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灵药客卿》 001 美女地仙 骄阳似火,挥汗如雨。 岳望舒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篮球,热得不行,把位置让给别人,自己回寝室冲凉。 开锁,推门进屋,冷不防见到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吓得一哆嗦,钥匙掉在地上。 闹贼了!这是岳望舒的第一反应。 闹鬼了!这是岳望舒的第二反应。 本应该空无一人的419寝室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裸露着上本身,静静地跟站在门口的自己对视! 女孩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模样,穿着牛仔长裤,小腿笔直修长,脚上穿着白色高帮帆布鞋。她的头发长及披肩,刘海倒梳上去跟顶心的头发挽在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气的眉毛。 她侧歪在椅子上,右手扶着电脑桌的边沿,左手抓着一团衣服遮掩上半身,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看过来的眼神闪烁着要不要行动的犹豫。 岳望舒弯腰从地上捡起钥匙:“你是谁啊?怎么进到我们寝室里来的?” “我叫萧玢,天龙八部里萧峰的萧,玉字旁加个分的那个玢。”女孩的声音干净清脆,又透露着一股临危不乱的气质,“我受伤了,看到你们阳台上养着朱果树,就进来取些叶子疗伤。” 朱果树?岳望舒纳闷,我们家有这种东西吗?貌似只在小说里看到过……他的目光落在阳台上大青花瓷盆里的小树,不敢置信:“你说的朱果树不会就是它吧?小说里写的那种仙果?” 这株小树是他大一那年来报到的时候,路过学校旁边的花鸟市场捡的。它的叶子很特别,分成五瓣,像婴儿的小手一样蜷缩着。岳望舒以为是花就捡回来了,弄个花盆栽在里面,他奶奶喜欢饲弄花草,如果它将来开出与众不同又好看的花,就把它给奶奶带回去。 最初这树只有铅笔大,后来越长越高,换了四次盆,现在这个青花瓷的有半米多高。它每年都有结果,红彤彤的果实有李子那么大,吃起来像水蜜桃,里面却又像山竹一样分瓣,味道极甜极香,果子成熟的那几天,连走廊上都浮动着沁人心脾的果香,吃在嘴里那味道就更不用说了。 这是一种未知的水果,大家都没见过,更没吃过,在书上和网上也查不到,有农学院的教授分析,像是柿子跟桃类的杂交品种,但一个是柿科一个是蔷薇科根本无法杂交到一起,老教授曾折了枝条拿回去研究,但不管怎么精心都养不活。 最初没人敢吃它的果子,有一天寝室里的吃货老幺实在忍不住那一闻就流口水的香气,抱着叫救护车的决心偷偷吃了一个,然后又吃一个,紧跟着再吃一个……第一年只结了五个果子,全被他吃完,然后上床躺着,等看有什么不良反应。 然而直到第二天中午也没出现预想中的眩晕呕吐拉肚子等症状,反而活蹦乱跳,精神百倍。 据他自己说,连困扰他一个多月的痔疮和前列腺炎都被治好了。 于是第二年再结果的时候,大家就抢着吃。 难道传说中神仙吃的朱果真实存在,还恰巧好运地被自己捡回来养在寝室里?对于这个猜想,岳望舒自己都觉得好笑,世界上哪有神仙呢?要是真有神仙,当年中国能让rb人欺负蹂躏了十四年?难不成玉皇大帝干不过天照大神? “你这个是朱果跟野桃杂交的后代。”萧玢解释说,“真正的朱果三十年开花,三十年结果,六十年才能成熟一茬呢,叶子和枝条也有很大不同。我被软红沙打伤,用朱果捣浆来止痛祛毒最好,但我们昆仑派没有朱果,我正要去跟峨嵋派的朋友讨要一些,路过这里正好看到这株。你这个虽然经过杂交,但也还有些灵气,叶子勉强能用。” 六十年成熟一茬?被软红沙打伤?昆仑派?峨嵋派?说的跟真的一样!岳望舒从柜里子拿出一件自己的运动服扔过去:“你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进到这个房间里来的吧。” 萧玢接住衣服,从前面把手臂伸进袖口里反穿:“就算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所以你也不必问,待会我走的时候你自然能够见到。” 你不露一手我怎么知道你是女飞贼还是女神仙?岳望舒查看室内的陈设,并没有被翻乱的痕迹,萧玢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老幺吃饺子时用来蘸醋的碟子,里面盛有被捣烂的树叶,而自己青花瓷盆里的小树,果然少了许多叶子。 岳望舒拉过老大的椅子上跟萧玢面对面坐下:“你刚才说你是昆仑派的?你是神仙吗?神仙不是都会炼丹吗,你为啥不吃自己练的仙丹呢?或者上医院也好啊,神仙不会没有钱吧?” 萧玢深吸了口气,一副强忍剧痛的神情:“我是地仙,不是神仙。我中的是魔教的五毒追魂红云砂,不止有剧毒,还有阴煞戾气附着,侵蚀骨肉,伤人魂魄,凡间的医药治不好我。”她说到这里闭上眼睛,面色惨白,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这不像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很疼,岳望舒赶紧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萧玢没有立即回话,缓了一会,吐出一口浊气:“我被毒砂打在背上,你如果愿意的话,请帮我把这些捣烂的树叶涂在伤口上。”说着微微转身,把脊背给岳望舒看。 萧玢的肤色很白,又很细嫩,目测质地真的跟牛奶一样。在如此白嫩无暇的肌肤上面,有一大块的伤痕,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生生烫出来的,从右肩膀开始蔓延过整块肩胛,细碎的伤痕连缀到后腰,中心地方焦黑得像炭,边缘处凸起密密麻麻裹着红色脓血的水泡,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这样可怕的伤口,岳望舒到了一口凉气,就凭碟子里的这些捣烂的树叶真的能治疗如此严重的烫伤吗?这简直比过去农村涂抹大酱治疗烫伤更不靠谱! “你能不能快一点?”萧玢闭着眼睛轻声催促,鼻尖上沁满汗水。 “你烫伤得很严重,要不我打120吧?” “你到底愿不愿意帮忙?”萧玢被剧痛折磨,每过一秒钟都是煎熬,她满脸汗水瞪着岳望舒,“你要是再磨蹭就把药放下然后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的寝室好不好!岳望舒有心反驳,但看着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子疼成这样,就什么怨气都发作不起来了。他一咬牙,去老幺柜子里找出药箱,翻出医用棉签,回来蘸上捣烂的树叶,他又看了一眼萧玢,萧玢看过来的目光里满是催促和鄙视。 这个简直不能忍!既然你自己非要用这土法子治伤,哥就成全你! 他把棉签涂上伤口,绿色的汁水进入黑如焦炭的肉上,像是河水流进久旱龟裂的土地,又像是硫酸在灼烧皮肉,“嘶嘶”声中,蒸腾起一股带着恶臭的黑烟。 萧玢不再看他,紧闭双眼,微微转头,带着颤音咬牙说:“你还磨蹭什么?痛快点!” “哦哦。”岳望舒答应着,他上初中的时候,曾经让同学用烟头在胳膊上烫了三个烟花,当时也是夏天,每次出汗伤口就像被小刀一下一下快速地割着,又不能抓不能揉,只能咬着牙硬挺,那种痛苦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如今萧玢伤得比他那时候更严重千百倍,痛苦可想而知,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把碟子倾斜过来,用棉签把里面的叶糊糊拨到伤口上,再将它们均匀地摊开。 等把伤痕的每一处都涂上叶糊,两人都出了满身透汗。 “你怎么样?”岳望舒从老大抽屉里翻出一条新的竹绿色毛巾递过去,萧玢浑身都被汗水湿透,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淌,这妹子真的很坚强,在刚才的上药过程中竟然一声不吭。 萧玢没有接,坐在那里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岳望舒有心亲手替她擦汗,抓着毛巾的手探近萧玢水洗一样的脸前又止住。 这样的妹子让人心疼,也让人敬重,岳望舒犹豫了下,还是缩回手,把毛巾放倒桌上,起身把电扇挪进阳台,让它对着外面吹。房间里已经被皮肉烧焦的臭气淹没了,刚才全部精神都放在涂药上面,现在一放松就觉得胃里不断抽搐,阵阵作呕,得尽快把臭气排光,不然就要被熏死了! 回过身时萧玢已经睁眼了,正在用一条蓝色毛巾擦拭汗水。 “你还好吧?”岳望舒看见电脑桌边沿出有一个新鲜出炉的指痕,暗自咋舌,这妹子的手劲实在太大了!老大的这张桌子可是他自己单独买回来的水曲柳实木桌,竟然被那样几根纤细瘦弱的手指硬生生捏出沟,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 “好多了,谢谢你。”萧玢擦干汗水,面上泛起些许病态的潮红,她收起毛巾,仰起头问,“你愿意做我们昆仑派的灵药客卿吗?” “灵药客卿是什么?”现在可以确认,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子决不是普通人,但她在桌沿上捏出指痕更像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武功而不是仙术,不过不管是武功还是仙术都有够梦幻的! 002 灵药客卿 萧玢敷了药以后,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剧痛好像真的缓解了不少,说话口气也缓和下来:“修行一途,佛家凭借愿力,道家倚仗金丹。我们道家内丹与外丹并重,从练气辟谷开始就要断绝五谷杂粮,不动烟火气,只吃一些坚果草药润养形神,逐渐地还要借助药力通经聚气,增进功力。道行越深,需要的灵药越难得,用量也会很大,有时候炼制一炉丹药得消耗掉成吨的药材。我们自身无暇这些俗物,又不能随便收弟子给自己惹麻烦,就另寻有缘人为我们种植草药。” 岳望舒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穿蓝布道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坐在空旷的山洞里面,面前摆着两盘小菜,一盘炝拌人参丝,一盘醋溜灵芝片,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再抓起旁边碗里的丹药放进嘴里,咯嘣咯嘣,当五香花生豆嚼。吃得高兴了,再哼哼一段“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的神仙韵。 萧玢见他发愣,知道他一时无法理解,继续解释说:“如今是灭法时代,天地之间的三清灵气已经消耗殆尽,任何有灵气的草药都种不活。六十年前,峨眉派的几位师兄师姐们在为仙域续命的时候找到了开辟洞天的简易方法,从那之后我们四派就都用此法祭炼山河珠。”她手腕一翻,掌心忽然多了一颗水晶珠子,桂圆那么大,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她把珠子托起来给岳望舒看,“这就是山河珠,能够跟人的灵魂融合绑定,衍化出一个随身空间,我们四大派的灵药客卿就用它为各派种植灵药。” 随身空间!这么神奇?岳望舒把珠子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擎在手心里,轻轻掂了掂,很是打手,感觉比铜的密度还要大许多,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看,没看出什么蹊跷。 他看过的网络小说里有一个流派,专门写随身空间的,有随身带着一口泉的,有随身带着两亩地的,还有随身带着一座山的,甚至最牛逼的随身带着个地球。里面大多有神奇的泉水,种菜养鱼,都能又快又好,有的还能变异进化。 “这个球就能变出随身空间?” “是的,你要见识见识吗?不过一旦开启,就跟你的灵魂融合绑定了,没人能够再把它拿回来。”萧玢看他脸上神情,十分想要又怕有危险的样子,“你不用担心吃亏,我们玄门正宗的修行人向来讲求与人多结善缘少结恶缘,你们种出来的仙果灵药,我们会用仙法秘籍、飞剑法宝来交换,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不会强求的。” 岳望舒不敢相信这样天大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网络小说里最长描写的桥段,就是各路神仙为了抢夺天材地宝大打出手,暗算偷袭,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是三清圣人也动不动就要跟别人做过一场,不能打死对方也要臊臊对方的面皮,大慈大悲的菩萨佛祖,凭借一句“此宝与我有缘”就随便抢夺别人的财宝。 岳望舒觉得,神仙佛陀也都是人,只是能力强大的人,一样的贪婪嗔怨,如果自己有了超人的能力不受世间法律约束,自己能够做出什么事来?大约也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拘无束,杀伐随心,普通人在我面前,随手就能灭掉几万个,我会好心地随便送他们一个随身空间吗?以己度人,他越看萧玢越像揣着坏心。 “你是为了感谢我吗?”如果真的只是这个理由就太假了,自己只是帮忙上药而已,这种事情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做,绝不能换来一个随身空间。 “不只是感谢,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随便给你一些钱。”萧玢手掌一翻,一沓人民币又凭空出现在她手里,被放在电脑桌上,“上药之恩,一万块钱总够还了,而灵药客卿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她用手一指旁边的小树,“你这株树虽然经过杂交,但也还有些灵气,能在凡尘之中把它养得枝繁叶茂的人,万中无一,能让它欣欣向荣充满生气的就更加罕见了。除了有耐心和经验以外,还有有天赋,才能做到,就是那种与生俱来跟生命体尤其是植物特有的亲和力。” “我也没啥经验啊,到网上也没查到怎么养,就是凭感觉给它浇水施肥。”对于天赋这个东西,岳望舒更愿意相信熟能生巧,就像他在架子鼓的造诣上超过了老幺,大家都说他有音乐天赋,但那都是他勤奋苦练的结果。 “我说的就是这种感觉,你能够感知到它是渴了还是饿了,是热了还是冷了,想要晒太阳还是晒月光,这就是我说的那种天赋。” “哪有那么玄!” “仙道又叫玄门,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萧玢问,“怎么样?你要不要做灵药客卿?” “要!”岳望舒脱口而出,他现在最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寝室里的女孩到底是个真正的神仙,还是精神有问题,他要看看那只存在于网络小说里的随身空间会不会真实出现。 萧玢从岳望舒手里拿回山河珠,从椅子上站起来,扬手一拍,把珠子按在岳望舒的额头上。 岳望舒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手,条件反射地想躲,但没能来得及,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 他只觉得脑门上一凉,被一只白嫩柔软的小手覆盖住,手是凉的,更有一股山泉般的清泉之气从掌心处灌入眉心,好似天河开泄,流进大脑正中央,被道家称作“泥丸宫”的地方,此处为元神藏住之所,清凉的感觉仿佛宇宙大爆炸一样在泥丸宫里扩散开来,顷刻间布满乾坤。 岳望舒感觉一阵眩晕,就像喝多了酒一样,整个人都“飘”起来,很是舒服,等定下神来,已经置身于一片旷野之中。 “这里就是山河珠衍化成的随身空间了。”萧玢站在岳望舒的身后,“我们昆仑派八大长老,合力从西方七宿上取来日月五星之元气,送入八卦炉中祭炼一甲子的时间,方炼成这样一炉混沌山河珠,又叫空间种子,可以跟任何人的神魂融合化成一方独立的天地。”她边走边说,“初开辟的只是凡尘级别,方圆不过一亩,昼夜交替,四季轮换,都跟外界统一,现在灵气稀薄,土质贫瘠,还无法种植灵药仙果,需要你用心将它养炼升级,成为秘境之后才行。” “这土质很好啊。”岳望舒蹲下抓起一把土,在掌心握了握,比老家后山上的土还要肥沃。 “在凡尘俗世中尚可,对于仙草来说就太贫瘠了。”萧玢迈步走向空间正中央,那里有一个汉白玉雕成的祭坛,祭坛分为三层,圆形的石质坛面上刻画着十字,东西南北中,五方对应五行,分别指向一样东西,“所有世界无论大小,都是由五行元气组成,这里有五行镇物,是这个空间的核心,千万要保护好它们不要被人破坏,否则这个世界就要崩塌消散了。” 岳望舒看那祭坛左边放着一个玉架,上面斜架着一柄方天小戟,看质地像是纯银的;祭坛右边跟小戟相对是一个玉盆,盆中堆满玉屑,玉屑里生者一株小树,像是刚从大树上折下来的枝条插在里面一样,叶子细长,青翠欲滴。 “这是人参果树的枝条,镇压凝聚此世界的木行元气。”萧玢颇有些得意地说,“就是《西游记》里写的那天地灵根,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共一万年才结一茬,不过不是三十枚,而是一百零八枚,吃上一枚最多能增加一甲子的寿命,以此为主药炼成草还丹,于玉液还丹、金液还丹时减少百年苦功。这是从我昆仑仙域中的神树上折下来的枝条,只有它才能作为镇物炼成空间种子,你如果能够活到一万年,也能看到他开花结果。” 一万年……我滴个鬼鬼!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今年已经二十多了,就算再活一百年都几乎不可能,一万年以后,连人类是否仍在地球上生存都不得而知了! “别灰心。”萧玢看着岳望舒失望中带着吐槽的神情,淡笑说,“你多多努力,把这里升级到秘境级别,然后就能调节跟外面的相对时间了,升级到福地,乃至洞天之后可调节幅度更大,你如果集合九个洞天组成仙域,就能让外面一天,里面一年,细算起来不出三十年你就能吃到一茬新鲜的人参果了。” 如果是三十年倒还可以接受,一颗能增加六十年寿命,只要一直吃下去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仿佛看透了岳望舒的想法,萧玢说:“人参果属于外丹,外丹需要内丹来配,一枚果子增加一甲子寿命是最理想的状态,你最少也得是个散仙水平才能完全吸收药力,而且也不能连着吃,不然反倒会损伤身体,甚至使精气无法驾驭,散逸体外引来邪魔吞啖。没有内练过的普通人吃它,就算一直吃下去,最多也就活到一百二三十岁。”她用手拍了拍祭坛,“你要真想长生不老,首先得努力升级这个空间,成为秘境之后为我们种植灵药仙果,等收获了以后用跟我们交换秘笈。虽然给你们的旁门秘笈很难修成天仙,但只要肯努力修成散仙还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再加上人参果,哪怕渡不过那四九重劫也能活个五百岁上下。” 003 五行镇物 五百年!岳望舒在心里默默算了下,五百年前中国还是大明朝呢,神圣罗马帝国还没有解散,北美洲一片荒芜,人们还没有发现地球是圆的!他不敢相信地问:“这世界上现在有五百岁的人吗?”真的有从明朝活到现在的老古董? 萧玢用手指了指自己:“你猜我今年多大年纪?” “你?”岳望舒把她上下打量了几遍,明明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跟个高中生似的,说是初中生也有人信,不过小说里写修行人都会很年轻,他尽量往大了猜,“三十多岁?” “还要再加一个零。” “三百?” “三百七十二岁。” “我……苍了个天的!”岳望舒倒退两步,再反复仔细打量萧玢,明明就是个清纯可爱的邻家妹妹,怎么也没办法把她跟一个活了接近四百岁的老太太联系到一起。 萧玢拍了拍岳望舒的肩膀:“努力升级空间,将来好好修行,你也能活得像我这么久的。其实吧,我们玄门正宗的修士,并不以活得很长为荣,反而引以为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活得越长代表道行越差,人家成器的早就飞升仙界逍遥去了,我们还要在这凡尘污浊之地挣扎。像峨嵋派的三代掌教李师姐和四代掌教上官大侄女,都只用了三五十年就相继飞升而去,而我,用了三百年还只是个地仙,如今只是初证阳神而已,要想飞升仙界还得好些功夫呢。” 岳望舒十分不能理解萧玢话里的惆怅,活了三百七十多岁还如此青春年少,又有各种仙法神通,怎么就引以为耻呢?这就好比一个亿万富翁在穷人面前感叹“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岳望舒作为一个“穷人”心里很不舒服:“在人间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非要去仙界呢?你在人间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了仙界还要有人管着你,天条玉律一大堆,哪有在下界好。” “你懂什么!首先,在凡间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美好,首先这里有天劫,散仙五百年一次四九重劫,地仙一千三百年一次天地大劫,神仙一千五百年一次杀劫,能度过的,不过千分之一。而且如今这里是灭法时代,世界本源的三清灵气逐渐散尽,如非有大机缘,根本无法修炼,过去数千年留下来的秘籍都成了废纸。我们平时都躲在各自的洞天秘境里,出来时间长了,精气便会外泄,道行越好,消耗得越厉害,因为天之道,损有余而不不足嘛,你应该学过,能量总是从高压流向低压,从高浓度扩散到低浓度,哪怕是我这种已经练就阳神的,在外面时间久了法力也会迅速流失,不过三五十年功夫,也会成为凡人一个,体衰气散,最后成为枯骨一具。” “你们都这样,那我得怎么修炼呢?” “所以教你努力啊,只要你修炼的速度超过灵气流失的速度就可以了,而且你的空间等级越高,灵气越浓,在这里面修炼事半功倍。”萧玢说,“你能遇到我,得到这样一个随身空间是你的造化,一定要利用好了,这是别的修行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宝贝。你要想办法不断从外面弄来五行元素让它成长,只要在五行之内的东西什么都行。譬如木主生气,你把活物带进来,不拘鸟兽鱼虫养在这里,就能增加生气,最简单的是植物种子,把这一亩的撒满等它们长出来就好了。” “这金行元气主什么啊?”岳望舒指着金位上玉架上摆着的一支银色小戟。 “金主肃杀,你在这里杀生,无论动植物都能增加金气,但这个操作比较复杂,还会损伤木气,一不小心阴阳失调,你这里就成了鬼域了。要想增加金气,你就把各种金属带进来埋进土里就好了,最好是铅汞金银之类的重金属,带辐射的浓缩铀、浓缩钚那些更好,但估计你弄不到。”萧玢指着祭坛北面的一尊玉鼎说,“你也可以把金属投在鼎里增加水气。这里面是天一真水,任何金属进去都能化开。至于中央的土行嘛,就是往里面加土喽,不管是装进这个玉斗里还是撒在外面的地上都可以,最好是云母、朱砂、硫磺这类,普通土就差些。” 那玉鼎有半米多高,有四足,长方形,用一整块的翠玉抠出来的,里面装着大约三分之一左右无色透明的液体。 岳望舒指着鼎里面问:“你说这里的什么真水连任何金属都能化开?我再确认一下,是把金银铜铁扔进去就会融化吗?”见萧玢点头,他吓得缩手,“开什么玩笑!连黄金都能化开,那岂不是比浓硫酸还厉害!难道这是王水?” “不是的,它只融化金属。”萧玢伸出一根白嫩纤细的手指在里面撩了两下,随手涂抹在岳望舒的手背上,看着岳望舒吓得往后跳着躲闪,她呵呵地笑,伸手虚抓,从鼎里飞出一个桂圆大的水球,她张口把水球噙入口中,“你也可以喝的,这是天一真水,鼎里的这些是一滴,它完全化开能够成为一片湖泊,装在鼎里就这么多。人喝了不但不会有害,反而能够脱胎换骨,尤其能够消化人体内的重金属,比如铅中毒的人,每天喝上这么一小盅,连着三天就能痊愈。受了辐射的人,喝他更有奇效,也可以用来浇灌植物。但你要注意随时往里面补充水或者金属块,千万不要让它干了,不然的话五行失衡,整个空间就会崩溃。” 岳望舒摸了摸手背上的湿痕,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萧玢一再鼓励他尝一口。 现在趁着萧玢在,如果试出毛病了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等萧玢走了他再不小心碰到,万一出了事故就得上医院抢救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伸出手到鼎里蘸了一下,并没有被腐蚀灼烧的痛感,相反很是清凉,他把手拿出来,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他再次到鼎里小心地捧了一些出来,送到唇边喝了。 水入口之后,立即化成一股清凉元气,流过咽喉直奔入腹,让人遍体轻盈,飘然若仙! 好神奇啊!岳望舒又用手捧了水出来,清澈的水在手心里荡漾,一阵阵的清凉顺着毛孔渗入掌心,再从血管经脉扩散全身,那种舒服爽快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水跟王水正好相反,一个人掉进王水里,全身都会被很快腐蚀融化,剩下一两颗残缺金牙,掉进这真水里面,身体完好无损,连根头发都不会掉,金牙却要被溶解消失。 从今天开始,这神奇的真水,这传说中的随身空间,都属于我了! 岳望舒心里激动,面上不显:“你可以直接出现在我这空间里面吗?” “空间是跟你的神魂融合在一处的,别人怎么能进的来?我刚才是伸手按着你的额头,有肢体上的接触,你又没有抗拒,才能跟着你一起进来。” 原来如此!岳望舒彻底放心了,安全感大增,这空间的主人有且只有自己一个人:“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修行界的事?比如昆仑以外的其他门派?或者其他的灵药客卿?” 萧玢因为灵药客卿难得,也愿意跟他多说几句:“当世主要有昆仑、峨嵋、青城、武当四大仙门,各有自家的仙域。因这几百年来,地球上三清灵气愈见稀薄,现在大家都在用另辟洞天的方法着人种植灵药。像你这样的灵药客卿,我们昆仑派已有二十个,峨嵋派最多,有三十五个。” 比岳望舒预想中的数量少很多,仙门只有四家,灵药客卿峨嵋派最多也只有三十五个,满打满算,四家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五十人左右,看来那混沌山河珠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炉量产的:“既然有仙门,那世上有魔教吗?” “有的,有东西南北中五大魔教,不过只有红莲、石神、铁城三大魔域,剩下两教的大魔头要么借住在别家魔域里,要么死于天诛和天劫,他们的魔子魔孙混入民间,分裂成许多支派,已经不成气候。当下你能见到的多是一些变种的邪教,譬如前阵子闹出人命的天子教会,还有佛眼圆融宗、虫族爱好者协会、月老会这几个全都是邪教。” “佛眼宗也是吗?”岳望舒很吃惊,“我记得圆融大师在国内外评价都很高啊,不少明星都认他做师父,我们寝室老幺他家里人全是修行这个佛眼圆融法门的。” 岳望舒还记得,去年夏天老幺受家里人影响,在他老家的一处寺庙里进行了三皈依的程序,还拿回来一个皈依证,上面有他新鲜出炉的法名“释承乾”。老幺没事就拿一串据说是五眼六通的佛珠和他的皈依证显摆,无比得意地告诉大家:“现在咱可是有组织的人,有师父和佛祖罩着的,谁要是敢欺负我就让他到地狱里去喝茶。” 萧玢很不屑地说:“你知道佛眼宗在明清时代叫什么吗?白骨门!就冲这个名字不是邪教才怪了。算了不说他们,你把你的企鹅号给我,咱们四大仙们有一个灵药客卿的群,回头我把你加进去,具体怎样升级空间群文件里都有,你也可以跟其他前辈们请教。”岳望舒说了号码,萧玢抓着他的手,让他送自己出去,“等你把这里升级成为秘境以后就联系我,我看到了就来给你送灵药的种子或者树苗,你多努力啊!”她说话间,全身迅速化成一片白色星光,闪烁着消散。 004 玄门正宗 好酷!看着萧玢消失的地方,岳望舒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神仙是真的!随身空间也是真的!人参果是真的!长生不老也是真的! 我一定要修成神仙!也不用飞升仙界,就把空间升级为洞天,平时躲在洞天里面,养养花,练练丹,跟奶奶下盘象棋……呆腻了就出来周游世界,什么巴黎圣母院、埃及金字塔、珠穆朗玛峰、太平洋大海沟,都去走一走看一看,方才不枉此生! 此时窗外风雨交加,硕大的雨点被狂风喷甩,敲在玻璃上打得噼啪乱响,天幕上的炸雷一道紧接一道,漆黑的乌云反复不停地被撕裂成碎片。 先前给萧玢伤口涂药,弄得满屋臭气,岳望舒把窗户打开,用电风扇往外吹风换气,现在暴雨瓢泼似地从窗口猛灌进来,阳台里已经一片狼藉。岳望舒赶紧把风扇的电源先切断,然后顶着风雨关紧窗子,再把水灵灵的风扇拎回来。幸好暴雨虽大,但才来不久,风扇还没有湿透损坏。 室内一片漆黑,偶尔被闪电照亮。 岳望舒没有开灯,随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桶,按照萧玢所说的,将意念集中到大脑内部中心地带,即所谓的泥丸宫里,脑海里出现空间内部的景象,他想着要进去,下一刻便顺利地出现在空间里,四升装矿泉水桶依然被他拎在手里。 升级空间要补充五行元气,这矿泉水就是水行元气了,岳望舒走到祭坛前面,拧开瓶盖将矿泉水往玉鼎里面倾倒,他想要先把这玉鼎注满,哪知眼见着水流不断注入鼎中,水面却丝毫不见上涨,直到一桶水全部倒完,鼎里的水面仍然在原来的位置。 岳望舒把水桶浸在鼎里,咕嘟嘟灌了一瓶提上来,水面也没有下降。 难道这里面真的有一湖的水? 他把水又倒了回去,从空间里出来,提起热水瓶跑到水房,从热水箱里面接热水拿到空间里倒进玉鼎,如此反复许多次,水箱内一百升的热水全被转移到玉鼎里,水面高度仍然纹丝不动。 还真是……神奇啊! 岳望舒用矿泉水桶接自来水继续往里面倒,萧玢说过任何水和金属投进去都会被转化为天一真水,木土两类物质会被玉鼎内部附带的法阵转移到外面的土地里,起到过滤净化的作用,自来水里杂质多些也不会污染水质,今天一定要看看这鼎里到底能装多少水。 一瓶接一瓶,忙活到晚上五点钟,外面的风雨渐小,有本楼层的同学陆陆续续冒雨回来他才停下来。玉鼎里的水还是那么多,仍然不见上涨,但是祭坛右侧木位的人参果树却显得更加嫩绿一些,好几片叶子尖端都缀着水珠,像滴水观音一样,而火位的那盏古朴的油灯则有那么一点暗淡。 五行生克!岳望舒看过那么多小说,知道这个道理,立即到电脑上查相关的资料。 水能生木,又能克火,现在水多了,木旺火暗,果然是这样。 但五行系统又有极强的自我纠偏自我平衡能力,即木能生火,木旺火明,岳望舒估计用不了多久,油灯就能重新明亮起来。 打开企鹅,果然有提示“昆仑萧玢”邀请他进入“玄门正宗”群。 确定加入,群里面算他一共只有八十七个成员,比他预想的少了将近一半,不知道是山河珠难得还是灵药客卿难得,估计萧玢说的是真的,拥有“天赋”的灵药客卿更难得一些,不然自己绝对没有希望得到这个随身空间的。 每个成员昵称前面都有“峨嵋”、“昆仑”、“青城”、“武当”的前缀,还有一些是“散修”,想必就是分属于各派的灵药客卿了,其中峨嵋派的人数最多,有三十六人,昆仑次之,散修再次之,最后是青城和武当。 群主叫“峨嵋石慧”,三个管理员分别是昆仑萧玢,青城虞舜华,武当银姝。 群里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聊天,更没人出来欢迎新人,要求报照报三围。 岳望舒把自己的群名片修改为“昆仑望舒”,然后翻看群文件。 共享文件有很多,岳望舒直接拉到最下边,前四篇是群主跟管理员的,有石慧上传的txt文档《大小五行真诀》,虞舜华的word文档《仙府养成计划》,萧玢上传的excel《通用灵药价目表》,和银姝的压缩包《金银玄黄药典》。 岳望舒把这四篇文档下载到电脑里,《大小五行真诀》分有三卷,第一卷为总诀,详细讲了五行元气之间生克乘侮、消长转化的规律。第二卷为小诀,将五行配五脏,在身体内部修炼五行真气。第三卷为大诀,讲以自身小五行勾动外界大五行,人天合一,达到调动自然界元气的目的。 这毫无疑问是一篇修炼功法,在最后小结里群主石慧总结:此为仙道筑基入门之法,简单易学,不易出偏,常练可强身健体,祛病延年,见效极快,愿有缘人珍之重之。 篇幅不长,总共也就两三千字,语句半文不白,常有四六连句,可以看得出来,作者石慧是个比较严肃认真的性格,应该不喜欢别人乱开玩笑。 《仙府养成计划》也分为三卷,第一卷讲如何把凡尘养炼成秘境,第二卷讲如何把秘境养成福地,第三卷讲如何把福地养成洞天。 这书的开篇第一句就是:“刚刚开辟凡尘空间的同学,请先去下载群主的五行诀,背诵修炼,至少拿出一个月的功夫练出五行真气,这样在接下来的仙府养成过程当中你会省很多力,少操许多心,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位青城虞舜华的性格跟群主正好相反,相当之活泼,行文全是大白话和网络用语,丝毫看不出半点“仙气”,用十分现代的语言,以科学的角度,全面阐述空间的形成原理,从星空中距离地球成百上千光年的北方七宿讲到折叠空间,从空间种子祭坛的构造讲到五行元气的转化,并详细列举一百二十五手实用法诀,可以用来控制空间内部的时间变化,以及掌控昼夜四季的交替、风霜雨雪等自然景观的发生。 对于现在的岳望舒来讲,最实用的就是五御法诀,可以驾驭五行元气的法术,炼成之后他就不用拎着矿泉水桶一次又一次地运水了,只要他把手指放在水龙头下面,就可以通过真气御水,把自来水源源不断地送进空间里去,但这要以修炼《大小五行真诀》作为前提。 《通用草药价目表》是表格文档,将草药分成天地玄黄四个等级,黄级草药最多,有一万三千多种,只有几个标注了百年份的人参、赤芝、石斛是岳望舒认识的,还有如朱果、火枣、花千树等在小说里看过的,其余都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其中朱果被分在玄级灵药中。 在这四级框架内又各细分十品,共四十等,相互之间以十换算。例如朱果为玄级六品,单位为枚,乌风草十年份的为玄级五品,单位为株,即可得知一枚朱果兑换十株乌风草,以此类推。 萧玢承诺的秘笈法宝都有对应的品级,四大派各自拿出来兑换的宝物各占一张表格,峨嵋派的数量最多,其中最好的法宝为太玄珠,天级十品,排在第二位的是吸星神簪,天级九品。 岳望舒试着算了一下,要想用朱果换到太玄珠,得需要十的二十几次方的数量才行,估计得把整个中国都拿来种朱果,还得个万把来年才行! 表哥开头用加粗红字注明,这些是比较公道的通用价格,具体交换时还要看实际供需影响。 《金银玄黄药典》个头比较大,解压之后出现了《玄级草药生长习性》《黄级草药生长习性》《地级草药生长习性》《天级草药生长习性》《一百零八个实用丹方》《九种灵芝的炮制方法》《丹毒的十三种解法》《三十六种美容驻颜方》《七十二种紧急救命方》《开炉十戒》等四十二个文档!看来这位银姝是个丹药方面的大行家,岳望舒决定等以后再看。 除了这四位的大作之外,还有昆仑神算子的《奇门遁甲精准预测千例》,峨嵋苏笑笑的《六种仙女裙带样式》,昆仑凌云子的《七星夺魂剑》等群里普通成员发布共享的文档。 岳望舒随手把那本《七星夺魂剑》点开,里面写的是如何用七根棺材钉加柳木制成一柄宝剑,能当面斩杀攻击自己的厉鬼,还可以配合咒语隔空对仇人下咒。 …… 岳望舒转回椅子,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老大床头上挂着的鼓锤和墙上的黑色吉他袋,再看下方摆在电脑旁生长茂盛的观音莲、萧玢方才坐过的椅子、青花瓷盆里的杂交朱果树、老三心爱的电子琴……今天下午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扫视了一遍熟悉的寝室,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脑中央,浮现出空间里祭坛的景象,反复进出空间三次,最后爬上自己的床,四肢大张躺下。 外面的风又起,比方才更猛,雨也更急,疯狂地倾倒在窗户上,雷声不要钱似地乱炸。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遇到了神仙,还得了一个随身空间! 005 养狗总裁 岳望舒从小树上剪下三根最粗壮的纸条,插栽在祭坛的东边,用玉鼎里的真水浇灌。 这树是杂交的没有果核,岳望舒曾经试着插枝繁殖但没能成功,空间里的泥土比外面肥沃很多倍,又有玉鼎里的真水,岳望舒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把它种活。 第二天早上起来,雷雨已经停歇,不再似前几日那样闷热,空气清爽了许多。 岳望舒从水房洗漱回来,在走廊上听见419屋里传来自家兄弟的惨叫:“哪个王八犊子把咱们家的神树给绞了!草他奶奶!哪个亲妈挂树的家伙干的?” 岳望舒紧走进步进门,看见老幺顶着鸟窝一样的头发光脚站在小树前,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痛心万分,骂不绝口。岳望舒边用毛巾擦头发边说:“蒙承乾同志,你这张嘴也太损了!” “我不止嘴损,我手还黑呢!”老幺气愤不已,用手指着树上的断枝,“你看,这还有印儿的,是被人用剪子绞掉的,我记得很清楚,上面一共有十三个花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今年咱们得少吃十三个神果!让我找到这个偷果贼,腿儿我给他掰下来!” “你记得还真清楚!”岳望舒把洗漱用品放回柜子里,“那三个枝是我剪掉的,栽在别处了,我想看能不能再繁殖几棵,要是真能成活,以后能吃到的不是更多了嘛。” “你可拉倒吧!你都插枝几次了,都没成功,还弄?”蒙承乾哭丧着脸抱怨,“唉,明年咱们就毕业了,到时候各奔东西,我这辈子恐怕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仙果了。” 岳望舒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过来揉了揉他的毛乎乎的板寸头:“你放心,这次不管成不成功,将来毕业的时候,这树都给你抱走。”他自己做了昆仑派的灵药客卿,以后不会缺各种仙果,甚至弄到纯种的朱果不是不可能的,兄弟既然喜欢到这种地步,这盆就送给他好了。 “真的?”蒙承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爱吃胜过一切,毕生吃过的食物当中又以这神树果子为最,每年从一开花就掰着手指头算能结几枚果子,自己能分到几个,到手的每一枚吃得都精心在意,或泡就吃,或泡茶吃,或用塘拌着吃,或做成果酱吃……每吃掉一枚就感慨一番,惋惜时光流逝,根深树在一起的日子又少了一年,现在听岳望舒说把整株树都送给自己,简直比彩票中了大奖更让他觉得幸福。 “真的!”岳望舒在他头上拍了下,“哥哥不骗你!” “二哥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老幺扑过来将岳望舒拦腰搂住,打横抱起来举过头顶,“二哥你说话可要算数,不然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算数算数!你他么这是要疯啊!”岳望舒手忙脚乱抓住自己床铺的栏杆,连滚带爬跳上床,“你小子敢跟哥哥动手,是不是不想在吃我奶腌的肉干了?嗯?” 蒙承乾是东北人,mgz,在419寝室里年纪最小,比老三罗瑾瑜小了整整两岁,然而个子却是最高,达到了190厘米,体重86公斤。 他平生两大爱好,一个是吃,寝室集体去吃自助餐,四个人能吃掉六个人的份,多出来的部分都是他吃掉的,尤其爱吃肉,鸡鸭鹅,猪牛羊,无论肥瘦,吃嘛嘛香,从不会胃疼胃胀拉肚子。另一个爱好是运动,篮球足球这些常见的项目就不说了,还爱挑战极限,去年发疯跟网上学习跑酷,从二楼阳台上掉下去,把胳膊都摔骨折了。 这厮肩宽腿长,一身腱子肉,力大无穷,大家谁也不敢跟他动手,只能“以吃服之”,各种美食都能轻易将他击垮,岳奶奶腌的牛肉干威力在众多“武器”中属于核弹级别的,哪怕他正在跟人打架,岳望舒只要把肉干拿出来,他立即俯首帖耳,凭哥哥处置,就像李逵遇上宋江。 “二哥息怒!”蒙承乾双手合十,向上铺做拜佛状,“只要二哥说话算数,以后风里来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任凭二哥驱使!” 岳望舒笑骂:“滚吧你,净说这些没用的,我要你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 “那我就实惠点,铺床叠被,买饭打水这些总可以了吧?只要二哥真把神树赐予我,连内裤袜子小弟也给你洗了,直到明年毕业,成吗?” “你可真是为了吃什么都豁得出来!”岳望舒探出半个身子,居高临下伸出手臂,又揉了揉他的脑袋,“哥哥我说话算话,那树以后就是你的了,乖,自己玩去吧!” 蒙承乾得到了确认,欢喜不已,过去把种着树的青花瓷盆轻轻搬起来放进阳台,拿起喷壶细细地浇水,一边浇一边哼着小曲,呵呵地傻笑。 岳望舒今天没有课,吃完早饭就在网上订购种子,根据昨晚对《仙府成长计划》的研究,木主生气,要最有效率地增加木气,最好选择那些生命力特别强,或者生长速度很快的植物,符合这两个条件的无疑是野草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网上没有卖野草种子的,只有野菜种子,岳望舒挑了蒲公英、红菇娘、茼蒿、苋菜、荠菜等十三种,每样一大包,足以把一亩地种满了。 下完订单,他关闭电脑,换了身衣服出门,要把空间打理好,还需要各种农具,岳望舒是农村孩子,对饲弄园田地很有经验,他要把空间建成一个精致的小菜园。 坐在公交车上,打开手机,玄门正宗群里已经有不少聊天记录。 先是一位id叫做“峨嵋斗苍穹”的人发了一张男人抱狗的图片,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得一副精英暖男范,穿着宽松的斑点狗睡衣。 他怀里的“狗”呈橘红色,照片清晰度很高,可以清楚地看到它根根笔直的长毛,像做过离子烫一样。小家伙长得有点像萨摩,但没有张嘴伸出舌头傻笑,表情相当严肃,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镜头,丝毫没有萌感,让人一看到它的眼睛就会自动收起玩笑轻视之心。 下面有许多人回复。 昆仑凌云子:我靠!韩总的五爪飞狸终于弄到手了!太牛比了! 青城赵半山:都养这么大了才拿出来给我们看,韩总不厚道。 峨嵋苏笑笑:韩总你太厉害了,韩总我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孩子!你娶了我好不好! 冷场半分钟,没人搭理这个花痴女。 五爪飞狸是什么鬼?岳望舒把图片调大,那“够”窝在韩总的怀里,只能看到上半身,跟普通的宠物狗没什么区别。 昆仑凌云子:韩总,你让小家伙把第三只眼睛和第五只爪子露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啊。 峨嵋斗苍穹:这不是纯种的五爪飞狸,是我用萨摩跟飞狸杂交的,没有第三只眼,没有翅膀,也没有第五只爪子,至少现在都没有。他脑门上倒是有个坑,两肋有四个小肉垫,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长出来。但是他很通人性,才三个月大,吃饭洗澡,开门排便什么的教一两次就会,感觉比普通的人类小孩子还要聪明。我觉得将来他会像他爹一样聪明,完全能够听懂我说的话。 原来跟自己的朱果树一样,也是杂交的……岳望舒陡然升起极大的好奇心:也就是说纯种的五爪飞狸是真的拥有三只眼睛,四个翅膀,五个爪子了?他把聊天记录飞快往下滑,直到结尾也没有再看到飞狸的图片,只能倒回来接着看聊天对话。 青城赵半山:韩总你竟然用飞狸跟普通的萨摩犬杂交!峨嵋派怎么就答应了? 峨嵋斗苍穹:我给他们种了一斤青灵草,一斤红辟邪,还有两株紫河车,以及两吨三十年份的人参,才求得司徒仙姑趁着他们在太元洞闭关开会的空档把飞狸抱来一只。我自己找别的狐狸和狗跟他交佩。那小祖宗十分暴力,一爪子就能把狗头抓裂,连藏獒都是秒杀,我先后换了二十多条狐狸和狗狗,最后只有萨摩让他看顺了眼,我求爷爷告奶奶,每天把他当大爷伺候,他才勉强献出他宝贵的狸精,我容易吗我! 昆仑凌云子:韩总你也是笨啊,你直接给他弄点药啊。 峨嵋斗苍穹:拉倒吧,飞狸是灵兽,鼻子特别灵,哪怕有一点差错他都不吃。还特别挑嘴,只爱吃新鲜的海货,尤其爱吃龙虾,我从澳洲给他空运活龙虾过来给他吃,才把他给伺候舒服了。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大家在议论五爪飞狸,说纯种的飞狸浑身毛发像火焰一样,没有一丝杂毛,有两对肉翅能在天上短距离飞翔,额头上有第三只眼睛,可以透视,能够看到地下三千多米深的地方,胸口还有一个能伸能缩的爪子,十分锋利,韩总给女明星买的钻石项链就被大飞狸一爪子就给抓成粉碎,搞得他都开始怀疑项链上缀着的是不是假的钻石了。 大家带着无比的羡慕打趣:韩总,以后你们家别干影视了,到中东去找石油吧! 峨眉斗苍穹:我家宝贝儿是混血儿,有没有透视的能力还不一定呢。 006 美女主播 在大家讨论飞狸进入尾声的时候又有人发图,一个身穿白色古装长裙的美女跪坐在亭子里,面前放着一架七弦古琴,左手按弦,右手弹奏,神情悠然自得。 凉亭位于一条奔流的溪水旁边,琉璃金瓦、朱砂廊柱,十分古朴精美,周围种满了一株株挺拔的翠竹,竹叶修长,青翠欲滴,看着十分养眼。 美女虽然留着现代人的短发,但配上此情此景也极为和谐,洋溢着一股飘然出尘的仙意。 发图的人叫峨嵋凤仙,图片一出现,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全被吸引过来。 昆仑凌云子:凤仙女神!你这灵竹馆建成了? 青城罗致政:感觉比半年前的落英馆更有意境。 峨嵋凤仙:主体房屋还没有建,我还没设计好图纸,现在只有这个亭子。动物我也没想好,落英馆那边是金丝猴,我原先想去hlj那边捉几只仙鹤养在这里,但跟竹子又不是很配。 青城罗致政:怎么不配呢?很配啊,你弄一片小湖泊就好,里面在养点鱼虾,再在竹林里弹琴,那个意境就了不得了。你的落英馆里也有水,但那个是以红颜色为主的,比较温暖喜庆,不够清幽,跟琴不配,更适合琵琶。灵竹馆这边有竹鹤的话,跟古琴就很配,洞箫也好。 昆仑凌云子:局座说得太对了!我就会吹洞箫,女神以后有机会咱俩合奏一曲笑傲江湖,你那些粉丝肯定都得被刺激得疯了,当场口吐白沫,手脚抽搐。 凤仙……这个名字岳望舒听着耳熟,寝室老三就是小网红,每天晚上只要有空都会直播弹琴唱歌,他说过他们浣熊网有一位叫凤仙的美女主播,经常穿着古装衣服在世外桃源里弹琴,人长得十分漂亮,选的地方也是极美,那里有常年盛开不败的桃花,翩翩飞落,抛洒在清澈的溪流里,美轮美奂,美人配上美景,让无数人都趋之若鹜。 那个美女主播不会就是这个峨嵋凤仙吧?难道她是在空间里面直播的吗?岳望舒想起来,在《仙府养成计划》里面有讲,只要把空间升级成为秘境,主人将大五行真诀修炼圆满,就能够随时打开一道通往外界的门户,任何人或者生物都可以随意进出,想必电线也能扯进去。 在空间里搞直播这种事,岳望舒连想都没想过,对于空间未来用途的设想他只想过两种,一是种菜种草,二是送快递做物流,并且本着钱财不可露白的原则,要尽可能地保密不让身边的人知道空间的存在,光明正大地在网上直播这种事他连想都没想过,不怕被国家请去进行科学研究吗? 通过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记录可以得出,这位峨嵋凤仙的空间已经升到了五品秘境的级别,比前面那个峨眉斗苍穹低了两级,而所有出面说话的这几位,还都是凡尘级别,他们都以羡慕的目光仰视这两位峨嵋派的帅哥美女。 凤仙把她的秘境分成几块各自建造一处园林轩馆,已经有种满杂交蟠桃的落英馆和以兰花为主的空谷阁,这回又建了一个以竹子为主的灵竹馆,里面栽种的翠竹都不是凡品,而是灵植一类,叫做寒竹,能够自动散发寒气,将空中的水汽凝成薄薄的雾霭在林中飘荡,恍如仙境一般。 昆仑神算子:可惜寒竹是灵物,在外面不能存活,不然的话弄个避暑山庄,在房前屋后都给他种上这种寒竹,岂不是得赚翻了! 武当白奕:神算子,你欠我的空青仙液什么时候给我? 群里一阵沉默…… 武当白奕:神算子你别装死!我辛辛苦苦炼成的天王丹都给你了,还等着你的空青仙液炼制观音膏呢,我妈等着这东西救命,要是耽误了治疗,别说我跟你没完没了! 群里仍然沉默…… 武当白奕:神算子我***!你给我等着,我现在打不过你,等我把归元箭炼成就去找你,不把空青仙液给我,就把命给我,***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聊天记录到此为止。 看这样子是要斗法啊,不知道现实中的修士斗法是什么样的,跟影视剧里的应该不同吧。 如果不是前一天遇见萧玢,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切实有了一个随身空间,岳望舒绝对会认为这群里的人都是精神病。现在他知道,他们讨论的飞狸、朱果、寒竹,都是真实存在的,只要自己努力,将来也能够拥有! 岳望舒决定大干一场,他买了全套的农具,镢头锄头二齿钩,耙子土篮铁水壶,共二十多种,全部拿到空间里带回学校。 他先用电脑做了一张规划图,以祭坛为中心划分东西南北四方,先在南面挖一座水塘,他不愿意大量白拿学校的自来水,毕竟学校的水电也是花钱买的,他要用雨水甚至是河水,最近这段时间南方降雨量增加,很多地方爆发洪灾,最不缺的就是水了,这种脏水不能喝,即使能被天一真水分解净化也不好直接注入玉鼎,挖一个池塘蓄水最合适,反正只要把水带进空间就能增加水气,他弄一个湖进来,鼎里的真水一样会增长。 挖出来的土就堆在北方,靠山望水,东边种菜,西边栽树。 岳望舒是农村孩子,地里活都门清,他没有直接挖水塘,而是先在东边备垄。 没有犁杖,只能用镢头一下一下刨出垄沟,这既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力气不够,干一会就腰酸背疼,两条手臂抬不起来,技术不行,刨出来的垄沟就弯弯曲曲,不走直线。 由于昨天下了雨,太阳出来之后气温升高,水汽增加,又开始闷热起来,凡尘一品的空间就像是个门户开放的大房子,外面是什么天气,里面就是什么天气,昼夜交替和四季变化都完全一样,现在是同样的潮湿闷热,只是没有风霜雨雪等自然现象。 从外面弄火进来,温度会升高,运水进来,湿度会增大,但五行元气会外泄,无论温度还是湿气都会向外流失,最终达到跟外界同样的水平,因为“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高压总会流向低压,高浓度流向低浓度,哪怕是洞天,若无人打理,时间长了一样会跌成凡尘,只有形成仙域之后才能纯阳无漏,亘古长存。所以空间的升级速度越快越好,时间拖得越长泄露的元气越多。 岳望舒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光着上半身,抡起镢头,挥汗如雨。 他下定决心要尽最大的努力将空间尽快升级成为秘境,想办法换到真正的朱果拿回去给奶奶。很多小说里面都提到,朱果是神仙吃的水果,甚至普通的仙人都很难吃得到,能够健身祛病,益寿延年,奶奶今年虚岁已经九十一了,这几年冬天喘得越发厉害,朱果就算治不去根也能有些效果,只要奶奶能健康长寿,就比什么都强! 岳望舒是奶奶拉扯大的,一想到奶奶吃到朱果的场面,就浑身充满干劲,镢头抡得虎虎生风,砰砰砰,接连不停地刨进地面,他规划的菜地总共不到半亩,很快就干好了,看看时间,穿上衣服鞋子出来吃晚饭,回来又挖了一小块池塘。 等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出来回寝室换了拖鞋到水房冲凉。 老三罗瑾瑜又在欢脱地直播弹琴,老幺蒙承乾又在认真地吃夜宵。 岳望舒洗完回来,罗瑾瑜回头说:“二哥你又只穿一条内裤过境,我直播间里的粉丝都让我闪开,他们要看帅哥的****。” 岳望舒换了条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你让老幺去,他比我有型。” 蒙承乾嘴里嚼着饺子,含糊地说:“没兴趣!” 罗瑾瑜对着麦克说:“二哥比较羞涩不肯出镜,老幺说他没兴趣,他正在吃东西,啥?你们想看承乾同志吃东西?那你们就来波鸟蛋雨,我给他买吃的,然后让他过来吃怎么样?” 过了会,罗瑾瑜惊讶地叫出来:“我靠靠靠!老幺,你看到没有,大家都在疯狂地刷鸟蛋和龙虾!日了吉娃娃,我辛辛苦苦弹一个星期的琴加唱歌,都没有这一波礼物多!”他摸着自家兄弟的板寸头,颇为感慨地说,“以后我不弹琴了,每天买点好吃的,咱们改美食节目吧!老幺,你说你想吃什么,哥给你买,快说。” 蒙承乾把最后一只饺子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想:“我想吃牛排!” “等着!”罗瑾瑜拿过手机订外卖,要了五份牛排,对着摄像头说,“看到没有,我给他订了五份牛排,你们觉得他能全部吃完的,或者吃四分的,或者吃三份,都在弹幕上打出来,待会牛排到了我让老幺截图,然后在图片里面挑出第一个正确答案赠送一份小礼物。” 牛排送到以后,罗瑾瑜把摄像头挪过来对着蒙承乾,五分牛排全部摆开:“同志,请吧。” 蒙承乾问岳望舒:“二哥,你要不要来一份?三哥请客。” 岳望舒坐在床上,手绘板放在膝盖上,奋笔急挥,他课余时间在“有邪气”网上画漫画连载,固定每周一话,即能锻炼手绘技术,对专业有帮助,也能挣点零花钱,现在他有了随身空间需要养炼,时间就有些不够用了,必须争分夺秒地利用好一切空闲时间。 他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那我吃了。”蒙承乾用自己的筷子夹起牛排,张口咬下大大的一块肉。 罗瑾瑜看着刷得密密麻麻的弹幕,悲伤地说:“这个万恶的看脸世界!明明吃的那么粗鲁还能被称赞吃得不做作,有男人味……” 007 天墉老人 种子第二天就邮到了,还有二十多株花苗,奶奶喜欢养花,只是由于条件所限,很多娇贵的花养不活,现在有了天一真水,按照《仙府养成计划》所说,这水是开天辟地之后诞生出来的第一股物质,所谓天一生水,秉承先天水气而成,孕育一切生命之母。 这水浓缩成一滴是先天真水,分化成湖泊就是后天灵水,离开玉鼎之后灵气还会不断散失,但养活凡尘俗世中的花花草草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三株扦插的杂交株果树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精神起来了,叶片全都支挺着,叶尖上挂着水珠,嫩绿可爱,分明是已经生根缓苗之后开始生长的征兆。 岳望舒先在祭坛前面挖坑把花苗栽下,让它们现在这里长着,等过几天放暑假就给奶奶带回去。再把昨天备好的垄分成几个小块,由于挑选的种子都是野菜型,他备的都是轻垄,把种子依次播撒种下,再把玉鼎里的水灌进铁水壶里,悉心地给花菜浇上。 转过天来,树苗也到了,岳望舒买了三十多株,既有苹果、红枣这种常见的品种,也有火龙果、无花果这种比较稀罕的,每种两三株,都是三年以上的苗,可以当年结果的,他把它们栽在祭坛西侧,形成一个稀疏的小树林,仍用玉鼎里的真水浇灌。 这些果树都是普通的凡物,毫无灵气可言,跟杂交朱果树比不了,受了真水浇灌,当天晚上就都完成缓苗,从第二天开始蹭蹭往外发新的枝叶,不到一个星期就都长了很高一截。 岳望舒每天忙着完成学业,课余时间用来打理空间,挖地为塘,堆土成山,还要挤出功夫来画漫画,从早到晚忙忙碌碌,老大秦王骏极连找他几次,要到广场上去演唱都被他推掉了。 这天他终于把池塘挖好,从空间里出来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玄门正宗群里忽然有个叫“昆仑天墉老人”的出来说话:我家的琉璃杏熟了,群里有人要么? 岳望舒进群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 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很多潜水的都冒出来了:天墉道友,你们家的杏子又熟了? 昆仑天墉老人:还是老规矩,要的私聊我,每人两斤。 琉璃杏,听名字就很不凡,又有这么多人追捧,肯定是好东西,岳望舒到价格表上去查,并没有查到琉璃杏的价格。岳望舒不耻下问:新人求教,琉璃杏是什么? 昆仑凌云子:琉璃杏是天墉道友用仙人杏跟凡间三种杏子嫁接杂交培育而成,特别特别特别地好吃,每年这个时候杏子下来都会给我们发福利。哇咔咔咔,天墉道友,凌云子在这里谢过了! 仙人杏在价格表上,标注为玄级三品,比朱果低了两品,折价算来一百个杏子换一枚朱果。 岳望舒犹豫一会,还是敲下一行字发出去:那杏子是怎么卖的?需要用什么交换? 昆仑凌云子:他不要钱的,你把地址发给他,他就打包邮给你了。 竟然是白给的?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人?这样的好事?岳望舒有点不敢相信,他犹豫不决,先前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可拿出来跟人交换的,只是好奇问问价,现在是不想平白欠人家人情。 忽然,天墉老人主动私聊他:你要吗?要的话就把地址和联系人、电话都发给我。 岳望舒问:我想给我奶吃,她今年九十一岁了,能吃这杏子吗? 天墉老人回复:能的,只要不多吃就好,老年人一般气血衰弱,**枯竭,普遍爱咳嗽,痰多,有严重的还会便秘干燥,吃杏子有很多好处的。 岳望舒惊喜道:“真的?我奶奶有气管炎,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一到冬天就喘得厉害。 天墉老人:那正好,我这个杏子最是能够止咳平喘,杏仁效果更大,你吃完杏子把杏仁砸出来,在阴凉的地方晾干,再放在陶锅里小火反复焙炒,直到有油出来,碾碎了,配上金缕草、银缕草、云雾霜,跟杏仁的比例是9:3:3:1,再加上五份九蒸九晒过的黑芝麻,全部打碎用紫晶蜜合成直径一厘米大的药丸,让你奶每天早上起来空腹就着黄酒嚼一丸就行。 岳望舒没想到对方如此好心,奶奶的气管炎是老毛病了,每到变天时候就压气,他不期望能够治好去根,只要能够稍稍缓解,让奶奶不那么难受就好:太谢谢你了,我回去就给我奶弄,你说的这几样药房都能买到吗? 天墉老人沉默了一会,回答:金缕草和银缕草都是灵药,云雾霜是用几种药物漂出来的。 岳望舒想要问对方如果有的话能不能先赊给自己一些,等自己以后种出来加倍偿还,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奶奶说过,这世上最大的债就是人情债,还是等自己种出来再做这个药吧。 天墉老人:把你的地址,联系人姓名和电话告诉我。 岳望舒照他说的发过去:实在太谢谢你了。 天墉老人:不客气。 然后就没了动静。 岳望舒想要再问问药的事,但又怕惹人讨厌,修行人都喜欢清静,不喜欢跟人废话的,人家能够主动白送杏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自己要是得寸进尺,就太不知好歹了。 他有去查价格表,金缕草和银缕草都是黄级一品,云雾霜没有找到,紫晶蜜是黄级五品。 他关掉电脑,发了信息让同学帮忙请假,然后出了学校,坐车赶往郊区。 得尽快把空间升级成为秘境,把里面种满灵药,到时候学习制药,亲自给奶奶治病。 这些天雷雨泛滥,几乎每天都在下雨,山河大地池满沟满,市郊有一条白水河,看上去很清亮,两岸的稻田地也用它灌溉,里面有鲫鱼跟白鲢,体积都不大,最常见的是小狗鱼,一群一群的,岳望舒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决定用这河水注满空间里的池塘。 他挖的水塘横着十多米宽,深达一米多,要将它注满是个不小的工程,好在他只需要在水边把桶灌满,然后直接进入空间里倒进池塘,过程中不需要耗费太多力气。 连续两天运水,塘里水位才淹到小腿,这天傍晚回到寝室,蒙承乾主动过来递毛巾接背包,一副乖巧讨好的样子。 岳望舒摊了摊手:“兄弟,我没带吃的回来。” “我知道,但是那里有。”蒙承乾指了指他桌上的一个纸箱。 下午在郊外打水的时候接到快递电话,岳望舒有点纳闷,他最近没在网上买东西,虽然想到有可能是天墉老人邮过来的但是不敢确信,当时回不来让罗瑾瑜帮忙代收。 纸箱有a4纸那么大,上面缠满了胶带,邮寄人和联系电话都空着。 岳望舒拿来剪刀一边拆封一边问蒙承乾:“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吃的?” 蒙承乾歪着头,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能闻到?”岳望舒震惊了,蒙承乾的鼻子确实很灵,凡是吃的,藏得再深也能给他找出来,但过去几次案例都是炸鸡、烤串这种味道大的食品,现在竟然进化到连密封在箱子里的杏子也能闻到了?他低头在箱子上努力地嗅了嗅,只有透明胶带和纸壳的味道。 打开箱子,里面有三只塑料袋,最上面一只里面是宣纸,纸里包着两株草,带泥土的,还有一封信,上面用毛笔写得蝇头小楷:“给你带的就是金缕草和银缕草,只是黄级一品的草药,在凡尘空间也能养活,只是娇贵了些,你多用点心,灵效虽然稍差但也能用。小塑料袋里是青云菇的孢子,黄级三品,只在松柏木上存活,你用真水浇灌,能养活的。它是制作云雾霜的主药,再加上茯苓粉、葛根粉,用水浸法得出的细粉刮下来就是云雾霜,方子群里共享文件里有。两个盒子里面,圆瓷盒里面是用杏肉跟太阴胶熬出来的,给你奶每天晚上睡前用温开水化开一勺喝下,养神。长方盒里是用杏仁做的药丸,每天早上饭前空腹用黄酒送一丸,养精。二者不可同时吃,必须分开服用。服药期间忌猪、醋、无鳞鱼。注:我的琉璃杏跟普通的性子效用不同,不可用其他杏子代替配药。最近太忙,只做出来这么多。最后,祝奶奶健康,长寿。” 看完这封信,岳望舒感动得无以复加,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对方不但自付邮费白送他杏子,还不辞劳苦地给他做好了丸药、膏药邮过来,这跟他印象中的修士根本不同嘛,不是说视烦人为蝼蚁吗?他在小说里,可没看过这样热心的修行人。 “二哥。”蒙承乾在旁边看着箱里的杏子咽口水,可怜兮兮地说,“什么时候才能吃啊?” “现在不行。”岳望舒把箱子合上挪到一边,“这杏子有钱也没出买去,特别难得,等待会老大和你三哥回来咱们一起吃。” 如果没有那两盒药,这些杏子肯定是要全都留给奶奶的,既然有了药,就拿出来给兄弟们都尝尝,据说这杏子特别特别……不用据说了,那一股股清香隔着塑料袋透出来,让人口齿生津,嘴巴只要张开就要淌哈喇子。 008 仙家法宝 蒙承乾等不及,掏出手机给老大老三打电话,岳望舒也拿出手机打开企鹅,告诉天墉老人东西已经收到,并且表示十万分的感谢。一口气发了十三条,天墉老人始终没有回话,头像一直是黑的,看来不是隐身,而是根本没有在线。 玄门正宗群里的聊天信息,显示已经有“99+”未读,随手点开,许多从没见过一直在潜水的人都跳出来了,岳望舒翻开聊天记录才知道出事了。 就在两天前,峨嵋派玄天仙域中的仙芝大规模成熟,掌教钱真人遍邀其他三派的道友和很多散修去参加百芝宴。在玄天仙域里有一处凝碧崖,崖上崖下,山前阴后,长满了各种灵芝,由一位通灵的芝仙管理,这次拿出来飨客的灵芝共有一百零八种,其中不乏数千年芝龄的珍品。 这次宴会也邀请了四大门派的灵药客卿,不过必须是空间超过秘境五品,自身修为达到小周天以上才能收到请柬,群里如峨眉斗苍穹,峨嵋凤仙,昆仑天墉老人等几位都有资格参加。 就在群仙聚会的时候,一位天台宗高僧带来的宝镜被人偷走了,据说当时宝物被放在凝碧崖内部的一处洞府之中,用来镇压仙阵的阵眼,外面有佛道两教高手留下的重重禁制,小偷躲过看守弟子,用魔教的手法破掉了禁制,悄无声息地将宝镜盗走,还在墙壁上留下一首七言绝句: 昊天悯人万劫中,玄女托镜下九重,本是中华传家宝,焉能蒙尘事胡僧! 这下相当于狠狠地扇了正教的耳光,还顺表挑拨佛道两家的关系。 钱真人立即下令封闭仙域,刮地三尺进行搜检,查了两天一夜,毫无所获,大家推算宝镜已经被人带出仙域,四大仙门的长老纷纷出动追查宝物下落,主要看这几天进出过玄天仙域的散修,看他们哪一个跟魔教有勾结。 都是神仙打架,我这样的新人小透明还是少跟着掺合。岳望舒又给天墉老人发了一条道谢的留言,然后关掉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查看箱子里的东西。 蒙承乾从门口过来:“老大和三哥都说还得过一会才能回来,让我先吃。” “好吧。”岳望舒把杏子拿出来,一共八枚,用电子称一称,二斤二两多,每一枚都有鹅蛋那么大,橘黄色,表皮和果肉都半透明,水嫩嫩的,长得滚圆,看上去真的跟琉璃球似的。他捡了个最大的递给蒙承乾,“兄弟,这杏子十分难得,可能这辈子就吃这一回,总共就这么八个,我寻思咱们哥们每人一个,剩下四个给我奶治气管炎。” “谢谢二哥,二哥最好了。”一看见吃的,蒙承乾眼神黏在杏子上面挪不开,双手合拢像小狗一样作揖,“天大地大没有二哥更大,爹亲娘亲没有二哥更亲,快赏给小弟吧……” 看他这个样子,岳望舒要逗逗他:你到那边去,我把杏子扔给你,你要是能够接到我就再给你一个怎么样?” “真的?你要说话算话!”蒙承乾退到门口,两脚叉开,像豹子扑食一样弓起身子,两眼死死盯着岳望舒手里的杏子,比他在球场上当守门员的时候还要专注。 岳望舒把杏子对着脸砸过去,蒙承乾“嗷”地一声,张口把杏子咬住,汁水一入口中,立即激动得叫起来:“哇靠,真特么好吃!哇啊啊啊啊,太好吃了!”他顺势啃下一块杏肉,眯缝着眼靖,细细地品尝着口中流淌的美味,比别人品茶还要用心,这一口足足吃了三分钟才咽下去,“二哥,太好吃了!二哥,你说好的,还要再给我一个。” 岳望舒本就是故意要把自己那枚让给他,又捡一枚琉璃杏递过去,看他满脸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又揉了揉他扎手的寸头,叹着气说:“这娃这么能吃,以后工作了可怎么养活自己啊,我都替你爸和你妈愁的慌。” 蒙承乾把两枚杏子珍而重之地锁在柜子里,把岳望舒换下来的衣服装进脸盆里:“我去给二哥洗衣服!就冲今天这俩杏子,以后等二哥老了,我给二哥养老送终!” 岳望舒笑着虚踹了一脚说:“去吧去吧,洗干净点,袜子上白色的部分好好搓一搓!” 蒙承乾端着脸盆去水房,岳望舒留出给老大跟老三的,把剩下三枚杏子拿到空间里,洗干净泡在玉鼎里,天一真水虽然蕴含无限生气,但却不会滋生细菌和微生物,因为当它一湖的存量浓缩到半个鼎里的时候浓度太大,任何生物都无法在里面生存,这里的浓度不是密度,而是先天水行元气的浓度,相反由于不含任何杂质,密度比普通的水还要小一些,琉璃杏泡在里面能够汲取到浓浓的灵气,会像在树上时候一样继续生长,不会腐烂,也不会被泡得膨胀。 岳望舒把那两盒药也拿进来放在祭坛上,金缕草和银缕草栽在西边的小树林里。 岳望舒要把剩下的邮包纸箱扔掉,发现底部还有一个很扁的盒子,有三根手指摞起来那么厚,一张a4纸大,木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磨得黝黑发亮,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没什么装饰花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重量跟一本毛思差不多。 难道还有赠品?这天墉老人也太好心肠了吧! 岳望舒打开盒子,猛然间满眼金光扑面而至,晃得眼睛无法睁开,他赶紧把头扭向一边,等适应了再看,盒子里躺着一面直冒金光的镜子,金光形成一道光柱向上照到顶棚,竟然从楼层间透射过去,水泥钢筋历历毕现,就像是看透明的玻璃一样。 更恐怖的是,他还看见楼上519寝室的两个男生满脸惊奇地蹲在光柱周围往下看,仿佛不知道地面为什么能发光。 