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的种田日常》 第一章 夏日尾行 在南方，九月初还是艳阳高照，酷热难耐的天气。 午后的校园显得有些空旷。 廖美在银杏大道的木椅旁，微微低头，右手优雅而自然的捋了捋头发，第三次假装从提包里拿纸巾，眼角的余光却仔细打量着跟在身后的年轻男子。 她轻咬嘴唇，压抑不住的喜悦充斥心间。 老娘也有尾随者了！ 廖美是大二的一名普通女汉子，相貌平凡，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 平日她和同专业的男生都称兄道弟，说不出的洒脱。但随着室友相继找到男票，守着空荡荡寝室哀叹的她，心思也活络起来。 鲜嫩可口的学弟快到碗里来！下架的学姐也需要爱情的滋润！ 廖美握紧拳头，暗自下定决心。 她偷瞄一眼尾随的大男孩，口水止不住的哗啦啦直流。 男孩唇薄鼻挺，眼睛灵动有神，黝黑的眉毛整整齐齐，柔和的面部线条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廖美感觉心脏猛地一停，而后又剧烈的跳动，并想起了一个成语，面如冠玉。 她不自信的摸了摸脸颊，这种帅哥怎么会跟踪自己？ 廖美磨磨蹭蹭的走到13栋住宿楼下，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定了。 “怎么还不上来搭讪！下次遇不到怎么办！”廖美心急如焚的往后一看，顿时小鹿乱撞。 男孩走了过来。 他灵动的双眼环视左右后，温柔的说道：“学姐，你好，我叫李衍。” 廖美不敢直视男孩和煦的笑容，羞赧的问道：“你好，有，有什么事吗？” “咳咳。”李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认真的说道：“学姐，我刚才发现你的鼻子上有很多黑头，我们公司最新研发了一款专门针对这类问题的产品，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廖美恼羞成怒的抬起头，敢情自己白害羞半天。 玛德，智障！竟然是推销的！还诬陷自己有黑头！ 老娘的意大利炮呢？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艰难的拒绝道：“没兴趣。” 李衍抓抓顺毛，疑惑万分，和善容貌的法术效果难道没有产生作用？他调整嘴角的弯度，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白玉的面容出现美的光彩。 “学姐！我们的产品可以先试用，没有效果赔偿一万。” “恩？一万?”廖美依依不舍的正要离开，猛地停下了脚步。她接过李衍递过去的透明玻璃瓶，发现晃荡作响的幽绿色药剂里似乎有沉淀物。 “这是……”廖美扶正黑框眼镜，总算看清了瓶底的沉淀物：“这不会是眼睫毛吧？” 李衍的脸色巨变，美的光彩在脸上若隐若现，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学姐，你看错了。这，这不是眼睫毛，只是中药的根系，并不影响使用效果的。” “骗人是不好的。”廖美好笑的伸出手：“小学弟，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身为学姐，有责任把你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对了，学弟，你有女朋友吗?” 李衍老实的摇摇头，却猛然看见学姐嘴角的晶莹口水，心里一寒，沉痛的说道：“学姐，其实，我喜欢的是可爱的男孩子。” 廖美的双眼瞬间闪闪发光，用一副学弟你总算找到组织的表情，霸气的一挥手：“小学弟，你叫我大姐吧，学姐认识很多可爱的男孩子哦，随时可以给你介绍。” 李衍一时间只感觉世道艰难，生活不易。 几个月前，他还是一名勤奋的高中生，每日的生活都是单一的三点一线，一层不变。 直到那天—— 那天清明，细雨蒙蒙，李家村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李衍在一片茂盛的巴茅草中，祭拜完祖父，带着浑身的割伤，毫不犹豫的回到山下。依山而建的楼房门口，车还停在那里，可是说好等他的老爸却不见了踪影。 “这个走家串户的老头，又跑到哪去了！”李衍愤然四顾，一摸裤兜，空空如也。 他这才记起，早上起来太匆忙，手机压在枕头下，忘记拿了。 阵阵无力由李衍心底浮现，李老头肯定跑去见老朋友了。他从小生长在老家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人越老也变得越喜欢回忆。每次来到老家就是他走家串户的时候。运气不好的时候，要等到明天才能看见他的人影。 李衍并不打算去找李老头，按照惯例，老头子会把他也拖去朋友家里，接受各种礼貌的问询。而后就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追忆过往。 无聊已经不足以形容那些惨痛的经历。 “去祖屋看看好了。”李衍转了转眼珠，早听说祖屋垮了，可惜一直没机会来看看。 他把湿透的鞋袜脱了下来，扔在车轱辘边，光脚踩着进山的狭窄水泥路面绕了一个弯，远远的就看到一片池塘。 去祖屋的路面都是泥泞的小径，多年没有光脚在泥地上乱踩的某人，像小孩般蹦蹦跳跳的踩了一路。 快到祖屋时，他止住轻快的步伐，收住脸上的笑意，祖屋旁边还有其他住户，被人看到他的行为举止总是不好的。 祖屋呈凹字形，泥墙，黑瓦。 由黄土和粘土筑起的泥墙早已倾倒，仅剩的半截墙面述说着往昔的苦日子。如丝的细雨滴在瓦片上方，汇集成细流滋润着夹缝里的杂草。 李衍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放置天地君亲师牌位的地方，贴在泥墙上的红纸早已腐烂，混进泥浆。祭祀的香炉半边嵌进了泥浆，掩在瓦片下。 他在瓦砾中清理出这片空地，点起几根香蜡。 “咦?”李衍拨开瓦片，下面压着一枚新绿的嫩叶。 这枚叶片异常鲜嫩，脉络极为精细。不过李衍还是一眼从叶片仿若美玉的质感判断出了真假。 他好奇的捏住叶片的一角，头皮陡然一麻，根根黑发直立而起。 涌动的浮云中，电光一闪，雷声滚滚而至。 “轰隆隆。” 李衍心里一颤，手里的叶片诡异的崩解成了破碎的颗粒，溶进了泥浆里。 无数的念头闪过李衍的脑海，最终，他小心的呼了一口气，谨慎的缓缓后移。 直到退到老屋前面的池塘，他才放心大胆的干笑两声。 可这一笑，就笑出了问题。 猛然间一阵冰冷的后怕爬上李衍的脊背，他屏住呼吸，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似乎多了一些东西，是那片叶子的使用方法，像是潮水一样涌入他的思绪，或者说是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贸然闯入。 李衍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瞳孔也一圈圈放大，繁杂的知识让他太阳穴上方的血管鼓胀起来，并随着心脏的跳动不断起伏。 他忍着恶心、呕吐的不适感，合上了双眼。 待他再睁开眼时，眼前已不再是祖屋的瓦砾，而是一片苍凉的平原，裸露的白岩犬牙交错的分布在缓坡带上，更远处有一栋歪歪斜斜的木屋，两层楼高。 这个空间叫做圣树秘境，它的前任主人是一位操纵火焰的元素使，穷困潦倒的他在一次尝试召唤炎魔的仪式上，受到魔力扰流侵袭，承载秘境的叶片因此落入星界，并辗转来到地球。 木屋的旁边栽种着一棵枯死的橡树，那就是圣树，支撑秘境空间的力量全部来自于它。唤醒它的办法很简单，与这棵死寂的橡树签订契约即可，不过，签订的人必须是一名法师才行。 李衍收回视线，注意到手里多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奥秘而繁复的花纹沿着书脊攀沿而上，圣白的符文也隐匿其间。 万法书，记载所有法术和材料的奇物。 李衍翻开封面，扉页的泛黄扉页上用不知名的文字写着：变化即永恒。他不懂这种文字，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李衍继续翻动书页，在目录中查询到了如何成为一名法师。 人类的身体没有办法承载流转的魔力，必须通过一个仪式确定自己的命运主星，并将星辰之力转化为魔力。 “恩，异界法师的命运主星是北辰之星，可以用北斗七星代替吗？”李衍苦恼的抓了抓散乱的碎发。 他的手摸着蕴含魔力的文字，继续往下翻阅，仪式的材料需要：月见草，绿松石，月长石，血玉髓，兽牙，烟石英…… 越往下看，李衍的脸色越是黑得吓人，作为一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高三学子，他哪有闲钱去购买这些奇奇怪怪的矿石和花草。 李衍无奈的合上书籍，朝着木屋走去。 木屋的门前是木头凉棚和一片茂盛的草地，门开在木屋的正中央，两侧是拱形的窗户，窗台上放了盆栽的花，紫色或者黄色。 李衍随意的扫了一眼，身体一僵，翻开万法书，细细的比对一番，那株开着黄色小花的植物不正是月见草吗？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木门，踏进木屋，首先看到的是灰扑扑地板上，和散落一地的手稿，房间的左侧摆放着书架，上面摆满了厚重的书籍。 李衍从木地板上捡起一页厚实的手稿，异界的纸粗糙易碎，仿佛是一页石膏。 “催眠图文的简化原理？”李衍茫然地眨眨眼，随手把书页扔回了地板。 他踩着吱吱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二楼，这里有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铺满了干草。 “这……上一任主人到底是多穷困！竟然睡干草。”李衍可不敢想象自己在一堆干草上安然入睡的模样。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壁橱上，密密麻麻的成品药剂和矿石材料让李衍松了一口气。 他再次翻开万法书，很快就找齐了仪式所需要的材料。 第二章 阅读术 李衍退出秘境，睁开眼，隔壁的小洋楼门口，两个老太太手拉着手，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一时间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李衍摇摇头，抛掉心中的杂念，单薄的外套已被雨水浸润，淡淡的寒意让他浑身开始发冷。 他快速的回到车边，捡起鞋袜，顺着出村的水泥地往外走去，至于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李老头，李衍向来避之不及，无视他就好。 村外有一条车来车往的公路，平日里这条偏僻的道路很少有车经过，今天则颇为不同，各种小车不顾颠簸的路况，毅然决然的往更偏僻的村子行去。 公路旁边的一家楼房前搬来了好几张大圆桌，李家村的七大姑八大姨已经忙活开来，一群中年人围在一起，一边抽着烟，一边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 老头子也在其中。 李衍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还好老头子正笑得灿烂，没有注意到这边。他慌忙在路边拦下一辆摩的，连价钱都没问，直接跳上车，转眼就消失在喧闹的小村。 玉台镇火车站。 李衍一家在这里有一栋三层小楼。 不过自从他去县里上高中后，这栋房子就租给一家收粮的住户。 李衍暂时借住在隔壁的舅舅家。 他刚走到楼下，二楼的窗户哗啦一声拉开了。 披头散发的舅妈伸出头，神神秘秘的说道：“李衍，你老爸是不是要买核桃树？” 李衍茫然的摇头。 “听说你爸要把荒地都种上核桃树，今晚还要去外县拉树子。你妈刚急急忙忙的躲去姨婆家了，你也要小心咯。”舅妈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李衍的小胳膊细腿。 “好阴险！这个老太婆跑得真快，不行，舅妈，我也回学校去了，你也躲着点吧，李老头肯定会找小舅舅帮忙的。” 