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女奔逃记(末世)》 第1章 前言并首章 首先是前言 其实上一篇文结束后,我就充分意识到自己不太适合写文。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然而还是一本比一本成绩差。生活中没有接收到新事物,思维比较老套吧。就连我自己都不以为会在短期内开文。 不过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宅了太久的我在三次元没什么朋友,so,要到二次元来找点存在感,哈哈哈。 而且近段时间稍清闲,我唯二的两个爱好:淘宝、写文……最近真的是淘到快要破产了,写文收入再少,那也好过透支信用卡是不? 每一篇文对我来说都像一段旅程,充满兴奋的启程,中途渐失新鲜感的坚持,终于到达终点的如释重负。 ok,再来挣扎一回。 ps:本文女主职业设定上和我有点重合,但并非我的写照,嗯,我淘起来没节制,她淘起来有节制。我是写文休闲玩家,她是职业玩家。我还没离婚,她已经离婚了。 ———————————————————————— 第一章 杨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懒得换衣服梳头,直接勾着钥匙就下楼。 还好电梯里没遇到别人。 快递员戴着顶帽子,斜斜的靠在三轮电瓶车上,等看到她就扬手递过来一大一小两个包裹,也不要她签字了,骑上车就走。 杨青网购成习惯,除了一些小件基本生活用品和粮油蔬菜要到超市去买,其余物品全都是网购解决,每家快递员都和她混了个脸熟。 她拿着包裹迅速的上了楼,毕竟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越少人看到越好。 小包裹是网购的种子,大包裹是不锈钢的袖珍铲子、耙子、锄头三件套,每一件都只有一米长的样子,认真当个农民是不成的,偶尔种种花还行。 杨青掂了掂锄头,感觉挺有份量的,做工看着也精致,准备回头给个好评。 女儿上幼儿园,老师要求家长协助孩子们培育一种植物并进行观察,杨青选了一家网店,女儿看着电脑指着图片说这个花好看那个花也要,不知不觉就往购物车里添加了一大堆。杨青想到自己的空间,就又买了些蔬果种子。 是的,她有一个空间,就在她腕上的手镯中。 这个手镯算是她家传的,是个方条石镯,颜色雪白却半点也不通透,只是好看一点的石质而不是玉质,镯面上有些古朴的浮雕纹路。 据说也不知道是谁从地里刨来的,一看就不值钱,捡回家来逗小孩,总是被当成杂物随意的丢在针线筐中,也没少被摔打,却奇异的一直保持完好。 杨青和她姐杨娟两人小时候发现了这个石头镯子后,因为缺少饰物,这个镯子成为两人的爱宠,长期为它争得面红耳赤,杨娟凭借杨母的偏心独占了它,直到长大了杨娟对这镯子不屑一顾,杨青倒是长情,把它捡过来戴。 从此在它就杨青手腕上安家落户了。后来随着骨骼发育,这个手镯已经是刚好贴在腕上,再也取不下来了。 但是发现它有空间还是前几天的事,杨青最近跟蒋维吵架吵得心浮意躁,切菜时不小心切破了指头,鲜血无意洒落在了手镯上,她才发现这个手镯的秘密。 只要她凝神在手镯上,就能进入到一个空间。 首先她会出现在一个石头砌成的大厅中,有扇砖块一样厚的整体水晶窗将光线透入。大厅内一目了然,空无一物。一道楼梯通往黑洞洞的上层,但杨青从没上去过,因为——楼梯口有具白骨拦路。 当然,她第一次打开石楼的大门时,外头的风吹进楼内,那具白骨就瞬间化成了一堆白灰。 门外一眼望去是一处山谷模样,谷内大约四、五亩地大小,长满了比人还高的杂草乱树,四面都被峭壁高峰环抱。 只要凝神去听,就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潮涌声,让人感觉这个山谷是在海中央似的。 当她走到室外回身看,就可以看到刚才所在的是栋两层石楼,石楼左边有个直径两米大小的温泉池子,池底铺着灰褐色的鹅卵石,水质清澈。非常醒目的是在一片灰色鹅卵石中有些白色的小圆石,它们组成了一个有规律的神秘图案,这些小圆石目测和杨青手镯的材质是一样的。 像杨青这样奉公守法的市民又不需要去偷超市,平常过日子有个空间也没什么用,顶多能堆放点当季不用的被褥、衣服杂物等等。所以过了一周,她就渐渐的不把空间放在心上了。 但在给女儿买种子时想到最近的蔬菜瓜果又贵又怕打了药,前两天还看到有人在微博上说有个蕃茄放在外面一个月还不烂的,不如试着自己种一点蔬菜瓜果好了。 心念一动,她就到了石楼中,每一次进来都必然是在石楼一层大厅,就算要出空间也要到这间大厅才能成功传出去。 现实世界是将近傍晚了,这边却是清晨。空间和现实世界居然是有时差的,两边正好黑白颠倒,而不像她从前以为的空间永远都是白天。 杨青走出石楼,看了看屋前的杂草乱树,反正房子是用石头砌的,四面也都是石壁,不如放把火烧荒好了,既烧不坏东西也不用担心火势蔓延。 她随手扯了几把枯草用打火机点着,再往草丛中一扔,眼看着火劈里啪啦的烧起来了,她也赶紧闪人避开。 刚一出空间,就听到大门有响动,从房间里出来一看,原来是蒋维回来了。 杨青默然无语,蒋维也冷着脸。 他打开衣橱往皮箱中塞东西,杨青看了一会,坐到了电脑前写小说。 蒋维收拾好东西就拉着箱子往外走。两人昨天已经偷偷的瞒着双方家人和女儿签字离婚了。在签字之前为了女儿的归属权吵了半个月,但女儿年纪小离不开妈妈是一方面,蒋维平时不着家,女儿和他也不太亲近是另一方面,蒋维只能败退。 杨青嗤之以鼻:“你不过就是非得要争,压根没想过你能不能带得了孩子,我要不是怕折腾孩子,真该让你把她带走,最后再求着把她送回来!” 就蒋维这样天天在外厮混喝酒,偶尔在家就懒得没了骨头的人怎么带孩子? 两人都不是包容的人,结婚五年吵了五年,这回一离婚,杨青除了怕家人知道,居然半点伤心也没有,反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但是想到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杨青又烦闷的拿手捶了捶桌子。 她纠结了一会儿,起身换了衣服去接女儿放学。 幼儿园门外早已经挤满了家长,杨青把接送卡递了进去,等着老师牵着女儿出来交给她。 4岁的女儿安安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牵住她的手,撒着娇说:“妈妈抱一抱!” 杨青蹲下来和她紧紧的拥抱住,鼻子嗅了嗅她颈项间香香的气息,感觉心都化了。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个缺少感情的人,对父母并没有发自内心的敬爱依赖,对姐弟也并没有什么手足之情,结婚只是因为应该要结婚了而不是因为爱情,可是有了女儿以后她发现自己错了,她对女儿爱到了骨子里,真正理解了原来一个人是可以对另一个人付出这样多的感情这样多的心力的。 安安也特别依赖杨青,俩夫妻争执只要被安安撞见,她一定是稚声稚气的偏帮杨青,斥责蒋维。 杨青知道这样不对,但每到这时候她就忍不住心里欣慰。 一路上安安闹着买零食吃,到了家楼下又闹着玩滑梯,终于进了家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孩子永远有无数的要求与状况,杨青绝不相信蒋维能带得了安安。 她按着安安做完了简单的连线画图作业,安安和同楼层邻居的孩子玩了一阵再回来吃饭,她吃得特别慢,总是三心二意,一顿饭至少要吃一个小时以上。很多人向杨青传授经验让杨青饿她,但杨青总是不忍心,这个坏习惯也就一直得不到有效的改善。等到安安在床上疯闹了一场终于睡着,杨青才算松了口气。 她继续坐到电脑前码字,紧赶慢赶的将最新一章传上去。她是个网络小说作者,不是很出名但成绩也不是太坏,每个月努力一点能赚五六千,惫懒一点也能拿三四千,在这个二线城市已足够养活自己和安安。 蒋维一惯大手大脚,结婚五年从来没向她上交过收入,一直入不敷出的套现信用卡。这次离婚说是要按月给安安赡养费,但杨青也只当是他的又一次无力兑现的许诺。 交完任务一身轻的杨青刷了刷微博,看见大姐杨娟又在晒新买的包,不由叹了口气。 她们姐妹俩的命运是完全不同的,大姐到了年纪的时候,父母仔细的替她筛选,最后给大姐找了个疼老婆的好丈夫。而到了杨青时,两老就只知道催促:快点结婚,别挑来挑去学人当剩女,嫁不出去让我们脸往那搁!于是杨青三分凑合三分慌乱三分撞大运的结婚了。事实证明婚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有运气的人毕竟不多。 想到这里,杨青想看看蒋维的状态,他们俩早就互相取关了,杨青还得搜索他的id。 点进去一看,是一双牵着手的照片,一只大手是蒋维的没错,他的手很好认,手背上有块烫痕,但杨青确信自己没有和蒋维拍过这样的照片,仔细去看,蒋维最新一条微博写着:终于等到这一天,我的全部都只属于你。 杨青愣了愣,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点进去看评论。 甜蜜蜜:老公辛苦了,打赢这场仗不容易,回头奖励你! 第二章 杨青盯着这条评论出了神,过了一会儿自嘲的笑了,蒋维这是何必,早点开诚布公的要求离婚,她又不会要死要活拦着,何必白瞎这么多功夫保密?本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保成小三了。 她忍不住就点进了甜蜜蜜的微博,看到了她的照片。 挺漂亮的,看着和杨青年纪差不多,二十七八的样子,酒红色的卷发披肩,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戴着美瞳,白皙的锁骨上是一条梵克雅宝标志性的四叶草细链,坐在海边的大遮阳伞下,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捧着杯橙汁,一身印花长裙,脚下穿着一双透明水晶人字拖。 杨青看了一阵,禁止自己想得过多,很怕把自己丑陋一面给勾了出来。她一下关了网页,决定给自己找一点事做。 她拿着水桶、种子和工具一闪出现在石楼中,走出门一看,峡谷中的火已经熄灭了,四处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味。她这才算真正看清谷内的地形,原来从泉眼边有一条沟渠曲折贯穿了整个谷内,泉水顺着沟渠流淌,最终消失在一处山壁根下的小洞眼里。 草烧光了,树虽然焦了却还挺立着,其中有五棵树看起来特别粗,看它们的位置,都是沿着沟渠并且彼此有着固定间距,像是有意种的。 杨青不由遗憾,也不知道这空间里原本种的什么树,说不定是很神奇的。被她这一把火烧了,太可惜了! 她收起可惜,干正事,这么一大片地,她以人力一时半会也翻不完,只在石楼前用锄头铲子翻松了一小块地。 她大约六七岁之前家里还有种菜,后来城市飞速发展,完全没有菜地了,所以她对于务农也基本没有经验。 这时就照着种花的方法来种,先把一片地铲松,准备浇湿后撒上种子,再在上面薄薄的盖一层土。 谁知道她才刚翻了一小片地,就看见天空阴云密布,轰隆隆的雷声就像劈在头顶似的,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 杨青忙往石楼里窜。心里简直莫名其妙,她写小说也看小说,说到空间,那都是风和日丽的,怎么就这她这个空间不但有白天黑夜,还打雷下雨了? 想归想,也没办法,只好先出去了。过了一会惦记着又进来看看,发现雨果然停了,谷中的焦黑都被冲涮得七七八八了。 杨青也没多管,本来还准备浇水,这下天公作美,帮她浇透了,直接就把种子随地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种子都有,白菜、香菜、辣椒、芹菜、蕃茄、草莓等等,也不知道都能不能成功,不过她总还是寄希望空间有点神奇力量,种什么都能成功才好。 接下来几天,杨青就每天半夜起夜的时候过来浇水翻地,反正是黑白颠倒,不耽误白天带孩子。 安安对于爸爸不见人影一点也没有疑问,因为以前蒋维总是这样往外跑,她对蒋维也不依赖。 杨青开始控制自己不要刷微博,不管蒋维是不是婚内出轨,反正现在都离了,就不要再给自己添堵。 只是她从前觉得蒋维是个大手大脚、冲动暴躁,但是却不失磊落的人,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认知有可能错了。 闭了闭眼睛,决定不再去想这些,她看了看镜子,发现由于最近天天种菜,自己的皮肤微微有点变黑了,但是却显得有精神一些,一称体重,一直减不下去的体重也掉了两斤。 杨青想这种菜倒真是个好活计,能自给自足不说,还能煅练身体。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房东的电话,杨青本能的觉得没有好事,果然房东说要涨房租。 挂了电话杨青心里沉重了一些,蒋维虽然不交钱给她,但一个家庭有个男人在,心里像是有个底。现在没了这个底,房东一涨房租,杨青不免就有点慌了。安安再大一些,花钱的地方更多,而她的收入维持现在的生活没问题,但为未来进行储蓄那就不够了。 杨青咬了咬牙,有心多码点字,但写文这个东西,别人能做到井喷,她一天能出的量就这么多,再多也就思绪枯竭,掰也掰不出来。 开源不成,只好节流了,杨青开始还只是心里一动,本着点兴趣去种菜,现在却是看重了起来。 她又订购了一大包种子。又想在峡谷里养点鸡鸭,这样的话吃蛋就好解决了,比市场买的还好。 附近的超市都只有宰杀好的鸡,她拿出了难得的行动力,第二天送安安上学后搭车去了较远的菜市场。先买了一只母鸡,准备试试看。 鸡摊的老板见她居然不要帮宰杀,不由奇怪的看着她,这年头会自己杀鸡的不多了。 杨青拿着鸡就往一边的洗手间跑,躲在里边想把鸡扔峡谷里,她可不想一路脏臭的回家。 鸡在空中好像被什么弹了一下,扑腾落了下来,咯咯直叫。 杨青再试了一次,发现还是不行。 除了主人外,其他有生命的东西居然不能进空间吗? 打开洗手间的门,才发现外面的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 大概是刚才鸡扑腾的声音有点大?杨青木着脸,对着镜子拈掉了头发上的一根鸡毛,这才转身往外走,回到鸡摊:“老板,麻烦帮我杀干净。” 老板有点莫名其妙,收了她两块钱,手脚麻利的帮她把鸡杀好了。 杨青拎着袋子有点犯愁了,突然灵光一闪:鸡不能放,如果是蛋呢? 她很快找到一摊位卖毛茸茸的小鸡崽的:“老板,有没有可以孵小鸡的蛋卖?” 老板望着她:“这就有孵好的咧,自己孵费事。” 杨青笑了笑:“孩子学校布置的任务,要看小鸡怎么孵出来的。” 老板恍然大悟,从筐子下面拿出一篮子鸡蛋来:“这些都是照过的,都能孵出来。” 杨青付了钱,她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人工孵蛋的办法,孵不出来也浪费不了多少钱,前期的一些摸索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回了家杨青就开始在网上百度。 她拿了个大盆子,里边铺些不用的旧衣服,把鸡蛋给摆好,上面拿张安安不用了的小被子给盖着。然后就端着盆子进峡谷,果然鸡蛋没有受到排斥,顺顺利利的进来了。 进了峡谷后她就把这盆子给放到温泉上浮着。 温泉的水温有三、四十度,她的条件也只能做到这样了,不然买个孵化器峡谷里也没电源是吧,孵不出来也只能说努力过了。 从峡谷中出来她又接了个电话,居然是杨娟打来的:“杨青,你快上网,看你老公微博!”语气很兴奋激动。 杨青吐了口气,蒋维你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蒋维的爸妈都挺保守的,身体也不好,离婚这么大事估计他们也受不了,蒋维都不敢告诉他们,开始计划是两人长期分开,互相不打电话表现冷漠,两老人慢慢品出滋味来,有个接受的过程。 现在欺负两老人不会上网是吧?会上网的人还没长嘴呢是吧? 杨娟还在一连串的说:“你说你怎么回事,他都跟那女的亲在一起了,早跟你说过,这女人就得要有女人味,要温柔体贴,他进门你得倒茶,出门你得叮嘱,衣服鞋子都得给他打理好,在外头绝对不要跟他呛声。你看看你姐夫,有什么都掂记着我,今年结婚纪念日他又给我买了个一克拉的钻戒,前天出差回来又给我带了个**的包……”意犹未尽的吹了一阵,吹得心满意足,她才试探的问:“要不要我陪你去给他说和说和?”去看热闹是吧? 杨青深吸了口气:“不用了,我们离婚了。” 似乎静了一秒,杨娟拔高了声音:“离婚——!杨青你让爸妈怎么做人哦!我怎么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妹妹?连个男人都管不住!净给我丢脸!” 杨青打断了她:“行啦!咱们离得远,丢不到你脸上!” 杨娟尖声:“你总要回来!” 杨青大叫一声按了电话:“我再也不回来啦!” 仿佛是她的声音触动了一个开关,突然之间天空一黑,电脑的屏幕本来有点光,电源也突然断了,整个世界变成漆黑一片,房子跟着晃动起来。杨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手一伸摸到了桌子腿,赶紧就钻进了桌子底下。屋里只听得到砰砰哗哗的乱响,大约过了一分钟,天色从完全的黑暗中恢复了一点,蒙蒙的有了点光亮。房子的震动摇晃也停了下来,杨青不管还有没有余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安! 她爬起来拿上钱包钥匙,特意换上运动鞋就往外冲,不敢坐电梯,沿着消防梯一路往下跑,出了小区到了外面就听到路上的人都在慌乱的尖叫,很多人刚才都是促不及防的走在路上,两边建筑的玻璃都碎了,砸伤了不少路人。 杨青一路只往前冲,幼儿园离她家只有五分钟路程,当时也是为了上学方便才租在这附近。 她跑到幼儿园门口,园门大开着没有人守,里边小朋友的哭闹声响成一片。老师刚才都把孩子叫出了教室,在外面的空地上集合,但天色太黑,小孩子又慌乱,整个场面非常混乱。 杨青完全分不清安安的班级在那,她只能大声的叫喊:“安安!安安!安安!” 第三章 焦虑和担忧让杨青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一路四面环顾往里边摸索,一面大喊安安的名字。 大约喊了有两分多钟,终于有个熟悉的哭声响起:“妈妈!” 杨青心里一松,一口气终于喘了过来,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重新变得真实起来。 她哑着声音喊:“安安!妈妈来了!”顺着安安的哭声往里边去,穿过人群,借着昏暗的光,终于找着了穿着黄色衣服的安安,她扶住了安安的小肩膀:“安安!妈妈的小宝贝!” 安安一下扑在了杨青怀里,使劲的抱着她:“妈妈,妈妈,我怕!” 杨青搂着她摇了摇,在她头顶连着亲了几下:“妈妈带你回家。” 这里这么多小朋友,老师忽略一两个是完全可能的,再说再有点什么异象,小朋友一挤蹭,被踩踏到都不奇怪。 她牵着安安的手,向了旁边高一点的黑影走过去,都快贴面了才看清:“方老师,我把安安带回去了。” 方老师一看是她,立即答应了:“好的好的。”领走一个孩子幼儿园也少一分责任。 杨青一把抱起安安,书包也不要了就往外走,她并没真往家走,天黑黑的摸回家反倒危险,她往旁边的一个开阔的小广场去。 这小广场就是平时给社区里的人锻炼活动用的,离得非常近,杨青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都在了。 广场旁边有个铁皮屋小卖店,现在店主挂了个led灯做生意。因为平时这小店价格很贵,生意冷清。但现在也有人三三两两的去买东西。杨青为了安抚安安,走过去买了两瓶水,还有安安爱吃的饼干、巧克力。 安安拿着巧克力吃了起来,眼睛有碌碌的看着四周,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了。 杨青舒了口气,抱着她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 人来得越来越多,很多人平常出来锻炼都是认识的,互相打着招呼:“……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这块地方又不在地震带上,从来不地震……” “地震还不算奇怪,奇怪的是这天怎么黑了?” “你们快看天上——!”一个声音大叫起来,杨青抬头一看,就见天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红色的小点,这些红色小点几秒时间就越变越大。 有人大叫:“是流星!?” 红色小点已经从芝麻大变成了西瓜大的红色光团,呼啸着飞掠,离地面越来越近。 众人慌乱尖叫起来:“不会砸中这儿吧?” 有人安慰:“不会不会,看着是朝着我们这儿,实际上落下来差老远了!” 话没说完,那些红色的光团就大到可以看清是裹着火焰的大石,带着巨大的声势往地面砸来。 大家不可避免的慌乱叫喊起来。 有一块陨石正好掠过众人的头顶,砸在广场旁边的小树林里,砰的一声巨响,烟雾四散,腾的一下就冒起了大火。众人就像受惊的兔子,四处乱窜着想要离开这里。 安安也受了惊,怕得大哭起来。这种情况下杨青根本不敢跟着跑,她带着个孩子跑不过不说,一摔倒被踩着反倒糟糕。她怕得抱紧了安安,两人在石凳上缩成了一团,嘴里喃喃的安抚:“不怕安安,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在小孩子的眼里,大概妈妈是能顶起一片天空的,安安居然真的被安抚了,紧紧的搂着杨青的脖子,窝在她的颈窝里,抽噎着安静了下来。 整个城市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响起爆炸的巨声。 杨青抱着安安,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爆响声彻底平息起来,只四处都隐约传来哭喊的声音。 杨青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抬起头看了看天,发现已经没有新的陨石了,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了。 旁边的小树林熊熊的燃烧着,杨青远远的都觉得脸上有点灼热。她转头看了一下四周,人都跑光了。天然居然又亮了一点,现在五米内已经可以看得清人脸了。 她瞅着没人看她,悄悄的把刚才买的一袋零食收进了石楼中。 正在这时,杨青只觉得眼角闪现一道光,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小树林中陨石掉落的位置,在通红的火焰当中有一点比火光更亮的光,正看着呢,陨石突然砰的一声炸了开来,碎石四处迸射,虽然威力不大,还是把杨青吓了一跳,想抱了孩子立即走,就看到有块亮闪闪的石头正好砰的射过来落在她脚下。 杨青低头一看,发现这块石头只有鸡蛋大小,通体盈满了紫色的光雾,非常漂亮。 杨青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对安安说:“放开妈妈,妈妈捡个东西。” 安安眼泪还没干,好奇心就起来了,清脆的说:“捡什么呀?”她站在石凳上松开了紧抱的手。 杨青蹲下去用衣角包着手指飞快的戳了戳这石头。 这石头被烧得爆了出来,居然不烫。她用衣角包着拿起石头。 安安瞪大眼看着:“好漂亮,妈妈给我!” 杨青竖起一根指头嘘了一声:“妈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怕危险,你先不要拿。” 安安任性起来了:“不,我要,妈妈给我,妈妈给我嘛!” 杨青假装把它往裤口袋一放,实际扔石楼了,张开双手去抱安安:“好了,听话,回去给你吃巧克力。” 就她们刚才说话这一小会,天又亮了许多,跟平时的阴雨天差不多了。 但安安犯了倔,一下跳下长石凳,抱着杨青的大腿闹:“我不,我不,我就要,不给我就不走。” 她就这么倔,杨青急起来也要拍她屁|股,但她这孩子越打越哭闹,完全不知道害怕消停。杨青没有办法,使劲抱住挣扎的她吓唬道:“安安!听话,你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现在还一直很危险,你想一直闹,让我们都没法离开,最后遇到更危险的事情吗?” 大概今天的这一连串变化太吓人了,安安哭声小了一点,挣扎力度小了点。 杨青许诺:“你乖乖的跟妈妈回家,妈妈给你买冰雪奇缘那样的纱裙。” 安安扁了扁嘴:“你说话要算数!” 杨青点了点头:“一定算数。” 两人牵着手走,等离开小广场时,天已经完全恢复了,太阳都出来了。 太阳的出来似乎给所有人都吃了定心丸。 由于在刚才的这场变故中有很多人受伤,又多处发生火灾,远处消防车救护车响个不停。路上很多人扶着受伤的人在哭,其余人都是惊魂未定,行色匆匆。 杨青路过小区外头的小超市的时候,发现居然恢复营业了,有很多人往里边去买东西,杨青听见一对年青夫妻说:“这该不会就是世界末日的兆头吧?咱们多买点东西放着,反正早晚都用得了。” 杨青一想也是,拉着安安就去了超市。 安安兴奋起来,她发现妈妈似乎特别好说话,平时不让买的零食今天都同意,她就一趟一趟的往购物车里放。 杨青也是看她受惊了补偿她的意思,可没想让她把超市卖都搬走,连忙按住了她的手:“够了啊,太多了!”一边一把将安安抱到购物车里让她坐着。 杨青干脆买了四袋大米,四壶油,十包盐,零零碎碎的必须品也都挑了一些。堆满了三辆购物车。 因为她就在旁边小区,东西多了超市是给送的,因此超市派了两个员工帮她一路送回了家。 杨青回家一看,很多小东西都被震倒了,一个小金鱼缸也碎了,鱼早死透了。 安安大哭起来:“鱼缸碎了,怎么办?怎么办?” 最近杨青的情绪都不好,尤其今天又惊又吓的,听到安安哭个不停心里真很烦躁,她大声说:“别哭啦,再买一个!” 安安大喊:“就要这一个,就要黄黄和绿绿!”黄黄和绿绿是她给鱼起的名字。 杨青只好先任她哭,自己把家收拾收拾,扫到鱼缸的时候安安扑上来不让扫:“不要扫我的鱼!” 杨青烦透了,把扫把一扔,去搬堆在门口的大米。她把东西一趟一趟的搬到小房间堆好,去洗了把冷水脸,做了点心理建设,这才回来跟安安说话:“安安,这个鱼缸不是妈妈打碎的,如果是妈妈打碎的,肯定要给你道歉。但今天地震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哭也没有用。” 安安的幼儿园做过安全演习,她能理解地震。 杨青叹口气:“今天在幼儿园地震可不可怕?是不是站也站不稳?” 安安哭着点点头。 杨青又问:“你都站不稳,鱼缸也站不稳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它是玻璃的,很容易碎的。金鱼是很可怜,但不是任何人的错,不能为这个发脾气。不要哭了,回头把它们埋了,妈妈下回买个塑料的鱼缸好不好。” 安安哭声小了下来,她擦了擦了眼泪,气鼓鼓的说:“放地上,不放高了,就不怕摔了!” 杨青忍不住笑了:“对,真聪明!” 母女俩抱住,又亲亲热热的和好了。 杨青把屋子打扫干净,做了点饭给安安吃,安安今天累坏了,杨青按着她午睡,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杨青这才进山谷去看,她凡事避着安安,就是怕小孩嘴不牢乱说,毕竟有这么个空间还是挺奇怪的,她不想惹太多麻烦。 山谷中现在天正黑着,还好她有个大手电筒,特别亮,照得石楼中跟白天似的。 开始扔进来的那包零食正散在大厅地上。 她蹲下来捡零食,但她突然停住了,她随手丢进石楼来的那块泛着紫色光雾的圆石头正嵌在大厅正中间,这个地方有个凹洞,正正好的把石头嵌了进去。 杨青一下迷糊了:以前这里有个洞吗? 她用手去扣了一下,发现这块石头居然扣不出来了,而且以这块石头为中心,地面上出现了很多看不懂的纹路,泛着浅浅的紫色。杨青确定以前是没有这些纹路的。 第四章 百思不得其解——不解的事情多了,只好放下。 杨青拿着手电筒走出石楼,去看看自己之前撒的种子,也许是因为温泉地暖的原因,种子发芽速度非常快,那一小片地已冒出了一片新绿。 杨青将手电放到一边摆好角度照着菜地,拎起桶来给菜苗浇过水后又拿起锄头来开始翻地。 毕竟是体力活做得太少的人,她只感觉到自己手一会儿就酸了。杨青也不勉强,慢慢煅练吧,只是后悔不该买这么袖珍的农具,真干起活来不大顺手。 她站直了,转了转弯得发酸的脖子,这下又惊住了——山谷的上空被一层泛着紫色微光的透明光膜笼罩,在黑夜中并不太显眼,可她确定以前并没有。这一切肯定和那块泛着紫色光雾的圆石有关系。 这个山谷居然和天外陨石有这么多的契合之处…… 杨青出了山谷就开始上网。 大约有五分之一的网站无法正常打开,论坛里都说是因为网线被陨石轰中了。 末日论一大片,因为这次莫名其妙的天黑谁也给不出解释,这次陨石波及全球大部份地区,规模如此之大,事前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机构观测到,完全不科学! 杨青看了满满一肚子的负息,决定还是克服恐惧把石楼二层清理一下,用来存储些物品。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有这么一个只有她能来的地方存储东西还真不错,可惜的只能带物品进来,而不能带生命进来,不然真有什么事带着安安往里边躲该多好啊。 正想着呢,手机就响了。 “喂?安安呢?”蒋维的声音响了起来,背景音里偶尔传来滋滋的杂音。 难道连手机信号都被陨石事件影响了?念头一闪而过,杨青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她睡得正香。” 蒋维哦了一声:“她没事就好,那行,你好好带着她吧。” “哎,等等,你回来看看她吧,今天她也吓坏了。” “……我还有事,不方便回来。” 电话被挂断,杨青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女儿他不管就不管吧! 她有点气闷的拿了清理工具进入石楼。 对着楼梯口的骨灰连拜了几下,这才开始打扫。 杨青念着佛把骨灰扫入一个储物罐中,第一次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就是一条长廊,两边共分布着六个房间。杨青一间间的清理过去,整个二楼都没有开窗户,黑漆漆的一片,她一直随身带着手电筒。每一间屋子里的东西在她打开门的瞬间都因为气流的带动化成了灰,令人惊悚的是她又陆续看到了四次骨架变成灰的过程。第一回因为害怕没大看清,这回却看清了,居然都是小骨架,看着像十来岁的孩童! 这个空间以前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在手电扫过的瞬间,她发现了些什么,立即将手电对准了墙面。石墙上的雕刻暴露在灯光的照射下,每一扇墙面上都是她完全看不懂的文字,还有几面墙上刻着类似于人体经络图的图形。 房间内绝大部份东西都没有保留住,但却有几样古古怪怪,看着像饰品的石制品没灰化,无一例外的,都和杨青的手镯材质相同。杨青想到也许是死人佩戴过的,也不敢碰,只拿了几块旧布包好,放到一个角落。 她灰头土脸的把石楼打扫干净,就开始将买的米粮油盐全部搬到了进来,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又把蒋维以前爱好户外活动时添置的一套户外厨具、炉头、袖珍液化气罐等都装进了石楼。 这种微型液化气罐他买了一大箱,但是对户外活动的兴趣并没有维持多久,气罐还剩大半箱呢,每一罐都可以烧4个小时左右,简单做点饭菜的话可以维持一个月左右了。 她又整理了一部份的衣服、鞋子、多余的一些被褥,全都送进石楼里,外面家里只放一些维持个样子。 在储备整理的工作告一段落后,她才拿手机拍了些石墙上的文字图形回到外面电脑上搜索,发现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文字。 潜意识对于末世的害怕让她重视这些文字和图形。 琢磨了好一阵,文字实在看不懂,但上边的图形却和常见的人体经络图差不多,上面的线条像是在引导什么能量的运行路线,她要好好研究研究。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哭声,杨青连忙跑进去,发现是安安从睡梦里哭醒了,看来白天的事还是让她受了惊吓。 她抱住安安安抚了半天,安安才算是醒过神来。 杨青给她穿好衣服,安安正要求要看动画片,杨青就感觉到屋子又一阵轻轻的摇晃。她抱着安安就往桌子下钻,但这一回不如之前那么严重,家里的一些小东西有点轻微的移位,甚至都没有摔坏东西,震感就消失了。但过了一小时,她听到楼下有广播声响起:“……为预防余震,请各位市民立即下楼,随队伍一起前往市体育馆、市民广场等各空旷地露天住宿,zf将提供免费食物、帐篷,有条件的市民请自带帐篷……” 杨青正是担心得自己不敢闭眼睡觉呢,立即收拾了一个登山包背在背上,牵着安安就下了楼。 果然楼下有个长长的队伍,每家每户出来的人都被路边维持秩序的zf工作人员安排着往队伍后排,只需要随着队伍往前走就行,走到大马路上就被安排着上大巴,杨青母女被安排送到了市民广场,广场上的工作人员在不停的分发、帮助组装帐篷,每个帐篷都紧密的相连在一起。一个标准大小的帐篷安排三个人,尽量以家庭为单位,如果是单独的个人就按性别来分,三个同性分一顶帐篷。因为孩子纪律性较差爱吵闹,所以如果是单独带孩子的母子/父子俩可两人分一顶小帐篷。 杨青带着安安就分了一顶蓝色小帐篷。 安安刚睡醒,根本没法安静,又看到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兴奋极了,一个劲的要求出去逛。 杨青只好把背包放到帐篷里占着,拉好了帐篷拉链,牵着安安在广场边上逛。 安安一肚子的问题:“妈妈,为什么这么多人一起住帐篷啊?” 杨青解释:“因为怕地震,到空旷的地方住着就不怕被家具之类的东西砸到。” 安安有点高兴:“如果天天都有地震,大家都住在一起就好了。” 她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杨青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胡说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周围的人虽然不高兴,但也不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杨青蹲下悄悄的警告吓唬安安:“不可以乱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会被赶走的。” 安安点点头,也嘘了一声:“哦——我知道了妈妈。” 这一折腾下来天色就有点晚了,从相邻的街道总听到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叫个不停。天一暗就看得到城市边缘上空好几个地方都在冒火光,这是之前陨石引起的火灾还没完全消灭。 这个广场上终于都塞满了人,到后面帐篷不够了,只能发个垫子直接睡地上,还好是夏天,顶多就是蚊子咬。 一边的公厕边上排了长长了队伍,杨青拉着安安去排队,她自己是没关系,实在不行等安安熟睡了可以去峡谷,但安安着起急来可没办法。 排了很久,终于上了洗手间出来,安安突然指着一个地方大声喊:“爸爸!” 杨青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原来是蒋维带着那位“甜蜜蜜”。 蒋维转过头来,有点尴尬。他往前走了一步,甜蜜蜜拉了他一下,他转过头去悄声说了几句,这才走过来抱起安安:“安安,想不想爸爸呀?” 安安抱着他的脖子:“爸爸,今天可吓人啦,地震了,晃来晃去的,我站都站不稳。”她学着左摇右晃的样子,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反复说:“站都站不稳”,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摇。 蒋维托着她:“哦,别怕,没事没事。” 蒋维逗了她一阵,把她放下来:“跟妈妈去啊,听话啊。” 安安奇怪:“爸爸不在这住帐篷吗?” 蒋维呃了一声,没说话。 甜蜜蜜走上来挽着蒋维的手,笑了一下。 安安更奇怪了,疑惑的望着他们。 杨青不忍,把安安抱了起来,贴在她耳边悄声说:“爸爸不跟我们一起了,我们走,妈妈给你吃巧克力。” 安安问:“为什么呀?” 杨青沉默一下,艰难的解释:“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以后不是一家人了。安安,妈妈陪着你,你陪着妈妈,好不好?” 安安不太懂,但是杨青无疑是她现在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看见杨青红着眼睛有点难过的表情,凑上来亲了她一口:“我会一直跟妈妈抱抱。” 杨青狼狈的回了帐篷,不知道该怎么样继续回答安安的问题,还好周围几个帐篷的小孩子都出来了,安安找到了玩伴,玩起来倒顾不上这些她不理解的事情了。 第五章 市z工作人员给发放了盒饭,几个小朋友比赛吃饭,安安出人意料的得了第一名,炫耀了半天。 广场灯亮起来后,几个年龄相近的小朋友在帐篷之间的间隙玩丢手绢。 杨青坐在帐篷口抱着膝看着。 旁边帐篷口坐了个中年男人,是其中一个小朋友的父亲,他对着杨青笑:“你家那个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青说:“南景区的,附近落了块陨石,好险没伤着人,倒是不少人地震的时候被家具和碎玻璃弄伤了。” 这男人摇摇头:“我家白盐区的,正好一块大陨石落在万江花园a栋楼顶上,塌了两层,火再一烧,上头三层人都没跑得掉。” 这个男人叫刘宏,高高壮壮的,有个6岁的儿子刘晋,没看到刘晋妈妈,杨青也不问。 从刘宏口中,杨青得知这次地震震幅不大,并没有坍塌建筑物,但受伤的人也不少。a省、h省、s省,j省、z省、c省这六个省份是重灾区,目前全国各地都组织起了救援。 刘宏很健谈,又爱笑,一笑一口大白牙。 杨青平时很宅,偏好娱乐新闻,国内外大事是不了解的,但是这回从刘宏口中却把灾情了解得差不多了。 等到晚上睡觉,杨青竖起指头对安安说:“你不能大声吵,今天晚上这么多人睡一起,会吵到别人,要乖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然后过一会儿她又开始大声说话,反反复复压制好几次才算让她睡着。 但外面各种鸣笛声吵得杨青无法静心,只能拿着手机坐在安安身边上网。 写网文的收入每个月可以提现一次,金额超过800就要按额收很重的个税,杨青以前不舍得交这么重的个税,所以每个月都只提现一部份生活必需的金额,其余的全放在网站账户上。但是这次她考虑了一下,还是一次性把钱全提到银|行|卡里,以备不时之需。 好不容易昏沉沉的睡着,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杨青勉强睁开眼睛,听到外面在喊:“有医生吗?有人发烧了!” 市zf当然配备了医生,一阵喧哗声,像是医生被人吵起来看病。 杨青摸了摸安安的额头,闭着眼睛又睡,实在没力气起来看看。 但这一晚上杨青迷迷糊糊的感觉闹了好几次。 第二天一起来,刘宏对她说:“昨天晚上有十几个人发烧,真有点古怪。” 杨青看过的小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小说中发烧——不想了,毕竟是小说! 虽然否定了自己,但她总忍不住去发散思维。 她咬了咬牙,决定有机会就去超市大采购。 这一天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发烧,每个小时至少有一起,很多人都不安的说是有传染病。 等到中午的时候,zf工作人员宣布,经过一天一夜观测没有余震,让各位市民都回家去。众人都猜测是怕传染病集中爆发,首先要分隔开人群。 安安和刘宏的儿子刘晋玩得难舍难分,刘宏是开了车自己来的,干脆热情的要送杨青一程。 杨青转头找了找,居然找到了蒋维和甜蜜蜜,两人手拉着手去开路边一辆黑色小车。 蒋维也看到了杨青,一瞬间居然有点慌乱尴尬的样子。 杨青觉得他这个表现过了,又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两人了是吧,还有什么好慌乱尴尬的? 回去的路上一直就听得安安叽叽喳喳的说笑,刘宏居然跟她能搭得上话,杨青看了看,他还真不是客气勉强,还真是搭得挺乐呵的。 等到下车的时候,安安闹着不肯分开,紧紧的牵住刘晋的手。 刘宏呵呵的笑,拍了拍安安的头:“下周有空咱们再一起去玩啊,咱们留个电话!” 杨青在安安的迫视下拿出手机,和刘宏互留了号码,再劝了一阵,安安这才不甘不愿的下车了。 回到家杨青又收拾了一阵才做饭。 按照平时,杨妈妈肯定要被杨娟挑拨得打电话来骂人了,房东上次要涨房租现在也该打电话来确认了,但是这两天都没打电话过来,这次地震加陨石造成了很大影响,估计他们都有被波及,并没心思忙这些事。 她正考虑是否要打个电话回家,杨妈就打来了电话,把杨青一顿臭骂。内容大概就是他们老杨家就没有离婚的先例,不准杨青丢人,一定要找蒋维复婚,如果复婚不成功就不许再回杨家,在外头也别说是杨家的女儿。 电话的杂音比之前和蒋维通话还要大,杨青不走心的听完她的电话。说实话,她也根本没有想过再回老家去。 从小姐姐弟弟不用动手,单她一个是要做家务的,有什么事姐姐弟弟不挨揍,单她一个是跑不了打的,父母只有在需要凑份子出钱的时候才想起她。这些也就算了,要紧的是安安,安安继承了杨青的待遇,一回了老家安安也是被忽视的份,有好吃的杨爸杨妈居然会藏起来给杨娟的女儿和杨光的儿子。这份委屈落到了安安身上,杨青格外受不了,这几年老家让出钱的地方她都出了,只当报这份养育之恩,就是人从来不回去。 造成这个现状有杨父杨母的责任,也有杨青的责任。 杨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当时杨母是带得很上心的。后来想要儿子就又怀了杨青,结果生下来又是个女儿,对杨青就挺不喜欢的。 两口子顶着罚款怀了第三胎,生了儿子杨光,当然是要捧在手心里的。 所以老大老三都受宠,中间夹个杨青就挺受漠视。 最开始还只是偏心,但杨青在青少年时期性格十分别扭,情商特低,又闷又好强,如果杨妈妈偏心把杨青的东西给了杨娟杨光,杨青就宁愿把东西偷偷给砸了。如果杨妈妈因为杨娟杨光的原因打了杨青,杨青背着大人就要瞅杨娟杨光落单了打回来。 这样一来闹得杨爸杨妈越发不喜欢杨青,矛盾越来越多,简直都快成了仇。 杨妈就多次说过早知道她是这么个玩意儿不如当初生下来就掐死。如果不是怕别人说嘴,连学都不想让她上,直接赶出去打工。 杨青长大后懂事些了,个性有所收敛,不过多年的厌憎累积起来,杨妈仍然每回打电话必要骂杨青一顿。 精神上受到了攻击,杨青就进山谷做体力活,继续翻昨天没翻完的地。 她心不在焉的一路挖着,不知不觉的挖到了左侧靠近山壁处,突然被一点白色闪了下眼睛。 杨青弯着腰仔细去看,发觉是和温泉底下一样大小的白色小圆石。它们仍然组成了奇怪而规律的图案,但整体是沿着山谷边缘处走的。杨青一时好奇,围着整个山谷走了一圈,发现这白色小圆石就是镶在山壁脚下,将整个山谷都围了一圈。 她想这肯定是有用途的,情况不明之下还是不要破坏挪动的好。再接下来翻地的时候离这些白色石头一米远的距离她就不挖了。 挥汗如雨的一锄接着一锄。手臂其实很酸痛,但这酸痛能让她不用思考。 身体累到了极致,她才出了空间上网,又想起来那石壁上的人体图,继续与网上的人体经络图对比。 她发现文字不同,两份图上代表穴位的各圆点位置却是相同的。 她对应着理顺了石壁人体图上线条运行的轨迹,什么神庭、膻中、丹田、关元……太复杂了! 反复记熟了后,她去看了看安安还睡着,就打算试一试。毕竟空间手镯这么神奇的事都发生了,又被这么郑重的纪录在石壁上,说不定就是什么修练功法,就算练不成仙术,能强身健体也挺好呢是吧。 杨青学着图示盘腿坐下,开始练。纯靠想象,线条画到那个穴位了,她就使劲凝神往对应的穴位上想,想了这个想那个,空过瘾似的。想完了一遍当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杨青决定多坚持一阵,至少以一个月为单位。 幼儿园发了信息到手机上,明天开课。杨青第二天送了安安去学校后就坐了公车去大超市买东西。 一些保持期久的日常吃食用品她都大量的拿,超市里人非常多,也许跟杨青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很多人的推车上都是堆得满满的。 杨青买的特别多,因为在两公里内,超市专门派了个小货车给她送货。她等送货的人走了后,就立即把物品都收到石楼里去。 下午她又专门坐车跑到郊区去买树苗。有些蔬果种子可以网上买,但像苹果果树这些自己种出来就太费事了,得两三年后才结果,她不如多花点钱,买树龄大一点的来直接种。 杨青跑到林场去,这里很多花木果木出售,杨青以前一个网友家绿化庭院,就是从这拖的树。 她千挑万选了一家,使劲儿讲价,最后买了两棵苹果树,两棵橙子树,两株葡萄藤,两棵樱桃树,五株蓝莓苗,两棵香蕉树,为了能快结果,她都选了树龄五年以上的,只希望空间的土地特别,任何植物都能种活。 前两天大采购和这次买果树已经把她身上的流动资金花光了,她口袋从没这么干净过,现在只能等小说的提现到帐才有钱用。 她让林场的人把树放路边,说会有人来接。还好这周围都是树木遮挡,等林场的人一走,她就赶紧把买的树苗给移到了石楼里,大半夜的再进空间种树。 这些果树可够重的,她又是拖又是扛的,衣服都给挂破了,全身筋皮力尽的终于把树都给种好了。 第二天一早,她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她入峡谷这么久,从没见过一只飞虫,她自己连只鸡都带不进去,没有蜜蜂蝴蝶授粉,不结果怎么办? 针对这个问题她从电脑上找出一条路:可以人工授粉。但这很难很费事,她望着自己种下的十五棵果树,想象一下满树开花的情形,一朵朵人工授粉?……还是得朝蜜蜂想想办法。 严格来说她带进去的受精鸡蛋也算是有生命力的啊,这么来说的话,如果是小一点的生命体,而且封闭到容器中,不知道能不能带进去? 杨青想到就做,拿了安安扑蝴蝶的网子到楼下绿化带去捉蜜蜂,她扑了两只蜜蜂就往石楼中扔,不出意外,两只蜜蜂在空中像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被弹了出来。 杨青契而不舍的又逮了两只,拿上楼去装在不锈钢保温杯中一起传送——居然成功了! 杨青兴高的跑到石楼中捡起不锈钢保湿杯赶紧打开杯盖,两只蜜蜂晕晕乎乎的要飞出来,杨青赶紧又盖上,传回家中。然后她又拿塑料杯装,用布包等办法试验,发现只有金属物品完全密封才可以做得到。最后她到阳台上把这两只可怜的蜜蜂放了,现在山谷中没开花,可别把这两蜜蜂饿死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很兴奋,转而又想到如果把安安也装到密封物中能不能带进山谷,只是一下下的话也不会窒息。 因为有了这个想法,她又拿家里养的小乌龟做试验,发现就算是封在不锈钢锅中,乌龟也带不进去。 看样子是蜜蜂太小生命太弱,才可以被屏蔽,这样安安就没办法了……这让杨青有点失望。 傍晚去接安安的路上,杨青又接到房东电话,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杨青直接说下个月不租了。 现在家里少了个人,而且很多东西可以储存在石楼中,杨青决定租个小一点的房子。 挂了电话,她看见路上不少人脸色都不好,路上遇到同样去接孩子的家长,她告诉杨青,有很多人都发烧了。 杨青到班上一看,教室里少了一半的孩子,一问老师才知道,都是请病假。 等回家后杨青打开电视,电视中已经在报道大规模发热事件,目前推测是出现了一种新的传染病,要求各位市民做好家庭消毒通风,少到人多的公共场合去。杨青看到这里已经决定不让安安去上学了。 杨青就把安安留在了家里,拿手机放故事安抚她,最多带她到楼下转一转。 过了两天电视里播了一则新闻,说是商场中突然有人发疯乱咬人,已经被警方逮捕,目前不确定是否有精神疾病。 第六章 杨青心里一跳,盯着电视屏幕发愣。 叮的一声惊醒了她,她心不在焉的拿起手机看信息……原来是提现的金额已经到帐了。 写小说的人有很多离奇的脑洞,对于不可思议的事情接受相信程度也比一般人要高。 以至于她现在已经不敢出门去买东西了,但对她这样用惯网络的人来说也不怕:还有网络超市。 杨青立即上网订购,各种她想得到有用的东西都买一点,但是下完单付完款,超市工作人员打电话来,说人手不足,今天送不了货。 杨青觉得夜长梦多,再三和工作人员交谈,说愿意给来送货的工作人员加一百元的辛苦费,最终才把这事谈妥。 一直等到傍晚,超市工作人员才送货上来,杨青订购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货车,把一整个房间都给填满了。搬货的动静甚至都惊动了邻居打开门来看。 杨青说话算数给了辛苦费,工作人员很疲惫的笑了笑说:“这两天网上订货的人特别多,你还算及时的,下午超市就把网上订货系统给关了,订单都排到下周了,根本没这么多人和车来派送。” 杨青再三道了谢,把人送走。 这下银行上的钱就去了一半,要不是末世她也算惨了,空间她试过,并没有保持物品不变质的作用,甚至空间温度比她这边现实世界的温度还要高一点,生鲜物品根本保持不了多久。 安安看到这么多东西,兴奋得不得了,这个也要拆开看,那个也要拆开看。 杨青看她在家闷得慌,也只好随她。 这天到了半夜,她一下从梦中惊醒,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尖叫声惊醒的,有人不停的在叫:“救命啊!打110啊!发疯咬人啦!” 杨青冲出房间,她们这一层是一梯四户,她家的位置正在走廊末端,隔着防盗不锈钢门可以看清整条走廊。 砰的一声,走廊左侧3号房的住户猛的把门打开,一个女人衣着不整的冲出房间,然而被后头的男人拉住了手,她怎么挣扎也挣不开,男人动作虽然缓慢,但是非常有力,终于把她压倒在地,从后头一口咬在她颈上。 杨青双腿只哆嗦,那个男人的眼睛血红一片,已经失去了人性理智的样子。女人的惨叫声引得另外两户都打开了里面的门隔着防盗门查看。看到这样血溅了一地的样子都吓得惊叫出声。那男人只是专心的撕咬着地上的女人,并不被其他所分神。 杨青捂着嘴不敢出声,身后却传来了安安的声音:“妈妈,你怎么没陪我睡!” 杨青转身想推她进去,但晚了,安安已经看见了,她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杨青一把抱起她,反身关紧了门,冲到里面卧室,她拍着安安的背:“安安不怕,不怕,妈妈在。” 安安半天才哭出来,直往杨青怀里钻:“妈妈,妈妈!” 杨青搂紧她又拍又哄。安安好容易才安静下来,她吓得声音都变小了:“妈妈……那是什么……?” 杨青想了想才解释:“安安不是看过动画片吗?还记不记得猪猪侠?有些人身体里的黑暗能量被唤醒,变成怪物了。” 安安眨了眨眼睛问:“那猪猪侠什么时候把他们变回来?” 杨青摇了摇头:“现在猪猪侠在另一个世界过不来,帮不了我们,我们要自己小心躲着。” 安安又露出一副要哭的样子,杨青低声说:“安安,现在外面很危险,到处都是怪物,妈妈会保护你的,但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哭闹,怕引来怪物,知道吗?” 安安含着泪点点头:“怪物会被消灭吗?” 杨青点点头:“以后会的,所以我们要躲好,要自己小心注意,万一猪猪侠以后跑来消灭怪物了,但我们却已经被怪物吃掉了,多不划算。” 安安啪啪的掉眼泪,紧紧的搂着杨青的脖子。 尖叫声在整个小区内此起彼伏,让人胆颤心惊。 杨青吓得没敢睡沉,反锁、上保险栓、搬矮柜顶门,怎么都觉得不够,安安几次从梦中哭醒。 整整三天,这片土地像从人间沉入了炼狱,四处飘荡着魔鬼的音乐。 吃完了尸体的那个“男人”开始在走廊里游走,大一点的响动都会吸引它剧烈的捶门。 杨青一遍又一遍的打蒋维的电话却总是忙音,她意识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大概是被拉黑了,此时她甚至觉得她没有离婚就好了——至少让蒋维能陪在安安身边。 她需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安抚安安,只能说幸亏安安并不懂事,看不懂她充满血丝的眼睛,起皮的嘴唇,无一不泄露了她压抑的焦灼。 第四天清晨,外面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爆响。 从这一声开始,爆响声密集不停,而且越来越大——是枪声? 杨青跑到阳台上,踮起脚眺望,从树冠的间隙可以看见一小段马路,一辆一辆的军绿色大卡车缓慢的从马路上开过,车斗上站着整齐成排的人,看制服并不像普通军人……像是武警? 他们托着枪在不停的射击,同时车头有人拿着扩音器喊话:“这里是h省y市武警支队第十小队正在清剿恐怖份子,请各位市民在家中躲藏好,不要出来,以免误伤!” h省y市是个内陆二线城市,并没有驻军,此时只能出动武警和公安部队。 大马路上一个其他的活人也没有,只有那种东西,听到声音就往上扑,被武警抬枪一个一个的射击,有的射了几枪都不倒,前头拿扩音器的人就恼怒的吼:“打头!” 车子一边打一边向前开,杨青心里一松,脚都发软:得救了! 但是在路上游荡的毕竟是少数,很多丧尸——杨青已经给它们定名为丧尸了——很多丧尸都是在建筑物内,比如杨青门外这一个。 杨青偷偷的从猫眼往外看,门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来了一具丧尸!两具丧尸巡逻一般游走,不时大力的捶门,其中一具也许是嗅着了人味,猛的向杨青家的门冲过来,一下撞在防盗门上发出巨响,它青白的皮肤、腥红的眼、凝着血迹的嘴角一下近距离的冲进猫眼范围,这冲击性的画面吓得杨青往后连退三步。 安安大叫了一声:“妈妈怎么了?” 丧尸砰砰砰的捶门,杨青赶紧回身捂住了安安的嘴:“别出声。” 整个城市的枪声响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晨变得有些稀落了。 电视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画面跳动、闪现雪花。 本市电视台终于公告:……虽然没有死亡,但已经失去理智,只知道进食,攻击同类。不能称之为“人类”,允许各位市民使用武器自卫。目前各专家正在紧密研究异变原因,本市公安、武警联合队在彻底清理各路段后将会开展逐步入户清理行动,请各位市民不要慌乱,不要趁机做违法事件…… 国家已经做出了应对,杨青有点安心,国家机器毕竟不像小说中说的那么没用,她就守在家里等着危险过去好了。 她虽然和父母姐弟的关系不大好,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担心他们的,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回老家。 杨青读完书就留在了h省y市,弟弟杨光和父母一起在x省w市下的县城,姐姐杨娟就近嫁在了w市区,回县城也就两个多小时,他们倒是很好互相照应的。 