙,林项天手里也有一把。” “他也配了钥匙?”秦瑶反问了我一句。 我摇摇头说,“没,他那把钥匙和我这把是一样的,也是把老钥匙,也有一串哑铃,你说……这哑铃突然发出声音,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秦瑶沉默的开着车,这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冷了很多,片刻之后这女人才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有事,林项天是昨晚离开市区的,就算他整夜不停的赶路,冒着那样的暴雨他现在也到不了狐子窝。” “确实,最快也得傍晚……”我拿着那串钥匙,心里依旧觉得不安,这串哑铃不会无缘无故的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秦瑶的手机给林项天拨了两次电话,对方一直是关机,快中午的时候,我却接到了赵北走的电话。 听手机里的声音那老头子说话有点儿喘,他说刚从那个仓库出来,回地道去看过了,在铁梯下面发现了血迹,地道也没有完全塌陷,他没敢去鬼敲墙的那边,而是去我说的井口看了看。 赵北走说,那井里确实嵌着口破棺材,可里面没有发现尸体,是空的,井口他也推了,但没推开,应该是在外面压了重物,封死了。 赵北走说下午他会去看看周秀秀,到时候再给我打电话,然后就挂断了,对于他自己被鬼上身的事儿,他是只字未提。 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子有点可怜,真的,一把年纪他有必要为了点儿钱这样拼么? 不过,那口棺材里怎么可能没有尸体?我明明摸到了。地道里的血是那个鬼留下的? 我把赵北走的发现说给秦瑶听,还有那个地道和老院子的事儿,可秦瑶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应了两声就专心开车了。 这女人现在似乎只关系她弟弟的死活,我见她懒得搭理我,也就不说话了,在后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中午没吃饭,我睡了两个小时,秦瑶停车到城镇的超市买了吃的,这女人很要强,一直开车到半夜,后半夜是我开的,因为距离狐子窝的位置比较近了,秦瑶需要休息,而我白天睡足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临近清晨的时候,导航结束,我们的车子驶进了距离狐子窝比较近的城镇八道沟。 我问秦瑶接下来怎么走,秦瑶正趴在后排的椅背上,从椅子后面翻找地图,说让我等等。 秦瑶长得很漂亮,身材也火辣,浑圆的小屁股撅在后排晃来晃去的,看的我直眼晕,将车子停在路边,我时不时的瞄两眼后面的屁股,突然觉得我俩这孤男寡女的,说不定能擦出什么火花呢? 我这正看的出神,秦瑶回过身,扔了两份地图给我,说,“你看看这地方有没有办法走,我很少出门。” 地图直接摔到了我脸上,我拿下来一看,一张是新地图,另一张就很老了,怎么也有十多年了,老地图上面用红色的圆珠笔标注着一条八道沟去狐子窝的路线,尽头画着一个大大的叉,写着狐子窝三个字。 “你确定是这条路?”我顿时一愣,指了指地图上那个大大的叉。 秦瑶点头说,“不会错,狐子窝已经不存在了,没这么好找,可位置不会错。” 她是说过,赵北走说狐子窝只能四号楼的快递员才能找到,普通人是找不到的,可这路…… 我看着那份老旧的地图,上面标注的并不是很详细,对比新地图也只是能确定方向,村子不在了没事儿,怕的是路都不在了,这山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的。 见我拿着地图没说话,秦瑶顿时不耐烦了,问我,“你到底行不行?” “行!”我一合地图,直接启动了车子,作为一个男人我怎么可以说不行? 八道沟这镇子不大,这边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所以整个镇上也就一家小旅馆,我拿着两份地图进去问路,那旅店老板见我打听去狐子窝的路,二话不说直接要我的身份证,说是要看看。 我莫名其妙的拿出身份证给他看了一眼,问他,“这是什么规矩?问路都得先查户口?” “这倒不是,昨晚有个戴眼镜的兄弟,说今早会有人来问狐子窝的路,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旅店老板憨笑着,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他说的人应该是林项天吧?立时我脑海里就出现了林项天扶眼镜的画面,难道他给我留了什么宝贝? 之后我被旅店老板带到了后院,可空荡荡的院子啥都没有,就在角落拴着一条瘦啦吧唧的黑狗,店老板说这狗是给我的,叫二哈,很听话,不会随便咬人。 所以问路的结果就是我牵了条臭气熏天的黑狗回来,其余的啥都没问到。 不过,去狐子窝那边的路大部分还是可以走的,因为那边还有其他的村庄,秦瑶很怕狗,但没办法,这是林项天留下的,她怕,我还嫌脏呢,但也只能把二哈硬塞到了车里。 我俩闻了一路的臭味儿,这狗倒是真听话,不叫也不咬人,就老实的在后面趴着,秦瑶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开着窗户,还是捂了一路的鼻子,这味儿确实呛。 出了八道沟就真的是土路了,不过好在这边没怎么下雨,车子可以开进去,过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村庄之后,这路也差不多到头儿了,我和秦瑶商量过后就把车子停到了山下的一片荒地里。 其实我是主张放回村子的,最好是找个人家帮忙照看着,丢在这里实在不保险,万一被偷了,到时候算谁的?可秦瑶着急进山,不想费事儿,最后还是把车子扔那儿了。 我俩拿了车上的背包,背包里有衣服和吃的,牵上半死不活的二哈就进山了。 按照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天黑之前我和秦瑶应该可以找到狐子窝的旧址。 我们进山的地方是个双峰交错的山口子,s型的山沟蔓延到大山深处,以前的老路早就看不出来了,我一个大小伙子又是农村长大的,这点儿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秦瑶就受了罪了,那细皮嫩肉儿的,又是蚊子咬,又是树枝划的,女汉子形象彻底崩塌,一路上都在大惊小怪,嚷的二哈都跟着一惊一乍的。 不过这女人要强的性子真不让人待见,我想扶扶她,人家根本不领情,这一路上我是照顾狗比照顾人多,二哈比人领情多了。 天黑之前我和秦瑶绕过大山,到了这山沟沟的最里面,再往里走就是死路了,想过去只能翻山。 不过,如果这地图上标的是准确位置,那狐子窝的旧址应该就在这附近,也没必要往前了。 眼看着天要黑,我找了块平整点儿的地方,清理干净,架了个火堆,这夏天不冷,但火可以驱逐野兽,谁知道这深山野林的有没有狼之类的…… 而且大晚上的,有点火光照着,心里踏实。 秦瑶脱了鞋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揉脚,似乎累的不轻,天黑下来之后,我拿了吃的和水给她,顺便坐在旁边问了问那半本签收记录单的事儿,赵北走没骗我,那东西确实存在,秦瑶不但承认了,还从背包里拿出那半本用过的签收单给我看了。 让我奇怪的是,上面所谓林项天一年零三个月签收记录的笔迹和我从仓库里拿到的那张纸条的笔迹并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林项天和给我留纸条的人不是一个?还是这签收记录根本就不是林项天留下的? 我这正奇怪着,一直老老实实趴在旁边的二哈突然蹿起来吠叫了两声,撒丫子钻进了不远处半人高的草丛里。 我和秦瑶都被这条哑巴狗突然暴起的叫声吓了一激灵,等我们站起来的时候,这二哈已经不知跑哪儿去了。 那时候山里有些起风,不远处的火堆被刮的一晃一晃的,然后我好像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第十八章 荒村鬼哭 第十八章 荒村鬼哭 呜呜咽咽的声音飘荡在山里,我和秦瑶都是不自觉的朝彼此靠拢了一下。 虽然到了晚上,但也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老大的月亮挂在天上,照亮了大部分的山沟,可有些地方依旧黑的吓人。 “这是什么声音?”秦瑶明显也听到了这阴森森的哭声,终于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她害怕了。 可他娘的我也怕啊! “别紧张,可能只是风声。”紧张的环视了一眼四周,我不知道是在安慰秦瑶,还是在安慰自己,反正是言不由衷的回答了一句。 秦瑶没说话,我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这明明就是女人凄凄凉凉的哭声,哪里是什么风声,可我俩谁也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在这荒山野岭的遇到鬼,那真是跑都没地儿跑了。 想到鬼,我立刻想起了赵北走给我的那串佛珠,不说是辟邪的么?虽然不是给我的,但我要是半路死了,也没法儿交给林项天了啊?拿来一用不过分吧? 心里想着,我摸索了一下口袋,就把那串佛珠拿了出来,那哭声就不见了。这时候我和秦瑶正前方的草丛猛烈的耸动了几下,二哈蹿出草窝,又回到了我俩的视线里。 我和秦瑶都是不约而同的把手电照向了黑狗,二哈的尾巴是直的,就在身后直挺挺的横着,走路的时候四肢也很僵硬,有种不知该迈哪条腿儿的感觉。 “它怎么了?”秦瑶紧张的问了我一句,她本来就怕狗,现在二哈这副古怪的样子,更让秦瑶发颤了。 “可能是……”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拿起佛珠朝二哈晃了晃,这黑狗立时便朝我狂吠了两声,然后直挺挺的蹿进了草丛。 秦瑶瞄了一眼我手里的佛珠,一把揪住我胳膊,说,“我们跟去看看!” “啊?诶?”我顿时一愣,不等反抗,就被秦瑶拖进了半人深的草丛,只好提醒了一句,“你慢点儿,这深草窝子很可能有蛇,地也不平,别掉坑里。” 秦瑶还真当回事儿听了,立刻停下从身边的树墩子上掰了个树杈下来,戳了戳地面,说,“可以走了?” 我竟无言以对,抽了抽嘴角,只好跟上去了。 黑狗钻在草窝子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直朝南走了过去,我和秦瑶跟它后面儿进了片树林子,就跟丢了。 这树林的树龄都不大,手臂粗细,看样子也就这几十年长起来的,秦瑶说这附近很可能就是狐子窝的旧址了,让我眼睛放亮点儿,别看漏了什么。 我心说你当我电灯泡呢,还带远光近光的…… 我这还没寻思过味儿来,转身功夫,秦瑶就没了,那女人刚才还站我身后不远处来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人了。 当时心头一紧,我立刻冲过去看了看,以为她掉坑里了,可过去一看那边啥都没有,黑漆漆的小树林儿里顿时只剩我自己了,安静的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用手电照着周围,小声喊了秦瑶几句,没人回我,我只能继续顺着林子往里去,走出去一段距离我被块石头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到,低头用手电一照,在我脚边倒着半个石像。 这石像是人形,脑袋没了,一半儿的身子斜着埋在了土里,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就是一时的好奇,我伸手抓住那石像没脑袋的脖子往另一边掰了掰。 只是觉得这石像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想着以后万一能用到什么的,可我才掰了一下,啊的一声,不知是谁叫了一声,这声音离我很近,吓的我一哆嗦,就把石像松开了。 “谁?”我紧张的用手电照了照周围,可这里并没有人。 是我听错了?可他娘刚才那音儿挺真的。 不安的寻思着,我蹲下身子又摸了摸那个石像,看看周围,然后抓住石像的脖子又掰了一下,这次我用的力气很大,那石像瞬间就有些松动了,可同时又是啊的一声。 我是真害怕了,这声音像是个女人的惨叫,怪吓人的,说不定是这石像有问题。 慌张的松开石像,我惊恐的站在一边,想离开却有些迈不动腿,只好冲那石像鞠了鞠躬,道了歉,说我是路过的,无意冒犯,仙儿也好,神也罢,不要跟我这傻小子见识。 那石像没啥反应,我立刻绕过去,继续朝林子里面去了,其实神神鬼鬼儿的这些事很难说,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但谁又能保证就真的都是心理作用呢? 这荒山野岭的出现了石像,总不能是石头成精了,秦瑶说的没错,这里就是狐子窝的旧址,我遇到那个残缺的石像之后,继续往林子里去,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已经不复存在的残垣断壁。 三十年的风风雨雨,这村子确实已经残败没了,土筑的房屋也只留下了不到膝盖的矮小土墙,地上扔着些腐朽的破木块,早已看不出家具的样子。 这里是狐子窝的旧址,可这地方什么都没有,我去哪儿找林项天,就更不要提秦峰了,他姐都让我弄丢了。 就在我站原地犯傻的时候,那凄凄惨惨的哭声又出现了,这次听的真切,好像就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我先是觉得头皮发炸,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我有佛珠,要是那鬼能杀我直接就动手了,反之,它不杀我,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就算是鬼又有什么好怕的? 纠正心态,我用手电照着开始找这声音的来源,声音是从村子里面传来的,我立刻顺着方向赶了过去,在一个土坡上停下了脚步。 住农村的人都知道,一般农村的平房都是有炕的,就是那种用砖或土坯垒砌的床,这炕一般连接着灶台,或者有炕洞子,冬天的时候可以用来烧火取暖。 这狐子窝是老村子,自然也有这玩意儿,经过时间的消磨那炕就成了我现在踩在脚下的小土坡儿。 而那个呜呜咽咽的凄凉哭声就是从这土坡前传来的,我用手电照过去的时候,隐约看到那边的草窝子里有个白乎乎的东西趴在地上,是人影儿,至于是活人,还是鬼…… 我拿不准情况就没吱声,悄悄走过去,扒开草丛一看,这人穿着身孝袍子,趴在土炕前,屁股撅的老高,头却扎在炕洞子里,还在呜呜咽咽的哭。 当时我一眼看清的时候就想到了那个给我往井里扔泥巴和水缸碎片的人,但随即我就有些害怕了,因为我看到她的整个头都埋在炕洞子里,人也一动不动的,像是死了,却还能听到哭声。 我僵在了原地,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去帮帮她?或者……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短暂的思想挣扎,我还是善心大发的过去拉了拉那个女人的肩膀,但这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哭声还在继续,我用手去扒炕洞子周围的土,但这儿的土不像是刚埋上的,硬邦邦的,根本就扒不动。 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个死人了,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搞清楚真相,索性到一边掰了根树杈,用树杈来挖土快了很多,硬邦邦的土质很快就松动了,我也是搞得灰头土脸的,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人从炕洞子里拉出来。 结果,我的预感是对的,这人死了,而且他是个男的,头上带着假发,我把假发扯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青的发紫的脸,并未腐烂,应该是死了没多久,这脸色可能是窒息死的,也可能只是尸斑。 是不是觉得我胆儿大了?连尸体都不怕了?那是因为还有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这男人被我拖出来之后,那个女人的哭声还在继续,凄凉的哭声从黑洞洞的炕洞子里传出来,听着有些空荡荡的。 这里面有人?还是有别的东西? 我僵直的站在尸体旁边,不敢再靠近那个炕洞子了,这么小的洞口,人肯定是钻不进去的,就算是婴儿进去也费劲,这不就卡死了一个么?我还不想步他的后尘。 但是这声音……我犹豫了一下,在距离炕洞子比较远的地方,俯身趴到地上,用手电照着,往里面看了看。 那炕洞子里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像是…… 不知不觉得我就往前凑了凑,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像是一颗头。 但不是人头,是狗头?二哈? 我顿时一愣,立刻回手,把手里的树杈探进炕洞子捅了捅,这哭声顿时没有了,而那根树杈子出来的时候也确实带出了一颗沉甸甸的头,但不是二哈的,比二哈的脑袋大,而且这是一颗石像的头,形状像是狗头,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是颗狐狸脑袋。 看到这么个玩意儿,我当然就想到了进狐子窝村儿是看到那半个石像,人身狐头?这狐狸脑袋能是那个石像上的么? 一时间我也忘了刚才那诡异的哭声,用树杈子对那颗狐狸脑袋是戳了又戳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这时我身后传来了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当时我心头一紧,也没多想回身就把手里的树杈子掠了过去。 第十九章 鬼杀人 第十九章 鬼杀人 “李航!”身后的人呵斥了我一声,但我这手里的树杈子已经打过去了。 是林项天的声音,他也是躲避不及抬手挡了一下,手握粗细的树杈子直接打在他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我看清来人,顿时一愣,立刻心虚的扔了树杈子,问他,“怎么是你?” “你不就是来这里找我的么?看到我很奇怪?”林项天扫了我一眼,低声说着,蹲到地上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下那具男尸,问,“他是怎么死的?” 他问我怎么死的?我哪儿知道怎么死的? 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项天,我摇了摇头,说,“这人是我从那土堆子里拽出来的,拽出来的时候他就这样儿了。” 闻听我的话,林项天拿过我手里的手电照了照那个已经被我扒开的炕洞子,冷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我立刻解释,说没骗他,告诉他刚才我还听到那里面有女人的哭声,所以才扒开看看的,然后就发现了这个石雕的狐狸脑袋,把脑袋掏出来的时候那哭声不知怎么的就没了。 我说刚才有可能是这狐狸脑袋在哭啊! 林项天斜了我一眼,说,“你觉得一块石头能哭出声儿来?” 我被他问的一愣,有些无言以对,只见林项天到那个土坡上踩了踩,说,“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挖开看看就知道了。” “挖开?”我看了看那个土坡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狐狸石像,问他,“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作死啊?” “死不了。”林项天回了一句,就捡起被我丢掉的树杈子,真去挖那个土坡了。 我也不好在一边愣着,就过去帮忙了,顺嘴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林项天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穿着孝袍子的男尸,说,“跟这人一块儿过来的,不过后来走散了。” 走散了?这山里没路,确实容易走散,可这狐子窝也就那么点地儿,也能走散了? 我皱眉看着林项天的侧脸,那张没啥表情的脸上很没人情味儿,这个人说的话真的可信么?这个穿着孝袍子的奇怪男人会不会就是他杀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秦瑶不也走散了么?而且林项天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好像体力并不怎么样,刚才我打他他都没能躲开。 我这正看着林项天的侧脸发愣,他却突然问我,“昨天,你那把钥匙的哑铃有没有响?” “你的也响了?”我顿时一愣,反问了一句。 林项天点点头,继续挖着土坡,低声说,“这串哑铃在我手里从来没响过,这是第一次,三年了,四号楼真的要消失了。” 林项天这言下之意,他是在向我表明四号楼第一个夜间快递员的身份么?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林项天,片刻才回过神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四号楼为什么会消失,那是一栋建筑物,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不可能说没就没的。” “你知道我说的四号楼是什么,死亡距离我们和那些人已经很近了。”林项天话说的很平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破洞,但他抓住树枝挖土的手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在发泄心中的压抑,颤抖的很厉害。 他说的我们和那些人是指送过特殊快递的人和四号楼被鬼上身的人么?林项天的意思是…… 我们这些与四号楼快递事件有过牵扯的人,都会死?而这个诡异的四号楼也即将恢复正常? 但这怎么可能,如果四号楼的每家住户都有一个人被鬼上身的话,再算上我们这些送过快递的,岂不是要死很多人? 想到此处,我摇了摇头,问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阴铃三响,恶魂索命。”林项天低声说着,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有些失神的说,“这是给我钥匙和签收单那人留下的话,他说哑铃会响,我会死。” “他说你就信?”我狐疑的看着林项天,这可不符合他的处事风格,这个人虽然我没相处多少时间,但他应该是个理性派。 “开始不信,现在信了,”林项天侧头看向我,认真的说,“但是我不认命,四号楼可以消失,它可以恢复正常,但人不能死。” 所以他在反抗?我惊诧的看着林项天,继续问他,“那钥匙和签收单是谁给你的?” 林项天闻言,继续用树枝挖着土坡,敷衍的回了一句,“是个老头儿。” 老头儿?世界这么大,老头儿多了去了,这算是什么回答?我还想再问,可就在这时,我俩身前的那土坡突然就塌了。 原本一米来高的土坡塌出了个半人多深的大坑,我用手电照了照,并没有看出什么,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土坑,但这坑确实有点儿深。 我用树杈子戳了戳那个坑,没什么反应,就起身说过去看看,林项天也没拦着我,只说让我小心。 可我前脚刚踩坑里,脚下就咔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踩报废了,然后整个人就掉下去了,林项天手快的拉了我一把,但他又不是赵北走那老头子,哪有什么劲儿?直接就被我给拖下去了。 脸朝下趴在地上,我半天才缓过来这口气儿,林项天比我幸运,掉在了一个草垛上,我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手电捡起来在这地儿转了一圈了。 这是个两人多高的土洞子,我们掉下来的地方架着一块大木板,明显因为年头太久已经腐朽了,所以才会被我一脚踩漏。 我看了看这周围,发现这土洞子是有出口的,不禁奇怪了一句,“刚才那哭声是从这儿传出去的?” 林项天扫了我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拿着手电朝那个出口走了过去。 说是出口,其实就是个半圆形的洞口,人工挖出来的,年头儿虽然久了,但还能看出铁锹锄头的痕迹,林项天突然说,“我们一块来的有五个人,但没有女的,你确定听到的是女人哭声?” 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不会错的,就是女人的声音。” “秦瑶呢?”林项天转而询问。 “我和她在林子里走散了,可那声音不是她的,我俩在林子外的时候就听到过那哭声了。”我立刻否定了林项天的猜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了,我和秦瑶离林子那么远都能听到的哭声,在狐子窝村儿里的林项天怎么可能没听到? 林项天闻听我的话,脚步也是僵了一下,随后说,“可我没听到哭声,也许是你听错了。”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我立刻敷衍了一句,“可能吧……” 林项天没在说话,但我知道自己没听错,那个卡死在炕洞子的男人一定也是听到了这声音才会把头钻进去的。 愣神的想着,我随林项天穿过地道,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地洞,这地儿比之前那土洞子宽敞多了,角落里堆着很多木条钉制的箱子,摆放的很是整齐,却落满了尘埃。 我和林项天过去看了看,在最上面的几个箱子上发现了杂乱的手印,这些箱子也有打开过的痕迹,林项天用手电挑开其中一个箱子的盖儿看了看。 这一看,我和林项天都愣住了,这箱子不是空的,里面一水儿的三八大盖儿,枪筒子上都长锈了,这东西放这儿可是有年头儿了,远不止三十几年那么简单,这要是带出去估计可以当古董卖了。 林项天把那几个打开过的箱子都打开看了看,大部分都是三八式步枪,也有弹药,有两个箱子里装的盒子炮。 我站一边儿都看傻了,心说这狐子窝到底是干啥的,深山老林的藏这么多这玩意儿。 “有人拿了这里的东西。”林项天眉头深锁的看着这些箱子,似乎有些不安。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项天,心说拿就拿了,这又不是你的,你担心个屁啊! 可这想法才出现,这地道里就想起了一阵枪声,吓了我一跳,听上去距离我俩这儿不远的样子。 “出事了。”林项天顿时一愣,随即就寻着刚才发出枪声的地道赶过去了,我犹豫了一下,从箱子里翻了把刺刀出来。 这玩意儿都长锈了,不过有好过没有,别的东西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都是危险物品,我就不动了。 我和林项天找到地方的时候,放枪的人已经死了,两具尸体倒在地道里,两侧的墙壁上都是鲜血,奇怪的是这两具尸体上没有枪伤,反而是多处大动脉被抓破,心窝子也被掏了。 当时我就有点儿腿软了,这他娘的太吓人了,抓就能把人抓死,还把心掏了,我是见过鬼,这鬼杀人,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到。 林项天的状态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脸色也不大好看,沉默的检查了两具尸体,问道,“怎么杀鬼?”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不过他这话一下就提醒我了,我把戴在手腕上的佛珠给他看了看,说,“你看这玩意儿行不?” 各位部落,贴吧来的朋友看这里 无图小说网首页 玄幻魔法 无图小说网 ->恐怖灵异 ->快递惊魂 九怜各位部落,贴吧来的朋友看这里 如果喜欢本书的话就支持一下九怜吧! 用qq、百度、新浪微博账号,都可以一键登陆,更快更顺畅的阅读本文。 重要的是可以给九怜投票,收藏,评论讨论角色。 推荐票都是免费的,点击封面下方的推荐就可以,先谢谢各位了。 评论区有龙套楼,想成为角色进入小说的,可以去本文首页的评论区楼里留言。分享到: 新浪微博 qq空间 腾讯微博 人人网 网易微博 百度搜藏 开心网 腾讯朋友 百度空间 搜狐微博 百度首页 上一页 返回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各位部落,贴吧来的朋友看这里 第二十章 棺中泥人 第二十章 棺中泥人 林项天看了看我手腕上的佛珠,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辟邪的?” 我立刻点了点头,说,“这玩意儿是老赵的,他说让我交给你保命的,一定是个宝贝。” “老赵?”林项天一时间没回过味儿,过了会儿这才皱眉说,“赵北走的话你也信?这就是一串普通的珠子,拿它保命,活够了吧?” “额……”我有些无言以对,这佛珠是不是真的可以辟邪,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我拿着它这一路没出什么事儿啊!而且这都死了仨人了,我和林项天还没事儿,这肯定不是靠狗屎运撑过来的啊! 见林项天不领情,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虽然这东西是赵北走给他的,但这是他自己不要的,就不能怪我私吞了。 见我没说话,林项天也不再说什么了,收敛目光起身,用手电照了照这地道的尽头,便过去了,我跟在他身后,没走多远就出现了向下的台阶,台阶不是很深,只十多层,然后我们看到了棺材。 大大小小的棺材围在一起,中间是一尊石像,狐狸的脑袋,人的身子,而在这石像前的棺材盖子上还摆着两颗新鲜的心脏。 “那个鬼是不是在这里啊?”我紧张的嗓子有些发紧。 “你怕了?”林项天扫了我一眼,径直朝那边的棺材走了过去。 我怕你大爷,说的好像你不怕似的…… 心里对林项天的态度我是极度不满,可在这种地方落单着实渗人了点儿,跟着他好歹有个喘气儿的在身边不是? 可这人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他就是个半疯子,过去就把最边儿那棺材盖子掀了,当时咣的一声,棺材盖子被翻到一边的时候,我腿肚子就转筋了,总觉得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林项天用手电往棺材里照了照,然后伸手进去拿出了一个小人儿。 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一看,那是个小臂大小的泥人儿,这泥人儿的头顶插着根白蜡,蜡烛已经有些走形了,但显然是烧过的,后面好像还刻着什么东西。 “这后面写的啥?”我好奇就询问了一句。 林项天皱眉说,“是名字和生辰八字。” “谁的生辰八字啊?”我看那泥人儿后面就跟鬼画符似的,根本就看不出写的什么,而且这棺材主儿死无全尸啊?咋弄个假人儿放里边儿了? 然而,林项天却说,“是四号楼三层的一个住户,这应该是属于巫蛊之术,用活人养鬼。” 低声说着,林项天看了一眼棺材,我随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这棺材不是空的,里面有尸体,可尸体并非白骨,也未腐烂,当然也并非鲜活的模样,尸体就是尸体,死人的样子。 这人穿着一身老式的寿衣,脑袋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的侧在一边,好像断掉了一样,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我有些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问林项天,“这会不会诈尸?” 林项天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又说,“人死而不腐,如果真的三十多年了,或许有可能吧?” 我一听,骂了句你大爷,就立刻猫腰撅腚的将被林项天翻在地上的棺材盖子搬起来又盖了回去,心说这人真是有病,这不没事儿找事呢么? 幸亏这棺材盖子已经有些风化腐朽了,所以不是很沉,林项天也把那个小泥人儿放了回去,可他没打算走,而是又去开别的棺材。 我一看脑袋就大了,问他,“你是不是活腻了?大半夜开棺材玩儿?你就不怕真来个诈尸的处理了咱俩啊?” “你不是有佛珠么?”林项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抬手就又掀开了一个棺材盖子,但这次他没给掀地上去,只是看了一眼就盖上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也是纳了闷儿了,这尸体当初放棺材里,咋没封棺? “你想找什么?”我跟在他身后,一边用手电给他照着,一边检查这些棺材他有没有盖好。 “找周秀秀和陈硕的泥人儿。”林项天低声说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哑叔的也行……” 我顿时一愣,问他,“为什么找他们三个的?” 林项天的回答倒是简单,“因为这段时间的包裹都是他们三个签收,别的鬼要下个月。”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提醒了他一声,“那找陈硕和哑巴的,周秀秀的就不要找了。” 闻言,林项天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周秀秀死了。 就在我俩相对无言,准备继续翻棺材的时候,这棺材堆的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木板错动的轻响,瞬间我和林项天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了。 当时我的心里就一直在咆哮着,诈尸了诈尸了,但又不敢动,然后我就听到了棺材挪动的声音,随后嘭的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身后的棺材上。 林项天就站在我对面,我自己不敢回头,只好看他,可这货基本就是个面瘫,那脸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确定我身后有东西,而林项天正在打量那东西。 我这心里毛得慌,就朝林项天眨了眨眼,这货见状,缓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转身走了…… 当时我就憋不住了,撒丫子就跑,可没跑出去两步后背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整个人就被甩出去了,一阵天旋地转,我是一头就扎棺材堆里去了。 恍惚间,看到有个东西扑过来了,我条件反射的把刺刀捅了过去,这东西尖叫了一声,然后跳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 我狼狈的捡回手电照了照周围,发现我正坐在一个老头儿的尸体上,这老头儿的衣服有点眼熟,我随手拿起旁边的泥人儿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俩字儿,我顿时就想到了陈硕,便立刻用手电照了照这老头的手,果然他也拿着一支老旧的钢笔。 “找到了?”这时林项天的声音传来,依旧是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我把手电照过去,问他,“我刚才要是死了怎么办?” “这不是没死吗?”林项天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我看到他手里也拿着一个泥人儿,看样子刚才他没跑,只是继续去找泥人儿了。 “你那个是谁的?”我从小心翼翼的从棺材堆里爬出来,用手电照了照林项天手里的泥人儿。 林项天把泥人儿翻过来给我看,说是周秀秀的,问我找到了谁的,我把陈硕的泥人儿也给他看了看。 林项天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说可以回去了。 可我们不是来找秦峰的么?我顿时一愣,问他秦峰呢? 林项天却是摇了摇头,说秦峰应该不在这里,我沉默了一下,问他秦峰会不会死了? 他没正面回答我,只是说,秦瑶秦峰这姐弟二人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很多,以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 至于那个攻击我的东西,林项天说是只猴子,当时我就呵呵了,他这是当我三岁小孩子呢?猴子是那样的?还会学女人叫?当是猫叫春儿呢? 当然,我没有研究未知生物的兴趣,我是担心自己被抓那一把会不会有毒,万一有尸毒什么的咋办? 他说回去之后,让赵北走给我看看,说来说去,什么猴子根本就是顺嘴胡扯,我八成就是让诈尸的尸体给抓了。 我和林项天离开这地道着实费了点周折,因为这地道绕来绕去的错综复杂,我俩找了很久的出口,出去的时候天都亮了。 白天这狐子窝的旧址看上去依旧阴森森的,离开这里走到村口儿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埋了半截的残缺石像,吹牛似的跟林项天说,“昨晚我想把这石像弄出来,一动它就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林项天扫了我一眼,没搭理我,自顾自的走了。 我也是手欠,不知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又过去掰了掰那个没有头的残缺石像,寻思着大白天的,总不会有鬼了吧? 可这石像稍一松动,我又听到了啊的一声惨叫,还是昨晚那个女人的声音,吓的我一个激灵,松开石像,后退了好几步。 这时不远处的林项天催了我一句,“你还走不走了?” 我又看了看那个残缺的石像,越看越觉得心虚,立刻朝林项天跑了过去,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林项天摇了摇头,看我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可我刚才确实是听到声音了…… 我俩在林子里转了一会儿才离开,其实林项天早就想走了,是我想去找找秦瑶,开始林项天说秦瑶已经离开了,我还不信,后来到点过篝火的地方拿背包,我这才发现秦瑶的背包已经不见了。 而昨晚我们跟丢的那只黑狗就躺在我背包旁边,僵直着身体,已经死了。 二哈的脖子被一刀豁开,血流了一地,看上去死的很惨。 林项天看了看那只黑狗,没有说话,我觉得有些心塞,虽然很难想象,但还是猜测了一句,“你不会想告诉我,这是秦瑶干的吧?她很怕狗的。” 第二十一章 狐子窝 第二十一章 狐子窝 “我也怕狗。”林项天似乎是饿了,从我背包里翻了两个面包出来,一边吃着,就朝山口子那边去了。 他怕狗?鬼才信! 我找了几块石头把黑狗的尸体掩盖好,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这秦瑶没有找到秦峰的话,应该不会轻易离开,而且林项天说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我只看到了三具尸体,算上林项天,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 秦瑶该不是被那人绑架了吧? 这些和林项天一起来狐子窝的人和我在井口外老院儿见到的那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孝袍子,这装扮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追上林项天,心里越发奇怪,就问了一句,“那些穿孝袍子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林项天是一点儿要说的意思都没有。 “我见过那种装扮,在仓库下地道尽头的老井口还差点儿被这样的人砸死,你是本来就知道那条地道的吧?也知道那个老院子?”这纯属是我自己的猜测,可林项天和这些人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 那天我们进了仓库之后,林项天很可能离开直接去那个老院子堵人了,只是他为什么会和这些人为伍?或者他其实是偷偷跟来的? 林项天没搭理我,就闷头赶路,谁都知道林项天是四号楼的关键人物,他知道很多四号楼的事儿,但这人的嘴也着实紧,他想说的你拦不住,不想说的,就算你撬开他嘴得到的也不过是句嘲讽。 见他不肯说,我索性换了个话题,跟他说,“秦瑶的手里有本四号楼以前的签收记录单,你负责那段时间的签收笔迹和我从仓库拿到的那张纸条笔迹不一样啊!” 闻言,林项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问,“你是傻吗?签收单上的签收记录都是四号楼的鬼签的,又不是我签的,笔迹怎么可能一样?” 我被林项天说的一愣,瞬间就回过味儿了,问他,“你有没有发现那些笔迹是一样的?当时我没仔细看后边儿,可能脑子一时不拐弯儿就想到了你身上,但我可以确定那签收记录上的笔迹是一样的。” “你是说,四号楼所有人的签收笔迹是一样的?”林项天似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不过也难怪,签收人的名字不一样,字儿也少的可怜,至于那些鬼留下的签收笔迹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死人的写字习惯? “天哥,你说四号楼的鬼会不会其实是同一个?”我猜测着问了一句。 林项天说,“可能吧,我确实没见到过两个鬼同时出现,不过,那笔迹也有可能是养鬼人的,回去之后,让赵北走的主子查查就是了,一定能发现什么,不管那笔迹是人的,还是鬼的。” “老赵的主子?”我顿时一愣,心说这林项天不是不相信人家么?这怎么到头来还要靠人家去查?想想赵北走每次说起他那金主儿就双眼放光的样子,我瞬间就把赵北走的主子和旧社会那些财大气粗,叼着雪茄的中年胖子重合了。 林项天点了点头,说,“他给你的佛珠好好留着,这段时间最好是贴身戴着,但别让赵北走看到。” “怎么?你相信这佛珠可以辟邪了?”我促狭的看着林项天,有点儿嘚瑟。 林项天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赶路了。 我俩走出山口子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但比和秦瑶进来的时候快了很多,秦瑶的车子已经不见了,我和林项天只能徒步去最近的村子,其实不想留宿,我有些担心赵北走那边会不会出事儿,毕竟出了事儿死的就是我啊! 可我们没车,这村儿里的人晚上又不走夜路,也只能在村子找了户人家留宿,其实我挺奇怪的,这村子条件并不好,和我长大那村儿差不多,原以为只要价钱到位,绝对会有人愿意送我们去镇上。 但这里的人还真有股视金钱如粪土倔劲儿,我出价都到五百了,这价钱都够我坐火车回老家了,可愣是没人肯出这趟车。 最后我们住到了一个老光棍的家里,这老爷子一个人住,我给了他张红票子,也不吃他不喝他的,就是睡一宿,他倒是很乐意。 问过了这老爷子才知道,夜里不赶路是这村儿的老规矩了,说是这村儿三山闭月,风水偏阴,不适合走夜路,会出事儿。 我问他是啥意思,他说,就是村儿前的路看不到月亮,三座大山挡的严丝合缝儿的,不管你是初一十五,还是午夜凌晨,这村儿前那段路都是看不到月亮的,白天还好点儿凉快,晚上就阴了,脏东西比较多。 他说的脏东西是什么,我就是不用想也知道了。不过,棺材堆我都爬过了,还怕它没月亮么? 林项天却并不是很在意留宿的问题,完全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子,问那老爷子,“老伯,你可知道这山路往里以前有个村庄?” 那老爷子闻言,眯了眯老眼,反问,“你是说狐子窝那邪乎地儿吧?” 他这一开口,我和林项天都一愣,随即彼此看了看,似乎是问对人了。 见我这儿猛点头,老爷子斜了我一眼,说,“三十多年前确实是有那么个村儿,但后来拆了。” “拆了?不是说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吗?”我莫名其妙的反问了一句。 林项天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这才转而问道,“听说三十年前一场大雨在狐子窝的后山冲出了个老活龟?” “啥老活龟啊,就一土王八和条蛇缠在一块儿,当时这十里八乡的就传疯了,说什么天降祥瑞,后来那村儿老死人,半月的功夫儿村子都没了。”老爷子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很是看不上狐子窝那村儿。 林项天听罢想了想这才问,“那老爷子知道这狐子窝的来历么?” “你想听哪方面儿的?”老头子卷了根儿旱烟,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 “我说你这老爷子就别卖关子了,哪方面的都说说。”我立刻不耐烦的催了两句。 老头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这故事可不能白讲……” 闻言,林项天侧头看了我一眼,我只好又掏出张红票子递了过去。 老头子拿过钱抖了抖,收好,这才说,“狐子窝这村儿虽然现在没了,但在以前那也是这十里八乡的一号宝地了,都说啊,那村儿里有狐仙儿庇着,哎?你们信不信这世上有狐仙儿?” 老头子这话,让我想起了狐子窝村儿口那个会叫的石像,顿时心里有些发虚,催他,“你别说这些没用的,捡重点说。” “狐子窝那村儿风水好,比我们这儿强,卜卦的先生都说那地儿是盘龙口,占了这一带的龙头,灵气儿大的很,所以大部分人都相信那山沟沟里是有狐仙儿的,还说当初狐子窝全村儿死人就是因为拜老龟,得罪了狐仙儿。”老头子说着摇了摇头,有些撇嘴。 “那另外的少部分人怎么看?”林项天开口询问一句。 他这一问,老头子就乐了,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继续说,“狐子窝这名儿其实是有来头的,但和狐仙儿什么的可没关系,你们知道胡子是什么意思吧?” “不就是狐狸么?”我顿时一愣,心说这老头子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 “是土匪。”林项天皱眉回了一句。 老头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最初山里住的就是一窝土匪,那地儿三面环山,就一个山口子,易守难攻,里面的土匪头子就叫狐狸,那人儿可精,出山进山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剿匪严重的那段儿时间,他都照样折腾。” 原来狐子窝是胡子窝,只是后来叫着叫着就变味儿了,这些事估计也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知道了。 “后来呢?”林项天见老头子不说话了,便追问了一句。 那老头儿摇了摇头,说,“听说,后来那帮土匪不知道为啥事儿内讧了,狐狸带一票儿能干的年轻人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胡子窝留下了一群老弱妇孺,就成了后来的狐子窝。” 我顿时一愣,不禁问道,“所以少部分人觉得三十多年前狐子窝出事儿,是那帮胡子的后代回来了?” “这穷乡僻壤的,啥后代那么想不开找这穷亲戚晦气?”老头子撇了撇嘴,继续说,“有人说是当年那票儿人全死外边儿了,是鬼回来报仇呢!” “这都隔多久了?这鬼报仇还看时间的不成?”我莫名其妙的回了一句,觉得这想法一点儿根据都没有。 林项天却说困了,支走了老头儿,关上房门,这才低声说,“应该查查当初那些土匪离开狐子窝去做什么了。” “你还真信是鬼回来报仇啊?”我惊诧的看着林项天,见过鬼的林项天当然不会是彻底的无神论者,但他一向以实际为主的,先从人下手,毕竟鬼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随处可见。 这次怎么就信是鬼回来报仇了?狐子窝是三十年前出事儿的,那时候距离有土匪的年月可不是差了一朝一夕啊! 难不成他以为这鬼回来报仇迷路了?转悠了半个世纪才找对地儿? 第二十二章 定魂娃娃 第二十二章 定魂娃娃 见我一脸活见鬼的样子,林项天摇了摇头,说,“这些鬼怪之事少不了人为,三十年前山里的村子出事儿应该是有人破了这盘龙口的风水,这件事儿回去之后请教一下赵北走,你就明白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很明白似的,我扫了林项天一眼,不过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便也就没在争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老头子又坑走了我一张红票子,用牛车把我俩送到了镇上。 来的时候我是开着小轿车,回去的时候改成全自动生态敞篷车了,不过有一点倒是没变,都是臭气熏天。 林项天似乎也被这味儿熏得够呛,一路上都没说话,到了镇上,我俩刚好赶上上午的末班车,回到县区转市区,然后坐长途大巴回去,这一路上也没歇着,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人都快累散架了。 林项天自己回四号楼了,但那俩泥人儿他说暂时不能拿去四号楼,所以被我带到了出租屋。 我打开背包拿出被衣服包裹着的泥人儿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破损,这才一头栽到**,准备睡一觉养养精神。 我觉得我睡着了,然后就听到了哭声,这大白天的好像是做梦了…… 起初我心里寻思着没当回事儿,但这哭声一直在继续,闹得我脑仁疼,我一激动就坐起来了,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睡着,而那哭声是从桌子上那泥人儿里传来了。 当时我心里就有些发怵了,这女人的哭声让我想起了狐子窝那个怪异的无头石像。 虽然是大白天,但这不大的小出租屋里挂着窗帘,还是有些阴森森的,尤其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哭声。 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声音发颤的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然后那声音就消失了,可不等我过去看看,那边儿又憋不住的哭上了。 “你要是再哭小心我拿童子尿浇你啊!”我这尿意完全是被吓出来的,本来是想说再哭就给它扔外面晒太阳的,但不知怎么的到嘴边就变味儿了。 顿时那泥人儿就彻底没声了,我有些腿软的站起身,走过去看了看,泥人儿后面的字我还是认不出来,但这个泥人儿背后的名字是三个字儿。 是周秀秀的泥人儿? 我顿时一愣,手伸过去又拿回来,晃了很久,还是没敢碰那个泥人儿。 “喂?你是周秀秀吗?”我狐疑着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然而那个泥人儿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刚才的哭声都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觉得有些不安,便拿过正在充电的手机给赵北走打了个电话,手机里的彩铃一直在响,电话却没人接通,我只好挂断了又打给林项天。 他倒是接电话了,可他也没办法,说让我带着泥人儿去找赵北走。 老赵连我电话都不接,我去哪儿找他? 挂断了电话,我把桌上的两个泥人儿重新装回背包,就出门去琳琅小区了,这几天赵北走应该一直在帮我送快递,应该还住在秦瑶那儿,若是没有,我再去他家找。 可我到地方的时候,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来开门,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这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这房间里有声音,说明有人啊,不管是赵北走,还是秦瑶,咋不给我开门呢? 我有些奇怪,就趴门板上听了听,然后敲了敲门,这门突然就打开了,赵北走黑着张脸站在门口,头发都被烧卷了。 “老赵,你这是干啥呢?”我顿时一愣,还以为大白天活见鬼了。 老家伙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说,“没事,我看秦瑶那电脑不错,想改装一下,不小心失手了。” “改装电脑?你这一把年纪,懂那玩意儿么?”我不禁一笑,进屋看了看,在客厅的茶几上确实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只是这笔记本已经报废的彻底没救了,只能勉强看出来原本的颜色。 “活到老,学到老,没啥懂不懂的。”赵北走的心情似乎有点儿不好,对我带搭不理的。 