不但如此,这道光柱继续向上,穿透519的天花板射到619,又从六楼穿过射到外面,蓝天、白云,全都清晰可见…… 岳望舒赶紧把盖子盖上!抱着盒子坐在椅子上,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一面能够自己放光,透射好几层楼的镜子,很明显是仙家宝物,再联想到群里说的峨嵋派失宝的事,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那面宝镜!这宝贝怎么会在天墉老人给自己的邮箱里面出现? 岳望舒发了会呆,忽然听见楼梯响,许多双拖鞋拍打地面的声音,噼里啪啦从楼上下来,他赶紧把盒子送进空间里。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往地上看了看,大声问:“你刚才鼓捣什么高科技武器呢?是激光吗?” 岳望舒满脸懵逼:“不知道啊,我刚才在屋里玩手机,忽然地面射上来一道光柱,青金色的,从这里向上射到天花板上。” “你这也看见了?那就是在楼下!”这班人稀里哗啦又往三楼跑。 岳望舒暗中舒了口气,毫不犹豫地跟着大部队下楼,319没人,大家又跑到219,里面两个大一新生昨天刚跟人打完架,做贼心虚以为仇人拉起队伍要来群殴他们,吓得将门反锁躲在房间里,任凭外面的人怎样解释都不肯开门,他们越这样,大家就越认定是他们弄的。 “他俩是物理系的,应该就是他们偷了什么激光发生器回来搞事情。” “拉倒吧!我也是学物理的,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激光是那样,照穿好几层楼,却有对楼层没有丝毫伤害,那绝对不是激光!” “那你说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那绝不是激光。”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岳望舒默默地退出人去。 回到四楼,老幺满手泡沫从水房出来问怎么了,岳望舒随口对付几句。 回到宿舍,岳望舒手机登陆企鹅,想跟天墉老人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天墉老人的头像仍然是黑的,自己发的那些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岳望舒想跟他说镜子的事,转念一想,这镜子应该是天墉老人从峨嵋派的玄天仙域里偷出来的,说不定还是团伙作案,为了躲避佛道两家的追查就给自己邮来了,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过来取回。看萧玢的行事作风,这些修士并不是隐居山岭不问世事的老古董,反而很现代化,不知道他们跟政府之间是什么关系,万一可以监听自己的电话,翻查企鹅的聊天记录,自己这信息一发过去无异于不打自招。 还是先不要联系天墉老人,等着他来找自己吧,岳望舒关掉手机,正要进空间里去看看那神奇的宝镜,猛然间又想起一个可能。在他看来,所有的神仙佛菩萨,都是实力强大的人而已,一样会见钱眼开,一样会嫉妒怨恨,这次失窃的宝镜看样子关系不小,天墉老人如果被佛道两家的人逮到肯定是没有好下场的,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将来天墉老人来讨还宝镜的时候,会不会顺便把自己灭了口?最有可能的是肉体毁灭之后再打个魂飞魄散! 岳望舒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难怪这个天墉老人那么好,还不辞劳苦地给自己熬药,原来是想稳住自己帮他收藏赃物! 009 长青论古 岳望舒打开企鹅,玄门正宗群里又多了几百条新的聊天记录,大家都在热议这件事。 其中有一位峨眉长青真人,看样子身份很高,其他人对他都很尊敬,他说那镜子是天上玉皇大帝昔年随身成道的宝物,在五千多年前让九天玄女带到人间,给轩辕黄帝带领人族降服洪荒妖兽和前古巨魔,后来黄帝御龙升天,将此宝留在自己的圣陵之中。数千年之后,于清朝时宝物重新出世,被三个妖尸所得,妖尸被消灭,又落入了佛门。 这个说法就太玄幻了,岳望舒觉得自己是在一个玄幻小说读者群里面,大家都在议论小说里的情节,他想问问,既然有玉皇大帝,为啥当年被小rb欺负成那样,但自己是新人,跟谁都不熟,突然问这个就有故意抬杠的嫌疑,况且那宝镜确实神奇的很。 他拿着手机犹豫,昆仑凌云子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真的有玉皇大帝吗?那中国数次被异族入侵,后来还差点被列强瓜分,天上的神仙就不管管吗? 长青真人说:玉皇大帝管理天地人三界,天界就有好几十重,浩瀚宇宙当中有人的星球数不胜数,冥府鬼界就更广大了,他哪里能事无巨细都管到呢?当年能让九天玄女把昊天宝镜带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是我们自己不争气罢了。咱们中国人可不像西方,什么事都靠一个神,咱们讲究的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咱们要靠自己,昊天上帝只是帮衬护佑几分而已。 昆仑凌云子:那除了玉皇大帝,其他的神仙呢?他们也不管吗? 长青真人:事关炎黄气数,每隔一千五百年就会发生一次天地大劫,咱们修神仙的,也会遇到一次杀劫。套用佛教的三时说法,以武王伐纣、太公封神为界,封神前为正法时代,上古神民凡圣同居,以道行天下。封神之后为像法时代,大道废,仁义兴,往后算一千五百年,到五胡乱华为第二次劫数。隋后道德仁义俱废,以礼教治天下,为末法时代。往后再算一千五百年,到日军侵华,是第三次劫数,礼乐亦坏,这里佛教里没有,根据钱掌教的说法,叫灭法时代。 正法末法的说法,网络小说里经常出现,倒不稀奇。 昆仑凌云子:真人你还是没说神仙为什么不出手啊。 长青真人:从正法时代开始到末法时代,天地之间的三清灵气越来越稀薄,到了现在灭法时代,灵气几乎已经完全消失,过去的灵物都退化灭绝,飞剑法宝成为破铜烂铁,各种仙法秘籍再也无法练成,不但如此,已经修炼有成的仙人法力也会逐渐散失,最后成为普通人。天地大劫来临时,灵气骤减,仙人们要么躲避到各自的洞天之中潜修,要么打落道行,应劫丧命。 昆仑凌云子:有一本小说叫做《蜀山剑侠传》,不知道真人看没看过? 长青真人:我就知道你们要问这个,那书我看过,作者是峨嵋派祖师连山大师的末代传人,正是民国时期的人,当时天气灵气迅速枯竭,群仙之中有能力的都赶在嘉庆朝之前纷纷飞升,不能飞升的则躲在仙域洞天之中躲避天界,只有一部分法力低微的在外面行走。那书的作者就是无缘进入仙域的,他道行本就不高,法力日渐消失,养炼多年的飞剑法宝也都逐渐失效,最后只剩下凡俗中的武功。他为了避免仙人避世万劫不出,后人不知道有剑仙存世,于是写下这部书,记录千余年来佛道妖魔的故事。 其他看过书的人都急着问:“那小说里的都是真实事迹吗?” 长青真人:他入门晚,辈分低,所知有限,多是从前辈们那里打听来的,东听一段,西听一段,难免破碎不全。比如峨嵋派开山祖师长眉真人的故事他就只知道一个开头,再比如峨嵋派最杰出的三英二云之中,除了第三代掌教李英琼之外,其他四位的故事他都知之甚少。他在写的时候还添加了不少道听途说和自己想象的故事,尤其把自己所在的峨嵋派写的无比伟大强盛,其他正派都远远逊色,旁门邪魔甭管多么厉害的老祖巨擘,遇到峨眉派的小辈都连连吃亏。 许多人问:“这些都是假的吗?” 长青真人:我跟石慧仙子求证过,三分真,七分假,尤其很多关于峨嵋派扫荡群魔的事,她老人家自己看着都觉得脸红。我还问过武当派的银姝仙子,她说两分真,八分假,书中她加入武当派的情节就是假的,尤其佛道不分最让人接受不了,试想天下哪有和尚跟道士是一个门派的道理?当然了,关于昊天镜的那段描写是真的,芬陀大师就是当年佛门八宗之一法华宗的大比丘尼。法华宗又叫天台宗,以一部妙法莲华经为根本大法,芬陀大师精擅此经,一辈子只讲这一部经,还炼成一件法华金刚轮作为天台宗的镇教法器,当时在江浙一代听过她讲经的人不计其数,信众们公认她是文殊菩萨乘愿再来。昊天宝镜当初落在三个活了数千年的妖尸手里,芬陀大师指点弟子配合当时青城派的掌教诛杀妖尸,将宝物夺回,从此这镜子就落入了佛门之中。 接下来,大家都请教那镜子有什么妙用,长青真人说得跟吹牛一样,什么衍化宇宙、晃动乾坤、照破时空、寂灭万法等等等等,好像得到这面镜子就能主宰一切。 众人感叹羡慕之余又问,如果偷镜子的人被抓到会有什么下场。 长青真人:四大派已经联合发表了声明,无论是谁偷的镜子,现在主动供出来,只是飞剑斩首,以儆效尤,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秘境还给留着,等待转世之后还能再用。如果被查出来抓到,就要押到玄天仙域天刑宫,雷火炼体,形神俱灭。 这杀气十足的话看的岳望舒心惊肉跳,原来飞剑斩首还是看在情面上的“小惩”,还有更厉害的天打雷劈,魂飞魄散。这镜子事关重大,哪怕现在自己主动拿出来,恐怕也解释不清,要被当作是天墉老人的同伙问罪,最轻的来个飞剑斩首,修仙的家伙果然都心狠手辣。 天墉老人既然不在线,应该是躲起来了,等风声过来再来找自己索要镜子,为了避免被他“杀人灭口”,自己必须得加紧修炼,到时候不至于只能坐以待毙。 目前能修炼的只有《大五行真诀》,想要更高级的得将空间升级,种出灵药来跟昆仑派交换,不知道天墉老人是什么水平,他能够从群仙云集的玄天仙域里面偷出宝镜,肯定是很强的,自己要在他面前有自保之力很不容易。 晚上,夜深人静,寝室里的其他人的都睡着了,岳望舒默默地集中精神进入空间。 外面是半夜,空间里面也漆黑一片,他从祭坛下面摸出木匣,揭开盖子,一蓬暗金色的光芒绽放开来,照得整个空间都明亮起来,金中带青,朦胧一片,如梦如幻。 镜光虽亮,却并不过分刺眼,岳望舒适应了一会,细看宝镜。 昊天宝镜形制古朴,非金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在匣子里装着的时候,连木匣一起不过是本书的重量,单独把镜子拿出来却十分沉重,岳望舒掂量着感觉比黄金的密度还要大,背面刻有蝌蚪样的古篆文,还有许多云龙奇鸟等图案,看上去像是隆起的浮雕,摸上去又很平坦光滑,不是刻上去的,也不是画上去的,很是神奇。 正面看时,镜面上发处青濛濛的光柱,里面看不见自己的影像,凝神聚睛透过镜面往里看,能越看越远,镜子里仿佛另有一个世界,只见花雨缤纷,金霞片片,风云涌动……透过这些,又看见无边洪荒大地,山川连绵,江河奔流,参天古树连缀成片,万顷碧绿,其中此起彼伏声声兽吼。 不知不觉间,岳望舒发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片原始深林之中,周围的植物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大”!树木高达百米,十几人合抱那么粗,每一片叶子都有轿车那么大;林间生长的蒿草有三四米高,一片片叶子狭长锋利,像是一片片绿色的长刀;葛藤有人腰那么粗,数十米长,还能自己游动挥舞,仿佛是活着的巨蚺。 忽然一声咆哮,岳望舒急忙转身,背后的密林之中跳出一只猛虎,他在动物园里见过号称是世界上最大虎种的东北虎,跟眼前这只一比简直就是只乖巧的大猫! 虎的体积比食堂拉货的那辆皮卡还要大,四肢比脸盆还要粗,虎口张开可以轻松把蒙承乾扔进去,两颗长长的獠牙从他的嘴巴里长出来,上面还挂着血丝。老虎两只前爪按住地面,皱起鼻子,向岳望舒发处低沉的咆哮,随时准备扑过来。 岳望舒吓得腿都软了,急忙转身逃命,慌乱间身子一震,发现自己仍然坐在祭坛前面,昊天镜被抱在怀里,再往镜子里看,洪荒山川都已不见,又被缭乱的金色云霞布满。 刚才是出现了幻觉?还是我真的灵魂出窍进入了镜中世界? 010 五气安住 岳望舒再次集中精力往昊天宝镜里望去,镜面里浮动的金光云霞再度变得稀薄然后消失,这次他没有眩晕愣神,十分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整个人离地飞起,轻飘飘地落入镜中世界。 这一次落脚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悬浮于海面上空,脚下是波涛汹涌层层堆叠的浪山。 岳望舒到海边玩过,却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鸟瞰大海,他大张四肢,被凛冽的海风吹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衣裤猎猎作响,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风筝,直要随风飞往遥远的天空。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这个世界有形体,有色彩,看得见,听得到,摸得着,还能嗅到海水咸湿的味道,从五感上来讲,整个世界毫无疑问是真实存在的。 在空中随意飘荡舒服极了,传说中列子御风而行应该就是这样了。 岳望舒翻了个身,仰面向sh风像波涛一样托着他,他四肢舒展,把自己晒在太阳底下,心胸为之一宽,仿佛自己跟整个世界化为一体…… 忽然他心中有了种种明悟,根据《大小五行真诀》里记载,所有生命的本体都是自己的元神,参与转世轮回的就是它,普通人元神呈阴属性,身体的气为阳属性,合起来就是阴阳参半。鬼类没有肉身,也就没有阳属性的真气,只剩下阴属性的元神,是为纯阴。仙人经过炼气化神的修炼,将元神炼成阳属性,即为纯阳。 阴神容易迷乱,不能自主,就像做梦一样愚痴颠倒,投胎受生之后,随着人体发育出生出魂魄精神意藏于五脏之中,这里的神指的是后天的识神,藏于心脏之中,跟藏于泥丸宫的元神不同。人有了肉身之后才能神志清明,等到要死的时候,肉身衰弱,阳少阴多,就又开始犯糊涂。 《真诀》所记载的修行功法,就是从保养这五样东西开始,称为筑基。首先靠吐纳练气,内壮五脏元气,五脏元气强盛了,这五样东西自然就强壮了。期间还要改变饮食和作息习惯,因为五味入五脏,所以太酸的不能吃,酸多伤脾,太辣的不能吃,辣多伤肝,太苦的不能吃,苦多伤肺,每天亥时之前一定要上床睡觉,熬夜会损伤肾气…… 这些都属于修命的部分,只要能够严格要求自己,都很容易做到,但道家讲求性命双修,后面修性的部分才要命。 因为五窍通五脏,用眼睛看东西就在消耗肝气,用耳朵听东西就会消耗肾气,所以要“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嗅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要进入这种不看不听不说不嗅不动的状态,还得长久保持,并且不能睡着,要保持清醒,进入“致虚,极也。守静,表也。”的境界,等待五气朝元的来临…… 岳望舒试了几次,周围有声响总是忍不住去细听,心里也控制不了总会想一些事情,就算在空间里面毫无外界打扰的情况下,仍然无法进入状态,根本静不下来。 他在群里问过,绝大多数人都过不了这个门槛。 有的人就此断了修仙了道的念想,守着个随身空间,或是做水果生意,或是做物流生意,在凡尘俗世之中发家致富,快乐一生。 有上进心的用灵药换取其他更高明的功法秘籍,大小五行真诀属于玄门正宗的筑基功法,门槛很高,只为夯实基础,炼成之后法力有限,不如其他旁门功法,门槛低,见效快,相对来讲比较容易入手,至于什么走火入魔的隐患,没亲眼见到,大家也不怎么在意。 岳望舒修炼真诀命功的部分相当顺利,这些日子每天都练,五脏元气愈见充足,饭量渐增,睡眠更好,每天早上起来都精力充沛,干劲十足,但对于性功的部分始终修炼不成,躺在那里,外界的声音自动往耳朵里钻,哪怕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仍然会有风声雨声声声入耳,超过半个小时,就觉得心烦气躁,脑袋像个充气的气球,要爆开一样,非得坐起来抓抓头放松才行。 今天在这镜中世界,临空御风,飘游于苍穹之下,他忽然豁然开悟,道家讲求自然。譬如说山川安稳不动,但学过地理的都知道,它每年都在增长,而河水奔流,大海澎湃,海风吹拂,它们虽然在动,却都自自然然,又像是没有在动,镜子里的景物眼花缭乱,变化万千,但镜子本身却毫无变动,其本质玄机,就在于一个自自然然。 岳望舒过去总想要静,却静不下来,都因为领悟不到这个“自自然然”,如今领悟了“自自然然”,整个世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舒服地晒着太阳,任随海风把自己吹向何处,身心俱寂,很轻松地就进入了“五气安住”的境界当中…… 等“醒”过来的时候,他又是在祭坛前面坐着,昊天宝镜抱在怀里,镜光已经变得柔和起来,他抻了个懒腰,发觉自己跟镜子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冥冥中的联系,他想镜光不要照射的那么远,镜光就随他的心愿迅速缩短,最后光柱只发出半米长便止住。 他站起来,手持宝镜往四面照过去,就像是拿了一盏可调节光线的探照灯,可近可远。 然后他又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当镜光照射到空间边界的地方,就像无数根扭曲的棱镜一样,金青光芒绞射折乱,相互对撞,光雨缤纷,满空乱撒。 反观自身,五脏精气跟原先相比,有了质的变化,他可以随意调动心火下降,肾水上腾,肝木生发,肺金冲撞,已经迈过了群里许多人都过不了的“小五行炼性”门槛!以后只要不断培养壮大五脏精气,就可以运用打五行真诀,以自身肾气勾动外面的水气,以自身心气勾动外面的火气,从而驾驭水火。 将宝镜放回匣子里,埋在祭坛底下,从空间里出来,看看时间,竟然只过去了半小时不到,他感觉就像睡了三天三夜那么久,此时精神百倍,一点睡意都没有,索性又修炼起“五气安住”,不看不听,致虚守静。 第二天,他用纸笔把昊天镜上的蝌蚪古篆拓下来一段,打乱次序交给秦王骏极:“老大,你是学考古的,你家又是倒腾古董的,帮我翻译一下这几个字呗。” 秦王骏极接过去扫了两眼:“你从哪弄来的?有点像甲骨文。” 岳望舒随口说:“我那天看本小说,里面有个三梦大法,能在梦里面元神出窍。”他双手向上,摆了个出体的造型,“我看着像真的,作者是有道行的人,就照着修炼来着,然后竟然真的阴神出游,飘飘悠悠沉入地底,在一个墓穴里看到一个那么高的石碑,碑上刻着这些字。” “真的假的?”秦王骏极摆明了不信,但还是把纸叠好收进上衣兜里:“你小子少看点网络小说,没事的时候多画两张稿子,要知道‘小说误国,漫画兴邦’,都多少天没更新了,妹子们都等着追看呢。还有,今天晚上咱们秦朝乐团无论如何也得开张了,你要是再说没空,我就让老幺把你举到篮球架顶上去。” 秦朝乐团是他们大一的时候在校内网上正式宣布成立的,主要成员就他们四个,秦王骏极是主唱坚吉他手,老幺蒙承乾原本是鼓手,在岳望舒把敲鼓的技艺练得比他更加精湛之后,就改为弹吉他和贝斯了,老三罗瑾瑜是键盘手。 刚成立那会,秦朝乐队天天到运动场外面的路边上表演,四个大帅哥合奏演唱,偶尔还配上一段街舞,简直酷到没朋友,风靡一时,后来学业渐重,逐渐改为一周一次、半月一次,到大三之后出去的时候就更少,上次出去路演还是在月初,已经快一个月了,岳望舒为了空间的事推了又推,这次再找借口推脱,恐怕要引起公愤。 为了请秦王骏极帮忙翻译蝌蚪文,岳望舒满口答应:“老大请放心,晚上七点之前,我保证到位。我这碑文你也上点心啊,尽快帮我破译出来,我特别想知道我到底是真的阴神出游了,还是在做梦。” “嗯,正好我下去要去见张教授,请他帮忙看看,希望不是毫无意义的鬼画符。”秦王骏极之所能够做成大家心服口服的老大,不只在于他的年龄,而是他为人处世的作风,只要他答应的事情,哪怕是随口答应的一件小事,也会尽全力帮人办成,他们家祖上据说是盗墓的,早从民国时期就洗手不干了,做起了古董生意。 他有一位很厉害的爷爷,据说小时候跟道士学过,拥有算命看风水等几大绝活,算得秦家将来必定在秦王骏极手上更加兴隆昌盛,所以把大孙子从小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本事。在秦王骏极的口中,他爷爷对古物的了解比张教授还要高出一大截子,不管什么东西,用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朝代的,什么时候出土的,又经过了怎么样的处理。 011 小嫂子 演出时间定在星期天的晚上七点半,岳望舒上午出去,争分夺秒地给空间里的水塘注水,下午回到寝室,秦王骏极的女朋友燕雨微已经在了。 燕雨微是去年刚入学的大一学妹,长得清秀可人,性格活泼可爱,她是整个地大里面,唯一留长发,并且把它们扎成两根半米长辫子的人。去年元旦晚会上,她曾经跟六个女生组成女团跳舞,嗨爆全场。秦王骏极就是从那时候正式宣布要追求她,当时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秦王骏极用尽手段,直到上个月才终于把她追到手。 燕雨微来过419寝室几次,她感觉得到岳望舒他们三个在秦王骏极心中的份量,感情远超普通同学,因此她特别想尽快融入到他们兄弟之间来,每次来都不空手,要么单独给每人送一份小礼物,要么带一大袋子零食。 岳望舒进门的时候,燕雨微正在玩秦王骏极的笔记本电脑,看见他进门,手上操作不停:“小二回来啦,我这玩游戏呢,马上团战了不能脱开手,我给你带东西,在你床上。” “嫂子什么时候来的?”岳望舒从自己床上摸下一个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一大包,拆开之后,里面是一条蓝色毛巾,“嫂子给我买毛巾干嘛?” “我来有一会了。”燕雨微狂按键盘,猛点鼠标,嘴里噼里啪啦地说,“我上次看你用的那个毛巾太薄了,根本不吸水,这回我在网上买东西,就帮你挑了一条,看看还满意吗?” 岳望舒自己的那条毛巾是去年买的,花了八块钱,正常用着也没觉出不好,燕雨微买的这条比他的大了至少一半,而且特别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确实是好东西,估计不便宜。 岳望舒犹豫了下,没有拒绝,老大秦王骏极是个极要脸面的人,拒绝了这条毛巾在他看来就等于拒绝了燕雨微这个小嫂子,看看罗瑾瑜跟蒙承乾床上也有东西,自己如果不收,他们俩也不会收。他把毛巾叠起来搭在床头:“谢谢嫂子。” “哦耶!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燕雨微得意地说,“我知道你的性格就像是秋天的天空一样,大气空灵,所以我选的蔚蓝色,质地是竹纤维的,也跟你很像,带着大自然的清新。” 岳望舒有点囧:“嫂子你怎么看出来我身上有大自然的清新的?”难道不是汗臭吗? “女人的直觉!你们男生不会懂得的啊喂!” 这时罗瑾瑜跟蒙承乾同时回来,燕雨微又告诉他们到自己的床上拿礼物。 蒙承乾的是一大盒太阳饼,罗瑾瑜得到的是一个包装精美的木梳。 “嫂子,你怎么想起来要送我木梳的?”罗瑾瑜看着缀有大红中国结的木梳发愣。 “这是我在六通寺买的,昨天才邮到,天行大师亲口开光的,你找找,盒子里有开光证明。上次我看你抢小二的梳子梳头,就给你买了一个,这是用正月十五端午节那天砍下来的老桃树做的,再经过大师做法请菩萨加持,注入神力,反正就是那么说的,用这种六通梳梳头不起静电,能够梳掉烦恼,梳掉病痛,还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这么厉害!那我得好好收藏起来!”罗瑾瑜郑重地把梳子挂在电脑上面的墙壁上。 蒙承乾把太阳饼拆开,给大家分发,岳望舒接过两枚放在桌上,打开电脑,晚上要出去路演,得抓紧时间把昨天晚上熬夜赶工的核心筒模型做完。 罗瑾瑜站在燕雨微身后,一边吃饼一边看燕雨微玩游戏:“行啊嫂子,你这技术越来越强了,已经远远超过他们三个,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了。” 燕雨微成为“嫂子”的时间不长,前后总共也只见过几次面,但罗瑾瑜是个小网红主播,跟谁都不见外,燕雨微也是个外向性格,两人很能聊到一起去:“老三你别哄我,上次开黑我被抓死多少次,连累骏骏也跟着一起死,你们三个不说我也知道,肯定嫌弃我菜。我回去以后卧薪尝胆,苦练神功,终于升了一级,到白金段位了!但跟你们419四大帅钻比起来还差得远呢……啊啊啊,赢啦!”随着对方的基地被攻破,她站起来双手高举,“看到没有,三杀!三杀!这次绝对是我们这边输出第一!” “嫂子威武,霸气侧漏!”罗瑾瑜挑起两根大拇指。 燕雨微退出游戏,看岳望舒在做图,走过来:“小二你有功课要做啊?” “啊,就剩下一点了。”岳望舒速度飞快地画线,“马上就做完,不耽误晚上出去路演。” 燕雨微走到岳望舒身后,双手放在他身后的椅子靠背上,眼睛盯着屏幕,赞叹不已地说:“小二你这图做的实在太好了,虽然我看不出好坏,但你这个气势不得了,我看过你画的漫画,真不愧是被称为大触的男人。” 岳望舒嗅到一股清新的柠檬香气,他笑着说:“还成吧,熟能生巧而已。” “对了小二,你上次给骏骏的那个杏子叫琉璃杏是吧?你在哪买的告诉我呗,我想买点。” 天墉老人一共邮过来八枚杏子,岳望舒留四枚给奶奶,两枚给蒙承乾,罗瑾瑜跟秦王骏极各一枚,后来秦王骏极把杏子给燕雨微了,岳望舒知道这件事,这是秦王骏极自己的选择,岳望舒没理由指责什么,只是再三告诉秦王骏极,这杏子一共就这么几个,再也没有了,秦王骏极表示理解,没想到今天燕雨微还是开口了。 岳望舒手上不停:“那是一个网友给我邮过来的,买不到的。” “那你再跟你那个网友说说,看看能不能再要几个?我可以花钱买。”燕雨微也很为难,“唉,我知道这么说很不好意思,骏骏也告诉我了不能跟你要,但是你知道吗,那个杏子实在是太好了!要是能让我再买到十斤,半年之内不买新衣服我都愿意!” 罗瑾瑜从旁边搭茬:“至于嘛,那杏子虽然说好吃,但也没到这个份上吧?你想吃什么就跟我们老大说,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什么好吃的都能给你弄来。难不成你也跟我们老幺一样,是个吃货?” “呸呸呸!你才是吃货!你们一屋都是吃货!”燕雨微双手在腰间掐出苗条的线条,“我才不像你们男生,牲口似的就知道吃呢!那杏子最强大的地方不是好吃,是美容!美容懂不懂?小二我跟你说,我们寝室有一个专门的药柜,里面装着茯苓、白芷、玉竹什么的,开一家小药铺都绰绰有余,我和我们寝室的婕妤一直在搜集各种美容方子,咱们从不买化妆品,面膜什么的全都自己做。” “这么牛比!”罗瑾瑜不敢相信,“香皂牙膏什么的也自己做?” “废话!香皂牙膏当然买了,但是我们不用香水,都自己配香料。”她把胳膊伸过去让罗瑾瑜闻,又绕到岳望舒脸前面,“闻到没有?这个就是我配出来的柠檬香包,夏天带着特别清爽,你们要是喜欢,赶明儿我给你们每人也配一个。” 白嫩细软的小胳膊横在嘴巴前面,一股股柠檬香气钻进鼻孔,岳望舒精神为之一振,他把胳膊轻轻推开,回身问:“我们老大这阵子不用香水了,我闻着有股玫瑰香,也是你配的?” “是啊,他那个是用七种香料配出来的,那样一种甜香,更加能够衬托出一个男人成熟的魅力,特别配他。” 蒙承乾在一旁吐槽:“怪不得这几天老大走过的地方总能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燕雨微张口就要反驳,看是蒙承乾,犹豫着改口道:“你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叫爱情的味道,是甜蜜的,其中略微带着一种酸涩,让人嗅到就忍不住流口水。” 罗瑾瑜说:“别搭理他,那什么,嫂子,你能不能也给我配一个,就要咱们老大的那种,我也想有拥有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说着抬起胳膊,鼓了鼓上面的肌肉。 “你不行。”燕雨微说,“你跟骏骏的气质不同,他更加内敛,有质感,而你呢?要更阳光一些,我给你弄些茉莉花或者栀子花的吧,那个味道跟你才配。至于小二呢,要用兰花,凸显出那种虽然悄然无声,却又生机勃勃的情怀。” 这个小嫂子用这种方式夸人,让人受用且无法推辞,虽然知道她是为了琉璃杏在恭维自己,岳望舒却生不出恶感来,但杏子是不能再给她了,剩下四个要给奶奶带回去,等吃完以后把杏核种在空间里,看能不能发出芽来,不过就算能长成杏树,要结果也得过几年,到那时自己已经不在这所学校里了:“嫂子,杏子确实是弄不到了,那个人一直没上线,我也联系不上他,况且就算我能联系上他,也没办法开口跟他要杏子。” “真的吗?真的联系不上了吗?”燕雨微满脸失望,“要不你把他账号给我,我自己联系他,我多给他钱还不行吗。” “不行啊,他身份特殊,账号不能随便给别人。” “那样呐!唉……”燕雨微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坐会椅子上,叹气,“你们不知道,那杏仁有多好,晒干之后,磨碎了,用一个鸡蛋的鸡蛋清,再加上一点蜂蜜调匀,涂在脸上。一天,就一天!那个肤质变得超级好!”她又激动地站起来,“我跟你们说,你们要是女生,我就让你们每人都摸一下,比专门去美容院做一次护理效果都好。”她一边说一边摸自己的脸,“可惜就那么一回,这些天没继续保养,又有点变回原来那样了,别的面膜都维持不住。用一回就那么好,要是每天都能用上……天啊,简直不敢想象。唉,这种对美貌的极致追求,你们这些糙汉子是理解不了的。” 012 死亡唱颂 吃过晚饭,七点钟,大家开始往外面搬东西,除了电子琴、吉他、贝斯,还有收在实验楼库房里的架子鼓,以及户外电源、麦克支架一类的东西。听说他们要出去路演,同学们也都来帮忙,把东西搬到临湖的万柳广场。 太阳尚未完全落山,火烧云染红西方的天空,广场上有成群结队出来打篮球、滑旱冰的,也有成双成对出来散步约会消化食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看见这边乐器搬出来,摆出开演唱会的架势,很快聚过来一大群人,将乐队成员围在当中。 有人说:“秦老大你又带兄弟们出来开演唱会了。” 有人说:“秦哥你把咱们的系花给弄到手了,待会能不能来个对唱啊。” 秦王骏极一边给吉他调音,一边随口答应着。 岳望舒坐在架子鼓后面,这套架子鼓是秦王骏极买的,当初组建乐队的时候,本来蒙承乾是鼓手,要让他弹贝斯,但他天生对吉他贝斯那种拨弦乐器不感兴趣,他更喜欢打击乐器。 小时候每逢过年时,镇上都会有耍龙和跑旱船的,他爷爷负责敲鼓,他在旁边看着,那时爷爷虽然苍老,但敲鼓时候却豪气冲天,佝偻的身子挺拔起来,握着鼓锤的手高高举起,直擎夜空,然后用力敲下,仿佛随着他鼓点起舞的不是跑旱船的艺人,而是冲锋陷阵的千军万马。 后来自己一点点长大了,爷爷也老得敲不动鼓了,就让自己替他敲,爷爷告诉他,男子汉就是要会打鼓,有什么烦心事,咚咚几声鼓响,就都烟消云散了。 音响调好,燕雨微拿着麦克试音:“喂喂喂,亲爱的朋友们,师兄师姐们,欢迎观看秦朝乐队的演出,今天,秦朝乐队除了四位帅哥之外,还将新加入一位美女歌手兼伴舞,那就是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我,椎名真冬燕雨微!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围观人群里传出热烈地鼓掌和尖锐的口哨声。 秦王骏极挎着吉他对着面前的话筒说话,宣布今晚的演唱会正式开始。 依照以往的惯例,第一首歌向经典致敬,唱的光辉岁月,可能由于从小受家庭熏陶的原因,秦王骏极很是尊重传统,尊重前辈,为了唱beyond的歌,特地请人教自己说粤语,这一首光辉岁月,唱得无比专注,夜幕初降,路灯亮起,橘黄色的光把一身黑衣的他衬托得很有点庄严神圣的味道。岳望舒也来了感觉,腰脊自然挺直,全神贯注于每一下敲击。 光辉岁月唱完,第二首是冷血动物,跟刚才的激昂澎湃相比,这首十分消极黑暗,岳望舒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身心沉浸在那种冰冷黑暗的氛围里,大脑放空,不再思考,完全凭借本能去敲击鼓镲。 他过去无论是打传统大鼓还是架子鼓都是这样做的,但今日与以往不同,他修炼了《大小五行真诀》,此是道家玄门正宗的筑基功法,如果只是修炼命功的部分,不过是内壮五脏,精气充沛,视听感觉上的提升,尚不至于对其他人造成影响。然而他修炼了性功的部分,并且已经迈过了“五气安住”的门槛,当全身心地投入时,自然而然地进入了“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嗅而魄在肺”的境界,只剩下四肢在动,把他想象出来的那个冰冷黑暗的世界通过鼓声释放出来。 “咚咚咚咚……嚓!”每一声鼓响,都敲击在听众的心脏上,沉稳而笃定,让人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收缩甚至是抽搐,骤然一声镲响,颤抖的心脏被撕裂飙血! 罗瑾瑜原先顾着他的户外直播,一边弹琴一边跟直播间里的听众对话,此时听到鼓声,迅速被感染,状似癫狂,肩膀耸动,手臂僵直,双手随着鼓声的节奏抬起放下,手指如钩,仿佛不是在弹琴,而是在拨动一颗颗血淋淋的心脏,发出来的也不是琴音,而是死者惨叫。 秦王骏极作为演唱者,受到的影响最重,他把麦克从支架上摘下来,忘情地唱:“咀嚼着泥,我很忧伤。趴在树上,并不惊慌,很长很长时间才会死亡!才会死亡……”他陡然站起,声音拔高,“我一句一句把话说完,永远失去了昨天。总有一天都化作云烟,不可能再有人世间!瞪大这双眼看看月亮,仍然高挂在云在,也飘在水上!飘在水上——”他双腿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嘶吼,“飘在水上——飘在水上——飘在水上——耶啊飘在水上——” 身材高大,一身黑衣的秦王骏极,如同一个被苍天压迫的怨灵,他不甘心地怒吼,用自己的灵魂向苍天咆哮,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最后连音都破了。 不管是听众还是演奏者,都鸦雀无声,大家沉积在黑白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在或是惊恐或是冷漠中等待末日的降临。 一首“冷血动物”唱完,大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自然按照下午排练的顺序开始下一首,这首名字叫“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更加的消极,如果“冷血动物”的是废土,这首就是地狱。 开头的低沉节奏恍如在给死人招魂做法事,秦王骏极随着节奏低声唱诵:“昨天晚上我可能死了……什么能证明我活着,什么能证明我死了,天空中飘过的云朵,是不是我?是不是我?”突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几乎是一个精神病人,站在旷野之中,竭尽洪荒之力在嚎叫,“我也没有尸体!我也没有呼吸!天像坟墓一样压着我!谁来拯救我!谁来拯救我!” 不断有人被鼓声和歌声吸引,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密密麻麻在周围站了一圈又一圈,他们仰起头,望着完全黑下来的天幕,每一个人都被强烈的窒息感淹没,恐惧、悲伤、懊悔等种种负面情绪充满他们的身心,有不少人都不知不觉流下冰冷的眼泪。 一曲终了,又过了好几分钟,大家仍然沉积在那可怕的境界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紧跟着爆起最热烈的掌声。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秦王骏极的歌声所感染,摸着眼泪叫好:“秦王唱得太棒了!” 岳望舒没有哭,刚才的“废土”和“地狱”都是他想象出来的境界,通过鼓声传递给别人,在这个境界里,他是创始者,也是主宰者,他只觉得酣畅淋漓,比三伏天吃麻辣火锅更痛快,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哪怕一直敲鼓敲到明天早上,也不会觉得累! 秦王骏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嗓子完全喊伤了。 燕雨微哭得双眼跟桃似的,她抹掉眼泪,抽泣着,拿了一瓶饮料给秦王骏极喝:“骏骏,你真是太好了!这歌太有感染力了!我为你感到骄傲!” 秦王骏极沙哑地勉强挤出几个字:“你还唱吗?” “唱啊,为了今天这次,我准备了好久呢,你先过去歇一会,剩下的交给我吧!”燕雨微拿过话筒,站在秦王骏极的主唱位置,“我家骏骏嗓子破了,接下来我给大家唱一首欢快点的,希望把快乐带给大家!愿大家快乐幸福每一天!” 她收拾了一下心情,左手向后打了个响指,蒙承乾赶紧把擦泪擦汗的纸巾扔掉,拨动贝司,罗瑾瑜也哭了,正在跟直播间里的观众解释,得到大嫂“号令”,也坐正过来开始弹琴,秦王骏极放下饮料,抱起吉他,跟着一起演奏。 “洼地要开毒!瓦塔黑路瓦塔那栋——坏哉!”燕雨微唱的这首是泰国歌曲,名字叫“用你的真心换我的电话号码”,她不会泰语,把歌词强行音译成汉字唱出来,吃瓜群众们虽然听不懂,但是由于旋律好听,唱得人漂亮声音又甜美,就有一种莫名的高深感觉。 岳望舒又进入了“五气安住”的境界,这回跟先前完全不同,节奏欢快明亮,鼓锤好像带着电流,敲在人们心脏上,就像打了强心针,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摇摆。 “拨通恩泽地隐形罗萨,拜!拜!拜!歪楼……”每一个“拜”字出口,燕雨微的腰胯都要左右扭动一下,观众们也都模仿她摆胯,然后随着她耸肩抬手左右摇晃。 好好的演唱会,变成了广场舞,大家表情如醉如痴,又有点像某邪教组织在举行某种仪式。 泰语版唱完,燕雨微又用中文唱:“天长地久和花好月圆的实验我也想要,就怕你辜负了我的好年华,用你的真心换我的电话号码……牵着我的手儿带我回到你的家——哦哦诶。” 她一边唱一边向前伸出手,观众们无论男女都向前伸手要跟她握手,她笑吟吟地跟随节奏小步挪到秦王骏极面前,秦王骏极将她的手握住,两人相视而笑。 音乐停止,大家纷纷叫:“别撒狗粮了!再来一首啊!” 岳望舒精神百倍,他很喜欢刚才那种沉积在歌曲境界里的感觉,此时他还不知道是他修炼的功法的缘故,还以为是音乐本身的魅力。 正要问罗瑾瑜要不要唱一首,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是第二主唱,秦王骏极休息的时候,他都会唱歌,有时候单独唱,有时候边弹琴边唱。 忽然,看见人群里站着一个人,晋宁,燕雨微的前任男朋友,秦王骏极就是从他手里把人撬过来的。晋宁是大二的学生,被一伙人捧成校草,长得自然不用说,又特爱打扮,走韩式风格,也会跳韩式欧巴的舞蹈,有一大票迷弟迷妹,他穿了一身白,站在人群里,盯着秦王骏极跟燕雨微,脸上冷冰冰的,颜色也很白,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样。 013 混沌元胎 秦王骏极也看见了晋宁,站起来要走过去,燕雨微用力把他拉住:“你嗓子都说不出话了,别过去跟他吵了,在这乖乖润着,我去看看他要做什么。”她走到晋宁面前问,“你怎么来了?” 晋宁盯着燕雨微,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他确实恨极了燕雨微,恨她的虚荣和势力,明明跟自己处得好好的,这个秦王骏极一出现,她就立马抛弃了自己跟这个人走了!晋宁想大声质问她,自己跟姓秦的比起来差在哪里?相貌、人品、学业……哪一比他差?除了自己父母是种地的,秦王骏极的父母是倒腾古董的!他想要当中揭穿她那隐藏在白莲花般清纯外表下的肮脏本质! 他用了半分钟把这股强烈的冲动压下去,将目光从燕雨微脸上移开,看向后面的秦王骏极:“我是来找秦王骏极的,不找你。” “你找他干什么?他现在嗓子疼说不了话。”燕雨微眉头微蹙,带着三分讨厌的表情看着晋宁,“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哦?是吗?”晋宁脸上的冷笑一闪而逝,“那好,上次他从我这里赢去的鼻烟壶,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我想用一万块钱赎回来,你问他答应不答应。” 燕雨微回来跟秦王骏极把他的来意说了,罗瑾瑜在旁边嘲笑:“他的脸怎么那么大呢?明明是嫂子自愿跟咱们老大的,他还非拿鼻烟壶来赌,要把嫂子赢回去,他把嫂子当成什么了?现在又要把鼻烟壶要回去,真是日了狗了,要是当初老大把那串雍正年间的碧玉手串输给他,他能让老大用一万块钱赎回来吗?” 岳望舒拎着鼓槌从架子鼓后面绕过来:“要依我说,还是还给他吧,老大你要是喜欢鼻烟壶,再买一个新的就好了。”晋宁的那个鼻烟壶他见过,据说是乾隆年间的古物,带有描金珐琅喜鹊登枝图,秦王骏极十分喜欢,特地托人从bj带回来顶级鼻烟装在里面,有空了就拿出来闻一闻,把玩一番。但是岳望舒从第一眼看见那玩意就觉得讨厌,一想到不知被多少个前任主人每天捏在手里鼓捣,还时不时凑到鼻孔前他就觉得恶心。 秦王骏极却很固执,用沙哑到了极点的嗓音艰难地说:“新鼻烟壶没有这个味道,这东西我不能给他,微微你去告诉他,愿赌服输,像个男人一点。” 晋宁听完燕雨微的复述,神情激动起来,把燕雨微推了个踉跄冲向秦王骏极,蒙承乾一步跨到他面前,像个铁塔一样挡住去路,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你要干啥?” 岳望舒和罗瑾瑜赶紧过去拉架,生怕蒙承乾失手把他打出个好歹。 晋宁孤身一人,知道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会很惨,他看着秦王骏极,红着眼睛说:“你把我女朋友给抢走了,把我们家的传家宝也给骗走了!秦王骏极,你不就是欺负我不识货,把古董拿出来跟你赌吗?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会得好死的!” 秦王骏极怒了,站起来要跟他分说,罗瑾瑜抢先把话说出来:“你少在那耍臭无赖,当初我们老大明确告诉过你,那个鼻烟壶是乾隆年间的,我们老大也拿了一条雍正年间的碧玉手串出来,根本就不存在骗你的事……” 秦王骏极沙哑地说:“如果你好说好商量,我说不定还真把东西给你,不过你既然这样倒打一耙,那我肯定不能给你的,你拿出一百万来也没得商量。” 晋宁并不听他俩说什么,冷笑着转身分开人群,径直扬长而去。 秦王骏极嗓子哑了,被他这么一闹,大家也没心再玩下去,草草收场。 秦王骏极的嗓子越来越严重,回到寝室一点话也说不出来了,还有一点发烧,罗瑾瑜陪他去医院买药,回来都已经半夜了。 子时,熟睡中的岳望舒眉心突然开始跳动起来,在他大脑内部的泥丸宫处,有一团葡萄大的东西在抖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根据《仙府养成计划》里面介绍,出现这种征兆就代表空间要升级了,他这些天不断往空间里面打水,已经把挖出来的水塘注满,大量的水元气经过五行镇物的运转化生重新达到平衡,满足了空间升级的条件,在午夜子时,天地之间一阳萌动的时候开始进化。 岳望舒立刻进入空间里面,在祭坛前面盘膝坐好,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这是修炼小五行真诀的标准姿势,要求脊柱挺直,头顶擎天,双腿叠加,左脚踝放在右腿大腿上,右脚踝放在左腿大腿上,两手放在膝盖上,脚心、手心、头顶心全部朝上,已经二十多岁的岳望舒压了好久的腿筋,历尽“千辛万苦”才做到。初时腿疼得厉害,勉强坐十来分钟就受不了,后来经过“五气安住”之后才逐渐轻松了些。 他眼不视,耳不听,舌不声,鼻不嗅,四肢不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泥丸宫,将自身修炼出来的五行真气跟空间本源相互沟通,继而操控空间的变化趋势。 空间升级之后,面积会扩大一倍,如果这时候进行压制,不让他完全扩张,留存下来的能量就可以用来增加水土的肥沃程度。但是初学者根本没有压制它成长的能力,而空间的等级越高,所蕴含的能量越大,主人修炼的速度通常赶不上它成长的速度。 如果任由它自然成长,从凡尘一品长到凡尘十品,总面积长到512亩,土壤里蕴含的灵气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等再进一步成为秘境以后,面积不变,灵气才会有所提升。 空间跟主人的神魂是融合绑定的,要想压制它成长只能靠自己,别人法力再高也帮不上忙。 《仙府养成计划》里面推荐,要灵药客卿们把空间养炼成秘境之后就停下来,种植灵药换取修炼资本,增加自身道行,等拥有了足够高的法力然后在秘境升级的时候再继续升级。 不然的话就要跟四大仙门借法宝,目前已知能用的宝物只有峨眉派的子午宙光盘和昆仑派的太乙清宁扇,都是仙门长老的镇洞至宝,总共只借出过五次,连眉斗苍穹那种高手都借不到。 岳望舒今天做万一之想,他手里有昊天宝镜,按照群里那些人所说,昊天镜是昊天上帝留到人间的至宝,比那什么宙光盘、清宁扇肯定要好很多,还号称能够“衍化宇宙、晃动乾坤、照破时空、寂灭万法”等等总总不可思议的妙用,那两个能做到的,昊天镜应该也能做到。 他把昊天镜抱在怀里,镜面对准自己,金青色的镜光扑面而来,照在他的脸上。 这镜光能够照透钢筋混凝土的楼板,自然也能够照透人的眼皮、血肉,直到泥丸宫里。 在他泥丸宫里面,有一团葡萄大小,像鸡蛋大的气团,那是由空间种子跟他自身精气神魂融合所化成,如同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元胎,整个空间都在这颗“混沌元胎”里面,而他此时又置身于这空间之中,此是三清灵气造化宇宙时空之奥妙,玄之又玄,不可思议。 原先当他在空间里面时候,混沌元胎显示的是外面的场景,此时镜光一照,立即如是显示空间里面,土山水塘,草木祭坛,像是一个极其逼真的模型,在模型里,又有一个小人盘膝坐在祭坛前面,那便是他的本命元神。 镜光照进“模型”里,将其染成青金色,整个空间也立即被镀上一层青金色彩,一草一木,一沙一土,都成了暗金铸成,最妙的是那新挖出来的池塘,成了一块果冻模样,微微动荡。 宝镜的威力出乎意料地强,被镜光照住之后,空间立刻停止成长,竟然被彻底凝固住了。 岳望舒这些天每日练功时都把宝镜抱在怀里,那大小五行真诀乃是玄门正宗道法,练功时精气神魂运化起来与宝镜息息相关,虽然不知道具体用法,但也能控制镜光强弱。他集中精力,使镜光一点一点暗淡下来,最后只剩下一片朦胧的金芒,空间才又开始继续扩张。 虽然只有一点镜光,仍然威力无穷,空间扩张的速度很慢,岳望舒正好借此机会练习法诀,每一道法决都是一种调动运用五行元气的方式,他不断变换,让空间按照自己想要的模样成长。 坐下的土地不断向东南扩张,使得原来在正中央的祭坛“移”到西北,再把西北升高,从池塘里挖出来的泥土都堆在这边,现在又升高了一些。 空间扩大了一半就停止了,剩下来的灵气都用来肥沃水土。岳望舒将灵气吞入腹中,经过奇经八脉运转三十六周天之后汇入泥丸宫内的“混沌元胎”里,元胎即是空间,浓郁的灵气在空间里面弥漫流淌,再被岳望舒吞进去炼化,如此循环,将灵气一点点消化掉。 无形的灵气熏蒸滋润这空间里的一切,空气、土壤、塘水,全都起了细微的变化,树木迅速伸展枝条,树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金缕草、银缕草都在疯涨,小白菜长得大白菜,番茄长得跟足球一样大,水塘里面的几条小鲫鱼快活地窜来窜去…… 突然,昊天镜上面迸射出一片金光花雨,好像过年时放的烟火,绚烂的星光喷起三米多高,恰似火树银花,岳望舒不知道它到底起了什么变故,凝神定志,要让昊天镜恢复原状,昊天镜却不理会他的意志,继续喷射金星,将剩下还未炼化的先天灵气席卷一空,全部吸入镜子里。 镜光黯淡下来,停了十几秒,没等岳望舒缓过神来,又再猛烈地喷吐金星霞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光怪陆离。 014 玉女煞鬼 昊天镜恢复了平静,黯淡下来,仍然朦朦胧胧的一片金光。 岳望舒不知道它抽什么风,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损害,空间已经升级完毕,正式进化成凡尘一品,面积扩大到一亩半左右,空气土壤里面,多了一股虽然细微,静下心来却能够感知得到的灵气,仿佛是森林里的清晨,呼吸之间让人神清气爽。 植物都经过疯涨,白菜长有半米多高,西红柿像足球一样大,九层塔长得跟小树似的,前些天买来还只是一根棍的桃树、梨树、杏树、李子、桑树此时都已开花,由于枝干细弱的缘故,花的数量并不多,但各个又鲜又大,粉的白的,开满枝头。 这东西拿出去估计也没人敢吃,十个人得有九个认为是受核辐射变易的结果。 岳望舒摘下一个大西红柿,先把顶端啃开一个豁口,然后吸食里面的番茄汁,甜美多汁,番茄独有的味道十分浓郁,一点不像是半个小时内长成的,味道比老家菜园里种出来的丝毫不差,城里的市场上卖的跟这个根本没法比。 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岳望舒就饱了,他把剩下的放在祭坛上,淋上一些真水,等明天早上切碎了拿到外面大家一起吃。 从空间里出来,岳望舒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其他人都已经睡熟,罗瑾瑜睡觉爱说胡话,有时候还会哼出几声不成调的歌声,蒙承乾爱磨牙,仿佛在梦里啃骨头。唯独秦王骏极睡觉最老实,一点声音都没有,头一天晚上躺下什么样,第二天早上起来还是什么样。 只是今天秦王骏极却不安生,不时发出一两声哼哼,似痛苦似欢愉。 老大又做春梦了?这也太勤快了点吧。 岳望舒这些天经常夜里进出空间,不止一次地见到这种情况,要说二十出头的男生做春梦也正常,但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还隔三差五做春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岳望舒往对面床上望了望,今天是满月,皎洁的月光隔着窗帘透进来,能让人模糊看见家具的轮廓,朦朦胧胧之间,在秦王骏极的床上仿佛有个人影。 岳望舒身子一震,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瞪大眼睛仔细看过去,确确实实有个人影,伏在秦王骏极的身体上面!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要说这时候最可能出现在老大床上的人只有燕雨微,但是今天晚上把老大送回寝室以后燕雨微就回去了,就算她后来偷跑进来,也不会是趁着老大睡着之后上下其手。 他不确定对方是人是鬼,想要用什么东西照一照,手机在下边的电脑桌上充电,手上又没有手电,忽然想起,昊天镜能够发光,可以用来照明,拿出来晃他一下,对方如果是人的话还罢了,要是鬼的话,正好试试这仙家至宝对鬼物的威力。 他意念一动,装载昊天镜的木匣出现在手中,他猛然坐起身,双手托起木匣打开盖子,昊天镜射出一道两米多长的光柱,照射到秦王骏极的床上。 只见镜光之中出现一个女子,头顶上挖着发髻,穿着古代的粉红色长衫,袍带散开,露出大色的肚兜。被镜光照射,她惊吓得发出一声刺人耳膜的尖叫,反手遮挡,然后她就像是被封冻在冰晶里的美人,连甩起来的刘海都在额前悬空凝固住。 岳望舒被她这一声尖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进入空间。 在他的潜意识里,空间是谁也无法进来的,连萧玢都不行,只要躲进这里就足够安全,却没想到那女子也被带了进来。 昊天镜光芒已经缩回到只有半米,里面禁锢着一个巴掌大小,像标本一样的古装美女。 他定了定神,这里是他的主场,又有昊天镜这等至宝在手,即便对方是个恶鬼也只有被自己宰割的份,自己根本不用怕她! 壮了胆气,岳望舒将镜光收减,将手腕一抖,那女子跌落在地,滚了三圈才以手驻住,双膝跪地,磕头不止:“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惊吓得满脸泪水,颤抖得像着冻的鹌鹑一样的女鬼,岳望舒越发地不怕了,他举着昊天镜居高临下对准对方:“你是鬼么?怎么跑到我们寝室里来害我们大哥?” “公子容禀!”女子跪在地上哭泣道,“我确实是鬼,本是明末时洛阳福王府上的一名侍女,名叫卷耳,因李自成造反攻破洛阳城,杀了王爷一家,我也被贼寇蹂躏致死,她们把我抛在井中。我秉着一股怨气沉伏井底,每当月圆之夜便出来吸食月华,逐渐成了厉鬼。我恨那些贼寇军汉,每次遇到我都把他们勾引到井边溺死。不想一日遇见武当山的石仙子给了我一记太极神雷,几乎让我魂飞魄散,之后我就潜伏井底,再不敢出来了。” 卷耳这名字有点肉头,岳望舒低头打量,看她通身上下竟然只穿了一条肚兜遮住前身,上面还绣着鲤戏莲叶间的图,外面罩着一件宽大的粉色纱衣,露出来的皮肤嫩白可见,质感与生人一样,不像是鬼类。 “把手给我。”岳望舒命令。 卷耳微微抬头向上看了他一眼,缓缓抬起左手。 岳望舒先试着触碰了下她的手背,然后轻轻握住,又嫩又软,只是凉的厉害。 他把手松开:“你既然是洛阳的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老大去年到洛阳旅游,被这女鬼卷耳看中,一路跟来的? 卷耳叹息:“在民国时候,有一个叫王定宇的术士经过洛阳,将我封禁在坛子里带走,然后用了六十年时间将我炼成玉女煞鬼,专门驱使我吸食男人身上的精华元气,进而令其元气枯竭而死,就在前不久,他把我赏赐给他的徒孙晋子道,晋子道将我炼在一个鼻烟壶里面,令我我每天晚上出来,将鼻烟壶的主人害死。” 这段话的信息量好大!岳望舒挠了挠头,晋子道,晋宁,肯定是直系亲属,甚至有可能是父子,燕雨微被老大给撬过来,晋宁不忿,求晋子道帮他报仇,晋子道就弄了这么个明朝时候的女鬼装进鼻烟壶里,晋宁故意跟老大打赌把鼻烟壶输给老大,然后这个女鬼就每天出来吸食老大的元气,怪不得老大这几天总做春梦,如果不是今天被自己发现,恐怕用不了多久老大就要挂掉了! “你用这种方法杀人,通常需要多长时间?”岳望舒对这个很好奇。 卷耳说:“每五日为一侯,每三侯为一气,每侯一重变化。第一侯精气衰减,六神无主;第二候气虚无力,多梦盗汗;第三候**干涸,体臭出油;第四侯眼花耳鸣,健忘渴睡;第五侯毛发脱落,骨骼酥脆;第六侯易感伤病,寒热交逼;第七侯幻视幻听,白日见鬼;第八侯卧床难起,苟延残喘;第九侯皮包枯骨,绝气身亡。便是再强壮的男子,经过这三气九侯,四十五日之后,也得一命呜呼,像秦公子那种只须两气六侯便能治死。” “你用这种方法,杀死多少人了?” 卷耳低头想了想:“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年王定宇我把禁锢在瓶子里,用月华地煞苦苦祭炼了我六十年!我出来之后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可惜他手上握着我的本命元牌,我反抗不得,只能按照他的命令去杀别人,有的是年轻的少爷,有的是富家的老爷,最多的一次,我在扬州杀了一个家族整整二十二个男人。” “那些人都跟他有仇吗?” “没有,王定宇收钱办事,有时候是替要遗产的儿子杀父亲,有时候是替父亲杀让自己难堪的私生子,有时候是替买了保险的妻子杀死丈夫。杀人最多的那回,是替养子杀死家族所有有继承权的直系男丁。”她看岳望舒脸上露出愤恨和厌恶的神情,解释道,“公子可知道,那王定宇除了我之外还炼有无常煞、丁甲煞、牛头马面煞!我杀人在这里面算是最温和的,不会让对方感到丝毫痛苦,反而死在欢愉的极乐之中,况且我也是身不由己……”说着又委屈地小声哭泣。 这也是个可怜人,岳望舒有些同情她,让她站起来:“你把衣服弄好,别这么敞着。”每次目光扫到那白花花的一片他就心惊肉跳,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她是鬼!她是鬼!只是这个鬼跟过去自己理解的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鬼不太一样,他忍不住又用手指戳了戳卷耳的胳膊,“你既然是鬼,怎么这身体这样真实?所有的鬼都是这样的吗?” “我是法术祭炼出来的玉女煞鬼,跟普通的鬼魂不同。”卷耳把衣衫整理好,系牢腰带,又拢了拢头发,“我死后在井中复活,那时候便是厉鬼,被王定宇禁锢在瓶中,炼了一甲子,便又重新有了这么一具身体,此是由月亮精华跟地底煞气凝炼而成,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她双臂一展,整个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清脆的声音带着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公子且看一看,我此刻在哪里?” 015 九幽长夜 卷耳真得像她说的那样散成空气了,岳望舒左看右看找不到人,想用昊天镜照一照,看能不能照破她的隐身。 他一举镜子,卷耳立刻出声制止:“公子莫用仙器,我这就现身!”话音刚落,她出现在岳望舒面前,慌张跪下,“公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竟然把她吓成这样,岳望舒有些内疚,也为昊天镜威力强大而窃喜,他让卷耳起来:“我只是想试试用这镜子能不能找到你。” 卷耳惊魂未定地看了昊天镜一眼,口气里带着三分委屈:“公子的法宝威力至大,还是莫要轻易动用的好,免得那天失手,害了不想伤害之人,到那时悔之晚矣。” “至于吗?”岳望舒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这镜子还能把人照死吗?” “能不能照死人我不知道,能照死鬼那是一定的!想我是有身体的煞鬼,非普通厉鬼可比,如方才跟你讲的,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我要想走,谁也留不住我,即便是王定宇,如果我的本命元牌没在他手里,他也奈何不了我。过去我遇到过许多和尚道士,也有法力高深的,但我仍然能够全身而退。唯独今天在你这,被这宝镜一照,我的所有变化全部失效,那镜光照在身上,像是黄金一样,把我生生铸在里面。非但如此,它还破了我身上的九幽长夜玉女上宫神咒。” “啥?那个什么玉女什么咒?那是做什么的?” “王定宇有一部《九幽长夜神煞经》,上面共有七十二种煞鬼祭炼方法,里面有一篇‘玉女上宫章’,讲如何选用四阴时女孩祭炼玉女煞的方法,我就是这样被炼出来,他为了控制我,炼制一块我的本命元牌,又用阴火在我身上烙下玉女上宫神咒,这样无论我走到天涯海角也都得听他指挥,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方才被公子的镜光一照,我身上的阴火恶咒立刻烟消云散,那老鬼再也控制不了我了!”卷耳得意地撩了撩鬓角,退后几步,郑重地向岳望舒行了一个古式女子的万福,“多谢公子解救我脱离苦海,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服侍伺候公子。” “夜读的书生盼女鬼,单身的老头盼大娘”,岳望舒脑子里忽然闪过郭德纲的“八盼”,他是个大学生,经常熬夜做图,也算是夜读的书生了,现在竟然真的冒出来一个女鬼要来做自己的丫鬟,只不过不是自己盼来的,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子曾经曰过:敬鬼神而远之!即便这个女鬼长得花容月貌,轻松秒杀地大所有女生,但她也是个鬼啊,俗话说人鬼殊途,谁知道跟她待久了,会不会出现她说的那些“眼花耳鸣”“骨骼酥脆”等症状,自己可是发愿要努力修仙,为奶奶治病延寿的。 岳望舒想了想:“我跟你说实在话,我并不是什么公子,只是个刚入门,不,还没有入门的小修士,除了这面宝镜也没有别的手段。这里是我……嗯,一位前辈开辟出来的洞府,跟外面空间隔绝。我呢,不会勉强你,你害我大哥算是被逼的,我也不怪你,现在就可以带你出去,你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爱做的事。” 卷耳没想到岳望舒会拒绝,她生前就很美貌,被当家主母所嫉妒,好几次都差点被找茬活活打死。死后被炼成成玉女煞,不但比活着时候更美三分,还平添了一种无形的魅力。她以为自己只要说为奴婢,世界上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眼前这个青年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正所谓老年爱财少年好色,更加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然而结果实在出乎意料。 她又再行礼:“公子切莫要妄自菲薄,你精气充盈,又神识内敛,必是玄门正宗的弟子,我活了这么久,只遇到过三个人是这样的,一个是当年用神雷打伤我的武当仙门石明珠,一个是后来追杀烟霞老人的琉璃道人黄玄极,第三个就是公子你了。我是玉女煞鬼之身,自带一种吸引男人的气质,但凡肾气有所亏欠,精元不满,肾气不固的见到我都会不可控制的燃起欲火,公子却不为所动过,正是应了那句‘精满不思淫’,你可知道,连王定宇的徒弟见了我,都按捺不住呢。”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公子可知道,王定宇手上还有我的本命元牌,即使无法像过去一样直接用恶咒咒我,仍然有其它法子探知我所在的地点,他已经练成最厉害的阎王煞,派过来拿我轻而易举,我想留在这里,并不仅仅要报恩,更想有遭一日王定宇派阎王煞来抓我的时候,能得公子庇护。” 原来是这样,我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馅饼往我头上掉呢,岳望舒打量眼前的女鬼,权衡她留下来的利弊:“我现在既没有神通也不会法术,那王定宇从民国时候活到现在,早就人老成精,又炼成那么多煞鬼,我怎么能对付得了?” “公子有那宝镜就足够了!王定宇远在gz,前些年以身饲蛊,走火入魔,瘫痪在床上无法下地,他不可能亲自来抓我的,只能派他的煞鬼来,但即便是最厉害的阎王煞,也经不起你的宝镜一照,所以我待在公子身边,是万无一失的。”卷耳小心地观察岳望舒的神情,第三次双膝跪倒,眼泪汪汪地恳求,“求公子看在我生死两世,历尽悲苦的份上,发发慈悲,收留我吧。我必定尽心尽力服侍公子,直到将来公子得道飞升,我再另寻别路,中途若有二心,就让我被天雷轰得粉身碎骨,形神俱灭!” 岳望舒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过去看过的小说和影视剧里,总有这样被恶人逼迫做坏事的女鬼,最有名的就是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了,在力所能及的时候,他是真的想帮她一把。 只是这样又多了一个仇家,就是那堪称变态的烟霞老人王定宇……还有一个天墉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上门来讨要昊天镜,很大概率会杀人灭口,卷耳是比厉鬼更厉害的煞鬼,由她襄助,胜算就大了一些,问题是眼前这个看似楚楚可怜的女鬼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好吧,我不赶你走。”岳望舒把卷耳拉起来,“但是也不要你做什么奴婢,你平时就待在我这洞府里,嗯,以后会有洞府的,你就呆在这,只要你不闲的无聊。” “真的?奴婢拜谢公子收留之恩!”卷耳说着又拜,泪珠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别别别,可不要动不动就拜我,我看你说话半文不白的,应该知道现在不比过去,不兴跪拜了。”岳望舒抓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直,“等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告诉我,我就送你离开。” 卷耳含泪看着岳望舒,抽泣摇头:“我已立誓,公子得道飞升之前,我绝不离开,哪怕公子此生不能证道,轮回投胎再世为人,我也必跟着公子,生生世世,护佑在公子身边。” 岳望舒把昊天镜装进木匣,递向卷耳:“你帮我把宝镜放在祭坛下面,我要出去睡觉了。” 卷耳伸手接过去,好奇地看外面的木匣:“这匣子也是一宗宝物,竟然能够……啊!” 匣子从她手上跌落掉在地上,盖子跌开,青金色的镜光露出来,卷耳吓得急忙跳开。 岳望舒赶紧把镜子装回匣子里:“你怎么没拿住?” 卷耳后怕地说:“你这镜子太重,我拿不起来。” “怎么会呢?”岳望舒垫了掂,“装进这木匣里以后,已经轻了不少。” 卷耳摇头:“这匣子是阴沉木做的,对于我们鬼类来说,重愈万斤!上面还有道家符咒,对我来说,简直跟一座大山一样,我根本拿不动它。” “原来如此!”岳望舒自己把镜子放到祭坛下面,“你就待在这里吧,明天想办法给你弄个小家?”他想起给死人烧得阴宅,以及童男童女,觉得浑身发毛,“算了,以后再说吧。” 放心地回到寝室的床上,看看秦王骏极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他躺下来,久久不能入睡。 自己竟然收了个女鬼,按照“常识”来说,这样的女鬼都是好的,看卷耳也不像很邪恶,但她是个杀人无数,比厉鬼还要厉害许多的煞鬼,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什么法术神通都不会,唯一能够对付她的就是昊天镜,甚至连碰也不行。 以后要怎么跟她相处呢?要说在空间里男耕女织,有什么非分之想嘛……倒也不至于,毕竟人鬼殊途,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英叔的片子,说鬼是不祥之物,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等十八种灾祸于一身,活人跟鬼长时间待在一起就会很衰,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但是现在也不能撵她走,毕竟她也挺可怜的,还知道了昊天镜在自己手上…… 岳望舒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016 火蚕 好像刚睡着,朦胧间听见有女声喊我:“公子!公子!快来看看!” 岳望舒陡然惊醒,看到外面天已经放亮,对床的秦王骏极和斜对床的罗瑾瑜尚在熟睡,而热爱运动的蒙承乾已经出去晨练了。 脑海里的声音虽然小,却十分真切,是卷耳在叫他。 甫一进到空间里,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岳望舒激灵灵打了个喷嚏:“这还是我的空间吗?” 空间里的温度,应该已经降到零下,地表结了一层白霜,连池塘表面都见了薄冰,靠近祭坛的地方结霜最甚,附近的白菜、茼蒿叶子表面都上了冰流,被冻在里面,还保持着鲜嫩的颜色,稍远一点的则都转为暗绿,耷拉下来。 “怎么回事啊?”岳望舒又连打两个喷嚏,感觉进了冰窖,赶紧去外面取了长袖衣裤穿上,重新进来,问卷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冷了?”他快步走到祭坛前面,上面南方火位的油灯已经晦暗不明,火苗收缩到米粒大小,仿佛随时都要熄灭。五行镇物是空间的核心,它如果熄灭掉,整个空间就会崩溃消失! 看卷耳那样子不像是一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来不及细问,岳望舒又从空间里出来,找了几本不用的书,用打火机点燃,书在一起烧得不旺,他用力将书页撕开,点燃之后送到油灯旁边,火苗烧起来,油灯似乎明亮了那么一点。 杯水车薪啊!岳望舒让卷耳继续烧书,他又出来,用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子,飞奔出寝室,到校外找了一辆出租车,用手机搜索到距离最近的一家液化气站,赶过去买了一罐液化气,找没人的地方进入空间,将液化气点燃,火调到最大。 蓝色火焰窜起一米多高,终于暖和了一些,油灯上的火苗也涨大了一点点,从大米粒变成黄豆粒,周围结冰的现象也不见好状。 