他话音刚落，小舅舅也从窗户支了个头，在舅妈脸颊上蹭了蹭，说道：“明天我要去镇政府办事，不在家，你老爸找不到我。” 李衍难得的翻了个白眼，清明难道不放假？骗鬼去吧。 李老头经常被一时冲动所支配，搞出很多事。等兴奋劲一过，他立马原形毕露，懒得出奇，就算茶杯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他也会不紧不慢的使唤道：“李衍，给我把茶端过来。” 可以想象，李老头一旦兴致勃勃的打算种核桃树，那该是怎样一个美丽的画面。 唯一的结果就是，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全家来收拾。 李衍迅速的冲上楼，拎起书包就跑，此时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一旦被抓了壮丁，他就只能在地里辛苦劳作，而李老头则在一旁倚老卖老的抽着烟，悠闲的指手画脚。 他来到镇上的客车站，这里每到放假结束的时候，总是排满了回学校的学生，不过今天清明，要等到明天才会出现排队的长龙。 客车在路上走走停停，李衍干脆的闭上眼，进入了圣树秘境。 他夹着厚重的万法书，来到橡树面前，这棵低矮的圣树看起来和路边枯死的树木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枝干更加庞杂。 他翻开万法书的目录：“圣树，圣树，有了。牧树人抽取生命古树的本源力量，改造了妖精之乡的黄金橡树。圣树需要抽取原始的狂暴魔力，庇护……” 等等！ 牧树人是什么鬼！生命古树又是什么东西！妖精之乡在哪里？ 李衍感觉自己其实是在阅读一篇英语短文，满篇尽是不认识的单词。 “算了，不理解的都跳过！”李衍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圣树的介绍，总算了解到它的生存方式。 总的来说，圣树是一种魔法植物，它需要光照。 李衍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秘境的天空，被尘埃笼罩的灰色天空仿佛随时会压下来。哪里来的光照！ 同时，圣树也需要抽取魔力作为养分。 李衍莫名的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翻动书页，继续往下看。 万法书作为一个传奇物品，同样具有特异的能力，可以为秘境的主人提供一个超越其等级的法术。 “我现在是普通人，这样说来，万法书能提供一个学徒级的戏法咯？”李衍的黑宝石般的双眼刷的亮了起来。 他快速的翻动书页，仔细的查询学徒级戏法。 李衍首先注意到那些高伤害的法术，次级火弹、闪电震慑、冰冻射线。 一般来说，施放一个法术需要姿势、言语、材料和器材的配合。 李衍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他穿着草裙跳大神，叽叽咕咕的念一大堆咒语，才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 结果被人一拳头就打蒙了。 “现在可是文明世界，这些暴力的法术还是让它们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吧。” “传讯术，和远距离的人谈话？有电话的距离远吗，好无聊的法术。” “粘连术，把两个物体粘连在一起？为什么不直接买瓶502，多省事！” “打击死灵，射出正能量射线，看起来不错，但是哪里有死灵？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好吧！” “咦，阅读术？”指点江山的李衍立马来了精神。 他细细的阅读完这个法术介绍，忍不住傻笑出声。 阅读术可以让人快速的将一本陌生的书籍记忆在脑海中，虽然不能理解书籍的意思，但能随时在脑海中查看。 作为一个即将高考的学生，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 “神技！”李衍掷地有声的下了结论，满是欣慰的上下抚摸记载着阅读术书页。 不过，施展阅读术，需要一块水晶。 他在木屋的材料柜里翻出一块无色水晶，带着它退出圣树秘境，回到现实世界。 李衍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自己，挨着他坐的年轻人也在埋头玩手机。他打开黑色的书包，在里面翻找一番，摸出一本手掌大小的单词书。 李衍从初中开始，就有这样一个习惯，每次放假时，必然信誓旦旦的决定认真学习，回家前都在书包里装满习题集和课本。 但一回到家，他立马就投入游戏的怀抱，之前的誓言转眼即忘。 高中他倒是学乖了，每次回家只带各科老师发的卷子，偶尔加上一本单词书，当然，他同样不会碰一下，只等回到学校抄袭学霸的作业。 李衍捏着无色水晶，闭着眼嘀嘀咕咕的念了一番，一层微弱的荧光笼罩在单词书上，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的翻动起来。大量的单词汇集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单词书。 “噗！”坐在李衍旁边的年轻学生暂停游戏，正举着矿泉水猛灌，斜着眼看到这一切，嘴里的水再也包不住，喷了出来，而后又被呛到，不断的咳嗽。 飞溅的水滴全部落在男子前面的乘客头上，那是一个秃顶的中年人，他脸色阴沉的站起来，低沉的怒吼道：“小伙子，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学生脸色涨得通红，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赶紧道歉。 秃顶中年人旁边的妇女一脸厌恶的站起来，拿着几张纸巾不断给他擦拭：“现在的农村人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长着嘴一天到处乱吐，你爹妈没有教过你，出门在外要怎么做吗？” 这趟客车的路线本就是连接城市和乡镇的交通要道，上上下下的都是农村人。妇女的群嘲瞬间就得罪了一车的人。 李衍并不知道学生是因为他的原因，才喷中年人一身水，他淡定的撇了一眼争吵的三人，转而继续感受脑海里的书籍。 脑海中的书籍内容很清晰，和真实的书籍没有出入。 也就是说，考试的时候，可以随时翻书？ 李衍不敢置信的傻笑起来。 妇女的座位就在李衍前面，他一笑，妇女恼怒的神色更重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呛道：“你在笑什么，看你是一个读书的学生，你的老师没教过你怎么为人处事吗？” 由于李衍和年轻人背着书包，看起来年纪也差不多大小，妇女下意识的就错认为他们是一起的。 李衍一愣，苦笑着豁然站起，现在，轮到他俯视妇女了。 妇女吓了一跳，身体后倾，而后不甘示弱的说道：“你想干嘛，想打人吗？我告诉你，我表弟是县警察局的。” “大婶，先冷静下来，好吗?”李衍笑着朝身边的年轻男子点点头，继续说道：“他也给你们道歉了，你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难道要我们农村人赔偿你的损失不成？” 秃顶的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妇女不屑的嗤笑一声：“赔偿，你一个学生，赔得起吗？” 李衍扫了一眼秃顶中年人的衣服，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他冷声道：“大婶儿，你不要瞧不起我们农村的…” “够了，敏华”中年人拉了一把妇女，沉声对李衍说道：“小伙子，不要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手段。” 李衍一屁股坐回座位，意兴阑珊的嘀咕道：“成功男人身后总有一个贤惠的妻子。” 妇女皱眉：“你怎么说话的？” 秃顶的中年人死死的拉住妇女，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李衍不断诱使妻子辱骂农村人已经触到他底线了，现在还想在自己心里埋根刺。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为了缓和凝滞的气氛，年轻连忙说道：“阿姨，不要生气，确实是我的不对，对不住了。” 中年人淡淡的说道：“没事，小伙子，以后做事小心点，不要这么毛手毛脚。” 双方很快达成和解，中年人甚至在路上不断和学生交谈，一方有意讨好，一方愿意结交，双方一时好不热闹。 两人的对话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探寻的意味。 没一会儿，年轻的学生就把自己的班级姓名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客车很快到了县城，李衍拎起书包，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密集的人群中。 中年人热情的拉着年轻学生，本要请他去家里做客，此时竟呆住了：“他，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学生摸了摸头：“不是啊，我不认识他。” 妇女冷哼一声：“难怪那么没教养。” 中年人瞟了一眼补刀的夫人，感觉心里有根刺正堵得难受。 ps——这矛盾写得我好尴尬—— 第三章 “师傅！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李衍义正言辞的一把抢回十元人民币。 “随便你去找哪个车，都是这个价钱。”出租车师傅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一副不坐就滚的表情。 李衍旁边的女孩捧着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师傅从车窗伸出头：“你走不走？” 李衍赶紧摇摇头，开玩笑，真把自己当冤大头了。 本来讲好价钱，不打表，去城北中学十元，结果来了一个妹子，两个人各交十元，妹子爽快的答应下来，小肚鸡肠的李衍反而对司机的贪得无厌颇为不爽。 一小时后，李衍才风尘仆仆的回到空旷的学校，门口的胖保安拦住他：“学生证。” 李衍冷着脸，慢悠悠的在书包里翻找一番。 “没有学生证不准进学校。”胖保安浑浊的双眼凌厉起来，大有一副不出示证明就不让李衍进学校的模样。 “喏。”李衍这才一脸恍然大悟，装模作样的从裤兜里摸出学生证。 两人其实认识，李衍在学校租了一个单间，保安一家就在他楼上。两人交际很少，也没有发生过矛盾，这胖保安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找李衍的麻烦。 吃了一次亏后，李衍进出校门都不会忘记带上证件。 李衍笑容灿烂，如同打了胜仗一般，进了学校。 他刚路过食堂，一双手就从后面捂住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中气十足的男音在李衍的耳边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几声隐约的低笑。 李衍听那压抑不住的笑声就知道有哪些人了，他也不揭破，而是随口胡扯：“能做这种幼稚事情的人不多，让我仔细想想，是隔壁班的二傻子，还是我们班的匡帅？” 匡帅不爽的推开他，并晃了晃手里的乒乓球拍：“去不去打球？” “刚坐了车，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去躺躺。”李衍轻轻摇头。 旁边的同学乘他们说话，一把抢过匡帅手里的球拍，高兴的往远处逃跑：“我先走一步！等下没有位置了！” 匡帅再顾不得和李衍说话，转身就追，还不忘大声恐吓：“彪哥，你死定了！” “你小子今天肯定有事，每次打球跑得最快的就数你了。”剩下的同学微微转头，露出色眯眯的眼神，那意思是，我懂你。 李衍虚踹他一脚，言简意赅的说道：“滚。” 城北中学很小，只有三个教学楼。 