这不禁让我觉得,难道是我坏了这老头子的什么好事儿? 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我索性转移话题把背包放到了沙发上,说,“老赵,我可是活着从狐子窝回来了,你就不想看看我给你带啥了么?” “那地方的土特产八成只有尸体和棺材了,还是你给我带了个鬼回来?”赵北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有点儿小瞧我的意思。 “那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悻悻的回了一句,打开背包,把周秀秀和陈硕的泥人儿拿了出来,说,“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定魂娃娃?”原本无精打采的赵北走顿时一惊,立刻把两个泥人儿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有些激动的问我,“这你从哪儿找到的?” 我一看这东西赵北走还真认识,便打断了他的话,说,“哪儿来的一会儿再说,你先给我看看,这泥娃娃里是不是有鬼啊?” “鬼?”赵北走闻言,翻来覆去的看了看陈硕的泥娃娃,似乎是觉得我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我把他的另一只手挪到眼前,说,“是这个,刚才我在家听到这里面有女人哭啊!吓死我了!你说是不是周秀秀啊?” “周秀秀?”赵北走把那个泥人儿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才说,“你等会儿。” 说完,他就去卧室了,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张黄符,问我,“这泥人儿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狐子窝的棺材里,那个地方怪怪的,我自从去了那里总是能听到哭声,这都回家了还有声音跟着我,你给我看看到底是真有鬼,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我有些着急,也有些紧张。 赵北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拿着黄符就要往周秀秀的泥人儿上贴,我条件反射的拦了他一下,问道,“这要是周秀秀的魂魄真在泥人儿里,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她挺无辜的。” “随便杀鬼是会遭天谴的。”赵北走扫了我一眼,直接把黄符贴在了泥人儿的脑袋上,可这黄符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泥人儿也安安静静的。 我促狭的看了看赵北走,问他,“老赵,你到底行不行?这怎么好像没啥反应?” 赵北走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嘴硬的说,“谁说一定得有反应了?这没反应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是,你说它有问题,也得有个根据吧?我这看着好像没啥变化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北走,这老头子的态度很敷衍啊! “我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行道数十载,能看错?”赵北走脾气也上来了,一把将泥娃娃上的黄符撕了下来,然后转手贴在了陈硕的泥娃娃上。 这下倒是有反应了,那张黄符刷的一下就着火了,湛蓝的火苗一下子蹿老高,像是烟火一样一闪即逝,那张黄符也变成了一撮飞灰。 我顿时一愣,被吓的不轻,这变戏法儿似的一幕,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啊! 赵北走也是一哆嗦,随后松了口气,摇头苦叹,“这是招了啥玩意儿了,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儿。” “那到底是哪个有问题啊?”我不确定的指了指陈硕的泥娃娃,又指了指周秀秀的泥娃娃,寻思着,难道刚才那哭声是我听错了?其实是陈硕这娃娃发出来的? 赵北走愁云满面,拿起两个泥娃娃看了看,然后把陈硕的泥娃娃放到我面前,说,“这个叫定魂娃娃,和巫术里的巫毒娃娃差不多,但这个是牵魂养鬼用的。” 巫毒娃娃我知道,就是老百姓口中的扎小人儿,古时候的皇宫里嫔妃斗争经常会用这招数,其实就是在娃娃上贴了或者写上生辰八字和名字,然后诅咒对方,至于管不管用,我看悬。 微微点头,我问赵北走,“那这牵魂养鬼是怎么个意思?” “定魂娃娃是养鬼术里比较阴狠的玩意儿,这样的实物我也是第一次见,”赵北走皱紧了眉头,继续说,“这东西用活人养鬼的同时也可以勾魂,但制作出一个定魂娃娃也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下手的人不简单呐!” 早就知道不简单了,能设下四号楼那么大的一局,若不是什么高人才奇怪…… 我看着赵北走撇了撇嘴,继续问,“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鬼?” 赵北走晃了晃陈硕的泥娃娃,说,“这个里面没有,但施过定魂术,鬼已经养在陈硕的身上了,”说罢,赵北走又晃了晃周秀秀的泥娃娃,说,“这个里面有,虽然也施过定魂术,但这定魂术被破了。” “被破了?”我顿时一惊,觉得什么话到赵北走嘴里,就变得神乎其神了。 “没错,周秀秀这个泥娃娃上的定魂术被破了,我想这应该是和她的死亡有关系,现在这泥娃娃里的鬼就是周秀秀。”赵北走一脸认真,说的信誓旦旦。 那依旧住在604的那个周秀秀是谁? 第二十三章 夜会604 第二十三章 夜会604 周秀秀的魂在定魂娃娃里,而604还有个活蹦乱跳的周秀秀,重要的是那个活着的周秀秀居然还认识我,也知道我强吻她的事儿,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皱眉想了想,我又问赵北走,“老赵,你确定这个泥娃娃里的鬼就是周秀秀?” 赵北走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定魂娃娃的定魂术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将鬼困在活人的身上,一个是活人死后魂会被施咒的娃娃勾走,就算是定魂术被破,被施咒者的魂也会被定魂娃娃勾走,除非毁了这施咒的娃娃。” “真的假的?”我诧异的看着赵北走,觉得这事儿让他一说,越来越邪乎了。 “信不信由你,”老赵扫了我一眼,继续看手里的娃娃,皱眉说,“不过,这咒我都没本事破开,而且定魂咒单方面被破,施咒娃娃还在,那个周秀秀身上的鬼三日之内应该会魂飞魄散。” 我一听,立刻问他,“那你这几天有送周秀秀的包裹么?” 赵北走点了点头,说,“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她身上的鬼还在,晚上还是会签收包裹,白天我去四号楼看过周秀秀,至少表面上她与常人无异。” “老赵,你说四号楼的周秀秀会不会是别人?就比如那种易容术啊,或者是整容了,再不然可能是她的双胞胎姐妹什么的?”闻听这老头子的话,我顿时脑洞大开的猜测了一番。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赵北走嫌弃的回了我一句,掂了掂手里的泥娃娃,说,“周秀秀只有一个,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在这施了咒的泥娃娃身上,就算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身上的鬼也只能是她身上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周秀秀是死了,604还活着的那个一定有问题。” “其实也不算啥问题,只要她不掺和四号楼的事儿,咱就当她是周秀秀,就当周秀秀还活着,应该没啥事儿。” 听赵北走这么说,我顿时一愣,心说这老头子怎么替那个冒牌的周秀秀说话?还是他知道什么,但是没说? 狐疑的想着,我拿过了赵北走手里的两个泥娃娃,说,“你觉得周秀秀的事儿不会影响到四号楼?” 赵北走摇了摇头,说,“你以后给周秀秀送包裹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被鬼吸了精气就成。”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别亲嘴嘛?以后不会贪这种小便宜了……”我嘀咕了两句,这才问他,“那这泥人儿里的鬼怎么办?周秀秀是无辜的,总不能让她一直待在这里面吧?” “这泥人儿还不能破,你先留着,四号楼现在局势不清,等那边解决了,再放她去投胎也不迟。”赵北走说的云淡风轻,我点了点头,他又说,“我给你的佛珠,你交给林项天了吧?” 闻言,我顿时一愣,那佛珠现在就在我口袋里放着,但想想之前林项天交代我的话,我也就摇了摇头,说,“给了。” 赵北走促狭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有点儿不相信我的意思,但他也没追究,只是转而问我,“你们去狐子窝,还有别的啥发现么?” 我想了想,这赵北走就是个老神棍,啥事儿被他一说就都邪乎了,那我遇到的邪乎事儿跟他说说,他是不是也能给我个答案? 而且,林项天说狐子窝三十年前出事儿是因为有人破了盘龙口的风水局,他也让我问赵北走来着。 犹豫了一下,我就把这次去狐子窝的事儿跟老头儿说了,老赵听完,点了点头,问我身后的伤怎么样?我说林项天给我消过毒了,好像没啥事,就是偶尔扯到有点疼。 我问他怎么看狐子窝的事儿,并说了林项天觉得狐子窝出事儿和那票儿离开的土匪有关。 赵北走给我检查了一下后背上的抓伤,确定没事儿,也说只要查到当初那票儿胡子离开之后出了啥事儿,应该就离真相不远了。 我对这个还是不怎么感兴趣,毕竟那都半个世纪之前的事儿了,而且这神神鬼鬼儿的,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虚幻的很,没什么存在感。 总觉得太玄乎的东西不真实,很假的感觉。 不过,说起查东西,我把四号楼签收单上所有人笔迹都一样的事儿也和赵北走说了,问他这楼里的鬼会不会是同一个,赵北走说悬,也答应了会找他金主儿给查查那笔迹,说不定能找到出处。 每次赵北走提起他那金主儿的时候,不管表情是好是坏,那双老眼都是放光的,看的出来,那是金钱带来的光芒,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铜臭味儿。 临走的时候,赵北走撕下了一页签收单做笔迹样本,其余的签收单和钥匙就都还给我了,说他暂时先住这儿,至少在周秀秀找回来之前,他是不打算搬了,让我有啥事儿打电话,若是他没接,可以过来找他。 反正我又要去给四号楼送快递了,过来过去的也方便。 下楼我到这小区附近的澡堂子洗了个澡,就回去了,这泥人儿倒是安静了,再也没有发出哭声,我一觉睡到了傍晚,出去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骑电驴子到仓库去拿快件了,今天的包裹是602的。 想到上次给陈硕送包裹吃了一次亏,这次我就学精了,拿了包裹,先去超市买了瓶墨水儿,这才去四号楼。 几天不见,这四号楼还是老样子,一旦入夜就没有人进出了,整个楼道里亮着昏黄的灯泡,静悄悄的,经过404的时候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寻思着林项天说不定就站在门板的另一边,但也没打扰他,就去楼上了。 602包裹的可签收时间是十二点整,签收条件上标注了提醒,不可以按门铃,只能轻敲门板三下。 还是原来那些条件,我自然是照做了,十二点整的时候见到了等着签收包裹的陈硕,依旧是红到几乎看不到瞳孔的双眼,眼角布着少许血丝,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 陈硕见我先把墨水递了过去,脸上划过了一丝烦躁,但也没拒绝,把他自己那支老钢笔放到墨水儿里沾了沾,就在签收单上签了字,然后拿过包裹回房了。 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他手里的那支钢笔和我在狐子窝见到的那支是一模一样的,衣服也和那个老爷子的寿衣一样,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这钢笔和寿衣是那个鬼自带的?看上去不像啊!好像是真的衣服和笔…… 见陈硕回屋关门了,我这才转而朝楼梯口走过去,经过604门口的时候,这房门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静悄悄的楼道里,这突然冒出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我抬手摸了摸604的门,之后那敲门声又响了几下,就在这门板的另一面。 “周秀秀?”我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房间里没人应我,而是又传来了两声敲门的轻音。 这不是周秀秀,周秀秀已经死了,她的魂魄在我出租屋的泥娃娃里,那这是谁在敲门?那个假的周秀秀?或者是那个鬼? 我站在604的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学着房间里那人敲了敲604的房门,随后这门传来了咔的一声,有人打开了门锁,但没有人开门。 这瞬间,我的心直接就蹦嗓子眼儿去了,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抬手缓缓的推开了604的房门,房间里黑着灯,借着楼道的灯光,我没有看到任何人。 虽然我有时候笨了点儿,但没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刚才有人给我开门,随后我就把门打开了,门口这儿不可能没人,也就是说,开门的人躲在门后。 站门口儿,我没敢进去,但也没走,而是小声的说,“我知道你站在门后,你是谁?” 闻听我的话,果然门后那人就出来了,但这人不是周秀秀,而是她男朋友。 “怎么是你?”周秀秀的男朋友看着我疑惑了一句,似乎很奇怪。 这下我脑袋有点大了,尴尬的抽了抽嘴角,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来找周秀秀的,我是这栋楼的夜间快递员,来给602送快递的,只是碰巧听到敲门声,所以……” “可这里的夜间快递不是个老头儿送的吗?”这个男人狐疑的看着我。 我只好说前两天有事,是拜托那老头儿帮我送几天而已,不过,这栋楼的人不是不知道有夜间快递员么?这个604怎么总是出特殊情况? “那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周秀秀的男朋友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的,而且他这大半夜的黑着灯邀请我进去坐,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我跟他不熟吧?而且前几天还大打出手,是他把我送局子的啊! 我犹豫着没回话,哪知这男人直接一把拽住我胳膊,拖着我,说,“就当我求求你了,就陪我说说话,我啥也不干!” 这话说的,好像他和我能干什么似的……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十分了,不禁一愣,再看看这男人的反应,我猜测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第二十四章 借尸还魂 第二十四章 借尸还魂 夜里的四号楼很危险,不是可以随便串门儿的地方,我现在还记得那晚在404被哑巴袭击的事儿,到了晚上这楼里的鬼有可能会杀人,尤其是外来人。 可周秀秀的男朋友算是外来人么?这四号楼里的鬼可是存在三年了,这里的住户一直没发现夜里鬼上身的事儿,怎么就让他看到了? 从他和周秀秀的亲密程度来看,应该是早就住一起了,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难道他发现周秀秀其实是个死人了? 我说让他有什么话跟我下楼去说,我不想进屋,但这人就是不松开我,说什么姓赵的老头儿让他老实在这儿待着,不然会有血光之灾。 闻言,我有点小惊讶的问他,“赵北走让你在604待着?” 这男人点了点头,依旧是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那你在这儿待多久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人,心中疑惑他咋那么听赵北走的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604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而赵北走没有和我说吧? 周秀秀的男朋友看着我,有些犹豫,似乎是想说,还不敢说的样子。 我又朝屋里看了看,问他周秀秀呢?这男人说周秀秀睡着了,他锁了卧室的房门,还再三向我保证不会有事儿,说周秀秀出不来。 他这话里的意思就是承认知道周秀秀被鬼上身了? 我想知道赵北走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就跟这男人进屋了,他打开客厅的灯,橘色的暖光照亮屋子,也没那么阴森森了。 昏黄的灯光下,周秀秀男朋友的脸色很难看,蜡黄蜡黄的,下眼睑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下巴上也胡子拉碴的,好像很没有精神。 我自己找了地方坐,这男人去给我倒了杯水,接过那颤巍巍的水杯时,我是真心觉得这人在强撑,便问他,“既然你都知道周秀秀有问题了,为什么还留在她身边?就算晚上不敢出去,白天不是也可以离开么?” 这男人摇了摇头,坐到沙发上有些魂不守舍的说,“离不开,我也不想离开。” 我对恋爱的记忆还停留在不懂事的中学时期,而且还是那种我喜欢人家,人家不知道然后直接胎死腹中的,所以不是很了解这男人生死相随的心态,不过他可能是真的喜欢周秀秀吧? 这时卧室里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随后就是女人凄厉的叫声,这刺耳的声音突然出现,我这手里一个不防备,水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人也被惊得站了起来。 “你,你别紧张,她最近每晚都这样儿,一会儿就好了。”周秀秀的男朋友体如筛糠,却还在好心的安抚我。 我侧头看了这男人一眼,问他,“你说她最近几晚都这样?以前不闹么?” 男人摇了摇头,说,“我俩住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没见她这样过。” “放我出去,我要离开,放我出去,出去啊……”卧室里的周秀秀凄厉的叫着,不断传来指甲划过门板的声音,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男朋友吓的就差没钻桌子下面去了。 “她在怕什么?”从周秀秀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来,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虽然发出这声音的是鬼,可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不是么?这个鬼在怕什么? 回想被鬼上身的哑巴,虽然发作之前他很害怕,但发作之后哑巴的第一反应就是攻击人,它是鬼,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这时,卧室里的周秀秀没声音了,这个男人拿出钥匙,打开了卧室的门,我看到周秀秀倒在地上,而这男人过去扶她的时候被甩开了。 她是醒着的。 “秀秀,你的手,我这就去给你拿药……”男人有点慌,立刻去客厅的抽屉翻药了。 周秀秀却是瞪了我一眼,说,“你滚!” 我被她骂的一愣,心说有我什么事儿?这里又不是我自己愿意来的。 站起身,我也没搭理这疯女人,到客厅里和她男朋友告辞,然后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那个满头大汗的男人连连道谢,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能经常来给他做做伴儿,他是真害怕。 我问他,是不是每晚都会把周秀秀锁起来?万一有周秀秀的邮件怎么办? 然而这人的回答,让我不禁一愣,他说,是周秀秀自己让他锁起来的,有邮件的时候她会喊他开门。 我当时没回过味儿来,到了楼下,我才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骂了句卧槽,这周秀秀是被借尸还魂了吧? 赵北走那个老瘪三不可能没看出来的,他咋不跟我说? 如果真是借尸还魂,那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啊!周秀秀的魂魄被困在定魂娃娃里,604的这个周秀秀还是原来那个周秀秀,她只是被鬼上身了,白天一个鬼,晚上一个鬼,而且明显晚上的鬼太弱,被另一个压了。 怪不得她男朋友脸色那么差,这整天和个死人在一块儿,没事儿亲热一下还要被两个鬼吸精气,这没死已经是奇迹了。 可周秀秀的尸体怎么会被借尸还魂呢? 我在四号楼的楼下犹豫了很久,借尸还魂这种事儿我也只是在老电影里看过,现实中听都没听说过,如果不是确定周秀秀已经死了,我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想想周秀秀死亡之后,接触过她尸体的人似乎只有我和赵北走,难道这借尸还魂是赵北走做的?因为周秀秀死了,604的快递就没有人签收了,可这关他什么事儿? 还是说,赵北走其实是我们对面的人? 我心不在焉的想着,回到出租屋的时候,还有更糟心的事儿,我这小破屋招贼了。 这种小门房并不安全,所以值钱的东西我都是带身上的,原本是没什么的,可我进屋检查之后才发现,背包里陈硕的那个泥人儿不见了。 我直接就想到赵北走头上了,暗骂那老头子不是东西,跟我玩儿阴的。 知道这泥人儿存在的除了我只有林项天和赵北走,当时我就要折回去琳琅小区找赵北走讨个说法,可才出门口,不远处的阴暗地儿就走出了一个人。 林项天拿着本破书,过来说,“现在还不能撕破脸,赵北走留着还有用。” 我一听,合着这林项天看到是赵北走拿走泥人儿了?然后还没拦着? 我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差点儿给气死。 “你怎么在这里?”我转身进屋,把周秀秀的泥人儿拿出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稍稍放心。 “跟着赵北走过来的,我以为他会去找秦瑶,没想到是来你这儿偷东西了。”林项天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你在跟踪赵北走?”我顿时一愣。 林项天点了点头说,“回来之后我就没回四号楼,一直在二号楼附近守着。” 说起来,这林项天一向不相信赵北走的,可离开狐子窝之后他就一直鼓动我去找赵北走,还让我把狐子窝的事儿跟他说,后来让我拿泥人儿去找赵北走的也是他,这货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项天,不知从何问起,我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觉得赵北走知道秦瑶在哪儿?” “秦瑶是他的雇主之一,他当然知道,”林项天没当做一回事儿,转而问我,“四号楼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听他提起四号楼,我顿时头如斗大,把周秀秀可能被借尸还魂的事儿说了。 林项天静静的听着,听我说完,这才反问,“你觉得周秀秀借尸还魂是赵北走做的?” “不然呢?周秀秀失常死亡那段时间只有我和赵北走碰过她的尸体。” 闻言,林项天却是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他没这个本事,不过,周秀秀的死很可疑,那晚你被周秀秀追,晕倒在404的门口,我出去的时候,周秀秀也晕过去了,是我送她回604的,还给她包扎了伤口,当时她身上的尸斑已经逐渐的淡了,人是活着的。” 那晚挣扎的时候,我用笔戳破了周秀秀的手臂,而第二天晚上见到她尸体的时候,那伤口确实是处理过的,林项天应该没说谎。 我努力的理清头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周秀秀是赵北走杀的?” “至少有可能。”林项天不置可否的看着我,继续说,“你不会真的以为,随便亲个嘴儿就能把人亲死吧?”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理由啊!”我还是觉得周秀秀被借尸还魂和赵北走有关,不然他没理由无缘无故的杀掉一个大活人。 林项天闻言推了一下镜框,低声说,“他特地把周秀秀的尸体带来你这里,总是有原因的吧?” 我顿时一愣,犹豫了一下这才硬着头皮说,“他让我和周秀秀的尸体睡觉……” 林项天闻言把手里那本破书翻开,递给我,突然转移了话题,“这种泥人儿好像是叫定魂娃娃。” 我接过那本破书看了看,林项天翻开的那页记载着定魂娃娃的使用方法和禁忌,而这些内容和赵北走跟我说的并不是完全一样。 第二十五章 另一栋鬼楼 第二十五章 另一栋鬼楼 什么事儿让赵北走一说就玄乎的不行了,现在一看这书上,定魂娃娃的施咒方法只不过就一句话,阴阳均衡,人鬼共生。 不过,周秀秀和那个鬼的阴阳均衡,被我这带血的两吻给打破了,周秀秀是人,受到的影响并不大,但那个鬼就不一样了,本身就受约束,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看来出事之后,赵北走是想杀了周秀秀,然后让那个鬼借尸还魂的,但因为我不配合,所以之间出了差错,给了其他鬼魂借尸还魂的机会。 我拿着那本破书翻了两页,就有点理解林项天的意思了,赵北走这是想借尸还魂结果出了意外情况。 “你这书哪儿来的?”我合上书本,看了看封面,外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四个大字,养鬼之法。 林项天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推了下眼睛,说,“五块钱从车站外地摊儿上买的。” “五块钱?”我顿时一愣,心说,尼玛啊,赵北走不说这定魂术是很少见的么? “我觉得不贵。”林项天低声回了我一句。 这不是重点好吗?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林项天,转而问他,“现在怎么办?陈硕的泥人儿给赵北走拿走了,周秀秀已死,尸体被两个鬼上身了,现在的四号楼似乎比以前更乱了。” “不乱,”林项天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很淡定的样子说,“四号楼鬼上身的诅咒不管赵北走想不想破,他都破不开,这人是个老狐狸背后的主子不知道有多少,不可信,但可以用。” “用?你不说他本事不大么?”我瞬间皱眉,有些糊涂了。 “对付鬼指望不上他,但他是乱网里的一根线头儿,只要扯住,他背后的人早晚都会被拉出来,”林项天说着侧头看向了桌子上周秀秀的施咒娃娃,说,“另外,四号楼的诅咒并非不可破,赵北走是能力不足,还不如一个鬼。” 闻言,我有些愣神,片刻之后这才明白林项天的话,问他,“你想和那个借尸还魂的鬼合作?” “不管有多狼狈,有多不堪,现在那个鬼是唯一可以压制四号楼鬼上身的存在,而且赵北走除不掉她,他们双方应该是达成了互不干涉的协议,不过,这协议在你这儿不算什么,那个鬼会很听你话的。”林项天深邃的眸子闪过了一丝狡黠。 “大哥咱能不开玩笑么?我刚从四号楼回来,周秀秀还让我滚来着……”我悻悻的回了一句,有种被拿来开涮的感觉。 林项天无所谓的扫了我一眼,这才说,“她是怕你,才让你滚,只要你把阳气给了另一个鬼,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所以胁迫也好,交易也罢,她会听我们的话。” 看着林项天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着卑鄙无耻的话,微妙的感觉让我觉得这做人真是可以没下限,连鬼都能算计? 见我没说话,林项天干咳了一声,继续说,“不过,这件事儿不急,得先找到秦瑶,我有点儿话想跟她说。” “去哪儿找?”我顿时一愣,心说这秦瑶在狐子窝的时候就和我们走散了,电话也关机,我们又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唯一知道的房子还被赵北走霸占了。 林项天却说,“她在躲我们,但赵北走一定知道她在哪儿,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和赵北走那老头子说话,再说了,要找秦瑶的是他林项天,凭啥我打电话啊? 我莫名其妙的扫了林项天一眼,拿出手机,有些不情愿的问林项天,“她为什么躲我们啊?” “秦峰和她在一起。”林项天直言不讳。 “跟你一起去狐子窝的人里有秦峰?”我想起林项天说他们一共五个人,而我们离开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和秦瑶一样不见了,原来那个是秦峰么? 怪不得秦瑶会撇下我们离开,她找到自己的想找的人了,还留那儿干嘛? 见林项天点头了,我立刻拨通了赵北走的手机,那边的老头子不知道是不是偷了我的泥人儿心虚,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打着哈欠问我,“啥事儿啊?这大半夜的……” 我直接问,“老赵,秦瑶的酒吧地址你应该知道吧?” 赵北走先是沉默了一下,这才嘿嘿一笑,说,“你问这干啥?” 他没直接说不知道,那就是知道了? 我挑眉看向林项天,这货抬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顿时嘴角一抽,低声说,“林项天出事了,要死,他有话要和秦瑶说,是关于四号楼的。” 一听我这话,电话那头儿的赵北走笑不出来了,问我,“小兔崽子,这种事儿可不能拿出来开玩笑,你说真的假的?” “真的啊!他一直在吐血,快不行了!”我直接吼了赵北走一句。 这老头子八成也是让我给吼懵了,立刻说,“在东新区,有个辉夜酒吧,一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但我不知道秦瑶在不……” 赵北走话还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他说的这就是屁话,如果秦瑶知道林项天要死的话,不在也会在,我就不信赵北走不会给秦瑶打电话,当然前提是他真的还和秦瑶有联系。 林项天见我挂了电话,便起身,说,“走吧!我们现在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能先和我说说么?”我跟上林项天,锁了房门。 林项天问我,“该从何说起?”我觉得他这是要推脱,不想和我说,但片刻之后,他自顾自的继续说,“先说说那个仓库吧!”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电三轮的正副驾驶不像汽车,有点挤,但为了方便说话,林项天也只好坐我旁边儿了。 林项天说,那个仓库下的地道他进去过,老井他也爬过,那个老院子早在三年前他做了快递员不久就去过了,只是没有追到人,不过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了,四号楼的事儿是有人在背后做,包裹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是人送过来的。 只是这层窗户纸不能随便戳破,因为这关系着四号楼那些人的安全。 他说的那些人就是我见过的那些穿白孝袍的人,从林项天的形容来看,那些人像是什么邪教组织。 四号楼的包裹是他们在送,这里的鬼也是他们在养,但造就这个局面的不是那些人,林项天的回答还是很敷衍,他只说是个老头儿害了四号楼的人。 我细问,他就转移了话题,说那天我们去仓库地下道的时候,他去那个老院子外堵人,看到了秦峰,秦峰穿着一身孝袍从老院子出来的时候,就被林项天拦住了。 那时候已经下雨了,也就是说之前在老井外面用泥巴和水缸碎片砸我的人就是秦峰。 至于他是怎么哄骗秦峰带他去狐子窝的,他没和我说,林项天只说,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会伪装的动物,秦瑶和秦峰都不是傻子。 这话我有点不乐意听了,那姐弟不是傻子,赵北走不是傻子,他也不是傻子,合着傻子就我一个? 林项天也没在意我的态度,转而说起了赵北走,他说目前来看,赵北走的主子有三个,一个是秦瑶,这个或许不重要,但要时刻记着。 另一个是琳琅小区的开发商,纯金钱关系。 还有一个恐怕是白袍人了,只是这个应该不止金钱雇佣这么简单,赵北走就算再缺钱,一把年纪了也不会拿自己的命玩儿。 听林项天那么说,想起赵北走那拼命的模样,我这才把赵北走被鬼上身的事儿告诉林项天。 “那就难怪了,如果命在别人的手里,那也由不得他不听话了。”林项天的语气很淡漠,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我问他,“那些穿着白孝袍的人,和布下四号楼局的人,是一伙儿的?” 林项天直接摇了摇头,说,“其实我们和那些人才是一样的,那些人只是给仓库送快件的,而我们是把仓库的快件送去四号楼。” “额,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我点了点头,改口说,“那就是我们可以是一伙儿的。” “你真的这么觉得么?”林项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们希望四号楼的快递可以一直延续,直到这个局自己结束,保卫和撼动,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林项天说过,四号楼这样下去的结果是,被鬼上身的人会死,我们会死…… 而我当然也很清楚,在林项天第一次和我摊牌的时候,我已经跟随他站在了撼动四号楼的一方,而那些人,是站在我们对面的,并不希望四号楼被动摇。 见我没有说话,林项天反问我,“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另一栋鬼楼么?万物有始有终,总是要结束的,阴铃三响,恶魂索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明白林项天的意思,可我不明白的是秦峰明明是四号楼的快递员,他应该是我们的人,为什么会站到对面的鬼楼去?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林项天指的另一栋鬼楼是狐子窝,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十六章 被鬼咬 第二十六章 被鬼咬 辉夜酒吧的具体地址我并不知道,不过这东新区有条挺有名的酒吧街,虽然是新建的,但生意应该都不错,这都后半夜了还家家营业,宛如白昼。 林项天看了看时间,说,“赵北走应该给秦瑶打过电话了,一会儿你机灵着点儿。” “知道了。”我白了林项天一眼,心说,你们都是人精,就我一个大傻子,我不说话就是了。 我和林项天找到辉夜酒吧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林项天让我把三轮停在比较远的地方,我俩走过去的,他说秦瑶那种精明的女人不会在酒吧里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让我找她的车。 那种艳红色的小轿车,在酒吧不大的停车场里还是很好找的,不过秦瑶显然也在找我们来了没有,所以我和林项天还没走到近前就被秦瑶发现了。 我可是撒谎说林项天快死了,才把她骗出来的,现在看到林项天根本没事儿,秦瑶直接发动车子要跑。 我这还没回过神儿,林项天已经不怕死的冲过去挡在了秦瑶的车前,这真是拿命去赌了,什么电视剧里演的只差零点零一毫米都是骗人的,这女人车技不错,刹车也踩了,但林项天还是被撞了。 不过没撞飞,反正是倒地上了。 “天哥,你没事吧?”我立刻过去看了看林项天。 几乎是与此同时,这车子两侧的门都打开了,一个人影跑了出去,而秦瑶则是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问林项天,“你是不是疯了?” 林项天没搭理秦瑶,而是推了我一把,说,“那个人是秦峰,你还不去追,不是让你机灵点儿么?” 麻痹,你说让我机灵点儿,也没说是让我去追人啊! 我看了秦瑶一眼,立刻转身朝跑远的那人追了过去,看林项天的样子应该没撞到要害。 秦峰还是学生的年纪,身形没我高大,但跑起来可不慢,我追了他大半条街都没追上,但也没让他跑远,林项天为了这事儿都让车给撞了,我当然也得拿出自己的诚意。 没多远就在我快追上秦峰的时候,这小子突然拐进了一个黑巷子,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嚷着,“你再追我,我放鬼咬你啊!” 我一听,心说,这小子够屌的啊,别人都放狗,他放鬼? 上次在老井口他用泥巴砸我的仇,我还没报呢,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巷子黑乎乎的,秦峰跑了一段距离发现是死路,便停了下来,说,“你别过来,我真的会放鬼咬你的!” “你放屁吧你!”我也没听他那套,主要还是因为觉得这秦峰和我一样都是个普通人,又不是赵北走那样的老神棍,别说放鬼咬人了,他就是自己遇到鬼估计都吓尿了。 我扑过去,却没能把秦峰按倒,反而被这小子推了个跟头,后脑勺儿磕在地上,我这脑袋嗡嗡直响着,还没缓过劲儿,肩膀一痛,这秦峰真咬了我一口,还不松开了…… “卧槽,你属狗的吧?”我疼的骂了一声,用力去推秦峰,却根本就推不动,这货趴在我身上,死死的咬着我肩膀,喉咙里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些奇怪。 我顿时一惊,心说,难道和赵北走一样是被鬼上身了? “秦峰?”我喊了他一声,说不追他了,让他放开我,可这小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都闻到血腥味儿了,这肩膀估计要被这小子咬掉一块肉了。 有点儿心疼自己这二两肉的时候,我想到了赵北走的佛珠,立刻把手伸到口袋里摸了摸,抓住佛珠用力一攥,同时屈膝抬脚,我踹! 这秦峰原本还死死的压着我,这时却被我一脚踹开了,起身踉跄了两步,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都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一阵劲风迎面而来,条件反射的我矮了一下头,秦峰从我身上翻过去,快步朝胡同口跑了过去。 我是没力气追了,这小子被鬼上身的时候力气很大,跟疯子一样,就算我追上了,他自己不想被我抓住的话,那我也是白搭那伙儿的。 想想白跑一趟,我也有些泄气,起身无精打采的往辉夜酒吧那边走,到地方的时候却没看到林项天和秦瑶,不过秦瑶的车还在,人应该是去酒吧里面了。 我进去找吧台服务员,那人看我身上脏兮兮的,肩膀上还有血,衣服也破了,眼神有些怪怪的,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摇了摇头,问他秦瑶在不在? “你是李先生?”闻听我的话,这吧台服务员的表情更怪了,但随即就收敛了惊诧之意,点点头,说,“在在在,老板娘交代了,李先生来了直接去二楼办公室找她就行。” 我点点头就立刻上楼了,这酒吧的二楼是单间,所谓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我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可到门口还来不及敲门,这办公室里就传来了吵闹声。 “你胡说!”秦瑶高八度的声音穿门而出,吓得我抬起来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抖,随即就又传出了啪的一声,这下我直接后退一步放弃了敲门的念头儿。 没一会儿,这门就打开了,林项天扶了一下眼镜,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冷声说,“可以回去了。” 我看到林项天的左脸有点红,明显是被秦瑶扇了耳光,而办公室里的秦瑶抱头蹲在地上,几乎卷缩成了一团。 “那个……”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这才追上林项天,说,“我没追上秦峰。” “嗯。”林项天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我看他好像是生气了,便没再说什么,被女人扇耳光这种事儿确实是挺丢人的,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至于这么矫情吧?扇就扇了,大丈夫能伸能屈不是么? 跟在林项天身后出了酒吧,我俩回到三轮车旁的时候,他似乎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我,便问了一句,“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被狗咬了!”想起秦峰我就有气。 林项天不禁一笑,转而问,“是被秦峰咬的吧?” “他被狗上身了,咬死我了,大爷的,明天我就去打疫苗!”我气呼呼的坐到三轮车上,拿出钥匙,看到林项天上车,不禁一愣,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被鬼上身了,他自己告诉我的。”林项天回答的不急不躁,语气很是平淡。 “那你还让我追他?”我惊诧的看着林项天,心说这货真是活该被秦瑶扇啊!欠,这实在是太欠了! 林项天摇了摇头,待我开电三轮出了酒吧街,才反应迟钝的说了一句,“有人在看,就要有人去做。” 他让我去追秦峰,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莫名其妙的扫了林项天一眼,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秦峰这是去做卧底了? “秦峰被鬼上身的事儿,你刚才告诉秦瑶了?”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林项天点头,面无表情的说,“这个女人脾气太大,不好。” “可是为什么秦峰被鬼上身,她要扇你啊?”我觉得很是无法理解。 “出气。”林项天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 我竟无言以对,不过算了,反正被鬼上身的人又不是我,被扇的人也不是我。 将林项天送回琳琅小区,我这才回家,折腾了大半宿,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人也醒盹儿了,躺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四号楼和另一栋鬼楼的事儿,拿过林项天给我的那本破书翻了翻,不知不觉的我就看入神儿了,这时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小小的声音,“那个……那个你流血了。” 我顿时一惊,立刻看向了桌子上的泥人儿,问道,“周秀秀?” 短暂的沉默,那泥人儿发出一点小小的声音,“嗯。” 我这才侧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衣服我换过了,虽然家里没有消毒水什么的,但伤口我也擦过了,早就已经不流血了,不禁有些奇怪,问她,“你有事儿?” “那个……我想沾点儿血,”周秀秀的声音从泥人儿里传来听上去有些空荡荡的,带着少许不好意思的语气,但话音未落,就又立刻慌张的解释,“你别误会啊,我没有恶意,你就拿沾血的那件衣服给我碰碰就行……” 赵北走说过,这血是最容易触碰禁忌的东西,而且之前无论是周秀秀,还是上她身的那个鬼,都接触过我的血,现在我可不敢胡乱给她血。 犹豫的坐在床边,看着桌子上那个造型有点恐怖的泥人儿,我没说话。 周秀秀也不吱声了,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自己这要求有点奇怪。 这泥人儿有小手臂高,面相分不出男女,头顶插着一根白蜡,只是如今这蜡已然走形,也有些发污,一条条的蜡油风干在泥人儿的脸上,很是诡异…… 突然觉得周秀秀很可怜,我又有些心软了,问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这里有点冷……”周秀秀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是有些不太敢说话了。 第二十七章 封凶棺 第二十七章 封凶棺 血我是不敢给她,但说说话,已经没那么紧张了,便说,“你是鬼嘛,阴气重,没事儿的。” 那泥人儿没出声儿。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便又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啊?” 周秀秀依旧没搭理,难道是因为我不给她血,所以生气了? 莫名其妙的盯着那泥人儿看了一会儿,我就继续去看书了,书上的东西看上去简单易懂,但往深处研究就没那么简单了,动不动就是会死人天谴什么的,说的可邪乎了,反正我是拿来消磨时间的,也就没太当真。 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书睡着了,我又做了很长的噩梦,梦里自己一直在跑,身后有东西追我,但我醒来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是啥玩意儿在追我了。 这段时间过的浑浑噩噩的,像是做梦一样,身边的事儿哪哪看着都不真实,出去吃了点儿东西,我就去仓库了,现在的时间刚过中午,远远没到送快递的时间,我是来看那个地道的。 赵北走已然不可信了,他上次给我打电话说的这地道里的情况,应该也不可信了。 万事还是眼见为实的好,而且我也很好奇,赵北走说那敲打声是墙壁里发出来的,我得去证实一下,反正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会有事儿。 但我到地方的时候,发现这仓库的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挂锁。 这里的钥匙原配有两把,在我和林项天的手里,可别人手里有没有也是个未知数,至少现在这社会复制一把钥匙不是什么难事儿。 知道里面有人,我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外面找了根粗点儿的木棍,这才壮着胆子进了仓库,果然仓库中间的地道入口是打开的。 我趴在方形的入口边儿上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声音,这才抓紧时间,快速的爬了下去,想来个瓮中捉鳖。 因为我的主要目标还是想看看赵北走去过的那头儿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堵墙壁,所以左右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先去那边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原因,这地道里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之前那种阵阵回荡的敲打声了,虽然这次是有备而来带了手电,但怕惊扰到里面的人,我没敢开,就放轻了脚步,偷偷溜进去的。 我没去过的左边地道并不是很长,至少没有老井口那边长,我进去没多久就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 “你确定这不会出啥问题?”这个声音好像是赵北走的…… 我不禁停住了脚步,但随后就传来了一个更加熟悉的声音,“应该不会。” 林项天?他怎么会和赵北走在一起? 我心中莫名有些发慌,站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那二人便没有再说话,我悄悄过去,在差不多的距离打开了手电。 这一照,我顿时愣住了,这地道的尽头是一堵两米多高的墙壁,墙壁里一口红漆大棺材探出了半截,而在这棺材周围的墙壁上,用红色的东西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像是赵北走那种黄符上的符文,又不一样。 而让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墙壁上的符文是刚画上去的,还没有画完,而画符用的红水儿和毛笔拿在林项天的手里,赵北走只是站在一边拿手机给他照着。 片刻之间,这静悄悄的地道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最后还是赵北走打破了沉寂,说,“位置我看清了,笔和朱砂还我吧!” 说着赵北走伸手把林项天手里的东西拿过来,将手机递了过去。 林项天没说话,只是拿过手机,凑近了那口大红棺材给赵北走照着。 我见这俩人忙自己的,没人搭理我,便握紧了手里的棍子,过去把手电递给了林项天,说,“用这个,看的清。” 林项天倒没拒绝,很是自然的就把手电接过去了,我转而看向赵北走,这老头子手里的毛笔龙飞凤舞的,似乎很熟练的样子。 想来林项天应该也不会画这种东西……心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儿,我狐疑的看着二人,并没有开口质疑什么。 待赵北走画完了,我才问二人,“这是在做什么?” 赵北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封鬼啊!你这小兔崽子,没看到这里有凶棺啊?” “那么大一口棺材怎么可能没看到?你不是说这边是墙壁么?这棺材怎么没听你提过?”我皱眉看着赵北走。 这老头子愣了一下,这才敷衍的说,“是啊,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它还没冒出来,我都没看到,咋跟你说?要不是今天姓林的拖我过来,我也还不知道呐!” 闻言,我侧头看向了林项天。 “这棺材是自己出来的,一定是你们上次在地道耽误了太久的时间,”林项天推了一下眼镜,话说的云淡风轻,转而朝外面走了过去,继续说着,“不过应该没事儿了,赵先生已经用秘术封住了凶棺。” 我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墙壁里那口冒出了半截的红漆大棺,想起上次赵北走为了救我,确实是耽误了很久的时间,地道都差点儿塌了,便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里是座老城了,即使现在已经成了灯红酒绿的大城市,有些东西也还存在。”林项天自顾自的说着,打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却没出去,而是顺着地道一直到老井口那边走了过去。 进来的时候我怕惊到里面的人,没敢开手电,现在林项天在前面照着,我看到那条出去的铁梯下面确实是有血迹,已经干枯了,有些发黑,这件事赵北走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打电话跟我说过,也就是说,那天这地道里除了我和秦瑶、赵北走,真的还有别人? 想起那天在铁梯上抓我屁股的那只大手,我顿时打了个激灵,有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说不定是井口棺材里的那个死人呢?诈尸了? 后来赵北走不是也没有找到棺材里的尸体么? 去老井口那边的地道比较长,着实费了一番时间,但也比我和秦瑶过去那次快多了,赵北走的体力依旧好的出奇,到了地方也没休息,就顺着井壁爬上去了。 这老井的井底和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了,地上多了很多腐朽的碎木块,好像是井壁上那口棺材掉下来的。 林项天在下面用手电照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看了看爬到半截的赵北走,问林项天,“你们是要去老院子吗?” 林项天摇了摇头,这时候爬上井壁的赵北走突然骂了一句,“卧槽!” “是不是回来了?”林项天来不及回答我,立刻朝上面问了一句,看的出来他很紧张上面的情况。 “是个新鲜的。”赵北走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 我站在下面可以听出个八九不离十,赵北走的意思,好像是井壁棺材里的那具尸体回去了?