卷耳跟岳望舒解释经过:“昨晚公子走后,我将这里打扫了一番,发现菜上树上有许许多多的虫子,公子这洞府灵气浓郁,连虫子长得也特别大,我怕它们祸害菜果,把它一个个捉下来弄死,然后就感觉越来越冷。本来我是鬼,对冷的感觉并不敏感,但气温降得厉害,连菜都冻住了,我迫不得已,只能大声呼喊。” 万幸!幸亏有卷耳在这里及时通知自己,不然再过一会,油灯一灭,整个空间就不复存在了,这些天的努力全都白费,昊天镜也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去,等天墉老人找上门,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看来做好事确实是会有好报的。 很快一罐气用完,环绕祭坛融化开的地面又开始结霜,岳望舒赶紧出来,又买一罐气。 总这样不是办法,液化气很贵,岳望舒又不是像秦王骏极那样的土豪,再烧几罐过几天连老家都回不去了。液化气烧不起,岳望舒又想到了煤,六罐气就能换一吨煤,二者释放出来的热能天壤之别,他又赶紧打车赶到郊区一家煤场,买了一吨大块煤,让人家送到人迹罕至的郊外,堆在路边,然后一块一块运到空间里,在祭坛后面挖了个坑,架上木头,把煤砸碎成拳头大的小块引燃。 由于没有炉膛,没有烟囱,不是很好烧,呛人的浓烟弥漫开来,很快空间里就迷蒙一片。 好在卷耳是个鬼,挥挥衣袖就能掀起阵阵阴风,她“肺活量”尤其大,一口气能吐十分钟。 终于,煤块被烧红,岳望舒在往上添加新煤,火才逐渐越烧越旺,最后扩大成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火堆,火焰熊熊,热气蒸腾起来,由于他这些天净往空间里注水了,水汽很重,这回热气一蒸,再加上先前的灰尘,先是起了雾霾,然后竟然稀稀落落下起牛毛细雨。 气温终于升上来了!火位油灯里的火苗也开始逐渐变大,一人一鬼都长出一口气。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气温急剧降低的呢?岳望舒跟卷耳一起找原因,但是一无所获。 只要篝火一停,气温就会在两三个小时之内降到零度,所以只能一直烧,日夜不停,岳望舒接连烧完九吨煤,终于温度不在下降了,油灯里的火苗也长到正常大小。 这天岳望舒整理完行李进入空间,卷耳把他带到树下,让他看三条虫子。 由于空间升级,灵气浓郁的缘故,不止果树蔬菜猛长,各种虫子也变大了许多,原本芝麻粒大的蚜虫,长到手指肚那么大,红蜘蛛有小碗大,蝗虫达二十厘米长,螳螂更厉害,将近半米! 各种昆虫一旦放大之后,都是怪兽级别的,十分恐怖,书本大的蝼蛄,足球大的瓢虫,它们借着灵气,迅猛繁殖,如果任由它们成千上万地出现,这里就要成为虫族基地了。 别人的空间都是在升级成为秘境之后才有灵气,到那时主人能练出一些小法术,《仙符养成计划》里面就有专门灭虫的办法,岳望舒的空间才凡尘二品就有了灵气,对于《计划》他还没看到秘境的部分,现在根本没有做好对付害虫的准备。 万幸有卷耳在,她是鬼,自然不会怕虫子,她还能飞腾变化,升到树梢上,一口阴气煞风吹过去,树上密密麻麻的蚜虫就像下雨一样往下掉,然后袍袖一挥,阴风卷起蚜虫到空地上堆成一座虫山,再统一放火烧掉,正因为如此,变异虫子才没有泛滥起来。 她给岳望舒看的虫子,是像史莱姆一样的虫子,有人的小手指那么大,身上没有毛,红通通的,蠕动着在树枝上爬。 岳望舒讶异地问:“你给我看这个干嘛?直接烧掉就行了。” 卷耳说:“这些不是普通的虫子,它们身体里有一种火焰精华的能量,我如果直接触碰,身上的煞气就会被它消灭,我的煞鬼之身就要被融化掉。” “这么厉害?”岳望舒大吃一惊,他仰头仔细观察,没看出来这三条红虫子有什么特异之处,他伸出手指,一点点地靠近虫子,并没有感到到炽热,轻轻戳了戳,只是肉呼呼,热乎乎的,作为农村孩子,他从小就不怕虫子,随手抓起来,那虫子扭来扭去地挣扎,“就这么个玩意,就把你这堂堂玉女煞鬼给吓住了?” 他正要扔到地上将其踩死,卷耳制止他:“公子且慢!这不是普通的虫子。” “管他普通不普通,总之都是害虫,都要消灭掉!”岳望舒抬脚就要踩。 “慢着!”卷耳伏下身,抓住岳望舒的脚踝,“公子请听我说完。” 岳望舒收回脚:“好你要说什么,说吧。” 卷耳说:“王定宇曾经得到一部《洞玄蛊神经》残卷,上面记载了金蚕蛊的炼制方法,他才跑到gz去寻找金蚕炼蛊,费劲千辛万苦,才在一个山人葬洞里面找到虫卵,培养出金蚕,结果因为没有前面的修炼方法,强行将那号称天下第一蛊炼成,导致走火入魔,成了瘫子。” “你说这些跟我们这虫子有关系吗?难道它是金蚕?”岳望舒蹲在地上看虫子笨拙地在土上蠕动,不敢置信地,“你要说这是金蚕蛊,我会认为你再耍我。” “这当然不是金蚕。”卷耳捋了捋鬓角,笑了起来,“根据那经书残卷上记载,上古洪荒时期,天地间共有五种祖蚕,分别是六翅金蚕,太岁碧蚕,玄霜冰蚕,三昧火蚕,云母石蚕,五蚕皆能炼蛊,炼成之后纵横天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切神仙妖魔,皆不能当!” “你刚才说那王定宇已经找到了金蚕?岂不是距离天下无敌不远了?” “没有,同为金蚕也有强弱,最厉害的是六翅金蚕,两晋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其次是四翅金蚕,那残卷上要找的就是这一种,能够嚼碎仙人的飞剑,哪怕是长生不老的地仙被啃上一口,也会化为脓水,形神俱灭。但这种蚕也已经绝种了,王定宇用了十几年时间,不惜以身饲蛊,也只培育出来两只两翅金蚕。”卷耳指着地上还在努力蠕动的虫子说,“我猜这个是火蚕,火蚕卵孵化的时候,会吸收大量的热,洪荒时期的三昧火蚕孵化时,能够形成一座冰川,他们通常会把卵产在有暖流经过的海底,等形成冰川以后就飘在海面上,直到孵化成虫,破冰而出。” “这也太玄幻了吧?你是说,这个,还有树上那两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蚕卵,由于它们在孵化,才导致咱们这里像个冰窖一样?”还差点让自己得空间崩溃!每当想起这点,岳望舒就一阵阵后怕,“这是火蚕蛊?他不会咬我一口,把我毒死吧?” “不会的,五蚕中,只有碧蚕和金蚕有剧毒,水火土三种都是没毒的,而且性情温顺,它们现在没有经过祭炼,并不是蛊,我觉得可以把它们养起来,将来它们吐丝,可以收集起来,织成布匹,到时候我给公子做两件衣服,刀枪不坏,水火不侵。王定宇就收集了不少金蚕丝,说是要练成一件既能护身有能困人的法宝,咱们这火蚕丝肯定不会比他差。” 017 造化会元 “这个就是跟金蚕齐名的火蚕吗?”任何一本小说里的金蚕蛊都是蛊王、蛊神一样的存在,最厉害的第一恶蛊!眼前这虫子体型跟小手指差不多,表皮像是烧红了的火炭,摸着倒不烫,就是热乎乎的,软软的,像个灌满温水的塑胶筒,它的脑袋上有两个小突起,仿佛是未成形的犄角。 小虫儿在坚持不懈地努力爬行,一拱一拱的,看上去笨笨的,岳望舒用两根手指把它抓起来,它全身扭动摇来摇去,只要用力稍大些就能把它捏了个稀巴烂,岳望舒把它放在自己手心上,轻轻抚摸着,手感倒是不错:“这玩意是怎么出现在我们这里的?” 卷耳沉思着摇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难不成是蚜虫、蝼蛄、蚂蚱这些玩意产生了变异?但这几种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岳望舒百思不得其解,把手上的蚕宝宝送回树上,跟它的同伴放在一起。 实际上,这火蚕在史前洪荒时期有很多,因其性情活泼好动,成年之后就跑出来到处闲玩游逛,常常被上古时的神仙妖兽捉住,它们吐出来丝韧性不及冰蚕,炼成蛊战斗力也不如金蚕,只有一样好处,就是味道鲜美,许多妖兽都喜欢吃,尤其是龙族的最爱,还能入药炼丹,能护心养神,补补后天火候不足,效果奇佳。 被大量捕杀之后,火蚕在隋唐时就已经完全绝迹,世上只存在几件古时留下来的蚕丝仙衣。 这三条火蚕本存在于昊天镜之中,当初轩辕黄帝大战蚩尤,蚩尤身边有一位蛊神祖巫,炼就万蛊噬天神阵,其核心五尊蛊神就是洪荒五蚕,放出来遮天蔽日,所过之处,不管是有血有肉的妖兽,还是各种草木植物,亦或是岩石沙土,五金精铁……全能吃个干净,蛊神祖巫令其落在一座山峰上面,不多时,整座山峰都被啃噬干净,凭空消失。 轩辕黄帝布置奇门遁甲,命奢比持昊天宝镜,于王屋山上施法,大破蛊阵,当时收了数以亿记的各类虫魄到镜中。昊天镜内自成一个世界,数不清的妖兽魂魄在里面相互吞啖繁衍,一切都与外面相同,只是没有实体。 当日晚上空间升级,岳望舒用昊天镜压制灵气,这随身空间由空间种子成长而来,那空间种子的核心便是一团由先天灵气凝结的混沌元胎。 峨嵋派在千年以来为四大仙门之首,真仙辈出,当初进入灭法时代,仙域也难免灵气流逝,可是溃散,为了给仙域续命,峨嵋派九位真仙悟彻造化妙法,合力从南方朱雀七宿上汲取日月五星之气,不但成功将仙域补足,成为无漏永存之体,还发明了祭炼空间种子,衍化随身空间的方法。 混沌元胎为本,衍化之后空间里的五行法阵为表,本为先天,表为后天,相辅相成,混沌元胎施放先天灵气给五行法阵,五行法阵维持空间平衡。法阵吸收新的五行元气输送给混沌元胎化成先天灵气,混沌元胎积攒足够能量再释放出来,促进空间生长壮大。 昊天镜在镇压混沌元胎时候,二者穷通阴阳,造化性命,相互起了反应,镜子里的火蚕魂魄脱离束缚飞出来,于混沌元胎释放的先天灵气结合,化成了三枚虫卵。因空间等级太低,积攒的灵气也少,也只化生了这三枚蚕卵,而且都有先天上的不足,跟洪荒时代的三昧火蚕远远不能相比。 火蚕卵很细小,随着昊天镜喷吐的金星霞光撒落在地上,岳望舒当时没有注意到,后来随着蚕卵成长孵化,吸收巨量的热能,导致空间温度剧降,火位的乾灵灯差点熄灭,岳望舒烧了九吨块煤,释放出来的热量终于满足需要,蚕卵才成功孵化。刚出生的小蚕极小,混在众多疯长的昆虫中间很不起眼,这些天吃了树上的桑叶,身体长大了,卷耳大规模捉虫杀虫才发现它们。 火蚕是灵物,岳望舒想起群里面峨眉斗苍穹的五爪飞狸,他那个飞狸是跟萨摩犬杂交的,自己这个是不知道怎么泡出来的,但看那呆萌的蠢样肯定也不是纯种的洪荒祖蚕,对比起来,十有八九是比不过的,但到底是仙家的灵宠,跟普通生物不同,他决定把它们好生养大,以后有机会拿出去,即便不能挣来什么脸面,至少不会让人看笑话。 这三只火蚕活泼好动,简直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不止在桑树上不断爬上爬下,还爱到别处游逛,简直就是超级的好奇宝宝,每个角落都要爬过去看一看,每个缝隙都要钻进去瞧一瞧,岳望舒到网上查养蚕的方法,拿了老大的鞋盒给它们做窝,剪下桑叶洗净晾干给它们,它们却根本不在里面呆,对于送到嘴边的桑叶也毫不给面子地一口不肯吃。 这种习性,只能散养了,岳望舒看桑树得了真水浇灌,叶子长得很快,但担心他们以后适量增加,桑叶供给不上,就到网上又买了二十颗桑树苗,看到有卖枸杞等各种草药苗的,就一并买回来,如人参首乌石斛等,桑树苗栽在西边连成一片给蚕宝宝当食物,草药都种在祭坛周围。 蚕宝宝虽然小,但由于是灵物,已经知道趋吉避凶,两个地方它们绝不敢去,一个是昊天镜所在的地方,前生的记忆虽然已经不在,但恐怖的印象已经深深地印在灵魂里;另一个是天一真水,洒在哪里它们就会绕着那里走,因水能克火,普通的凡水它们不怕,甚至能够下池塘里去洗澡,但却经受不住天一真水的溶解,每次到祭坛上的乾灵灯盏上去玩,都远远地绕着玉鼎走。 为了等树苗,岳望舒在学校里多耽搁了两天,秦王骏极跟蒙承乾都回家过暑假了,罗瑾瑜出去实习了,岳望舒一个人离开学校,他只背了个双肩包,其他东西都放在空间里了。 从商阳市出发,先做十个小时的火车,再坐四个小时的客车,到达云门市内以后,再做两个小时的城乡公交到经q县城,然后再打车到天府镇。 从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回到了群山环绕的小乡镇,看着两侧的青山碧水,呼吸着让人精神焕发的清新空气,岳望舒想家的感觉越来越强,恨不能直接飞回去,立刻出现在奶奶面前。 终于,来到从小长大的岳家大院,里面停了一辆黑色的本田和一辆白色的比亚迪,本田是二叔家的,比亚迪是小姑家的,今天是奶奶九十周岁大寿,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都到了。 岳望舒走进院子,听见正房屋里奶奶在大声说话:“舒宝他要不养活我,他还是人吗?老大两口子走得早,这么多年都是我跟他爷爷把他拉扯起来的,现在我老了,他就不管我了,他要敢那么狼心狗肺,就不怕被天打雷劈?” 紧跟着是二婶的声音:“妈你看你说的那叫什么话?舒宝他毕竟是隔代人,又是个孩子,我们四家怎么也不能看着舒宝一个孩子给你养老啊。” “你们别说了。”奶奶口气里,坚决中透着苍凉,“我哪也不去,当初我跟他爷爷都约定好了,咱们老两口子拉扯舒宝,将来就让他给我们养老送终,你们就把你们各家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不用管我。老大两口子没了,没过两年老头子也没了,户口本上就我和舒宝两个人,我虽然不中用,但在这儿跟舒宝就是一家人家,我要是跟你们去了,舒宝就成孤儿了。” 小姑岳连书说:“从法律上讲,舒宝父母双亡,就算跟你在一个户口本上,他也是孤儿啊。再说了,当年舒宝岁数小,你怕他是孤儿,带着他咱们也不能说什么,现在舒宝都那么大了,眼看着明年这个时候就大学毕业,他不得在城里找工作、找对象啊?剩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来看你也不方便,你跟二哥去城里享福多好。” “享什么福?一天就窝在火柴盒大的屋子里,出来就得爬楼,白天底下那音响咚咚地吵一白天,晚上楼上楼下打呼噜冲马桶都能听见,我那年冬天跟连诗去她们家,一宿一宿睡不着觉,我要真跟你们去了,明年我就得归西。” 大姑岳连诗说:“妈我们家那条件跟二哥没法比,他是封闭式小区,可肃静了。” “素净我也不去。”奶奶固执地说,“我就在这儿,现在我还能走能撂,也不用人照顾,过几年两腿一蹬,也不用你们发送,是烧是埋我也不知道了,随舒宝处置,他要不愿意麻烦,把我到后头侠白山里挖个坑一埋完事。我死以后,这房子这院子,还有那些地都是舒宝的,你们当叔叔姑姑的,可不能跟着争竞,不然我到了那头和他爷爷也不……” “舒宝,你回来啦?咋不进屋呢。”三婶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外屋出来,“妈,舒宝回来了。”一边拉岳望舒进屋一边取笑,“这孩子,回来也不进屋,站台阶底下听声呢。” 三婶的嘴巴向来是有些刻薄的,岳望舒笑着说:“屋里都是长辈,在讨论奶奶的养老,我贸然掺合进来不合适。” 奶奶穿着碎花短袖,拄着拐杖坐在炕沿上,见他进屋乐得眉开眼笑:“我大孙子回来了!” 018 眼通阴阳 “奶!”岳望舒跟奶奶拥抱,“我在学校有点事,回来晚了。” “上学最要紧,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吗,要是来不及就明天、后天回来也是一样的。”奶奶拍着岳望舒的手背,“我大孙子都瘦了,熬夜坐火车了吧?快去洗手,完了回来吃饭,吃完赶紧去西屋睡一觉,快去吧。” “奶我不困,我在火车上都睡够了。”岳望舒把书包放到炕上,到外屋洗手。 三叔和三婶两口子在外屋厨房里忙活着,岳望舒洗了手过来帮忙开罐头、切香肠,三叔岳连语一边掂炒勺一边问:“舒宝啊,你奶过生日,你大老远地回来,给你奶买什么礼物没有啊?” “没买。”岳望舒老实回答,他确实没有买,奶奶口味比较特殊,当初他挣到第一笔稿费,买了三斤皮皮虾回来,任他是煮的还是炸的,奶奶都不喜欢吃,他上学走时还剩下一多半,都被剁碎喂鸡了,后来再买的排骨被喂狗,烤鱼片被喂猫,然后他就再也不往家里买吃的了。至于用的,结果也都差不多,浴桶用来装米装面,羊毛毯给猫仔絮窝,足底按摩仪垫柜子……只有儿女辈给她买的才能得到正常的下场,儿孙辈买的老太太都能发明出堪称奇葩的用法。 三婶一边择菜一边说:“你奶啊,一天到晚老念叨你,就盼着你这大孙子回来,你说你回来就空俩手进屋,你奶白疼你了。” 岳望舒不跟她拌嘴,手脚麻利地把罐头倒出来装碗,香肠切片装盘,再把烤鸭切了。 这时三叔家才九岁的岳望宇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爸爸,爸爸,我饿了!” 岳望舒拿了几片香肠给他,然后看到小姑家的表弟李宸站在门口。 李宸今年二十岁,开学就大二了,原来长得就停瘦,半年没见,现在更瘦了,脸色苍白,嘴唇都没有血色,像是正在生病。 李宸小名叫三金,其实本来是三斤,他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三斤重,用奶奶的话说,跟个猫崽似的,手指头像火柴棍,连哭都没多大力气,才出生一个月就抽了二十六次,把大人折腾得够呛,小姑甚至说过要把这个讨债鬼丢进垃圾箱的话。后来长大些了,李宸就总说自己能看到鬼,小姑带他找“明白人”看过,说他天生有阴阳眼,又是改命,又是做法,四处求神拜佛,好容易坎坎坷坷长到这么大,身体总是那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性格也越来越闷,高中的班主任特地把小姑找去,说李宸有抑郁症,让她带李宸去看心理医生。 然而小姑夫妇是不信心理医生的,他们只信“明白人”,花了四百块钱从“明白人”那里得来讯息,说李宸是童子命,上辈子是太乙救苦天尊座下的童子,因为犯了私心,得观音菩萨点化,下凡历劫……于是两口子带着李宸到最有名的道观和寺庙里请来太乙天尊和观音菩萨的塑像,把家里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用最好的老榆木做供桌把两尊神佛供上。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拜了半年多,李宸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甚至用刀割自己的手腕,两口子赶紧再找“明白人”看,一家不准就多找几家。有的说李宸命格太软,容易遭横祸,得请关二爷保护,于是又请了关二爷;有的说李宸寿数太短,得供寿星,于是再请寿星;有的说李宸身体太弱,由于消化不好,五行缺水,于是又请了猪八戒…… 就这么到处请神拜佛,李宸的抑郁症总算好了些,又能回学上课了,养了几年又考上了大学,今年过年时候看到他还挺精神,这才半年功夫又萎靡下去了,岳望舒拿了一片香肠给他:“怎么这么憔悴啊?是不是又看见什么东西了?”过去岳望舒对鬼神这种事是基本不信的,他爱看神怪的小说,喜欢的也是其中装逼打脸的节奏,而不是真信世界上有这些东西,但是在遇到萧玢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尤其他自己空间里就养着一个女鬼,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李宸有精无彩地看了他一眼,把香肠接过去吃了,并没有说话。 岳望舒把他拉出来,并排蹲在台阶上:“跟哥说说,你是不是又看找东西了?” 李宸眼神飘忽,沉默了大约三分钟,才开口:“我看到有一条蛇,黑色的,缠在姥姥的脖子上,一口一口把姥的这里都咬烂了,在吃姥的肺子。” 听了这话,岳望舒腾地站起来,往屋里走了两步又停住,满屋子都是人,他把一个会发光的昊天镜拿出来非炸锅不可,可是每过一分,奶奶都要被咬。 昊天镜不能用,还有另一个王牌,他用神念跟卷耳说话,卷耳正在烤蚂蚱,是给火蚕吃的。 火蚕是杂食性动物,在洪荒时期,由于蚕卵孵化会吸热,将周围冰封,火蛾妈妈往往会飞到遥远的北极,将卵产在冰上或者海底,这样蚕卵吸收热量造成的异状就不明显了,只是孵化周期会很长,往往要几十上百年才能孵出小蚕。小蚕出生以后就能自己捕食,吃浮游生物,水里的虫子,海藻水草、小虾小鱼等。 空间里这三只火蚕品尝过空间里所有能吃的东西之后,将自己的食谱修订为桑叶和虫子,尤其爱吃烤熟了的虫子,卷耳很在意这三只火蚕,一方面是在空间里有个玩伴,一方面也想尽快取丝做衣,让岳望舒看到自己的作用,所以每天有空都会逗它们,火蚕作为上古灵物,还是很聪明的,很快通了人性,现在它们会为了吃到烤蚂蚱而在原地做出弯弓、倒立、麻花等各种卖萌姿势。 卷耳抓一把大蚂蚱,都有十几厘米长,去掉头颅翅膀等不能吃的地方,生下用铁丝穿串放在火上烤,三只火蚕就在火堆旁边衔尾卖萌,等待美味出炉。 岳望舒的声音忽然凭空出现:“卷耳,你出来看一下,是否有一条蛇妖在害我奶,如果真的有,就把它捉住带回来,注意,不要让别人看见。” “是,公子。”卷耳答应着,跟火蚕们说,“待会烤好了,你们自己爬上来吃。”说完双臂张开,凌空飞起,消失不见。 李宸看着岳望舒,眼中带着些许的渴望,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当然,这种渴望的程度并不大,从小大到他遇到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认为他是在发癔症,幻视幻听,胡说八道,绝大多数都是这种人。还有一种是像他妈那种,不管他说他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认为是仙家,又是烧纸又是上供,还强拉着他磕头。 李宸能够接触到正常世界之外的另外一个灵体世界,他经常能够看到那个世界的东西,随着年纪增长,看到的次数越来越多,见到的事情也越来越稀奇古怪,可是他只能自己知道,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对于岳望舒这个表哥,他是羡慕得,羡慕岳望舒没有父母管着,自己可以主宰自己得所有事情,还有一个对自己无比信任的奶奶,李宸敢肯定,如果岳望舒说他能看到鬼,姥姥绝对会相信的。他跟岳望舒接触的不多,每年也就见一两次面,但岳望舒成熟稳重,印象不错,他希望从岳望舒口中听到信任的话。 岳望舒沉默,李宸带着渴望默默地等待,猛然见到一道人影从岳望舒头顶飞出去,拖着宽袍大袖从窗户飞进屋子里,他吓得“妈呀”一声从台阶上扑滚下去,挣扎两下竟然没站起来。 “宸宝,你怎么了?”岳望舒赶紧跳下台阶把他抱起来。 李宸嘴角在地上磕破,血顺着下巴往下淌,他却毫无痛感,惊恐地看着岳望舒:“你到底是谁?你……你不是望舒哥!” 岳望舒正待解释,东屋里传来一阵惊叫,他赶紧舍了李宸跑进东屋:“怎么了?” 小姑岳连书脸色发白:“刚才菜都上来,正要喊人呢,突然一阵凉风从外面刮进来,就跟要下雨之前的那种风一样,然后我就看见我妈身上飞起两条人影,从后窗户飞走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三婶腰上围裙还没解,“这是最后一盘茄盒,我才端进来就瞅着了,我看着不像是两个人,是一个人身上盘着一条蛇,妈呀老吓人,我一哆嗦,盘子掉地上了。” 岳望舒担心地到奶奶身边,左看右看,他没有阴阳眼,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问:“奶,你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挺好啊,你奶我啊,好着呐!来,我大孙子做我旁边。”奶奶拉着岳望舒坐在自己右手边,用拐杖拄地,“怎么着?这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不过是外边吹进来一阵风,你们就吓成这样,让孩子们笑话。坐那,都做好,看看还缺谁?小宸呢?去喊进来,大家一起吃饭。甭怕,要是真有鬼,你越怕他他就越熊你,看到你们被他吓成这样,他没准就蹲在那亮格上笑话呢,听我的,有鬼让他来找我好了,我老太太不怕他。吃饭!” 岳连书听了这话,又哆嗦了一下,回头往亮格上,总觉得那上面真的蹲着个鬼。 019 蛇鼠一窝 岳望舒的爷爷做过民办教师,向来以“文化人”自居,给儿女起名按照四书五经来,大儿子叫岳连学,二儿子叫岳连庸,三儿子岳连语,分别取四书中的大学、中庸、论语。大女儿岳连诗,二女儿岳连书,取五经里的诗经和尚书。 这一大家子里,以老二岳连庸身家最厚,靠卖山货起家,现在已经在云门市里定居。 老三岳连语以杀猪卖肉为生,去年刚把房子卖掉,一家人搬进县城。 岳连诗家也在经q县里,她丈夫是开水泥厂的,后来由于环境问题厂子被取缔,丈夫也出意外死了,家境就过的一年不如一年了,跟女儿韩泫珠相依为命。 老丫头岳连书嫁到邻近的中府镇,丈夫李木参是个五项全能,木工、瓦工、电工、焊工、养鸡全都会,但都是自学,没有证书,前几年开了个小养鸡场,赶上禽流感赔得几乎卖房,现在是哪里有工作就去干两天,没有就在家里闲着。 作为老姑娘,岳连书心眼最多,也最会说话,她先让岳连庸和岳连诗分别带着大家唱生日歌,然后又单独说了一大堆嘱咐老娘身体健康的话,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再告诉岳望舒:“舒宝,你老姑父前几天出去给人接电,那家里有个姑娘,长得老好看了,我跟你说。”她满桌一扫,最后目光落在韩泫珠身上,“大外甥女,你别生气啊,老姨说句实在话,那姑娘比你都好看。比泫珠都好看!人家也是大学生,学校应该没有舒宝你的好,但是吧,文质彬彬的,我怎么看怎么喜欢,跟你岁数也相当。我当时就跟她妈说我有个大侄儿,小伙子长得倍儿帅,跟电影明星似的,学习也好,她妈当时就说要相看相看。” 岳奶奶来了兴趣:“那姑娘多高个?今年多大岁数?在哪上大学?是学什么的?” “奶。”岳望舒看出小姑意图,赶紧摆手,“我还小呢,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啊,你今年都大三,明年不就毕业了吗?毕业了就可以谈婚论嫁,都到了法定年龄了。你看看你那几个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人家都抱孩子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李宸了。你可不能学你爸,那么大岁数了才结婚,让你奶干着急。是吧妈,你也想看舒宝尽快抱儿子吧?到时候咱们可就是四世同堂了。” 大家一起欢笑,岳奶奶也确实很期待,一个劲地问那姑娘的资料,听说是千好百好的,也让岳望舒去看看:“就算不成,你就看看还能怎么着?就当是交个朋友了。” 岳望舒不想违拗奶奶,看看就看看吧,反正成与不cd在自己。 大家顺着说到岳望舒将来成家的事,岳连庸拍着胸脯打包票:“妈你放心,大哥没了,舒宝就跟我自己孩子一样,等他毕业了,我保证给他在云门市里找一份工作,在想办法弄个房子,给他结婚用,到时候妈你也跟过去,就住我那,你想舒宝了,就把他叫过来看他,你说那有多好?” 岳奶奶盘算着点头:“嗯,到时候就把这镇上的房子卖了……” “可不能卖!”岳连语急忙说,“这房子可不能卖,卖就可惜了。” 岳连庸瞪了他一眼,继续和颜悦色地说:“妈,这房子是你和我爸攒下的,当初盖房子时候,大哥和我也添过砖,加过瓦,卖了可惜,还是留着吧。你不是说要把这房子给舒宝吗?我不反对,先说好,我不反对,凡是咱妈说的话,我都赞成,你们反对吗?你们谁还好意思要这房子?咱们都不能要,但就这么卖了我真觉得可惜。妈你看这样行不,我在云城市里给舒宝弄一套房子,给他结婚,然后镇上这个就给我,就算是换的。” 二婶不断地给他打眼色,岳连庸只当没看见。 “这个行。”三婶笑着说,“这回二哥可要大出血了,到底是亲侄子,出手真大方。妈你不知道市里房价有多高,一平米,就这么大地界,就得五六千块钱,十平就是五六万,二十平就是十几万!在这儿农村,你这房子再好,院子再大,咱们家这院子,也值不了十万块钱。二哥,你啥时候对咱们家望宙、望宇也能这么大方就好了。” 岳连庸笑着说:“舒宝是大哥大嫂都没有了,我这个当二叔的就应该管他。” “我不去城里。”岳望舒平静而又坚决地说,“谢谢二叔了,不用在城里给我买房子。” “说什么胡话。”小姑说,“给你一套城里的房子你还不要啊?” “不要。”岳望舒把一颗剥好的虾仁放在奶奶碗里,“我哪也不去,就在天府镇。” 三婶说:“你是不是傻啊?你辛辛苦苦考完大学,难道不去成立找工作?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出息?那大学不就白念了吗?再说了,现在女孩搞对象都搁城里要楼,最差也是镇上,你没有楼谁跟你啊。” “不跟就不跟吧,因为没有房子就不跟我,那她看上的是房子,不是我这个人。”岳望舒跟岳奶奶说,“奶,你觉得你凭你大孙子,会找不着对象吗?” 岳奶奶本来还有些担心,一听这话顿时自豪地说:“那是,舒宝的对象不用愁,他就是现在以学习为重,没有用心找,不然的话,那肯定是随手扒拉着挑。” “话不能那么说……” 他们兄妹四人是看准了老房子,提前打串联好,合伙游说来了,不惜用岳望舒的前程来挤兑岳奶奶,再用岳奶奶的归宿指责岳望舒。 岳奶奶看出他们的目的,开门见山地点名房子是岳望舒,如果岳望舒能有更好的归宿,这房子可以交出来。岳望舒也看出了,他觉得自己叔叔姑姑们暗藏着其他的目的,所以他坚决不让岳奶奶动房子,双方你来我往,在热烈和谐的气氛底下唇枪舌剑打得高潮迭起。 见实在说服不了这一老一小,岳连语一家最耐不住性子,借口岳望宙补习班的事情提前退场,岳连语一家三口挤着便车到县里。 岳望舒出来相送,李宸看着他还是满脸惊恐,道别时都不敢跟岳望舒说话,逃也似地钻进车里。他真的是吓坏了,他亲眼看见一个女鬼从岳望舒身体里飞出来,过了一会又从外面进来,钻回岳望舒的身体里面,就跟电视里演的鬼魂附体一样,他觉得自己的大表哥应该是已经死了,现在之所以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是因为女鬼附体的缘故,只是为什么女鬼飞走,他还能说话吃饭,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女鬼飞走,他不是应该成为一具尸体倒下吗? 岳望舒本来想跟他好好聊一聊,如果可以的话,把小五行真诀传给他,虽然他没有空间,在外面修不出神通法力,但内壮五脏,强身健体是绝对可以的,尤其五气安住,最养精神,正对治他现在的病征,但是他这样躲着自己也只能算了,以后有机会的吧。 很快岳连庸两口子也要走,岳连诗和女儿韩泫珠搭便车一起回市里。 人都走光了,岳望舒动手刷盘子洗碗,剩菜折了三小盆,放在冰箱里,以后热着吃,用过的碗筷装了一大盆,他烧了一锅开水,好一通洗刷。 晚上,岳望舒把琉璃杏和两盒药拿出来,告诉奶奶怎么吃,奶奶先吃了一枚杏子,赞不绝口,岳望舒把膏药用温水化开,给奶奶服下,吃完不久,岳奶奶就说感觉嗓子清楚,不刺痒了。 看来是有效的!岳望舒估算,膏药大约能吃三个星期,丸药能吃二十天,吃完就没了,空间已经拥有灵气,虽说还达不到秘境的程度,但也能种植灵草了,金缕草和银缕草长得就很茂盛,松柏树上的青云菇也都长得不错,当初种下的杏核才刚长出小苗,暂时指望不上,但空间共享文件里有那么多的药方,还有那么多的高人,可以再找出一种自己可以持续制作的药物来代替。 夜深人静,岳望舒悄悄进入空间,向卷耳问白天的经过:“可拿到那蛇妖了?” “没有。”卷耳摇头,“那是一条百年气候的白花蛇,我追着他一直到后面那座大山里,他钻进一个山洞,我跟着进去,却没想到那里面还有一个他的同伙,是个黄皮子,手段十分阴险,如果是普通的煞鬼恐怕就要吃大亏。那个黄皮子法力很高,我打不过他们两个只好回来了。”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跟白花蛇混到一起,真的是“蛇鼠一窝”了,不知道那蛇妖是因为什么来害奶奶,不过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岳望舒也不打算饶过他。 他目前手上能用的只有昊天镜,这东西不能随便拿出来,一旦没能将两个妖精一举解决被跑掉一个,到处一传,说不定很快四大仙门的人就要找来了。 020 七节鞭 在“玄门正宗”群里,有七个人,前缀都是昆仑,名字都叫某某子,他们合称昆仑七子,每个人都有一篇制作法器的文档,被戏称为七种武器。 岳望舒把七篇文档反复看了几遍,最终挑了昆仑灵光子的仙雷七节鞭,这鞭制作方便,原材料也好找,既不像七星夺魂剑要棺材钉,也不像百纳伏魔衣那样要跟一百家各讨要一块布料,只需要桃木就好,向阳的树枝,年头越老越好。 岳望舒第二天戴着一顶草帽,扛着铁锹就进山了,侠白山山高路险,这些年不许砍树,不许打猎,已经很少有人进山了,里面植被茂盛,很快就没有道路了,铁锹是个好东西,既可以拨开树枝,还能用它勾住岩石借力攀爬,爬了半个小时的陡坡翻过一道山梁,后面一整个山头上下都长满了野桃树,现在还不到成熟季节,根根枝条上缀满龙眼大的野桃,这玩意在当地又叫毛桃,味道相当酸,熟了的吃着比市场上卖的大桃有味,但毛太多,而且吃多了倒牙。 岳望舒穿梭在桃林之间,山上山下转了两圈,最终选了一株最高最壮的桃树,在南面向阳处,挑了一根笔直指向天空的枝条,从空间里拿出手锯把它锯下来。 拿到桃枝,他离开桃山,转向西北,走进一条谷地,对面的峭壁上有一口泉眼,不断涌出清冽的泉水,到下面汇成一条小溪,流向外面,最后汇入尺泽湖里。 岳望舒在水边吸了头脸,又大喝了一通,空间里的真水虽然也好喝,但不如这种从山岩地底流出来的泉水清冽甘醇。他今天进山除了取桃枝,还要往空间里注水,这泉水又好,又不用花钱,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往空间里灌,天墉老人和烟霞老人两块心病未解,现在又添了一个蛇妖一个黄鼠狼,提升实力迫在眉睫! 他拿出两个塑料水桶,在小溪里打满一桶,送进空间,让卷耳将水倒在池塘里,这功夫他又打满第二桶送进去,再把第一个桶拿出来打水,少了进出空间的步骤,效率增加了一倍还多,中午他就在山里吃了一个大西红柿,干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偏西才回家。 把昨天的折箩菜拿出来热一下,跟奶奶一起吃完晚饭,他拿出白天挑选的桃枝,先用刀修理整齐,剥掉外皮,取九寸九分,即三十厘米长,留出一部分当手柄,剩下的刻成九节,每一节要写四个名字,应三十六天,譬如第一节,东方为道寂天,南方为道元天,西方为左罡天,北方为安珲天,即刻上“道寂”“道元”“左罡”“安珲”,每天一尊雷神,共三十六尊,刻的时候要全神贯注,不能分心,也不能被打断,还要默念雷城神咒。最后还要在手柄上刻“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十个字,左右分别刻“手把九天炁,啸风鞭雷霆”和“消灾解厄,馘毒制魔”。 刚刻完鞭身,外面忽然刮起怪风,今天本来有点阴天,云层密布,这时候风刮起来,吹得飞沙走石,瓦片乱响,在风中,传来大声的狗叫,紧跟着又有急促的鸡叫。 岳望舒早就防着“蛇鼠二妖”晚上来闹事,提前放出卷耳,让她守宅护家,并为自己护法,风声一响卷耳就飞了出去,岳望舒凝神定制,拿起三根缝麻袋的针,用自己的头发穿过针鼻绑定,将针倒着插进鞭头,直到最后完全没入其中。 这仙雷七节鞭算是初步完成,鞭内三针能钉三魂,七节可打七魄,对阴邪鬼魅一类最为管用,只是无论桃木还是钢针都很普通,威能有限,需要每天正午时分把它放在太阳底下祭炼,让它得到主人神念真气的加持,并吸收太阳能量。 外面的风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大,院里的水桶扫帚全都吹倒,隐隐夹杂着尖细的怪笑。 岳望舒提着七节鞭大步流星往外走,岳奶奶站在门口正拄着拐棍往外望,将他拦住:“别出去,风太大了,掉下东西容易砸着人。” 奶奶还不知道是黄鼠狼精来报复,怕是要祸害鸡群,那些鸡都是奶奶自繁自养,从壳里精心养大的,要是成窝死掉,奶奶不一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呢。 “没事,我去看看有没有怕摔怕砸的东西,马上就回来。”岳望舒推门走出来。 外面妖风怒号,吹过墙角、房椽的时候,发处嘶嘶的哨声,天上乌云混乱成粥,地上尘土抛洒飞扬,铁皮水桶跟被人踢得似的乱滚,大门上的铁链像让人扯的一样急响,迷茫茫的一片,仿佛是陷入了沙尘暴的中心,难辨东西南北。 岳望舒拿着七节鞭在风里左右乱挥,隐约耳边又想起怪笑,很尖细,很古怪,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发出,叫人毛骨悚然。 看来这七节鞭并没啥卵用,或者对方道行太高,根本奈何不了这俩妖精,这样乱打不是办法,岳望舒觉得黄鼠狼肯定要祸害鸡,他快步冲到鸡架前面,门上挂钩还挂着,静悄悄的声息皆无,岳望舒打开鸡架门,弯腰往里面看,猛然一道黑影迎面往他脸上撞过来,岳望舒反手一鞭抽在那东西身上,黑影发出一声类似喷嚏的尖叫甩到台阶上,四脚落地,借着屋里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见,就是一条黄鼠狼。 这东西单是身子就有半米多长,长得又肥又大,一身金灿灿的黄毛,倏地人立起来,身子拉得笔直,嘴唇两次有细密的獠牙长出来,一双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岳望舒,诡异又神秘。 岳望舒不管三七二十一,挥鞭照头猛抽,老黄鼠狼灵活地四肢着地顺着墙角往西边飞窜,岳望舒迈开大步急追,忽然房门打开,岳奶奶走出来,岳望舒刹不住撞在岳奶奶身上,岳奶奶斜着往台阶下面摔倒,头部正磕在红砖铺成的地面上。 “奶!”岳望舒惊叫,顾不得管黄鼠狼,跳过去把奶奶抱起来,岳奶奶额头上鲜血直流,花白的头发染得血红,半张脸都被血糊住,岳望舒吓得手脚发冷,连叫了两声,奶奶没有反应,伸手去探鼻息,已经气绝身亡。 “奶!”岳望舒如坠冰窖,拿出手机要打120,转念一想,都已经没气了,这偏远山区等救护车到黄花菜都凉了,为今之计,只能用天一真水试试,希望能够出现奇迹! 他抱着奶奶进了空间,把奶奶平放在地上,哆哆嗦嗦从预定里面舀出真水给奶奶喂下去,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反应,他又去取昊天镜,希望这能够“衍化宇宙、晃动乾坤、照破时空、寂灭万法”的玉皇大帝亲传至宝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从祭坛下面拿出盒子,将盖子揭开,正对镜面,清濛濛的光花迎面一照,登时心神震动,仿佛从四十二度的高烧直退下来,又像是大梦初醒,由昏沉转为清醒,回身再看,地上哪还有奶奶躺着,只有一根带着血迹的鸡腿骨头。 “好厉害的黄鼠狼,竟然能让人产生幻觉!”岳望舒赶紧从空间出来,隔着窗户看见岳奶奶还站在门口,正努力地左右探看,他气得不行,刚才真是要把他吓死了!这小畜生拿他最重要的人开玩笑,是可忍孰不可忍!从墙角捡起七节鞭再去找黄鼠狼,这次他打定主意,七节鞭只是个幌子,引诱黄鼠狼再次现身,一旦它出现,就把昊天镜拿出来,看这妖精能不能抵得过昊天镜! 然而,黄鼠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卷耳在他面前现身:“那蛇妖被我打伤,被黄鼠狼救下,两个妖精一起飞走了。” 岳望舒恨恨地说:“是不是又逃往侠白山了?下次你带我去,咱俩把老窝给他端了!” 卷耳为难地说:“他们的洞穴在一个大裂缝里面,我还可以,公子肯定钻不进去。” “那也不怕,你探明里面的情况,完事或用水淹,或用火烧,咱们有的是办法!” 风渐渐停了,岳望舒进屋拿了手电往鸡窝里一照,所有的二十三只鸡全都死光了,还有马棚里养的七只鸭子,四只鹅,身体都被撕碎,骨肉分离,毛血遍地,鸡头聚在一起,摆出一个“死”字,看的人触目惊心! 家里养的大狗乖乖被铁链勒住脖子吊死在大门上,狗舌头吐出老长,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岳望舒感觉一股怒火憋在胸口,不断地膨胀,这些鸡鸭鹅有不少都是养了好几年的,还有乖乖,在家里已经活了五年,虽然是土狗,但却很聪明,会看主人眼色,岳望舒平时在外地上学,家里就他们跟奶奶作伴,现在都死了,全都死光了! 如果说,岳望舒制作七节鞭的初衷,是为防御的话,现在的他就真的想干掉那两个妖精,尤其是那个黄鼠狼!他恨不能立即拥有一口飞剑,去侠白山把二妖斩了,蛇用来做汤,黄鼠狼剥了皮给奶奶做围脖!要是有一窝黄鼠狼,就做个皮大衣! 021 小乾灵灯 岳望舒趁着夜色把破碎的鸡鸭鹅都弄到一起,连骨肉带羽毛,用土篮运到镇外的野地里挖个深坑埋了,狗单独埋一个坑,都处理完了才进屋跟奶奶说:“以我黄鼠狼趁着风大跑进来,把鸡鸭鹅都咬死了,乖乖也被他们咬死了,我刚才把他们都弄出去埋了。” “我看到了,刚才我都出去看了。”岳奶奶说着哽咽,摆了摆手,“你回去睡觉吧。”岳望舒怕奶奶想不开,赶紧想办法开解,岳奶奶说,“我不用你劝我,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当初你爸、你妈、你爷都是我送走了,都经历这么多了,现在死点鸡鸭也没什么……”说着忍不住转回身抹眼泪,哽咽地让岳望舒赶紧回屋睡觉。 岳望舒知道奶奶刚强,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哭,叹着气回到自己的西屋。 躺在炕上拿出手机,到玄门正宗群里问七节鞭的事,正巧昆仑灵光子在线:“你那鞭才刚做出来,你本身没有法力,用的木头、钢针也不是什么好材料,能有多大的力道?人家我的这根是用带有蟠桃血统的百年桃树枝,用剑火雷从树上劈下来,里面的针用的也是法宝啸命风雷针,轻轻一晃,上面就有电流乱闪,发出去便是千年老妖也受不住我这一下!” 岳望舒无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那妖精实在太可恶,而且很可能再来害我奶。” 昆仑灵光子说:“你每天子时把它拿到空间里用天一真水泡一泡,注意别把里面的钢针化了,第二天午时放在太阳底下,用红绳吊起来,让它吸收太阳能量,估计……唉,怎么估计,也没多大用,你说的那个黄鼠狼能制造幻觉,已经是很有道行的,弄不好就是一只千年老妖,除非把我这杆鞭给你拿去,不然你再怎么弄,短时间都对付不了他。” 武当柳随云:“要斩妖伏魔,我这里有宝剑,要不要来两把?” 岳望舒:“什么意思啊?” 武当柳随云发了个网址:“你点进去,里面是我的淘宝店,都是我精心打造出来的宝剑,标注‘法剑’的都有灵气,可以对付妖邪。” 岳望舒点进去,果然是一个卖剑的店铺,都是用上好的金属和名贵的木料制作,十分精美,有上古的战国青铜剑,也有传统的龙泉宝剑,还有魔幻小说里的那种造型复杂的西方大剑。标注“法剑”的造型比较正常,价格都不便宜,最差的也要一千两百块。 “你这剑能对付我说的黄鼠狼吗?”如果能的话,那就买一把! 武当柳随云:“估计对付不了,但一口不够你可以多买点啊,布置一个剑阵肯定行的,如果你买的话,本店附赠剑阵图纸。” “你不卖飞剑吗?就是一抬手,飞出去自动制导追踪的那种?” “你以为飞剑那么好炼啊!我的秘境经过多次改造,现在每年只能产二两黄精,就手指甲那么大一丁点,掺杂凡铁效用就要减弱,我攒了六年,才炼成一颗剑丸,放出去可以化成一道游丝剑,距离我一抬手就是成排的一百零八道七彩绚烂游丝剑阵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再说了,对付一个几百年的小妖,用得着动用飞剑么?我店铺里挂着的法剑也都是好的,你买一套足够用了。” 这个不怎么靠谱!岳望舒叹着气回复:“算了。” 他正要再去翻看共享文件寻找办法,忽然脑袋里面泥丸宫一阵颤抖,空间又要升级了! 凡尘升级需求不是很高,岳望舒先前少了那么多的煤,火蚕不可能全部吸收,很多被空间吸纳了,再有各种繁殖能力超强的虫子狂生猛生,卷耳只能捉虫子,却不能彻底杀灭虫卵,虫子们被杀死一茬,没过两天又是满地乱蹦,满树乱爬,火行、木行元气增长,再加上岳望舒今天在山里打了大半天的泉水,混沌元胎终于积攒到足够的元气,开始第二次生长。 这一次的光景跟前一次差不多,岳望舒用昊天镜控制,使其继续向东南方向扩展,西北抬高,祭坛继续变相地北移。本来扩张一半要增加到三亩,岳望舒令其只长到两亩多,剩下的化作灵气滋养空间,灵气比之前浓郁了一倍,各种草木再度疯涨,虫子们不在长大,但身体却更加强壮凶悍,原来蚜虫甭管长多大,两根手指肯定能轻松捏死,现在得用脚使劲踩才行。 凡尘三品,灵气还是比不了秘境,岳望舒受到了鼓舞,以后要更努力地往空间里注水,还要拿一根耙子,到松林里把地上年复一年积累的松针勾起来,都运到里面点燃增加火气。 第二天早上起来,空间里又有一段聊天聊天记录,最醒目的是“昆仑幽都老人”。 昆仑幽都老人:我这暴脾气!一个黄皮畜生也敢这么撒野,反了他了!@昆仑望舒,我教你一个法,你手上有金缕草和银缕草吗?没有的话我给你邮点,你把它们晾干之后,各取等份捻成一股做成灯芯,然后在你空间里面火位的乾灵灯上引火,这个就是小乾灵灯,专破各种妖邪鬼魅,那黄皮子就算有千年道行沾上一点也照样玩完。 昆仑灵光子:这真的能有用吗?得需要祭炼的吧。 昆仑幽都老人:就用小五行真诀里面的炼火真诀足矣了。 昆仑凌云子:真的这么神吗?那我也做一个,感觉比我的七星夺魂剑更简单,看威力如何。 …… 柳暗花明又一村!岳望舒赶紧进入空间去找金缕草和银缕草,这两种黄级一品的灵草并不娇贵,在凡尘里面也可以成长,只是长得很慢,灵气稍差,只要用真水浇灌就能够正常生长,岳望舒的空间升级之后,灵气葱郁,它们长得很快,除了两株母草以外,又新长出来一片嫩芽。 岳望舒把母草拔下来,切成段,用火烤干,捻成一股,到外面找到初中时买的酒精灯,拔掉棉芯,里面已经没有油了,岳望舒倒了大半瓶豆油进去,插上草芯,拿到祭坛上火位的油灯上引火。 火苗燃烧起来,有黄豆粒那么大,弱弱小小的,随便吹一口气就会熄灭,然而下面的豆油消耗得却极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就如同瓶子底部有个窟窿,不停往外漏一样,才短短半分钟,大半瓶豆油全部烧完,火苗随即熄灭。 这也太费油了吧?简直就是在喝油一样,照这个消耗速度,砸锅卖铁也供不起啊。 岳望舒挠了挠头,蹲在祭坛前面,思考换其他燃料的可能性。 一条火蚕爬过来,它们特别喜欢乾灵灯,经常爬到灯盏上面去从火苗上吸取热量,看着酒精灯很好奇,扭着爬过来,绕着酒精灯转了两圈,昂起头,张开小嘴,对着灯芯喷出一股朦胧的火气,灯芯红炽,冒了点烟,火蚕很是纳闷为什么不能像乾灵灯那样燃烧。 岳望舒把它扒拉开:“行啊小家伙,你都能喷火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去救爷爷了。“ 他拿起酒精灯要出去到群里跟人请教,火蚕移开身体,下面留下两个米粒大的黄点,转头对着黄点喷出火器,两粒黄点迅速融化,像两点油污被点燃,火苗很小,但却很稳定,火蚕立在火苗旁边,得意地左右摇头。 岳望舒把卷耳叫过来:“这个是什么玩意?” 卷耳也不清楚,岳望舒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卷耳笑道:“那我知道,是蚕砂。” 蚕砂就是蚕粪,据说可以入药,能治疗风湿风疹关节疼痛,这火蚕砂又跟普通蚕砂不同,那么小得两点,烧了十几分钟才逐渐熄灭。 或许可以用蚕砂充当灯油!岳望舒把得瑟完毕要爬走的火蚕抓回来:“快,再拉出来点。” 火蚕听不懂,呆萌地歪着脑袋他。 岳望舒把火蚕放下,让卷耳把火蚕过去产的粪便找来。 三条火蚕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能拉,他们每天四处游荡,粪便到处乱撒,大多混在桑树下的泥土里,但这难不倒卷耳这个女鬼。 她挥挥衣袖,掀起一阵阴风,地面上石走沙飞,蚕砂自然也跟着飞起来,卷耳能够准确地找到它们,以法力摄住,令它们飞来落在祭坛上,很快就成了小小的一堆,火蚕不知道主人收集他的粪便做什么,爬过去又要喷火烧着玩,岳望舒眼疾手快把他抓到一边。 蚕砂是固体,无法因为毛细现象顺着灯芯上升燃烧,必须得把它变成液体,岳望舒找了个铁皮盒,把蚕砂装进去,下面用打火机加热,烧到打火机烫手蚕砂也没有丝毫要融化的迹象,他有用砖头在地上垒了个小灶,塞上树枝木块,重新点燃,直烧了半个多小时,蚕砂才一点一点融化,又用了一个小时,才全部成为油状物,金黄色的,晶莹剔透。 虽然吸收了很多热量,但蚕砂油的温度并不高,岳望舒估计也就四五十度左右,他把蚕砂油灌进酒精灯里,再重新去乾灵灯上引火点燃。 这一次火焰大小正常,焰心是完全透明的白色,外面带有一圈金黄色的光润。 022 鬼抱腿 岳望舒盘膝坐好,把新鲜出炉的小乾灵灯放在面前,澄静心神,运作元气,跟灯焰沟通。 渐渐地,灯上的火苗随着他的呼吸产生变化,他吸气的时候,灯光内敛,收缩到黄豆粒大,他吐气的时候,灯光猛涨,窜起半米多高,仿佛也有了生命,在呼吸一样。 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岳望舒的呼吸越来越缓慢,最后近乎停止,灯火也安静起来。 这是道家祭炼宝物的一种手法,岳望舒感觉的自己的神气进入灯焰,跟灯火融为一体,那一点火苗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火候已到,他使出了小五行真诀的御火真诀。 按照他的意志,是要控制灯火飞起五点火苗,然后快速飞到数米之外将松枝点燃。 但火焰一动就不受他的控制,灯火“啪”地一下,爆散成一蓬火星,然后熄灭。 岳望舒知道出现这个结果,固然是自己功力尚浅,真气不足,元神驾驭能力薄弱的缘故,也有这灯刚刚被做出来,养炼时间不够的原因。俗话说人器合一,人得跟器长时间相处,相互之间自然生出一种默契,弹琴的要琴不离手,画画的要笔不离手,修行人也要把法宝随身携带,日夜亲近,最后生出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使用的时候才能随心而发,得心应手,而且宝物得人养炼,威力会越来越强,甚至生出灵性。 岳望舒带着灯出来,又到群里去看,发现又多了不少聊天记录。 昆仑凌云子:幽都老人,你这个方法不错,但是没有灯油啊,它根本烧不起来。 昆仑幽都老人:没有油你往里加啊,最好的是百年以上的蛇油,我的灯都是用三眼玉带蛟的油练的,很耐用,你们可以用普通的蛇油,或者羊油都行。 昆仑凌云子:三眼玉带蛟!天啊,我可没有,我刚才用的柴油,呼啦啦,不到十秒就烧完了,后来用豆油,也烧不了多久,而且火苗太弱。另外你想想,我都这样呢,你让望舒小朋友怎么样呢?我都怕他把自己给烧了。 昆仑幽都老人:望舒小朋友可以用酒精啊,汽油也行,平时不用点,等那妖精来时把灯点着,用御火诀操控,一瓶酒精能够爆起五六点火星,他就操纵这五六点火星飞出去就行,千年以下的妖精鬼魅都经受不了这乾灵灯焰的星火。 …… 岳望舒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把自己找到蚕砂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大家都在诚心帮助他,但是虽然不知道火蚕是怎么来的,但听卷耳说的应该也很珍贵,万一引起大家的注意,要尽自己空间里参观可就糟了,昊天镜的秘密很有可能会暴露,他权衡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不说。 昆仑望舒:“谢谢大家。也谢谢@昆仑幽都老人,灯我做成了,就是用酒精灯做的,里面放的酒精,一下子就烧没了,刚才吓了一跳,没想到要控制火星,回头我再练练。” 昆仑幽都老人:“你好好修行,这是几辈子修来的仙缘,一定要珍惜。再遇到什么困难就到群里来问,别人不告诉你,我告诉你,记住,万灵之中,人为最尊,其他什么妖魔邪鬼都矮人一等,东北那些巫婆神汉,身为人类,却返去拜畜生,还说是什么仙家,还弄出来‘南茅北马’,出马仙跟茅山道士并列,真是可笑,都是满清封建留下来的余毒。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去跟他们斗,要是妥协了,那才是仙道的耻辱,实在不行我亲自过去,正好我又炼成一颗后土神珠,看看那黄皮畜生到底能有多大道行,能不能禁受得住!” 这幽都老人也跟先前的天墉老人一样是热心肠,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只是性格比较强悍,火气十足,很是看不起动物成精。想起天墉老人,岳望舒又看了看,他的头像仍然是黑色的,当初自己发的感谢留言也没有回复,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来讨要昊天镜。 岳望舒用了两天多的时间,祭炼那小乾灵灯,终于能够随心所欲令其爆起火星,并控制火星飞到数百米之外,火星温度很高,很轻易地将他铸铁的大门柱熔出一个手指粗的窟窿。 小乾灵灯炼好之后,不必再用明火引燃,在空间里面,只要打开盖子,它就会自动燃起火焰,在外面过半个小时之后也能自燃,灯的主人,也就是岳望舒可以吹一口真气,让它立即燃烧。 法宝炼好,只等妖精上门,却连着几天风平浪静,黄鼠狼精再也没有来,岳望舒想要找到他们的巢穴,来个一劳永逸,跟卷耳打听,卷耳说要翻过三座高山,中途还要跨域深涧,路途遥远不说,妖精巢穴的洞口也在半山腰的峭壁上,岳望舒现在一介凡人,根本无法到达,只能守株待兔。 这天二叔岳连庸家的岳望宙带着岳望宇来看望岳奶奶,前几天过大寿的时候,岳望宙在外地没有赶回来,这次带着弟弟,拎着罐头水果,单独来一次。 岳望宙比岳望舒小一岁,也在外地上大学,他性格比较清冷,从小跟这帮亲戚们都不亲近,坐下之后,岳奶奶问了几句在学校里的学习生活方面的事,就开始冷场了。 岳望舒从空间里拿捡了些草莓,洗干净装了一大盘子端进来。 正常生长的草莓在这个时候已经过季了,能吃得只能是买的,岳望舒拿出来的这些个个都有鸡蛋大,鲜嫩殷红,那种草莓特有的香气飘满房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流口水。 岳望宙矜持地捡了一个:“现在草莓挺贵呢吧?” “嗯嗯,还行。”岳望舒把草莓给奶奶捡了几个,剩下的放在桌上给岳望宇吃。 小孩子比较单纯,岳望舒给他吃的,尤其是这么好吃的草莓,他就爱跟岳望舒亲近,一边吃,小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前几天我老姑她老婆婆死了,说是出殡那天,我老姑就脚疼,路都走不了,得让老姑父背着。” “你老姑父他妈死了啊?”岳奶奶皱眉,“那这么算起来,也没有几天啊,怎么你老姑脚崴了啊?严重不严重?” 岳望宙说:“我前天刚回来,也不知道太多。” 岳奶奶就问岳望宇,岳望宇说:“不是崴脚,我老姑说没崴着,就是初灵之后,在地上跪着突然就站不起来了,脚疼,腿这里也疼。”小孩子吃得满嘴汁水,在自己的小腿上比划着,“完了去找镇上找三疯子看,三疯子说是她老婆婆把她的腿给抱住了。” 岳望舒差点被草莓汁水呛着:“我老姑她没去医院看吗?没确诊是什么毛病?” “没有。”岳望宇摇头,“完了说前阵子老姑父每天在家里,吃完饭就骂人,喝点酒就呛火找茬干架,三疯子说那不是老姑父要干架,是有个狐仙闹的。” “那明明就是找不着工作,在家里闲的闹心才找茬吵嘴的吧?” “不是,老姑父也说,他并不想吵架,但是每喝完酒,上来那劲,就控制不了。” 这回好,耍脾气闹别扭也能有借口,都是狐仙闹的!岳望舒过去一直就觉得老姑一家脑子都有病,现在更加确信如此了。 岳望宇继续说:“老姑让三疯子给破,三疯子说她也破不了,说是老姑父他奶奶,当年是出马顶香的香童,家里供着一位狐仙,后来破四旧,就不敢供了,那狐仙就报复他们家,老姑父他爸就是大过年时候在外面耍龙被狐仙直接带走的。” 那是他自己喝酒喝死的好不好?岳望舒在心里面吐槽,李木参的老爹原来是开小卖店的,他嗜酒如命,进出柜台的时候,就从大桶里提半两酒倒进嘴里,再抓一把五香花生米吃,成天老是醉醺醺的。那年过年,吃得又腻,再加上连番熬夜打麻将,正常然都受不了,他又跑去耍龙,最后心肌梗塞死掉了,明明是自己作死的,岳望舒忍不住替狐仙叫屈。 “三疯子说,那个狐仙现在闹腾,又要出道,想要积攒功德好升级成为上方仙,就落到老姑他们家了,老姑想让老姑父出马做大神,三疯子说老姑父不行,狐仙没挑中他,只跟宸哥有缘,要宸哥出马做香童,老姑说宸哥岁数太小,而且还在上学,不同意。” “后来怎么样了?你老姑病到底好没有好啊?”岳奶奶关心女儿的病。 “她和老姑父请了一尊狐仙的神像回家供着,说是当天晚上就能下地了,能扶着窗台蹭,但后来又不行了,又去邵家岭找邵帅看,说是一进院,邵帅看出来他们是四口人进院,说有个老太太抱着她的腿,花了一千块钱,邵帅把老太太给留在他家,等以后送到庙里,又给老姑腿上捏了几下,老姑当时就能下地走路了!” “那么灵?”岳望舒有点不敢相信,邵帅的大名他也听说过,是个很年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青年,专门给人看事,名声不小,很多人从外地赶来给他送钱。 不过在岳望舒看来他也是个骗子,他老姨奶家的两个姐姐从邻市赶过来找邵帅看,邵帅告诉大姐姐,说你啊,这辈子就是操心劳力的命,一辈子都能闲下来享福,又给二姐念了首诗,解释始终的意思是说她这一生大钱肯定是挣不着的,但是小钱不断,总能有零花钱。 两个姐姐顺道来看望奶奶,把那个邵帅夸得跟天上的神仙似的,还说他算的特别准,但实际上呢?岳望舒觉得,把这两句话放在谁身上都适用,人生在世,谁不得操心?谁不得劳力?就算是个被保养得二奶,她也得操心,她也得劳力。并且这一生大钱肯定挣不着,因为每个人对于大钱的定义是不同的,至于小钱不断?断了就饿死了! 023 狐仙骗局 岳奶奶不放心老女儿的病情,打过电话之后,仍然坚持让岳望舒来看看。 岳望舒骑上自行车,赶往老姑所在的中府镇,他自从修炼小五行真诀以后,内壮五脏元气,外壮筋肉皮毛,二八号的自行车被他蹬得飞快,很多电瓶车都被他超过去,初步估计速度应该在四十多公里每小时,接近二十里的路程,一口气骑完,到了中府镇,他满头大汗,却不怎么赶到疲乏,反而神采奕奕,精气勃勃。 到了地方,发现老姑家里张灯结彩,大门上挂的红布,窗户框上贴着剪纸彩条,像是要办什么喜事,老姑父李木参把他迎进西屋,老姑岳连书在炕上躺着:“舒宝,你怎么来了?这大热的天,赶紧让你老姑父给你弄点凉水洗一洗。” 岳望舒把作为礼物的一袋草莓放下,到外屋洗了脸,凉爽了不少,回来问老姑病情。 岳连书唉声叹气,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岳望舒纳闷:“不是说在邵帅那看完就好了吗?” “当时是好了,可是这病根没有解决,回来没到两天,这不又下不了地了!” “什么病根啊?老姑你去医院检查没有啊,医生说是什么病?” “去什么医院!我这又不是实病,这是虚病,医院看不了的。哎呀要说起这病根,就是那位狐仙,他在山里修行够了,要出道来人间积攒功德,好能证果,将来修成上方仙,可是跟他有缘的就是我们宸宝,我也说他岁数太小,让你姑父或者我出马都行,可是老仙家不同意啊!必须只能是宸宝顶香,不然的话我得在炕上瘫一辈子,你姑父也活不过明年也得横死街头。”说着说着,岳连书呜呜地哭起来,坑头上有个鞋盒,里面都是擦鼻涕纸的卫生纸,看样子哭过不止一次了。 “宸宝呢?” “他在东屋跟老仙家在一起呢,他沐浴更衣,准备顶香,受了仙气,跟谁都不说话,魔魔怔怔,跟三疯子当年一样,你别去叨扰他,更不能冲撞了仙家,外人看仙家神像一眼就流眼泪,看两眼就得害眼病,看三眼以上就得找明白人跟仙家说情,不然就得成瞎子。” “哦哦。”岳望舒答应着出来,看见李木参正在做饭,他帮忙洗菜打蛋,“老姑父,不用做这么多,我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不光是你,还得给老仙家上供呢,等仙家吃完了,咱们再吃。” 岳望舒一阵无语,他倒是想看看,这狐仙到底是真有还是假有,如果真有的话,那么是善是恶?要是个好的,就跟他商量商量,想办法把黄鼠狼精的事情解决一下。 李木参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岳望舒端着菜跟在他后面走进东屋。 房间里很冷清,靠东墙摆放着供桌,上面供奉着一个白发老太太的塑像,半米多高,外面有玻璃罩,左右各有一根红烛灯,打开之后灯光像蜡烛一样跳动。玻璃罩前面有三个小碗,左边的装清水,右边的装瓜子,中间的装大米,表面积了一层香灰,看来是拿这个碗当香炉用的。 李宸在炕上蜷缩在角落里,他只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睡袍,神情比当日岳奶奶过生日时候更加憔悴,看见岳望舒进来,吓了一跳,随后目光落在岳望舒手里的那一盘木须肉上面,吞了吞口水。 “宸宝,你……” 岳望舒刚起了个头就被李木参打断:“不要跟他说话,他正在跟仙家交流融合呢,咱们在这拜一拜,完了赶紧出去,不要看仙家法像。” 李木参拉着自己就往下跪,岳望舒赶紧甩手退开:“老姑父,我就不用跪了吧,我也不信这个,你自己拜吧,我去外面等着。” “不败拉倒,没福气的小子!拜一拜仙家,仙家受了你的拜,就有了一段缘分,借着这段仙缘说不定就能去去你的秽气,给你转运……”李木参嘟嘟囔囔双膝跪倒冲着神像磕头。 岳望舒转回身往外走,他见李宸始终看着他,红着眼圈,仿佛有话要讲。 李木参拜完了狐仙,把菜端出来,仍将东屋门锁了,在西屋摆上炕桌,招呼岳望舒吃饭。 “宸宝不用吃吗?” “他不用。”李木参说,“他要跟仙家沟通,得少吃,我早晚给他送吃的,一天两顿。” 本来岳望舒是打算在这吃完午饭就回去的,但看李宸那样像是身有苦衷,有事求他,就没说要走,李木参跟岳连书也不能撵他。 下午李木参出去办事,准备明天立堂口的东西,岳连书在西屋躺着迷糊着睡觉,岳望舒偷偷绕到东屋北窗户外面,隔着铁栏杆跟李宸说话:“宸宝,你怎么样?” 李宸在窗户里面看着他,哽咽地说:“望舒哥。”他仔细看了看岳望舒,没看到鬼影。 岳望舒把手从窗纱地下伸进去,握住李宸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李宸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止不住地往下掉:“我爸和我妈非要我出马。” “你不是有阴阳眼吗?你跟那个狐仙说说,就说你不想干这一行,让他去找别人。他如果讲理咱们就跟他讲理嘛,他如果不讲理咱们也不跟他讲理。对了,你能不能把他找出来,我要跟他说几句话,谈点事情。” “哪有什么狐仙!根本就没有狐仙!要是有的话,我能看不到吗?”李宸抹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说,“上个月,三疯子接了一个从省里来的大老板的事,挣了整整十万块,这个月初,又来了另外一个老板,三疯子又挣了十万。我爸和我妈看得眼红,就想让我也来吃这碗饭。” “啥?那我老姑的病?” “是她装的!要不然她能说死不去医院,还一会好一会不好吗?她就是要借这个把事情闹大,说白了就是炒作。她去哪个堂口请人看病,人家都顺着她的话往下唠,弄得就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完了非得让我顶香,说是我从小身上神奇事多,再编得玄乎点,肯定能有人信,就说我被狐仙折磨了二十一年,现在终于大梦初醒,正式出马,更像真的。” “你不答应,所以被关在这里了?你咋不跑啊?或者跟别人求救。” “我向谁求救啊,呜呜……”李宸哭得无比委屈和伤心,“我先前也喊了,但我爸和我妈说我又发病了,用绳子捆我,邻居们也就都不管了。前面两次把邵帅请来立堂口,教我学大仙上身时候怎么抽搐,怎么叫唤,还得大声地哭,由于我不配合,都失败了,明天是第三次,邵帅说是最后一次,再不成功以后就不来了,我爸和我妈说我再不好好演,就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靠!虎毒还不食子呢!”岳望舒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老姑有点陌生,老姑虽然精打细算,又有点小心眼,但前些年手里宽裕的时候,隔三差五包了饺子,烙了盒子,都会打发李木参或者李宸骑车给老院送点,虽然说是孝敬岳奶奶,岳望舒自然也跟着吃的,他挺领老姑的情。岳望舒知道老姑迷信,但万万没想到,她能做出这种事来! 拉着李宸又瘦又细,仔细看还有针眼的手,岳望舒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你亲爹亲妈啊,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他们俩就是这么对我的,呜呜,望舒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不然的话,我以后天天得装抽风跟人家骗钱,我过不了那种日子,你要是不管我,我就要死了。” “别说傻话!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强逼着儿子干这个吧?”岳望舒想了想,“先说说你的办法,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回老院去把我的事告诉我姥,然后把我姥带来,我妈虽然不喜欢我,呜呜……她说我从小就是灾星,就是讨债鬼,呜呜……她还是不敢跟我姥顶撞的,让我姥来说说她。” “这……”岳奶奶已经九十周岁了,这种事情跟她一说,没准就得再上一场火,上次鸡鸭被黄鼠狼吃的事情就火一次了,再来一次非得来一场大病不可,奶奶要强了一辈子,女儿逼着外孙子整这种事,简直让街坊四邻笑话死。 岳望舒说:“我尽量帮你想办法,肯定不会让他们再强迫你的,我先回家,明天再来。” 李宸反手把他拽住:“望舒哥,你……你能先给我弄点吃的不,我现在每天早晚只能吃到两碗稀米汤,饿得直发晕。” “你等着!”岳望舒悄悄离开院子,到超市买了一瓶矿泉水,两袋面包,十根火腿肠,给李宸送回来,“你别怕,哥明天来救你!” 出来时,岳连书还在炕上昏昏沉沉,似睡非睡,岳望舒想了想,还是把她推醒。 “啊!”岳连书一哆嗦,仿佛噩梦初醒,眼神十分怪异地左右扫了两遍,然后才聚焦到岳望舒身上,“舒宝啊,怎么了?要回去啊?” “是啊,我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得赶紧回去,以后再来看你。” “啊,那你走吧,道上靠边骑,看着点车,我这腿脚不好,就不送你了。” 024 明白人 岳望舒并没有把老姑家发生的事情告诉岳奶奶,这种事情让奶奶知道,她肯定会让自己带她去老姑家,来回折腾,着急上火,非弄出病来不可,岳望舒决定自己解决这件事。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岳连书请狐仙立堂口的事情是假的,自己明天去让卷耳直接上老姑的身,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狐仙跟这个家没缘,以后也不会再来找她,让她好好供李宸完成学业,对付迷信的人,就得用迷信的方法去破,对症下药,直击要害,才能一招制敌。 他到空间里把计划跟卷耳说了,卷耳正端着水壶给枸杞浇水,听完捋了捋头发:“按说人身上都有阳气,我们鬼类是不能随便上身的,像公子这样修行仙道,阳气旺盛的,普通的鬼只要靠近你就会被‘烤化”,我虽然是煞鬼,也无法随便上人的人。但若是对方本身就信鬼,又疑神疑鬼,六神无主,便容易许多了,似公子所说的那般,我有九成的把握成功。” 九成就够了!如果不行,岳望舒还有b计划。他看着枸杞藤上已经结了青色的果实,卷耳用树枝打了个三米多高的塔架,将枸杞藤绑在架上,岳望舒买的是三年苗,在空间里生长得很快,已经结果,快要成熟了,一颗颗像小辣椒一样,已经有三四厘米长,等成熟了还能更大。 卷耳在空间里每天的事情就是像饲弄花园一样,祭坛和前面的池塘之间被她用细沙扑出一条道路,向左沿着白虎山进入树林,向右往东边进入菜地,林间地里的杂草都除得干干净净,菜畦也都整整齐齐,空间里的果菜生长周期都大大缩短,比外面缩短了大约五倍左右,早期种下的各种小菜已经成熟好几茬了,吃不完都喂虫子了。 虫子生长也能增加生气,并且岳望舒发现,各种害虫繁殖速度快,生命力旺盛,这些天木气大量增加,人参果树苗多了许多叶子,小小株果树也长到两米多高,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开花做果。因为这个缘故,岳望舒没有拿农药进来对害虫们赶尽杀绝,当然也是怕污染环境,虫子每隔四五天生出一批,每批数量成万上亿,密密麻麻,卷耳捉来集中到一起烧掉,过两天又生出一茬。 第二天岳望舒又骑车出来,赶往中府镇。 今天的天气仍然很热,树上的知了嗡嗡地叫个不停,岳望舒带了个大草帽,遮住大半张脸,把自行车蹬得跟要飞起来似的,他并不觉得很热,反而很享受这种体力释放,他已经开始修炼大五行真诀,虽然没有吃什么灵丹妙药,但都在喝玉鼎里的天一真水,内壮之后要配合外壮,每天早上起来骨头节都咯嘣嘣地响,像是要第二次生长,胳膊腿里有使不完的劲。 