电话打过去是杨光接了,一听是杨青马上就说:“姐,我看网上说你们省有丧尸啊,真的假的啊?” x省幸运的并没有掉落太多陨石,不知道是否有所关联,就连丧尸都还没有出现。 杨青嗯了一声:“真的,家里好不好,没事吧?” 杨光哇了一声:“家里没事!哇,你们可真刺激!”杨光虽然结婚做了父亲,但是因为被宠着长大,到现在还像个没出社会的毛躁小子。 杨青听这话都气乐了,杨光一连串的说:“你们有没有得到什么超能力?” 电话一下被杨妈抢了过去:“小青啊,我也听县里年轻人说了,网上说有那什么丧尸病毒,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啊。” 杨青忙答应了一声:“好……” 杨妈下一句却是:“可别急着回来,就怕跟那年*似的,别把病毒给传染回来了,等这阵过去再说!” 杨青实在觉得没意思:“知道了,我挂了。” 刚松了点的心情又郁闷起来,只能做事来排解。 杨青虽然相信最后必将回归正常,但为了预防万一,她又把家里的东西往石楼里搬了一大半。 又为了防止万一有一天直面丧尸后会吓得走不动路,她强迫自己从猫眼里去观看走廊里的两具丧尸,并且也会抱安安看一小会。 安安开始吓得直哭,但多看几次以后已经能够白着脸不扭头了。 杨青开始和安安玩追逃的游戏,这也是为了煅练安安的灵活性。以前安安就喜欢这个游戏,但杨青总嫌累不肯陪她玩,现在却是不得不玩了。 安安被追得脸上红扑扑的,一下跳到沙发上,一下爬到床上,满头是汗,但是却忍不住哈哈的笑,连丧尸都忘了。 经过了大量运动,吃饭的时候安安吃得又多又快,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因为太累而睡得很沉,不会再惊醒。 从武警清理街道开始,杨青和安安在家躲了五天。 这一天突然停水了,电视里进行公告,说水库中发现了一具丧尸,不确定水源是否被感染,所以先进行停水处理。 杨青知道,这下很多人都会开始呆不住了。现在并不像以前那样家里有个粮仓什么的,顶多买一、二十公斤米在家里,就算之前大采购买了不少,省着点吃能熬一两个月,但没水的话估计半个月都熬不了。一定会出门去找瓶装水。 她自己用水是没有问题,但不敢帮人,怕别人发现不对来抢她的手镯,一个不好连命都丢了,带着个四岁的孩子,一切小心为上。 杨青一有时间就从猫眼观察对面的情况。果然,第七天1号房的人打开了里面的门,隔着防盗门喊话:“隔壁有没有人?家里有没有长点的武器?西瓜刀钢管什么的,咱们合力把这两丧尸给砍了,不然困在里边也要渴死,武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咱们这儿来呢!” 第七章 1号房住的是一对二十几岁的年轻夫妻,有个比安安还小的女孩。两家出入时间不同,并不熟悉,不过是碰面觉得面熟而已。 2号房也打开了里边的木门,男主人压着嗓子说:“哥们,有点悬,这两丧尸看着力气不小啊。” 可不是不小么,就说话的会儿这两丧尸受了刺激,使劲的撞门,两家不锈钢门都给撞了个凹,看得人直哆嗦。 2号房这对夫妻杨青倒是较熟悉,男主人赵颂,女主人刘素,年纪比杨青大三四岁左右。他们家的两个男孩大的刘星7岁,小的刘越5岁,是安安的小伙伴。 3号房的两口子一个成了丧尸一个被吃了,他们就喊杨青这一户:“4号房有没有人?” 杨青想了想,把木门开了条门缝回答:“我老公被困在外面了,我不行啊。” 听她一个女人搭话,对面那两个男人也不强求她了。 他们嘀嘀咕咕的商量着计划,杨青紧张的盯着猫眼观察。 果然过了一阵,1号房2号房约好了同时开门,1号房男人拿了块厚木板子,对着门口的丧尸一顶,把它顶退了一米。2号房赵颂拿了根钢管,开了门就往另一只丧尸头上抡。 女主人刘素也冲出来帮忙,拿了根不锈钢的衣撑子,冷不丁的就一顶,把丧尸给顶远一点,给赵颂留下一点安全的空间。这两夫妻虽然手忙脚乱,但毕竟两人配合要轻松一点,就是丧尸脑袋太坚硬了,抡了好几棍它也跟没事一样。 1号房男主人用木板虽然能把丧尸顶远一点,但是却对它造不成什么有效杀伤,而且也没人给他帮忙,很快他就有点乏力的样子,但他现在又没办法退,丧尸紧紧的缠着他。 杨青看了半天,想去帮忙,又怕自己万一出了事,安安就完了。 她犹豫了半天,只看到丧尸一下把1号房的男人扑倒了,他横架着木板死死的顶着丧尸的脖子不让他的头靠近,脚也往上蹬着丧尸的身体。 2号房夫妻也是左支右绌的根本空不出手来帮他。 1号房里的女人隔着防盗门哭叫起来。 杨青看这个丧尸整个向下趴着,应该不能起身来反击,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消灭这两个隐患,以后也能住得安心点,她狠了狠心,拿了自己那把不锈钢铲子准备出去。这把铲子种地够呛,但打丧尸目测长短合适,铲口很锋利,三角的手柄也很好握不易脱手。 她把安安叫到门边说:“安安,现在有个很好的机会能消灭一只怪物,妈妈出去后你保持安静,妈妈往回跑你就帮忙开门。” 安安绷着小脸用力的点头。 杨青开了里边的木门,隔着防盗门作了点心理建设,下定决心就轻手轻脚的开了防盗门钻出去,再反手关上门,一鼓作气飞快的往前冲,拿起铲子使劲的对着那只趴在1号房男人身上的丧尸脖子上一铲。 她最近天天翻地挖土,力气比以前大了些,这一铲下去就听到喀的一声,丧尸的头歪成了个奇怪的角度——大约是把丧尸的颈椎给铲折了,它一下就像没了电一样不动了,绽开的皮肉中并没有血液流出。 1号房的男人把它一顶掀到一边。 杨青又去帮2号房的赵颂刘素,照样子从丧尸背后一铲,这丧尸本来就被打得脑袋快变形了,杨青这一下助攻它就倒下了。 几个人都气喘咻咻的,杨青因为一下用力过猛,两只手都在颤抖,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心打滑,居然全是冷汗,几乎快握不住铲子。 赵颂抹了把脸,对着杨青说:“真谢谢你了。” 1号房的女人打开门冲了出来抱住她老公哭,又检查他身上,杨青心里咯噔一下,这男人刚才被丧尸扑倒的时候,身上被抓了好几道。 两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家休整一下,下午再出去找水,问杨青去不去,杨青摇摇头:“我胆小,不敢去外头,还是在家等我老公回来吧,家里水还够喝两天的。” 他们也不勉强,赵颂刘素客气的谢了又谢,1号房的女人却红着眼睛瞪了杨青一眼,杨青疑惑的望着她,这女人抽泣着说:“你铲子这么好用,早不出来!我老公都被抓伤了!” 1号房的男人抿了抿嘴角:“好了,别说了,解决了就好。” 刘素很爽利,就说公道话:“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还不是吓得躲在门里边?这还是你亲老公!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胆小点也是正常的,鼓起勇气出来救人你还要怪她,这是什么道理?!” 1号房夫妻没再说话,杨青不大高兴的摆摆手:“我先回去了,你们下午出门注意安全。”说着就往回走。 安安一直隔着防盗门在看,这时连忙给杨青开门。杨青一进去安安就抱住了她:“妈妈好厉害!” 杨青抱起安安,轻声说:“我们要很小心保护自己,但是也不要怕得不敢动了,还是可以消灭怪物的,对不对?” 安安点头:“对,全部消灭掉!” 杨青经过这一次,也多了点勇气和信心,这把铲子很称手,长度足够撑着丧尸无法够着自己,多用点力铲口还够斩进皮肉,她拿了磨刀石来把铲口给磨得更锋利点。 完了她抱着安安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看到陆续的有人冲出小区去。小区附近的两个小便利店都被人光顾了,他们打破了门进去,但很不幸的是便利店里似乎有丧尸,他们刚进去不久就鬼哭狼嚎的又跑了出来。 杨青上网去看,有人分析说这次发烧变丧尸的大约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杨青有点放心了,五分之一呀,不是特别多,应该可以控制。也是,他们这一层四户,也只有一户变丧尸了。 杨青看了看手机,蒋维真的不再联系了吗?虽然离婚了,安安也是他女儿呀,离婚前不都还面红耳赤的争了一个月吗? 杨青咬了咬牙,去敲隔壁的门:“刘姐在吗?” 刘素有点诧异的开了门,杨青有点不好意思:“能借电话用一下吗?” 刘素并没有多问,转身拿了电话给她。 杨青回了屋内,给蒋维拨了过去,果然换过号码就拨通了。杂音中接电话的却是个女人: “喂?” “我是杨青,蒋维在吗?” 女人笑了一下:“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杨青咬了咬牙,尽量平静的说:“我想跟他说下安安的事。” 女人不耐烦:“女儿你就自己带着吧。” “你让他接电话,女儿总也是他的女儿,现在外面很危险,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女儿他要接过去管的。” 对方哼了一声:“做什么梦,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还要拖个小的?你别以为蒋维多看重你生的女儿,当时争来争去不过是为了——” 话没说完就被蒋维远远的喝了一声:“媛媛!” 女人哼了一声后,电话换到蒋维手上:“你好好的带着安安吧。这情况谁也出不了门,我没办法管她。” 杨青问:“她刚才是什么意思?你当时不是真心要安安?” 蒋维敷衍:“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以后大家能遇到,我肯定会照顾安安,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管她?但我也没能力去接她,你就别打电话过来了,媛媛不喜欢。”说着就按断了电话。 杨青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情形。自己当时好像经过争吵和拉锯烦躁得没有半点耐心,只跟蒋维发狠说:“除了安安,我什么也不要,你只要同意安安跟着我,明天我们就去离婚!” 难不成蒋维是为了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匆匆签字才故意装着要抢安安?不能吧……没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啊。 两人第二天就签了协议离了婚,协议上有写明各人名下的财产都各归自己。但杨青只以为是这种协议必须要写清楚,格式而已。她和蒋维没什么财产,蒋维除了偶尔带女儿上超市买点东西,从来不上交收入给她,有两次还说没钱,让杨青帮着还信用卡。杨青除了养女儿外所有账户加起来也就几万元,现在这个社会,十万元都不能算是有财产了,一个洗手间都买不起。 杨青甩了甩头平复心绪,去送还了电话,她简直无可遏止的在往阴暗里猜测蒋维! 等到了傍晚1号房和2号房都回来了,2号房的刘素特地敲杨青的门。杨青打开门去看,刘素提了一对一升装的矿泉水伸过来:“杨青,你就还有水也不可能多了,还是拿点吧,以防万一,省着点喝。” 杨青怕推拒太奇怪,只好接下了:“谢谢赵哥刘姐”。 她伸着头看了眼1号房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的原因,她发现1号房男人的脸色有点发青的样子。 她心里祈祷:事态千万不要照着小说发展。 但世事不如人意,半夜走廊里传来了尖叫声。 杨青匆匆的从床上窜起来冲到门口查看。 1号房的女人满走廊乱窜喊救命,一会拍杨青家的门,一会拍2号房的门,在她后面几步跟着她老公。他双瞳聚成了针尖大小,死死的盯着他妻子,口角咧开,一副垂涎欲欲滴的样子,亦步亦趋的追赶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2号房的夫妻俩拿着东西就冲了出来,杨青只开了里边的门,没敢开防盗门。 她看着2号房夫妻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等到丧尸背对着自己这一方时,才敢开门从背后冲上去用尽全身力气一铲。 几个人终于把这具丧尸搞定。 赵颂脸色很难看,拿出烟来点着抽了一口,闷声闷气的说:“这tm是怎么回事?” 杨青低声说:“也许被抓伤了就会被传染。” 赵颂可能不太看小说,对于这个说法挺惊奇的。倒是刘素想起来:“这不跟生化危机一样吗?” 刘素又想起1号房的小孩,问1号房女人:“你女儿呢?” 几人冲进去看,这小孩从桌子爬到柜子顶上躲着,吓得缩成一团,倒是没有受伤。 1号房母女抱着哭成一团,杨青物伤其类,心里也很不舒服。 三具丧尸摆在走廊上,一股腥臭的气味薰得人要吐,实在也没谁受得了。 赵颂建议:“我们把他们拖到3号房去。” 于是他们搜了3号房,将搜出的粮食和水拿出来三家平分了。再一起把这几具尸体拖到3号房关起来,还特地摸了他们家钥匙把里外两层门都反锁了。 刘素又勤快的拿了消毒水来在走廊地面上淋了一遍。和杨青一边拖地一边闲聊。 杨青也算知道了1号房的女人叫王童,女儿只比安安小半岁,小名贝贝。 王童一直抱着女儿坐在门边,眼神呆滞。 刘素和杨青清理完走廊又上前去安慰王童,但这种事情一时半会也安慰不下来,只好各自回家。 安安一直安静的站在防盗门后边看。她似乎觉得消灭怪物是件特别严肃正经的事情,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声也不出。 第八章 杨青脱了外面罩的旧衣服,反复清洗了手,这才抱住安安:“乖乖,别怕。” 安安摇头:“妈妈,我什么时候有消灭怪物的能力啊?” 杨青想了想:“要每天煅练,妈妈每天跟你跑,就是在煅练你,小时候见着丧尸能跑得过、躲得过就好了,像刚才的贝贝妹妹,她就躲在柜子顶上,高高的让怪物抓不着。你先保住命,长大力气大了就能消灭它。” 安安严肃的点点头:“好,我一定会认真跑。” 她倒是说到做到,从此玩追逃游戏的时候都会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杨青觉得这样未免失了童趣,但现在这样的环境,童趣已不是优先要保障的了。 因为很多人跑出门去找食物,免不了被丧尸抓伤,在不知道被感染的情况下回家,等到了发作的情况下又感染了家人。 更多人被困在家里不敢出门,又饥又渴,甚至有人受不了了只好自杀。 原本还等着武警清扫丧尸,但现在丧尸扩散的速度已经远超过被消灭的速度。就连武警在不知道被抓会被感染的情况下也折损了一部份。 大街上激增了一大批丧尸,丧尸的力气大概比普通成年人大一成,速度却慢一成,它们的关节似乎有点僵化,手没有办法完全握拳,只能半握。 一个成年人对上单独的一只丧尸,只要撇开心里的恐惧,还是能获胜的,胜不了也能跑掉。但在博斗的过程中它不怕外伤,人却不能被它剐蹭到半点,这么一来敢于和丧尸正面对战的就少之又少了。 从网络上的零散消息来看,之前没有被波及的一些地区,也开始陆续出现丧尸,事态进一步恶化。 被困的第十五天,电视台已经没有主持人再来对时态进行分析播报,只有重复的播放一些安慰鼓舞的录像。 赵颂和刘素来找杨青商量:“我们家是没粮又没水了,再出去收集也不太可能,现在外面丧尸多了一倍不止!网上说我们y市所有的武警和公安加起来也不足一万,全面清理丧尸已经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在他们已经把嘉云山庄和旁边的嘉云高尔夫球场都保护起来了,那地方偏,居民少丧尸也少。他们会逐步搜救市民到高尔夫球场去,昨天已经把上岭附近几个小区的人接了过去,接下来会由近到远的搜救。” 嘉云山庄听说是整个y市最豪华的一个山庄,住的都非富既贵,会被保护不奇怪。而且因为不在闹市区丧尸少,旁边的嘉云高尔夫球场据说整体面积有5平方公里,用来安置被救人员也很够,综合来说是个很好的地方。 现在丧尸太多,有网友从窗户拍了照片传网上,这些丧尸一拥而上,不怕死不怕累的围住车,尸体都卡住了车轮子,车上的武警不停开枪也免不了最后被拉下车的命运。所以想全面清剿丧尸已经不大可能,但是冲进去抢救一批市民,然后再迅速配合撤退倒还有点儿可能。 赵颂接着说:“我的意思是等他们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我们这里,再说听说他们接一趟人损耗太大了,说不定没到我们就放弃了,我们不如组织一下,大家一起冲到嘉云高尔夫球场,你看怎么样?” 杨青想,她在山谷种的蔬菜都长起来了,是可以勉强保持不饿死,但像油、盐、卫生棉这些,当时虽然说买了不少存着,但也只是对末世有怀疑,加上她的钱也不够多,只是有备无患的买了,量实在称不上多大,顶多一年也要消耗完,不可能龟缩一辈子。 再说小孩子也不可能就跟她一起呆着,那会呆出心理问题来,还是要接触外面的人。 现在她不跟着走,大家都撤了,她想走也走不了了,丧尸闻着就这一家有人味,迟早要撞门进来。 杨青就点点头:“好,到时我跟着一起走。” 赵颂高兴的说:“我正好有楼下的电话,打电话一个问一个的约定一下。” 杨青一想到要走,赶紧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 她现在住这个房子只有九十平米,但石楼一层就有两百平米,两层加起来四百平米了,放她家这些东西很有富余。 杨青找出以前的一条儿童背带来,准备把安安背在身上走。 这些天她总感觉自己力气变大了,在山谷里拎两桶水去浇地也非常轻松。她不知道是劳作锻炼的原因,还是那什么神功的原因,反正两样她都没停,为了保命怎么都不嫌多的。 赵颂通过手机、电脑网络,隔层喊话等手段,楼上楼下都联系到了,大家定了个日子准备跑。现在已经到了被困第二十天了,所有人基本都没有太多食物了,一个两个人冲出去找物资基本也是死,不如大家一起冲一冲。 最后大家商量的是一起下到停车场,老人、小孩、女人在中间,男人拿武器包围在外面,一起把停车场丧尸消灭完,再坐车走,路上遇到丧尸堵路的情况也一起下车开路。 杨青用背带把安安背在了背后,胸前再挂着一个登山包,手里拿把铲子,腰上还斜插了把菜刀。 她这个样子没有人笑话,因为严格的武器管|制,一般家庭现在都只能凑和,各种古里古怪的工具都出来了,手持平底锅的、扛拖把棍的,甚至有拿哑铃的,一眼看上去特别辛酸。 就是刘素担心的看着她:“你这样还跑得动吗?” 杨青感觉没问题:“还好呀。”抱安安她是抱惯了的,现在有背带帮助更不费力了,登山包她只是做下样子,里边填了些轻飘飘的东西。 大家沿着消防梯往下下,几个小孩都被反复叮嘱不准发出声音。 这楼层里零散的丧尸之前已经被消灭干净了,还有很多是一个人变异害了一家人的,又不会开锁,都困在家里,这一段路就还相对安全。 前头的人小心的拧了拧把手,打开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门。 门一开,从黑暗中迎面就扑来两具丧尸,队伍里的孩子们都吓得尖声哭叫起来。安安全身都绷紧了,死死的搂住了杨青的脖子,好歹控制住了没出声。 最开始慌了一下神后,前面的男人们都拿起武器抵抗,杨青紧紧的握住手里的铲子,时刻准备尽自己的一份力。 大家事前就商量好了,前头的人累了就向两边撤,中间的人向前头顶上去。而且他们发现就守在这个门边挺好的,不用四面受敌,于是就卡在门口不动了,轮流着攻击。 赵颂喊了一声:“杨青,把你铲子借我!” 杨青稍微犹豫一下,就把铲子递了过去,赵颂握着铲子顶到门口去。 堵住门口找到节奏以后,这些丧尸似乎不难对付,有人还有心思开玩笑:“卧槽,这铲子神器啊!” 奋斗了一个小时,终于没有丧尸再扑出来,大家紧紧的聚在一起往里边推进。 一进去就看到另外几个安全门口还在热火朝天的战斗着。 他们这个小区有四栋楼,都连着一个地下停车场,今天是大家都约好了一起下来。杨青他们这栋楼解决了,其余三栋楼的还没解决。 大家又都赶去支援,终于把停车场的丧尸都给清空了。 然后大家统计了一下人数,这个小区原本的常住人口有300个左右,但现在下来的人只有108个了。中青年的男人52个,中青年的女人30个,少年儿童22个,还有4个老人。 但在刚才跟丧尸战斗的时候,又有3个男人都被抓伤了。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现在大家普遍是知道被抓伤会变丧尸的了,但他们还不能向没有变异的人下手,何况刚才都是一同战斗过的,立即就翻脸杀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有个小青年就低声开口:“要不先绑着,也不一定就变丧尸,说不定还有异能呢,小说里不都这么写?” 这个说法连被抓的人都能接受,反正清醒的时候没人愿意自己被杀,变丧尸被杀了自己也不知道了,绑起来看情况吧。 于是就凑了绳子把几个人绑起来,问题又来了,没人敢跟他们坐。最后是小区有个开出租车的,他的车司机位上有护网罩着,所以就把这三个受伤的安排在他车上。 赵颂的车是辆三排七人座商务车,他笑着说:“就咱们这一层的人都挤一起吧,也熟悉。” 于是赵颂、刘素坐前面,杨青抱着安安跟赵家的两个儿子坐中间一层,王童带着女儿贝贝坐后边。 大家东拼西凑的,都坐上了车,两辆越野车打头,其余的车排队跟后面,一起向外开,浩浩荡荡的有二十来辆车。 赵家的两个儿子赵星、赵越都很皮,这阵子在家里闷坏了,这下见到玩伴简直就像猛虎出了闸,丧尸此刻都是浮去了,伙着安安一路上打闹个不停。 反而是贝贝很安静,闭着小嘴不说话。 王童也不搭话,杨青好几次都感觉她看自己的目光很不友好。心里琢磨她该不会把她老公变丧尸怪在自己身上了吧?同情归同情,但这个锅她可不愿意背……还是到了地方跟她分开着些。 汽车的声音引得很多丧尸围了过来,还好它们的动作有点僵化,一时半会追不上汽车的速度。 遇到车前的丧尸就直接撞过去,为了不让两边丧尸合围上来扒住车,所有人事前商议好了,在必要的时候要打开窗子,坐在窗边的人都手持长武器准备随时捅开丧尸。 赵颂在开车分不了神,杨青拿回了她的铲子,握紧了准备着。 车队开始的速度很快,渐渐的就慢下来了,路两边歪歪扭扭的废弃着不少车成了阻碍,使得车队没办法开快。轮子下头压的丧尸越来越多,车子一上一下的颠簸着,血肉嵌入了轮胎纹理中,导致车轮开始打滑。 这么一下两边的丧尸就围上来了。杨青咬了牙,将车穿开了条缝,把铲子伸出去就捅。刘素在另一侧拿了自家跟拖把杆绑一起加固了的衣撑子也往外捅。后座没法开窗,王童抱着贝贝吓得缩成一团。 杨青也不是个胆大的人,这些丧尸皮肤青白,两眼血红,牙齿外暴,平时看着都要做恶梦,但现在她背后有女儿,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全神贯注不把自己当女人,每一铲都彪悍无比的往丧尸脖子上招呼,争取一铲一个,血肉扑哧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寒,腥臭味把眼泪都薰了下来。 第九章 车队缓慢的向前行驶着,无数只曲张的手想把他们留下来,丧失了语言能力的丧尸们从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嘶吼。 宛如地狱一样的场景让人胆寒虚软之余也明白自己毫无退路,只能搏命! 赵颂突然惊恐的啊了一声,杨青匆匆的往前扫了一眼,就见前头一辆车因为底盘低车身轻,被轮胎下的尸体一颠导致车身歪向一侧,司机慌乱之下胡乱打了方向,又有丧尸在旁边力扑,车子居然砰的一下侧翻在地。 赵颂急打方向避开了侧翻的车,从一边错过去,满头冷汗的从后视镜里看,侧翻在地的车已经趴满了丧尸,它们打碎了玻璃把手往车里伸,车里的人在尖叫哭泣求救。 ……但是,环顾四周还在络绎不断赶来的丧尸,绝无可能下车营救,赵颂咬着牙一踩油门撞飞了挡路的丧尸向前跟上了车队。 他们的血未冷,无能为力而愧疚的心情使得每个人都更沉重,除了孩子们,没有一个成年人再说话,只是用尽自己每一分力拼命。 折损了三辆车之后,车队终于艰难的驶入了玉龙大道。这是y市最宽的主道,之前武警着重清理过一次,堵路的车都被清到了两边,前头越野车一下加速把前方丧尸撞飞,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杨青收回铲子关上窗户,感觉两条胳膊上的肉都在酸得发抖。 安安上来搂着她的胳膊:“妈妈好厉害!” 杨青嘶了一声。安安歪着问:“妈妈!你怎么啦!” 杨青甩了甩手:“手酸了。” 刘素也皱眉:“我也是,抬都抬不起来了。” 安安就伸着小手来给她捏胳膊:“妈妈我给你按摩。” 赵星赵越两个一下扑到前座的椅背上,伸手到前头够刘素的胳膊:“妈妈,我们也给你按!” 安安一看,不服气:“我一个人就能按两边!” 孩子这样一闹,大人们都笑了起来,只是每一个人都形容枯槁,笑容苦涩。 平时开车到嘉云山庄也就一个半小时的事,但现在不比以前,一路磕磕碰碰的开了两小时还没走到一半。 时间一久,有些老人孩子就想要去洗手间。人有三急,这事可真是没办法。 大家打了电话联系过后,最终决定在路边一个加油站停下,先用车团团围住加油站,一批人警戒,一批人去洗手间,趁机还能给汽车加油,然后再轮换。 商量好以后大家往加油站一开,先不停车,来来回回冲了几次把看得到的丧尸都给撞飞,然后才满是戒备的下车。 几个大男人先拿着武器把洗手间排查过一遍,大家保持着低声细语,开始排队去洗手间。 因为加油站有个小便利店,不去洗手间的人就跑进去拿食物。 杨青拉着安安去排队,好容易排到了她们,王童突然拉着贝贝跑了过来。杨青看她胳膊上挂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就知道她刚才是抢着去拿东西了。 王童看了看还有十几个女人的队伍,一眼看到杨青,见她就要轮到位了,板着脸走上来,有点不情愿的说:“谢谢你帮我排位啊。”说着就要往杨青前面插队。 杨青都愣住了,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后面的人都不干了:“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带插队的!晚一秒有丧尸来了怎么办?” 有个特别彪悍的大妈就上前去拉扯王童。 王童对着杨青*的说:“杨青,不是说了让你帮我排队吗?” 大妈生气:“她帮你排,她就出队让你!” 王童看了杨青一眼,声音软和点了:“贝贝急得很,你重新排一下行不行?” 杨青见她居然说得理直气壮的,都气乐了:“我们也急。” 王童瞪着她,杨青并不心虚的回视,她并不觉得她欠王童的。 王童咬了咬牙,剜了她一眼,不甘的排到队伍后面去了。 杨青和安安上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便利店里的人都拎着大袋小袋往外冲。 杨青也心痒痒的,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她准备得远远不够,便也想进去抢点东西,又怕大人争抢的时候撞到了安安,就把安安带回到车上对她说:“安安,你在车上坐着千万别下来,跟两个哥哥玩,妈妈也去拿点东西。” 安安这两天看到妈妈打丧尸特别崇拜她,表现得很听话乖顺,忙点点头:“好。” 杨青关好车门背着包快速往便利店跑去。 之前这个加油站也有不少丧尸,没多少人敢来拿东西。也就他们这一队人多才拿下了,便利店里的东西基本是满的,但现在也被他们抢得差不多了。 杨青钻了进去,看到货架上基本食物都空了,只有些日用品,她把登山包挎在胸前拉开了拉链,一路前进拿到什么都往包里塞,其实她抓三把顶多塞一把到包里,其他的都遮掩着塞石楼里去了。 什么抽纸、卫生棉、纸尿片、毛巾、旅行装洗漱用品等等,她甚至没太看清楚就往包里塞。突然有人说了声:“外面人打手势,让上车了!” 杨青也不贪,立刻就转身往外走,只是在散落一地的杂物中看到两条巧克力,赶紧一弯腰捡起来。 她跑回车上,把巧克力分给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高兴坏了。 不一会儿赵颂和刘素也拎着袋子回来了,见三人在吃巧克力,知道是杨青给的,连忙给安安递了个棒棒糖。 外头众人都在陆续赶着上车,赵颂的手机震动了,前头领队的人打电话来问人到齐没,赵颂看了看车里:“还有王童和她女儿没到。” 电话那头的人很烦躁:“停得越久吸引丧尸!” 赵颂挂了电话就打王童的电话,却半天没人接。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丧尸来啦!” 杨青往车窗外一看,果然看见马路对面陆续出现了一些丧尸,看来是他们停留得太久给引来的。 大家都慌了,领头开越野车的男人站在车顶上喊了一声:“三十秒后出发!”说完就下来钻进车里准备发动。 刘素也有点慌:“王童怎么还不来!” 前边几辆都已经开始发动了,后面车的人打开车窗喊了一声:“开啊!” 赵颂一咬牙,发动了车。 刘素看着旁边,眼睛一亮:“王童来了!” 几人顺着看过去,王童一手拎好几个袋子,一手拽着贝贝从洗手间冲了出来。 刘素急得打开车窗:“把东西扔了!” 王童没回答,只是没命的跑。 赵颂不能堵住路,丧尸离着只有几米了,他对杨青说:“三个孩子爬后座去,我开慢点,杨青你拉她上来!” 杨青答应一声,把三个孩子推到后座,自己系好安全带,打开车门往外伸出手去。 王童追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挟着贝贝,另一只手使劲往前够,但手上挂着塑料袋又抬不太起来。 杨青半个身体都伸出去了,往她抓了几次,终于抓住了她的手,用力的往车上拖。王童借着她的力更靠近了车,半个身子钻进了车里,杨青抱着她的腰使劲一拖,终于把她们俩给拖了进来,大吁一口气关上了门。 赵颂赶紧一踩油门冲了出去。车屁股都被丧尸挠了一下,后头车一冲上来把这只丧尸碾在了车轮子下。 车里人都惊魂未定,王童横趴了好一会才撑着坐了起来,贝贝一张小脸吓得涨红,哭得直抽气。 刘素忍不住抱怨:“王童你怎么搞的!让所有人都等着你!” 王童一转脸瞪着杨青:“我要你给我让个位你不让!贝贝肚子不好耽误了时间!” 杨青脸一沉:“你该先带她去洗手间,有时间再去便利店!指望我排了半天的队给你让位,好事占尽?!” 杨青从前一直是有点阴郁的,有了孩子后弱化了她的这种气质,变得平和明朗了些,可现在板起脸来还是有点儿可怕。 王童瞪着她不再说话,杨青冷着脸看她。 刘素嗤了一声:“王童,你带孩子,杨青也带孩子,你自己多注意照顾自己,别要她让你。” 赵颂瞥了一下车里三个女人的战争,撇了下嘴不吭声。后面三个孩子也都被吓住了,只有贝贝不停的抽噎声响起。 车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杨青决定到了目的地一定要跟王童分开。 幸好这条主道是武警清理过一次的,丧尸数量不算太多,车队一路上几次奋战,终于在两小时后到了嘉云山庄大门外。 嘉云山庄外和旁边的高尔夫球场都用雕花铁艺栏杆围了起来,正门的墙头上有人拿着望远镜在警戒,老远看见他们车队就打手势让停下来。 前头越野车上的人下了车去交涉,过了一阵铁门缓缓由内打开,大家心情一松,排着队驶入了门内。 但一进去他们就被武警持枪包围住。 他们用枪指着车子,示意所有人下车:“都来检查一下,身上有伤的要先关起来隔离!” 杨青牵一手拿着铲子一手牵着安安,顺着人群排队,一个女警检查了她们母女,没那么变态的要脱衣服,只是让她们平举着手转圈,将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检查了一遍。 几个被抓伤的被安排关起来观察。 这个高尔夫球场原本是包含了五星级酒店的,但显然现在已经住满了,杨青他们这一波人都被安排到高尔夫球场草地上去搭帐篷。 杨青到这时候才算松了口气,这口气一松,感觉路都走不动了,绷了一天的胳膊腿只发软,抬起手看了看掌心,都磨出了水泡。 她领了顶小帐篷,挨着赵颂一家搭了起来。 突然有人喊:“杨青?” 杨青回过头去看,现在到了饭时候,有对男女拿了饭盒打了饭路过,她仔细去辨认,认出来是她和蒋维共同的朋友,大家都是同乡,男的刘向前,女的高明明,两人也是对夫妻。杨青没宅没生孩子之前几人还经常一起玩的。 “刘向前、高明明,你们俩也来了呀,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高明明跑了过来,也是一脸高兴,一下看到了她身后的安安,就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你女儿长这么大啦!对了,蒋维呢?” 杨青有点尴尬的压低了声音说:“我和他,离婚了。” 刘向前走得慢点,但也听到了她的话,皱起眉说:“这种时候,他怎么也该顾着安安啊,你一个女人怎么照顾得了。” 杨青叹了声气,不想多说。 高明明也叹了声气:“这件事是他的错,他该净身出户了吧?” 杨青看她一眼,看来他们都知道有“甜蜜蜜”的存在了,果然这种事妻子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苦笑:“我们又没有什么财产,说什么净身出户啊?” 高明明瞪大眼睛看她,过了一会才说:“他不是买了套房和辆车子吗?没分给你啊?”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如果是以前,她是不会说穿的,但现在都末世了,也就不瞒着了。 杨青发愣的表情让高明明觉得她可怜,一脸同情的说:“他不是年前发了笔小财嘛……” 第十章 杨青恶心得像吞了只苍蝇,蒋维的那些不对劲都有了解释:从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就打算离婚了吧?所以有了财产一开始就瞒着她,有两次还装模做样的从她手上榨钱还信用卡。死命的装成要安安的样子,逼得她急躁而迅速的签字离了婚。 杨青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发觉自己看走了眼,她眼中的蒋维是个暴躁、缺乏心计的人,完全没有想到过他居然能这样有计划的去欺骗自己的妻子,埋得这样深。 要不是末世了……她一定要跟他法庭上见。 她脸上的神情是阴沉中透着几分狰狞的,高明明看着都有点怕,刘向前拉了她一把,两人后退了一步:“你才刚来,赶紧把东西放好去领饭啊,人太多,晚了怕不够。” 杨青僵硬的点了点头,两人走远了她还直挺挺的站了半天。 安安不安的拉她的衣角:“妈妈,妈妈——” 杨青吐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蹲下来看着安安,真想让安安从此后别再理会蒋维了!可是让一个孩子来理解承受这些对她来说太过困难,也许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还是不说了吧。再说这样的末世,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安安唯一能靠的人还是蒋维,不能恶化父女两的关系。 杨青憋屈的把这口气忍了下去,三两下把帐篷内整理了下,想起来自己以前的杂物里就有饭盒,假装从包里拿了出来,牵着安安去打饭。 在一块草坪上摆着好几张桌子,桌子上是用大金属桶装着的食物,有米饭,一荦一素两个菜,还有一桶汤。几个女行政人员拿着勺子给排队的人舀食物,自带了饭盒是最好的,没有的话也有一次性的饭盒,只是需要循环利用。 杨青拉着安安排队,排了很长时间。有一部份人是之前在家饿了两天的,看着食物的样子眼里直冒绿光。 过了一阵中间桶里的食物分完了,又有两个人抬了一桶来添上。 好容易轮到她们俩,打饭的工作人员看她带个孩子,也有意多舀了些。 如今家家户户每顿都有剩余饭菜,物资其实十分充足,再说大家也都抱了希望,过一段时间总会有外省援军来救援,所以市z在食物方面并不吝啬。 母女两个回了帐篷坐下来吃饭,安安故态萌发,不愿意自己吃饭,杨青没办法,只好一边哄一边举着酸疼的手喂:“安安,你得好好吃,不然跑不过怪物,知道吗?” 安安眨着眼看她,想了好一阵,同意了,自己去扶勺子。 杨青又哄她:“自己吃?太棒了!要吃完呀,怪物有很多很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消灭完呢。有了他们,我们没办法再去种粮食,现在存的粮食一吃完,大家都要饿肚子,到时候你想起今天不好好吃饭,浪费了粮食,可不可惜呀?” 安安的小脸严肃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可惜!妈妈,我要全部吃光!” 今天杨青几个成年人是体力透支,但几个小孩却是憋了一天,现在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 安安吃完饭就跑出帐篷,和赵星、赵越玩在一起。 杨青走出帐篷看了看,看见赵颂和刘素夫妻俩嫌帐篷内憋闷,正坐在帐篷外草地上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三个孩子,远处也有武警在巡视,应该一时半会的不会出事。她就钻进了帐篷把拉链拉上,立刻背着包闪身进了石楼。她跑进去在背包中换上了些晚上要用的东西,涮了饭盒、洗了两条毛巾就又跑了出来。 安安果然还在外面高兴的笑,杨青松了口气。 她拿了瓶水走出帐篷,刘素看见她就点头示意。 杨青先去给安安喂了点水,这才走到赵颂和刘素身边席地而坐。 刘素叹气:“这么大热的天,好几天没洗澡,今天又沾了不少丧尸血,难受。” 杨青点头:“没办法,现在喝的水都不够,我准备了湿毛巾,给安安擦一下算了。” 几人都累死了,坐着就不想动,说几句话也是对以后日子的焦虑担忧。一直等到几个孩子耗光了体力,天也擦黑了,这才把他们拖回各自的帐篷睡觉。 杨青给安安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就哄着她睡觉。 这孩子,半个多月就差不多习惯了丧尸,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不会看着尖叫,晚上也不会再做恶梦了。 杨青轻拍着她,却不知自己体力严重透支,不知什么时候手停下了动作,比安安还先入睡了一步。 这时其实才九点多,但她们这片新扎的帐篷就纷纷陷入了沉静,陆陆续续的又响起了鼾声。 杨青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忘记自己做了个什么恶梦,只是心脏还在抽紧,半天才缓了过来。 按亮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四点钟。 杨青将安安踢开的毛巾毯重新搭在她的小肚子上,侧耳听了听整片草地上都没有人说话,悄悄的进了石楼。 她给菜地果树都浇上了水,把没翻的地继续翻了一块, 出来的时候安安仍然睡得很熟,杨青盘膝坐着,纯靠想象的运行了一遍神功。 虽然一点作用也没看到,她却始终对此抱着点期望,怎么也不舍得放弃。 天然渐渐的显出点蒙蒙亮,远远的传来了哨声。 杨青拉开帐篷走出去看,在天光中看见是联警们在进行操练。 昨晚上赵颂就打听清楚了,目前这个高尔夫球场是由原李市长率市行政人员进行管理。 武装部份则是由原先的武警、公安、城管等等组合成了一个全新的联警,由原y市武警支队王队长统领。 市z人员集结在此的不足千人。武装力量加起来不足六千人。原武警还好说,像城管之类的,武力只比普通市民略好一丁半点的,对付丧尸想全身而退……够呛。 所以王队长现在每天天还没大亮就会组织联警部队进行操练,就连行政人员也会轮番进行训练,以便自保。 杨青在帐篷里给安安梳小辫擦脸,拿个塑料袋接着下头,让安安刷牙。全部整理好了才拿饭盒出去打饭。 一走到路上,就看见大家走路抬手都直哎哟。昨天虽然酸疼疲软,还能忍,睡了一觉起来真是手都抬不起来了。 杨青感觉自己情况倒比他们还好点儿,现在已经是行动自如了。 今天的早餐就是绿豆粥,安安和刘星刘越比赛,把早餐勉强给对付完了。 刘素碰了碰杨青的肩,低声说:“昨天咱们被抓伤的人都昏迷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个小区拼博出来的,现在自己安全脱险了,他们却很大可能要变丧尸,怎么不叫人遗憾? 正在想着,就听到口令声和整齐的脚步声从帐篷门前过。 原来是联警部队跑步绕圈绕到这儿了。 大家看了会新鲜后就不看了。互相认识拉起关系来。以前邻居住了几年可能都不知道姓名,但现在草地上一眼望不到边的搭着帐篷,走路一不小心都能跟人撞个对脸,大家迅速的熟悉了起来。 王童带着女儿贝贝也住在隔壁帐篷里。杨青虽然开始想过要远离了她,但无奈赵颂和刘素在这里,这两人看着性格都很好,他家两个孩子和安安也玩得来,互相之间有点交情,杨青实在不想住到一堆完全不认识的人堆里去,也只能算了。 这时候王童就和好几人聚在一起闲聊,失去丈夫的悲痛已经渐渐从她身上散去,在这样变化迭出,充满危险的时期,长期的陷入自我哀伤的情绪中都是一种奢侈。 大家得到zf的保护以后,好像都松懈了下来,昨天奋勇冲出来的事想起来像做梦一样。 杨青的危机感却比别人强一点,因为她一个女人本来就体力不够,还要带一个小孩,有个万一可跑不过别人。再说她刚发现被前夫彻底欺骗,对人的信任感降到了历史最冰点,很有点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她左右看了看,拉着安安指着那队跑步联警的背影:“安安,我们也跟着跑好不好,跑不动了再回来。” 安安最喜欢的事就是追着跑,马上答应了,跟着杨青一起跑。刘星刘越两个男孩也来了兴趣,跟在了后面。 刚一跑,杨青发现很多人都看着她,她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她惯于做出沉着脸的样子,倒也让人看不出来。 慢慢的跑着跑着,也有几人加入了队伍,一起不远不近的坠在大部队后面。 联警们发现了后头的情形,回头看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跟着跑了二十几分钟安安就受不了了,杨青想着以后如果真有事要跑,她也是要背着安安跑的,不如从现在练起,她就蹲下来把安安背在背上跟着跑。 整个高尔夫球场特别大,杨青原来是个死宅,就算种地锻炼都没超过一个月,背着安安跟着跑了一阵就感觉肺都要喘出来了,只能停下来慢慢走,感觉不喘了又跑一跑,等她一圈跑完,联警们都从她身边过了好多趟,有人望着她笑,不过都是善意的。 她勉强坚持完一整圈,全身衣服都能拧得出水来了,感觉自己锻炼量差不多了,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就脱了队往自己帐篷走去。 一回来就发现王童望着她嘲讽的笑,杨青冷冷的瞥她一眼,不予理会。 联警们操练了一阵活动开来,排着队上了军卡,驶出了嘉云高尔夫球场,出去搜救市民,顺便搜寻物资。 有名行政人员过来对杨青她们这批新来的宣讲纪律规定,包括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不许打架闹事,发现有人昏迷要上报等等。 又有人拉了电线过来接了好几个插线板,方便大家手机充电。 现在像网络、电源之类的都实行了自动化,没有受到破坏的话基本上都能一直运行下去,所以网络都还有,但是已经有许多网站无法打开了。 杨青用手机浏览了一些信息,现在各大门户网站的官方信息都没有再更新了:没人上班了。论坛还是有人发贴,全都是议论末日的。 有悲观的人认为这是人类的末日,丧尸不怕痛不怕累,只要剐着点伤口就能传染病毒,人类没救了。 乐观的人认为丧尸动作比人类稍慢,zf军队迟早都会将它们消灭。 幻想派的人认为人类一定会产生风火雷电冰这些异能,这是人类的又一次进化。 第十一章 下午四点,联警们搜救了新的一批幸存市民回来。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有如丧家之犬,看到草地上密集的帐篷,他们眼里一下就亮了,人是群居动物,看到这么多人在一起,自然就安心了。 杨青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不由想到昨天自己是否也是这个样子? 每天联警都会出去搜救,一般是按小区为单位。像杨青他们这样整个小区自己跑过来的实在是少数。 杨青仍然清晨跟着联警跑上一圈,回来后也不大跟别人搭话,她没有办法做到很热情的交际。 早早的带孩子睡下,半夜醒来再到空间里去种菜洗衣练功。现在大家都脏兮兮的,跑出来时带了衣物的还好,没带的简直气味醉人。 杨青不能表现得比别人干净太多,外头衣服换得不勤,但她和安安的内衣是每天都要换洗的。 她正拿了个小凳坐在温泉池边洗衣,突然听到头顶上有鸟叫。杨青抬头一看,一对灰色的鸟轻盈的掠过了上空。 这空间里不是无法带入除她外稍大的生命体吗?她有点迷惑的保持着坐姿,突然又听到有点细微娇嫩的叽喳声。 杨青一下拉过了浮在温泉池上的盆子,掀开上头的被子,果然看到里头摆着的鸡蛋有几个被啄破了:居然真的孵出来了! 她数了数,第一批被孵出来的有五只小鸡,毛茸茸的,走起路来像在打颤。 杨青忍不住露出个笑容来,她把这五只小鸡移出来放到地上,拿了条旧毯子给它们卷成一个窝,用小碗装上水,但喂什么食却不知道,这么小,吃得动米吗? 她晾完衣服出了空间就拿手机上网搜索,说前两天饿着的也有,说吃碎米的也有。最后她把些米包在布里用锤子锤碎了,少少的撒了点在地上给小鸡吃。 陆续等了两天,二十个鸡蛋只成功的孵出了十二只,这根本就是胡乱尝试,能有这个结果杨青已是满足。 她把这山谷的草木烧光后下了几场雨,温度又很适宜,现在除了各种蔬菜,地面上又冒出了嫩草,这群小鸡就直接养在草地上了。 杨青观察过,居然完全没有虫子,对于讨厌虫子的她来说好是好,缺点也不是没有:小鸡没虫子吃、地里没蚯蚓松土恐怕也不利于蔬果生长。 所以她在球场的草地里挖了几条蚯蚓,忍着恶心分几次用不锈钢杯密封了带进空间来。 —————— 日子在逐渐趋于平静和麻木。 她们在球场住了有近二十天,全国逐步全面爆发丧尸,各地自顾不暇,根本等不到救援。 联警一开始还每天出去搜救,后来伤亡越来越大,人员再折损下去恐怕连球场这块驻地都守不住了,只得停止了搜救行为,又临时从市民中征召了退伍军人入队。 五千多的联警,面对着全市近四百万人,其差不多有五分之二现在成了丧尸,时间越久,他们就明白全市搜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果然是还没搜到杨青他们小区就已经停止了行动。 杨青所在小区的人都庆幸自己的自救行为。 杨青幸运,蒋维也幸运。 联警最后一次出去搜救回来的人中就有蒋维和他女友赵媛媛。杨青都没注意到,这个高尔夫球场实在太大了,后来人安置的片区都和她们不同。还是安安跟着杨青去打饭的时候看到的。 安安高兴的扑过去喊爸爸,杨青现在知道了蒋维的欺骗,只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这个男人说。蒋维一身狼狈,也没什么心思逗安安,随意哄了她几句,看了杨青一眼就走了。 几天后出现了新的问题:市z在事件一开始就组织联警运了大量物资到球场,后来也以为会有外援,并没有省吃俭用。但现在救援已经是遥遥无期,水和粮却已经不多。 市z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提供三餐了,一天只供两餐,一顿饭一顿粥,饭菜份量减少了一半不说,粥也很稀薄,就这么稀薄还只能给舀一勺子,没办法,水更珍贵!现在一部份是用的瓶装水,一部份是高尔夫球场有几个泳池,用净水器把水净化了支撑着用。 大家把之前带来的饼干等食物都给吃了,但也撑不了两天,很快都开始成天喊饿。 杨青不敢表现得太特别了,毕竟她来的时候就一个包,要是有吃不完的食物这个时候就太显眼了。 安安天天跟着刘星刘越两兄弟在草地上疯跑,运动量大,偏偏现在食物供应减少了,她也感觉到不够吃了,这一下就把她不好好吃饭的毛病给彻底治好了,一到吃饭的时候自发自动狼吞虎咽。 杨青看得挺心疼的,但是安安既不懂事又嘴不严,她不敢冒险,反正现在也食物少是少点,都还有得吃,就忍一忍吧。 因为知道了丧尸向周边扩散的消息,杨青还是打了个电话回老家。让她觉得不妙的是家里的固话居然没人接。 她又打了杨光的手机,好几遍才有人接听,其中夹杂着巨大的嘈杂声:“二姐,你没事啊?” 杨青嗯了一声:“你们还好吧?” 杨光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还好啊,都说我们这也出现了丧尸,大家都跑了。我们和大姐一家都准备去首都,好歹首都防卫强啊是不,要没事,就当去旅游了,事情过了再回家。现在正在路上呢。” 全家转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她电话……杨青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她也算被疏忽惯了,知道他们能去个安全的地方,也就不管了。 “那好吧,你们一路小心。” 杨光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大巴里坐他旁边的杨娟马上就问:“她没说要我们去救她吧?” 杨妈立刻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那地方能救吗?谁也管不了她。” 杨光嚼着口香糖,摸了摸旁边的儿子头发,不太在意的说:“什么也没说,让我们路上小心。” 杨爸露出有点愧疚的表情对着杨妈说:“你就算怕招惹她回家,你也该打个电话问问她和安安还好不好。” 杨妈立刻不服气:“我管了老大和老三,外孙女和孙子也缠在身边,我还管得了她?她就从来没给我争过气,到这时候了还让我操心!” 她一大嗓门,大巴上其他的人都看过来了,露出不高兴的眼神。杨爸立刻就缩了:“随你随你。” 杨青不知道这些争执。其实她对家人也没多少亲情,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出于惯性要去讨好父母,争取父母的注意力。 近年来安安花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也让她寄托了全部的情感,所以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伤心。 她也想通了:有这时间去烦闷,还不如锻炼下身体。 这些天杨青从来没有中断过跟着联警的锻炼。 子弹是有限的,对正常人的博击用在丧尸身上不大适用,所以联警现在着重训练怎么用刀具棍棒劈砍扫刺,杨青他们这些市民在一边看着比划他们也不阻止,只要不跑到场地中间来干扰他们就可以。 杨青学得很用心,她觉得自己更要学习技巧。 随着不间断的劳作锻炼,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耐力和力量都好了很多。 其实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大家虽然都饿得没精神,但很多人发现自己力气大了很多,以前拎不动的现在好像不怎么费劲了,只不过杨青的感觉更明显,区别更大一点。 也许人类不能进化出风木水火土异能,但在体能上会普遍有所进化? 这天她坐在帐篷里把用来背安安的儿童背带用针线加固,刘素一下把头伸进帐篷里,看新大陆一样:“杨青,针线你都带出来了?” 杨青一惊,马上笑着说:“就是个小针线包,以前就塞在登山包小暗袋里的,防着登山的时候衣服被树挂破之类的。” 刘素恍然大悟:“你运气可真好!等会借我用用,跑出来就没带几身衣服,那两个小子皮得很,这两天上窜下跳衣服都开缝了。” 杨青马上答应了,正好手上也缝完了,把线咬断了将针线交给她。 两人正说着安安跑进来了:“妈妈,打水时间到了,我去打水!我去!” 现在市z每天每人发200毫升的水,这么热的天,明显是不够的,但也没办法了。 大家干渴得不行,也有人想着去重复领取,但现在市z已经把所有人都登记了名字,打水打饭都是有数的。 杨青就把安安的粉色水壶和自己的一个空矿泉水瓶子交给了安安。 安安一下抢了过去,跟着刘星刘越跑了,几个小孩对于排队打水这项活动特别喜欢。 刘素叹了口气:“唉,水真不够喝啊,这两个孩子乱跑乱跳的喝水多,我和他们爸爸都把水省给他们了,不说了,多说两句嗓子都冒烟。”她拿了针线出去了。 杨青看了她背影一阵,也不敢帮。水她倒是没有缺安安的,每回安安喝几口出去,她就悄悄的给她水壶里灌一点,小孩子也注意不到。 她在帐篷里等了一阵也没看到安安回来,有点不放心跑到水车那边去找。 现在这里有市z管理,有联警巡逻,还是挺安全的。 吵嘴打架的事虽然有,但是为难孩子的事是没有的,杨青也一直挺放心,但安安平时都是一打了水就跑回来邀功的,不应该要这么久。 杨青一路走了过去,远远的就看到安安面前站着蒋维和赵媛媛。 蒋维摸了摸安安的头,说了些什么,让杨青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他居然一伸手从安安手里拿过了那个矿泉水瓶。 杨青看得心里火冒三丈,她最近天天跑步不是白跑的,一下就冲了过去:“安安,妈妈的水瓶呢?” 安安回过头来一笑,指着蒋维:“爸爸说他好渴,他要我就给他了。” 杨青气苦,安安这个孩子由于她暗地里不停的给她添水,根本没有体会到缺水的感觉,轻而易举的就把水给了出去,这怪不了孩子。 杨青立刻一抬头望着蒋维:“蒋维,孩子不懂,你也不懂吗?每人每天就这么点水,你拿走了我喝什么?” 蒋维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赵媛媛哼笑了一声:“你们俩以后还是要靠蒋维的,要你瓶水怎么啦?” 杨青走过去,伸出了手:“拿来!安安靠他是应该的,他生了她就该养。我自己就不靠他了,把我的水还给我!” 蒋维把手里的水一让闪了开,低声说:“……杨青,你和安安省着点喝。媛媛她怀孕了,渴不得。” 杨青呸了他一声:“她怀孕是你的事,跟我和安安有什么关系?你真不是个东西,向你女儿骗前妻的水给现任妻子喝,喝得下去吗?!” 她们刚才争了几句就已经吸引目光了,她这一句一出,周围人都哄笑了一声,“向女儿骗前妻的水给现任妻子喝,内涵好丰富啊!” 蒋维有点尴尬的向四周望望,杨青就趁这个机会,一把把水抢了过来。 蒋维转过头来青着脸看她:“杨青你太小气了吧?” 赵媛媛也叫:“以后别有求我们的时候!” 杨青憋不住火:“安安是你女儿,你不是畜|牲的话就该管她,至于我,对你再好也不可能指望上你。你tm买了房子车子却瞒着我这个做妻子的,还装穷向我要钱还信用卡,离婚一毛也不拔,凭这些就看出你狼心狗肺靠不住!” 蒋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下慌乱起来,就是房子车子现在用不上了,但丧尸被消灭后这些还是有用的,到时候杨青恐怕就要找上门来了。 他色厉内茬的吼了杨青一声:“现在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拉着赵媛媛就走:“别理这个小气巴拉的女人,以前我就受不了她!” 杨青气得直哆嗦。 安安被三人这样吼来吼去的吓坏了,小孩子有的时候有自己的理解,她知道是自己给水给出问题来了,不禁眼泪汪汪的牵着杨青的衣服:“妈妈……你别跟爸爸吵,以后我不把水给爸爸了。” 第十二章 杨青低下头,看着安安含泪的大眼睛,心中一酸,内疚起来。 当了妈妈以后,她看过不少书籍去学当一个好妈妈。 要温柔、要耐心、要赞美、要正面引导,很多她都做不到,但她至少不该在孩子面前对蒋维恶言相向。 她抱起安安走到一个人少些的角落,这个地方有棵大树,下面有张长木椅,她坐下,帮安安擦干眼泪。 