可新鲜的是啥意思?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还分新鲜不新鲜? 林项天把手里的手电递给我,二话不说就顺着井壁爬上去了,我站在下面给他俩照着亮儿,勉强可以看到赵北走趴在那口棺材附近,拿出了装着朱砂的瓶子和毛笔,然后林项天从棺材的另一边爬上去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挪了挪位置想看清楚点儿,但另一边有赵北走挡着,我也看不到,那口棺材就那么大点儿,两个大男人挤在那儿,单靠手电光照着影影绰绰的,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我说你俩挪挪,我这儿都照不见了!”我有些着急,就差没跟着爬上去了。 结果那俩人没理我,林项天拿出手机索性不用我照了,自给自足了。 两个人挤在棺材口那儿捣鼓了半天,这才挨个下来,下来的时候,赵北走的脸色不太好看,林项天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是嘱咐了我一句,“以后不要再来这个地道了。” “为什么?”我顿时一愣,觉得他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这地道是另一栋鬼楼的人送快递的必经之路,他们可以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来? 林项天的回答倒是简单,“因为这地方不是人来的,白天不能来,晚上更不能来。” 说完,林项天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了,得抓紧时间出去,就带头走了。 我跟在后面见林项天不想多说,便看了看赵北走,这老头子一直在走神,有点儿魂不守舍的。 “老赵,我手里陈硕的那个泥人儿丢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就跟他提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林项天也并没有阻拦我,赵北走闻听这话,回过神,皱眉想了想,反问我,“周秀秀的泥人儿没丢?” 我摇了摇头,说,“没,不过今天早上她说想要血……” “你给她了?”我这话还没说完,赵北走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似乎是有些激动。 前面的林项天也停下脚步,看向了我,这俩人神经兮兮的样子,搞得我也跟着一阵紧张,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没有,那哪儿能啊,你不是说过那血是最容易触碰禁忌的东西了么?现在周秀秀是鬼,我哪敢乱来?” 第二十八章 差错 第二十八章 差错 赵北走闻言,啥也没说,松开了我手臂,反倒是林项天提醒我,说,“虽然她是周秀秀,但现在她是鬼,你接触四号楼也有一段时间了,鬼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自己平时多长个心眼儿,别什么鬼话都信。” 我心说这不是没信么?悻悻的扫了林项天一眼,还是应了声知道了。 出了仓库之后四点多,赵北走那老头子打了辆出租回琳琅小区,问林项天走不走。 见林项天摇头,那老头子就自己上车走了。 等出租车走远了,我才过去问林项天,“他真是你叫过来的?” 林项天点了点头,我又问,“那口红漆棺材是不是早就在那儿了?赵北走上次去应该就看到了吧?” “那口棺材最初是我不小心弄出来的,在三年前的时候就有四分之一露在外面了,另外那些是你们那天弄出来的,不过,已经没事儿了。”林项天看着赵北走出租车远去的方向,说,“赵北走已经封上了。” 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这似乎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林项天找老头子过来,只不过是让他帮忙封了那口红漆大棺材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没事了,那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林项天留下是不是有别的事儿,他一直陪我待到了晚上八点,我打开仓库大门的时候,他还等在外面。 不过,等我拿到今天的包裹,突然就明白他留下做什么了。 今天的包裹有三份,依旧是周秀秀,陈硕,和刘勇的,签收条件也都没变,但签收时间都改到了十二点,其实周秀秀和陈硕的比较好解决,因为他们在同一个楼层。 但哑巴在四楼,签收时间也是十二点,如果没有人帮我,那我今天八成是要迟到了。 我从仓库出来,林项天就伸手拿过了哑巴的包裹,说,“哑叔的我送,你负责六楼的,不要出差错。” “可是为什么时间都改到十二点了?”我很是不解,按理说之前这三层楼的包裹时间都是错开的,应该就是为了防止遇到这种情况,这怎么突然就碰到一起了? 林项天面无表情的上了三轮车,说,“时间是人错开的,当然也是人放到一起的,好了,废话少说,走吧!” “他们想搞死我?”我顿时一愣。 林项天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说,“他们只是想换个人,你对他们来说是麻烦,大麻烦。” 当时我没明白林项天的话,但我知道,自己好像因为某些原因成了另一栋鬼楼的眼中钉,肉中刺,这样的话,恐怕我再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赵北走也不会救我了吧? 我和林项天赶到四号楼的时候九点多,拿了包裹,我俩就上楼了,签收单我撕了一张给林项天,他自己带了笔,然后留在了四楼,我拿着周秀秀和陈硕的包裹去六楼,当然还有上次买的墨水儿。 我反复的测量了604和602之间的距离,因为是在同一个楼层,所以在十二点敲开两个门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要看我自己的反应速度了。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眨眼就过,十二点的时候,我先是按了一下604的门铃,也不管有没有人开门,就立刻跑到602的门口,敲了三下。 敲完之后我看了看手机,秒针已经过了一格,但我可以肯定敲前两下的时候是十二点不会错,只是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迟到了? 陈硕每次开门都比较快,签字也快,这次依旧不例外,我把墨水儿和签收单递过去,等他签完了,给他包裹,我就转身去604了,周秀秀在门口儿站了有一会儿了,我过去亲了一口她额头,周秀秀的脸再次长出了鬼斑。 可这个时候602的陈硕还站在门外,我瞄了陈硕两眼,有点儿心虚。 周秀秀接过签收单,在签收单上签完自己的名字,就拿了包裹回屋了,直到604的门关上,602的陈硕还站在门外。 我这心里彻底没底儿了,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说,“你该回去了……” “为什么?”陈硕蹙眉,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将手里的包裹往后一扔,丢进了房间。 这画面熟悉至极,周秀秀第一次出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也是这样,签收完包裹,把包裹扔回去,然后就来攻击我了。 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我紧张的后退两步握住了口袋里的佛珠,心说不就是迟到了一秒么?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秒钟把自己的命搭上? 陈硕朝我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他那支老旧的钢笔,尖锐的笔尖轻轻划过水泥墙壁,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双眉紧蹙,陈硕那双血红的仿佛没有瞳孔的眼睛暴露出一丝杀机,瞬间便冲到我面前,抬手臂猛地一撞,我手里的佛珠就被他撞飞了。 随即,他便将手中的钢笔戳向了我脖子,他和周秀秀不一样,周秀秀攻击我是为了吸走我的精气,这个人纯粹是想杀我啊! 我慌乱的用双手抓着陈硕的手腕,还在嘴硬的说,“你不能杀我,我没有迟到!” “晚了一秒,不是吗?”陈硕的狞笑着,力气瞬间加大。 说实话,这鬼上身的,我不是第一次动手了,前有周秀秀,后有哑巴和秦峰,他们个个都力气奇大,就算我一时接住,也不可能坚持很久。 就在我双臂发麻就要撑不住的时候,一只脚猛的踹在陈硕肩头,将他踹翻了过去。 我抬头一看,是林项天,急忙连滚带爬的躲到了一边,林项天明显也是赶过来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手里还拿着刚才被撞飞的佛珠。 “去找赵北走把定魂娃娃拿过来!快!”林项天的脸色不太好看,明显很是紧张。 我被他吼的一个哆嗦,但还是争辩了一句,“你体力还不如我,还是你去吧!我自己闯的祸,就应该自己顶着。” 这时陈硕已经又站了起来,林项天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冷声说了一句,“既然相信我了,那你就相信的彻底一点儿,我能撑到你回来。” 相信的彻底一点儿…… 我一咬牙,扶着墙壁站起身,急匆匆的朝楼道口跑了过去,疯了一样蹿下楼,我拿出手机边打赵北走的电话,边朝二号楼跑了过去。 那死老头子没接电话,我爬到五楼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只好撞门了。 琳琅小区的楼都是旧楼,没有那种结实的防盗门,否则就是把我撞死我也撞不开啊! 试了几下,就在我觉得真的要撞死在这儿的时候,这门咣的一声撞开了,客厅里黑着灯,但有光,在茶几的位置点了几根白蜡。 让我心惊的是这白蜡是插在泥人儿头上的,在那茶几上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堆泥人儿,有的插了蜡,有的没有,似乎都是新捏的,屋子里还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泥土味儿。 而赵北走就倒在茶几旁的地上,似乎是昏过去了。 我打开灯,也顾不上这老头子的死活了,过去吹灭了泥人儿上的蜡烛,快速的翻找着陈硕的定魂娃娃。 这些泥人儿和陈硕的定魂娃娃很像,大部分背后也都刻了字,但这些字我认识, 是赵北走的名字,旁边的应该是他自己的生辰八字,我不知道他搞这些做什么,也没时间多想,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陈硕的定魂娃娃。 确定是那个娃娃,没有什么损坏之后,我起身就要走,可这步子没迈出去两步,赵北走突然抓住了我的右脚腕。 “老赵,你拿了陈硕的泥人儿,我不怪你,现在我要去救人,你放开我!”我瞬间皱眉,挣了两下,竟然没挣脱。 赵北走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怪笑着 ,说,“不想死,就把那个泥人儿给……” 是上次那个唱戏女鬼的声音…… 这老头子又被鬼上身了?我顿时一愣,想都没想,左脚后退一步直接踩住了赵北走的手腕,随即猛地一碾,挣脱右脚,回踢,一脚踹在了赵北走的头上。 顿时这老头子脑袋一歪,就不动了,我一边说着对不起,就冲出了门口,顺着楼道一路狂奔,回到4号楼楼道的时候,我已经累的跑不动了。 这上楼下楼浪费的力气可比跑平地儿大多了,到五楼的时候,我腿肚子已经转筋了,可我也听到楼上没声音了。 我回来晚了? 转到六楼楼道口的时候,我喘的肺都快出来了,心里还在担心林项天会不会已经被杀了? 可抬头一看,林项天坐在604的门口,除了胳膊擦破了点儿皮以外,似乎没啥事儿,反倒是陈硕被周秀秀反手压着胳膊按到了墙上,虽然还在挣扎,不过,显然已经没啥威胁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他娘的最后一个台阶我没迈上去,腿沉的跟灌了铅似的,脚下一绊,直接趴在了地上,手里的泥人儿也脱手而出,飞了出去。 林项天顿时一惊,立刻起身去接了一把,但还是没接住,陈硕那个被下了定魂咒的泥娃娃直接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第二十九章 鬼楼主人 第二十九章 鬼楼主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我这样的。 我千辛万苦拿来的泥人儿就这样碎成了渣渣…… 顿时楼道里的几人都愣住了,打破沉静的是陈硕的声音。 “我怎么在这里?”陈硕晃了晃脑袋,声音已经变回去了,眼睛也恢复了正常,脸上那表情先是如梦初醒,后来就有些紧张了,问,“你们想干嘛?哎?我认识你,你是那个非礼……” 陈硕还被周秀秀按着,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只是他这话没说完,就被周秀秀一掌劈在后颈上,晕过去了。 我看了看碎在地上泥人儿,有些心虚的爬了起来,说,“我不是故意的……” 林项天看都没看我一眼,叹了口气,问周秀秀,“还有办法么?” 这个假的周秀秀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冷笑一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这个是不是出大事了?”我茫然的看着二人,有种捅了马蜂窝的感觉。 我们三个把陈硕送回了602,林项天捡起那个被陈硕扔回房间的包裹看了看,直接动手把外包装拆了。 “这里面是什么?”我是刚闯了祸,但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林项天没回答我,反倒是那个假的周秀秀接过话茬说,“是陈硕的命,现在他身上的鬼跑了,以后这包裹没有鬼魂处理,恐怕他也是活不长了。” “真的?”闻言,我立刻看向了林项天。 那个包裹除去外包装,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纸盒,林项天打开那个盒子点了点头,说,“已经死了一个周秀秀,陈硕要活着。”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我不禁一愣,那是一沓符纸,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怪不得拿在手上的时候并不是很沉,重量估计也就是那盒子沉实了一点。 一边那个假的周秀秀闻听林项天的话,冷笑一声,说,“你让他活着,他就能活着了?” “四号楼的事我会在这几天解决掉,这包裹就拜托你来处理了。”林项天却是诚恳的看向周秀秀,把手里的包裹递了过去。 我以为周秀秀不会拿着,没想到这女人冷笑一声,就这么接过去了,之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答应我的事,要做到。” 林项天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好像做了什么交易,可我想不出林项天有什么可以做交易的东西,出了602的门口,我和林项天就下楼去了。 我问他陈硕身上的鬼去哪里了,林项天瞬间就皱紧了双眉,他说那个鬼还在受定魂术的影响,暂时上不了其他的人的身,但这不代表它没有杀人的能力,恐怕是要出乱子了。 “它会杀人?”我顿时一惊,差点儿从楼道里滚下去。 “脱离了四号楼的管制,如果想延续鬼命,它会杀。”林项天面无表情的回了我一句,就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我见他错过了404的门口,便紧追上去,问他,“你去哪儿?” “去找赵北走,有点事想问他。”林项天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 赵北走那边的情况,我是提前给林项天打了招呼的,可到了地方一看,这门虽然还虚掩着,但赵北走已经醒了,正在把茶几上那些半成品的泥人儿装进一个麻袋,看那样子是想扔掉。 见我俩进屋,赵北走也没藏着躲着,而是扫了我们一眼,继续收拾着茶几,抱怨道,“你俩刚才谁踹我?脖子都踹歪了啊!不知道老头子我活一把年纪不容易啊?” “你想做定魂娃娃?”进屋林项天也拐弯抹角,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了一句。 赵北走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看林项天,又看了看我,这才说,“瞒也瞒不住,你俩也早就知道我被鬼上身了,但我这不是定魂娃娃下的咒,陈硕的泥娃娃我没瞎搞,就是想学学而已。” “定魂娃娃就像傀儡人偶,可以将人和鬼锁到一起,也可以将人和鬼分离开,你是想摆脱身上的女鬼,”林项天低声说着,一副很在行的样子,不等我这奇怪,他就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但有条件。” “你教他制作定魂娃娃?”我惊诧的看着林项天。 林项天抬手推了一下镜框,假装没听到我的话,继续说,“我想见一见另一栋鬼楼的主人。” 赵北走这老头子为难的看着林项天,犹豫了很久这才说,“这个我帮不了你,我自己都没见过他,而且你们是同门出身,想见面还用得着我这外人牵线么?” “陈硕身上的鬼已经逃出了四号楼,这边坚持不了多久了,”林项天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北走,继续说,“另外,你主子不是想要我们的密卷么?你帮我潜入鬼楼,我盗密卷给你。” “金主儿那边……”赵北走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似乎是在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险。 我站在一边听着,见二人都不说话了,这才开口询问林项天,“天哥,你是四号楼的主人?” 林项天一愣,没抬头看我,但他点了点头。 “你真的会定魂术?”我努力压抑着心中的诧异,算不上生气,只是有些不甘心被骗的团团转。 “我会,但我发誓从来没用过。”林项天抬头,话依旧说的义正言辞。 我问他,“那刚才老赵说,另一栋鬼楼的主人是你同门也是真的?” 林项天说,“但那个同门我根本就不认识,我是被师父骗到四号楼的。” 闻言,我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嘲讽的说,“所以你就骗更多的人去四号楼?” 林项天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我的指责。 赵北走说的没错,我跟着林项天,就算是有一天死了,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个人城府太深,心机重的让别人背负不动。 “对不起,是我打破了陈硕的泥人儿,如果需要偿命,随时说,我先回去了。”林项天不再说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出了房门。 林项天一直说,四号楼这局是个老头子布下的,想必那就是他师父了,至于他是不是被骗到四号楼的我不知道,而且就算他是被骗来的,也不应该卷入更多的人,三年的时间,天知道这段时间有多少我这样的快递员死于非命? 离开二号楼,我开三轮车出了琳琅小区,回出租屋的路上,一辆红色的面包车突然冲出路口挡住了我的路,我正在想林项天的事儿走神,差点儿直接撞上。 就在我惊吓过度还未回过神的时候,这面包车的门打开,四五个高大的汉子下来,架起我,就给我塞车里了。 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我,一把匕首就抵住了我的脖子。 “你就是李航?”拿着匕首的人将一张照片放到我面前对比了一下,然后递给我一个手机,说,“给林项天打电话,就说我老板想跟他做笔交易。” 我拿过手机看了看,电话已经拨出去了,拨打的号码是赵北走的,显然这些人知道林项天和赵北走在一起,今晚应该是盯了我们有一会儿了。 “你绑架我也没用,我这种傻小子满大街都是,林项天不会在乎。”我扫了手机一眼,并没有放到耳边。 那人又把匕首往我脖子上贴了贴,说是如果不照他说的做,明天我就可以上新闻头条了。 “喂?谁啊?”而这时手机那边的电话也打通了,赵北走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让拿着那匕首的人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我只好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说,“是我,让林项天接电话。” “诶?”赵北走诧异了一声,就把手机给林项天了,林项天问我什么事,说话的声音依旧平淡的很。 我抬头看了拿匕首的那人一眼,这才说,“有人说,他老板要和你做笔交易。” 闻言,林项天沉默了一下,问我,“你被他们抓了?” 我还在气头上,就没回答林项天,闻听我没吱声,林项天这才问我,“你问问那人,他老板是谁?” 手机的声音不小,拿匕首的那人自然是听到了,直接说,“吴国栋。” 我一听,差点儿把手机扔了,心说,这名字不是我给404送假包裹那回哑巴冒充的人么?我还以为是随便编出来的名字,真有这个人啊? 那林项天和这人的仇一定很大吧?当初还想让我把这名字写到签收单上,不过写上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果然,听到这名字,电话那头的林项天没声了,我无奈的看了拿匕首的人一眼,说,“我说过了,没用的。” “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他不吃这套,你只能自认倒霉了。”那人说着,匕首已经划破了我肉皮儿,割断大动脉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等一下,这事和他没关系,明天我会去亲自拜访吴老板。”林项天说话的声音很冷,但他还是妥协了。 “那您朋友我们就先请过去了,回头还劳烦林先生亲自去接了。”拿匕首的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第三十章 报应 第三十章 报应 我被这些人带出了市区,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面包车开进了一座半山腰的别墅里,他们倒没怎样我,看上去也不是什么专业的绑匪,不蒙我眼睛,也不捆我,只是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 这别墅外面看着气派,进去了,我就有些傻眼了,这屋子里到处都横七竖八的贴着符纸,挂着八卦盘,还供着很多佛像,神像…… “这里闹鬼啊?搞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啥?”被拿匕首的人带去二楼,走进楼梯口的时候,我随手扯下一张黄符看了看。 “别乱动!”那人抢过我手里的黄符,一口唾沫又给贴回去了。 “你们找林项天是不是要驱鬼啊?他在这方面很厉害吗?”我跟着那人上楼,觉得这屋子里有些阴森森的,有点暗。 那人没搭理我,而是把我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门前,敲了敲门,这才推开门说,“老板,四号楼的那个小快递员抓来了。” “让他进来……”房间里传出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然后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进去。 他没跟我一起进屋,小心的关上了房门,顿时,这没开灯的房间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愣在门口没敢动地方,这黑灯瞎火的,我要是撞上什么贵重的东西,赔都赔不起啊!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中年人打开了桌子上的台灯。 这房间和外面一样,都贴满了黄符,窗户和门上也挂着八卦盘,我环视一周,这才将目光落到那中年人的身上,这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衣裤。 但我没敢贸然靠近,因为这人的脸上和被鬼上身的周秀秀一样,有一块块的青斑,手上也有,只是他没有周秀秀那么严重,嘴唇也没有干瘪下去,还是人的样子。 “吴老板?”我狐疑的看着那人,心中奇怪,这人身上的青斑好像是鬼斑,还是被人打了? 吴国栋点了点头,一指桌前的椅子,示意我坐下,这才继续说,“听说是你让项天出手管四号楼的事儿了?” 项天?喊得这么熟络,看上去他们的很熟的样子,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他林项天有自己的主意,我和他不熟,他又怎么会听我的?” “呵,也是,他躲了一年多,可能只是躲不下去了。”吴国栋顺着我的话笑言了两句,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他找到解决四号楼问题的办法了吗?” “这个……我不知道。”我摇头示意不知,也是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胡乱说出来。 吴国栋点了点头,说,“四号楼是个好地方啊,当初是我和曹一山合资开发了琳琅小区,你知道么?那块地皮以前是片没人管的老坟地,都说这地儿盖房子不安全,阴啊,怕以后住人的时候闹鬼,然后我们就把那块老坟地清理了。” “清理了?”我顿时一愣,对这人说话的方式很不满,怎么说也是死者为大,怎么到他这儿说的跟清理垃圾一样? “没错,就是清理了,那么多老坟我们也没地儿迁,那时候四号楼的位置是个大水坑,挺深的,我就让工人把那些老坟里的东西都填坑了,我是搞房地产的,你总不能让我再给这些死人买块地皮对不对?物尽其用嘛!”吴国栋理所当然的说着,奸笑了两声,像个疯子。 “你就不怕有报应?”我皱眉看着这人,有些无言以对,更加捉摸不透他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报应?”吴国栋瞬间便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说,“是有报应,我活该,但当初这些馊主意都是林项天他师父出的,还说什么物极必反,说那四号楼将来必是生财的地方,妈了个巴子的,那个老匹夫居然涮我!” 吴国栋越说越气,一挥手将桌上的水杯和文件都扫到了地上。 “林项天的师父,是那个曹一山?”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吴国栋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整个人后仰了过去,咣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吴老板!吴老板!”我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看了看。 桌子另一边,吴国栋的椅子翻过去,但他没起来,就躺在地上捂着脖子挣扎,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舌头也从嘴里伸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这屋里真有鬼? 当时心中一惊,我先是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抓起桌上的黄符,用打火机点了,胡乱的丢向了吴国栋。 这火遇到纸,自然就着了,但燃烧速度是有限的,可这黄符被我丢过去的时候,接近吴国栋时几乎是瞬间就变成了灰烬。 不过,好像管用,倒在地上的吴国栋不挣扎了,但也没起来,就躺在那儿喘着粗气,好像也是吓的不轻。 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问他,“你这黄符是赵北走给画的?” 吴国栋好像还没回过神儿,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你就是老赵常说的那个金主儿了?”我不禁好奇,这赵北走的主子咋疯疯癫癫的? “他主子是曹一山,我就买了点儿符。”吴国栋提起曹一山似乎还听不高兴的,看的出来是嫉妒曹一山有这样儿的能人帮着。 我一听赵北走那样儿的还有人抢,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问他,“你这被鬼缠多长时间了?” “三年了,打从四号楼出事儿,我这儿就没消停过,搬家都搬了五六次了,媳妇儿也他娘不要我了。”吴国栋说着说着又有些唉声叹气了。 “被鬼折腾三年你都不死,这命也够大的了。” “命大?别闹了,是那老匹夫说要留着我和曹一山祭楼,若是这次项天还不能解决四号楼的事儿,那我和曹一山真要撞死在四号楼给下面那堆老骨头赔罪了。”吴国栋有些烦躁。 “这次?还有上次不成?”我不禁来了兴趣。 吴国栋对这事儿却一副不想提的样子,只说,上次的事儿他和曹一山做的有些过分,从那时候开始林项天就躲起来了,再也没见过他们。 至于怎么个过分法儿,我问他,他没说。 之后,门外候着的那人给我安排了房间,说有事可以叫他,他就在走廊值班。 这有钱人的房子我是第一次住,不过睡在这贴满了乱七八糟符纸的房子里,总觉得阴森森的,泡了个热水澡,我就上床睡觉了,然后就一直在做恶梦。 梦里总觉得有人在敲我床板,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也醒不过来,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有人在门外喊我,让我出去吃早餐。 我下楼的时候,吴国栋已经在餐桌前吃饭了,见我过来就朝楼梯口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大白天的,吴国栋的脸色看上去比昨晚好了很多,但不等我打招呼,这货突然又朝后翻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地上,又是一阵挣扎。 不过显然他是把昨晚我用那办法告诉旁人了,站在他身边的保镖,立刻抓了黄符点着丢了过去。 这饭吃的不消停,一会儿的功夫,吴国栋已经翻过去了两三次,这鬼也是够执着的,合着不让它好好收拾,它也不罢休。 林项天是九点多过来的,一个人,并没有带赵北走,他进屋的时候,吴国栋正躺在地上和我说话,这货是翻出不怕来了,索性躺地上不起来了,那鬼倒是安生了。 进屋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吴国栋,林项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问他,“你又想搞什么?” 吴国栋立刻起身,端正了态度说,“没事,就想请你和小兄弟吃顿饭!” 林项天看向我,见我没啥反应,这才说,“饭就不用吃了,你有什么话快说,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师父留下的密卷,啥时候拿过来给老哥长长眼?”吴国栋奸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个我还真有点意外,我以为他找林项天是来治鬼的,不过话说回来了,那密卷到底是什么东西?曹一山想要,吴国栋也想要? “我说过了,密卷不在我手上。”林项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吴国栋,语气却有些不耐烦。 “可你有本事啊,可以去拿嘛,对不对?现在四号楼也到极限了吧?这种关键时刻我想你也不希望出什么乱子,是吧?”吴国栋完全就是一副小人样儿,摆明了就是在威胁林项天。 林项天沉默片刻,这才认命的说,“你不要干涉四号楼的事,密卷我会尽快给你拿来。” 吴国栋没再为难我们,见林项天答应了,就让手下送我们离开了,回到市区,下了车,我才问林项天,他答应了赵北走要把密卷给曹一山,现在又说要给吴国栋,到时候怎么办? 林项天却说,“以前我也是信守承诺的人,但是他们失信在先,就怪不得我了,密卷我谁都不会给,这次让他们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我好像错怪了他什么,他也有自己的苦衷,躲在四号楼的那段时间,林项天的心里一定也不好受,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已经在极力的挽回败局了么? 第三十一章 夜探鬼楼 第三十一章 夜探鬼楼 见我看着他没说话,林项天瞬间皱眉,问我,“你看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昨晚那话我说的好像有些过分了。” “不过分,你说的是对的,”林项天冷笑一声,说道“四号楼的快递应该我负责,是因为我逃避,所以才牵扯进了更多的人,那些快递员都是因为我才被骗进四号楼的。” 他说的没错,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儿…… 林项天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我这样的快递员都是被他坑的,他师父只是坑了他一个,他这是报复社会呢?一坑套一坑的,指不定坑了多少人…… 越想越远,我这还没回过神,口袋里又传出了那种急促的金属碰撞声。 顿时一愣,我和林项天都是伸手拿出了口袋里的仓库钥匙,那串哑铃正在无风自动的发出阵阵脆响。 阴铃三响,恶魂索命。 “第二次了,下次哑铃响起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死期。”林项天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担忧。 “赵北走告诉你另一栋鬼楼在什么地方了么?”我转移话题,问林项天。 林项天点了点头,拿出佛珠还给我,说,“不远,今晚我会过去看看,四号楼的快递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找周秀秀,虽然她是鬼,但会帮你的。” “你会不会有危险?”我犹豫了一下,没接过佛珠。 林项天索性直接塞我口袋里了,无所谓的说,“只要这哑铃再响,你我就都死了,会不会有危险真的还有那么重要?” 或许,是不重要了…… 林项天有多少本事,我不知道,但他不傻,而且赵北走那点儿小伎俩在他这儿根本就入不得法眼,所以应该不会有事吧? 我和林项天就在那路边分道扬镳了,我的电三轮被吴国栋的人停到了劫持我附近的酒店停车场,过去开回来之后,我是想回出租屋的,但一个电话被秦瑶叫到了辉夜酒吧。 这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我去的时候却挂着停业整顿的牌子,一楼偌大的酒吧里,也只有秦瑶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酒。 这个女人很漂亮,就是性子太傲,有种让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儿么?”我过去拿了秦瑶手里的酒瓶。 这女人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问我,“怎么?怕我喝醉了啊?” “你是酒吧的老板娘,酒量当然好的没话说,我是怕你把自己喝倒闭了,到时候没钱付我工资。”我悻悻的扫了秦瑶一眼,将酒瓶放到了一边。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啊?不知道的以为你卖身给林项天了呢!”秦瑶拿出烟自己点了一支,随即扔给我,继续说,“那份三年制的合同我托朋友保管了,他是做律师的,所以你最好是听我的话。” 我一听这话有点儿来者不善的样子,便点了点头,随着她说,“是是是,秦老板,您有何吩咐啊?” “四号楼的鬼不能消失,快递你得继续,我要四号楼保持原样,不想它变正常,林项天的话你不能听,你是我的人。”秦瑶皱眉说着,猛吸了两口烟。 我顿时一愣,问秦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想停下来是不是已经晚了?” “不晚,总之你是我的人,不能听林项天的!”秦瑶这话说的有些发狠。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惊诧的看着秦瑶,我觉得这女人八成是因为秦峰被鬼上身的事儿受刺激了,但这关林项天什么事儿啊? 秦瑶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说那份三年制的合同只要随随便便加上几条,就等于是我的卖身契,我不听她的,她就让我没好日子过。 威胁完了,见我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她这才问我最近林项天都在干嘛? 我想了想,也没隐瞒就都说了,这被秦瑶雇了的可不止我一个,还有个赵北走,就算我不说,赵北走那边八成也会漏底,而且这秦瑶一个女流之辈,就算我告诉她了,她又能怎么样?做啥事儿还不得让我们来? 但我没想过要出卖林项天,更没想过要害他,四号楼的事也关系着我自己的性命,好日子也得有命过不是? 到时候命都没了,我要好日子做什么? 离开辉夜酒吧,我就把秦瑶和我说的,以及我说出去的,都打电话告诉林项天了,他说没事儿,让我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 中午在外面吃了饭,我回出租屋去看了看周秀秀的泥人儿,确定没有什么异状,便倒**睡了个午觉,醒了就去仓库了。 一切好像平时那样,循序渐进,平静的很,至少我没感觉到什么风起云涌的危机。 今晚的包裹恢复了正常,是602和604的包裹,签收时间分别是十二点和十二点过十分,条件没变,对方应该也是知道陈硕身上的鬼已经逃出了四号楼,所以觉得就算不做什么,我这包裹今天也没有人来签收了。 可他们不知道,四号楼还有个不属于四号楼的鬼。 602的包裹有那个女鬼处理,完全不是问题,送完四号楼的包裹,我叼着烟下楼的时候看到赵北走正坐在我三轮车上抽烟,明显是在等我。 我也是有些惊诧,“老赵?你没和林项天去另一栋鬼楼?” “去啥去?我在家研究定魂咒呢,刚把那个女鬼搞定,”赵北走的心情似乎很是不好,不耐烦的嚷了两句,这才说,“我问你,你把林项天去另一栋鬼楼的事儿和秦瑶说了?” “额,说了啊,这事儿我告诉林项天了,他说没事儿。”我傻乎乎的回了一句,就上车打算走了。 “没事你大爷!”赵北走扇了我后脑勺一巴掌,却没有下车的意思,转而说,“去北山,但愿还赶得及。” 我莫名其妙的问他,“咋了?” 赵北走抢过我手里的钥匙,启动了电三轮,示意我开车,这才说,“咋了?秦瑶跑来问我另一栋鬼楼的地址,说要去找秦峰,我告诉她了。” “你傻啊,你这都跟她说?”我顿时一愣,不用说也知道了,看赵北走这反应,秦瑶八成是和林项天一样,也去那栋鬼楼了。 “我有把柄在她手上,她威胁我,我能怎么办?”赵北走黑着张老脸,似乎自己也很懊恼。 想起秦瑶威胁我的样子,我顿时就理解赵北走的心情了,掐灭了烟头儿,直奔北山。 北山那边其实没什么住户,是片老工业区,都是老旧的厂房,已经往东新区那边修筑了新的工业区,听说北山的老厂房不久之后就要拆了,会盖成新的居民小区。 不过,另一栋鬼楼在这种地方我还真没想到。 我和赵北走把三轮停在了比较远的地方,到地方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是栋破旧的老楼,里面一点灯光和声音都没有。 “姓林的应该是天黑就过来了,秦瑶如果来了,那也有段时间了,但愿这俩人都没出啥事儿。”赵北走在前面带路,带我摸进了这栋黑漆漆的老楼。 这楼其实已经破旧不堪,地上扔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里面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儿,感觉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这倒是真像一栋鬼楼了,鬼气森森的。 赵北走带我到里面,让我别出声,然后推开一扇铁门走了进去,铁门里是盘旋往下的楼梯,下面是这厂房的地下仓库。 仓库似乎不小,楼梯的出口是个十字走廊,这里倒是开着灯,可我俩才下楼梯,就被仓库走廊里一个穿着白色孝袍子的人看到了,那人与我们对视了片刻,意识到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掉头就跑,似乎是想去叫人。 “你在这儿等着!”赵北走招呼了我一声,就追过去了。 这里并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啊,居然让我在这儿等着?我当然不会老实的等着,就追着老赵过去了,可拐过一个路口,前面那俩人就不见了。 这走廊虽然很长,但有很多房间门口,那人和赵北走一定是进了哪个门口,我正要从第一个门口找起,身后的拐角就传来了脚步声,我顿时心头一紧,直接开门进去了。 这房间黑着灯,轻轻关上房门,我随手上了门栓,直到走廊里那脚步声远去,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侧身靠到墙角,却没想到直接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人的身体硬邦邦的,头发扫过我脖子,吓的我一个激灵扯住头发,直接给它来了个过肩摔。 摔过去了,我才察觉到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不过,力气用的过大倒也没发出什么大动静儿,似乎是摔在了什么东西上,只发出了轻微的闷响。 我拿出手机照了照,才发现,这仓库的地上堆放着很多白布,角落的架子上还有成包装的假发。 被我扔过去的是个塑料模特,这塑料模特上带着假发,穿着一身白色的孝袍子。 愣了一下,我立刻过去把那塑料模特的衣服扒了,套在自己的身上,用假发遮住脸,这才打开仓库的门,回到了走廊上。 第三十二章 暴露 第三十二章 暴露 不知道这栋鬼楼的主人是不是有神经病,居然让自己的人都打扮成这个鬼样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我这副鬼样子就是我亲妈来了,估计也一眼认不出了。 大摇大摆的走在走廊上,我偶尔推开门看看有没有赵北走的身影。 这些仓库大部分都是空着的,也有些打不开的房间,但我一路找过去,根本就没看到赵北走。 这走廊眼看着就走到头了,我这正纳闷儿,走廊尽头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了三个和我装扮一样的人,我这毕竟是做贼心虚,顿时就停下了,那三人也是 一愣,随即那个带头的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当时我心就提嗓子眼儿去了,尽量低头让头发遮住脸,然后小声回了一句,“秦峰。” “秦峰?”带头那人对这名字似乎并不熟悉,跟他后边儿的一个人立刻提醒了一句,“是那个四号楼转过来的,刚来不久。” 带头的那人没说话,而是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要到处乱晃,跟我来。” 我慌忙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那人与我擦肩而过走向了反方向,我只好放弃寻找赵北走,跟上了这三人。 这栋楼的地下仓库很大,我随这些人回到了那个十字路口,然后左转,在走廊尽头打开房门,是向下的楼梯,一路上他们都不说话,我也不敢吱声。 这楼梯下面就不是什么大地方了,只是一个神殿样的小房间,里面有很多穿着白孝袍的人,我大概扫了一眼,有二十多个。 带我过来的那三个人就站在外围,并没有往里走。 我更加没敢往里去了,站边儿上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好跑啊! “都到齐了吗?”在房间的里面,摆着神像的小台子上,一个穿着孝袍子的中年人问了一句。 众人彼此看了看都没说话,就这打扮,个个长发遮脸的,看也看不出个鸟儿啊。 我扫了扫周围,把目光停留在了那个神像上,这神像长得有趣,好像那种胖胖的大头娃娃,脑袋圆圆的,肚子也圆圆的,表情笑眯眯的,可颜色却黑黑的,这笑容看上去有些阴森。 “今晚是最后一次魂祭,明晚之后阴楼就会消失,你们也会恢复自由之身,不要抱怨什么,至少你们的下场比阳楼那些冤死鬼要好上很多。”中年人的头上并没有戴假发,说话的时候,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尽显无疑。 周围那些人纷纷附和着,反正我是反感的。 他说的阴楼阳楼,应该是指这里和四号楼,这个中年人难道就是这栋鬼楼的主人? 我狐疑的打量着那人,那个中年人回身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了三炷香,点燃,然后插到了那个神像的头顶,说,“仪式开始。” 这台子下面的人顿时都跪下了,我反应有些迟钝,直到那个中年人注意到我,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匆忙跪下,把头尽量放低,几乎贴到了地面上。 “魂祭需要的最后一个祭品,秦峰,你自己上来。”那中年人突然提了秦峰的名字。 当时我脑子嗡的一声就有些炸毛了,微微抬头朝前面跪着的那些人扫了一眼,果然在前排,一个比我矮点的身影站了起来,然后朝台子上走了过去。 同时带我过来的那三个人也回头看向了我,见他们还没注意到秦峰已经上去了,我立刻站起了身,然后抬脚踹了最后面那人一脚,转身朝楼梯口跑了过去。 这神殿本来就小,一群人跪在一起很拥挤,那人被我一踹,撞倒了好几个,顿时这人群就炸了锅了,大部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带我过来的那三人知道。 “有人闯进来了,抓住他!”其中一人追过来嚷了一句。 我回头一看都追过来了,心里瞬间没底了,妈的,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和秦峰一样,被鬼上身了,到时候一群鬼追我,我往哪儿跑? 扫了一眼祭台上的秦峰,见那小子和中年人没动地方,我咬咬牙顺楼梯上去了,现在我是自身难保,秦峰我是带不走的。 冲出楼道,我本来想把门锁上的,但出来才发现,这门没有外锁,只在里面有个门栓,后面人追的快,我只能找个有门栓的房间,自己躲进去了。 “他跑不远,就在这几个房间里,给我一个个翻,找到直接打死。”是那三人中带头人的声音。 我躲在门后听得一阵心惊,立刻拿出手机照了照这房间,这里堆放着很多老旧木箱子,但这箱子不大,藏人肯定是不行的,再说了,这就算藏的进去也是典型的瓮中捉鳖啊…… 不过,屋顶有个一米见方的通风口,我这身材钻进去应该不是问题。 走廊里已经传来了隔壁撞门的声音,我立刻拖过箱子踩着,把通风口的板子推上去,探头看了看,确定里面可以容纳一个人,这才将箱子推回原位。 然后靠自己的力量跳来抓住通风口的边缘,爬了上去。 几乎是在我盖好通风口盖子的同时,这房间的门也被撞开了。 “翻!”那个带头人站在门口一声令下,四五个人进来,将堆在墙角的那些箱子打开开始检查。 我趴在通风口里一点都不敢动,就透过缝隙看着下面,这才发现那些箱子只有部分是空的,另外一部分装着老旧的武器,这些是狐子窝地下道里的那些箱子? 他们又去过狐子窝了?可为什么有些箱子是空的,里面的东西呢? 这些人把表面上的那些箱子挨个打开看了看,没有找我,就立刻出去换房间搜了。 直到这个仓库的门被关上,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取出手机照了照这通风口,一眼看不到头,犹豫了一下,我便顺着这通风口往前爬过去了。 这里的仓库是储存东西用的,所以这通风口四通八达,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庞大的仓库房间,我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从通风口的缝隙确定房间没人之后才会快速的挪动。 就这样,我爬了十多分钟,终于回到了这个仓库走廊的十字路口,之后右转,又朝跟丢赵北走的方向爬了过去,只不过这通风口在仓库房间上面,所以我看不到走廊里的情况,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爬到尽头。 这通风口的尽头是上下口,就是通往上面和下面的,我可不敢直接跳下去,万一有两三层楼那么深,那我岂不是要摔死了? 所以我在最后一个房间停下来,打算从这里出去,可不等我抠开通风口的盖子,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两个人走进来开了灯,我一看不禁愣住了,心说这才几分钟,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刚才在祭台上吆五喝六的那个中年人和秦峰,而这个房间是住人的宿舍,左右两侧摆着上下铺,角落还堆放着一些行李。 我在上面儿爬的这么辛苦,人家用走的,当然比我快了,不过那个什么魂祭仪式是结束了么?还是因为我举行失败了? 想到此处,我立刻将注意力放到了秦峰的身上,他手腕好像受伤了,一直用另一只手握着,不过这小子头上挂个假发,怎么长得跟大闺女似的? 那个中年人进屋就坐到了床铺边儿上,点了根儿烟,吞云吐雾的说,“留点儿血而已,死不了,你应该庆幸自己及时换了主子,若是还留在四号楼,陪着林项天那个浑浑噩噩的傻小子,估计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秦峰没说话,只是走到那堆行李前翻出了止血药和绷带,似乎是想包扎伤口。 “听说,你有个姐姐挺漂亮的?”那中年人估计也是闲着没事儿,拿秦峰这小子打趣儿玩儿,故意挑衅似得说,“看你这小模样儿,你姐应该也差不了,要是能抓来玩玩儿就好了。” 当时秦峰就背对着那个中年胖子,站在通风口的下面,我看到这小子的身体在发抖,握着药瓶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显然很生气。 但他没说什么,一直在保持沉默。 那个中年人显然也是察觉到了秦峰的气愤,狠吸了一口烟,补刀似的说道,“生气了?至于么?开酒吧的都是婊子,你以为你姐能多干净呢?” “不准说我姐!”秦峰被气急了,转身直接把手里的药瓶摔了过去。 那个中年人早有防备,一个闪身就躲开了,回手在床铺栏杆上捻灭了烟头儿,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问道,“你和林项天一起去过狐子窝吧?” 秦峰的身体微微一怔,并没有回答。 中年人了然的走到秦峰面前,抬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脸,不屑的说,“毛儿都没长齐,跟我玩儿潜伏,你还嫩了点儿!” 这时秦峰突然笑了,无所谓的说道,“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反正来了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杀了你?你当我傻啊?楼主说了,留着你可以威胁姓林的,所以你就老实的给我在这儿待着,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最好想想你姐的死活。”中年人说完,低笑着转身,就要出去了。 秦峰起初站在原地没动,但在那个中年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小子还是下了狠心,冲过去,一脚踹在中年人的后腰上,然后扑过去和这人滚在了一处。 第三十三章 悬棺 第三十三章 悬棺 秦峰那小子身板儿,如果不是鬼上身的话,连我都干不过,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而且那人一看就是练过的,三两下就把秦峰蹬到了一边,扑过去,就给了几拳。 这拳头打在秦峰的身上,声声闷响,没有一拳是落空的。 趁他俩滚在一块儿,我快速的抠开了通风口的隔板,然后往前爬了爬,先把脚放了下去。 用手臂撑着两侧,我跳进房间的时候,那个中年人正用脚踢倒在地上的秦峰。 每一脚都重的足以让秦峰卷缩身体,这小子也真是够不自量力的,明知道斗不过,为什么还贸然动手? 我下来之前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手上没有武器,但也不能看着秦峰挨揍,既然他是我们这伙的,不管是看在林项天的面子上,还是看在秦瑶的面子上,这亏差不多就行了,不能吃多了。 双脚落地,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但我没给那中年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秦峰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个中年人的力气很大,我抱住他其实很吃力,根本就经不起挣扎,就在我还没想清楚该怎么办的时候,站在我俩对面的秦峰回手从后面抽出了一把匕首,刷的一甩,冲过来,直接一刀捅进了那个中年人的肚子。 