半路上,一辆丰田轿车抛锚停在路边,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孩子站在车旁,愁眉不展。 看见岳望舒,青年伸手拦车:“哥们,停一下,我打听个事。” 岳望舒以脚撑地:“什么事?修车我可不会。” “不用,不用你修,我已经打电话找人了,我就是要问问,中府镇离这还有多远?” 岳望舒估算了一下:“不远了,下了这个岭就是了,走路的话得二十分钟吧。” “得二十分钟啊。”青年叹了口气,看见自称车把上挂着的草莓袋子,“你这草莓怎么卖的?卖给我呗,我们俩在这大热天没有水,都渴完了。” “我是要去我老姑家,这草莓是拿给我老姑的,给你两个解解渴还行,卖就算了。”岳望舒拿出四个草莓,递过去。 空间里出产的草莓每一只都有鸡蛋那么大,鲜红多汁,特有的甜香让人闻了就流口水,青年接过去自己吃了三个,给那小孩吃了一个,吃完以后感觉不止渴,还有些饿了,看着塑料袋里剩下的草莓,口水忍不住地流:“我给你一百块钱,你把这袋草莓都卖给我吧。” “不卖不卖。”岳望舒看他要拿钱,骑上车就要走,车后座被青年拽住,他转身,有些不高兴地问,“你想怎么着?还要明抢啊?” “不是不是。”青年赶紧翻钱包,递过一张名片来,“你不认识我,我叫邵帅,你应该听过吧?邵家岭那个,专门给人看事的。” 这个就是十村八店鼎鼎大名的邵帅邵大师?岳望舒看名片上印着“心理质询师”“国学大师”“风水大师”“通灵大师”等十几个头衔,再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还挺帅,眼睛细长,眼角上翘,平添几分威风,穿着淡蓝色唐装t恤,宽大的唐装裤子,三星帆布鞋,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脖子底下带着一个阴阳鱼的挂件。 岳望舒再打量那小孩,能有八九岁大,虎头虎脑的,就是眼神看人有一种不符合他年级的老成,穿着大红缎子的盘扣短衣小褂,下边是短裤,脚上穿着凉鞋,一身红,看着很喜庆。 原来传说中的邵大师就长这样啊!岳望舒来了兴趣:“原来是邵大师啊,我听说过听说过。”他从车上下来,拒绝邵帅递过来的中华烟,“邵大师这是要去中府镇吗?” “是啊。”邵帅拿出纸巾搽汗,“有一家要立堂口,请我去当引领的大老爷。” 中府镇要立堂口的,好像就是老姑家呀。岳望舒做出一副很崇拜的样子,把草莓拿出来:“既然是邵大师,这草莓就拿去吃好了,我老姑也信你们这个,有病了都不去医院,专门去找你们这种大师看,这草莓本来是给她买的,现在给你们吃了,她肯定比自己吃了还要高兴。” “是嘛。”邵帅听完也很开心,把袋子接过去开始吃草莓,一口一个,连吃了十几个才解了渴,给那小孩抓了几个,然后跟岳望舒说,“我已经打电话了,立堂口的吉时不能错过,我打算就这么走过去。” 岳望舒有心看看这位大师的深浅,也推着车走,一边虚心地请教仙家的事。 邵帅很健谈:“仙家嘛,分为上方仙和下方仙,上方仙是天上的神仙,下方仙是地仙,就是我们经常听说的这些,最主要的有四大家族,胡黄常蟒碑,就是狐仙、黄仙、蛇仙、蟒仙,最后一个在四大家族之外,是鬼仙,通常是家里出过马的祖先,受供奉,也能显灵出马办事。” “哦哦,那邵大师你家里供的是什么仙啊?” “不是供什么仙,我家是有堂口的,凡是像我们这样,上面说的这些都要供的,像最有名的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黑老太太,那都是保家仙,负责保护我们的,还有专门出来办事的,有一个掌堂大教主,还有十个分堂教主,还有许许多多办事的一时也说不清。对了,我们家还供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还有关二爷这些。” “你们不是信狐仙吗?还供佛干什么?” “仙也信佛啊,我跟仙同时信佛修佛,积累功德,将来一起去极乐世界。我小时候命很苦的,我爷爷脑血栓,我奶奶糖尿病,我爸爸车祸,我妈半身不遂,我初中就辍学了……后来多亏老仙家给我托梦,指点我,才一点一点过的好起来,我没有什么能够回报老仙家的,只能把我的身体贡献出来,让他上我的身,给人看事,渡人,积累功德,我每天跟老仙家一起念佛修佛,将来一起成就。”邵帅十分神秘地说,“你还别不信,就在去年,我出去给人看事,老仙家上我身捆的全窍,就是我看不见,听不着,一点知觉都没有,当时喝了不少酒,回来已经醉得不行,但我知道,有感觉仙家要我当天晚上一定得回家,我就开车上路,从邻市开回来的,一路上没遇到交警查酒驾,完了刚过合谷县,我连人带车怼沟里去了,翻了三个圈,最后倒扣在苞米地里,你猜结果怎么样?就胳膊上,脸上有点擦伤,其余什么事都没有,我那辆车报废了,像被一只大手蹂躏过似的,最后卖了废铁,我又换了这辆丰田。” 你这是纯作死啊!岳望舒很想告诉他不作死就不会死:“那肯定是仙家保佑的了?” “那当然了,回家当天晚上仙家就给我托梦,告诉我,那天晚上我要是在邻市的话肯定会有祸,那是我一个劫难,后来我知道,当天晚上邻市有一家饭店煤气爆炸,我要不走的话,大约会去吃饭,肯定得被炸死!我当晚回来,路上有点小灾,当时被三百六十个神仙保佑住,根本没事,你说说,要是没有神仙保佑,那车都摔成那样了,我还能活吗?你用科学怎么给我解释这个?” 岳望舒无言以对,他也没办法解释空间种子的存在,以及那神奇的昊天镜。 “你不要一听仙家是动物就看不起,人类在世界上才活多少年,人家胡黄常蟒在地球上已经活了多少年了?大禹治水时候,青丘氏就有狐仙了,还是大禹的妻子,王母娘娘跟我们金花教主是姐妹,金花教主是通天教主的夫人……封神演义看过吧?通天教主,炼诛仙剑的那位,独自一个人大战老子和元始,三清教主之一,有教无类,很多仙家都是他的弟子。这些仙家都是出来渡人的,我跟你说,我是开过天眼的,我能看到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现在,我就看到你身后跟着一个女鬼。” 岳望舒条件反射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才想起来,卷耳还在空间里,并没有放出来。 “这个女鬼呢,穿着牛仔背带裤,白色小背心,你认识吗?仔细想想,有没有印象?” 岳望舒摇头,确实没见到过穿背带裤的女生,那是那个年代的人穿的啊。 邵帅满脸凝重:“那你想想你的长辈,你家里已经故去的,有没有?” 妈妈吗?岳望舒已经忘了母亲长什么样,他们那个时候或许穿过背带裤?他继续摇头。 邵帅微微点头:“那就是临时跟上的,这荒山野岭的,也容易有野鬼粘人,你不用害怕,待会我给她劝走就行。” “好,我不怕。”岳望舒自然不怕,就算真有女鬼,他也不怕。 025 开堂请神 邵帅连着说好几次让岳望舒不要害怕,岳望舒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害怕,请大师不要担心。 邵帅很是失望,因为按照正常套路,这时候对方应该很快求自己出马解决女鬼,除非是不信鬼的人,但岳望舒又不像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却一点心里发毛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邵帅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大师,立刻转过话题,继续唠他自己的事:“仙家都下凡来积攒功德,像是降龙、伏虎,这两个就是佛教的罗汉,十八罗汉听过吧?我都认识,降龙在云城市里开一个大酒店,我曾经救过他,伏虎是做水产生意的。还有关公,关公有一世托生成为蟒身,也是蛇家的。对了还有孙悟空跟猪八戒,这个不用我说了,猴也是做生意的大老板,去年遇着点麻烦,也是我给解决的,猪是个女的,这一世投生成为女的了,特别能吃。去年冬天,我们五个还去dxal里面去住了几天,打了一头野猪回来。” 岳望舒开始觉得这位邵大师盛名之下,或许真能有点道行也说不定,毕竟鬼和妖精他都见过了,但是听到这段,越来越不对味:“孙悟空和猪八戒不是小说里写的吗?” “小说里写也得有所本啊,来源于生活嘛,我可查过资料,齐天大圣的故事在明朝前就有了,他跟猪八戒都是跟随玄奘法师去印度取经的,玄奘法师,就是唐僧,他肯定有的吧?历史上都有记载的,他去西天取经,猪跟猴就都是护法。”邵帅解释了一通,“事实上,很多你以为假的东西,事实上都是真实存在的,比如小龙女,就是杨过那个,她就真的有,我看着过,那天晚上我打坐,就看见观音菩萨带她来,说她是我前妻,就是上辈子的妻子。” “你真看到了?”岳望舒觉得这个更扯,难道这不是金庸虚构出来的人物吗? “当然了,我是开了天眼的,一切仙佛神鬼我都能看到,上次我跟降龙他们去闾山,正吃饭呢,看到观音菩萨、太上老君他们并肩走进来……我已经找到我前面七世的妻子了,第六世的妻子是你们天府镇的,叫李曼雯,也是上大学的。前面中府镇上的张三疯,是我第三世妻子……” 岳望舒听他越说越玄,只在肚子里吐槽,嘴上顺着他唠,推着车跟他走到中府镇。 果不其然,最后进的是同一家大门,老姑岳连书的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岳连书这几天炒作得很成功,十里八乡都知道了,对仙家深信不疑的都过来看热闹。 “哎哟,邵师父来了!邵师父里边请。”李木参和岳连诗到大门口迎接,“舒宝你也来了啊,进屋等着开饭。邵师父快请进来。” 他们并没注意岳望舒是跟邵帅一起来的,邵帅这时候谈笑风生,十分有范,有认识的都打招呼,不认识的喊邵大师他也微笑点头示意,被众星拱月一般迎进屋里。 岳望舒看这些客人们,以四十岁往上的女人居多,也有不少年轻人,岳望舒随便问一个二十四五岁,打扮很时髦的女子:“大姐,你信这个吗?” “信啊,不信我来干嘛,我家里就供着仙家呢!”女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站在台阶底下踮起脚尖,抻着脖子往屋里看,“咱们这地界儿一左一右,邵大仙道行最高,其次是三疯子,她今天也来帮忙,联手开堂,都是高人呐。说李宸上辈子是观音菩萨座前的童子,天生就有阴阳眼,适合出马,今天拜邵大仙为师父,开堂立柜,拿了令牌,将来说不定道行还能超过师父呢。”她看岳望舒满脸不信,忍不住说,“你还别不信,原来李木参是想让他儿子认三疯子为师父呢,三疯子看过之后当场就说,这个徒弟我收不了,他将来成就比我还要高,然后才找的邵大仙……” 你的邵大仙刚才跟我满嘴跑火车穷说了一路,简直就是个胡说八道只会骗钱的巫婆神汉!刚才在路上岳望舒就想把卷耳召唤出来,看邵帅能不能看得到,实在不行也附在他身上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附体上身。但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拯救表弟李宸,要等他们把戏做足,演成全套,在最后关头,让卷耳附老姑的身,代替她开口说李宸不适合做这个,众目睽睽之下,以后老姑即便再有心思让李宸装神弄鬼,街坊四邻也没人相信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屋里头有人喊“吉时已到”,邵帅经过梳洗一番,比先前晒蔫茄子的模样精神多了,腕上那串佛珠摘下来拿在手里,站在堂屋。邵帅的助手,也就是那个小孩,叫邵武君,是他的堂弟,报了一张凳子跑出来摆在院里,凳上放一个装满小米的大碗,米里插上线香。 然后香童被抬出来,真的是抬出来的,李宸被一条红绳五花大绑在太师椅上,红绳有小拇指粗,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双手绑在椅背上,双腿绑在椅脚上,下面用一枚黄铜锁锁住,嘴里还塞着一块红布,被四个壮小伙抬出来,放在大堂中间。 岳连书这会腿也不疼了,她头上带了一圈头饰,衣服花花绿绿的,缀了好多铁片,一扭腰就能发处“刷刷”的响声,左手拿着一面小鼓,右手拿着鼓槌,在得到邵帅点头允许之后,开始站在门口敲鼓唱请神调,院子里鸦雀无声,大家静静地听着这调子。 岳望舒觉得老姑这嗓子不唱戏可惜了,真的是清脆干净,响彻云霄,配合鼓点和身上的铁片,节奏分明,动感十足。 旁边的时髦女子自言自语:“他们家让岳连书唱打鼓唱请神调,将来肯定是要让她做二神,以后是要母子两个一起出去干活了,只是这绊马绳怎么提前就给绑上了?而且绑的这么紧?” 岳望舒才知道用绳子把人捆起来是整场仪式,还有个名字叫绊马绳。 岳连书站在门口唱完一段,又边往屋里走边唱另一段,两段唱完,邵帅用大家都听不懂的“行话”问李宸,李木参把李宸嘴里的红布拽出来,李宸大声喊:“我不要出马,你们放……”话没说完就又被李木参堵住嘴巴。 邵帅沉吟一番,口中念念有词,向周围拜了一圈,然后说:“仙家已经来了,只是你们儿子太害怕了,想要反悔,仙家也很生气,得尽快解决办法,不然仙家生气走了,你们家就完了。” 岳连书把手伸到李宸腰上用力转圈拧:“你怕什么!仙家是慈悲的,只会保佑你,又不会害你,这孩子,事前都说得好好的,现在打退堂鼓,那么完蛋呢!” 李宸疼得眼泪直流,他用力挣扎,但他本来就很瘦弱,这几天都没吃没喝,折腾得更加骨瘦如柴,哪里能挣得开捆得这么结实的绳子,手腕和脚踝都磨破出血了也无济于事。 邵帅说:“这样吧,给他增加一些仙气,把那香灰弄一碗,对上水给他喝下去。” 李木生用最快的速度去弄香灰,其实他也有点心疼儿子,但仙家已经来了,再拖延下去,自己就得横死街头!只盼望着儿子能够增加仙气,顺利把仙请上身。 他们家常年供奉一堆神仙,香灰是最不缺的,日积月累,三个香炉都是半满的,他弄了个大碗,倒了半炉香灰,用水调开,又浓又稠跟勾了芡似的,小心翼翼地捧出来,又找了两个小伙子帮忙,把李宸嘴里的布抽出来,掰开嘴巴,把香灰水往里面硬灌。 李宸近乎抽搐地挣扎,无奈头发被扯住,下巴被捏住,香灰水不受阻挡地灌进口腔,涌进食管,很快他就呛到了,疯狂地咳嗽,连咳带吐,洒了一身。 他感到无比的委屈!亲妈亲爹为了挣钱,这么虐待自己,既然不喜欢自己当初干嘛把自己生下来!干嘛不直接把自己按在水里浸死!昨天表哥答应得好好的会帮自己,现在却只站在人群当中看热闹!他感觉这个世界太黑暗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好,还不如干脆就这么死了呢! 他伤心无比,放声大哭。 岳连书激动地说:“都靠后!都靠后!仙家来了!”绕着李宸不停敲鼓。 院里的人不少都跟着点头认可:“仙家第一次上身的时候,都会哭的。” 阴森,恐怖的氛围笼罩这个院子,凉风乍起,吹得门框上的红布条左右乱甩,岳望舒站在院里,觉得毛骨悚然,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仿佛整个李家大院只有和大堂里被绑着的李宸是活人,其他的都是僵尸,僵尸们在举行开饭仪式,一会就要把李宸大卸八块吃掉,自己是装作僵尸混进来的人,如果暴露身份也会被他们吃掉! 他挺可怜李宸,刚才灌香灰的时候他恨不能冲过去阻止,但是忍耐住了,今天必须让老姑把戏演足,然后顺着她的戏接上另一个自己准备的结尾,让这场戏圆满落幕,老姑才能彻底放弃让李宸装神弄鬼骗钱的打算,不然的话就算今天做不成她不死心以后还会做,李宸将永无宁日。 李宸悲痛欲绝,哭得十分伤心,从小到大受的这些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惊天动地。 邵帅告诉李木参:“待会我再问,一共有三次机会,刚才已经浪费掉一次了,我再问的时候,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把绊马绳割断了,用那把新刀,然后你儿子就可以出马上路了,如果还不成,就得再给他喝一碗香灰水。”然后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再问李宸,这回用的普通话,问来的仙家名号是什么,家住什么山,哪洞哪府,兄弟几人,会治什么病,领了多少人马下山等等。 026 地三仙 岳望舒看戏已经演到最高潮的仙家上身了,他悄悄把卷耳放出来,轻轻说:“那个敲鼓的就是我老姑,你去吧,就按照我昨天晚上教你的说。” 卷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充满惊讶:“我不能去了,因为已经有个狐狸上她的身了!” 什么?岳望舒赶紧仔细看岳连书,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询问和痛苦的邵帅跟李宸身上,岳连书这时候靠墙坐着,怀里抱着鼓,两手下意识地在鼓面上挠抓,嘴角上扬,带着诡异的笑。 邵帅还在问李宸,用警告的语气问:“你到底是哪路神仙?赶紧报上名来!” “问他做什么!”岳连书尖叫一声,从地上蹿起来,真的是蹿,灵活得像个猴子,扑过来挥手给了邵帅一巴掌,连扇带挠,把邵帅的脸抓出两道血痕,然后别扭地绕着李宸走了两圈,好几次要摔倒用双手在地面支撑,满脸诡笑,“我是侠白山穿心洞万福仙娘,名讳上明下珠,习得三千门道法,五千门佛法,共在山中修炼十万八千年,尔等凡人,还不快来跪拜祈福?” 邵帅愣住,岳连书这模样分明是被仙家附体了,虽然跟事先准备的剧本不一样,但他是深信仙家存在的,他此时是十分想跪拜的,但今天他是以师父的角色来这里帮助李宸立堂口的,也就是说,他身上的仙家是前辈,李宸的仙家是后辈,哪怕现在上了岳连书的身,也应该是岳连书给他磕头,他拿着手里的佛珠大声说:“你可认得邵家岭娘娘庙里供奉的胡丽君仙娘吗?” “什么胡丽君,我根本没听说过!”岳连书两个腿微曲,左手撑地,像兽类一样,眼睛里流露出骇人的凌厉,“你们不是哭着喊着,日夜盼着要请本仙娘吗?现在本仙娘来了,却对本仙娘这样不尊敬!”她猱身窜过去,劈手照脸抓去,邵帅慌忙后退,并用手里的佛珠去挡,以为这佛门高僧天梦大师亲自开光加持,价值十二万的佛珠能够让狐仙退却…… “哗啦!”佛珠被岳连书扯坏,檀香珠子滚落一地,岳连书的力气此时十分大,揪住邵帅的头发迫使他跪下,邵帅吓得肝颤,不敢反抗,被按着跪在地上。 “你给我跪在那不许起来!”岳连书退回来。 这时候她身后的李木参突然像发羊癫疯一样疯狂地乱抖乱跳,手脚并用,连蹦带爬,两眼瞪得滚圆,跳到岳连书旁边。 岳连书说:“老黄,你怎么才来?小三子呢?” 话音刚落,被绑在凳子上哭得满脸泪水的李宸身子陡然僵住,面上毫无表情,眼神直直的,脖子左右扭扭,带着整个身体也开始扭动,扭着扭着,在他身上捆的紧紧绷绷的红绳就脱落下来,他像一条蛇一样从一对绳套里面游出,上半身趴在地上,像蛇一样游动。 “仙家来了!仙家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老李家三口都上了仙,这回可厉害了,别人家就一个香童,他们家三个都能请仙出马!” 李木参瞪着邵帅:“你们不是请我们来吗?现在我们来了!赶紧继续!” 邵帅吓了一哆嗦,战战兢兢地问:“敢问仙家高姓大名?家住什么山,哪洞哪府,兄弟几人,会治什么病,这次领了多少人马下山?” 李木参语调古怪地说:“我家住在侠白山三联窟,大名黄野公是也!习得三千门道法,三千门佛法,三千门神法!在山中修炼九万九千年,能知阴阳又懂八卦,明六度万行,晓奇门遁甲,可知过去五百年,未来五百年一切旦夕祸福,兴盛衰颓,我们兄弟三人,这次共领了五万草头神,五万蓬头鬼,五万蟒胡兵降临此间!” 李宸说话不利索,舌头一伸一伸,绊绊磕磕地说出来:“我叫常天虎。” “这仙家厉害啊!”时髦女子虔诚地双手合十,满脸激动,仿佛看到了偶像,“这么厉害的地仙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岳望舒很诧异,按照玄门正宗群里面所说,仙分为五等,天神地人鬼,人要经历很长久的修炼才能修成地仙,一旦练成,则长生不老,肉身住世,永远不坏,号称不死之身,唯独每一千五百年的大劫很难过去,难道这三个妖精也已经修成地仙了?跟萧玢同等地位? 他问时髦女子:“这三个都是地仙?” “当然了!”时髦女子又向他翻了个白眼。 岳望舒感觉搞笑:“原来是地三仙!”他不相信这三个妖精会跟萧玢一样,尤其那个话都说不利索,连卷耳都斗不过的蛇精。 这时候正赶上三仙和邵帅对答有一个短暂的沉默,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这声“地三仙”说的虽然不大,但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登时近处的一群人就转回身向他怒目而视。 岳望舒早就要动手了,只是听他们自报家门,想知道他们的来历,这时候一不做二不休,推开人群,健步如飞直冲进大堂,七节鞭早拿在手里,对着李宸的脑袋劈手就是一下。 这几天他每天都按照昆仑灵光子说的,用真水浸泡鞭体,正午时候拿到太阳底下暴晒,天一真水滋养鞭体,使得木气勃发,甲木正应东方震位,少阳九气所化神雷,正是一切妖邪克星,再吸收太阳精华,威力比当日刚做出来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一鞭敲在李宸头上,打得“咯嘣”一声,李宸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脑袋耷拉下来,身子软软躺在地上,岳望舒左手抓住李宸的衣服往后拽,抬腿踹在扑过来的岳连书肚子上,抡鞭打过去时被岳连书灵敏闪开。 蛇妖离体之后,化成一条十米多长,足球粗细的白花蛇,也就是五步蛇,卷耳飞扑而至,双手化作车轮大的一对鬼爪,色泽漆黑,像是用黑铁锻造出来的一样,抓住毒蛇七寸相互扭打。 这一鬼一妖都是隐身状态,普通人看不见,但是一打起来便有阴风妖气释放出来,窗户被吹得啪啪地响,门扇不断开合,房屋里塑料凳子满地乱滚,院子里尘土飞扬,天昏地暗。 胡明珠和黄天公同时发出充满无穷怒气的怪吼,双双扑向岳连书,岳连书把李宸扯到一边,转身独战双妖,双妖的力气很大,还带有浑厚的妖气,岳望舒的力气也很大,并有一股精壮的阳气与正气,以一敌二,拳打鞭抽,二妖附在人身上,动作不灵活,被七节鞭连续抽在身上,打得嗷嗷直叫,他们俩道行虽然高,但也经不住这样。 终于胡明珠在挨了第九下鞭打之后,被从岳连书身体里给抽了出来,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狐啸,大堂前后两边的窗户同时破碎,“哗啦”一声,夹杂着众人被吓到的叫喊,大大小小的碎玻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对准岳望舒聚拢飞至。 岳望舒手疾眼快,看见玻璃一动就赶忙退进东屋拉上门,成百上千的碎玻璃砸在门板上,“笃笃笃”地乱响。 岳望舒在东屋拿出小乾灵灯,这灯发出来的火焰太厉害,连铁管都能熔化,落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残疾,所以妖精附体在人身上的时候不能用,现在蛇妖和狐妖都已经离体就好办了,他左手托灯,揭开盖子,一口真气喷过去,灯火自燃,岳望舒一脚将门踢开,神气到处,灯火“啪”地爆散成数点火星,他操纵一颗,骈指向外面一指,由于有卷耳在,他能够感知到蛇妖的位置,以神御气,以气御火,这点火星在空中划出一条亮线,最后打在跟卷耳缠斗的蛇妖身上。 效果怎么样岳望舒没有看到,只听见空中狐妖发处刺人耳膜的怒啸:“小三子被他杀死了!老黄!小三子被他杀死了!” 黄天公抓起已经吓傻的邵帅往岳望舒身上砸过来,跟邵帅一起过来的还有那柄准备用来割开“绊马绳”的水果刀,被黄天公法力控制,隐藏在邵帅的身体下面,刺向岳望舒的腹部。 小乾灵灯的威力超出事先预料,竟然一下将蛇妖秒杀!岳望舒正要再接再厉,发第二颗火星去杀狐妖,邵帅迎面砸过来,他担心邵帅已经被妖精附体,自己用手一接,立刻给自己一下狠的,所以并没有去接人,而是向旁边跳开,蹦到了炕上。 邵帅狠狠砸在供桌上面,把供桌砸塌,上面的狐仙雕像滚落下来,碎成了几块。 那柄水果刀骤然转向,从邵帅身子底下窜出,射向岳望舒的小腹,岳望舒眼疾手快挥鞭砸落,如果是别的东西,必要被妖气加持的水果刀轻松切断,但七节鞭是法器,里面蕴藏的雷阳正气将妖气震散,水果刀自然跌落。 岳望舒跳下地,托灯持剑返回堂屋,黄天公左右两手各抡一把菜刀,狂批乱砍,猛然看见岳望舒手里的小乾灵灯,这灯是离火之精,乾天真火,被这灯光一照,火晶由瞳孔映入心房,李木参的心中神识被唤醒,黄天公被强行挤出体外。 “当啷当啷”菜刀落地,李木参身子往后仰倒,空中响起狐狸的尖叫,卷耳大声喊:“公子快来!”西屋里的窗户玻璃一扇接一扇破碎,桌椅板凳乱飞乱撞。 027 焦黑蛇王 岳望舒站在东屋门口,迎面一股妖风扑来,他大喝一声,手上小乾灵灯“啪”地一声,又爆起数点火星,扑过来的胡明珠被爆发的火气灼伤,急忙调头从窗子穿过飞出去。 院子里的信众们都很懵比,他们没有阴阳眼,看不见妖精本体,但他们坚信大仙真实存在,并能够附体,而且确确实实上了李木参一家三口的身,岳望舒的一通操作,先把李宸身上的蛇仙打了出来,胡明珠那声“小三子被他杀了”大家听得清清楚楚,原来想要上前保护仙家制服岳望舒的几个都顿住,岳望舒是能够杀掉一个仙家的人,那也决不是普通人。 紧跟着邵帅被狼狈万分地扔进东屋,这让他们很错乱,因为邵帅身上也是带着仙家的,而且还是李家请来的这些仙家的长辈,如果堂口成功立了那就是师徒关系了,却先被逼着下跪,然后跟扔包似地扔出去,这情况对信众们的世界观造成了极大的冲击:难道不是邵大师请出仙家,帮助李家的仙家一起对付这个敢于冒犯仙家的小子吗? 胡明珠飞到院子里,妖风阵阵,尘土飞扬,房顶上的瓦片啪啦啦落下来往屋里乱打,信众们吓得妈呀呀叫着,双手抱头往外面跑。 瓦片从窗户外面扔进来,岳望舒躲闪不及肩膀和胳膊上被砸中两块,小乾灵灯差点扔地上,他操纵一点火星向外飞去,狐狸一声尖叫,不敢抵挡向远处飞逃,岳望舒法力有限,灯火飞出百米以外就自动消失了,岳望舒又爆起一颗火星去烧黄天公,黄天公被卷耳缠住,一妖一鬼正打得难解难分,火星飞来,他也抵挡不了,厉啸一声,奋力挣开卷耳从南窗户飞走,到底慢了一毫,被火星烧到尾巴,疼得大声怒嚎,凄厉的声音一直响到天边。 卷耳轻笑:“公子,你的神焰把那黄皮子的尾巴给烧没了,他豁出全力才保住性命,元气大伤,以后再来找你报仇,就是个秃尾巴黄皮子精了!” 岳望舒很紧张:“剩下那两个妖精呢?” “蛇精早就被公子的神焰灭掉,狐狸精也已经逃走了。” 岳望舒这才放下心来,把卷耳收回空间,院子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胆大的站在院墙外面踮着脚看热闹,岳望舒也不喊他们,自己把岳连书和李木参抱到炕上并排躺着,东屋里邵帅跟李宸都吓得不行,邵帅这位气度翩翩的大师脸色比李宸还要白:“仙家都走了?” 岳望舒乐了:“你不是总要请他们来上你的身吗?怎么还害怕他们呢?” 邵帅尴尬了几秒钟:“仙家里面也有好的有坏的,有善的也有恶的,我们出马请的都是善良的仙家,今天遇到的是邪恶的。” 好像也说得通,岳望舒又问:“你们身上出门不是都带着仙家一起吗?刚才那个黄皮子扔你的时候,你的仙家怎么不帮忙?” 邵帅先前纸白的脸色窘得发红:“我的仙家在家里,今天没跟我出来。”他生怕岳望舒问他,不带仙家出来给人立堂口,对方仙家上身的时候,他如何受得起那一拜,急急忙忙地往外走,“我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岳望舒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李宸面对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已经乱了方寸,六神无主:“望舒哥,咱们怎么办?” “先去那屋看看你爸和你妈,尽量把他们叫醒,不行就打电话叫救护车。”院外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很多不信的听说狐仙显灵也都赶过来,有街坊四邻,有亲戚朋友,看院子里虽然一片狼藉,但仙家好像走了,乍着胆子进来问事情经过。 岳望舒提着簸箕和笤帚打扫地上的碎玻璃:“哪有什么仙家,就是三个妖精,一个狐狸,一个黄鼠狼,一个长虫,谁家好人信这玩意也得家破人亡。” “别瞎说……”大婶们左右看着,仿佛仙家就隐形在她们头顶偷听。 岳望舒感到好笑,旁边的大爷说:“小伙子,你是学过啊还是怎么地?你会法术?还是你身上也有仙家啊?我先前看邵帅都跪那了,你还能跟他们打。” “我……算是炼过吧,我身上可没有那些玩意。” 先前抬椅子的四个年轻人都过来问:“哥们,那三位老仙家呢?你打他们不怕遭报应吗?” “遭什么报应?那蛇精被我灭了,黄皮子尾巴烧没了,狐狸精逃跑了。”岳望舒琢磨了一下,做了个总结,“他们是妖精,咱们是人,生活习性,脾气性格都不一样,没事别往一块凑,方圆十里八乡,谁家搞这个得着好了?三疯子当年自己疯了,然后守寡,没几年儿子也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死了。前屯柳姑子丈夫进了三次监狱,一个女儿还喝药死了。佟沟的周老太太,深井子李半仙,没一个得着好的。” 一个年轻人不服:“那你说邵帅呢?人家跟咱们差不多大,小洋楼住着,小轿车开着,每次去云城回来都带一两个新女朋友。” “你们只看到贼吃肉,没看着贼挨揍,刚才他就挨揍了。”岳望舒决定不跟他们多说废话,该讲的已经都讲了,他们爱信这个就接着信好了。 大家七手八脚帮忙收拾,里屋李木参两口子醒了,她被胡明珠附体之后,是没有感觉和记忆的,听旁边的人讲述经过之后,顿时怒不可遏,在她看来,两口子辛辛苦苦策划了这么久,前前后后打进去那么多钱,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搅局,明明仙家都已经来了,不管上谁的身,总之是来了,来了就能立堂口就能赚钱! 她原来是作假的,只想骗钱,仙家真来给了她莫大的信心,证明这个世界上真有仙家存在,并且还为她的虔诚所感动,来上她的身,这是多么大的殊荣啊!而且不止是他,丈夫和儿子也有仙家上身,这要是成了,以后比邵帅,比三疯子还要牛比,挣的钱更得多,三疯子什么不用干,坐在家里轻松挣十万,他们三口人就能挣三十万!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万!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万!到时候自己别说整个中府镇,就算是拿到全经q县,全云门市,那也是首屈一指的超级富婆! 现在,这一切都被岳望舒给毁了!岳连书看着在外屋打扫收拾的岳望舒,面容扭曲,咬牙切齿,越想越恨,越狠越想!终于尖叫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剪刀跳下地,光着脚向岳望舒扑过来:“王八草的贱种,我杀了你!” 左右的人没提防,她使出全身力气往外扑,大家都没拦住,岳连书冲到岳望舒跟前,举着剪刀往岳望舒脸上,脖子上乱扎,一边扎一边骂。 岳望舒用簸箕挡着,连喊:“老姑你干什么!”岳连书没反应,继续大骂乱扎。 旁人反应过来,纷纷伸手把岳连书抱住,岳连书破口大骂不停:“缺大德的,挨千刀的,八百里地没有人家你个狼掏的!从小就把你爸和你妈给克死了,你爸你妈也是不积德,上辈子当王八养汉子,生下你这么个丧门星,驴艹的狗杂种,现在又来克我们家……” 大家听她这么骂自己得侄儿,还要动剪子扎,都赶紧两边相劝,先前的老大爷劝岳望舒:“你别怨你老姑,她是糊涂了,你跟她对骂都不合适,要动手打她更不好,你先回家去。” “没事没事。”岳望舒摆手,“大家放心,我不能打我老姑,不过我看她这样子像是那狐狸精又回来了,妖孽,还敢跟我来劲!”七节鞭拿在手里,抡起来对着岳连书脑袋就是一下。 “咯嘣”一声,岳连书登时被打晕了,让几个人给抬屋里去。 岳望舒冷笑着把笤帚扔到一边,簸箕抬脚踢到东屋里去,老姑骂他,也就算了,连他死去的父母一起骂就太过分了,虽然对爸爸妈妈的印象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但也不能让人这么骂! 本来他还想老姑家出这么大的事,李宸又是个不能拿事的,他帮着收拾收拾,料理料理,却被老姑这么一通臭骂,岳望舒大步流星走到大门口,取过自行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出了大门他才发现,前后两个车胎都没气了,不知道是被谁给用刀豁了,估计是那帮信男信女,一想起这帮人信妖精岳望舒就一阵膈应,不想在镇上找修理部粘胎,反正他体力好,直接推回去,不到十公里,算下来也才一万米,权当锻炼身体了! 刚出镇子,看见村碑旁边围着一群人,原来他们在这里发现一条死去的白花蛇,有三米多长,蛇头像被烙铁烙过似的,全身焦黑,有个看似知古的老头说:“咱们这地方也没有这种五步蛇啊,而且个头这么大,这都成精了吧?要是拿回家泡酒简直没有能比的。” 旁边人笑道:“老李头,你那么稀罕,就拿回家去跑着去呗。” 老李头拒绝:“这蛇长这么大,即使没成精那也是蛇王了,我哪有那么大的福分用蛇王泡酒,他那些蛇子蛇孙还不都得来找我报仇啊?你看他烧成这个样子,没准是仙家渡劫时候没渡过去,被雷给劈了,咱们行行好,积点德,把他埋了吧!” 028 飞车惊魂 岳望舒推着没气的自行车出了中府镇,在午时的大马路上慢慢走,顶着头上的大太阳才想起来,草帽落在老姑家了,他也懒得回去取,听着两旁树上嗡嗡的蝉鸣,看着周围群山起伏满眼翠绿,倒也幽静。 “望舒哥!望舒哥!”李宸高声喊着追上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岳望舒看他头发乱糟糟,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跟个花猫似的,衣服上尽是干涸的香灰,t恤左腰下面被扯开绽,鞋子只剩下一只:“你怎么这身跑出来了?你家又出事了?” 李宸揉了揉眼睛:“我妈骂我,还挠我,还用剪子扎我,说我是缺大德的,挨千刀的,八百里没有人家被狼掏的!还说她跟我爸上辈子不积德,当了王八养汉子,才生下我这么个丧门星,野牛艹的,要克死她们俩呜呜……” 李宸把这句他妈骂他的话完完全全地复述出来,显然是伤透了心,岳望舒却听了直想笑,原来老姑骂人的话听着挺狠,却没有新意,骂谁都是这套词。 “好了好了,别哭了!”岳望舒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个男子汉,坚强点,哪怕风再猛,雨再急,雹子再大,咱们都得继续活下去,咱们是为了自己在活,不是给别人活的,管他们呢!你也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别动不动就哭,要知道,你才比我小一岁,别跟个孩子似的。走吧,跟我去老院住两天。” 兄弟两人并肩往前走,李宸欲言又止,憋了十来分钟,终于忍不住问:“望舒哥,我想问你,上次我姥过生日那天,我看见你身上飞出一个女鬼,是真的吗?” “嗯,她叫卷耳。”因为牵涉到昊天镜的秘密,岳望舒并不打算多说。 “那你也是出马的了?随身跟着鬼仙?”李宸对于仙道的认知大部分来源于老妈。 岳望舒差点跌个跟头:“我出什么马,我还出龙呢!我是修道的,卷耳当初被人胁迫出来害人,被我收服了,她才跟着我,嗯,算是护法吧。” “好牛比啊。”李宸羡慕不已,虽然岳望舒跟那些出马仙差不多,都是随身带着个灵体,但那些人只有靠灵体俯身才能超过常人的能力,以灵体为主,还得供还得拜,岳望舒是自己修行,灵体跟着他,他不但不需要对灵体跪拜,反而可以随便指挥灵体为自己办事,“望舒哥,你修的什么道法,也教教我呗?” “我早就想教你了,不说成仙了道,主要是强身健体,你看你现在跟个弱鸡似的。”岳望舒捏了他瘦骨嶙峋的肩膀,“跟你说话都怕力气大了吹倒了,气息太热吹化了。”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现在每个月的零花钱只有三百块钱,高中时候就吃不饱。” “你得自己想办法挣啊,就像咱们小时候,我十岁就能进山套兔子,你呢?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就会哭,指望着谁看你可怜给你钱?男儿当自强,懂不懂?” “哦,那你教我道法,我有阴阳眼,学起来肯定更快。” “那可未必,不过也不急于一时,你跟我回老院,暂时先在那边住着,我慢慢教你,其实所谓的功法并不多,也不难,关键是你得真修实练。” 两人边走边聊,李宸对女鬼卷耳很好奇,一个劲地问她生前是做什么的,有多少年道行,原来的洞府在哪,家有兄弟姊妹多少个,都会治什么病…… “滴滴。”后面开来一辆丰田,到两人跟前站住,车窗户玻璃摇下来,露出邵帅的脸,经过梳洗又精神抖擞起来:“怎么还推着走呢?” “车胎坏了。”岳望舒回答,“邵大师回家啊?车修好了?” “我让人修好了送我前妻家里去了,你们要去天府镇吧?正好我也要从那回邵家岭,拉你们一程啊。” “不用了,我们这自行车没法上车,你自己走吧。” “别介啊,这大热天,等你们走到家都烤熟了,自行车放后备箱里就行。”邵帅打开车门下来,把后备箱拉开,“快点放上来吧,一脚油门就到家了,走可得时候呐!” “方便吗?你来时候那小孩呢?” “放我前妻家了。”邵帅随口说。 岳望舒不想上车,但天气太热,地面温度极高,李宸只有一只鞋,另一只脚穿着袜子踩在滚烫的油漆板上烫得龇牙咧嘴,只敢在树荫里走,不止一次要停下来歇歇了。 在他犹豫的时候,邵帅已经抓起自行车送到后备箱里了,岳望舒不再推辞,带着李宸上车。 这邵大师竟然这么热情,让人有些意外,感觉他不像是这么好的人啊,应该是有所图的,岳望舒坐在车后座上想了又想,觉得邵帅应该也是看上了他的本事,要从他这里学两手,以后才好继续更好地吃神棍这碗饭。 按理说自己学的都是正规道法,玄门正宗嘛!教给人拿去装神弄鬼地骗钱简直是罪孽,但坐了人家的车,拿人家的手短,不能白欠人情,还是教一些最初级的保养精气强身健体的部分好了。 车子在山间的马路上飞速行驶,两旁茂密的林木飞速后退,车上三人都不说话。 李宸是有生人在场,拘谨得不好开口,岳望舒是跟邵大师没啥磕唠,来时的路上,邵大师张口老仙家,闭口开天眼,让他听得腻歪,生怕再招惹大师打开话匣子,好在邵帅并没有这样,从上车之后就不发一言,认认真真地开车,反倒让岳望舒有些奇怪。 丰田车越开越快,油门都踩到底了,李宸惊慌起来:“邵大师,慢点开啊。” “慢点开吗?我还觉得不够快啊。”邵帅回身,看着后座上的两个人,眼睛半眯起来,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李宸在座位上惊吓得几乎蹦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望舒哥,狐狐狐……” 他看到架势座位上的人,身子还是邵帅的身子,脖子往上变成了一个嘴巴尖尖,獠牙微***乎乎的狐狸脑袋。跟这双狐狸眼睛对视,李宸感觉自己被梦魇住了,神智虽然清醒,但是手脚都动不了,从头到脚都僵硬冰冷,仿佛已经被冻死在太平间的冰窖里。 岳望舒一看到这种情形就知道邵帅被胡明珠附体了,正要拿出七节鞭给他来一下子,车子正行到一个拐弯的山道处,胡明珠没有转弯,仍然把油门踩到底,车子直直地窜出道路,下面是五米多高流水的石涧,丰田车以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的速度成抛物线冲向山涧底部,胡明珠咯咯地怪笑,离开邵帅的身体飞出车外,笑声迅速远去。 她走了李宸才能动弹,他啊啊大叫着要去开车门,岳望舒用右臂把他死死箍住,左手捂住他的眼睛,两人一起进入空间里面躲避,两秒钟之后,丰田车狠狠甩在石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翻滚着一路向下,最后砸在水里。 “望舒哥?”预想中的碰撞和爆炸并没有到来,四周反而安静下来,李宸要挣脱禁锢。 “别动!”岳望舒不想让他知道空间的秘密,他通过泥丸宫里的影响看到外面车子已经停止翻滚,先把卷耳派出去,卷耳是个煞鬼,胳膊伸到三米多长,化出一双鬼爪,跟丰田车的轮胎一样大,抓住已经撞的报废的车,从水里捞上岸,再把后面的车门和后备箱扯下来,留出能够容纳两个人的空间,岳望舒才带着李宸又重新回到车子里。 一出现,就被变形的车厢卡住,好在已经被整形过,又有卷耳帮忙,两个人相继从车厢里面爬出来,李宸一看到卷耳眼睛就直了,卷耳长的十分美貌,穿着古装,宽袍大袖,似露非露,犹抱琵琶半遮面,雪白的手臂,软软的胸部,半遮半掩,让人忍不住遐想里面剩下的情景,古典美再配上一股妩媚的气质,实在让看见过她的男人都难免心脏乱跳,口干舌燥。 岳望舒从小洁身自好,不抽烟不喝酒,不跟女孩乱搞,心思都放在学习和赚钱上面,修仙之后,精满气足,正是精满不思淫,玄门正宗的功夫修起来能够让人定力越来越强,况且仙者纯阳,鬼者纯阴,互相都会因为对方身上的气息感到不舒服,才能够跟卷耳正常相处,不被吸引。 李宸是个精气不足,虚火旺盛的状态,被卷耳玄阴气息一勾,立刻欲火上涌,神魂颠倒。 “傻小子,看什么看!”岳望舒把卷耳收回空间。 美女消失,李宸咬了咬嘴唇:“望舒哥,刚才那个,就是我姥过生日那天从你身上出来的那个女鬼护法吗?刚才又是她救了我们吧?”他仰头看了看陡峭的山壁,“从那么高掉下来,要不是她我们肯定都得摔成肉饼了,望舒哥,你把她召唤出来,我当面谢谢她。” “少来,她是我的护法,救人是冲着我,你要谢只管谢我。”岳望舒掰正他的脑袋,“别光想看美女,你看看,那还一个帅哥呢!” 邵帅还在车里,身子被挤压变形,一张脸在破碎的风挡玻璃后面露出来,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029 仙家末路 李宸长这么大没看过死人,尤其是还是死相这么恐怖的死人,他吓得两腿发软,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的白了,额头上直冒虚汗,蹲在地上呕吐。 岳望舒也觉得有点恐怖,他过去探了探邵大师的鼻息,确实是死得彻底了,叹着气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这邵大仙靠着狐仙发家,最后悲惨地死在狐仙手上,按照卷耳的说法,如果他不相信世界上有狐仙,不主动切实希望亲近狐仙,狐仙根本上不了他的身,好好活着不好吗?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清障车等各种车辆都来了,揉成一团的丰田被切割,尸体被拉出来,盖上白布拉走,岳望舒和李宸也跟到警局做笔录,回到老院已经是深夜了。 正房屋里灯依然亮着,岳奶奶拄着拐棍站在门口,看见奶奶平安无事,岳望舒长出一口气,他最怕的是狐仙提前赶过来,将奶奶害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呢?还是打车,你自行车呢?” “我老姑家吵架了,我在那劝架来着,自行车坏了,我就带着宸宝打车回来的。”岳望舒跟奶奶拥抱了一下,敏锐地觉察到奶奶呼吸频率跟往常不同,奶奶有气管炎,呼吸跟正常人有差别,看自己的眼神也很陌生,他在奶奶背后的拳头瞬间攥紧,但是很快又松开了,装作没有丝毫察觉的样子,“奶你晚上吃饭没?” “我吃完了,高粱米水饭,咸鸭蛋,还有煮的苞米,都在碗架柜里呢。” “哦,我俩望舒正好都没吃呢。”岳把米饭和鸭蛋都端出来,跟李宸一起吃,他俩也真的是饿坏了,这一通狼吞虎咽,他们吃饭的时候,岳奶奶就柱着拐棍坐在炕沿上看着,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翘,配合整张并没有丝毫笑意的脸,显得十分诡异,还有点惊悚。 吃完饭,岳望舒让李宸去洗碗,他上炕铺被子,岳奶奶说:“舒宝啊,今天我这心里慌得厉害,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出气也费劲,你晚上别去西屋了,在这屋里陪奶奶一起睡吧。” “好啊。”岳望舒铺好奶奶的杯子,又拿出另一床铺盖,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始终小心戒备着,以防止对方突然暗算。 李宸用最快速洗完碗,跑进里屋:“怎么望舒哥,我的被子呢?我要跟你在一起睡啊。” 今天看到死人,把他给吓坏了,现在一闭上眼睛,面前就能看到邵帅那张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脸,根本不敢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 “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怕什么?不就是尸体吗?你成天吃得猪肉,牛肉,鱼肉都是尸体!而且是被人宰杀,死相更难看的尸体!”岳望舒很生气地跳下地,揪住李宸的衣领往外扯,直到西屋,打开门,把李宸推进黑咕隆咚的房间里,然后关上门在外面上锁,“要跟我修道,你就得先炼就一股正气,没有正气就没有阳气,怕这怕那的,还修什么道?只能修鬼!” 不理会李宸的苦求,岳望舒回到东屋,看见岳奶奶在用针缝浆洗好的被面:“奶,这么晚了还做活啊,明天我给你缝就完了。”他看岳奶奶笨拙地行针手法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奶,我今天出去捡到一样好东西,是个古物,给你看看。” 说到这里,“岳奶奶”脸上露出一丝狠绝,她知道已经被岳望舒看破,面色狰狞,一咬牙反手将针甩出,此时岳望舒就站在她身后,她有十足的把握将注满妖气的钢针刺入岳望舒的心脏! 然而,她才一回手,就遇上一蓬清濛濛的霞光照过来。 岳望舒为了不伤害到岳奶奶,把李宸关到西屋,直接动用了昊天宝镜! 镜光一出,带着妖气的钢针立刻被定在空中,岳奶奶往后倒在刚刚铺好的被子上,岳望舒转移镜光,从奶奶身上摄出一只狐狸,连狐狸带钢针都像是被封冻住的标本一样,岳望舒降低宝镜光亮程度,钢针如在水中一样缓缓落地,狐狸也勉强能动。 这狐妖为“地三仙”中的老大,道行最高,性情也最凶狠,先前要借邵帅的身子杀死岳望舒,如果岳望舒没有随身空间必死无疑,什么七节鞭什么乾灵灯都没有用,此时肯定跟邵大师死得一样难看。发现岳望舒死中得活之后,狐妖又提前赶到老院,借助岳奶奶的身体找机会暗算岳望舒,只是想法虽好,却不知岳望舒从小跟奶奶长大,对奶奶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情都十分熟悉,双方一见面就被看出破绽。 狐妖自持神通,能够抵抗小乾灵灯的星火,并不很怕岳望舒,但此时被昊天宝镜罩住,却有一种大难临头,无法抵挡的感觉,镜光带给她的威慑就像天劫一样,让她看到自己的渺小,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于是她开始求饶。 狐狸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抱在一起,不断作揖:“大仙饶命!小畜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仙,求求大仙饶我……小畜愿意皈依臣服,甘受驱使,为大仙杀灭仇敌,招财进宝,也可红袖添香……” 岳望舒才不听她说什么,首先蛇妖暗害奶奶,其次狐妖杀了邵帅,还差点把自己跟李宸都给弄死!她跟卷耳不同,卷耳是被烟霞老人王定宇逼的,她完全是自己作恶,要是放了她,她凶心不改,再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害了奶奶,自己可就罪该万死了!况且昊天镜的秘密也要暴露。因此即便她法力比卷耳还要强,岳望舒也决定斩草除根。 岳望舒右手拿着昊天镜照住狐狸,左手从空间取出小乾灵灯放在炕沿上,揭开盖子,一口真气喷过去将灯点燃,然后以手指灯,灌注真气,“啪!”,爆起几点火星,岳望舒以神御火,操纵火星投入镜光,落在狐狸身上。 狐狸被火灼烧,发处尖锐的惨叫,她道行比其余二妖都高,虽然被真火焚烧,仍能暂时不死,一边在火里挣扎一边喝骂:“我们胡家受人供奉,数百年来人丁兴旺,何止万千!你若杀了我,我家祖奶奶必定不会饶过你!且不说别人,九顶铁刹山,八宝云光洞的黑妈妈第一个来找你报仇,让你不得好死,灭你满门!” 岳望舒见她这么欢实,又第二次催动灵灯,爆起火星,送进灯光里一朵。 狐狸看见又有一点火星飞来,吓得肝胆俱裂,疯狂向外冲突,但被镜光镇压,什么法力神通也施展不出来,被第二朵火星临身,火焰猛涨,将她包没,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噼啪两下,火光散去,狐狸也被彻底消灭,魂飞魄散! 三妖被灭掉两妖,还剩下一个黄皮子未除,卷耳说那妖精尾巴被真火烧化,虽然保得性命,但元气大伤,短时间无法为害,狐狸两次暗算,黄皮子都没跟来,证明卷耳说的是真的,只是狐狸临死前说得邪乎,天下所有的狐狸精都会跟自己为敌,还有一个什么铁刹山的黑妈妈会找自己报仇,岳望舒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奶奶。 他把奶奶抱上炕躺好,给奶奶顺气按摩,好一会岳奶奶才苏醒过来,岳望舒怕吓着她,只说她躺在炕上睡着了,自己才回来把她叫醒,又把老姑家吵架,李宸来住几天的话说了一遍,岳奶奶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对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但她只在心里有数,怕大孙子担心自己,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祖孙俩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照常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到西屋看李宸躺在炕上睡得正香。 李宸昨天白天刚看过死人,晚上就自己睡一个屋,初时怕得不行,不敢闭眼,闭上眼就能看到邵大师满脸流血的面孔,也不敢睁眼,睁眼看见黑洞洞的屋子,总觉得邵大师的鬼魂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跟他来个贴脸对视……最后抵挡不住睡魔侵袭,还是睡着了,奇迹的是在梦里竟然没有梦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反而吃到了各种酱猪手、红烧鱼、炸鸡排等大餐,正吃得香滋滋,被岳望舒给叫醒了:“把口水擦擦,去洗把脸,你先穿我的衣服和鞋吧,吃完饭我跟你去买一套。” 打开企鹅,岳望舒到群里问:“蛇妖和狐妖都被我干掉了,谢谢@昆仑幽都老人,你说的小乾灵灯真好使,一点火星就灭掉一个妖精,也感谢@昆仑灵光子,仙雷七节鞭也很有用,妖精上人身的时候不能用灯,只能用七节鞭抽,把他们从人身体里面抽出来。” 这两人都不在,倒是昆仑凌云子,青城赵半山他们出来询问事情经过,岳望舒简单地说了,他们都啧啧称奇:“你才入群不长时间吧?就能独自对付三个妖精,干掉两个,重伤一个,真挺牛比的,我们那会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一见到妖精,厉鬼什么的,自己先吓尿了。直到炼成飞剑以后才不再害怕。” 岳望舒谦虚几句,又问:“跟各位请教一下,那个狐狸精死的时候说他们胡家子孙成千上万,以后都会跟我为敌,还说什么铁刹山有个黑老太太会替她报仇,我到网上查,说是有个道士叫郭守真,他在铁刹山修道,身边跟着一个黑狐仙,就是黑老太太,有知道她的吗?厉害么?” 030 异类仙缘 昆仑幽都老人出现:“我听说过,还专门打听过,郭守真挺有名呢,是关东道教的祖师爷,九顶铁刹山原是太白金星李长庚的道场,商末封神时升天成神,留下八件宝物,郭守真在明末清初到铁刹山修道,听说峨嵋派幻波池陆沉的时候,还去跟他借过定风珠。那黑老太太是当年他救过的一只黑狐,后来跟他一路到铁刹山,成了他身边的大护法。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那些出马仙婆们公认的,圈里第一护法大神了。” 没想到这个黑老太太真的这么牛比,而且好像还有靠山,岳望舒心中有点惴惴:“她会不会为那个胡明珠来找我报仇?” 昆仑幽都老人:“你怕了?怕个屁!咱们是干啥的?修仙的!众生万灵,以人最贵,人之万相,以仙最尊。她再厉害,不过一个畜生得道,说白了就是一个老妖精,你怕她干啥?对于妖邪鬼魅,你越怕它们,它们就越欺负你。这样,这个梁子我替你接下了,她要是真敢找你,我就去铁刹山,用后土神珠炸了她的云光洞,看看她能奈我何?” 青城虞舜华:“我也是畜生得道,也是一个老妖精,你要不要也来用后土神珠来琅嬛仙域炸一炸我的长春仙府,看看我能奈你如何?” 死一般的沉寂…… 岳望舒揉了揉眼睛,果然,三大管理员之一就是青城虞舜华,这群是四大仙门灵药客卿共同的群,每个仙门都有一位长老级别的人物在这里坐镇,这个虞舜华就是青城派的长老!最起码她也是跟萧玢一个水平的地仙,幽都老人这下撞到铁板上了!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说自己是畜生得道…… 昆仑幽都老人发了个讪笑的表情:“您不一样,您是天狐,洪荒时期跟人族争天下的青丘血脉,那黑狐狸能跟您比吗?” 青城虞舜华:“怎么不能比?天下所有的狐族都是青丘后代!再说了,那黑老太太也有天狐血脉,于明朝时就在人间,活得比我还久。我修的是家传功法,后入青城,学的是青城丈人、天都明河两位老祖的嫡传,她随郭真人修的是纯阳真人、长春真人的仙法,一为南派,一为北派,皆是玄门正宗。只不过我行的是仙道,她接受万人香火供养,行的是神道而已。” 岳望舒看到这里头皮有些发麻,原以为那黑老太太再厉害,也不会比那个练了各种煞鬼的王定宇更强,甚至不如天墉老人,没想到竟然跟仙门长老差不多,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拿了昊天镜也根本斗不过。他弱弱地问:“那黑老太太比虞仙子更厉害吗?” 青城虞舜华:“这个不好说,我行的是仙道,全靠自身修持,一旦到外面自身灵气就会流失扩散,法力先打三成折扣,只有阳神圆满的无漏天仙才能不受影响。她修的是神道,拥有千千万万人家供奉祈祷的香火愿力,有点类似于佛教,道倚金丹,佛仗愿力,他们在外面世界里法力不减。不过不管是修神还是修佛,都重修性而不重修命,重神识而轻肉身,佛教把肉身视作臭皮囊,要生出离心,神道只以元神飞升,异类更是要锯角退鳞,舍却原身,或是再转一劫投胎人身,或是直接以元神修行,名为神道,实则鬼道。哪怕得天封赏,位列仙班,也要谨小慎微,一不小心被打下凡尘,也会丧失法力,因为他们的法力都不是自己修来的,都是借助外力加持,不似我们性命双修,无所持无所倚,方是真正的逍遥。” 听虞舜华的意思,好像那老狐狸比她这小狐狸更厉害?岳望舒咬了咬牙,又问:“也就是说,她的法力现在比仙子你还要高了?” 青城虞舜华:“那也不一定,真动起手来,局势瞬息万变,一不留神便身死魂丧,几百年修行成为画饼,我们这样的都是一心向道,早日正果,不会轻易跟人动手,甚至以死相斗的,到我们这个境界,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你也不用害怕,我觉得她不会来找你晦气,原因有三。第一,她早些年跟随郭真人修行玄门正道,跟普通的异类不同。第二,她已经得道将近五百年,不至于来为难你这个连修真大门都们进来的后生小子。第三,此事是你有理,那小狐狸跟她同伙害人在先,你除恶在后,她没有道理找你报复,况且天底下的狐狸那么多,天天都有死的,她哪里管得过来?” 我是占着理,关键是人家讲不讲理啊!这年头,连神仙都不讲理,更别说狐狸精了! 关掉企鹅,岳望舒动手蒸鸡蛋羹,岳奶奶被妖精附体,又担心大孙子,早上起来有点不舒服,岳望舒从水缸里舀水,这里面都是天一真水,拿到外面灵气会慢慢散失,可以支撑两三个月,岳望舒用真水蒸蛋煮饭。 拿鸡蛋的时候发现蛋不多了,家里的鸡都被黄皮子咬死了,看来还得给奶奶弄一些,现在家里只剩下黑煤灰带着五只新生的小崽。 还得弄一些小动物回来给奶奶解闷,不过现在鸡鸭已经过季了,只能买人家养到半大的,空间里也要养一些,萧玢给的一万块钱已经花完了,积蓄所剩也不多,得利用空间弄点出息。 吃完饭,岳望舒把小乾灵灯给奶奶留下:“这个是能辟邪的,我不在家,你遇到什么事就把它点着,什么妖魔邪祟都不敢靠近,外人谁都别让乱碰。” 大孙子说的话,奶奶都是既听且信的,她把灯放进柜子里:“我记住啦。” 岳望舒带李宸出门先给他买了一套衣服鞋子,然后去市场,日期每逢三、六、九天府镇都有集市,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赶集买卖,岳望舒想要再买一条狗给奶奶看家解闷,集市上有卖猪崽的,有卖狗崽的,还有卖从山里抓的野鸡野兔的。 卖狗崽的有两份,一个卖京巴,一个卖土狗,岳望舒挑了两只土狗崽。 人都说中华田园犬太俗,不上档次,还说在狗类智商排行里面也是垫底的,总之就是一无是处,但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的。 土狗非常聪明,就拿原来那条乖乖说吧,小时候傻乎乎的,但是越养越精,越能听懂人话,有时候岳奶奶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主人是什么情绪,是高兴还是生气,是难受还是郁闷,然后做出明智的应对,主人要是生气,他就默默地到一边去趴着,主人要是郁闷了,他就能咬自己的尾巴卖萌。白天跑出去在外面瞎混,每天都能按时回家,绝不会走丢,看家护院的时候,平时很安静,只要听他叫唤必定有情况,绝不乱叫咬空。 更主要,土狗没人惦记,岳望舒要是弄两条黑背,几天功夫就得被偷走,奶奶又得伤心。 两只小狗崽一条偏黑,很是活泼,一条纯黄色,看上去傻乎乎的,岳望舒给他们起名熟地黄、生地黄,正好一黑一黄。岳望舒跟买家要了个篮子,把小狗崽放在里面让李宸抱着。 旁边就是卖鸡鸭的,岳望舒挑了五只鸡,一公四母,公鸡多了会打架。三只绿头鸭,岳奶奶不喜欢鸭子,说鸭子特别能吃,食量跟鹅差不多,但是下蛋却不如鹅,而且还总把饮用水弄脏,特别埋汰,但是老人家又喜欢吃腌咸的丫蛋,煮熟了流油的那种,配上高粱米水饭,对于岳奶奶来讲,比什么龙虾鲍鱼都更好吃,所以只买三只,还都是母的。再加上四只大白鹅,两人拿不了,让商贩用自行车帮忙送回家去。 岳望舒让李宸带着商贩回老院,等他们走了以后,又买了四只野鸡,六只野兔,都有一只公的,剩下都是母的,装在两个蛇皮袋里,拎着走到集市后面的一条胡同里,看没人注意,把东西送进空间里,然后再回到集市买鱼。 这集上的鱼,一般都是来自尺泽湖和寸泽湖,两湖相通,但尺泽湖更大,里面主要产鲤鱼、鲢鱼、草鱼这些大鱼,尺泽湖要小一些,但是更深,还连着稻田,出产虾和螃蟹,还有田螺。 岳望舒把每种鱼都买上四条,又买了五斤活虾和十斤螃蟹,看见有卖河蚌了,也买了十个,用大塑料袋带水装上,分批带走送到空间里。 鸡是野鸡,兔是野兔,各种鱼虾也都是野生的,跟城里农贸市场的那些养殖的不同,这些小动物们生命力更强,能够很快适应空间里的生活,而且价格也便宜。 把鱼虾都倒进池塘里,这些外界生物骤然接触到有灵气的空气和土壤都很激动,欢快地在水里游开,最先养在这里的六条鲫鱼已经长到一米多长,原来只能吃浮游生物的,突然看到这么多小虾都蜂拥游过来,张大嘴巴撵着狂吞猛吃。 岳望舒有点担心他们会把虾都吃光,但是看见很多虾都钻进淤泥里,应该能够活下来不少,但愿它们的繁殖速度能够超过鱼儿们吃掉的速度。 看着水塘,似乎有点小了,以后这里的生物会越来越多,体型也会越来越大,还得再扩大一些,等下次空间升级的时候,试试那些改变地形地貌的法诀,应该不用再用铁锹挖了。 “公子,我又发现两只灵物。”卷耳示意岳望舒跟他走,“就在那株苹果树上。” 031 大小金蛛 在两颗苹果树中间,一上一下,扯开两大张蛛网,真的是大网,直径超过三米,从中央甩出十六根线粘结在两侧的树干上形成经线,再环绕中心点,每隔一厘米织上一根纬线。蛛丝比人的头发丝还要细,晶莹透明,上面一张略泛金光,下面一张略泛银光。 每张网上都有一只蜘蛛,有荔枝核那么大,通体金灿灿的,仿佛用黄金打造的饰物,上面那只颜色较深,体型稍大,下面一只颜色较浅,提醒略小。 他们都有很多收获,蛛网上挂了不少变异之后的苍蝇、蚊子、蚂蚱等虫子,最厉害的是上面那张网上,黏住了一只大螳螂,伸长超过三十厘米的螳螂,通体金黄,两条前臂如同黄金镰刀,三角脑袋顾盼生威,然而被蛛丝黏住却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刚开始挣扎的还挺剧烈,被小蜘蛛将螯肢刺入体内,不到两秒钟,就不会动弹了。 将猎物杀死之后,小蜘蛛不像普通蜘蛛那样用丝把猎物缠起来,而是直接吸食体液,很快,大螳螂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小蜘蛛用爪子把它从网上摘下来,随意抛在树下,再去吃其他猎物。 这两只蜘蛛还真有些神异,比园中其他变异昆虫厉害多了,难道也跟火蚕一样是灵物? 岳望舒问卷儿:“这是什么灵物,你认识吗?” 卷耳撩了撩耳边的鬓角:“在王定宇的洞玄残篇上面,我看到过,说世界上有一种金蛛,通体明黄,恍若金铸,雌的颜色最浓,体型大些,吐金丝,雄的颜色稍浅,体型略小,吐银丝。他们吐出来的金银双丝极为坚韧,连仙家的飞剑也很难斩断,而且口中吸力极大,传说洪荒时期神蛛结网,吊起山峰,指的就是这种金蛛。他们有剧毒,若能找到祭炼成蛊,甚至蛊阵,威力比五祖神蚕还要强大,王定宇最想得到的两种蛊虫,一种是金蚕,另一种就是金蛛。” “这玩意这么厉害?比五祖神蚕还强?”而且还有剧毒,岳望舒对于蜘蛛毒蛇一类都没有什么好感,不像跟它们共处,空间容积还小,万一被他们给咬到了毒发而死,那就太倒霉了!还是趁它们还弱小的时候弄死得好。 他折了一根树枝去捅蛛网,拇指粗的树枝敲在网上只带来一阵摇晃,蛛丝却没有断,他把树枝往回拉,前端黏在网上竟然拽不下来。 上面的金蛛感受到网的震动,爬回网中间,前面两只螯肢向岳望舒挥舞不停,仿佛在警告。 卷耳赶忙阻拦:“公子不必如此,他们虽然厉害,但金蚕和火蚕却是他们的克星,小火!”卷耳召唤,一只火蚕从不远的桑树上飞下来。 确实是飞下来的,这些天火蚕们每每爬到祭坛上的乾灵灯上,把灯上的乾天真火吸进肚子里,过几分钟之后再吐出来,经过这一番消化,他们得到乾天真火的滋养,乾灵灯上的火焰也更加驯服,亮相补益。再加上空间里食物充足,各种变异昆虫和经过真水滋养的桑叶源源不断,三只火蚕成长飞快,体长超过三十厘米,肉乎乎,热乎乎,放在手里摸着跟个暖水袋似的,他们身体的颜色转深,额头上原来两个小突起张开分了一点枝桠,越发象两个小犄角了,尤其背上长出三对透明的翅膀,虽然还很小很无力,但已经可以从高处向下滑行了。 飞过来的这只火蚕体积最小,岳望舒给他起名叫小火,由于刚刚学习飞行,好像小孩子蹒跚学步,技术不灵,在地上跌了个狗抢屎,红色透明的翅膀使劲扑腾,才重新爬起来。 卷耳是鬼体,随着火蚕日益成长,越发不敢靠近:“公子把小火拿到网上去试试。” 岳望舒把小火抓起来,放到蛛网上,小火再往一拱一拱地爬,竟然丝毫不受蛛丝粘性影响,毫无滞涩地爬向中央。 网上的金蛛看见小火,果然跟见了天敌似地,连跑也不敢,八根尖脚往下塌落,肚子贴在网上,两根螯肢也摆出“拄地”姿势,一副卑微臣服,人有处置的模样。 小火绕着金蛛爬了一圈,随口吐出两道火气,坚韧蛛丝随之断裂,精致的蛛网立刻出现两个窟窿,金蛛不敢有丝毫怨言,仍然趴伏不动。 “小火这么厉害!”岳望舒摸了摸小火的头顶,小火舒服地摆了摆头,愉悦地又绕着金蛛转了两圈,岳望舒说,“你告诉他,我是这里的主人,让他乖乖地听话。” 小火又是一通绕圈摆头,用人类听不懂的话进行交流,偶尔不小心喷出几口火气,在蛛网上再烧几个窟窿,他本身是灵物,而且已经成长了许多,智商比凡俗间的猫狗等宠物都聪明多了,在空间里住了这么多天,已经通晓人性人语,虽然只能明白比较简单的意思传达,但已经足够领会岳望舒的意思了。 金蛛也是灵物,只是刚出生不久,智力发育还不完全,只能凭借本能做事,动物的本能一个是对猎物的捕杀,一个是对天敌的恐惧,小火把上面那只大金蛛也叫下来,两只金蛛并排跪伏听他训话,当然他口才也不是很好,折腾了十多分钟,两只金蛛才彻底明白,双双抬起前肢向岳望舒摆动,然后做出跪伏姿势表示承认老大地位。 岳望舒又规定:不许咬人,也不许伤害鸟类,其他生物可以吃,但不许赶尽杀绝。他不知道这么复杂的命令金蛛能不能听懂,好在有小火充当翻译,很快金蛛表示认可。 为了试验一下,岳望舒让卷耳抓了一只野鸡,挂在网上,野鸡奋力地扑腾,把两侧苹果树都挣得枝干乱晃,然而蛛网却依旧毫发无损! 两只金蛛向野鸡爬过去,岳望舒屏息凝视,看它们是否会毒死野鸡,如果他们真那样做的话,就让小火把他们烧成蜘蛛干!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两只蜘蛛把野鸡跟蛛网接触的地方一点点摘下来,只是野鸡太蠢,刚摘下一点翅膀,野鸡一扑腾就又粘上了,契而不舍地摘了好长时间,野鸡反而粘的越来越死,跟蛛网粘接的面积更大,连挣扎都挣扎不了了。 这就怪不得金蛛了,是野鸡自己找死! 果然,金蛛失去了耐心,大金蛛爬上野鸡的头部,把螯肢刺入野鸡的身体,注入毒液。 两秒钟之后,野鸡就不会动了,两只金蛛再合力把它一点一点从网上摘下来。 “啪嗒!”野鸡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虽然他们还是杀死了野鸡,但是没有吃掉它,而且刚开始也是想要“和解”的,只是没解开,岳望舒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又让卷耳伸手去抚摸蛛背,卷耳是鬼,没有血肉之身,不怕被咬,大小金蛛被她手指轻抚,一副乖巧的样子,并没有还口,岳望舒彻底放下心,决定留着他们。 “卷耳,这几只野鸡跟野兔你帮我好好照料,不要让他们祸害菜地,也别让变易虫子把他们咬死了,总之你就多看着点,赶明儿我做一个鸡窝,放在那树底下,这死鸡……”说到这只被金蛛毒死的野鸡,岳望舒犹豫要不要继续给金蛛吃了,又怕他们吃完喜欢上这个味道再去吃火鸡,低头一看,那鸡竟然摇摇晃晃站起来了,跟脑血栓后遗症似地,走路左摇右摆,不走直线,缓了两分钟才正常过来,张开翅膀去追寻其他三只鸡去了。 原来金蛛刚才并没有毒死它,只是暂时麻痹昏死过去而已,看来灵物不愧是灵物,只是昆虫就这么通人性,要是以后有个什么鸟啊兽啊的,还不得跟成精了似的。 这两只神奇的金蛛来历依然成谜,岳望舒搞不清楚是怎么来的,但既然是好事而不是坏事,暂时不需要劳神,顺其自然就好,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赶紧升级空间以及自己的实力,旧债未还又添新债,烟霞老人、天墉老人两宗事还未解决,又添了个仇家,堪比地仙的黑狐妖,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关键时刻他谁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拼杀出一线生机,打出一条阳光大道。 从空间里出来,先回老院把鸡鸭鹅狗安顿好,岳奶奶很高兴地把从房后菜园里割来的草喂给它们,满院子的鸡鸭都被黄皮子咬死,岳奶奶早晚都觉得没事干,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现在又热闹起来了,虽然规模比不上先前。 生地黄和熟地黄兄弟俩还太小,不能直接住外面乖乖的狗窝,岳望舒找了个木头箱子,从旁边掏个洞,里面铺上旧棉絮放在外屋,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并不喜欢呆在里面,特别爱粘人,岳奶奶走一步他们跟一步,稍不留心就要把他们踩了,岳奶奶却很开心,特地蒸了鸡蛋羹给他们吃,一边喂一边说:“狗都仁义,从小养起来的狗更是这样,不有那么句话嘛,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就是用棍子打他,他都不走。” 看奶奶重新精神起来,不像前几天那么蔫蔫的,岳望舒才放心:“奶,我和宸宝进山去了,现在正是粘团子下来的时候,我俩去弄点,想吃你做的粘团子烧土豆了。” 粘团子是一种蘑菇,表面特别的粘,吃的时候通常把表皮撕掉,晒干以后不管炒吃还是炖吃,都美味无比,连香菇都比不上,是岳望舒最喜欢的蘑菇。他特地说采蘑菇,是因为空间里的青云菇长起来了,岳望舒想拿出来一些吃,这可是黄级三品,比金缕草跟银缕草高了两级!一两干蘑菇能换一百株成熟的金缕草或者银缕草! 岳望舒十岁大的时候就自己往山里跑,奶奶很放心:“去吧,照看着点你小弟,别让长虫什么的给咬了。” 032 小蚌 岳望舒带李宸进到侠白山里,将小五行真诀教给李宸,让他到树下打坐自炼,自己仍然脱去鞋袜站在溪水边上,努力往空间里面运水,李宸看他拿两个水桶,不断地装水变没,再装水再变没,轮流不停,十分惊讶,岳望舒告诉他自己是在联系水系道法,李宸羡慕不已。 