她纠结了很久,低声对安安说:“安安,妈妈想跟你说一点事情,你认真听好不好?” 安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安安,妈妈首先要跟你说的是,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以后我们不会再相亲相爱了,但爸爸和妈妈对你并不会变。” 安安不是很理解的看着她。 杨青绞尽脑汁:“……就是,你和张艾莎以前是好朋友,后来打架了不一起玩了,但你们都还跟吴嘉新玩。” 安安哦了一声,大概明白了:“可我后来跟张艾莎和好了。” “妈妈和爸爸不一样,我们是大人了,不像小朋友一样容易和好,我们很认真很严重,分开了就不会和好了。” 安安点点头,但她不明白这其中的严重性,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杨青又说:“我和你爸爸以后不一起玩了,不是好朋友了,你不能把我的东西给他,也不能把我的事情说给他听了,做得到吗?” 安安用力的点头:“我最爱妈妈,第一爱!” 杨青笑了,想了想又说:“你知道外面现在全是怪物吧?” “嗯!” “因为有怪物,农民伯伯不能种粮食,所以吃的东西慢慢的少了。也因为有怪物,弄脏了很多水,现在可以喝的水也很少了。所以吃的东西和水都很重要,是宝贝,安安以后不要随便给别人,可以吗?” 安安点头,心有余悸的保证:“妈妈,我再也不会了!” 杨青在她小脸上亲了好几口:“妈妈会努力一直保护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安安赶紧也亲了她几口:“对!永远在一起!” 杨青和安安沟通好了才牵着她回了帐篷附近。一回去就看到王童和几个女人站在一边说话,看到她们回来,王童笑着看了她一眼。 杨青觉着她笑得有点古怪。 等这几个女人散开,赵星就蹦了出来,他已经七岁了,说话特别伶俐:“杨阿姨,她们刚才在说你,说你跟你前夫打起来了!” 这传的什么跟什么啊,不过,虽然没打起来,但蒋维如果再激她,她可能真的会动手吧…… 那么王童刚才是幸灾乐祸的笑? 现在大家闲得没事干,王童一传八卦,杨青倒成了好谈资。 不出三天,同个小区出来的人就都知道杨青原来在家就常被蒋维家暴,吵得邻居都不安宁。 杨青收到好几个人的同情目光…… 刘素虽然和她之前是同一层,但刘素她们一家搬来不久,那段时间正好是杨青和蒋维吵离婚,别人听不到吵的内容,只听到点大喊大叫的,再结合王童的话,还真以为杨青被家暴了。 刘素和杨青这段时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刘素直爽,杨青也不是爱啰嗦的人,两人脾气合得来,两家孩子也玩得来,刘素在杨青面前就有话直说了:“没想到你前夫这么渣!” 杨青绷着脸:“你别听别人瞎说,我们只吵架,没动过手。不过他确实挺渣的。” 刘素吃惊:“王童在外面说几次看到你鼻青脸肿的!” 杨青:“她闲的,造谣。” 刘素对于王童和杨青这点症结是看在眼里的:“那两件事都不能怪你,她脑子有坑,以后有她吃不完的亏。” 杨青声音闷闷的:“不说她,我们来练练。” 刘素在杨青的带动下,也一起跟着锻炼,有个女警看她们一直不得章法,就教了她们几招女子防身术和几招简单的劈砍,没什么眼花缭乱的技巧,就是怎么样使出去能更顺手更省力,使目标受到更大的伤害。这就是一个反复练习的过程,能够增加臂力,也能把动作变得很流畅,把角度变得精确,需要用到的时候就很容易了。 杨青还是拿她那把铲子,刘素是用了把加长柄菜刀。 为母则强,杨青是不得不上,刘素也是因为有两个孩子,怕赵颂一个人保护不过来,只得上了。 两人给自己定了目标,每天每个动作都要重复一百次,这样在别人看来就挺呆傻的了,王童路过每次都要冷笑一声。 杨青瞟了她一眼,决定什么时候王童敢当着她的面乱说的话,她就动手揍她一顿,反正现在这个大营地里每天都有点小打小闹的,只要不闹得太大,也没人来管,毕竟现在上那去拘留啊? 不知道是不是练了神功的原因,刘素每次练完就累趴了的样子,但杨青觉得累归累,还能坚持,半夜还有余力去空间做事,第二天她起来基本就没有什么不适了,刘素却总会说手还酸。 所以虽然杨青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神功迹象,但她仍然纯靠想象的练了下去。 这天杨青和刘素两人锻炼完了正坐着休息聊天,两人都对现状很担忧。 现在越来越多的网站故障,只有有限的几个论坛还能进去。根据论坛里的消息,丧尸病素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比如一具丧尸倒在水源里,污染了水,半个城的人都能被感染,比如不停向外逃命的人身上带点小伤,也就把丧尸病素给带出去了。还有更令人恐惧的,说苍蝇在丧尸血肉上呆过,再飞到食物上头,中招的人也有不少。总之根本就没法阻止了。 刘素担心的问:“你说这丧尸还能被消灭吗?我们还能不能恢复正常日子啊?” 杨青回答不出来,她很想说可以,但不管从什么方面去估算,结果都好不了。 两个人正沉默呢,赵星一溜烟的跑了回来:“杨阿姨,有人在打安安,你快去吧!” 杨青一下蹦了起来,抄起手边的铲子就跑。 刘素也急了,拿起加长菜刀跟着跑:“我跟你一起去!” 赵星一路奔跑在前面带路,一边跑一边喘粗气的说:“我们正在一起玩,一个女人跑过来要安安挂脖子上的水壶,安安不给,她就打安安了。” 杨青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安安蹲在地上,怀里使劲抱着水壶尖叫,赵媛媛弯着腰拽着水壶带子,一边不时用手推安安头。蒋维在一边用手拦着赵媛媛推下去的手,但没有阻止赵媛媛拉水壶带子。 安安额上红红的一片,赵越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去推赵媛媛。 杨青大喊了一声:“赵媛媛你放手!蒋维你这个王八蛋!” 赵媛媛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呢,杨青就已经一下冲了过去,扬起手里的铲子横着一挥,重重的拍在赵媛媛的肩膀上,把她拍得向旁边一歪连退几步摔倒在地上。 蒋维连忙几步跑了过去:“媛媛!” 安安马上站起来,哭着上来抱住了杨青的腰:“妈妈!我没有给她!” 杨青心都碎了,觉得自己罪该万死,这样教了孩子,让她宁愿挨打都不把水给出去,但问题是,她其实不缺水啊! 她紧紧的抱着安安:“安安做得真好!水很宝贵,可是安安更珍贵。妈妈不让你把水随便给别人,但如果有坏蛋要抢了,安安还是给他吧,不能为了水挨打!”她眼红红的,声音都哽噎了。 安安把头在她腰上蹭着,眼泪立刻把杨青的衣服湿了一片,她轻轻的摸安安的头:“疼吗?” 安安呜呜的哭:“疼……” 赵媛媛坐在地上直叫唤,蒋维扶着她给她揉了好一阵的肩,又问她有没有肚子疼,最后才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冲杨青冲过来:“杨青,你居然能冲孕妇下手!” 杨青把眼睛一擦,把安安拉到身后,自己两手握紧了铲子,身体微躬,做出了一个准备发力的姿势:“她能冲小孩子下手,你这个畜|牲居然能站在一边看!” 她手拿凶器,这个样子确实有点威慑力,蒋维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然而还是大声指责:“她能用多大力?就是轻轻的推几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这一下把媛媛都打倒了,流产了怎么办?” 杨青冷笑:“那又怎么样?这孩子是非婚生子吧?恐怕在我们没离婚的时候就怀上了!流了就流了,难不成我还心疼?一个打我孩子的女人,我管她去死!” 蒋维气得直瞪眼,一抬手就想抢铲子,但杨青这段时间不是白练的,铲子一让,回手就往他肩上一抽,打得高大的蒋维都往后一退。 “蒋维,现在还没求你照顾女儿呢,你居然能抢你女儿的东西,还要不要脸了?赶紧滚,不然我抽死你!” 她这样的气势,蒋维也拿她没办法,又看她身后有个女人手拿把加长菜刀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由憋了半天的气,指着她说:“好,杨青,算你狠!” 他一转身,扶起赵媛媛就走。 刘素叹为观止:“真是渣男贱女!” 杨青抱起安安,几个人慢慢的走回帐篷,刘素见她脸色难看,就没打搅她了。 杨青在帐篷里安抚了安安好一阵,对她说:“今天赵星、赵越哥哥都帮了你,你去悄悄的叫他们来,我要奖励他们。” 安安一听,又高兴起来,马上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叫了赵星和赵越进来。 杨青笑拿出一条巧克力,挤出个笑来对三人说:“这可是阿姨的珍藏,今天谢谢你们俩帮着安安了,你们三人一人一点分着吃了吧。”她把巧克力掰成三节,一个孩子嘴里塞一块。 三个孩子喜得眼睛亮亮的,都好久没吃过巧克力了,但是赵星、赵越吃完了又觉得渴。杨青又拿出瓶矿泉水来:“这是阿姨攒的一点水,你们俩一人一半就在这喝完,阿姨还要留着瓶子继续攒水呢。” 小孩子特别单纯,立刻接了过去,两兄弟咕咚咕咚的一人半瓶就把水喝完了。 三人立刻又牵着手高高兴兴的跑出去玩了。 不一会儿刘素就找来了:“杨青,你太客气了!就这点事,你把巧克力和自己喝的水都给他们了,你自己喝什么啊?” 杨青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刘姐,你不知道,我这个人从以前就不怎么出汗,喝水也少,这些水是我拿个空瓶,每天倒一点进去攒的,本来是留着以后喝。可现在这两孩子做了好事,就一定要奖励,水我再攒就好了,巧克力也本来就是给孩子们吃的,你别担心。” 刘素相信了,因为这样的天气,大家都馊臭馊臭的,杨青身上的味就没别人重:“就算这样,这水现在也太难得啦。” 现在好多天不下雨,泳池都快干了,市z又减了供水量,一天一人只有100ml了。 这是个什么概念,就以前常喝的矿泉水一瓶都有500ml左右,100ml就只有瓶子四分之一不到,成年人两口就喝光了。所有人都渴得不行,蒋维和赵媛媛这才打起了安安的主意。蒋维倒也不是真要渴死自己女儿,不过是知道杨青渴着自己也会把水让给安安的这个算盘。 杨青越来越感觉到空间的珍贵,怀壁其罪的道理她懂,如果泄漏出去,别人绑了安安,每天就让她提供水,那该怎么办? 第十三章 三个泳池的水都要见底了,越来越多的人中暑。 杨青走出帐篷,看着安安玩耍。 刘素在一边树荫下朝她招了招手,杨青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立秋了。” 突兀的一句话让杨青有点回不过神。 刘素又低声重复:“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五,立秋。” 杨青哦了一声,她通常不看农历,也不清楚这些节气。 刘素舔了舔嘴唇:“往年立秋后该会凉快些了,常会连下几场雨……” 杨青看了一眼刘素脱皮的嘴唇,垂下了视线:“嗯,会下的。” 刘素仰头望着天,阳光刺得她不得不眯起了眼:“我一定要把瓶盖都拿出来接水。” 她按了按额头,像被太阳晃晕了眼的样子,摇摇晃晃。 杨青连忙扶住她的一边肩:“怎么了?” 刘素没有出声,顺着她扶的力道往后仰躺下来,闭着眼朝她摆摆手。 她知道要隐蔽,但是……杨青跑回帐篷里去拿来一瓶水,倒了点水在瓶盖里,往刘素干渴的嘴唇内缓缓的倒入。 刘素下意识的含住了瓶盖下沿,然后才有些吃惊的睁开了眼。 杨青与她目光相对:“……你喝吧,我有个关系能额外的弄点水,能帮我保密吗?” 刘素被她扶了起来,慢慢的喝下去半瓶水,压低了声音,感激的说:“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在刘素心里,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少不了关系户,哪怕是末世,有关系的人能多得一些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不是刚出社会的新鲜人,会愤而嚷嚷着不公。但这种事情就算心知肚明,也的确是不可以搬在明面上来说的,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嘛,在水这么紧张的时候,她乱说一个字说不定就会将杨青推到风尖浪口上去了,怎么对得起杨青给她水喝的心意? 杨青看了看刘素脸上的神情,确实没有好奇,没有嫉妒,心放下了一半。 从蒋维之后她觉得人太不可信,可还是忍不住凭自己的感觉去相信人。 去打饭的途中,杨青故意绕了点了路,去看了看其中一个泳池,池底浅浅的一点水要干不干的样子,就这样池边还有专门的联警看守。 如果没有联警看守,杨青真想每天往泳池中偷偷的注入少量的水。 情形进一步的恶化,在球场居住的第三十天,杨青听到一个噩耗:电话无法通讯了! 其实早就有过预兆,从陨石降临那一日开始,通话时的杂音就逐渐盖过了人声,直到今天完全变成了嘈杂一片! 与此同时,网络也停止了工作。 从电视播报第一起丧尸咬人事件起至今已有一个半月。 至此市z完全与首都失去联络,之前虽然首都方面指示各地自救,迟迟派遣不出救援,但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一时的调度不及,这和完全失去联络是两回事。 每个市z人员和联警看起来都有点急躁了,粮食和水的供应进一步的减少。 杨青不能看着安安再饿,要饿出疾病来了。 她半夜进了空间煮了一小碗米饭,到地里摘了青菜剁碎了和米饭拌在一起,放了点油盐,然后把饭菜捏成了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饭团子,捏得特别紧实。 第二天一早安安醒来就喊饿,杨青冲她竖起一指嘘了一声,安安睁着眼好奇的看着她。 杨青附在她耳边:“妈妈找到了一点吃的,你悄悄的吃,怕别人抢。” 安安点了点头,这两天营地里有点乱了,出现了青壮男人抢老人小孩粮食的,孩子心里已经存了个水粮会被抢的印象,她开始知道这些的重要性了。 杨青拿湿毛巾帮她擦干净了手,假装把手伸到口袋里,其实从石楼中调出来一个饭团子,塞到安安手里。 安安看着特别高兴,立即吃了起来,一个小饭团子她三口就吃完了,又望着杨青,杨青又拿了一个给她,仍然是很快就吃完了。一连吃了三个她还不够,杨青却不给了:“没有啦。” 安安有点失望,但毕竟肚子里垫了点,没那么饿了,一会儿就放开这事了。 杨青和她约定好:“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妈妈就找不到啦。” 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杨青就这样悄悄的给安安补贴食物,不喂多了,但保证了一天三餐,有精神不生病就行。 最后她看赵星、赵越两个饿得蔫蔫的,实在是不忍心了,也每天私下里让安安把两孩子叫到帐篷里,一人给两个饭团子,吃完了才让走。 她跟两个孩子约好了不许说出去。 她不知道这两孩子能不能做到,但赵颂和刘素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来找过她。 现在每人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刘素完全没精力来跟她锻炼了。杨青觉得在一群无力的人面前自己一个人练得虎虎生风也是不对,只好每天白天跟着跑跑步就算,半夜进了空间再练别的。 这天晚上她从空间里出来正准备接着睡个回笼觉,就听见远远有些枪声。 她没有太在意,这个地方虽然偏,但周围也有民居,少量零星丧尸是有的,通常都被联警消灭了。 但今天的枪声连绵不断,杨青躺了好一阵都没听到停。 ……这个地方聚集了太多的人,人味肯定是很足的,加上联警们进进出出,免不了往这个方向吸引了丧尸,就不知道这次聚集了多少丧尸。球场四周的雕花铁艺栏杆漂亮归漂亮,却不太结实的样子,如果丧尸持续不断的推挤…… 她一下坐了起来,要提前做点准备。 这些天图凉快都穿的短袖短裤,杨青先换上了长袖长腿的运动装,穿上了运动鞋。 安安在睡梦中也被杨青照样穿上了运动服和运动鞋。 她把帐篷里的东西全收起来,只留了个登山包里边放着安安的水壶、一瓶子水和一筒饼干。 钢铲放在手边备着,也不睡了,就坐着等待。 又过了半个小时,枪声不停,密集得跟爆豆子一样。 杨青看着时间差不多五点半了,她跑到隔壁赵颂家帐篷外,小声叫:“赵哥,刘姐,醒醒!” 反复喊了几声,赵颂才应了一声:“杨青啊?” 杨青低声:“枪声响了很长时间,我怕不好了!” 赵颂声音慢慢变得清醒:“好,我们这就起来。” 杨青回去,把安安叫醒。 安安迷糊着呢,杨青拿出块巧克力:“安安,吃巧克力吗?” 安安一下就清醒了,高兴的吃起来,等她吃完,杨庭容又给她喂了水,牵着她到一边设立的临时洗手间里解决了大小便。 等她们回来的时候,赵颂一家也起来了。 赵颂早下载了嘉云高尔夫球场一带的地图,球场西面边是嘉云山庄,北边靠着座小山。 前门开在南边,靠着山的北面开了个后门,有条路能穿过山去。这条路比较窄,只能过一辆车,平时高尔夫球场内部采购运输都是通过这条路。 赵颂叫杨青来看,他指着手机上的地图给杨青看:“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们跟着我们家跑,先到停车场,能把车开出来是最好,实在被堵了开不出来,就直接往后门跑。” 杨青仔细的看了一遍,有点紧张的点了点头。 杨青牵着安安回帐篷等待,赵星赵越两个跟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她:“阿姨,饿……” 杨青给他们发了饭团子。 她真不愿意出什么事,在这个球场虽然条件不好,但还安全,人多力量大,之前看网上那些照片,外面的世界已经很糟糕。 但是情形明显恶化了,过了一阵有名联警跑到营地上来吹口哨。这样报信传令的联警不少,杨青听到别的片区也有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尖锐的哨声把大家都吵起来了,联警拿了个扩音器喊话:“大家注意,大家注意,外面来了大量丧尸,请所有人做好撤退准备。我们会从后山走,上777国道,往s省方向撤退!有私家车的先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在主道上依次排在军卡和大巴的后面,跟随军车的指引。大家尽量互相帮助,接受其他人上车,车上不要留空位!一定要满员!” 第十四章 营地上静默了数秒,突然暴发慌张失措、毫无意义的惊叫声。 所有的人都像没头苍蝇一样冲出帐篷,一张张脸上满是茫然和恐惧,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老婆,快收背包!” 所有的人都如梦初醒,又冲回帐篷收东西。 赵颂看了一眼纷乱的人群,朝刘素说:“你们就不要跟着跑了,和杨青一起带着孩子到路边等着我,我先去停车场开车,实在开不出来,我就领你们一起去挤大巴。” 联警数次搜寻物资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将一些大巴给开了回来,也许就是有意无意的为集体撤走做准备。 几人都点了点头,背起包来就走,跑到路边一棵大树下等着赵颂的车。 普通市民还在慌乱,但军卡已经一辆一辆的沿路开向前去,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些挂着市政牌照的小车,再然后就是大巴车。 这些车辆驰过的节奏都带着急躁,让杨青几人心慌慌的不停往后张望。 赵星突然手一指:“爸爸的车!” 果然那辆灰色的商务车跟在最后一辆大巴后面驶了过来。 几个人匆匆的上了车。还好上回在加油站加满了油,一路开过来也只耗了小半。大家在车上坐好,赵颂一发动,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远远的枪声就没停歇,刘素不解:“你说这地方那来这么多丧尸?” 赵颂皱起眉头:“大概每次联警出入的动静太大,引得丧尸朝这边追,虽然它们跟不上军车,但没有其他事物吸引改变他们的方向,始终朝着这个方向一点一点挪,到了今天就大量聚集了。” 杨青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猜想。 开了一段后,前面突然停住了。 后面也陆续的来了几辆私家车,市政派了人在维持次序:“……先原地等候出发指令,不要急,后面有人断后!” 因为赵颂这辆私家车到得最早,前面军卡大巴的对讲机分配完毕后,甚至给赵颂也分配了一台。 电话已经无法使用,短距离联络的对讲机却是不需要网络支持的,现在也就它能用得上了。 陆续等了十几分钟,第一波人潮才涌了过来,纷纷往前去挤上大巴车,等第二波人潮涌来的时候,大巴车已经没有位置了。他们只好涌向其后的私家车。 赵颂最后接受了四名年轻人上车。 杨青从车窗往外张望,有个维持秩序的联警经过车边时,他身上的对讲机发出声响:“……左侧栏杆即将被冲破,立刻出发……” 车里几人都对视了一眼,立刻坐正了。因为车里多了人,杨青把安安抱在自己身上,一条安全带把两人固定好。 果然没两分钟前面的车就缓缓开始发动了,一条车队组成的长龙开始往前进。 车队顺着主道一直开到了球场的后门,直接开进了上山的路,但这条路是单程窄车道,可能从来就没想过会有军卡大巴开进来,军卡还勉强过得去,大巴就非得要小心避免擦到两壁了,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所有人都特别着急,感觉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甚至远远的能听见丧尸的嘶吼声了。 杨青从车窗中伸出头往后看,天色已经大亮。 弯弯曲曲的路上密集的跟随着车辆,最后收尾的是十几辆军卡,车斗上站着成排的联警,持枪向后射击。 丧尸像黑色的潮涌,从地平面最远处漫延过来。 杨青眯着眼极力想看清——为什么她觉得这些丧尸前进的速度特别快?这还是之前看到过的行动迟缓的丧尸吗? 杨青他们这一辆商务车终于也开上了山,前边车开得慢,后边的车又不停的按喇叭催促,急得他头上都冒汗了:“这路,前头军卡大巴要想过,难!” 杨青看着两边的山壁有点紧张,这速度,不会被丧尸追上吧。她这么一想,就把儿童背带给抽了出来,挂在了胸前,直接让安安两腿套进了背带里再坐她身上。两手也戴上了户外手套,这种手套手心和五指上有防滑颗粒,手腕上有防脱魔术贴,杨青也是最近清理空间杂物才找出来的,还是蒋维以前扔家里的,有弹性,她戴也很合适。早找出来就好了,她从小区杀丧尸冲到嘉云山庄那天手掌都给铲子磨红肿了。 刚挤进他们车上的四个人是两男两女,其中一对男女是男女朋友,男的叫刘群,女的叫方思兰。另一对男女都是互不认识落了单的人,男的叫程瀚,女的叫姚娜。 程瀚有点腼腆,这个时候声音有点发虚的呢喃:“我看到前面也有旧公交车,老旧得不得了,要是烂在前面,不是把路整个堵死了吗?” 姚娜白着脸反驳:“乌鸦嘴!” 程瀚一惊,赶紧拍了下自己的嘴:“我说错话!坏的不灵好的灵!” 但他这话,还真给所有人心里蒙上了阴影。 大家正在沉默中,赵颂突然说:“你们听听,这枪声不单是从后面传来的吧,是不是前面也有?” 大家一起竖起耳朵去听,刘素脸发白:“真,真的……出口也堵了丧尸……” 再也没有人抱怨速度慢了,竟然不知道是要出去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伴着前后传来的枪声,就只有大家紧张咽口水的声音,和非常剧烈的心跳声。 安安虽然已经是经过考验的小姑娘了,但杨青还是再一次嘱咐她:“一会儿看见怪物别怕知道吗?”不管怎么说,她在联警的保护下过了一个月的平静生活,再看到丧尸还会不会怕,真是个问题。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妈妈,是以前看到过的那种怪物吗?” 杨青点头:“对!” “哦!妈妈能打败它们,我不怕。” 刘素他们是一路战斗过来的,但程瀚他们是新挤上车的,根本不相信她一个女人还能打丧尸了,都目光奇怪的望着她。 杨青被看得尴尬了,板着脸一声不吭。 车辆在煎熬中好不容易才穿行过了山中夹道,眼前豁然开朗,但就算有心理准备都被吓了一跳,出口处全是密集的丧尸!这座小山翻过来就是一片居民区,现在所有居民区的丧尸都围了过来,一部份在扒前面的车子上,一部份朝杨青他们这样刚从山道出来的车子涌来。 杨青和刘素那是配合过的,一左一右就开了条窗缝,拿起武器往外去捅,尽量不能给这些丧尸扒住车子的机会。只是丧尸比以前他们遇到的多,完全捅不过来,两人咬着牙手上不停,额头上的汗流下来把眼睛都糊了。 杨青只觉得手上的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丧尸虽然可怕,但她用铲子铲入他们的皮肉并没有太滞涩的感觉,但是今天,铲端送出去感觉到的是目标的坚韧,如果不多用些力气,似乎都破不开他们的皮肤。 杨青忍着恶心和恐惧仔细的观察,这些丧尸——有变化! 皮肤上的青白退了些,甚至有了些……光泽?动作也更敏捷了! 如果不是杨青这一个月来坚持不懈的锻炼,她根本应付不了。 刘素就已经左支右绌,一个没防备,一只丧尸手就无惧无畏的拍向了车窗,砰的一声玻璃四碎。 方思兰和姚娜都尖叫起来,使劲往另一侧缩。 那只手拍碎玻璃后一下就扒住了窗边,整个身体要往车里钻,伸长着脖子,沾着玻璃渣的脸几乎要贴到刘素脸上来,牙齿张合着要咬向她脸上的肉! 刘素似乎被吓得呆住了,赵颂大喊一声:“刘素!” 杨青急到了极点只觉得全身一激灵,像有一股热气在她身体里突然涌动,刹那间她感知到了身后的动静,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分成一小格一小格的缓慢前行,她猛的一拧身,将铲子往后一送,直直的越过刘素铲入那具丧尸的脖子,然后转回身来,将逼近自己这边窗口的一具丧尸一铲搞定。 刚才这一扭一回真是快如闪电,全车人都呆了。 程翰喃喃的说:“杨姐,你,你练过啊?” 杨青没功夫搭理他。刘素终于回过神来,所幸刚才这具丧尸也堵住了窗口让别的丧尸没法靠近,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尸体从窗口滑落,露出空洞的车窗,刘素咬了咬牙,手哆嗦着继续顶上。 赵颂恼火的喊:“刘群,你帮着点!有什么工具使上!” 刘群脸一白,谁叫他临着后座右边的窗子呢。他无比后悔坐了这个位置,但也知道只要一边防线被突破,一车人都要不好,只好哆哆嗦嗦的从挎包里拿出来一把半长的西瓜刀,将旁边车窗降下来一点,脑子空白的伸着刀往外一阵乱挥。 杨青和刘素都麻木了,赵颂紧张得都有点恍惚。 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跟着前头的大巴冲出了包围,一路到了777国道,赵颂一咬牙,车头一歪,把路边单个的一只丧尸给撞飞了,再拐回来继续前进。 这次往s省走,是因为s省的c市有驻三十万兵,本来y市一直等着c市的驻兵前来救援,此时再等不下去,只好去就山了。 要是平时,到c市去也就只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现在可说不准了。 车队急惶惶的往前冲,机械性的看见丧尸就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开到了丧尸稀少的路段,前头清了场,下令就地停车休整,调查登记伤亡损失。 杨青这辆车上的人都下车走动走动,精神高度紧张的憋在一个密封空间,为了省油连空调都没开,所有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刚才在车里她没法隐蔽的帮安安续水,这时安安就举着水壶喊渴:“妈妈,没水了,要喝水!”,为了防止她中暑,杨青顾不得小心了,她直接从背包里掏出来一支瓶装水让安安喝了个够。 赵星和赵越舔着舌头看着,杨青又拿出一瓶:“你们两分。” 刘素感激的望着杨青:“杨青,太谢谢你了。” 刚才挤一车的刘群、方思兰、程瀚、姚娜四人都没走远,现在听见几个小孩咽水的声音,都忍不住直吞口水。 杨青感觉头都抬不起来了,说她储存了两瓶水还好说,再多拿出来也实在不正常了,再说这几个还算是陌生人,这么随便拿水出来不是告诉别人她大量有水吗? 刘群和方思兰是对男女朋友,刘群普普通通,方思兰却时尚靓丽。方思兰在刘群面前很作,放在平里也没什么,女人不作,男人不爱,刘群很心甘情愿的捧着方思兰。 可现在是特殊时期了,方思兰也并不收敛,她用手肘撞了刘群一下,等刘群看过来,就往杨青指了指。 刘群开不了这个口,她就抬脚往刘群鞋上踩,好半天刘群才尴尬的对杨青开口:“这个,有没有多的水?借一瓶……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我女朋友都快中暑了。” 杨青看了看刘群,刚才刘群虽然怕,但也算尽力了,现在哆嗦的后劲还没过呢。 方思兰却戴着顶带了微型风扇的帽子,看状态比别人都好多了。她狠了狠心:“对不起,我也不多了,还带着个孩子呢。”暗自决定如果别人真不行了,她还是得给点水。 刘群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方思兰却不高兴了,冲杨青翻了个白眼,等刘群走回去她又用力的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不一会儿到前面跟别人套近乎打听消息的赵颂回来了,他面色很严肃的说:“咱们跟着一起冲出来的私家车,初步统计损失了五分之一。” 大家一片沉默,刚才这一段时间车速快不起来,一旦丧尸挨得近了就很容易被包围,前面挡风玻璃如果有丧尸爬了上去,司机看不到路乱开,一头撞到前边的车,两辆车上的人就都毁了。 有玻璃被丧尸蛮力砸破的,后果也不言而喻,并不是每一辆都有杨青他们这辆的好运。 这才刚出发就折损了五分之一,等一路跑到s省c市,军卡还好,他们这些私家车恐怕就十不存三了。 因为一路大量出汗,连要方便的人都没有。休整了一下前头传来命令继续出发。 大家都挤上车出发,路上遇到小股丧尸都被解决了,路过加油站就停,油有一滴算一滴都被加上了。 一路磕磕绊绊的开了不到一个小时,突然道路旁边两栋建筑中间的巷子里飞快的打横冲出来一辆越野车。 车队太长,车速快不起来,赵颂本来精神有点发飘了,被对方这一下吓得急踩刹车。 眼看两辆车就要撞上,对方车技不错,硬生生的一个摆尾直转,一下插到赵颂前面,跟着车队一齐前进。 副驾驶窗被打开,一个年轻男人探出头来对后面喊:“哥们对不住,后面有丧尸追!” 他的话引起后面一阵骚动,杨青没离手的铲子立刻又握紧了。 那人又大声喊:“咱们这是去哪?” 车里其余人嗓子都快冒烟了,谁也没力气跟他回话。杨青没办法,也降下了玻璃回了一句:“s省c市。” 年青男人立刻露出笑容,回头对着车内大声说:“巡哥,咱们可算找着组织了!” 第十五章 年轻男人又冲杨青喊了声:“谢谢啊!”说着就缩回了头。 果然在他们出来的巷子口追出来一群丧尸,这对于他们一辆车来说很难消化,但对于一个巨长的车队来说分摊分摊倒也不是特别难。不过大家对于引来丧尸的这辆越野车也多少有点怨气。 到了傍晚一看,计划的路程居然只走了五分之一! 白天还好,晚上视线受阻,开到丧尸窝里就完了。 李市长王队长等一干领导经过协商决定也不赶路了,查过地图下了国道,就近找了个体育馆休息。 这座体育馆是个中型综合型体育馆,能容纳三万人左右,这次车队中市政和联警人数合近八千,普通市民有两万多,堪堪能够住下。 应该感谢这座体育馆近期没有赛事,丧尸不多,联警清理过后大家把车绕着体育馆里三层外三层的停着,纷纷下了车进了体育馆,把馆门一封,总算都舒了口气。 前头插|入的越野车一直都开在赵颂商务车前面,下车进馆的时候也都是一起,杨青这才看清楚,他们一队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打头一个年轻人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很英俊,黑而长的眉,眼窝略深,显得有点深遂忧郁的样子,鼻挺唇薄,整个脸瘦而有型,穿着黑色休闲t恤和牛仔裤,戴着运动手表。 另一个年轻人就是先前开窗喊话的男人,他比一般男人都白皙,有双上挑的丹凤眼,满脸笑模样,穿得就风骚多了,黑色紧身裤配弹力印花衬衣,纽扣开到了肚脐上。 另一个中年男人也穿了件黑t恤,身材非常精壮,五官平平,但神情平静沉稳。 唯一的一位女性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眼睛很大,水汪汪的,乌黑长发披肩,穿着条白色连衣裙,清纯又漂亮。 开始喊话的男青年一进了馆就搭话:“你们好,我叫曹帆。”他一指英俊男子:“这是楚巡。” 又指女子和中年男子:“白欣,陆忠。不好意思开始给你们添麻烦了。来来来,喝水!” 曹帆一边说,一边就把手上拎的旅行袋往地上一扔,拉开拉链,从里边掏出了一排娃哈哈果奶,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瓶。 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和善起来,这可没人管是不是小朋友饮料了,只要有水份就行。 赵颂这一车人都被收买了,再没人有意见。 反倒是和他们一起的白欣抿着唇冷淡的看着众人,只贴着楚巡站着,而陆忠又始终都站在白欣身后一步的位置,看着还蛮古怪的。 联警把馆内搜索了一遍,可能之前没有人敢啃体育馆这个大头,所以物品保留得挺完好,有个做仓库的房间甚至堆满了整箱整箱的瓶装水。 联警们把大部份物资收起,也给每人倒了半杯水,一样零食。然后让大家在馆内就地休息,不要大声喧哗,养好精神,明天一早继续出发。 今天撤得匆忙,车内空间又有限,大家都没带帐篷和防潮垫,体育馆有些软垫也不够分的,一部份人在场地中就地躺下,一部份人横躺在观众席椅子上。 曹帆他们也没有移位置,仍然和赵颂他们这车人挨着。大家都盘腿坐着,喝了水也有心思聊上两句了。 曹帆很健谈,一会儿就告诉了大家他和楚巡是从小到大穿一条裤子的好哥们,原来两人是健身教练,后来一起开了家健身馆。 至于白欣、陆忠,他除了开始介绍了一下名字,后面就再也没提起过他们。 程翰和刘群都是办公室白领,方思兰是个网店服装模特,姚娜是做园艺的。 杨青和赵颂是邻居,但也才第一次知道赵颂还是个做手机的工厂小老板,刘素却是全职太太。 大家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最终话题还是回到丧尸上。 杨青他们在联警的保护下过了一个月,今天冲出来,隐约感觉到丧尸的力量和速度有所增加。 曹帆肯定了他们的发现:“……我们一直东躲西藏,到处找吃找喝,早就发现了这些玩意儿速度和力量都逐渐有变化。不过,我们人类的身体也有变化,是吧巡哥?” 楚巡一直有点沉默的低着头看手机,听到他的话才抬起头来嗯了一声。 曹帆又继续道:“其实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城市里,我们搜集物资的时候也遇到过,彼此交流过信息,大家的身体都有很明显的变化,更灵敏、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力量越大,视觉、听觉、嗅觉方面也都有所进化。” 其实杨青他们本身也是有力气更大了一点的感觉,但大多数人的感觉并不明显,就算真的有变化,饿得虚了也体现不出来。 曹帆笑嘻嘻的说:“如果每天在生死线上挣扎,各方面好像进化得更快!” 赵颂笑着摇了摇头:“这么说,我们一开始就寻求市政的保护,反而是阻碍了自己的进步?” 程翰抿了抿唇:“就算直面丧尸真的能进化,但是死的人肯定比现在多。我们现在憋屈是憋屈点,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这一番话,大部份人都赞同,大家都是普通市民,有野心有魄力,愿意把自己放到生死中粹练的不多。 杨青也是这样,带个孩子,那还是一切都向稳中求。 赵颂想法和他们有点不同,但最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只能叹口气。 白欣不屑的发出一声不大的冷笑。 但现在周围一圈的人都在安静的听他们讲这一个月来在外面直面丧尸的经验,所以对于她的这点冷笑听得很清楚。 大家看在那瓶娃哈哈的份上,都没有做声。 方思兰夸张的斜眼打量了下白欣的连衣裙,呵呵的笑了声。 但白欣也许单纯得没有听出这个“呵呵”背后的意味,不怎么在意的扫了周围一圈,目光就顽固的落在了楚巡身上,灼热的目光像要将他烧穿。 其他人都无法忽视她,但当事人楚巡在简单的“嗯”过一声后,又沉默的低下了头去看手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短暂的交流过后,大家都就地躺下睡觉。 杨青拿了条毯子给安安铺在身下,侧着身搂住她,手掌轻轻的拍她的背。 之前好歹还有帐篷,这次却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私人空间,空气闷热,缺水这么多天,大家的体味混在一起,滋味可想而知。 杨青被薰得睡不着,心里默默的想,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五感的变化,说是进化,但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特殊多么神奇。 人在进化,丧尸也在进化,人怕受伤,丧尸不怕。如果没有小说那种“风火雷电水冰精神”的异能,人怎么占据优势?她都有个空间,证明这个世界是存在一些玄妙的事物的,但一个多月了,怎么就没有任何一人爆出异能呢? 还有白天她身体内突然出现的一点热气,事后她再也无法捕捉到,又是怎么回事呢? 时间一久鼻子她也适应了这污浊的气味,本身也实在很累,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到了凌晨三点,她的生物钟自动把她惊醒。她动作轻微的转头四周看了一圈,到处都是黑蒙蒙的。自从整个城市不再有灯光,黑暗的程度加深了许多,她只能通过四处的呼噜声判断大家都睡得很沉。 远远的体育馆的一角有点微弱的灯光,联警有人守夜值班。 杨青不敢像平常一样进空间,但她已经养成了这个时间段进空间做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来盘起腿摆好造型练功。 纯粹靠想象的按照路线在身体里循环了三次,她突然在想象中的经络中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微热的……气感?轻飘飘的无法把握,用心去体会它就完全消失了,但它又确实存在,它运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暖意。 杨青迫不及待想要更真切的感受到它,一遍又一遍的运行着,这股热气渐渐的变得明显起来,暖暖的随着路线游走于她的身体,让她从指尖到发梢都暖薰薰的,像暖春的风,像温泉的波,杨青一下物我两忘,不知身处何时何地。 突然一阵说话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将她状态中惊醒。 “……跟我去b市不好吗?我爸爸在b市,你知道的,他……” “欣欣,我不想沾你的光。丧尸我也应付得来。你还是赶紧回b市吧。” “楚巡!到处是丧尸,你不送我你安得下心吗?” “……我们已经分手半年了,我也没有计划要去b市,陆忠是金牌保镖。” 低语声一下停止,过了片刻就传来女人抽泣的声音:“我说分手只是想闹一闹你,不是真的要分手啊,谁叫你总是不哄我……”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是不是我爸跟你说了什么啊?你告诉我!”白欣的声音一下拔尖了。杨青先前练功陷入了状态不知道时间,其实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五点,觉浅的人被这声一吵,好几个都翻身了,有醒来的迹象。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住了口。 过了一阵楚巡才低声说:“……他不是主要原因。你和我同路一天,我就会保护你一天,但是复合之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角落里有人咳嗽,终究是有人醒了。 白欣和楚巡没有再将对话进行下去,杨青悄无声息的再躺了下去,等外面蒙蒙的光线通过玻璃窗照入馆内,她再做出醒来的样子。 一大早联警派出几个小队将游荡到附近的丧尸扫荡干净,大家匆匆填了下肚子,再一次挤上车往s省前进。 车队逐渐靠近h省和s省相交的边界线,这一路来走的都是国道,并没走高速公路。一来是国道沿途可以搜集补充物资,也有像体育馆这样的地方好休整。二来事前派人探了,高速公路入口就堵满了车,根本上不去路。 但实际国道也并不是就很畅通了,这一路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联警要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推开路边废弃的小车。 但谁也没有料到眼看着就要出h省了,交界关口处居然被堵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的,让人头皮发麻,想疏通都不知道从何着手,而且还有不少的丧尸在间隙处游荡。 看来是病毒爆发的时候引发了恐慌,太多车辆争相逃离,引发了连环车祸堵路,又有丧尸逼近,开不动车的人只好弃车而逃,以致这里堵了这么多车。 前头领导们商议了一阵,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可能再后退,硬着头皮也要上。于是安排了两大队联警交替推进消灭丧尸,另两大队从外围开始,把能开走的汽车开走,开不走的再拖走。 这种时候拖的时间越久越危险,前头指挥通过各车内的对讲机要求市民中的青壮男人进行协助,下车来防备抵御后方危险。 第十六章 车队分两列停好,中间留出道来清理废车。 赵颂、程翰、刘群三人都下车到后方去防御,临走前赵颂还借了杨青的神器钢铲。 留下来一车的女人孩子。 之前在体育馆找到一个有电的ipad,几个孩子围着玩消消乐。 几个女人却神情凝重的望着窗外。 方思兰抿了抿嘴:“你们谁会开车啊?” 姚娜摇了摇头:“听说现在考驾照很难,我同事平时做事很有条理章法,考科目二都挂了三次,简直都有点怀疑人生了。我被她给吓得没敢去报,反正我也没车。” 杨青沉默不语,她居住的小区附近不便于安安学习才艺,她有想过以后买辆低端车,所以上了驾校,不过只练过车,还没到报考水平,并不敢说自己就会开车了。 方思兰吐了口气:“这么说,要真有什么事,咱们要么拉开车门跑,要么就只能困在车里等死了。” 刘素前后看了看:“不会有事的,前后都有人保护。” 她望着前面堵塞的废车,转头对杨青说:“我想下车看看,那些废车里也许会有些用得上的东西。” 之前从家带出来的物品早已经消耗一空,她迫切的希望能补充一些物资。 杨青眼前一亮,又犹豫的摇了摇头:“现在情形挺复杂的,我不敢和安安分开。” 刘素想了想:“我觉着没事,那你帮我照看一下,我自己去。” 杨青点了点头。 刘素摸了摸赵星的头:“星星,你带着越越在车里等妈妈,听杨阿姨的话,别下车啊。” 两个孩子玩得头也不抬,嘴里直“嗯、嗯”。 刘素从工具箱里摸出来一把扳手拎着,开门下车,方思兰和姚娜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刘姐,一起呀。” 三个女人不敢走远,也不敢干扰联警,只靠近近处废弃的车辆,用扳手将车窗玻璃砸碎,搜索车内物品。 其实当时丧尸刚爆发不久,出逃的人仓促而又没有意识到食物的重要性,慌乱弃车逃跑时也有落下,车内还是可以找得到一些食物的。 杨青就听见方思兰和姚娜高兴的哇哇哇个不停,刘素也是满脸笑容。 杨青看了她们一会,继续关注前方联警。 在这个片区游走的丧尸并不如想象中的多,也许是当时大家弃车逃亡时,大部份丧尸都追逐而去。 联警部队经过多次的经验,现在直面丧尸的联警都会一手持护盾,一手持枪或刀。这种护盾是pc材质,重量轻、透明不碍视线、坚固抗冲击,据说当年还是从米国进口的,然后就一直闲置在仓库里积灰——y市简直过于太平了。 现在扒拉出来防丧尸就历害了,能非常有效的防御丧尸的抓挠。因此两大队交替推进队丧尸进行得非常顺利,有惊无险。 而另两队联警忙着找钥匙给汽车点火开走,没有钥匙的就只有用军车拖走。 一切都在忙碌紧张中进行,杨青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场中站立的一个男人身上。 这个人她在球场的时候也远远的看见过几次,只是从来没有过这么近的距离。 他三十岁左右,穿着淡蓝色的制式衬衣,灰色的西裤,手插在裤袋里。五官生得很硬朗,有些偏凌厉,让人觉得他并不好相处。此刻他衣服折皱、头发凌乱,眉头紧锁,状态并不大好,这个人就是y市原武警支队队长,现在统领整个联警部队的王队长。 杨青还是蛮佩服这个人的,她听赵颂说过,y市没有驻兵,整个联警部队是由多方人员揉杂在一起的,消防、城管、很多公安甚至是文职,这些人全都位例其中,对敌能力良萎不齐。王队长临危受命,在他的管理下这一个月都没有出过大差错,也的确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训练联警部队奋勇保护市民,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后方传来一阵轻微的哗声,杨青打开车子天窗探出身去,看见后面也零星有些丧尸被吸引了过来,这些丧尸不再像从前见过的那样行动迟缓,他们的速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在“小跑”了。 在后方防御的青壮们都显得很紧张,他们其中有很多人是躲在小区里被联警搜救到球场的,可以说是从未亲手消灭过一只丧尸,那些骚动声就是由他们发出的。 随着丧尸的不断接近,终于有人大叫了一声,调头就往回跑。他这一下带动了很多人,防线上哗啦啦的跑了一半。 王队长一把抄过旁边人手上的扩音器,喝道:“冷静,所有人握紧武器,向前——打头!” 防线上余下的人都是些胆大的,本来有人临阵逃脱让他们也心慌起来,但这个时候有个人无比冷静的命令,听从命令就成了他们下意识的动作,刀棍一齐向前砸去。 过来的丧尸本来就不多,每一个丧尸头同一时间都有七、八种武器落下,完全都不够分。几乎是片刻之间就略凶残的清了场。 “丧尸不会有意识的集结,零散丧尸你们能应付,刚才逃脱的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王队长没什么起伏的话语从扩音器里传出,刚才逃跑的人都露出羞愧的表情——看结果,人多力量大,好像真的是应付起来不难。 有的人就重新鼓起勇气回到了防线,但是有的人却还是腿软,悄悄的躲到车里不吭声。 王队长目光扫了一圈:“现在警力有限,也需要每位市民贡献出自己的力量。非常时期行非常事,抗战时期甚至少年儿童都要对敌,出现了很多少年英雄。现今形势恶化,势必不允许大家再继续躲在联警背后,我们需要从危险程度较低的局面开始适应,逐步学会自保自救。” 现场一片沉默,很多人心里都认可他这段话,杨青本身就是一直在自我煅练。 但是角落里有个男人瑟瑟缩缩的喊了一声:“你们之前是由我们纳税供养的,现在不就是到了你们保护我们的时候吗?为什么还要我们自己去打丧尸?” “对,对呀……”有些女人也低低的应声。 王队长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垂了眼皮:“我们联警应该保护每位市民,我们也将一直这样做。但是,没有你们的协助,子弹迟早消耗一空,六千联警终会在丧尸潮里——”他举起了右手,握紧的拳用力的一张,五指像突绽的烟火。 顿了顿,他又说:“到时候,没人保护你们,而你们还没学会自保……从现在开始警民合作,我们能走得更远,走到有正规军队的地方去。” 赵颂第一个带头附合:“王队长说得对!” “对,自己能应付,才是真安全!” “不说什么联警没了的话,就说我们自己如果落了单,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怎么办?” 那些热血沸腾的男人们的声音,彻底盖过了之前反对的声音。 王队长没有笑:“没有在防线上的青壮男人,今天的饮食减半,减下来的份量供给坚持在防线上的人——他们耗费了体力。大家继续戒备。” “怎么能这样!”几人惊呼起来。 但得到食物奖励的人都目光炯炯的望了过来,反对的人嗫嚅的闭上了嘴,其中几个人又犹犹豫豫的拿起武器,重新回到了防线。 场面迅速的得到安抚,站在一边的李市长面色显得有点阴沉。王队长没理会他,半低下头去,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来衔在嘴上,却并没点烟,微眯了眼转头去看废弃车辆清理的情况。 这个两省交界的关口曾经是收费关口,虽然已经免费很多年,但曾经的设施并没有完全拆除。 双向四道,每一条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现在没有时间来疏通所有车道,只选择了最右边的一条车道口来疏通。 车辆被一辆辆的清走,露出一个通道来,终于接近关口,但——最后的一层是两辆超大型货车横向交叠拦截。 杨青一直被王队长刚才那番话所慑,目光到现在还没离开他的脸,第一时间就发现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杨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那两辆超大型货车。 没有想象中的车祸,反而是两辆大货车,这有点奇怪,两辆车上运的都是高高堆起的水泥包,其中一辆车的水泥包掉了半车在地上,堆盖到了车轮子上。 杨青手撑着车顶,将身体进一步探出天窗,高高的眺望,她发现如果仔细分辨,也可以看出其余几条道的最里层,堵的都是载满了砖头、水泥板、砂石等各种建材的超大型货车。 这种超大型货车特别高,一名联警踮起了脚往里边看,惊喜的叫了声:“钥匙在里边插着呢,好家伙,没有钥匙的话这车咱们还真拖不动。把这些水泥包扛开就能开走它啦。” 眼看胜利在望,一群联警一涌而上去扛水泥包。 一名联警跃了上去,打开门就坐到驾驶室开始发车。 水泥包被一清而空,第一辆货车发出巨大的噪音后终于被顺利的开走。另一名非常年轻的联警也抢着上了最后一辆大货车,急忙忙的就要发车。 王队长脸色突然一变:“慢着,先别开车!” 李市长斜里伸出手来,压下了王队长持扩音器的手:“小王,还磨蹭什么,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可别没走几公里天又黑了。”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扩音器,笑眯眯的对着前方命令:“开走!” 年轻的小联警早就迫不及待,脚下离合一松,大货车缓缓的向右侧开去,露出了半截路口。 杨青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差点停住了,那里是,那里是——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丧尸群! 第十七章 “停车!” 大喝声震得年轻的联警江龙一惊,他有点茫然,下意识的就踩了刹车。 “江龙!跑啊~!”他平日关系亲近的一个同事大喊。 江龙莫名其妙的转头,车头左侧的后视镜被拧成了骨折的样子倒垂在下方,像个钟摆一样随着车身晃动,如果他偏头的幅度不大,只能看到半截路边的护栏和绿化带。 一瞬间他背心冒出了冷汗,虽然什么也没看到,却被一种无名的恐惧所控制,有些僵硬的扭转头,想往后方看。 砰的一声,左侧的车窗完全碎裂,小江还没有看明白,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用力的往外拉扯,同时,车窗外出现了一张狰狞的脸,外突的牙齿迅速的咬合在了小江脸上…… 发自本|能的尖叫声冲破云宵。 “冷静!所有人准备作战!杨寒,你倒车把货车堵回去!”王队长迅速命令。 因为王队长及时命令江龙刹车,车道口并没有完全露出,车厢仍然遮挡了一半,所有的丧尸毫无理智的一起涌出,反而互相堵住,形成了一个间歇。 但是没有人抓住这个间歇及时挽救,所有人都惊失措的听不到王队长的命令。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毫无屏障的情形下面对这么多丧尸! 仿佛是无穷无尽的丧尸突然出现,这画面冲击得所有人失了胆气。 开走第一辆货车的杨寒从后视镜中看到这样的画面,根本忘记了怎么样倒车,脚下一紧张反而踩紧了油门,迅速的撞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汽车。 随着撞车的这一声巨响,像打开了开关,第一具丧尸挣了出来松动了堵塞,所有的丧尸都像黑潮一般从关口内涌出。 杨青被这画面惊得手上一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她整个人从天窗口掉落,摔倒在副座上。 安安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眨着眼睛:“妈妈——” 紧张害怕到极点原来是会失声的,杨青朝安安张开嘴,却只发出嘶声。 她拼命在心里大喊“冷静!冷静!冷静!” 赵颂他们的防线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如果他跑回来开车,在中途恐怕就会迎面和冲过来的丧尸撞上。而她们躲在车内,只会被丧尸打碎玻璃拖出去。就算她勉强试着开车,那么多车同时抢向中间的狭窄通道,一定会再度堵塞。 必须弃车! 杨青迅速的拉开背包,把儿童背带往身上一挂,半个字也不说,拎起安安面对着面往身前挂。 母女俩曾经特意做相关的练习,安安虽然不解,两腿仍然是很自然的往背带跨脚处一套,杨青把安全扣一卡,打开车门就往外窜,站定后立刻打开了后车门,探进去一手一个拎住了赵星赵越的领子,把两个孩子往车外拖,嘴里勉强的挤出一个字:“跑!” 声音严重失真,两个孩子懵懂的听不分明,被她强行拖到了外面,还没站稳,杨青就捉住了两人的胳膊,一边一个拖着往前跑。 安安搂着她的脖子,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往后看。 “好多、好多、好多怪物!”安安惶恐的尖声叫了起来。 杨青没有回她的话,只知道跑,还要更快的跑! 赵星大叫:“杨阿姨,手痛!” 赵越直接哭了起来:“妈妈——!” 杨青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像是没有听见几个孩子的话,但她又分明听到了身后凌乱的枪声,听到了痛苦的惨叫,听到了嘶吼,听到了咀嚼声。 无数慌乱的人从杨青身边尖叫着超了过去,安安大叫:“要抓到了!要抓到了!” 杨青脑子有些空白,她知道自己带着三个孩子,速度一定不如别人,背后丧尸的指甲尖仿佛能发出寒芒,刺得她背心生疼。 