秦峰还只是一个高二的学生而已,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地痞混混,一脸乖宝宝的人,居然说拔刀就拔刀了? 顿时那个中年人就不挣扎了,我也有些吓傻了,手一松,这人就滑倒在了地上。 秦峰见那中年人还没死透,直接蹲下提匕首又补了好几刀。 我现在这心情就和大街上目睹了凶杀案的中年妇女一样,惊恐伴随着诧异,就差没用高八度的嗓子喊上两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秦峰杀了人,反倒很平静,在那个中年人的身上蹭干净了匕首的血,这才起身将房门反锁,然后捡回了**的药瓶,似乎是要给自己的手腕上药。 我注意到他的手腕还在流血,就过去给他帮忙处理了一下,问他,“最后一次魂祭仪式完成了?” 秦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沉闷。 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这才说,“我听赵北走说你姐来找你了,所以就和他追过来了,林项天应该也在这里。” “他来找密卷了?”秦峰闻言,却不是很关心他姐的安危,和这个比,他竟然更在意密卷?可他怎么知道密卷的事儿?难道是林项天和他说的? 我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密卷是什么玩意儿……我顿时一愣,然后点头,说,“密卷应该是原因之一,他是想来见这栋鬼楼的主人。” “见阴楼楼主?”瞬间秦峰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有些走神了。 “嗯,你不必太过担心林项天,他和这个阴楼楼主不是师出同门么?就算被抓住,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自己心里其实也很不安,现在这情况,万一林项天出什么事儿,四号楼就彻底完了。 可还是忍不住嘴硬的安抚了一句,至于是在安抚秦峰,还是在安抚我自己,我也搞不清楚了。 “师出同门?”秦峰却是突然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味道,继续说,“阴阳楼向来水火不容,林项天是阳楼的主人,他和阴楼的主人两人只能活一个。” 闻言,我这心里有些突突,转而说,“没事,说不定这时候老赵已经找到林项天了……” 秦峰扫了我一眼,没说话,那眼神冷冷的,不知道是啥意思。 给他包扎完伤口,我带秦峰爬进了通风口,这个房间有尸体,门不能开着,我俩只好换个房间出去。 回到走廊上的时候,我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秦峰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问题,阴阳楼两栋鬼楼的主人只能活一个,那这楼里的人呢?是不是保住四号楼这里的人就要死了? 结合之前那中年人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 秦峰对这仓库似乎很熟悉,明显是刻意摸过底了,之前我撞到那三人出来的地方,是这条走廊的尽头,那里是个电梯,看上去并不老旧,应该是后来加筑的。 “把脸遮好。”秦峰提醒了我一句,这才拽拽假发,带我进去,但他扫了一眼电梯的四角还是有些不安。 “这里有摄像头?”我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 秦峰点了点头,转移话题,说,“你叫李航是吧?上次伤到你,我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林项天都和我说了,说那是做给别人看的,”空荡荡的电梯里,我侧目看了秦峰一眼,还是觉得这装扮阴森森的,想缓解一下气氛,便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说起来,你姐是我老板,我还得叫你一声小老板呢!” 提起秦瑶,秦峰抿嘴笑了笑,这才说,“如果找到我姐,你就带她出去吧!” “你呢?” “我……”秦峰侧头看了我一眼,有些认命似的说道,“我活不长了,不管四号楼的结果是什么,作为那个魂祭仪式的祭品,明晚我和那些人都会死。” “会死?那个中年人不是说,明晚之后你们就自由了么?”我不禁一愣,有些不明白。 秦峰却说,“他是骗人的,这个是我从林项天那儿知道的。” 林项天就不骗人了么? 我悻悻的想着,秦峰话音未落,这电梯门就打开了,这地儿有点阴暗,让我奇怪的是这个地方里里外外的居然都没有人把守,这电梯都下到底儿了,也没见有个站岗的。 这里是地下三层,空间不大,应该是冷库,因为这层的通风口在走廊上方,四处凉飕飕的。 秦峰说他只到过二层,这里也是第一次来,让我自己小心。 我看这地儿啥都没有,不禁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好小心的,连个守卫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机密重地。 这电梯口外是一个小短廊,短廊两侧分别有三个仓库,尽头有一个,我和秦峰过去试着推了推仓库的门,不知是这种金属门太重还是怎么回事儿,我俩合力竟推不开一扇门。 “是不是上锁了?”我松开门把手,缓了下劲儿。 秦峰扒门缝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我俩正要换个门口试试,这走廊头顶的通风口盖子突然咔的一声被人撬开了。 我和秦峰吓了一跳,正想找地方躲起来,这通风口就嘭的一声掉下来了一个人。 我顿时一愣,立刻冲过去把人翻过来一看,是赵北走那老头子。 这老头子的脸色铁青,嘴唇也有些发紫,浑身僵硬的很,发梢还带着冰碴儿。 “老赵?”我掐着老头子的人中,喊他,他也不应。 “他身体冷冰冰的,是不是死了?”秦峰过来活动了一下赵北走的手臂,抬头看我,说,“这个通风口可以爬进仓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又晃了晃赵北走,这老头子依旧没醒,但还有呼吸。 “你留在这儿,我去看看。”我将赵北走平放到地上,起身就要过去,可这走廊的通风口比仓库里高,我跳了两下都没够到。 秦峰看了看那个通风口,这才说,“还是我去吧!你给我当个脚凳儿。” 这确实是个办法,我犹豫了一下,嘱咐秦峰如果感到身体不适就立刻回来,然后就把他托上去了。 之后秦峰朝我摆了摆手,盖好通风口的盖子,就往里去了。 我在走廊里给赵北走搓了搓手心,这老头子一直没醒过来,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吧?我听到电梯里有动静,应该是上面那些人没找到我,已经搜下来了。 当时我挺紧张的,因为这走廊不长,就七个仓库门口,我躲都没地儿躲。 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我背上赵北走,开始挨个试走廊里的仓库大门,可一路试过去,这些门都打不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上了内锁,但走廊尽头那个仓库是挂锁的,还是那种防盗效果很差的老锁。 我抓着那个锁愣了一下,觉得有些眼熟,便拿出口袋里用来开仓库锁的那把钥匙,插进锁孔试了试,这锁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电梯的门也打开了,四五个穿着白孝袍子的人手里拿着棍子冲了出来,其中一个招呼了一句,“在那边!” 我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已经没有退路了,索性背着赵北走闯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仓库,并快速的关门上了门栓。 这门里面是隔离间,再往里还有一扇门,不过这门没上锁,我过去一推就开了,门里没有我想象中的冰天雪地,虽然通风口一直在渗凉气,可整个仓库里连丁点儿的冰碴儿都没有,只在房间的正中央用铁链吊着一口悬棺。 悬棺下面是空的,有个看不到底的黑洞,充斥着难闻的汽油味儿,我将赵北走放到门口附近,就用手机照着,绕过去看了看,在仓库里面还有个入口,有隐隐的灯光照出来,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第三十四章 连环意外 第三十四章 连环意外 这个仓库的门是锁着的,里面居然有人? 我心里奇怪,便悄声过去看了看,这里面是人工挖开的地道,地方并不大,我看过去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正在和林项天说话。 秦瑶似乎是被抓来的,身上绑着绳子,就倒在那个男人的脚下。 收耳细细听过去,那人似乎是在威胁林项天,他管林项天喊小师弟,还说只要他交出下半卷密卷,他就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随时放人。 林项天一直没说话,那个男人就用脚踢秦瑶的肚子。 秦瑶只是个小女人,倒在地上很痛苦的样子,却一声央求都没有,就忍着,我在暗处看的攥紧了拳头。 里面那男人和林项天明显也僵持许久了,双方都不肯让步。 我回头看了一眼悬棺上方的通风口,不知道秦峰怎么样了,寻思着若是他看到自己的姐姐这样被人打,他一定是忍不了的。 想到此处,我直接朝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冲了过去,想学秦峰那小子来个偷袭,如果这人就是阴楼的主人,抓住他,说不定还可以作为人质带我们离开。 可我冲过去却连对方的头发丝儿都没碰到,反而被那人一闪抓住肩膀一推,直接给我摔了个狗吃屎。 我是从秦瑶身上摔过去,一头直接趴林项天脚下了。 这一摔,胸口先着地,给我震的七荤八素的,半天才上来这口气儿。 林项天也没扶我,只是看着我摇了摇头,这才对那人说,“下半卷密卷我没有带在身上,你要跟我去拿么?” “看来这女人的命在你眼里不值钱,再算上这小子,你就舍得密卷了。”把我摔过来的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语气是奸计得逞之后难掩的愉悦。 我翻身起来看了看说话的那男人,这人手里端着支白蜡,年纪有四十多岁,右脸有道很明显的刀疤,但即使这样,面相看上去也很和善,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我只是觉得那张纸不值两条人命。”林项天说话的时候扫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抱怨我跟过来。 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说,“那就走吧!我跟你去拿密卷,你说话算数的话,这二人我自然会放了。” 林项天也没说什么,与那个男人擦肩而过,自顾自的朝悬棺仓库那边过去了,我没想到林项天这么轻易就妥协了,脑子没回过神,但也立刻过去看了看秦瑶,帮那个女人解开了绳子。 可就在这时,挂着悬棺的仓库里突然传来了拳脚相加的声音,我见秦瑶的绳子解开了,也顾不上她了,就立刻追了过去。 一直觉得林项天是个弱不禁风的斯文人,今天一看,估计之前我是瞎了啊! 我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刀疤男手里的蜡烛被林项天一脚踢飞,那人显然没想到林项天会突然动手,几个措手不及就被逼到了悬棺下那个黑洞的边缘。 中国功夫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当然,现实中的功夫不可能像武侠剧里演的那样神乎其神,没有那种电光火石的特效,只是拳脚相加,比的就是一个快,一个狠。 林项天的动作很快,刀疤男转身闪到黑洞边缘的时候,他已经又一个回旋踢横扫向了那个人的脖子。 只要刀疤男再后退一步他就掉下去了,可这人的身子软的就像没骨头一样,愣是后仰躲过去了,但林项天这一脚踢空也没把腿收回来,而是直接下压,将整个人的力量都注到了这一脚上。 也就是说,如果刀疤男被林项天踹下去了,林项天自己也不可能再抽身回来了。 我一看那货是在玩命,立刻过去一把抱住了林项天的胳膊,几乎是与此同时,刀疤男脚下一晃,整个人掉下了黑洞,但他抱住了林项天的腿,所以姓林的也被拖下去了,我被这重力的惯性一扯,直接趴到了地上,但我使劲拽着林项天,没松手。 “你放开我,不然大家都得死。”林项天挣脱了两下,并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我当然没松手,四号楼的事还没有解决,林项天还不能死,不然就真是大家都得死了,我被两个人的重量扯着,在一点点的往黑洞的边缘滑。 “秦瑶!秦瑶!”我也没搭理林项天,就使劲拖着他胳膊,喊秦瑶过来,虽然她是个女的,但多少也算是个人呢,多一份力气是一份。 这女人倒是听事儿,我一喊,她就过来了,可看到眼前这一幕,秦瑶不但没帮我拉林项天上来,反而过来掰我的手。 当时我就骂娘了,问她是不是疯了,可秦瑶根本就不搭理我。 “疯女人,拉我上去,不然秦峰就得死!”这时最下面的那个刀疤男咬牙切齿的威胁了一句。 秦瑶却是冷笑一声,无动于衷的说,“哼,只要你们都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吧?” “哈哈,你别傻了,秦峰是魂祭仪式的祭品,只有我能救他!”刀疤男的声音很张狂,一点儿面临死亡的惊惧都没有。 秦瑶闻言,顿时犹豫了,可就在她走神的瞬间,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儿,这女人身子一晃,直接撞在后面的墙壁上昏了过去。 这手下的有点儿狠,秦瑶脑袋都撞破了,鲜血顺着墙壁流下去将地上融化的白蜡都染红了,血水和烛火碰在一处,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乎是瞬间,仓库里唯一的火光灭了。 “真是天助我也……”黑暗中,赵北走的声音很是幸灾乐祸,他蹲到我身边打亮手电照了照我的脸,冷笑一声,又转而照向了林项天,问,“密卷在什么地方?” 林项天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北走没说话。 “老赵,你先把天哥拉上来,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我见赵北走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顿时有些后悔救他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是一直在装晕,以他的体格不可能稍微一冻就报废的! 赵北走没搭理我,而是看着林项天,回手抽出了一把刀子,很是随意的就在林项天的胳膊上划了一刀,继续问,“密卷在什么地方?” 林项天的胳膊根本就没有使力,他是想下去和刀疤男同归于尽的,之所以那俩人还挂在这儿,完全是因为我在抱着他胳膊,这赵北走也真是老狐狸,他对林项天动刀子,林项天还躲不开,我这几乎成了他的帮凶,可我只要松手,林项天就死了。 “你拉我上去,我给你密卷!”这时下面那个不怕死又想活的刀疤男又开口说话了。 “你给我密卷?”赵北走冷笑一声,语气很是嘲讽,但不等他再说什么,一块砖头大小的冰锥砸向了赵北走的脑袋。 这老头子可不是弱不禁风的秦瑶,那绝对不是吃素的,一个侧身就给躲过去了,随即就抬头看向了仓库房顶的通风口。 几乎是与此同时,秦峰跳下来,直接蹲到了那口悬棺上。 吊着悬棺的粗壮铁链发出了颤巍巍的摩擦声,整个悬棺也晃悠悠的有些荡动。 “姐?”秦峰一眼看到头破血流失去知觉的秦瑶,顿时惊叫了一声。 赵北走闻声,回头看了秦瑶一眼,立刻过去一把抓住了秦瑶的头发,可说实话,秦峰还真就不是那种受要挟的性格,不然之前也不会杀了那个威胁他的中年人了,这小子血气方刚,受不了什么憋屈气。 所以几乎是在赵北走回头的瞬间,秦峰已经不怕死的站起身,直接从那口悬棺上朝赵北走扑了过去,这距离,我是真佩服他的勇气了,若是失手了,这第一个掉下去的可就是他了。 赵北走估计也是没料到秦峰就这么贸然的跳了过来,才抓住秦瑶的头发,只听秦瑶啊的一声被揪醒了,但没有下手的机会,赵北走拿着刀子的手就被秦峰用双手抓住了。 我趴在一边抱着林项天的胳膊都看傻了,秦峰和赵北走抱在一起滚了两个个儿,见刀子抢不过来,便两个翻身将赵北走压到了黑洞的边缘,大叫一声,猛地咬住赵北走的脖子,用力一压,两个人一起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秦峰的做法或许是对的,对付赵北走,他那种体力不适合持久战,只是这样年轻的一条生命,可惜了…… “秦峰!”整个仓库里都回荡着秦瑶的惊叫声,可什么都晚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直到秦瑶扑到洞口边想追下去的时候,我这才回过神,但我抱着林项天的胳膊根本就没手去拦她,让我意外的是,林项天出手拦了秦瑶一把。 他这一动,原本两个人的重量,到我这儿瞬间变三个人了,身体一滑,林项天和刀疤男又往下坠了一大截,我也滑到了黑洞的边缘。 “小师弟,我愿意当你们的人质,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这一晃,似乎是将坠在下面的刀疤男吓了一跳,立刻强作镇定的劝了一心求死的林项天一句。 林项天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胳膊在使力了,至少现在的他是不想掉下去的。 第三十五章 锁魂钉 第三十五章 锁魂钉 可林项天自己也没往上爬,只是冷漠的问了一句,“你知道老头子在哪?” “师父?”刀疤男诧异了一句,见林项天没说话,他这才继续说,“你开什么玩笑,师父不是死了么?尸体就在棺材里,不信的话,你拉我上去,我打开给你看!” 林项天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把将秦瑶推开,用力一撑洞口的边缘,就上来了,末了还回手拉了那个刀疤男一把。 这次我真是吓的不轻,见人都上来了,我反而是有些腿软了,秦瑶还坐在一边的地上哭,但她已经不寻死了,只是偶尔怨恨的瞪林项天一眼。 刀疤男是这阴楼的主人,有他做人质,外面那些人倒也没敢把我们怎样,出了这鬼地方,秦瑶就自己开车离开了,我和林项天带那个刀疤男到三轮车附近,林项天就放人了。 林项天说不想回四号楼,我把他带到了我的出租屋。 今晚的一切就像一场梦,直到回家,我也还有些回不过神。 心不在焉的给林项天的胳膊包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说的密卷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 “你想知道?”林项天抬手推了一下眼镜框,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只是有点好奇。”我心虚的看了林项天一眼,其实心里就是很想知道,这密卷,吴国栋和曹一山想得到,林项天和刀疤男也想得到,赵北走还为这东西搭上了性命,而且密卷和四号楼应该有什么关系吧? 闻听我有些勉强的回答,林项天突然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黄符,走到周秀秀的泥人儿前,抬手啪的一声,将黄符贴到了泥人儿的头上,这才回过身来看着我,说,“是生死经,据说可以让人生而不死,死而复生,分为上下两卷,生卷在阴楼的主人手里,死卷在我手里。” “真有这么神?”我狐疑的看着林项天,并不是很信,现在社会如此发达都做不到生而不死,就更别说死而复生了。 林项天却是不屑的摇了摇头,说,“四号楼是个悲剧,生死经是个谎言,相信的人都是傻瓜。” 林项天手里有生死经,他都不信,我就更没必要信了,转而问他,“那现在怎么办?四号楼的事,你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林项天却没有回答我,而是伸手掀开衣服,从腰上抽出了一本破书,微微一笑,说,“四号楼的事,我来解决,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个人很少笑的,我诧异的反问他,“你拿的什么?” “阴楼偷来的生卷。”林项天这话说的漫不经心。 “啥?”我顿时一愣,立刻问他,“你得手了?” 怪不得赵北走会突然逼问林项天密卷在什么地方,而不相信刀疤男可以给他密卷,因为阴楼的密卷已经被盗了,不过这件事儿,刀疤男似乎还不知道。 见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手里的破书,林项天突然问我,“你想不想要这密卷?” “额……我又不懂这个,我要来做什么?”我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心里有些痒痒。 要是不可能的,这玩意儿是林项天他们门派里的宝贝,就算争来夺取,也是阴阳楼师兄弟之间的事儿,他怎么可能随便给外人?不过,我倒是想看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项天却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根本就没犹豫,直接一抬手就把那本破书扔给了我。 我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了一把,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这书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狐疑着,我侧头看向了床头那本林项天花五块钱从地摊上买的破书,这两本书居然很像,一本养鬼之法,一本渡活之经。 这两本书名字还能不能再土鳖一点?还有这五分钱的渣封面是怎么回事儿?书名也都写的歪歪妞妞的,里面的纸张质地也是劣等次品,这玩意儿能是生死经的上下卷?看上去确实像是大街上的地摊儿货。 我这正奇怪着,林项天绕到我身后,突然抬手搭住了我的肩膀,低声说,“我说过了,既然你相信我,大可以相信的彻底一点,虽然有很多事我一直瞒着你不能说,可我一直是信任你的,生死经放在你这,我也放心。” 这是够信任的,外面那么多人想得到这生死经,抢的头破血流的,他居然把下卷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我这儿了? 林项天搭着我肩膀的手有些重,话说完了,他也没有拿开的意思,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我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打趣儿的说,“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那下卷我是看过,但啥都没住啊!” 林项天却没半分开玩笑的意思,冷声说,“李航,如果明天我死了,你就把生死经烧掉。” “啊?你为什么会死啊?如果你是怕四号楼出事儿,你死了,那我也……”我正想说,我也活不成啊。 可话还没说完,林项天手下用力直接把我推到了**,我这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脸朝下就趴那儿了,后半句话也给摔没了。 “这生死经上卷是我从老头子的悬棺里盗出来的,但悬棺是空的,没有尸体,我怀疑他还活着,或者是复活了?”林项天上前,压着我后肩,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 “那,那关我什么事儿啊?你先放开我……”我有些莫名其妙,心说我又不是什么老头子。 林项天却根本就不理会我的抗议,继续说,“除了生死经的上卷,我还拿到了这个。” 闻言,我拧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在林项天手里拿着一根比针稍微粗点的钉子,一指长短,惨白的色泽有些奇怪。 “这是什么?”我顿时一愣,一种不妙的预感漫上心头。 “佛骨打磨的锁魂钉。”林项天冷声回了我一句,但这也是我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把那根锁魂钉刺进了我后腰的脊椎里,当时我就痛的昏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那两本被称为是生死经的破书端端正正的摆在我床头,林项天早就已经离开了。 从**爬起来,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腰,好像没啥事儿,除了骨头有点儿疼,皮都没破,这让我对昨晚最后的记忆产生了些许的质疑。 当时我给林项天打了电话,但那边是关机状态,我去了四号楼,404开门的是哑巴,林项天不在,这人怎么还跑没影了? 我不放心,最后还是去医院照了个片儿,结果让医生和我都很震惊,在我后腰的脊椎骨上确实多了东西,从片儿上看,就是昨晚林项天拿给我看的那根锁魂钉贯穿了我的脊椎骨。 不过我身上并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那医生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我自己的骨头长畸形了,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其实除了有点儿腰疼,我也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摇了摇头,然后离开医院去仓库了。 今晚应该是四号楼的最后一次快递了,我也没啥心情想什么锁魂钉了,只希望林项天真的有办法解决问题,不要出岔子才好。 可八点打开仓库的时候,今晚这仓库里是空的,没有包裹。 我又给林项天打了电话,还是打不通,到四号楼也没有找到林项天,这四号楼倒是偶尔有人进出,好像恢复了正常,可哑巴那边林项天还是不在,我只好硬着头皮去604了,那个假的周秀秀倒是给我开门了。 闻听我是在找林项天,这女鬼冷笑一声,说,“不用找了,他已经走了。” “走了?那四号楼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不禁一愣。 “四号楼是没事了,不过……”这女鬼漫不经心的看着我,话说一半,不说了。 “不过什么?”我皱眉问。 那女鬼沉默了一下,继续说,“林项天盗了阴楼的密卷,对方狗急跳墙,应该是毁了所有的定魂娃娃,四号楼的鬼,都逃走了。” 想起那晚被我摔碎的陈硕的定魂娃娃,我顿时一惊,又确定了一遍,“都逃走了?那这里的人是不是和陈硕一样,都活不长了?” 那个假的周秀秀有些不耐烦了,“都说过了,四号楼已经没事了,这里的人不会死,陈硕也不会短命了,现在唯一的差错只是放跑了二十多个野鬼而已。”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女人,不知道她的话有几分能信,可四号楼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林项天也确实不见了。 那晚我过的提心吊胆的,一夜没睡,直到第二天天亮,我这才又跑了趟四号楼,这栋楼里似乎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儿,人人都和往常一样,我也没死,想来这边的事儿是解决了。 可林项天一直没有回来,他是如何解决四号楼问题的,我也没看到,反正后来我又去了趟北山的阴楼,那边的地下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挂着悬棺的那个仓库失火,棺材烧的渣儿都没剩。 在外面绕了一大圈,中午我才回到出租屋,却从门缝里拿到了一封信,是林项天留给我的。 第三十六章 奇闻异事 第三十六章 奇闻异事 不过这信有和没有差不多,具体的事儿,林项天还是没说。 “四号楼的事情已解决,你以后不用去仓库取件了,但那把钥匙和佛珠我希望你能留着,另外,那两本书你还是烧了吧!然后收拾东西尽快离开那里,吴国栋和曹一山不会善罢甘休,保重。” 林项天给我的信,简单的让我想抽他,昨晚他打进我体内的锁魂钉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提都没提,周秀秀的魂魄还困在定魂娃娃里,他也没告诉我该怎么解决,还有四号楼那个借尸还魂的女鬼,难道就那样了么? 那个周秀秀可是尸体啊! 而且,四号楼所有孤魂逃走的事儿,他也是只字未提。 拿着林项天留下的信,我深感无力,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收拾东西,听林项天的,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四号楼恢复正常的事儿,吴国栋和曹一山很快就会知道,尤其是吴国栋他会用我来逼林项天一次,就一定会做第二次。 不过,那上下两卷生死经,我没烧。 在外打工,我本来就穷的叮当响,没什么钱,身边这点儿家当,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就全装了,周秀秀的泥人儿我没带走,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把它留在了出租屋。 离开市区之前,我去四号楼和那个假的周秀秀道了声别,这个借尸还魂的女鬼对我还是一样的冷言冷语,我也没当回事儿,离开这里,或许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她是人是鬼,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想去找秦瑶道别的,可辉夜酒吧关门了,我打电话她也没接,当天下午我就坐长途大巴离开了市区,原计划是回老家的,可中途我改变了主意,辗转路途又去了趟八道沟,打车到上次我和林项天借住过的那个村子待了几天。 其实我是想去狐子窝的,但那几天下了大雨,无法进山,我就又借住到了那个老光棍儿家,想等山路好走了,再进山。 这老光棍儿还是一样的热情好客,不过你得肯掏钱。 等着进山的那几天挺无聊的,我就拿出林项天留下的两本破书翻了翻,这两本书看似一样,又不一样,感觉很奇怪,上卷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文言文,看上去像是佛经,下卷的内容白话比较多,偏向于道法。 两本书的道理相悖,又相似,我翻来覆去的也看不懂,估计是没那份儿成佛得道的资质,多宝贝的经卷到了我这儿,也和手纸没啥区别了。 在村子里待了三天,第四天天刚亮,我就出村进山了,行李寄放在了老汉家里,反正里面也没值钱的东西,我倒是放心。 这去狐子窝的山口子我进出过一次了,这次走起来就方便的多了,脚程也快了很多,不到中午的时候,我就已经到狐子窝的旧址了,可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个被杂草灌木淹没的村庄旧址如今成了一个塌陷的大坑。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想起了从阴楼仓库里看到的那些老式武器,其中有几个空箱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手雷炸药之类的,一定是留在这里以备不时之需了。 林项天盗走密卷,破开四号楼的诅咒势在必得,阴楼主人也狗急跳墙,让人炸了这里,这俩人的心机,也是半斤八两。 眼前这整个村子旧址都塌了,可见那炸药的威力有多大了。 我看着那个塌陷的大坑,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在附近转了转,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找什么,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我打算回去的时候,还真让我找到了点儿东西。 还记得那份记载着狐子窝泥石流冲出老活龟的报纸么?林项天说那是有人在编故事,但编故事也需要原形,山外的那老光棍儿,也说这地方确实是出现过龟,但就是一个土王八和蛇缠在一块儿,没啥稀奇的。 不过,听说的终究是听说的,今天我也没白来,算是亲眼见到了,不过只剩龟壳和骨架了。 这东西可不像那老光棍儿说的就是个普通的土王八,只那个龟壳儿就有半人大,从散落在龟壳周围的骨头来看,确实是双头蛇尾,两个脑袋,尾巴也长的出奇。 看着这东西邪门儿,我找根木棍清理了一下龟壳里的土,这一看,不禁乐了,这哪是什么神龟,从龟壳里的骨头残渣来看,这玩意儿有两条脊椎骨,一个骨架是老龟的,另一个八成真是一条蛇。 我这正看的出神,天突然又阴下来了,怕在山里赶上雨,我就立刻起身准备出山了。 我回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见黑了,阴沉的黑云压顶,这天仿佛要塌了一般,暴风雨的前夕。 “兄弟,我这价钱不多,你要是换个地儿,他们比我要的还多。” 我才进门就听到了老光棍儿有些猥琐的声音,不禁奇怪他在和谁说话,打开帘子进去,里面的人正好要出来,我俩差点儿撞上。 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登山服,看样子不像是村里人,应该也是来借宿的,不过这破地方,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这人来这儿难道是…… 短暂的对视一眼,那人没说什么侧身就要出去,看样子是价格谈崩了。 “老伯,你要他多少钱?”我立刻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示意他等一下。 那老光棍儿闻言,立刻凑到我跟前儿,偷摸的比了三个手指,有些幸灾乐祸的悄声说,“小兄弟,这外边儿要下雨了,他不住我这儿没地儿去。” 三百?这老家伙明显是从我这儿尝到了甜头儿准备趁火打劫啊! 瞬间皱眉,我说,“老伯,他是我朋友,和我睡一屋就行,又不占你那屋儿,就别要钱了,反正上次我住你这儿也是两个人,一个价儿不变。” “你这小娃娃!”老光棍儿一听不乐意了,又说不出什么,吭哧了一会儿,也只是嘟囔了一句,“坏我生意……” 然后老光棍儿去做饭了。 我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问他,“你是来旅游的?” 那人微微点头,道了声谢。 说到这破地方旅游,鬼才信啊,我上下打量那人,不像没钱的样子,至少看上去比我有钱,笑着摇了摇头,我递给他支烟,这才说,“我叫李航,也是来旅游的。” “我姓温。”那人接过烟,自己点了,只是说了个姓给我,并没有提自己的名字。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老光棍儿做饭很麻利,吃饭的时候还特别强调,这饭钱一人一份,可不能和屋子一样算到一个人身上。 姓温的没说话,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这才安生的把这顿饭吃完。 老人做饭都好吃,农村的小菜儿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我和那个姓温的吃饭,老光棍儿自己喝了两杯小酒儿,就醉了,晃晃悠悠的回屋去睡觉,桌子都没收拾。 “大哥,你哪里人?”我见吃的差不多了,老光棍儿也走了,便开口问了那姓温的一句。 “聊城。”那人简单的回了一句。 聊城?我好像听说过这地儿,应该是在山东,那地方离这八道沟也不近啊,稍作狐疑,我又扫了那人一眼,打趣儿的说,“这么巧,我也是南方人。” “聊城算是北方。”这姓温的似乎很不会聊天。 “是吗?那是我孤陋寡闻了。”我尴尬的摇了摇头,心说老子快递送了两年多,聊天技术那是一流的,还就不信今天拉不开这个话匣子了。 我这正想着怎么撬开这人的嘴,还没找到头绪,他就直接问了我一句,“你不是来旅游的吧?” “这里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明显你也不是来旅游的。”我顿时一愣,心说你大爷的,这种话题终结者,居然喜欢单刀直入? 姓温的不禁一笑,拿过老光棍儿的酒,往自己碗里倒了点儿,又把酒瓶递给了我,我酒量并不好,但好在醉了就是个睡,不会耍酒疯,所以也没怵他,拿过酒瓶,也倒了大半碗酒。 男人就是这样,坐在一起抽两支烟,喝两口酒,只要脾气对路,那就是哥们儿了。 我俩一直聊到大半夜,这人今年三十二岁,明明是个很有型的汉子,却有个很柔的名字叫温小白,说实话,这在年纪稍小的人眼里,他算得上是大叔了,叫这种名字有点奇怪。 可他说没办法,他爸爸姓温,妈妈姓白,在中间随便加了个小字,就成了现在的温小白。 温小白当过两年义务兵,退伍之后就一直四处游荡,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他几乎都走遍了,冒过险,遇过难,啥怪事儿都见过,他说这样的生活才是生活。 不过,依我看,这是有钱人才能过的日子,像我这种平时挣钱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四处去作死? 我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温小白从背包里拿了几份报纸,说是来研究奇闻异事的。 看到那几份报纸,我不禁一愣,是报道狐子窝泥石流冲出老活龟之后被诅咒事件的那几期。 第三十七章 卷尾 第三十七章 卷尾 见我看着报纸出神,温小白微微一笑,问我,“你知道这个地方?” 我点了点头,也没隐瞒他,“实不相瞒,我白天才去过狐子窝,不过……那个村子的旧址塌成了一个大坑,应该是最近雨水太大,冲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温小白也没问我那村子旧址塌成什么样了,反而开始打听我的来意。 我喝口酒,犹豫了一下,这才把自己最近遭遇的那些怪事大概说了一下,当然有些不该说的我还是咽在肚子里的,比如密卷,比如锁魂钉,比如四号楼跑掉的那些鬼…… 这温小白听的出神,不过他明显也听出我隐瞒了很多细节,察觉到我不想多说,所以四号楼的事儿他没多问,而是问了我一些狐子窝的事儿。 其实这狐子窝的来历什么的,我也是听这老光棍儿说的,就照葫芦画瓢的说给他听了,末了把林项天的猜测也说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温小白还是个懂行的,似乎懂点风水。 虽然他还没有去过狐子窝,但听我来描述地形也能猜出个一二,温小白说风水有阴阳,定四象,狐子窝那地儿确实是个卧龙龙头,可这种盘龙口的风水算不上大气,可以说是龙脉风水里最次的。 这种风水气弱,易破,可破也有讲究,毕竟也是一条龙脉,即使这龙未抬头,想动盘龙口的风水龙气,也得用四象破之。 所谓四象,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四灵又代表四方。 温小白说,狐子窝盘龙口的风水正是被玄武倒置所破,我问他什么是玄武倒置。 他说,就是我看到的那个双头龟,我一听,就有点明白了,传说中的玄武神兽是龟蛇同体,虽然那只是一只龟一条蛇,但放在一起象征玄武。 至于倒置,便是指,这玄武本应是镇北之物,却置于南处,有颠倒阴阳的意思。 姓温的这人,虽然算是半个话题终结者,不过说起风水,他就滔滔不绝了,是不是大师我不知道,但他知道的真的很多。 我俩聊到半夜,虽然我对风水不懂行,但对着温小白却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人和林项天不一样,感觉很好亲近,他知道的,只要你问他就会说,不像林项天那样有距离感。 一瓶老白干儿,就让我俩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就着话喝没了。 酒喝完了,我也有点晕,腿脚发晃的回到里屋,听着外屋的温小白收拾桌子,或许是因为喝醉了,这是我遭遇四号楼的事儿之后,第一次彻底的放松,心里不在提心吊胆,也没那么累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见温小白关灯进屋了,我往里挪挪,给他闪开了个地儿,问道,“你听说过锁魂钉么?” “嗯?”温小白顿时一愣,站在炕边儿蹙起了眉头。 “听说是用佛骨打磨制成的,一指长短,色惨白,坚韧如铁,入骨不断。”看温小白这表情,他应该是知道,而且这锁魂钉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项天无缘无故将锁魂钉打入我的体内,因为他说是佛骨打磨而成的,我一直认为这东西一定是好的,辟邪的,可温小白的表情让我动摇了。 温小白沉默了片刻,这才上炕,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问我,“你知道佛骨是什么吗?” “额……是?”我顿时一愣,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世上本无佛,佛善在人心,这所谓的佛骨,其实就是得道高僧死后坐化的尸骨,”温小白把烟盒打火机都扔给我,这才继续说,“佛骨是好东西,驱邪,但那玩意儿得供着,作为神像来使用。” “你的意思是锁魂钉没有辟邪的作用?”我靠坐到窗台旁,拿出烟,又放了回去,顿时没心情抽了。 “我没见过锁魂钉,但骨器大多属阴,所以……驱邪是不可能的,甚至有可能会引什么脏东西。”温小白说这个的时候,一直在看着我,那眼神快赶上x光了,仿佛一眼看到了我脊椎骨里的那根锁魂钉一般。 我有些心虚,还是皱眉追问了一句,“就没有例外的么?或许这种东西也有好的……” “几乎不可能,”温小白不禁一笑,解释道,“死物制成的东西,偏阴,而且骨器大部分都是用来养鬼的,锁魂钉非容器,那应该是引魂,或者压魄用的,这取决于锁魂钉上下了什么样的咒。” 我这才放松的心情,在听完温小白的这番话之后,瞬间又紧绷了起来,同时也有些奇怪温小白为什么知道的那么多? 见我没再说话,温小白掐灭了烟头儿,躺下似乎是打算睡觉了。 他没有问我为何突然提起锁魂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道,“打入体内的锁魂钉是不是取不出来了?” “这要看打在什么地方,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般不重要的位置,做个小手术就能取出来吧?”温小白的声音并不确定。 脊椎骨算不算重要的位置?就算不了解人体结构,我也知道,这脊椎可是整个身体的支撑,万一出什么问题,那人不死也瘫了。 刚才还心情好的飞起,又突然跌入谷底,这感觉一点都不好。 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躺下,瞪着窗户外电闪雷鸣的夜空出神,温小白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体内的锁魂钉如果是压魄的,而非引魂,那就让它在体内留着也没什么关系,死不了。” “额,”我顿时一愣,侧头看向温小白的后脑勺,问他,“那怎么分辨锁魂钉是引魂的还是压魄的?” “身边没鬼缠着,那就是压魄了。”温小白的回答简洁易懂,似乎就是在说给我听,告诉我,我身边没有鬼缠着,所以死不了。 我稍稍安心了一些,突然发现这大半宿的话聊下来,我原本是想套这人的话,却反被套去了更多的话,不禁摇头苦笑,嘀咕了一声,“温小白……” 温小白没吱声,我喝的确实有点儿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姓温的已经不在屋里了。 我出去转了一圈儿,问老光棍儿有没有看到我朋友,那老头子说温小白一早就进山了,给我留了个电话号,说有机会以后再联系。 我有些奇怪,这进山又不是不出来了,他是以为我要走呢?还是就没打算原路回来?难道他要翻山走另一边? 拿过老光棍儿递给我的纸片儿,我不禁愣了一下,上面有个手机号,署名是温白。 我把号码存到了手机里,觉得有趣,所以名字依旧存的温小白。 本来想再等等姓温的,可老光棍儿说要去镇上买东西,问我今天走不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了这村子,回到八道沟,然后转车回老家了。 自此,四号楼的事儿似乎彻底的远离了我,周秀秀、赵北走、林项天、秦瑶、秦峰,这些人就像是一段混乱的插曲,宛如狂风暴雨一般闯入我的生活之后,又烟消云散的痕迹不留了,当然,还有那段短暂的插曲,温小白。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送过夜间快递,可能是怕了,也可能是因为再没去那种繁华的大都市工作,总之身边似乎归于平静了。 我老家是小农村的,偏僻的很,附近也没有适合我这种年轻人上班的地方,所以我干起了老本行,到十多里外的镇上上班,依旧做快递员,一个不起眼的小镇,没县城繁华,更比不上大城市,早七点到晚七点,一天十二个小时,中午管吃,也有住的地方,这待遇其实不错。 因为是小地方,快件不多,活儿也不忙,就是工资低了点儿,不过,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奇怪,每隔半个月的时间,我的银行卡还是会收到四千块钱,我给秦瑶打过电话,想告诉她不用再支付我工资了,可手机那边的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这镇上的快递公司是个小店,算上老板也就四个人,除了我,还有一个偶尔过来兼职的高中生,一个镇上的小姑娘。 高中生只在放假的时候过来,小姑娘的家在镇上,只有我家比较远的,所以就住店里了,顺便可以看店。 这小地方网购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们派件的地点比较集中,就是学校,其次就是服装街偶尔用我们这里收发货,但也只是偶尔。 和我一起工作的小姑娘姓刘,我们都叫她小刘,这丫头平时就在店里看着,派件都是我去,记得以前在市里送个快件赶得要死要活的,可在这种小地方完全没有那种烦恼,别说你晚两个小时了,就是迟个一两天,客户也得等着。 偶尔忙起来的时候,甚至会打电话过去,让客户自己来取,连送都不送了,这就是小地方和大城市之间的区别。 当然,这也分是什么客户,比如这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程锦高中,那是我们唯一上赶着迁就的客户,主要是我们靠它吃饭,其次,就是高中生的时间确实不富裕,能迁就我们就迁就了。 第一章 致命包裹 第一章 致命包裹 我送快递的镇上就一所高中,名字有点儿土鳖,叫程锦高中,八成是寓意前程似锦。 想当年我也是这学校出来的,没想到时隔五六年,再次回校,居然是回来送快递的。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当初那个教训了我三年的班主任最常说的话就是“高三不努力,出门送快递,高三爬过线,秒杀富二代!” 事实证明那个老秃顶还是挺有先见之明的,我这不努力的确实是送快递了,至于那些爬过分数线的,大家都懂的,技术也需要装备的支持,没钱你秒杀个屌啊? 凭借我两年多的快递经验,力拔山河的小身板儿,带点儿小帅的厚脸皮,很快我就和这程锦高中的学生苗子们混熟了,上到校长,下到看门儿的老大爷,就没有不认识我的,人称快递小旋风,网购及时雨,就是我啊。 不过…… 这是我在镇上送快递的第三个月了,有些事儿不吐不快啊! 就比如女生宿舍楼的快递,那简直就不是人送的,你知道吗? 让她们签个快递简直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啊! 这个学校的女生宿舍楼是禁止男生踏入的,我每次送快递过来都得一个个的打电话把人叫出来签收,可有些人就是不接啊,你不接就不接吧,这楼也不高,我一大老爷们儿喊两嗓子也不算啥事儿,但他娘的,签收人一栏的姓名就不能好好填写么? 什么我不知道,什么亲爱的,什么妈妈桑,鸟不拉屎这名字都有人叫,这签收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鬼? 而且,经常我大喊大叫的嚷了半天,某个窗口就探出一个鬼脸儿,丢过来一句,“帅哥,我在敷面膜,你再等几分钟啊……” 然后我就这么被晾在外边儿了,十分钟二十分钟的等,半个小时过去了,厚着脸皮又喊了一次,人家出来,说把我忘了。 半小时都不到,就不记得了?这是猪脑子还是猪脑子啊? 反正荒唐事数不清了,这帮学生,估计学习那点儿压力都发泄到我身上了,每次送快递都变着法儿的收拾我。 到了市里,凡是网购的,货到了急着拆都还来不及,像这帮学生一样签快递都有拖延症的,还真是少见。 但是,也有勤快的小姑娘,四楼有个留短发的小丫头,叫杨雪,应该是高一的新生,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样子,每次有快件到了,我一打电话,这丫头接都不接就下楼了,腿脚那叫一个快。 记得有一次我问她怎么不接电话,她说给我省话费。 这要是旁人说的,我一定觉得这是句玩笑话,但这小姑娘说话时那个认真劲儿,就让我觉得她是真的想给我省话费…… 后来每次派发快件,我都先找这小姑娘的邮件,第一个先给她打电话。 可是后来,她死了…… 那是秋后,十月一的时候,我老家有上坟的风俗,那个叫十月一送寒衣,我是回去给父亲上坟的,完事儿在家陪了母亲几天,再回到镇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噩梦再一次降临,将我笼罩其中。 第一天回去上班,就有几份程锦高中的快件,其中一个包裹就是杨雪的。 那天我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依旧先给杨雪打的电话,奇怪的是,这次她居然接了,我不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迟钝的说,“有你的快件。” “额,哦!”杨雪似乎一直没反应过来,很快就下了楼,拿过我手里的包裹,签收了,这才说,“这个是你送我的吗?”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杨雪点了点头,心说,我大活人就在这儿站着,这不是我送来的,难道还能是鬼送来的啊?这丫头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杨雪闻言抱住包裹,笑了笑,脸颊微红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就转身跑回楼道去了。 我看着那小丫头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这才转身推电动车,准备去男生宿舍那边,把其余几份快递也送了。 可我转身,推着电动车还没走远,身后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期间还伴随着楼下学生的尖叫声。 我愣怔的回头看了一眼,当时我就惊得心跳几乎停止了,女生宿舍那边有人跳楼了,距离不近,虽然我看不到脸,但从衣着来看,好像是杨雪…… 丢下电动车,我跑过确认了一下,当时腿一软就坐地上了,是杨雪没错,挺好一姑娘就这么没了让人揪心,但还有让我更揪心的,杨雪是平趴在地上摔死的,脑袋侧在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 那双几乎凸出来的眼球血红的看不到瞳孔一般,眼角还有崩裂的血丝…… 陈硕?! 这是我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个想法,但跌坐在地上缓了会儿神,我又觉得不可能,或许只是杨雪摔到脑袋,所以才导致双眼血管爆裂呢?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和杨雪有过接触的人,所以当天被请到了派出所,老老实实的录了口供,我说杨雪这姑娘人不错,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给我录口供的人是个小伙子,姓梁,我们邻村儿的,远近亲戚论一论,我还得叫声表哥,这人也没什么架子,因为我没有作案动机和机会,他也就没瞒着。 说杨雪应该是自杀的,当时宿舍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宿舍的安全窗也是她自己从里面打开的,只是挺好一姑娘突然自杀了,让人很想不通。 我也很想不通啊,便问他,“那杨雪今天签收的那份包裹,你们收回来了吗?” 他点了点头,说,“收回来了,没啥特别的,就一部新手机,还有充电器什么的。” “手机?”我狐疑了一句,继续问,“没别的了?” “没了,虽然这手机是充满电的,而且是开机状态,但没有任何的使用记录。”梁哥摇摇头,说罢又问我,“问这个做什么?”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这才解释,“我只是觉得杨雪上楼之前还对我有说有笑的,没理由转眼就跳楼自杀了,以为是那包裹里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她了。” 梁哥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我想多了。