李宸身体瘦弱,骨骼偏软,很容易做到五心朝天,但命功易修,性功难练,那“五气安住”的门槛始终迈不过过去,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念,一会想以后能练成排山倒海的法术,一会想过去怎样被人欺负,一会身上痒痒,一会胸口闷热……根本无法让自己“眼不视而魂在肝,耳不闻而精在肾,舌不声而神在心,鼻不嗅而魄在肺,四肢不动而意在脾”,换句话说,就是静不下来。 岳望舒由于从小的经历,比同龄人更有毅力,更能忍耐,不管是小时候学木工还是后来学漫画,他都能坐到全神贯注,不分心分神,因为他知道,学东西都是花了学费的,不学会钱就浪费掉了,未来还可能没饭吃!就算没有昊天镜,顶多三五个月,他一样能够迈过这个门槛。 李宸毕竟是有父母的,岳连书毕竟是亲妈,对他不好也是一点一点逐渐增加的,童年过得还算凑合,大了也能让他吃上饭,他没有岳望舒身上的那股韧劲,而且他是天生的阴阳眼,这门神通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接触到另一类生灵,或者说死灵,他跟人不爱说话,跟鬼可没少聊天,心里头装的东西比同龄人更多更杂,反而让他无法把心真正寂静下来。 他好几次要打退堂鼓,岳望舒要把他送回家去,他只好硬着头皮苦练。 岳望舒在往空间里打水之余,还搜集岩石块和鹅卵石送给到空间里,石块让卷耳堆在池塘边上护堤,鹅卵石拿去铺路,都能增加空间的土行元气。 他还往侠白山更深处走,下套子套野鸡,小时候他经常来套野鸡,后来国家推出政策,把山里的不少生物都规划为保护动物,或许是原来就保护只是没有严格执行,这回真正开始落实,野鸡野兔啥的,只要不是量特别大民不举官不究,但野猪跟熊瞎子之类的大型生物是不能打了,导致这些家伙数量又重新多起来,偶尔出山扰民,打又不许打,进山就多了许多危险,再加上农村年轻人大量外出求学打工,进来里来打野味的人就越发稀少了。 岳望舒空间里已经有四只野鸡了,他这次想套另外一种沙半鸡,其实野鸡肉并不好吃,尤其是纯野生的,又老又紧,骨头又硬,口感极差,岳望舒的那四只野鸡是留着吃鸡蛋的。而这会要抓的沙半鸡就不同了,其味道极其鲜美,肉质细嫩,比他吃过的任何肉都更好吃,任何肉! 套子下了五天,抓到三只,一公两母,岳望舒也不贪心,将套子收了,把鸡送到空间里让卷耳好好养着,每天捉些细小美味的草虫喂他们。 大山里资源丰富,清澈的泉水一桶一桶往玉鼎里面倒,大大小小的岩石一块一块往湖堤上垒,多年积淀的松针一筐一筐被卷耳点燃,在岳望舒开学前夕,空间又升级一次,成为凡尘四品。 空间面积扩大到四亩,升级要结束时,昊天宝镜毫无例外地再一次大爆发,狂喷金星光霞,随着金星喷出一样东西落在地上,捡起来看,是个小拇指大的小蚌,其外壳洁白如玉,仿佛用羊脂玉雕刻出来的艺术品,左右晃动,能够看到从壳上反射的彩光,赤橙黄绿青蓝紫,像是彩虹一样,这一圈虹光浮在蚌壳表面大约两毫米的位置,就像是一圈光华把蚌包裹在里面。 这是从昊天镜里面出来的!我空间一共升级了三次,之后不久就出现了火蚕和金蛛,现在又有这小蚌,看来它们都来自昊天镜了,而且必须是在我空间升级的时候才会出现。 昊天镜威力巨大,卷耳躲在白虎山后面的泥土里,她并没有看见彩蚌是从哪里出来的。岳望舒决定不告诉她,昊天镜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岳望舒将昊天镜收了,让卷耳出来归置多出来的土地,并去安抚因为惧怕昊天镜而蛰伏起来的动物们,他到外面拿了个大碗回来,装满天一真水,把小蚌放进去,卷耳也叫不出小蚌的名字,岳望舒给它起名叫做如意珍珠蚌,勒令火蚕和金蛛不许伤害小蚌,不但自己不许伤害,还要看着点,别让鸡给祸害了,小蚌的壳近乎透明,看上去很脆弱,谁知道鸡嘴能不能啄碎。 四亩地的空间仍然不算大,但被卷耳打理得却井井有条,中间是一个小湖,湖岸边上用岩石块垒住,错落有致,湖水清澈见底,站在岩石上面可以清楚地看见石缝里跳跃穿梭的小虾——他们已经不再是小虾,经过近一个月的生长,又赶上一次空间升级,它们已经长得很大,身体抻开比人的中指还要粗大,看情形还能继续长大。 河蟹长到二碗大,也躲在岩石缝里吐泡泡,直愣着眼睛跟人对视,傻愣傻愣的。河蚌沉在一米多深的湖底,半掩埋在沙子里,蚌壳微张,开开合合。 沿湖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北面有一块平整的开阔地,连着祭坛,祭坛前面花岳望舒装在花盆里移出去不少,跟奶奶说是从山里找到了,一朵朵的菊花、牡丹、茶花、月季等都开得花团锦簇,碗口大的各色花朵挂满枝头,岳奶奶一盆盆亲手松土剪枝,喜欢得不得了,香气尤其浓郁,飘得满屋满院,全是幽甜清雅的花香。 祭坛前面还有花的主根,菊花、牡丹、月季等长得都跟小树似的,长得更高大,在祭坛的左边伸展枝条,好似美人扭腰,风姿绰约,很多名贵品种如绿牡丹,白牡丹、金龙爪、蓝田玉、状元红、花鹤翎等等,花期极长,第一茬花未谢,第二茬花又开,越开越多,簇拥着祭坛成为一景。 祭坛右边是人参果树,长得虽然挺精神,但仍然不足半米高,叶子也不多。他跟前的小朱果树已经打起了花苞,琉璃杏也长出了半尺高的小苗,人参、石斛、首乌全都长得很茂盛。 鹅卵石路延伸向东北,左边是药园,右边往南都是菜园,种着各种疯涨的蔬菜,除了当初在网上买的那些速生型的白菜、生菜、茼蒿之类,这次回家,他又找了些芸豆、黄瓜、豇豆等种子,卷耳用树枝打得架子,已经爬满,一片翠绿。 西面是果园,除了苹果、红枣、鸭梨这些水果,以及给火蚕准备的桑树,岳望舒还种了不少松柏,在上面生青云菇,岳望舒杀了只鸡,炖了一锅,香气飘得左右二院全都是,不管谁从门口路过都往里面张望:“这家炖什么吃呢,怎么这么香!” 青云菇是黄级三品的灵药,根据《金姝本草》记载,青云菇能够补肾气,养精神,健脑益智,抗肿瘤,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养颜抗衰老,百年以下的灵芝都不如它,特别适合幼儿、孕妇、老人服用,常吃可以延年益寿。 岳望舒拿出来二斤,在窗台上晒干,让奶奶隔三差五就吃一顿。 林间有两个鸡窝,岳望舒用木条钉出来的,里面铺上干草,外面搭上树枝,弄得十分隐蔽,至于兔子吗,他们已经机智地自己找了个山坡挖洞做窝,根本不用岳望舒费心。 还好有卷耳这个聪明能干的美女煞鬼,把空间打理得井井有条,要是岳望舒自己搞得话,肯定会一团糟的,但是那些疯狂繁殖的害虫就受不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开学的日子临近,李宸还没有达到“五气安住”的境界,反而越来越不耐烦,到最后都坐不住了,要岳望舒再教他别的道法,可是岳望舒只会这一种,他只能让李宸先继续修炼小五行真诀努力冲关,至于别的功夫等以后再说。 这段时间老姑岳连书又闹出一重幺蛾子,她觉得之所以这么倒霉,是因为她婆婆的坟风水不好,于是提出来要挪坟。老太太刚埋下一个多月,三伏天里,早就腐烂不堪,迎风臭出八百里,谁愿意这时候挪坟?岳连书却铁了心要改变风水,改变命运,自家出钱买坟地,然后雇人挪了,中途都没通知李宸,权当没有这个儿子,岳望舒还是听最快的岳望宇说的。 眼看着就要开学,李宸回家整理行囊,父母都冷着脸,一句话不问,李宸连学费都没敢要,跑到老院跟岳望舒求助,岳望舒不管:“他们是你父母,你去跟他们要,跟我说算怎么回事?” 李宸没办法,硬着头皮回去跟父母要钱,岳连书两口子只两个字:“没钱!”然后又补上一句,“你能念就念,不能念就拉倒!” 李宸只能又回来找岳望舒,岳望舒说:“按理说,你也二十一岁了,成年了,应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你父母都不给你钱,我这样从小没爹没妈的,就更没有理由拿钱给你了。但是捏,我可以借给你,不收利息,但是你得还我。我只给你学费,你要自己挣生活费。”李宸这个表弟性情懦弱,胆小害羞,不善于跟人类交流,只善于跟鬼类交流,岳望舒决定给他一点压力,让他自己努力上进,“还有,不许坑蒙拐骗做违法的事情,也不许搞黄赌毒这种败人品的事情!” 033 胡月薇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岳望舒跟奶奶说:“等毕业以后,我不想在城里找工作,我想回来。” 奶奶年纪一天天大了,得有个专门人照顾,况且还有个黄皮子妖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寻仇。 他以后会走上一条修仙之路,靠着侠白山更容易养炼空间,练性了命,做建筑师是世俗的人道生涯,从见到萧玢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他捡到小朱果树,他的人生轨迹就出现了岔路,另有一条仙道可选,虽然这条路充满坎坷,漫长难走,稍有松懈就会丢掉小命,但他觉得,但凡稍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这条路。 岳奶奶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四个儿女眼里,是个性格倔强,又十分固执不通情理的老太太,但在大孙子面前,那是百听百信的:“你愿意回来就回来呗,咱们家还有二十亩承包地,五亩水田,十亩旱田。另外还有八十亩开荒地,都给你,爱种什么就种什么,足够咱们娘两个吃用了。” 之所以有这么多地,是由于当年的承包合同三十年不变,岳望舒的爷爷、爸爸、妈妈三个人虽然死了,但是地没有被收回去,再加上他跟岳奶奶的,五口人才有二十亩地。开荒地是早些年爷爷带着一家人开出来的山坡地,后来退耕还林,地上不让种庄稼,但是可以种树。 岳望舒很小的时候地就都租出去了,开荒地被租客种上了果树,但没几年就因为不挣钱退租了,现在荒废着,听奶奶这么说,岳望舒还真有一种学不上了,立刻回来种地的冲动。 第二天,岳望舒跟奶奶告别,先到经q县城,坐四个小时的客车到达云门市,再坐火车赶往地大所在的商阳市。 岳望舒买的是软座票,十个小时干坐着很无聊,他闭上眼睛,默默地修炼大五行真诀。 五行真诀分大小,小诀修炼内五行,即肝藏木气,肺藏金气,心藏火气,肾藏水气,脾藏土气,五气安住各归本源,积攒内壮,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将五气攅到一处纳入丹田炼成真气。大诀是凭此真气跟外界沟通,人与宇宙融为一体,汲取虚空中的真气为己用,并操纵水火五行。 岳望舒已经炼成五行归元之真气,在空间里面可以操纵火焰和池水变成自己想象的样子,在外面由于灵气匮乏,只能操纵一点火星。 他将背包抱在怀里,对外界不闻不问,不思不想,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从坐忘的状态醒来,只觉得精神倍增,眼睛看周围的东西都清晰了,他随意左右看了看,惊讶地发现,旁边座位上的黄牙大叔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美女。 女生跟他年纪相仿,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一指长的马尾,皮肤特别的白,微笑的时候腮边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鼻梁上戴着一副紫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一股书卷气,见岳望舒看她,她笑了下:“我叫胡月薇,古月胡,‘风呼山鬼服役,月照衡薇结花。’的月薇。”说完伸出手。 岳望舒先是感觉这女生的气质让人很舒服,及至听说对方姓胡,第一反应就是狐狸家族来人给胡明珠报仇了,说不定就是那个九顶铁刹山的黑老太太! 胡月薇看他满脸防备,又带着错愕,笑了笑,收回手:“你别紧张,我不是骗子,我之所以跟那位大叔换座位到这儿,是想跟你要一样东西。” 跟我要东西?要什么东西?八成是胡明珠的命了!岳望舒把手伸进背包,将七节鞭从空间里拿出来握在手里,淡淡地问:“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胡月薇很是歉意地笑:“真的是很不好意思,我知道这么做有点唐突,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事关重大。我想跟你要一些枸杞。” “啥?枸杞?”岳望舒先是纳闷,紧跟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枸杞的?他知道自己有空间?她还知道些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枸杞哪家药方都有吧?超市也能买到,你用不着跟我要吧?” 胡月薇说:“我要的枸杞比较特殊,普通的枸杞药效不够,我为此去过nx,那里的枸杞最出名,但用的时候还是失败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有枸杞的?你看我这样,像是卖药材的吗?” “你不是卖药材的。”胡月薇看着岳望舒,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烁着睿智,“你身上有书卷气,应该是个学生,今天这个日子坐火车,应该是回学校报道,从你看这火车构造的眼神,包括之前看窗外经过的那些房屋的眼神,应该是学建筑的?总不会是搞风水的吧?看你的面相气运,主学业有成,应该念的是986的吧?这列火车经过的地方,前方建筑系最有名的就应该是商阳市的地大了。”她有几分得意,腮边显出酒窝,“你的眼神告诉我,我说的这些全部都猜中了!” 这姑娘是个明白人啊!就冲这份敏锐的观察力,以及这个长相,这个气质,做个算命的大师绝对比邵帅挣得还要多!岳望舒很是惊讶:“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算出来的。”胡月薇说,“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明白告诉你,我要炼万妙龙芽丹,其他的材料都找到了,唯独缺最后一味枸杞,现代的药材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就算是最好的nx枸杞,按照古方,得五吨才能提炼出足够的药力,但提炼的过程会有药力损耗,其本气流失严重,最后还是练不成。我用卦象算得,今天早上八点,坐上这列南下的火车,第六节车厢,一个男生,穿着蓝衣服,带着一个包,不是很有钱,跟土木工程有关系,整节车厢,只有你符合这些特征,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的名字里面必有山,还有房屋。” 我靠!这家伙真的不是事先摸好底细来炸我的吗?岳望舒试探地问:“那你现在算算,我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什么?”他手里握着刚刚从空间里取出来的七节鞭,在背包里面没有拿出来过。 胡月薇微微点头,想了大约十秒钟:“是一个木头的东西,长的,圆的,是用树的枝条做的,嗯,还有金属在里面,尖锐的金属,是针一类镶嵌在里面,上乘玄武,应该是一件武器,这么短的木头武器,应该是一件法器。” 岳望舒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看着胡月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竟然把七节鞭的质地构造用途全都说出来了,就差说出七节鞭的名字了。 他刚要说话,就听胡月薇继续说:“值符落震宫,应该跟雷有关系,是桃木做的?” “你都算对了!”岳望舒点点头,把七节鞭送回空间,又把小乾灵灯弄出来,端在手里问,“你再算算,这回我拿的又是什么?” 胡月薇又想了十秒钟:“这回丁火遇巳火,帝旺,应该是一盏灯?也是一件法器,而且是一件比较霸道的法器。乙木,跟草有关系,灯芯是用草做的,灯油嘛,用得并不是矿物油,不是植物油,是动物油?还不是动物身体里的油,子水主排泄,是某种动物排泄出来的,尿液应该不可能,是粪便吧?灯的瓶子是琉璃一类,透明的,应该是玻璃。” 岳望舒把小乾灵灯送回空间,把手拿出来,向胡月薇挑起大拇指:“我这人吧比较正直,走路从来不扶墙,从今往后,就服你!” 胡月薇捂着嘴笑,紧着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我这些术数都是身外奇巧,比不了你炼精化气的长生大道。” “你连这个也看出来了?你除了会算命,还会相面吗?” “岂止是相面!”胡月薇微微叹息,“作为一个道士,尤其是女道士,虽然我没有证件,国家不承认我,但为了咱们的大道,也得自立自强吧?”她把左手抬起来,伸出五根手指,右手依次往下按,“修道首先要明天时,会算历法,星象运转,春秋过度这些得会吧?修道还要明地理,龙脉走势,藏风纳气,最起码得能自己找个洞天福地吧?修道呢就是修自己,要对自己明了,什么经络穴位,气血运行,**转化这些得懂吧?修道还要懂得别人,面相、手相、望气这些也得懂了。修道还要懂世界,这个范围就广了,要看得懂古书得懂古文和历史,要能算卦精准得懂数学,要能自己制药得懂生物化学……”她把左手的指头按下掰起,再按下再掰起,“总共这么三十六项,这还只是大项,下面还有小项,比如单是术数就分太乙、六壬、遁甲、紫薇、梅花、六爻十来种,细分起来何止几百项。” “这么多种都要学?”岳望舒自己修道,也没用这些,只闷头去练大小五行真诀就可以了。 胡月薇有些羡慕地看岳望舒:“你是有师承传授的正规门派弟子,前边的路师父长辈都给你铺好了,你只要照着他们教的去做就好,我不行,时辰日子,气运劫数,全都要靠自己,一着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所以什么都要学。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些对于修道并不是必修课,大道至简嘛,吾之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挂矣!老子也说,多闻数穷,不如守中。可是没办法,女儿当自强,只能学咯。” 034 龙芽丹 岳望舒再次挑起大拇指,他就喜欢这种跟自己一样不怨天尤人,肯自立自强的人:“你真厉害,比我强多了。枸杞我真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能用得上的。”他决定把枸杞给胡月薇,不管她怀着什么目的来,哪怕就算她是黑老太太,就冲这番话,要点枸杞也绰绰有余了,空间里枸杞爬满架,上面通红一片全是枸杞,“你要多少?” “得二两,恩……我也不瞒你,我怕制药失败,要的是双份,你给我一两也行。” 才二两!岳望舒放心了,他有点担心胡月薇开口要一吨,他肯定是给不起的。 通过神念在空间里说话,让卷耳拿一个纸壳箱,装满枸杞。 他看着胡月薇,看那清澈凝练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像妖精,地三仙附体的时候他是看过的,举止动作,眼神呼吸,全都很怪异,在胡月薇身上却一点都没有,她坐在那里恬静端庄,大方自然:“你……认识胡明珠吗?” “胡明珠是谁?女朋友吗?可是从卦象上看你是单身啊,难道是你暗恋的女生?” 岳望舒摆手:“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暗恋一只凶残的狐狸? 胡月薇笑:“让我算一算,嗯,是个女生啊,只是用四只脚行走,那就不是人类咯,而且姓胡,莫非是个狐狸精?已经死了?嗯,死于丁,丁火,是被你用那盏灯杀死的吧?” 岳望舒泄气了,这个看起来一副跟“封建迷信”毫不沾边的现代知性阳光小姐姐,竟然精通看相算卦,而且算的这么准!感觉自己很多事情都被她知道了,藏都藏不住:“确实是用灯杀死的,但不是我刚才手里那盏,我一共有两盏灯,当初那一盏留在家里了,这个是新做成的。” 这时卷耳已经把枸杞摘好,装在一个原来装纯牛奶的纸壳箱里,满满的一箱,岳望舒从双肩包里拿出来,对面坐的三个乘客眼睛都看直了,她们先前听胡月薇说的神乎其神,觉得她高人一等,现在看岳望舒变魔术一样从一个并不是特别大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纸壳箱,里面还装满水灵灵的枸杞,每个枸杞都跟朝天椒一样大,简直无法相信,纷纷拿出手机装作看新闻偷偷拍照。 胡月薇看见这些枸杞惊喜万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连说三个太好了,看岳望舒的眼神里满是感激,“这些枸杞都是给我的?” “当然啦。”岳望舒十分大方地说,“你尽管拿去吃,不够我还有。” “够了!够了!”胡月薇拿起一枚枸杞,先对着阳光仔细观察,然后闻它的气味,最后送进嘴里慢慢咀嚼,满脸幸福洋溢,“跟你这枸杞一比,过去找到的那些都该扔了!”她把盒子盖上,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虽然提钱很俗,而且这枸杞绝对是有多少钱也买不到的,而且我说实话,我也没有太多的钱,我觉得既然你也是同道中人,等我把万妙龙芽丹炼成,给你一半怎么样?” “不用不用,你那丹得需要不少药材的吧?我只提供了一样,等你练成给我一颗就可以,我看看传说中的仙丹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知道我这龙芽丹一炉能炼几个?好运的话约莫只能出七枚,不好的话五枚、四枚,哪怕三两枚都是可能的。” “这么少啊?”岳望舒看着胡月薇怀里的匣子,自己可是提供了这么一大盒枸杞啊,最后连十枚都炼不出来? 胡月薇说:“你要知道龙芽丹是什么,你知道黄芽丹吗?” 岳望舒摇头,群里共享文件中虽然有《金银玄黄药典》,但他对医药所知甚少,药典里面许多药物他都不认得,他倒是想过要自己动手制药炼丹,但只是为了给奶奶治病,他不知道什么是对症的,只是买了一些名气大的人参、石斛、首乌、灵芝孢子粉回来繁殖。 胡月薇耐心地给他讲解:“黄芽丹能够补精填髓,养气培神,从而疏经通络,真气圆满,消除过去积下来的痼疾,容颜光泽,身轻体健。我们修行最重精气神三宝,可以说对于我们来说,这三样比黄金还要贵重,黄芽丹专补这三样,每三侯吃一颗,配合修炼,能够让我们快速完成筑基。筑基以后,继续服用,也有许多助益。而龙芽丹跟黄芽丹药效相仿,它有很多种配比,最霸道强劲的是纯阳龙芽丹,要用七十二种主药,我现在配的是三十六种的万妙龙芽丹。” “哦,万妙龙芽跟那黄芽丹比起来怎么样?” “本来呢,万妙龙芽丹是要更好一些,用处更多,药效绵软,但是后劲更大,但我找到的都是些比较普通的药材,比如那桑叶,要找三百年以上的老桑才行,但我走了许多名山都没找到。还有荷叶、菊花、牡丹、松针、樱桃这些,越是平常的东西,越难找到足够好的。” 岳望舒立即让卷耳摘一朵最大的菊花,从背包里拿出来:“是这种菊花吗?” 胡月薇看到这菊花时眼睛都亮起来,对面三个小姑娘也是一声惊叹。 这是一朵金菊,直径达到了恐怖的三十多厘米!条状的花瓣呈金黄色,层层堆叠,像是一件精心制作出来的现代工艺品。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的金菊!”胡月薇把菊花接过去,看到上面还有水珠,欢喜道,“这个太好了,比我搜集的那些都要强上百倍!” “呐,这个牡丹你看看能用吗?”岳望舒又拿出一朵更大的红牡丹。 对面三个女生已经彻底傻眼了,一个问另一个:“他那个是机器猫吗?怎么什么都能从里面掏出来?要不要把那个包偷走?” 岳望舒又拿出几朵菊花和牡丹,然后是一箱松针跟桑叶,最后是樱桃,比美国车厘子还要大上一圈,跟桂圆似的,又红又亮:“荷叶我没有,只有这些。” “这些就够了!”胡月薇喜出望外,“我本来以为只能拿到枸杞,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真是太好了!这次龙芽丹能够练出的数量肯定超过十枚!而且品质会更好!” 岳望舒问:“这回能比得上黄芽丹了吗?” 胡月薇笑了,这回忘记了掩口,露出亮白的牙齿:“不必跟黄芽丹比的,因为我们这个还有许多普通药,如果都是你这种,是能够超过黄芽丹的,但还有大部分是普通的药,所以还是比不上,但黄芽丹的其中一种主药是朱果,这世界上谁还能找得到朱果?基本上是练不成的。”她没有随身空间,所有的药材都能治随身带着,她从包里拿出塑料袋,把菊花和牡丹装进去,压扁,都装在松针和桑叶的箱子里,再把两个箱子摞在一起,用绳子绑好。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都跟我说说,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得到,还有那纯阳龙芽丹的方子,如果可以的话,咱们炼一炉全是好药的纯阳龙芽。”说完之后,岳望舒有点后悔,跟胡月薇才认识不到半天,对她的底细一无所知,还不能完全排除她是黑老太太的可能,而且她精明睿智,想知道什么算算就一清二楚,空间很可能有暴露的危险。犹豫着改口,“你那个丹方肯定很宝贵吧?要不还是不要跟我说了。” “丹方虽然宝贵,但是药更难得啊,如果找不到药,空守着一张方子有什么用,我说你记下一下啊。”胡月薇毫不犹豫地开始说,“紫堇、桑叶、益母、杜梨、管仲……”一共七十二味主药,有树有花有草,岳望舒用手机记录下来,完了让她看,确保每个字都是对的。 两人互相加了电话和微信,到了下一站,胡月薇就拎着两个箱子下车,临走前告诉岳望舒,等龙芽丹练好就给他邮到地大。 身边少个人,有点冷清,对面三个小姑娘仍然交头接耳满脸好奇地看他,他有些厌烦,瞪了一眼,三个妹子看他生气了,赶紧把目光转向别处,不敢再那么放肆。 拿出手机,登陆企鹅,发现有人给他留言,是个叫“峨嵋心炎”的人:“有组织了吗?” 岳望舒不解,回了一句:“什么意思?” 很快,峨嵋心炎就回话了:“你知道群里这些客卿们都是有各自的小团体的吗?” “不知道啊?”岳望舒诚实地回答。 峨嵋心炎:“修道讲求财侣法地,一个人是没办法修的,所以大家都互相组队,结成一伙,比如昆仑四老,昆仑七子,青城五绝,武当三圣,还有峨眉四大法王。” “哦哦。”怪不得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然后呢?” “我师父就是峨嵋四大法王之首的无妄法王,我看你刚修道不久,但还算有点潜力,能够干掉一个狐妖和一条蛇妖,想问问你,要不要加入我们?我师父和三个师叔都是太乙散仙,空间都是福地级别,四块福地已经合在一起,将来肯定能够成长为仙域。你如果愿意的话,就抽个空过来,让我师父和师叔们看看谁愿意收你做徒弟。” 035 宗门 岳望舒在群成员列表里果然找到“峨嵋无妄法王”“峨嵋天火法王”等四个类似的名称,从来没见他们在群里说过话,他问峨嵋心炎:“加入你们需要我付出什么吗?” 峨嵋心炎:“你只要百事之后,咱们就都是一个门派里的师兄弟了,修行功法师父会给你,不需要你再跟昆仑派换,遇到不明白的,师父也会指点你,跟你说,修行这件事,自己一个人绝对完成不了的,必须要有师父,盲修瞎练很容易出问题,弄不好就走火入魔了。我们法王宗道法以雷火为主,我师父手里有一把地级九品的烈火雷音剑,据说是当年华山派教主用的,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们法王宗就帮你解决了。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等你的空间升到秘境以后,就可以跟我们的无妄仙域对接了,融成一片,到时候我跟我们一起在无妄山上,无妄山是我们无妄仙域里面第一高山,在无妄大陆的东方,高达六千多米。” “那我的空间呢?” “不是都说了吗,仙域就是大家的空间都融合到一起,土地为大家共同所有,懂了没?你才是秘境,地盘也小,灵气也薄,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在无妄山火雷洞里面修炼,这两年进境飞快,我已经炼成自己的飞剑了。” 法王宗应该算是自成一家的宗门了,为首的四个人都是峨眉派的客卿,都是散仙,都有福地,还有那说起来就让人神往的无妄大陆,无妄山……岳望舒并不抗拒加入,他结下了那么多厉害的仇家,有门派护着自然最好,最重要的是,自己又不懂的可以随时跟人请教,不必像这次面对侠白三妖的时候这么无助。 但是!他的空间是不能曝光的,他的空间以凡尘四品的等级,灵气已经堪比秘境了,里面还有火蚕、金蛛、彩蚌三种灵物,一旦贡献出来去跟人家融合,肯定会引人怀疑问他缘故,昊天镜一旦被人发现,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见他迟迟不肯回复,峨嵋心炎不满:“还在吗?你到底要不要加入给个痛快话!我是看你入群时间很短,就能对付三个妖精,觉得你有点潜力才找你的,师父收不收还两说呢……” 岳望舒只能拒绝:“对不起,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暂时还没有加入某个门派的打算。” 峨嵋心炎:“不加就算了!不识抬举!”然后头像就黑了。 岳望舒正要关掉手机,昆仑幽都老人私聊他:“跟心炎小子谈完了?” 岳望舒一阵毛骨悚然,左右看了看,在手机上面打字:“你怎么知道的?” 昆仑幽都老人:“那小子平时不上线的,在线肯定是在拉人入他那无妄宗,他先前在群里问起你跟妖怪斗法的后续,然后头像黑了,刚才上线,这会头像又黑了,肯定是在跟你谈了。”停顿了几秒钟,幽都老人又问,“那么,你有没有答应加入他那个无妄宗啊?” 岳望舒如实以告:“没有。” 昆仑幽都老人:“为什么啊?” 昆仑望舒:“感觉不太合适,听他说的很好,但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昆仑幽都老人:“不踏实就对了!他们无妄宗就会剥削新人,你拜师之后,先给你一本破秘笈,应该就是原来被灭的华山派的基础功法,然后给你规定一个时限,让你把空间升级成为秘境,跟他们的仙域融合,在他的无妄山上给你划个地方,说是给你一个洞府,实际上就是把你的空间没收了,空间一旦融合成仙域,哪怕主人死掉也不会消失的,只会有些许的崩塌。” 昆仑望舒:“原来是这样啊。” 昆仑幽都老人:“那当然了,无妄天火那四个人我都认识,一个个都牛逼哄哄的,除了不敢跟仙门的人硬怼以外,对我们这些客卿,还有那些散修都是瞧不起的。入门之后就奴役你,给你规定一片药园,让你替他们种药,你们再没有跟别人交换的权利,一旦被发现,就被受到重罚,把你逐出宗门,撵出来都是轻的,那四个人杀人不眨眼啊。他们拿你们这些弟子辛苦种出来的产出去跟仙门换东西,把你们只当奴隶。嘿嘿,要不然你以为无妄那柄烈火雷音剑是怎么来的?” 岳望舒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能顺着他说:“幸好我没有加入。” 昆仑幽都老人:“没加入就对了!来加入我们古剑宗吧!” 岳望舒已经猜到他的来意了:“古剑宗是怎么回事?” 昆仑幽都老人:“古剑奇谭玩过没?” 昆仑望舒:“玩过啊。” 昆仑幽都老人:“你看,我们昆仑四老,天墉、幽都、龙渊、琴川,你还不明白?我们四个人的福地合在一起组成古剑仙域,总面积有韩国那么大,有三座高山,四座城池,琴川城是在平地上,也是风景最好的地方,以后会往里面移民,琴川已经移了不少人,他最擅长炼药,在人间挑得了绝症的人给他们治好,然后带他们去仙界,也就是古剑仙域里面啦,资质好的就收为弟子,不好的就去当凡人,仙域里灵气浓郁,他们都能活二百来岁呢。我们的打算,是各自创下一个支脉,你可以选择拜我们任何一人为师,当然,如果你觉得大家都是灵药客卿,磕头拜师不好意思,可以带着你的空间入股,把空间融入到仙域当中,然后我们四支里面给你个长老职位,我们古剑宗有自己得藏书阁,里面的道书你随便看,只要你用心,修个散仙是轻轻松松的事,修个地仙也绝对没问题,仙域里的一切资源全都共享,我们就是想聚在一起做个同修道侣,互相帮衬扶持,绝对没有奴役剥削谁的意思,而且我们的飞剑法宝都自己练,我们这些年都在搜集资料,打算祭炼七大凶剑,目前已经有四口剑坯眼看就要完成了。” 如果说之前心炎的无妄宗让岳望舒心生抗拒的话,幽都老人的这个古剑宗岳望舒是真的想加入的,人家四位都是散仙,认真抡起年龄来,应该都比自己父亲大,拜师他是能接受的。最关键的是,这昆仑四老自己接触了两个,天墉老人给自己琉璃杏,又亲自制药,幽都老人指导自己制作小乾灵灯,不然也对付不了三妖。 但是!也正是因为天墉老人在这个古剑宗,岳望舒心底最担忧的事情就是天墉老人把昊天镜给自己邮来到底是什么用意!天墉老人现在在哪里?他偷昊天镜有没有跟其他三老说?他们对于昊天镜的存在是什么态度?是他们共同做的这件事,还是明争暗斗都在抢昊天镜?毕竟是玉皇至宝,谁能不动心?所以虽然他有心加入,但还是只能遗憾拒绝。 他十分诚恳地说:“我真的很想加入古剑宗,前阵子要不是您教我制作小乾灵灯,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早就被妖精弄死了。”岳望舒先发了这段话,然后又说,“但是吧,可能是我有点年轻人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说有点不识好歹了,我是真的想自己闯一闯,《五行真诀》里不是说了吗,真正的逍遥是无所依靠,自立自强的,所以……实在是抱歉了,我先谢谢您了。” 他想过幽都老人这样一个拥有散仙道行,支配一个韩国大小独立空间的高人,看到自己这个答复会是什么反应,会认为自己给脸不要脸,当场发飙吗? 然而幽都老人脾气倒是挺好的,比先前那个心炎还要好:“有志气!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才把小五行真诀修炼完,就敢独自对抗三个妖精,将来仙业肯定差不了!这样,古剑宗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感觉累了,自己闯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还要你,是拜师还是做长老,都随你挑选,我说话算数。不过,我真心希望你不来找我,那就证明你成功了,自己开宗立派。” 由于受看过的小说影响,岳望舒对修佛修道的,都存有一份戒心,客气着结束这段对话。 看来在灵药客卿里面已经有很多所谓他们自己开创的宗门,像自己这样没有加入的应该是极少数,甚至可能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有组织,如果自己不选择一个加入的话,以后很有可能被孤立。按理说,不靠他们,只要能跟四大仙门直接沟通,种出东西可以顺利的换到秘笈法宝,那也很好,最起码一个人自由自在,虽然麻烦点,但是不需要受约束。 但还是因为昊天镜,岳望舒有点打怵召唤萧玢,万一她提出来要进空间看看他得怎么回绝?一旦进入空间,发现凡尘四品就有那么浓郁的灵气,肯定要追问原因,到时候就惨了。 岳望舒左右为难,原来他想不找萧玢,只跟其他灵药客卿交换东西,现在看来,如果他们都是有组织的,自己肯定换不到什么好东西,弄不好还要被这些人黑吃黑。 036 太平公主 岳望舒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了,他背着双肩包顺着林荫路往宿舍走。 忽然,他听到左侧林子里传来女生轻声喝骂:“你给我滚开!别碰我!臭流氓!强尖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色狼滚开,谁帮我报警啊!” 这还得了!竟然有人敢在大学校园里行凶劫色,太不把地大爷们放在眼里了! 岳望舒冲进树林,看见在一株碗口粗的白桦树上绑着一个女生,双手被向后绕过树干绑住,两只脚也绑在树上,上身的t恤被撕烂,裤子被褪下来拉到膝盖,中间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天有点蒙蒙黑,看的不太清楚,一个男人,用丝袜套着头,只露出鼻子以下的地方,铺在女生身上乱啃。 “干什么呢!”岳望舒大吼一声,箭步窜过去,抓住男人头顶上的丝袜向后猛地一扯,把男生扯得仰面朝天摔在地上,紧跟着一脚踢中脸部。 男人双手捂脸向一边滚去,岳望舒快步跟过去,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啪”地一声,弹出锋利的刀刃,左右乱划,逼得岳望舒抬脚躲闪,他从地上地上爬起来,持刀往岳望舒肚子上猛捅,岳望舒只是修道之后,力气比常人大些,可没有空手夺白刃的本事,男人打架的经验却很充足,看样子还专门练过,一把尖刀捅、挑、扎、砍,五式连招反复用,岳望舒躲得稍慢,差点被划在脸上,冰冷的刀锋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一闪而过的。 这色狼胆子还挺大,被发现了不逃跑,还回身搏斗,看着架势是要把自己攮死啊! 岳望舒边退便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足球大的西红柿,狠狠掼出去,男人用手一挡,没想到这东西还挺沉,手没完全拦住,被砸在头上,汁水横流,流到眼睛里,刺激得眼睛无法睁开,岳望舒飞脚踢掉他的刀,再一脚踢翻在地,从空间里拿出一根短绳,把男人双手反剪,连双脚一起,绑了个驷马倒攒蹄,确定他跑不了了,回来给女孩解绳子。 “没事了,色狼已经被我给制服了。”岳望舒安慰女生。 “没事个屁!”女生双手一脱离筋骨,抡巴掌就要给岳望舒一个耳光。 岳望舒甩头躲开:“你干什么?我没看你啊!”他解绳子的时候,头都是歪到一边的。 “谁让你不看的!哟,长得还挺帅!”看到岳望舒的脸,这女生变了口吻。 岳望舒也认出来,这女生是地大的名人,三大公主之一的太平公主,能得到这个外号可以想象她的特征了,三大公主长得都特别漂亮,这太平公主更是其中翘楚,被称为“涉经院的头牌”、“地大花魁”,大学两年,她交过的男朋友足以装满一辆公交车,所以又叫“太平快车”。 太平公主自己把脚上的绳子解开,提上裤子,在岳望舒傻愣愣的目光里一路小跑到刚才要强尖她的男人身旁,把男人手脚上的绳子解开,扶起男人上半身:“臧颐!臧颐!你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眼睛看不见了!”臧颐在太平公主的帮助下拽掉头上的丝袜,用力揉眼睛。 岳望舒纳闷:“你们……你们……” “我们玩情侣强尖,cosy不行啊?要你多管闲事!”太平公主仰头怒呛,“你没听见,我喊救命都是压着声音喊得吗?正常人喊救命会这么喊吗?就你爱多管闲事!要是藏颐被你打出个好歹,我这就报警了!臧颐,你怎么样?” 神经病!岳望舒一阵无语,这两个家伙出来野斩也就罢了,还玩这个,简直日了吉娃娃! 岳望舒转身就走,太平公主大声喊:“你别走!臧颐鼻子都被你踢冒血了,你得赔钱!” “滚!”岳望舒怒骂,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林,那俩人到底没有追出来。 回到宿舍,岳望舒心气都不顺,寝室里只有老三罗瑾瑜,他暑假找了家公司实习,没有回去,岳望舒把给兄弟们的礼物拿出来,罗瑾瑜一边就着五香咸鸭蛋吃着泡面一边说:“二哥你知道吗?暑假的时候咱们学校死人了!” 岳望舒一愣:“谁死了?” “河东公主,跳楼死的,穿了一件火红火红的裙子,在午夜十二点,爬上物理实验楼顶上,尖叫着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河东公主跟太平公主齐名,之所以有这个外号是因为她的脾气很大,最著名的就是驯服自己得男朋友,入学两年,总计有两个男生在她宿舍楼下跪过,有五个在她寝室跪过,其中有一个最惨,被她拳打脚踢,嘴巴跟不要钱似的从万柳广场过来狂扇了一路。 但有一样好,男朋友她自己怎么作践都行,要是被别人欺负了,她会立马冲上去替男朋友找回场子,曾经为了一个计院的男生跟六个彪形大汉出手,被打得满脸是血,牙都活动了仍然不依不饶,把对面六个男生的脸都给挠花了,从此就得了河东公主的绰号,再没人敢惹。 岳望舒也纳闷:“她干嘛跳楼啊?” “听说是臧颐,臧颐你没听过,他哥臧颢你一定知道,就那个跟流氓似地,当初被老幺揍得满地找牙,完了把刀抽出来扬言要挑了老幺手筋的那个,他们哥俩是双胞胎,臧颐今年大一,先勾搭上了河东公主,他俩也在浣熊网直播,两口子一个吹箫,一个弹琴,当初一首笑傲江湖就火了,被人连着赏了一万块钱的礼物。就在前不久,臧颐劈腿跟了太平公主,河东气不过,在食堂要跟太平开撕,一碗麻辣烫都扣在太平脸上,完了臧颐跟太平一起打河东,河东被打得鼻子嘴窜血,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撕开了,气得不行,两天之后,她就跑到楼顶上跳下来摔死了。” 想起刚才遇到的事,岳望舒心里一阵腻歪,不想再提。 罗瑾瑜端着泡面桶靠床铺的立柱站着,吸溜吸溜地吃:“要我说,以河东公主的性格,肯定是觉得或者打不过那对狗男女,想死了变成厉鬼再去打过,头七已经过了,这几天常有人说听见女生宿舍楼里有哭声,晚上走过实验楼的时候,也会听见河东公主的尖叫。还有人看到她穿红衣服在万柳湖水面上飘,总之不太平,晚上都没人敢出门了。” 岳望舒并不是热爱八卦的人,奶奶从小教他,白天别说人,晚上别说鬼,有什么话当面说,背后说别人的都是小人,至于河东公主是否死后变鬼他也不在乎,横竖河东恨的是太平公主和臧颐,跟自己没关系。他空间里就养着一只比厉鬼更厉害的煞鬼,也没觉得害怕,很快便放下。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昨天在火车上他就已经用手机在网上买了种子和苗栽了,胡月薇的药方涉及药物种类很多,去掉已有的,还要五十多种,有花有草有树,有水生有陆生,还有几样蔬菜,如葱、韭菜、菠菜、茄子,这些东西也能炼丹让岳望舒很意外。 好在所有的药物都不是特别难得的灵物,现实中都弄的到,而最关键的是,要把普通的东西养的不普通,这才难得,听胡月薇说,炼丹时候还要谷雨和雨水那天的雨,白露和寒露那天的露,霜降那天的霜,小雪和大雪那天的雪,这些还只是炼制万妙龙芽丹要用的,要是最高级的纯阳龙芽丹,更要立秋那天的少阴之气,立春那天的少阳之气,惊蛰那天打雷的雷霆之气等等,二十四节气里,十二取气,十二取液,气液相合才能练成,要是谷雨时候不下雨,惊蛰那天不打雷,就得再等一年,好在胡月薇经过三年准备,已经把所需要的气液都收集到了,就差这些药物了。 岳望舒到网上查每种草药的习性和种植办法,每样想要种好都不容易,有的喜阴,有的喜阳,有的喜旱,有的喜涝,还有的在种植前需要一系列工作,譬如莲子邮回来,得先找准发芽的一端开口,泡在水里,等它发芽长出两片铜钱叶再拿去湖里按在淤泥中,而荷跟莲还不是一种,药方里既要荷叶又要莲花,就得把荷花跟莲花都买了。 忙了一个星期才全都种下,岳望舒让卷耳替他看着,不许动物们祸害,多亏有这女鬼,不但岸上的鸡兔能够看住,连河里的鱼也能管住,每日浇水,细心饲弄,保证植物茁壮成长。 看着紫堇、刺蓟等相继发处小芽,岳望舒想要用微信告诉胡月薇,又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有点婆婆妈妈,还是等最后全部长成了再说更好,人家现在可能正在炼丹,不能随便打扰。 岳望舒眼前浮现出胡月薇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面前放着一个八卦炉,她手里拿着一柄芭蕉扇,正在往炉子扇火……不知怎么滴,想着想着,就变成西游记里太上老君炼孙悟空的场景。 这天群里又有人私聊他,这个人叫武当白奕:“你已经加入宗门了吗?” 037 铸星世界 武当白奕?这个名字看上去有点眼熟,岳望舒回答:“还没有。” 武当白奕:“拿来加入我们铸星世界吧,我们老大就是群里的‘武当白铸’。” 岳望舒去群里看,果然有一个人叫武当白铸,四大仙们的客卿,峨眉派人数最多,昆仑派次之,青城派再次之,武当派最少,做事也低调,平时很少看见他们出来讲话,武当白铸,这个名字很不起眼,没想到竟然是能够开辟仙域的人:“给我讲讲铸星世界吧。” 武当白奕:“铸星世界是我们老大一个人开辟的,他另有道统传承,不在四大仙们之列,跟别的客卿不同,铸星世界也跟别的仙域不一样,共分为三个部分,东方世界、暗黑世界、西方世界,前面两个世界他都建成了,现在他要建立西方世界。玩过英雄脸萌吗?西方世界就是按照那个游戏建立起来的,中央的瓦洛兰大陆老大已经建立起来了,我负责暗影岛,你有兴趣吗?” 听上去好牛逼!感觉比幽都老人他们的古剑仙域还要牛比,竟然内部还能分成三块地方,岳望舒问:“你们的瓦罗兰大陆有多大面积?” 武当白奕:“有中国三分之一那么大。” 我靠!那三个世界加起来,岂不是就有整个中国这么大了?想到自己的空间还只有可怜的四亩多地,跟个小花园似的,对于人家这种牛人只配仰望! 昆仑望舒:“加入之后,需要把我的空间融合进去吗?” 武当白奕:“你如果愿意融合更好,不愿意也无所谓,龙王根本不在乎这些。” 昆仑望舒:“龙王?” 武当白奕:“我们老大叫铸星龙王,顾名思义,就是铸造星辰,整个铸星世界都是他创造的。我的空间上是融合了,化作暗影岛,你如果把空间融合进来,就跟我的暗影岛融合,不然也没关系,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就过来看看吧,你在哪个城市?”在得知是商阳之后,沉默了半分钟,“我在地图上找到了,距离我这不是很远,这样吧,明天我去给你送空间钥匙,你电话是多少?” 岳望舒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空间钥匙是什么?” 武当白奕:“空间钥匙就是开启空间门户的钥匙了,每个空间主人在修成散仙以后,空间达到秘境等级都可以开放门户,通过空间祭坛的五行阵制作出空间钥匙。” 两人互相加了好友,约定好时间,白奕下线,看着他变成黑暗的头像,总觉得眼熟,他打开聊天记录往回找,终于,在自己刚加入的时候找到了,这个白奕跟昆仑派的神算子争吵,说是神算子欠了他空青仙液,他妈妈等着这东西救命,要神算子赶快还,神算子撞死,他扬言等炼成归元箭就要去找神算子报仇,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原来他是铸星宗的,虽然白奕没有明确说自己是铸星宗,岳望舒根据先前的无妄宗和古剑宗,估计他们应该叫这个名字。 昆仑七子是一个团体,白奕连神算子一个人都打不过,就算炼成他说的归元箭也斗不过人家七个人,但如果有那个牛比的铸星龙王白铸出手就不好说了,如果白奕讲的东西没有掺水,这个白铸简直碉堡了,感觉他一个人就可以对付昆仑四老或者峨嵋四大法王。 第二天上午,白奕打电话来说他到了,两人约定在一家商场前见面。 白奕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网瘾少年,长得瘦瘦小小,苍白的脸色,青黑的眼圈,并且很不善于跟人交往,更不会说客套话,见面就把一枚水滴样的挂饰拿出来:“这个就是空间钥匙,需要灌注真气,把注意都集中在这上面,然后把它拍进墙里,或者某个门上面,这样你念诵相应的咒语就可以穿过去进入到铸星世界。” 岳望舒点点头,把水滴接过来,握在掌心,凝神感知了一下,里面仿佛真的有一方世界,就跟他凝神在泥丸宫能够看到空间里面的样子一样,此时他也“看”到了水滴里面的世界,是个黑雾缭绕的岛屿,上面的建筑看不太清楚。 他还没想好把这个钥匙门安放在哪里:“你吃饭了吗?咱们先去吃饭吧?” “没吃,不用,到了暗影岛再吃,你赶紧试试,随便找个地方,完了它是可以随便取下来的,你可以再安放在你喜欢的任何地方。”可能是很少跟陌生人接触,白奕有些局促。 岳望舒带他找了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按照平时进出自家空间的做法,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水滴上,灌注真气,信手拍在商场的后墙上。 水滴融入墙壁消失不见,白奕带头往墙上撞:“走了。”迈步走进墙里,消失掉。 好神奇!岳望舒不敢直愣愣地以头撞墙,伸手摸了摸,就是镶着马赛克的墙壁,坚硬依旧。 这根本不可能进的去吧?岳望舒叹了口气,站在外面等。 过了十分钟,白奕从里面出来,埋怨道:“你怎么还不快点进来啊?” “因为你没告诉我通关密语啊,是芝麻开门吗?” “哦哦,我给忘了。”白奕尴尬到脸红,“咒语是我设置的,是‘万物皆有一死,唯我可得永生。’你要心无旁念,用心去念,然后就可以走进来了,这回你先进,我在后面。” “万物皆有一死,唯我可得永生。”岳望舒念完咒语再伸手去摸,这回感觉不到马赛克的坚硬和冰冷,墙壁仿佛并没有真实存在,只是一道虚影,他放心地迈步走进去。 迎面一股阴风吹过来,让岳望舒打了个喷嚏! 这是个很糟糕的世界,阴沉沉的,几乎没有阳光,空中飘荡着黏稠的黑色烟雾,让人无法看到百米之外,脚下的土地干燥、冰冷,更像是焚烧过的灰烬,没有一点生机。 “这就是暗影岛?”岳望舒对自己的前途有点担忧。 “对,这就是暗影岛。”白奕绕过他带头往前走,再走一株枯萎死亡的大树时,有些伤心地说,“暗影岛是我的秘境融进铸星世界以后所化,原来这里是很好的,武当派最擅长炼药,我搜集了三千多种仙草种在这里,刚才那树是一株桂府丹榴,纯种的桂府丹榴,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弄到树苗,细心培养了三年,才长到这么大。现在都死了,所有的草药都死了。” “为什么会死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龙王抽取黄泉水气,揉和大量的尸气,炼成了这些黑雾,释放到这岛上,所有的生物都在雾气里死亡,灵魂归于雾气当中。” “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岳望舒感觉毛骨悚然,“你就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暗影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白奕带着几分痛恨,几分怨怼,“暗影岛修的就是鬼道!”他回头看向岳望舒,“你是不是很瞧不起鬼道?你不知道吧,鬼仙凝练新的身体以后,一样可以修入地仙,再由地仙入天仙,鬼仙也是仙!”他继续往前走,双手张开,想洗澡一样享受着黑雾的浸泡,“我早晚有一天,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岳望舒已经觉察到,这些黑雾是有侵蚀性的,那股阴凉可以很轻易地渗透皮肤、肌肉、骨骼,让人从心里往外彻底凉透,它们能够让人心中沮丧,仿佛世界由此变成黑白色调,再也不会有快乐和温暖。除了影响心智以外,它们还能直接腐蚀消耗人的生气,岳望舒默默凝神运功,五行真气在体内循环运转,生生不息,在皮肤表层形成一股热乎乎的保护层,将黑雾隔绝在外。 “这些并不是龙王强迫我的,都是我完全自愿的,因为我开启了铁铠冥魂的箱子。”白奕带着岳望舒来到一片房屋废墟前面,“这里是我曾经用大理石仿照欧洲凡尔赛宫建造的太极宫,黑雾来临之后,它很快被腐蚀坍塌了,我用这里的黑曜石重新修建了一座地下宫殿。”他随手一挥,废墟下面打开一座石门,下面是黑洞洞的台阶,白奕率先进入。 地下更显阴冷,岳望舒感觉这里的灵气比自己空间浓厚得多,虽然更多是以死气的行事存在,但他仍然能够借用很多,内气运行得更快,力道更大。 通过一段漆黑的阶道,来到一座大殿里,已经有一个人等在这里了。 “白老大,你怎么才回来。”这个人穿着蓝色的长袍,腰系丝绦,做古装打扮,只是头发是板寸,脚上穿着三叶草,看着有点不伦不类,“这是新来的?叫什么?” “你不也是新来的吗?”白奕仿佛不怎么待见这个人,给岳望舒介绍,“这也是群里的,武当柳随云。”又跟柳随云说,“这是岳望舒。” “哦哦哦,你就是那个昆仑望舒啊。”柳随云不无埋怨地说,“你上次没买我的宝剑,跑掉一只黄鼠狼,要是听我的,布下剑阵,三个妖精一个都跑不掉,都得被干死,我可是专业练剑的,我的空间里有个一百零八米高的剑炉,用的都是八卦砖砌……” “好了,说正事吧!别废话了。”白奕冷冷地说。 038 鬼道仙经 岳望舒跟着白奕穿过空旷昏暗的大殿进入后厅,绕过一个王座,再进入一个幽暗的小厅,小厅呈十三面角,除了进来的门,每一面都立着个大铁柜,铁轨两边墙壁上伸出一只人手似的灯盏,托着一团鸡蛋大的碧绿色火球,把整个空间照得绿油油的。 白奕说:“暗影岛共有十二个英雄角色,龙王根据一部《九天都箓大法》编写了十二本道书存放在这些铁柜里,加入铸星世界,不需要我们贡献出自己的空间,也不需要我们磕头拜师,只要你们尊重龙王赐给我们的身份,不要逾矩。” 岳望舒问:“那还有什么规矩限制吗?一并说完吧。”如果规矩太多,还是先撤的好。 “没有任何规矩!”白奕说,“龙王创造三界,我们这里才刚刚开始,东方世界和暗黑世界听说已经有十余万人口,修士、神灵众多,龙王不会干涉我们。”他盯着柳随云的眼睛说,“只要你现在实力足够,并且觊觎暗影岛岛主的宝座,你可以现在就放出飞剑杀了我,由你来统治发展暗影岛,龙王都是不会介意的。” 柳随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畏缩地退了两步,将头转向一边,嘟囔了几句什么。 岳望舒已经搞明白龙王的意思了,就是选定身份之后,只要不做跟自己身份相违背的事情,其余愿意干啥就干啥,龙王是这里的创世神、造物主,他不会干涉人间的厮杀。 这个条件还算宽松,他沿着墙走了一圈,把所有铁柜上冒着绿火的标识都看了一遍,最终站在画着钩子和灯的铁柜前面:“我就要这个了!” 白奕说:“选定之后就不能后悔,把你的血涂在标识上面,柜门会自动打开。” 岳望舒犹豫了下,把中指咬破,涂在钩子跟灯笼上,柜门果然开了。 里面放着一本蓝皮书,上面写着“鬼道仙经·魂锁典狱长卷”。 白奕看他拿了书,微微吐出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落地,终于又拉了一个人进来:“这本道书是龙王编写的,里面有修炼功法,还有制作法宝的办法,你要尽快修炼,并且炼出本命法宝,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没有炼出本命法宝,就要被追回道书,废除道法,那时就算不杀你,你也会跟精神病没什么两样。地下暗影宫大家可以都可以共用,从正殿左右两边的走廊进去可以进入下一层,你可以挑一间作为自己的寝宫。”他转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暗影岛周围都是大海,龙王把外面的虎鲸、鲨鱼,大章等弄进来,给他们吃各种药物进行改造,变成很多体型巨大,又十分凶猛的怪物,你们不要到海边去,小心被鱼怪吞了。” 看白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最后脚步声也没有了,柳随云轻轻吐出一口:“终于走了!” “你好像有哪里得罪他了?” “唉,别提了,就是因为我问了一句,可以退出吗?然后他就开始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横眼竖眼看不上我。”柳随云大吐苦水,“本来我是三圣宗的,我原来以为武当派只有一个三圣宗,比较松散,宗主成天见不到人,大家各修各的,算是个闲散的组织。后来因为我练成龙芽丹,龙芽丹你知道吧?《金银药典》里面有,但她那个最高只有九味药的九玄龙芽丹,而我独有的方子,是二十二味药的天地龙芽丹,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完了那帮犊子玩意就看上我的丹药了,要我没给,就动手硬抢,我想要告状也找不着人,正东躲xc的时候,遇到了白奕,说他们铸星宗也开始招人呢,还是根据英雄联盟里设计的,然后我就来了。” “然后你就后悔了?” “可不是!不用贡献出随身空间,还有免费的道法学,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刚来的时候,还觉得阴风萧瑟的样子挺好玩,像个主题城堡一样,倒霉催的在选身份环节!我看那个铁轨上面画着一个大蜘蛛,我以为是操控蜘蛛炼蛊的法术,结果一打开,身份是蜘蛛女皇!”柳随云拿出一本蓝皮道书,上面写着《鬼道仙经·蜘蛛女皇卷》,他哭丧着脸拍打着书面,“这本书炼成之后,能够变成一只大蜘蛛,还能以毒气凝成小蜘蛛,操纵它们去攻击敌人,这简直low爆了有木有!我提出来要换一个铁柜,白奕不同意,我要把东西还回去然后回家,他就威胁说要杀了我,你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狠,就像一个杀了许多人的变态杀人狂,我都要吓尿了!” “是吗?你没玩过英雄脸萌啊,蜘蛛女皇……蜘蛛男皇其实也挺厉害的。”岳望舒把他那本书拿过来翻了两页,上面果然画着各种形态的蜘蛛,“既来之则安之吧。” “安之个屁啊!哦对不起,我不是骂你。”柳随云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岛上那些黑雾能够吸走人的精气神,让人身体腐烂,把人变成一具尸体,只有每隔一段时间服用龙芽丹才能保住形体,除非像你这种修成《大小五行真诀》的,玄门正宗心法,五气安住,五气圆融,百邪不侵!可惜我没练成。那个白奕的道书我看了,超级变态!说是要先炼成一副鬼甲,把鬼甲穿在自己身上,然后任由身体一点一点腐烂掉,最后只剩下灵魂跟铠甲融为一体,到时候就能吸收岛上的黑雾为他所用,威力无穷,你说,这不是变态吗?最要命的是一旦加入了暗影岛,就只能修鬼道,譬如我的飞剑……好吧,我的飞剑可以用,你们就不能用。” “为什么你的飞剑可以用,别人的飞剑不能用啊?” “因为我用的是游丝剑啊,放出去就跟蜘蛛丝一样,这就叫不逾越自己的身份,等以后我的游丝剑攒多了,结成剑阵,化作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哇咔咔,谁还能是我的对手?” 岳望舒感觉这人有点二:“你这不是挺喜欢当蜘蛛男皇的吗?刚才还说不愿意呢。” “我当然不愿意!要不是还能用游丝剑,我早跑了,跑得远远的,看他们还能追我到天涯海角不成?再说,即使找到我也不怕,咱们的道法到外面都会打折扣,飞剑有时候不如枪好使,他真敢杀我,就得被全国通缉,不,全球通缉!”柳随云停了会,又说,“好吧,我就是看这个铸星龙王牛比,兄弟,他是真的牛逼,你知道吗,他已经创造了三个地区,东方世界、暗黑世界、西方世界,我们在西方世界的西北方,我们西方是长达十万八千里的征服者之海,穿过征服者之海就能到达东方世界。你能听出来,这个龙王的牛比之处吗?没错!他的仙域是球形的!别人的仙域都是平面的,唯有这铸星仙域是球形的,这个就太牛逼了,据我所知,就算是玉虚仙域,玄天仙域那些,也是平面的,了不起一层一层罗列堆起来,但只有这个铸星仙域是球形的!” 岳望舒这才想到,还真是这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龙王白铸比四大仙门还要牛比吗?那他为什么还要做武当派的灵药客卿?” 柳随云摇摇头:“跟四大仙门比嘛,我不知道,我这点道行,根本只能仰望的,哪能分辨他们谁高谁低?我就是觉得他很牛逼,牛逼到深不可测,所以我才忍了下来,暂时在这里当好一只蜘蛛里的皇帝!先把这鬼道仙经练好吧,将来再养炼一只很牛逼的蜘蛛,跟自己身体合二为一,我们虽然都是鬼道,但还是有不同的,白奕是完全的灵魂体,我是可以由身体的,只不过半人半妖。至于你……我就不知道了。” 岳望舒翻开自己鬼道仙经,看里面的修法共有九层功夫,炼成之后可以结成一颗鬼丹成为鬼仙,当然也可以只取其术而不凝鬼丹,岳望舒没打算修鬼道,但眼下他也找不到别的道书,暂且先修炼这鬼道仙经。 促成他决定打开柜子,加入铸星世界的主要原因是白奕说的那番话,龙王白铸另有道统,不再四大仙们之列,跟别的灵药客卿不同,也就是说,四大仙门的人不能随便进这里面来查看,而且这铸星世界也太大了,又黑漆漆的,他躲在这里,闷声发财,既不引人注意,又有了靠山,就算将来天墉老人、黑老太太他们打上门,他也多了一条广阔的退路。 《鬼道仙经》脱胎于战国时的轨道方术《九天都箓大法》,龙王白铸从里面抽检整编,再适量添加另一些东西编纂而成。第一章修炼功法,岳望舒跟柳随云相同,都是修炼九种符箓,即九天都箓,每练成一道,就能提升一倍功力。最后可以选择用这九道符箓凝练鬼丹修成鬼仙,也可以选择不修。从第二章祭炼本命法宝开始不同。 039 三魂七魄 岳望舒把铸星世界的钥匙门装在自家寝室的门上,念诵那句“万物皆有一死,唯我可得永生。”咒语,打开门就能进入暗影岛,如果不念,就正常进入寝室。 暗影岛上的灵气浓度很高,只不过都是负面的,阴属性的,特别适合修炼鬼道功法。 根据白奕说,整个铸星世界的灵气浓度并不是平均分布的,而是被龙王以法力约束,形成一道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河流,交织成网,根据地势走向形成龙脉、灵泉等适合修炼的地方,而有的地方则很贫瘠,而且龙王还把灵气衍化出来的阴阳五行等元气人为分离偏重安放,如沙漠里的阳气最重,暗影岛上的阴气最浓。 在暗影宫的地下二层,有一间专属于岳望舒的房间,面积很大,足足有三百多平米,屋内却没有什么陈设,岳望舒原想弄一张折叠床进来,却发现不管什么拿到这里,都会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开始腐败锈蚀,一根木头,最多两天就会变成灰尘,一块牛肉,只需要五个小时就会腐烂成渣。 是啊,就连活生生的人,身体都会腐烂,跟别说这些死物了。 白奕的身体越来越差,他身上的阳气源源不断地被无处不在的黑雾吸走,阴气越来越浓,皮肤里的血色越来越少,看上去越发像行尸走肉里的丧尸,而且脾气越来越暴躁。 柳随云乐得看他的笑话,不止一次在跟岳望舒的谈话中诅咒白奕赶快变成妖尸,他有天地龙芽丹可以吃,能够保全形体不被腐蚀,每半个月服用一颗。 他的本命法宝是一柄蛇形匕首,一尺三寸长,用二十八种蛇毒、十三种草药毒、五种蜘蛛毒液共同炼制出来的药汤淬炼,用法于仙家的飞剑等同,而《鬼道仙经》上所记载驾驭这柄匕首的手法,比柳随云原来的御剑术高明了不止几百倍,柳随云拿出全部收藏的黄精来祭炼这柄匕首。 《鬼道仙经》的修炼功法从三魂七魄入手,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除了胎光之外,每一魂魄对应一到都箓神符,全部练完,九符合一,则鬼道成矣。 刚开始修炼,可以从幽精魂入手,也可以任选一魄入手,前者先难后易,后者先易后难。 岳望舒喜欢先苦后甜,先易后难,所以从修炼幽精开始。 三魂之中,胎光属阳,主神智,胎光越强,人越清醒,寿命越长;幽精属阴,主灵幻,幽静越强,人越昏沉,容易出现幻觉,但却能出现种种神通,如看见鬼魂。 道家有云,仙者纯阳,鬼者纯阴,人者阴阳参半,就是指双方道路不同。 修炼幽精最易出神通,但却容易沉迷进幻境不能自拔,而且身体会越来越糟,最后成为精神病患,死相凄惨,就算做鬼也是个疯鬼…… 但岳望舒不同,他的胎光足够强,他已将《小五行真诀》修炼圆满,此是玄门正宗的筑基心法,灵光常照,绝不昏沉,而且五行元气循环周天,保护形体,身体也不会变差。 在死一般沉寂、昏暗,只有墙壁上的几盏绿灯鬼火照明的大殿之中,岳望舒盘膝静坐,五气安住,然后按照《鬼道仙经》所载,存想幽精对应的那一道符箓,鬼道符箓跟仙道符箓不同,仙道符箓是身下留下的符号谜语,是云纹仙纹,鬼道符箓更类似上古的图腾。 这道幽精符箓乍一看乱糟糟的不成体统,凝神存想,在脑海之中静得久了,渐渐地开始活灵活现起来,衍化成一个人,站在土堆前面进行某种仪式,继而迅速清晰,土堆化成祭坛,上面摆放着血淋淋的牛头和沾满血的山果,祭祀是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浑身涂抹得五颜六色,脸上带着诡笑的青铜面具,在对祭坛跳舞。 仿佛有一股阴风从背后吹来,让人透心寒凉,周围的黑暗里涌出数不清的蜘蛛、毒蛇、老虎、狮子……等各种猛兽,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干瘦老头,下半身隐在一团烟霞里,便是烟霞老人王定宇了,挥手之间,飞来密密麻的金蚕恶蛊;另一边,是个人身狐脸的老太太,正是八宝云光洞的黑老太太,指着岳望舒喝骂;在远方,他看见遥远的天府镇岳家老院,奶奶正在翻晒蘑菇,一只满脸诡笑,长着人的身体,黄鼠狼脑袋的妖精扑过去,要掉奶奶半边脑袋,将尸体按在地上撕扯;在他背后,一个身穿黄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打扮得像古时候的帝王一样,手持宝剑看向岳望舒的后脑:“还我昊天宝镜!” 如果换做别人,几乎不可能对这种来自内心担忧、恐惧、愤怒所变现出来的幻象无动于衷,只要稍微分心,就会沉沦其中,没有别人在旁边护法,很容易走火入魔,有人护法,能够即使将其唤醒,也得从头再来。但岳望舒没有沉沦,他始终保持着清醒,因他胎光强盛,阳气充盈,始终岿然不动,直到眼前的祭祀开始升天,化成一个黑色的灵体,又经过无数种变化之后,重新化为一道符箓,他将这道符箓收回心中,这第一张符箓便算炼成了! 幽精炼成,岳望舒便如开了阴阳眼一般,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原来看不见的东西,比如墙上的那些鬼灯,有极细的绿色晶沙不断从火焰下面升起,直到火焰顶端,形成细微密集的爆炸,才化成绿色的光焰,这是鬼火与阳火的本质不同,阳火由气产生化学变法,释放出光和热,鬼火是由人畜骨髓熬炼成的晶沙爆炸发出绿光,但它是释放阴气的,这种阴气对鬼魂来说是大补,很多鬼火燃烧的地方,都会有鬼魂围在周边抱团“取暖”,又厉害的鬼甚至一口将鬼火吞进去。 从今天开始,他也能够看到鬼了,并且他还可以随时随地灵魂出窍,旁人只炼成幽精是不敢随便出体的,因为出体之后看到的都是幻觉,看到一个美女在生孩子,被吸引过去,却不知道实际上是母猪在下崽子,被血光一打,就投了猪胎,变成猪崽了。 可是岳望舒胎光足够强,阴气虽长,却没有长过阳气,仍然是以阳为主导,阴为所用,自然也就没有了这一层担忧,此皆是《小五行真诀》之功效。 他用半天时间把对于别人来说极其凶险,九死一生的关卡迈过去,后面就是一片坦途了,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道符箓依次修炼完毕,再返回来修炼幽灵,幽灵主五行运化,正常人都是由胎光主导爽灵,运转体内的五行真气,鬼道修行者这时候要转为幽精主导爽灵运转五行真气,这时如果胎光不强,人就会性情大变,甚至频出幻觉,越来越阴沉消极,然而岳望舒的幽精被胎光主导,始终能够保持神智不昧。 这九道符箓,岳望舒抽空在一个星期之内就全部修炼完毕,形成鬼符,以后勤恳用功,多加修炼,将鬼符修到灵符,再将灵符修到神符,就可以凝练鬼丹修证鬼仙了。 九符练完,需要祭炼本命法宝,魂锁典狱长的两件法宝分别是攒心索跟锁魂灯。 炼制攒心索需要先将九道符箓印在一种载体上,比如纸上,或者布上,或者某种动物的皮,然后将他们连在一起,用鬼火焚烧,用真气打磨,令其由实转虚,由虚转实共九次,令其与自己的三魂相合。这条锁链成功之后,平时收在身体里面,用的时候随手发出,可以无限延长,只要主人的神识足够强大,它可以一直飞到天涯海角,前端有九符合一点化寒铁形成的镰刀,剖入敌人的心脏处,勾住神魂,强行拖出体外。 用它对敌基本上一击必杀,而且无形无迹,普通人是看不见出手的。 符箓载体的材质决定了未来攒心索的威力,岳望舒到自己空间里找到卷耳:“小火他们吐丝了吗?”火蚕的寿命比较长,真正的洪荒火蚕能活上万年,岳望舒不知道他们的习性跟家蚕是否相同,需不需要吐丝结茧,前几天听卷耳说在祭坛下面捡到一根三十一厘米长的火蚕丝。 “没有。”卷耳放下手里的剪刀,“只找到那么一根,再没有发现了。” 岳望舒到树上抓下一条火蚕,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快点给我吐出点丝来。” 火蚕左右歪着脑袋,表示傻傻地听不懂。 “白长这么大的个子了。”岳望舒捏了捏肉乎乎的身体,手感不错。 把火蚕放回树上,岳望舒又转向金蛛:“卷耳,你说,能用蛛丝织布吗?” “蛛丝应该不行吧?”卷耳跟过来仰头看网上的金蛛,“就算金蛛丝够结实,但是它太粘了,织成步做成衣服也没人能穿啊。” “蛛丝怕火,可以用火烤一烤,咱们试一下。”金蛛丝十分坚韧,头发丝那么细的一根,能够轻松吊起几百斤的重量,用它织成布做符,肯定比纸、布,以及动物的皮更好。 