要松开两边的手吗? 她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赵星细小的胳膊被她箍得涨红,稚嫩茫然的脸上满是泪水。 真的松不开手啊。 为什么不能更快一点?练了那么久的神功,为什么不能跑得更快一点? 这个念头一生,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运路线迅速的运转起来,那股暖流缓缓游走在经脉,在她强烈的愿望下汇入双腿。 瞬间她只觉得双脚变轻了,不再是那么沉重滞涩。 ** 事情突变一起,赵颂就脑子一嗡,掉头往回跑。 旁边楚巡才跟着抬腿就被曹帆拉住,朝他大喊:“巡哥,人家是老婆孩子在,不能不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咱们只恨少生了两条腿,赶紧逃吧!” 楚巡拉开他的手:“你到前面等我,八百米外路左边有辆白色面包车,我来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插着钥匙,你试试车,没油了就到旁边车辆上刮点。我去救欣欣。” 曹帆有点急了:“巡哥,不是我说你,你有必要这么情圣吗?你们都分手半年多了,再说她身边还有个金牌保镖,你怕她逃不掉是怎么的?都忘了她这块牛皮糖是怎么甩不掉的啦?” 陆忠的唯一任务就是守着白欣,下车来防御的事他是不做的,也不缺集体供应的这点饮食。 楚巡甩开他:“别绊着我,去找车!” 刚才两女人开车一左一右的抢中间通道,彼此撞了个正着,楚巡原本的越野车是别想开出来了。 楚巡拔腿就跑,他从小有点功夫底子,又是做健身这一行,几乎是不怎么费力就追上了赵颂,两人逆着人流往里钻。 两人从车缝里挤了过去,迎面就看见了杨青。 她脸涨得通红,额上鼻尖全是汗珠,胸前挂一个,两边拖一双,咬着牙瞪着眼奋力往前冲。三个孩子尖叫哭泣声层叠不歇。 楚巡觉得她用力过度,眼睛珠都要瞪出来了似的,她又似乎看不到任何人,连赵颂出现了都没能使她狰狞的表情有半点变化。 在她身后两只丧尸正伸长着手朝她肩背抓去,赵颂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半点,又悬了起来,腿都软了。 楚巡抢上两步,手中一根长棍越过杨青的肩头往前一下捅中其中一只丧尸的眉心,跟着横向变招,扫向另一只丧尸的颈项。 赵颂上前一下拦住杨青,却被她的冲力带得倒退了几步,他在她耳边问:“刘素呢!?” 杨青眼珠转了转,有点醒过神来:“……不知道,她之前下车去了,乱起来我没看到她。” 楚巡在两人身后对两具丧尸补了几棍,终于把它们撂倒。 赵颂咬了咬牙,面现犹豫。 楚巡静静的开口:“你先带他们一起走,来路八百米外有辆白面包车,到那儿会合。我看到你妻子会把她带来。” 赵星赵越挣脱杨青的手,扑向赵颂,哭得喘不过气来。 赵颂蹲下去一手抱了一个,狠了狠心道:“好,拜托你了。杨青,我们走!” 杨青回头看了一眼楚巡,他已经持棍迎着丧尸去了。她头脑并没有完全清醒,充塞着些空白,继续提起脚,跟着赵颂往外跑去。 第十八章 奔跑,奔跑,无休止的奔跑。 杨青辨不清方向,只知道跟着赵颂的脚步。 男性更为沉稳理智的优势此时体现出来了,赵颂一路毫不拖泥带水,并没有蒙头乱撞,而是较为精准的选择了路线。 他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平时爱好打羽毛球,体力还算不错,在生死的激发下,更是爆发了比从前更快的速度。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集体冲过了之前设立防线的地方,身后没有抢到食物的丧尸如同附骨之蛆,紧跟不舍。 数辆停在后段的汽车没有被堵住,此时顺利的开了出来,从奔跑的人群身边呼啸而过,引发了几声咒骂,但更多的人是连咒骂都没有力气——他们太缺乏锻炼,最近又常处于饥饿状态,此时完全是拿命在跑。 这种用生命爆发出的速度迅速和丧尸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两百米一过,剧烈的喘息和腿脚的乏力使得一批人速度大减,后边的丧尸却始终不知疲惫的保持着追逐,死亡眼看着一步步的拉近。 跑在最后的一名中年妇女绝望的跌坐在地,痛哭起来,迅速的被丧尸淹没。 一名少年甩动的胳膊突然从后方被抓住,他惊恐万分的回过头,看见了一张急切于进食的脸…… 一个又一个人掉队,痛苦的哀嚎有如钢针扎向每一个人脑海。 赵颂夹着两个孩子,跑在队伍的中段,他急促的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杨青带着个孩子居然紧跟着他,完全没有落下,心里的讶异不由一闪而过。 杨青在奔跑中,逐渐的适应了那股热流,她的奔跑和呼吸找到了节奏,那种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和抬不起脚来的沉重都逐渐消失了,她现在觉得自己能跑到队伍最前边去。但是她不敢太显眼,仍然保持着跟随赵颂。 神智已经回笼,她想起来自己跑得太匆忙背包落下了。唯一的武器钢铲现在别在赵颂的腰上。 前方来了丧尸怎么办? 很快这个问题有了答案,冲在前面的都是身体较为强壮的男人,在后方大量丧尸追兵的恐惧之下,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的爆发,一齐掀翻了迎面而来的零星丧尸。 就连女人,这一时刻也并没有再畏惧尸体,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倒地的丧尸身上跑过,鞋底踩在了丧尸仍在惯性张合的嘴牙上。 队伍逐渐分成了两半,一半仍在向前疾奔,一半却永远的留在了地狱,丧尸逐渐因为得到了足够的食物而减少了追逐。 终于在经过一个上下坡后,他们回头,在坡上并没有再看到丧尸追来的身影。 “哈……哈……哈……它们……现在,应该不会再继续追来了吧……?”一个男人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不停的大喘气。 另一个男人却不敢放松,深呼吸了几口,警惕的四处张望:“没了后面的,也要小心前面的,谁知道什么地方又藏着一窝呢?说不定这附近就有什么东西听到我们的响动,正在往这赶呢。” 他的话让所有人一阵毛骨悚然,忙转头观察四下环境。 这里是靠近两省交界处,居民楼并不太多,中石化和中石油两家加油站一左一右的建在道路两边,沿街一排两层的简陋商铺房。也许这里曾经有车辆络驿不绝的经过,有人会停下来买水买烟加油吃饭,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变成了一片死寂破败。 其实这条路早前车队经过时已扫荡而过一遍,大部份丧尸当时就已经被吸引出来了,此时都可见四处横陈着丧尸尸体。按理不会再有大规模的丧尸群。 但人的胆子已经吓破了,此时就算是风吹动楼上一扇窗子的声音都能让大家心里一抖。 他们开始小心的放轻脚步,缓慢的前进,残余下来近三千人的队伍奇异的保持了静音。却有几个受惊过度的孩子一直在哭得直噎气。 这其中就包括着赵星和赵越。 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立刻回过头来低喝:“安静!” 赵颂一扭头,看见前方路边一个小卖店旁停着辆白色面包车,朝杨青点点头:“我们走。”就转身了开了人群,朝面包车走去。 杨青先前遇到楚巡时脑子还是蒙的,这时看到赵颂举动,才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连忙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凶恶的男人一看这情形,像半脚踩空了似的,狠瞪了两人背影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 面包车内曹帆把自己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团跪在驾驶座前的小间隙里,上半身反趴在坐垫上贴得平平的,寄望丧尸经过也看不到他。 突然门把被拉动的声音让他心里一紧,头部保持不动,使劲的向后脑勺翻动眼球,希望看到外边的情形。 赵颂拉了几把门拉不开,压低声对杨青道:“咱们把玻璃敲了,坐到里边去,站在外边太危险。” 他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拔出铲子举了起来。 曹帆的脸一下窜上来出现在玻璃内,他皮肤又白,看着跟丧尸差不离,就算赵颂胆子大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砸下去。 却见曹帆连连摇手,声音透过玻璃朦朦的传出来:“别砸,别砸!” 他给两人开了锁,让两人进去。 赵颂呼了口气:“我听楚巡说八百米处有辆白面包车,但我这一路跑来都没看到,刚才至少跑了两公里吧,看着这辆车还不敢确认。” 曹帆呵呵了两声:“原来是八百米,那家伙记性好,这种事不会错。是我看着太危险,又跑远了些……巡哥呢?” 赵颂皱紧了眉头:“他回去找人,没跟上。” 曹帆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唉,他这人,看着闷,其实心最软了,只怕命都要软没了。” 杨青没有说话,她把安安从背带里解下来,看安安一张小脸发白,眼睛却红通通的,心疼极了。 安安像受惊的小兔子,使劲的往她怀里贴,并不像平时那样话多。 杨青又转脸看向赵星和赵越,这两孩子还在抽噎,但是又知道环境危险,在憋着哭,憋得整个人都有点微微的哆嗦。 杨青觉得不对劲,这两孩子平时也不是这么娇气啊。 她喊赵颂:“赵哥,你快看看孩子,开始我太着急了,不知道有没有弄伤他们,胳膊脱臼了还是扭着脚了?” 赵颂看着镇定,其实心慌慌的,不然也不至于没发现这两孩子的不对,连忙低声问:“星星,越越,那里不舒服?” 赵星年纪略大一点,憋着两泡眼泪,声音像幼兽的悲鸣:“爸爸——胳膊疼,现,现在也能忍忍——” 赵越瘪着嘴:“胳膊疼,脚也疼。” 曹帆忙说:“我来看看,如果脱臼,我有办法。” 他给两个孩子检查了一遍,果然两个孩子各有一边胳膊脱了臼,曹帆一边给他们正骨一边逗他们笑:“叔叔开健身馆的,客人运动不当受了伤,咱必须得会两手啊是不?放心放心,不疼,熟练工!” 他嘻笑着脸,手上飞快。两个孩子一觉得疼还没哭出来呢,他就已经将骨头给正了。 赵越的脚是被杨青拖着跑的时候鞋掉了,光脚拖在地上给磨掉了好大一块皮,现在没有药水,只能委屈着这孩子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阵,决定试探着把车往回开一点,免得楚巡他们找不着,如果路遇丧尸群就赶紧逃。 几人战战兢兢,怕声音太响吸引丧尸,只敢挂个一档慢慢往回溜。 连坡都没爬上去,就看见坡上下来一辆破烂的灰色小车,楚巡在车内降下窗子,朝他们招了招手。 曹帆忙往后倒车,跟着一起溜了下去,两辆车一齐在路边停下。 大家都下了车,这才发现刘素居然真的被楚巡带来了! 刘素冲过来红着眼睛抱着两个孩子哭得涕泪四流。 两个孩子也呜呜的哭了够。赵颂先是不敢置信还能再次见到妻子,后来也红了眼睛,把这母子三人都抱进自己怀里:“好了,我们家算是最幸运的。要感谢杨青和楚巡。” 赵颂不怎么外露,刘素对杨青和楚巡的感激之情却几乎满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杨青面对这样强烈的感情有点尴尬,她望向一边站着的楚巡,发现他只是非常沉静的朝刘素点了点头。 白欣头发微乱,裙子挂破了边,但比起别人的狼狈她仍然算整洁的,她环顾一周,有点后怕的抱着胳膊说:“我们快走吧!” 曹帆接话:“走去哪?” 赵颂想了想:“我看刚才那群人的意思,像是要回到体育馆去,毕竟那地方已经清理过一遍丧尸,而且设施坚固。” 楚巡点点头:“那里临时落脚挺安全,但时间久了,过多的人味和动静会吸引丧尸聚集,可是现在和联警失散,他们没有相应的战斗力,反倒不安全。还是要去正规军驻地才行。” “最近的军队驻地就是s省c市,可是路都堵了,怎么去?”曹帆一脸的苦恼。 楚巡从牛仔裤后袋里抽出一张地图来,指头点在上面:“绕路。从这里走小路,中途要经过两个村子,可以绕过这一截省道。这条路我以前走过,路况不是很好,单行道,宽点的车都走不了,必须在固定的几个稍宽的地段才能错车。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到沿海去工作了,平时这条路上没有几辆车。” 白欣立刻支持他:“好,听你的。” 曹帆点头,望向赵颂几人:“你们呢?” 杨青觉得楚巡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对赵颂和刘素更亲近和熟悉,需得参考他们的意见。 赵颂略一思考,点头说:“我们一起吧,现在世道乱,难得遇到信得过的人。现在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们就不要分开了,以后互相照应。” “对对对”刘素连忙应声:“杨青,咱们就一起,不分开了。” 白欣扫了三个孩子一眼,她完全不想和这些累赘在一起,但是一转头看见楚巡平静的点头,她的话头又憋了回去。 在她看来,楚巡今天能回过头来找她,证明他心里还有她,这个事实让她心里轻飘飘的冒起了泡,现在连一句反对楚巡的话都不愿意说。 她没意见,陆忠就没意见。 面包车是十二人座,几人把汽油都灌到了面包车里,一起上了面包车出发。 在车里,刘素才告诉杨青,事发的时候她一下就爬车底下去了,后来万分惊险的一路从车底爬到商务车边探出头一看,车门大开,半个人都没有,心都凉了。 还好,后来碰到楚巡,陆忠又弄了辆车,这才逃出生天。 安安在杨青怀中睡着,杨青轻轻的拍着她,一边扭头望向车窗外,前路像扭曲的迷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平安的到达终点。 曹帆的一声抱怨打断了她的思绪:“你们说,怎么就冒出这么多丧尸堵在那里?” 第十九章 曹帆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没有答案。 事后再来回想,这个关口必然爆发过一次大的丧尸潮,外圈堵那么多汽车是什么原因不好断定,但贴着关口停着的那些超大货车就显然是故意截堵丧尸了。 关口那边是s省的l市,离他们所在的h省y市之间隔了四个城市,他们对于l市的动态并不了解,谁知道那边为什么会聚集起那么多丧尸呢? 曹帆抓了抓头发:“以前也就听说过l市南云区闹鬼,这次还真是活闹鬼了?”南云区是l市下的一个乡镇区域。 刘素咦了一声:“闹什么鬼?” 曹帆微清了下嗓子:“也就是听说,南云区阳山上有一块地方是禁区,一旦去了,人就会离奇失踪,传说是阳山腹内有一座墓,墓内的阴魂作祟。当地人都知道让小孩绕着走的,不过有很多驴友都会专程抢着去冒险,使失踪人口居高不下。为了怕吸引了更多人遇险,这件事明面上是禁止传播的,作用不大,毕竟有网络存在嘛。当地人也是痛并快乐着,这么多驴友,农家乐都给发展起来了,但三天两头的要报警,警车声都变成背景乐啦,对了,其实我们绕路去的这个村子,可能就在阳山脚下。” 就算是以前最怕听鬼故事的白欣,这时候也是无动于衷。 大家已经接受了这是个美式的血腥恐怖世界,斜里插|入点阴森的亚洲式诡异元素——真的,格格不入,恐怖心理线都已经升了一倍,对于这种消息只能无感。 甚至,如果真的有这种鬼魂的存在,他们是不是突然一回头发现丧尸只是一场恶梦而已? 曹帆显摆完自己的小道消息,从副驾上回头看了大家一圈,发现所有人都脸色平静,不由得无趣的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得了,渴死了,我省点口水吧”。 一行人往回开了两公里,一路上不停的停车,留两人守车,其余人下车搜集两道的物资。 没办法,除了随身的武器,所有人的行李都已经遗失在这场可怕的混乱里,再不搜集一点都要断粮了。 可也许是因为前头那队折返体育馆的大队伍走过的缘故,安全是安全了,物资几乎是清光了。 只收集到了一点汽油,赵颂在路边五金店找了根长铁棍做武器,把铲子还给了杨青。 吃的穿的是一点也没有了。 饥饿的鸣叫声都快成了交响乐,看来只能等到了村子再找些吃的。 车子在路口拐入了楚巡说过的单行道。 越往城市中心,现代化程度越高,但在这样的城市下属乡镇片区,反倒还保留着许多农村面貌,沿着这路一下去,穿过一片夹道的绿荫,在道路两边就出现了大片的稻田。只不过稻田干涸,稻子蔫蔫的伏倒,一看稻穗的颜色也还没成熟。 刘素从窗口看了好一阵,转过头来说:“我们到了村子,如果没别的吃,就来捋这些穗子煮了吃,总能填填肚子。” 曹帆眼睛一亮:“有道理啊!啧,这么一想,我跟望梅止渴似的,饱了一半!” 这话说得一车人都从各自的沉闷中露出了个笑容来。 楚巡说路况不好,还真是大实话,到处坑坑洼洼的,一路车子就是不停的上下颠簸,颠得几个孩子全都醒了过来。 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一辆红色小车歪歪斜斜的把整条路都堵死了,车旁边游荡着三只丧尸。 几人下了车把三只丧尸敲死,看了看这辆车,车窗口倒挂出来半具白骨,骨头上凝固着暗黑的痕迹。看来车主是被这三具丧尸抓出来吃了。 大家忍着恶心,把车里的东西搜了搜,汽油倒了过来,再一齐用力,把车子给推翻到路边田地里去。 这一路走过去,碰到的丧尸确实不多,稀稀落落几个,都能应付得来。将近一个小时后远远的就看到一丛竹林间露出了屋角。 地图上这个村子叫“上阳村”,与之相邻的另一个村叫“下阳村”,两个村子中间就夹着那座阳山。当然两村相通的路并没有从阳山穿过去,而是绕了道的。 车逐渐开近,按理越接近村子,丧尸应该会稍多一些,但整个村子一片空荡,居然没有半个丧尸。 这反常的情形让大家都紧张起来了。 把车子在村内开了一圈,楚巡突然出声:“这里还有人住。” 赵颂指了指窗外:“不错,你们看这栋房子围墙外的几块菜地。” 这个村子的建筑风格都很近似,大多里边是栋两层平顶楼房,用半高的竹篱笆圈成一个大院子。篱笆内外的空地也都开成了菜地,就近种些蔬菜果树。十家有七家都做成了农家乐的样子。 刚才这一圈转下来,其他家都一眼可看得到院内凌乱,菜地枯败。 就这一家,是整个村占地最大的,围墙也是正儿八经两米高的红砖围墙,铁制的院门紧闭,墙外的菜地仍旧郁郁葱葱,墙上露出的半截楼房看着也比别家房子都豪华。 曹帆有点高兴的提议:“看来这个村活着的村民都聚集在这一家了,我们去跟他们打个招呼,问问消息。” “好啊!”大家都同意了,除了刘素和杨青带着三个孩子留在车里,其他人都下了车。 赵颂上前去敲铁门:“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很快二楼就出现了个人站在阳台上喊话:“什么人?” 赵颂几人退开了几步,双方对上了视线:“我们是从这绕开关口上777国道的,想打听点消息。” 对方是个皮肤黝黑的年青男人,他狐疑而戒备的看了几人人一阵:“能有什么消息?到处都是丧尸,这玩意儿又不跟你讲规矩,什么消息对你们也不管用啊。别围在这,声音小点,免得引来丧尸!” 说着他一扭头就进了里屋,任几人怎么敲门,对方也不再出来了。 几人没办法,商量了一阵,天色看起来有点暗了,就在村里挑了家房子看起来坚固点的,把车子开进了院子去,准备在这过夜。 白欣用手扶着半人高的竹篱笆,眨着大眼睛看着楚巡:“阿巡,这安全吗?”娇怯的样子有如受了惊的小鹿。 杨青也正站在篱笆边,回头一看,这肯定是起不到防御丧尸的作用。她眼睛一扫,发现因为是农家乐,一个角落里堆了很多箱空啤酒瓶,心里一动:“我们不如把这些瓶子倒插在篱笆上,这样有丧尸强闯,啤酒瓶肯定会弄出响动报警。” 楚巡闻言走了过来,弯腰拎起两个瓶子,瓶嘴朝下套在了篱笆上的竹枝上,轻轻摇了摇篱笆,两个瓶子就互相撞击出脆响。 他朝杨青点了点头:“不错。” 杨青还没说话,就见白欣漂亮的大眼睛一下瞪了过来。 杨青一怔,有点恍然,别过脸去:太没眼色了。 安安比她更不会看眼色,立即屁颠颠的去抱瓶子:“妈妈,让我来,让我来!” 赵越脚疼不好动,赵星一下也窜了过来:“我也来!” 两个孩子咚咚咚的满院跑,立即把件严肃的事玩成了游戏。 白欣一肚子脾气都给憋了回去。 大家搜了整个村子,发现所有吃的基本都被搜干净了,衣物倒是能找到一些。 在他们满村寻找的这个过程中,那座铁门紧闭的房子二楼,始终有个人在暮色的阴影中关注着他们。 村里原本是用电力抽地下水上来用,现在没电也就没了水。 唯一的好处是发现了一口井,井口用石盖盖着,看起来像是没污染的样子。 村子没有通管道气,平时多用罐装气,节俭的人家烧柴火的也很多。 大家找到了半罐气,真去割了点穗子回来煮。 随着锅中热气蒸腾,逐渐也冒出了一股清香。 曹帆挠了挠头:“巡哥,你说这井水没问题吧?” 楚巡朝一角挑了下下巴:“那边院子的人活得好好的,这水就没问题。” 曹帆哎了一声:“说得对啊,他们喝的肯定也是井水。” 煮好后每人各分了一碗,杨青尝了口,未成熟不去壳的谷粒……不好吃也不难吃,只是又粗又硬刮嗓子。 她让安安仔细的嚼过后把壳吐出来。 无论如何,总算吃了顿饱饭。 饭后就开始大量烧水,排队洗澡。 太久没洗过澡了,在末世前非常平常的一件事,居然像中了大奖一样让人高兴。 所有人湿润着头发,全身氤氲着水汽,皮肤干净,衣服整洁,眼里带着舒适。洗个澡,像脱了层壳一样让人轻松。 这个农家乐一楼是吃饭的地方,二楼也有些客房,看来是供驴友住宿的,大家按自己的喜好挑了一间清理好后,到一楼大厅去议事。 地图摊在一张圆桌上,几个男人都低着头仔细的看。 杨青拿着把梳子帮安安把干了的头发梳起来。 赵颂抬起头道:“这个地方南侧离国道有近一小时的路程,北侧有座阳山做阻隔,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现存的人口又不多,估计短时间并不会吸引大量丧尸过来。我提议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休整几天。” 陆忠作为白欣的保镖,一直是个沉默的存在,此时也点了点头。看来在城市中缺水的那一个多月实在是煎熬。 这个提议基本没有人反对,刘素说:“其实我发现有些耐旱的蔬菜还没死透,给浇几天水,说不准我们还能吃上新鲜的菜呢。” 楚巡想了想:“你们说的都对。只是隔壁那座院子不知道住了些什么人,会不会对我们有威胁?” 曹帆脸色也正经起来:“对,必须要小心,你们没发现这个村子的丧尸清理得很干净吗?尸体都没看见一具,肯定是集中烧毁了。我觉得他们说不定挺历害的。” 他们几个和赵颂几人又不同,一开始并没有在市政联警的保护下,而是几人在城市中四处游走搜集物资,遇到了不少其他的小团体,没有法律的管束,有些小团体已经逐渐的显露出恶的一面。 他们比赵颂几个更了解“人心险恶”四个字。 就连白欣都点了点头,脸颊微微鼓起,显然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因为这重考虑,大家决定晚上安排人值夜。 杨青觉得自己有孩子拖累,白天的几次战斗中都没有出力,不如晚上值夜,主动申请值上半夜。 一个人在一个集体中如果不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或者说没有这个贡献出力量的努力,最后被人遗弃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安安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睡得像只小猪,刘素抱起她上楼:“你放心吧,我带她睡,没事的。” 杨青把四面的窗户都检查了一遍,篱笆门上多加了两个瓶子。 她走进大厅找了个对着院门的窗边坐着,打起精神来准备守好上半夜。 夜沉如水,毕竟是立了秋,白天虽然还很炎热,入了夜后还是凉爽一点了。 漆黑之中只有一点白月光照在她的手上,她毕竟是个三流作家,心里自然的就想起个句子“微微的凉风穿堂而入,秋虫……” 为什么没有秋虫的声音?这个时节在这种植被茂盛的地方……虫子也会怕丧尸吗? 她立即伸手握紧了桌上放着的铲子,眼睛紧盯向窗外。 全身紧绷,下意识的在经脉中运行起气流,五感瞬间外放。 村中屋角在月辉下层叠掩映,没有任何灯火和动静,再远处是大片的稻田,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黑暗中一片起伏的剪影,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阳山? 沙、沙、沙,一个有规律的声音缓慢的响起,那是什么? 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个人形生物,他不紧不慢的行走在山脊上。 看不清他的样子。 杨青觉得自己修炼这份功法有感应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她不应该能感应到这么远的地方。 那么,就是这个人太特殊,他的力量散发得太广,太容易被人接收到。 是什么人……? 杨青心砰砰的直跳,突然那个人似乎扭过了头,向着杨青的方向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只有他的眼睛泛着点微光。 “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问话。 杨青一下从这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她回过头,发现是楚巡拿着手机照明,站在她身后,目露疑惑,静静的望着她。 杨青大口的喘着气,刚才那人望过来的一瞬间,她停住了心跳和呼吸。 楚巡低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那你上去休息,我来守夜。” 杨青摇摇头,她怎么还睡得着?但如果要跟楚巡说,她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感应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就算楚巡相信,刚才那种强大的力量威压,如果是敌对的,提前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一定是个死局。 第二十章 杨青的脸色太过难看。 楚巡拉开椅子坐下,拎起桌上的瓷壶给她倒了杯水。 手机屏幕的光亮黯淡了下去,就像黑白照片总比彩色照片看着更具艺术感一样,他的脸在微光中更显得有型。 杨青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勉强镇定下来。 “你觉得,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绕过阳山上省道去c市吗?” 杨青轻轻的问。 “嗯?”楚巡声音带着询问,毕竟在此之前,杨青一直很赞成这条路线。 杨青踌躇片刻,有点艰难的说:“我对于阳山方向,有点不好的预感……” 话还没说完,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白欣声音略有点尖锐:“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一齐往楼梯口看去,一个娇小的黑影站在楼梯半中央,不上不下的位置。 楚巡平静的回答:“没什么,打火机打不着了,下来找个火。” “哦,”白欣语气舒缓了点:“要点烟是吗?我去找陆忠要火机。” “不用吵醒他,我到厨房点火就好。” 白欣顿了顿:“……那你怎么还不去?” 楚巡沉默了。 过了片刻,白欣似乎发现自己言语不当,连忙补救:“阿巡,我不是要管你!” 但楚巡已经站起了身,他低头看向杨青:“别想太多,你太紧张了。” 他将手抄进口袋,转身走向楼梯,与白欣擦肩而过。 白欣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终于声音尖锐的发出声音:“他是我男朋友!” 杨青的指头揉了揉眉心:“……哦。” 白欣转身,咚咚咚的跑上了楼。 杨青转头望向窗,闭上了眼睛。 但是,尝试了数次,完全无法再次感应到。 侧耳倾听,远远近近的又传来一些细微的蛐蛐叫声。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这几天受到的惊吓太多,紧张过度,刚才那一瞬间精神恍惚出现了错觉,又或是被魇住了片刻? 她盘起了膝,再次运行起功法。 果然,经脉中聚集起一股热流,汇于腿则使步伐轻盈,汇于头则增强了五感。 但再怎么增强,杨青也只能隐约的感应到小院周围的动静,并不能像之前那样意识仿佛搭上了一台无人机,越飞越高,俯瞰下方。 她吐了口气——是错觉就好。 她从晚9点守到次日凌晨两点半,赵颂来接着守下半夜。 杨青轻手轻脚的把安安抱回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了门。 几天没有进空间了,这时才算得到了机会。 一群小鸡在满地乱跑,菜叶子被啄得七零八落。 杨青给蔬菜果树浇上了水,整理了一下这两天收进来的一些杂物,这才出了空间去睡觉。 一群人疲劳过度,睡到上午十点才陆陆续续的起了床。 先煮了顿稻穗吃了,反正也没半点行李,干脆所有人带着武器出动,出门去找食物,准备好好在这休整三五天。 出门前刘素还当真提了桶水给周边一圈菜地都浇了水。 几人开着车出了村,往阳山方向开了一段。 这个地方的丧尸看起来并没有经过清理,数起来有七、八具,听到汽车的声音就齐齐转身,快步向车辆方向扑来。 曹帆吹了声口哨:“爷让你们飞~” 刘素连忙制止:“悠着点,悠着点,那边好像有南瓜藤,你搞得太血腥,万一有南瓜沾了上了,还怎么吃?” 南瓜?听得大家嘴里一齐流口水。 曹帆立刻倒车,由疯狂模式转化成温柔模式:“乖乖们,一个一个跟着来,咱们到一边去解决啊,弄脏了花花草草的就不好了。” 他这贫嘴的样子,惹得大家哭笑不得。 车子倒着吸引丧尸追了一百米左右,然后才踩了油门,横冲直撞的碾死。 大家拿着武器全神戒备的下了车。 前行一段果然发现了惊喜。 在一条小溪不远处,不但发现了南瓜藤,还发现了几架黄瓜,一丘花生。 因为靠近水源,这些植物不但没有枯萎,还生长得挺茂盛。 那边小院的人肯定是将整个村子的食物都搜刮囤集起来了,并不缺吃的,所以并没有冒险往这边来找。 几人一阵忙活,找到了四个大南瓜,九条黄瓜。 地里的花生全铲了出来,准备拖回去再清理。 满载而归使每个人都很高兴。 一回院子就把花生苗倒了一地,大人小孩都围成一圈,从根上揪花生,最后居然摘了半编织袋。 中午就吃了一顿没油没盐的南瓜,但南瓜本身的香甜味让人幸福得想流泪——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蔬果了。 大家拉了张桌子放到院中凉棚下围坐着说话。 三个孩子蹲着扒拉着花生根须,如果能从中翻出一颗被遗漏的,就会高兴得大呼小叫。 楚巡问:“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才的丧尸有几个穿着像是当地人,但有几个却像是建筑工地工人。” 这些丧尸瞪眼咧嘴,表情十分狰狞,大家都没有仔细去观察。而且他们在野外游荡这么久,衣服都是灰扑扑的,并不容易分辨。 “昨天,那些堵住关口的大货车拖的都是建材,丧尸中绝大部份是建筑工人的样子。也许在关口那边不远处,有一个大型工地,所以才有这么多丧尸。有一部份工人应该是逃到了这个村子。” 赵颂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来也觉得是这样。如果能和那边院子搭上话就最好,可惜他们并不愿意交流。” 安安跑过来拉杨青的衣服,咯咯的笑:“妈妈,你看,我有这么多!” 她让杨青看她的口袋,里边居然有半口袋的花生,都是些个头极小的。 杨青摸摸她的头:“好,你多找一点,妈妈一起给你剥出来。” 她耳朵突然一动,抬头看向院门前。 有个人正向这边走过来。 “有人来了。”杨青低声说。 大家一起停止了讨论声望过去。 来的人是个男人,高高瘦瘦的,头发有点微卷,戴着副金边眼镜,长得很斯文俊秀。 大家都有点吃惊,这个男人穿得很讲究,白衬衣和西裤笔挺无折,皮鞋锃亮,腕上一块银白的手表,步态闲适的走过来。有点难以断定他的年纪,说二十五他外表当得起,说三十五他气质也相衬。 他看起来就像末世前行走在校园林荫道上的一名教授。 他微笑着走到院门前,屈着指头轻轻敲了两下:“你们好,我住在村长家,来拜访一下新邻居。” 真是个——走错了片场的开场白。 众人愣了一会,赵颂毕竟是自己开工厂的人,转得过弯来,站起身来去拉开了篱笆门:“你好,请进,这边坐。” 他走近桌旁站定:“你们好,我叫沈怿,专职古文字研究。” 还真是个教授啊。 几人被他淡定而又理所当然的迷之微笑给带蒙了,糊里糊涂的互相介绍了一番。 沈怿坐下:“我听人说,你们要绕道上777国道,能问一下最终目地的吗?” 赵颂觉得这没什么可隐瞒的,看了同伴一眼,回答道:“最终是要去s省c市。” 刘素给沈怿倒了一杯水,他道谢接过,却只捧在手里,并不沾唇。 沈怿转动杯子,沉吟片刻,又丢出让人惊讶的一句话:“我能和你们一起上路吗?” 赵颂看他一眼:“沈先生为什么……”他话没说完,但其中的询问之意包含得太多。沈怿如果想得到他们的同意,必须要解释眼下情形。 好在沈怿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你们可能不清楚,关口过去,l市市区那边正在修建高铁站,在工人中丧尸病毒爆发式传播。最后能堵住关口,是牺牲了无数人命才达成的。事件爆发前我正好来本地出差,爆发后北上的高速路、国道都已经堵塞。”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关口后堵着这么多丧尸。 “沈先生既然在上阳村,那应该知道可以绕开关口上国道,继续北上,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 沈怿垂下了眼皮,脸上笑容变淡:“我的两个助理在这次事件里变成了丧尸。现在一起居住的,有本地人,也有几个工人。他们认为绕道过去的地点离高铁站施工点距离并不太远,而且上阳村清静,不会吸引太多丧尸,打算长期在这里定居。我一个人无法行动,而我有家人在b市,打算先和你们去s省c市,再找机会去b市。” 他抬起眼,脸上又浮现了微笑:“放心,我平时也有锻炼,不会给你们造成拖累。” 车子是十二座,现在连孩子才坐了十个人,让他加入也没什么。而且他是个年青男人,总能帮得上点忙。 大家心里都是趋向于同意的,但却没有当面答应他。 赵颂道:“我们需要商议一下再回复你。” 沈怿点点头:“应该的。” 赵颂又问:“为什么他们对我们表现得这么抗拒?” “之前也有人绕路经过,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沈怿并没有多说。 但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同时也觉得沈怿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没有跟之前绕路的人走,但是在观察了他们这支队伍一天以后才提了加入,是因为他们这个队伍里有女人和孩子,让他觉得会是一个友善的队伍? 第二十一章 “关口已经被破,不久后可能会有不少丧尸游荡到这。你可转告他们防备。” 沈怿起身告辞,楚巡突然出声提醒。 沈怿一怔,微微颔首:“我知道了,谢谢。” 看着他离开,曹帆开口:“看他有点不爽,我反对他加入啊。” 杨青有点奇怪的看向他,认识虽然不太久,但曹帆这个人嘻嘻笑笑的,并不是很计较的人。而且 刚才沈怿表现得也很彬彬有礼,怎么会看不顺眼? 曹帆哼了一声:“都末世了,居然还穿得这么风骚,像话吗?” 楚巡斜眼看他:“你有脸说他?”以前天天穿得像只公孔雀似的。 曹帆拉了拉身上的肥大t恤,抖了抖挽了裤腿的脚:“看看,看看。md,老子行李没了,都落魄成什么样了?凭什么他一身连个折子都没有?他来了不是把我比成了个丑逼啊?” 居然是这种理由…… 众人正无语,安安从杨青身后探出头来,正儿八经的说:“曹叔叔,我妈妈说了,健康排第一,性格排第二,智慧排第三,美貌才排第四耶。曹叔叔又健康,脾气又好,又聪明,不要在乎美貌!” 她童言童语的,曹帆难得有点脸红:“呃,呃,谢谢啊……” 赵颂笑着说:“还是让他加入吧。车上有座,就是顺路的事,多个人也多分力。” 曹帆不反对了,其他人也就没意见。 但到了下午,沈怿就带了两个人来。 一个是上阳村的原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的矮个男人,叫冯书良。 另一个却是隔着院墙曾经见过一面的黑肤年轻人,据介绍是个建筑工人,叫陶乐。 这两人脸色很不好,陶乐瞪着眼睛似乎在生气,沈怿居中做介绍的时候他只是抿着嘴一言不发。 但冯村长还在跟赵颂寒暄,陶乐就有点愤愤的插嘴:“关口怎么可能被破呢?14吨的重型货车!” 大家都愣了一下,赵颂斟酌了一下说:“我们是从y市过来的,全体近3万人,到了关口时对废弃车辆进行了清理疏通……” 陶乐一下窜了上去,用手抓住赵颂的领子:“你们混蛋!知道我们死了多少人才堵上的吗?” 赵颂抓住他的手:“我们不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标识提示!” 但陶乐听不进去,直出粗气,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冯村长别看年纪大了,也是做惯了农活的人,力气并不小,帮着把陶乐给拉扯开了。 沈怿对赵颂致歉:“对不起,他有朋友也因为这件事死了。当时他们一起从高铁站那边逃过来,还是有两名已被抓伤的货车司机主动去开车堵截关口。关口最后虽然堵住了,可当时很混乱,有一部份丧尸在堵住之前已经冲了出来,所有人都抢着逃命,根本没有人想到要做警示标记之类,事后也根本不敢再返回去。” 赵颂点头:“不要紧,我理解。” 冯村长安抚了陶乐一阵,把他按着坐下,这才转过来说:“我们来就是为了搞清楚情况,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看到的那玩意儿大概还有多少?” 赵颂想了想:“昨天上午的事。丧尸一眼看过去估不出数,大几千是有的。他们不追人的时候都是原地徘徊或慢慢游荡,要到这里只怕还要一段时间。而且也会向其他方向分流,一次来的不会太多。” 冯村长沉默起来,深吸了一口烟。 陶乐喃喃的唠叨:“这下完了,本来还以为守在这里饿不死,总能等到军队……村长,要不咱们也走吧?” 冯村长耷拉着眼皮:“走哪去?什么地方没这玩意儿?这就是我家,我死在这总比死在外边好。” 屋内一下没人说话了。 好半天冯村长才站了起来,对赵颂等人点点头:“谢谢你们报信啊,不然那天早晨起来被包圆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拉着陶乐走:“走吧,别垂头丧气的,咱们想想办法,老甘家准备盖房子堆了不少砖砂水泥,咱们用这个多围一圈围墙去。” 等他们都走了,刘素叹了口气:“都怪该死的李市长。” 怪也没办法,李市长八成都被啃成了几块。 他们在村里逗留了三天,这三天里就在村子周边找些吃的,顺便把零星的丧尸都清理掉。 期间冯村长还过来送了半袋红薯干。 第三天中午,杨青看大家都在午休,她站在阳台上远远的眺望了一圈,确认没有丧尸靠近,这才悄悄的关好门出去。 就在上午,他们所有人一齐到村子旁边一片小树林里搜寻时,发现了一个草棚,草棚下边是几个蜂箱。 养蜂人早变成了丧尸,被他们处理了,除了现成的几瓶蜂蜜外,蜂箱中的蜜也没人会割,所以并没有理会。 杨青想到她的空间里现在开满了各种菜花,养活少量的蜜蜂是没问题了,趁着没人注意要逮几只蜜蜂进去,好给空间的花朵授粉,以后恐怕遇不到这样好的机会了。 她悄悄的一路小跑,幸好上午大家清理过一次,并没有危险。 大约十五分钟后到了小树林中,杨青在草棚中找到了养蜂人的手套和防护帽,这种帽子把整个头颈部位用一层细网蒙了起来,能有效的防止被蜜蜂蛰着。 杨青穿好后就拎起一个蜂箱直接往空间传,像一个汽泡在空气中轻轻炸开,蜂箱一下被传入空间石楼,但里边的蜜蜂纷纷被弹了出来。 蜂群晕乎了一阵,确认了杨青是罪魁祸首,立刻气势汹汹的朝她冲了过来。 杨青从空间拿出了不锈钢保温杯,经脉运转,五感外放,蜜蜂的飞行轨迹在她眼中变得可以捕捉。 她敏捷的将杯口朝着蜂王罩了过去,一下就将蜂王装进了杯子里,手上连着动作,约摸一杯装了二十几只蜜蜂,立即将杯口盖紧。 四下看了看没动静,悄悄的在一棵大树后进入了空间。 到了空间她先将蜂箱拖到了山谷里,再打开瓶盖把蜜蜂放了出来。 如法炮制了几回,空间中上下飞舞着百多只蜜蜂。 有的蜜蜂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家,朝蜂箱飞了过去。 杨青以前听说过一个蜂群有上万只蜜蜂,她不知道这些蜜蜂够不够供养蜂王,不过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再次出了空间准备回去,想了想,还是把草棚中闲置在一边的摇蜜机给装进了空间,以后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弄点蜂蜜吃。 功成身退,杨青正准备走,就听到树林中有细小的树枝被踩断,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的响起。 杨青心里一跳,立即抄出铲子双手紧握。 一个身影从林间慢慢的出现,枝桠间露出黑色衣角。 杨青屏住呼吸,那个人从树后露出真容。 是个男人,打结蓬乱的头发,脸上满是尘土,穿着件黑色的大罩衣,就像一块布只在中心挖了个洞从头上套进去一样,残旧破烂,赤着一双脚,并没穿鞋。 杨青打量一番后,被他的眼睛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怎么说呢,虽然总说我们是黄皮肤黑眼睛,但其实我们的眼珠并不是纯黑的,是深棕色,真想要纯黑的话一般要戴美瞳。 可这个人的眼睛是纯黑色的。 杨青现在状态下绝佳的眼力当然可以看清他不是戴了美瞳,甚至比戴了美瞳更有光泽,更剔透,像纯黑的晶石。 无论如何,这表明他不是丧尸,杨青松了口气,现在一般的流浪汉她并不放在眼里。 她没有跟他说话,手紧紧握着钢铲,在他接近到五米距离的时候转身就走。 对方也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走。 沙、沙、沙,这让杨青想起了那个噩梦。 她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在几分钟后她转过身来厉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个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停住脚看着她,但是杨青感觉他并没有很认真的看她,目光很虚空,像是无聊出神的时候目光无意间落在一点。 杨青得不到他的回答,转身又走。 可是她一走,他就又跟着走。 杨青一咬牙,拔腿就跑,跑了一段后回头去看,果然把他甩得不见踪影了。 她干脆一路跑了回去。 大家还在午睡,在厅里轮值的曹帆抱着胳膊仰靠在椅子上,听到动静睁开眼看了她一下,又闭着眼睡去了。 安安跟赵星赵越挤在一张床上,杨青走过去把她掀到一边的毛巾重新搭在她肚子上。 她重新下了楼,从水缸里舀了盆水,擦了把脸。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小臂上还是被蛰了个包,当时蜜蜂太多,一大群罩顶而来,她多少有点恐慌,什么时候不小心露出了小臂也没注意到。 她吮了两口,拉下袖子遮住了肿包,顺便灌了一壶水打火烧了起来。 等她拎着烧好的开水准备上楼去灌在凉壶中时,眼角的余光看到院门外有个身影。 她转头望去,顿时吃惊的张大了嘴,手上的水壶都几乎松脱,幸亏及时反应过来重新抓紧,然而这个过程中壶嘴倾斜,几滴开水落在了她的脚面上。 杨青痛呼了一声,一下把楼上睡饱了的众人都给惊起来了,纷纷拿着武器跑了下来:“怎么啦?!” 杨青望着那个人,神情凝重……居然没甩掉他。 曹帆最先下楼,嘴里咦了一声:“这是什么人?” 杨青不想告诉他们自己偷偷去过小树林,但贸然开口撇清又怕这个流浪汉出言戳穿她,只好闭嘴不出声。 那边只是个流浪汉,这边是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大家心防自然放松了。 赵颂上前两步问:“你有什么事?” 流浪汉不回答,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杨青身上。 第二十二章 曹帆惊讶的问:“杨青,你认识他吗?” 杨青摇头:“不认识。”她急着将水壶放下,脚背痛得嘶气。 刘素快步走到厨房舀了瓢凉水来浇在她脚背上,还好烫的面积并不大。 赵颂和曹帆试着和对方沟通,但无论他们怎么问话,对方都不回复,也不离开。 时间一久,大家都失去了耐心,曹帆用指头在太阳穴边画圈,示意这个人恐怕脑子有问题,不用搭理:“咱们准备咱们的,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几人都点头,刘素特别叮嘱杨青:“他总这样瞅着你,看着怪渗人的,你小心点啊。” 赵颂也道:“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杨青点头答应。 今天上午大家砍了些细竹竿,找了些马齿苋。 下午男人们的工作就是把竹竿削尖一端,另一端缠上一段绳子好握手防滑。将来在路上用来捅丧尸,或者用来投掷都不错。 女人们的工作就是清理这些马齿苋,摘好,洗好,烫一烫再晾晒到竹匾上,明天继续放到车顶上晒着走,这样可以制成干菜,做食物储备。 几个女人都搬了凳子坐到院子里,把一麻袋的马齿苋倒在三人围成的圈中间,开始做事。 野菜他们都不怎么熟,杨青也只认识这一种,特别抗旱。杨青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据说后羿射日时最后一个太阳就是躲在马齿苋下边才逃过一劫,所以后来为了报恩,许诺永不晒死它。这种菜如果不先用开水烫死,直接是没法晒成干菜的。 杨青对这个印象深刻,所以他们今天就只挖了这一种,别的怕中毒都不敢乱吃。幸好它长得遍地都是,今天收获颇丰。 白欣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的,然而为了讨好楚巡,不得不做出副勤快的样子来,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摘着。 刘素看了几眼,忍不住提醒:“白欣,你摘掉根须,别把好好的叶子摘了,我们采回来多不容易啊。” 白欣看她一眼,低下头去没出声。 杨青现在眼力不比平常,发现她居然脸红了,不由觉得这女孩其实还有点可爱。 过了一阵,三个孩子醒了,从楼上闹到了楼下,围在菜堆边,名为帮忙,实则捣蛋。 热热闹闹中,杨青忍不住隔一阵就抬头看看站在篱笆边的那个流浪汉。 整整过了一个小时,他仍然一动也不动,像一座雕像。 洗好了菜,刘素看杨青烫了脚,让她坐着别动,自己去厨房烧水烫菜。 杨青擦了擦手,把凳子旁边的水瓶拿起来,拧开瓶喝了一口。目光落在流浪汉身上——他可能确实是个智障。 如果是末世前,这样的人可能还会得到救济,在末世,恐怕活不了几天。 她起了点怜悯心,食物虽然不舍得给他,但水现在是足够的。杨青扶着凳子起来,慢慢走到屋里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出来,隔着篱笆递给他:“喝水吗?” 他的眼珠慢慢的转动,落在她递出的水杯上,带着丝迷茫的打量。 杨青抬手做了个喝的姿势:“喝。” 他慢慢的伸手接过来,五指一收,用力过度,纸杯立即变形,水漫了杨青和他一手。 曹帆正拿菜刀坐在一边削竹竿,看到这情形忍不住哈哈的笑。 杨青没有笑,转身进去再倒了一杯,出来的时候这个人正把变形的纸杯举到眼前,一边转动一边观看。 杨青又递了过去:“动作轻一点。” 他伸出另一只手,又是那样缓慢的接过去,这次控制了力度,纸杯保持完好。他举到嘴边,学着杨青的样子喝了一口, 杨青没有再理睬他。 晚上临睡前,她从窗户看了一眼,一道黑影站在原地。 甚至第二天清晨,大家匆匆忙忙的搬东西上车,他仍然是站在原地看着。 冯村长、陶乐带着十来个人送沈怿到了院门外。 陶乐不死心的劝他:“沈教授,你就别走了,路上更危险。” “对啊,我们已经在砌多一层围墙了,砌高一点,能防得住的。”一个年青女人红着眼圈,满脸希翼的望着他。 但沈怿只是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我必须回b市。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这句话让人心情沉重,女人吸着鼻子,要哭出来了。 沈怿摆摆手,背着背包,拎着公文包走进了院子,他好奇的打量了眼外边站着的流浪汉一眼,没说什么。 赵颂朝他招手:“来啦,正好,上车出发啦。” 大家都陆续上车坐好,车子启动,缓缓的开出了院子。 虽然冯村长一行人占了多数,但更显眼的还是那个流浪汉。大家不免从窗口看着那个站在原地的流浪汉。 他的身影越变越小。 刘素叹了口气:“这么看着,真有点心酸。” 赵颂拍了拍她的肩:“他没有自保能力,甚至正常沟通都不行,我们也不能一直带着他。” 如果是末世前,在路边看到一个智力有点问题的流浪汉,不管也就不管了,总有人或机构会管。但现在不管,明显知道他就是死路一条,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点不对劲。 只有三个孩子不知道这些心思,仍然从这边车座爬到那边车座,闹腾个不停。 安安和赵星追着,沈怿正拉开了公文包从里边拿东西,冷不防被这两个小孩的脚一踢,整个公文包都摔在了地上,里边纸张哗啦啦的一下铺到了杨青脚边。 杨青连忙喊了一声:“安安!” 她扶着座椅蹲下去捡:“抱歉,抱歉。” 沈怿反倒宽慰她:“不要紧,这些东西其实已经没用了。” 杨青的手突然顿住了,这些纸张上有文字,有照片。最上边的一张照片照的是一些石壁上刻的文字——这些文字风格,和杨青石楼壁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杨青伸手捡拾,一张一张,有很多类似的照片。 她低着头装作不经意的问:“沈教……” “就叫我沈怿好了。”沈怿微笑着打断她的话。 杨青从善如流:“沈怿,这些文字看上去很怪啊。” 沈怿嗯了一声:“这不是现存的任何一种文字。” 这句话把一车人的兴趣都调起来了,曹帆嗤他:“那是外星文字啊?” 沈怿面带微笑:“其实,我正是为了这个才到这来出差的,这以前是机密,不过现在末世了,也就不算什么了。” 他越说机密,越逗得曹帆心痒:“什么机密啊?” 沈怿指了指杨青手上逐渐收叠齐整的资料:“一般我们认为,最早的文字出现在5500年前,是埃及的象形文字。不过,最近我们发现可能存在一种更早、更系统、更完善、更高级的文字。” “近几年,我们在x省,g省,b市,还有s省l市这四地,陆续发现了四处神秘古迹,这其中就有大量这样的文字,有很多专家都参与了破译。根据仪器的分析,这些刻了文字的石壁很有可能比目前认为的人类起源还要更早。” 这个话题太虚,而且沈怿说得云淡风清,也并没有人当真。 只有曹帆故意跟他抬杠:“这种事一般不都是抢着报道吗?像电视上经常播什么什么地方出土古尸之类的,当机密瞒着干什么呀?” 沈怿笑而不语。 杨青一边收,一边偷眼去看,大多数是刻着文字的石壁,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石头,和她的手镯材质看上去一样。 她不禁缩了缩手,低头看见手镯在袖口内,稍微放了点心,继续边收边看。 突然有张不太一样的照片吸引了她的视线。 照片中仿佛是一个很大的石窟,非常空旷,石窟壁上密密的刻着文字,窟内半空中悬着些黑色条形物,除此外空无一物。高高的窟顶上留有数个孔洞,从孔洞内有光线射下,不偏不倚的,一道光正对应照着一块晶体。 而经过仔细分辨,这些条形物体看起来像是黑色水晶,晶体内……! 随着车辆的一个颠簸,杨青手一抖,纸张又散了一地。 沈怿低头,看到了最上边的一张,微微一笑。 杨青捡了起来,有点不确定的问:“这里边,是人吗?” 沈怿嗯了一声:“对,是人。” “什么人?”曹帆一伸手夺了过去,仔细看了一阵,哇的一下嚷开了:“ps的吧?实际不可能没点支撑就悬在半空中啊。” 沈怿是这个团体中最新加入的,他仿佛想用这个已经无需保密的话题来拉近和其他人的关系,尽快的融入集体:“不是ps。这就是古迹中最怪异的现象。四个古迹中都有这样按照一模一样规律悬空的晶块,晶体中都是人类。这是现在无法解释的,也许能从中钻研出某些领先全球的科学技术……” 他意味深长的尾音,让所有人明白了如果他所说为真,就不难解释这些发现为什么会成为机密了。 曹帆哇哇了半天,半信半疑,但他突然灵光一动:“l市的古迹不会就是在阳山山腹,经常闹鬼的地方吧?” 沈怿颔首:“对,这是最新发现的一处古迹,有块陨石落在了山上,破开山腹,有几块石壁滚下山,被村民上报。这才派了各路专家前来,可惜没几天末世就爆发了,一切都被迫终止了。” 杨青就着曹帆的手仔细的看照片,别人不信,她却是信的。晶体中的人面容饱满,闭着眼神情平静。她喃喃的说:“他们好像还活着。” 沈怿挑了挑眉:“就因为这些在晶体中的人看上去很鲜活,他们剖开了每一块晶体,不过,这些人全都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他顿了顿,又说:“唯一的例外就在阳山,我没有亲眼见到,据说第一组研究人员进入石窟时,有具女尸突然爆开晶体,逃窜消失了。” 第二十三章 沈怿说得匪夷所思。 大家惊叹几句,都只当是个消遣话题,除了杨青,并没有人当真。 杨青对于即将经过的阳山,不由产生了一种渴望,渴望能上山一探。但现实并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尝试。 她把所有的纸张全收叠整齐,抬起头对沈怿道:“我一直对这种悬异的事情很感兴趣,可以把这些资料借给我看看吗?” 沈怿微笑:“当然可以,你直接拿走好了,我这里还有备份盘。虽然没有用了,但我参与这个项目两年,总是有点不舍得舍弃,能有人愿意看看也不错。” “谢谢!”杨青表过谢意,从包里找出来一个塑料袋,把资料小心平整的包了起来。 她这样珍而重之的样子让沈怿不免有点奇怪。 刘素笑着说:“杨青是个网络作家,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收集素材,太敬业了。” 沈怿恍然的点点头。 车上看文字晃眼睛,杨青并没有立即就看。虽然靠在椅背上眼望窗外,但实际上她脑子里思绪如同潮涌,纷乱繁杂。 相同的材质,相同的文字,天空掠过的飞鸟,黑白时差的存在、天气变化……这一切一切的迹象,让杨青产生了一个怀疑:她的空间也许并不是微缩在这个手镯中,并不是类似于传说中的“纳须弥于芥子”。 手镯只是一个传送器,她的空间,也许是真实存在于这个地球的某一个偏僻的角落,是未被发现的第五处古迹。 虽然她的空间中没有晶封着的人类,但她心里已经大半倾向于这种猜测。 