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杨雪也许真的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儿自杀了,和我无关,和陈硕无关,和四号楼无关。 出了派出所,回快递公司的时候,要经过程锦高中,我在学校对面的路口停了很久,心里很难受,不知为何,站在这里我回想起杨雪的笑脸,感觉她的死像是在我心上剜了一块肉,有点疼。 那天是周五,回去之后我彻夜未眠,总觉得这事儿有古怪,杨雪的死让我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恐惧和罪恶感。 第二天一大早,经常来店里兼职的那个高中生就过来了,这人叫李涛,是杨雪的同班同学,可周六不是他兼职的日子,这人进屋就朝我过来了,我正在整理包裹,准备送去镇东的村子,并没有注意到。 然后直接被李涛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我回过神的时候,那小子已经扑上来揪住了我衣领,双眼很红,像是哭过了,一边揍我,一边骂我是混蛋。 我一开始被他打蒙了,但很快就回过神,一脚把李涛踹开了,问他,“是不是疯了?” “我才没疯,是杨雪疯了,居然因为你这种人跳楼!”李涛怒吼一声,一把抓过桌旁的椅子,直接朝我抡了过来。 是那种老旧的木椅子,平时坐着都吱呀作响了,可这要是抡在我身上,估计骨折是跑不了了。 我完全是条件反射的躲开了,然后一把抓住李涛手里的椅子,问他,“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杨雪是因为我跳楼的?” “你是在装傻吗?”李涛抢了两下椅子,没抢过去,索性松手了,一把揪住我衣领,说,“你知不知道她跟你表白是用了多大的勇气?你一定是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吧?你这个畜生!” 李涛嘴里骂着,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我下巴上。 我被他打蒙了,更被他的话说蒙了,摸了摸嘴角,这才皱眉说,“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不可能,你是想推脱责任!”李涛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我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最后还是老板出来拦了李涛,让他别闹事儿,平时这小子在这儿,老板挺照顾他的,见他出来拦着了,那小子就转身跑了。 老板看了看我,问我用不用去医院,我摇了摇头,他这才说,让我休息一天,明天再出去送快递,不要胡思乱想。 我就是住他这里的,休息也没处去,可也不想去屋里闷着,就溜达着去程锦高中了,周六的高中生还在加课,我在女生宿舍楼下,杨雪摔死的地方站了很久,李涛的话让我想通了很多东西。 知道了,为什么杨雪会接我的电话,为什么会问那个包裹是不是我送的,又为什么会脸红,这一切都是因为之前我不在的时候,一定是有人冒充我接触过杨雪。 而且从李涛的话来看,应该是在我回来的前一晚,有人冒充我联系过杨雪,杨雪应该是表白过了,然后就发生了后来的事儿。 可她为什么要自杀?我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第二章 有其兄必有其妹 第二章 有其兄必有其妹 我依旧不明白杨雪为什么会自杀,就算有人冒充我,她自杀那天我也没有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难道是那只手机?想来想去,都觉得是那只手机有问题。 我在程锦高中待到了傍晚,学校要锁门了,我才离开,但没回快递公司,而是吃了碗面,去网吧了。 这小镇不大,网吧只有两家,一家正在换新机,还没收拾好,所以这几天另一家爆满了,但在这个点儿过去应该还有空位的。 我和这网吧的老板认识,上学那时候就经常往他这跑,回来这几个月,晚上偶尔也会过来泡几个小时。 这天我去的时候,一楼的人已经满了,我就去二楼的包间了,然后打开电脑搜了一下程锦高中的自杀新闻,搜索结果为零,我又登上qq搜了几个程锦高中的群,然后加了进去。 有一个群似乎是女生宿舍的,正在研究杨雪自杀的事儿,不过看的出来,所有人都对杨雪的死感到意外,没想到她会好端端的自杀。 我这正在窥屏,包间外的走廊突然传来了一声耳熟的叫喊,“死人了,救命啊!谁帮我打下120?” 闻声,我立刻起身出去了,同时来到走廊的还有我隔壁的一个女孩,我俩对视了一眼,就去对面发出叫喊的包间了。 推开门一看,我不禁愣住了,刚才就觉得这声音耳熟,结果真是李涛。 李涛看到我,瞬间这脸就沉下来了,但还是对我说,“快打电话,郑阳得了怪病,好像快不行了!” 闻言,我扫了一眼李涛的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双眼圆睁,那双眼睛红的已然看不到瞳孔了,眼角也裂开了少许的血丝,这人正直挺挺的靠在椅子上,急促的呼吸着,好像随时都会没气儿似的…… 当时我就傻住了。 旁边那个女孩子推了我一把,说,“你愣着干嘛?快打电话啊!” 我这才回过神,急忙拿出手机拨了120,把情况和位置都说了一下,就这短暂的时间,那个女孩子过去一把抓住了小伙子的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来,嘴里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啪的一掌打下,拍在了郑阳的额头上。 只见原本瞪着双眼,急促喘息的郑阳瞬间就闭上了眼,脑袋一歪,就不动了…… 我看的有些出神,手机差点儿掉了。 “喂,你这女人,怎么把人打晕了?”李涛一看郑阳不动了,顿时有些气急。 “我这是在救他的命,总比死了强!”女孩也不怵他,回手挽了一下长长的马尾辫。 “你!”李涛这人有点儿暴脾气,但他对付我这样的汉子还行,大不了不服就揍,可对女人,那基本就是没辙了,因为在他这种人眼里,别说打女人了,就是欺负一下,他都会觉得掉面子。 这时其他包间的人听到动静也陆续赶到了,两人也就闭嘴,都不说话了。 这120急救倒是很快就到了,郑阳被抬上车送去了医院,李涛说郑阳是那个女孩打晕的,让她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她得负一部分责任,还说我是证人,也不能走,所以我们三个一起跟去了医院。 不过,好在郑阳没什么事儿,医生检查只说是肺部有些充血,但是原因不明。 李涛又不是碰瓷儿的,见医生都说没事了,时间又很晚了,就没再为难那个女孩,让她走了。 我俩是一起离开医院的,出了医院的大门,我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女孩,“刚才你为什么要拍郑阳的脑袋?看你下手的力道,应该不会把人打晕。” 这个女孩很爱笑,见我跟她搭话,便笑着说,“他那是被鬼上身了,我在赶走脏东西而已。” “鬼上身?”想起刚才郑阳那副双眼血红的样子,我心头颤了颤。 “是啊,那个鬼好厉害,估计还会再出现。”女孩背着手,悠哒的走着路,抬头仰望着星空,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我却停住了脚步,问她,“你会抓鬼?” 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认真的说,“鬼是不能抓的,也不能杀,只有坏人才会那么做,魂魄生前亦是人,人亡之后亦魂魄,超度才是正道。” “如果是鬼杀人呢?”我追问。 “那就杀呗,就像人一样,杀了人总会得到报应的,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儿。”女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说着是不该管的事儿,刚才还不是一样救了郑阳? 这女孩身材很是高挑,细眉大眼的模样很是文静,听她这说话的意思,八成是有两下子了。 我细细打量了这女孩一番,这才问她,“姑娘贵姓啊?可否留个联系方式?” “我姓林,联系方式就不必了,本姑娘来这里是找人的,过段时间就走了,对你没什么兴趣。”女孩微微一笑,这话说的不温不火的。 “来找人的?”我微微蹙眉,想了想,这才说,“我是本地人,你找什么人啊?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这女孩摇了摇头,啥也没说,就走了,看方向是回网吧了。 原本还想着,说不定这丫头可以帮我收拾掉那个鬼,现在看来,既然她不是本地人,估计是没希望了。 可没想到,这姑娘我第二天一早又见到了,这次是她自己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见到我还惊奇了一下,问我怎么在这儿,我说我就是这上班的,心里又开始盘算怎么和这丫头套套近乎。 但是不等我开口,这女孩就上下看了看我,问,“你不会是李航吧?” “嗯?”我愣了一下,点头,反问,“你说要找人,就是找我?” 我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女孩我是一定不认识的,她找我做什么? 见我点头了,这丫头瞬间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很是郑重其事的说,“你好,我是林歌,林项天的妹妹,请你告诉我,我哥去哪儿了?” “你哥?”我一听,侧头看了看一边看热闹的小刘,立刻起身把林歌推到了外面,心说,林项天滚哪儿去了我哪知道?他给我身体里打了一根锁魂钉,我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可倒好,他妹还追过来跟我要人了? 瞬间,之前对这小姑娘的好感都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诶?你干嘛?我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你这动手动脚的算怎么回事儿?”林歌小嘴一撅,看这样子是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哥在哪里啊!而且她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挠了挠头,还是质疑了一句,“你真是林项天的妹妹?”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哥长得不像喽?”林歌闻言,瞬间皱眉,抬手指着自己的脸问我。 其实仔细打量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像的。 我心里确定了一下,表面上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管你是不是林项天的妹妹,你找我都没用,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林项天去哪儿了。” “你胡说,一定是你把我哥藏起来了!”林歌一脸肯定的看着我,那眼神儿,就像柯南抓住了嫌疑犯,恨不得一眼把我盯穿了。 “你哥又不是金银珠宝,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藏他干嘛?”听这丫头的话,气的我都有些胡言乱语了。 林歌看着我,转了转眼珠子,说,“反正你一定知道,你要是不说,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我一听,立刻顺水推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说,“你不走正好,前两天我一好朋友死了,八成是给昨晚那个鬼害死的,你留下来正好帮我把那鬼处理了,给我朋友报仇。” “这有什么问题,只要你说出我哥的下落,今晚我就超度了那个野鬼。”林歌胸有成竹的看着我,叫板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说的话,那就免谈!” 什么叫有其兄必有其妹,就林家兄妹这一对了,当哥哥的心理阴暗,喜欢压别人一头也就算了,这当妹妹的怎么也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扫了林歌一眼,其实心里是很希望她能够帮忙,如果我知道林项天的下落,一定会告诉她,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 无声的对视了片刻,我啥也没说,就直接回屋了,心说爱咋咋地,林项天在哪儿我是真不知道,那个红眼儿鬼如果实在解决不掉,我只能找温小白了,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办法。 林歌见我回屋,并没有追过来,而是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走了,不过这丫头的脾气估计是三分钟热度,不到中午,就又找来了,嬉皮笑脸的说要请我吃饭。 我问她是不是鸿门宴,她说请我吃满汉全席,然后给我带到附近的面馆儿,要了两碗十块钱都不到的面条儿…… 这丫头说,身上的钱没剩多少了,连旅馆都住不起,昨晚都是在网吧过的夜,所以没请我喝盐水就不错了。 我觉得吧,这八成是苦肉计,想博取我的同情心,就没吱声,吃饭的时候,这丫头又问我林项天的下落,只不过这次的语气客气了很多,还保证愿意帮我的忙,只要我告诉她林项天去哪儿了。 第三章 鬼迹 第三章 鬼迹 她说……只要我肯说出她哥的下落,她就帮我…… 埋头将最后一根面条儿吸进嘴里,我犹豫了一下,这才抬头说,“那好,你帮我除掉这个鬼,我就说。” “说话算数?”林歌瞬间皱眉,那表情似乎并不怎么相信我。 “我就在这儿待着,又跑不了,有什么算数不算数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爽快的说完,拿出钱,往桌子上一拍,替林歌结了账。 我承认,自己这样空手套白狼很不地道,但就当是我欠这小妮子一个人情,而且她哥还欠我一根锁魂钉的帐,反正收拾个鬼对她来说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当是抵账了。 和林歌从面馆儿出来,我还要回去上班,约好了那个鬼的事儿晚上说,可往回走了一段距离,这丫头一直跟着我,我这才后知后觉的问她,“你还有事儿?” 林歌支支吾吾的望了望天,说,“我没地方住……” “我也没地方住,”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见林歌撅嘴,不禁一阵心虚,掏了五百块钱给她,说,“你自己先找个旅馆,我是住公司的,真没地方给你住。” “切,谁要和你一起住啊!”林歌倒是不客气,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五百块钱,转身就走了。 手里的钱被抢走,我只好捻捻手指,把手收回来了。 今天是周日,平时一大早我开门的时候李涛就等在外面了,可今天上午他没来上班,老板也念叨着这小子不来也不请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看了看老板,心说那愣小子死不待见我,八成以后都不会来了。 谁知中午我和林歌吃完饭,赶回来的时候,李涛这小子已经来上班了,见到我的时候脸也没那么臭了,但也没主动和我说话,就算是把我无视了吧! 下午我去镇子的东村把昨天没送去的邮件,发了出去,然后就没出去了,和李涛一起把新来的包裹按村分类,一直忙到下班。 快下班的时候,林歌又来了,这让李涛有些意外,今天第一次和我说话,问我,“你和她很熟么?” “不熟,也是昨天才认识的,碰巧她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妹妹。”我看了等在一边的林歌一眼,低声解释着,把最后几个包裹放好,就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我正要过去找林歌,想出去一起吃晚饭,顺便聊聊那个鬼的事儿,李涛突然拉了我胳膊一下,小声问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会治鬼啊?” 听这话,我不禁一愣,问他,“怎么?你见鬼了?” 李涛闻言,摇摇头,然后松开了我胳膊。 我也没当做一回事儿,就和林歌一起出去了,只是我俩出了店门口,没走出多远,李涛又追上来,他说昨晚错怪了林歌要请我们吃饭。 我是想拒绝的,因为我和林歌出来是有正事儿要说,有这小子在旁边,那说话多不方便? 可那小妮子点点头同意了,完全是一副江湖女侠的风范,各种不计前嫌。 我本来想和林歌说说四号楼的事儿,以及那个红眼儿鬼的来历,但有李涛在,说这些多少有点不方便。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不等我这儿开口,李涛先一步开口问起了昨晚的事儿,张嘴就问林歌,“姑娘,昨晚你拍郑阳的脑门儿,是不是在驱鬼啊?” 李涛说话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是怕邻座的人听到,同时也在瞄我,估计是怕我把他当神经病,其实他不知道,我神经起来比他有病。 林歌没有看李涛,而是自顾自的夹着菜,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真的有鬼?”李涛见林歌点头了,表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林歌又点了点头,这才询问,“是你那个朋友跟你说了什么?” 李涛闻言,抬头看向了我,我心说你他妈没事老瞅我干嘛?我脸上又没长花儿。 “你说就行,他比你还神经。”林歌察觉到李涛一直看我,不禁一笑,道出了我的心里话。 李涛愣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郑阳说昨晚不舒服的时候,听到有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喊你的名字?”林歌闻言,不禁皱眉。 李涛立刻点了点头,说,“其实昨晚出事的时候,我在厕所,回来就看到郑阳坐在我的位置上,全身绷直,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我以为他是犯了什么怪病,可今天上午郑阳特地把我叫过去,说是昨晚可能被鬼上身了,还让我小心,因为那个鬼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林歌听罢,没说话,而是将筷子上的菜,放到了嘴里,缓缓的嚼着有些出神。 我忍不住,追问道,“那他有没有说那个鬼是男是女啊?” 李涛点了点头,游移的说,“应该是个男的,声音很沙哑。” 那就没错了,就是四号楼602跑掉的那个红眼儿鬼,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杨雪也是那个鬼杀的? “你说……郑阳出事的时候,坐的位置原本是你的?”林歌微微点着头,询问了一句。 “嗯,我旁边那台电脑才是他的,还有前两天,我们学校里……”李涛话说一半,似乎有些难言。 林歌看向李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只好替他说了,“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好朋友,她自杀了,跳楼摔死的,当时我就在现场,看到她的双眼和昨晚的郑阳一样,血红的看不到瞳孔,伴有眼角血管爆裂的情况,我怀疑这是同一个鬼干的。” 李涛闻言,也立刻点了点头。 “哦?连环袭击……”林歌的表情有些沉闷,片刻之后这才说,“这种情况很少见,那个鬼也不是善茬,想解决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姑娘,我相信人的命天注定,如果你不好出手的话,就不必勉强,但是如果打算出手,算是我拜托你的,就算最后我死了也没有关系,给我们报仇。”李涛认真的看着林歌,表情很严肃,这让我把到嘴边的关于那个红眼儿鬼的事儿又憋回去了。 这要是让李涛知道那鬼可能是冲着我来,那我又免不了挨一顿胖揍了。 林歌闻听李涛的话,看了看我,这才点头,说,“这事儿李航已经拜托过我了,我会尽力解决的。” 李涛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晚饭过后,李涛回学校,我送林歌回旅馆,这丫头和林项天一样,也是鬼精鬼精的,走出去没多远,就问我,“你刚才有很多话没说吧?” “是没敢说,”我侧头瞄了林歌一眼,坦白从宽,“其实那个红眼儿鬼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这种事儿若是让李涛知道,他八成又要揍我了。” “看你那个怂样,”林歌鄙夷的扫了我一眼,这才大爷似的,说道,“那你就说说那个鬼的来历吧!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知道一些有好没坏。” 我理了理来龙去脉,就把四号楼发生的事儿对林歌讲了一遍,因为这事儿关系着她哥哥的去向,所以我尽量说的仔细,当然,老规矩,生死经密卷我还留着的事儿,我没说。 再有就是把杨雪死亡的过程和我自己的猜测说了一下,但我还是不明白那个鬼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杨雪身上,还对她下杀手。 林歌想了一下,这才对我说,“那个鬼会找来这里,应该是和被你烧掉的密卷有关,或是你身上的锁魂钉作祟,至于杨雪的死……你能拿到那个手机么?” “那个手机应该在派出所,我想想办法。”见林歌有些头绪了,我这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 “不止那个手机有问题,明天我就去找李涛,得警告他一下,不能再使用那些电子设备上网了,那个鬼很可能是靠网络来杀人的。”林歌微微点头,随即担忧的念叨了一句。 我不禁愣了一下,问她,“用网络杀人?” 在我的印象中,那个红眼儿鬼的形象还停留在陈硕的身上,身穿寿衣,手拿钢笔,瞪着双血眼,且性格恶劣,而且一个鬼杀人,还用得着费那事儿?直接掐死不就成了么?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诧异,林歌微微挑眉,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旅馆,示意我去那边,这才继续说,“这也是我怀疑它和密卷或锁魂钉有关的原因,这个鬼不是自主行事,它的背后有人在指使。”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让那个红眼儿鬼来找我的麻烦?”我瞬间茅塞顿开。 林歌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那人想试探你手上有没有生死经密卷的可能性很大,至于锁魂钉,这个我不是很懂。” 不是很懂?她不是林项天的妹妹么?又和林项天一样懂阴阳之术,会不知道锁魂钉是什么玩意儿? 我狐疑的看着林歌,犹豫了片刻,这才问她,“那这个鬼有没有办法除掉?” “如果那个鬼愿意,我可以超度它,但前提是你能拿到那部手机。”林歌给我的回答很模糊,并没有百分百的答应我会除掉那个鬼。 第四章 睁眼杀 第四章 睁眼杀 林歌说想除掉那个鬼,我得先拿到那部有问题的手机,这件事我可以找梁哥帮帮忙,但是…… 我犹豫了一下,这才问林歌,“如果对方真是冲着密卷来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没有什么可以彻底解决的办法吗?” “那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哥的把密卷烧掉?”林歌闻言,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的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不禁一愣,立刻点头,说,“烧了。” 林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走进了旅馆,这话她还没有说完,我当然跟过去了。 镇上的小旅馆很挤,林歌的房间在二楼,一个很小的单人间,开门就是床,有个破旧的柜子和电视机,连个凳子都没有。 不大的小房间里,林歌自顾自的坐到了**,让我也坐。 我看了看,这也没地方坐啊,便说要没啥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怎么?你和女孩子独处一室会不好意思?还是怕自己冒出什么禽兽想法啊?”林歌嬉皮笑脸的看着我。 我一听,暗骂了句小妖精,就赌气的坐到了床边,问她,“你真有办法帮我彻底解决这件事儿?” “那当然,我是谁啊?你又不是没和我哥接触过,我林家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林歌傲娇的说着,从那破柜子里拿了两瓶饮料出来,递给我一瓶,继续说,“这件事儿交给我解决,我们给他来个,诱敌深入。” “怎么说?”我质疑的接过饮料,她这办法听上去好像有点儿危险的味道。 “如果我帮你解决掉这个红眼鬼,那背后的人一定会嫌我碍事儿,除掉我可不是一两个小鬼儿能解决的,到时候我们准备好了,等他来,抓个现成的。”林歌这话说的很简单,貌似也是件很简单的事儿,但真的做起来,可没那么轻松。 当时我沉吟着没有搭话,之前我只是想骗林歌帮我解决那个鬼,然后就让她离开,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我这样做等于是让林歌替我冒险,是不是做错了? 我问林歌,“这个很危险,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你就别管了,”林歌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别忘了,事成之后,你可得告诉我我哥的下落,若是到时候反悔,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听这话,我顿时抽了抽嘴角,没敢再多说什么,就匆匆告辞了,心中也在暗自盘算着,实在不行,等她帮我解决了那个红眼儿鬼,我就打发她离开吧!别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要是让林项天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第二天一大早,我给派出所的梁哥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杨雪手机的事儿,他说因为已经确定杨雪是自杀,所以她的遗物都交还给她父母了。 我一听,这下完了,直接请了假,去学校找李涛问了一下,才知道他和杨雪是老乡,村子离这里实在远,而且就算我去了,人家父母估计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手机的事儿我有些犯难,李涛问我要那个手机做什么,我就把林歌要整治那个鬼的事儿说了,这就差一个手机,偏偏拿不回来。 李涛闻言,摇了摇头,似乎也是觉得这手机不好拿,转而问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好给林歌打了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林歌听手机拿不回来了,倒没有很着急,说还有别的办法,就是有点冒险,需要李涛的帮忙。 当天晚上,我们又去了那个网吧,找了个角落里的包间,林歌这才神神秘秘的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墨镜给李涛,说,“喏,你戴上这个去玩电脑。” “大晚上的,戴着墨镜玩电脑?”李涛愣了一下,拿过墨镜戴上又拿了下来,说,“这个镜子是坏的吧?什么都……” “要的就是这效果,你去找个电影,坐那儿假装看就行。”林歌打断了李涛的话,然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面镜子,就是那种一般结婚人家会用到的,背面嵌着红喜字儿的圆镜子。 镜子是崭新的,八成是林歌特地买的。 林歌在镜子和电脑显示屏的后面分别贴了符纸,然后让李涛端着那个镜子假装看电影,就拖着我出了包间,留下李涛一个人,我和林歌躲到了隔壁房间。 我不禁有些奇怪,问她,“留李涛一个人在那儿不会出什么事儿吗?” “没事,”林歌微微一笑,把手探到背包里,又拿出了另一面镜子,和林涛手里的那个似乎是一对儿,亮给我看了看,说,“给你变个戏法儿!”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歌取出符纸贴到手中镜子的背面,念了几句咒,然后抬手,在镜面上一模,这镜子面儿里原本我和林歌清晰的面容瞬间就模糊了。 我看的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这镜子里的倒影,已经不是我和林歌了,而是隔壁房间李涛面前的那台电脑,上面正在演电影,只是这画面看上去很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打马赛克啦?”我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 林歌回手就拍了我一巴掌,说,“胡说什么呢?是我不够强,在这个距离画面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将就着吧,不影响使用就行了!” 见林歌用眼睛翻我,我悻悻的点了点头,心说,虽然模糊了点儿,但这本事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他娘算是神技了吧? 我俩找了两把椅子,紧挨着脑袋,盯着镜子里的画面,我问林歌到底要看什么,她说看鬼。 我还是不明白,那个鬼想杀人的话明明可以直接动手杀,为什么还要这么费劲,看林歌这意思,只要李涛不看电脑屏幕就不会中招了? 林歌说,这鬼八成是被困在网络里了,鬼魂存在于世,总是需要寄宿体,就像有些人觉得鬼是人死后残留的脑电波,这东西与磁场,或电子设备会产生共鸣,不过,养鬼能做到这一步,林歌觉得对方也是个人才了。 我俩嘀嘀咕咕的研究者,镜子上电脑屏幕里模糊的电影画面突然消失了,随之取代的是一片血红,我只看到电脑屏幕红了,然后啥也没看出来,不禁嘀咕了一句,“听说过蓝屏的,这红屏是什么毛病?” “那不是红屏,是眼睛。”林歌皱眉说着,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也立刻追过去了,我俩打开隔壁的包间时,房间里电影情节的对话还在继续,李涛似乎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依旧抱着镜子,坐在椅子上假装看电影。 心里好奇,我就紧走几步,想看看那电脑上是什么东西,却被林歌拽了一把,拦住了,狐疑的回头去看林歌,我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去看电脑,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了三张黄符,以及自己的手机和数据线。 “先别急,它跑不了。”林歌慢悠悠的说着,将黄符贴到手机上,又用黄符裹了数据线,这才将手机和电脑链接,双指夹着符纸,口中年年有词,突然猛的一甩将双指指向了手机,这黄符瞬间无火自燃,变成了灰烬。 “你们在干嘛?抓到鬼了?我眼镜可以摘下来了么?”李涛听到动静,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还不行,这鬼是典型的睁眼杀,你是它的刺杀目标,只要你对视一眼就会死,所以再等一会儿。”林歌皱眉看着手机,无暇顾及李涛,但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惊奇的看着林歌,问她,“你是要把它困到手机里?” 林歌微微点头,说,“本来是想用它的原体机招魂,但既然那部手机拿不回来了,我只能另想办法,不过,这方法也是临时想到的,还不知道行不行,若是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将网吧的这台电脑毁了。” 林歌说话的功夫,她手机的屏幕突然黑屏,然后出现了一个模糊人影,而那个人影正在逐渐清晰。 “你用不用把屏幕遮上?被它看到话,应该会变成郑阳那样吧?”我不确定的提醒了林歌一声。 这丫头却是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我已经用黄符和道咒封了它的阴气,只要它进来,就没得挣扎了。” 林歌话音未落,那手机屏幕上的人影已经清晰了,花白的头发,眦裂的眼角,一身老旧的中山装寿衣,那老头子手里拿着支旧钢笔,面色阴狠的看着我和林歌。 这个鬼,我见过他的尸体,在狐子窝地下道的棺材里,就是他。 “你还认识我么?”见手机里的那个老鬼一直在看我,我便小声问了一句。 林歌闻言,回头看了李涛一眼,示意我说话小心点儿,我这才意识到李涛还在,便闭上了嘴,那个老鬼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林歌用符纸裹好装到了背包里。 李涛还抱着那个镜子坐在椅子上,明显是听到了我的话,有些焦急的问,“行了没有?” 第五章 七星钩 第五章 七星钩 “额,可以了。”林歌冲我摆了摆手,让我不要说话。 李涛已经摘下了脸上的墨镜,看了看电脑,又四处看了看,这才问,“那个鬼呢?” 林歌收起了脸上的随和,认真的说,“鬼被我收了,但现在还没有办法怎样它,只能暂时封住。” “这样啊……”李涛脸上的表情有些失落,但很快就看向了我,那眼神有些怪怪的。 我装作没看见,帮林歌收拾了镜子和黄符,然后三人一起离开了网吧。 李涛回学校了,我送林歌回了旅馆,虽然她很肯定的说暂时不会有事儿,但我还是不放心,假意离开之后,又回去偷摸在她隔壁开了间房,寻思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我可不希望再有任何人因为我的事儿而步上杨雪的后尘。 小镇子过往留宿的人很少,所以这夜里的小旅馆很安静,但是我睡不着,回来的路上我说让林歌找个机会超度了那个老鬼,林歌没回应我。 我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这个鬼她是帮我抓住了,但为何留着? 而且林歌其实有点奇怪,看她这阴阳术的路数,和林项天似乎并非一脉出身,也许是我见识浅薄,但林项天那一派的生死卷我都看过,就算不会也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了,偏阴狠,也没有林歌所谓的那些不能抓鬼,不能杀鬼的奇怪规矩。 想到此处,我不禁有些回过神来了,心说,这生死经的死卷大多叙述的养鬼之道,林歌又说那个红眼老鬼是被人养在网络上的,难道她觉得背后那个人会是林项天? 如果她真是这样猜想的,那会手下留情倒也情有可原了。 但是,我知道,背后的那人一定不是林项天,如果真是林项天他大可直接来跟我要生死经,以他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林项天,还有谁知道生死经在我身上?或是,姓林的出事儿了? 我这正百思不得其解,隔壁林歌的房间突然传来一声重响,感觉像是电视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我立刻起身开门过去了。 林歌房间的门被反锁了,我撞了两下才撞开,进屋的时候,一个人影从窗户跳了出去,虽然我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但那张苍老的侧脸让我想起了赵北走。 床角的地上林歌捂着心口倒在那儿,已经失去了知觉,我心中一空,也顾不得追人了,立刻过去扶起林歌伸手想去摸她的鼻子。 这丫头直接抬手打掉了我的爪子,起身说,“我装的。” 闻言,我立刻起身跑到了窗口,这里是二楼,身手好点的话,跳下去也不会有事儿,我看向外面的时候,大街上已经没人了,不禁有些恼怒,问林歌,“你怎么让他跑了?” “你嫌我没死透是吧?”林歌翻了我一眼,站起身揉着心口扯了扯衣服,后怕的说,“若不是我早有提防,估计真被他一刀捅死了。” 她这话说的也对,若是林歌拼死拦着,我撞开门的时候估计真的只能见到尸体了。 林歌上身穿着一件橙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稍厚的黑色暖衣,在胸部往上脖子往下的位置,那外套已经破了,可里面的暖衣一点儿被刺破的痕迹都没有。 我看林歌脱掉外套,低头瞅了瞅衣服,又要脱,不禁立刻制止她一句,“等一下,我要不要先出去?” 那丫头很是不屑的扫了我一眼,直接掀衣边把那件暖衣脱了,我这才注意到,她里面还穿了一件无袖背心,不禁暗自吐槽,这女人活着真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到底是穿了多少? 林歌将暖衣随手丢到了**,这才坐床边开始检查脖子下方的位置,我侧目看了看,在锁骨往下一点,有一块淤青,看样子应该就是匕首戳中的地方了。 “你没事吧?”我小声问了一句,心里有些虚的慌。 林歌却转移话题说,“他本来是想割我脖子的,但被我躲过去了,听到你的撞门声,就仓促的刺了我一刀,不过,这人身手好厉害,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人的脸?认识不?” 闻听林歌的话,我点了点头,说,“他是赵北走。” “赵北走?”林歌不禁皱眉,诧异的看向我,问,“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我是亲眼看着他和秦峰一起掉进那个黑洞的,虽然不知道黑洞有多深,但那里面充斥着汽油味儿,他俩掉下去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我想应该是很深的,像是一口油井。”回想起那个仓库被大火烧过的样子,那口悬棺被烧的渣儿都不剩了,至少我是可以确定那个黑洞里一定有很多汽油,或者易燃品。 “可是他居然没死?”林歌质疑着,诧异的面色微微一笑,转而嘀咕了一句,“有趣!” “他是来杀你的?”我见林歌笑的有些跑题便问了一句。 林歌犹豫了一下,这才说,“可能是吧?他抢走了我的手机。” “什么?那个鬼被他救回去了?”我顿时一愣,心说那么重要的东西,这妮子怎么不藏好了?这样被抢了回去,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林歌一听我这话,就不乐意了,皱眉说,“什么叫被救回去了?那叫被抓回去了,我这儿才是救!” 瞬间我就听糊涂,索性问她,“那现在怎么办?” “不急,再等两个小时,姐们儿带你去掏了那老狐狸的窝。”林歌嘴角微翘,这话说的痞气十足。 我瞬间扶额,提醒了她一句,“你得搞清楚,赵北走可不是这里的人,两个小时的时间够他滚去市区了……” “这你就错了,他没拿到密卷之前,怎么可能离开?”林歌神秘一笑,然后侧身拿过背包,取了一小瓶药酒,慢条斯理的揉了揉脖子下的那块淤青,倒真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我见她不动地方,只好在一边等着了,但我踏不下心啊,溜达来溜达去,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还是忍不住开始催林歌,到底有没有办法找到赵北走? 林歌问我,“找到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你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 “我……”我瞬间语塞,犹豫了一下,这才反问,“你说他想要密卷,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要?拐弯抹角的干啥?” 林歌说的对啊,我又不是赵北走的对手,所以,他看到我跑什么啊?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直接要不就行了?当然,有没有和给不给那就是我的事儿了。 “他跟你要,你给吗?”林歌颇感兴趣的问着,抬掌架在了我脖子上。 我摇了摇头,说,“不给啊,而且我也没东西给他。” “那不就得了,依我看这老狐狸八成是用红眼鬼当炮灰探个虚实,若是你真的没有密卷也就罢了,但若是你用密卷里的办法救身边的人,他估计会诱骗你交出密卷。”林歌收回手,理所当然的说着,转身又去翻背包了。 “可刚才我都看到他了,他还跑?”我悻悻的嘀咕了一句,觉得林歌这猜测有理,但又有些说不通,或者刚才赵北走那老头子只是一时紧张就跳下去了? 这时,林歌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八卦罗盘,皱眉看向我,想了想说,“你这么说的话……难道那老狐狸真的怕你?可为什么啊?” “你问谁呢?”我无奈的反问了一句,将目光落在了林歌的八卦盘上,这玩意儿之前我在吴国栋的宅子里没少见了,但都和林歌手里的这个不一样。 她这个八卦盘很大,直径估摸着有三十公分,看上去也像是个老古董,边边角角有很多的磕痕划痕。 林歌皱眉想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木叉子,没错,看上去就是那种树上掰下来的树杈子,只是去了树皮,表面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看着这俩物件儿,心说这林歌的背包咋啥都装的下?搞得和百宝囊似的。 见我盯着那个木叉子出神,林歌回过神,晃了晃手里的木叉子,说,“没见过吧?” “谁没见过啊?不就是个刻符文的树杈子么?”我勉强的回了一句。 “什么树杈子啊?这个叫七星钩,”林歌微微一晃手里的东西,很是宝贝的说,“这东西可是宝贝,是百年桃树上斩下的七星树节,辟邪,识鬼,勾魂,样样拿手,但就一个缺点……” “怕火。”我扫了林歌一眼,直接道出了她要说的那个缺点。 这丫头不乐意撅了撅嘴,还是嘴硬的说,“就算怕火,那也是很少见的宝贝了。” 我不否认的点了点头,拿过那个七星钩看了看,别说,这树杈子还挺沉实,形状也和北斗七星相似,每个弯折处都有一个鼓起的树节,估计也是因此得名的,研究了一会儿,我这才问林歌,“这东西怎么用?” “有灵性的宝贝,怎么用都行啊!”林歌傲娇的一把夺回七星钩,随手往八卦盘上一放,掐指低念了几句咒,只见这七星钩无风自动,在那个很大的八卦罗盘上快速的转了几圈,然后瞬间定住了,这玩意儿好像指南针…… 第六章 咒术 第六章 咒术 林歌手里的七星钩有小臂长短,比八卦盘要大上一截,虽形似利器,却无锋利之处,若不是上面覆盖着一层发污的符文,这要是扔柴火堆里,估计林歌自己都找不出来了。 七星钩于罗盘之上旋转数圈,猛然一停,柄部朝南,指向了这房间的窗户。 林歌快步过去,将拖着八卦盘的手探出窗外,横陈在罗盘上的七星钩颤了颤,并未改变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我跟过去,看了看,还是觉得这东西像指南针。 林歌皱眉说,“他去南边了,我们这就过去。” 这丫头说完,回屋又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衣服套上,然后把背包丢给我,让我帮忙拿着,就托着那个八卦盘出门了。 我问林歌为什么要晚两个小时才追出去了,那丫头说是为了让赵北走放松警惕,可我觉得,以赵北走那心眼儿,放松警惕的可能基本为零了。 出了旅馆,我俩一路向南,这七星钩所指的方向倒是没有变,估摸着应该是赵北走已经停在了某处。 我和林歌顺着七星钩所指的位置找过去,很快就出了镇子,这边有个住户不多的小村庄,倒不是很荒凉,主要是这里的住户大多都搬到了镇上,所以空房子很多。 不过,进村转悠一会儿,我和林歌就随着七星钩所指的位置,找到了一处半新的房子,大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我俩商量了一下,由林歌踩着我肩膀,趴到墙头上看了看。 那丫头似乎确定了就是这里,索性直接用力一撑,上去了。 我就觉得肩膀一松,在抬头,那丫头已经骑到墙头儿上了,见我瞅她,还把手朝我伸了过来,看那样子是要拉我上去。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杨柳细腰儿的,哪拉得动我?我摆摆手,让她等会儿,然后到房子后面搬了一摞砖过来,有十多块,码好之后,这才勉强登着扒住墙头爬了上去。 这户人家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了,院子里都是杂草,门窗紧闭的,也没开灯。 “确定是这里?”见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不禁蹙眉,小声问了一句。 月光下,林歌低头看了看罗盘上的七星钩,再次点头确定,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往院子的角落靠了靠,那边的角落堆放着很多木板,林歌就是踩着那些木板下去的,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但声音还是有的。 林歌下去之后,我俩屏息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惊动赵北走,我这才照着林歌的方法无声的进了院子。 这院子是典型的四间房,有两个门口,我俩分头看了看,这门都没上锁,只好分头进去堵人了。 原以为赵北走在里面,免不了动手,我还特地找了根棍子,以备不时之需,可进屋之后,这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我先去西边的房间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往中间的屋子走过去,打开这屋帘子的同时,对面林歌也已经进屋了,屋里没挂窗帘,月光照进来,并不暗。 我是举着棍子进去的,进屋就看到炕上背对窗户坐着一个人,林歌也看到了,但就在我准备一棍子挥过去的时候,林歌抬手制止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轻巧一跃,跳到了炕上。 那个盘膝坐在炕上的人背对着窗户,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这人一直没什么动静 ,就在哪儿坐着,好像个假人,我见林歌过去了,就立刻拿出手机照了照,这一照,我就愣住了,坐在炕上的人不是赵北走。 林歌看清那人的相貌也是一愣,但她没有下来,而是壮着胆子,伸手去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然后侧头看向我,小声说了一句,“活的。” 我还没有回过神,只是呆呆的回了林歌一句,“他是秦峰。” “嗯?”林歌稍一诧异,立刻后退两步跳下了炕,咬了咬牙说,“那老狐狸,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说罢林歌又看了看八卦盘上的七星钩,顺着七星钩所指的方向微微侧身,看向了炕边。 那边放着一封信,和林歌的手机。 我立刻过去,拿过那封信,打开看了看,里面的字迹很仓促,只有一小段话,“秦峰被我下了咒,能救他的只有生死门的密卷,那东西是否在你身上,你自己清楚,救与不救,自便。” 经历过那么多,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但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是愤怒的双手有些颤抖,恨不得将赵北走当面撕了。 林歌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见我一副吃了屎的模样,问我,“里面写什么?” “他说秦峰被下了咒,只有生死门的密卷能救。”我咬牙切齿的说着,把手里的信攥成了废纸。 “你很紧张秦峰?”林歌微微挑眉,好奇的问了我一句。 “我只是不想有其他的人再因为我无缘无故的死掉,而且,秦峰是个好孩子,当初他……”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些事儿,我突然语塞,秦峰的性格和李涛很像,算不上是盲目的正义,但他们都有自己牺牲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 那种少年在青春期的刚毅,我在踏入这个社会之后,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剩下的估计只是一副伪善的骨架。 为什么说是伪善? 因为……即使现在秦峰要死了,我也依旧不打算拿出那两册密卷,我是不想这密卷害更多的人,但现在已经有人因为它而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维持现状不变。 见我话说一半,突然不说了,林歌诧异的看了看我,也没继续问,而是说,“既然你不想他出事,我们就带他回去吧!我来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破了这咒。” 其实,我觉得赵北走既然已经挑明了,用秦峰身上的咒来做赌注,那他一定是有把握一般人是破不开的。 但不管林歌能不能破开这咒,我们确实得带秦峰回去,把他自己扔在这儿,说不定就饿死了,带在我们身边,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我翻墙出去用木棍撬开了这房子的大门,然后和林歌一起把秦峰弄到了她住的那个旅馆,安置到了我的房间,这一来二去的,天也亮了。 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秦峰躺在**,林歌正拿着一沓黄符,一张一张的往秦峰脑门儿上贴,但是…… 这黄符贴到秦峰的额头上都会无火自燃,唰的一下就变成灰烬,我看到的时候,那**的枕头两侧已经有很多飞灰了。 “你在干嘛?”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愣了一下。 “试咒啊,”林歌理所当然的说着,又贴了一张黄符,但结果还是一样,瞬间就变成了灰烬,甚至都来不及看清火焰,见状,林歌也有些泄气了,将黄符扔到一边,坐到**说,“没想到这咒术如此厉害,这个赵北走似乎并不像你形容的那般平常,除了身手,他在阴阳术上的造诣也很高,即使我哥在,也不见得能破开秦峰身上的咒术。” “你是说他比你哥厉害?”我狐疑的看着林歌,心说这丫头是不知道她哥的本事啊,还是在为自己无法破开这咒术找借口? 赵北走怎么可能比林项天厉害?回想当初四号楼的事儿,不管怎么看,赵北走在这方面都要比林项天矮一头。 闻听我的质疑,林歌点了点头,侧头看着扔在一边的符纸,说,“若是我师父在,说不定能破开这咒术,指望我,是没可能了。” “你师父在哪里?可以请他过来啊,我愿意付钱给他。”我一听还有人可以出手,立刻来了精神。 林歌翻了我一眼,不乐意的说,“我师父三年前就死了。” 她这话说的,我瞬间没话说了。 早饭吃的静悄悄的,我给秦峰买的白粥,也没喂下去,开始我还想办法撬开他嘴来着,但林歌说这样没用,如果食物喂进去不消化,还不如让他就保持这样的状态。 吃过早饭,拜托林歌照顾秦峰,我就去上班了,走在回快递公司的路上,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温小白的手机号,这个号码,我存上以来,还从来没打过。 站在路边听着手机里陌生的彩铃,我正寻思着该怎么开口,那边已经传来了温小白低沉的声音,“李航?” “嗯,是我……”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温小白没再说话,似乎是看穿了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在等我开口,我犹豫了一下,这才主动问他,“你在什么地方?” 一面之缘,三月不见,突然打个电话聊天,是有点尴尬,但温小白这人说话向来喜欢单刀直入,所以我也就没拐弯抹角,确定他那地儿距离我这儿不算很远,就开口请他过来了。 没错是请,毕竟我跟他非亲非故,所以说话的时候格外小心,有点怕他拒绝,电话里温小白的话很少,但听我说完前因后果,便应了一声,“我现在就动身,你给我个地址。” 我把详细地址说给他听,温小白记下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这似乎有点儿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但温小白见多识广,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呢? 第七章 骨钉 第七章 骨钉 上班之后,我上午跑了趟程锦高中,给那里的学生送快件,遇到了李涛,或者说他是特地在等我。 李涛这小子可不傻,见面直接把我拖到了一边,问我,“那个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自然推脱,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问那个鬼还记得你不?”李涛一把揪住我衣领,咬牙切齿的问了一句。 