最靠近街道的教学楼是各个年级最差的班级，中间一栋是高一高二，最里面，也是最幽静的一栋则是属于高三学子。 继续往里，是一个车棚，红色钢架，蓝色顶棚。 车棚后有两栋古旧的楼房，左边一栋属于学校，新进学校的年轻老师大都住在这里。 右边一栋是民居，二楼属于一个老太太，她正是李衍的房东。 李衍的脸上带上淡淡的笑意，和在门外忙碌的两个老人打了一个招呼。 他们在车棚后开辟了一小片菜园，甚至还养了几只鸭子。 “张婆婆，王爷爷，我回来了。” “小李啊，你们不是放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衍尴尬的解释道：“马上就高考了，我，我想多看点书。” 王爷爷暗自点头：“小李，不要不好意思，你这么想是对的。马上就要高考了，就是要多看点书。” 李衍附和的点了点头，而后径直穿过一楼的客厅，上到二楼。 他回到房间，从书包里拿出一张一米宽的白纸铺在书桌上，并用自动铅笔开始在上面细细的描画。 整个下午一晃而过，黑夜渐渐在天际铺展开来。 李衍抱着从木屋里找到的铁制捣药罐，一边碾碎的月长石颗粒，一边看了一眼时间。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彻底闲下来，度秒如年的呆呆望着窗外昏黄的灯光。 窗外最后一丝人造亮光也暗下去后，李衍打开灯，最后检查了一遍白纸上的法阵，而后把它放进了秘境空间。 “十二点了。”李衍估摸着正常人现在都应该睡觉了，于是鬼鬼祟祟的摸到楼顶。 楼顶加盖了一间屋子，保安一家住在里面。他并没有打算在这边楼顶举行仪式，细微的响动难免会吵醒保安。 他小心翼翼的跨过一些横躺在地上的木桩，翻上楼顶外围的低矮女儿墙，轻轻一跃，跳到教师居住的那一栋楼房的楼顶。 两栋楼围成的形状很像一个口字形，只在一楼的庭院有一堵砖墙分开两边，不过楼顶几乎是连在一起的。 教师楼的楼顶空荡荡一片，李衍闭着眼静静的等待一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平复下来。 他先在地上撒下一层碳粉，而后打开第一张白纸，铺在碳粉上，又从秘境不断拿出各种装满药剂和粉末的瓶瓶罐罐。 第一个法阵是引动星辰之力的唤醒法阵。 李衍在白纸上仔细的撒了一层月长石粉末，这些白色的粉尘透过白纸上剪切出的孔洞，在碳粉之上印下了一个完整的法阵。 李衍再次拿出一张白纸，这个法阵是缔结星空盟誓的契约法阵。 随着时间的推移，地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法阵雏形。 他最后把嫩绿的新叶放在法阵的中央，轻卷舌尖，吐出一个蕴含魔力的颤音。 “吾以时间与北风的名义，恳求群星的主宰，让神秘的力量穿过夜空。吾以太初之名起誓，遵从古老法则……” 李衍低声呢喃，双眼渐渐失去了神采。黯淡的夜空在下一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彩，一条横贯天际的魔法星河出现在夜空，美不胜收。 “奇怪。”李衍感受着涌动的星辰之力，来自月球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漫过他的身躯。 这时，一束灯光直直的打在李衍的身上，一个高亢的男声吼道：“那个小子，翻墙过去想干什么！” 胖保安拿着手电筒，心里莫名的兴奋起来，他一直有起夜的习惯，今天晚上一起来就逮到一场好戏，不管这小子在那边干什么，都免不了要去学校领导的办公室走一圈。 李衍豁然睁开眼，闪动的月华欢呼雀跃的涌入他的身体，原始的狂暴魔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急促的念道：“以星辰为鉴，法则与法力永恒流转……群星因我而闪耀。” “你在说什么胡话！还不滚过来，我给你说，不要逼我过去抓你。”胖保安跌跌撞撞的来到女儿墙，却因为身体太肥胖，一时没有爬上去。 李衍张了张嘴，呼出一口气来。 胖保安的耳边顿时响起宛如叹息的声音，吓得他身体一僵。 整个星空都在这个时候，闪烁了一下。 苍穹之上的星辰同时眨了一次眼睛，然后又迅速恢复如常，月球的力量被暂时隔绝，无数星辰的力量像是利剑一样直刺李衍的头脑，在他的灵魂疆界中留下了一个印记。 弥散在夜色下，空气之中的元素开始躁动，悸动不安又混合着狂欢的喜悦感情在空气中扩散，元素萦绕在李衍身侧，为世界上诞生一名法师而欢呼雀跃。 胖保安虽然不是法师，但他敏锐的感觉到，李衍身体周围，有什么在欢呼。 “你……你在干什么？”保安的气势弱了下去。 神秘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今晚的星空真美啊。”李衍抬头，将魔法星河的绚烂光彩铭记于心中。 胖保安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黯淡的夜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颗星辰。 “小子，你想假装来看星星？”保安对这种明显的谎言向来嗤之以鼻，他拿出电话，哼哼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快说，你的班主任是哪个？” 李衍微笑着摇摇头：“我们的对话都不在一个世界。” “哈？”胖保安从胸腔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音节。 “我只是拖延一点时间罢了，不要在意。”李衍不再看他，聚焦的视线开始涣散—— 他出现在秘境中。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过圣树干枯的表皮，流转的魔力在空气形成一个繁复的法阵。 “我在此树下立下圣贤的誓言。” “我立誓，必将穷竭毕生之力，追寻魔法的本源。” “我立誓……” 枯死的圣树表面，生满褶皱的黑色树皮纷纷剥落，露出下方金色的树干，无数新绿的树叶在树梢悄然绽开。 胖保安终于翻过女儿墙，三步并作两步，踩着地上的奇怪线条，抓住了李衍的手臂。 李衍弯起嘴角，睁开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我即是你。” 他的身后随即出现一棵巨树的虚影，夜风拂过，密集的橡树叶哗啦啦响成一片。 “接下来，是你的问题。” 胖保安被李衍身后突兀出现的虚影吓得双脚发软，却丝毫动弹不得。 “我和你也没有直接的接触，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难道是因为我平时笑得不够自然，被你看出来了？”李衍脸上的笑意浓厚了几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前。 保安骇然坐倒在地，蠕动着嘴唇，喃喃道：“妖…妖怪！” “不要诬陷我。”李衍低头翻动万法书，双手不断做出奇怪的姿势，并像念经般诵读咒语。 保安惊恐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呆滞。 李衍也变得迷迷糊糊，他赶紧敲了敲脑袋，暗骂一声。 催眠术的咒语听着就像语文老师讲课一样，效果十足，他差点把自己都绕进去。 “胖子，说吧，你为什么针对我。”李衍老实不客气质问道。 保安也老实不客气的回答：“因为你到处说我老婆是残疾人。” 李衍一怔：“我说过吗？不对，我没事嚼舌根干嘛，再说，也没人愿意听你的小道消息。” 顿了顿，李衍尝试的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是我说的？” 胖保安的解释相当令人无语。 他几个月前搬来，有学生住在这里让他有些不满，觉得自己的家事会被学生传出去。 果不其然，他偶尔听到有学生议论门口穷凶极恶的保安，最终，扯到他的老婆是残疾这件事。 “就这也能算到我头上？”目瞪口呆的李衍沉默一会，说道：“胖子，忘掉今晚的事，现在，回去睡觉。” 保安呆滞的转身，笨拙的翻过墙，回去了。 第四章 突兀的考试 “李衍，你在操场干什么？”张娴拉拉李衍的手臂，好奇的问道。 李衍要死不活的转头，满眼尽是血丝，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正在进行光合作用。” “噗。”张娴还没来得及掩住嘴，就笑出了声：“李衍，你的中二病越来越深了。” 身为一名合格的腐女，张娴顺着李衍的目光，看到了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一群年轻人。 “难道，你在看帅哥！”她的目光诡异起来，笑意却丝毫不减。 “要不，我们一起看，你可以猜猜我在看谁。”李衍懒得辩解，和腐女妹子摆事实，讲道理都是没用的，还不如骗她一起在日光下暴晒来得爽快。 秘境灰蒙蒙的天空中，缕缕阳光透过尘埃，直直的落在橡树身上，一团白色的光球因此兴奋的在树枝间跳跃。 但李衍接受的阳光显然不够。 他需要购买大量的无色氟石，才能满足秘境的光照需求。 氟石也被称为荧光石，通过简单的改造后，它能吸收日光，并在黑暗中提供长久光亮。 然而，一个异常严峻的问题摆在李衍的面前。 他没钱。 没钱。 昨晚为了补充秘境流失的水分，他在厕所灌了一晚的自来水，到清晨时分，才幡然醒悟。 这些水都要他给钱。 为了维持生存，橡树抽取土地里的养分，秘境里的泥土丢失水分和各种元素后，开始沙漠化。 李衍随手在秘境捧起一片泥土，都是风化的灰色沙粒。 秘境中的土质需要翻新。 学习法术需要矿石的支持。 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似乎，摊上大事了？ 阳光渐渐淡下去。 李衍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心想着回去睡一会儿。 这时，张娴不咸不淡的问道：“今晚是石头的晚自习，要交物理卷子，你抄没？” 操场顿时响起一声划破长空的惨叫—— 李衍气喘吁吁的冲进教室，抓过同桌的试卷，就开始奋笔疾书。 石头，是他们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 谁的作业都可以拖延不交，班主任则万万不行，否则石头会悠哉的来到你的桌前，轻敲桌面，善意的邀请你去办公室喝杯热茶。 抄试卷其实也是一个技术活。 真正会在假期花时间在作业上的同学无一不是学霸，然而学霸的数量稀少，勤奋的学霸就更少了。 为了避免全班的试卷只有有限的几个版本，删改无法避免。 “就放三天，物理就发了五张卷子，真是不把我们当人看。”李衍抄着手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就是。”同桌的周潭头也不抬，勾着脑袋，极为认真的玩着手机。 “石头来了！”前排陡然传出一声低呼，趴在桌面辛勤劳作的一群人都窸窸窣窣收起试卷，假装在认真的看书。 石头还没满三十，在老师中也算年轻。他穿着红色的外套，腋下夹着一叠试卷，面无表情的径直走上讲台。 “不要忙着抄了，把试卷留着，认真的慢慢做。”石头的话中尽是怨气。 “耶！”一群眼巴巴望着他的学生都高兴起来。 石头冷笑一声，从讲台下拿出一个纸箱：“先把手机都交上来吧，你们放了几天假，耍安逸了吧？今晚考试，让你们好好把心静下来，认真学习。” 讲台下顿时一片哀嚎。 李衍上交完手机，回到座位就鬼鬼祟祟的摸出物理练习册。 周潭交了手机，气息奄奄的瘫在课桌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报告石头，李衍想作弊！” 李衍没搭理他，而是晃了晃手，练习册连同他的意识一同进入了秘境。 “还有三块水晶，也不知道水晶贵不贵。”李衍苦恼万分。 他摊开万法书，流淌的魔力翻动书籍，记载阅读术的书页缓缓摊开。 为了将阅读术的法术模型浓缩在一页薄如蝉翼的纸页上，不存在物质世界的模型被人为的转化为：魔法语句、符文、或者法阵魔术。 李衍抚摸着如金属质地的书页，轻声念诵出咒语。 流转的魔力注入法术模型中，暗金色的书页发出淡淡亮光，无色水晶也崩解消散在空气中。 万法书免去了李衍在大脑皮层刻画法术模型的过程，而只需要配以手文和咒语即可。 手文又叫做法术手势，食指与拇指之间的区域被法师称为“神秘之域”，这里也是人体魔力汇聚的中心，大多数法术手势也是以这里作为出发点演变而来。 