如果她的怀疑是正确的,也许她手镯的神奇之处也许还有其他人会知道,例如沈怿口中消失的女尸,甚至在其他未被人发现的地方,还存在更多死而复生的人。 杨青不自在的再次缩了缩手,她挺庆幸为了战斗时避免喷溅到脏物或被丧尸抓挠,她一直忍着闷热穿着长袖长裤。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赵颂望着窗外:“怎么天比开始还要黑了?” 刘素把头伸出窗子,眯着眼直接看头顶天空:“……好像要下雨。”他们赶在七点的时候出的门,当时天色看着有点阴,大家只以为是太阳还没出来的原因,完全没人联想到下雨上头去。 曹帆哇了一声:“不会吧!这么久没下雨,今天一出发就赶上了,运气这么好?” 说是这么说,还是得做准备,大家停了车,把车顶晾的干菜先收了起来。 也算收得及时,不一会儿就刮起了大风,卷着塑料袋和树叶从空中刮过。 乌云开始聚集,天色明显的阴沉下来,低低的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车顶啪嗒响了一声。 大家不由面面相觑,还真赶上下雨了! 也许是因为两个月没有下雨,这一场雨来得又快又急,豆大的雨点由疏到密声势大作,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汇成了小溪,天地间弥漫着水汽,前路变得树影幢幢,雨刷不停的左右刷动,仍是难以看清。 暴雨声充塞耳膜,大家说话都要提高嗓门。 曹帆大声说:“这还能走吗?要不要调头,等雨停了再走啊?这地都是泥地,万一打滑或是轮子陷住就完啦。” 沈怿开口说:“我听本地人说过,这边初秋有段时间会连续暴雨,而且连下几天雨后很容易山体滑坡。现在滑坡堵路了可没人疏通。而且往前开到下阳村的时间和返回到上阳村的时间差不了多少。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调头,要避雨也到下阳村再说。” 这车里和当地人接触最多的就是沈怿,他最有发言权了。 楚巡把车停住,回过头来说:“我们慢慢开,我觉得大雨天也能遮掩我们的行踪,远处的丧尸不容易听到动静、嗅到气味围拢过来。” 这么一说倒也是优点。 刘素也说:“才启程就回头,兆头不好,还是继续往前吧。” 赵颂点头:“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停?万一真下足一周怎么办,慢慢开好了,上了国道就不怕泥泞了。” 大家意见一致,就继续往前开了,只是天越来越黑,路又不平整,速度就真是慢得可以。 车子慢慢的悠到了阳山脚下,这座山平时他们从远处看不觉得如何,但开到了面前还是觉得很有气势。 车子一起一伏的颠簸,突然车身往前一倾,所有人都被惯性带得往前冲,连忙抱住前座椅背,固定住身体。 “前轮好像陷坑里了。”这条路坑洼不平,雨水积得很快,混浊的水面看不清水坑的深浅,就这么一条窄路,想全部避开都不可能。谁知道碰上个坑这么深,楚巡踩了几脚油门都没把前轮开出去。 “后轮离地了。”他很沉声说:“你们都往车尾去,试试能不能压下来。” 大家答应了一声,都往车尾去。 杨青突然心里一跳,正准备说话,沈怿已经出声:“有丧尸!” 大家回头一看,在前灯的照射下,影影绰绰的有些身影在朝车辆聚拢过来。 曹帆大喊了一声:“快!快!” 赵颂声音有点慌张:“来不及了!”那些丧尸眼看着就加快了速度! 楚巡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拿武器,别慌!” 说话的时候丧尸已经扑到了面前。 杨青一把将安安按到座椅下边:“安安,妈妈不说,你不可以起来!” 她握紧了铲子,一把推开了窗子。现在她们是固定的靶子,窗子不开也会被丧尸打碎,还不如开了好应对。 一只丧尸兴奋的咆哮,伸长了手往窗内抓去,杨青铲子往下一拍把它的手打落,回手向上一挑比到了丧尸脖子上,再用力向前一送,一下就铲断了它半边脖子,它头向后折着倒了下去,尸体立刻成了另一只丧尸的脚垫。 哗啦一声,前挡风玻璃被丧尸拍碎,两只丧尸抓着窗框往上爬,楚巡长棍快如闪电的从丧尸天灵盖劈下,一声闷响后丧尸头盖骨明显瘪了一块。 小巴车包括驾驶室共有左右对衬的六个窗口,外加前后窗,楚巡一个人守驾驶室左右窗和前挡风玻璃窗,明显应接不暇,曹帆慌乱过后立刻冲上去帮忙。 赵颂、刘素、陆忠、杨青各守住一扇窗,只余下后车窗没人守。 白欣经过几次事后,现在已经可以不再尖叫,却仍然不敢动手,只吓得缩在过道里不敢靠近窗边。 沈怿见这一车人反应这么迅速,先是微怔,等看见车尾空座上放着一捆尖头竹竿,便上前去抽了一根出来。车尾窗被丧尸击破的同时,沈怿也将竹竿用力往外一捅,同时提醒一句:“关车灯。” 原先也有过几批人从这里绕道,中间变故频发,不少人变成丧尸,平时游荡在道路和两旁的林子里,这回杨青他们车子经过,乌蒙蒙的天地间就这点灯光,简直是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前赴后继的往这边扑。 楚巡咬着牙扫退两只丧尸,迅速的伸手把车灯一关。 原本天色就暗,这下更看不清了,大雨灌进车内,每个人都淋了一头一脸,连擦眼睛的功夫都没有,手上武器不停的朝窗外的黑影们攻击,明显命中率低了很多,但过了几分钟也能感觉到赶来的丧尸有减少的迹象。 总算是有车子作为屏障,用长武器保证了安全距离,虽然惊险万分,神经高度紧绷,最终还是将围过来的丧尸清理一空。 以前他们都是随着大部队白天赶路,还是第一回在天色这么暗的条件下开车,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吃了大亏。 车上一扇窗户都没能保得住,风雨呼呼的往里边灌,几人再也不敢开灯,用衣服包着手,摸索着把车座上的碎玻璃清了出去。 反正全身都湿了,几个男人干脆下了车去顶车头,女人抱着孩子往车尾压。 楚巡挂了倒档往后倒车,三方使力,终于车身向后一压,左前轮缓缓的退出了水坑。 大家上了车,一看全都变成了水人,衣摆不停的往下淌水。 曹帆抹了把脸上的水:“怎么办?” 赵颂拧了一把衣服:“不能停这,滑坡就完了,继续往前开一段再找个地方停着。” 沈怿点点头:“别开灯,慢慢开。”他虽然同样一身狼狈,但是肢体表现得仍然很闲适,甚至还微笑了一下:“我视力不错,我来开吧。” 刚才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不会拖后腿,大家对他的接受程度增加,楚巡没有废话,捋了把头发上的水,干脆的点头:“好。” 大家正要各自就座,杨青突然顿了一下:“等一下。” 她这一声使大家都紧张起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车尾。 在车后的来路上,昏暗的光线里,隐约可辨有个黑影。 不是摇动的树木,而是一个移动的人形。 “是丧尸?就一只,不要紧。”曹帆松了口气。 沈怿眯了眯眼:“不是,是人。” 丧尸现在的速度更快了,动作也很敏捷,然而跟人比起来他们的动作总有点滞涩感,像是缺了那么一点点润滑油。 沈怿说他视力好并不是假话,末世前他的视力就很好,末世后,他仿佛在这方面进化了,有时候思维还没分析出来,眼睛就能自然发现不对。 这时他一眼就区分开来:“嗯……大约一小时前我们不是见过他吗?” “你是说……”大家都反应过来,仔细一看,果然是那个流浪汉。 他们开了二十分钟车,却在这里耽搁了大半个小时,没想到这人居然追上来了。 楚巡开口:“车上还有座,带上他吧,到安全一点的地方再让他下去。” 曹帆咳了一声:“他在车上碍事怎么办?” “碍事就赶他下去。这和村里相对安全的环境还不一样,他这样傻傻的向前走,说不定就在我们眼前被丧尸啃了。我们遇上了,不费什么事的话能救一时算一时。” 曹帆耸耸肩:“好吧,我没意见。” 杨青没出声,她一边搂着安安,给安安擦头上的水,一边看着楚巡下车去把这个流浪汉拉上了车。 他很安静,楚巡把他按到座位上后他就没动过。 沈怿发动了车,绕行向前。 别人没有注意,杨青五感灵敏,分明感觉到这个流浪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后背,目光很平静,很空洞。 第二十四章 玻璃破碎的车辆摇摇晃晃的在暴雨中前行,阴沉沉的黑暗里车灯寂黑,就像一辆幽灵车。 他们小心的绕过了阳山,从阳山往前,原本驾车二十分钟可到的下阳村,花了足有五十分钟才在雨暮中模糊的看见一点屋角。 楚巡沉声说:“还不知道下阳村的丧尸情况,大家准备。我们找户人家清理干净,先进去避雨。” “行,这样开真不比走路快。”大家答应一声,都做起准备。 杨青拿了件雨衣罩在安安头上:“一会儿妈妈先下车,你就像开始一样藏在座椅底下,不要出声。安全了妈妈再来接你。” 赵星赵越也是同样安排。 楚巡转向杨青:“车上也不能没人守着,要不你先留在车上。” 杨青听了心里一松,要和安安分开她心里本来就慌得很,楚巡的安排她求之不得,眼含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好。” 汽车在暴雨的掩护下驶进了村子,路上游荡的几具丧尸被车子碾倒,选了一家有砖石围墙的院子,在院门口停车。 推了推院门,从内反锁着。大家对视一眼,不知道里边关着的是人还是丧尸。 赵颂咳了一声:“这个村子丧尸没被清过,我们也不好大声喊门,直接进去吧,有人就请他们收留,有丧尸就清了。只有这家看着安全点。” 楚巡点点头,把棍子别在腰后,两步蹬着车窗翻身上了车顶,又从车顶爬上院墙,跳了进去。 好一阵没有动静,渐渐让人等得心慌。 曹帆把柴刀一抄:“我也进去看看。” 正说着话院门就从内被打开了,楚巡把着门站在里边。 沈怿立即把车开进了院子,一群人小心的下了车,为防外边的丧尸进来,几人先把院门拴住,又捡了一边的木柴顶住门。 几人做了个手势,小心的握紧武器往屋内去。 现在留在车里的就是杨青、白欣、三个孩子,加上流浪汉。 杨青戒备的从窗口扫视着院内,昏暗中看见地上倒了个人形物体,明白楚巡刚才跳进来恐怕是遇到了一具丧尸,花了点时间放倒了才来开院门。 一群人探索屋内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十五分钟后就出来了。 大家拎了行李进屋去,沈怿特意倒车,用车屁|股顶着院门。 这家人情况比较简单,估计是丧尸一爆发就一家人躲在了家里,最终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包括院子里楚巡消灭的丧尸,屋子里还有四具丧尸。 大家一起动手,把丧尸尸体扔出了院墙。 这家厨房里的燃气罐是空的,一堆柴在院子里已经湿透了,没法烧水,大家没办法,把湿衣服脱了,但行李包里带来的衣服也湿透了,只能在屋内衣柜里翻找干衣服对付对付。 杨青找了间房反锁,趁安安不注意从空间拿出干毛巾和衣服,母女俩擦干换衣。 安安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杨青担心她只怕已经感冒了,用被子把她一裹:“你就在这窝着,等妈妈啊,妈妈下去找找还有没有干柴,给你烧点热水喝喝。” 干柴是没有,不过她在屋里找了斧头劈烂了几张椅子,在厨房灶膛里把火烧了起来。 趁没人注意又从空间摸出来几块姜,煮了一大盆姜汤,给安安倒了一碗后就端着给每个人送了一碗。 大家正是在雨里淋久了,全身凉嗖嗖的,说话都带着鼻音了,立即对姜汤表示欢迎,就连白欣都不情不愿的道了谢。 等送到流浪汉面前,杨青不禁微微一怔。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擦头发换衣服整理铺盖,只有他一动不动的在微弱的烛光照不到的暗影里站着。 杨青胳膊下夹着只手电,两手端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冲他点了点头:“这边有间空房,这边来。” 他像是听不懂话,但杨青冲他示意还是看懂了,不紧不慢的跟着她走进旁边房间。 杨青把托盘里最后一碗姜汤往桌子上一放,夹着手电推开了柜子,从里边翻出套衣服来搭在椅子上。把房间内原本铺的床单拉扯下来,从柜里找出张叠好的床单来三两下随便铺上。 这才转过身对他指了指姜汤:“先喝姜汤。”又指了指衣服:“再换衣服。”最后指着床:“睡这儿。” 因为手上动作牵动,胳膊下夹着的手电晃动,光线不经意的直接照到了他脸上。 杨青便维持着手指着床的动作,张了张嘴,忘了说话。 这人满头满脸的污垢被暴雨冲刷干净,略有点刺眼的光线照在他脸上,有点模糊了细节,居然半点瑕疵都看不到,湿润而贴服的头发在手电光下反射着丝绸一样的光泽,配上那对黑水晶一样的眼睛和他空洞呆滞的神情,看着竟然不像是真人,而像是个完美无缺的cg人物。 杨青为自己的失态而尴尬,声音降了十个分贝:“那个,你看着办吧。”说着就赶紧转身走了出去,他如果不懂她的意思也没办法,她总不能帮他换衣按着他睡是吧,也就是顺手一帮而已。 不过她心里莫名的浮现了另一个想法:以前就知道有什么海泥面膜、火山泥面膜,泥浆面膜等等。因为底子过得去,又缺少时间精力,她向来对于自身的皮肤的护理不怎么精心,从来没试过用这些泥类面膜,现在一想到今天看到的这张脸,居然深深的觉得用泥来敷脸肯定挺有效。 因为淋了暴雨,杨青挺担心安安感冒,一晚上睡得不安心,起来好几次摸她额头温度。 发烧倒是没发烧,但她明显鼻子有点堵塞,第二天一早起来眼泪鼻涕都来了。 杨青还想要去再煮一碗姜汤来,一转身就听见安安的叫声:“妈妈!血!” 杨青回头一看,就看见安安鼻子下面鼻血直流,她抹了一手,正举到眼前瞪大了眼睛看。 杨青吓了一跳,孩子躁热流鼻血也不是很奇怪的事,但现在着凉感冒,这症状不对啊! 她冲上去先用纸巾帮安安捂住鼻子,让她仰起头。 这时候没有医生,杨青正想不出个办法,就听见刘素在门口喊她:“杨青,杨青,快来帮我看看,赵星赵越都流鼻血了,你见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杨青都懵了:“你们家孩子也流鼻血?”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打开门来看。 曹帆扒了扒头发:“是不是三个孩子吃了什么东西啊?” 杨青和刘素面面相觑:“没有,和大人吃的一样啊……” 现在小孩那里还有额外的零食吃,这几天在上阳村吃得虽然粗糙,但怎么说都是绿色食品,不应该啊。 “啊——!”一声尖叫从旁边房间传来,是白欣。 大家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立刻拿了武器冲上去,赵颂和曹帆两人一起伸脚踹开了门。 白欣在里边捂着鼻子,惊恐万分:“鼻血!鼻血!” 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的,所有人鼻子下边都流下两管暗红液体,只除了杨青。 大家拿了东西捂住,过了两分钟纷纷止住了鼻血。 白欣脸色不好:“杨青,准是你昨晚给的姜汤,你自己知道会上火没喝是不是?” 杨青看她一眼:“我按着你头喝了?” “你!”白欣气结。 刘素一边擦着鼻子,一边说:“好了,安安都流鼻血了,杨青还能故意害人啊?不是为了防治感冒吗?以前我们也不至于喝姜汤就上火,肯定是最近的情况,没人能睡个踏实觉,上虚火了。” 有安安摆着,白欣也没话说了。 就是杨青自己心里都认了:难道真的是姜汤?可她自己也喝了啊。 正说话,有个人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大家随意的回头一看,都愣住了。 流浪汉反穿着米色的t恤,灰色的休闲长裤,赤着双脚。 在自然光下,他的五官细节看得更清晰,真称得上精致绮丽。 杨青看见大家都发愣,就觉得自己昨晚也不算很丢人吧,谁也没料到他满身污脏下居然是这样的长相,反差太大。 搜遍记忆,在三次元都找不同等级的,只有二次元虚拟的人物才能比。只不过他傻愣愣的,就像龙没点睛,美中不足。 刘素平常挺爽利的,现在说话都斯文了:“这个,不会是……?” 杨青嗯了一声。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大家虽然不至于为了他长得好就让着他,但说话总客气了点。就是白欣也不拿鄙夷的眼光看他了。 外面暴雨还没停,大家弄了点早餐吃,也给流浪汉分了点,不好喂喂喂的叫他,也不好直接就叫流浪汉,曹帆干脆给他起了个名字:“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啊,叫他‘秋雨’……俗,叫‘秋一’吧,对着他就叫这名字,叫多了他就熟了。” 厨房的碗不够,杨青跑到各个房间去收昨天喝了姜汤的碗,收到秋一的房间,见他碗底干干的,又有点迟疑:真的是姜汤才流鼻血? 昨天暴雨里吃了亏,今天也就没人再说接着走,还是躲躲雨再说。 可到了第二天早晨,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所有人都一齐流鼻血,只除了杨青和秋一。 鼻血倒是没有一直流,很快就止住了,但这个情况太古怪,又没有医生,只能干着急。 等到第三天,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赵颂脸色很沉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流鼻血的时间比第一天稍微长了一点点。” 楚巡低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现在外面下雨。如果雨停了,而我们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血腥味恐怕会引来大量丧尸,我们会被困住。” 第二十五章 大雨使之前炎热的天气三天之间骤降十度,风里裹夹着水汽吹得人皮肤冰凉,就连心都是凉的。 莫名其妙的连出三天鼻血,如果不是*,白欣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绝症了。 但目前的情况更让人觉得诡异。 白欣狐疑的目光从杨青扫到秋一,又从秋一扫回杨青。这两个人为什么没事? 杨青捣鬼?白欣虽然莫明其妙的觉得杨青讨人厌,也不觉得她会连自己女儿一起害。 那就是秋一?不对。如果秋一疯疯颠颠的,白欣还会怀疑他装傻,但这个人一天到晚木木呆呆的,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面部神经也好像有问题,连眼皮都一眨不眨。白欣试着不眨眼盯他一阵,不一会儿自己就眼睛发酸,根本控制不住的要眨眼,所以说他这样子绝不是正常人,一个智障知道玩儿这些吗? 大家一起聚在客厅里商量办法,但却没有半点头绪。 刘素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虽然还是下雨,但天色比之前要亮多了,我们要不要趁雨走了?” 赵颂皱着眉看了看妻子:“现在留在这里,就算有丧尸包围,短时间也就是这个村的人口范围,数量不会很多,我们躲在围墙里,可以想办法逐步消灭这个它们。再往下走,就上国道了,国道上的丧尸只有多没有少的,只要我们流鼻血的问题没有解决,再往下走反而更危险。” 刘素担忧的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发:“那我们就留在这儿?” “也不行,这里离高铁站不远,天天这样流鼻血,吸引来的丧尸会越来越多,我们迟早会困死饿死。必须得解决这个鼻血问题。” “可我们没有人是医生,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素看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冲着赵颂大声起来。 沈怿沉默了半天,突然问杨青:“杨青,你仔细想想,你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有没有吃不一样的东西?” 这一问,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杨青身上。 不用他问,杨青也在心里做排除法。 总是从空间拿东西就太显眼了,事情做多了多少会有痕迹。而且目前又有食物,杨青并没有背着大家吃不一样的东西。 她压下焦虑,仔细的观察着众人。 脸上不好看,那是吓的,但如果看气色的话,其实皮肤都很红润,双眼炯炯有神,不但没有流多了鼻血苍白无神的样子,反倒看着很亢奋。 天天不是南瓜就是野菜,一点油盐也没有,怎么会是这种状态? 杨青皱着眉:“我实在是没什么不一样的,你们感觉跟平时有没有不同?” 曹帆想了想:“烦呗,不疼不痒,就是不舒服。” 刘素毕竟是女人,说得细腻点:“觉得全身发胀,脑子里神经都突突的跳,要爆血管一样。” “对对,反正我现在能坐着就不躺着,能站着就不坐着,能走动就不站着,全身要爆不爆的,坐立不安。”曹帆立即补充。 几个成年人还能控制住自己,杨青看了一眼安安,发现她没有像平常一样跟赵星赵越玩,而是有点焦躁的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个捡来的芭比娃娃,娃娃的头发被她挠成了乱草。 杨青担忧的抿紧了嘴,突然想到了自己练的经脉运行图。 从一开始的毫无动静,到后来的偶有气感,到了现在,她能感应到自己的丹田位置像是有个缓缓旋转的珠子,只有蚕豆大小,杨青认为是自己经脉中那种暖暖的气流所凝聚成的。她给这种气流起了个名字叫“元力”,珠子就叫“元珠”。 杨青经过几次试验,发现有了元珠的存在,她想调动元力的时候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必须凝神静气的按线路运行经脉,一点一滴的汇聚涓流。而是元珠瞬间逆转,元力从中散发,汇集到杨青想要的部位,简直随心而动。就像是有了个蓄满了水的水缸,再不用临喝水了去挖井。只是数量并不足够,方便在能及时反应应对而已。但杨青隐约也有点明悟,随着她修炼时间的推移,元珠肯定会越来越大,她所能调用的元力也会越来越多。 如果说她跟大家有什么不同,那就只有修炼经脉运行图这一项。 可以前大家没修炼也都没异常,就算是因为末世而有所变化,那秋一怎么回事,有了他的对比,就不因该是这一点的原因。 因此杨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找不出原因,大家就想办法弥补。 这样诡异的情况,一定要找到大部队,才有可能医治。 几人想着要做口罩戴上,又怕一层布不能隔绝气味,最好在里边铺一层塑料膜,就算会憋闷都没办法。 总共才三个成年女人,谁也没有正经学过缝纫。 白欣完全不肯沾手:“我不会。” 杨青和刘素也不会,不过平时加固一下扣子,开线了补两针,都能对付。现在正儿八经的要缝个东西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现在是不会也得上,两人找了剪刀、针线、旧衣服、塑料袋。 把旧衣服和塑料袋剪成个一块块的长方形片片,两片布中间夹一片塑料纸,再一边配一根布带,正儿八经的缝制起来。 线路歪七扭八,针脚间距杂乱无章,两人自己都看不过眼,还好只要勉强能用就行了。 白欣坐在一边看了一阵,也开始翻衣服。挑来捡去的不满意,最后找来了自己一条裙子剪了,裁出两个口罩的布料。 杨青和刘素瞟了一眼,就知道她准是要做她和楚巡的情侣口罩。 不要以为就是几针的事情,实际特别耗时间,两人耗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做了十个,加上白欣精心炮制的两个,全队人都算解决了。 吃过午饭后杨青带安安去睡午觉,但安安翻来翻去的睡不着,两条小腿不停的在床上蹬来蹬去:“妈妈,好热。” 杨青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体温确实高,而且出了点汗。 如果她是发烧,反而不会出汗,现在这样证明她真是热。 怎么会这样,明明天气很冷! 她倒了杯水来:“宝贝,我们多喝点水好不好?” 安安在床上打了个滚:“我不渴!” “听话,喝水能治很多病,现在没有医生,不能乱吃药,只能多喝水。” 劝了好几句,安安才坐了起来捧着杯子喝水。 但这并没有缓解安安的情况,体温一直居高不下。 随着多次喂水擦身也不见效,杨青开始焦急起来。 她跑出去,想让刘素来看看,毕竟刘素养了两个孩子,总有点经验。 他们没有关门,杨青才到他们门口,就听见刘素在说话:“太热了。” 杨青走进去,发现他们四人脸上都有点潮红,她摸了摸赵星额头:“体温好高,安安也一样。” 刘素也摸了摸赵星:“没有啊。” 杨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碰了碰刘素的手:“你自己体温也高,所以感觉不出来。” 刘素和赵颂这才着起急来,赶紧让孩子喝水。 看她们也没办法的样子,杨青走回房间,从空间里拿了一包柴桂小儿退热颗粒。却犹豫再三:药不能乱吃。 她忧心的握住了安安的小手,也许是对安安的身体太过关切,一丝元力从她的指头延伸而出,慢慢的探入安安体内。 杨青这纯粹是无意识的行为,当她意识到后反而吃了一惊,她只知道元力可以在体内调动,却不知道可以探出体外,甚至进入别人的身体。 既然已经进入了,她干脆闭上眼,沉下心,好好感应一下安安的身体。 随着元力的深入,安安的身躯在杨青的意识中被完整的描绘出来。 乱、躁动,这是杨青的第一觉。 随着她更深层的感应,她发现安安体内有很多橙色的细小光点,细微得像是阳光下的灰尘,但是数量很多,分布在每一个角落,它们不停的跃动。 杨青试着用元力碰触了一下,发现这些光点居然就融在元力里了。 杨青吃了一惊,却逐步的用元力把安安洗涮了一遍,所有的橙色光点消失,安安体内平息下来。 杨青睁开眼,发现安安居然睡着了,神情十分平静。 杨青贴了贴她的额头,体温也降下来了。 她坐在床边,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万万没想到那份经脉运行图能够化解目前困局,这空间竟然像是专为末世而生的。 而空间又与沈怿所说的四处古迹存在相同的文字,情况就更复杂了。 如果大家的异常都是体内元力的躁动,那他们也去修炼经脉运行图,就能使元力顺服,在丹田内凝结为元珠。 先不说他们体内的元力为什么存在,要紧的是——杨青到底要不要暴露这份运行图? 她自认是个非常平凡的人,没有出色的能力才干,但在末世又必须要护住女儿,因此一直低调谨慎。 如果她提供给大家这份运行图,必然会引来别人的关注和好奇。现在只是一个小团体,如果到了部队驻地,消息传了出去,会有更多人关注。 经脉运行图会给人类带来强大的力量,他们在受益的同时,会不会在想: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一份运行图?她是不是还有更多秘密? 可叫她隐瞒这个秘密,陷所有人于危险,她也做不到。 仅仅是几天时间,大家共同面对丧尸,迅速的在困苦危难中建立了情谊,这时候仅仅保全自己和女儿?她做不出这样没良心的事。 杨青左右为难,目光一动,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行李包,拉链没完全拉紧,露出里边的塑料袋来。 塑料袋里包的是沈怿的文字破译资料,也幸亏杨青用塑料袋装了,那天大雨才没有把它们打湿。 杨青缓缓的打开了包,拿出资料,准备仔细研读。 第二十六章 “星……种……脉……窍……” 杨青仔细的看着已经破译的各个文字。 实际上石窟壁上的文字有许多虽然标出了含义,但却不能十分确定,更多文字还不曾破译。 因为这些文字非常怪异,纪录的不似诗词歌赋,不是事件叙述,不是某人生平。 它们自成一套体系,但却没人能确定是与什么相关,因此破译起来缺了大方向,以致于停滞不前。 杨青心里一动,想起那幅经脉运行图,以及自己修炼后的成效,一个想法在她心里滋生:难道这些都是修炼功法吗? 带了这个预设,她再把这些文字套进去,隐约就能摸得着点框架:真的是功法! 石窟壁上和她的石楼壁上还有所不同,纯粹只是文字,而没有图形,这就给研究人员更增添了困难,难怪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系统的解释。 她心跳的声音像擂鼓一样,连自己都听得见,手指扣紧了纸张,纸边都折皱起来。 杨青勉强镇定下来,拿出自己弃用了的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连忙又插上充电宝。 等待开机的时间都变得漫长,好容易开了机,忙从相册里放大她拍的几张照片,都是以前她在石楼中拍下的。 其中一张就是经脉运行图,以及旁边的一段文字。 杨青认为旁边的这段文字是运行图的注释文字,她把手上已经破译的文字往里边套用,结合图行上元力运行的路线穴位。 几方印证,终于大概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起名叫“元珠”,而在石壁文字中称为“星种”。 她起名为“元力”,而在石壁文字中称为“星元”。 各个穴位也一一对照出了文字。 这大概就是一幅引导星元在体内运行,最后凝结星种的运行图。 为什么会叫“星种”,是和陨石相关吗? 杨青埋头研究,全然不觉时间流逝,连安安醒了都不知道。 安安睁开眼,拉了拉她的衣角:“妈妈,要喝水。” 杨青一下从忘我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忙把东西都收起,倒了杯水给安安喝。 安安再没有了上午的焦躁,笑嘻嘻的下了床:“我去找星哥哥、越哥哥玩。” 杨青一愣:别人看安安这状态,肯定有很多疑问。 看着安安冲出了门,杨青觉得这些资料很重要,不敢再随便放,顺手收到了石楼里。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大雨中,围墙外围了十数个丧尸。毕竟这个院子里多少有点响动,又偶尔有气味飘出,虽然有雨的遮掩,丧尸并没有发狂,却也徘徊不去。 杨青心里转了几个弯,下定了决心。 她跟着走了出去,果然听到刘素在问:“咦,安安,你好啦?” 杨青在门口探头:“刘姐,赵哥,帮着叫大家到客厅来,我有事要说。” 等所有人在客厅坐好,杨青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脸上倒是绷着,没有显出慌乱的样子来。 “我想告诉大家,我找到了解决身体异常的办法。”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张大了嘴。 曹帆惊喜的说:“什么办法?快说啊。” 杨青扫视一眼,在所有人期待催促的目光下定了定神,把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开口:“其实我这个方法还是从我以前的一个网友那学来的。她热衷于减肥,追求健康无副作用的方法,总觉得古代人会有比较好的药方和办法,扒拉了很多古医书、道家典籍什么的,自己综合整出一套办法。 就是‘辟谷’减肥法:安排一段时间,除了喝水,什么也不吃。其实也不是很新鲜,之前市面上经常有办‘辟谷’班,这个方法一般人扛不住。 所以她找了对应的一套吐纳、内息运行法。我也跟着学了点,发现也许是心理作用,真的一定程度上能让人忘记饥饿。 从在高尔夫球场起,不是都吃不饱嘛,我一直就用这个方法来抵抗饥饿。 这几天大家不对劲,只有我没有异常,我并没有想到是这个内息运行法的原因,今天中午安安难受,我给她身上揉一揉,就按照自己平时习惯了的穴位顺序,没想到居然能把她的躁热治好了……” 杨青怎么说也是写小说的,在心里打这样一篇腹稿不难,难的是她宅在家里几年,口舌有点笨拙,要这么自自然然的在大家的注视下说出这一番话来,实在不容易,手心里都湿了。 曹帆哇了一声:“这么神啊?厉害了我的姐!你这个网友不是找了很多道家典籍吗?我看她只怕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找了篇修仙秘籍!” 听得大家面面相觑,这个说法很玄,但他们更找不出其他的解释,再说都末世了,丧尸都有了,再玄一点又怎么样? 刘素啧啧有声:“真有这种事啊?” 赵颂摇摇头:“我看修仙是没有的事,不过这种内息运行法肯定是很适合养生,对人体很有好处的。只是现在末世了,陨石带来了很多不明物,人都能变丧尸了,环境发生很大变化,这种本来很普通的方法,说不定有了点别的功效。” 这种说法更合理一点,大家瞬间都有点捡到宝的感觉。 曹帆兴致勃勃:“可惜没网络了,要不然你问下你网友,把整个书复制过来,说不定还有更神的!” 杨青一听来了,立即接口:“说到这个,我有件事拜托大家。你们是晓得我只有这么一个内息运行法,但万一以后传到别人耳朵里,别人都像曹帆这样,以为还有更多更神的,我怕我就麻烦了。所以以后到了c市部队驻地,大家帮我保密成吗?” 这是小事一桩,都没有人犹豫。 刘素拍了拍她的肩:“知道你带个孩子怕事,我们怎么会给你找事呢?” 她这么一说,连最看不顺杨青的白欣都哼了一声:“我们是这么八卦的人吗?” 事情说定了,杨青就拿了纸笔,在纸上画下图形,教大家怎么样去运行。 “……这个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纯粹心理疗法,但是能管用就行了,坚持吧……” 杨青故意没说星种和星元,等到时候大家都快感应到了,她再假装感应到好了。 她并没有指望她这个源头能真正永远保密,但是她握有这么多资料,如果她多用心,多努力,永远走在别人前头,那也就能够更好的保护好自己和女儿。 此时此地,壮大团队的力量,才能平安的到达c市部队驻地。 大家都坐着卖力的练了一阵,三个小孩是听不懂的,杨青就接过任务,让赵星赵越躺着,自己假模假式的给他们按穴位顺序揉按,实际用自己顺服的星元将他们体内躁乱零碎的星元都吸收掉。 经过整整一个小时,曹帆睁开眼,高兴的说:“我真的感觉好多了,发胀的感觉有点减轻。” 杨青点点头,在他们体内躁动的星元碎尘虽然遍布每一个角落,实际上细如灰尘,聚拢起来还没有一滴水大,所以他们练起来身体上的不舒服会很快平息,但短期都不会在经脉中明显感应到星元流动。 众人都陆陆续续的睁开了眼睛,终于有人看向了秋一:“杨青是因为这个,秋一又是什么原因?” 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秋一连句话都没说过,是不是哑巴都不能确定。 赵颂心里一动:“这世界上的事,殊途同归的多了,说不定他就是有什么方法,只是现在问不了。我们就一路把他带到c市,到时候找医生给他看看,说不定会有点发现。” 其实之前大家对于要带秋一走,心里也很矛盾:他又帮不上半点忙,纯耗粮食。不带吧,虽然是末世了,但这个团体中的人也还没有见识过人心险恶,并没有变得多冷酷,对于这种事还真是难以决断。 现在找了这么个理由,大家一下就安心了:带上吧。 “今天的雨势已经比昨天小一点了。我看今天我们就多努力,明天早晨如果没有流鼻血,我们就出发。你们觉得怎么样?”楚巡抬头问大家。 这个提议几人都没有意见,杨青也点了点头,头一偏,却看见沈怿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 杨青心里一惊,莫名的不对味。 沈怿与她目光对上,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杨青扯了扯嘴角,勉强回了个微笑。 这个团队中以前话最少的是陆忠,他是白欣的保镖,只听她的安排,说什么应什么。 第二少的是楚巡,但他有正经事的时候还是正常沟通。 现在占了第一的是秋一,半个字也不说。 占了第二的就是沈怿,始终维持着微笑,看着很亲和,但仔细一想,进入团队后他说过的话简直数得过来。 刚才关于功法的事情别人都有很多疑问,只有沈怿始终微笑的听着,并不发问,现在又这样古怪的笑看着她,杨青不由心里发毛,想到他毕竟破译过那些文字,难道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吗? 但是事情已经做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一时间大家各自准备行李,把这家人家有用的东西都打包起来。 夜深人静,杨青反锁了门,进入空间,拿着资料站在石楼内,对着墙壁上的文字仔细对印研究。 那点淡淡的不对劲让杨青心里警醒,只能多加努力,争取拥有自保的实力,能不惧意外。 她想了想,又做了点别的准备。 之前她的电脑和相关设备都搬到石楼里来了,笔记本的电池还有电,此时她就先把沈怿的资料用手机拍了传进电脑。 再故意把资料用水泼湿,眼看着上边部份清晰,部份变得模糊。 如果有一天沈怿索要资料,资料就已经有了缺失。其实直接说丢失也不是不行,就是生硬可疑了点。 那天暴雨后大家原本的数码产品十件里泡了八件,沈怿存文件的u盘只怕已经打湿了,到时候到了驻地也没法印证,又或者路上想个办法给他偷走? 杨青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是想起沈怿的那个笑就不太舒坦,非要这样做才安心。 第二十七章 杨青沉浸在这些文字之中,拿了纸笔抄录,几方对证下能确定释义的就画个红圈,不太确定的就画个蓝圈,纯粹靠蒙的就画个绿圈。 为了防止太过于投入,导致忘记时间发生意外,她特地定了闹钟,每过一个小时就出空间去看一眼安安。 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能沉得下心,钻研得进去。 在她高三的时候,杨母不想再让她读书,总是安排她多做家务,还好她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全神贯注的学习,这才能考上大学。 大半夜过去,她仍然精神奕奕,这也是修炼经脉运行图的好处,她发现自己的睡眠时间已经缩短到正常需求的一半,就是偶尔一夜不睡也不会太过困倦。 * 夜雨由大转小,稀稀沥沥的逐渐停止。 围墙外的丧尸僵硬的偏转了头。 漆黑的夜色中,村子里一些零散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朝着同一方聚集。 没人知道这座院子的后墙有一处曾经在村中车辆倒车时撞垮,原主人想和水泥重新砌过,拖拖拉拉的一直没办,只是马马虎虎的把砖头堆砌了起来。 丧尸们嗅着气味,在围墙外盲目的推挤。 二楼各房间内的人都沉睡着。因为连续大雨,又有围墙保护,他们每天都把院门和一楼的门窗锁死,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因此就没有安排值夜。 楚巡听到一阵声响,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想:是什么声音? 这点思考让他有点醒过神来,慢吞吞的起床,套了拖鞋去洗手间。 在这个过程中,他把睡梦里的那点疑惑差不多都忘了。 洗手间的窗口正对着后院围墙,一阵风正好将云吹走,一束月光洒落下来。 楚巡一下就清醒了,寒毛直竖。 他立刻放轻了脚步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曹帆正好跟他睡同一张床。 楚巡上去先摸黑捂住了曹帆的嘴,低声在他耳边急促的喊:“曹帆,醒醒!醒醒!” 曹帆像是一惊,先剧烈的挣扎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拍了拍他的手。 楚巡松开手,低声说:“围墙垮了,丧尸进后院了。我们分头把所有人都叫醒!趁它们没上楼,立刻冲下去上车!” 曹帆全身一僵,低声回答:“好。” 他迅速的坐起来,两人摸着黑把运动鞋穿好,拎起包放轻脚步跑了出去,曹帆往左边,楚巡往右边,分头叫人。 这户人家并没有在室内的每扇门上安锁,只在内装了小门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家里有丧尸的原因,好几扇门的拴子都被暴力破坏了。 曹帆直接就推开了白欣的房间,冲了进去,被在地上打地铺的陆忠给绊个正着。 陆忠毕竟是做惯保镖的,有人推门进房间门,他立刻就醒了一半,曹帆往他身上一绊,他就地一滚避开,曹帆扑的一下趴在了地上的棉被上。 陆忠一下窜起来要去压住曹帆,曹帆已经出声:“丧尸进院子了,快起来做准备!” 曹帆说完一下爬起来,去叫沈怿和秋一。 楚巡叫醒了赵颂一家,转头去叫杨青。 他用手一推,杨青在里边上了拴。 楚巡只好低声叫她:“杨青,杨青!” 好几声都没有回应,楚巡不敢太大声,干脆抽出匕首插|进门缝里撬了几下,这种简单的门拴非常容易撬开。 他推开了门,直接走到床边,不由一怔。 房间里光线很暗,但是楚巡在黑暗中久了,也可以分辨床上的被子里只有一个细小的身形——只有安安,杨青居然不在! 楚巡迟疑了一下,把手上的电子表按亮,借着一点微光,他弯下腰掀开了床单往床底看去:没有人。 他轻声喊了两声:“杨青,杨青……” 一边打开房间里的柜子看,撩开落地窗帘看,都没有人。 门拴这么高,安安一个孩子是拴不到的。而且就这几天的观察,这个小家伙离不开杨青,要她拴门独自一个人睡觉根本不可能。 楚巡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解释。 不等他多想,楼下的门就被拍响了,伴随着低低的咆哮声。 曹帆在走廊压低声音吼:“巡哥!” 楚巡来不及多想,杨青不在,难道他要任由这个孩子在睡梦中被丧尸啃掉? 他上前俯身,连着薄被一把抄起安安。 安安睡得很香甜,这么大的孩子只要不是又推又喊,半夜里根本醒不来。 楚巡抱着她快步的冲了出去。 一群人都聚在了客厅里,站在窗子边把窗帘撩开一条缝望向楼下。 络绎不绝的丧尸从围墙的破口处钻了进来,围着房子边找寻入口边拍打着墙面和门窗。还好他们这几天把楼下的家具都推到门窗口堵住,短时间玻璃破碎都不要紧。 但这样多的丧尸仍然让他们胆颤心惊。 曹帆喃喃的说:“整个村的丧尸都来了吗?他们嗅觉有这么灵吗?” 赵颂皱着眉:“……是不是有谁擦了鼻血的纸没有处理掉?” 这些天但凡有染了血的纸,他们都是冲进马桶的,还好下雨,不缺水冲。可也难保有人随手一扔,没有处理干净的。 没有人回答,除了血腥味,还有什么味能吸引这么多丧尸?闯了祸的人此时也不敢承认。 楚巡打破了沉默:“丧尸虽然多,但并没有全部都聚拢在前门,我们冲下去杀开一条路,直接上车。一人开车,其他人把住门窗,它们跟不上车速。” 沈怿似乎笑了一下:“但院门是锁死的,谁能去打开院门?一个人来不及,需要两个人。” 这几天他们也做过一些准备,把车子调了个头,车头冲着院门以备能及时发车。院门除了原本的铁拴,还用了很多木板顶住。一个人速度再怎么快,也来不及做完所有再窜上车,除非是两个人,一人撤一边木板,同时拉开左右扇院门,还要防备门外的丧尸。 沈怿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谁也不愿意做这样的牺牲。就算陆忠是个守信的保镖,至今还在保护白欣,也不代表他就轻视自己的命了。 但拖得越久越危险,这几天他们带的食物已经吃了一半,再拖下去围的丧尸越来越多不说,饿也要饿死。 赵颂憋出了一句:“除了孩子,其他人抽签,生死有命。” “好。”大家都同意了。 赵颂拿手电照着,抽了9根牙签,其中两根折断,再把所有牙签弄混后用纸巾包起来,只露出个签头,让所有人来抽。 这个时候才有人注意到杨青不在,曹帆诧异的问:“杨青呢?” 楚巡垂下眼:“她在收东西。” 赵颂握着纸卷伸长手:“哦,我们先抽,剩一根给她,你们先。” 曹帆抬手就抽了一根:是完整的牙签。他微微松了口气。 陆忠沉默着上前抽了一根,也是完整的,他往后退了一步。 白欣眼睛一转,并不畏惧,心知如果是她抽中,陆忠一定会替她。她上前劈手一抽,露出个笑脸来,对着楚巡扬了扬手中的牙签。 刘素深吸了口气,上前抽了一根,顿时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是断签。刘素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咬着嘴唇退到了阴影里,赵颂脸色难看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怿面带笑容,彬彬有礼的朝楚巡伸手示意他先抽。 楚巡沉默的抽了一根,是整签。 沈怿看了看赵颂,越颂点头:“你先。” 沈怿抽出一根,摊在手心向众人示意:整签。 现在就只有赵颂、秋一、杨青三人没有抽了。 按说秋一呆呆愣愣,这种事情他参与也没有作用,就算他抽中了,他能去开门? 但也许是慌乱中思虑不周,也许是出于一种隐秘的心思,并没有人主动提及要把他排除在外。 只有三根签了,杨青还没有来,赵颂居然把手伸向秋一的方向:“秋一,你抽一根,会吗?” 这几天,大家发现如果是向秋一进行比划,他能明白别人的意思,例如喝水、吃饭、穿衣等等。 赵颂因此向秋一做了好几遍抽的动作。 刘素目光仿佛要在赵颂脸上挖个洞,只有三根签了,如果被抽走一根完整的,赵颂抽中断签的机率就更高了,他们夫妻俩如果都中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但赵颂仿佛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仍是向秋一示意。 秋一目光空洞,缓慢的抬起手,学着大家的样子抽了一根签,签身缓缓的从纸巾卷中抽出,众人屏住了呼吸……是整签! 刘素脸一白,摇摇欲坠! 赵颂却仿佛不在意的望向了走廊:“杨青还没来,抓紧点,我先抽了!” 他速度很快的一抽——是根整签。 刘素心刚悬上去,立即落回原地,随即望向走廊。 曹帆奇怪的道:“杨青怎么还没来?” 楚巡一抿唇,准备说出真相,如果缺一个人,只能他去顶替了。 但就在他要张嘴的时候,就听见了脚步声,杨青快速的从暗影里冲了出来,她满脸的慌乱,眼睛扫视一圈,看到楚巡怀里的安安,这才抿住嘴,放慢了脚步。 曹帆舒了口气,压低声音:“总算来了,你收东西怎么这么久?” 杨青一怔,若有所思的望向楚巡。 白欣露出有点担忧的样子:“杨姐,你看怎么办?最后剩下一只签是你的,等会儿冲下楼去,你可要和刘素一起去打开院门。”她担忧之下完全掩藏不住幸灾乐祸。 第二十八章 杨青其实之前刚从空间出来耳朵就已经听到这边压低声的议论了,而且也从窗子看到外边的情况,只是当时没见了安安心急,脑子来不及思考,这个时候定下神来一想,就明白了自身处境。 她垂下眼皮思考,如果速度快,冲下去几下扫开顶门的几块木板,再抽开横栓,接着向内拉开大门,这个时候车子开向门口,她跳上车也有可能,但是事情不会这样顺利,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丧尸干扰,一不小心就会被抓住,而且跳上车也没这么容易,车门口就没堵着丧尸吗? 可是如果她一开始就把星元汇聚在腿部,速度会增加,扫开顶门的木板也会更利落轻巧,她可以尝试在丧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间隙中寻求生路,可是,危险是毋庸置疑的。 她伸出手,缓缓的抽出最后一根签……断签。 刘素从刚才抽中断签起就额头上冷汗淋漓,这个时候几乎快要休克了。赵颂扶住她的肩,低声说:“没事,我替你去。” 刘素张开嘴,又闭上,惊讶、激动、感动:“……还是我去。” 赵颂手上微微用力按住她:“我比你速度快,力气大,脱险的机率高……你要带好孩子。” 杨青心如刀绞,如果蒋维能像赵颂,如果能把孩子交给蒋维,她怎么会这么不放心? 她抬起头,眼睛里沁出泪来,哽咽道:“……我不是怕死,我也不是没有团队精神,我只是,只是放不下我的孩子。如果我有什么事,她怎么办?” 楚巡默了一下,低声说:“我替你去。” 曹帆大吃一惊:“巡哥!” 白欣也大叫:“不行!”这一声引得楼下丧尸咆哮声更盛。 楚巡很平静:“我没有什么要牵挂的亲人。”他看向曹帆:“照顾好你自己,我并没有很想活着,你知道的。” 白欣一下朝杨青扑过去:“你去!该你的!你抽中了签你不认命!” 楚巡一手搂着安安,一伸手就拦着白欣:“不关你事!” 杨青被楚巡的话镇住了。 她虽然一千个不舍得,一万个不愿意,语气中满是哀求之意,但是她也知道希望渺茫,怎么会有人愿意替她去死? 可是楚巡这样站出来,让杨青大为震动。 普通人是死境,她好歹还算有一线生机。 杨青心里挣扎,手指掐入了自己的皮肤。 白欣挣不开楚巡,转头望向陆忠:“陆忠,你替她去!” 陆忠看她一眼:“我只答应过保护你,也只是保护,不是去送死。” 白欣急得快哭出来了,突然灵光一闪,激动的看向杨青:“你不就是担心你女儿吗?相信我,只要脱离这里,只要能到c市,我让你女儿从此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是!”她话音一转:“如果该你去的你不去,我一定会让人把你和你女儿扔到丧尸群里!” 杨青脸色一变,双眼充血,咬牙切齿的盯着白欣。 白欣在这样的目光下只觉得全身一冷,但她随即挺了挺胸,不示弱的瞪视着杨青。 杨青这一瞬间想起了以前白欣和楚巡的对话,大约是白欣叫楚巡跟她去b市依靠她爸爸。从她的语气里,她爸爸一定很有权势……以她对楚巡这样疯狂的爱意,如果楚巡有什么事,杨青相信她一定会疯狂仗势报复。在末世防着丧尸已经很难了,还要防着人,她怎么能护住安安? 楼下丧尸的咆哮声越来越大,门被推得哐铛作响,玻璃的碎裂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沈怿把手抄在口袋里:“没时间了,越聚越多,想冲上车都很难了。” 杨青走过去从楚巡手里抱过安安,流着泪亲了亲她的额头,舍不得放手。 最终还是把安安推向楚巡,哽咽着说:“求你,照看她,别丢下她。” 楚巡定定的看着她。 曹帆代他答话:“我发誓,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一定带着她,绝不丢下她。” 杨青不理他,仍是看着楚巡。在她心里,楚巡刚才居然愿意替她,品格无疑比其他人都要高出一筹,只有他说的话她才信。 楚巡静静看她的眼神里混合着怜悯、忧郁、无奈,他叹了口气:“好。” 杨青流着泪微笑:“给我两分钟准备一下。” 她转身走了回去,进了自己之前的房间,迅速的把前一阵在上阳村翻到的一条皮裤和一件皮衣穿上了身,这种皮面料光滑有弹性,应该一定程度上能避免被丧尸抓子蹭破。系紧运动鞋,围上围脖,戴上口罩,把搜到的摩托车头盔也戴上。 一般人如果这样蒙着头,肯定会影响视线听觉,不过杨青倒不用担心这个。 全幅武装后她从空间里装了一挎包吃的。 她拎着包走出去,把包交给了楚巡:“都是安安喜欢吃的,如果我有什么……先用吃的哄她几天,说我会迟点回,小孩子忘性大,过几天就不会那么……” 她说不下去。 大家都安静下来,就连白欣都心里发酸,她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却不知道要怎么改正,不知道还能怎么改正。 杨青握紧了武器,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们走吧?” * 所有人聚在一楼大门两边,几个人用手撑住门,另外几个人搬开堵门的家具。 也许是透过门,更清晰的闻到了人味,丧尸更加的狂躁起来。 曹帆的手搭在门锁上,回过头来举起手来做着手势:三、二、一! 同一时间他打开门,守在门边的人一齐往门外送出武器,闭紧了嘴不发出声音,狠命的朝外攻击,一下放倒了堵在门口的几只丧尸。 在其他地方寻盲目寻找入口的丧尸们听到动静,都向这边侧过头来。 所有人奔出门去,快速向着车辆冲去。 丧尸们锁定了目标,一齐伸着爪子,流着口水,朝着活动的目标涌来。 几个人像箭矢一样向前冲,前面围上来的丧尸被他们凶狠无比的撂倒,两侧包围过来的也被几下甩开。 眼看着就要冲到了车边,其余几个人奋力的清扫通向车门这条路上的丧尸,杨青和赵颂向院门边冲去。 杨青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预演过一遍,精神高度集中,眼耳接收着周边丧尸的动作,一时间动作快到极致,居然像一缕风一样从丧尸拦截的尖爪间掠过,有时左抢一步,有时右绕两步,有时一低头从丧尸爪下钻过去。只可惜根本没有人能分神注意到她,不然必然奇怪她怎么能算得这样分毫不差,迟一秒都要挂彩。 杨青快步冲到院门前,后面引了十来只丧尸,被她丢开了七八步距离。 赵颂虽然很有担当的替换了妻子,但这个时候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左躲右挡,什么地方有空隙往什么地方钻,根本看不清方向,居然完全偏离了院门方向。 杨青扫了他一眼,顾不得其他,冲上前去就是一个横扫腿,把斜顶着院门的六块厚木板一脚扫落,上前一步,运了点星元在右手上,反手把住门栓一抽,门栓脱出时发出一声脆响。 杨青武器不敢离手,一人开左右扇实在来不及,只好手脚并用,右手插|入门缝,扣住右扇往右边一推,左脚把左扇往左一蹬。 这一套动作在她全神贯注下居然操作得行云流水,她都不必确认结果,直接回头就往回冲。 院门外一直推门的丧尸随着门开直接扑了进来,爪子一下抓在杨青后脑勺上,头盔被抓出尖锐的响声。 杨青只能顾前,拿着铲子一边绕开前边丧尸一边横扫,几绕之下居然正好经过赵颂身边,她顺便帮他铲倒身边一只丧尸,低喝了一声:“门开了,快上车!” 赵颂大喜过望,立刻转身跟着他走。 后院的丧尸越来越多的进到前院,随着院门大开,院门外也不断的在涌入丧尸。密密的丧尸几乎快要把院子里堵起来了,看得人头皮发麻。 楚巡肩上扛着安安,一根铁棍左扫右打往前冲,曹帆站在他身边帮他挡护。 陆忠、沈怿边打护着中间的两个女人。 白欣惊恐的忍不住尖叫,刘素咬着牙抱着两个孩子往前冲。 安安倒趴在楚巡肩上,终于被这响动惊醒,她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努力的抬起头,黑暗中凭着声音和纷乱的影子,隐约分辨出是丧尸,立刻用两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还记得和杨青约定好的,看见丧尸不要叫。此刻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趴在杨青的肩上。 终于这几人还是快丧尸一步,曹帆一下用柴刀砍倒车门口的一只丧尸,咬着牙吼:“快上!” 几人慌张的往上挤去,迅速把几个孩子往座位上一塞,各自拿了武器守住门窗。 沈怿迅速的冲上车座发车。 此时聚拢起来的丧尸几乎要把车围起来了,杨青和赵颂几乎要绝望:还怎么上车? 但是都到这地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束手就擒。 趁着这些丧尸被车辆上的人吸引,背对着他们,杨青和赵颂狠下黑手,一下一个朝丧尸后脑勺上敲,但他们身后跟来的丧尸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有只丧尸挠了赵颂一把,一下把他后背心的衣服抓穿了洞,还好他之前在前胸后背绑了两块塑料板,这一下才没抓破皮肉。 前面的丧尸已经意识到了身后还有猎物,正在转过头来。 眼看着就是被包围住,腹背受敌,赵颂一咬牙,低声说了句话。 杨青正高度注意周围所有丧尸的动作,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就觉得脚下被一勾,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地下倒去。 赵颂往旁边一跳避开,一圈的丧尸像是风吹过的麦田,纷纷往下弯腰,向着这到手的猎物抓去。 