我被李涛问的语塞,但也不想承认什么,就咬着牙不说话,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李涛也不见得能从我这儿占到便宜,可我觉得自己理亏,挨点儿揍,也活该。 可今天不知道这小子抽什么风,居然没下手揍我,而是松开我衣领,有些失望的说,“那个鬼,其实不是没有办法杀掉,是你们不想给杨雪报仇,对不对?” 听李涛突然提起杨雪,我心里瞬间更加不自在了。 见我依旧不做声,李涛转身走了,我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且,说实在的,那个鬼杀了杨雪,我也希望给杨雪报仇,可我没那个本事,林歌就像一个不杀生的小尼姑,连个恶鬼都要护着,她本来就是让我骗来帮忙的,我不敢要求她违背本心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窗户纸总是要破的,如果我逼她破了什么道规之类的,有一天她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林项天下落,八成真的要宰了我了。 不过,我还有机会,等温小白来,希望事情可以有所进展。 送完程锦高中的快递,我就回去了,下午没什么事儿,就在店里呆着,下班跟老板说了一声最近不回来睡了,我就急匆匆的赶去了小旅馆,路上买了两份小笼包。 我到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的灯没开,单人床的床头摆着上次林歌用过的那对喜字儿圆镜,镜面儿朝上,每个镜子上都点着一只白蜡,在秦峰头顶的位置,是一个不大的小香炉,香炉里装了红色的沙土,插着五炷香。 而秦峰的衣服也被扒了,只留了个裤头儿,我进屋的时候,林歌正俯身在床边,用毛笔沾着朱砂在秦峰的身上画符。 那小子的大半个身子都被画上了红色的符文,这符文线条柔美,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从右手为起点,绕过额头,遍布大半个身子,竟然没有一点断开的地方,除了需要沾朱砂的时候,林歌的笔似乎不曾抬起来过。 不过,即使需要抬笔点沾朱砂,符文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接缝处,怎么说呢,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很完美的感觉。 可这他娘不是开画展,这整个屋子里都阴森森的,秦峰身上画满了朱砂符文,看上去很诡异,而且,这个疯丫头怎么可以擅自脱别人的衣服啊?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我站在门口,心里有些憋气,林歌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是进来还是出去?把门关上,这要让别人看见,会报警的。” “你又在搞什么?不是没办法了么?”我悻悻的说着,回手关上了房门,顺便反锁了。 “我试试回魂术,看看秦峰的魂魄是不是不在了。”林歌漫不经心的说着,俯身继续画符。 我将晚饭放到了电视机上,问她,“什么是回魂术?” “我吃过了,”林歌扫了一眼电视机上的小笼包,转而画着符,低声解释道,“简单的说,就是聚魂,收三魂,压七魄,这种术一般是给将死之人用的,可以延缓一时三刻的性命。” “秦峰要死了?”我顿时一惊。 “木头脑袋,”林歌低念了一声,这才说,“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想看看秦峰的魂魄还在不在,这回魂术等于是人为造成的回光返照,可以聚拢活人体内的气与劲,若是他的三魂七魄还在,必会有所反应,哪怕是片刻的动静,但若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八成是被赵北走摄了魂魄。” 我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然后站一边儿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林歌在那儿画符,我闲来无事,就研究了一下林歌画的朱砂符文。 这丫头的手法很娴熟,一气呵成的强劲笔力所绘出的符文却很柔,这些符文没有我见过的那些杂乱,赵北走的符就很乱,有种霸气的感觉,林项天的符笔锋刚毅强劲,也有点复杂,都不像林歌手里的符这般清爽。 我看着看着就看入神了,直到林歌画完了秦峰的上半身,起身捶腰的时候,我这才回过神,问她,“下半身也要画吗?” 林歌摇了摇头说,“不用。” 我一听,不禁抽了一下嘴角,心说下半身不用画,这臭丫头扒人家秦峰的裤子干嘛? 见我脸色有异,林歌莫名其妙的扫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蹲到床尾,用朱砂在秦峰的两只脚心各点了一副北斗七星图,随即取出黄符,一只脚心贴了一张。 奇怪的是这次的黄符居然没变成灰烬。 “你躲远点儿,给我闪开个地儿。”林歌起身,将床边的东西都收拾到房间的角落,然后又拿出了七星钩,似乎是嫌我碍事儿了,指了指另一个角落,示意我去那边。 这房间不大,之前说过了,是小旅馆,几乎进屋就是床,可看林歌这架势,还要做法是怎么着? 我听话的躲到角落里,看着这房间里诡异的一幕,总有一种要面临火灾现场的不好预感。 林歌见空出了地方,先是迈步子量了量位置的大小,这才退到门口,手持七星钩,扯过一张黄符,啪的往七星钩上一拍,瞬间这黄符就着了。 然后就见林歌口中念念有词,脚下迈着奇怪的小碎步,三步一转身,两步一大跨的,耍剑一般伶俐的舞动着七星钩,而那张被林歌拍向七星钩的黄符竟然一直燃烧着,就在半空中随着七星钩的舞动起起落落的,不曾湮灭。 可就在林歌靠近床边,这七星钩即将接近秦峰的时候,那张飘在半空中的黄符瞬间变成了灰烬,林歌见状不妙,立刻收势,猛地看向了床头的那五炷香,皱眉惊诧了一句,“三长两短催命香?!” “怎么了?”我看的糊里糊涂的,但看林歌的反应也知道一定是出了不好的状况。 “他的三魂七魄还在,但是……”林歌紧张的看着躺在**的秦峰,只说了两个字,“魂祭……” 她话还没说完,躺在**的秦峰就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人醒了,但仔细一看,秦峰的眼睛是闭着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 林歌明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秦峰坐起来的瞬间,她已经猛的一挥七星钩,打向了秦峰,可惜动作不够快,秦峰一个翻身,直接避过七星钩,朝我扑了过来。 他若是醒着的秦峰,我肯定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他,拥抱一下没啥,但他娘的现在这个秦峰半人不鬼的,我可是被他咬过,这要是再不防着点儿,那就是真没心了。 当时也没顾及他的身体,我抬脚踹在秦峰的腹部,仗着自己背后有墙撑着,可以借力,秦峰直接被我一脚踹回到了**。 原想着林歌手里有七星钩,应该可以解决秦峰,可没想到,那丫头一步没躲开,直接被秦峰撞倒在了**,手里的七星钩还没等举起来,胳膊就被秦峰抓住了。 我顿时心头一紧,立刻过去帮忙了,可他娘的,风水轮流转,这次我被秦峰一脚蹬出去了,他这八成是鬼上身了,力气大的很,我被他踹的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到了墙上。 当时我以为自己的肺都被撞出来了,可不等我缓过劲儿,这门啪的一声被撞开,直接拍在了我脸上,我只觉得鼻子一酸,伴随着火辣辣的疼,鼻血就流出来了。 门撞在我脸上被弹回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冲进房间,直接上床按住了抓着林歌胳膊的秦峰,抽手晃了几下,秦峰就不动了。 我捂着鼻子打开了房间的灯,一看,果然是温小白。 林歌躺在**都看呆了,盯着温小白直眼了半天,这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了俩字儿,“好帅……” “你没事吧?”温小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起身,伸手,将林歌拉了起来。 林歌摇头,颇显羞涩的回了一句,“没事,我叫林歌。” “温白。”温小白点点头,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站在一边,满脸黑线的看着二人,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过去伸手把俩人拉开一些距离,问道,“大哥,秦峰他怎么了?” 温小白没说话,而我看向秦峰的时候,发现在他的锁骨,肩骨,两侧都扎了骨钉,还有就是此时秦峰的额头是贴了黄符的,而这黄符没有变成灰烬。 “锁魂钉?”看到那四根骨钉的时候,我这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温小白这才低声解释,“这不是锁魂钉,只是普通的骨钉。” 第八章 兽魂 第八章 兽魂 温小白说秦峰锁骨和肩骨上的不是锁魂钉,只是普通的骨钉,好吧,看上去确实是有些区别,但是…… 我蹙眉看向温小白,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东西?你不是说没见过锁魂钉么?”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语气有些不善,被我拉到身后的林歌不着痕迹的拽了拽我衣角,似乎是在提醒我注意说话的语气,可她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必须要问清楚。 “我真的没见过锁魂钉,”温小白低沉的回了一句,随即别开眼神,看向别处,继续说,“我又没说我没有骨钉……” “你……”我顿时语塞,他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怎么有股强词夺理的味道? “好了好了,这些事一会再说,温大哥,你有办法破开秦峰身上的咒术么?”林歌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立刻转移话题问了一句。 “咒术可以破,但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不是吗?”温小白微微蹙眉,似乎是另有他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现在救了一个秦峰,还会有下一个人遭殃,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掉赵北走,可是……”我接过话茬,不安的说着摇了摇头,想抓住赵北走那老狐狸,难如登天。 温小白也是微微摇头,低声说,“不,根本问题在你身上,赵北走不就是冲着你来的么?” “不是吧?大哥,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解决我的啊?”我一听,顿时心虚了,见温小白和林歌都没说话,我这才承认道,“是,赵北走是冲着我手里的密卷来的,可密卷已经被我烧了。” “其实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你电话里说的,这个赵北走有点怕你,不敢跟你正面交锋,我觉得他不敢靠近你,可能是因为你身上的锁魂钉。”温小白自顾自的说着,摆明了早就知道我身中锁魂钉的事儿了。 不过,赵北走和锁魂钉之间,我想不出什么联系,林歌却是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见我俩都没说话,温小白继续说,“他一直在旁敲侧击的试探你身上是否有密卷,你说,如果他知道你真的有密卷,会怎么做?” 不等我说话,林歌抢先一步反问道,“冒险一抢?” 闻言,温小白打了一个响指,点头说,“没错,他面对锁魂钉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接近你只能一次性突袭,在没有确定你身上有密卷之前,他不敢动你,只能利用你身边的人来激怒你,逼迫你使用密卷,一旦确定真的有,他就会冒险一抢。” 可赵北走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锁魂钉?难道这玩意儿还有心电感应?或者是林项天说的? 想到林项天我不禁心虚的瞄了瞄林歌,这丫头还在想温小白的话,并没有注意到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温大哥,你的意思是让赵北走以为我们手里真的有密卷?”林歌想了想,这才反问。 “他想要,就让他来抢,我有把握可以将人拿下。”温小白这话说的很是胸有成竹。 “那就照你说的办!”我接过话茬,下了决定,转而问他,“那现在秦峰怎么办?” 闻言,温小白看了秦峰一眼,这才说,“你们先出去,我来破他身上的咒术,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进来。” 这……行么? 我侧头看向林歌,这丫头片子明显是被温小白那张大叔脸帅晕了,脑子根本就没在这根弦儿上。 温小白是我找来的,他的做法我当然不好质疑,现在林歌也不说话,我俩只好就听他的出去了,站在旅馆的走廊里,店老板正好上楼,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刚才听到有动静。 我顿时一愣,立刻解释说和女朋友吵架了,客房有什么损坏的话明天会赔,这店老板看了看我俩,林歌一直靠在墙边出神,他也就没多说什么,又下楼去了。 我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问林歌,“你觉得温小白这人怎么样?” “温小白?”林歌顿时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敷衍的说,“挺好的啊!” 一看林歌这态度,我立刻板了脸,一本正经的说,“我没和你开玩笑,这个人我只有过一面之缘,上次我问他锁魂钉的事儿,他跟我说这骨器属阴,都是用尸骨做成的,并非善物,但今天,他可是用骨钉制住秦峰的。” “你怀疑他不是什么好人,对吗?”林歌闻言,这才稍稍收敛了笑容问我,见我没啥反应,就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哥是好人吗?” 林项天?我被林歌问的一愣,想了想,心里有点不待见林项天,因为他擅自做主在我体内打了锁魂钉,可他算不上是个坏人吧? 见我微微点头,林歌这才继续说,“那不就得了,生死门是邪派,但这并不影响我哥做一个好人,有句老话说的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林歌说的似乎有些道理,至少温小白看上去不乏一股凛然正气,面相甚至比林项天还要靠谱一点,看着不坏。 见我没说话,林歌继续说,“再说了他这不是在出手帮你吗?有什么好质疑的,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反正我觉得温大哥是个很有安全感的男人,比你强多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嘴里嫌弃我疑神疑鬼的,林歌翻了我一眼,表情很是嫌弃。 “我只是有点疑虑而已,不过,你能看出温小白的来历么?”我低声解释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歌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 这我倒是没有很意外,因为林歌对锁魂钉根本就没啥认知,想必对使用骨器的宗门派别,也是不知道了。 我俩站在走廊里说话,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哀嚎,然后就是重物跌落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我和林歌在外面听的一阵心惊,想推门进去,又想起温小白嘱咐过,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开门,只好罢手了。 房间里的动静持续了两三分钟,直到楼下的店老板又被吵了上来,房间里这才消停。 我和林歌一阵极力解释,打发走了老板,这才敲了敲门,我正要喊温小白的名字,这门就自己打开了。 “他已经没事了,只是气虚,明天大概能醒。”温小白低声说着抬手卷了卷袖子,似乎是费了不小的气力。 我和林歌立刻进屋看了看,秦峰平躺在**,脸上有些淤青,明显刚才的叫声是因为被揍了,身体多处的关节附近都被打了骨钉,只是这骨钉和我身体里的锁魂钉不一样,一律入体三分,触骨不破,力道拿捏的刚好。 就连我这外行一看,也能看出来这骨钉是可以随时拔掉的,对秦风的身体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醒了就能痊愈了吗?”我诧异的看向温小白。 林歌却是抢先一步说道,“你说之前秦峰被鬼上身过,还说他做过魂祭的祭品,但你知道么?上他身的鬼,本身就是魂祭的祭品。” 怪不得刚才林歌用回魂术的时候,会出问题,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温小白也是点头,说道,“他这个情况还有些特殊,从秦峰的生脉来看,之前他被鬼上身过,应该是被下了定魂咒,估计是有人想破开他身上的定魂咒,但不得其法,所以想出了以魂呑魂的办法,将一个魂祭用过的祭品魂魄打入了秦峰的体内,后来的魂魄便吞噬了之前的魂魄。” “以魂呑魂?”我听的一愣,转而问他,“这鬼是可以吃鬼的?” “不是吃,这吞是吞噬的意思,可以说是收,但前提是魂魄要足够强,不然反被吞的可能性更大。”温小白声音低沉的解释着,似乎很有耐心。 闻言,我继续问,“那秦峰体内的魂魄是……” “一只狗。”林歌接过话茬,说了三个字。 “狗?”我只觉得心里一抽,不禁有些犯嘀咕,他还真是被狗上身了啊? 温小白见我诧异,点头继续说,“是一条半大的黑狗,其实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是纯种黑狗,鬼魂都要惊惧三分,而且兽魂没有自主意识,就算秦峰被兽魂上身了,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能保持意识的。” 听温小白说是黑狗,我自然是想到了第一次去狐子窝林项天留给我的那只黑狗,后来我和林项天一起出来的时候,那只狗被人割喉死了,当时林项天还旁敲侧击的示意我这可能是秦瑶干的,我说秦瑶怕狗,记得当时林项天说,他也怕狗。 我还以为他就是随口开句玩笑,没当回事儿,可现在想来,他那就是在下意识的推脱嫌疑,那狗根本就是林项天杀的,应该是他用黑狗帮秦峰收拾掉了身上的鬼,之后又找到了我,而秦峰则是找到秦瑶,先一步离开了狐子窝。 可是,林项天当时用黑狗魂祭了什么?那里是狐子窝,难道…… 我不禁想起了狐子窝那尊一碰就叫的无头石像,顿感脊背发凉。 第九章 断臂 第九章 断臂 在狐子窝,林项天用这只黑狗魂祭了什么东西,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那个村庄和地道都已经塌了,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那个应该……不重要了吧? 见我没有说话,温小白转而看向了林歌,搭话问道,“看秦峰身上的回魂咒有些眼熟,林小姐可识得天枢道人?” “是我师父。”林歌闻言,面色微变的扯了扯嘴角,有些质疑,“我师父一向来去无踪,知道他的人,除了死人就是仇家,温大哥你……” 温小白一听,立刻摇了摇头,说,“你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仇家,与你师父算是老友,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分开之后才知道那老先生就是道号天枢的七星宗传人。” 听温小白这么说,林歌尴尬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过,”温小白微微蹙眉,上下打量林歌,微微一笑,问道,“听说七星宗一向单传一脉,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此门也收女弟子的。” 林歌一向能言善辩,可这次,不知道是因为温小白,还是因为这话题,林歌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在一边看着都着急,索性抢过了话茬,说,“大哥,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哪还有那么多男女差别的观念啊?再说了,有道士就有道姑啦,没啥好稀奇的。” “额,也是。”温小白似乎也察觉出林歌有难言之隐,不想逼问什么,也就顺坡下驴了。 林歌回过神,偷摸的戳了我一下,皱眉小声说,“你才是道姑……” 我瞄了这傻丫头一眼,没说话。 温小白假装啥都没听见,伸了个懒腰,说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累了,想睡一觉,有什么事儿等明天秦峰醒了再解决。 秦峰现在睡的这个房间,是我之前的房间,只有一张单人床,秦瑶在隔壁,也是单人间,我只好又下楼去找店老板在对面又开了个双人间,可他娘白要了个大床,这一夜,温小白估计是睡美了,我被他派去秦峰的房间守了一夜。 说是怕有什么意外,让我盯着点儿,若是有动静就叫他。 开始我是好好盯着了,但后半夜困的不行,我就和秦峰挤挤,躺**睡着了,一觉睡到早上,一睁眼,秦峰不见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林歌的叫门声,问我醒了没有。 我这才回过神,心中一惊,立刻过去开了门,说,“秦峰不见了!” “啊?”林歌一愣,进屋看了看,然后这脸瞬间就黑了,走到床边拽了拽单人床,然后一指里面的床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一看,秦峰那小子掉下面儿去了,正一动不动的卡在床缝里…… 温小白过来的时候,我和林歌刚刚把秦峰搬回到**,这小子全身僵硬,关节处还扎着骨钉,依旧没有醒过来。 我把晚上不小心将秦峰挤到床缝里的事儿跟温小白说了一声,他给秦峰检查了一下骨钉,说没事儿,等中午就可以取骨钉了,让我该干嘛干嘛去,这里他盯着。 我是和林歌一起出旅馆的,我去上班,她去买早餐,叮嘱她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我就去快递公司了。 到地方的时候六点半,小刘和老板都还没过来,我开店门就进屋了,因为时间还早,一般这时候没人来,我就先去里屋换衣服了。 换身衣服用多长时间?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再到前厅的时候,店门口放了个箱子,上面还用大红字写着我的名字。 这一看我就愣住了,立刻过去把箱子拿过来看了看,这箱子很沉,打开外层的纸箱,里面是个黑色的塑料盒,触手冰冷,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盒子,里面是融化了一半的冰块和一截女人的手臂。 当时我整个人就僵住了,愣怔的看着那支浮在冰水里的手臂,大脑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这是一只右手,从手到肘关节,齐茬斩断,让我心里发慌的是,这截小手臂的手腕上戴着只玉镯子,那玉镯子是秦瑶的。 绑架?杀人?分尸? 回过神之后,我脑子里闪过了一系列不好的词儿,就在这时小刘来上班了,我见有人来了,就立刻盖好了塑料盒的盖子,然后翻了翻纸箱,从塑料盒的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是封死的,只写了我的名字,打开之后里面的信纸上是打印的宋体字,只有一句话,“我知道生死经在你手上,拿出来。” 就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既没有说拿出来怎么交给他,也没有说什么威胁我的话。 我看了看信纸,伸手搭住了黑色的塑料盒,犹豫了一下,收好信,这才让小刘盯着,说我有事儿,先出去一下。 抱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包裹,我出了门口就急匆匆的往旅馆走,可没走出去多远,在不远处的路口转角,我和一个拿手机的人撞了个满怀,这塑料盒子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就摔开了。 当时我心中一惊,立刻去捡那只掉在地上的断手,可我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只脚踩住了。 我不禁有些恼怒,抬头看那个踩住我手的人,想让他把脚拿开,但这一看,我就愣住了,对方是李涛,而且他已经手快的俯身去把那只断臂捡了起来。 “李涛……”我当时就傻住了。 “我好想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呢,”李涛嘴角微翘,挑眉看向我,并没有把脚挪开,而是问我,“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大街上,人很多,我不想引起什么关注,就硬生生把自己的手扯了出来,然后拿过地上的盒子,起身,将李涛手里的那支断臂套住了,喘着粗气说,“李涛,看在你我都姓李的份儿上,把这东西还给我。” “它对你来说很重要?”李涛并没有立刻还给我,而是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今天的李涛怪怪的,可有把柄抓在他的手里,我也只能老实的点了点头。 “像是一只女人的手……”李涛自顾自的说着,抬手翻过了那个黑色的塑料盒,将那截断臂摆放好,然后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盒盖,小心翼翼的盖上,意义不明的看着我,说道,“既然是重要的东西,就要保护好,不要等失去不见了再想找回来,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李涛说完,就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了看洒了一地的冰水冰块,突然意识到,李涛似乎知道了什么,不然以他的性格看到一只女人的断臂,不会如此淡定,除非,他早就知道这断臂的存在,而且一大早他不在学校待着,和我在这儿撞个满怀,明显不是巧合。 这断臂是他给我送过来的? 可李涛怎么会知道秦瑶?这手上的镯子我不会认错,绝对是秦瑶的,又是赵北走在搞鬼么? 心里紧的有些酸疼,我加快了赶往旅店的脚步,必须立刻找到赵北走,不然秦瑶很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我急匆匆推开旅馆房门的时候,林歌和温小白正在研究秦峰身上的骨钉,这俩人看到我,都是一愣,随即林歌过来看了看我的手,问道,“李航,你这手什么了?” “没事,摔了一跤,”我走得急倒没注意自己的手,现在一看,手心手背的划痕都有些冒血丝,但也顾不上了,立刻关了房间的门,把手里的黑塑料盒放到地上,打开给二人看,说,“今天一早,我回店里的时候就收到了这个。” 盒盖打开,站在一边的林歌立刻惊诧的捂住了嘴。 “是断臂?”温小白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也是皱起了眉头。 我缓了两口气,这才声音发颤的说,“我认识那个镯子,是秦瑶的,秦峰的姐姐。” “什么人下手这么狠?太过分了。”林歌的表情有些嫉恶如仇。 “我猜还是赵北走干的,我们得抓紧时间,我怕那个老疯子对秦瑶不利,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受不起那么大的罪。”我低声说着眼圈儿不自觉的有些红了,想起和秦瑶一起进狐子窝的时候,那女人可是一路大惊小怪的,斩断一只手臂是何等伤痛?身体上的,心灵上的,就算是我,我也承担不起。 “恐怕已经晚了,”温小白蹲到盒子前,伸手捏了捏那只手臂,转而对我说,“这手臂应该是从尸体上斩下来的,而且这尸体死亡有十多天了,泡过福尔马林,做了防腐处理。” “什么?”我一听这话,双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 “李航,你别紧张,只是一只手臂而已,说不定根本就不是秦瑶的。”林歌立刻安抚了我一句。 “不,那个镯子是秦瑶的,这不是一般的镯子,据说是个老玩意儿,值钱的很,她不会随便给别人的,一定是赵北走在给我施压,我要见赵北走,我要见他!”我觉得自己已经受够了,先是杨雪,后是李涛,现在又是秦峰和秦瑶…… 再耽误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遭殃。 温小白皱眉看着我,摇了摇头,说,“你冷静一点,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不要自己乱了阵脚,秦峰要中午才醒,赵北走自己会来找我们的,不可以打草惊蛇。” 第十章 交锋 第十章 交锋 温小白依旧坚持赵北走会自己来找我们,可他为什么要寄秦瑶的断臂给我? “秦峰还没有醒,那他身上的咒术算是破了么?”我无力的看着温小白,问道。 温小白与林歌对视一眼,都是点了点头,示意我咒术算是破了。 我不禁心头一紧,“所以赵北走有可能知道了?他觉得是我用生死经救了秦峰,所以早上才会给我送来秦瑶的断臂威胁我?” “可能是吧……”温小白微微点头,又皱眉说,“不过,他用一个死人的手臂来威胁你,纯属是多余,我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问题。” “或许这断臂根本就不是赵北走给你的,他这样做除了打击你的心理,真的没有什么意义。”林歌接过话茬,也觉得赵北走这么做不正常。 “也许他以为我看不出这是尸体的断臂,想让我误以为秦瑶还活着,落在了他的手里,逼我用生死经交换。”我想了想,这个解释还算比较合理,事实上若不是温小白,我也确实看不出这断臂属于一具尸体,而并非活人,不过,李涛是怎么回事儿,那小子到底为什么和赵北走为伍? 我把包裹里的那封信,拿出来给二人看了看,信上只说让我将生死经拿出来,却没有说明拿出来做什么,也没有指明放在什么地方,或者交给什么人,对于这一点温小白和林歌也觉得很奇怪。 李涛的事儿,我犹豫了一下,没说。 他不是个坏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说不定是被赵北走威胁的。 至于这只断臂,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等秦峰醒来看看他的意见,沉闷的气氛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温小白取下了秦峰身上的骨钉。 不管怎么说,救了一个是一个,如果秦峰真的能够醒来,那事情应该算是正在好转。 可当温小白最后一根骨钉取下来的时候,秦峰是醒了,但他又不是秦峰,睁眼就蹿起来扑到了我的身上,把我按在地上抻着条舌头在我脸上舔来舔去的…… 我是彻底傻掉了,都忘了挣扎。 “这是……”林歌侧头看向温小白。 温小白的脸色有些尴尬,故作镇定的说,“可能是魂魄搞错了,不过,没事,我只是封住了另一个魂魄,三天之后再换回来就是了。” 魂魄搞错了?那现在秦峰是? 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将秦峰推开,试探性的喊了一句,“二哈?” 秦峰一听,立刻乖乖的蹲在了地上,抻着条舌头嘴里发出了哈气一样的声音,没错了,是当初林项天留给我的那条黑狗,这狗其实很好辨认,因为它很少吠,基本就是一哑巴,嘴里只有哈哈的哈气声,估计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这么说,上次在酒吧街咬我的也是它了? “你认识这个狗狗?”林歌闻言,好奇的看向了我。 “是那条死在狐子窝的黑狗。”我回了林歌一句,起身,抓过**的衣服,想给秦峰穿上。 但这条死狗一看我拿衣服过来了,估计是以为我要拴它,立刻上蹿下跳的在屋里跑开了,最后躲到了温小白的身后。 “算了,现在的秦峰神志不清,你给他穿了衣服估计也会被撕,”温小白伸手拦了我一把,保证道,“我会看好他,不让他出去。” “那现在怎么办?秦峰神志不清,赵北走还会上钩么?”我心里乱糟糟的,原本等着秦峰醒来拿个主意,现在可好,他让一条狗给代替了。 温小白沉默了一下,看向林歌,这才说,“会上钩的,今晚我们去镇子车站附近的树林,秦峰的情况我和林歌来解决,你去准备生死经,虽然只有你见过那个东西,但也要尽量伪造的像一点,不要露了马脚。” 闻言,我立刻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神志不清的秦峰一眼,就离开旅馆租车回了趟家,至少要做做样子,装作是回家拿经卷的模样。 这生死经,我倒是真的放家里了,然后翻出了两本破书代替,一本是研究人体脉络的中医入门知识,一本是寻龙点穴的风水基础,这才是地摊上几块钱一本的便宜货,我撕掉了书的封面,从老妈那儿要了块红布,很是郑重其事的包裹好。 左右打量,确定没问题,就准备回镇子上去了,母亲拉住我,说家里前两天闹贼了,让我看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丢。 贼?是赵北走吧? 我微微蹙眉,安慰了母亲一番,说没事儿,让她自己小心,然后上了趟厕所,就回镇上了。 这一来一去,算上准备假书的时间,我回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让司机直接将我送到了车站附近,给了钱,之后就去和林歌温小白约好的那片树林了。 这天有点儿阴,也已经傍晚,但还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一眼望出去,方圆百米之内,还是看的清的。 进林子没多远,我就看到了等在林子里的林歌,却不见温小白和秦峰的踪影。 我快步过去,问林歌,“他俩没来?” 林歌摇头说,“他俩在里面,我带你过去。” 秦峰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若是让赵北走看到,不知道他会不会怀疑我手里生死卷的真假…… 林歌将我带进林子,一直往里走,已经距离镇子很远了,我问她,“跑到这么隐蔽的地方,赵北走能找来么?” “能,事隔三月,他还能找到你,说明有自己的办法,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今晚一定会动手,我们就假装是躲到这里的。”林歌自顾自的说着,我已经看到了林子深处的火光。 温小白在林子里的一片空地上架了篝火,秦峰就老实的蹲在火堆旁,穿着整洁,除了嘴里叼着的鸡腿儿有点跑画风以外,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见我和林歌过来了,温小白收拾了一下火堆,随后一指旁边的老柳树,说,“一会儿我会躲在树上,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你们就往这边跑,我会解决赵北走,不过……” 温小白话说一半,看向了我,我不禁一愣,问他,“不过什么?” “赵北走本事不小,虽然现在我们知道他惧怕你身上的锁魂钉,但具体怎么利用他的这个弱点,还是个未知数。”温小白皱眉,有些不放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冲动的,一切见机行事,若是感觉到不对劲儿,我会以保命为先。”我低声说着,见温小白点头了,这才转而问,“秦峰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温小白摇头,取出两根骨钉和两张黄符,说,“这个交给林歌就行。” 温小白将两张黄符叠好,一个交给林歌贴身带着,另一个塞到了秦峰的裤腰里,然后将手中的骨钉打入二人的后脊椎,当然没有我体内的锁魂钉那么夸张,温小白的骨钉向来是入皮三分,不伤骨,可扎可取。 “这个是傀儡术,林歌道行尚浅,坚持不了多久,更加无暇顾及你的安全,所以,李航,千万记住,不要冲动,最好是能拖延时间,我们才能找出用锁魂钉制住赵北走的办法。”温小白再次叮嘱我,面色阴沉的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却也只能点头,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转而看向秦峰,那小子已经拿下嘴里的鸡腿,一甩手扔出去了好远,然后抹了抹嘴,一本正经的站了起来。 “我想让他做什么,他真的会做啊!”林歌一副找到新鲜玩意儿的表情,一笑,转而问我,“这秦峰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真正和秦峰接触,我也只有过两次,只知道这小子很紧张他姐姐,还有,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我思索片刻,对林歌说了几句,林歌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 一切准备就绪,温小白就去老柳树上躲着了,我和林歌还有秦峰,就坐在火堆的不远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一直没离开今早我收到的那只断臂。 秦峰话很少,偶尔林歌调皮,就让他也发表一下意见,感觉像小时候邻家女孩经常玩的家家酒,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和一个玩偶在说话。 九点半多的时候,这林子里有些起风了,在秋后,这种夜风并不稀奇,可今天有点儿冷。 温小白点起的那堆篝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我又添了点儿干树杈子,蹲在火堆旁,不等我起身,身后的树林子里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这声音很沉。 我心头一紧,立刻回头看了一眼,赵北走背着手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脚下的步伐很沉,似乎是故意踩出声音给我听的一样。 上次我见到赵北走是在镇上的旅馆,那时候赵北走正跳窗出去,我只看到了一个侧脸,现在正面一看,我不禁愣了一下,这老头子的左脸下半部分有一块很明显的烧伤,这伤以前是没有的。 而且,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有打量,也有探究,一副并不了解我的样子,看上去很陌生。 第十一章 双生钉 第十一章 双生钉 看清来人是赵北走,我立刻起身,警惕的站到了林歌身边。 “许久不见了,李航。”赵北走微微一笑,左嘴角烧伤留下的疤痕越显狰狞,整个脸也因为这个笑容扯动的有些变形。 我看着这样的赵北走不免心惊,但还是强作镇定的说,“不久,之前不是才在旅馆见过么?” 赵北走闻言,冷笑一声,看向了秦峰,问我,“人你救醒了,所以生死经真的在你手里,对吧?” “在,”我坦然的点了点头,反问他,“你想要吗?”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说我想要还是不想要?”赵北走听我承认手里有生死经,顿时表现的有些激动。 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怎么可能?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赵北走,也没有深究他这话意思,只是转而问他,“秦瑶呢?至少让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秦峰在这里看着,密卷我不能白白给你!” “什么?”赵北走瞬间皱眉,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时林歌拿了秦瑶的玉镯给我,小声说,“秦小姐的断臂,我和温大哥已经埋了,只留下了这个。” 我接过玉镯,亮给赵北走看了看,问他,“这个不是你给我的么?” 赵北走皱眉看着我手里的镯子,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情,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迟钝的说了一句,“是那个女人的?” “别装傻,你不把秦瑶交出来,我是不会给你密卷的。”我见赵北走一副不知情的无辜样,顿时有些来气。 “你想要那个女人,我给你抓来就是了,但是今天这密卷你必须给我。”赵北走闻言,瞬间沉下了脸。 “你……”我顿时气结。 林歌立刻拽了我一把,附耳说道,“他好像不知道秦瑶断臂的事儿。” 我被林歌这一提醒,也有些回过神了,看了看赵北走,回想他刚才的态度,似乎真的不知道秦瑶的事儿,那是谁对秦瑶下手了? 吴国栋吗?还是曹一山? 我摇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赵北走见我迟迟不肯拿出密卷,便缓步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用生死经换你们三个的性命,我觉得这买卖值,不想死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拿出来比较好。” 见赵北走靠过来,林歌立刻躲到了我的身后,现在的她和秦峰是一心二身,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支配战斗力,会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他娘的,我也没啥战斗力啊…… “一定要我亲自动手么?”赵北走冷言威胁着,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掌就朝我胸口打了过来,动作快的宛如一道劲风。 我来不及躲开,正考虑要不要把那两本假书拿出来唬弄事儿,谁知赵北走脚步侧移,瞬间换了攻击对象,一掌打在了秦峰的心口上。 这看似重如泰山的一掌,啪的一声拍在秦峰心口上,这小子愣是没动地方,哪怕是吭都没吭一声,反倒是我身后的林歌一把扶住我后背,直接靠到了我身上。 意识到不妙,我立刻回头看了一眼,林歌虽然在咬牙强撑着,但嘴角已经染了血丝,打在秦峰身上的那一掌,居然是她受着? 赵北走一掌打过去,见秦峰没什么反应,瞬间就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站在他面前的秦峰突然开口,“汪!” “……”赵北走的脸当时就黑了,翻身一个回旋踢,直接扫向了秦峰的脑袋。 刚才他那一掌八成是凑巧破了温小白的傀儡术,震伤了林歌,秦峰也失去了控制。 原以为这一脚会要了秦峰的小命儿,我惊得看都不敢看了,可我这眼皮还没等彻底放下来,秦峰抬手臂,愣是侧挡住了赵北走的这一脚。 强劲的腿力与不动如山的臂力相撞,嘭的一声闷响,秦峰的力道没有压过赵北走的腿,还是被一脚击飞了,只不过这被踹出去,和借力跳出去的区别也大了。 一个翻身,四肢着地,秦峰的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嘶吼,随即又以四肢狂奔的姿态猛地冲过来扑向了赵北走。 “畜生!修得放肆!”赵北走低吼一声,冲过去就又是一脚,这一脚估计是用了十成的力啊,两米开外的篝火都差点儿让赵北走的腿风扫灭了,若是踢中了,秦峰的脑袋估计都得飞出去啊。 我一边担心着秦峰的死活,也希望这只黑狗的魂魄可以镇住赵北走,却不想,畜生终究是畜生,那黑狗魂估计是察觉到了危险,一个掉头,跑了…… 赵北走一脚扫空,看着秦峰速度极快的狂奔进了黑漆漆的林子,不屑的冷哼一声,并没有去追,而是猛地一个回头看向了我,问道,“你的手里到底有没有生死经?!” 我是下意识的动作,摸了一下衣服口袋,赵北走这老狐狸也是眼尖,一眼看到,直接冲过来一把抓向了我的口袋。 我后退两步,拉着林歌立刻朝那棵温小白藏身的老柳树跑了过去,但只是跑了两步,林歌突然挣开我的手,说,“还不行,让我来探探这老狐狸的底。” 她说还不行,自然是因为赵北走至今为止还未露出半分的马脚,看不出他为何惧怕锁魂钉,就算温小白出手,胜算也不大。 我顿时一愣,林歌已经从背包里抽出了那支七星钩,一个转身,脚下生风,攻势凌厉的朝赵北走冲了过去。 “七星步?”赵北走一惊,竟是一眼就认出了林歌脚下的路数。 二人距离近了,林歌猛攻不下,赵北走左躲右闪的,避开七星钩,只是偶尔攻击林歌的后背。 我在一边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温小白不知何时下了老柳树,一拍我肩膀,说道,“这个人就是赵北走?” 我被他吓了一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立刻将目光拉回到了林歌的身上,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他不是赵北走,”温小白上前两步,站到我身边摇了摇头,看向我,说,“他是鬼。” “嗯?”我莫名其妙的看向温小白。 这货意义不明的一笑,抬手按住我的肩膀说,“林歌道行不够,就算是我去了也只能拖延时间,这件事儿得你上,相信我,往死了打。” 我傻乎乎的听着温小白的话,心里没明白,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被温小白那个坑货一巴掌推过去了。 刚巧林歌一掌不敌,退下阵来,赵北走趁势猛攻,一掌追击,这一巴掌自然是打我心口上了,震的我心脏一抽,我还以为要死了,不禁暗骂那温小白不地道,说好撑不住他上的,怎么到头来还是我自己上? 还说什么往死了打?他是让我往死了打啊?还是让赵北走往死了打我啊? 不安的抱怨一闪即逝,我挨了这一掌,后退数步,不但没吐血,也没觉得很疼,感觉就像是被一个普通人推了一把而已,是我自己吓自己了? 稳住脚步,我惊诧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我可没穿林歌那种可以防刀刃的暖衣,这样都没被拍死,莫非是我看了两遍生死经,学有所成了? 可他娘,那两本书的内容我到现在都还记不清,也没看懂…… 莫名其妙的想着,我抬头看向了赵北走,这一瞅,我就顿时愣住了,赵北走倒在地上吐了一大口血,虽然很快就又站了起来,但明显那股嚣张气焰削弱了很多。 林歌站在我身边,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却还不忘解释了一句,“他伤你三分,自损七分,看来这就是锁魂钉的用处了。” 闻言,温小白微微点头,说道,“没错,锁魂钉的作用在于引魂,或者压魄,但骨钉的种类很多,比如我所用的这种兽钉,还有李航说的佛钉,以及道钉,当然也有控制鬼魂的鬼钉,不过,李航体内的锁魂钉恐怕是活骨所制的双生钉。” “双生钉?”我顿时一愣,疑惑道,“双胞胎骸骨制成的?” “当然不是,”温小白听我这猜测,不禁一笑,继续说道,“据说人活着的时候取一截脊骨制成锁魂钉,他便有了两条命,人命和鬼命,阳命与阴命,故名双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先生,就是生死门的鬼命门主吧?” 温小白语调悠然的说着,收敛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了重新站起来的赵北走。 “你是何门何派?”赵北走平复了一下气息,将注意力放到了温小白的身上。 “晚辈温白,无门无派,只是对骨钉颇有研究而已。”温小白说话的时候,语气夹带着少许的恭敬,不知道还以为他这是有多恭敬,但知道情况的一看就明白了,什么恭敬,这根本就是嘲讽。 我听二人的对话,这才明白过来,合着这个赵北走不是赵北走?我说怎么觉得这老头子怪怪的,说话也不冒土气儿了,看我的眼神总是很陌生,提起秦瑶他也要想半天才记起来,原来是另一个鬼。 不过,赵北走这是被鬼上身了?还是被借尸还魂了? 第十二章 林项天 第十二章 林项天 赵北走闻听温小白的话,不禁冷笑一声,反问道,“无门无派?” 温小白没说话。 我犹豫了一下,打破二人之间的紧张气氛,看着赵北走,问了一句,“你真是生死门的门主?” 赵北走冷眼扫了我一下,没有应声,看那表情,似乎是默认了。 我见他没说话,便又追问了一句,“林项天是你徒弟?” “那个孽徒……”赵北走顿时咬牙切齿,一指我,说道,“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交出生死经,虽然我杀不了你,但你也要为你身边的人想一想!” 其实…… 如果这个鬼真的是生死门门主的话,这生死经本来就是他交给刀疤男和林项天师兄弟的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的道理我懂,而且我没有必须留下生死经的理由,还给他又何妨? 虽然他害死杨雪不对,但如果我拿出了生死卷,可以避免身边更多的人受害,不是么? 我有些动摇,温小白却抢先一步,说,“生死经已经被烧了,他手上根本就没有。” “没有?”赵北走面色狐疑,瞬间皱眉低吼了一声,“不可能!” “额……”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就在我愣怔的片刻,赵北走已经身形极快的冲过来,一把扯过了我的衣服,拿出里面的假生死经,翻开红布看了看,然后愤怒的看着我,问了一句,“假的?” 此时赵北走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就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不禁有些胆怯,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假的,真正的生死经,林项天让我烧了。” “不可能!他怎么舍得烧?蠢货!孽徒!”赵北走似乎有些发疯,不甘心的说着,将手中的书砸向了我的脸。 温小白伸手一把接住,看向我,说道,“你体内的锁魂钉是此人的阴命骨,如果打入他的尸身之中,他便可以复活,但现在却打入了你的体内,所以他不敢杀你,因为你死了,他就会魂飞魄散,但是你可以杀了他,这样的话,锁魂钉就会消失,否则他的仇家迟早会找上你。” “杀人?”我嘴角不免有些抽搐,扪心自问,我可没有秦峰那股子狠劲儿,我平时在家杀只鸡都困难。 “他不是人,是鬼。”温小白瞬间皱眉,似乎对我的优柔寡断很是不满。 我后退了两步,不敢出手,赵北走愤怒的瞪了我们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跑进了黑漆漆的林子。 “李航,你知不知道这次放了他,必将后患无穷。”温小白见赵北走跑了,也没追,而是皱眉看向了我,语气有些责备。 “可我不知道怎么杀他,而且万一伤了赵北走怎么办?虽然老赵有贪念,但他救过我好几次。”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觉得这没什么,至少他以为我这儿没有生死经,应该不会再乱来了。 温小白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说,“先回去吧!但愿你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大麻烦?他是指那个鬼的仇人么? 秦峰跑到林子里没了踪影,我们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温小白说不会有事儿,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跟三人出了林子。 这就已经半夜了,我们三个出了林子,顺着马路往回走,没走多远,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迎面驶来,停到了我们的面前。 看到这车,我不禁有些愣怔,三月不见,这车牌号我还是认识的,是秦瑶的车。 见我不走了,林歌和温小白也是停下脚步,随着我的目光看向了那辆小轿车。 驾驶位的车门打开,下来的人却不是秦瑶,而是林项天。 温小白不认识林项天,没什么反应,林歌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一直在找林项天,这突如其来的相见,让这丫头着实激动了一番,以至于一声哥没喊出来,又吐了两口血。 我急忙扶住林歌,拍了拍她的背,林项天的表情却依旧冷冰冰的,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林歌一样,看着我冷声说,“把生死经,交给我。” “你说什么?”我不禁一傻,从没想过林项天有一天会来和我要回那本书,不过好在我没有真的烧掉。 回过神,我正想说没带在身边,温小白就抬手直接把手里那两本假书扔过去了。 林项天接住书,翻看了两页,然后无声的看了看温小白,转身上车,直接开车离开了。 这片刻的交流,瞬间完成,我和林歌都还来不及反应,林项天的车已经跑没影了。 “大哥,你给他那两本书是假的……”我侧头看向温小白,有些无语。 “那又怎样?反正你手里也没有真的,不是吗?”温小白也没问我那人是谁,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朝镇子上走了过去。 