040 金蛛织符 金蛛丝拥有两大特性,第一是韧性,两只金蛛长了不少,有鸡蛋大小,吐出来的丝跟人的发丝一样细,却能轻松吊起一个人的重量;第二是粘性,很黏很黏,比502胶水还要厉害,把它粘在人的皮肤上,再拽下来,就能带下来一条皮,跟刀割的一样,岳望舒就被这样“割”过。 岳望舒跟金蛛要了十条蛛丝做实验,先让火蚕喷火,蛛丝会立即烧毁,哪怕火蚕尽量用小火去烤也不行,看来这火蚕的确是他的克星。岳望舒又用乾灵灯火试验,这回只要时间控制在十分钟之内蛛丝就不会断,但烤过的蛛丝会变得很脆易断,失去了原有的柔韧性。 经过反复试验,最终发现,必须先将蛛丝浸泡在天一真水里面二十四个小时,然后再用小乾灵灯灼烧,才能去掉它的粘性,并仍保留它的韧性。 岳望舒让卷耳织布,卷耳笑着跟他说:“不必我,只让那两个小东西就好。” “他们两个?能织布吗?” “怎么不能,他们聪明着呢。”卷耳走到树下,让大小金蛛织布,她在地上插了两根树桩,大小金蛛爬上去,先按照卷耳给出的标准打了两根相距纬线连接树桩,然后在两根纬线之间相距一尺三寸的地方打上经线,这样四框就先界好了,然后在这里面不断吐丝穿插。 蜘蛛是最好的纺织能手,他们拥有八根尖脚,每根尖脚都能提丝拉线,两只金蛛各占一面,相对纺织,你把线交给我,我把线交给你,你穿过这个孔,我穿过那个孔,配合得天衣无缝!最妙的是,这蛛丝是他们体内的一种**所化,放出来坚韧无比,刀砍不断,但是他们自己可以随时截断,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吐丝无缝“焊”接,很快就织出了密实的一小块。 岳望舒看得目瞪口呆,卷耳笑道:“他们可聪明了,不逊于十来岁的小孩子,那三个小家伙。”卷耳用手往树上一指,三只火蚕并排在一根树枝上看热闹,“他们比这金蛛更聪明,你说的话他们都能听懂,只是他们不愿意做,故意跟你装傻罢了。” “什么?敢故意跟我装傻?我看他们是不想在这混了!”岳望舒腾地站起来,三只火蚕见状立即转身,胖乎乎的身子一弓一弓,快速钻进茂密的树冠里去了。 “唉,还是金蛛好。”岳望舒蹲回来,看着忙碌不停的两只金灿灿的蜘蛛,原本丑恶凶残的长相也有些可爱了,他第一次伸出手指,摸了摸大金蛛的后背,大金蛛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立即又继续干活了,因为对面的丈夫已经把线头送过来了。 他们两个不是横一道纬线,竖一道经线那么织的,因为那样织出来太薄,也不知道卷耳怎么说的,他们两个是像织毛衣那样,一个扣套一个扣地织,厚度竟然有三层,又紧又密,织出来的部分根本看不出线的纹理。 等完工以后,岳望舒让金蛛咬断连接两旁木桩的四根蛛丝,然后用树枝挑着把整张符吊在装满真水的桶里,然后金蛛再织下一张。 由于织得太密,每张符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蛛丝,岳望舒有点心疼,怕两个小东西累着,伤了元气,卷耳说:“洞玄残卷上记载,古仙人用它们吊起山峰,可见是能吐出好多丝的,要是就能吐这么点,也不配被道书记载了,它们又不傻,如果累了会自己停止的。” “可是他们还小啊,才那么大一丁点,肚子里就算都装满了能有多少丝?”岳望舒还是决定让他们每天织三张符,分成三天织完。 金蛛织好的符在真水里泡十二个时辰,第二天用小乾灵灯烘烤,最终的成品晶莹剔透,迎着太阳光能够折射出千万点光彩,岳望舒试着用刀砍,用剪子绞,都没有一点伤痕,完好如初。 拿到载体之后,还需要把符印上,这符箓不是画上的,是印上的,以心印符,把岳望舒在意识里凝练成的符印在载体上,他把载体拿到暗影岛,盘膝坐在废土上,九张载体摆成一圈,然后运转九天都箓大法,先吸九口腐肉蚀骨的黑雾,然后再吐出来,每一口吐出来时,都是一道黑气凝就的符箓,共九张环绕他飞转,他手掐灵诀,操纵符箓把黑雾源源不断地吸过来,符箓越来越黑,越来越浓,最后一笔一划就像是用实质的黑铁铸成,再把它们化入地上的九张载体里面。 这样进行九九八十一次,载体上面开始出现符箓影像,已经是具有威力的九天都箓神符了。 柳随云作为吃瓜群众都看傻眼了:“你可真牛逼,九道鬼符这就练成了?而且开始祭炼实体符,我滴个鬼鬼,我才刚把七魄练完,幽精练了四次,失败四次!更可恶的是,我用的金箔做载体,先练七张符,分三天,共进行三十六次,金箔就汽化消失,从有质变无质了,你这个弄了八十一次,还是纹丝不变,你这用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好奇地捡起一张符,里面涌动的阴煞能量让他惊心动魄,仿佛符里面有一个黑洞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材料。”岳望舒想了想,将来制作锁魂灯需要金属,就说出来,“这是一种蜘蛛丝织成的。” “什么蜘蛛的丝这么厉害?我跟你说我都忍不住想用飞剑砍一下试试了,这玩意太结实了。”柳随云羡慕不已,“到底是什么蜘蛛,让我看看呗。” “蜘蛛不属于我……”大小金蛛只是在我空间里生存而已,岳望舒自己在心里补充,“所以不能给你看,但如果你要蛛丝,我可以给你弄一些。” “真的?我要,你给我弄点我研究研究,我的本命法宝有一件千蛛万毒罩,得找好的丝,我正发愁呢,你这个要是好用,我就用你这蛛丝去炼。” 岳望舒取了一根半米长经过处理的蛛丝给他,柳随云乐颠颠地自己研究去了。 蛛丝载体太强,无法炼化,岳望舒连着九天,每天祭炼八十一次,蛛丝符里面积存了极其强大的能量,到后来柳随云用手一拿,立即昏沉出现幻觉,赶紧扔出去,看岳望舒随手捡起,羡慕带着嫉妒地仰面长叹:“玄门正宗!玄门正宗!连一个小小的入门功法炼成了也有这么多好处!我怎么就练不成?唉,老天待我太薄了,伤自尊了……” 他跟岳望舒讨要更多的蛛丝,岳望舒找理由推脱,只顾炼那九道符,只是符的能量越炼越强,越炼越大,却仍然没有丝毫气化的意思,逐渐地,岳望舒在祭炼的时候感觉吃力,甚至精神恍惚,这已经到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只能另想办法。 能治这蛛丝的,只有水火,火跟阴气相克,不能再用小乾灵灯烤,那就只有用天一真水泡了,岳望舒把练好的符泡在真水里,一日夜后拿出来炼,炼完再泡进去,如此过了半个多月,符才逐渐气化消失,虽然载体消失,但符仍然存在,岳望舒能够感觉到它们。 这时金蛛已经把第二组、第三组的载体都织出来了,岳望舒拿过九张,把已经炼化的九道符附印在新的载体上,这回由于有了经验,载体很快汽化消失,再炼下一组。 如此反复九次,终于炼成一根可隐可现,可长可短,遂心如意的攒心索。 柳随云的蛇皇匕已经炼成,他用黄精为原料,一尺多长,弯弯曲曲一条蛇形,蛇头是剑尖,蛇尾是剑柄,由于用剧毒阴气反复淬炼,黑黝黝的成暗金色,表面上缭绕着黑色的煞气,用起来比原来的游丝剑厉害得多。 他连续提出要岳望舒的蛛丝去练万毒罩,岳望舒终于答应给他蛛丝,不过要他用黄精来换。 黄精这个名字代表两样东西,一种是植物,很多仙药配方里都有,常服可以养精保气,延年益寿。另一种是金属,比玄铁更为难的,柳随云的空间种植草药是副业,练剑才是主业,所以发展方向并不是以水养木,而是以土养金,他到处寻找稀有的矿石宝石云母钟乳等放进空间,以出产各种稀有金属,黄精就是他能“种”出最好的金属了。 要用黄精来交换,柳随云着实舍不得,况且他也没有,他的空间每年只出产二两黄精,手指甲那么大一小点,存货都用来祭炼游丝剑和蛇皇匕了,只能苦着脸跟岳望舒讨价还价,拉锯谈了好几天,最终岳望舒答应,他可以用玄铁来替换黄精,不过他必须帮忙把寒铁打造一把诛心镰刀,一盏锁魂灯笼,岳望舒才会给他足够炼制万毒罩的金蛛丝。 打造灯笼需要时间,岳望舒不喜欢暗影岛的氛围,便不再往这里来,白天仍想办法往空间里填充水土,或是努力修炼大五行真诀,岳望舒发现这门功法虽然只是筑基功法,但却功效神奇,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好高骛远的,只喜欢威力强大,又能速成的功夫,看不起筑基的功夫,但筑基就是筑造修仙的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基础的好坏决定了将来能在仙道上走多远。 041 鬼身出游 还有一件事是岳望舒这些天一直在犹豫的,那就是要不要把李宸也介绍加入暗影岛,他已经问过白奕了,并不一定非要找仙门客卿,任何人都可以加入,听说大陆上其他几个势力都不是客卿,只要李宸愿意,并且在暗影宫挑选一个铁柜打开,就可以成为暗影岛的人。 李宸是有阴阳眼的,命中注定无法过平常人的生活,但又练不成五行真诀,这些天不断用微信跟岳望舒碎碎念,让表哥给他找一门好练的功夫。 其实暗影岛的鬼道仙经真的很适合李宸,说是量身打造都不为过。 只是暗影岛上的一切都太过诡异,甚至变态。 白奕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而且开始有暴力倾向,说几句话的功夫就会不耐烦,并且形容枯槁,眼窝深陷,肌肉萎缩,消瘦得厉害,越来越电影里演的丧尸。 岳望舒自己修炼五行真诀,柳随云有天地龙芽丹,都能够保全形体,他担心的是,把李宸拉进来以后,最终也变得跟白奕一样。 岳望舒并没有打算在鬼道上跑到黑,他加入铸星宗只是想找个靠山,以后跟别人交换空间里的出产物都可以用铸星世界当借口,可如果李宸要来,就没有什么回头的余地了。 胡月薇也在练龙芽丹,是比柳随云更好的万妙龙芽丹,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成功,这些天发的微信也没回…… 岳望舒犹豫了好久,直到柳随云把寒铁诛心镰刀打造出来给他,他才作出决定,把所有利弊都写清楚,尤其是肉身腐烂之类的,按照网络小说的方式浓描重抹尽量写的夸张可怕,长长的一篇两千字的邮件发给李宸,让他自己去选择,毕竟他也是成年人了。 九把诛心镰刀,都要依次炼化,岳望舒将九道灵符凝成的攒心索放出来,合成一张印在镰刀里面,堪比航母甲板特种钢硬度的寒铁镰刀瞬间气化消失,跟攒心索合二为一,岳望舒真气澎湃,不需要休息,继续拿过第二把,照样施为。 九把镰刀全部炼化完毕,这攒心索算是彻底完成,它是鬼道法宝,不用的时候只是一道若有若无的阴气,收在身体里面,用的时候随手而出,勾魂夺魄,无往不利! 李宸当天晚上就把电话打过来,欢欣鼓舞地表示:“我要去!快带我去那个暗影岛。” “你可想清楚了,那里像地狱里一样阴森恐怖,弄不好你的身体还会一点点腐烂……” “我知道!全都没有关系!”李宸迫不得亟待,“我跟你说过,我从小就能看到鬼,我对死亡一点都不害怕,我甚至自己割过脉,我早就不想再做人了,我要做鬼!我之所以没有执意再自杀,是因为我看到的鬼很多都没有神智,呆呆傻傻的,问话也不回,只有两次遇到能明白说话的,还都是要杀我的厉鬼,我不想做个失了智的鬼,我也不想做疯疯癫癫只知道杀人的厉鬼,才苟活到今天,望舒哥,既然你有让我能够做个清醒鬼的机会,就成全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做人了,做人好累,我要当鬼!望舒哥……”说到后面,李宸开始哽咽,电话那边的语气近乎乞求。 岳望舒心里难受:“要不你再等等,我一定帮你弄到一本修仙的……” “我不要!”李宸大声说,“我这种人,生来就被上天诅咒的,从小到大天天没父母诅咒的,你说,我这种人怎么能修成仙?但是收心这一关我就过不去,坐在那里,心里什么都不想,跟个木头人似地有什么意思?我不要修仙,我只要修鬼!望舒哥,我只求你,弟弟只求你这一次,最后一次,你带我去暗影岛,把我引见给那个岛主,然后就再也不用你管我了,成吗?” 岳望舒做事向来都是自己拿主意的,连岳奶奶都听他的,以己度人,他觉得李宸也可以为自己的未来做出选择,现在李宸做出选择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李晨的反应让他有些恐慌。 他告诉李宸:“兄弟,路都是自己走得,前方的路有千万条,到底要走哪一方……当你发现错的时候,有的路能退回来重走,有的路……” “我不怕!我不会后悔的!”李宸说得斩钉截铁,“哪怕等待我的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走这条路!因为我已经在地狱里活了二十一年了,就算走错了,也不过是再进入另一个地狱!” 既然李宸这样坚决,岳望舒决定带他进暗影岛,其实鬼道也并不是那么可怕,鬼仙也是仙,能出阴神那也是神游,不会再迷迷糊糊在轮回中随波逐流,可以自主投胎就舍,掌握自己的命运,况且,还有自己这个大哥照看着。 岳望舒跟白奕说自己有个表弟,天生有阴阳眼,也想加入暗影岛,白奕这段时间都在祭炼他的鬼甲,他盘膝坐在地上,穿着一身戴着兜帽的黑袍,袍子下面是枯瘦的身体,他眼睛盯着不断喷涌碧绿鬼火的八卦炉,嗓音嘶哑地说:“我要炼制鬼甲,还要去接引另外一个人,况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你去吧,去把你表弟接来。”他拿出一枚水滴状的钥匙门递过来。 岳望舒接过钥匙门,离开暗影岛,李宸上学的阳溪市距离他这里有一千多公里,他不打算请假坐车过去,而是选择神游。 九道鬼符炼成之后,他就可以灵魂出窍了,这时出离身体的,不是单纯的阴神。 人投胎轮回的本体就是元神,阴阳阳神都是指元神,只是描述他的属性不同,阳神是经过炼精化气,先天一炁炼化,而达到纯阳的状态,相当于得到由先天一炁凝成的仙体,而阴神是单纯的一缕神灵。修炼九天都箓大法之后再出体,除了阴神之外还有魂魄,相当于由魂魄合成一具鬼身,鬼身强大着,不惧罡风吹,不惧太阳晒,可以白日现形,如卷耳那般,聚则成形,散则成气。 岳望舒等到晚上寝室同学们都睡着以后,他遁出神魂。 天上的月亮很圆,皎洁的月光照射在鬼体上,让他觉得很舒服,这种遍体清凉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暗影岛上那种阴沉,月亮虽然被称为太阴,但月华也是动植物生长所需的灵气之一。 他找准阳溪市的方向飞过去,忽然,他看到前方阴气凝结,煞气冲天,再往下看,那里是物理实验楼,楼底下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晋宁,他穿着黑色夹克,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瘦了。 在晋宁旁边,是前不久遇到的臧颐,但岳望舒很快觉察,他不是臧颐,站立的姿势,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两人都有一股浓浓的痞气,但臧颐是那种小偷小摸的猥琐,这个人是刀头舔血的狠绝,完全是两个人,应该臧颐的双胞胎哥哥臧颢。 他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女人也搞不定?我问你,那个能穿墙的人所选中的,说这个月十五月圆夜之后来接的到底是不是太平公主?” 夜风寥寥,岳望舒此时听力极好,能够听见另一侧臧颐畏畏缩缩的答话:“我也不知道啊,这些天我旁敲侧击,明里暗里地试探,她只绕弯子,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么回事,又像是故意回避,我也没办法啊,今天是她生日,我订了酒店,准备好红酒和玫瑰花,舍财又舍身,然后刚才很郑重地问她,她还是不正面回答,只说我一心跟着她,对她好,将来肯定会有好报的。” “臭婊子!”臧颢狠狠踢了一脚。 臧颐说:“哥,会不会是小斌说谎?遇到什么穿墙怪人都是他瞎编的?你想啊,这世界上哪有人能穿墙啊,要真有那能耐,银行不早就被搬空了?” “撒谎个屁!小斌要是敢跟我撒谎,腿早被我打折好几次了!”臧颢很烦躁,“他是跟那个人对过话的,还问明白对方叫白奕,人家自称来自暗影岛,还问他要不要加入,他当那人是游戏打多了的网瘾少年,还骂对方傻逼,直到人家穿墙而走,他才后悔,这事能是假的吗?你没看到过灵异事件不代表我也没看到过”他看了一眼在地上摆弄蜡烛跟线香的晋宁,把声音压低了些,“他当时没怎么问,现在只知道是咱们学校三位公主里的一位,河东已经肯定不是了,你只要确定太平是不是就完了,这么点小事,你用了这么长时间都做不好,真他妈废物!我这里马上要招魂了,你赶紧给我确定,完了发短信告诉我,不要打电话。” 岳望舒降落在实验楼顶上,听完这段对话才知道,原来白奕还在地大选中了一个人,是三大公主中的一个,臧颢让臧颐去勾搭河东公主,返现不是之后立刻转身投入太平公主的怀抱,河东公主愤而跳楼,他们在确定剩下两个当中到底谁才是被挑中的人。 此时晋宁在下面摆下两根蜡烛,三支线香,又在地上面钉下钢钉,用红绳环绕钢钉摆成一个招魂阵法。阵法摆好,晋宁刚念了两句咒语,平底就起了阴风,他要招的河东公主没有出现,反倒是岳望舒,由于是鬼体的缘故,跟阵法起了感应。 042 攒心夺魂 岳望舒并没有抗拒,任由这股吸力牵引着他,从实验楼顶飘然落下,站在红线法阵中央。 凉风卷起,吹得灯火摇曳,石走沙飞。 “来了来了!”臧颢抱着肩膀退后几步,惊悚地左右看着,“是不是来了?” 晋宁也害怕,强自镇定:“别怕别怕,我在外面摆的这个阵法是道家正宗灵宝派最厉害的神符天雷阵,什么妖魔邪祟被困在里面也只能屈服,不然就会被天雷劈死,河东一个刚死的,连成没成厉鬼都不一定,绝对出不了阵的!” 他拿出一个黄皮葫芦,葫芦表面刻印着黑白相间的太极八卦图,另一边刻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九字真言,他把葫芦用左手抓住,右手拿了一道黄符,口中嘀嘀咕咕念诵咒语,念完之后将葫芦嘴对准阵内,喊道:“苗兰心,你的归宿在这里,还不快点进来!” 等了几秒钟,揣摩阵中的鬼魂已经被收进葫芦,他塞上塞子,把符贴在葫芦上。 “收进来了吗?”臧颢问? “应该收进来了吧。”晋宁晃了晃葫芦,“肯定收进来了,我爸的法器和灵符都很灵的。” 岳望舒感觉挺有意思,挥动袍袖,他鬼体的衣服都是阴气所化,随手一挥,便是阴风滚滚。 “不好!还没有收进来!”晋宁赶忙打开葫芦盖子,将葫芦对准阵内念诵咒语,连念了三遍,停了一会,没有动静,才把塞子塞住,“这回应该成了。” 他话音刚落,岳望舒又掀起阴风,这会不但鼓风,还对着两根蜡烛各吹了一口气,他凝练九道鬼符的时候,在暗影宫除了吸收阴气之外,还吸收了大量的鬼火,两口气一吐出来,两根蜡烛的火焰就都变成了绿色,火苗窜起三十厘米多,照得周围绿油油一片。 “妈呀!”晋宁吓得葫芦脱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臧颢转身撒腿就跑,速度奇快,晋宁颤声喊,“臧颢,你过来拉我一下,我不行了,腿太软了……”臧颢头也不回地跑进黑暗里没影了,晋宁吓得浑身直哆嗦,“你你你你别吓人……我告诉你,我的神符天雷阵可厉害着呢,只要你赶往跑出圈,它就能自动发处降魔天雷,把你劈成魂飞魄散!” 岳望舒看了看周围的阵法,并没有感觉出有什么厉害之处,其实阵法是真的,晋宁的父亲晋子道原本就是灵宝派的道士,学的是正宗道法,只是由于灭法时代,什么法术也修炼不成,慢慢地就退心了,后来拜了烟霞老人王定宇的二弟子为师,学习邪术,方见成效。 晋宁学道不久,这次偷拿老爸道书法器出来依葫芦画瓢,他极聪明,摆的阵法丝毫不差,但一来他自身没有多大法力,二来天地间灵气衰微,就算是他爹亲自来布阵,也没多大威力,困一般的鬼尚且困难,更何况是岳望舒这种修士了。 岳望舒伸手虚点,将蜡烛上的绿火引下来,沿着地上用来布阵的红线和符纸烧过去,绿火噼啪乱蹦,阴风助力,风火交加,很快便都烧成灰烬。 连最后的指望也没有了,晋宁吓得几乎要昏过去,下边控制不住,一股热流从裤裆里涌出来,直接尿了出来,他像是一只寒风里的鹌鹑,惊恐而且无住:“我求求你,河东,不要杀我。” 岳望舒指尖蘸了鬼火,凌空写字:“是你主动把我拉下来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说!” 碧绿的鬼火在空中凝儿不散,形成火字,边缘处依旧燃烧不止。 晋宁哆嗦着说:“我是想找你替我去杀一个人,我没想害你,我爸会养魂,能够帮助你去转世投胎,你不要伤害我,我让我爸给你挑一个好人家送你去投胎。” 岳望舒又写:“你要让我替你杀谁?” “秦王骏极!我要你帮我杀了他,把他弄死,越惨越好,最后是死还死不过去,活也活不过来,最好全身瘫痪,嘴歪眼斜,大小便失禁,一辈子猪狗不如……” 岳望舒大怒,上次你弄了个装着玉女煞的鼻烟壶去害我们老大,我还没找你算账,这回你又来了,他强压怒火问:“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你们之间有这么深的仇吗?” “他抢了我女朋友!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给我带绿帽子,草他妈的!”一说起秦王骏极,晋宁完全被浓浓的恨意充满,连害怕都忘记了,“他还当中羞辱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岳望舒又问:“你父亲不是会邪术吗?为什么不让你父亲出手?” 晋宁不满地说:“上次我父亲给了我一个鼻烟壶,里面有祖师爷赐下来的玉女煞,本说十拿九稳,秦王骏极必死无疑,后来玉女煞却不知道怎么失联了,父亲说姓秦的背后有高人,他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回去求师爷,师爷说大师伯祖前几年在hn被一个姓白的小子害了,祖师爷带着众位师叔正在合练金蚕蛊,准备去报仇雪恨,让我父亲不要节外生枝,等替大师伯祖报了仇,再对付一个秦家轻而易举。” “原来是这样!”听晋宁说完,岳望舒挥手熄灭了面前悬浮的火字,右手伸出去,从袖子里飞出一条锁链,白色的铁锁环环相扣,表面燃烧着绿色的火焰,迅速延长,前端是半尺长的镰刀头,狠狠剖进晋宁的心脏,岳望舒用手轻轻往回一拽,竟有一股阻力没能拽动,因人身上有元阳之气护体,保护魂魄,岳望舒二次加大了力道向后拖拉,晋宁的魂魄应手被拉出体外。 “噗通!”晋宁的尸体倒在地上,他只是个学了些皮毛法术的凡人,并没有鬼仙的道行,死后没了心脏大脑,神识丧尽,迷迷糊糊被拉过来。 岳望舒抬手抽了他十几个耳光,无声无息,却打得绿色的火星到处飞迸,晋宁无知无觉,任他打完,毫无反应。 耳光抽完,岳望舒心里的火气稍稍顺畅了一些,看着地上的尸体,再看看面前的鬼魂,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我杀人了! 虽然晋宁对自己得兄弟有过杀心,并且付出了实际行动,但岳望舒潜意识里也没想要杀死他,刚才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顺便试试新练成的法宝怎么样,等真正把鬼魂脱出来以后如何处置成了难题,岳望舒修炼的《鬼道仙经·魂锁典狱长卷》是有收集人的魂魄,炼化之后增加自身法力的功夫,他的另一件尚未炼成的本命法宝锁魂灯,专门收人魂魄,魂魄越多,威力越强,但他不想那么做,因为他要走的仍然是仙道,鬼仙虽然也能修入地仙,继而修天仙,但这条路太阴森太难走,他不想走,他现在虽然暂时修炼了鬼道仙经,只是为了增加一些实力,并且以铸星世界作为避风港,以躲避未来可能面对的天墉老人、黑老太太、王定宇等仇家,他现在修炼的主要功夫仍然是玄门正宗的五行真诀,鬼道仙经只取其术而非以气为根本。 岳望舒不想把他真个杀死,也不能这么白白地放过他,想起他刚刚诅咒老大的话,决定让他先受这些罪过。 岳望舒用阴气凝成一根十厘米长的钉子,钉入晋宁的腰间脊柱。虽然痴痴傻傻,晋宁也只能感觉到痛苦,他双手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大哭大叫,岳望舒又凝出第二根钉子从他左边腮帮子钉入,从右边腮帮子透出,晋宁嚎啕大哭,在地上滚来滚去。 岳望舒有点心软,但想起他做过的事,又把心肠硬起来,提起一条腿,把第三根钉子钉入晋宁的会阴,然后把诛心镰刀拔出来,提起晋宁把他拍回自己的身体里。 魂魄离体一时三刻人才会死亡,晋宁魂魄出来不过十来分钟,身体气息尚在,岳望舒害怕他真死了,扒开眼皮看了看,确定还活着,这才放心。站起来看臧颢,确实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也就放下问他哪个公主被白奕看上的事,跟李宸已经约定好,得赶紧去。 他用阴气凝结了一团黑云踩在脚下在天上飞奔阳溪市,阴风滚滚,星驰电掣。 到了阳溪,找到李宸所在的大学,在他们寝室楼下面的存储室里见面。 李宸有阴阳眼,看出岳望舒这个样子赶来,有时惊讶又是羡慕:“老哥,你也太帅了!” 岳望舒问他:“你确定要去修鬼了?”李宸不耐烦地点头确认,岳望舒不再废话,把钥匙门拿出来,教给他用法,“每次进入的时候,你要全神贯注念诵咒语‘万物皆有一死,唯我可得永生。’这个是出场密语,以后你可以自己改。” 李宸好奇地问:“你的密语是什么?” 岳望舒想了一下:“我的地盘我做主!”事实上他还没有改,等回去之后就改。 把钥匙水滴拍进存储室的门里,打开门,进来到了黑暗废土,阴风怒号的暗影岛。 李宸张开双臂,满脸享受地深呼吸:“太好了!这里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正说着,黑屋里轻轻飘过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人的魂魄,他痴痴傻傻,嘴里唱着:“闭上眼睛,让寒冷离你而去……” 李宸想过去拉,黑雾流动速度很快,那人迅速远去,转而右边又飞来一个鬼魂,嘴里喃喃地念道:“魔鬼……魔鬼……” 这是怎么回事?黑雾里怎么出现这么的鬼魂? 043 玄煞鬼雾 还没找到白奕,先遇到柳随云了,岳望舒问:“这岛上的黑雾里面哪来的这些鬼魂?” 柳随云回头往暗影宫里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半夜时候没在,昨天是月圆之夜,白衣说,每个月圆之夜,暗影岛上的煞雾都会形成玄潮,像泉水一样向周边有人的地方扩散,我们可以遁出神魂,乘着玄潮去杀人。” “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你小点声!”柳随云又回头看了看,“白大岛主说了,这是龙王的意志,每个月圆之夜玄潮都会发动,名曰噬魂夜,要杀死一切玄潮覆盖到的地方活着的所有生灵!” “他真的杀人了?”问完这句话岳望舒觉得自己有点傻逼,要是没杀人的话,岛上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灵魂,说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已经飘过去四五个了。 柳随云叹气:“白大岛主真的是个狠人啊,他用玄铁炼了一身鬼甲,还有一件钉头矛作为武器,叫做夜陨,放出去一矛一个,穿心贯脑,干净利落地杀了东边一个小岛上的所有人,大约有一百多个吧,还让我去追坐船逃跑的,我不肯,他还骂我废物。”柳随云的脸色十分难看,“回来之后他跟我说,我既然修鬼道,就应该把自己当成一个鬼而不是人,并且人变成鬼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段生命的开始。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自己强大,还是暗影岛强盛,都要杀人,因为整个世界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敌对势力,他们一心要净化甚至铲灭暗影岛……” 柳随云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凉意从背后袭来,果断地闭上了嘴。 白奕穿上了他那身漆黑的鬼甲,甲胄表面涌动着黑色的煞气,就像岛上的煞雾一样,他在盔甲里面的身体更加地瘦弱了,譬如肌肉全都萎缩,像僵尸一样,他的脸更枯瘦得吓人,完完全全一副死尸的样子,手里拿着的是一根两米多长的黑矛,茅尖根部有一个圆形锤头,上面有许许多多长短不齐的尖钉,拄在手里有点像一根法杖。 他走过来,脚上也穿着铁甲靴,敲在地上“砰砰”地响:“你回来了?” 岳望舒感觉到他身上的煞气比白天离开时候更加浓重可怕了,他问:“你杀人了?” “是。”白奕毫不讳言,反而紧盯着岳望舒,“这里对于活着的生物来说是废土,但对于亡灵来说是天堂,龙王祭炼出来的这些煞雾对魂体,对修鬼道的人,都有无尽的好处。”他用手里的茅杖尖端从空气里挑出一缕黑色的丝线,送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丝线破碎,变成三只燕子,拍动翅膀飞进浓雾里去了,“今夜死的这些人,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觉醒,恢复自己的意识,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他们走上鬼仙之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好好活着,愿意跟你修鬼仙之道呢?” “他们别无选择!”白奕口气里带着不满,“每逢月圆之夜,天上得月光会激化煞雾向有生气的地方膨胀蔓延,凡是浸泡在煞雾里的生灵,都得死!他们要么被黑雾腐蚀,浑身皮肉一点点腐烂而死,要么被我敲死,我觉得他们应该愿意选择后者。他们都是龙王创造出来的人,在这个世界里已经生活了好几世了,祖祖辈辈都在北海捕鱼,只能做一个平凡的人,死死生生,生生死死,现在是龙王给了他们一个进入仙道的机会,他们为什么不愿意?” “龙王能够创造人类?”岳望舒不敢置信,他觉得白奕是疯了,因为从道家而言,人人平等,没有一个人能够创造另一个人,因为没有元神,创造出来的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人类造人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男女生育繁衍,需要有元神来入胎,另一个是修到地仙时候孕育元婴,达到身外有身,但那是利用的自己的元神。岛上这些亡灵分明是实实在在的人类神魂,绝不是谁能够创造出来的,因为这违背常识。 “龙王的大能不是你能够想象臆测的!”白奕用手里的长矛指向岳望舒,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李宸脸上。 岳望舒转回身挡住白奕,小声问李宸:“你还要继续决定留在这吗?很可能变成跟他一样。”如果李宸反悔,他宁可得罪白奕,也会说是随便带表弟进来看看。 看着白奕的样子,李宸表现的却很平静,用力地点头:“我愿意!哥你忘了,我能看见死人,车祸死的,上吊死的,还有掉水里淹死的,他们有的脑袋被压扁,有的被河水泡的肿胀腐烂,我从很小的时候就都看的习惯了。只不过过去看到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上次的邵大师是我很熟悉的,他教我出马的仪式,教我唱神调仙调,然而那样的一个人,也突然就死了,还死的那么凄惨,之后他来学校找我了,我们聊了很多。在他身上我领悟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肉体是肮脏的,丑陋的,容易发霉变质的,只有灵魂本身才是干净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我已经不怕了。”他绕过岳望舒的阻拦走向白奕,无惧白奕丑陋恐怖的面容,跪在冰冷的台阶上,仰起脸,“我叫李宸,这次是诚心来拜师的,希望你能收我为徒。” 白奕干瘪嘴唇咧开,笑了起来,他的嗓音更加沙哑了,小的很难听,但可以听得出来,他是打心底往外愉悦,原来暗影岛上就三个人,柳随云拿到《鬼道仙经》之后立即表示要退出,这让他很不爽,后来的事,柳随云对于暗影岛上的一切事情都表现出厌恶,他甚至在某个时刻动了杀心,岳望舒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喜欢这里的样子,但是除了修炼之外从不回来岛上,白奕看得出来,岳望舒并没有把暗影岛当成自己的家,并没有拿出要建设自己家乡,完成一份事业的诚心来发展暗影岛,这让白奕对两人都很不满。 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子,白奕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想要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是那么自然,就像鱼儿回到水里一样,甚至比自己更像是这岛上的主人。 白奕把李宸拽起来,枯瘦冰冷的大手拉着李宸大步走进暗影宫。 岳望舒赶紧从后面跟上,他怕白奕对李宸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到了鬼道大厅,白奕让李宸选择一个铁轨开启,李宸挑了一个最靠门的,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本《鬼道仙经·死亡颂唱卷》,李宸深吸了一口气,十分郑重地把书打开。 可以看得出来,李宸对于这本经书很满意,他判了许多年,每次害怕恐惧,被父母责骂的时候,他都祈求能有这么一天,现在他终于实现了,他可以修出许许多多的神通和法术,他可以不用再依靠别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感,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给岳望舒鞠了个躬:“哥,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现在我找了自己的归宿,以后就不用你在管我了,我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岳望舒在头上敲了一记:“我不管你谁管你?我把你领来的!怎么着,你是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啊?” “没有没有。”李宸赶紧否定。 岳望舒一把拽过他,跟白奕说:“我带他去挑房间。”不由分说把李宸拽出鬼道厅,快步走进通往楼下的长廊,白奕在后面看着他们,嘴角扯动,又露出一个满意却很的诡异笑容。 岳望舒带李宸挑了一间专属寝厅,进去之后正要把石门关闭,柳随云从尚未关和的门缝里挤进来:“别丢下我啊,咱们岛主太可怕了,笑得吓人,我感觉他随时要出手干掉我。” 李宸说:“岛主还好啊,虽然外表很吓人,但我能感觉得到,他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可以个屁啊。”柳随云不满,“你知道他在你们来之前杀了多少人吗?” “好了别废话了,都已经这样了。”岳望舒打断他们的争执,“看看你这书里写的什么。” 李宸翻开道书,三个人一起看,这部书里记载的道法是通过诵念或者歌唱置人于死地,可以让人在愤怒中死亡,也可以让人在欢喜中死亡,神秘莫测,最厉害的叫九天都箓五鬼神音,它并没有固定的音调,也没有歌词,修行者可以通过任何语言的形式,甚至用人类听不见的音波表达出来,中者可能听见一首流行歌曲,也可能什么都没听见,不知不觉就死掉了。 “我喜欢这个!”李宸见到它威力这么大,十分高兴。 岳望舒皱起眉头:“从小到大我咋没记得听你唱过歌?你会唱歌吗?” “我会唱请神调。”李宸有点不好意思,“还有搬仙调。” 柳随云快速翻动书页:“但是它没有本命法宝啊。” 岳望舒把书拿过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确实没有本命法宝:“没事,没有本命法宝,也可以炼公共法宝。”在每个人的《鬼道仙经》后面都有公共法宝的祭炼方法,如专门吸收灵魂的鬼书、魂书,操纵鬼火的冥火杖等,根据白奕的说法,龙王把这些炼宝之法写在每个人的仙经后页,大家都可以祭炼,但是用这种方法祭炼出来的法宝是受诅咒的,世界上只能存在唯一一件最强的,如果不是最强的,祭炼就会失败,如果成功了,前一本被超越的就会迎来雷劫,直到被劈碎成为尘埃。 044 大客户 却说晋宁的父亲晋子道,原本是个以种地打工为主要营生的农民,一心想要改命转运,到各大名山拜山许愿,后来觉得,拜神不如自己修成神,于是不过老婆父母的反对,出家做了道士,但直到他遇到了烟霞老人王定宇的徒弟刘长久,才真正改了运,短短数年之间发达起来。 此时他正在gz野人山,跟着师祖以及师父师叔们合炼万蚕金钵,忽然得到家里的消息,说儿子下半身瘫痪,嘴巴合不拢总流口水,大小便失禁,换了好几家医院都治不好,找人看说是中邪了,让他赶紧回去。 晋子道赶紧跟师父、师祖请假,他师父刘长久很不满:“我们正在卯足了劲祭炼万蚕金钵,准备对付本门的大仇人,害死你大师伯的白铸,在这关键时刻,你却要走!” 王定宇在座上阻止:“他儿子,他关心是人之常情,况且他法力低微,在这里也帮不上太大的忙,还是让他回去吧。”说着让晋子道近前,拿出一个古檀木的匣子给他,“这里面有两件法宝,一件是我用还阳草扎得一只草人,另有百年老桑的树枝制成的弓箭,名为钉头七箭书,你要对付谁,将他生辰八字印在上面,再取冤家一根头发或是指甲,用符印镇压,每日卯酉两个时辰,以本门蛊神二十四拜拜一个望朔,子时以弓箭射其七窍,只须七天,对方必死。” 晋子道跪在座前双手相接:“我听说过这钉头……” 王定宇却没有立即把匣子给他:“借物代形,针扎刀砍,咒杀仇敌于无形之法,古已有之,小说家夸大其词而已。这里面还有一件宝物,叫万魂幡,你儿子那个学校地下,曾经是战场,日军在那里施放细菌炸弹,却反而毒到了自己,死了大半个联队,后来都成了厉鬼,将那里变成一片凶煞鬼域,后来被昆仑派的道士向善施法封印,此事乃我亲眼所见,时隔百余年,又值灭法时,那封印也该衰弱了,你持此幡去将那些厉鬼引出来,收于幡上带回来给我。” 晋子道带着两件法宝回家,确诊儿子是被恶鬼所伤,施法拔出岳望舒用阴气凝结的三根长钉,再到医院治疗,很快痊愈,听晋宁把当晚的事情经过说完,晋子道确定是晋宁法力不够,妄去招惹厉鬼:“回头带我去把那个女鬼收了,任你怎么玩,至于你那个仇敌,就用师祖赐下来的宝物来对付!”父子俩在在家收拾出来一间空房,摆上香案,立上草人,日日施法。 再说岳望舒,看李宸到了暗影岛,如鱼得水一般,跟过去对比,仿佛过去是死的,现在才是活的,尤其跟白奕,简直成了良师益友,每日在一起修炼鬼道法术,正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只得随他去了,岳望舒从柳随云那里换来一瓶龙芽丹给他,然后就很少再去铸星世界,尤其炼成锁魂灯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有了铸星世界作为借口,他空间里的东西就可以洗白了,他先联系群里的青城赵半山:“杂交的小朱果要吗?”他拍了清晰的图片传过去。 赵半山惊讶:“杂交朱果?跟什么杂交的?” “毛桃。”岳望舒掰开一颗,又拍了里面分瓣流水的图,这小朱果树原来是一年一茬,如今长在有灵气的空间里,变为一年两茬,而且个头更大,数量更多,味道更好,药效更强! 赵半山说:“你想换什么?” 岳望舒:“秘笈你有吗?” 赵半山:“秘笈啊,秘笈可是最值钱的,再说了,我手上也只有一本不全的,你换点别的吧,对了,你这虽然是朱果杂交的,但充其量也就是黄级三品,还不知道能不能用来炼制黄芽丹,不如你先给我邮过来点,如果确实能炼黄芽丹,我就给你点好东西,怎么样?你卖东西先给顾客一些产品试用,是应该的事你说对不对呢?” “没问题!”反正三株小朱果树赶上了空间三次升级,吸收了大量的灵气,此时都长得很大了,结的果子缀满枝头,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 紧跟着,他又联系了昆仑七子等十几个常在群里说话的人,向他们推销小朱果,这些人虽然空间等级比较高,但是里面都有没有种朱果,而黄芽丹是人人都需要的,他们原先都在用共享文件里面的九玄龙芽丹,龙芽丹的方子是原来五台派的,五台派已经彻底覆灭,完整的丹方已经失传,只剩下九味药的九玄龙芽了,药效差强人意,远不如黄芽丹,只是朱果难得,如果这杂交的小朱果很能勉强使用的话,就比九玄龙芽丹强。 因此只有一个昆仑神算子没回话,其他的每个人都说想要,有人疑惑,问这杂交朱果是哪里来的,岳望舒都往铸星宗上推,还为后世打伏笔:“我们龙王老大移了很多地球上的鲨鱼、蓝鲸、老虎、狮子啥的,改造成庞大凶悍的妖兽,也弄了不少植物进去进行改造。” 对方很认可:“白奕确实曾经鼓捣过杂交果树,他是农学院毕业的,专门搞作物改良,整个群里搞杂交的,只有天墉老人的琉璃杏是成功的,他一直没有成果,这回投靠了白老大,正是相得益彰,弄出这杂交朱果,也不奇怪。” 岳望舒问:“你跟我们龙王老大很熟悉吗?” 对方回道:“不熟,他是在我之后的进的群,从进来就一句话没说过,但是前不久出手帮助白奕教训神算子,据说啊,我是听说的,他连面都没露,昆仑七子连人都没见着,就被禁制住,根本动不了手,神算子被白奕报复,据说了伤了根骨,得转世重修了。时候昆仑七子去求幽都老人,想要昆仑四老出面,但他们虽然都是昆仑派的客卿,但也就是凑个名声,也没有太大交情,昆仑四老脑子进水了才会帮他出头找回场子。现在大家都私底下喊白铸叫白老大,铸星宗也出名了。” 龙王很牛比这是岳望舒意料之中的事,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 就这样,岳望舒找到了十三个想要试用的“客户”,他给胡月薇发信息:“你知道黄芽丹的丹方吗?朱果需要用多少?” 当天晚上,胡月薇的邮件就来了,完整的黄芽丹丹方,岳望舒计算一番,第二天给每个人邮了三枚小朱果,这个量,正好够炼出一颗黄芽丹。 很快,客户反馈就回来了,有八人失败的,有六人成功:“可以代替朱果炼丹,药效要小,差不多是原来的十分之一,但是仍然能用。” 综合大家的评断,最后定为黄级六品,比琉璃杏还高了一品,虽然有几个人有所微词,但也能够接受这个品级,愿意用相应的物品来换。 黄级物品是换不到秘笈的,岳望舒就换各种草药种苗,一品的猫尾荷、黑龙丹,二品的凝露花,三品的魔针草、蟒灵花,四品的毒龙草,五品的龙血桃、雪晶莲……共五十余种,有花有草有树苗,都移植到自己的空间里。 除了植物以外,岳望舒还要动物,譬如昆仑凌云子有一种紫晶蜂,有人拇指那么大,身上一圈圈的紫色,像是紫色的宝石,能够酿制紫晶蜜,据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蜂蜜。 紫晶蜂性情凶悍,攻击他们采蜜范围之内的一切生物,动辄成千上万,蜂拥而至,法力差的人都养不了,岳望舒也对付不了,卷耳也奈何它们不得,但是他们有金蛛在,这大小金蛛就是紫晶蜂的克星,才搬进来半天,就被治得服服帖帖,金蛛在它们刚造好的蜂房外面结了一圈网,只留下一个八角形的门户进出,威逼蜂后约束好自己手下的工蜂,要是敢随便伤害别的小动物,就把这个窟窿也堵上,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蜂后指挥工蜂用他们丰富的肢体语言向金蛛和岳望舒表示臣服。 白老大那么牛比,又不在群里出现,岳望舒有了定心丸,又把金蛛丝拿出来了,仍然按照之前的模式,先给每人邮过去半米长的一小根,只是大多数人不识货,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他祭炼法宝,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黏了,而且几乎无法剪断。 但还是有识货的,峨眉斗苍穹最先找上门:“这是金蛛的丝,你手上有金蛛吗?” 岳望舒早就想好怎么应答:“是叫金蛛吗?确实是金色的,跟用金子打出来的一样,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在铸星世界北面的无尽之海里找到的,感觉它吐出来的丝很强,应该可以用来祭炼法宝。” “确实可以祭炼法宝,峨嵋派也有两只金蛛,他们那个都已经活了上千年,都快要化形成人了,吐出来的丝能够把鸟巢吊起来,我以为世界上仅存那两只了,还都是母的,无法繁殖后代,没想到还能找到第三只。你这个火候还浅,但也算是极不错的东西了,可以评为地级八品。” 地级八品!岳望舒被这个等级真好到了,原以为能够评为玄级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地级,而且高达八品! 峨眉斗苍穹:“如果再好好养个三五百年就更好了,最好让它度过一次天劫,就可以成为天级宝物。我想用它做一套西装,你能给我弄到足够的蛛丝吗?” 045 逍遥心经 岳望舒大约估算了一下家里两只金蛛的产能,告诉斗苍穹:“能是能,但得需要时间。” 峨眉斗苍穹:“没关系!十年八年都可以,嗯,你想要什么来交换?” “人民币可以吗?”养炼空间花销巨大,岳望舒手头上实在有些紧了。 “人民币???”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斗苍穹的吃惊,“没问题,你开价吧。” 金蛛丝能卖钱,岳望舒有点小激动,虽然知道这种激动对于一个拥有随身空间的仙道修士有点可笑,但他还是激动。到底要多少钱好呢?他想了想:“一百块钱。” “一厘米吗?你稍等一下。” 我是说一米啊!岳望舒呆了下,听群里人管这个斗苍穹叫韩总,是个高富帅,应该很有钱,他想卖一百块钱一米,估计做套西装全部的料子能挣个万八千的,没想到人家直接以为是一厘米的价格,这有钱人的脑回路都是怎么长的?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共享文件的价目表里,仙草都是按株卖的,仙果是按个卖的,还有按粒卖的,按克卖的,越好的东西单位越小,金蛛丝是地级宝物,按厘米卖也能说得过去。 等了十几分钟,峨眉斗苍穹才回话:“我让我的助理找人算了一下,做一套西装需要用掉大约四万五千米蛛丝,按理说一厘米一百块钱的价格真不算贵,但是我一时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你看看能不能付一部分现金,其余的用别的抵,飞剑、法宝、秘笈、仙草什么的我都有,没有的我也可以想办法给你弄,只要你别要蟠桃那种就行。” “你有秘笈吗?你都有什么秘笈?有玄门正宗的吗?”一听说有秘笈,岳望舒来了兴趣。 “玄门正宗的功法只有四大仙门才有,我手里的都是旁门秘笈,有可一子的灵阳仙经,有宁一子的谷神仙经,还有凌虚子的逍遥心经,你要哪本?” “这些名字听起来都很高大上啊,只是旁门吗?” 峨眉斗苍穹:“是旁门,可一子、宁一子、凌虚子都是明朝时的前辈散仙,在末劫之前,得四大仙门相助,或是转世投胎,或是尸解升天,都得以解脱,他们的门人大多入了四大仙门。四大仙门为了找客卿为他们种植灵药,曾经合在一起集结经书,分出正宗、旁门、邪教、魔教,邪魔两教的东西全部送入八卦炉中焚毁,正宗的自己留着,将旁门一类拿出来筹佣。其实旁门也是门,只是不如大门大路那样平坦,只要有雄心有毅力,将来一样能够修证天仙位业。只是我这三本都只能修成散仙,最多最多修入地仙,但每一本都是花钱买不到的,你给我四万五千米的金蛛丝,我给二百万人民币,再让你在这三本道书里面任选一本怎么样?” “成交!”岳望舒生怕峨眉斗苍穹反悔,赶紧答应下来,“我先付十分之一的蛛丝,然后你给我钱,然后我再付一半蛛丝,你再给我秘笈怎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峨眉斗苍穹很爽快,“咱们都是修仙的人,要是连最基本的信誉都没有,还修什么仙啊,像神算子,骗了白奕的空青仙液,害的白奕母亲病死,一下子就臭大街了,这次遭劫也没人替他说话,连昆仑七子剩下的那六个,也只是象征性地去请昆仑四老说是要报仇,最后不了了之,我不怕你骗我,钱给你拿去花着,秘笈也先给你拿去练着,毕竟早一天修炼就早一天成道,至于蛛丝嘛,你只要在三年之内全部给我就行。” 这人真不错啊,岳望舒决定,一定要尽快将蛛丝给人家,他不知道三部经书都是什么内容,看名字挑了一本逍遥心经。 当天下午,二百万就到账了,岳望舒看着后面那一串让人眼花的零,反复数了好几遍,确定没有看错,他想原地蹦起来大吼一声,又觉得傻气太浓,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岳望舒,你是个要修仙的,应该视金钱为粪土,不能为了红尘里的富贵荣华,香车美酒所迷,不能失了本心,仙道!仙道!要看破红尘,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边云卷云舒……” 等心情平静下来之后,他又去继续研究那本《逍遥心经》,这部经书的作者是峨嵋派的杨鲤,杨鲤原是南海散仙凌虚子的弟子,修的是旁门道法,后来加入峨嵋,得以修炼《九天玄经》于乾隆年间证得天仙位业,飞升紫府,在飞升之前,他将自己当年在旁门时候的仙法记录成书。 此书之所以叫“心经”而不是叫“仙经”,是对应逍遥而来,要想逍遥,先澄其心,心得逍遥,则身得逍遥,开篇就是庄子的“逍遥游”,要修炼的人,必须先得有巨鲲大鹏,漫游宇宙,无拘无束的心态,然后才能继续修炼,将自己身心跟宇宙虚空融为一体。 杨鲤在自序中写明:此法虽是旁门,不比玄门正宗,但亦是丹道正途,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心包太虚而得采周天之气,圆满之后凝成一刻逍遥金丹,自可长生久视,神游三山五岳,坐看云卷云舒,恬淡虚无而没身不殆。 这经书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竟然有自己的名字。 岳望舒照着经书开始修炼,前面的筑基篇直接跳过,他已经通过五行真诀筑基完成了,玄门正宗的筑基功夫更考验心性,迈过那个“心死神活,五气安住”的门槛,后面就都很容易,大道至简。而旁门功法筑基门槛没这么难过,但是门槛很多,需要经过采气、炼气、化气、凝气、注穴,循经,开脉,周天、养生,合一共十个步骤才算筑基完成。 岳望舒可以跳过这些,直接修炼第二篇的采药篇,一年三百六十天,分四十八节共二十四节气,每气分成三侯,天地之间每侯一个变化,人身也随之而变,修炼时候,需要每侯也就是没五天采一次药,此药指的是身体筑基之后,在体内自然产的药,乃是精气神的精华,采够七十二次为一个周天,共需要九个周天才能采够,然后进入下一章炼丹篇。 也就是说,采药一篇,得修炼九年,要想缩短时间,就得借助外药,经书副册里面有七十二张药方,其中就有黄芽丹。每次采药前服用一颗黄芽丹,就可以九九归三,将时间缩短到三年,这个黄芽丹指的是用真正的朱果炼成的,而不是杂交朱果炼出来的小黄芽丹。 朱果是不用想了,我还是再努努力,跟阿薇炼龙芽丹吧。 龙芽丹需要的材料都很普通,时间都能找到,但世间长出来的都不能入药,必须得是普通品种里长出来的不普通材料才能被称之为龙芽。 岳望舒已经把胡月薇说的七十二种主药都找齐了,养在空间里,让卷耳每天用真水浇灌,小心饲弄,它们当中有的已经开花结籽,甚至已经枯萎,这是被真水催的,外界生长的普通植物骤然来到灵气浓郁的地方自然承受不住会疯涨,快速走完一生,不过它们的种子再长出来,就开始蕴藏灵气了,这样经过四五代,就会完全适应空间里的环境,成为灵草灵果。 岳望舒挣了一笔巨款,决定请寝室里的兄弟吃一顿,听说他要请吃饭,蒙承乾当场就欢呼起来,因为岳望舒请客,为了省钱从来都不去饭店,而是在寝室里亲手做,用秦王骏极的话说,岳望舒做饭的手艺,堪比星级酒店的大师傅。 岳望舒十岁的时候就自己去山里觅食,做烤鸡烤鱼,后来奶奶年纪越来越大,只要他在家里都是他做饭,虽然都是家常饭菜,却能做出与众不同的口味。 他这次打算请兄弟吃坛肉,云门市流行的坛肉跟别处不同,并不拘什么,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添进去,古时候家里有什么,地里长什么就添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要用瓦罐炖煮,后来条件好了,大家也在这坛肉上下功夫,菜码搭配,调料、荤素上也有改进,比较著名的有云门沙半鸡坛,云门草鱼坛,和云门猪排坛。 岳望舒特别爱吃这道菜,从小从山里不拘弄回来什么,都要放到瓦罐里炖,久而久之,摸索出来许多门道。 岳望舒这次选择用羊骨煨底汤,去屠宰场选了带骨髓的羊骨,剁成段放进罐子里熬煮一天一夜,加入青云菇、粘团子、河蚌肉、松子、榛子、山楂、大枣、枸杞、黄芪、党参、辣椒、胡椒、八角等大火煮开,然后在里面闷着。 买来的鲍鱼改刀;沙半鸡已经孵出小鸡崽,岳望舒挑两只大的杀了,切成块先用水炒,然后用热油浇烫;湖里捞上的鲤鱼和草鱼只取肉厚的地方,切成瓦块状,过油炸到酥皮;野鸡蛋先蒸到四分熟,剥掉蛋壳,将这些全部放进坛子里,上面再铺上芦笋、山药、土豆、木耳、玉米,黑豆、自己炸的豆腐干,最上面再铺上一圈湖里出产的大青虾,盖上盖子,架火烹煮,先用武火煮两个小时,然后用文火慢慢咕嘟,最后把顶盖彻底封死,熄火闷住,防止跑味。 046 承乾有话 到了约定好请客的这天,早上起来蒙承乾就像个狗似得到处乱嗅:“二哥,往常你请我们吃饭,都是提前两三天就开始炸酱、腌肉,这回怎么还没动静呢?” 岳望舒笑着说:“我啊,怕你在忍不住偷吃,就给藏起来了,甭找,我在别地方做的,下午就搬来了,你啊,中午饭就别吃了,把肚子空出来,等着一顿大餐吧!” 蒙承乾有些迫不及待地咽了咽口水:“二哥,能不能透露一下,这次你请我们吃什么啊?是不是火锅啊,上次那个鸡肉火锅里面煮鱼肉馅的馄炖好吃,尤其是蘸着你炸的虾酱,吃完我连着半个月做梦,天天都梦到吃那个,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咱们这次也是吃的那个吧?这两天我都在你身上闻到羊蝎子跟鱼虾的味道了。” “你这狗鼻子,不去当警犬真实可惜了。”岳望舒把课本整理好,夹在腋下出门,“告诉你吧,不是火锅,但是比火锅更好吃!” 晚上大家回到寝室,仍然没看到传说中的大餐,蒙承乾急不可耐:“二哥,吃的呢?我早饭就没吃,你再不拿出来,兄弟我就饿死了!” 岳望舒合上笔记本,指了指地上靠近暖气片放着的一个大瓦罐:“那个就是。” 罗瑾瑜笑:“我靠,二哥你不会腌了一罐子咸菜吧?” “二哥做的咸菜也好吃!”蒙承乾把背包扔到床上,扑过去在罐子外面嗅,“是温热的。” 罗瑾瑜说:“二哥做的咸菜是好吃,但这回他可是让我们把嫂子请来的,嫂子第一次品尝二哥的手艺,就给人家吃咸菜,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没关系没关系。”燕雨微还挺高兴,脱掉外套,挽起袖子,主动去整理碗筷,“小二请我吃咸菜,那是把我当自家人看,而且我早就听骏骏说,小二的手艺比月半弯酒店的大厨做得还好吃,我早就想尝尝了。”她熟练地把碗筷从柜子里拿出来,又洗了一遍摆在小桌上。 大家洗了手,围着折叠桌坐好,岳望舒让罗瑾瑜把房门关上,从里面锁好,然后打开罐子。 一股浓郁的香气从罐子里涌出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吞口水,到处都是香气,羊骨跟海鲜、河鲜的融合,还有青云菇所代表的大山丛林里独有的清香,充满整个房间,大家浸泡在香气之中,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饥饿。 “咕噜噜。”蒙承乾的肚子跟罗瑾瑜的肚子同时开始叫。 “二哥!你这罐子里到底煮的什么,怎么这么香啊。”蒙承乾看着坛子口摆放的一圈青虾,狂吞口水,拿起勺子,给每个人碗里添了一只青虾,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只,先把整只虾都送进嘴里咂摸滋味,闭上眼睛,品了能有三分钟,然后把虾吐出来,剥外面的虾壳。 这青虾是侠白山寸泽湖里最天然最原始的野生河虾,到了空间得灵气滋养,长得飞快,又经历过空间升级,吸收大量灵气,产出虾卵,卵再长成,已经相当于灵物了,每一只身体抻开了都有二十厘米长,虾仁又嫩又鲜,又有劲道,在吸收了羊骨汤和青云菇的香气之后,味道更是别具一格,在嘴里越嚼越香,越嚼越香,根本舍不得咽下去…… “小二,你这虾是在哪买的,怎么这么好吃?”秦王骏极问。 “是二哥做的好吃!”蒙承乾虽然好吃,但他会细品,不会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狼吞虎咽,“虾肉虽然好,但是二哥做得更好,这个味道,吃着一口,我就算是死了……”他看了看仍旧满满登登的罐子,“不行,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把下面的都吃完。” “别胡说八道!”岳望舒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好好吃饭,别招晦气。” 蒙承乾嘿嘿傻笑着把手里的虾吃完,用勺子舀下面的土豆、山药、玉米等给大家分,他吃一样夸一样:“这土豆,这他么还是土豆吗?还有这玉米,这木耳。也不知道它们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今日也这样体面起来。二哥哥,你教教我,告诉我是个什么法子弄的,赶明儿毕业了我家去回草原上也弄着吃去!” “这也不难!”岳望舒一本正经地对答,“你把今年新下来的土豆把皮去了,洗干净切成碎钉子,玉米切断,山药切片,木耳撕块,新笋,蘑菇,五香豆腐干,都切成碎钉子,用羊骨汤炖山里的香菇、松茸,再加上沙半鸡、河里的青鱼、草鱼、蚌肉,过了油的小鲫鱼铺在底下,碎钉子们堆在中间,上面用青虾封口,盛在瓦罐子里文武火交替煮上三天三夜,就成了。” 蒙承乾摇头吐舌:“我的佛祖!倒得二十多只虾和两只鸡鱼来配它们,怪道这个味儿!” 两人说得一本正经,燕雨微捂着肚子笑:“你们男生也玩红楼梗。” 罗瑾瑜说:“二哥每次做好吃的,老幺都这么问一遍。” “红楼梗算什么。”蒙承乾突然站起来,抡起勺子指向燕雨微,恶狠狠地说,“嫂嫂,承乾有话说!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燕雨微吓了一跳,筷子都掉在地上,脸色煞白。 见把她真给吓着了,蒙承乾赶紧道歉:“就是玩水浒梗嘛,嫂子对不起。” 燕雨微看着蒙承乾,尴尬了几秒钟,终于笑道:“没事没事,就是你这么高的大个子,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给我吓着了。嗯,还真挺逗的。” 蒙承乾把她的筷子捡起来,又给她换了双新的。 岳望舒这坛肉,不光味道好,由于菜的种类多,又是分层铺在里面,从上往下吃,随时能够找到之前没吃过的东西,吃完干的,再喝浓汤,浓汤下降,又露出新的东西,蒙承乾蹲在坛子边上,随时给哥哥嫂子们添菜,自己随时寻宝,也吃得便利。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敲门:“你们又在里面吃什么好吃的了?啊,走廊里都是味?” 又有人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交出美食,释放人质,这是你们的唯一出路!交出美食!交出美食!” 岳望舒说:“要不让他们进来吧,反正也吃不完。” “吃不完我明天再吃!就用这个汤泡饭,我能吃一个月不用吃菜。”蒙承乾鼓鼓地说。 “让他们再叫一会。”罗瑾瑜说,“下边的我们还没吃到呢。” 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起哄喊419的人在偷吃好吃的,弄得整个走廊都是香气,对门和邻屋都香气漫漫,那些吃泡面的都跑来了,要夹点回去。 “还是开门吧。”岳望舒说。 “鸡不能给他们,这个鸡太好吃了,把鱼给他们吧。”蒙承乾一边啃鸡腿一般说。 “蘑菇好吃,把蘑菇都挑出来。”罗瑾瑜也跑到坛子边上专门挑蘑菇。 秦王骏极放下筷子:“把门打开吧,宿管来了。” 岳望舒去把门打开,外面的人蜂拥而进,有拿筷子,有拿汤勺的,扑到罐子边上抢着吃,大多是对门或者左邻右舍的同学,抢食都是轻车熟路了,其中也有几个生面孔,像是楼下的。 419的人都已吃饱了,罗瑾瑜挑了一大碗蘑菇躲到角落里吃,被对面寝室几个人逮到把他逼在墙角,一通暴风骤雨般的疯抢以后,蘑菇全部消失了,每个人的腮帮子都鼓鼓的,以罗瑾瑜为最。 蒙承乾左手抱着瓦罐,右手直接把手伸进去抓着吃。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罐子里连一口汤都没剩下,大家满手油,抹着嘴离开,临走时纷纷表示,以后请419的人吃他们的泡面和榨菜。 大家一起收拾碗筷,忽然一声碗碟碎裂的脆响,秦王骏极倒在地上。 “老大!老大!”哥几个赶忙过去把他扶起来,“老大你怎么了?” “大哥这是几?”罗瑾瑜用手在秦王骏极面前比划,手指头不断伸出缩回,变幻数字。 秦王骏极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这些天就有点晕,到医院检查说是低血糖。” 蒙承乾纳闷:“刚吃完饭,血糖应该升高吧?怎么会低血糖呢?” 罗瑾瑜猜想:“应该是血液都到胃部帮助消化了,然后造成大脑缺血?” 岳望舒说:“都别瞎猜了,咱们都不是学医的,赶紧送老大去医院!” 他是寝室里的二哥,秦王骏极有了毛病,他就要担负起责任:“咱们先帮老大换身衣服,嫂子你去柜子里找一套厚实点的,外面天凉,老三,你去跟宿管请假。” 大家给秦王骏极护送到医院,检查一番,仍然说是低血糖,还有点贫血,多吃点好的补一补就行了,但秦王骏极还是头晕,走路都打晃,岳望舒让蒙承乾送燕雨微回去,自己陪秦王骏极在医院里输液,罗瑾瑜回学校,明天早上视情况过来送饭。 夜里,秦王骏极不断做噩梦,说胡话,岳望舒把他唤醒数次,每次他都说自己被钉在一个十字架上,被人用鞭子抽,用烙铁烫,用钢针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这个场景,折腾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发起高烧,连说话也糊涂起来。 047 借物代形 岳望舒发现不好,立即联系通知秦王骏极的家人,并且做主把秦王骏极转到最好的东方战区陆军总医院,经过一番全面的检查,办理住院,秦王骏极已经彻底烧糊涂了,怕光怕冷,胡话连篇,说大夫是白无常,说护士是女鬼,要来抓他,岳望舒抱住他,强行打了一针镇定剂,等睡着了进行输液退烧,然而还是做噩梦,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不断地折腾。 岳望舒弄得满头大汗,在病床旁边守着,很快罗瑾瑜、蒙承乾,还有燕雨微都来了。 燕雨微眼睛跟桃似的,进来看见秦王骏极病成这样,又开始小声哭泣,这一哭又把秦王骏极弄醒了,他大叫女鬼来抓他了,像个孩子似地往床底下躲,岳望舒三个人合力把他弄回床上,叫护士来重新扎针,燕雨微只能哭着离开,临走前让岳望舒他们好好照顾秦王骏极。 中午时候,秦王骏极的家人来了,他父亲在bj,这回正坐飞机往回赶,母亲在国外,一时之间回不来,此时来的是他的爷爷秦向北,一个虽然瘦削却很精神的老头,穿着唐装,黑色圆口布鞋,手腕上戴着一串珠子,拄着拐棍来。 岳望舒把经过跟秦向北讲了,罗瑾瑜在旁边说:“秦爷爷,这事肯定不是吃坛肉吃的,我们大家伙都吃了,谁都没事,就老大迷糊倒了。说起来他这些天就有点无精打采的,前天晚上跟我们说话,说着说着就自己睡着了,嫂子还在网上给他买补品呢。” “什么嫂子!”秦向北拄着拐棍站在病床前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眉头皱在一起,“那个骚狐狸,我早就说过,没有可能进我们家门,除非我死了!我早就看她不是个正经鸟儿,就骏骏是个傻的,让那骚狐狸给迷得五迷三道,呸!迎着风站在八百里之外我都能闻到骚味!” 秦王骏极平常话比较少,更是很少提及他们家里的事,大家都不知道秦爷爷对燕雨微竟然是这样的态度,罗瑾瑜自认为说错了话,悄悄向隔床的岳望舒伸了伸舌头。 秦向北不说话,像雕像一样拄着拐棍站着,看着病床上的秦王骏极,看着看着,眼泪就留下来了,他不愿意在小辈面前哭,用手抹了抹,叹气道:“这都是报应啊,这些年三代人努力做慈善,积阴德,还是落在骏骏身上。”他跟岳望舒说,“他爸他妈现在都回不来,骏骏就先交给你照顾,骏骏这病医院治不好,我去请我老朋友出山。” 岳望舒没有问他要去请谁:“爷爷你放心吧,我们肯定把老大照顾好。” 秦向北又抹了一把眼泪,急匆匆地走了。 罗瑾瑜说:“二哥你先回去睡一觉吧,我和老幺在这看着大哥。” “不用,我就在旁边床上眯一会吧,你俩看着。”岳望舒其实并不怎么困,但想到今天晚上弄不好还得熬夜,就躺到一张空的病床上,拿出手机,到群里询问:“我同学昨天晚上吃完饭以后就头晕摔倒了,我把他送到医院,昨天晚上高烧,还说胡话,连着做同样的噩梦……”他把秦王骏极症状详细说了一遍,“请问谁知道是什么原因?” 昆仑凌云子:“如果医院检查所有器官都没有毛病,应该就是中邪了吧?你给他熬一碗参汤灌进去,人参能够扶正辟邪,升阳合阴,看看什么效果。” 昆仑幽都老人:“别瞎指挥,要是中邪了,望舒应该能看出来,他连妖精和鬼都对付过。” 确实不是中邪,岳望舒已经能够看到鬼了,昨天晚上还用昊天镜照了照,毫无发现。 幽都老人继续说:“依我看,或许是有人在背后做法诅咒,借物代形之法,扎个草人,或者布娃娃,或者弄只活鸡活猫活狗,施法之后,用刀砍用针扎用火烧,对方就会出现受各种酷刑的感应,乃至出现噩梦。这种邪术在南方,尤其是湘赣黔一带都很流行,当年的边山四恶最会这些损招,灭法之后,这些手段也逐渐失去功效,已经很多年没听说有人用这种方法害人了。” 昆仑望舒:“那得怎么去破呢?” 昆仑幽都老人:“他自己不会道法,唉,其实就是会道法也没用,除非比对方高出很多,或者像你练成玄门正宗的五行真诀,才能不怕这种隔空诅咒的邪术。要么你得找一个精通这些法术的人,但这群里吧,当年集结整理道经的时候,四大仙门把邪魔两教的都毁掉了,咱们这些客卿没人会这种法术。最后只有一招,他们施法的时候得有法坛,你找到法坛,尤其是借物代形的东西,不管是草人还是活鸡,你得先把上面的符箓之类的拿掉,然后再用火烧毁。” 说来说去还是没办法,岳望舒怎么知道是谁在施法?唯一有个怀疑对象就是晋宁,他跟秦王骏极有仇,家里又是会这种法术的,但晋宁自从那天晚上在实验楼下招魂被他教训以后一直请病假,再也没来过学校,难道是他家的人在施法报复?但要报复也是报复自己啊…… 下午,秦向北带着一个比他更老的枯瘦老头来,进病房看了秦王骏极一眼,摇头:“老秦,准备后事吧。” 秦向北带着三分怒气七分哀求说:“你在帮帮忙,这种事情,你们李家不是行家吗?” 老李头叹气:“老秦,咱们两家两百多年的交情,你们家的孩子有事,我要是能管,能不管吗!如果我这双老旧的眼睛还没瞎,看的不错的话,孩子中的应该是湘西黑煞教里,七杀法的借物代形之法,用一个草人,或者一个活鸡,施法之后做替代物,他对着那东西施法,就都受在你孙子身上,你孙子现在三魂没了两魂,七魄丢了四魄,你没看现在连气息都要没了吗?我看日落之前,他魂魄就要全部被摄去。唯一的破法就是找到那施法的人,可是现在咱们去哪找?” 岳望舒说:“我有一个怀疑对象,是咱们学校的晋宁,他的女朋友跟了我们老大,他一直愤愤不平,而且我听说他爸就会邪术。晋宁已经好多天没来学校了。” 秦向北把拐棍一顿:“我这就让人去找那晋宁的家!敢害我秦家的人……”话没说完,急匆匆地拉着老李头出去了。 等两人走后,罗瑾瑜问:“二哥,你真相信老大是中了邪术吗?” 蒙承乾倒是深信不疑,他把自己手腕上那条五眼六通的佛珠摘下来,戴在秦王骏极的手腕上,念了几声佛祖保佑,上师保佑:“要不是中了邪术,老大怎么会这样,医生都检查不出什么病来。”他放下秦王骏极的左手,惊讶道,“二哥三哥,你们俩快来看看,老大的手怎么这么凉?” 岳望舒和罗瑾瑜赶紧过来看,秦王骏极的体温确实低得厉害,赶紧叫来护士,护士又喊来大夫,那大夫是个身高跟蒙承乾差不多的帅哥,迈开两条大长腿飞跑:“快!赶紧把病床推出来,病人脏器发生衰竭!” 一阵鸡飞狗跳,秦王骏极被推出病房,岳望舒并没有跟出去,让罗瑾瑜跟蒙承乾看着,他拿出手机,上面有胡月薇的回话:“帮你算了一卦,七杀相克,死门坐宫,应该是必死的,不过奇门遁甲讲求甲遁以争那一线生机,生门在西北,得乙奇贵人,应该是个女人,可以帮助你,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作风不怎么检点,穿着蓝色的上衣,蓝裤子,白鞋子。” 岳望舒飞快跑下楼,边跑边把老李头说的黑煞教,丢魂魄的事说了。 才出医院大门,胡月薇的语音信息又来了:“黑煞教的借物代形术,做法的时候距离目标不能太远,尤其是他借物的东西,绝不会超过三里地。” 岳望舒打开地图,以医院为圆心,以一千五百米为半径画了一圈,有一家酒店,三家小旅馆,还有两个居民小区。 秦王骏极是早上转到陆军总院的,也就是说,对方后来要把做法的工具转移到这附近,然后才能继续施法,临时入住,肯定不会是小区,只有可能是酒店和旅馆,他先跑旅馆,到前台说:“我找上午入住的晋先生,他住在哪个房间?”