赵颂趁着它们弯腰的瞬间,从旁边一钻一挤冲上了车门。 他大喘着气冲沈怿喊:“快关门,她没救了!” 所有人都能看到一片黑影伏在地上,像是在分食着什么,中间传来尖锐变声的短促尖叫,像是还没能叫出口就被掐断了脖子。 所有人心里发寒,沈怿迅速的关上了车门,一脚油门向前冲去。 第二十九章 汽车砰的一声撞倒了成排的丧尸,碾过尸堆,车头明显的翘起,瞬间车身停滞住,沈怿脸上没了笑容,抿紧了嘴角,脚下狠踩油门。 前挡风玻璃全碎,只留着空洞的窗框,陆忠双手各持一根铁棍,双腿微张稳住重心,不停的将试图从窗框攀爬上来的丧尸扫落。 侧面其他窗户他们前几天已经做了些准备,用木板封住了一半,留下的缝隙丧尸头部无法钻入,大家就从这缝隙中消灭丧尸,尽量的减少丧尸数量,企图冲出重围。 车辆加足了油,发出难听的躁音,像爬上了一个坡,陡然又落下,惯性让人踉跄着无法站稳,陆忠差点从前窗框惯到丧尸堆里去,及时脚一蹬,身形一矮,勉强的稳住。 车座底下几个孩子也猛的往前一滑,身体撞上了椅脚,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出声。 赵星赵越大喊:“爸爸!妈妈!痛!” 刘素抱住椅背站稳,匆匆的喊了一声:“别出声!忍住别哭!” 安安也呜呜的喊:“妈妈——!” 没有人回答她,她似乎有点意识到了不对,连哭都止住了,疑惑的再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打着颤,让车里人的心都跟着颤了起来。 刘素声音闷闷的:“安安乖,你妈妈忙不过来呢,她守着要紧的位置,你别出声啊。” “哦。”安安放心了,再次缩在椅子底下,但却转动着脑袋,试图在昏暗的环境中找到杨青的身影。 车辆像在粘稠的胶水中前行,每一步都无比艰难,车身被丧尸拍得砰砰作响,车窗处一块钉好的木板咔的一声断了半截,黑乎乎的一只手带着腥风往车内一搅,曹帆吓得往后一跳,赶紧避开。 他一边暴力的拿柴刀砍掉这只手,一边大喊:“沈怿!快开!” 沈怿沉声:“开不快。” 封窗木板上的钉子接二连三的被震脱,叮叮的落在车内地板上,就连车门都隐约有点变形,眼看就要失守。这不比之前暴雨中被围的情形,丧尸数量多了数倍不止,一旦失去木板和车门的屏障,这一车人都得死在这里。 秋天的夜里刮着寒风,每个人的额头上却都冒出了汗来:完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血腥味被风送到了鼻端,丧尸们动作一滞,接着狂性大发,一大半都直接调头往血腥处扑去。 车辆的压力骤然一轻,沈怿两下颠过尸堆,碾倒了五、六只丧尸,居然就冲出了院子。 面包车像只没头的苍蝇,歪七扭八的撞倒了陆续赶来的零星丧尸,消失在夜色里。 “呼……呼……呼……呼……”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粗喘气的声音。 刚才解了围的那一股血腥味是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因而心情更沉重起来。 安安见丧尸的吼叫声消失,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她带了哭音。 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 安安从座位底下钻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每一个人身边,仰着脸去看,一个个的问:“我妈妈呢?” 白欣咬了咬牙,有点愧疚的别过脸:“对不起……” “刚才太危险了,你妈妈来不及上车,她开另一辆车和我们分开走,等到了c市,她会来找你的。” 赵颂突然截断了白欣的话,非常和蔼的弯下腰对安安说。 “你妈妈刚才有对我们说,让我们照顾好你,让你跟小星小越玩,乖一点,好不好?” 安安虽然小,但这段时间大人们张嘴闭嘴就是“c市”,她也知道这是自己将要去到的一个地方。 她眨了眨眼睛,泪花就涌了出来:“我不要和妈妈分开,我要和妈妈一起……” 小孩子的哭声在寂静的黎明格外的凄惨,尽管这有可能会引来丧尸,但却没有人去阻止她。 安安原本就是有点固执的,一路不停歇的哭泣:“你们撒谎的……妈妈说她要亲自跟我说明,我才可以跟别人走……不然都是拐骗小孩的,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 刘素叹了口气,把自己外面沾了丧尸血的外衣脱了下来,擦干净手,抱着安安坐下:“乖安安,好孩子,妈妈说的都对。但是现在外边有怪兽,你又睡着了,妈妈来不及跟你说清楚。你相信阿姨,阿姨家里已经有两个小孩了,怎么还会拐骗你呢?” 她这番话倒是让安安的哭声小了点,毕竟从以前起两家就是邻居,安安对刘素也是有一定信赖度的,然而她仍然处在不安和惶恐中,缩成一团,不停的哭泣。 刘素用了十二万分耐心去哄她,终于她哭累了,睡了过去。 赵颂看了一圈车里人,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不是杨青,我们所有人都逃不掉。就因为这,我们必须照顾好安安。” 他对楚巡道:“虽然杨青把安安托付给了你,但你毕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就让刘素带着吧,她有小星小越做伴,才更好适应。你就只管在一边监督,我一定不会亏待了她!” 楚巡没有说话。 曹帆知道楚巡这点毛病,他虽然没有忧郁症,但也差不太远了,看着话少,其实心挺软,该帮的都愿意帮,该帮而帮不上的还挺自责。 他也只有对着白欣才强硬一点,那还是白欣太操蛋的原因。 现在大家让一个母亲离开孩子去送了死,楚巡心里恐怕正内疚着。内疚多了只怕真要得忧郁症了。 不过不说楚巡,就是曹帆自己心里也不对劲。 他上前一步揽住了楚巡的肩,对着赵颂说:“我看这样挺好。她的吃穿什么的我和巡哥包了,你们负责照顾她就行。这小丫头我看以前养得挺娇的,刘姐对她多上点心,别让她有太大落差感。” “那当然,那当然。”赵颂连忙答应:“女儿就要娇养,虽然现在环境不同了,但在许可的条件下我包管对她比小星小越还要好!” 白欣斜着眼偷瞄了一眼楚巡的脸色,随即扬起头来哼了一声:“只要到了c市,我联系上人,肯定让这小姑娘过得像公主一样,说话算数!” 却没有人接她的话,车厢内再次沉寂下来。 沈怿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道:“秋一呢?” 大家一怔,这才发现秋一不在。 秋一是个沉默的存在,最初大家被他的长相震惊,过后由于他不说话,在一个地方能像石雕一样一坐半天,渐渐的也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 所以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才第一次发现他没有上车。 赵颂叹了口气:“昏头昏脑的,都没顾得上他……” * 杨青躺在石楼大厅的正中,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一阵一阵的抽搐。 她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腹部被撕了道口子,血汩汩的往外流。 被绊倒的那一瞬间她就慌乱的想进空间,却集中不了精神,尝试了两次都没进来,被尖爪勾破了腹部……那情景,回想起来都浑身哆嗦。 最终虽然进来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不说丧尸病毒感染,就说这样的伤势没有医疗条件,那也是死。 但是她不放心安安,如果那一车人冲不出去,她的安安怎么办? 杨青拼死挣扎着跑到谷里,忍着让人昏厥、让人头脑空白的痛,逮了两只鸡,用刀在它们身上割出伤口。 她把这两只淌血的鸡扔出了空间,希望能吸引到丧尸,减轻车辆的压力,助他们逃脱。 只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对她的女儿。 然而这也只是她的奢望,人心多不可信! 她仔细的回想起来,在她被绊倒之前,赵颂和她说的是什么? 是“我会照顾你女儿”。 杨青忍不住惨笑起来,真的,她真希望他们说话都能算数…… 石楼的大厅地面上绘制着杨青看不懂的图形,正中镶了块泛着紫雾的石头,这是陨石中爆出来的,被杨青随手捡进石楼,结果居然自动镶入图形。 此刻,杨青就躺在这个图案的正中,她的血液在身下积成一滩,逐渐的顺着图案上微凹的线条流动。 杨青头脑已经有点不太清醒,她有点后悔没把手镯交给安安,又觉得交给了安安只怕反而会给安安带来危险,在这种纷乱的思绪中,她缓缓的闭上了眼,渐渐的停止了呼吸。 而血液刚好注满了整个图形上的每一道线条,整体微微的发出了紫色光雾,光雾一张一缩的飘动,像是呼吸的节奏。 杨青身处其中,随着这个节奏,她整个身体都像逐渐虚化了一般,一呼一吸之间,时隐时现。 天色大亮,连下了几天雨,今天居然出了太阳。 阳光下,院子里丧尸密集,不停的游荡。有一部份渐渐的游出了院子,院子左侧逐渐露出一块染血的地面来,有几只丧尸不死心的伏在地上,用舌头舔起浸了血的砂粒。 随着丧尸越来越少,可以看得见在屋前的台阶上,秋一安静的坐着。 他穿着米色的休闲裤,白色的宽松t恤,光脚套着双白色帆布鞋,长及肩部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遮住了他的眼睛,然而他并不眨眼,只是撑着膝盖,出神的望着院子中那一滩血迹。 居然没有一只丧尸注意到他,甚至无意经过他身边,还会略为停滞后绕开路线。 第三十章 杨青看到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黑黑中点点橙色光点闪现。 越来越多,橙色的光点构成了一片星空。 突然有些密集的黑点侵入进来,与橙色光点交缠在一起,星空渐渐黯淡。 有股热流不停的流走,带走了身体的温度,也带走了橙色光点和黑点。 一切都在失去,眼看就要干涸。 但是很快一股更温暖的热流裹夹着橙色光点和黑点重新注入进来,黑点似乎减少了,星空恢复了一点光亮。 不停的流出,再注入。循环往返,一遍遍的将所有的黑点都洗淘干净。橙色光点光芒大盛,远胜从前,光芒与光芒连接,再也不是单个的光点,而成了一条流动的光河。 * 杨青从前曾经想过,那些丧尸真的一点思想也没有吗?还是说虽然有那么一星半点理智,但却被饥饿进食感所支配? 在她停住最后的呼吸前,她还有了个让自己发笑的想法:如果再次醒来后成了丧尸,只要有一点点理智,她就要努力克制自己吃人的欲|望,争取做一只与众不同的丧尸。她想游离在不远的地方保护安安,将食物悄悄的送到安安身边。 她并不是一点根据也没有的,毕竟她有修炼这么神奇的星元,说不准就能产生点与众不同的变化。 而当她真的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入目的还是那一方白色的石质屋顶。 她胸腔里发出轻微的声响,气息再次缓缓流动,胸部细微的起伏渐渐明显起来。 杨青左右扭头看了看,又把手举到面前。 她神清气爽,动作没有滞涩感,手上的皮肤也并没有像丧尸一样惨白发青,除了有点脏,一切正常。 杨青吃惊的慢慢撑起身坐起,在她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有看到血液顺着地面图形上的线条蔓延,但此时她一低头,却发现地面上干干净净的。 巨大的震惊后是狂喜!虽然她不明白怎么做到的,但她这一刻真心真意的感谢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虽然好处看得见,但在沈怿表明了另外四处古迹还有同样的文字后,她一度很担心空间的秘密恐怕会带来未知的危险。但现在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命都是空间救的,就算再有什么危险,她也愿意承受! 杨青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她必须确认楚巡一行人有没有脱险。 现实世界正是黑夜,曾经激战过的院子里密集的丧尸已经散去,仍然徘徊在原地的只有十来只丧尸。 突然漆黑的夜里光芒一闪,丧尸们同一时间扭头看向一个地方,光却已经灭了,一股气息还没扩散开来就已经消失。 杨青舒了口气,刚才她快速的出了一次空间又回来,趁机用手电照了照院内,没有那辆面包车——他们果然逃脱了。 得追上去,杨青一边想着,低头看了看手表,突然就愣住了。 以前杨青没有戴表的习惯,有手机就够了。不过末世后,就算她囤了几个充满电的充电宝,手机也终有一天会没有电,到时就没法看时间日期了,所以她在最后落脚这家人家找到一块仍然走动的电子表就戴在了空着的右腕上。 现在是10月10日19:10分。 但杨青记得,出事的那天是9月25日!对她来说,也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不会记错,也就是说,她在空间躺了15天。 她居然躺了这么久! 这里离c市已经只有一半的距离了,就算一路上绕路躲丧尸,队伍也应该早已经抵达了c市。 也有可能在半路就……杨青赶紧打住,拒绝去想这个可能。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往充气泳池里倒满了温泉水,彻底洗了个澡,她摸了摸腹部,一点伤口都没有,就像没有受过伤,皮肤洗净以后居然非常莹白细腻。 头发有点结块了,她浸湿后仔细的把结块从头发上捋下来一看,是血块。这证明她确实受过伤。 杨青擦干头发换好衣服,走出石楼,看见山峰之上天空碧蓝如洗,蜜蜂四处飞舞,一群小鸡在草地上悠闲的散步。 随意撒下的花种子开了满山谷的花,蔬菜却被鸡啄得七零八碎,也许是移植头一年的原因,果树并没挂果,但看着也是生机勃勃的。 外边温度骤降,谷内也不再炎热,却非常温暖舒适。 杨青走过去掐了一把菜心炒了,闷了一小锅米饭,有油有盐,总算吃了顿舒心饭。 虽然她告诉自己磨刀不误砍柴功,她应该好好琢磨文字,增加自身实力,这样找到安安才有用。但想来想去还是敌不过母子天性,非要先见到她才能定下心。 她开始做起出去的准备,皮衣、紧身裤、短靴、头盔,手套,一身包得严严实实。 连以前装样子的背包都不背了,轻身上阵。 双手持铲,腰上用腰带别了一把西瓜刀。 她掐着时间,等空间到了晚上,外头大约是清晨的时候,悄悄的出了空间。 迎面就和一只丧尸碰了个面对面,杨青心里一跳,这只丧尸张嘴往前一咬,牙齿磕在了她的头盔上,她手忙脚乱的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铲子砰的一下横扫过去把丧尸头打得歪向一边,立即又咬着牙冲上一步,铲尖对着丧尸脖子一铲,解决掉这一只。 这动静立刻让院子里的丧尸都向她转过身来。 杨青鼻尖都冒了汗,立刻一扭身让过身后带着腥风的一扑,脚一绊把它撂倒,随即补上一铲。 慌张的看了看已经被合围的架势,杨青闪身回了空间。 她在空间平复下心情,看着表过了二十分钟,再次出了空间,斩杀两只丧尸就立刻回空间,绝不恋战。 这一进一出,费了一上午才算把院子里的丧尸都清干净。 杨青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里边也有几只丧尸,都被她消灭干净,她这才上了楼。 当天大家逃得匆忙,情况又危险,为了不增加负累,很多行李都没有带,杨青上来就是想找点物资,她当时买的物资并不多,现在自然是能带上的都带上。而且她很想看看沈怿的公文包还在不在。 被丢下的都是衣物之类,食物是被带走了的,杨青捡了些有用的小件,又把几床干净的棉絮也带上了。 她推开之前沈怿和秋一住的房门,眼睛还没看清楚,只发觉有个人影,她就吓了一跳,以为丧尸还爬到二楼来了,立刻举起了铲子。 等到看清楚,简直比看到丧尸还受惊吓:“秋一……你怎么在这里?!队伍出什么事了吗?你们被冲散了吗?” 她问得很急切,秋一却一声不吭。 杨青拍了拍脑袋,想起来秋一是个哑巴,不由焦躁的走近:“你……” 她脚步突然停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只好停在原地,戒备的打量秋一。 秋一的衣服有点折皱,头发也有点乱,像是刚睡醒。在满是丧尸的环境下,孤身一人也能睡,这当然很不对劲,但秋一情形特殊,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是有不对,不对在于……杨青突然一个激灵,她发现秋一的神情不对! 以前秋一的神情很呆滞,很空洞。 可是现在秋一在微眯了眼看她,不是很在意,略微有点嫌弃的神情。 和他的目光一对上,杨青就像被冻住了,对身体的控制像隔了两重山,想端起铲子却只动弹了下胳膊,想要退,腿软得都抬不动。 她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后悔上楼来了,直接走掉多好。 秋一看了她一阵,扭过脸去。 杨青瞬间全身一轻,她往后退了两步,打算夺门而逃。 却好像听到了一声嗤笑声,背上随着这一声像降了座山下来,一下把她压趴了。 秋一起身下了床,缓慢的走到她面前,摘了她的头盔,抬起手放在她的头顶。 杨青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觉很可怕,果然头顶传来一股吸力,杨青体内的星元瞬间躁动,星种不受控制的逆转,疯狂的释放出星元,星元汇成了洪流,争先恐后的向她头顶冲去,被吸入了秋一掌内。 杨青混身顿时冰冷,脸皮抽搐抖动起来。 星元被吸得涓滴不剩,经脉像干枯的河床,快要裂了! 星种逆转,体积越来越小,由一颗蚕豆大小,逆转到只有芝麻大小,眼看着就要彻底消失,杨青头上那只手却突然移开,杨青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浑身冷汗淋漓。 * c市西区原本就有个军事驻地,驻兵三十万。在末世暴发的时候有一部份军人变成了丧尸,由于促不及防,很多没有丧尸化的军人也被抓伤感染,最后只剩下二十万。后来在救援市民的过程中陆续折损了五万人,现在也只有十五万了。 但是由于有进行有效救援,c市的市民存活了近五十万,统一撤离到军事驻地内。 驻地容纳不了这五十万人口,只有从中心向外清剿丧尸,每清出一圈就砌一圈围墙,层层外推。 到现在已经砌了七圈围墙,成了个规模不小的幸存者基地。 中心圈的原驻地位置是最安全的,二至五圈也很不错,最外层的第七圈就很危险了,日日夜夜听着丧尸挠墙吼叫不说,丧尸现在力气越来越大,碰巧集中往一个地方使力的话,挠穿推倒围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样的事发生过三起,每一次住在第七圈的人都死伤过半。 但是第七圈的人也快迎来了好消息——就要往外清剿,砌第八圈围墙了。 没办法,知道c市有驻兵,周边省市的市民都历经艰险的逃来c市,上面的命令是不能将灾民拒之门外,这个摊子只有越摊越大。 楚巡一行人都住在第七圈。 他们一行人逃出下阳村上了国道后,渐渐的就遇到了其他同样逃往c市的车辆,虽然也没少遇到危险,最终还是平安的到了c市。 现在一行人都在第七圈空地上搭棚住。 c市西区这一片土地贫瘠不适合种植,到处都是砂砾,缺少植被。当时军事驻地远离市区选址西区,就是因为这里地势平坦居民又少,现在围着驻地几圈围墙扩建下来,圈进去的区域内并没有多少建筑,外头四圈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住不上房屋,军队也是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这些。有帐篷睡帐篷,没帐篷就只能自己去市区搜集点建材回来搭个简陋屋棚。 楚巡一行人都没有分开。 楚巡坐在一块石头上磨刀,曹帆正看着赵颂端了碗粥大步走回来。 因为要砌第八圈围墙,现在驻地征人去搬砖石建材,也征护卫队。 楚巡和曹帆打算到时候加入护卫队砍丧尸,护卫砌围墙的人,保证施工进行,这样酬劳会多一点。 赵颂却说他要护着三个孩子,不能再去冒险了,干脆去做苦力,酬劳就是每天一个馒头一碗粥。 赵颂朝他们俩点点头,赵星赵越老远看见他就高兴的冲了过来,抱着他的腰喊:“爸爸,我要吃,我要吃!” 赵颂笑:“好,都有。”他冲里面喊:“刘素,拿碗出来!” 刘素就拿了四个碗一个勺子出来,放到棚子外边一张用几块砖架起来的木板上。 棚子里太逼仄,除了睡觉缩进去,其他事情一般在外面。 赵颂也把手里的碗放在木板上,两个孩子拿勺子去舀,被赵颂挡住了,他往棚子里看:“安安呢?” 刘素叹了口气:“她喊不动呢。” 赵颂看她一眼:“去抱她出来。” 刘素有点不愿意,还是进去了,一会儿把安安抱出来了。 安安原本是个白嫩的小姑娘,就是末世了,杨青也一直没很饿着她,但就这十五天,这小姑娘一下就瘦得脱形了,显得一对眼睛特别大,大得吓人。 她失去了以前的那股鲜活味,怯弱、木愣。 赵颂先用勺子在粥底捞了捞,把底下的米粒捞起来装了半碗,推到安安面前,很温和的说:“安安快吃啊。” 又从左侧口袋里拿出个用塑料袋装着的馒头来,馒头虽然都有点挤扁了,但塑料袋一扒开就有股香味飘出来。 赵星赵越都流口水了,赵颂却直接掰了三分之一放到安安碗上,余下的才四人一分,接着把塑料袋重新卷起来放回口袋。 刘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安安沉默的拿起馒头吃了起来,赵星赵越想嚷爸爸偏心,却知道没什么用,扁扁嘴干脆不说,急吼吼的抱着碗开始吃。 曹帆看着这一幕,碰了碰楚巡的肩膀:“赵颂还真说到做到啊?” 楚巡瞟了那边一眼没说话。 曹帆又说:“白欣说找她冯叔叔,找到没?” 楚巡摇了摇头,继续沉默。 就这么点粮食,几人一下就吃完了,只有安安吃得慢。 赵星忍不住说:“妹妹,你吃不完,我帮你吃啊?” 赵颂立刻严厉的瞪了他一眼。 安安有点瑟缩,把粥推向赵星:“好。” 赵星才刚抬手,就被赵颂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赵星委屈的哭嚷了起来:“爸爸,你干嘛!妹妹的最多,她吃不完我也不能吃吗?” 刘素忍无可忍,拉着赵颂:“老赵你过来!” 她气冲冲的把赵颂拉到一边:“你怎么回事?要不是你偏心,至于这样吗?你还为这个打孩子!” 赵颂沉声:“教他多少遍了,让着点安安!” 刘素指着他:“你……你!”她原地转了两圈,有点说不出口,终于还是咬着牙说:“照顾她,是应该,但你也不能对她比对自己儿子还好啊?老赵,我没发现你这么圣父啊?你说,你怎么想的你?!” 这十五天,赵颂的态度就一直这样。刘素很奇怪,她没发现赵颂是这样的人啊!但是一个团队里那么多人,人人都受了杨青的恩惠,她刘素也不敢就说不照顾安安了,可也没这样照顾的啊。 她胡思乱想了很多,甚至都怀疑杨青是不是早和赵颂认识,安安是不是赵颂私生女啊? 赵颂对刘素是很了解的,她又是个直脾气,有什么想法不难猜,眼看她现在气得团团转,再不解释恐怕就要闹开了,只好说:“我答应了她的。” 刘素一下静下来:“什么?” 赵颂脸色慢慢变得难看了:“当时我们俩都陷在丧尸堆里,眼看着一个都活不了,杨青主动说死两个不如死一个,她帮我拦住丧尸,我帮她照顾安安。” 刘素一下怔住了,当时天色暗,分辩丧尸和人都挺难的了,情况又紧急,他们根本注意不到杨青和赵颂的情形,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一段。 这被动抽中签去牺牲的,和主动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差别可就大了。 刘素不能不承这份情。当时不管是自己抽中了,还是赵颂替她去,她都觉得天要塌了,可现在自己一家人完整的在这里,不比什么都好?饿就饿吧。 她带了两分气:“你早说呀!……也不能就这么饿小星小越,以后我少吃点吧。” 第三十一章 杨青喘着粗气,头疼得厉害,她用手捂着头,眼睛从指缝里畏惧的看着秋一。 这种惧怕,不是看到丧尸的那种惧怕。她知道丧尸的力量速度,知道面对丧尸的下场,努力控制住自己忽视丧尸的恶心和狰狞后,心里是有底的。 但对着秋一,她心里没有底,像一个人蒙着眼睛,耳边吹来的凛冽寒风让人觉得往前一步就会踏进万丈深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爬起来,刚才逃走的动作似乎激怒了他,现在该保持静止吗? 但是秋一突然抬起脚踢在她的手肘上,杨青扭过头看他,他朝她挑了下下巴。 杨青疑惑的慢慢扶着门框站了起来。 秋一越过她走了三四步,又回过头来看她。 杨青被他看得一哆嗦,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秋一就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这是要她跟着的意思吗? 杨青不敢确定他的意思,更不敢逃走,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两米远。 两个人下了楼,秋一往院子外走去,毫不顾忌院外的丧尸,半点应对的动作也没有,奇怪的是丧尸也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他有屏蔽丧尸感知的方法! 但杨青刚跟着迈出院门,侧面立刻就有一只丧尸扑了上来,她吓了一跳,连着倒退了五六步,手忙脚乱的拿着铲子铲死了它。她的星元几近干涸,这几下动作就非常费力,看着狼狈不堪。 但她一抬头,就看见秋一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她。 杨青心里一寒:他难道是想看着她被丧尸吃掉来取乐吗?不,她不能死,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一定要活着去见安安。 但是秋一再次朝她示意,让她跟着。 杨青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不停的深呼吸,试图运转经脉,尽快聚集一点星元,颤抖着踏出一步,跟了上去。 才走出五六步就同时有三只丧尸围拢,兴奋的冲向了她,杨青围着路边电线杆转圈,吊着三只丧尸跑,不敢跑得范围太大,怕招来更多丧尸。速度也必须控制得刚刚好,快了容易让丧尸脱离牵引,从另一边包抄她,慢了就要被丧尸挠着。 一边跑还一边不停的杀回马枪,慌里慌张的有几铲都没有命中要害。 秋一就这样看着她放倒三只丧尸后才继续往前走。 杨青觉得他是在找乐子,就像把奴隶丢到斗兽场去,看奴隶挣扎求生一样。 一路上走走停停,杨青最多的时候对上了五只丧尸,吓得她一骨碌连滚带爬的上到了路边堆着的一堆砖上。出空间时她收拾得整齐干净,等她下了砖堆,她已经彻底变成了难民。 但经脉由于她疯狂的催动,似乎又少少的聚集起了一点星元。 秋一一路走到了村头一块空水泥坪上,这里停着几辆拖拉机,还有两辆小车撞在了一起。 最后秋一走到了一辆长城皮卡边上停住了脚步。这辆车车门四开,驾驶座上一滩黑色的印迹,但看外表,只有这辆车最完好。 秋一坐上了副驾驶座。 杨青一怔,他这意思……不是要她开车吧? 她连场地驾驶都还没过关,怎么能上路? 可是秋一已经侧头从窗子里看过来了。 杨青一咬牙,上前了两步,指了指锁孔:“我找找钥匙。” 她觉得这辆车的主人是想上车逃跑,但被丧尸抓住吃了,钥匙应该不远。 她在地上找了一阵,在一具白骨的肋骨上发现了一串钥匙,捡起来套了套,正好有一片钥匙合适。 杨青把座椅上的座垫椅套全扯下来扔了,这才坐上了驾驶座。 上驾校好像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杨青陌生的在车里摸了一阵,终于点着了火,她刚试着启动,车身往前一冲就熄了火。 她低着头,怕秋一发怒:“忘放手刹了。” 再一次熄火:“离合松快了……” 她以为秋一会发怒,但是他没有,靠在椅背上斜着眼看着她操作。 杨青心里冒出个念头:也许他不但没有开过车,甚至还很少见人开车,连熄火是什么概念都不懂。 带着这个念头,她终于发动了车。 汽车轰隆隆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里很惊人,远远的有丧尸朝这个方向追赶,她想开快一点,但她只用一档进行过场内项目练习,连怎么进二档都不知道! 两只丧尸挠得车斗发出尖锐的响声。 杨青急得低下头去看档位上的图示,使劲想挂进二档却挂不动,她想停了车铲死这两只丧尸再说,离合一踩,手无意中一带,居然给她挂进去了。md,居然要离合踩到底才能进档! 她试着去踩油门,速度一下就窜了上去,终于冲出了下阳村。 沿着出村的土路一直跑,大约跑了四十多分钟才上了柏油路,杨青停下车,仔细看了看路标,选定了c市方向前进。 一路上生涩的驾车横冲直闯,如果有驾照,吊销十次都算交警仁慈,现在却算是为世界恢复正常在作贡献——怎么说也撞飞了十几只丧尸。 开到中午杨青就觉得饿了,但她不敢从空间拿东西。她觉得秋一可能知道手镯的秘密,却仍然心存侥幸,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在受到秋一气势压迫的时候她几次想进空间,但秋一不是丧尸,她凭空消失,他守在原地等怎么办?她不可能一直缩在空间,她还得去找安安。到时如果再次被秋一逮到,她就没有任何底牌了。她得找个机会从他面前溜走,然后从他看不到的地方进空间。秋一不知道她消失的具体地点,自然没法守,她等几天再出来就安全多了。 杨青停在一家超市门口:“我进去找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秋一没有说话。 杨青摸了摸肚子:“我一饿就慌,开不了车,吃点东西吧。” 秋一的目光落在她摸肚子的手上,抬起手来用指尖点了点她的左腕。 杨青脸一下就白了。她的左腕有经过伪装,石镯外用藤丝缠住,看外表像是一个藤编手镯,但秋一却能直接点中! 第三十二章 杨青抬起头看秋一的眼神。 秋一之前眼神空洞,缺乏表情,像一个俊秀漂亮到极致的假人。 但现在这张面孔一下注入了烟火气,略微勾着唇角,带着不太明显的一点恶意和嘲讽。 她畏缩的从空间里拿出来一瓶水,偷看秋一,发现他果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明明白白的打破了杨青的侥幸。 杨青垂下头去,陆续拿出了一些食物。 秋一一副可吃可不吃的样子,杨青也随便吃了点就继续开车。 这一路开过来,她摸索会了怎么抽油灌油,在没有丧尸的路段,看到废弃车辆就下车来搜索,在路边一个自行车店她还收了几辆自行车进空间。 因为路上废弃车辆过多,又经常会遇到丧尸,前进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杨青开了一整天也没到c市,眼看着天色有点暗了,她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其实她想躲到空间去,但有秋一在她又不敢把他丢下。 正在四处张望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前面路口有一辆车开过,杨青大喜过望,赶紧跟了上去。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她的跟随,在路边停了车。 杨青开过去停住,扭头一看,这是辆灰色的商务车,透过玻璃隐约看到里面有好几个人。坐在副驾驶的是个穿着褐色夹克的中年男人。 杨青连忙搭话:“你好,我这是要去c市,天就要黑了,想先找个地方住一晚,有安全一点的地方吗?” 中年男人打量了她一阵,又偏着头盯了一眼秋一,这才开口:“你跟我们走吧,不过需要交一部份食物才能住。” 他率先发动了车,不是很在意杨青跟不跟上来。 不一会儿车开到了临马路的一栋楼边。 这栋楼下面的两层是商铺,第二层层顶四面都留出了平台进行绿化,中间建着住宅楼。 商务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了八个人。 杨青也赶紧停车下来,看了一眼秋一,他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也跟着下车了。 这八个人中有几个人戒备的站在四角望着四周,像是在防备丧尸,中年男人手里有个对讲机,他握着低声重复:“放梯子,放梯子!” 过了一会从二楼上的平台上露出个人脸来,他往下看了一眼,甩下来两条绳梯。 杨青跟着他们快速的爬了上去。 楼上接应的人注意到她和秋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是你们捡回来的新人?” 中年男人摇摇头:“不是,他们要去c市,找地方住一晚,我就带她们回来了。” 接应的人是个彪形大汉,他粗声粗气的:“先说好规矩,晚上不能弄出大动静!” 杨青赶紧说:“我知道了。” 对方没再理她,手朝着中年男人一伸:“今天找了些什么?” 中年男人沉默的把包递了过去,余下几个人也都交出了包。 彪形大汉挑捡过去一大半,把包退还给他们,又冲杨青伸出了手。 杨青下车的时候随便拿了个包塞了几样东西做掩示,这时候正好递了过去。 彪形大汉眼睛一亮,一下从里面抓出来一包蛋黄派和两袋方便面,看了看里边剩的两筒饼干和一瓶水,也没贪得无厌,把包还给了杨青。 一行人这才往里边走,杨青看了一下,门口有个牌子标着“业主娱乐大厅”,里面有个室内羽毛球场,有个房间摆着两张乒乓球台,有个房间摆着五张自动麻将桌。 杨青一眼估摸了一下,里面大根有百来个人,大多都是席地而坐,有些人在打扑克,有些人在低声说话。 杨青紧紧的跟着那个中年男人,他停住脚步,回过头皱了皱眉:“你别跟着我,自己找个地方。” 杨青知道自己不会和人套近乎,她想了想,拿了一筒饼干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眼睛顿时一亮,甚至周围几个人看到都骚动起来。中年男人立刻抢了过来,往皮夹克里一掖,对杨青说:“跟我来!” 他带着杨青和秋一走消防梯上了四楼,走到402的门口,门上的锁已经被卸掉了,一推就开,他领着两人进去。 秋一一直默不作声的跟着,因为他长得太显眼了,中年男人看了他好几眼,按紧了皮夹克,笑着对杨青说:“你有什么事?” 杨青摆摆手:“没有,我就是想问问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对方放心了,领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清了清嗓子介绍了下自己:“别人都叫我老金,你们也随便叫好了。” “这栋楼你们也看到了,下面两层原本是商铺,不过为了防丧尸,全堵上了,连自己人都出不去,只能从三楼放绳梯出入。现在管理这栋楼的是这里原来的物业经理带六个保安和一批业主,这六个保安都是物业经理原来从老家招来的,所以都听他的,其他业主也干不过他。最开始他们领着业主把上下的丧尸都灭了,下面两层堵死,所以还算安全,我们要住这,出门去找回来的东西都要交一半给他们。” “这边离c市不远了,你们为什么不去c市?”这才是杨青最关心的问题,最开始看到对方车辆的时候,她以为对方也是要去c市的,只是在这里短暂逗留而已。没想到上来一看这么多人,已经成了个据点了,她心里就惊疑不定。 老金哦了一声:“唉,c市去了,活不下去!很多人又跑回来啦!” 杨青着起急来:“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最开始c市这个基地还每天供粮,到了后来就只给老人小孩每天供一碗清粥,管着饿不死而已。中青年人都要出去自己找食物。但人口太多,人气也重,吸引了很多丧尸围在外边,每次出基地一次那就是拿命在拼。再说找了食物回去了部队倒是不收,但有好几个暗地里的帮派收‘保护费’,一个帮派就要刮下来一层皮,到最后卖命粮自己还吃不了两口。” 杨青惊讶的说:“部队不管吗?” 老金冷笑:“能拉起一群人组个帮派的,都是跟上头有点关系的,不是谁家大舅子就是谁家外甥。报告上去,部队管上一次,回头报告的人就惨了。” 他给了杨青一个“你懂的”眼神:“再说基地附近的地方吃的早搜刮干净了,再找就要去更远的地方,真是不够折腾的。我们现在住这儿,大股的丧尸都陆续被吸引往c市,食物只要去找,总能找到点,找回来自己也能得一半,我看挺好的,送你一句话,你也别去了,就在这呆着。” 杨青怎么可能呆得住! 她摇了摇头:“谢谢你,我必须去c市找人。” 老金哦了一声:“那就没办法了。”他扭头四处看看:“这是我占的房子,我很少住。你今晚住这也行,不过大家都喜欢聚在下面大厅,宁愿打地铺,安全嘛,免得有了情况反应不过来。你晚上住这要顶住门,注意自己的东西。” 等老金出去,杨青才打量这套房子,两室一厅,厨房已经弃用,洗手间的马桶已经被敲掉,直接露出了管道口,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是没水可以冲,所以直接对着管道口方便? 杨青赶紧把洗手间门关上,挑了一间卧室,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床单。 秋一一直没有说话,但当她换好床单后他就直接走过去一躺。 杨青看他一眼,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以前他们认为秋一是智障,是哑巴。 现在知道他当然不是智障,但他很可能是哑巴,因为杨青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 不对,杨青转念一想,如果不是当时产生了幻觉,是听到他嗤笑过一声的。那他这个表现……是不熟悉语言?很多次,杨青对着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睬,但是如果有指向性动作,他就能做出反应。 杨青躺在床上,慢慢排除掉数个可能后,渐渐的找到了一个方向。 不会普通话,能够吸收星元……她总觉得有个被忽视的可能被压在脑海深处,潮涨潮落的时候偶尔能看到一角,却总是看不真切,想不分明。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有人推门的声音,杨青一下惊醒,她是直接将一张茶几顶住了大门的,这声响,是老金又回来了? 她走出房间,穿过客厅,一手拿着西瓜刀,一手按亮了手电:“谁?” “……杨青,是我。” “谁?”杨青真听不出来。 “杨青,你装什么装?”对方声音大了点。 杨青这才反应过来:“蒋维?!” 她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跟蒋维相遇,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她就没看到过他了,一整个车队一万多人,始终遇不到某个人那太正常了。包括沿途的各种遭遇丧尸,以及关口那次集体溃逃,蒋维还活着都令她有点惊奇! “你有什么事?”她厌憎蒋维,但好像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都有点提不起劲了。 “你先开门,你今天进来我就看到你了,怎么没看到安安?你把她弄丢了?” “……中间发生一点事,失散了,我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正准备去找她。”说到安安,杨青声音低了下来。 蒋维用力的推了几下门:“开门你!妈|的,你把我女儿弄丢了,被丧尸吃了是不是?你还有脸活着?还有脸跟个小白脸鬼混?!” 杨青太阳穴突突的跳,想起人家规定不许弄出大的响动,就不想和蒋维吵。 但他一看杨青弱了声势,更气势汹汹的推门,砰砰作响。 杨青咬着牙拖开茶几,蒋维一下扑了进来,瞪着眼要吃人一样:“安安呢?安安呢?” 杨青皱着眉:“你住嘴!遇上丧尸失散了,我朋友带着她,我现在就是去c市找她!” 蒋维呵呵的笑:“你骗鬼是不是?遇上丧尸她还活得了?你应该时刻跟她在一起,要死就一起死了,怎么你还好好的没伤没痛没变丧尸?有什么朋友这世道愿意带个拖累?杨青!你是不是嫌她拖累你把她给喂丧尸了,自己跟个小白脸鬼混是不是?” 杨青猛的一脚就喘了上去,她现在腿部力量不比一般人,一下把蒋维踹得贴墙上去了,等他滚到地上,她又冲上去一脚踩在他胸口,狰狞的低声:“没有照看好她,是我的错。但是她一定没事,我会找到她。你tm当了甩手掌柜,现在又来冲我吠?把这些脏水收到你的狗肚子里去,给我滚!” 蒋维咳了两声,握住她的鞋子想移开她的脚,但是却移不动,他心里暗暗心惊:这个女人怎么力气这么大了? 杨青哼了一声,抬开了脚。蒋维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黑着脸,却不敢再凶了:“安安是我女儿,有我一半的血肉,你就这么把她给弄没了,如果是末世前,我饶不过你!” 杨青冷眼看着他,她觉得蒋维对安安也许有一分真心,但绝对不至于为了安安这样要死要活的。 “……tmd,你得补偿我,你带了什么吃的,总得给我一半吧……” 杨青吃惊的望着他。 蒋维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低下了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但是他太饿了,看见苍蝇都恨不得能贴上去扒一块肉下来。今天在三楼大厅他看见杨青进来,衣服虽然挂破了,但她气色很好,一看就是没挨过饿的样子,而且她手里还拿着背包,那么随意的就给了别人一筒饼干…… 安安不见了,他是有点担心,不过杨青把安安看得要紧,她说没事肯定没事。他想吓住杨青,再拿走她的包,但没想到这女人现在这么彪悍。 杨青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阵,抓住他的领子一把把他拖到门口,一脚就踢了出去,指着他:“我警告你,再敢来吵我,直接捅了你!” 门在蒋维面前被关上,他捂着被杨青踹疼的胸口慢慢的下了楼,进了大厅。 大厅里一张乒乓球台下边铺了床垫子,赵媛媛搭着被子望着门口,一看见蒋维眼睛就亮了,等他走到旁边坐下,连忙靠了过去:“怎么样,要到了吗?” 蒋维摇摇头。 赵媛媛脸色一变:“那你明天就出去,彪哥说明天组织人去把佳家超市清扫出来,你正好去,还能多分点东西。” 蒋维垂着头:“……媛媛,我不能出去啊,我饿得发虚,出去就是给丧尸送菜的,我死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赵媛媛砸了他一拳,咬牙切齿:“那你还真想让我挺着肚子去卖?” 蒋维不吭声。 赵媛媛恨恨的看着他,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看上了他,但现在自己怀着孕,不跟着他还不成,别人更不愿意照顾一个孕妇。 难道真的去……,不行!一不小心就是出人命的事,现在上哪找医生? 她突然灵光一闪:“我不能,但有人能卖啊。” 蒋维侧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赵媛媛悄悄凑到他耳边:“你去找彪哥,就说卖你老婆。” “我老婆不就是你吗?” 赵媛媛瞪他一眼:“你前妻!你跟彪哥可以不用说跟她已经离婚了呀,说我是小三儿都行。咱们这规定是不能强|暴,但你说她是你老婆,当然就能替她交易!直接带五六个人上去,还怕不成啊?” 第33章 已替换 赵媛媛好一阵鼓动。 蒋维闷着没吭声,半天才说:“算了吧,她又不会听人摆布,一吵闹起来弄出动静,秦哥八成会把我们赶出去。” 赵媛媛盯着他:“你是不是还念旧情啊?” 蒋维皱着眉:“瞎说什么?” “那你说,我们就不活了?你有本事出去找吃的去!” 蒋维抓了抓头发,在她喋喋不休的声音里烦躁的把头埋在膝盖里。 他是挺烦杨青,脾气一点也不软和,从来不给他面子,还动不动就板着张脸。安安也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再怎么精心养育那不都是要嫁出去的吗?生了孩子也不姓蒋! 甩脱了这母女俩让他一身轻松。但不管怎么说安安总是自己的女儿,他不想管也管不了,那也不能故意害她。现在找五六个人去弄杨青,杨青还活得了吗?杨青活不了,谁去找安安照顾安安? 蒋维从胳膊缝里盯了赵媛媛一眼:时间久了女人都是泼妇! 杨青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要遭遇一场龌龊事,但和蒋维碰了个面,仍然是把她气得够呛,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 她偷眼看了看房门,并没听到秋一的动静,干脆进了空间,拿出笔记对着墙壁继续研究这种神秘的文字。 她沉浸在其中,总觉得自己隐约掌握了一定的关窍和规律。 根据她的猜测,她所修炼的经脉运行图其实只是最基础的入门功法,作用仅仅是积蓄星元,壮大星种,像增强五感、力量、速度之类,只是旁枝末节。 而墙壁上另外的一些壁书,则是关于星元正式的运用,虽然她无法破译,但能感觉到如果修炼得法,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增强五感、力量、速度这样粗浅的作用。 但是任凭她怎么着急,毕竟不是文字专家,始终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由于星元被秋一吸收一空,而她又习惯了星元的辅助,所以现在她试图时刻运转经脉凝聚星元,一开始的时候心不静就做不到,不过她坚持了两天,感觉已经有点习惯了。 丹田里那颗芝麻大小的星种在缓缓转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在这样的状况下她根本不会觉得眼花颈酸,不过时间久了也有些精神上的疲惫,她低下头一看表,吓了一跳,居然一整夜过去了,已经到了凌晨六点钟。 杨青想了想,干脆做了早饭再出去。 她畏惧秋一,所以存了讨好他的心思,早饭煮了一小砂锅的小米粥,配了一碟腊肉,一碟咸菜,一碟油淋生菜。 全部准备好了一起端出空间,擦干净客厅的桌子摆好。 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 秋一虽然束缚杨青和他同行,但完全不搭理她,昨天晚上闹那么大的动静他也没有出来看看。这时也许是闻到味道,居然自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沉默的用完餐,杨青收拾好东西,准备立即出发,今天之内赶到c市基地。 她跟秋一两个人背着包下楼,穿过大厅。 很多人都还没醒,蒙着被子缩成一团。但也有些人闭着眼睛靠墙坐着,手里紧紧的抓着什么东西。这有点引起了杨青的注意,她走到一个人身边蹲下,侧着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白色的石头。 杨青心里一惊,觉得这些人握着的白石、她的手镯、空间内白色小圆石,这三者似乎都是同一材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四处古迹里的东西已经流落到外面来了?但就这样一块石头,他们连睡觉也不松手,到底有什么用? 她有点想留下来查问清楚,但秋一却带着点不屑的扫了她一眼,率先穿了过去。 杨青只得跟上,只是仍然用惊疑不定的目光满场扫视,居然一眼就看到了蒋维和赵媛媛,两人蜷在一起,脸色不大好看,在睡梦里都有点苦着脸。 她脚步顿了一下就从两人身边走过,轻盈得没有惊动任何人。 等他们穿出大厅,就看见有张单人沙发椅摆在绿化平台上,寒冷的晨风中有个人裹着件军大衣正坐着,看来他是负责值夜的。 杨青走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你好……” 对方一下睁开眼,迷茫了片刻就清醒了。 杨青指了指卷在一边的绳梯:“麻烦帮我们放下绳梯,我们想趁早出发。” 这人奇怪看了一眼楼下:“你们自己看。” 楼下边来了五只丧尸,一般人都会等到要下去的人多一点,大家一起下去,共同应对,两个人下去简直就是送菜的。 杨青看了一眼:“我知道了,帮我放下绳梯吧,谢谢。” 这个人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搬起了一捆绳梯往楼下一甩。 杨青非常利索的握紧两边绳子往下速降,人还没落地,下面丧尸就注意到了,纷纷转身朝这个方位聚拢。 杨青一只手抽出了别在腰上的铲子,没等落到底就往下一跳,借着冲跳的力量一下就铲掉了左边一只丧尸的头,丧尸尸首分离,头像个球一样在地上骨碌直打滚。 杨青踩着它的尸体迅速往前跑,跟其他几只丧尸拉开了距离,找到一台车就蹭蹭跳了上去,等丧尸围到车边就被她居高临下的两铲一个给解决掉。 说实话,这一套动作做下来,杨青自己都感觉游刃有余、行云流水,真得感谢秋一这两天的折磨,生死之间她不得不将微薄的星元充分的利用起来,成长非常迅速。 楼上那个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突然余光里看到那个漂亮的男人站到了平台边沿,他连忙阻止:“要摔了……!” 话没说完,眼都快凸出来了——秋一纵身往下一跳,非常轻巧的落在了地上。 两人开车走远了,这人还在揉眼睛:没睡够眼花了,再睡会吧。 *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之内可以抵达c市。 到了c市,她就可以见到安安。杨青抿紧了嘴角,阻止自己露出过多的笑意,飞快的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秋一。 秋一像有所感应一样,正好侧过头来看她,突然就对着她勾起了嘴角。 杨青心里觉得不好,还没反应过来,秋一突然斜里伸出脚来,一脚踩在刹车上,车辆重重的往前一惯,熄火了。 他下车绕了过来。看他一摆手,杨青猜了下他的意思,木愣愣的下了车。 两人换了个位置,杨青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木着脸系上了安全带。 秋一脚一踩离合进档,汽车缓慢的向前开动,他迅速进二档,没两步又进三档,加点油再进四档,最后直进五档,步骤都没错,但五档是最高档位,让杨青眼珠子都看凸了! 一脚油门被他踩到了底,汽车轰轰直响,像只离统的箭一样窜了出去,杨青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车就砰的一声撞在了路边一辆废弃车辆上,车头都瘪了,前挡风玻璃碎了一地。 杨青脸色发白,放下挡住头部的胳膊,摸了摸身上的安全带。 秋一脸色有点严肃,杨青以为他要下车呢,谁知道他抬手挂了个倒档,开始倒车,倒车还踩油门! 杨青迅速的从空间里摸出来一个头盔戴上,手抓紧了一边的拉手。 果不其然,才倒两步,车尾又砰的撞了一下。 车子一下前进,一下后退,八个方向都没漏了撞,杨青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前面的车标,之前没注意,还是个国产品牌——真挺皮实,现在有人跟她说国产不如进口的好,她能上前就踹一脚。 她现在就祈祷这车快点烂,让他停止这种作死的行为! 冥冥中他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在蹭了一辆宝马后车子嘎然而停。 杨青侧过头去望着他,就见秋一勾起嘴角,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后面。 杨青伸长脖子去看,是——丧尸!都被这一阵声响吸引来了。前路、后路、左右边路口,加起来只怕不低于五十只! 杨青管不了这么多,这实在是玩儿不起,立即就想往空间闪,但秋一一抬手压住了她的手背,一股力量涌现,透明的空气中仿佛出现了波纹,她居然硬生生的被扣了下来,被迫中止了空间传送! 杨青吃惊的看着他。秋一微微的抬了下眉毛,仿佛在说:你上工的时候到了。 杨青一用力抽回了手,打开车门连滚带爬的下了车,离开他一段距离,再次想进空间,但是空间像被一股力量封印了一样,她怎么也进不去。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杨青头上冒了汗,恨恨的盯了秋一一眼,选了个丧尸数量最少的方向,拔腿就跑。 __ 非常抱歉,下面这段还是昨天防盗章的内容。 因为今天实在没写到这么多字数,不能完全覆盖掉防盗章,等明再写几百字修改覆盖掉下面这段。很抱歉,头昏成浆糊想睡了,写不下去。 高达两米的围墙内是个小小的院子,院中花木掩映,透过间隙隐约可见抄手游廊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鹅蛋脸,耸拉着眉眼,一副愁苦相。年纪不小了,却梳着未嫁发式,低着头做针线。 另一个却是十七、八岁模样。头发半长不短,勉勉强强的梳了个双螺髻,皮肤不算白皙,一双大大的杏眼却分外灵动。 此时这少女正勾着头看着这年轻女子做针线,见她将一根线分成了数股,不由咋舌:“信娘,这得多细啊!” 被唤作信娘的女子瞥了她一眼道:“薛姑娘没学过女红?” 薛池唔了一声。 信娘手上顿了顿:“看来姑娘又得添一门课程了。原想着不管姑娘是什么地方的人,女红总是会得一二的,如今看来竟是一窍不通,这可如何了得?” 薛池便笑嘻嘻的道:“有什么要紧,衣裳我买成衣便是,你们为何如此这般关心我?给我吃住已是令我十分感激了,如今不但教我官话,就连礼仪也一并在教,再添个女红,我可真吃不消,万万莫对我好到这般田地。” 第34章 章 已换 杨青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有丧尸,证明这家ktv的物资应该还完好,但丧尸数量肯定不少,不然早应该被人清干净了。 空间无法使用,她一大早的逃窜到现在,肚子都空了,急需食物。c市基地情形不好,安安她们八成也缺食物。她如果不找点物资,手这么空空的过去,能不能进基地门都不好说。 最后一咬牙还是上了:对付不了就跑,刚才又不是没跑过! 她紧了紧袖口鞋带,拿紧武器,放轻脚步,慢慢的往里边走。 这家ktv一楼是个大厅,正进门对着的是个服务台,上面两层才是包厢。 电梯已废,只能从一边装饰得十分精致的旋转扶手梯上二楼。 楼梯上铺着地毯,她悄无声息的上了二楼,偷偷靠着墙边,向走廊口探出头去看。 走廊里游走着六、七只丧尸,而且走廊深处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这些丧尸面容衣着都显得很青春,可能生前是一群学生不怕死的出来唱k,看着数量不少,怪不得没人敢来。 这里看来经过一场混战,好几个包房的玻璃门都破碎了,墙上到处糊着血迹,走廊口横垒着几张桌台拦住了路口。虽然说并不能完全拦住丧尸,但如果丧尸没有感应到目标疯狂追赶的话,它们也不会去暴力破坏路障,所以才一直在里边徘徊。 杨青也不想这么莽撞的往里边冲,想了半天,跑下楼去到服务台里一阵翻找,收银的抽屉已经被人撬开了,但也只是为了找食物,钱一点也没动。杨青把里边装硬币的盒子整个拿了出来,端着上了楼。 她趁几只丧尸背转过去的时候动作迅速轻拿轻放的把桌台搬到一边,让出了路口。 心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念头,不由满头黑线:居然就这么成了女大力士…… 根据这么久以来和丧尸打交道总结的经验,丧尸一般在三米的范围内能嗅到新鲜血肉的味道,但如果聚集的人太多,气味越重,也就传播得越远。 