林歌还在回头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走神,我看了看林歌,心中觉得奇怪,生死经的上下卷是林项天交给我的,他不可能看不出刚才那两本书是假的,可为何不戳破呢? 他特地露面,跑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要那两本假书吧? 还有,林项天为什么开着秦瑶的车,秦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百思不得其解,招呼林歌回去,这丫头也不理我,就看着林项天离开的方向走神,我一看,只好过去把这丫头背在了身上,嘀嘀咕咕的说,“你不要太担心了,他不会有事儿的。” 林歌沉默着没有说话,我们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在走廊里看到了窝在门口睡觉的秦峰,合着这黑狗还把这儿当家了? 把秦峰关到房间里,温小白给林歌把了把脉,说没什么大事,有淤青的地方涂点药就好了,最近不要动气。 这都吐血了,还说没事儿? 我狐疑的看着温小白,有点诧异,反问林歌,“要不……明天去医院照下片子吧?” 林歌摇了摇头,说,“温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我有点话想和李航说。” 温小白闻言,也没很在意,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就走了,林歌送他出去,回屋的时候,把门反锁了。 听门锁嘎噔一声,我这心里也跟着嘎噔一声,嘴角微抽的问林歌,“锁门干什么?” “看你秀色可餐,企图耍流氓啊!”林歌没好气的翻了我一眼,打开背包,拿出了两瓶药酒,转而问我,“我哥给你的生死经,你真的烧了?” 我沉默着收敛目光,没有回答。 林歌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过来,把手里的两瓶药酒递给我,说道,“既然我哥来找你,说明那两本书,你还留着对不对?” 我下意识的接过药酒瓶子,依旧没搭话。 林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脱掉外套和里面的暖衣,问我,“里面的还脱不脱了?” 我这回过神再看林歌,这丫头上身就剩一件无袖背心了,顿时心头一紧,问她,“你脱衣服干嘛?” “涂药啊,你说干嘛?”林歌皱眉说了一句,抬手就要脱那件背心。 “等,等一下!”我一把抓住这丫头的手,皱眉问她,“你哥,不,你师父,没有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林歌一听,就把手放下了,问我,“大哥,这都什么时代了,泳池沙滩那种地方到处都是只穿泳衣的妞儿,我拖个上衣而已,里面又不是彻底光了,你激动什么?” “不是,问题是,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小姑娘在我这个陌生的大男人面前脱衣服真的好吗?”闻听林歌的话,我这语气明显就有些底气不足了。 “没事儿,你这样的,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能秒杀仨!”林歌认真的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想了想又说,“不过,就算你没什么非分之想,这也是让你占了便宜了,还在这得了便宜卖乖!” 闻言,我顿时一愣,又悻悻的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让姓温的给你上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喜欢?”林歌一怔,想了想说,“可能吧,他很帅啊!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有点不放心,还是你傻啦吧唧的,好说话。” 傻啦吧唧的?这死丫头…… 林歌的话,顿时气到我内伤,但我也没法反驳,和温小白比,我确实是有点儿傻啦吧唧的…… 但我也没让她脱衣服,不就是给后背涂药嘛,只要把手伸进去,涂就好了,看不到是涂哪里,我只好整个后背的搓了。 药酒这东西治疗骨伤,淤青很有效,但要用力搓,才能起作用,林歌拿出来的药酒有两瓶,一个闻着没啥味儿,搓起来的时候很烧,另一个凉凉的,味道却很大,酒精味儿直钻鼻子。 我就静悄悄的给林歌搓药酒,这丫头开始也一直保持沉默,就在我搓第二瓶药酒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我小时候很皮,身上经常有淤青什么的,那时候都是我哥给我上药。” 林项天?我微微蹙眉,想起今晚林项天面对林歌时的冷漠样,心里不禁有些绞得慌,开口安慰林歌,“我和你哥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知道他是个比较冷漠的人,有些事不会表达,今晚或许他是有事儿着急离开,又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也或者,是天太黑,没有认出你,也说不定。” “不是,”林歌淡漠的回了一句,片刻沉默这才继续说,“他是在生气,是我抢了他的东西,也活该被他无视,只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又……” 第十三章 秦瑶 第十三章 秦瑶 听林歌这话,好像这兄妹二人本来就关系不好的样子,不过,毕竟是亲兄妹,林项天怎么说也是做大哥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嘛搞得和陌路人似的? 想起前几天刚认识林歌的时候,这丫头那副身无分文的落魄样,也是怪可怜的。 “你的手……在摸什么?”我这想的出神,林歌冷声问了我一句。 我这才意识到想的出神,手上没用什么力道,一直在林歌的脊背上抚来抚去的,现在被问,不禁尴尬的立刻把手抽了出来,解释道,“没,我就有点走神儿了。” 林歌低笑一声,摇头说,“你就是没脑子,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被林歌这话说的有些发懵,但也没细想,就出去了,回去温小白的房间,他娘的这小子锁门睡觉了,我叫了两声没给我来开门,我只要又去秦峰那屋将就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去买了早餐,给三人送去,知会了一声,这才去上班,和昨天一样,我进屋换衣服的功夫,门口又多个了个包裹,一样大小的纸箱,差不多沉的重量,我把包裹抱回屋,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打开。 又是一只断臂,上次是右手,这次是左手。 赵北走以为生死卷被我烧了,应该已经放弃从我这得到生死卷了,那这尸块到底是谁寄来的?这断臂到底是不是秦瑶的? 我将黑色的塑料盒从包裹里拿出来,又从下面发现了一封信,依旧是打印的字,内容都没变。 这真是见了鬼了,给我邮寄尸块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里发慌,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自然是想到了昨晚突然出现的林项天身上,他开着秦瑶的车来跟我要生死经密卷,这说明至少他和这件事有关。 到底是他下手的,还是他也和我一样收到了尸块,这就无法得知了。 没有了第一次收到这种包裹的紧张,我将黑塑料盒装回纸箱,然后一起塞到了床下面,就出门了,在附近转了转,我又看到了匆匆离开的李涛。 那小子察觉到我没有昨天那么慌张,知道我是出来找人的,所以也没像昨天一样跟我碰面,而是急匆匆的转过路口消失了,但是那个背影我认识。 两次收到尸块,李涛都出现了,再结合上次他跟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难看出,这尸块应该就是他送来的。 可他和秦瑶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或是随便听信了别人的话?想来想去,都觉得吴国栋的嫌疑比较大,至于曹一山,并没有接触过,不知道是个什么人。 不过……早有林歌,前有赵北走,后有林项天,这些人都怎么找到我的? 想来想去,我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一天没什么活儿,我基本一直在发呆,傍晚下班之后,我犹豫了一下,拿上包裹回了趟旅馆,把这东西交给温小白,让他去埋了,然后就去学校了,我觉得有必要找李涛谈谈,这小子人不坏,若是偏激走上了歪路可不好。 林歌的伤还没好,就留在旅馆照看秦峰了。 我到学校的时候,学生们早就已经放学了,门卫认识我,也就没拦着,找到李涛我可是着实转悠了一番,最后在篮球场找到了这小子,他正在和同学打篮球,不过看那张脸,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纯属就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那篮球在他手里,好像随时都会被拍爆似的。 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就在一边等着,李涛早就看到我了,但就是一直没过来,一直到天黑,其余人都散了,他这才拿了自己的外套转身就要走。 我都等半天了,自然是追上去了,但没有说话,就一直跟着李涛出了学校,这小子才开口问我,“你跟着我干嘛?”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我不紧不慢的跟在李涛身后。 “是关于断臂的事儿么?”李涛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我,眼神明亮的很是玩味。 我知道有些事就算现在我问他,他也不会说,索性不问了,自顾自的说道,“不是,是我的事,我想跟你说。” 李涛不屑的冷笑一声,说,“我很忙的,你的事儿我不感兴趣。” “我知道那断臂是有人让你送到我那儿的,我也知道你是因为杨雪的事儿想报复我,但是,那又如何,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我认真的看着李涛,问他,“你真的觉得你这么做对吗?你给我的那些尸块,是另一个女孩子身上的,你觉得杨雪知道这个的话,会开心吗?” “你闭嘴!杨雪死了,她什么也不会知道了!”李涛被我激怒,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对于杨雪的事儿,我确实是内疚,所以才不想李涛走上不归路,深呼吸一口气,我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他,“你知道那人为什么要你给我送尸块吗?” 李涛咬了咬牙,松开我,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说,“这不重要!” “这重要,因为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而杨雪也是因为那个东西死的,”我上前两步,拽住了李涛的胳膊,继续说,“杀死杨雪的鬼,我们已经抓住了,但你不想她白死对不对?” 杨雪是李涛暴怒的导火索,也同时是一剂良药,果然,听我这么说,李涛顿时安静了。 镇上的夜里并没有繁华的夜市儿,所以很安静,我俩顺着马路走出去了好远,直到看不到路人,我这才从头到尾把四号楼的事儿说了,李涛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静悄悄的听着,直到我将最近发生在镇子上的事儿也都说完,他这才问了我一句,“所以杨雪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是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让他不再继续钻牛角尖,只能说实话,“她不知道,但我不否认,她是被我连累的,可我依旧不明白赵北走为什么要找上杨雪,整件事件中,她好像只是一个擦边而过的人,却搭上了性命。” “你说的赵北走,是个脸上有疤的老头吗?”李涛听罢,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闻言,我立刻点了点头,说,“是,在左嘴角旁边有很大的一块烧伤疤痕,年纪也很大了,但身板很硬朗。” “我见过他。”李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有些茫然。 “你见过他?这断臂的包裹是他让你送给我的?”我不禁一愣。 “不是,”李涛摇了摇头,说,“这包裹是一个女孩子让我给你的。” 我顿时有些回不过弯来了,追问道,“女的?” “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李涛点头应了一声,这才转而继续说,“那个姓赵的老头,杨雪出事前,我有看到他在学校门口和杨雪说话,两个人似乎聊得很高兴,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只是从杨雪的口中得知他姓赵,就是那天杨雪说要对你表白,然后……你回来之后,她就出事了。” “他原本是冲着我来的,确实是我间接害死了杨雪,后来还差点儿害死郑阳和你。”我觉得自己理亏,虽然赵北走这下手对象无厘头了一点,但确实是冲着我来的,他不敢朝我母亲下手,估计是怕我想不开,只能对我身边这些不远不近的人下手。 “是我当时没防备,”李涛闻听我的话,摇了摇头,突然问我,“那两本密卷,你真的烧了吗?” 李涛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犹豫了一下,问他,“让你给我送尸块的女孩,是不是开着一辆红色小轿车?” 李涛顿时一愣,点了点头。 我这才低声说,“密卷是林项天让我烧的,但是我没烧,被我藏起来了。” “……”李涛的表情顿时有些纠结了,沉默了片刻,这才追问我,“你和别人都说烧了,为什么跟我说实话?” “我觉得你不会希望杨雪白死,如果你觉得这密卷我应该交出去,那你马上给那人打电话,让她过来拿,我给她。”我信誓旦旦的说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底。 指使李涛给我送尸块的人,应该就是秦瑶,当然她不可能砍了自己的手送给我,虽然不知道她从哪儿搞得女尸,但这女人为什么会想要生死经? 昨晚出现在小树林外的红色小轿车虽然是林项天开着,但当时秦瑶是不是就坐在车上? 而,今天我又收到了一只断臂,那是不是秦瑶发现那经卷是假的了? 我细细的思索着,李涛也沉默着没有说话,我俩顺着黑漆漆的马路越走越远,谁也没察觉到已经远离路灯的覆盖区域,甚至出了镇子。 不知不觉就到了昨晚那片小树林附近,我和李涛都在出神,那辆红色的小轿车已经从后面追上来,一个急刹车掉头直接横在了我俩的面前。 我和李涛都是一愣,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秦瑶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下车,脸色阴沉的看向了我俩,不过她不是赵北走,没什么好怕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她这样的弱女子,不用李涛动手,我一脚就能给她踹道边的草沟子去。 第十四章 魂祭 第十四章 魂祭 说实话,看到秦瑶从车上下来,我这心里其实有点小嘚瑟,觉得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冲着生死经来的,红眼鬼也好,赵北走也好,都不是我能对付的,现在总算是来了个我不怕的了。 秦瑶这小女人,应该没本事和赵北走一样从我这儿硬抢吧? 原想着终于来了个我能对付的,可还没等我彻底高兴,小轿车的后车门打开,林项天下车推推眼镜,跟在秦瑶身后过来了…… 当时我才放下的心,唰的一下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李航,她就是那个让我送包裹的女人……”李涛站在我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涛开始没说什么,但看到林项天下车,他就显得有些紧张了,低声说着,往后退了退,直接把我闪出来了。 “生死经在什么地方?”秦瑶面色阴沉的走到我面前,不快的扫了李涛一眼,二话不说直接问生死经的下落。 “烧了……”我心虚的瞄了她身后的林项天一眼,不知道这俩人是什么意思,秦瑶为什么要邮寄自己的假尸体给我?她要生死经又是做什么?还有,林项天怎么会站在她那边? “李航,我不是赵北走,可没有什么怕你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别等我动手。”秦瑶冷笑一声,明显根本就不信我的话。 “我说烧了就是烧了,是林项天让我烧的,三个月前我就烧了,不信你自己问他。”我瞬间在皱眉,指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林项天。 秦瑶闻言,回头看了林项天一眼,那货推了一下眼镜没说话。 我一看这情况不对啊,就算他没亲眼看到我烧经卷,至少应该说明他确实是嘱咐过我烧掉生死经吧?难道这林项天也能被鬼上身不成? 我愣神的功夫,秦瑶已经低声说,“抓住他,去他家里搜,我就不信没有。” 这林项天倒是听话,秦瑶让他抓我,他就真动手了,三步并作两步到我面前直接一把揪住了我胳膊。 “李航!”李涛那小子叫了我一声,扯住了我另一条胳膊,可他娘的,林项天这小子是练过的,我俩哪是他的对手? 挣扎了一会儿,李涛被踹到了路边,我也没能挣脱林项天的手,整个人被林项天拖到了车子前,秦瑶也转身要上车了,我一看,这就是要完了啊,如果被他们拖上车,那我就真的没得跑了。 林项天打开车门,我死活撑着车框,就是不低头钻进去,我俩正在这儿僵持着,那边的秦瑶突然闷哼一声,我和林项天同时抬头,秦瑶人没了,温小白站在驾驶座外面活动了一下手腕,朝林项天抬了一下头。 这充满挑衅的动作,让林项天立时就松开了我。 “天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见林项天放开我了,便立刻抓紧时间说道,“你告诉我,你真的想要生死经吗?” 林项天环视一眼周围,没说话,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就朝车子另一边的温小白过去了。 他不想要生死经?那为什么帮着秦瑶逼我? 我顿时一愣,李涛立刻过来,揪着我胳膊顺大道跑了,我回过头的时候,看到温小白和林项天动手,不禁奇怪,“秦瑶呢?” “被那个大叔踹草沟子去了。”李涛气喘吁吁的回了我一句。 “跑也没用,我觉得应该回去说清楚,那个戴眼镜的是我朋友,他应该不会伤害我。”我拽住李涛,停下脚步,想回去,就和处理赵北走的事儿一样,有些事说清楚了,就不是事儿了。 李涛却不耐烦的说,“什么啊?我看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那个戴眼镜的小子很听那女人话的,我第一次去见那女人拿包裹的时候,看到他给那个女人下跪来着,还被扇了耳光,你指望他帮你是不可能的!” “什么?”闻言,我这声音立刻不自觉的高了八度。 “哎呀,你嚷什么嚷?”李涛拽着我跑到十字路口,转了几个弯,绕近路把我送回了旅馆,然后就回学校了。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林项天那种高傲的人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下跪?一定是李涛看错了,或者他是有什么苦衷? 若是林项天给赵北走下跪,那还说的过去,毕竟那是他师父的魂魄,可秦瑶什么都不是,短暂的交谈,无论是说话的语气习惯,作风动作,我可以肯定,她就是秦瑶,不是别人,也没有被鬼上身。 百思不得其解,我有些失魂落魄的上楼,敲林歌的房门,没有人应声,我只好拿出钥匙开了秦峰的房门,打开灯一看,秦峰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察觉到有问题,我又去砸林歌的房门,可依旧没有人开门。 下楼去问店老板,我才知道,林歌带秦峰出去了,刚走不久。 我问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店老板说没有,就他俩自己出去的。 或许只是出去溜达一下?可这大晚上的,秦峰又那个样子?林歌这丫头总不会是突然心血**想遛狗吧? 我回到楼上秦峰的房间,坐到**埋头深思,也没有关门,时间过了有十多分钟,温小白回来了,似乎是看到这边门开着,有些奇怪,敲敲门板,问我,“你干什么呢?” “林歌和秦峰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抬头看向温小白,发现他下嘴角有些淤青,手上也有擦伤。 “他们出去了?”温小白的面色有些奇怪。 “有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回来,林歌会不会带秦峰走了?”我越来越觉得不安,但又想不出什么理由。 温小白却是抬手扶了一下额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会。” “为什么?”我狐疑的看着温小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说? “秦峰身上有两个魂祭的魂魄,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黑狗的,他自己的那个魂祭失败,估计是没什么事儿了,但那个黑狗完成过的魂祭,还是个未知数,我猜……”温小白话说一半,有些游移。 “林歌带秦峰去狐子窝了?”我猛地站起身惊诧的问道。 温小白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和我动手的那人就是林项天吧?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林歌应该是看出来,她想去解决这件事儿。” 我顿时慌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烦躁的问,“这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一条黑狗的魂魄么?不就是一个炸没的破村子么?还能有什么?” “你知道什么是魂祭么?”温小白突然问我。 我不禁一愣,想了想,这才说道,“我在生死经的生卷里好像看到过,说是一种禁术,对吧?” 闻言,温小白意义不明的笑了笑,转而说道,“你说的生死经本来就是记载邪门歪道的东西,里面没有一种不是禁术。” 听温小白这么说,我顿时大囧,问他,“那你说魂祭到底是干什么的?” “什么也不干,魂祭就像餐前的开胃菜,任何的大型法术都需要祭品,当然祭品也有不同,上到活人牲畜,下到甜品水果,都可以用作祭品,但魂祭需要的祭品必须是鲜活的魂魄,活人的魂魄,一旦法术完成,这用作魂祭的魂魄就会被收走,人就会死。”温小白细细的说着,给我解释。 “额,这个我倒是听秦峰说过,他说成为魂祭的祭品会死。”我微微点头,示意知道。 温小白这才继续说,“同理,那条黑狗也一样,它是某个禁术的祭品,但魂祭结束之后,这个禁术一直没有实行,我想,林歌应该是知道了那个禁术,所以才带秦峰去寻找根源。” 闻言,我不禁皱眉,问他,“但是林歌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禁术?她没见过生死经,那条狗也不会说人话,而且她这个时候走,有点儿突然啊!” “我觉得,八成是秦峰醒过了,至少间歇性的醒过,和林歌说了狐子窝魂祭的事儿,不然她不可能如此仓促的离开。”温小白点头,语气有些沉闷。 “醒过?”我有些狐疑,偏偏在我和温小白都不在的时候,秦峰醒了?我问温小白,“但是,秦峰为什么要和林歌说狐子窝魂祭的事儿?他之前并不认识林歌。” “可能是因为来不及了。”温小白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就转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我问他去干嘛,他说睡觉,明天好启程去狐子窝。 微微一怔,我继续追问,“那林项天和秦瑶呢?” 温小白想了想这才说,“我跟他们说了,秦峰还活着,但那个女人不信,如果我们去狐子窝的话,他们应该会跟去吧?看到秦峰,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秦瑶做这些都是为了秦峰? 目送温小白离开,我心里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的关键,是林项天在狐子窝到底用黑狗魂祭了什么东西? 秦瑶以为秦峰死了,她抢生死经应该是想复活秦峰,当然那上面都是些不靠谱的禁术,死而复生什么的根本就不可信,而林歌如此紧张狐子窝的魂祭,这事儿八成和林项天的死活有关,不止林项天,还有秦峰的死活。 第十五章 三山闭月 第十五章 三山闭月 温小白说林歌和秦峰仓促离开可能是去了狐子窝,而如此仓促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来不及了? 这是有什么时间点的么? 想想当初四号楼的事儿,应该算是有个三年之期吧?那时候的林项天也是察觉到一切即将结束,多以才下定决心反击的。 而现在距离狐子窝魂祭的事儿,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也是使用禁术的时间限制么? 说来也怪,我回来三个月,身边一直很太平,偏偏这几天出事儿,不知生死的赵北走,神志不清的秦峰,失踪许久的林项天通通找上我,这个一定不是巧合。 这个时候,我不禁有些小后悔没把那两册经卷带在身边了,否则翻开书看看,想必就能知道个一二了。 一头栽倒在**,我望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是林项天,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今天李涛说的是真的,林项天那样对秦瑶低声下气,那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或者心里内疚极了。 不过,那种人,他那种性格,想让他内疚到连扇耳光都不还手,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我想的出神,就想起了当初在辉夜酒吧,林项天同样被秦瑶扇过耳光,而且自那之后,秦瑶就看林项天不顺眼了,根本原因应该还是秦峰。 当初秦峰的情况,一定不止鬼上身那么简单,可能是必死的情况,甚至更惨。 林项天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被那样扇耳光都没怨言,那应该是心怀内疚的吧…… 想到此处,我不禁心头一堵,心说这货把锁魂钉打我脊椎骨里咋没见他哪儿内疚? 这几晚都没有睡好,我躺**没多久就睡着了,做了很长的梦,梦里好像还是有什么东西追我,我自己跳到了一个坑里,然后扒着坑边儿的土把自己埋了起来,就这么活埋了,然后鼻子嘴里都是土腥味儿,就在我呼吸困难,纳闷儿干嘛把自己活埋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了。 是温小白叫我起床,说早班车要发车了,问我去不去。 我看他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自然是去了,为何不去?他这个不相干的人都去,我当然也得去插一脚,而且我不放心林歌和秦峰,这俩人一个负伤未愈,一个神志不清,别真出什么事儿。 没睡醒,浑浑噩噩的到了车站,温小白去买了车票和早点,我坐在长途大巴最后的位置上,直到发车这才稍稍醒过盹儿来,问温小白,“若是我不去,你这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温小白坦然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不对啊……”我莫名其妙的嘀咕着想了想,这才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上次去狐子窝也不是为了探查什么奇闻异事吧?” 温小白扫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见状,我觉得有些不公平了,我的事儿我可是都跟他说了,他咋骗我呢? 赌气似的,把包子塞到嘴里,我大口的吃着没再追问这姓温的,他也不和我说啥,这冷战的功夫,堪比林项天,长途大巴到了市区,我俩转乘火车前往河北,之后又乘坐大巴回到了三月未见的八道沟。 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和温小白都没车,傍晚这镇子上的出租也不进山,说是山路不好走,其实我心里有数,八成还是因为我们要去的村子有不走夜路的规矩,我俩打算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不过,在经过一家超市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老光棍儿的驴车,这老头子应该是来镇上买菜的,三个月没见,他这驴车倒是没变,上面扔了两条破毯子和一件脏兮兮的棉大衣。 温小白见我围着那个驴车转,便也停下了脚步,问我,“你在做什么?” “这是那老光棍儿的驴车,我进去看看,说不定那老家伙就在超市里。”低声说完,我把背包放到车上,就转身进了超市。 镇上的小超市一般上午有人,到了下午就几乎没啥人了,所以一进门口,我就眼尖的看到了在里面挑菜的老光棍儿。 这老家伙,一些时日不见,依旧吝啬小气,买了一堆东西都是我付的钱,完事儿还得付他车费。 因为已经是傍晚了,老头子的驴车跑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就跟飞起来一样,他这是怕天黑之前进不了村儿,怕在三山闭月的地儿碰上脏东西。 妈的,我可不管啥脏东西,有温小白这座大神在这儿蹲着,我啥都不怕,他娘的这老东西再玩儿了命的跑,我还没到狐子窝就要给他颠没气儿了。 温小白似乎也是颠的有些受不了,抬手按了一下老头子的肩膀,让他慢点儿走。 这老头子一边急吼吼的赶驴,一边赶着去投胎似的说不行,再晚了就进不了村子了。 我坐在这俩人身后,一听这话,不禁有些翻白眼儿了,问老光棍儿,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老头子不屑的扫了我一眼,温小白趁这功夫一把夺过了老光棍儿手里的鞭子,说道,“老爷子,你歇会儿,还是我来吧!” “不行,你们这俩外来的娃,知道什么?那村儿三山闭月,咱要太阳下山之前赶不到,今天就不能进村子啦!”老头子急吼吼的说着,就要去抢温小白手里的鞭子。 我立刻往前挪了挪,一把打开了老头子抢鞭子的爪子,说道,“你怕什么?我大哥可是除鬼降妖的好手,到时候让他给你捉个鬼,开开眼。” 闻言,老光棍儿一愣,温小白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一挥手里的鞭子,悠哒的赶起了驴车。 还真别说,温小白这种都市气息浓重的人,居然会赶这种驴车,我也是真没想到,说实话,我一个从农村长大的都干不了这活儿。 这人果然还是趁年轻,长长阅历的好,十项全能,啥啥都拿得出手,以后媳妇儿也好找,不是? 想到找媳妇儿,不知咋的,我就想起了林歌……光滑的后背。 这满脑子胡思乱想着,天就黑了,老光棍儿在驴车上如坐针毡,也不催着我们快走了,反而开始劝我们回镇上去,说是明早再进村儿也一样。 这路都走了一半多,我俩还差点儿被颠死,那还能听他的? 后来见说啥都没人搭理,老光棍儿也不废话了,自己扯过棉大衣套上,又拽我屁股下的毯子,我没给他,他不敢拽温小白的,就不乐意的扫了我一眼,没说话。 北方和南方不一样,干冷,尤其是到了晚上,在十月多的时候基本就和入冬差不多了,说实话,我也有点儿冷,但也没冷到穿棉衣的状况。 用看神经病似的眼神盯了老光棍儿一会儿,我们这驴车就彻底的没入了黑暗,这边的路逐渐有些窄,而且三山闭月的地段儿,到了晚上那真不是一般的黑,别说月亮了,就连原本明亮的星空也变得雾蒙蒙的,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了。 我从背包里翻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手电,打亮了照着路,这才发现,这地方到了晚上雾气很重,前面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出现的很突然,能见度瞬间就拉低到了不到十米的距离。 “李航,你冷不冷?”前面赶车的温小白,侧头看了老光棍儿一眼,低声询问了我一声。 我感觉了一下,这才摇摇头,说,“是有点儿凉,但算不上冷吧?” 温小白却说,“我有点冷,背包里有棉衣,你帮我拿一下。” 他觉得冷? 我不禁一愣,心说,之前见识过温小白的身手,他和林项天在一起都不相上下,也算是练家子了吧?这样的人不应该是钢筋铁骨么?咋身子骨比我还娇气? 莫名其妙的想着,我就伸手去拽温小白的背包,他的背包太沉,我拽了两下才拽过来,打开拉链,上面确实是有一件暗色的薄棉衣,就扯出来递了过去。 这路越来越窄,温小白怕车翻沟里,就没回头,只是随手接过去,披到肩上,说了声谢谢。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正要说不用谢,这准备拉上拉链的手突然在背包里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禁一愣,低头一看,我这心中咯噔一声。 温小白还在赶车,并没有注意到我,我翻出他的手电在背包里打亮,照了照那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禁心中暗骂卧槽,那是个小臂长短的泥人儿,泥人儿的头顶还有燃烧过的蜡烛,看上去很是眼熟。 心虚的抬头瞄两眼温小白的背影,我翻过那个泥人儿看了看,后面的字儿复杂到我不认识,但我见过,这个泥人儿是周秀秀的。 这玩意儿我明明放在当初租住过的那个出租屋了,怎么会在温小白的身上? 心中惊诧着,我拿着那个泥人儿就像是抓住了一块烫手的山芋,立刻松手,关上温小白的手电,重新拉好了背包的拉链,心里却瞬间没底了。 把温小白的背包放回原来的位置,我有些走神,就在这时,驴车猛地一顿,前面拉车的毛驴儿突然不走了,就直愣愣的站在那儿,一点儿动静都没了。 第十六章 鬼影 第十六章 鬼影 我还在想周秀秀的泥娃娃为什么会在温小白的背包里,这驴车就突然不走了。 这地段儿可是在三山闭月的范围之内,一看驴不走了,老光棍儿顿时坐不住了,东看西看的问了一句,“怎,怎么啦?” “路被挡了,”温小白低声说着,下车拽过了背包,说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老光棍儿是本地人,对这路也了解,但别指望他去探路,这老东西没直接尿裤子就不错了,我见老头子瞄了温小白一眼没说话,便起身拿了背包,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温小白低声说着,已经朝前面去了。 说实话,现在我倒不是怕他出啥事儿,我是怕他自己跑了,完事儿我俩出事儿。 我招呼了老光棍儿一声,但这老头子说什么都不去,我只好自己去追温小白了。 这段路的雾气很大,但我有手电,温小白也没走远,我很快就追上他了,小声说,“我以前听老光棍儿说过,这段路挺阴的,你说路被挡了,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啊?” 温小白回头看了我一眼,回手从背包里摸出了手电,这一刻温小白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可能吧……” “可能?”我莫名其妙的看向温小白,心说现在可不是心不在焉的时候,他想啥呢? “我是说……”温小白的语气有些尴尬,话说一半,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跟在他后面差点儿撞到他背上,不禁一愣,绕过他用手电照了照前面,问他,“什么?” 温小白没有回答我,我也不用他回答了,在我俩前方五六米的距离,浓雾缓慢的流动着,却甩开了一个人形的轮廓,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 短暂的凝视打量,温小白这才继续说,“我没有恶意。” 他在和那个鬼说话?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又躲到了温小白的背后。 荒山里的夜很安静,这三山闭月的地段儿,就更安静了,就连丁点儿的鸟叫虫鸣都没有,就静悄悄的,所以温小白缓步上前的时候,登山鞋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的嘎啦声,异常清晰。 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想添乱,就站在原地,用手电照着那边。 温小白走过去,用手拨动了一下那个模糊人影前的浓雾,瞬间雾气流转,那人影崩塌的不见了,可随后我就看不到温小白了。 一股浓稠的雾气,迎面而来,瞬间就将温小白吞噬了进去,或者是将我与他分开了。 我当时有点害怕了,回头看看老光棍儿驴车的位置,只有浓稠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了,我不禁小声招呼了两句,“大哥?你还在吗?” 但是没有人回答我。 我用手电照着,壮着胆子往前走了走,估摸着是走到了刚才温小白站的地方,但这地儿已经没人了,这是一条山下的路,很窄,一边是陡坡,一边是山根路下的排水渠,所以这路就那么大个地儿,温小白不在这地方,那是往前去了? 这货咋不等我呢?我心里奇怪,但想起他背包里的那个泥娃娃,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的顺着路追了过去。 有什么好怕的?鬼……我又不是没见过。 心里自我安慰着,我顺着这路走出去一段距离,手电光所触及之处依旧是白茫茫的雾气,我只能确定还在这条路上,因为可以看到路边的排水渠和陡坡,但前后黑漆漆的冒着白雾,啥也没看到,而温小白就像从这路上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 越是往前走,我这心里越是发虚,就在我犹豫是不是应该回去找老光棍儿的时候,面前的雾气突然猛地一蹿,一张人脸凸出来凑近了我,一瞬间,我甚至觉得那张脸和我只有毫米的距离。 顿时一惊,想转身,却腿脚不听话的跌坐在了地上。 那张脸突然就消失在了雾气之中,我用手电照着周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接近,就在我侧头的时候,那张脸,又从我右侧蹿出来,张大了嘴朝我的脸冲了过来。 虽然见鬼见多了,但我见到的都是附在人身上的鬼,这样的邪门儿东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一下,差点儿没给我吓死,条件反射的我惊叫一声,立刻朝路边的引水渠退了过去,挥舞着手里的手电,想躲开那东西。 但我惊了一会儿,那鬼也没怎样我,等我冷静下来用手电照的时候,那张脸又不见了,当时我都快吓尿了,总觉得一会儿不知道那张脸又会从哪里冒出来。 心惊胆战的提防着,我单手撑地,想站起来,可谁知道这手才摸到地面,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当时那种感觉,我这心唰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抓我的那只手冷冰冰的,触如枯木,我不敢回头去看,立刻念经似的求饶,“这山是你的,路是你的,我就是个过路的,你放我一马,将来我一定好酒好菜带来孝敬鬼大仙……” 我这话还没说完,手腕一紧,那只冷冰冰的手在拉我,当时我哭的心都有了。 只是不等我哭出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了一句,“拉我上去。” 温小白掉沟里了? 当然不是,这声音是赵北走的,确切的说是林项天那个鬼师父的声音。 这种时候,赵北走突然从路边的排水渠里冒了出来,这不是火上浇油么?我一听这声音,直接用手电捶了两下抓着我手腕的老爪子,急吼吼的说,“你怎么在这里?放开我,我告诉你,温小白就在附近,小心他把你魂飞魄散了!” “就他?”老鬼冷笑一声,用力一扯我的手腕,直接翻身跃出了排水渠,可我的手腕差点儿给他拽脱臼了。 见这老鬼上来了,我惊得起身后退了两步。 “你怕什么?温小白撇下你,走了,我可以保护你啊!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待着。”赵北走脸上的烧伤疤痕依旧狰狞,如此怪笑着说话,那画面着实惊悚。 “你保护我?”我直接忽略了他说温小白撇下我的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他,“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赵北走背手而立,理所当然的看着我,说道,“现在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你觉得呢?” 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跟着我的? 这话我咋那么不信,不过按照温小白对这双生钉的定义,若是我死了,这老鬼也会魂飞魄散,应该是真的,所以他保护我也说的过去,等于就是保护他自己的魂魄。 见我没说话,赵北走眯着双老眼看了看周围,说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儿,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儿,不过,我想,现在的你应该很需要我才对。” 闻听老鬼的话,我竟有些无言以对,只好转而问他,“前辈怎么称呼?” “称呼?你这小子偷藏我生死门的生死经,叫我一声师父不过分吧?”老鬼的语气很是沉闷,似乎依旧心存抱怨。 “为啥?我承认我是看了那两本书,但我啥都没记住啊!”我顿时嘴角一抽,心说这老鬼收徒弟是这么随便的?难怪遇人不淑,会收到林项天那种叛变的徒弟…… 老鬼斜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而是回手从侧背篼里拿出了一张黄符,夹于指间,微微一捻,瞬间这黄符无火自燃,同时掐了一道手决,低声念道,“天地正气御阴阳,九转轮回分六道,太岁压顶,清!” 天地正气?还九转轮回?你是个鬼你知道吗? 我鄙夷的看着那个老鬼,心说这年头儿鬼都能这么嘚瑟了,当真是一点儿身为鬼的自觉都没有。 不过,这老东西还真有两把刷子,至少比以前的赵北走靠谱多了,这三山闭月的雾气几乎是瞬间就唰的退了,虽然前后道路依旧漆黑的不见五指,但明显已经恢复了正常,漆夜中的星空也已明朗璀璨。 见我惊奇的用手电东照西照,那老鬼扫了我一眼,悠哉的说道,“还愣着干嘛?走吧!你不是要去狐子窝么?” “额,”我回过神想了想,这才问,“温小白哪儿去了?” “傻小子,你当真是没脑子么?这破村沟沟若是真有什么厉鬼,还能有活人么?”那老鬼抬手弹了我一个脑壳儿,不屑的说道,“就你这两下子若真有鬼要杀你,你早咽气儿了,那个姓温的小子根本就是故意甩下你,早就先一步去狐子窝了。” 我顿时一愣,追问他,“刚才是有鬼啊,温小白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老鬼斜睨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那也叫鬼?形体都没有,只要那姓温的乐意,分分钟就解决了,他是故意让那玩意儿拖住你的。” 我皱眉想了想,觉得这老鬼并不是很可信,他这样和我拉拢关系一定是有啥阴谋,说不定他还不死心的惦记着拿回生死经,不过,温小白也确实有些奇怪,或许他真的丢下我先走了? 第十七章 世仇 第十七章 世仇 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这老鬼和温小白安的是什么心,也只能我自己小心了,可就我这身手,小心真的有用吗? 片刻的沉默,我看向那老鬼,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温小白是想杀我吗?” “我可没那么说,而且那个鬼也就吓吓人的本事,不是也没怎样你么?”让我奇怪的是,这老鬼竟然很意外的没有趁机说温小白的坏话。 我当然知道温小白不是想杀我,不然根本不用什么鬼,他直接亲自就行了。 他这是着急去狐子窝,又不想我这么快赶到,所以温小白是猜到了狐子窝会发生什么事儿么?想到此处,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与温小白相见,他去过狐子窝,所以应该是知道什么的吧? 见我没再说话,老鬼转身自顾自的往山里走,语气生硬的招呼了我一声,“小子,走了!” “等一下,”我叫住那老鬼,说道,“老光棍儿还在那边,我去叫他一声。” 一听我这话,那老鬼哀叹一声,回过身,无药可救的看着我,说道,“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傻啦吧唧的吗?那老东西早就赶着毛驴车跑了。” 闻言,我顿时嘴角一抽,却有些无话可说,以那老光棍儿的性格,他确实是干那种事儿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只好跟着这老鬼走了,至少有他在,我是安全的,谁让我俩现在是两命一身呢? 老鬼走在前面,我就在后面跟着,用手电照着路,不过,这老家伙的腿脚那叫一个快,以前我见识过赵北走的腿脚,体力功夫也不错,但毕竟有年龄的限制,赵北走老了,逞强只能一时,可现在这个被鬼上身的赵北走,那当真是身强体壮了,我这一个二十多的大小伙子跟着他走路,竟然觉得吃力。 咱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少爷,按理说,我这体力也是年轻人里拔尖儿的了,毕竟当初连爬十五楼都不带喘一下的。 跟在老鬼的后面,我一边紧赶慢赶的走着,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不知不觉,我俩就出了这三山闭月的地段儿,前面不远处就是那个老光棍儿家所在的村子了。 “怎么着?小子,你还要在这睡一宿么?”走到村子外的时候,老鬼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了我一句。 他这语气,似乎真的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先是愣了一下,后来一想既然温小白撇下我,自己先走了,那他肯定是连夜赶去狐子窝不会休息的,林歌和秦峰也应该早就到了,那我还休息个毛儿啊?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礼貌的回问了一句,“您这身体吃的消么?我是没啥问题的。” 回想在四号楼的经历,据我所知,鬼上身并不是二十四小时的,因为鬼魂和人体都需要休息,否则就是两败俱伤,尤其是白天,大部分鬼魂还是不能见太阳的。 而且就算鬼的精力无限,也要考虑人体的承受力不是? 还不知道接下来狐子窝会发生什么事儿,这老鬼我需要留着保护我,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完蛋了,反正晚都晚了,若是他吃不消,我也不妨等一晚。 那老鬼却是看着眯了眯双眼,语气阴沉的说,“你觉得一个死人需要休息吗?” “死人?”我狐疑了一句,想起赵北走冰冷的手,这才试探性的问道,“赵北走……死了?” “借尸还魂,你不会不知道吧?”老鬼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只是闷头赶路,似乎心情有些不太好了。 他说借尸还魂,我就想到那个借周秀秀尸体还魂的女鬼了,那个女鬼也是昼夜不离体,依旧可以活蹦乱跳,但任何收获都是需要付出的吧?他们这些借尸还魂的鬼,又需要付出什么? 想不通,或许那生死经里有所记载,可他娘的里面的内容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就算记得,也大部分是文言文,不太懂啊! 老鬼心情不好,走路就更快了,我跟在他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错过了那个村子,我俩赶到狐子窝山口子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在山口子外的空地上,我看到有几辆小轿车,当时我就意识到不好了,来这地方的似乎不止我们,林歌和秦峰没有车,温小白也是徒步过来的,这些车子是别人的,而且在这儿停了有几天了,上面覆了一层尘土。 老鬼也看到那些车子了,但他没说啥,就在前面带着路,领我上了进山口子的路。 这路走出去了一段距离,我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复杂,按照温小白的猜测,林项天和秦瑶也会跟在我们后面来狐子窝,这个破山沟儿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以至于这么多人三番两次的进山,却一直无所收获? 我疑惑着,看着老鬼的背影,突然茅塞顿开,这老鬼是林项天的师父,那四号楼和狐子窝的事儿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了?那他岂不是什么都知道?我为何不问问他呢? 心里想着,我就停下了脚步。 前面的老鬼还在急匆匆的赶路,但走出去一段距离察觉到我没跟上去,顿时停下脚步,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我没事就站在那儿,这才皱眉问我,“又怎么了?” “老鬼,你就是三十年前破开狐子窝盘龙口风水的人吧?”我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一句。 “你叫我什么?”那老鬼的声音顿时高了八度,见我没有要改的意思,也只好认了,转而不耐烦的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那都三十年前的事儿,我阴阳楼的借寿禁术也让那个孽徒毁了,现在你跟我提这事儿,成心给我添堵是不?” “那你就是承认了?”我微微挑眉,心中有点窃喜,直接问他,“狐子窝到底有什么宝贝,为啥你们都三番两次的往那儿跑?” “宝贝?”老鬼却是嘲讽的一笑,看向山口的幽暗处,声音冰冷说,“狐子窝确实是块宝地,但外人,无福消受。”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他这意思,难不成那些轿车是开发商的?他们要在这穷山恶水的破山沟儿里盖别墅? 想想觉得不可能,我又问那老鬼,“外人无福消受,你还在狐子窝瞎倒腾,难道你不是外人?” 估计是我这话问到了点子上,老鬼的身躯微微一颤,没有回答我。 这态度是默认了?我瞬间皱眉,继续猜测,“听说老时候狐子窝住着一伙土匪,后来内讧,有一部分迁出去了,所以你是那些人之中的?” 老鬼依旧没说话,就静默的看着我,宛如一尊石像。 他什么也不说,冷冰冰的看着我,瞪得我也不敢问了,这老妖怪可是个狠角色,狐子窝那么多的人命都是死在他手上的,算上差点儿被算计的四号楼,和不知死活的废厂阴楼,他这一盘棋可是包拢了不少的人命。 见我不问了,老鬼转身继续往山口子里走,我只好闷头跟上去,没走两步,老鬼突然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不止我。” “还有谁?”我顿时一惊,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事情到了这一步,虽然我还在,但形已损,靠你这个菜鸟活着,还不如死了,但太多的事情我不想回忆,”老鬼说话的声音很是沉闷,见我没有急着追问,这才继续说到,“当年离开狐子窝,我们就是去寻找生死经,最后活下的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我微微一怔,是真没想过还能有其他的人。 老鬼没搭理我,继续说,“后来因为意见不合,我偷走了生死经。” 这就完了?我见老鬼不说话了,就追问他,“然后呢?” “然后?”老鬼突然冷笑一声,反问我,“那晚在树林使七星步的小丫头是姓林吧?” “额,是……”我不知老鬼为何突然提起林歌,但还是承认了一句。 “她哥哥林项天是我小徒弟,”老鬼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继续说,“温小白的哥哥是我大徒弟,他们的爷爷就是当年和我一起活下来的人。” “这不可能吧?”我顿时一愣,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当初四号楼的时候,林项天和刀疤男可是斗的你死我活的,林歌和温小白之前也不认识,如果这些人之间有联系,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两个老鬼跟我斗了一辈子,末了死了还要拉我做垫背的,我不服,”老鬼微眯双目,看向我,情绪有些激动的厉声问道,“我有什么错?