红色的物理练习册飞快的翻动，在几个呼吸之间就翻过末页。 “哼哼。”李衍得意洋洋的退出秘境，陡然发现自己面前，一片阴影挡住了灯光。 他战战兢兢的抬头，班主任正黑脸看着他。 石头卷起手里的报纸，狠狠的砸在他头上：“你小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做！” 李衍慌忙勾头，目光落到试卷上。 “机械波的专项训练啊，全选择题。”临近高考，班主任也很少考常规的试卷，而是针对每一个题型出一套试卷。 简而言之，就是让人做熟一种题型，做到想吐为止。 李衍撑着头，同桌做一道选择题，他就只看那一个选项是否正确，遇到不确定的，就翻一下脑中的习题册。 “玛德，你干嘛抄我的。”周潭很快就发现身边有人在抄袭。 “不要这么小气，我今天有点累，不想做。”李衍瓮声瓮气的回答。 周潭思索了一秒钟，愉快的拿起生物书，遮住自己的试卷。 “学渣还这么嚣张，可恶。”李衍挪了挪屁股，以示划清界限，他坐直身体，游移的视线落到斜对面的课桌上。 张小龙同学正在天真的埋着头答题。 李衍视力贼好，是全班唯一不需要佩戴眼镜的人，张同学的答案简直清晰可见。但抄着抄着，他的答案就开始变得和张小龙不一样了。 石头在班里绕了几圈，逮着几个成绩好的学生看了看做题情况，脸色就紧绷起来。 “放了几天假，脑袋就装满豆腐渣。”石头走到教室的后排，干脆的抱起双手，不看了，免得越看越气。 他转到李衍面前，不由得停下来，李衍这小子向来不老实，有次假装在做第二面试卷，其实前面一片空白。 他凝神一看，果然，李衍遮着试卷在做后面的几道难题。 石头又好气又好笑的拨开李衍的手，掀起试卷，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空白，而是两竖排答案，他快速浏览一遍，脸上就有了喜意。 他拍拍李衍的肩，不断点头，往讲台上走去。 “我靠，你做了什么，石头的脸都笑烂了。”周潭赶紧凑过来，直往卷子上瞄，想看看那上面是不是有朵逗人笑的花儿。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李衍还记着仇。 隔了一会儿，试卷全收了上去，石头端坐讲台，手里的红笔刷刷的飞快移动。 气氛压抑的教室一下就低声喧闹起来。 虽然石头强调过很多次，不要养成对答案的习惯。高考的时候，考完一科，不论考的如何，都要立马忘记，并进入下一科的状态。 但这仍然止不住同学们低声的交谈，还不时有人懊悔的低呼。 “安静的上自习，想去厕所的就去。”石头眼皮都不抬，补了一句：“快点回来。” 李衍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脱力的趴在桌面，迷迷糊糊之间，同学的交谈声变得仿若背景音乐，越加悠远起来。 “李衍！”宛如惊雷的吼声在李衍的耳边炸响。 睡得正香的他吓得浑身一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始作俑者已经跑到拥挤的讲台上，晚自习已经结束，同学们正在愉快的拿试卷。 “哇！满分！”王晴在弄乱的试卷中扯出了一张满分试卷，顿时不淡定的往试卷顶端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班主任出的试卷向来不正规，没有专门写名字的地方，所以一般都写在试卷的顶端。 “满分，哪里？”严震接过满分试卷，眉头微皱，他竟然分辨不出这是属于谁的。 虽然试卷上只有abcd，但每个人书写这些字母的样式都不尽相同，像全班第一名的唐亮，他的英文字母都很大个，但是歪歪扭扭。 “不像是唐亮的，也不像小灵的，而且是用的蓝笔，话说，考试不是只准用0.5的黑笔吗？”严震纠结半饷，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不要纠结了，快点走，我们去买夜宵。”田勤苦着脸，抱着肚子就往教室外走。 严震放下试卷，立马就有女同学抢过去，对着正确答案修改起自己的试卷。 不断有人拿了试卷离开，但李衍苦恼的站在一边，想过去拿起自己的试卷，但一个女生拿着他的试卷，正聚精会神的演算。 那个女生叫做周圆圆，人如其名，身体有些臃肿。她的位子是紧靠讲台特殊位置，学习很好，只是一到大考，必然会紧张万分，成绩也一直不理想。 眼看就要熄灯，李衍硬着头皮走过去：“这个，周圆圆，这张试卷是我的。” “你的?”周圆圆眼睛微微睁大，嘴唇也因为惊讶而张开。 李衍的成绩在班上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但大家的眼里只容得下成绩单上最前面那几人，所以周圆圆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他猛然就爆发的现实。 第五章 日常的日常 李衍回到出租屋内，也不洗漱，喜滋滋的把头埋进枕头，就睡了过去，这两天，他实在是累惨了。 深夜，狭小的房间里，淡淡的浊气弥漫开来，阴冷的气息在室内渐渐扩散。 依据华夏的古老传说，这种阴冷的浊气被称为，妖气。 而按照万法书的说法，这是，死亡的气息。 挂在墙上的窗帘后，挂着金色边框的黑白遗照，里面晃悠悠的飘出一团白色的鬼火。 它在空中缓缓伸展开，渐渐有了人形，正是遗照中的老大爷。 房东老太太是个执拗的人，想要租房，就不能取下遗照。李衍对此没有意见，不过老被相片盯着，他还是感觉有点渗人，因此一直用窗帘把遗照遮起来。 老人疑惑的在李衍头顶上方盘旋一圈，似乎不明白他的阳气为什么这么衰弱，在他的视野里，李衍身体表面的人体光晕已经黯淡无光。 老人面带诡异笑容，仅仅吸取阳气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欲望，此时正是天赐良机，只要让李衍成为他的替死鬼，他就能超脱孽海，转世轮回。 想到这，老人不再犹豫，猛地扑到李衍身上，双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刺骨的阴冷立马把沉睡的李衍惊醒，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老人狰狞的面孔。 “什么鬼？”李衍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不过，他立马感受到了身体的温度，清晰的思维，梦里可没这些东西。 他试着挣扎，但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李衍艰难的蠕动嘴部：“给你一次机会，放开我。” 老人略显诧异，掐住李衍脖子的双手却稳如泰山：“年轻人，你看得到我？” 刚说完，老人露出狂喜的面容，显然他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李衍的精神一阵恍惚，而后灵魂仿佛正往无底深渊沉去，他不再废话，一枚嫩绿的叶片在他的耳垂。 承载圣树秘境的叶片并非凡物，而是生命古树的叶片，幻想级宝物。真正成为圣树秘境的掌控者之后，这枚叶片就只能出现在他的耳垂，。 李衍整个人都妖异了几分。 狂喜中的老人一愣，心里刚升起几分不祥的预感。眼前的年轻人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的荒原。 远处有一栋两层高的木屋，旁边是一棵金色的橡树。 他手足无措的呆立在原地，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对新环境产生了莫名的不安，只能茫然四顾。 “老头儿，你知道吗？你摊上大事了。” 老人背后突兀的传来戏谑的声音，他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过头，那个年轻人抱着一本厚重的书籍，似笑非笑的站在他身后。 “你…你是什么人？” 李衍长身而立，拍拍手里的书：“这叫生死簿，你说我是什么人？” 老人的面部表情如风云变幻，疑惑，思索、惊愕、惶恐交替出现，最后他脚下一软，跪了下来：“阎王爷啊，我…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说着，说着，老人就哭了起来。 “够了，你哭得梨花带雨都没用，冲撞本王，就要受罚。”李衍骄傲的打开万法书，装模作样的说道：“罚你以鬼身服役百年，可有异议？” “阎王爷开恩呐，阎王爷…” “聒噪，在吵就罚你永世不得翻身。” 老人立马止住抽泣和求饶的喊叫，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很好，在这里跪着静思己过，我去去就回。”李衍威风八面的踱着步子，进了木屋。 他进屋后，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梯，直接来到二楼。 “牛皮纸，牛皮纸。”李衍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张处理过的动物皮革。 他要写一张奴役契约。 这时，在橡树间跳跃的光团的由木板的缝隙进入了木屋，它欢快的落在李衍的手心，叽叽喳喳的直叫唤。 “光灵，怎么了？”这个光团是负责照顾圣树的小妖精。 光灵在空中轻快的乱舞。 “还能这样？好吧”李衍咂咂嘴，收起皮革，往木屋外走去。 制造圣树的牧树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的作品同样不可小觑，圣树可以囚禁幽灵，并役使它们。 李衍来到圣树下方，光灵急不可耐的飞上树梢，绕着新绿的橡树叶飞了一圈，一张橡树叶随即缓缓落下。 他接住树叶，嘟哝道：“用树叶控制幽灵的手段看起来好熟悉。” …… 清早，睡过头的李衍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顾不得吃早饭，径直朝着教室赶去。 临近高考，早自习也不再是由语文和英语专享，化学和生物也不甘寂寞的分了一杯羹。所以，每次难得轮到语文早自习，老师总是特别积极，来得比谁都早。 李衍走进教室，语文老师，程道华早已坐在讲台阅读报纸。由于班级的人数太多，所以拥挤的教室后排完全没有可以过的通道。 李衍衍舔着脸，站在讲台边：“程老，你太胖了，我过不去。” 程道华不满的站起身：“嘿，这个****嘞，来这么晚，还好意思叫我让开。” 屁股上挨了一脚后，李衍成功的回到座位，正埋头假装看语文，其实在看化学的同桌抬起头，指着桌面的试卷，像个受到虐待的小媳妇似的：“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解释。” 李衍一看桌子上，满分的试卷已经被揉过一次，而后又被人展开放在了这里。 “我不是夹在书里吗？谁拿出来的？还给我揉烂了，我好不容易才考一次满分啊！”李衍假装眼神凌厉，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你这是要找他报仇？”周潭好整以暇的问道。 “当然，我要戳死他。” 周潭朝讲台努了努嘴：“程道华路过的时候，说语文自习还敢在桌子上摆物理书，简直大逆不道，于是，你懂的。” “好吧。”李衍顿时偃旗息鼓，嚣张的气焰消散一空。 “不戳死他了？” “滚。”李衍摸出语文书，想着要不要使用一枚水晶来施法。 这时，一只手从李衍身后出现，绕过他的脖子，猛地勒紧：“李衍，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乘着放假偷偷的用功学习了！”坐李衍身后的人叫做彭彪，爱好偷听。 “他再怎么学习都是垃圾，选择题得个满分而已，还故意放在桌子上，心机裱。”李衍右侧的刘界阴阳怪气出声。 尴尬的气氛一时弥漫开来。 彭彪收回手，没敢搭话，李衍和刘界的矛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在没必要参与进去。 李衍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书认真的背诵起来。 他和刘界在高二之前，还算得上朋友。 只是一次刘界开玩笑，把他的几本要用到的书藏了起来，并且打死不给。 李衍乘着刘界去厕所的时间，在他的课桌翻找了一番，这就惹怒了他。