三个旅馆都告诉他,本店今天并没有姓晋的客人入住,岳望舒找到那家酒店。 酒店管理比较严格,前台的人问他:“您要找的晋先生全名叫什么?您跟他是什么关系?” “晋子道。”岳望舒说,“我是他外甥。” 前台小姐很礼貌地说:“您可以直接用手接联系他啊,他就能告诉你他住在哪间房了。” 这就证明今天上午去确实有晋家人临时入住,也就可以证实是他们下的手了。 岳望舒说:“我是从外地来投奔他的,手机在火车站被扒手偷了,只知道他住在这里。” 前台小姐让他稍等,拿起吧台里的电话拨过去:“您好,是晋先生吗?我是前台,这里有一个人自称是您的外甥来找您。” 岳望舒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不急不缓,详细问了来找他的人的年龄打扮,然后说:“是的,他就是我外甥,让他上来吧。” 前台小姐放下电话:“晋先生让您自己上去找他,他在444房间。” 048 七星续命 岳望舒走出电梯,踩着厚厚的地毯,一步一步走向444号房间。 晋子道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外甥,为什么会承认下来,并让自己直接上楼来找他呢?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老大的事就是他暗中下的手,他也知道自己是为老大而来。 站在444房间门口,岳望舒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刚敲了一下,门就自己开了。 房间里并没有像岳望舒想象的那样,摆放供桌,燃着蜡烛线香,贴着各种符纸……当然他也没有见过人开坛做法,这情景也是从电视里看到的。 房间里干净整洁,跟别的客房不止没什么不同。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一个中年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见岳望舒,很和蔼地请他做:“要不要喝一杯?” 岳望舒坐下,问:“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知道。”晋子道微微点头,“你是为了姓秦的小子来的。”他挥了挥拿着酒杯的手,“咱们先不说这个,能找到这里,你也算是有些本事了,跟谁学的?有师承吗?” “我有没有师承不能告诉你。”岳望舒也冷静下来,知道这时候发脾气没有用,对方既然很从容,他就得更加心平气和,以免失去冷静使事情更糟,他手腕一翻,掌上凭空出现一个足球大的西红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你看我这一手法术怎么样?能看出来我是哪门哪派的?” 晋子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是他掩饰的很好:“五鬼搬运吗?”他抿了一口酒,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这一手不赖啊,年纪轻轻,很有学道的天分,我们家晋宁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天分就好咯。”他把酒杯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身体俯过来,直视岳望舒的眼睛,“晋宁你认识吧?跟姓秦那小子同一个学校,你也是地大的吧?唉,前几天,他被人整了,很惨,三根阴钉刺在身体里面,半身瘫痪,到现在都还没好利索,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岳望舒笑了笑:“你以为是我做的?” 晋子道点头:“晋宁说是你们学校叫什么河东公主的女鬼做的,但我知道,新死的鬼,哪怕是厉鬼也没办法做到。其实你应该知道,对于我们这种修行者来说,鬼其实一点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他笑着指向岳望舒,就像朋友间在开玩笑,“我觉得就是你啦。” “是我。”岳望舒坦白承认了。 晋子道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眼神却转为凌厉:“所以,你当初那么做了,今天,想必你也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你学道的时候,我想你的师父应该教过你,不能仗着自己学了一点法术就随便害人,害人终害己啊。” “你认识卷耳吗?”岳望舒问,“你如果认识卷耳,我就把这句话送还给你,不能仗着自己学了一点法术就随便害人,害人终害己啊,对不对?王定宇应该教过你吧?” 晋子道脸上露出怒容:“卷耳在你那里?”他上下打量岳望舒,“就凭你?能够收走卷耳?好啊,原来我以为卷耳已经魂飞魄散了,后来师祖感应到她尚在人间,只是每次出来都只有一会,很快感应便又消失,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在你身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伸手按在茶几上。 此时外面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房间窗子向北,已经很昏暗,随着他这一按,晋子道的影子突然变大,涨满了半个屋地,像一个怪物般张牙舞爪扑向岳望舒的影子,还有酒杯、茶几、台灯、电视等等,所有影子都活动起来,一起往岳望舒所在的地方聚拢过去。 对于这些影子,岳望舒根本不管不顾,右手抬起,掌心飞出一条似虚还实,冒着碧绿烟火的锁链,前端诛心镰刀准确地刺入晋子道的胸膛,岳望舒反手一拉,并没有如他所想把晋子道的灵魂拉扯出来,晋子道整个人瞬息间变成一张符纸,挂在镰刀头上被岳望舒收到手里。 晋子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这里是我做法的地方?你还是太嫩,真正的法坛在别处,姓秦的小子死定了,你也要死在我这七煞诛魂之阵里,不要以为死很可怕,我保证很快你就会受不了,求我杀死你。只可惜现在跟你说话的只是我事先练好的一张符,我的真身此刻应该正在射出最后一箭,用来结果姓秦的那小子的性命。” 晋子道声音刚落,整个房间里立即完全黑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岳望舒耳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周边环伺。 “吹牛比吧你!”岳望舒伸手往茶几的番茄上一指,番茄“啪”地一声爆开,果肉碎裂,汁水迸溅,里面赫然是小乾灵灯,得到真气襄助灯焰自燃,炸起数点火星,分别投降周围的黑暗里。 “呼呼呼……”一团团火光在黑暗里相继燃起,每团火光里都有一面黑色的三角旗帜,有的插在窗台上,有的插在壁灯上,旗子的材料十分易燃,顷刻间烧成灰烬,又引燃了窗帘、床单、灯罩,眼看一场火灾就要爆发,岳望舒左手托着小乾灵灯,右手掐着御火真诀,真气吞吐,房间里所有的火焰全被吸摄过来,融入小乾灵灯的火苗里。 虽然破了晋子道的阵法,但岳望舒心情却更加沉重,因为天就要黑了,老李头看的不会错,秦王骏极随时都可能被彻底杀死,他此时很是后悔,没有听从胡月薇的去找那个贵人,而是自作聪明直接找法坛,现在再去找人,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医院,太阳最后一丝余晖已经落幕,走廊里传来蒙承乾和罗瑾瑜的哭声。 秦王骏极,已经被医生判定抢救无效,脏器衰竭而死亡,他脸上血色几乎已经褪尽,没有呼吸,没有了心跳和脉搏,秦向北老泪纵横,老李头在旁边劝:“节哀啊节哀啊,都已经这样了,赶紧给孩子收拾,让他安安心心地走。” 岳望舒心里很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他们四个从大一入学就在一个寝室,秦王骏极家里的很有钱,也极有大哥风范,对他们每个人都十分照顾,谁有困难都主动帮助,大一下半年还曾经为岳望舒垫付过学费,不然的话,岳望舒就只能休学了…… 岳望舒无力地靠在后面的墙壁上,他现在十分想立即去找晋子道报仇,但残存的理智让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胡月薇发信息,说了这边的情况:“你告诉我,还有没有救?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他心里默默地想着,就算是把昊天镜交出去,换回老大一命,我也认了! 胡月薇很快回话:“你看看他的心口还有热气吗?如果还有救,你把他转移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越重越好,最好是墓地,太平间也可以,但是不能塞冰柜里冷冻。然后找一支人参,年头越多越好,药效越大越好,熬成浓浓的汤给他灌下去,然后再摆七星续命灯,蜡烛也可以代替,必须是明火、阳火,不可以用电灯代替,钨丝灯泡可以,荧光灯不行。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再有一盏灯作为本命灯放在北极星位,这样保持灯不灭,他就可以再延迟七日七夜不死。”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岳望舒几乎跳起来!七天,足够他找到晋子道的法坛,并且找回老大的魂魄了。他快步走到病床前面,用手摸秦王骏极的心口窝,果然还是热的。 他跟秦向北说:“秦爷爷,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够救老大。” “真的?”秦向北枯瘦的双手紧紧抓住岳望舒的胳膊,“你用什么办法?” “嗯……七星续命灯。”岳望舒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秦向北相信这个,说出来更能取得他的同意。 秦向北还没说话,老李头就嗤之以鼻:“这年头的小孩子知道个名词就敢讲大话,七星续命灯相传是先秦时期的仙术,从古至今,只有诸葛孔明和刘伯温两人用过,一人成功,一人失败,你嘴丫子黄色还没去掉,就敢为别人七星续命?” 岳望舒不理他,只跟秦向北说:“我这个只是简易版本的,不能真正续命,只能帮老大吊住最后一口元气七天,在这七天里,我一定找到晋子道,破了他的法术,找回老大的魂魄。” 秦向北点头:“我相信你,我知道你跟骏骏是好哥们,你不会害他,你要怎么做?” “不用你们,这事我自己就行,只是你的允许我把老大带走。” 横竖秦王骏极已经没气了,秦向北也只能相信他,岳望舒让大家合力把秦王骏极的衣服穿好,离开医院回到学校,他不让别人跟着,一个人背着秦王骏极推开寝室的门,这次没有进入寝室,而是进了铸星世界,阴气重的地方,哪里还能比得上暗影岛?他背着秦王骏极快步奔向地下二层属于自己的寝宫,连柳随云跟他打招呼都没顾得上回。 柳随云有点不满:“这急匆匆地是要干嘛?唉。”他站在那株死去的桂府丹榴树前,轻拍枯树,“我现在彻底成为孤家寡人了,李宸那小子一来就投靠了白奕,把他当亲爹供着,那疯子又找来一男一女两个奸夫**,铁扇公主,我呸!那个叫臧颢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活脱一个小流氓,听说还拿刀捅过人,白奕那个疯子什么人都招,那种货色他也要,不会道法就敢拿刀捅人,学了道法还不得飞起来咬人啊。”阴风阵阵,柳随云感觉有点冷,仿佛有人在身后盯着自己,他回头一看,果然新来不久的臧颢站在自己身后,都怪自己分心太过,让人靠近都不知道,他摇了摇头要离开。 “等会。”臧颢皮笑肉不笑地问,“柳哥我问你点事,刚才跑进去那人,背上还背着一个,你认识吧?他是叫岳望舒吧,他背的那个叫秦王骏极,他俩也是咱们这里的吗?” 049 满校鬼魂 早上醒来,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岳望舒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跳下床,从桌上拿过手机,秦王骏极已经被送到暗影宫去了,今天是17号,七天之后,也就是23号,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要找到晋子道,逼他交出做法的道具以及老大的魂魄。 通过昨天短暂的接触可以看得出来,晋子道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又身负让人防不胜防的邪术,要找到他并且逼他就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是要先找到胡月薇说的那个贵人。 把手机放回桌上,岳望舒正要弯腰去拿脸盆,眼角的余光猛然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自己刚刚从床上下来,怎么会转眼间又多一个人呢? 他揉了揉眼睛,确确实实有一个人在他床上躺着,被子已经叠好,那个人只穿着一条灰色内裤……无论是人本身还是那条内裤,看上去都十分的眼熟。 他爬上床一看那人的正脸,吓得腿一软,差点从梯子上滚下去。 床上躺着的人,赫然正是他自己! 这是我的双胞胎兄弟吗?岳望舒伸手抓那人的胳膊,手直接探入手臂,毫无阻碍。 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岳望舒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才终于确认,自己已经是灵魂出窍的状态! 他爬上床上,躺到身体上面,却丝毫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再坐起来,仍然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回头仍然看见身体继续在床上躺着。 这他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岳望舒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跳下床,二次拿过手机联系胡月薇,立即等来胡月薇的回话:“你这种情况太诡异了,我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算一卦?” 胡月薇又是秒回:“算过了,情形很不好,死星死神死门都落在死地上,大凶无解,我想不到任何的解决办法。” 如果不是对面确实是胡月薇的声音,岳望舒几乎怀疑是在跟别人说话,岳望舒并没有期望远在千里之外的胡月薇能够帮他摆平眼前遇到的危机,但至少也应该能给出点建议,胡月薇不是说过,奇门遁甲,最擅于以甲遁去争求那一线生机吗?难道这次连一点还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愣了一会,岳望舒又登陆企鹅,进入玄门正宗群里,把他的遭遇讲了一遍,求问原因。 这些人总不会也都不知道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岳望舒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群里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回复他。 应该是晋子道捣的鬼,他强行让我的灵魂离体无法回去,鬼道啊鬼道,我还是去暗影宫问问白奕吧,他跟自己不同,自己虽然修鬼道功法,但内核仍然是玄门正宗的五行真诀,后来又修炼逍遥心经,鬼道的东西只取其术而不修其道,白奕可是拿着生命去修鬼,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简直把鬼仙当作自己最后的归宿,他算是鬼道专精了,或许能够知道。 岳望舒跳上床,把自己的身体摆正,盖上被子,再要跳下来的时候想起,自己现在是鬼身,可以飞的,他这次直接从床上向门口飞去,穿门出来,然后念诵咒语“万物皆有一死,唯我可得永生。”推门进来,走进的仍然是419寝室,并不是暗影岛。 退回来重新来过,全神贯注,念诵咒语,再打开门,看见的仍然是四张床。 暗影岛进不去了!岳望舒将精神集聚到泥丸宫处,进入自己的随身空间,这次成功了。 空间里依然如旧,各种植物枝繁叶茂,绿意成荫,即使是在鬼魂状态下,火蚕和金蛛也能看得见他,火蚕一眼就认出来是他,很是好奇他现在的形态,他们已经可以短时间地飞翔了,震动六只薄薄的翅膀,高频率煽动起来,像是一团火焰,围绕着岳望舒转圈。 金蛛又长大不少,身体不再是纯金色,而是出现了碧绿色,就像是一块包金的翡翠正在裂开,样子也更凶恶,抬头看了看岳望舒,继续他们的工作,吐丝投入真水里面,浸泡一日夜以后捞出来缠在一个线板上面,每个线板缠一千米,好尽快交付峨眉斗苍穹。 从空间里出来,岳望舒穿过一层层的楼板,越过一间间寝室直达顶层。 站在宿舍楼的楼顶,看着东方破晓之后,冉冉升起的太阳,岳望舒觉得这事透着重重诡异,不知道晋子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不过越危急的时候越不能慌乱,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出去寻找昨天胡月薇说的那个贵人,如果不行再想办法直接去找晋子道,虽然他现在是鬼身,但仍然有鬼道法术可以使用,足以跟晋子道决一死战! 岳望舒从宿舍楼顶跃身而起,直往陆军总院方向飞去,堪堪要飞出校园的范围,募地一道阴雷凭空出现,从顶上劈落,岳望舒触不及防,用九阴攒心索挡了一下。 “喀嚓!”碧绿色的雷霆划破天空,雷声也引得下方的人抬头观看。 岳望舒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大雁,翻滚着从天上掉下来,好在九阴索是用金蛛丝织成的,没有被雷劈断,他也没有受伤,只是有些狼狈。 门卫保安大哥跑过来扶起他:“岳望舒,你怎么会飞了?还从天上掉下来?” 岳望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猛然间头皮一麻:“你怎么能够看得见我?” 保安大哥纳闷:“怎么就看不见你?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我看不见我不成瞎子了吗?” 岳望舒这才发现,保安大哥也是灵魂状态,不止是他,附近早起的学生老师,一切行人,全部都是鬼魂状态! 岳望舒指了指大门口:“我要出去一趟。” 保安大哥摇头:“出不去啊,这学校不知怎么了,从我早上起来就这样,只能进不能出,不管是谁,走到大门口就会被雷劈,我都挨劈了好几下了,只是没有刚才劈你那个雷大。我已经跟学校领导说了,也报警了,只是电话里说的挺好,到现在也没见来人。” 浓浓的恐惧将岳望舒包围,他仰头望了望天,连太阳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仿佛他根本没有睡醒,仍然处在梦魇之中。 岳望舒转身往寝室方向跑,出了数十米远,感觉脚步很轻,一步迈出四五米的距离,才想起来,自己又把会飞的事情给忘了,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墙飞回419宿舍,热爱晨练的老幺也已经起床,拿着脸盆和洗漱用品,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而在他的床上,赫然还躺着另一个蒙承乾! 岳望舒把他叫住:“老幺!” 蒙承乾回头:“二哥啊,什么事?” 岳望舒指着床上的身体:“你看看你床上躺的是谁?” 蒙承乾看了看:“二哥,你眼花了还是故意吓我啊,我床上什么都没有啊。” “你看不见?”岳望舒伸手去抓蒙承乾的身体,不像自己身体那样可以直接穿过,他这回抓住了实体,抬起一条身体的胳膊,在蒙承乾面前晃了晃,“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二哥你别玩了。”蒙承乾随手扒拉一下,并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直接拍打在岳望舒魂体的手上,“这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我去洗漱了。” 岳望舒闪身穿墙进入隔壁,把正在穿裤的姜养性吓得妈呀一声要往后退,被裤子绊住狠狠摔了个屁股墩:“你你你你,你怎么直接穿墙过来了?你会特异功能啊?” 岳望舒看他床上,果然也有一个身体:“你看看你床上有什么?” 姜养性站起来,一边揉着尾巴骨一边看:“有什么啊?什么也没有啊?连个褶子都没有。”他抹了抹床单,“我这床拾掇得,都可以跟军队媲美了,看看我这被子豆腐块,羡慕吧?” 他用手抹床单的时候,并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岳望舒又换楼层,换寝室,问了二十多个人,终于确认,这个学校里的所有人,全部灵魂出窍变成了鬼,只是都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唯独自己能够看见。 由于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他们仍然像往常一样起床,晨练、吃早餐,准备上课。 这就太恐怖了! 岳望舒有一种行走在僵尸中间,众尸独迷,唯我独醒的错觉。 他不确定自己说出真相他们会不会相信,即使相信了,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我拿出昊天镜向外面照,能不能破得了封印学校周围的结界?岳望舒咬着嘴唇想,应该是可以的,但我现在是魂体,也不敢碰昊天镜,他前几天刚刚能够灵魂出窍的时候曾经试验过操纵昊天镜,但几乎是立即就被吸入镜子里,多亏他跟空间还有感应,精神集中到泥丸宫处,又重新回到空间里,而昊天镜和他的身体也都在空间里,不然的话他就只能在镜中世界,跟那些洪荒怪兽永远作伴为生了。 昊天镜不能用,小乾灵灯也不能用,小乾灵灯是极阳火焰,正是魂体鬼身的克星!而且没有身体里储藏的阳性精气也无法激发点燃小乾灵灯。 050 八田羽一 真个学校的师生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只知道现在无法走出校园,一旦出去就要被绿色雷劈,但是跟外界的联系却没有断,手机信号、电话网络全都是通着的,报警电话已经打出去了,警察正在请专家检查营救,大家跟各自的朋友、家人也都取得了联系,有的人还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得到网友们的关注,有不少人要来地大参观的。 很快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解释,最为大家认可的解释是,由于天体运转,在地大外围生成了一个磁场,只要有人靠近磁场边缘就会被雷击。 这让大家的担忧降低许多,有不少学院都正常上课,一面等待外界的救援。 岳望舒始终在寻找脱困的办法,他目前所学的道书只有三部,一部《大小五行真诀》,介绍养炼自身五行精气,从而调动自然界的五行元气,他在灵气充足的地方能够控水控火,在外面灵气贫瘠的地球上,只能操纵几点火星。《鬼道仙经》将魂魄修炼的方法,再就是本命法宝和公共法宝的祭炼方法。《逍遥心经》将如何筑基炼丹修成散仙,后面有祭炼飞剑和两样法宝的,剩下的大半本书都是讲如何炼药的。这些对于解决眼前的困局毫无帮助。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穿着蓝色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作风还不怎么检点! 太平公主!她就是胡月薇说的贵人?岳望舒赶紧跟过去。 太平公主夹着两本书快步跑进教室,岳望舒尾随其后,一路跟着,最后坐在太平公主旁边。 太平公主看见生人,吓了一跳:“帅哥?你走错教室了吧?” “没有,我就是……嗯,来进修一下。” “进修什么啊,你连书都没带,不过我看你有点眼熟。”太平公主歪着脑袋大量岳望舒,“我在哪见过你,但你决不是我们系的。”突然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岳望舒,笑吟吟地说,“说,你是不是爱慕本姑娘的美貌与智慧,情不自已,双脚不听使唤,就不知不觉地跟来了?” 岳望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啊。 “啊!我想起来了!”太平公主满脸惊喜,“你就是那天在树林里要英雄救美的那个,哇,那天黑乎乎的,我看你就挺帅的,现在光天下日下,看着更帅了。”她凑过来,问,“帅哥,你是不是那天看了本姑娘的胴体,回去之后念念难忘,无法释怀,闭上眼睛都是本姑娘不穿衣服的样子?老实说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你这么调戏我,你们那天那个男生,叫臧颐的,不怕他吃醋吗?” “他啊,早被甩了!”太平公主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男人嘛,都是即插即用,久了就没有新鲜感了,那小子功夫不怎么样,脾气还不小,就是个小痞子,我看他不顺眼,就让他滚蛋了!” 岳望舒很是看不过她这副婊里婊气的样子,心里不断质问:“胡月薇,你确定这货就是我的贵人?难不成可以不用花钱免费飘一次,就叫贵人了?” 太平公主过来拉住岳望舒的手:“帅哥,你的手型真好,又大又长,呵呵,你看我的手好不?”岳望舒把手抽了回去,她调笑,“干嘛?我主动牵你的手,你还躲,难道,你还是个处男吗?嘻嘻,我真不敢相信,这年头在大学里面还能找到处男,人都说处男是稀有动物,都喜欢处男,但我不喜欢,处男神马的,光抓到乃子就忍不住射了,没意思透了。” 岳望舒过去从来没有跟这种女生打过交道,实在有点招架不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吃不了亏,把心一横,问:“你认识晋宁吗?” “认识啊,我俩还一起滚过床单呢,那个傻比,几把又小,活又不好,就会咬牙切齿地横冲直撞,麻痹的,还跟我装有钱人,隔着二里地我都能闻出暴发户的土腥味。” “不,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不知道,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是个gay?你看上他了?噫——”她撇着嘴,故作鄙视地看着岳望舒,连连摇头。 太平公主不知道晋宁的家在哪,那作为贵人,她有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帮助呢?岳望舒摸不着头脑,很快开始上课,进来的不是教授,而是一个穿着军装的rb人,之所以确定他是rb人,因为他留着小胡子,就是鼻子下面一小绺,穿着蘸着血的军装和高筒皮靴,简直是从抗日剧片场里刚化完妆赶过来的,腰上还挎着一只军刀。 这个rb人杀气腾腾,尤其腰里挎着的那杆军刀,更是透出暗红色的血气,他走上讲台,扫视着座位上的同学,每个人被他一看就赶紧缩头,根本不敢跟他对视,他的眼神太可怕了! 整间教室里,只有岳望舒没有低头,这个rb军官看着岳望舒,铿锵有力地说:“帝国皇军已经征服了商阳,这所学院从此以后属于大地rb帝国。你们这些学子,都将是大rb帝国的子民,你们都要效忠天皇,效忠帝国,为大和民族的未来以及大东亚共荣,贡献出你们的青春和热血,当帝国有用到你们的时候,不许吝啬自己得生命……” 教室里的学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啊,疯子吧,严教授呢?” rb军官忽然发怒:“我说话的时候,你们不许交头接耳,这是对我的极大不尊重!” “唰!”他抽出腰里的军刀,双手握住刀柄,斜着一挥,多功能讲台外面的铁板连同里面的投影仪等各种机器,像一个奶油生日蛋糕,被无声无息地轻松划开。 “当啷!”讲台的一大角滑落在地,里面破碎的机器元件滚落出来。 教室里一片死静,大家都惊讶地看这个疑似精神病,又有暴力倾向和表演欲望的家伙。有几个想要站起来反问的同学也都坐回凳上,互相面面相觑。 日军军官继续说:“从今天开始,你们要跟随我,八田羽一少佐,一同效忠天皇陛下。现在,你们一个接一个站到前面来,宣誓效忠。”他抬手指向始终直视他,不被他威势所吓的岳望舒,“你先来,站到这里,向东京所在方向跪下,宣誓效忠!”他说完把腰里的军刀抽出来,一米多长的刀刃,狭长弯曲,颜色暗红,外面裹着浓浓的血气。 所有人都把目光注视到岳望舒的身上,岳望舒站起来,径直向八田羽一走去。 他不知道这个rb鬼是从哪里来的,但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死于日军侵华时期,仍然做着征服中华,移居大陆,乃至于雄霸东亚的美梦,看他那柄军刀,上面沾染的血气,不知道杀了多少中国人,才能集聚到这个地步。 今天一定要灭了他! 岳望舒心念一动,手上显出七节鞭,他这七节鞭从老家回来之后,日日正午都挂在窗台上面让他吸收太阳精华,有时也会按照灵光子介绍的方法用灵符祭炼一番,内部已经继续了相当的阳气和雷能,岳望舒修炼了玄门正宗的五行真诀,不然的话也没办法以鬼身驾驭它。 七节鞭一出现,受到阴气刺激,从每一节里面迸出耀眼的闪电,一节连一节,电弧相连,扭曲涌动,最后到顶端跟三根针形成闭路,岳望舒随手一挥,前端就迸射出三道电弧,成麻花状凝成一条电流软鞭,长度达三米多。 看见这件法器,八田羽一眼睛里露出凌厉的光芒,收起先前的小觑之心,两脚分开站立,双手握住军刀,立在身前,缓缓地说:“中国的武师,我是敬佩的,只是,不肯效忠于帝国的支那人,不管有多少,结局都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死!” 一个“死”说完,他像一只猿猴般窜上来,兜头就是一刀。 岳望舒急忙后跃,同时电光缭绕的七节鞭向上格挡。 “噼啪!”电芒爆散,七节鞭被从中间劈成两截,军刀几乎毫无阻拦地继续对着岳望舒的脸砍下来,好在岳望舒知道自己没专门炼过格斗技能,这八田羽一是军官出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硬拼刀法,他是想用鞭上的闪电把这个rb鬼子缠住,然后炸散,八田羽一骤然近身,他立即后退,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才艰难地躲过了这一刀。 只是刀身躲过了,刀上积攒的怨毒血煞之气却没躲过,一尺多长的猩红刀煞割在岳望舒的脸上,若是别的鬼魂,定然难逃裂体之厄,岳望舒五气圆融,真气勾结,浑然一体,这一下只让他头疼欲裂,却没有将头颅劈开。 他踉跄后退,见八田羽一二次扑过来,急忙抓过一把椅子扔出去,然后双手合拢左右抹开,九枚金蛛丝织成的鬼符在面前连成一排,他张口喷出一口元气,落在上面,激得大股的碧绿鬼火从符上喷涌出来,交相融合,化成一柄符剑。 此是鬼道仙经上面所载的九天都箓神符剑,此剑可长可短,最长可达接近四米,最短不足三寸,岳望舒让剑长一米有余,双手抓住,使出全身的力气砍向八田羽一。 军刀和符剑互斩,爆起大片的碧绿鬼火,星落如雨。 “八嘎!”八田羽一怒骂,横刀再砍。 051 魂魄为芯 岳望舒跟八田羽一拼起来的时候,其他同学都退到教室后方,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认为八田羽一是个精神病患者,有的打110,有的打120,还有不少人大声叫岳望舒别再跟一个精神病打,打输打赢都吃亏,先哄着他,等警察来了解决。 岳望舒却定下心要先干掉这个rb鬼,他的符剑长短随心,上面燃烧腾腾碧火,就像是个巨大的萤火棒,抡起来对着八田羽一猛敲。 八田羽一集合了军人的杀伐凌厉和rb军魂的残忍暴虐,两眼烦着凶残的血光,双手握刀,快速劈砍,每一刀都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拖着暗红的刀煞,将两侧的座椅板凳,书本文具,像切豆腐一样砍成稀烂。 岳望舒没有学过武术,斗不过这样的铁血军魂,很快退到教室后侧,再退鬼子就要砍到同学们了,男生女生们惊吓得向左右分开,挤在教室的两个角落,岳望舒忽然双脚离地飞起,脊背贴在天花板上,符剑也离手飞出去,仿佛被一个无形的人控制,绕着八田羽一劈、砍、削、刺,好像是一条冒着绿火的游龙,绕到八田羽一的背后猛攻。 这是道家的御剑术,要练御剑术可不那么容易,首先需要练成一柄宝剑,然后通过天长日久对着宝剑吐纳用功,逐渐使宝剑通灵,跟自己产生感应,刚开始只能颤抖发处剑鸣,然后才能操纵飞出去杀人,等道行再进一步,将其炼化,收入体内,非百年之功不可。 鬼道仙经里面有用九天都箓神符合成法剑的办法,但是却没有御剑之法,只能拿着跟人互砍。而逍遥心经里面有御剑之法,名为凌虚剑诀,上面的炼剑之法很繁琐,真正人剑合一,至少也得一甲子的时间。岳望舒是将二者综合,符剑跟自身两魂七魄有感应,本就可以运用由心,省去了中间祭炼的水磨工夫,可以直接用它使出凌虚剑诀。 如果真有可能的话,谁不想长生不死,谁不想御剑飞天,岳望舒拿到逍遥心经之后,除了周天采气之外,最用心的就是这凌虚剑诀,没少在空间里面跟卷耳对练,今日拿出来对付八田羽一,由于练习时间很短,难免手忙脚乱,但这一手隔空御剑之术,还是让八田羽一应对不暇。 “八嘎!八嘎!”八田羽一咒骂连连,他知道操纵飞剑的人在棚顶,数次纵身飞跃,要把岳望舒劈成两半,要么被岳望舒飘然横移,轻松躲过,要么被神符剑攻击要害,不得不回刀自救。 这rb鬼本性凶悍残暴,遇强愈强,咬紧牙光,双目赤红:“我就先把你这柄剑斩碎,然后再去砍掉你的头颅!”他凶性大发,双手握刀,跟符剑硬砍硬劈。 刀剑每一次相继,都炸起大片的碧绿火星,引得缩在墙角的同学们一阵阵尖叫,纷纷顺着墙壁往门口逃走,眼前的一切,让他们无法理解,大脑混乱,只剩下直面死亡的恐惧。 岳望舒掐着剑诀的手指无形之中承受着巨大的重量,符剑闯过来的感应越来越沉,真气紊乱,符剑竟然有解体的征兆! “啪!”终于在有一次对砍之后,神符剑爆散开来,九道鬼符伴随着大片的碧绿火雨四散迸溅,八田羽一发出胜利的吼声,高高跃起,军刀对准岳望舒的胸膛狠狠捅过来。 岳望舒向旁横移飘开,军刀悄无声息地刺穿楼板,直没至柄! 岳望舒飞身落地,双臂张开,手掐剑诀,喝了声:“起!” 散落在地的鬼符再次飞起,连成一柄符剑,飞向八田羽一,八田羽一又骂了一声,像猿猴一样向前滚起,军刀顺势拔出来,乘势下越,又跟符剑对拼了一记! 神符剑再度被劈散解体,八田羽一双脚着地,却再也动不了了。 在他的胸口,插着一柄黑黝黝的镰刀,刀头刺入心脏位置,后面连着一根碧焰腾腾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握在岳望舒手里。 诛心镰刀一旦入心,能够立即钉住对方的三魂七魄,活人有充满阳气的身体保护,尚有一点挣扎的余地,八田羽一是个鬼魂,哪怕再凶猛,没有身体保护,被诛心镰刀钉住魂魄,也再无反抗之力。 岳望舒伸手虚抓,地上的鬼符有一次飞起,合成符剑,碧火缭绕,岳望舒双手握剑,大步流星走到八田羽一面前,用力挥出,符剑从八田羽一的左肩膀砍入,从右胯出来。 八田羽一的身体被砍成两半,鬼体散成阴气混成一团。 “当啷!”军刀掉在地上。 岳望舒拿出一个铁铸的灯笼,六根立柱,连着底座和上顶,顶盖是中国古代凉亭的飞檐斗拱样式,做工很是精致。 岳望舒往灯笼里吹了一口真气,燃起一团绿火,火焰并不比符剑上附带的鬼火更强,但却把整间教室照得绿油油的,八田羽一所化的那团阴气被这绿火一照,可以清楚地看见十个小亮点,像萤火虫一样,岳望舒左手拎着这锁魂灯,右手一指,十个亮点连同阴气一起如长鲸吸水般涌入灯笼,注入灯芯绿火之中。 这锁魂灯以人的三魂七魄为灯芯,以阴气煞气为灯油,原来刚被炼出来,没有灯芯,所以不会燃烧,岳望舒用真气点火,也只是助燃引火,并不能持续多久,现在收了八田羽一的魂魄进来,便相当于有了灯芯,这火可以一直燃烧下去。 碧绿的灯焰之中,隐隐显出八田羽一的影子,他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神智和记忆,只留下满腔的不甘和愤怒,作为一个二战时rb帝国的军魂,他还没有让帝国站在地球之巅,他自己本身又被一个会法术的中国学生杀死,这让他恨不能再死一次,他愤怒地乱抓乱挠,乱打乱骂,但根本不会有任何声音传来,只是让火焰燃烧得更猛烈一些罢了。 岳望舒把灯和剑都收起来,教室里其他同学已经都跑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一堆被八田羽一砍成破烂的桌椅之间。 从地上捡起八田羽一的军刀,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刀中浓浓的煞气和怨力。 这刀上面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和脑浆,现在,岳望舒要用它去斩杀rb人的鬼魂。 还没走出教室,外面呼啦啦又跑进来一大票学生,看见岳望舒纷纷问:“那个rb人呢?” “被我杀了!”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军刀,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 有人在到处寻找尸体。 太平公主凑过来说:“帅哥!你简直太棒了!咱们地大,只有你是真男人!那什么,外面也有一群rb人,你去把他们也都杀了吧。” “还有一群?”岳望舒到窗台边上往外看,果然,操场上站了许许多多跟八田羽一一样的rb鬼,少数几个挎刀的军官,剩下的每人背着一杆枪。 “不只是外面。”一个男生说,“每个教室里,都来了一个rb人做教官,要大家宣誓效忠天皇,然后到外面集合。不听话的全部处死,其他教室门口都吊着好几具被枪打死的尸体,走廊上挂了好几排的人头,天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rb第二次侵华吗?我们的解放军呢?” 岳望舒提刀走出教室,果然,外面的窗台上摆了一排排的头颅,有男有女,鲜血淋漓,大多睁着眼睛,瞳孔里凝固着极度的惊恐,墙角堆着整整齐齐的无头尸体,像码柴禾似的码成垛。 这些都是平时在校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现在身首分离,死不瞑目地被堆在这,虽然只是魂魄,但被这样斩首,就算以后能够重新回到身体里面,也不知道人是否还能活?或许干脆已经彻底死掉了。其他同学们都只当作是真实发生,连惊带吓,兔死狐悲,即难过早上还活生生的同学,转眼之间就死得这样凄惨,又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忧,都纷纷啜泣起来。 岳望舒也觉得鼻子发酸,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还有那么多的rb鬼等他去杀,哭是哭不死那些凶残的rb鬼的,只能用刀杀! “你们在做什么!”一句严厉的声音在走廊的另一端响起,从教室里出来一个rb鬼,他穿的军装跟八田羽一略有差异,手里抱着一杆步枪,指向这边。 岳望舒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无须听懂他说什么,劈手把八田羽一的军刀扔了出去,这一下灌注了真气,军刀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射向rb鬼,后面拖着红色的血煞和绿色的鬼火。 那rb鬼骂了一句,朝这边开了一枪,同时用枪来挑军刀。 一个男生随着枪声倒地,还好只打在肩膀上,岳望舒甩手放出诛心镰刀,后面的锁链极速拉长,直到走廊的尽头,那个rb鬼挑开了军刀,却被紧随而至的诛心镰刀刺入心脏。 岳望舒一抖手,锁链缩短,他顺势飞到rb鬼面前,捡起地上的军刀,奋力一挥,将rb鬼的头颅砍了下来,脑袋像足球一样滚落在地,无头的尸体也随之倒下。 这时其他教师的rb鬼听见枪声,都出来查看,走廊上的同学乱作一团。 岳望舒赶紧把锁魂灯拿出来,绕着尸体照了一圈,rb鬼的头颅和尸身都化作一团阴气和十个亮点,被收入灯中。 052 厉鬼公主 走廊上乱作一团,rb鬼们拿出枪指着人群大声咆哮,勒令他们全部双手抱头靠墙跪下,不听话的,直接开枪打死,砰砰砰,连开十余枪,好几个同学倒在地上。 “救命啊!”太平公主被枪指着,吓得抱头尖叫。 “rb鬼子,受死!”诛心镰刀从人缝里飞过来,刺入这名rb鬼的心脏,岳望舒拉动锁链,瞬息间飞到rb鬼面前,一刀劈死,然后用锁魂灯收掉魂魄。 他身上拿着一杆枪,把地上这杆也捡起来,问大家:“谁敢开枪?” “我敢!”“我敢!”“我敢!” 不少人举手,有男有女:“他们开枪杀人,我们属于正当防卫,一起干死他娘的!” 岳望舒挑了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给了杆枪,又要再挑一个男生,女生们不愿意了,虽然人数很少,但也有那么三五个,其中一个挤到岳望舒面前:“怎么看不起女人啊?男女平等,给我们一杆枪,rb鬼杀了我同学,我要给她们报仇!” 这个女生,岳望舒认识,她叫沙雯华,天生一张娃娃脸,都二十二岁了,看上去跟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一样,但身体发育却没有落下,甚至远超同龄人,性格泼辣爽直,跟人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在她面前,别人常常败下阵来,只能以一句“你胸大,你说话”为自己开脱,又好打抱不平,爱管闲事,曾经为两个总挨欺负的同学出头,奋勇夺刀,追着三个小流氓跑了两站地。 当然,因她老爸是公安局长,小流氓见着她也只能落荒而逃。不过这事之后,大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暴力萝莉”。 岳望舒毫不犹豫把另一支枪递过去:“开枪时注意,别打到自己人。” 沙雯华翻了个白眼给他:“大一军训时打靶,我历年第一……” 忽然走廊的那一边传来一声尖利的怒吼:“***的小rb,敢让老娘跪下,老娘干死你!”双脚离地,双手张开,对着一个rb鬼扑过去,rb鬼咒骂着开枪,红衣女生发处“哈哈”大笑,子弹从她身体里面穿过去,将后面的人击倒。 女生扑到rb鬼身前,双手十指紧紧箍住rb鬼的脖子,嘴巴张开,竟然大到能够吞下一个足球,里面的牙齿都是锯齿形的,锋利无比,把rb鬼的脑袋含进去半边,只是rb鬼头上戴着钢盔,没能咬动,只把鼻子啃下来半边。 “河东公主苗兰心!”附近的同学都惊呆住了,谁也不知道河东公主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边的,她不是死了吗?而且现在这副模样,也实在是吓人。 但是河东公主再凶再恶,毕竟是自己同胞,跟rb鬼打架,大家一定要向着她,几个男生带头扑过去,对着rb鬼狂踹狂扁,并且把他的枪也给抢了过来。 鬼是很难打死鬼的,除非是厉鬼,能把普通的鬼吃掉,河东公主现在就是厉鬼,她把那个rb鬼的鼻子、耳朵、下巴全都咬下来,一颗脑袋啃得血肉模糊,破破烂烂,兀自发疯了一样地啃咬不停,大家围着她站成一圈,有几个女生好心过去劝,被她反手推出好几米远。 岳望舒在两杆枪的配合下,先把另两个rb鬼的魂魄收了,然后又来收这一个,仍旧一刀斩碎身体,用锁魂灯将魂魄收走,他也没想到河东公主会在这里出现,不过不管怎么样,她即使死了,也是地大的同学,一起对付rb鬼的。 河东公主作为一个厉鬼,是可以吞食普通鬼类壮大自己的,这封存在地下的鬼魂,尤其生前铁血勇武,死后窖藏百年,最是美味不过,突然散成一团阴气,阴气也好嘛,吸食起来味道也很不错,结果阴气很快也没有了,都被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给收走了。 她看着岳望舒,恍惚觉得有点熟悉,耳边响起一个念诵咒语的声音,铜铃震动,令牌挥舞:“杀掉这个人!杀掉这个人!杀掉这个人!”照片上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提着灯笼的家伙! 她“嗷”地一声尖嚎,阴风乍起,向岳望舒扑过来。 “我靠!”岳望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子急速向后飘飞,他把军刀收进空间,只用九阴索抵挡:“你干什么?你去打rb鬼啊,跟我来什么劲!” “我要杀了你!”河东公主嗷嗷叫着,跟岳望舒贴脸抢进,双手十指张开来掐岳望舒的脖子,嘴巴咧开,锯齿状的牙齿不断开合磨动,“我要吃掉你!” “我去尼玛的!”岳望舒抡起九阴索兜头给河东公主一下,诛心镰刀在河东公主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伤口,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糊了半张脸,她毫无知觉,反手将九阴索扯住。 现在外面有许许多多的rb兵已经控场,必须争分夺秒做出决断,不能把时间浪费在河东身上,岳望舒右手扯索,左手举着锁魂灯,怒声喝道:“河东,你再胡搅蛮缠,我可要不客气了!” 河东公主嘎嘎怪笑,胳膊伸长,手长到脸盆那么大,扑脸抓来:“我要杀了你!” 岳望舒决定不再手下留情,决定快刀斩乱麻,真气喷出,锁魂灯光芒大涨,从每一个面里面喷出一道绿火,同时向河东公主撞过去,乒乒乓乓,在她身上炸开,燃烧起熊熊碧焰。 河东公主被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她在火里痛苦地尖叫,军刀又出现在岳望舒的手上。 “不要杀她!”同学们聚拢过来拦住岳望舒,“她是我们的同学啊!她也是杀rb人的。” 岳望舒用刀指向河东,大声呵斥:“滚!” 河东公主性情暴烈,虽然烈火焚身,仍然要扑过来拼命,但被这柄军刀指着,上面的煞气让她感到害怕,因为这是真正能够伤得到她的,她大叫一声,化成一道红光飞走。 岳望舒本来打算先把她斩碎,魂魄分离,收进灯笼,等事情过去之后再把她放出来,想办法送她转世投胎,她能自己离开自然更好,晃动锁魂灯,将六阴鬼火收回来。 沙雯华走过来问:“你叫岳望舒,我认得你,你是秦朝乐队的鼓手。” 岳望舒点头:“嗯,就是我,现在情况很危险……”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完全告诉大家事情,主要是大家都是魂魄状态这件事。 沙雯华见他停下来急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rb人?” “他们不是人,是鬼,当然,我们也不是人,是魂魄状态。”岳望舒还是决定照实说,现在正是需要大家坦诚相待,同心协力的时候,“现在咱们学校被人封印在一个结界里面,无法走出去,到学校门外就会被雷劈中。我们都是离了身体的魂魄,跟鬼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那些rb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消灭他们!” “你是说,我们已经死了?”几个女生带着哭腔问。 “不是死了,是灵魂离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可以肯定,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时间,或许等我们杀完所有的rb鬼,就能复原了。” “那他们呢?”沙雯华指着墙角堆着的无头尸体,“他们还能复活吗?我们就像做了一场噩梦,等噩梦醒过来以后,还能跟原来一样吗?” “不知道,不顾我估计很难,他们的魂魄被杀死了,哪怕身体依然完好,也肯能成为植物人。所以,我们决不能死。”岳望舒说,“外面的rb兵很多,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他们都有枪,我们就这样硬冲出去,恐怕只是送死吧。”沙雯华担忧地说,“哪怕躲在楼里打巷战也不行。我们根本打不过真正的军人。” “我有一个办法。”岳望舒早已经想出一个对策,“我有一套符,可以布成阵法,嗯,能将一座楼变成避难所,让rb鬼没办法冲进来,但是这需要时间。我需要你们帮我争取时间。” “需要多少时间?” “我也不清楚,我只能说尽快。”这是岳望舒现在能够想到的最好方法了,他要在校园里建立起来一个“根据地”,把同学和老师们都集中到一起,然后再齐心协力跟rb鬼打,不然只靠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对付那么多的rb鬼。 “好!没问题!横竖都是死,跟小rb拼了!”沙雯华拉了一下枪栓,“我说这枪都没有子弹了,怎么还能打,原来是一柄鬼枪。” 另一个拿枪的男生憨厚地笑:“不错,跟他们拼了!他们是鬼,这次真的成rb鬼子了。”他叫王维哲,名字很秀气,长得却人高马大,膀阔腰圆,是篮球队的主力,长得有点黑,人送绰号“铁牛”,“我们先把这座大楼里的鬼子都干掉,抢了他们的枪,然后依托这座大楼跟他们干一场,为望舒争取时间。” 沙雯华问:“你能把整栋教学楼都变成避难所吗?我是说立体的那种,不会有bug,比如你把符贴在门窗上,然后鬼直接穿墙进来,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吧?” 053 钓鬼 岳望舒并没有选择在教学楼里面布阵,他把地点选在更后面的图书馆大楼,他把手里的军刀也留下,以及五杆枪,告诉沙雯华:“你们可以步步防御,这栋楼不行,就到后面的实验楼,实验楼不行,就再撤到生物楼,尽量争取更多的时间。” “你放心吧。”沙雯华拍了拍岳望舒的胳膊,“你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不想投降rb鬼,效忠他们的鬼天皇,只有跟你一起作战,跟他们拼了!” 被一个可爱的妹子这样信任,再看看周围的同学,岳望舒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事实上《鬼道仙经》里面并没有阵法的介绍,他要摆的是《逍遥心经》中的逍遥天遁阵,布置这个阵法需要特定的玉符,岳望舒没有,他只能用九天都箓鬼符,最终能不能成功还在两可之间。 但他必须试一试,无论如何要先弄出一块“根据地”来,然后才有跟日军战斗的资本。 他犹豫了下,带着大家先到其他楼层,将来教室里“接收”的rb鬼教官全部干掉,将整栋教学楼清理干净,把同学们集中起来,跳出能打的分发武器,共有二十七条枪,三把军刀,然后才独自从后面飞出去,到图书馆大楼里面去布置阵法。 因为有天墉老人,烟霞老人,黑老太太等堪比定时炸弹的对头,岳望舒让大小金蛛织了不少丝符留作危机时候使用,平时都收在空间里的一个匣子里,这回一次拿出三十六枚。 逍遥天遁阵是凌虚子从奇门遁甲之中参悟出来的,不止有天遁,还有地遁和人遁。 先算计当日天时,岳望舒用手机查万年历得知节气,以及“年日月时”四柱八字,推算出甲子方位,先拿出九枚符布置地盘,将“戊己庚辛壬癸丁丙乙”九张符,以后天八卦“坎坤震巽中乾兑艮离”的顺序,添入九宫方位,以真气将灵符排入地下。 然后再布置人盘,再拿出九枚灵符,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的顺序布置周围八门,拍进大楼四面的墙壁里,再将剩余一张戴在自己身上。 接着布置天盘,将“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代表九星的符箓,拍进大楼的顶棚的天花板里面。 这样藉由时间布局,形成下中上三层格局,就完成了一个包含了时间和空间的模型,继而成为一个小的宇宙时空,凌虚子是海外散仙,当年曾借此阵法多次躲避灾劫,不过人家练就金丹,用万年玉髓制符,摆出来的阵法天衣无缝,岳望舒这个差得远了。 最后布置九神,仍然是九枚灵符,按“天符、腾蛇、太阴、六合、太常、白虎、玄武、九地、九天”用自身真气将符分别送入九宫炼化,能量化入虚空之中,这一关最考验自身功力,岳望舒每炼化一枚就要盘膝打坐恢复一会,九枚全部炼化,他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以他现在的功力做这些还是太勉强了,也是脱了五行真诀之福,不然的话,根本连一枚也炼化不了。 阵法布成,岳望舒出来找人,刚走出图书馆大门,就看见一群人往这里奔跑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沙雯华跟王维哲,还有四个同学,每人手里都拿着枪,依托楼体、花坛,且战且退,不过是战少退多,基本上就在狂奔,偶尔回身开两枪,后面跟着最少五十名rb鬼兵,都端着枪,吆喝着紧追不舍。 看见岳望舒,沙雯华大声喊:“岳望舒!你的根据地有没有建好?” “已经建好了,你们快进来!”岳望舒将生门转过来打开,“其他人呢?” 追击的rb鬼兵十分凶恶,砰砰枪声不断,岳望舒将符剑放出去,化成一道碧绿火光,游龙一般杀入rb鬼兵中间,符剑不以锋利见长,无法像军刀一样将rb兵一斩两段,只上面的鬼火厉害,符剑飞到哪里,鬼火就烧到哪里,转眼间将两个rb兵烧成绿色的火球。 趁着rb鬼兵慌乱应付符剑的时候,六名同学跑进图书大楼,岳望舒随手将生门转到别的方位上去,带着再问六人:“其他人?怎么就剩下你们六个了?” “全军,覆没了!”沙雯华呼哧呼哧直喘,毫无形象地叉腿坐在地上,小脸上满是一道道的汗水泥污,她胡乱抹了一把,仰着脸说,“rb鬼子太厉害了,左右包抄,枪也比我们多,根本打不过!不投降的,就都被打死了……”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眼泪直流,哽咽着说不下去。 “先解决掉外面这些吧。”岳望舒看着外面闯进来的rb鬼兵,“你们呆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看到rb鬼也不要害怕,只管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此时那五十余名rb鬼兵端着枪冲进大楼,岳望舒两手空空迎着他们走过去。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沙雯华大喊:“岳望舒,你干什么?你要送……” 话音未落,岳望舒跟那些rb兵看看脸对脸走到一起,忽然全部凭空消失。 “怎么回事?”六个学生面面相觑。 王维哲说:“这个岳望舒是个高人呐,肯定有办法的,他让咱们在这里等,咱们就等着好了。”他把枪放到地上,靠墙休息。 岳望舒乘“腾蛇神”遁入虚空,rb鬼兵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将八门拨到惊门,带着rb兵转到西南方的坤宫,这里是一件洗手间,五十个rb鬼兵明明看着大门走进来,突然眼前一花,都挤在了厕所里,惊慌之后开始喝骂,用枪头上的刺刀连砍带刺,厕所隔断像纸糊一样支离破碎。 岳望舒转换成“九地神”,在楼上现身,骤然放出九阴索,诛心镰刀穿过楼板,向下勾住一名用力刺穿隔断的rb鬼兵,镰刀向内,刺入心脏,这个rb鬼兵被钉住魂魄,立即无法动弹,被九阴索像钓鱼一样拉扯到楼上。 他身边的另一个rb鬼兵见状十分惊慌,色厉内荏地用日语大声吆喝,很快诛心镰刀又从楼上下来,刺入他的心脏,骂声戛然而止,他也被钓走。 这下子rb鬼兵们炸开了锅,纷纷举枪,咒骂着向上开火,但子弹无法穿破楼层,都打在天花板上,岳望舒借着阵法的力量,再次放下九阴索,钓走第三个rb鬼兵。 这活rb鬼兵带头的少佐提着军刀,猛然跳起来,用军刀向上猛刺。 半米长的刀尖从地面透出,岳望舒早已经双脚离地,漂浮在第二层,他看准机会,又把九阴索放下去,那名少佐看不见他的动作,双手握刀倒立在天花板上,正要把刀拔出来,猛然间诛心镰刀从天花板上伸出来,钩入他的心脏。 岳望舒像一个渔翁,随手下钩,每钩必中,一钩入魂,将鬼兵钓上来,收进锁魂灯。 剩下的rb鬼兵大叫着从厕所里跑出来,沿着走廊飞快地跑,他们要冲到楼上,去把那个可恶的家伙击毙,但是……这走廊黑暗,幽沉,看不到边,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岳望舒就在他们奔跑的时候,随时下钩垂钓。 渐渐地,rb鬼兵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三个,他们的年纪都不是很大,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三个人背靠背站在走廊里,紧张地望着四周,长枪紧紧地抱在怀里,叽里咕噜说着岳望舒听不懂的日语。 岳望舒突然在走廊一侧现身,他浑身燃烧着绿色的鬼火,双脚离地悬浮,左手提着锁魂灯,右手拎着诛心镰刀。 “啊!”三鬼同时开枪,乒乒乓乓,岳望舒的身影消失,下一刻,在他们背后出现,诛心镰刀抡出去,将一个rb鬼钓走,剩下二鬼回头放枪,全部打在他们已经无法动弹的同伴身上,岳望舒带着猎物向后飞去,消失在黑暗里。 两鬼背靠背,互相用日语对话,仿佛在交代后事,岳望舒也听不懂,这一次,岳望舒悄无声息地在他们头顶上方出现,缓缓插到两人身体中间,用手轻推,二人都以为是对方,他们的所有精力都用来关注自己那一侧的走廊尽头,害怕那个提着灯笼拿着镰刀的恶魔会突然出现。 直到,岳望舒轻拍一种一个鬼的肩膀,那鬼回头看见是岳望舒,吓得尖叫破音,但声音很快顿住,像是脖子被掐住,他的心脏被诛心镰刀刺中。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年轻的rb鬼兵连连后退,他惊恐到了极致,满脸泪水,抱着枪,一边哭一边大声用日月说着什么。 岳望舒感到好笑:“严格说起来,我是人,你是鬼,你竟然怕我?” rb鬼兵:“卡里叽咕拉伊马西……” 双方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rb鬼兵闭上眼睛,疯狂地开枪,岳望舒也挥出死神镰刀。 战斗结束。 五十六名rb鬼兵全部被收到锁魂灯里面,岳望舒之所以能够轻松将他们干掉,主要是借助了阵法之功,兵者,动于九天之上,藏于九地之下,此为天遁、地遁之精髓,岳望舒乘“九天之神”遁于虚空,神出鬼没,用了十几分钟,将这些军魂厉鬼全部收拾干净。 054 吉原大造 岳望舒把缴获的枪支拿到正北坎宫,处于三楼的一间图书存放室,然后来找沙雯华他们,询问前面的情况。 沙雯华口齿伶俐,说话极快:“rb鬼子把地大所有的人,无论教授学生,还是商场的老板,保洁的大妈,全都集中起来,先让大家向东拜祭宣誓效忠天皇,效忠rb,然后从中挑选身体壮实的男生,分派教官,训练他们成为士兵,要带领他们继续南下去打蒋介石的国军。” 两人在地上画了简单的学校地图,岳望舒说:“我待会过去制造混乱,你们将尽可能多的人都带到这里来,所有的门和窗户都可以走,唯独正门不能走,从别处进来,顶多迷路,等我回来就可以解决,正门被我设成死门,从那里进来会被鬼火烧死,切记切记。” 沙雯华说:“你能制造什么混乱呢?你该不会直接冲过去吧?” 看得出对方在担心自己,岳望舒笑了笑:“放心吧,他们杀不死我的。嗯,我修炼过三魂七魄,鬼神凝练,比厉鬼还要坚固,他们的枪伤不了我,唯独那些军官的军刀厉害,但我飞在天上,问题也应该不大。倒是你们要小心。” “你也请放心。”沙雯华俏皮地昂起下巴,“我到时候会视情况,决定每次带多少人过来,是直接带着大部队冲过来,还是悄悄滴每次带几个人,争取不引起日军开火,造成大量伤亡。” “真聪明!”岳望舒很欣赏这样的女孩子,随手摸了摸沙雯华的头,摸完就尴尬了……沙雯华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跟邻家小妹妹一样,但实际上人家跟自己同岁。 沙雯华果断甩了甩头,抿起嘴巴,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别拿我当小孩子!”随即笑开,“快去吧,多加小心。” 岳望舒飞出图书馆,直飞到1号教学楼顶,下方日军把男生们变成了十三个方队,在万柳广场上排列开,一个最高级的军官站在讲台上,大声训话:“你们以后就是帝国的战士,你们要为天皇陛下,为帝国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鲜血,要为帝国版图的扩张奉献自己一切,将来,帝国的荣光就是你们的荣光……” 广场上静静的,整个地大都静静的,只有这rb军魂嚣张有力的声音在响。 岳望舒居高临下,爆喝一声:“rb已经战败百年,你们的尸骸都已经腐烂成渣,却仍然阴魂不散,在另一个世界里坐着你们统一东亚的春秋大梦!” “八嘎!”所有人都仰头往教学楼顶上看过来,不少rb鬼兵举枪瞄准。 那名最高军官示意手下不要立即开枪:“少年,我听你的同学供诉,你叫岳望舒是么?” “我就是岳望舒!你又是谁?” “我是吉原大造,为此联队的大佐。”吉原大造用手指了指柳树林外面用人头堆起来的京观,以及后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无头尸体,“看到那些人的下场了吗?他们都是拒绝向天皇效忠,拒绝为帝国效力的。岳望舒,你是个人才,虽然你杀了我们很多士兵,但是,只要你愿意为帝国尽忠,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献上你的忠心,你绝对会成为帝国一名英雄的战士,名垂史册,死后,也会被供奉到神社里,受后世亿万子民拜祭供养。” “就凭你们这群孤魂野鬼,也配让我效忠?你们活着的时候,到我们中华大地上面,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现在死了,还要兴风作浪,当真欺我中华无人吗!你且看看这些!”岳望舒提起左手的锁魂灯,从灯笼里面喷出一团团鬼火,每一团鬼火都化成一个rb兵的形状,他们都是刚才被岳望舒收进灯里的,已经失却了大部分的神智,剩下的只有愤怒和怨恨,他们面容狰狞扭曲,张牙舞爪,不断地要飞出去扑人,“看到了吗吉原大造?待会我就把你,和你身后这群野鬼也都收进去,让你们到这盏灯里面,继续为天皇效忠,为帝国效力,为你的帝国继续开疆拓土去吧!” “八嘎!”吉原大造大骂着,让左右士兵放枪。 “乒乒乓乓”一通乱枪,岳望舒张开双臂,全身淡化成只有一道虚影,随风猛涨到十米多高,浑身碧火,仿佛从地狱里出来的鬼差,乱枪打在身上,尽数毫无阻碍地透过身体飞去,他站在楼顶,弯腰向下,舒臂抡出,燃烧着汩汩碧焰的锁链无限延长,诛心镰刀直取吉原大造。 吉原大造抽出腰间的军刀,用力斩在镰刀上,“当啷”一声,诛心镰刀刺入讲台,吉原大造踩着锁链,飞步向楼顶上奔跑杀来。 岳望舒掏出灵符双手一摸,合成一柄神符剑,裹着一团碧火飞出去斩向吉原大造。 吉原大造双眼赤红,挥刀猛砍。 “当!”碧火纷飞,神符剑被磕出去,岳望舒手上剑诀一沉,竟是真气涣散,神符剑有解体的危险!这个吉原大造可比先前的八田羽一强的多了!还有他手上那把军刀,通体已经看不出钢铁本身的黑白色,完完全全地变作暗红,挥舞之际,脱出一米多长,黏稠的猩红剑煞,神符剑竟然难当它的刀锋全力一劈! 岳望舒又掏出一把符,凝成两柄神符剑,这是他目前能够操纵的极限了,三剑齐发,绕着吉原大造上戳下砍,左劈右撩,疯狂攻击。 然而,这依然无法阻挡吉原大造的脚步,这个家伙踩在锁链上,每一步都稳若磐石,强大的意志支配阴煞凝成一团血色煞气在他身体表面达半尺多厚,他每挥出一刀都坚定有力,打得神符剑几乎解体,岳望舒急忙收回九阴索,锁链迅速缩短,诛心镰刀倒着刺向吉原大造的后心。 吉原大造身在半空,反手挥刀,砍中诛心镰刀,反手抓住刀柄,借力向上翻身跃上顶楼。 岳望舒将身形缩回到正常大小,双手操纵飞剑在胸口合拢,三剑贴在一起,火光闪耀,融为一口,这三阴九天都箓神符剑比先前每一口都更加凝练真实,仿佛一口真正用钢铁铸造的宝剑,上面出现了剑锋,九道符印深深地刻在剑脊上,里面不断涌出碧绿色的鬼火。 吉原大造狠狠地瞪着岳望舒:“敢侮辱帝国者,死!”迈开大步冲向岳望舒。 岳望舒吐气开声:“进犯我中华者,诛!”三阴神符剑以比先前更加凌厉的气势激射出去,向离弦的箭一样,要把吉原大造劈成两半! “叮当!”刀剑对劈,竟然放出金铁交鸣之声,鬼火被剑煞劈开,化落成雨,被岳望舒真气催动,并不落地消失,而是环绕着吉原大造旋转。 要是能够击杀了这个吉原大造,这伙rb鬼兵就成了无头的苍蝇,再要对付就容易多了! 岳望舒盘膝座下,闭上双眼,只凭感应,全身御剑。 吉原大造连声虎吼,一柄妖刀上下翻飞,不断把从各个角落攻击过来的符剑磕飞:“小子!你的功夫很不错,但很可惜,你生在了支那!所有阻挡帝国刀锋所向的人,都得死!”三剑合一之后,符剑上蕴含了更大的能量,他每接下一剑都要付出很大的力量,但是他的意志强大的惊人,虽然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很艰难,但他仍然能够一步步地迈过去。 吉原大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岳望舒急运一口真气,喷吐在面前的锁魂灯上,灯里面“砰砰砰”喷出一团团鬼火,化成厉鬼扑向吉原大造。 吉原大造怒骂:“八嘎!”妖刀横砍竖劈,毫不留情,一刀一个将厉鬼斩碎。 岳望舒知道自己没办法击败吉原大造,他将锁魂灯收起来,双手一展,从楼顶上飞投而下,像一只大鸟般俯冲向下方的rb鬼兵阵列,鬼兵们立即开枪,但这些子弹并不能对岳望舒造成实质伤害,岳望舒落到鬼兵堆里,神符剑一分为三,在人群里乱冲乱撞,rb鬼兵被击中,都要被打得飞跌倒地,身上沾上鬼火便燃烧不停,很快整个人都烧成一个大火球。 岳望舒在人群里左冲右突,三口剑环身飞绕,逢人便砍,更往巽地上猛吸一口东南风,混杂真气喷出来,化作滚滚阴风,他把灯中的厉鬼也放出来,在他周围胡乱扑人。 这些rb兵刚开始还能保持镇静,在各自的少佐带领下组成人墙要把岳望舒困在中间,但抵不住岳望舒三口符剑的猛烈撞击,再加上阴风吹鬼火,鬼火仗阴风,风火越来越大,里面的厉鬼也身形狂涨,越来越猛,终于在被岳望舒接连撞破六道人墙之后开始出现了混乱。 吉原大造从教学楼顶上跳下来,大骂:“散开!散开!八嘎!” rb鬼兵开始散开,吉原大造提刀冲向岳望舒,岳望舒不跟他对战,借阴风而起,随手扔出九阴索,钓起一名rb鬼兵收进锁魂灯:“吉原鬼子,我要杀你的人,你有能力阻止吗?”九阴索再出,又钓起一个。他自忖斗不过吉原大造,但他会飞,不惧鬼枪,能穿墙入地,可以跟吉原大造打运动战,游击战,吉原大造虽然奔跑的速度也很快,动作也很灵敏,但还是追不上他用飞的。 055 铁扇公主 岳望舒成功制造了混乱,在鬼兵队伍里左冲右撞,碧火纷飞,一团团恍如云霞般,在鬼兵丛中东飘一块,西滚一团,靠近的鬼兵无不抱头鼠窜。 吉原大造恨死了岳望舒,这个小子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却像老鼠一样东逃西窜! 仙者纯阳,定而不迷。人者阴阳参半,时迷时醒。鬼者纯阴,若没有足够的定力,基本上都是迷的,浑浑噩噩,只按照自己的过去习气以及作为鬼的本能做事。 吉原大造活着时候是个虽然狂热却也能冷静的指挥官,后来被自家的细菌炸弹杀死,带着深深的遗憾,以及无穷的怨气深埋地下,当年昆仑派的向善真人到此,做了一场法事,送这里的魂魄转生投胎,法事做完,所有被他们屠杀的百姓冤魂全部解脱,唯独他们因为深重的执念不愿离开,向善预料到他们久必为害,就用昆仑派的大洞七真玄阳消魔阵法将其封印。 时隔百年,这些鬼兵在地下无时无刻不想冲破禁锢,重回阳间,继续为帝国征战,每一分每一秒,他们的怨气都在增加,怨气纠结地下的煞气,使他们的凶威越来越强盛,而向善当年布置的阵法却开始逐渐失效,此消彼长,即便没有外力,用不了多久他们也能自己出来,但没有禁锢整个学校的结界,到时就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吉原大造因是厉鬼,没有了肉身阳气制衡,完全被仇恨蒙昧了神智,只一心要干掉岳望舒,忽略了指挥手下,被沙雯华他们找到机会,悄悄将同学们引到柳树林里,然后绕向后方的图书馆。 就在此时此刻,学校之外,不远处的一个存放物资的仓库里,电灯全开,亮如白昼。 