我要生死经,我活我的,他们活他们的,凭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可,可能是因为生死经里都是禁术吧?禁术这种东西应该会害死很多人吧?”我嘴角微微抽搐,但老鬼一直瞪着我,我只好勉强的回了一句。 这老鬼一甩袖子,嘴里发狠的说,“我又没害他们,没害他们的亲人,他们凭什么阻止我?屡次坏我的好事,命都搭上了!还利用我的报复心来算计我!” “你是指收林项天和刀疤男为徒的事么?”我小声猜测了一句,觉得这老鬼的身上在冒杀气,话说着不免有些紧张。 第十八章 岩洞 第十八章 岩洞 “对!那两个老鬼不是看我不顺眼么?不让我使用禁术?我偏让他们的后人也学,让他们也用,让他们自相残杀!”老鬼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可话说到最后,又猛的收音,神经兮兮的看着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嘘,别说我在这儿,他们会找到的,我要躲起来……” “啊?”我顿时一傻,还没反应过来,这老鬼已经脚步极快的顺着山坡爬了上去。 想起上次在小树林老鬼疯疯癫癫跑走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后悔逼问他这些问题了,这老东西估计是活太久,最后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受了刺激,脑子不正常了。 不过,他说的他们是谁?是林项天或者温小白? 据我所知,这老东西还不至于怕他们两个,也或者是他们的爷爷辈,但逝者已矣,那三人之中,留在这世上不甘心离开的,估计只有这老鬼一个了。 我看着山坡上越跑越远,逐渐隐进灌木丛中的老鬼,并没有叫住他,走就走了吧!狐子窝的事儿不简单,这老鬼跑了没事儿,现在看来林项天和温小白,甚至是林歌都可以是事情的关键。 见老鬼跑没了踪影,我就自己顺着山口子的路继续往里走了,反正距离狐子窝已经不远了,只要尽快找到林歌和秦峰就可以了。 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了,说不上是轻车熟路,但心里也算是多少有点儿底,原本我担心的是这荒山野岭的怕夜里碰上什么脏东西,有个人跟着安全点儿,但进了山口子,我这才发现这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之前说过了狐子窝的旧址在三面环山的平地上,是片树林子,后来那地儿被炸成了一个大坑,所以林子早就没了,大坑的位置距离山口子并不近,但在晚上那边的灯光却很显眼,让我清楚的知道,那地段儿应该有很多人。 而且这些灯光一直蔓延到最里面的山根儿,零零星星的似乎是照亮了一条路。 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 我关上手电,下了山口子,顺着石子坡一路摸到狐子窝的旧址附近,躲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过去,那些人在被炸毁的狐子窝旧址旁边不但搭了营帐,还安排了发电机,可一眼看过去,那边只有两三个人在巡逻,并没有看到多余的人。 见这情况,我不自觉的就将目光移向了灯光蔓延过去的山根儿。 看来大部分人是在那边了? 远远看过去,那边的山根儿没有营帐这里明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摸黑朝那边去了,越来越靠近,一种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回荡在空旷的盆地,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不禁奇怪,这声音像是电钻,又像是电锯,越是靠近听着越是刺耳。 走到近处,我才发现这边的山壁下有一个不到两米高的横向岩缝,这岩缝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下面的土石被挖开了一些,可以供一个正常人矮身进入,而那连着灯泡的电线就一直蔓延了进去,还有几根很粗的电线,那机器运转的声音就是从这岩缝里传出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手电朝那个岩缝的入口晃了晃,并没有人出来查看,说明这入口没人把守,重新关上手电,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靠近,这才蹑手蹑脚的偷摸钻进了那个岩缝。 岩缝虽小,里面的空间却很大,是个天然形成的岩洞,因为岩壁上错落不齐的拉了灯泡儿,我不开手电,倒也看的清楚。 这里面不是没有守卫,只是被干掉了而已,在两边贴近岩壁的暗地里,躺着三四个拿着电棍的人,我过去看了看,都还活着,想来应该是林歌或温小白干的,我犹豫了一下,拿走了两个电棍。 顺着岩洞往里面去,里面越显空旷,湿气也逐渐的重了,但一路上我都没看到什么人,这岩洞有些倾斜向下,感觉好像整座山的下面都是空的。 北方的天很干,这岩洞里湿气大,或许是下面有水源,我心里奇怪着,已经距离那机器的声音很近了,甚至已经可以听到里面人的交谈声。 因为机器有噪音,所以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基本都是在吼,我隐约可以听到他们在说,千万不要碰到身体,还说什么活的才好,万一搞死了,都得陪葬。 停着意思,他们现在在里面捉什么活物? 我心里疑惑着,已经转过岩洞的一个拐角,一眼看到那些人就在尽头,我立刻又退到了转角后面,探头看过去。 我这心头下意识的紧了一紧。 那边的山壁上有个三米多高的石像,人身狐头,栩栩如生的样子,而这些人正在用水枪,电钻和电锯处理那尊石像周围的碎石,看这样子是要将石像挖下来。 不过他们进山应该有些日子了,这工程的进展却不大,一堆机器齐上阵,至今为止,居然连三分之一都没挖出来。 挖掘是从头部开始的,五六个人踏着铁梯在上面清理碎石,显得小心翼翼,而下面还有几个指挥的,其中的一人我认识,是那个阴楼的刀疤男。 看到他还没死,我小小震惊了一下,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中年人,这人穿着西装,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看上去很是斯文,也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不像是坏人,长相……算得上是老帅哥一级的。 我环视一周,都没有找到林歌和秦峰的身影,也没有看到温小白,这三人应该是进来了,尤其是温小白,至少他应该在这里,不然洞口那些守卫是谁干掉的? 我心里疑惑着,目光又回到了那个石像上,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刚才那些人是说要活的吧?这石像能是活的? 想起当初那尊会叫的无头石像,我顿觉一阵毛骨悚然,果然这地儿诡异的地方太多。 匆忙收回目光,我趁那些人未回头,便打亮手电照了照其他方向的黑暗处,发现这岩洞继续往里还有路,只是那边黑漆漆的,没有拉灯泡。 不过,这些人居然在这里好几天了,应该对这岩洞的四处都摸过底了吧? 我只是闪了一下手电,看个大概,就又关上了,但几乎是在我关上的同时,那边黑漆漆的岩洞同样闪了一下手电光。 当时我愣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镜子”? 但我这手电都关上了,那边的光又闪了两下,这才消停,我探头看了看拐角里面的那些人,再看向那边的黑暗处,心说,这是有人啊,那人在叫我过去么? 可这人应该不是温小白,否则他就没必要甩开我了,难道是林歌和秦峰? 我犹豫了一下,见拐角那边的人都在盯着那尊石像,就抓机会,跑到了对面的黑暗处,然后小声招呼了两句,“林歌?是你么?” 可并没有人回答我,我又回头去看了看那边的人,见没人察觉到我,就又打开手电往里面的黑暗处闪了一下。 随后又是三下手电光的回应,我确定了位置,就摸黑过去了,距离这儿有十多米的距离,我到跟前的时候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挡住了我的去路,害我差点儿一个跟头趴过去。 可我好不容易才翻过石头,却没有找到林歌,但也没扑空,秦峰在石头后面,只不过这小子的身上都是血,腹部好像受了伤,他一只手拿着手电,另一手一直在捂着肚子。 “林歌呢?”我没敢开手电,用手机照了照,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也是吓了一跳,但这儿没有林歌身影,那丫头是不是已经死了? 秦峰扫了我一眼,没说话,呼吸很微弱,但我知道这个时候的秦峰是清醒的,至少魂魄是正常的。 他伤的很重,不及时止血的话,很可能会死。 我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去找温小白?或者林项天?可去哪儿找,这黑灯瞎火的,能去哪儿找? “石像……”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秦峰嘀嘀咕咕的念叨了一句,一口气儿没上来,就没音了。 我以为这小子死了,晃了两下,摸摸鼻子,还有气儿。 他刚才说石像?刚才那些人在挖的那尊石像么? 我不禁一愣,但也不可能冲过去单枪匹马的阻止啊?这小子说不定就是因为逞能才变成这副样子的,林歌也不知去向了,我自己冲过去不就是找死么? 话说,温小白那货比我早来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他娘的滚哪儿去了? 心不在焉的想着,将秦峰放平,我拨开他肚子上的衣服看了看,是抓伤,这伤口深入腹中,不知道肠子断了没有,放下背包,我翻出了止血药和绷带,胡乱洒了很多,用绷带缠好,又脱下外套,系在了秦峰的腰上,这才收手抹了一把汗。 探手确定他还活着,便转身用手电照了照这漆黑岩洞的深处,那边有血迹,秦峰应该是从这里面受伤逃出来的,也就是说,林歌也在里面了? 但她是死是活? 我稍作犹豫,把秦峰往暗处的角落拖了拖,便立刻起身朝岩洞里面去了,不知哪来的胆子,或许只是因为看到秦峰这个样子,而不想林歌死掉。 反正我这贱命不值钱,救一个是一个,救不了,大不了就死这儿和林歌作伴嘛,有美女作陪,也不错。 第十九章 红棺 第十九章 红棺 打亮手电别到腰上,我一手拿着一根电棍,进了岩洞深处,抓伤秦峰的东西我应该见过,大概就是被林项天说成猴子的那玩意儿,上次我的后背也被抓伤过,看来狐子窝的旧址坍塌,并没有炸死那东西。 又或者这里不止一个那玩意儿? 沿着秦峰留下的血迹,我快步追过去,在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道用朱砂布下的符文,这符文似乎是用大毛笔画的,上至岩洞洞顶,下至岩洞乱石滩,以朱砂为墨,挥毫洒墨的画了整整一圈符文。 我俯身用手指摸了摸乱石滩上的朱砂,已经干枯很久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那个刀疤脸所画,我猜的没错,那些人应该已经进过这岩洞的深处了,并且知道这里面有危险的东西,所以用符印封印了出口。 微微蹙眉,我起身加快了脚步,若只是一只会抓人的怪物,并不值得那些有武器的人如此重视,除非,这里有现代武器都解决不了的东西。 秦峰留下的血迹并没有延续很远,在我越过那到符印之后,又往深处走了将近二十米,血迹就没有了,说明秦峰就是在这附近受伤的。 我自然是提高了警惕,微微挪步扫视着这片区域,原本开阔的岩洞已经逐渐狭窄,顶部也出现了很多凹凸不平的岩坑,我在原地转了一圈,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林歌?你在不在?” 空荡荡的岩洞深处,没有人回答我。 “林歌?”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我,我不禁怀疑,难道是秦峰自己跑出来,把林歌留在了里面? 用手电继续朝这岩洞的深处照过去,前面不远处已经是仅供一人通过的小岩洞了,正可谓是易守难攻,我贸然过去的话,万一碰上那玩意儿岂不是施展不开手脚?再倒霉一点儿,被前后夹击的话,那就真是作死了。 心里不安的纠结着,我还是拿着手电过去照了照,里面黑漆漆的,手电光并不能照出去很远,但在手电光所触及的范围之内,这路口一直是狭窄的。 我承认当时有些胆怯了,开始考虑林歌或许已经死了,就算冒着危险进去,万一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怎么办? 但这胆怯随着通道深处一道白光的闪过顿时烟消云散了,里面还有活人? 当时我头脑一热,就直接顺着那通道进去了,这地儿是天然形成的,所以并非笔直,有点点的曲型,路也是越走越窄,到最后,甚至只能侧身通过了。 可刚才闪过的手电光,有可能是林歌的,她还活着。 我心里着急走的也就快了,并未走到尽头,身后就出现了与我重复的脚步声,当时我不禁心中一惊,立刻用手电照了过去,秦峰受了重伤,不可能跟上来,就算跟上来也不会走那么快,那我身后跟着的是…… 我侧头用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只见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地方,一个浑身上下都被毛发遮挡着的东西正快速的朝我这边靠近,这东西走路的时候手脚并用,一跳一跳的还扒着岩壁,看上去确实像是大猩猩猴子之类的,但……更像是人。 可人哪有长成这样的? 我一愣神的功夫,那玩意儿已经距离我不到五米的距离,这岩洞太窄,我只能侧身站着,也转不过身,只好一边快速的往里面移动着,一边把手电别到腰上,又抽出了电棍,心中想着管他是啥玩意儿,过来我就先给他一棍子再说。 但我大意了,只顾着这边,就没注意通道的里面,那个怪东西还没彻底靠近我,我这电棍也还没用上,一只有力的爪子就从另一边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没错,是一只爪子,不是手,因为这爪子尖锐无比,几乎是瞬间掐进了我脖子的肉里,仿佛再给它抓紧一点,我这气管和大动脉就要被直接戳穿了。 侧身站着,脖子扭右边的时候,被左边掐住了脖子,我想把头扭回来都不成了,但我左手里也有电棍啊,可他年的,这玩意儿我没用过,拿东西掐着我的脖子,我要是电了它,自己是不是也会被电? 这个心里不确定,但总比现在就死了好,一瞬间的反应,几乎在拿东西掐住我脖子的瞬间,我已经按住电棍的开关,准备挥过去了。 不过我手还没抬起来,一股强劲的电流已经从我脖子瞬间传遍了全身,当时抓着我脖子的那只手就松开了,随着我左边的怪东西倒在地上,我也一头栽倒了过去,迷糊间,我模模糊糊的看到温小白把手电放到自己的下巴下面照着,俯身朝我做了个鬼脸儿。 “你……大爷……”我觉得自己当时都被电的翻白眼儿了,反正翻过这一幕,我就直接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脱离了那个狭窄的通道,身处之地是这通道尽头的岩洞,这里已经是尽头了,没有外面那么广阔,但地方也不小,地方有些阴冷,我睁开眼瞄了瞄周围,看到林歌就躺在我身边的不远处,我这才猛地坐起身,寻找温小白的身影,却是没有看到人。 而在我和林歌的不远处,地上两个黑乎乎的怪东西几乎被绳子绑成了粽子,倒在地上呜呜咽咽的挣扎着想起来。 我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麻胀的脖子,这才捡起手电过去,照着想用手去掀开这布满毛发的怪东西看看,不等我手触碰到那玩意儿,温小白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提醒了一句,“有毒的,小心没命出去。” 我被吓了一跳,立刻起身用手电钻照了过去,温小白立刻用手臂遮挡了一下双眼,说,“傻小子,别照眼!” 这里面的岩洞顶部也布满了很多凹凸不平的岩坑,温小白的小腿伸在一个岩坑里,整个人头朝下倒吊在岩洞顶部,正在用手里的笔和纸记录着什么,而在他的对面是一口黑红的悬棺。 我见他被我照的睁不开,这才把手电光移到了那悬棺上,问道,“黑灯瞎火的你在上面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抄铭文。”温小白见我不再用手电照他,便继续忙碌的在纸上抄写着。 “铭文?”我狐疑了一句,见他没空理我,只好暂时将注意力放到了那黑红的棺材上。 红漆大棺我见过,就在我曾经拿包裹的仓库地道里,这种棺材似乎很凶,但这岩洞中的黑红棺材和我之前地道里见过的那口不一样,我曾经见过的那口棺材色泽艳红,看的出来漆刷上去的。 而这口棺材不但比那口棺材大上一倍,也不是那种粗糙的漆刷棺,这一口上等的红木棺,因为存放的年头太长,已经红的有些发黑,但表面依旧光滑的反光,在棺材头上,也就是温小白正在看的地方,那地儿镶嵌着一块雕刻铭文的青铜片,已经有些锈迹斑斑了。 但因为我在下面,距离有点远,所以上面写的什么我看不到。 细细打量之下,我对这口棺材产生了小小的兴趣,便又往棺尾的方向走几步,这才注意到,这棺材悬在空中,并非是用锁链吊起来的,而是卡在了两侧的倒立石柱之间。 这我就有些奇怪了,悬棺很大,比一般的棺材翻倍还要大,而这地方似乎只有那窄道一条路口,它是怎么被放进来的? 我心里奇怪着,温小白低声提醒了我一句,“你不要到处乱转,最好在我活动范围之内,这岩洞上面还有一层,偶尔会有东西下来。” “还有一层?”我不禁一愣,问道,“这岩洞不是天然形成的么?” 温小白说,“是,但上面这层是修筑的,里面有不少腐朽的棺材,沾染到活气儿,偶尔诈尸一两个也正常。” 正常?我惊诧的看着温小白,心说,这不正常好吗?而且知道上面有诈尸的,他还把两条腿钩在那儿,不怕被截肢啊? 诶?不对啊,上次我和林项天来这地方的时候,后背应该就是被这东西抓伤的,但那个时候我好像没有染上尸毒。 想起温小白说这怪东西有毒,又说诈尸什么的,我顿时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伤口周围的血迹已经擦过了,但没有包扎,可也没有什么不适。 “林歌怎么了?”回过神来,我这才看向躺在一边的林歌,她有明显的呼吸,还活着。 “被我打晕了。”温小白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打晕了?你打她做什么?”我一听是温小白打晕的,顿时有些心疼了,立刻过去看了看这丫头的脸,脸色没什么不好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这时温小白似乎是抄写完了铭文,翻身,麻利的从岩洞顶部跳了下来,稳稳落地,这才说道,“她想开棺,我拦不住,只能出此下策。” “开馆?”我当然知道温小白指的是上面那口黑红悬棺,便问了一句,“那口棺材不能开?” “不能。”温小白的声音很是肯定。 我站起身,不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温小白。”温小白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纸张的铭文上,似乎并没有听进我的质问。 第二十章 石中血 第二十章 石中血 “我知道你是温小白,但是,之前我在马车上,看到你的背包里有周秀秀的定魂娃娃,你是从哪儿得到那东西的?还有你为什么撇下我自己先走?”温小白的身份,我从老鬼那儿知道了一二,且不论真假,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全部,想搞清楚,还是要问温小白本人。 察觉到了我语气之中的不善,温小白将纸张折叠,收到了上衣口袋里,看向我,一本正经的说,“离开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恶意,所以我是什么人,真的很重要么?” 温小白的话,让我不禁一愣,在三山闭月浓雾挡路的时候,温小白确实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当时我以为他那是在和前面的鬼影说话,原来是在和我说话么? 见我愣怔着没有说话,温小白瞬间放缓语气,继续说道,“那个定魂娃娃是我去你曾经租住的小门房偷出来的,你不是觉得周秀秀可怜么?不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么?我只是帮你。” “帮我?”我和温小白说四号楼事儿的时候,他可没表现的这么热心,再说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会为了让我心安一点就特地跑一趟去帮忙?重要的是,他帮完忙不告诉我,那岂不是和没帮忙一样,我这不安心的还是不安心。 闻听我的质疑,温小白似乎也觉得这理由牵强了一点,便抿了一下嘴唇,稍作思量又说,“四号楼借周秀秀还魂的那个女鬼,我已经超度了,至于周秀秀……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也会超度她离开。” “额,”如果温小白说的是真的,那他好像确实是没做什么坏事儿,我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我都知道了,你丢下我,我是跟赵北走那个老鬼一起来狐子窝的,那个老鬼和你爷爷,还有林歌爷爷的事儿,他说了一点。” 温小白侧头看向我,眼神有些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淡无波的样子,说道,“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可以知道的。” 这话说的很牵强不是么?没什么不可以知道,那为啥自己不跟我说? 察觉到我眼神的促狭,温小白干咳一声,这才说,“老一辈的事儿,老一辈解决,和我无关,我只是来解决根源问题的,包括林项天。” 根源问题?我稍作愣怔,问他,“什么根源问题?” “就是这个,”温小白看向那口悬空的红木棺,继续说道,“林项天用那条黑狗,是魂祭了这口棺材吧?这里面的主儿应该是个大人物,从这棺头的铭文来看,生死经是它留下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我狐疑的看向温小白。 “虽然我没有见过生死经,但我师父听我爷爷说过,那生死经里所记载的都是生死秘术,能让人生而不死,死而复活,所以这口红棺之中的人,或许是活的。”温小白眉头微皱,低声说着。 “活的?刚才我听外面的人说,那个石像……”我顿时一惊,想起了那些人挖石像的人说要活的,这到底是石像是活的,还是棺材里的是活的?话说一半,我心头紧了一下,反问道,“这棺材里,不会是人身狐头的怪物吧?” 温小白闻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闻言,我将目光移到了林歌的身上,问温小白,“秦峰受了重伤,他会不会死?” “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他了,”温小白的语气淡淡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身体里有魂祭过红棺的兽魂,不管他的伤势如何,我觉得,秦峰活下来的可能都是零了。” “为什么?”我惊诧追问温小白,“那祭品是黑狗的魂,就把那个魂交出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连秦峰的命一起搭上?” “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兽魂那么容易从人体上分离出去,我早就分了,还用得着封魂么?”温小白皱眉,言语之间有股无奈。 “必死无疑?”我又询问。 “必死无疑。”温小白再次确定。 他话音未落,这内部岩洞的狭窄入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等我们警惕是谁,林项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说道,“不一定会死,还有百分之一活下来的可能。” 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死,那和一定会死有什么区别? 我顿时嘴角一抽,打量了一下林项天的身后,并没有看到秦瑶,这才问道,“你自己来的?” “我把那姐弟二人安置到了岩洞外,这里的事,尽快解决,秦峰的伤需要救治。”林项天和秦瑶这速度,明显是紧跟着我们过来的,我比温小白慢了一个脚程,所以我到地儿没多久,这二人也到了。 “你想怎么解决?”温小白看向林项天,这二人除了在那小镇外交手的一次,似乎并没有过任何交集,但他们有一样的使命。 “开棺。”林项天冷着张脸,回答的简单异常。 “你有把握除掉棺材里的东西?”温小白明显是不同意开棺的,不然他也不会打晕林歌了。 我警惕的看着二人,觉得这气氛有些紧张。 “没有,但总要一试。”林项天扫了温小白一眼,转身走向那口红木棺,打开手里的手电照了照,说道,“只有让它真正活了,我们才能杀掉,不然你是想留下这颗定时炸弹吗?” 温小白被林项天这话问的沉默了。 我见没人说话了,这插嘴问道,“天哥你的意思是要打开棺材杀掉里面的东西,然后你还没有很大的把握能杀死,是么?而温大哥的意思是,不要动这口棺材,一直封着,是么?” 那二人看向我,都是点了点头,我这才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们炸了这岩洞,那口棺材是不是就无法得见天日了?” 我以为这是问题的关键,只要用山石埋了红木棺,谁还会没事儿去挖出来? 却不想,这二人都是立刻摇了摇头,说炸了也没用,要么加固封印,要么开棺杀掉,否则因果循环,这东西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闻听此话,我直接站在了林项天那边,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觉得以免夜长梦多,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我们开棺。” 这时昏迷的林歌也从地上坐了起来,揉揉脖子看了看我们几个,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也赞同了一句,“开棺。” 温小白看着我们三个,犹豫了一下,这才说,“我知道拖下去不是办法,可万一不能杀死里面的东西,我们岂不是放出了祸害?” “现在还有百分之一除掉的可能,若是再拖个几十年,就真的无力回天了。”林项天冷声说着,走过去,抬手搭住了温小白的肩膀,“你也说了,因果循环,既然今天我们一起来到这地方,或许也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呢?” 林项天这人喜怒不形于色,他这是在向温小白示好,估计也是巴望着温小白不要置身事外,能够帮他一把。 而且,按照林项天的意思,秦峰那活下来的百分之一的几率,全在能不能杀掉棺材里的那东西了。 温小白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认命似的,闭目点了点头,说,“好,就照你们的意思办。” 林项天和温小白协商好,要开棺,我和林歌却被林项天赶出了这内部的岩洞,说是让我们想办法去砸了外面那尊三米高的人身狐头石像,还特别叮嘱了,一定要用砸的。 林项天的话,林歌自然是很听,虽然林项天这个当哥哥的说话依旧冷冰冰的,但林歌也没在意,似乎这林项天愿意跟她说话,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茫然的点了点头,嘱咐那二人小心,然后和林歌一起出了狭窄的通道。 我们出来的时候,秦峰确实是不在原本的位置了,我和林歌商量过,我是想自己去引开人,由林歌来砸石像,但那丫头说我这身手还不如她,虽然她现在伤还没好,但跑起来绝对比我快。 可是……她引人倒是全引走啊?结果有一大部分人追过去,还有四个人在继续挖掘那尊石像,不过只要那个刀疤男不在,其余的似乎就不是问题了。 见那些人追着林歌跑远了,我这才偷摸的顺着岩壁摸过去,然后拿出两根电棍,开到最大频率,过去就把电棍戳到了铁梯上。 顿时铁梯上两个正用水枪隔离石像与岩壁的人,直接被我电翻,从铁梯上翻了下来,摔在地上不动了,听到动静,石像另一边的两个人立刻看了过来,靠下面一点的那个反应比较快,直接从不是很高的铁梯上跳下来,抽出腰上的电棍就朝我过来了。 我立刻捡起地上的水枪,晃了两下,这水枪的水压有多大?那人直接翻地上了,我立刻过去补了一棍子,转身又把电棍搭到了铁梯上,最后一个人也瞬间从铁梯上翻了下来。 人是解决了,可这石像有三米高,看着这石料也是坚硬无比,这拿什么玩意儿砸开? 倒是有电锯,可林项天说只能用砸的,我捡起一块石头试了试,这石头撞上石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瞬间就碎成渣渣了。 我又转了一圈儿,从岩壁下的乱石堆上找到了个大锤子,还有开山镐什么的,这玩意儿用着顺手,我拿起来运足了力气一锤子凿到了石像的膝盖部,顿时数条龟裂纹顺着被我击打的位置裂开了。 我没想到一下就能砸开,不禁一愣,还不等我补第二锤子,那龟裂纹瞬间蔓延了整个石像,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从那龟裂纹的裂缝中,夹杂着腥气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第二十一章 定局 第二十一章 定局 石像会流血?这东西还真能是活的不成? 我拿着锤子的手顿时一抖,这锤子直接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几乎是与此同时,石像已经开始崩塌,或者应该说是表面剥落了,大量的鲜血涌出,这石像里居然是空的。 近在眼前的石像崩塌,我立刻后退了几步,毕竟这石像有三米多高,个头也不小了,这碎片掉下来就算砸不死,若是掉脑袋上一块,那也够我受的。 推开几步,我这才注意到,石像只是表层的石料剥落里,里面是中空的,鲜血流到地面上,使整个洞穴都充斥了一股腥气,不知道这血有没有毒,我小心翼翼的避开,注意到,血流尽,在石像里有个小小的声音。 平心静气的听,可以察觉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拿东西抱作一团,像是尚未脱离母体的婴儿,蜷着腿,脑袋扎在臂弯里,小小的一团笼罩着一层薄膜,粉嫩嫩的。 是婴儿? 我不禁一愣,想过去看看,但随即一个激灵,就醒过神来了,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婴儿?那可是石像的内部,没有空气,没有养分,只有一滩腥气扑鼻类似血液的**。 我诧异着,那个婴儿已经滑落到石像的底部,像是倒在瓷盆儿里的一个小面团儿,轻轻的蠕动了几下,突然猛地抬起头,发生了一声刺耳的嘶吼。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婴儿的脑袋是狐狸的脑袋,根本就不是人脑袋,但它的身体确实是人类的身体,而且那叫声很是凄厉,就像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脚下踉跄,我紧张的后退数步,那人身狐头的小东西猛地侧头看向了我,那双狐狸的眼睛猩红如血,满是嗜杀的味道,只是这一幕瞬间就消失了。 因为那小东西抬头的动作挣破了薄膜,瞬间那活脱脱的小婴儿就犹如幻影一般破灭消失不见了,唯一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的只剩下了一道猩红的雾气…… 这雾气飘飘散散的在半空中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周而复始了数个回合,这才猛的冲到我面前,变成了一个狐狸脑袋的样子,我可以看到那立体感十足的雾气上,那双狐狸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 当时我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手捂住了口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我怕那雾气或是血气,有毒。 那个狐狸脑袋就一直盯着我,偶尔动动嘴巴,并没有做什么诡异的行为。 就在我怀疑这是不是真是幻觉的时候,这岩洞往里的黑暗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这叫声很大,又在空旷狭窄的岩洞里,此时传出来竟比刚才那婴儿的叫声更加刺耳,我不知道是不是温小白或林项天出了什么事儿,就捂着口鼻,打开手电冲过去照了照。 因为手电光的照射距离有限,我只能看到在岩洞黑暗的深处,大概是被画了符印的那个路段儿,一个裹着白布的人影东倒西歪的,似乎是在冲撞什么。 “那个就是棺材里的东西?”我蹙眉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想看的清楚些,脚下却早就已经吓的挪不动步子了,不管是靠近,还是逃开,走不动了。 而我并没有看到林项天和温小白出来,那俩人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心中狐疑着,我再回头去看刚才石像前那股狐狸脑袋形状的雾气,却是不见了,不禁一愣,我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着,或许真的是幻觉。 就在这时,我眼前一花,那个冲撞符印的人影已经快速的破开符印,宛如猎豹一般,朝我这边冲了过来,这一刻我仿佛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由远及近的念着,“血,给我血……” 声音太过低沉,尤其沙哑,让我辨不出男女,可我已经快吓瘫了,因为眨眼的时间,那影子就冲到了我面前。 可就在这时,我头顶的高处,一股猩红的雾气猛冲而下,宛如一道巨浪席卷而过,将那个披散着白布的人影包裹里起来,顿时又是刺耳的叫声,那人影在血气中挣扎着,沙哑的嗓子一直在嚷,“不要,狐仆,不要,不要……” 我站在一边都看傻了,这个时候温小白的声音从黑暗的岩洞深处传了过来,“李航,快杀了它!” 杀?我顿时一愣,看着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在雾气中挣扎着,脚都迈不开,怎么杀?而且这似乎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既然已经活了,它就算是人了吧? 这荒唐的想法,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不等我回过神,那个人影已经冲过来,一脚将我踹飞了出去,继而它也翻到在地,更加痛苦的挣扎着。 我摔倒的地方,是之前被我用水枪击倒那人的身边,这人被电棍电晕,至今没醒,他身边还扔着戛然而止的电锯。 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在听到黑暗中温小白的又一声催促之后,我立刻起身,捡起那个不是很大的电锯,拉开开关,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那个滚在地上的人影面前,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将手里的电锯划了下去,随着嗡的一声闷响,整个岩洞里都安静了。 冰冷的鲜血溅了我一脸,那个披散着白布的人影,它的腹部被我用电锯切开了一大块,新鲜的鲜血流出来,那人影已经不动了,而那道血雾也瞬间收拢,凝聚在一旁,有变成了那狐狸脑袋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的,我觉得那个狐狸脑袋在眼神冰冷的盯着那具尸体。 而这时,林项天一只手驾着温小白,另一只手以双指夹着黄符,嘴里低低念着什么,也从黑暗的岩洞深处走了出来。 那二人都受了上,林项天的伤在肩膀上,头部也受了伤,满脸都是血,但还是温小白伤的比较重,腹部似乎是被掏了一把,腿也受伤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喘着粗气。 走出黑影,确定那人影不动了,林项天和温小白都是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同时林项天右手双指间的那道黄符唰的无火自燃,瞬间变成了灰烬。 随着黄符消失的还有那团凝聚在半空中的狐头雾气,仿佛蒸发了一般,瞬间就不见了。 “你们两个没事儿吧?”我自己这腿儿发软,但我没受伤,看到那二人浑身是血,我立刻连滚带爬的过去,想给他们检查一下伤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温小白与林项天却是相视一笑,都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刚才追着林歌出去的那些人也折返了回来,还带着被五花大绑的林歌。 不过,看到这岩洞里的一幕,那些人都傻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歌和那个刀疤男,林歌一直在喊她哥,问林项天有没有事儿,而那个刀疤男自然是生气了。 他想得到的石像被毁了,整个岩洞被我们三个搞的一塌糊涂,刀疤男几乎是在咆哮着吼林项天,甚至冲过去拔了刀,但被温小白一声哥!啥都制止了。 岩洞里的气氛很微妙,林项天,林歌,温小白,刀疤男,这四人之间本就关系密切,偏偏被命运分到了四处,分不清好坏,辩不明对错,在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就算再挣扎计较,又有什么用? 我挡在林项天和温小白的身前,还在警惕着刀疤男,怕他突然动手,这时站在对面那队伍前面的中年老帅哥,开口提醒了一句,“既然东西拿不到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不要做不必要的牺牲。” 闻声,刀疤男深呼吸一口气,收起了刀,低声了应了一句,“那就有劳曹老板,送我弟弟去医院了。” 曹一山?我不禁一愣,这人一副淡漠如水的样子,和我最初想象中那暴发户的样子可是一点儿都不一样。 另眼相看的打量了一下曹一山,我没说话,刀疤男盯了温小白一眼,又补充了一句,“算了,都带出去,送医院。” 曹一山微微一笑,点头,他的手下立刻给林歌松绑,然后过来人架走了林项天和温小白,我这没受啥伤,也就没人管我了,双腿发软也得自己灰溜溜的往外走。 经过曹一山身边的时候,这个中年人,不乏帅气的看着我,问了一句,“你就是曾经给四号楼送快递的李航吧?” 我顿时一愣,还真没想到,他也能认识我? 见我愣怔,曹一山补充了一句,“我见过你照片,生死经是在你手上吗?” 闻言,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具已经一动不动的尸体,冷静的回了一句,“烧了。” 曹一山没有为难我,只是意义不明的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出了岩洞之后,林项天找到了秦瑶和秦峰,没想到秦峰那小子命大,居然还活着,这情况林项天的态度不是一般的意外,但当时没有多说,大家跟随曹一山的手下快速撤离狐子窝,朝山口子靠近,还没等走到山口子,那便的岩洞已经炸了。 想也知道是刀疤男带人干的,那岩洞里的红木棺被开了,二层会诈尸的尸体不知道有多少,这个必须炸掉。 第二十二章 始与终 轮回 第二十二章 始与终 轮回 三面环山的地方,发出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而且这炸药绝对是没少放了,接二连三的引爆声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刀疤男这才带着十多个人赶过来。 之后,我们被曹一山的人送去了医院,虽然他的人也有受伤的,还是被我打伤的,但这个人并没有计较,也没有再露面,好像狐子窝的事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他辉煌的经商生涯中,并算不上什么。 期间刀疤男去过两次,一次是特地去找温小白,确定他这个弟弟的伤势,第二次是去找林项天和我,他也问我生死经的下落,我还是那句话,“烧了”。 而林项天,那个倔驴一样的脾气,根本就不搭理刀疤男,刀疤男气的三番两次想动手,但都被同病房的温小白吼住了。 温小白和林项天这二人,算上秦峰,这三人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儿了,林项天伤的不是很重,所以出院时基本痊愈了,至于温小白和秦峰就有些勉强了,他们住院的地方是在张家口市,这住院费也都是曹一山交的,所以谁也不想在这陌生的地方多待。 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和林歌,还有秦瑶,几乎成了使唤丫头,伺候着这三位大仙,出院的前一天,即将分道扬镳,林项天把我叫到了楼顶,第一次认认真真的问我,“生死经你到底烧了没有?” 我自然是摇了摇头,坦言相告,“没烧。” 闻听我的话,林项天冷目扫了我一下,似乎对我这行为很是布满,我这才解释,“但我也没给任何人,更加没有学习上面的东西,让我给藏家里的茅厕了,你若是想要,我这次回去给你拿就是了。” “我说过,我稀罕那东西,都是骗术而已。”林项天的声音平静无波,那意思我懂,他是让我烧了,那我就回去烧了呗,反正那些禁术,学过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见我没说话,林项天突然抬手抚了一下额头,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重复我的老路,太累,也太痛苦,我以为这次秦峰会被我害死。” “害死?”想起林项天在岩洞外看到秦峰还活着时,那副惊讶的样子,我不禁奇怪道,“你也有怕的时候?你不是说那魂祭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有救么?怎么,也有对自己没信心的时候?” 听到我的调侃,林项天却没半分轻松的表情,直接说道,“你以为我是用黑狗魂魂祭那口红木棺吗?我是魂祭了那尊石像,棺主儿的狐仆,魂祭就像一笔交易,我献上魂魄,它必须帮我一把,所以……” 闻听林项天的话,我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他,“所以你最后还是用那狐仆帮忙了?所以黑狗魂也已经被用做献祭了?” 林项天沉默的点了点头,说,“我不明白,为什么秦峰可以活下来,按照我的推算,他是必死无疑的。” “这还不简单?”就在我和林项天双双皱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林歌背着手心情不错的上了楼顶,一晃手,从身后拿出了七星钩,说道,“你小妹我可是专业勾魂的,那种小事儿,只把七星钩交给秦峰贴身带着,自可保他魂不被勾,毕竟他的魂魄并不是那狐仆的祭品,祭品只是那黑狗不是吗?” 看到林歌,林项天的脸色变了一变,但也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态度。 我愣怔的看着这兄妹二人,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就跟林项天说这次一定会照他的意思办,然后就下楼去了,走到楼道口的时候,我听到林歌撒娇的喊哥哥,在劝林项天回家,还说愿意把七星宗唯一传人的身份传给林项天。 对此林项天只是隐忍的回了一句胡闹。 不过这段时间我也从林歌那儿了解到了,她的师父,七星宗的天枢道人与林家老爷子是挚交,当初是与林家说好了要收林项天为徒的,只是后来林老爷子去世,林项天的父亲不愿意他儿子干预老一辈的事儿,就阻止了。 为这个林项天十多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一次,也是那个时候遇到了活着的老鬼,也就是林项天现在的师父。 而天枢道人也是个怪胎,到了约好的日子愣是上林家要人去了,见林项天跑了,就收了林歌,当然这其中也是把林家闹的鸡飞狗跳的。 还有一件很巧合的事儿,是我从温小白那儿得知的,他的师父不像天枢道人名门正派,是位炼骨师,但本事也不小,同样是爷爷辈是挚交,托孤似的收徒。 而且温小白的师父和林歌的师父都是在三年前去世的,我估摸着林项天和刀疤男的师父,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鬼,也是三年前死的。 重要的是,三年前是四号楼出事儿的时间,大概是在四号楼出事后不久,那仨老头儿就全部离世了。 这其中的事儿,不言而喻,按照那老鬼疯疯癫癫的话,不难看出是林家老爷子和温家老爷子,还有天枢道人,炼骨师,一起合伙算计了老鬼。 这事儿是掐着时间发生的,不然为何两位高人不收林项天和温小白的父辈为徒?那说明时间未到,估计就连林项天和刀疤男会被老鬼报复似的收做徒弟他们也猜到了,不过,现在这结果,应该算是他们想要的了吧? 只要我回去之后再烧掉生死经一切就都结束了。 心不在焉想着,我回到病房的时候,秦峰和秦瑶都不在,只有温小白一个人坐在床角,手里拿着周秀秀的娃娃和一张符纸,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见到我进门,温小白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将符纸贴到了周秀秀的额头上,抬双指在床头的朱砂盒里沾了朱砂,然后在周秀秀的后背上重新写了生辰八字,自顾自的说道,“我算了好久,今天是个好日子,秀秀去投胎,来世必定富贵福重。” 我看着温小白,知道他不是在跟我说话,他是说给周秀秀听的,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但愿每一个人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写完新的生辰八字,定魂娃娃额头的黄符瞬间化为灰烬,温小白深呼吸一口气,手一松,泥人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随后自我安慰的说道,“她这不算惨,真正凄惨的是狐子窝那二百余口人命,和那二十四个被困三年的冤魂。”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沉重了许多,我知道温小白是在替自己的爷爷的惋惜,因为没能及时制止老鬼盗走生死经,如今铸成了打错,虽已挽救,但已经有很多人无法救回了。 稍作沉默,我这才打破尴尬的气氛,勉强笑了笑,说,“怎么想起要超度周秀秀了?” “昨晚看到林歌超度红眼鬼,所以……”温小白低声说着,看那表情,似乎根本就不愿意超度周秀秀去投胎,一副动了凡心的懵懂样儿。 我也没在意,假装看不到的说,“明天就出院了,以后有时间经常联系吧!林项天那边我不担心,因为有林歌在,秦峰也有秦瑶,你这……什么时候烦闷了,兄弟带你出去泡妞儿。” “你泡过吗?”温小白一本正经的看向我,问了一句。 瞬间我脑海里闪过了杨雪温婉的笑容,心里有些揪得慌,转而想到林歌的时候,我这才稍稍好受一些,说道,“可能泡过吧?” 温小白第一次爽朗的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三个病号一起办了出院手续,之后分道扬镳,我独自回到了老家,因为遵从林项天的意思,这次我准备真的烧掉那两卷生死经,可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被我藏在厕所的那两本经书不见了。 这一情况让我顿时慌了神,差点儿没把厕所拆了,但什么都没找到,去问我母亲,她也说不知道。 家里没有别人,这东西不会凭空蒸发掉,那就是有人拿走了,可能是谁拿的? 生死经被盗,这可不是小事,里面的禁术若是没有心人学去了,会害死更多的人。 我想来想去,之前母亲说家里来过贼,但什么都没少,后来我检查过生死经那时候还在,也就说想要生死经的,应该已经来我家里搜过了,没有搜到,但为什么后来还是有人拿走了生死经? 当时心头一抽,想到了一个人,李涛? 除了那天在医院,我和林项天说过实话意外,唯一一个知道生死经还留着的,只有李涛了,可他要生死经做什么?仅是贪心?或者是为了杨雪? 每次想起因我枉死的杨雪,我都是一阵难受,但我还是用手机拨打了李涛室友的电话,李涛是个穷学生,没有手机,也索性我经常给学校送快递,大部分学生顾客的手机号我都有。 电话打过去,可李涛的室友说,他一个月前就退学了。 听到这话,我这脑袋仿佛被晴天霹雳狠狠的劈了个外焦里嫩,真是李涛盗走了我手上的生死经? 我回过神的时候,李涛的室友已经挂断了电话,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儿底,说实话,我的身体甚至有些发颤,可胆怯归胆怯,我还是拨通了林歌的手机号,让她把手机给林项天。 听我说生死经被盗了,林项天只骂了一句蠢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但不到几秒的功夫,就又打了过来,向我询问了详细的情况,说会尽快赶过来,让我不要急。 林项天说给温小白打电话,三个人一起过来,让我先安排住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也没心情在家待着了,匆匆告别母亲,又回到了镇上,在旅馆定了房间,然后去程锦高中转了一圈。 一直到晚上学校关大门,我才出了学校,往回走的路上恍恍惚惚的,天很快就黑了,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心里慌得没了主见,就在我快走到旅馆的时候,身前多了一个人影。 惊诧的回头去看,我吓了一跳,跟在我身后的是赵北走,那个老鬼,居然没有留在八道沟的狐子窝,而是回来了? 而且,看上去这老鬼也不神经兮兮的,似乎恢复了正常,见我看他,还颇显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你心神不宁,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么?” 我狐疑的看着老鬼,心里寻思这老鬼之前虽然是个坏蛋,但他现在和我是同命相连,应该不会害我,他这精神问题也是间歇性的发作,正常的时候还是可以靠近的…… 见我没说话,老鬼微眯双目说道,“你偷看我生死门的生死经,不认我这个师父也就罢了,怎么?连话也不愿意和我说了?不管怎么说你和我也是同命相……” 不等老鬼将话说完,我就低声问了一句,“因为我看过生死经,你就打算收我为徒了?那若是别人看了生死经呢?你也会临阵倒戈?” “你的手上真的还有生死经?”老鬼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狐疑道,“别人?生死经被盗了?” 我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低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老鬼闻言,冷笑一声,只说了一个字,“杀。” 不用问为什么了,这老鬼不会放过任何抢夺生死经的人,当然除了他徒弟,也除了我这个关系着他死活的人,心狠手辣的人就是如此干脆。 深深看了老鬼一眼,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默许他跟着的走向了旅馆,身边多一个帮手没有什么不好的,但这个帮手我得好好管教才行,免得动不动大开杀戒。 故事到此,似乎进入了一个轮回,事情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关于生死经的一切,只能从头再来,只是这次,我不会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我会和林项天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生死经是我弄丢的,我会自己找回来。 可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七年后。 某市某区的某条街道上,我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休闲装,进了一家小店,讨好的笑着,问道,“请问,是这里招收夜间快递员吗?” 小店的店老板是个尖嘴猴腮的女人,看到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同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递给了我一份合同。 看着合同上堪称巨额的工资,那个尖嘴猴腮的女人向我说明了三条深埋在我记忆深处的派件规矩。 又是一栋不幸的六层楼,又是一个不存在的快递公司,又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博。 我心中冷笑,时隔七年,不过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李涛…… 待那尖嘴猴腮的女人交代完该交代的,我走出小店,找个没人的地方,拨打了林项天的手机号,一切要重头再来,只是这次,要彻底毁掉生死经。 (开放式结局,本文免费,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