据刘界自述，没有人可以不经过他允许，随意翻他的课桌，这是原则问题。 一个小矛盾因此渐渐发展，也有女生偷偷找过李衍，让他去道歉。李衍则干脆的把那个女生一起无视了。 现在，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 李衍手握圣树秘境，他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他的人生不再是考个普通的大学，毕业进一个普通的公司，然后结婚生子，就这样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 以前李衍绝对会兴致勃勃的和刘界吵起来，能在重复又单调的生活中加点佐料，他是来者不拒的。 现在，刘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和他说话。 有吵架玩的时间，还不如…… “陈洁，陈洁，借下你的生物练习册。”李衍压低声音，喊了好几声，隔了几排的女孩才回过头来。 女孩虽然疑惑，但是也没多问，从堆叠在课桌上的书里抽出一本绿色的书籍，递了过来。 “生物最后一个月看都来得及，你急什么？”周潭摇头晃脑的背着课文，还不忘询问。 “我又不是唐亮那种高手，笨鸟先飞，懂不懂。”李衍随口敷衍。 高中的练习册其实大都是资料书，答案一般都事先被老师拿走。陈洁的字向来写得好看，练习册上的每个空白都被认真的小字填满，错漏的地方甚至还有红笔解释。 作为一个学渣，李衍表示非常满意。 “不知道把几本书钉在一起，阅读术会不会是一样的效果。”李衍有心实验，但手里没有大量可用的资料书。 他买过很多资料书，自己不写，扔在教室后排的纸箱里，结果被见猎心喜的同学借走，变得尸骨无存，当然也有归还的资料，不过上面鸡爪爬过的字迹实在惨不忍睹。 整个上午一晃而过—— 下午学校要进行大扫除，李衍准备随意应付一下，然后溜出学校。 光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更换秘境的土质。 李衍鞋也没换，穿着凉拖鞋就去了教室，他负责擦拭桌椅，免不了要去厕所端水，拖鞋是最好的选择。 “李衍，伟哥叫你帮他擦下窗子，他现在正在网吧，回不来。”一个同学扛着铁树制成的扫帚，幸灾乐祸的走出教室，准备去公共区域打扫。 李衍一时愣住了，没想到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溜得快。他左右环视，只有讲台上有几个女生，她们正把鸡毛掸子安在扫把上，用以打扫天花板。 李衍背对她们，在抹布上扯下一根线，往空中一抛。 “号令之光从天而降，吾之仆役由虚无中诞生。” 教室的角落，一个看不见的隐形仆役被召唤出来，李衍分了他一块湿抹布：“把教室的座椅都打扫干净，小心点，不要被人看到你。” 隐形仆役是一股不可见，无心智，无形体的力量，在指挥下可以完成简单的任务。 李衍正暗自得意，教室里突然烟尘弥漫，是那几个女生动手了。 他只好拿着盆子急忙退出教室，差点踩到路过的语文老师。 程道华抚了抚眼镜，上下打量他。 “怎么了？”李衍一惊，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他顺着程老师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双脚。 “****嘞，还敢穿拖鞋进学校。”程道华慢悠悠的拧紧手里的水杯，冷笑连连。 李衍脸色一变，慌不择路的窜进教室。 程道华紧追其后，两人围着教室绕了几圈，他终于逮到李衍，并在他脚上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后，念头通达，心满意足地踱着八字步，摇摇晃晃的走了。 ps——完了....该怎么装逼打脸呢，还是不会写，马丹 第六章 妖气冲天 李衍由后门溜出学校，拦住路边的一辆三轮车：“师傅，去迎宾路。” 开车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兄弟，那边都出县城了，价钱有点贵哦。” “没事，您只管开。”花父母的钱，李衍向来痛快。 迎宾路是通往省城的路，道路两旁都是高山，偶尔才会见到一家旅馆，用人烟稀少来形容毫不为过。 李衍伸出右手，一把锄头出现在他手里。为了防备意外的发生，他的耳垂下也出现两指宽的树叶。 “就这里吧。”李衍来到半山腰，这里有一块开垦过的田地，只是现在生满了杂草。 他再次召唤出隐形仆役，锄地这种重活，懒癌晚期的他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光灵由秘境中飞出，欢快的绕着李衍转了几圈，而后径直扑到一棵柏树上，它的生命力被光灵一点点汲取出来，四季常青的柏树转眼就变得枯黄。 “阎王爷。”老人走出秘境，毕恭毕敬的站在李衍身边，他隐约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却不敢开口，仍然一直称呼李衍为阎王。 “你去巡查四周，有人靠近就回来通知我。”李衍从秘境拿出一把铁锹，隐形仆役挖出的泥土还要他铲进秘境。 老人不敢多问，点点头，小心的在树木的阴影中行走，远远的离去了。 黄金橡树四周的土地一点点改变，李衍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几枚干瘪的种子。 这是秘境唯一存活的魔法种子，杀人藤。 光灵将汲取的生命力全部吐了出来，几颗种子立马显得圆润不少。 李衍拿着上一任主人设计图，在秘境的荒原走了不远，把杀人藤的种子埋了下去。 “真是心大，这种设计也是醉了。” 这张泛黄的设计图的建筑一旦建造成功，就是一个长度约为一千米，宽度八百米，高度三十米的植物园。 这样一个植物园对于法师来说，不难建造。 真正的难点是，整个植物园都覆盖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罩下。其中每个温室都由魔法控制温度和湿度，还有人造云模拟降雨。 “所以，一个只能睡干草的法师为什么要定这种遥不可及的小目标。不过，水晶罩可以换成塑料大棚。控制温度和湿度，现代化设备完全可以取代。”李衍一边吐槽，一边盯着设计图上美轮美奂的水晶宫殿，口水直流。 光灵好奇的落到地上，在新鲜的泥土上滚了几圈，杀人藤就从泥地窜出点点嫩芽。 李衍洒了一点水在地上，抱着万法书，一边皱眉翻看，一边来到圣树前，这里已经堆积了大量的泥土。 李衍叹息一声：“为什么一个法师要做这种苦活！不行，肯定有法术可以一劳永逸。” 他干脆的坐在沙地上，翻了半饷，脸色起先很高兴，而后变得凝重起来。 “构装生物不是我能做出来的，植物生命我也没办法培育，亡灵生物看起来简直又便宜又实用，性价比已经突破天际。唤醒一具骷髅需要，恩……”李衍脸色有些发白，处理骷髅的过程粗暴简单，但是，那毕竟是人的尸体。 “首先，要找一具尸体。”李衍舔了舔嘴唇，有莫名的兴奋在心底升起—— “听说有人在网吧看到你了。”班主任语气波澜不惊，吸了一口热茶，端着杯子汲取热量。 “石老师，我是不可能去网吧那种地方的。”李衍苦着脸，语气颇为无奈。 大扫除不是放假，以为获得自由的学生都被老师赶回了教室，大部分在外面疯玩的同学都通过各种途径，获得消息，急匆匆的回到学校。 只有寥寥几个消息不灵通人士，惨遭邀请，进办公室喝茶。 李衍正是其中之一。 “那你去哪里了？”石头不依不饶的问道。 由于法力几乎耗尽，李衍只好本色出演。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忧虑，并悠长的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萎靡下来：“石老师，其实，我最近特别紧张，所以去四处转转，一想到马上要高考了，就觉得…”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石头悚然而惊，一改冷漠的表情，言语里尽是开解的话。 李衍心底暗喜，脸上却茫然一片，不时附和的点头，最后，他哀伤的询问道：“石老师，我想请两天假，缓解下心情，可以吗？” 石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牙答应下来。 李衍颓废的走出办公室，轻轻的带上门，脸上的愁苦瞬间消失不见，驮着的身躯也慢慢绷直。 他连教室也不回，而是直接出了校门，进了一间网吧。如果班主任在这里，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这个骗子。 李衍怀着喜悦的心情走进去，不一会儿，就黑着脸走了出来，他发现，自己除了能在网上购买一些便宜的矿石，其它什么都买不起。 他本来还妄想买一张桌子或者茶几当作工作台。 不过，那价格，不提也罢。 退而求其次，他买了一大块玻璃，只要几根木桩就能搭起一个简易工作台。 “必须找个稳妥的办法赚点钱，不然月末就只能吃土了。”李衍下意识的摸手机，却突然记起，手机早被收缴了。 他走过川流不息的车道，在一个住宿小区前驻足观望。小区需要刷卡，铝制的栅栏才会打开。 一对老人慢悠悠的从他面前走过，往小区里走去，李衍没有立马跟上，老人一般容易和门卫认识，他凑过去不太好。 而后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美女踩着高跟鞋，快速的走过。 “不行，我们两人气质差太远，一看就不是同类人”李衍仍然站在原地。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 一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忘我的缓步向前，李衍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年轻人刷卡的时候，诧异的偏过头，于是李衍对着他微笑，一副多年好友的摸样。 门卫只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小区进门是一条狭长的走道，走道的左边是一排刷上黑漆的铁护栏，其后是干涸的泳池。走道右边是一栋住宿楼。 李衍故技重施，跟在一个住户后，等他打开单元门，推动玻璃门的时候，假装急匆匆的跑过去，还对着拉住门的胖大叔说了谢谢。 李衍走进电梯，发现电梯只有单层的号码，他犹豫着选了第十一层。 出了电梯左转，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 这里的住宿楼有点类似客家土楼，虽然是方形结构，但每一层的住户都有道路相通。 李衍伸出双手，流转的魔力在指尖韵律的舞动，他朝着旁边轻轻一挥手。 阴沉灰暗的傍晚在他的眼中变得明亮起来。 一根根电线闪着昏暗的光线，在他的视野中组成一个奇异的世界。 李衍并不是来看电线的，侦测魔法这个法术会连续反馈三次，第一次是确定是否有魔法灵光，第二次是数量。 第三次是位置和强度。 李衍合上眼，剔除脑中驳杂的信息后，捏了捏衣兜里的烟石英和橡树叶，脸上露出了笑容。 侦测魔法与其说是在侦测魔法，不如说是侦测能量的流动。它的覆盖范围里，有两个不同于电能的能量体在蛰伏。 李衍走到一个住户门前，按下门铃，里面毫无响动，他屈起起手指，狠狠砸在防盗门上。 “咚咚！” “谁呀？”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男人拉开了门。 李衍在对方有所反应之前，直接推门而入：“你最近是不是作息时间不规律，经常熬夜，失眠多梦？” 男人躲在黑框眼镜后方的小眼睛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客厅的电视正在放动画片，坐在沙发上的小女孩望过来，亮晶晶的双眼里尽是疑惑。 “我最近确实有点…不对，诶，你是谁？怎么随便进别人的屋！”男人没有关门，两步跟上李衍的脚步，伸手拦住他。 “简单来说，我发现这边妖气冲天，所以过来看看。” “妖气？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男人眉头紧锁，有些担心自己遇见神经病。 李衍转过视线，落在画面绚烂的动画片上，小女孩很喜欢看这类动画片。