而它们的听觉和视觉甚至比一般人类要略差一点。 杨青猫在走廊口拐角处,手上掂了枚硬币,暗中运力,将硬币朝最近的一只丧尸扔去,硬币打在它后脑勺上,往下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只丧尸立刻吡着牙转过身来,望向声源处,却一无所获。 不知道它有没有觉得疑惑,停滞片刻,它继续拖着步子往前走,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走廊口,就在这时,它突然嗅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一下右转扑向了楼梯口。杨青正贴墙站着,见它扑来,眼疾手快的一铲就迎了上去。 丧尸的尸体倒在楼梯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杨青等了一阵,见这响动没有吸引来其他丧尸,她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再望向走廊,拿了一枚硬币如法炮制。 这家ktv走廊的两边都是包厢,共有两条走廊十字相交,相交的中心点就是个圆型的小厅,小厅一半用来做了内部商店。 杨青步步推进,就算她现在有了星元的辅助,一路清理了其中一条走廊的半段,到达中心厅内部商店的时候胳膊也开始发酸。 她半猫着腰摸进商店,这个小店四周全是用的半透明玻璃,她的行踪实在藏不住,还好这样的地方自然采光都不好,都是靠灯光,现在没了电,整体都昏昏暗暗的。 杨青慢慢的缩到了收银台下,想翻找个大袋子,但也只找一叠小塑料袋,实在没法子,就把店里的食物装到小袋子里扎紧口,再在店内找了一段带子,把这些小袋子串着绑在一起。 店内都是零食烟酒,有一部份已经被人动过,但还剩下一大半,杨青再怎么塞也不能全拿走,简直心如刀割——怎么就遇到秋一这个煞星,怎么就被他封了空间! 正在痛心疾首的打结,一抬眼就看到沿着走廊走过来一只丧尸,杨青这时候可是深入丧尸腹地了,完全不想弄出动静引发包围,立刻蹲住不动,把自己当座雕像,希望这只丧尸不要太靠近。 但是事与愿违,这只丧尸慢慢的走近,随即它有点疑惑的转动着头,口水从嘴角往下滴落。 杨青心知不好,正想着怎么样悄无声息的后退,这只丧尸就发了狂一般往前狂冲,头部哗啦一声撞破了商店的玻璃墙,半个身体伸了进来,伸着两只手使劲的去够杨青。 杨青抓紧了手上绳头,脚下用力,整个人往后一弹,退出三步。 随着这一声巨响,四处都传来了咆哮的应和,杨青匆忙的扫了一眼,另三头走廊深处都有黑影晃动着奔来,她迅速的冲出商店,往来路逃走。 杨青背后赶着一群丧尸,龙卷风一样冲下了楼梯。 才冲到马路上,眼睛一扫,顿时僵住。 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灰色的车身很完好,车窗的玻璃退了下去,露出了坐在驾驶座的人。那个人手架在窗边,微偏着头看着她。 说真的,她从前照过镜子,自己吃惊张大嘴的样子真是蠢毙了,所以她会有意识的在吃惊的时候闭上嘴,但这一刻她真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冤魂不散! 秋一目光从上往下缓慢的扫了她一眼,杨青的左袖和右裤褪上划破了口子。包括头盔,满身溅满了丧尸脓血,肩上扛着一捆白塑料袋,张皇失措的站在原地……真是凄惨中的凄惨。 他嘴角似乎带了点嘲讽的笑意。 杨青呆怔了一瞬,楼梯上一只丧尸追挤间绊住了脚,骨碌碌的滚了下来,正好躺倒在杨青脚下,头一抬,张着嘴就要去咬杨青的脚脖子。 杨青闭上震惊张大的嘴,面无表情的一脚暴力的把它的头踩下,力道之大,几乎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她一声也没吭,埋着头往前跑了两步,拉开后座的门,把手里这一捆东西往里一扔,跟着坐了进去。 秋一发动了车,在一群丧尸的追赶下绝尘而去。 杨青摘下头盔,冷眼看着秋一的操作,他学习得很快,几个钟头前他还是胡冲乱撞,现在已经能准确的操作了。 “水。” 杨青没有点没反应过来。 “水。” 很低的声音,但这次她听清楚了,是秋一在说话,他居然会说话! 杨青忍住震惊,翻了塑料袋,心里一动,找出瓶可乐递过去,但车子微颠的时候她顺势松开了手,可乐瓶骨碌滚落往副驾驶座上。 秋一顺手拿了起来,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的松开方向盘拧开了瓶盖,液体汽泡直接朝着他脸上喷射而去。 这些可乐就要喷到他面部时,突然像被一层透明的屏障给阻挡住了,隔着一层空气,顺着他的身体滑落,没有沾湿他半点。 秋一回过头来看她,杨青连忙低下头掩示住表情。 她其实是想试试秋一对于常识的了解。 杨青另外拿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不好意思,刚才没拿稳,都忘了它一剧烈摇晃就会喷汽了,还是喝白水吧。” 秋一没有说话,直接握住了她递水的手腕,杨青就感觉一阵刺痛从手腕往上蔓延,从胳膊到腰腹,从大腿到脚趾,像荆棘把她一圈圈的缠绕,她闷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了汗。 过了两分钟,秋一的手往下一滑,握住了水瓶收回手去,像根本什么也没做过一样。 杨青抱着肩侧卧在后座,除了余痛,还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可她脑子里想的却是先前可乐喷溅的一幕,这让杨青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自己的星元也曾经探入安安的体内,证明星元是可以外放的,那么他刚才是不是用星元外放在体表隔绝了可乐?如果这个结论成立,那他能处在丧尸群中而不受攻击,难道也是用星元隔绝了他的味道? 她试着想将星元调出体表,但她现在的星元稀薄,难以聚集成形,好容易汇聚了一团,奋力的想将它们覆盖在口鼻上,可它们才刚一挤出体表就逸散了。 虽然没有成功,但杨青觉得自己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她闭着眼睛,努力的进行着再一次尝试。 秋一目光一动,从后视镜中看见她皱着眉闭着眼,唇角露出个有点嘲讽的笑容,却并没打断。 杨青被秋一拖着跑了一下午,发觉秋一把越野开成了碰碰车,撞得丧尸满天翻滚,他越来越娴熟的掌握了车技。 她几次想抢回驾驶权,但说了秋一也当没听见,只能心焦的注意着路边的路标,希望没有偏离往c市的路线。 太阳将要落山,并没有如计划中那样到达c市,杨青无奈的暗中瞪了秋一一眼。 秋一像长了后眼睛一样正好回过头接收到了她的瞪视,杨青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翻白眼。 秋一斜着眼看她,像在看要把她切几刀。 杨青正吓得全身冰冷,秋一却一伸手点了点她的手镯:“饭。” 杨青立即感觉到手镯的封印被解开了,她立刻由惊转喜:“好好好,我去做饭。” 她跑进空间去煮饭,在等饭熟的过程中迅速的洗了个澡,终于换下了这一身满是丧尸脓血的衣服。 等两人吃过了饭,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一间门面内,挡好了门,准备晚上就在车内休息。 杨青摸出个游戏机玩了起来,虽然设置成了无声,但是光影照在她脸上,五颜色六色的变化让人感觉到一种寂静的喧闹。 她指头用力,脸上紧绷,显然是沉浸在游戏里了。 秋一撑着头在一边百无聊赖的看着,等杨青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放开游戏机的时候,他随意的向她伸手把游戏机拿了过去。 杨青心里一阵兴奋的呵呵呵呵呵呵,她偷眼看着他一开始频频出错,不过很快就掌握了玩法,进而渐渐的沉迷了进去。 杨青试探着低声说:“我先进空间了,一会就出来。” 秋一低着头盯着游戏机,完全没搭理她。 杨青闪身进了空间,赶着时间把空间作物照料一番后跑到石楼二层去继续研究壁书。 她觉得自己对于星元的使用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下次更新章的时候再回头来看这一章,会在末尾添一段哦。 第35章 更靠近一点才看清楚,基地五十米外有环绕着一圈沟壕,阻隔了丧尸的接近,沟壕对岸有挂着扩音器的一座简易高塔,有人站在上边拿望远镜巡视。简易塔旁边有竖起的桥板,看样子只有对面放下桥板,这边的人才能过去。 高塔上的人显然已经看到杨青这辆车了,扩音器里传来带着嘈杂的喊话声:“对面的人听着,本基地每天固定三次放桥,早晨8点,中午12点,下午6点,到点再来!” 这巨大的声音引得丧尸们一阵吼叫,有几只丧尸激动得直往基地方向扑,直接下饺子一样落进了沟壕。 杨青一个急刹车停住,知道自己再靠近就会引起丧尸追赶,到时对方不放下桥自己可就会被包围了。 她抬起腕看了看手表,离12点不远了,附近找个地方避一避再说。 一边想着就飞速的调转了车头,朝附近一座矮丘后开去。 绕到矮丘后才一怔,原来这后面已经停了七、八辆车子,一群人盘腿坐在地上打牌说话,还有人站在车顶向四面巡视。 杨青车开过去也没人多看一眼,看样子没到放桥的时候到这里等候是惯例了。 杨青把头探出车窗,希望能找到认识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杨青走下车靠近,所有人渐渐的被她吸引了目光,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杨青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这一群人不分男女都把头发剪得极短,脸上、身上像蒙了层油烟,腻腻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可杨青扎着顺滑的马尾,穿着干净的冲锋衣和牛仔裤,更重要的是她皮肤瓷白,双眼神采奕奕。 杨青心里叫糟,太久没和大部队一起行动,她忘记了伪装。但她还是向坐在一边的三个女人走去。 这么一大群人里就只有这三个女人,她们干干瘦瘦的,眼神都很凌厉。看见杨青走过来,都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你们好,我想向你们打听几个人……” “走开!不在内圈躺平享受,跑出来干什么?”其中一个女人冷不丁的嚷了一声。旁边的女人露出忌惮的神情快速的按住了她的肩膀。 杨青皱了皱眉:“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是从y市来的,我有几个同伴先我一步到达基地,我想向你们打听打听他们。” 露出忌惮神情的女人将信将疑的看她一眼:“你想打听谁?” “楚巡、曹帆、沈怿、白欣、刘素、赵颂……” 话还没说完,这个女人就哦了一声:“我听说过楚巡和曹帆,他们身手很不错。” 杨青大喜:“有没有看见他们带着一个小姑娘?他们住哪?” 女人摇了摇头:“谁有心情管别人这么多?” 杨青又惊喜,又失望,又担心,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大概是她脸上的神情太纠结,坐在旁边没出过声的一个女人突然说:“放心吧,他们日子不错,青教的人日子都不错。” “什么青教?” 在场的人都露出惊奇的表情。 这女人哼了一声,找到了一点讲述的快感:“新成立的一个教派,足没足月还没不好说呢,不过发展得特别快,因为他们可以不靠陨石就能平复暴虐的丧尸病毒。” 这话让在那边打牌的人都丢了牌围了过来:“有这种事?” 他们七嘴八舌的问,杨青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有了丧尸病毒可以排出来?是可以把丧尸变成人?” 大家都有点奇怪的望着她,还是那个女人好为人师:“你难道没感染?不可能呀,所有人都感染了,感染后身体会躁动肿涨,每天早晨是最难受的时候,憋不住会流鼻血。” 杨青心里一突:“这个,我以为是上火了,也没医生可以看……” 她这番话招来了旁人的嘲笑:“上火?天天流鼻血,怎么没烧死? 咱们基地医生不少,但所有的医生都找不出原因!大家都觉得是丧尸病毒,只是我们感染得很轻微,不会直接变成丧尸,但天天这样下去,血腥味吸引丧尸不说,贫血也得贫死。还好有人发现陨石可以平复这种病毒,不过能找到的陨石也不多,更多陨石是在丧尸包围地区,很多人都只能干捱着。” 女人接着说:“所以说,这个时候出现一个青教,听说外围的成员呢,可以请正式成员帮着压制平息,正式成员可以直接传授压制平息病毒的功法,还有的说现在地球环境大变,原本这在末世前这只是一套高明的养生功法,现在练了能直接得超能力,你们说这个教,可不就是三五天就猛的窜起来了嘛!” 杨青都快控制不住脸上的震惊神色了:流鼻血?所有人?病毒? 她当然经历过大家一起流鼻血的事件,但是她一直以来有个揣测,认为当时是接近了那座神奇的阳山,可能有某种特殊的磁场引发的反应。万万没想到是普遍*件。 不用说,这个所谓的青教就是用她传授的经脉运行图建立起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一队人集体建立的,还是某一个人的行为。 大家纷纷纠着这个女人询问青教的事情,这女人可能之前就是挺喜欢显摆的,在众人的追问下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末世后大家多数都有点体能上的增强,但青教的人就是比一般人更明显。目前他们收的人不多,正式的成员也只有百来个,每次出基地都分成五队,都能非常完美的完成任务。 完了这女人感叹:“我有个邻居就是青教的,我请他帮我引荐想加入,但这个青教只收中青年,女人也不是不收,但也只要体能出色的,弱一点的都不收。” 说着她望向杨青,眼里充满希望:“你说的楚巡、曹帆,我听我邻居说,好像是核心成员啊,这个,你到时能不能帮我再引荐一下……” 杨青也不太意外,她想了想说:“如果我能找到他们,当然可以帮你引荐,不过如果他们收人有自己的规矩,我可能也不能改变他们的原则。” 女人大喜:“这个当然!”她向她邻居一提,就被邻居给呸了回来,连个机会都没有,现在杨青愿意帮忙给个机会,自然是大喜过望。 这下所有的人都对杨青热络起来了,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 杨青不语,但对于基地的情况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一开始对她口出恶言的女人叫郑芳菲,忌惮警惕的女人叫梁兰芝,最后好为人师的女人叫蔡荷。 基地目前正在搭第八圈围墙,外面的沟渠到时候也会向外推移,这条沟其实才挖好两个月,当时真是死伤无数,但就是这条沟渠才能让基地稍微安稳一点,外墙总算没那么容易被丧尸撞破。 杨青疑惑:“丧尸没什么智慧,就算有这么宽一条沟,它们前赴后继的踩进去,填也填平了呀。” 有人替她解答:“这你就不知道了呀,基地里研究人员调配了一种液体灌在沟底,它散发出的气味能中和基地中过多的人味。而且这种气味让丧尸很厌恶,没有特殊情形它们都不会往沟里踩的。只是这种气味对人体也有一定毒性,就连倒在基地外都要隔开五十米远,不然的话我们都直接浇身上好啦。” 杨青悄然大悟,低头看了看表:“快到十二点了!” 大家都站起了身各自上车:“走,一起走。” 等路过杨青车边,看到里边有个美得不像人的男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玩游戏,都吃惊的看了又看。 这倒是没什么恶意,纯粹是秋一长得太惹眼了,跟末世难民一样的正常人一比,简直就是夜空里的一颗太阳。 杨青暗自撇了撇嘴,上车发动,九辆车排成了队,呼啸着绕过山丘朝基地开去。 等开到了近前,越来越清楚的看到了那些狰狞的丧尸,它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轰鸣声,集体转过身来就要往这边跑。 对岸的桥板轰的一下放落,直接砸扁了这边的几只丧尸,一辆接一辆的车加足了马力冲上了桥,直接把拦在前路的丧尸碾死。 到了桥上杨青快速的瞥了沟底一眼,里边果然有种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除此之外沟底还布满了尖头向上的木桩,一些木桩上甚至还串着手脚仍在舞动的丧尸。 当最后一辆车冲过了桥,有些丧尸也跟着跑了过去,但是对岸桥边有些士兵列队等候,腰上别着枪,手里握着长矛,直接守在桥口把过的来的丧尸一一捅死。 桥板每次放下都会持续十五分钟,在这个时间段是有专门的军人守护的,时间一到就会直接把桥板收起。 过了桥车子就被拦住了,有专人维持秩序,车子只能停在围墙外。 不过也不是没地方停,围墙外有五十米条宽的环形空地,用来停车绰绰有余。现在就算能人手一辆车,那也没有这么多油烧,所车辆并不如想象中的多。 杨青熄了火,转头朝秋一说:“下车了,到地方啦。” 秋一看她一眼,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仍然低着头看游戏机。不过杨青一走动他就很自然的跟在后边。 杨青也就不管他了,直接朝大门走去。 刚才一起冲过来的一群人都围了上来:“咱们一起进去啊,帮你找找人。” 杨青心想这经脉运行图既然已经是传播出去了,无法隐藏,那让全人类都得点福利有什么不好?而且会的人越多也就不稀奇了,她还不显眼些。 因此她明知道这些人是想跟着她去得一个和青教核心成员相见的机会,也并没有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好。” 门口有专门登记验伤的工作人员,杨青是第一次来,得先登记资料。 她报了自己的姓名、原住址等资料,又随便替秋一瞎扯了一套,反正现在也没法查核。 负责登记的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天天干这枯燥工作,连头也不愿意抬,埋着头登记完后让两人签字按手印。杨青很顺利的完成了,轮到秋一,他半天不动,工作人员一抬头:“你签字,按手印。” 顿时这小姑娘就倒抽了一口气,木愣愣的盯着秋一。 杨青心想秋一话都说不囫囵,还写字咧! 小姑娘脸红红的,声音低了点:“别玩游戏啦,签个字先。” 杨青一阵肉麻,怎么整得这么关切的语气? 她并不是很会瞎扯,无比纠结的说:“他,他是个混血儿,之前一直在国外咧,不会写中国字。中文名叫秋一,我帮他签,他按手印成不?” 说实话,混血儿不会签中文名,那签个英文名总行吧?但小姑娘不跟她计较这个,含着笑问她:“你和他是……?” “我是他姐姐。” “长得不像啊,异母姐弟?” “呵呵,呵呵,是呀。” “那行呀。” 杨青赶紧弯下腰,给他签了个“秋一”。又去喊他:“按下手印。” 秋一没搭理她,杨青觉得他恐怕是没听懂,又想快点办完进去,情急之下拉了他一只手,捉着他的大拇指按到印油里,再往纸上一按了事。 小姑娘给两人各发了一张卡片,看上去挺简陋,一张纸卡上写着姓名、年龄、籍贯、身份证号,盖了个章,装在了封塑套中。 小姑娘又指了指一边:“这两间房,左男右女,你们进去排队验下伤就行了。” 杨表哦了一声,拉着秋一往前跑,无意一回头,就看见秋一目光阴森森的望着她。 她吓得像抓着火炭一样飞快的松开了手,指了指左边的房间:“你进去吧,他们要查一下伤。” 她说得挺慢的,希望他能理解,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来。不然他们一起来的,他闹出什么事牵连她进不去基地可怎么办? 不过……这验伤会不会要脱|衣服?秋一会配合的让人脱他衣服吗? 第37章 赵星和赵越被直接掀到一边,杨青像一阵风一样扑到了安安身边。 这孩子脸色发紫,只知道尖叫,两只手在空中乱舞,神智看着都有点不清醒了。 杨青吓了一大跳,将她半搂在怀里,一手在她胸口顺气:“安安,安安,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别怕了,没事了!” 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打湿了安安的衣服。 安安粗喘着气,慢慢的在她的轻抚下平息下来,脸上的涨紫消了下去,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她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杨青:“……妈妈?” 杨青点点头,低下头去在她脸上蹭着:“乖乖,是妈妈,对不起宝贝,妈妈来晚了。” 安安扁着嘴,要哭不哭的:“妈妈,你终于来接我啦!” 杨青亲了她好几下:“对,妈妈来啦。” 安安一扭身深深的埋到她怀里,两手紧紧的抱住她的腰,呜呜的哭了起来:“妈妈、以后去什么地方都、都带着安安,安安会听话,吃饭、睡觉、喝水,都会乖……” 杨青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嗯,绝对绝对不跟安安再分开了。” 母女俩抱着哭成了一团。 直到一个声音疑惑的响起:“……杨青?” 安安更紧的往杨青怀里缩了缩,杨青安抚的拍了拍她,抱着她站了起来,抬眼看向刘素。 刘素先是震惊,然后是高兴:“杨青,你没事,这太好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以为你……” 杨青挂着泪,一脸的冰冷:“你在家啊?孩子闹这么大你不出来看看?” 刘素被她这责问的口气弄得皱起了眉,但仍然解释了一句:“小孩子打闹是经常的事……” 杨青激动的说:“是经常的事?他们两个人跪在安安身上,她还这么小,受得了吗?叫得那么惨你都不看一眼!你知道吗,我看到她时她脸都紫了!” 杨青一边说,一边把安安转向了刘素,撩开了安安的衣服,将她胸口露了出来,赫然两团红紫的印子。 刘素也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严重!”她一下把赵星和赵越拉到杨青面前:“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调皮?快向杨阿姨道歉!” 杨青摇摇头:“如果赵星和赵越这么惨叫,你早就该冲出来了,不管手上有什么事!刘素,你不知道,这一路来我都在想怎么面对你们家人,看在你和两个孩子的份上,我真的很矛盾……” 刘素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杨青,你是什么意思?是,你牺牲自己,救了赵颂,我们全家上下都很感激。我们已经在尽全力照顾安安了,这几天条件才算好一点,先前条件有多困难你想象不到。可我们一直带着她,一个馒头她吃三分之一,余下三分之二我们一家四口才分……” 杨青哈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是不是?可如果我没有出事,我和她不用分开,她不用伤心害怕,也根本用不着只吃你们家这三分之一!我自然会妥妥当当的带着她!” 刘素刚才一出来,就看到两孩子被推倒在一边了,当妈的怎么会不心疼?可她压下了自己的怒气,真心为杨青大难不死而高兴,安安有亲妈照顾当然是好,她也再不用觉得对着安安有亏欠感了,再也不用亏着自己孩子让着安安了。但没想到杨青就为孩子间打闹的事这么发作,怎么解释都不肯罢休。 刘素也就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杨青,我觉得以前你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们自问对安安也没亏欠,做到了承诺。我们都很感谢你自愿的牺牲,可你也不能挟恩图报,这么欺负人吧?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杨青听出她的意思了,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自愿的?赵颂是这么说的?” 刘素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杨青冷笑一声:“我什么意思?你让赵颂出来!” 刘素沉着脸:“他不在家,组队出去了。” “那你等他回来问他好了,你转告他,我找他算账来了!” 杨青说着,抱着安安转身就走,留下刘素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 怒气使杨青辨不清方向,盲目的往前冲。安安也不出声,无比依恋的搂着杨青的脖子,把头搁在她的颈窝里。 还是蔡荷小跑着冲到她面前,伸手拦住了她:“杨小姐,前面是第六圈了,不能随便闯。” 杨青一怔,站住了脚步,一时有点茫然。 蔡荷试探着道:“要不你们先跟我们回家,暂时落个脚。” 杨青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蔡荷三人在前面带路,引着杨青等人到了一处简易大棚。 这棚子是用以前工地那种金属围档板搭起来的,很薄,风大一点都能吹得咣咣的响。 棚子面积倒是不小,隔成了五间,中间较大的一间显然是用来做厅的。这种棚子也就是挡一挡寒风雨雪而已,实际既不保暖也不隔音,到了夏天又闷热。 蔡荷解释:“原本我们一起是五个人,有一对姐妹住同一间屋子,前几天两姐妹在基地外被丧尸给……杨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先住着。” 杨青点点头,没有心思多说话,直接进了房间。 房间里特别简陋,地面直接是砂地,一角堆着几个纸箱,垫高了两块木板就当成了两张床。 等关上房门,杨青木着脸从空间拿出床单被子,将两张床给铺垫好,就抱着安安坐下了,从包里拿出盒牛奶来给她喝。 安安眼睛一亮,插上吸管,高兴的抱着喝了起来,还冲着杨青有点讨好的笑,像是怕自己表现得不够乖又被妈妈给丢下了。 杨青看得眼泪又出来了 秋一在对面床板上坐下,难得的从游戏机上移开目光,看了一眼她哭肿的眼睛,似乎完全不明白她这是干什么。 两张床隔得很近,对坐着膝盖都能碰到膝盖,他微偏着头:“有用?” 杨青一愣,突然感觉自己挺丢脸的:“……没什么用。” 秋一嗯了一声,又露出有点讥讽的神色。 杨青觉得他八成笑她是愚蠢的人类,有点不服气: “那你心里不舒服,难过,会怎么样?”杨青怕他听不懂,用手指了指心口,脸上也露出个皱眉的样子来。 秋一瞥她一眼:“杀,杀,杀。”这三个字并没有说得杀气腾腾,反而说得很平淡。就因为这种平淡,更让人心寒。 杨青脖子一缩,不发问了:你怎么不说七个杀呢? 外头蔡荷三人知道杨青状态不好,也不进来打搅,杨青索性在里用湿毛巾帮安安擦干手脸,重新梳了小辫。 她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容,低声细语的和安安说话。 秋一一直坐在旁边看着,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见杨青抬起头来,他唔了一声:“你,奇怪。”他似乎是在找措词:“……温暖。” 杨青不动声色,低头问安安:“妈妈考考你以前认的字好不好?” 安安用力的点点头:“好!”她一骨碌爬下杨青的膝盖,坐到了秋一身边,小手放背后,坐得直挺挺的,一看就是一副上课的姿势。 杨青从空间里取出以前给安安买的一套识字卡片,正面是汉字带注音,背面是相关的图案。 她抽出一张卡片:“这是什么字?” 安安连忙回答:“大!” 杨青把背面图案亮了一下:“对,就是大,大西瓜。” 又抽出张卡片,安安抢答:“小!” 杨青亮出背面图案:“小樱桃。” 她余光里瞥见秋一果然在看着。 她觉得秋一在平时身边人的言语里学会了一些词汇,但是并不系统,她倒是不介意教他,只是不想做得太着痕迹。 教会他语言没什么不好的,双方能沟通才能有余地。 杨青和安安一问一答,在这个过程中杨青满心的愤怒和伤心都渐渐的平息,就是安安也逐渐回复到以前可爱的样子,少了些胆小瑟缩。 到了中午,蔡荷来敲门:“杨小姐,我们煮了粥,一起来吃点吗?” 杨青想了想,答应了。她将手伸到背包中,从空间往里边放了一包真空包装的卤牛肉。 这才和秋一、安安一起走了出去。 蔡荷三人煮的是野菜杂粮粥,杨青从包里拿出牛肉:“我也来加点餐。” 三个人都露出喜色。 从前有肉的时候总说要减肥吃素。芹菜炒肉吧,只挟芹菜吃。炖一只母□□,喝两口汤就算了。 直到现在,完全没有人养殖动物了,居然一看到这包牛肉就开始流口水。 郑芳菲都不好意思了:“反倒是占你便宜了。”她们让出房间,请人一起喝粥,都是想交好杨青。 虽然今天杨青去找人反而和人吵了一架,但听她口气,赵颂都不算什么。她们就觉得一定要抓住机会。 谁知道杨青拿出来这么一包牛肉,这样的房间足够租一个月,这样的粥足够换几锅,还有价无市呢。 杨青笑:“没什么占不占便宜的,一起吃吧。” 她让梁兰芝拿了菜刀来,把牛肉切成片。 蔡荷给每人都舀了碗粥,杨青正是对安安满心疼爱歉疚,想给她喂粥,安安却主动接过了碗:“妈妈,我自己吃。” 杨青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孩子受过苦,到底不一样了。 饭后安安眼睛有点无神,杨青就问她:“是不是要睡了?妈妈抱你睡。” 安安立刻打起精神:“没有!” 杨青大约猜到她是害怕自己睡了妈妈会不见,心里一疼,柔声安慰:“安安,听话,睡吧。相信妈妈,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再也不会不见了。” 安安乖巧的点点头,仍然是睁着眼睛看她,杨青轻轻的摇动她,不再和她说话。果然过了一阵,不管安安再怎么抵抗,仍然是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秋一默默的看了一阵,把游戏机递到杨青面前:“坏了。” 杨青看了看:“哦,没电了,我上个电池。” 她从空间里拿出电池来换上,递还给秋一。 突然她有点觉得不对劲,秋一早就知道她的手镯能连接空间,为什么他没有要过去呢?这个疑问在她心里一晃而过,却不敢提出来,免得反而提醒了秋一。 ** 赵颂一行十辆车,飞速的冲过了桥,停在了围墙外的空地上。下了车,一群人从车尾箱往下卸东西。 这里边的成员除了曹帆、楚巡、沈怿、陆忠,其他人都是后来加入的。楚巡几个不过是和赵颂搭个伙,但后加入的人却以赵颂马首是瞻。赵颂也一扫前段日子的颓废,重新有了点成功人士的风采,此时正是笑容满面。 今天也怪不得他高兴,他们找到个便利店,店内的货物都被人搬空了,但店内的小仓库门上挂着把大铁锁,一般人敲不开,也不敢敲出大响动。正好被赵颂一行人捡了便宜。 c市基地是官方的,义务为市民提代庇护场所,但是却提供不了这么多口粮,除了老人、幼童可每天提供一碗粥外,成年人需要自己外出搜索物资。可以用物资向基地换积分,积分累计足够,可以迁居到内圈。 一行人搬着东西进了基地大门,不少人眼馋,但现在第七圈可没人再敢打他们的主意。 赵颂边走边说:“……大家再努把力,马上要入冬了,得尽快攒够积分搬到第六圈去。第六圈居住条件更好……” 他一边说着,就看见赵星像炮弹一样朝他冲了过来,赵颂喝了一声:“急什么?慢点。” 赵星连声道:“爸爸,杨阿姨回来了,她说——” “赵星!”刘素从屋里走出来,打断了赵星的话。她笑着对众人点头:“辛苦了,水烧好了,快进来喝茶。” 赵颂想到一个可能,却不敢相信,他四周扫了一眼:“安安呢?” 第38章 购 已购买无妨,明天会替换成正文。 高达两米的围墙内是个小小的院子,院中花木掩映,透过间隙隐约可见抄手游廊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鹅蛋脸,耸拉着眉眼,一副愁苦相。年纪不小了,却梳着未嫁发式,低着头做针线。 另一个却是十七、八岁模样。头发半长不短,勉勉强强的梳了个双螺髻,皮肤不算白皙,一双大大的杏眼却分外灵动。 此时这少女正勾着头看着这年轻女子做针线,见她将一根线分成了数股,不由咋舌:“信娘,这得多细啊!” 被唤作信娘的女子瞥了她一眼道:“薛姑娘没学过女红?” 薛池唔了一声。 信娘手上顿了顿:“看来姑娘又得添一门课程了。原想着不管姑娘是什么地方的人,女红总是会得一二的,如今看来竟是一窍不通,这可如何了得?” 薛池便笑嘻嘻的道:“有什么要紧,衣裳我买成衣便是,你们为何如此这般关心我?给我吃住已是令我十分感激了,如今不但教我官话,就连礼仪也一并在教,再添个女红,我可真吃不消,万万莫对我好到这般田地。”她这话,也就敢对信娘说,对着这院里的夫人就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压力,拒绝学习的话说不出口。 信娘手上迟疑了片刻,这才下了针,闷声对薛池道:“总不是害姑娘,姑娘多学些,只有好处的。” 薛池见她仍旧是一丝也不肯吐露,也没辄了。只能托着下巴盯着园中一只粉蝶。 薛池17年的生涯里,也学得一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就是父母,不住在一起,没相处出感情,比陌生人也强不到那去。父母都能不耐烦甩手了,陌生还对你细致入微的,多奇怪? 夫人这般待她,自然是有图谋的。 然而就算知道有图谋,她也毫无办法。 她在骑车过盘山公路时,被对面的大货车给撞下了山,原本以为会落海而亡,谁知一睁眼却到了此处。 对,她是穿越了——还是身穿! 简直莫名其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什么天象,竟然身穿了。 据信娘说,当时她凭空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院中的灵棚上!紧接着一个奇怪的铁架子(自行车)也跟着砸了下来。 这一下砸穿了两个世界,不死已是万幸!谁知得益于她一惯非常健康的身体,她竟然只是在床上躺了几日。 只不过躺几日,就看了几日的恐怖片。 这院里住着三个人,一个柴嬷嬷,是夫人的乳娘,信娘是柴嬷嬷的女儿,母女俩专门服侍夫人。 说只有三个人也并不完全正确,恐怖片就是以这第四个人为主角的。 这个人嘛,薛池刚穿来时就与她有亲密接触。 前头说过当时她从天而降,落在个灵棚上,这灵棚就是这第四人的灵棚了。薛池砸垮了灵棚,一头撞在人家棺木上,光荣的晕了过去。 最古怪的是,当薛池从昏迷中醒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发现这院里三人抽了风似的,把那第四人给抬进屋来,就摆在床前跟薛池当室友。 这第四人是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年纪和薛池差不多大小,只脸色惨白的被锦被裹着躺在一侧 薛池当时吓尿了有没有? 只恨自己以前看的鬼片太多,这下害怕都不缺素材了,窗外的树影随风一动,就像女鬼在朝她招手似的。 这还不算完,柴嬷嬷和信娘花了几天的功夫,用种花的小锄小铲在屋中挖了个坑,将那少女就地给埋了。就算薛池后头身子好了,她们也不许薛池换房,天天让她跟这少女当室友。 薛池正在进行恐怖回忆,柴嬷嬷就走了过来。 柴嬷嬷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整齐的盘着,脸上肉都松弛了,眉头紧锁,嘴角下垂,看起精明厉害,她看了薛池一眼道:“夫人请姑娘进去说话。” 薛池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屋里去。 夫人正斜斜的坐在榻上,靠着大引枕。 许是刚睡醒,面上一股慵懒风情,发丝略有些散乱,她拿了靶镜照了照,随手理了理,并没叫信娘来梳头,而是随意的对着薛池指了指榻前的锦凳:“坐”。 薛池虽不是第一次见她,但仍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慑。 这夫人皮肤白腻,两弯新月眉像是淡淡的晕开在脸上,水盈盈的杏眼像一对镶嵌在面上的宝石,小巧挺直的俏鼻,花瓣一般的小菱唇,显得纤巧柔软的小下巴,一头乌发闪着缎子一般的光彩,身材非常完美,前突后翘,腰肢像是一双手就能合住。虽然容貌仿若少女,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熟女气息,并不能确定她的年纪。 不过信娘是她乳娘柴嬷嬷的女儿,据说从小伴着这位夫人长大的,彼此年纪应该差不多,也该是三十多了。 薛池依言上前去坐了。 夫人直起身来,从榻上的小桌上自斟了一杯琼酿,小口抿了,放下杯子,这才打量起薛池来。 信娘给薛池两边螺髻各插了一簇玉兰花,穿着一身草绿色的交领襦衫配一条白绫及地长裙,倒也清新可爱。 夫人点点头:“养了这数月,总算白了些,只是你这头发比寻常女子可短许多。” 薛池心道她这还算长的呢,依她的脾气,要剪成短发才算方便,只是奶奶总说女孩子还是要长头发,她这才留了个长发。但比起这些古代根本不剪头发的女人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了。 夫人想了想:“也不怕,接些假发对付对付也就是了。” 薛池摸了摸头:“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了。” 夫人没有出声,只是仔细打量。 薛池心中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夫人微微勾起一边嘴角:“你怕什么?” 薛池下意识的一昂头:“没怕什么。”说完了又觉得太生硬了,尴尬的咳了一声。 夫人轻声道:“你是觉着,我们教你官话,教你礼仪,教你调香,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薛池心道谁信你们没目的。 这三人没日没夜的折腾她。为了让她学会说当地的语言,一个“尿”字让她反复说,说得对了才许如厕,差点没尿了裤子。 这算是折腾,但也有好得没边的——她们弄了牛乳来给薛池泡手。 薛池手是有点黑啦,因为她父母离异,从小把她丢给奶奶带,奶奶死后她就只一个人过活。做家务、摆地摊、开网店,维持着学业生活。尤其她家在海边景区内,日照很强,手自然是又糙又黑,只不过到底年纪小,手骨头还没长粗罢了。 可又糙又黑薛池也心安啊!谁要天天被逼着泡得白白的啊! 她自问,如果家里突然来了个不明来历语言不通的人,她最多就是让人坐在门边,端杯水给她喝。要给人做手膜,这得怎么样的境界啊? 太过反常,薛池眼珠转了转,开始发散思维:总不会是要把手敷敷好,再给剁了献手吧?太子丹不就剁过双美女的手给荆柯? 薛池心里千回百转的,忍不住道:“夫人说得不错,夫人于我有恩,若有什么用得着的,薛池做得到的必不推辞。只是这样悬着一颗心,不知夫人用意,着实不安。” 夫人笑了笑:“官话真真说得不错了,我在平安城里也见过外邦女子,学我们成国的官话,总跟鹦鹉、八哥似的圆着舌,便是音不错了,用词也总不妥帖,似你这般的却没有。” 薛池心里便有些高兴,虽说她们这种语言和中文还是有类似之处,像是另一种方言,学起来并不太难,但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夸她有语言天赋啊。 夫人看薛池露出了笑意,便接着道:“原先不与你说,总怕是言语不通,词不达意,你理会不了。如今半年下来,我看你也都能理解得了。这桩事对我们双方都有益,因此今日我也是敞开了来说。” 薛池下意识的坐正了:“夫人请说。” 夫人一下又露出些黯然之色,半晌叹了口气:“你可记得,埋在你屋子里那位姑娘?” 薛池如何能忘?她室友啊!天天晚上陪着她睡的!此时忙点了点头,瞪圆了眼睛望着曹氏,催促她快说。 夫人幽幽的望了她一眼:“那是我女儿阿妩。” 薛池张大了嘴,吃惊不小。 夫人又叹了口气:“她在园子里绊着树根磕在石头上,大夫来得慢了些,只让准备后事,她咽气那会,你就从天而降了。” 薛池结结巴巴的:“这,为何,你们不好好安葬她,倒将她这样给埋了?” 夫人面容平静,看着薛池:“因为你来了。” 薛池心中一跳:“这与我何干?” 夫人向前一倾身,挑起了薛池的下巴。 薛池只觉得下巴肉被她指尖刺入,全身打了个寒颤。 夫人慢慢的道:“你虽不及阿妩貌美,但眉眼之间却与她有相似之处,年岁也相当……我想让你从此替了她,便不能让人知道,她没了。” 薛池被这信息量冲得头脑中一片轰然,她向后一仰,将下巴从夫人手上挣开,有些木愣愣的咬了咬指甲。 夫人缓缓的收回了手,瞥她一眼:“此举不雅。” 薛池讪讪的问道:“夫人为何要让我来冒充夫人的女儿?” 夫人一瞬间的神情,薛池形容不出来,只觉仿佛阴云密布,无数不明的情绪在阴云中翻涌,仿佛随时要撕裂而出,但她终是缓缓的恢复了平静:“如今这情形,想必你也看在眼中。我们这几人都被囚于此。” 薛池一听印证所想,不自觉的就问道:“为何?” 夫人淡淡的道:“我原是敬安伯爷的偏房夫人,因事被囚于此一十六年。但我女儿阿妩却是无辜的,她自此处出生、成长至今,年岁也渐渐的大了……敬安伯府看在她的面上,不日将来接我们回府……。” 可是,她却死了……还真是件悲催的事。 第39章 已购买无妨,明天会替换成正文,会超出一些字数做赠送。 高达两米的围墙内是个小小的院子,院中花木掩映,透过间隙隐约可见抄手游廊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鹅蛋脸,耸拉着眉眼,一副愁苦相。年纪不小了,却梳着未嫁发式,低着头做针线。 另一个却是十七、八岁模样。头发半长不短,勉勉强强的梳了个双螺髻,皮肤不算白皙,一双大大的杏眼却分外灵动。 此时这少女正勾着头看着这年轻女子做针线,见她将一根线分成了数股,不由咋舌:“信娘,这得多细啊!” 被唤作信娘的女子瞥了她一眼道:“薛姑娘没学过女红?” 薛池唔了一声。 信娘手上顿了顿:“看来姑娘又得添一门课程了。原想着不管姑娘是什么地方的人,女红总是会得一二的,如今看来竟是一窍不通,这可如何了得?” 薛池便笑嘻嘻的道:“有什么要紧,衣裳我买成衣便是,你们为何如此这般关心我?给我吃住已是令我十分感激了,如今不但教我官话,就连礼仪也一并在教,再添个女红,我可真吃不消,万万莫对我好到这般田地。”她这话,也就敢对信娘说,对着这院里的夫人就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压力,拒绝学习的话说不出口。 信娘手上迟疑了片刻,这才下了针,闷声对薛池道:“总不是害姑娘,姑娘多学些,只有好处的。” 薛池见她仍旧是一丝也不肯吐露,也没辄了。只能托着下巴盯着园中一只粉蝶。 薛池17年的生涯里,也学得一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就是父母,不住在一起,没相处出感情,比陌生人也强不到那去。父母都能不耐烦甩手了,陌生还对你细致入微的,多奇怪? 夫人这般待她,自然是有图谋的。 然而就算知道有图谋,她也毫无办法。 她在骑车过盘山公路时,被对面的大货车给撞下了山,原本以为会落海而亡,谁知一睁眼却到了此处。 对,她是穿越了——还是身穿! 简直莫名其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什么天象,竟然身穿了。 据信娘说,当时她凭空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院中的灵棚上!紧接着一个奇怪的铁架子(自行车)也跟着砸了下来。 这一下砸穿了两个世界,不死已是万幸!谁知得益于她一惯非常健康的身体,她竟然只是在床上躺了几日。 只不过躺几日,就看了几日的恐怖片。 这院里住着三个人,一个柴嬷嬷,是夫人的乳娘,信娘是柴嬷嬷的女儿,母女俩专门服侍夫人。 说只有三个人也并不完全正确,恐怖片就是以这第四个人为主角的。 这个人嘛,薛池刚穿来时就与她有亲密接触。 前头说过当时她从天而降,落在个灵棚上,这灵棚就是这第四人的灵棚了。薛池砸垮了灵棚,一头撞在人家棺木上,光荣的晕了过去。 最古怪的是,当薛池从昏迷中醒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发现这院里三人抽了风似的,把那第四人给抬进屋来,就摆在床前跟薛池当室友。 这第四人是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年纪和薛池差不多大小,只脸色惨白的被锦被裹着躺在一侧 薛池当时吓尿了有没有? 只恨自己以前看的鬼片太多,这下害怕都不缺素材了,窗外的树影随风一动,就像女鬼在朝她招手似的。 这还不算完,柴嬷嬷和信娘花了几天的功夫,用种花的小锄小铲在屋中挖了个坑,将那少女就地给埋了。就算薛池后头身子好了,她们也不许薛池换房,天天让她跟这少女当室友。 薛池正在进行恐怖回忆,柴嬷嬷就走了过来。 柴嬷嬷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整齐的盘着,脸上肉都松弛了,眉头紧锁,嘴角下垂,看起精明厉害,她看了薛池一眼道:“夫人请姑娘进去说话。” 薛池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屋里去。 夫人正斜斜的坐在榻上,靠着大引枕。 许是刚睡醒,面上一股慵懒风情,发丝略有些散乱,她拿了靶镜照了照,随手理了理,并没叫信娘来梳头,而是随意的对着薛池指了指榻前的锦凳:“坐”。 薛池虽不是第一次见她,但仍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慑。 这夫人皮肤白腻,两弯新月眉像是淡淡的晕开在脸上,水盈盈的杏眼像一对镶嵌在面上的宝石,小巧挺直的俏鼻,花瓣一般的小菱唇,显得纤巧柔软的小下巴,一头乌发闪着缎子一般的光彩,身材非常完美,前突后翘,腰肢像是一双手就能合住。虽然容貌仿若少女,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熟女气息,并不能确定她的年纪。 不过信娘是她乳娘柴嬷嬷的女儿,据说从小伴着这位夫人长大的,彼此年纪应该差不多,也该是三十多了。 薛池依言上前去坐了。 夫人直起身来,从榻上的小桌上自斟了一杯琼酿,小口抿了,放下杯子,这才打量起薛池来。 信娘给薛池两边螺髻各插了一簇玉兰花,穿着一身草绿色的交领襦衫配一条白绫及地长裙,倒也清新可爱。 夫人点点头:“养了这数月,总算白了些,只是你这头发比寻常女子可短许多。” 薛池心道她这还算长的呢,依她的脾气,要剪成短发才算方便,只是奶奶总说女孩子还是要长头发,她这才留了个长发。但比起这些古代根本不剪头发的女人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了。 夫人想了想:“也不怕,接些假发对付对付也就是了。” 薛池摸了摸头:“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了。” 夫人没有出声,只是仔细打量。 薛池心中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夫人微微勾起一边嘴角:“你怕什么?” 薛池下意识的一昂头:“没怕什么。”说完了又觉得太生硬了,尴尬的咳了一声。 夫人轻声道:“你是觉着,我们教你官话,教你礼仪,教你调香,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薛池心道谁信你们没目的。 这三人没日没夜的折腾她。为了让她学会说当地的语言,一个“尿”字让她反复说,说得对了才许如厕,差点没尿了裤子。 这算是折腾,但也有好得没边的——她们弄了牛乳来给薛池泡手。 薛池手是有点黑啦,因为她父母离异,从小把她丢给奶奶带,奶奶死后她就只一个人过活。做家务、摆地摊、开网店,维持着学业生活。尤其她家在海边景区内,日照很强,手自然是又糙又黑,只不过到底年纪小,手骨头还没长粗罢了。 可又糙又黑薛池也心安啊!谁要天天被逼着泡得白白的啊! 她自问,如果家里突然来了个不明来历语言不通的人,她最多就是让人坐在门边,端杯水给她喝。要给人做手膜,这得怎么样的境界啊? 太过反常,薛池眼珠转了转,开始发散思维:总不会是要把手敷敷好,再给剁了献手吧?太子丹不就剁过双美女的手给荆柯? 薛池心里千回百转的,忍不住道:“夫人说得不错,夫人于我有恩,若有什么用得着的,薛池做得到的必不推辞。只是这样悬着一颗心,不知夫人用意,着实不安。” 夫人笑了笑:“官话真真说得不错了,我在平安城里也见过外邦女子,学我们成国的官话,总跟鹦鹉、八哥似的圆着舌,便是音不错了,用词也总不妥帖,似你这般的却没有。” 薛池心里便有些高兴,虽说她们这种语言和中文还是有类似之处,像是另一种方言,学起来并不太难,但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夸她有语言天赋啊。 夫人看薛池露出了笑意,便接着道:“原先不与你说,总怕是言语不通,词不达意,你理会不了。如今半年下来,我看你也都能理解得了。这桩事对我们双方都有益,因此今日我也是敞开了来说。” 薛池下意识的坐正了:“夫人请说。” 夫人一下又露出些黯然之色,半晌叹了口气:“你可记得,埋在你屋子里那位姑娘?” 薛池如何能忘?她室友啊!天天晚上陪着她睡的!此时忙点了点头,瞪圆了眼睛望着曹氏,催促她快说。 夫人幽幽的望了她一眼:“那是我女儿阿妩。” 薛池张大了嘴,吃惊不小。 夫人又叹了口气:“她在园子里绊着树根磕在石头上,大夫来得慢了些,只让准备后事,她咽气那会,你就从天而降了。” 薛池结结巴巴的:“这,为何,你们不好好安葬她,倒将她这样给埋了?” 夫人面容平静,看着薛池:“因为你来了。” 薛池心中一跳:“这与我何干?” 夫人向前一倾身,挑起了薛池的下巴。 薛池只觉得下巴肉被她指尖刺入,全身打了个寒颤。 夫人慢慢的道:“你虽不及阿妩貌美,但眉眼之间却与她有相似之处,年岁也相当……我想让你从此替了她,便不能让人知道,她没了。” 薛池被这信息量冲得头脑中一片轰然,她向后一仰,将下巴从夫人手上挣开,有些木愣愣的咬了咬指甲。 夫人缓缓的收回了手,瞥她一眼:“此举不雅。” 薛池讪讪的问道:“夫人为何要让我来冒充夫人的女儿?” 夫人一瞬间的神情,薛池形容不出来,只觉仿佛阴云密布,无数不明的情绪在阴云中翻涌,仿佛随时要撕裂而出,但她终是缓缓的恢复了平静:“如今这情形,想必你也看在眼中。我们这几人都被囚于此。” 薛池一听印证所想,不自觉的就问道:“为何?” 夫人淡淡的道:“我原是敬安伯爷的偏房夫人,因事被囚于此一十六年。但我女儿阿妩却是无辜的,她自此处出生、成长至今,年岁也渐渐的大了……敬安伯府看在她的面上,不日将来接我们回府……。” 可是,她却死了……还真是件悲催的事。 第38章 刘素隐晦的瞪了赵颂一眼。 但楚巡已经发觉不对了,他挑了挑眉:“杨阿姨?是安安的妈妈杨青吗?” 赵星看了看刘素的脸色,迟疑的点了点头。 别人不知道这茬事,曹帆几个可是惊呆了。 赵颂心里的猜想成真,再怎么镇定,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刘素原本就在盯着赵颂,一看他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顿时凉嗖嗖一片。 曹帆直咋舌:“怎么回事?她复活了吗?” 楚巡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那天太黑,我们本来也都没看清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她肯定是躲过了一劫。” 沈怿闻言,不由微微一笑:“还真是走大运啊。” 曹帆就左右环顾:“既然来了,人呢?”他直接搬着东西就往屋里走,走进去喊了两声:“杨青、安安!” 刘素脸色僵硬:“别喊了,她把安安接走了。” “唉?怎么也不等我们回来?好歹同生共死过,她多少也该和我们当面打声招呼再接人走吧?” 刘素没说话。 楚巡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不对吗?” 空气一下凝滞起来。就连曹帆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 赵星看大人们脸色这么难看,不由低下了头。 安安一被接走,他感觉身后就少了个小尾巴。除了大家都偏心安安,她本身并不讨嫌。赵星已经七岁了,这些道理心里倒也清楚。再加上他之前看到安安身上的淤青,当时就有点后悔了。 赵星就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说:“我们开始抢安安的糖。把她推倒了,还跪在她身上,正好被杨阿姨看到了,她发了好大脾气……” 赵颂一听,立即就一巴掌往他头上扇过去:“小混蛋!让你照顾妹妹,你就这么照顾的!” 这一下可打得真重,砰的一声,赵星当场就被打哭了,直抹眼泪。 刘素脸色几变,把赵星揽在怀里,不说话。 曹帆抽了口冷气:“跪在她身上?你行啊,她那小身板能受得了嘛!杨青有多心疼安安你们都知道的,怪不得她发脾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看赵星哭得抽气,赵颂沉着脸在墙角抽了根木棍子出来要接着揍他,一群人都上去拦:“算了算了,小孩子嘛,要是以前,糖多得吃不完,还要嫌蛀牙。现在也是太缺吃的了,他不懂事,你跟他好好说,这么粗的木棍子,是要人命啊?” 几个人都差点拉不住赵颂,赵星吓得连哭都不敢了。 青教一群人放下东西,领了自己的份,各自回家。 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几人,曹帆看赵颂刘素两口子脸色始终不好,就劝:“我们都是一起经过风雨的,杨青就是当时看了心疼,过后肯定能想明白,她不至于这么小气,回头见到她,我们劝两句就没事了。” 刘素垂着头不吭声,赵颂勉强扯了抹笑:“她上回差点没死了,隔了这么久才找回来,中间肯定是很不容易,结果一回来就看见这两孩子欺负安安,指定痛快不了,我是能理解她的,我自己都恨不得抽死这两小子。” 曹帆连着劝了几句,赵颂才神情平和下来。 楚巡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转身回了屋,一进房门就看见白欣在他床上坐着,声音冷淡:“我不是说过了,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白欣抬起头看他,她嘴唇有些干裂脱皮,脸颊也有点凹下去了,衬着一双大眼睛,显得有些可怜。 楚巡就硬气不起来了,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整理。 白欣看着他,好一阵才说:“……杨青今天过来的时候,我从窗户里看见了。” 楚巡半蹲着抬起了头:“嗯?” “我本来在睡,但是安安哭叫得很惨,我爬起来想出去的时候,杨青就来了。我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她,所以就没出去。” “你怎么不好意思了?” 白欣苦笑:“……当时让她去冒险开门,让她们母女分离的时候,我说过要让安安过得像个小公主的,但是,我没做到……” 白欣的父亲在首都b市任官职,以前有什么事情,往下打几个电话就行了,她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享受特殊待遇。