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换到主菜单。 小女孩嘟着嘴，低声道：“换回来！” 李衍笑吟吟的对男人说道：“独居男人看小女孩的动画片有点幼稚。” 男人顿时面红耳赤的吼道：“哪来的小东西，给我滚出去。” 李衍偏头，对着男人眼中空无一物的沙发说道：“听到了吗，他叫你滚出去。” “玛德，遇到一个神经病。”男人摸出电话，准备报警。 小女孩惊愕的站在原地，随后尖叫一声，瘦小的身体缩小成一个光点，往楼上窜去。 “想跑？”李衍拿出橡树叶，屈指轻弹：“出来工作了，亲。” 树叶同样窜出一颗光点，追着小女孩而去。 李衍回头，猛地甩手，一团灰色的沙子朝着打电话的男人袭去。 “咳咳。”男人再顾不得打电话，捂着嘴鼻，径直往屋外跑去。 只一会儿，光点飞了回来，老人狼狈的展开身躯，在地板上滚落，他的胳膊和大腿都消失不见，对幽灵来说，这样的伤势已经算元气大伤。 “阎王爷，我…我抓不住这个小丫头，她的牙齿实在太尖利了。” 李衍：“……” ps——感谢假面舞天的推荐票—— ——另，我的句与句之间联系不起来，逻辑也很混乱，怎么办…… 第七章 医院急救 由侦测魔法的反馈情况来看，小女孩的灵光强度比老人微弱许多，李衍还以为老人去抓小女孩是十拿九稳，现在他生出一丝明悟，能量的多少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的高低。 想当初，老头还恶狠狠想杀他，原来弱得掉渣。 “不对，差点被推出身体的我不是更弱吗？”想到这，李衍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老人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空虚的紧，他匍匐在地，小声提醒：“阎王爷，那个小伙子在打电话报警。” “恩，知道了。”李衍一挥手，老人回到了秘境。他并不担心警察，这年头，不发生个入室抢劫都不好意思去麻烦人家。 他不再理会男人，而是快速来到二楼，小女孩正站在角落里对着他呲牙咧嘴。 “小妹妹，不要怕，哥哥不是怪老头。”李衍带着自认和善的笑脸，尝试靠过去。 “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小女孩用童声喝止，眼珠左右乱飘：“我就叫了，你怕我叫对不对，我刚才叫的时候，你的脸变白了。” 李衍明智的站定。 女孩似乎领悟了一点幽灵的天赋，那叫声直入灵魂，连正常人都会受到一点影响。 李衍伸出手，掌心里有一块透明石英，里面有烟雾翻腾。 小女孩如同见到人间美食般，瞪大了眼，喉头滑动，直咽口水：“那是什么，好香。” “小妹妹，想不想尝尝，它的名字叫烟石英哦。”李衍往前挪动，挪动。 “烟石英？”女孩歪头，疑惑的问道：“是糖果吗？” 李衍的笑容渐渐隐去：“烟石英又叫做墨晶，死灵法师使用它来点燃灵魂之火。” 面对女孩不解的神情，李衍只是轻挥右手。 男人报警后，跟着跑上二楼。 李衍转过身，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男人，而后大摇大摆的往楼下走。 “你！”男人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去拉。这神经病搞得屋子是他的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衍走出屋子，进入电梯，按下数字9。他捏着手里的烟石英，微微偏头，语气里尽是不满：“宅男要有宅男的自觉，出门就是远走天涯。所以，你跟着我干嘛？” 男人拿着手机，神色惊疑不定的缩在电梯的角落里。他之所以跟着李衍，是因为，他怕警员过来找不到人，所以紧跟着。 电梯门再次打开。 李衍出门右转，停在外面种满花草的业主门前。他先是在花草中寻觅一番，掐断了几根常春藤的枝条，又抱起一盆芦荟。 男人冷眼旁观，心想这孩子的脑子果然出问题了。 随后，李衍鬼鬼祟祟的趴在门边的窗户上，房间的客厅里，正中央是一张床式沙发，一家人正悠闲的躺在上面看电视。 头发灰白的老奶奶坐在沙发的边沿，神色落寞，几次想给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孙子盖上毛毯，都没有成功。 “运气真霉，就没一个穷凶极恶的幽灵吗？”李衍气哼哼的缩回脑袋，利索的抱起一株盆栽，转身就跑。 男人侧身让开去路，刚想追上去，屋子的防盗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屋主迟疑的询问，而后目光在凌乱的盆栽中一晃而过，心里有了计较，毫不犹豫的大吼：“老婆，快报警，有人偷花。” 男人愕然而立，视野里，对方的拳头越来越大。 “不是我偷花！” …… 医院值班的梁护士拿着一方毛巾，匆匆的在走廊上走过，她胆战心惊的绕开走廊里的一排凳子，那里坐着一个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的年轻人。 她推开堵在走廊的玻璃门，这边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的重症监护室。 李衍现在很头疼，非常头疼。 “坏叔叔，呜呜呜，我要告诉妈妈，你欺负我。”小女孩坐在沙地上，捂着眼睛不断的抽泣，不时还打个哈欠，然后继续哭。 她已经哭了一个小时了。 李衍和老人哄了半饷，也只是多了几个奇怪的称呼。 “阎王爷，要不，放她走吧？”老人首先坚持不住，提议道。 “这家伙吸食阳气没有节制，随着性子乱来，放她走迟早要害人性命的。”李衍紧捏烟水晶，进退两难。 老人还欲说什么，李衍神色一动，退出了秘境。 两个护士正交头接耳的路过走廊。 “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情况严重吗？” “赵医生说绝对救不活，颅内出血，送来的时间又太晚，打开颅腔清血降压也没用。” “听说是在早慧幼儿园旁边出的事，怎么送来晚了？难道又是…”女护士谨慎的左右环视，不再说话。 “想什么呢，接到电话小北就出车了，只不过找不到家属签字，只能拖着。” 李衍豁然站起，目光闪动。 抢救室外面，瘦小的中年妇女孤零零的站在走道，过往的人都投以怜悯的目光。 她不断用粗糙的双手擦拭眼角滑落的泪水，矮小的身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阎王爷，打听清楚了。”老人的身影出现在李衍身前：“里面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搭摩的下坡的时候，速度太快，从后座摔下来，撞到了脑袋。” “那是他的…”老人顺着李衍的目光，看到了大厅里的妇女，赶紧解释道。 “我知道。”李衍不耐烦的打断，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只是在想，她儿子变为幽灵后，应该不会吸食她的阳气。你觉得呢？” 老人低声嗫嚅道：“那可不一定…” “老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的名字吗？”李衍目光如刺，落在老人身上。 “那一定是阎王爷神通广大，不需要问就知道我的名字。”老人讨好的笑起来。 李衍嗤笑一声：“因为不屑，房东老太太的身体差，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年老，你说呢。” 老人彻底沉默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漫长，令人焦躁。 医院的喧嚣冷寂下来，空荡荡的走廊再无人走过。 “咔嚓。”急救室的门前，灯光变幻，而后悄然打开。 妇女憔悴的面容一振，露出几分期颐的神色，猛然扑了过去，抓住医生的白袍。 “我儿没事吧，医生。” 中年医生抿了抿嘴，镜片下目光躲闪。 妇女一呆，浑身的力气顿时消散一空，瘫倒在地，干涩的眼睛再次充斥泪水。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哀痛，剧烈起伏的胸腔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呐喊：“啊…” 李衍情绪有些低落，不过，有些事不得不做。 他在一辆面包车上见到了年轻男子的尸体，妇女要把尸体运回老家埋葬，而不是倾倒进焚化炉，化为一捧灰尘。 “阎王爷，他的灵魂正在消散！怎么回事！”老头一惊一乍的吼叫起来。 “瞎嚷嚷什么，他是突然死亡，没有在绝望的濒死体验中产生强烈的执念，自然消散很正常。”李衍脸色惨白，右手轻轻抵在嘴唇上，颠簸的面包车让他胃里翻腾得厉害。 面包车在崎岖的乡村小路上艰难前行，天明时分，停在了一家砖瓦房前。 李衍拉开车门，二话不说，冲到路边的草丛，俯下身子，胃里的不适涌上喉头，溅了满地秽物。 “阎王爷，你没事吧。”老头本能的举着叶片挡在头顶，晨曦已经伤害不了他，但幽灵的自我修养就是惧怕阳光。 “没事，晕车这点小事，完全不被我放在眼里。”李衍虚脱的扶着路边的树木，感觉自己脚软乏力。 他重新回到车前，指挥着雇来的工人把尸体抬进了平房里。 妇女送走工人和司机，轻轻的掩上门，将邻里的目光都挡在外面。然后她神色复杂的走到李衍面前：“大师，可以了吗？” 李衍淡然的点头，递给她一块带玛瑙：“握紧这块玛瑙，等下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知道了吗？” 老头在旁边不以为然的左右环视，只觉得阎王爷多此一举，母亲看到儿子的灵魂，只会高兴，怎么会害怕。 这家人很穷困，妇人种田为生，儿子在外面打工，积攒了点小钱，准备把家里的平房推翻，在上面修一栋两层小洋楼。 现在，修楼的钱全部进了医院。 妇女已经一无所有。 李衍心疼的拿出一个透明小瓶，里面的月长石粉末已经所剩无几。 一个歪歪扭扭的简易法阵转眼成型，李衍趴在地上细细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错漏后，启动了法阵。 “快把窗户遮起来。”李衍突然皱眉，急促的说道。 妇女拿起桌上的圆形簸箕，快步来到窗前，伸手盖住狭窄的明窗。 李衍散了一把骨粉，昏暗的室内顿时荧光闪闪，众人仿佛置身星空，群星在身侧闪耀。 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法阵上方成型，这是普通人也能看见的影像。 “杰儿。”妇女喜极而泣，颤抖着往前靠。 虚影下意识的回答：“妈。” 而后他疑惑的打量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妈，我这是怎么了。” 妇女掩住嘴，大声的哭泣。 “妈，你别哭啊。”虚影晃动着想要往前。 “不要走出法阵的范围。”李衍中气不足的低喝一声，简单来说，晕车造成的创伤是持续伤害，所以，他现在连话都不想多说。 “老头，你解释。” 恭敬站立在一旁的老头赶紧往前一步，抬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 …… 第八章 免费劳动力 “我愿意，但是我妈需要人照顾，我希望…”虚影沉默半饷，不得不点头同意，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自然消散，还是用自己的躯体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 根本没得选。 李衍挥挥手，虚影和尸体随即消散不见，运转的法阵也停滞下来，室内重新变回一片黑暗。 李衍口不对心的安慰道：“阿姨，你放心，以后你总有机会和他团聚的。” 妇女点点头，不安的问道：“大师，我以后真的能随时看到杰儿吗？” “当然是真的。不过，阿姨，有地方可以让我先休息下吗？” 李衍最终躺在死者的床位上，心力交瘁的他极不情愿的踏进秘境，他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小女孩的尖叫洗礼。 秘境里传来仿佛一串银铃落在林间空地的清脆笑声，小女孩抱着年轻男子的小手臂，小脸正绽放着最美的笑容。 李衍颇为不爽的来到两人面前：“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李衍，高三狗，咳，高三学生。” “你好，我叫修应杰，鞋厂工人。”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 “杰哥哥，不要和坏叔叔说话，就是他绑架雅儿的，世界上最坏的大坏蛋就是他了。”小女孩皱起鼻子，哼了一声。 李衍和修应杰笑着对视一眼。 修应杰比李衍大两岁，刚满二十，不帅，但是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安排好修应杰之后，李衍抱着万法书，盘坐在地。 永远处于法力耗尽状态让李衍升起了认真学习的心情，他意识到，有必要把万法书当作英语单词书狂啃一遍。 “冥想分为古代冥想术和现代弦魔法。前者胜在施法稳定，但需要极高的天赋才能在魔法的道路上前进。后者胜在灵活多变，普通人也能借由它在魔法的道路上探寻一二。” “所以，我是有天赋还是没天赋？”李衍抓抓头发，拿捏不定的继续往下看。 “智力水平可以衡量天赋，可恶，完全不给人机会修习古达冥想术的机会嘛。” 和所有自恋的年轻人一样，李衍的潜意识里也有一种，老子第二，天最大的想法。 他认为自己很聪明。 但事关重大，李衍不得不慎重考虑，他把自己和无数的同龄人简单的横向对比，瞬间得出结论。 原来自己是个十足的蠢货。 李衍果断的忽略自己非常愚蠢的事实，开始飞快的翻阅记载的各种冥想流派，最后停在绘有巨树的冥想术。 这棵巨树，和黄金橡树颇为相似。 “牧树人抓获神祇后裔，由他们的身体里提取出神之血，制造树之神使这样的怪物，这是它们的专用冥想术，需要把一颗黄金橡树的子嗣埋进灵魂疆界。”李衍勃然大怒，拍案而起：“这分明就说的是我。” 他光棍的来到圣树面前，光灵亲昵的落在他的肩头，整棵橡树开始闪发点点金光，一颗不带果实的种子在树梢缓慢形成，最后橡树的光彩尽失，变得萎靡万分。 种子由树上跌落。 李衍并非本体进入秘境的，而是灵魂，把种子埋进灵魂再简单不过，他张嘴接住种子，一口吞了下去。 他在树下盘腿坐下，感受着灵魂中不断生在发芽的种子。 嫩芽伸出两个分支，代表李衍能够使用戏法的个数，嫩芽主干则代表他能使用一环法术的个数。 光灵揪住李衍的几缕头发，生气的在他脑袋上跳跃。李衍睁开眼，无奈的说道：“知道了，不抢你的魔力。” 他退出秘境，干脆的闭目睡过去。 下午两点左右，李衍昏沉的醒过来。 由于圣树是他的契灵，而能量总是由高向低流动，所以他虽然在睡觉，但魔力已经由圣树补充了一部分。 “该死！忘记处理尸体了！”李衍一跃而起，立马进入秘境。 尸体还静静的躺在圣树下，修应杰则坐在一旁呆呆的出神。 李衍飞快冲进木屋，拿起锄头就跑。 “大师，你醒了？我煮了稀饭…” “阿姨，叫我李衍就行，您知道附近哪有坟墓吗？那种挖空坟墓也没人发现的隐秘地方最好！” “啊？”妇女一愣，李衍已经冲出了门。 修应杰的家在一条公路上，两旁都是农村的小楼，更远处就是起伏的丘陵。松柏覆盖群山，块块荒废的田地在山间若隐若现。 李衍在修应杰的指引下，顺着羊肠小道，一路往山上的偏僻地方走。 “就是这座了，有怪莫怪，我只是挖点墓穴泥土。”李衍熟练的召唤出隐形仆役，指挥着他往土包上挖下去。 很快李衍就收集到足够的泥土，并把坟包重新填埋。 李衍唤出老头，吩咐道：“你去四周看看，哪里负能量最多。然后回来告诉我。” “阎王爷……什么负能量？”老头不耻下问道。 “你可以把它当作阴气，幽灵在负能量聚集的地方会觉得舒服。” 老头很快找到一颗高大的槐树，走到树下，立马就能感受到一种阴冷的凉意浸入心底。 “夏天到树下乘凉倒是不错。”李衍一边吐槽，一边把尸体搬出秘境。为了不影响法术效果，尸体身上的衣物都被扒了下来。 “这个……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李衍尴尬的扭动身体，想把修应杰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甩去。 修应杰脸色发绿，喟然长叹道：“我还是先去躲一下吧，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你，喂！你在摸哪里！” “我就摸摸骨头，不要紧张。” 僵硬的尸体固然令人发虚，但架不住李衍变态的神经，更何况尸体的主人还在他身边抱怨，于是李衍连最后一丝戒惧都抛开了。 “你摸我嘴唇的样子好恶心。”修应杰满脸厌恶。 “第一次摸尸体，好奇嘴唇会不会僵硬而已！” “喂，变态，你的手滑到我胸肌上了！” “玛德，老子只是按按肋骨断没有。” 最后，李衍满意的点头，尸体除了头部可能出现裂痕，其他位置都只是皮肉伤——在死灵系的法师看来，没有伤到骨头都是皮肉伤。 李衍在槐树洒下一层厚厚的腐土，并用树枝在其上画了一个负能量吸取法阵。 不死生物的诞生要归结于负能量的吸取效应。 扭曲邪恶的行径可以触发非生命体形成，但这些行径自身是不足以引动巨大而深刻的变化。最关键的一环是，驾驭黑暗的精神对生命的无止饥渴。 法师们用烟水晶收集游离的灵魂能量，并聚拢它们。还有什么，比这些游离能量，更加渴望生命呢？ 李衍为法阵注入魔力，而后在尸体的嘴里放入烟水晶，并把他放在法阵之上。 附近的负能量都开始聚集，然而这还不足以让它们附着在尸骨上。 李衍拿出一个陶罐，里面是满满一罐盐水。他打湿抹布，细心的在尸体每个位置都抹上盐水。 老头显出身影：“阎王爷，有人过来了。” “恩。”李衍轻呼一口气，压住焦急的情绪，凭着记忆轻声吟唱，低沉压抑咒语远远的在林间飘散。 尸体在负能量的侵蚀下，手脚的血肉最先开始从骨头上剥落。 修应杰残存在身体里的灵魂能量开始往脑部聚集，而后被烟水晶吸引而去。 灵魂离开肉体，必然会缺失一部分，或许是某些记忆，或许是部分情感，不一而足。老头和小女孩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李衍抛去杂念，努力维持着黑暗粹化的法术，指挥着负能量剥离血肉，侵入骨髓。 一对小情侣由远及近，嬉闹着径直往这边走来。男孩正绞尽脑汁的讲着不怎么好笑的笑话，脸色绯红的女生羞恼的一横眼，然后就呆住了。 远处，高大的槐树下，一个穿着黑白色外套男人正跪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前。 “小婷，你怎么了？” 女孩没有回话，而是后退一步，眼里溢满惊恐的情绪。 男孩转过身，扫了一眼，足足愣了几秒，而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这小伙子胆子太小，小丫头的胆子大。”老头自我认同的直点头。 李衍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受不了宛如地狱的场景，躲得远远的，这时候终于缓过气，还能说风凉话了。 “烟水晶已经漆黑如墨，可以唤起它了。”李衍拿出一把水果刀，在手指上割开一道血痕，滴进骨架的空洞下颚。 骨架表面的负能量诡异的波动起来，死灵的尖啸在李衍的耳边响起。 “轰。”骨架的头骨内部猛地燃起绿色的火焰，而后负能量也随之燃起。 人形的骨架在幽绿色火焰中缓缓爬起。 “啊！啊！啊！”远处瘫软在地的男生连续发出几声尖叫。 李衍这才有时间看过去：“那女孩跑了？” 老头点点头：“早跑得没影了。” “所以说，野外秀恩爱也是会遭到报应的。”李衍喜笑颜开的指挥骷髅走起正步。 “阎王爷，为什么它是黑色的。”小老头躲躲闪闪的在一旁伸头观望。 李衍撇嘴，心想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还是解释道：“刚才被尖叫吓得手抖，大量的负能量逸散了出来，所以这具骷髅没做好，只能下次争取做到最好了。” 虽然李衍口里不满意，但是他满脸笑意的在骷髅身上摸来摸去。 “终于有个免费劳动力了，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幽灵还是打发掉算了。” 第九章 扫进垃圾堆的阅读术 虽然没有沾到血污，但李衍还是换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骷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往山间更深处走去。 李衍在山腰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骷髅则拉开了悲惨人生的第一次劳作。 “挖过去一点，这是石头，笨啊！”李衍难得体会到指挥人的乐趣，一时间高兴得停不下来：“再配上一副怨恨却又隐忍的表情就完美了。” 修应杰的脸上莫名抽搐几下：“李衍，你看山脚。” 山脚的大槐树下。 “小王，这确实是人的血肉，那两个孩子没有看错。”年长的警官紧绷着脸，眼底尽是凝重。 小县城发生碎尸案是一件大事。 不，不只是碎尸，那些破碎的血肉，就仿佛是，从骨头上剔除下来一般。 小王脸色惨白，草地上的碎肉仿佛带上了瘟疫，让人忍不住想要远离：“张工，我们怎么办？” 张工站起身，悠远的目光在起伏的丘陵间巡视：“通知吴队，记得让小徐带上设备。” 李衍站在半山腰，高兴的朝两人挥手，可惜张工视力太差，完全没有看到他。 “警方肯定会派人上山搜索蛛丝马迹，得，这块新挖的坑也算杀人埋尸的证据了。” 骷髅举着锈迹斑斑的锄头，站在大坑前，茫然回头。 “好蠢萌，对了，还没给你取名字，叫什么好呢？”李衍双手一摊：“小黑、小白、小黄、小绿，你选一个吧。” 在远处望风的修应杰不安的回头，目光所及之处，骷髅正摇摇晃晃的抓住李衍的右手。 “杰哥哥，怎么了？”雅儿牵着他的手直摇晃。 “没什么，我们继续巡逻吧。” …… 李衍换了一个山头，指挥着骷髅一直挖到日落，才心满意足的收手。 等到月亮升起，他回到修应杰的家里。 秘境已经有一大片土地换上新泥，而辛勤劳作的骷髅还在坑底挖掘。 晚上李衍随意的用墓穴泥土在窗外撒了一个转化法阵，白月源源不断的星辰之力化为魔力，他灵魂中的嫩芽悄然伸出一根分支。 由于深度冥想只能进行四个小时，李衍在深夜回过神，精神异常兴奋，但身体非常疲惫，两者的不协调让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最终，他焦躁的一把掀开床单。 “冥想不能真正的代替睡眠，继续冥想会让身体垮掉的。”李衍进入秘境，几只幽灵还保有睡眠的习惯，这个时间已经躲进橡树叶中沉眠了。 李衍将万法书翻到最后一页，这是控制圣树秘境防御法阵的中枢。 秘境处于星界的一片虚空中，而防御法阵如同气泡将它包裹起来。然而，法阵既是防御也是限制。 没有阳光，这片空间在李衍手里最终只会沦为一片荒漠。 就和它的前几任主人一样。 李衍把手放到书页上，秘境的灰蒙蒙的天空中，无数的线条在天际发出淡淡的微光。 他合上书籍，眼前已不是荒原，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一颗火球在远方熠熠生辉。 “运气真好。”李衍立于虚空，轻轻的弯起嘴角。 …… 消失两天的李衍回到学校，没有激起一丝波澜，这个时间点，全班都在埋头冲刺，谁会在意一个注定分离的同学呢。 周潭眼皮都不抬，抱着一本数学试卷，缓缓说道：“李衍，我发现，你回来就变了，这一页你已经看了一上午，动都没动过。” “我在思考人生。” “得了吧，就你那智商，快，帮我思考思考这道题。” “有答案还问我？” “这不是看你没事做嘛。”周潭傻笑。 李衍认真的看着他：“谢谢。” 周潭嫌弃的转头认真做题，不再理他。 直到一张生物试卷放在李衍的面前，他才下意识的拿起生物练习册，进入秘境。 “水晶只剩最后一块了。”李衍翻了翻书，突然一愣，扔下练习册，退出秘境，又进入秘境，来来回回折腾几次。 “阎王爷，你怎么了？”老头立马凑过来，发疯的阎王爷说不定就把自己放了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好蠢。秘境本身就是最大的作弊器了，我还在想什么阅读术，这种华而不实，欺骗人感情的法术就该湮没在时光长河！” 李衍果断的再次回到教室，把所有的生物资料全部带进秘境。 就这样，生物考试也变得简单起来，当他一口气做完试卷，考试时间才仅仅过去一半。 