但现在音讯不通,就是还能联系,b市离这儿山高水远,中间各种艰难险阻,威力已经很难辐射过来了。 白欣过来后找了三位以前的“叔叔”,其中两位据说是已经出了意外,还有一位她却始终也见不到,她连第六圈都进不去! 她现在就是个吃闲饭的,能依靠的也就是楚巡和陆忠,但楚巡一直对她不假辞色,而陆忠发现社会环境剧变,强大的武力能让他得到比以前更多,也逐渐对她有点不耐烦起来。时间一久,她失去了信心,那股高傲劲还在,气焰终究是灭了点。 楚巡看着这样的她,叹了口气:“下次见到她,你向她道个歉好了,当时逼迫她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应该。至于你没有能力让安安过得像个小公主,我想她不会介意的,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听出他语气里的软和,白欣一下回复了精神,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嗯!” 随即她又迟疑道:“我听刘姐和杨青的对话,有件事不大对头。” “什么?” 白欣边回忆边说:“……当时刘姐说感谢杨青的自愿牺牲,但杨青似乎很惊讶,她说‘赵颂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楚巡眉头渐渐的锁紧,露出了惊色,两人对视一眼,都猜到了那个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欣急忙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过来提醒你,不要再和赵颂一起组队了。我怀疑她会做过激的事情,但是基地内不许杀人,也许她会在基地外动手,外头到处有丧尸,闹出什么事来很容易牵连到你的。” 楚巡沉默了一阵,这才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自己房间吧,我想休息一下。” 白欣不放心的看了他好几眼,拿不准他的意思,但也知道他在外辛苦,不好打搅他休息,只得出去了。 而在另一间房内,赵星和赵越被赶到外头去玩,刘素和赵颂两人阴沉着脸相对。 刘素咬着牙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赵颂抬眼看她:“我不这样做,现在我就不在这里了。你得一个人养活赵星和赵越,自己去出生入死的找物资!别人都能怨我,你不能!” 刘素被他一噎,闭上了嘴。她想到之前住大棚的时候,看到隔壁有几个女人每天拼死一样出基地,晚上整个人像从泥里捞出来的一样拖着脚回基地,找到一点点食物,还要被收保护费的扒去一大半。没几天就有两个出去了再没回来。她甚至没来得及认识对方,连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基地不禁卖|淫,也有不少女人害怕面对外面的丧尸,走上了这条道路。 刘素觉得自己不怕面对丧尸,但她怕自己拼了命也养不活两个儿子,而让她出卖自己,她宁愿去死! 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责怪赵颂了,毕竟自己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毕竟自己和儿子有人依靠,这就是天大的福气,杨青要恨也只能由她恨了。 “……我不怨你,但杨青怎么办?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现在组了个青教,她要闹出来你也不好做人,以后谁还信服你?” 赵颂好半天才说:“这事你别管,我先去找她道个歉。”说着他披起衣服出了门。 刘素跟着赶了两步,看着他远去的脚步,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这事该怎么收场,杨青脾气可不软弱,她是看见过的,从以前就跟她前夫对着干,从来也不放让。如果她软和点,退一步就好了,自己宁愿每次给她送一部份物资,长期供养她们母女俩。 ** 杨青和郑芳菲等人坐着聊天,她虽然不是很会引人说话,但奈何别人愿意顺着她说话,一时间居然聊得很热络。 杨青从她们嘴里知道了基地内并不禁斗殴——管不过来,但是不许致残,不许杀人。一旦致残杀人,除非犯人有心理或精神疾病无可救药的会被处死,不然的话现在人口锐减,劳动力缺乏,一般都不会处死刑,会被强令犯人参予建设基地,例如现在正在建的第八圈围墙,不久后要外移的沟壑等等,那里危险那里上。 杨青听得点头,知道这三个女人是故意给她点出这一点,怕她冲动下犯了错。她倒是领这个情。 正在说话,就听外边有人喊:“杨青在吗?” 杨青一听这声音,心里就冒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抽了腰后一把西瓜刀就往外走,被梁兰芝一下拉住了。 杨青诧异的回过头,梁兰芝目光闪烁,抿了抿嘴才说:“杨小姐,来的是不是赵颂啊?基地不许杀人,你现在跟他动起手来又有什么用呢?他既然组建了青教,有了手下,那就也不容易对付,现在再有了防备,不是更不好对付了?” 她这一番话说出来,杨青不免吃惊的望着她,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 杨青虽然心里少了这些九曲十八弯,但她的直觉还算敏锐,她立刻意识到梁兰芝这个女人有心计,有野心,并且想在她身上达到某种目的。 不过杨青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她想了一下,对梁兰芝说:“那好,就只能麻烦你帮我出去跟他说我不想见他好了。” 梁兰芝眼睛一亮,克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好的。” 赵颂是一路打听过来的,敲了门以后等了一会,就看见走出来一个枯瘦的女人。 赵颂迟疑了一下:“你好,请问杨青在这里吗?” 梁兰芝眼睛一转,打量了他一下:“在的,在睡觉。” 赵颂眯着眼没说话,现在可不到睡觉的时候。 梁兰芝露出个有点不耐烦的神色:“住了她这样的房客,也是烦人。哭了一天,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哭。你是她朋友?你去叫醒她好了,不过把她喊出去吧,我不想再听她哭。如果你把她接走就更好了——房钱我是不退的。” 赵颂往后退了一步:“不了,我明天再来找她。”先让杨青冷静一下也好。 赵颂转身要走,杨青从门缝里看着他,也许是她的目光太强烈,赵颂一下就注意到了,他定住了脚步,直直的和杨青对上了视线。 这一瞬间,赵颂突然很清楚的意识到,杨青是不会放过他的。如果杨青出来骂他,或者攻击他。那他都觉得可以付出一定代价摆平她。但她这样压抑着自己,肯定有更大的决心在后面。 赵颂站了一会,没有再试图和杨青沟通,而是脸色很平淡的转身走了。 梁兰芝目睹了这一切,她皱着眉对杨青说:“我觉得你要小心了。”刚才这个男人的眼神让她极不舒服。她有点怀疑自己押错了宝。 杨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太灵活的人有时候立场并不坚定。杨青其实有想要给梁兰芝一个机会,不过还是算了,她不想再交结一个“赵颂”! 第40章 已购买无妨,明天会替换成正文。 高达两米的围墙内是个小小的院子,院中花木掩映,透过间隙隐约可见抄手游廊上坐着两个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鹅蛋脸,耸拉着眉眼,一副愁苦相。年纪不小了,却梳着未嫁发式,低着头做针线。 另一个却是十七、八岁模样。头发半长不短,勉勉强强的梳了个双螺髻,皮肤不算白皙,一双大大的杏眼却分外灵动。 此时这少女正勾着头看着这年轻女子做针线,见她将一根线分成了数股,不由咋舌:“信娘,这得多细啊!” 被唤作信娘的女子瞥了她一眼道:“薛姑娘没学过女红?” 薛池唔了一声。 信娘手上顿了顿:“看来姑娘又得添一门课程了。原想着不管姑娘是什么地方的人,女红总是会得一二的,如今看来竟是一窍不通,这可如何了得?” 薛池便笑嘻嘻的道:“有什么要紧,衣裳我买成衣便是,你们为何如此这般关心我?给我吃住已是令我十分感激了,如今不但教我官话,就连礼仪也一并在教,再添个女红,我可真吃不消,万万莫对我好到这般田地。”她这话,也就敢对信娘说,对着这院里的夫人就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压力,拒绝学习的话说不出口。 信娘手上迟疑了片刻,这才下了针,闷声对薛池道:“总不是害姑娘,姑娘多学些,只有好处的。” 薛池见她仍旧是一丝也不肯吐露,也没辄了。只能托着下巴盯着园中一只粉蝶。 薛池17年的生涯里,也学得一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就是父母,不住在一起,没相处出感情,比陌生人也强不到那去。父母都能不耐烦甩手了,陌生还对你细致入微的,多奇怪? 夫人这般待她,自然是有图谋的。 然而就算知道有图谋,她也毫无办法。 她在骑车过盘山公路时,被对面的大货车给撞下了山,原本以为会落海而亡,谁知一睁眼却到了此处。 对,她是穿越了——还是身穿! 简直莫名其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什么天象,竟然身穿了。 据信娘说,当时她凭空从天而降,直直的砸在院中的灵棚上!紧接着一个奇怪的铁架子(自行车)也跟着砸了下来。 这一下砸穿了两个世界,不死已是万幸!谁知得益于她一惯非常健康的身体,她竟然只是在床上躺了几日。 只不过躺几日,就看了几日的恐怖片。 这院里住着三个人,一个柴嬷嬷,是夫人的乳娘,信娘是柴嬷嬷的女儿,母女俩专门服侍夫人。 说只有三个人也并不完全正确,恐怖片就是以这第四个人为主角的。 这个人嘛,薛池刚穿来时就与她有亲密接触。 前头说过当时她从天而降,落在个灵棚上,这灵棚就是这第四人的灵棚了。薛池砸垮了灵棚,一头撞在人家棺木上,光荣的晕了过去。 最古怪的是,当薛池从昏迷中醒来,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发现这院里三人抽了风似的,把那第四人给抬进屋来,就摆在床前跟薛池当室友。 这第四人是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年纪和薛池差不多大小,只脸色惨白的被锦被裹着躺在一侧 薛池当时吓尿了有没有? 只恨自己以前看的鬼片太多,这下害怕都不缺素材了,窗外的树影随风一动,就像女鬼在朝她招手似的。 这还不算完,柴嬷嬷和信娘花了几天的功夫,用种花的小锄小铲在屋中挖了个坑,将那少女就地给埋了。就算薛池后头身子好了,她们也不许薛池换房,天天让她跟这少女当室友。 薛池正在进行恐怖回忆,柴嬷嬷就走了过来。 柴嬷嬷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整齐的盘着,脸上肉都松弛了,眉头紧锁,嘴角下垂,看起精明厉害,她看了薛池一眼道:“夫人请姑娘进去说话。” 薛池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屋里去。 夫人正斜斜的坐在榻上,靠着大引枕。 许是刚睡醒,面上一股慵懒风情,发丝略有些散乱,她拿了靶镜照了照,随手理了理,并没叫信娘来梳头,而是随意的对着薛池指了指榻前的锦凳:“坐”。 薛池虽不是第一次见她,但仍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慑。 这夫人皮肤白腻,两弯新月眉像是淡淡的晕开在脸上,水盈盈的杏眼像一对镶嵌在面上的宝石,小巧挺直的俏鼻,花瓣一般的小菱唇,显得纤巧柔软的小下巴,一头乌发闪着缎子一般的光彩,身材非常完美,前突后翘,腰肢像是一双手就能合住。虽然容貌仿若少女,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熟女气息,并不能确定她的年纪。 不过信娘是她乳娘柴嬷嬷的女儿,据说从小伴着这位夫人长大的,彼此年纪应该差不多,也该是三十多了。 薛池依言上前去坐了。 夫人直起身来,从榻上的小桌上自斟了一杯琼酿,小口抿了,放下杯子,这才打量起薛池来。 信娘给薛池两边螺髻各插了一簇玉兰花,穿着一身草绿色的交领襦衫配一条白绫及地长裙,倒也清新可爱。 夫人点点头:“养了这数月,总算白了些,只是你这头发比寻常女子可短许多。” 薛池心道她这还算长的呢,依她的脾气,要剪成短发才算方便,只是奶奶总说女孩子还是要长头发,她这才留了个长发。但比起这些古代根本不剪头发的女人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了。 夫人想了想:“也不怕,接些假发对付对付也就是了。” 薛池摸了摸头:“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了。” 夫人没有出声,只是仔细打量。 薛池心中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夫人微微勾起一边嘴角:“你怕什么?” 薛池下意识的一昂头:“没怕什么。”说完了又觉得太生硬了,尴尬的咳了一声。 夫人轻声道:“你是觉着,我们教你官话,教你礼仪,教你调香,这些都是有目的的?” 薛池心道谁信你们没目的。 这三人没日没夜的折腾她。为了让她学会说当地的语言,一个“尿”字让她反复说,说得对了才许如厕,差点没尿了裤子。 这算是折腾,但也有好得没边的——她们弄了牛乳来给薛池泡手。 薛池手是有点黑啦,因为她父母离异,从小把她丢给奶奶带,奶奶死后她就只一个人过活。做家务、摆地摊、开网店,维持着学业生活。尤其她家在海边景区内,日照很强,手自然是又糙又黑,只不过到底年纪小,手骨头还没长粗罢了。 可又糙又黑薛池也心安啊!谁要天天被逼着泡得白白的啊! 她自问,如果家里突然来了个不明来历语言不通的人,她最多就是让人坐在门边,端杯水给她喝。要给人做手膜,这得怎么样的境界啊? 太过反常,薛池眼珠转了转,开始发散思维:总不会是要把手敷敷好,再给剁了献手吧?太子丹不就剁过双美女的手给荆柯? 薛池心里千回百转的,忍不住道:“夫人说得不错,夫人于我有恩,若有什么用得着的,薛池做得到的必不推辞。只是这样悬着一颗心,不知夫人用意,着实不安。” 夫人笑了笑:“官话真真说得不错了,我在平安城里也见过外邦女子,学我们成国的官话,总跟鹦鹉、八哥似的圆着舌,便是音不错了,用词也总不妥帖,似你这般的却没有。” 薛池心里便有些高兴,虽说她们这种语言和中文还是有类似之处,像是另一种方言,学起来并不太难,但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夸她有语言天赋啊。 夫人看薛池露出了笑意,便接着道:“原先不与你说,总怕是言语不通,词不达意,你理会不了。如今半年下来,我看你也都能理解得了。这桩事对我们双方都有益,因此今日我也是敞开了来说。” 薛池下意识的坐正了:“夫人请说。” 夫人一下又露出些黯然之色,半晌叹了口气:“你可记得,埋在你屋子里那位姑娘?” 薛池如何能忘?她室友啊!天天晚上陪着她睡的!此时忙点了点头,瞪圆了眼睛望着曹氏,催促她快说。 夫人幽幽的望了她一眼:“那是我女儿阿妩。” 薛池张大了嘴,吃惊不小。 夫人又叹了口气:“她在园子里绊着树根磕在石头上,大夫来得慢了些,只让准备后事,她咽气那会,你就从天而降了。” 薛池结结巴巴的:“这,为何,你们不好好安葬她,倒将她这样给埋了?” 夫人面容平静,看着薛池:“因为你来了。” 薛池心中一跳:“这与我何干?” 夫人向前一倾身,挑起了薛池的下巴。 薛池只觉得下巴肉被她指尖刺入,全身打了个寒颤。 夫人慢慢的道:“你虽不及阿妩貌美,但眉眼之间却与她有相似之处,年岁也相当……我想让你从此替了她,便不能让人知道,她没了。” 薛池被这信息量冲得头脑中一片轰然,她向后一仰,将下巴从夫人手上挣开,有些木愣愣的咬了咬指甲。 夫人缓缓的收回了手,瞥她一眼:“此举不雅。” 薛池讪讪的问道:“夫人为何要让我来冒充夫人的女儿?” 夫人一瞬间的神情,薛池形容不出来,只觉仿佛阴云密布,无数不明的情绪在阴云中翻涌,仿佛随时要撕裂而出,但她终是缓缓的恢复了平静:“如今这情形,想必你也看在眼中。我们这几人都被囚于此。” 薛池一听印证所想,不自觉的就问道:“为何?” 夫人淡淡的道:“我原是敬安伯爷的偏房夫人,因事被囚于此一十六年。但我女儿阿妩却是无辜的,她自此处出生、成长至今,年岁也渐渐的大了……敬安伯府看在她的面上,不日将来接我们回府……。” 可是,她却死了……还真是件悲催的事。 第41章 杨青心里一跳,没搭理她。 安安看了看她,喊了一声“刘阿姨”后就靠在杨青的腿边。按道理刘素带了安安一段时间,见面安安该跟她亲近,但小孩子感觉也挺敏锐,她后期几次感受到刘素对她的容忍度不高,所以并不会和刘素过度亲近。 刘素把手里抱的纸箱放到杨青手边:“我拿了点奶粉麦片来给安安。”一边说,一边就去摸安安的头:“乖安安,这下高兴了吧,以前天天伤心,饭都吃不下,瘦得可怜。妈妈这一回来,才几天脸色就好看多啦。” 杨青扭头看了纸箱一眼,张了张嘴,脸上神情有点纠结。 刘素看着她的脸色,语气从容起来:“你还生气呢?是我们对不起你们,看在以前我们朋友一场,赵星赵越年纪又小不懂事的份上,你就别见气了。”她一面说,一面看到了旁边的秋一,心里不由吃了一惊:怎么秋一也活着回来了? 杨青没看她,语气平淡的说:“我们要搬去第六圈了。” 刘素一怔,随即心里一喜,这是不是代表杨青不准备和他们死磕了? “第六圈好,没这么乱。我们一直想搬去,但在第七圈牵绊多,也不能光顾着自己,所以一直没搬。你带着安安一个小姑娘,当然是住第六圈好!”刘素连忙赞同。 杨青又不吭声了。她在这里误导了刘素,虽然是要搬走了,但她可没答应从此就算了,都是刘素脑补。 刘素看她淡淡的,心里也知道这个结不好解,杨青能当面不发飙就成了,原本也没想着大家还是朋友,只要不寻仇就行。所以她自己打了个哈哈:“那行,你忙你忙,我家里还有孩子,先回去了。” 杨青话不是很多,秋一连话都说不完整,这个搬家的事儿杨青也没和他商量,所以同一屋住着的蔡荷等人刚在隔壁听了杨青和刘素的话,才知道她们要搬了。 三人一下围了过来:“杨小姐,你要走啊。” 她们有点着急起来,本来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见到杨青以后隐约觉得有点改变上进的希望,谁知道没相处几天人家就要走了。 “对,我要搬到第六圈去。你们的帮助我记在心里,以后你们到第六圈来,可以找我。” 梁兰芝看了两个同伴一眼,主动提出来:“杨小姐,我们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像光头那种人你拿得住,就是赵颂也要让着你。我们想请你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跟着你行不行?我们以后都听你指挥。” 杨青沉默了,她之前不想总是单打独斗,有想过给这三个人机会,这三个女人中梁兰芝比较聪明机灵,但杨青信不过她。郑芳菲比较冲动,心思简单。蔡荷看起来倒是开朗平和,又不失谨慎仔细。杨青上过一次当,现在就难下决心。 不过,既然她们主动提出来,杨青觉得可以考察:“好,不说什么指挥不指挥的,我们先合作一段时间试试,明天早晨八点基地第一次放桥时间,我们在围墙外停车场见面。” 三人喜出望外,连忙帮忙收东西,把杨青送到了第六圈的入口。 第六圈果然是沿着围墙根一圈平房,每隔五间房,靠对面的围墙边就会修建一间公共厕所,再隔五间,对面围墙又会有一间厨房。这一厨一厕就是十间房的住户公用的。 而每一间住房都是固定的八平米,刚够放一张床和几个纸箱。 进入第六圈的成年人都可以分配到一间房,听说以后不够住了就会在现有基础上加盖第二层。 每十天住户都需要到登记处去登记姓名,如果连续两次不登记,会被视为死亡,房间将会被回收。 杨青和秋一凭号牌找到了分配的房间,是相邻的第125号和126号。 走进去一看,房间里边空无一物,但是墙面上居然糊了些纸,看上去比外露的墙面更干净整洁一点。杨青觉得这间房也许曾经住了个女孩,而现在却不知道是生是死,是人类还是丧尸。 杨青从空间里拿了张旧钢丝折叠床出来给秋一铺好,自己这边在地上先铺上纸皮,然后将以前收进空间的一张弹簧床垫直接放在了纸皮上,没有床只能这么凑合了。 房门上并没有门锁,还好杨青什么杂物都收了点,拿了锤子自己给钉上搭扣,挂了把小锁。虽然别人暴力破门是拦不住的,但代表了阻止入内的意思,没有特殊情况也没有人会明目张胆暴力破门。 完全安顿好后她舒了口气,从几个月以前就一直说要来c市基地,中间多少波折,直到今天才算安定下来,和安安两人晚上有了个落脚睡觉的地方,尽管简陋,也安心。 安顿下来后连着几天她都是早八点出门,带着秋一、安安,组了蔡荷三人一起到周边去搜索物资。晚上回来后有空闲就教安安识字,顺带也教会了秋一。 基地附近稍近一点的地方早被搜过了几遍,只有丧尸较密集的地方才被漏了,几个人只能专啃硬骨头。 * 蔡荷戴着口罩,现在大家出来杀丧尸大多都会戴口罩,聊胜于无的防止自己呼出的气息被丧尸嗅到,更重要的作用是防止丧尸血肉被溅到自己口鼻,那可死得太冤了。 她摄手摄脚的贴在墙角边,往外探了个头,墙拐角过去就是间中型超市,属于c市丧尸最早爆发的地方——当时还在营业,突然有好几个人发狂咬人,所有人夺路而逃。超市工作人员也只要逃命,连门都没关。当时丧尸都不算很多,但后来很多人看到这么间超市没关门,都想进来碰运气,结果一半被变成了丧尸,一半被吃了,血肉味引来了更多丧尸,这一块地方后来就变成了硬骨头,没人敢碰。 但也没人把这个地方报给军队来清剿。军队清剿了那谁也摸不到边了,留在这里,也许丧尸慢慢散掉,大家都能分一杯羹呢? 蔡荷打了个手势,郑芳菲递了个长长的铁管到她手上。 这根铁管是她们在一个肉狗场找到的,原来是为了逮狗杀狗。铁管中空,一端有个粗硬结实的绳圈,把这个铁管伸长,圈套在选中的狗脖子上,另一端抽紧绳头,这就勒住狗脖子了,它完全反抗不了,想拖还是想杀随意。 如果是以前,她们三还要嫌这样对狗太残忍,但现在只觉得这个发明太妙了,对付丧尸一流。 蔡荷轻轻的把铁管伸长,绳圈放到了一只背对着她的丧尸头顶,精准的往下一套,套住了丧尸脖子。 后边郑芳菲就在抽绳子,前面绳套随即被收紧。 尽管它现在是丧尸,被勒住了脖子也嘶吼不出声音了,只是它又不怕痛,用力挣扎起来。蔡荷和郑芳菲两人才能拖得住它。 两人都靠在墙角,借着这只丧尸隐藏住身形,其他丧尸听到挣扎声转过身来看,也只看到同伴的手舞足蹈,实在没心情欣赏。 等丧尸一拖过拐角,梁兰芝上前就是一锥子扎穿了丧尸脖子。 三人舒了口气,但探头一看,超市门前丧尸还是多得吓人! 如果不是杨青坚持,她们是根本不敢来啃这块硬骨头的,现在也只能多消灭一只就多一分安全了。 正在胆颤心惊,就听到轰轰的声音,回头一看,杨青开来了一辆大卡车,这声响!引得超市门前的丧尸都朝这边扭过头来了,三人都吓得全身冰冷。 杨青把卡车打横一停,正好跟墙角夹出了个一米宽的缺口。 秋一坐在副驾座玩游戏,杨青一下跳下车关上门,只见她一身黑色紧身衣,蹬靴子,扎着高马尾,两手各抄一把最近找来的大砍刀,脸上神情冷峻,真是威风凛凛。 蔡荷荷三人觉得如果不是她背上用背带绑着安安的话,真是可以去拍美国女英雄电影了! 蔡荷三人就自觉站到她背后组成个三角形,帮她挡住从后方来的零星丧尸。 杨青站在缺口处,冲被吸引来的丧尸左右开刀,每出一刀一定会砍飞一颗头颅,煞神一样! 有这辆卡车横着,又有杨青这个目标站着,所有丧尸都往缺口处挤,虽然绕过车屁|股也能找到目标,但丧尸都是能走直道绝不绕弯,挤成了一团,杨青同一时间直接要面对的也不过是四、五只丧尸,那都不是事! 有了星元的辅助,她仿佛能永远不知疲惫的砍下去。 一开始杨青把安安背在背上杀丧尸,把蔡荷几个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居然有人能背着个孩子杀丧尸! 杨青其实也觉得带安安杀丧尸危险,丢下又不放心,只好询问女儿的意见:“安安,如果你害怕,妈妈就请个阿姨照看你,好不好?”现在基地第七圈多的是处境凄惨、没有片瓦遮身的人。 杨青只要出一点食物,不难找到一个愿意专职照料安安的人,只要没有别人蓄意来害安安,这样也算过得去。 但安安宁愿和她一起冒险:“妈妈,我不怕丧尸,我要和妈妈在一起!”一边说,就一边像八爪鱼一样抱得杨青走不动路。 杨青知道上次自己消失不见把她给吓怕了,心一横就把她给带上了,多看看丧尸也没什么,早些习惯,说不定过两年她也能帮手。 第42章 杨青觉得多几个帮手也好,而且找到了物资的话这三个人就三个包,占不了什么,就由她们去了。 几人杀得血肉横飞,好容易把超市门前的丧尸清理干净,开始往里边去,又故计重施,在门口弄出点动静引丧尸,堵在门口一阵杀。直到进了超市,三个女人还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进来了。 杨青一马当先往里边去,借着货架避开人的目光,把东西迅速的往空间里塞。碰到残留在里面的丧尸就一刀砍飞。 这次可真的是赚大发了,这个超市之前也有人闯进来抢过物资,但还剩下大半,成排的大米、面粉、食用油、方便面、饼干、调料、包括酱菜、老干妈等等,杨青都看得眼花。 她之前找了个时间,专门和安安沟通好了空间的事,只没说空间就在手镯里,然后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现在自然是当着安安的面大拿特拿。 安安警惕的往后扭着头,注意着那三个阿姨,一旦她们出现,安安就会用指头捅杨青,不让妈妈的秘密被别人发现。 杨青觉得她很贴心,虽然她时刻分出了一半心神注意那三个人的动静,但安安力所能及的出点力,她才不会去打消孩子的积极性呢。 不过她凡事留一线,并没有拿光拿尽,所有的东西都要留一半。一来要给蔡荷三人留,二来给以后的人留,她一个人拿光了一时半会吃用不完,过了保质期那不是白浪费嘛,多给别人留点希望也好。 但是像棉签、纸巾这种保质期特别长的她就会多拿。 这次真是满载而归,杨青的两层石楼都塞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了。 不单是她,蔡荷三人把卡车后斗塞得满满的,在超市又找了一些背包,装满了绑在车外边挂着,还是恋恋不舍:“我们费这么大劲清理,结果便宜了别人,明天再来一次吧?” 杨青点了点头,觉得也好。结果几人开着卡车回去,满满一车,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心思灵的就立刻猜出这么大的量,这么多的品种,肯定是从他们啃不动的那间超市拖出来的。 不是没人想打她们的主意,但这四个女人都是满身的丧尸血,简直能结出一层壳来,一看就很不好惹。其中一个背上甚至背个小女孩,背着孩子去杀丧尸还能带着战利品回来,太不好惹了好不好?坐在一边的唯一一个男人倒是一身干净,但这么干净也不正常啊! 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不敢招惹。都把心思动到了那间超市上。 如果她们能拖出来这么多物资,不说全灭,至少也灭了一半丧尸,又只拖了这么一车回来,大家都可以去捡便宜啊! 要不是桥收了,大家简直要趁夜去摸鱼。一时间知道消息的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蔡荷三人火速交了点物资,换到第六层来住,留一个人守车,另两人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都搬了回来,直接塞满了两间房,三人这一晚挤一张床睡,腿脚都抻不开了还高兴得不得了。 杨青等到半夜才进空间去。一进去差点没被物资压死。 连忙把东西往外拖,在谷内清出一块空地,铺块油布把东西堆上去,再用油布蒙好。其余的也分门别类的在楼内码好,那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事。 这次她们拖了这么一大批物资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赵颂的耳朵里。他组成了青教,战斗力比一般人强很多,但也从来没有发过一注这样大的财。 就有人建议他们明天也去这间福多多超市:“原先我们就计划要清这间超市,但是不敢保证没人受伤,想等实力再强一点再去,没想到被别人先摘了果子。还好她们也只能拖一车回来,咱们都不算晚,要不明天我们一早就抢先赶去?” 赵颂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们还是按原计划,明天去华云县食品厂。”虽然暂时安抚下杨青,他还是不想在外面和杨青对上。 下边人都有点不满他这个决定,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偏不选!那家食品厂主要生产饼干等零食,哪比得上米粮油面?清出来了的不去拿,偏要去冒险打拼! 可手下人也不敢反对他。曹帆却不受赵颂管束:“那明天我和巡哥去超市,我们本来就想找杨青说话,她偏去了第六圈,明天正好。” 赵颂脸色一僵:“咱们还是一起行动吧,安全。” 楚巡看他一眼:“饼干厂之前踩过点,里边并没有多少丧尸,你们应付得来。我想去找点烟抽,还是去超市吧。” 赵颂沉着脸,却拿他们没办法。别人误会楚巡等人也是青教成员,其实他们不过是习惯性搭伙,尤其楚巡,身手比赵颂还好得多。 他担心杨青当着楚巡的面揭穿真相,但也明白只要他没有按死了杨青,这一天就免不了要到来。现在只能先防着杨青在他的手下面前乱嚷,这样会让人质疑他的人品,动摇他的威信。 ** 就在c市下的华云县有个小食品厂,生产一些杂牌零食,在末世前生意就不太好,工人不多,也很少加班。赵颂他们盯上这个地方有几天了,先是小心的把工厂外围的丧尸慢慢清理了一部份,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停车点,用箱子在工厂围墙外码起了阶梯,踩点过几回。里面丧尸不太多,但如果一涌而上他们也吃不消,今天就是约好动手的日子。 一群人开着车停在了围墙外,下了车先把追着车过来的丧尸清剿干净,留了几个人在外面接应防卫,一队人小心的登上了墙。 赵颂爬到车顶,拿着望远镜往围墙内查看。做了个手势,下边有个人就往里边一左一右的扔了两个酒瓶子。里边围墙根下的丧尸听到动静,被往左右引开了些,围墙上的人这才依次往下跳。 赵颂正看着里边的战况,突然就觉得耳朵后面传来一阵风,他这段时间也不是白给的,反应特别快,立刻往下一蹲躲开,随即往车下一跳,跑远了几步。这时他才回头看过来,眼睛不由瞪大:“杨青!” 第43章 杨青一言不发,紧追着赵颂跳下车,举刀就劈! 赵颂手忙脚乱的举起长刀一架,随着刀身一沉,他的心也一沉——杨青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两刀相接的地方几乎迸出了火星,长刀被力压到赵颂肩上,嗤的一声割破了他左肩上的衣服! 而杨青一扬刀,不容喘息的接着往他头上砍去。 赵颂举着两只手架起,手心被自己的刀刃切了进去,鲜血瞬间流出,但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蹬蹬几脚往后快退。 赵颂花了很多时间来琢磨星元的运用,他近乎本能的意识到星元一定有大用!在杨青传授功法后,他是最快凝结出星种的一个,在被人欺上头后他进行了反抗,然后发现对方居然这么不堪一击,虽然他表面仍然平静,但内心却很激动,野心悄然而生,沈怿不过是感叹了几句,赵颂却从其中找到了明路:有这么好的优势,他要招揽人手,集结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乱世中做一番事业! 但是现在所有的这些雄心壮志都变成了惶恐,只凭着直觉拼命抵挡,嘴里大喊一声:“快来人!快来人!”现在他完全顾不上会不会引来丧尸了。 在围墙外放风的几个人是亲眼看见赵颂被杨青一刀劈下了车顶的。赵颂在他们眼里的实力简直是深不可测,完全没想到会被人追着砍,所以两个人一追一逃出了五六米远,他们都没回过神来。 赵颂一喊,他们才回过神来!毕竟这段时间以来都听赵颂的安排行动,又实实在在的受了他的好处,眼看着敌人只是一个女人,大家对视一眼,抄着东西就跟着赶了上去。 杨青像长了后眼睛一样左躲右闪,一下避开了后面砸下来的棍子,但是对方毕竟人多,斜里就有杆长镐一下架了进来,阻挡住了她的刀,她本来眼看着要把赵颂脖子切掉一半,刀硬生生的在肉里停住了去势。 这些情况她早就有所预料,赵颂也许一直有防着她,从来不单独一个人行动。 但现在做到这个样子已经够了,杨青也不穷追,立刻从几个人的包围里插了个空跑了出来,一下跳上旁边车顶,冷笑的看着赵颂。 赵颂全身都是伤,尤其是脖子右边的一道刀伤,差点被砍到了喉管,现在赵颂两手都捂着脖子,血往外汩汩冒。 他的几个手下手忙脚乱的拿了纱布帮他缠扎,又对杨青这样的身手存了畏惧心,不敢上来追。 杨青冷眼看了一会,一扭头,看见远处仿佛有黑色的潮水朝这边涌来,她冷冷的道:“我只和赵颂有仇,所以,给个友情提示,血腥味已经把这片区域所有的丧尸都吸引来了,不想死的赶紧丢开他逃吧!” 说着转身几跳,瞬间窜入一个巷道,迎面就遇上了大群丧尸,眼看着密集的丧尸就要将她淹没,杨青立刻将星元外放,罩住了全身,脚步缓慢的步入了丧尸堆。丧尸们像是没有嗅到她的味道,眼看着她几步攀上了一边的围墙,从墙上飞奔离开。 远处的一辆商务车里坐着安安、秋一和蔡荷等人。 今天一出门,杨青突然不去超市,改道跑这边来,把他们一群人留在车里,而且在车身喷上了前两天从基地淘来的驱尸药剂,这种药剂属于基地外沟壕内液体的数倍稀释中和品,毒性很低微,相应的,作用也不大。如果丧尸闻到了人味,肯定这个稀释品就无法干扰丧尸了。不过车辆这么密封的空间再配上这个药就挺有用的。 梁兰芝隐约猜到了杨青的意图,心里非常紧张,赵颂现在手下这么多,她不觉得杨青能干得掉他。但是如果要她主动去给杨青帮手,她也不敢。在周围有丧尸的地方人类一般不会内斗,因为血腥味会吸引来大批丧尸,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逃不掉。如果有枪的话,远远的给一枪还差不多。 她觉得杨青这样不管不顾的去动手,最大的可能是和赵颂一起被陷在里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果然从一分钟前起,周围的丧尸都开始躁动起来,三五成群的朝着杨青开始去的那个方向聚集。 它们擦着车经过,刮出声响。车里的三个女人吓得动都不敢动,很害怕突然有只丧尸发现她们,然后打碎玻璃。 梁兰芝觉得杨青八成是完了,目光隐晦的看着安安和秋一。 她一直觉得秋一是杨青养的小白脸。如果杨青不作死,凭她的能力在末世养个小白脸也不算什么。这样的长相,任何女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可杨青完了,这两人怎么办? 梁兰芝皱着眉头,一边惊恐的望着车窗外,一边胡思乱想,手心里都捏出了汗。 几分钟后丧尸潮逐渐过去,再往那个方向去的丧尸就变得稀少了。 蔡荷这才敢说话:“杨姐没弄出什么事吧,这些丧尸怎么都往她那个方向去?” 安安一听,就紧紧的趴在了玻璃上往外望。 郑芳菲安慰她:“不要担心,你妈妈很厉害,就算杀不了这些丧尸,她肯定也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们就在这儿等她。” 安安嗯了声,点了点头。 梁兰芝目光一转,虽然很想提议开车回去,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安安突然一指外面:“妈妈!” 大家一齐看过去,就看见杨青不紧不慢的走着,眼看着就和一只丧尸面对面的相遇了。 蔡荷心里一突,压低了声音:“杨姐怎么走神了?在三米内它会闻到味的!” 可杨青施施然的从它身边擦过,相隔的距离不足一米,这只丧尸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 车内的人都蒙了!这简直违反常理! 眼看着杨青走到车边,拉开门闪身进来。 安安立刻猫进她的怀里:“妈妈!” 刚才杨青做了许多工作,才让她乖乖的留在这,这下子看见杨青,粘得更厉害了! 杨青还没来得及说话,秋一却突然把游戏机往旁边一丢,抬起了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杨青:“我出去一下。” 说着拉开车门跳了出去,径直往丧尸聚集的方向走。 梁兰芝几人都吓着了,指着他的背影问杨青:“你不拦着他?这样会没命的!” 杨青笑了笑:“不用担心,他厉害着呢。” 她心里一动,用背带把安安绑在背上,拉开车门跟了出去,留下梁兰芝几人在车里发愣。 杨青小心的避着丧尸,但丧尸已经被之前的血腥味吸引走,现在路上十分清净。 她一路跳上了围墙,在高处奔跑,看到旁边的一栋楼,索性一路奔上了五楼,站在楼顶拉出望远镜。 从望远镜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开始她劈伤赵颂的地方,但这个地方现在已经完全被丧尸占住,密密的只看得到黑色的头颅。 它们并没有趴在地上进食,难道赵颂逃走了? 杨青移动视线,看到食品厂里围着一群人,中间有个人躺在一张门板上。她立刻意识到赵颂的手下并没有放弃他,而是把他弄到了食品厂围墙里。 这个状况让杨青皱起了眉,不过这么多丧尸围着食品厂,他们也应该没有生路了。 紧接着秋一出现在视线里,他轻踩着丧尸头顶上了围墙,跳进了食品厂。 他的到来让里边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的举起了武器。但看清楚只有他一个人后又放松下来。 杨青迷茫。秋一从来不帮她,他们一直同路,杨青觉得更多的是秋一在奴役她。尽管他再也没有吸取过她的星元,也和她有了少许沟通交流,但杨青一直对他存在一种畏惧。 他一般对外界人事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在学习新事物,例如学车、学语言的时候才会给出反应。 他今天突然去接近赵颂这一伙人是想干什么? 很快杨青就看见秋一朝被围在中间的赵颂走过去。赵颂的手下纷纷阻拦他,但是他们突然就瘫倒在地。 杨青非常清楚他能给人的压制,想必这些人都像被浇注在了水泥里,动也动不了。 赵颂全身都痛,头上直冒汗,视线变得有点模糊了。 周围的人突然都倒下了,他努力的睁着眼想看清楚,眨了眨眼,看见了秋一。 他喘着粗气,抽搐个不停,想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秋一在他面前蹲下,抬手按在他头顶。 杨青看得心里一突:秋一竟然是专程过来吸收星元的! 赵颂感觉自己体内的星元迅速的从头顶冲出,他张着嘴像缺水的鱼。星种逆转,逆转的速度让他丹田灼热,很快星种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有一声巨响在赵颂耳边炸响,星种轰的炸开,冲得他丹田内千疮百孔,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杨青看得一头冷汗,虽然秋一吸取的人是赵颂,但她却联想到了自己:秋一跟在她身边,该不会是要养肥了再宰吧?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秋一已经消失在望远镜内,杨青举着望远镜左右扫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人,正准备下楼,一转身就看见秋一站在她身后。 杨青这一吓,差点没摔下楼去。 秋一歪着头看她:“害怕?” 杨青没吭声。 “我毁灭了他的星种。” 毁灭,他说的是毁灭。杨青猛然抬起头盯着他。 “星种毁灭的时候会破坏丹田,他以后也不能再炼星种了。” 秋一露出抹有点恶意的笑容:“他如果能活下去,才更好。” 杨青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赵颂体会过有别于常人的力量,现在突然再重新变成普通人……这对他肯定是一种持续的折磨。 她正在想着,秋一突然向她走近了一步。杨青吓得退了一步。 秋一讥讽的笑:“怕什么?你是我的门徒,我不会再动你。” 杨青一怔:“门徒?” “不错,我们很有缘,我苏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苏醒?”杨青觉得他这句话很奇怪。 秋一却没有再解释,目光古怪的看着她:“你现在应该四处传授星元功,帮助人凝结星种。像刚才这一群人,只有一个结出了星种,而且还太弱小了,对我的作用不大。” 所以,他的意思是让自己帮他培养可供吸食的星种? 第44章 杨青有点迟疑。 秋一目光流转:“怎么,你不愿意?” 杨青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下更冷了,她打了个寒颤:“没有。” 秋一满意的点点头:“不过,你们棘谷传承的星元法见效太慢,我教你一种方法,能够立即在人丹田部位植入一颗星种,并且这颗星种有你的标记,以后只要你想,一缕星元勾动,就可以让对方的星种爆裂。” 杨青目光闪烁,从他这番话里得出了几个让她吃惊的信息。 但是她来不及细想,秋一就开始向她传授一种新的功法。 “……你回去后就拿那三个女人试手。” “……好。”杨青此时真不知道是帮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不过至少在她们有所成之前秋一都不会动她们,在这期间她们可以拥有力量,而就算被秋一吸食,她们也不过是回复原样。这样一想,杨青的犹豫之心稍微减了点。 两人一起往回走。安安一直安静的趴在杨青的肩上,抱着她的脖子。刚才的话她虽然听到了,但是一句都不明白。眼睛疑惑的乱转,以她从前好奇心特别旺盛的状态,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现在却也学会了闭嘴,至少不当着秋一的面发问,只把脸更紧的贴住了杨青。 杨青也偷眼看了看秋一。他这样带着笑的样子,一般人真看不出来他这么邪性。 自己练的这种功法,在他嘴里属于棘谷的传承,这么说,他接受了其他派别的传承? 可他了解得这么多,又这么厉害,完全不像杨青这样抓瞎的状态。 胡思乱想间三人回到了车上,车里的三个女人看到他们回来都舒了口气。 郑芳菲夸张的擦了擦额头:“下回能别这么吓人吗?我们真担心你们出事!” 杨青勉强笑了笑,抬手看了看表:“好了,我们回去吧。” 这里离c市基地有两个小时的路程,赶回去刚好可以赶到中午的放桥时段。 等回到了基地,杨青就找了郑芳菲、梁兰芝、蔡荷三人开会。 “我知道,你们一直跟在我身边,也是想得到相同的力量。现在,我可以给你们这种力量,不过,这种力量有一天或许会被人给取走,到时候可能会面对的惊恐和落差,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承受?” 蔡荷和郑芳菲光顾着惊喜去了,梁兰芝却抓住了重点:“还能取走?被什么人取走?” 杨青摇摇头,含糊道:“我不能确定。” 她不可能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但也可以给她们心里打一个底。 蔡荷跟郑芳菲早就被杨青这段时间的威风给迷了眼,压根不想再思考,一左一右的摇着杨青的手:“快快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教我们吧!” 杨青的目光在梁兰芝脸上一掠,梁兰芝忙说:“我也要!” 其实杨青完全不必担心,她们都觉得现在的日子艰难,要不是跟了杨青,每多活一天都是拼来的,如果有了力量,会活得更好,哪里管得了以后那么多! 杨青点点头,对蔡荷说:“你先来吧。” 她和蔡荷盘腿面对面坐着,左手贴在蔡荷头顶,右手贴在她的丹田部位。左手输出星元慢慢的从蔡荷头顶探入,引动蔡荷体力潜藏的星元,沿着秋一事前所教的路线在身体四处游走,最后游向丹田,而右手直接往蔡荷丹田吐出一团经过特殊方法凝结的星元。 游走而来的星元以右手吐出的星元为核心缠绕旋转起来。 这个过程越来越快,很快的蔡荷的身体自主的开始吸收外界的星元,全都归于丹田,围着杨青最开始给她定出的核心迅速缠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看着绕出了个芝麻大小的星种。 杨青心里大吃一惊,完全没有想到真能这么快就植入一颗星种,而且这颗星种是以她分出的一小团星元为核,秋一说她随时能引爆它,果然并不夸张! 想当初她硬是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才勉强摸到了星元的门槛,再过了近一个月才凝结出了星种。 她觉得这种速效的方法就透着股魔性。所以等给三个人种完星种,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可是郑芳菲三人却以为是她费了很大功夫,太累了的原因。 蔡荷拉着杨青的手,非常感激:“杨姐,太谢谢你了!” 郑芳菲直接眼泪出来了:“如果小七和小真能早点遇到杨姐就好了!”小七和小真是她们以前一起组队的一对姐妹。 杨青抿了抿嘴:“以后你们就照这个方法修炼吸收星元就可以了,星元的用处有很多,可以让五感灵敏,可以增强力量,变得敏捷,慢慢你们都可以体会到。” 她借口有点累,让三人回去自己房间。 安安闪着大眼睛,贴着杨青:“妈妈,我也可以练吗?” 杨青一怔,看了她半天:“也可以。”至少她能够有点自保之力。秋一当时并没有完全把她的星种吸收,也许到时他也会给安安留下一点。这么一想起来,倒也不是特别可怕,值得一试。 不过,她觉得秋一教的方法太邪了,还是让安安用老功法的好。 “不过,你得答应妈妈,这件事对谁都要保密。并且如果一开始没有效果,你得有耐性。” 安安立刻坐直了,笑得眼睛弯弯的:“我保证!” *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秋一扫了一眼郑芳菲三人,似乎有点满意的朝杨青扬了扬眉。 杨青一下低下头去,下巴都快戳着胸口了。 蔡荷几人光顾着兴奋,压根没有注意到杨青这点眉眼官司。 吃过晚饭,秋一走进杨青的房间,一扬手里的游戏机:“又没电池了。” 照他这样游戏机不离手的玩法,电池耗得特别快。 杨青默默的拿出电池来给他换上,又拿出张纸来问他:“能不能,教我几个字?” 纸上写的是石壁上的文字,是反复出现的几个杨青怎么也猜不出意思来的字。 秋一看了一眼,随意的把字解释了一遍,解释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教过我文字,我反过来教教你也没什么,不过,棘谷的功法练起来见效很慢,我可以教你更厉害的,譬如吸星*……” 吸星*,居然真叫吸星*……杨青忍不住黑线。 她非常小心的拒绝秋一的好意:“呵呵,太厉害的我学不来。” 秋一上下扫她一眼:“资质是挺差的。” “……” 秋一倒是说到做到,杨青请教他文字,他也没有不耐烦。 杨青得到了准确的文字,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反正她现在不愁吃穿,干脆不跟着蔡荷她们出基地,专心钻研起文字、功法,几乎在家里闷了一周。 这一天她领着安安在第六圈小跑了一圈锻炼,回房后拿了绘本给安安看,自己取出资料继续钻研,刚沉下心,就听到房门被敲得砰砰响。 杨青把资料往空间一收,起身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刘素,她一手揽着赵星,一手揽着赵越,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巴干得脱皮。 在她身后站着沈怿、楚巡、曹帆三人。 杨青脸色一下沉下来了:“什么事?” 刘素瞪着她:“杨青,是你害的赵颂是不是?” 杨青眯了眯眼。 刘素激动的往前踏了一步:“他没回来!跟他出去的人也都没回来!我们出去找他,发现食品厂里有很多骨头……根本不可能,他们那么多人,他那么厉害,根本不可以出意外,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杨青呵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害他?” 刘素拔高了音调:“那是因为他——!”说到一半,掐住了声音。 杨青冷笑着看她。 刘素含糊了下来:“我们是做得不周道,但你也不能杀人啊!你让我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你自己带着个孩子,知道这其中的辛苦,怎么忍心让赵星赵越没了爸爸?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他?!” 她声音又越来越高,吸引得附近在家的人都打开门来看。 杨青目光从两个孩子身上一扫。 这两个孩子哭得两眼通红,直打嗝,赵颂才不见了一周,他们就既不安又惊惶。 说实话,小孩子本身也不太懂事,犯了错一大半的原因都要归在家长身上,是他们的言传身教,是他们的无意间的暗示导向,是他们没有注意疏导教育,杨青不能认真跟他们计较,更不能斩草除根杀了这两个孩子,她做不到。 所以她实话实说:“我没有杀他。”她离开的时候,甚至秋一离开的时候赵颂都是活着的。 刘素根本不信:“你撒谎!只有你跟他有仇!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赔我老公的命来!” 她说着就上前来撕打杨青,杨青怎么可能让她打到,抓着她的手腕反手一拧,把她整个人都别得背过去,再用力一推,眼看刘素一下就要趴地上,楚巡手一伸把她给扶住了。 杨青冷着脸:“别跟我撒野!你倒说说,我跟他有什么仇?” 刘素呜呜的哭了起来。 曹帆根本弄不清情况,先是赵颂一群人到了时间没回来,接着第二天他们想去食品厂看情况,但那个地区聚集了太多丧尸,根本进不去,好不容易等了几天丧尸散开他们才能进去,结果里面的情况太惨了,到处都是暗陈的血迹和白骨! 接着刘素就发了疯,认为一定是杨青害的。 曹帆认为不能,就算安安受了点欺负,那杨青也不至于干这种事。 但刘素十分坚持,一定要找到杨青当面问清算账。 他们交了粮食进来了第六圈,双方一碰面,曹帆原先对杨青的信心都不足了,看得出来杨青说话有点古怪,冷冰冰的! “杨青,赵颂出了事,刘素受刺激了,你让着她点呗。”曹帆忍不住开口了。 第45章 杨青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曹帆、楚巡、沈怿三人。 曹帆皱着眉头,显得有点焦躁。而楚巡有点忧郁,在拍刘素的肩膀安慰她。沈怿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仍然显得比别人闲适,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杨青。杨青不喜欢他的目光。 实际上杨青在第七圈只花了少量食物,就请人帮忙监视了赵颂一家人。 赵颂和他下边的青教成员不少,人一多行事就称不上保密,很容易就能听到他们的讨论。 杨青原本也不需要知道他们行动的具体细节,只需要知道大致的地方就行了。 如果当天楚巡曹帆都在场的话,杨青不会去杀赵颂,免得连累到他们。 此时杨青也并不想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多么凶狠,也只有沉默了。 刘素哭了一阵,大概是发觉自己如果不说出赵颂曾经做过的事,她对杨青的指责就没法合理。原本她还算是个爽快人,这时憋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她僵硬的走向杨青:“你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我们都愿意送物资给你!你为什么还不放过,还不放过?” 安安从杨青身后探出头来,杨青赶紧一伸手,等她把安安的头按了回去后,自己一抬头,刘素已经走到离她不到一米远的距离了。 杨青突然觉得不对,刘素已经从口袋里拿出来把弹|簧|刀,一按按钮刀片就蹦了出来,她拿着刀就朝杨青的腹部捅去。 杨青正准备出手,刘素的手腕已经被楚巡从后方钳住了,他按住刘素的肩,把挣扎不休的刘素给拖了回去,交给曹帆拉住。 楚巡叹了口气:“她太激动了,要紧的事都忘了问。实际上,上次组队出去的人有三十个人,但我们大概看了下,那里的白骨绝对没有三十具。我们觉得赵颂有可能没有死,如果你知道什么消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告诉刘素一声,她有了希望,才撑得住。” 楚巡定定的看着杨青,口气很温和,没有一点指责的意思。 杨青觉得他像是了解事情的真相。 安安再次从杨青身后探出头来,拉着杨青的衣服,低声说:“星哥哥越哥哥在哭。” 这孩子也挺不记仇的,也许孩子之间打闹过就是会忘的吧。 杨青记得以前她还在幼儿园的时候,有时回家告状:xx同学打了她。说的时候很气愤,哼哼唧唧的连幼儿园也不要去了。 杨青心疼,总告诉她不要再和这个小朋友玩,离得远一点。但实际上第二天他们又玩到一起去了。 杨青低头看她一眼,心都软了,摸了摸她的头。 刚在想说两句什么话,隔壁门就打开了,秋一走出来,抻了个懒腰。 他的出现让现场气氛一滞。 曹帆吃惊的指着他:“秋、秋、秋一!你还活着啊!” 这真是活见鬼了,杨青能有这么好运气死里逃生,怎么秋一这个傻子也没事? 秋一饶有兴味的扫了几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楚巡身上,越看越满意的样子。 杨青一怔,立即明白过来,秋一该不会是在打量这几个人的星种吧,其中肯定是楚巡的星种最强。 别人不管都行,杨青对楚巡却很有好感,也很承他的情,看这情形,连忙瞪了曹帆一眼:“大惊小怪什么?运气逆天不行啊,有人搭救不行啊?” 她皱着眉,不耐烦的样子:“走走走,别在我这闹了,我说没杀赵颂,就是没杀赵颂,再闹小心我不客气了!” 一边说一边朝楚巡使了个眼色。 她从前和楚巡等人配合杀过丧尸,周围有丧尸的时候不敢说话怕暴露,他们约定了一些使眼色的方法,例如左边有丧尸抬左眉,右边有丧尸抬右眉,危险快撤两边眉毛一起抬什么的。刚才她就是两边眉毛一起抬,也不知道楚巡还记不记得这么个细节。 要不然真让秋一感兴趣了,他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个会顾忌的人! 楚巡很平静的推着刘素和两个孩子走:“好了,走吧,杨青说没有肯定就是没有,她像撒谎的样子吗?我看赵哥肯定没事,说不定被丧尸撵着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场我们毕竟没看到赵哥的衣物。我们先回去,再多等等。” 听到他这一番话,杨青心里咯噔一声:没看到赵颂的衣物?! 难道他真的没死?就凭他伤这么重,谁都逃得了,他不可能逃啊。别人带他逃的话也等于是带了个吸引丧尸源在身边,谁敢带啊?有这么不怕死讲义气的人吗? 他们这一群人推推搡搡的走了,杨青还没回过神。 不过赵颂就算逃了,也就是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