短短两日，秘境内部已经换了天地，随着第一批荧光石到货，李衍大胆的在秘境的防御法阵上开了几条缝隙，几缕阳光透过荧光石，把荒原映亮。 唯一的缺点就是，秘境没有日夜轮转，永远处于日光的照射下，三个幽灵躲在橡树叶下方苟延残喘，已经不止一次强烈抗议李衍的暴行。 阳光对幽灵来说，就像普通人不穿衣服，在凛冽的寒冬外出游行一般，这可是要害死鬼的。 李衍来到木屋二楼，这里已经有几分实验室的味道。 陈旧的黑色木桌上摆放着几个劣质瓷碗，荧绿的液体中，浸泡着大量的西瓜种子。 如果只是单纯赚钱的话，李衍大可以选择其他价值更高的植株栽培，无论是观赏性植物，或者药材。 但他在万法书中找到一个极为有意思的法师流派，信风之环。 传统的植物系法师更像是炼金，药剂的混合体，培育魔法植物自用或者交易。 而信风之环的法师则背离传统，他们的宗旨是，用植物替代法术，弥补自身不足。 比如，蕴含人类变巨术的苹果，能够召唤亡灵的樱桃…… 猎奇的正是这点，法师对战时，胜利的天平更倾向于啃食果实速度较快的一方。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吃货的战斗。 信风之环秉承着吃货的宗旨，科研成果显著。仅仅产生大量花粉的植物，就被他们折腾出了各种用途——遮挡视线、过敏、喷嚏、恶臭、花粉寄生、粉尘爆炸、干扰探测…… “绝味木天蓼，用于召唤各种猫科动物。” “凤仙花子母弹，这个…怎么好像是植物大战僵尸的玩法？” “火箭推进喷瓜？这肯定是一个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的穿越者。” 李衍二话不说，直接买了一个西瓜，即使四月中旬的西瓜贵得令人心折。 李衍抱着《人为促进植物变异获取新种》，根据指导，往瓷碗里添加材料，很快，荧绿色的液体转为血红，而且还欢腾的翻滚起来。 “哎哟，卧槽！”他想也不想，端起碗就往窗外扔。 窗外立即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小老头的哀嚎。 光灵被爆炸吸引过来，一只罪恶的手一把抄起它，低声训斥：“光灵，现在先给我打工，不要在意什么圣树，我奖励你这个。”李衍拿出一片切好的雪梨，左右晃了晃。 球形的光灵瞬间激动的闪闪发光，随着雪梨转动而摇摆身体，咕叽咕叽的直吞口水。 “很好，你这样就是同意了，对吧，快来看看这些种子在想什么。” 光灵哼哧哼哧的爬上木桌，围着瓷碗转了一圈。作为照顾圣树的小妖精，光灵至诞生起，就精通解读木族的思绪。 “你说这些种子觉得蓝瘦、香菇？”李衍不确定的询问。 光灵直点头，眼巴巴的望着雪梨。 “是难受，想哭吧……” 植物系法师的研究方向大致分为三个。 一是，培育产生法术效果的植物。 二是，培育出代替罕见施法材料的植物。 三是，培育献祭，引诱的食物。 李衍培育的西瓜属于第三点，还有什么比引诱人类更有趣呢？ 教室内，外出溜了一圈的生物老师晃悠悠的走上讲台。 “时间到了，最后一排，把卷子传上来。” 寂然无声的教室轰然作响，变得混乱无序，周潭也乘机抓过李衍的试卷，疯狂抄袭。 “快点传上来，就算现在抄到了，高考的时候还是两眼一抹黑。” “老师说得真好，周潭，还不把我的卷子拿来。” …… 下午体育课，不对，是数学课，李衍被后排的彪哥强行拖拽着去上厕所。 两人路过二十班的时候，都不由得朝安静的教室里望去。 即使是下课，这些学生也在埋头苦读。 他们，才是学校真正重视的学生，这个班级是由分文理科时，全校前五十名组成。 每次月考，按照成绩排序的第一考场，80%都是他们本班的人，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嘿，快看，就是他，唐亮那个班的。”教室里有学生用手肘碰碰同桌，示意往窗外看。 唐亮在分班的时候，只是全校百名开外的路人，因此分到李衍所在的班级，不过高三开始，就陡然窜到全校第一。 十几道视线由教室内射出，正在观摩的彪哥脖子一缩，小声说道：“他们也太不友善了，我就看看而已。” 李衍微微皱眉，这些学生看的显然不是彪哥，而是他，法师特有的高感知让他十分确定，他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什么情况？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衍，花样作死的扮了一个鬼脸，二十班里顿时笑声一片。 值守的老师黑着脸由教室里飞奔而出：“你们是哪个班的，不准在外面捣乱！” 两人赶紧灰溜溜的逃跑，连厕所都忘记去了。 第十章 风声渐起 晚自习时，李衍再次被班主任邀请，进了办公室。 等他跟着石头走出教室。 嗡嗡作响的十七班安静了一秒，而后流言满天飞。 “李衍肯定得罪了石头，要知道，石头从不夸奖人，请喝茶一直都是坏事。” “放屁，李衍上次请了两天假，家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不要随便在背后议论。” “周潭，你知道李衍的事吗？” 周潭缓缓放下白色的水杯，老神在在的说道：“当然，根据我观察，他十有八九是恋爱了，而且还是单恋。” “哦哦~快说说看”一群听众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连假装认真学习的女生都背靠凳子，竖起了耳朵。 办公室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石头正襟危坐，轻言细语的问道：“李衍啊，最近学习上是不是遇到难题呐？有什么就给我说说，老师一定帮你想办法。” 男生立马露出狐疑的目光，若不是还有其他老师在办公室，他就直接吐槽了。 “难题自然是有的，比如，数学的最后两道大题，我每次都只能做对第一小问，石老师，你看?”李衍双眼闪着小星星，充满期待的望着石头。 班主任脸色一黑，心想这熊孩子的数学向来垫底，倒数第一名的杨宇极为光棍的降级，在高二混得风生水起。只剩他还在及格线上苦苦挣扎。 数学是那么好解决的吗？没有扎实基础，没有日积月累的做题，永远都是弱鸡。 “咳，李衍啊，想学好数学的心是好的，我可以帮你联系下数学老师，他说不定可以帮你补习下。” 这货甩锅了，甩锅了，数学老师无辜躺枪。 李衍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道：“石头，就不能直抒胸臆吗？” “没大没小。”石头假装板起脸，低声说道：“李衍，学习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要走歪迷邪道。” 李衍歪歪头：“好吧，我懂了，生物老师号完卷子了？” 石头点头：“你差一分就满分，字写太丑，杨老师给你扣了一分。” “其实是这样的，请假的两天，我正好把生物书拉通看了一遍，生物我本来就学得不错，你也是知道的。”李衍毫不在乎的胡扯，反正没人能逮到他作弊的证据。 而且，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先例。 全校第一名，唐亮的成绩一直不上不下，距离进入国内最高学府还有一小段距离。他的生物成绩很差，于是老师、领导把这个当做突破口，没事就来烦他。 于是这家伙花了一个下午，在几本生物书上写写画画，勾画重点，下次月考的时候，分数就超过了一众老师的预期。 当然，这还不能满足老师的心意，他们又开始担心唐亮是否会在高考时出现成绩波动的失误。 这次，他们把语文当作突破口，督促着唐亮每天练字，誓要把他狗爬似的字体纠正过来。 于是，在学渣们努力冲刺的日子，唯一的学霸就这样悠闲的拿着字帖练字，偶尔和女朋友聊聊天，生活好不暇意。 既然有了例子，石头只好将信将疑的安慰几句，算是弥补他的不信任在李衍心中造成的影响。 “行了，你记得多花时间在数学上，不要拖自己后退。” “恩恩。” 李衍回到教室，迎接他的是全班似笑非笑的眼神。 …… “黑夜，我令你以沉睡示人。”李衍躺在床上，撒出手里的细沙和玫瑰花瓣，淡淡的清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深夜精神极度亢奋的法师不得不另辟蹊径——施法让自己沉睡。 睡眠术持续时间内，受术者不会被普通的声响吵醒，除非拍击或是受伤才会被惊醒。 虽然法术只有短短一分钟，但睡着的人并不会就此醒来，除非有人在一旁惊醒受术者。 骷髅小绿呆呆的守在一边，它的任务就是在令人惊惶不安的清晨叫醒法师大人。 当然，它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完成职责。因为，楼下的两位老夫妻有养鸡，它们总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鸣叫。 鸡鸣响起后。 头顶一片橡树叶的老头和修应杰都回到小屋，光灵则蓄势待发。 “阎王爷，河滨公园有很多植物，我们可以…” “不行，那些植物的生命本就脆弱不堪，随时都需要更换，不够光灵汲取生命力。杰哥，张姨在那边住下来了吗？” 修应杰点头：“我妈在那边住下来了，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后天晚上，月考结束就能过去。”李衍沉吟一会儿，答道。 而唯一吃闲饭的小女孩很生气，她抱着双手，面向墙壁，连最喜欢的杰哥哥都不理，嘟着嘴，低声咒骂强迫她劳动的无良法师。 秘境的第一批西瓜已经结出了拇指大小的果实，只要光灵汲取的生命足够多，短时间催熟它们完全不是问题。 问题是，幽灵三人组已经指引着光灵，把附近能吸取生命力的植物都搜了一遍。城北中学处于县城中心，有植物的地方少得可怜。 楼下的两个老人这两天还在担心，车棚后的菜园里的杂草一夜之间全部枯死，是否会影响到蔬菜。 李衍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西瓜的培育结果，而不是让它们自然成熟，搬离学校已经势在必行。 李衍洗漱完毕，由居民楼的后门转出学校，他不仅仅要买自己的早饭，几个吃腻食堂的同学也需要他负责。 他提着包子油条，杂粮煎饼，枣糕等等，由正门进入学校。 学校已经出台多次措施，来遏制学生在校外就餐，像李衍这样不顾劝阻的学生已经在保安室挂上了号，当然，其中免不了胖保安的帮助。 这个胖子正在保卫室门口，对着李衍怒目而视。 他有心上去训斥几句，可是一想到李衍脸上淡淡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就心里发虚，只敢远远怒视。 “李衍，等等。” 法师回过头，冲过来的男生是高一的同学，黄兵。那时候没有分文理班，学校把成绩不错，但是偏科的学生组成一个班级，每次考试，他们在同层次的班级中都垫底。 李衍咬着肉包，含糊不清的问道：“好久没看到你了，文科混得怎么样？” “嘿嘿，上次月考全校第六名。”黄兵面露得色，抛弃了理化生的拖累，他在文科简直混得不要太好。 可惜，他没有在李衍的脸上看到一点点的羡慕。 也许，是为情所困，所以对世事都漠不关心？ 想到这，黄兵一把搂住李衍的肩膀，凑过脑袋，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你暗恋县中的校花，前几天还请假过去告白，结果被拒绝了，有没有这回事？” 李衍无奈的斜了他一眼：“你的消息太滞后了，最新的版本是，我调戏了一个小流氓的老婆，每天下午都有人堵在门口想揍我。” 黄兵眨了眨眼，忍不住回忆起昨天下午，校门外人头涌动的场面，就信了几分。 然而事实是，校门口，每天下午都是人山人海。 “怎么，文科班都有我的风流韵事了？”李衍幽幽的叹口气，决心要好好惩治事件的始作俑者。 “何止风流韵事，你个小白脸最近风头正劲好吧！最近还听说你生物只差一点就满分，不过老师怀疑你作弊，所以没给满分。”黄兵恼怒万分，他全校第六名走在路上，都没有一个人关注，而李衍这个小白脸考个生物就闹得满城风雨，实在不公平。 “怀疑是很正常的，生物看着简单，真想考满分还是不容易的，总会有错误的地方。”李衍顿了顿，邪意的弯起嘴角：“他们怀疑的没错，我确实作弊了。” “卧槽，你竟然老实不客气的承认了！”黄兵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在楼道口分别，文理科泾渭分明，教室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