地大校园内所有的景象都出现在一面镜子里,镜子立在供桌上,桌面铺着黄绫布,上面摆放着蜡烛、香炉,左右两边各有装着镇坛神的罐子,正中央摆放一面六尾小幡,木质幡柄,能有半米多长,幡面纯黑,虽然无风却轻轻飘动,表面上裹着一团淡淡的黑气。 晋子道站在桌前看着镜子里的景象,微微叹了口气。 晋宁咬牙切齿:“废物!简直是废物!什么百年厉鬼,铁血军魂,连一个人都斗不过!” “不是他们废物。”晋子道说,“是那个岳望舒太厉害,我真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我师祖这一脉,竟然还有人会如此高明厉害的鬼道法术,那镰刀锁链,那灵符合成的飞剑,要是我的该有多好啊。”他看着镜子,满脸贪婪之色,“连你师祖都未必有这么好的法器。这群鬼子很厉害的,不然我师祖也不会让我拿了万魂幡特地来收他们了。” 晋宁急不可耐地说:“那爸你还等什么啊,赶紧把他们收上来,连同岳望舒他们,全部收了!对,反正已经死了那么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部收了!让整个地大变成一座死城!”他红着眼睛,恶狠狠地说,“全把他们干掉!草他们玛德,全干掉!把他们的魂灵都收到万魂幡上面来,献给老祖。”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怎么生你这么个儿子!光天化日之下,杀死这么多人……先不说我的法力够不够,哪怕真做到了,也会引起道门的注意,非追查到底不可,到时候天下所有的道士都打上门,就算是我师祖也……嗯,如果等他的天灭毒蚊都练成了还差不多,但是现在绝对不行,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师祖只会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可是,已经被鬼子斩首了那么多人啊,他们还能再活过来吗?” “他们只是魂魄被斩,身体还是好的,等以后醒过来,最严重的也就是植物人,好一点的嘴歪眼斜,或是体弱多病,落下点残疾,但都还活着,上边只会追究学校的责任。”晋子道看着镜子里面,越来越多的学生逃走,气得哼了一声,“那些军魂怨气很深,执念很重,我没办法把他们收到幡上来,必须让他们心甘情愿才行。这样,你进去跟他们说,可以帮助他们重现帝国荣光,可以让他们复活,继续为rb征战,反正不管你怎么说吧,总之把他们骗到万魂幡上来就行。” 晋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我去,不过你得给我几样法宝,我要去干掉岳望舒,他们寝室那四个人,秦王骏极还没死利索,但两魂七魄都被我们收来,也跟死差不多了,蒙承乾被rb鬼子斩首,只剩下一个岳望舒和一个罗瑾瑜,我要把他们两个碎尸万段!” 晋子道把货物外包装的硬纸板铺在地上,让晋宁躺在上面,手持桃木剑绕着晋宁转了几圈,骈指点在晋宁的额头上,将他魂魄引出来,送入镜子里:“我把法宝送到学校大门口,你自己去拿!”晋子道把自己压箱底的三件法宝都拿出来,装进一个双肩背包里,出门到地大门口,悄悄扔到传达室旁边。 他刚走,传达室旁边突然出现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长得身材细高,曼妙多姿,面容冷清,有一种高贵冷艳之美。男的穿着黑色夹克,长得看上去还可以,就是一双眼神,总想做贼的是的,转动之际,又有一股子痞气。 这两人,正是铁扇公主陈婷妃跟臧颢。 铁扇公主跟河东公主、太平公主并列三大公主一,她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大学运动会的时候,她是太极扇的领舞,这样一个御姐型的美女,站在队伍前面,手持一面黑一面白的大扇子,啪啦啦,啪啦啦,甩动开合,立即成了焦点。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红孩儿,铁扇公主在高二的时候偷尝禁果,怀了孕,她男朋友是个富二代,当时两人都比较天真,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在这个世界上孕育一个新的小生命,作为他们伟大爱情结晶的证明……铁扇公主父母早逝,他爷爷耳聋眼花,基本上不管她,富二代在外面租了房子,她办了休学,在家里待产。 两人毫无生育经验,没老人在旁边帮衬指导,只知道十月怀胎。 孩子出生时候很顺利,也没啥痛苦,被她上厕所的时候拉在马桶里,幸亏及时捞出来。 当时暑假正在热播西游记,于是给孩子起了个乳名叫圣婴。 就在富二代犹豫着,要不要带着儿子媳妇回家,给父母一个惊喜的时候,这事被富一代知道了,最后的结果是,富二代被送到rb去留学,铁扇公主自己带着孩子,得了一大笔钱。 铁扇公主开始花钱大手大脚的,二十万块钱只用了两年就花完了,她又没钱了,又不肯吃苦,于是开始找男朋友,刚开始,儿子的事她还瞒着,后来实在瞒不过,索性公开了:谁做她的男朋友,除了她的饭票、学费,以及日常花销,还要负担孩子的奶粉、房租,以及保姆工资。 于是她彻底出名了,成为地大三公主之首,大家提起她,有叹息的,又羡慕的,有鄙视的,然而她一律高冷以对,反而吸引不少男生心甘情愿替他养孩子。 前不久,铁扇公主偶遇白奕,当时她刚跟男朋友分手,重新成为单身,机缘巧合之下,看见白奕从墙里走出来,于是就动了些心思,白奕正愁暗影岛人太少,两人两般目的,却是一拍即合,后来跟着白奕到铸星世界,臧颢也主动要跟去。 白奕因为看柳随云不顺眼,他开始转变方向,不再招“好人”,而是招“坏人”,他觉得像柳随云,甚至岳望舒这样的好人,不适合暗影岛的分为,不适合修炼鬼道仙经,反而是臧颢这种一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东西的,更合胃口,于是顺便把藏豪也带去了。 两人各自选择了身份,领到一本属于自己的《鬼道仙经》,这些天一直在努力修炼,岳望舒因为不喜欢暗影岛的气氛,极少回去,跟两人没有碰过面。 他俩刚从暗影岛出来,还不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臧颢看了看天:“我靠!怎么亮得这么快了?我还以为是凌晨呢。” 忽然背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两人的身体都在地上躺着,他们受到万魂阵的影响,被迫灵魂出窍了。两人都慌了,赶紧回去扑倒自己的身体上,但起来时,仍然只有魂魄。 “这是怎么回事啊?”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回去问问白老大吧。” 两人念诵暗语,要回铸星世界,却发现怎么也回不去了。 “这可怎么办呀?”铁扇公主惊慌失措。 臧颢还比较沉稳:“咱们先把身体藏起来,然后再想别的办法,这事透着古怪,或许是我们修炼鬼道仙经出了岔子,现在无法回到暗影岛,那么这学校里唯一也修炼鬼道仙经的就是岳望舒了,咱们去找他问一问,看看是什么缘故。” 铁扇公主问:“你不是跟他们寝室的人有仇吗?那个蒙承乾揍过你,刚才你还去捅了秦王骏极两刀呢,现在又去向他求助?” “什么叫他揍过我?我当时没带家伙,我的功夫都在刀上,第二次我拿了把刀去要挑他们们四个,他们就不敢上了,至于我捅秦王骏极的事,我估计他现在还不知道。”臧颢不满地解释,“就算是我跟他们有仇,但现在只能求助他啊,你没听说过厚黑学吗?心要黑,脸皮要厚,才能活得长久!咱们就去找他!” 056 援兵 趁着日军混乱,沙雯华带着同学们逃向图书馆大楼,大家都往北边跑,没有被岳望舒波及到的rb兵大声叫骂,让学生站住,不听之后开枪射击,沙雯华他们手上枪太少,打得也没有rb鬼兵准,打了两枪之后就放弃还击,只是带人在树林里跑路,能跑掉多少是多少,期间有不少中途掉队的,或是被rb鬼兵打死,或是跪地举手投降。 岳望舒怕吉原大造去攻击学生,要是这厮冲进学生堆里大开杀戒,造成的伤亡会更大,所以不敢距离吉原大造太远,始终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吉原大造的战斗力很强,对于他来说,壮志未酬身先死,那种不甘和憋屈让他死不瞑目,怨煞冲天,手里那把妖刀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三合一的神符剑跟它对拼多了也会崩散,还好金蛛丝织成的符足够坚韧,哪怕是幼年金蛛的丝,若是换做其他材质,哪怕是金箔银箔,也早被劈碎破烂了,岳望舒的蛛丝神符剑虽然也会被击散,但符体本身不坏,一口真气喷去,仍能组合复原。 两人缠斗着,从湖这边的万柳广场翻翻滚滚,打到湖对岸的运动场里。符剑翻飞,碧绿鬼火飘得到处都是,将一根根流水引燃,仿佛绿色的大火炬;妖刀纵横,一切铁丝网、塑料座椅、铁皮顶棚统统跟纸糊的一样,砍成稀烂。 又打了一气,岳望舒飞上空中,见同学们能逃的都已经逃进图书馆大楼,撇下吉原大造,也往图书馆里面投去,直接飞上楼顶,然后穿梭楼层进入内部。 有大量rb鬼兵追进来,岳望舒施法转动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先逆时针转动三圈,再顺时针转动九圈,配合九星、九神,将冲进来的rb鬼兵打散,三三两两,行走到不同的地方,然后他上乘“九天神”,使出天遁秘术,借助阵势将这些rb鬼兵一一消灭。 rb鬼兵只进不出,大门里面就有一伙学生,鬼兵们挺枪持刀冲进去,眼看着马上就能碰到那些学生,却突然一闪,像电视换台一样,消失不见。 吉原大造下令,先不要往大楼里面冲,而是将大楼团团包围起来。 正门内阴风滚滚,鬼火飘摇,忽然左右分开,岳望舒从里面走出来,右手持神符飞剑,左手提着锁魂灯笼,站在门口说:“吉原大造!你那么厉害,进来这里,咱们再战八百回合!” 吉原大造冷哼一声,用手抚摸妖刀的刀脊:“奸诈的小子,你出来,咱们再打。” 岳望舒想要激他进阵,将锁魂灯一拍,那灯像放烟火一样,噗噗喷出一团又一团的碧火,每团鬼火里都有一个rb兵现身:“吉原小鬼子,你,还有你们的最终归宿,都跟他们一样在我这灯里,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让我费力气,直接自己进去算了!” 吉原大造这时候却冷静得出奇,依旧摸索自己的妖刀,仿佛在抚摸女人的胴体:“他们为了帝国牺牲,都是无畏的勇士,将来都会进入神社,享受大和民族永恒的拜祭!” 激将法不能成功,岳望舒不愿意再跟他们废话,转回身进入大楼。 rb人无法进来,他们也不能出去,岳望舒把抢到的刀枪交给沙雯华,让她给大家分发下去,沙雯华问:“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岳望舒摇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先带着大家熟悉枪械,我把三楼的窗户全部打开,大家可以到那上面去居高临下射击。” “嗯。”沙雯华紧紧攥住枪杆,热情满满,“至少把枪法练得好一些,反正这些枪又不需要消耗子弹!”她一摆手,“兄弟姐妹们,大家都跟我来,上楼去打鬼子了!” 岳望舒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兄弟,得知蒙承乾被rb兵斩首,罗瑾瑜刚才在逃跑的过程中腿上中了一枪,只能跪地投降,岳望舒心如刀绞,三个兄弟,秦王骏极生死不知,蒙承乾魂魄被斩首,将来恐怕要变成植物人,只剩下罗瑾瑜还落在rb人的手里。 他从图书馆后面飞出,后面包围的鬼兵纷纷开枪,岳望舒不怕子弹,只怕鬼军官手里的军刀,他绕了一圈,到前方,吉原大造已经迈开大步追过来了,飞奔的速度比他飞得还要快,岳望舒看到被俘虏的学生被集中关押在运动场,他想俯冲下去把罗瑾瑜救走,但看着疯狂的吉原大造,又怕他为了发泄大开杀戒,终于没有俯冲下去,盘旋一圈,冲进普通的rb兵队伍里三剑齐飞狂乱打一番,然后飞回图书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忽然外面有人大声喊:“岳望舒!岳望舒你开门啊!我也是学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让我进去啊!” 岳望舒在二楼的窗口往下看,下面有一个穿着黑夹克,背双肩包的青年在叫门,有学生认出来:“那是臧颢,确实是我们同学。” 岳望舒皱眉问:“你怎么过来的?那些rb鬼怎么不攻击你?” “我答应替rb鬼,阿不,皇军,对,是皇军,来劝降你们,啊,先别管其他的,先让我进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臧颢张开双手,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你看,我没有武器啊,就我一个人,进去了你怕什么呢?再说了,你兄弟罗瑾瑜还在太君手里,你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现在太君已经知道他是你兄弟了,说你要是再不投降,就要把他活剐了。” 王八蛋!岳望舒恨恨地一拳捶在窗台上:“你进来吧!” 臧颢看着依旧阴风阵阵的大门有点不敢:“我就这么进去吗?我可是听太君说,刚才很多鬼子,阿不,皇军冲进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你可不能骗我啊,我对你真的非常重要。” “少废话!赶紧进来!” 臧颢回头看了看整齐划一端着枪的rb鬼,把心一横,整了整夹克,走进图书馆大门。 “陈婷妃和晋宁投降rb人了!”这是臧颢见到岳望舒说的第一句话,他表情严肃,正气凛然,跟方才在外面时候一口一个太君的样子完全不同,“这件事就是晋宁的父亲搞出来的!他正在外面做法,等过得一时三刻,就把咱们都收到一面幡上去炼成法宝,咱们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什么?”所有都愣住了。 岳望舒也大感意外:“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臧颢说:“我跟陈婷妃,就是铁扇公主,我们两个人都跟望舒你一样,到过暗影岛。你们不要问我暗影岛是什么地方,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我只跟望舒说,今天早上从岛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学校里面全变了样了,等弄清楚情况之后,陈婷妃那个贱人,竟然投靠了rb鬼子,还认了吉原大造做干爹,答应要替吉原大造招降我们学校的所有师生,集体投降rb。” “她为什么那么做啊?”同学们不解。 “我知道我知道!”太平公主举手说,“陈婷妃从小就向往rb,平时说起岛国,都是满脸羡慕,无限的憧憬,而且牛魔王不就是去的rb留学吗,她不止一次说过,将来毕业了要找个rb的工作,在那边干几年,就可以申请rb绿卡,甚至转换国籍成为rb人。” 大家听完,纷纷咒骂不已:“让她去吧,去给rb鬼子轮尖,真正献身……” “呸!那贱人就是这样的!”臧颢啐了一口,恨恨地说,“她还要我也跟她一样投靠rb,不然的话就让吉原大造劈了我,我是什么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立刻也提出来要认吉原大造当干爹,当然了,这都是假的,当时为了保命啊,不是真的要投靠他们,我可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这一点是绝不会变得,你们别不相信啊,这种眼神看我?我在这里郑重发生,我要是真心投靠rb,就让天降神雷,把我劈碎了,好吧?我接着说啊,完事我就来招降了,我是想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你们,尤其是你,岳望舒,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晋子道搞出来的,晋宁也在吉原大造那里,比我们后到的,我偷听他跟陈婷妃的谈话。你道行比我高,你看看怎么杀出去,把晋子道的结界给破了?发短信打电话什么都没有用,我们听到的都是幻觉,现在是内外隔绝的,只能自己冲出去。” 岳望舒对臧颢有一点了解,平时看他痞里痞气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能知道轻重:“冲不出去,我早试过了,一走到校外,就会从天上降下阴雷,我早上就被劈下来过一次。” 臧颢想起刚才发的誓言,默默地咽了下口水:“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岳望舒看着天上将要落山的太阳,很是不解,就算晋子道的结界再厉害,也不能把整座大学变得凭空消失,就算消失了,此时也应该引起外面的人重视了,难道就没有修行人过来看吗?竟然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现在只能固守待援,不能让rb兵冲进来。” 057 符兵护法 太阳落山以后,rb鬼兵又乘天黑从图书馆一楼的各处门窗摸进来,但每次阵法变动岳望舒都能感知得到,转动八门,挪移九星,将鬼兵分散困在角落里,然后各个击破,收了他们的魂魄,送入锁魂灯中增加灯内鬼火的威力。 臧颢主动帮忙,跑前跑后,见岳望舒杀普通的鬼兵如此容易,越发羡慕嫉妒起来:“望舒,你看我们俩一同修炼鬼道仙经,我也需要魂魄,你能不能也给我几个鬼兵?” 岳望舒点头:“下次在遇到鬼兵,就交给你去对付。”他看臧颢这人很是虚伪,表面上看上去挺仗义,内力却透着一股子猥琐和算计,他才不愿意帮他把鬼兵杀死,送上魂魄呢,正好,他也想看看这个臧颢在暗影岛学了什么样的法术,“前面的休息室里,就有四个鬼兵,你去吧。” “好嘞!”臧颢心里咒骂不满,面上装出十分欢喜的模样,从腰上钥匙扣上解下一枚镰刀,有拇指那么大,黑黝黝的,随手一抖,倏地长到两米多,前面横着的刀刃超过半米,裹杂着缭绕的黑色煞气,“这把镰刀是白老大帮我炼的,他出的玄铁,怎么样?” “很不错。”岳望舒点点头,白奕的炼器水平还是很高的,跟柳随云比起来,精致有所不足,但看上去那股子锋锐煞气却很强。 臧颢提着镰刀冲进休息室,在他奔跑的时候,身后涌起黑色的浪潮,凛冽的阴风平地而起,在他左右,各现出一个手持刀叉的厉鬼,穿着是海边的渔民打扮,横眉立目,在两旁保护着他,一起冲向屋里的鬼兵。 “砰砰……”鬼兵开枪,臧颢没有修炼《五行真诀》,鬼体不如岳望舒凝练坚实,当面挨了数枪,虽然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扑街倒地,但灵魂也受到极大的冲击,那是一种灵魂带来的伤痛,跟肉体的伤感受不同,但是却更加可怕。 “去死!”他大吼一声,身子高高跃起,玄铁镰刀向下猛劈。 那鬼兵十分凶悍,用日语咒骂着,对于劈到头顶的镰刀不闪不避,双手端着长枪,用前面的刺刀捅向臧颢的胸膛,打算一命换一命! “当啷!”臧颢右侧的“护法鬼”用三叉戟将刺刀架住,左侧的“护法鬼”挥刀劈向另一个鬼兵,而臧颢自己则把镰刀刨进鬼兵的脑袋。 “砰砰砰……”枪声不停,臧颢跟两个护法鬼挨了好几枪,经受不住,他把镰刀像风车一样旋转,将第二个近处的鬼兵脑袋削落,然后马不停蹄,冲向沙发后面的另两个鬼兵。 四个鬼兵被击毙,臧颢将他们魂魄抓过来,每个鬼兵一团鬼火,将鬼兵包在里面,烧得噼噼啪啪,鬼哭狼嚎,最后越来越小,缩到小笼包那么大,仍然是一团鬼火,里面的鬼兵已经没有了神智,他用手托着塞进嘴里。 四团鬼火全部吞掉,他到墙角坐下闭目用功,阴风缭绕,煞气腾腾,过了大约十来分钟,他站起来,身后的煞气里多了四个持枪的rb鬼:“望舒,你看我这功法怎么样?我是越收越多,越打越强的,修炼到最后,我能够带领千军万马,冲锋过去,所到之处,全成焦土!”臧颢得意地说,“就是好的魂魄难得,最好都是厉鬼,这么着,望舒,你帮我,把鬼子都抓过来让我炼化,把外面还剩下的千八百人全都炼化成军,到那时候我就牛比了,单挑那个吉原大造都不成问题!” “你就算真把鬼兵都收编也没用,你没跟吉原大造交过手,不知道他的厉害,尤其他手里那柄妖刀,我的三阴神符剑都抵挡不住,你这镰刀……”岳望舒摇头,“然并卵。” 岳望舒说的是实话,臧颢听着却十分刺耳,只是他脸上仍然挂着笑:“我今天早上来学校,在门口发现了这个背包,里面有一个葫芦。”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黄皮葫芦,大肚子上一面刻印着黑白相间的太极八卦图,另一面刻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的九字真言。 岳望舒见过这个葫芦,当初晋宁在物理实验楼下面招魂,就是用的这个,当日臧颢也在场:“这是晋子道的葫芦,怎么在你手里?” “你知道?”臧颢很意外,“我见晋宁拿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一来就在校门口看见这个背包,葫芦就在这里面。啊,怪不得晋宁刚才问我这个背包是哪来的,我随口告诉他是我前不久买的,原来是他家的,望舒你帮我看看,这个葫芦怎么用?能对付鬼子不?” 岳望舒见他把葫芦递过来,放松了警惕,接过来掂了掂,轻飘飘的,打开盖子往里面看,绿油油的,竟然也燃烧着暗影岛特有的鬼火,岳望舒感觉哪里不对,猛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他急忙想要飞走,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投入到无边的碧火当中。 臧颢把岳望舒收进了葫芦里,盖上盖子,嘿嘿一笑:“你小子,敢跟我斗!这葫芦我可听晋宁说过,是他爹专门哪来收鬼的,我重新祭炼了一下,在里面设置了鬼火炼魂阵,一时三刻,就让你魂飞魄散!等回头我再找机会把罗瑾瑜干掉,**崽子们,敢跟我斗?敢跟我斗?哼哼。” 他把葫芦装回背包,急忙忙跑到三楼找到沙雯华:“完了完了,岳望舒被鬼子给杀了!”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望舒那么厉害,怎么能被鬼子杀了呢?” 沙雯华更是坚决地说:“不可能!连吉原大造都杀不死望舒!”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也不信啊,我跟他俩到后面,他说什么门来着,我也没听懂,好像是惊门,完了那里有好多鬼子,还有三个拿刀的少佐,望舒本来是不怕得,可是我们没提防有一个鬼子少佐躲在吊灯上面,突然下来给望舒一刀,就跟电影里的忍者一样,火影忍者你们都看过吧?就那么厉害,一流残影,不,好几流残影,望舒就被砍死了,我都来不及救。” “那你是怎么跑回来的?”那个“救”字在沙雯华耳朵里很突兀,他不觉得臧颢会比岳望舒更强,“望舒都被砍死了,你怎么能还能活着?” 妈**!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待会我就弄死你!臧颢心里发狠,脸上表情悲切:“望舒是被偷袭才死的,而我的法术虽然不如望舒,但保命的功夫一流!”他运气真气,鼓起阴风,背后黑煞涌起,在煞气之中,显出六个厉鬼随从,一看到rb鬼兵出现,大家齐刷刷后退,都把枪举起来。 “别怕别怕,这四个是被我打死收服的,看到没有,他们已经没有神智了。”臧颢赶紧解释,“刚开始我只有这两个随从护法,是他们替我挡了两刀,我才能够杀了四个,然后逃出来。” 沙雯华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以及他身后的rb鬼兵:“你不会也已经投靠鬼子了吧?” “怎么可能!我都赌咒发誓了,要是我投靠鬼子,让雷劈碎了我,你不是听到了吗?” 岳望舒死了,让大家都失去了主心骨,士气一落千丈:“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别怕啊,不是有我呢吗?”臧颢赶紧说,“我的道法虽然没有望舒高,但毕竟我们俩都是从一个地方学的法术,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我的法术跟他不同,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吧?我能把鬼兵杀死,然后驯服炼化,成为我的随从护法,我们只要继续杀下去,让我的鬼兵越来越多,我的法力就会越来越强,而鬼子越来越弱,到最后咱们就有胜算。” 大家群龙无首,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一起到各处寻找鬼兵,合力杀掉,然后臧颢将他们炼化。岳望舒不在,阵法无人主持,不再变化,只要不走到死门里去,遇到危险障碍,只要原路返回即可,而死门的方位,岳望舒已经告诉过大家了。 就这样,楼里的鬼兵被扫荡一空,臧颢背后的煞气里多了三百多名鬼兵。 他感觉自己的法力也提升了一个档次,告诉大家不要来打扰自己,他独自找了一个房间,坐进去把鬼兵放出来,用鬼火进一步祭炼,并用绸布做了很多符,每个鬼兵炼化到一道符上面,再将符炼化召唤出鬼兵,如此反复九次,这鬼符兵再召唤出来时,浑身碧火,杀气冲天,虽然只有三百,却拥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就在他祭炼符兵的时候,外边又来人了,这回是柳随云跟李宸,这哥俩知道岳望舒在暗影岛那一端的钥匙门在哪,也知道暗语,来了之后直接出现在寝室楼里面,他俩也算是修炼有cd是神游过来,因此没有发生肉身倒地的事故,但是他们看到了寝室里四人的身体,也包括岳望舒的,都很吃惊,很快听到枪声,出来一看,更是惊骇莫名。 rb鬼兵也发现了他们,铁扇公主陈婷妃让大家稍安勿躁,过来跟二人说话。 058 随云子 铁扇公主把学校里的形式跟柳随云以及李宸说了:“你们应该已经发现,无法回去铸星世界了吧?甚至你们的魂魄都无法回到身体里去了。告诉你们,这都是一件上古法宝万魂幡的缘故,我们在人家的禁制当中,若不听命,就只有魂飞魄散,死路一条!” 柳随云跟李宸面面相觑:“我们在谁的禁制当中?” “晋子道晋仙师。”铁扇公主看走过来的晋宁,“这一位,就是晋仙师的公子晋宁,也是我的校友。这次是晋仙师在祭炼法宝,用整个学校的魂魄,加上地下日军的阴魂,祭炼一件法宝,你们能够想象得到,晋仙师的法力该有多么强大了吧?你若是和我们一起,帮助晋仙师完成法宝的祭炼,等出去以后,让晋宁帮你们求情,咱们一起拜在晋仙师的门下,若不然,你们只能是跟其他人一样,上了那万魂幡,炼化魂魄,打散神智,万事沉沦,永不超生!” 柳随云看了看李宸,李宸说:“不管她怎么说,咱们得先找到望舒哥。” “岳望舒吗?他已经死了!”听见岳望舒的名字,晋宁不耐烦起来,“你是他的什么人?” 李宸感觉这人来者不善:“我是他表弟。” “表弟啊,那正好!”晋宁伸出一只右手,这只手迅速变大,长到车轮大小,一把将李宸兜头抓住,举起来往对面墙上狠狠砸过去。 要是一个活人,这一下非得把身体砸碎不可,然而李宸是神魂出游,他又修炼鬼道仙经,魂魄凝练,轻飘飘飞到一边,居高临下跟柳随云说:“这厮是我哥的仇人!”双手结印,往下一指,晋宁和陈婷妃脚下就涌起汩汩黑煞,粘稠得像是石油一样,旋转着迅速扩张。 陈婷妃叫了一声不好,急忙也离地飞起,晋宁不知道李宸这一手法术的厉害,又伸出怪手去抓李宸,忽然面前闪过一道红线,轻轻一划,他这只右手齐肘而断。 柳随云放出了他的游丝剑,先斩了晋宁的右手,再去撩向晋宁的腰间,要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一个活人,柳随云是轻易不会做的,但既然都是魂魄状态,他便毫无顾忌,横竖打他个魂飞魄散,警察也验不出来伤,无法认定自己是凶手,至于晋子道知道那他也不怕,修行人之间的恩怨,就用修行人的手段来解决好了,因此一出手就不再留情,要把晋宁腰斩。 就在红线将要把晋宁拦腰缠住的时候,晋宁忽然全身收缩,化成一个虚化的混沌之球,被吸到陈婷妃的身体里,游丝剑竟然砍空了。 陈婷妃伸手一抓,手里便凭空多了一根平时用符炼成的飞矛,向柳随云投掷过来,一茅出手伸手再抓,便又有一根,再掷向空中的李宸,她是随抓随有,矛飞如雨,柳随云御剑抵挡,一条红线翻转挑拨,叮叮当当,飞矛尽被崩开,天上的李宸双手张开,在面前出现一座漆黑缭绕,用一块块符砖砌成的墙壁,飞矛无法射穿,落在上面,数秒之后,跟被游丝剑崩开的一起消失,还原成一道道符气,重新回到陈婷妃那里。 柳随云修行的时间比岳望舒还要早,尤其在炼剑和御剑方面下过苦功夫,一并游丝剑游转如龙,不但崩开了所有射过来的飞矛,还不断往陈婷妃那里进逼。 陈婷妃吐出晋宁,怒骂:“你们两个不知好歹,等着死吧!”拉着晋宁离地飞去。 李宸说:“望舒哥肯定遇到危险了,咱们杀过去!”他风风火火从后面追赶,“贱人,你不要逃!你跟臧颢狼狈为奸,去望舒哥的寝宫杀他的同学,这笔账还没有算呢!”他伸手一指,在陈婷妃二人前进的路上平地生气一面黑黝黝的墙壁,陈婷妃向上飞,这墙就往上猛长,她往左飞,墙就往左延长,她往右飞,墙就往右延长,更可怖的是,墙上面出现一张张人脸,他们有老有少,狰狞恐怖,都伸出长长的舌头。 陈婷妃“嗷”地一声,又害怕又恶心,转身回来时,柳随云御剑追至,游丝剑凭空划落,她手抓飞矛架住,游丝剑极为灵活,就是一道红线,左挑右撅,陈婷妃抵挡不住,忽然腰上、脖子上同时一紧,被黏糊糊的舌头缠住,强行拉扯将全身贴在墙壁上,无数条舌头伸出来,把她从头到脚主要关节缠了个结识,晋宁也没能逃脱同样的命运,被束缚在旁边。 李宸大声问:“快说,我望舒哥在哪里?不然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在后面的图书馆里!”晋宁吓得要死,他右手断了,那种直击灵魂的痛苦就不必说了,此刻又陷入极其恐怖的境地,他感觉身后的墙壁在蠕动,数不清的人脸在他身子下边蠕动,并且张口啃咬他的肩膀、脊背、屁股、大腿、脚跟……连痛带吓,惊骇欲绝。 “图书馆在哪?” “图书馆在……” 晋宁话没说完,忽然一声响,整面墙壁从中央裂开,暗红色的刀煞从后面透过来,墙上的人脸大声惨叫,随着刺耳的鬼哭狼嚎声,墙壁哗啦啦倒塌,最后散成一阵阴风煞气。 “我的宝贝儿!”这面墙是李宸花了许多功夫炼成的法宝,每一块砖都是他亲手祭炼的,成型之后还要收岛上的魂魄禁锢在上面,好容易才祭炼成功,今天头一次拿出来使用,就被毁了! 墙后面,站着手持军刀的吉原大造,晋宁连滚带爬的过去:“太君救命!太君救命!”用手一指李宸,“那个小子是岳望舒的表弟!” 吉原大造听见岳望舒三个字,眼睛就开始泛红,刚迈出一步,红线迎面飞来,他用军刀格挡,发出“当啷”一声,金铁交鸣。 柳随云的剑术可比岳望舒高明多了,他看出这个rb鬼实力很强,几乎已经到了煞鬼的境地,手上那把妖刀能够轻易劈碎李宸的地狱之墙更令人震惊,他双手掐着剑诀,聚精会神驾驭这口游丝剑环绕吉原大造飞砍挑刺,不断寻找背后,胯下等对方不好抵挡的地方乘隙进攻,吉原大造的反应也是极快,双手握刀,快劈乱砍,刀剑相击,“叮……”地连成一片。 这一场斗剑,如同疾风骤雨,然而骤雨不可持久,就在柳随云的攻击剑圈越来越小,将吉原大造逐渐压制的时候,随着吉原大造一声咆哮,游丝剑所化称的红线断裂成点点破碎的星火坠落。 “我的飞剑!啊!我的飞剑!”飞剑就是柳随云的命根子,现在被毁掉了,他像一个输掉游戏的小学生一样,忍不住嗷嗷地大吼,又把蛇皇匕放了出去,随着一股子黑烟,那匕首像毒蛇一样,闪电般迸射出动,直射向吉原大造的脖子,吉原大造仍然抡刀就砍。 “叮叮当当……”每响一下,柳随云的心就会痛一下,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辛苦炼成的蛇皇匕正在掉渣!斗了数十下,他慌忙把蛇皇匕收回来,两侧锋刃已经坑坑洼洼,出了不少锯齿。 吉原大造挥刀冲来,柳随云随手抛出他的千蛛万毒罩,密密的细丝像雾霭一样洒落,把吉原大造,正在向李宸扔飞矛的陈婷妃,以及晋宁全部罩在里面。 李宸被陈婷妃打得手忙脚乱,见状大喜,伸手指地,吉原大造三人脚下显出地煞漩涡。 “快走!”柳随云更有见识,拽起李宸往北疾飞,半路上满脸痛苦地说,“我又毁掉一件法宝!他么的,这次亏本亏大发了!回头让你哥赔给我。” 由昊天镜化生出来的金蛛体质比洪荒时候要弱小很多,又是在幼年时期吐出来的丝,到底还是无法完全困住吉原大造手里那柄妖刀! 两人一路飞过来,找到图书馆大楼,看见三楼有人,直接从三楼降落。 “你们是谁?”沙雯华问。 柳随云看见这样清纯可爱的美女,赶忙收起平时的惫懒,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道家的见面礼数:“贫道乃西海暗影岛七煞宫炼气士,道号随云,你叫我随云子就好,我正在天上路过,忽然看到下方怨气冲天,拨开云路往下一看,知道此地有一场浩劫,因此特地下来降妖伏魔。” 李宸在后面踹了他一脚,望舒哥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呢:“同学你好,我叫李宸,我是岳望舒的表弟,这次是来找他的,你们知道岳望舒吗?” “知道。”提起岳望舒,沙雯华满脸伤感,泫然欲泣,“望舒他不在了,被鬼子杀死了。” “啥?岳望舒死了?”柳随云吃惊道,“他怎么会死的?是被外面那个拿刀的鬼子杀的?” “不是吉原大造,是被他手下的少佐,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我也不在场,臧颢在场的,他亲眼看见望舒被鬼子埋伏,乱刀砍死,臧颢,你来跟他们说……”沙雯华左右一看,臧颢竟然不见了,问其他人,“臧颢呢?你们看见臧颢了吗?” “是臧颢那个臭不要脸的说我哥被鬼子砍死了吗?”李宸咬牙切齿地问。 “是啊,他们俩一起去冲进楼里的鬼子,后来只有臧颢一个人回来。” 柳随云吧嗒吧嗒嘴,指着李宸:“我看你哥八成被那小子给暗算了。” 059 逃出生天 “臧颢在哪呢?”李宸问。 沙雯华也不知道,问过周边同学,都说二人来之前还在这呢,转眼就不见了。 柳随云说:“他八成是看见咱俩来,提前躲起来了。” “哼!”李宸盘膝坐在地上,双手结印,闭上眼睛,气沉丹田,吐气开声,“臧颢!你给我出来!我哥是不是已经遭了你的毒手了?你给我滚出来!臧颢!你藏得了一时还能藏得了一世吗?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一辈子我绝不跟你善罢甘休,就算是白老大调解也没有用……” 白奕看出柳随云和岳望舒并不真心实意追求鬼道,而李宸是真心,因此把他引为心腹,修炼途中不懂的功法,所需要的资源,他都是能帮就帮,能给就给。后来又收了陈婷妃和臧颢,陈婷妃也只是想要鬼道法术,而并非追寻鬼道真谛,唯有臧颢,尚堪造就,于是也把臧颢视作臂膀。 臧颢看出白奕不喜欢柳随云,屡次给他找麻烦,柳随云机智地抱住李宸大腿,于是暗影岛的势力,以臧颢跟陈婷妃一派,李宸跟柳随云一派,维持着平衡。李宸是个直肠子,没少为了柳随云的事跟臧颢起冲突。白奕感情上更偏向李宸,但讨厌柳随云,对臧颢和陈婷妃则一般般,彼此加减,算得上是两不相帮,只是口头调解,压着他们不能在暗影岛上大打出手。 李宸用的鬼音夺魂之法,说话声音并不如何用力,但似乎只要有风的地方,都能清楚地听见,随着阴风飘摇,忽远忽近,远时仿佛从群山之中传过来,近时又像是在人耳边说悄悄话:“臧颢!你个王八犊子!我知道你就在这座楼里,你出不出来!出不出来!” 连喊了好几遍,也不见臧颢现身,李宸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窗台前面,吹拂着凛冽的冷风:“既然你不出来,我就给你唱一首吧。首先说好,这首歌是我新学的,特别的难听,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可要命,看你能不能熬得住!”他向着地气吞吸吐纳几口,闭目凝神,开始唱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李宸唱得并不难听,带有少年人的清亮和饱经沧桑的低沉,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声音随着阴风四处飘荡,有声音经过的地方,都有阴煞凝结成黑色的桃花,它们随风卷起,随风飘落,越来越多,密密麻麻,仿佛一片片的阴影,将夜幕下所有光亮的地方全部填满。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歌声由前面的凄凉转为悲切,再由悲切转向控诉,向苍天控诉! 楼里凡是听到歌声的学生都忍不住悲切起来,所有的悲伤情绪都被歌声勾动,虽然还未到悲魔入体的地步,因鬼音不是对他们而发,但也难过的不行。楼外面的rb鬼兵也都无一例外地悲从中来,思想起自己的家乡,想起潦倒的亲人,除了吉原大造之外,连陈婷妃都因想起自己的儿子,以及远在rb的孩他爹而低声啜泣。 李宸把这首葬花吟唱完之后,还是不见臧颢现身,又开始唱:“繁华声遁入了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如你默认,生死枯等,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大家的悲戚情绪越来越浓,很多人都泣不成声,然而臧颢还是没有出现。 他不是不想出现,事实上他早就想冲出去将那两个人干掉了,虽然先前他不是二人对手,但现在他得了晋子道给晋宁的法宝,还新炼化了那么多的军魂,他有自信可以干掉他们。 但是他此刻却动不了! 却说岳望舒触不及防被他收进葫芦里面,被里面的阵法禁制住,置身于无边火海之中,那鬼火专烧人的三魂七魄,得了阵法之助,威力更厉害的出奇,岳望舒禁受不住,赶忙进入空间里。 如果能够动用昊天镜,要破掉这个葫芦简直轻而易举,岳望舒自己放出的鬼火被镜光一照,立即自动消散,他的三阴神符剑被镜光照到都会自动解体,鬼道仙经里面最厉害的法术对上昊天镜都会立即烟消云散……双方相差的量级实在太大了,就算按照鬼道仙经修个百八十年修出鬼丹,炼成鬼仙,也不过是太乙散数,不入真流,还要由鬼仙入地仙,这比人仙入地仙又难了千倍百倍,好容易修成了,还要从地仙修入天仙,到得仙界,再从天仙修成金仙,方能跟昊天镜相匹配。 只要把镜子拿出去随便一照,整个葫芦就没了! 可惜岳望舒现在动不了昊天镜,他只要对着镜子一看,就会被吸到镜子里去。 小乾灵灯应该也能有用,但那灯阳气太盛,岳望舒以鬼身根本无法点燃,哪怕点燃了也不能靠近,否则就有灼伤自身的危险。 岳望舒在空间里转了几圈,看了会金蛛结网,忽然湖水飞溅,从里面飙出三团火光,火蚕们洗完澡,吃饱虾,从水里迸出来。他们最近对上了后来的如意珍珠蚌,那蚌壳已经涨到书本大,每天张开蚌壳晒太阳,火蚕不怕凡水,又爱干净,每天组团到湖里洗澡,把那些大鱼螃蟹都驯得服服帖帖,唯有这珍珠蚌不服管,刚开始珍珠蚌还小,遇到危险紧闭蚌壳,任凭三只火蚕如何喷火啃咬都奈何不了,后来随着珍珠蚌逐渐长大,又得天一真水孕养,在体内天然练就一种天一水雷,初发出时只有小米粒大的小泡泡,在水中炸裂时也并不怎么响,但那股真水之力爆发之时,却治得火蚕难受无比,火蚕不服,每天下水去找珍珠蚌斗法,珍珠蚌也不跟他们客气,只要见到这三只来撩闲的蚕虫,二话不说,打开蚌壳就是一连串几百枚的泡泡,炸的蚕虫只有逃命的份。 今天大概又是抖m性格发作,三只火蚕下水去撩闲,结果被炸了出来,紧随着他们之后,又有百余颗米粒大的气泡蜂拥飙射,随着火蚕一起升空,在离地十余米高的地方急速长大,然后破裂,啪啪尖锐的爆鸣过后,空气骤降,冷空气凝聚,结成一片乳白色的雾霭。 看到火蚕,岳望舒眼前一亮,大声喊:“小火!过来!”三只火蚕见到主人召唤,都飞到岳望舒头顶上方,一会排成一个“人”字,一会排成一个“一”字,扭动胖乎乎的身子跳舞。 “别闹了!小火,你下来,大火、二火,你们两个一边玩去!” 见岳望舒口气加重,小火终于飞下来了,另外两个用最快的速度飞到树冠里面。 小火绕着岳望舒飞,岳望舒让他落到自己的手上,火蚕身体的温度并不是很热,也就是洗脸水的温度,但此时落在岳望舒鬼身的手上,却象一块烙铁一样,咝咝冒烟,难怪卷耳怕火蚕总离得远远的,自己是修炼的五行真诀,负阴而抱阳之体,如果是纯修鬼道仙经的纯阴鬼身也承受不了。 岳望舒带着小火离开空间回到葫芦中,用九道鬼符护身,暂时避开鬼炎,把小火放在鬼焰之中,小火毫无不适,他头一次出空间,有点新奇地飞来飞去。 岳望舒告诉他:“你把这个葫芦给我磕个窟窿。” 小火钻进碧绿鬼炎火海之中,啃了两口飞出来,嫌弃地呸呸吐掉。 一点都不好吃! 他真能轻松地把葫芦壁啃开!岳望舒说:“小火乖,快去,接着啃,给我啃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来,回头我给你一颗小朱果吃。” 小朱果是空间里的保护树种,不许他们吃,火蚕虽然调皮,但也听话,并不偷吃。 岳望舒受葫芦内的阵法禁锢,鬼炎焚烧,不能长时间停留,给小火安排了任务之后就重新回到空间里。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会,他出来一看,鼻子差点气歪! 那熊熊碧火已经完全不见,大约全被火蚕吸进肚子里用至阳真火消灭掉了,葫芦壁光秃秃地裸露出来,上面原有很多红线黑线,以及圆点,是晋子道炼制法器的时候所留,而小火不知怎么,对这些线线圈圈起了浓厚的兴趣,他倒是按照岳望舒说的,卖力地啃着葫芦壁,但却不是一气往外啃,而是只啃出一道道凹痕和圆坑,跟原有的线圈相连,组成一幅抽象写意画,岳望舒努力看了十秒钟才认出,他画的是一颗大桑树,树枝上有三只火蚕,一只低头啃树,这么贪吃肯定是他大哥,一只昂首喷火,比较暴躁,是他二哥,剩下的一只把自己拧成麻花状,这么调皮自然是他自己了。 岳望舒指着小火说不出话来,这小东西还飞到岳望舒面前画圈圈,晃动脑袋求夸奖。 “你!赶紧!立刻!马上!给我啃出一条洞来!”岳望舒大声说。 小火见状急忙飞到葫芦壁上,用力地啃起来,喀嚓喀嚓,几口之间就通透了。 啃出一个手指粗的窟窿以后,小火失落地爬到一边,脑袋贴在地上,翅膀紧贴身体,一副我很委屈我很难过的样子。 岳望舒把他捏起来,强忍着炽热在他头顶亲了一口:“宝贝儿乖,回头给你吃小朱果!”他将小火送回空间里,从啃出来的窟窿逃出生天。 060 奇门遁甲 岳望舒从葫芦里面出来,置身于背包之中,看见旁边放着两面小幡,还有一件衣服,都隐隐蕴含法力,他知道是法器一类,带着两样东西悄然从背包里飘出来。 衣服是古式长袍,漆黑如墨,像是绸缎一类,领口袖口都用银丝线绣着八卦图案。 可以感受得到,这件法袍能够隔绝阴阳二气,应该是专门给鬼穿的,可保自身阴气不会流失,也能保护鬼体不受外界阳气侵蚀,对鬼道法术的攻击也有不弱的防护功效。 岳望舒将法袍穿上,再看那两面小幡,都只有书本大,一红一黄,也仿佛是真丝织成,红幡上绣着太阳,黄幡上绣着月亮,各有三道不同的符篆,顶端分别绣着“长夜”“开光”四个字。 红幡一晃,便喷出太阳罡气,黄幡一晃,则是太阴煞气。 臧颢这时为了躲避柳随云跟李宸,偷偷退到二层的楼梯口,他一边咒骂一边观察形势,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连背包的拉链开了都没有察觉,猛然间背后寒热交替,急忙回身,看到一道炽热火气一道阴凉寒气像两条游龙般缠绕过来,他连滚带爬顺着楼梯而下,站在拐角处,看见穿着法袍的岳望舒,以及他手里拿着的两面小幡,赶紧打开背包,拿出漏窟窿的葫芦,徒然地晃了晃,满脸震惊之余,如丧考妣! 晋子道怕儿子吃亏,给晋宁准备了三件法器,两件攻敌,一件护身,只要不跟最强的吉原大造对上,基本上可保万无一失,可惜时间上出了差错,装着法器的背包被臧颢提前一步捡到。 晋宁只知道父亲会给自己送法器,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是用这个背包装的,见到臧颢的时候,他看背包眼熟问了一句,臧颢只说是自己的,这种背包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有,晋宁虽然仍有疑心,但也不敢提出搜查。 三件法器臧颢都偷偷试验过,都是好宝贝,当着晋宁的面不敢拿出来,到了图书馆,先问岳望舒怎么破局,怎么回铸星世界,然而岳望舒也没有办法,他便用葫芦将岳望舒收了,打算依托这栋大楼跟鬼子拖延,想尽一切办法增加自己的实力,然后视情况跟对方谈判,到时候若还破不了阵,既可以把晋宁也吞下肚里,挟持他当人质让晋子道放人,也可以把宝贝还给晋宁,抱大腿一起出去,可进可退,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如今葫芦漏掉了,岳望舒跑出来了,剩下两件法器也被偷走了! 他暗自咒骂柳随云和李宸,如果不是他们来,自己焉能如此被动,他扶着楼梯,仰头挤出笑容:“望舒,你出来了啊,嘿嘿,我就是跟你开开玩笑,就算你出不来,我待会也会放你的。” “还废什么话啊!”岳望舒摇动两面小幡,放出寒气烈焰攻向臧颢。 臧颢见软的不行,把眼睛一瞪,浑身煞气大作:“你不愿意废话就直接动手好了!我可不是刚才的我了!”黑煞之中显出数百厉鬼,挤挤压压,乘着煞气,跟随臧颢一起如潮水般涌过来,臧颢挥舞巨大的镰刀边冲边喊,“开火!”煞气里的鬼兵举枪射击。 “砰砰砰……”乱枪齐射,岳望舒站在原地没动,阴气凝成的子弹打在法袍立即破碎消散。 寒气烈焰落在潮水一样的煞气里被冲散,岳望舒冷冷道:“我小瞧你了,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积攒了如此多的厉鬼!” 臧颢集合近前名厉鬼的力量全力冲锋,岳望舒无法硬抗,他轻轻向后飘去。 臧颢重新冲上三楼,见岳望舒不敢跟他硬碰,心中稍安,得意道:“你也不过如此嘛!” “是吗?”岳望舒用手往他头上指了指,“你抬头看看。” 臧颢摇头:“不看。”他怕岳望舒趁他抬头的时候突然偷袭。 在他和众多厉鬼上方,悬着一站碧油油的灯笼,正是岳望舒的锁魂灯,灯笼里不断从六个框里喷出火焰,一团团大大小小的鬼火结在一起,形成一团明亮的火云,火云里面也有数不清的厉鬼军魂,他们在火云里面张牙舞爪,向下面示威,下面煞气里的厉鬼也都朝天怒吼。 随着火云越来越亮,将走廊照得绿油油一片,臧颢终于忍不住仰头去看。 只见一团越来越浓越来越亮的碧绿火云从上空当头压落! 就在这时,岳望舒出手了,二十七枚鬼符从袖筒里飞出来自动炼成一柄三阴神符剑,随着岳望舒向前甩手,神符剑带着一幢碧火飙射而出,目标正是臧颢的脖子! 好巧不巧的是,此时李宸的歌声正好传来,这鬼音的目标正是臧颢,一声入魂,勾神夺魄,臧颢根本来不及反应,先被神符剑隔断脖子,紧跟着锁魂灯压着越烧越旺的火云砸进他背后的鬼兵队伍之中! 无声无息,碧绿的鬼火跟黑色的煞气搅在一起,双方的厉鬼不久前还都死士效忠天皇和帝国,这时候各为其主,疯狂地抱在一起,扯咬抓挠,用尽一切力量将对方撕成碎片! “啊!”臧颢飞上空中的头颅发出一声咆哮,落下来时被他自己接住,他修炼的鬼道仙经与旁人不同,虽然头颅断了,神魂仍然不灭,他左手将自己得脑袋夹在肋下,右手挥舞镰刀,率领身后的军魂再次发起冲锋,但这次目的不是攻击岳望舒,而是在走廊口转弯,冲进旁边的六号图书室,再冲图书室的窗户强行撞出去,带着残存的数百厉鬼一跃而下。 三楼是没有阵法防护的,岳望舒来不及阻拦,三阴神符剑和诛心镰刀同时出手,都被臧颢用镰刀隔开,飞出图书馆大楼,逃出生天。 岳望舒追出去一段距离,看见鬼兵们都迎上来,尤其还有吉原大造,只得收手返回。 见到岳望舒,李宸十分高兴:“望舒哥你还活着!” 沙雯华脸上眼泪未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臧颢说你死了。” 岳望舒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柳随云说:“看到没有,我就说你哥遭了暗算。” 李宸大骂臧颢:“草特么的那**崽子真不是东西,下次看见,不用废话,直接干死!” “对对,直接干死!”柳随云幽幽地说,“就怕干不死啊,听说那家伙收了近前只厉鬼,实力大涨,咱们三人联手恐怕也干不死他。” “怎么干不死了?我哥一个人就把他打跑了,还砍了他的脑袋!”李宸不忿。 柳随云双手一摊:“我说的就是这个,他脑袋都被砍下来了,还是不死……” “好了好了,别争竞了,咱们还是好好研究研究,怎么破局吧。”岳望舒打断两人争吵。 他们三个,再加上沙雯华和王维哲两个学生头领,共五个人在一起想对策。 就在这时,地大校门外来了一个女生,带着眼镜,扎马尾辫,穿了身乳白色的束腰风衣,紧身牛仔裤,高帮帆布鞋,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双肩背包,正是岳望舒前不久在火车上遇到的胡月薇! 站在地大门口看了看,从背包里拿出一只罗盘,她这个罗盘是自制的,共有九层铜板摞在一起,下面的铜板最大,顶上的铜板最小,分别刻画着天干地支二十四山,屯蒙剥复六十四卦,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等等,每一层铜板都是活得,可以旋转,有的地方还有大小不一的镂空口,可以看到下面的刻度。最中央是一个圆形的镜子,镜子顶上悬浮一枚指南针,外面有玻璃罩保护。 胡月薇左手擎着罗盘,右手或快或慢转动一层层圆盘,先根据时辰掐算甲子四柱,再根据方位确定地盘,再把时间的四柱纳入盘中,九层圆满正传反转,刻度飞速变化,胡月薇根据方位往里走,东走两步,西走三步,来来回回都在原地踏步,走了十来分钟,迈了数百步之后,才把罗盘收回背包,继续往校园深处走去。 感受到学校里的诡异,以及前往似火山喷发一样冲天而起的煞气,胡月薇停住脚步,想了三秒钟,转身往旁边的树林里走去,从湖的西边绕向北面,并没遇到阻挡,直到图书馆楼外面停住。 可以确定岳望舒就在楼里面,但是外面包围着一层层鬼兵,胡月薇又想了数秒,算得今日甲子当隐在己土之下,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打开之后里面是十面各种颜色的小旗,她挑了一面褐色的,其他的仍装回背包里,然后持着这面小旗,径直往前走,边走边默念咒语。 说也奇怪,那些鬼兵仿佛都瞎了一般,又似乎跟她处于两个重叠的世界,哪怕她从鬼兵身体里面穿梭过去,鬼兵们也毫无察觉。 在路过的时候,她看见一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的肉被一刀一刀地割成乱七八糟,肚皮也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另一个行刑的男生正在用针扎他腔子里跳动的心脏,每扎一下,受刑者就惨叫一声。旁边一个拿扇子的女的说:“这人是岳望舒最好的朋友,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岳望舒就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061 五台余孽 既然是岳望舒最好的朋友,那就不能不管。胡月薇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张口吐出一股混沌不清的元气,在她掌心翻涌,像似有生命力一般跳动,并迅速变成五色烟气,成一个口袋形状,自上向下,往刑架上一落,将痛苦不堪的罗瑾瑜兜头罩进去收走。 十字架上的人突然间消失,把陈婷妃等人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人呢?” 胡月薇不理会他们的骚乱,径直穿过日军的包围圈,站在图书馆大楼前面,仰头打量了一番,认出是脱胎于奇门遁甲的阵法,她按照当时的时辰,以及方位掐指算了算,把手里的褐色旗子换成青色,绕到西南角一个窗户跳进去。 她选择从死地进入,上乘“九地神”,正所谓伏于九地之下,再乘狡猾多变的“螣蛇星”,置之死地而后生转入生门。这一下十分凶险,若非她精通奇门遁甲,持了乙木遁法而进,等不到生门就被鬼火烧成灰烬了,即便不死,也会被岳望舒察觉。 偏偏岳望舒修道时间尚短,本不精通奇门术数,这次只是依葫芦画瓢,按照逍遥心经上所写生搬硬套将阵法布置出来,全部精神都放在容易闯进来的生门、开门两处,忽略了这里,被她悄然潜入,直接走到三楼临时办公室的门口。 岳望舒修炼五行真诀,心神感应非比寻常,猛然间觉察到外面有人悄悄靠近,不是他所知道任何人能够办到的,心中微微吃惊,面上仍然跟沙雯华说话,突然转身扬手放出九阴索,瞬息间穿过墙壁,诛心镰刀直刺向来人的心脏。 “怎么回事?望舒?”沙雯华惊讶问。 “外面来了一位高手,我的诛心镰刀被抓住了!”岳望舒说,“你们往后退!”从他袖口里流淌出二十七张鬼符,伴随着汩汩碧火,迅速结成一柄三阴神符剑,穿破房门飞射而出。 “有多高啊?”李宸问。 “比吉原大造还要高吗?”柳随云说着,也放出自己的蛇皇匕。 然而,飞剑和匕首飞到外面,便似泥牛入海,双双失去了感应。 “我靠!我的蛇皇匕失去连续了!”柳随云几乎要哭出来,一天之间,毁掉了两口飞剑,一件法宝,家底都赔进去了。 岳望舒正要把寒气烈焰旗拿出来试一试,突然对方把诛心镰刀松开,被他抖手收回来,紧跟着带着破洞的房门自动打开,胡月薇面带微笑从外面走进来。 “阿薇!”岳望舒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所得到的回馈都是幻象吗?那自己最初用微信跟她联系的时候,也是幻象了,事实上胡月薇应该不知道这里出事。 “我拿了你那么多药材,幸不辱命,把龙芽丹炼成了,这次特地来给你送药的。” “龙芽丹?你也会练龙芽丹吗?”柳随云起了比较之心,“你炼几味的龙芽丹?” 岳望舒怕他尴尬,把胡月薇请进来给大家相互介绍,然后问:“你不是神游状态,连肉身一起进来了,却又能够遮蔽身上的阳气,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这里,你会隐身术吗?” “我不会隐身术。”胡月薇说,“我用的是遁甲术,也就是障眼法罢了。” “那我的蛇皇匕呢?你随手就给收走了?”柳随云十分关心自己的飞剑。 胡月薇再度吐出混沌元气,在掌心化成五色口袋,从里面拿出蛇皇匕递还给柳随云,又抓出一把灵符给岳望舒,最后托出一个拇指大的小人,顺手一挥,落地恢复成真人大小,正是伤痕累累的罗瑾瑜。 “老三!”岳望舒刚才正在跟沙雯华他们商量,如何声东击西,让大家帮他吸引注意力,他好去救人,没想到被胡月薇直接给带过来,他又是惊喜又是感动,连声致谢,罗瑾瑜已经没有了神智,犯了糊涂,岳望舒把他送进锁魂灯里面温养魂魄。 “我路过那边,听他们说这人是你最好的朋友,要通过他把你引出去,就用我这太乙五烟罗把他救下来了。” “太乙五烟罗!”柳随云激动地跳起来,“你这就是传说中的太乙五烟罗?怎么可能?按理说就算是那件宝贝留到现在,灭法时代,也早该消散消失了,你怎么还能有?”他看着胡月薇白生生的手上拖着的无色烟气,情不自禁地过去要摸一摸。 岳望舒把他手腕抓住:“你要干嘛?非礼人家啊?” “太乙五烟罗啊!这可是太乙五烟罗!”柳随云有点语无伦次。 岳望舒纳闷:“什么是太乙五烟罗?”他伸手过去,小心地触碰到烟岚之中,没什么感觉。 “昔年五台派的镇派之宝!后来落到峨嵋派手里了。你怎么会得到的?” 胡月薇摇头,手腕一翻,烟气消失:“这是我无意之中得到的,从一个前辈坤道那里,当时这宝贝受了重创,被炸成碎片,被那位前辈收回一点核心元气,前辈受伤颇重,时日无多,把它交给我时已经若有若我,我这些年走遍世界各地收集灵药,把它反复洗练,才又到如今这种地步。”她忽然表情严肃起来,“我知道,我今天把它拿出来,你们肯定会说出去,给我宝物的那位前辈跟四大仙门是死对头,你们……不,你们两个,都跟四大仙们有关系吧?” “放心,我是绝不会说的!”岳望舒保证,随后又威胁柳随云,“你要是敢去群里瞎bb,我把你牙打掉!你就算跑到铸星世界也没有用!” 柳随云弱弱地说:“我像是嘴那么松的人吗?” “像!”李宸极认真地说,“你那嘴就跟棉裤腰似的,稀松稀松的,什么事在心里都藏不住,你自己跟我说的,你要是有一个秘密,晚上睡不着觉,吃饭也没胃口,修炼也静不下心。” “哪有!”柳随云狡辩。 “我今天之所以在这里说出来,其实已经做好了被四大仙们知道的心理准备。”胡月薇说,“我先天神卦已经大成,不怕他们来找我,因为如果我不愿意,谁也找不到我,于‘遁甲’一途,我已经超过当年的前辈了。其次,上一辈的恩怨跟我无关,我也想知道,如今已经是灭法时代,他们四大仙门是避世潜修,一心证道,还是仍要铲除我这个五台余孽,不除不能安心,我想知道他们的态度。再次,四大仙门应该刚刚丢失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宝物,据我推算,那是一件上古时期的神物,而且是一面镜子,并且不是人间所有,而是从天上来的,又是内鬼所为,他们四大仙们现在祸起萧墙,相互怀疑,正闹得不可开交,大约也没有太大的经历来管我。” 岳望舒方才听她说那太乙五烟罗要用仙药洗练,就知道她冒着风险将这件宝物展示出来的目的了:“阿薇你放心,需要什么灵药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洗练这件宝物。” 胡月薇冲他微微笑着点头:“谢谢。”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装糖果的塑料瓶,里面装着白色的蜡丸,“龙芽丹我都练好了,比我预期的多了好几倍,给你十枚,我留八枚。” “别啊,你能给我一半就够多的了,怎么能我比你还多呢。”岳望舒打开盖子,坚持拿出一枚还给胡月薇,“阿薇,我这兄弟修炼鬼道功法,那个地方鬼火、煞气特别浓厚,身体会日渐腐烂,吃这龙芽丹能够保全形体吗?” “能。”胡月薇看了看李宸苍白的脸色,以及枯瘦的身材,“一个月服用一颗就差不多,但是就怕他自己不肯吃。” “你怎么知道我不肯吃?” 胡月薇指着柳随云说:“方才他问‘你也会炼龙芽丹’,还问我是几味的,证明他也会炼,然而你现在身体阴气盛,阳气衰,煞气已经快要填满骨髓,双眼乌黑,神采泛绿,证明你平日多服用磷阴鬼火内练神气。如果服用龙芽丹的话,绝不会是这个样子。所以你连他的龙芽丹也不吃,又怎么会吃我的龙芽丹呢?” 这丫头简直成了精了!想到成精,岳望舒又想起狐仙的事情,这胡月薇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个黑老太太吧?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想到这里,他就不由自主地把眼神往胡月薇身后瞄,并且运足功力,看有没有狐狸尾巴的影子。 “你看什么呢?”胡月薇有点纳闷,“我后边有人吗?有鬼吗?” “没有没有。”岳望舒感觉自己这个动作有点猥琐,好在他现在是鬼身,不会脸红,“那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知道该怎么出去吗?”他最好奇的是,别人进入学校,魂魄就会自动跟身体分离,胡月薇却没有。 “这是有人布置了一座阵法,我叫不出名字来,但是我知道大体的原理,他是在用所有人的生魂祭炼一件法宝,只需要一时三刻,就能将阵法里面所有人的魂魄夺去,炼化到法宝上面。” 062 阴魂刀 胡月薇说:“那人所布置的这个阵法十分厉害,有禁锢时空之效,你们在这里已经过去一两天了吧?实际上,现在仍然是17日早上凌晨三点多。” “什么?”所有人都失声叫道,“不可能吧?” “事实的确如此,所以你不要着急,你说的那位兄弟还有足够的时间,只要七星灯不灭。” 岳望舒长出一口气:“我让卷耳,一个煞鬼帮我守着呢,万无一失。” “那就好。”胡月薇说,“我已经算知施法人在哪,本来可以直接过去将他的法术破了,但那样一来,所有在这阵法之中死掉的人,都无法再恢复了,刚才在来时的路上,我看到不少无头尸体,他们将来不是植物人也必然痴傻疯癫,或者落下各种各样的残疾,另外这里面的厉鬼军魂也会逃逸开来,必然祸乱人间。所以我先进来,咱们一起将厉鬼消灭,再把同学们都救活过来。” “你有办法?那就太好了!”岳望舒一直为被斩首杀掉的蒙承乾耿耿于怀,懊悔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兄弟,把他们保护住,“你知道怎么对付rb厉鬼吗?” 胡月薇沉默了会:“那军魂厉鬼的头目有一件很厉害的武器,斩杀了不少无辜冤魂,又蕴含了刀主人寄托的强大意志,在地煞之中淬养了百余年,已经有了魔性,非同小可,就算是我的太乙五烟罗现在也无法扛住它的连续攻击,方才过来时,那刀已经略微感应到了我身上生人的气息,是我机灵,及时走开,不然的话它必要向主人示警。” 柳随云不满:“不就是一把rb军刀吗?还是二战时候的,有那么好的钢口么?连我的黄精剑也给砍碎了,这也罢了,你的太乙五烟罗可是昔年五台派的镇派神器啊,也扛不住?” 胡月薇冲他笑笑:“我们是祭炼法宝,不是打造兵器,法宝是需要用精气心血天长日久地养炼的,等它们逐渐出了灵性,才能称作是真正的法宝,因其有灵性,虽然不像人类这样能够思维,但也能下意识地聚集能量灵气,就算是一根木棍,也能蕴含无穷的能量,把你的黄精剑敲成渣。” “我就不信,一根木棍能敲断我用黄精炼成的飞剑!”柳随云。 李宸说:“你跟着争竞什么,人家明白还是你明白?你那么能耐咋不出去干掉吉原大造?” “我,我……”柳随云不忿,用手敲敲桌子,又拍自己的胸膛,“我虽然斗不过吉原大造,但是我炼器的专家,我们家祖上就是打铁的,我从出生至今,已经只做了一千零八口宝剑,各个都是精品,我今天就是没有把我的剑阵带出来,不然的话要灭一个吉原小鬼,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大伙都不再听他吹牛,看向胡月薇,问她有什么好办法。 胡月薇扫视了一圈大家:“咱们这里,虽都无法单打独斗打败那个吉原大造,如果我跟望舒联手或许有机会,但他那边鬼多势众,我看见还有三个修行者,真混战起来输多赢少,所以必须得想办法借势。” “你是说,除了你还要再找帮手吗?”李宸天真地问。 “不,所谓借势,可借天势,可借地势,可借人势。咱们人少势弱,而天时又被封印转慢,所以只能借地势,我来的时候经过一个湖,我从湖西岸过来,看见过几处比较好的地方,可以布置阵法,我们就在那里布阵,然后把吉原大造引过去,先把他灭掉。” 岳望舒问:“你布阵需要多少人手?我们这里修行者只有我们三个。” “你跟我两个去就够了,剩下的人要在这边鼓噪声势,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柳随云不满:“为啥不是我去?我修道的时间比望舒可长,我也懂得术数,我学过梅花易数,也能算命的。”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胡月薇向下面指了指,“这些鬼原来都是被封印在地下,我为他们算过,在底下大约七十米的地方,埋葬着他们已经烂掉的尸骨,还有当年昆仑派向善真人留下来的七真玄阳消魔玉符,虽然已经近乎实效,但也还有些用处,你要去把它们取出来,再用火把他们的骸骨烧了,将骨灰带回来。等我们困住吉原大造,你再行动,以免他追下去守护尸骸。” “好吧,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柳随云又看了看沙雯华,“你没有雯雯漂亮,但是感觉你更有气质。唉,雯雯啊,你也跟我们一起修道吧,到时候跟我结成道侣,双栖双飞,纵横宇内,闲游三山五岳,醉拥万紫千红,多好。” 沙雯华看了一眼岳望舒,又看了一眼胡月薇,点头道:“嗯,等这次事过去,我也修道!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教我。” “愿意!愿意!以后会经常来你们大学,专门教你,告诉你,我除了鬼道法术之外,还有一本《太虚剑经》,我还另有一步《蕉衫仙录》,你要学,我都教你。”柳随云美滋滋地。 胡月薇有点意外:“《蕉衫仙人录》应该是昔年五台派蕉衫道人的修仙笔记吧?没想到四大仙门能够容忍你们修炼五台派的功法。” “那书是我意外得的,只是残本。” 胡月薇已知他的根底深浅,不再继续探问,只跟岳望舒说:“咱们现在就去布阵吧。” “好!”岳望舒告诉李宸,“待会我们都走了,这里就靠你了,你继续唱歌,用鬼音制造混乱。”又跟柳随云说,“等我们困住吉原大造以后,我会向空中放出鬼火,九星连珠,看见之后你就可以去地下取玉符了。” 把一切都交代好,两人并排从大楼后门出来,胡月薇仍用遁甲术,以一面黄色旗帜遮掩身形,穿过鬼子的包围圈赶往湖西岸。 胡月薇跟岳望舒说:“这两千多rb军魂,你打算怎么处理?” 岳望舒拿出锁魂灯晃了晃:“我把他们斩碎三魂七魄,都收进这里面了。” 胡月薇愣愣地笑了:“我还想你刚修炼道法不久,看不破生死,心软,不忍心要超度他们呢,没想到你比我心还狠呢。” “我怎么心狠了?他们在我们国家杀了我们多少人,你们看那一柄柄军刀,都是用我们中国人的鲜血染红浸透的,我还超度他们?我干脆找木匠打个祖宗板把他们供起来岂不是更好?” 胡月薇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急忙用手掩住:“你还挺幽默呢,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他们每一个都已经是百年厉鬼,又带着贯穿生死的强大意志,要想超度送他们去投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是做不来的,如果你非要超度,我还得求人,又得欠那老和尚一个人情。” “老和尚?是佛眼宗的和尚吗?” “佛眼宗那些,都是指佛穿衣赖佛吃饭的生意人,唯有天字辈以上,才有些道行,但也是邪教出身,佛、法、慧、天四辈,辈分越高邪性越大,外表看上去越法相庄严,越像真和尚。此宗以白骨观为主修法门,却不修因缘、慈悲,让人生无可恋,死无可恋,说什么不在此岸,不再彼岸,误导信众放下一切,捐给寺庙……”一说起佛眼宗,胡月薇就满脸嫌弃,“算了算了,不说他们了,我认识的老和尚是净土宗的,当初曾经帮过我一个忙,虽然后来把人情还回去了,但毕竟他帮我在先,不好再去麻烦人家,他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也不肯打针吃药,我给他的丹药他也不肯吃,一心念佛待死,去年冬天好容易才熬过来。这么多怨念深重的厉鬼,他根本超度不完就得往生极乐了,还是让他多活几年吧。” “不是说佛教都修丈六金身,肉体金刚不坏的吗?怎么会生病?” 胡月薇抿着嘴笑:“你这都听谁说的?佛门并不像我们道家性命双修,四圣谛也好,八正道也好,六度波罗蜜也罢,乃至于十二因缘法,皆是在心性上下功夫。身体有病都是业障现前,只想着调整心性,消业解厄。他们常年吃素,甚至过午不食,每天只吃一顿饭,厉害的只吃些水果蔬菜,不像咱们注重养生养气,营养不够,身体普遍不好。你看哪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的和尚,基本都是不守清规戒律的花和尚,几乎没有例外。佛眼宗的和尚,就都是这种,都挺富态的。” 这个说法打破了岳望舒过去的固有观念,因小说里常写,佛门专练肉身,金刚不坏,道士只修元神,跟和尚比起来,物理攻击力和物理防御简直弱到爆。 “吉原大造那柄妖刀已经灵性初生,毁掉可惜,而且也不是那么容易毁掉的,我所学的道书上面,有一门炼剑之法,叫九子母阴魂剑,不如把它夺过来,再配上九口军刀合成一套,将所有的军魂全部收来,化入剑中,炼成一套九子母阴魂刀,日后在遇上魔道邪师,就给他来一个以邪制邪,以毒攻毒,把妖刀放出去,保管所向披靡!” 063 虽死必诛 岳望舒跟胡月薇一路来到湖西岸,他很好奇胡月薇会布置一个怎样的阵法。 胡月薇从背包里拿出六张木板,分给岳望舒三枚:“我要布置的阵法也是脱胎于奇门遁甲,我看你在刚才楼里布置的那个阵法也是一样的,你应该也研究过奇门遁甲。” 岳望舒汗颜:“不敢说研究,我就是按照经书上生搬硬套布置的。” “知道原理就好,我这是用柏芯木制作的六甲阴符,给你一张甲子符,我留下五张。你这张最为主要,甲子为六甲之首,你持此符印在戊所在宫里,别人便看不见你,你应该能够推算出戊辰、戊寅、戊子、戊戌、戊申、戊午转到哪一宫吧?你按照这个路线走过去,便是六戊潜行遁法,可惜现在末法时代,无法穿行地下,不过也足以对付那个吉原大造了。” 岳望舒把甲子符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长度接近三十厘米,宽八九厘米,小指厚的木板,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正面刻画着朱砂符篆,背面有道家咒语:“我就念这个咒语就行了呗?”他把符收进空间里,“阿薇啊,我觉得咱们可以换一个思路,随着吉原大造之后,他手下那些鬼兵也会跟着过来,两千多鬼兵一股脑地都跟着冲进阵里,咱们两个恐怕对付不了。依我看,咱们不如在湖上做点手脚,如果你的阵法足够强的话,可以先把吉原大造困在这里,把他手下的鬼兵都干掉之后,再来收拾吉原大造。” 胡月薇说:“我这个阵法要说困住吉原大造是绝对可以的,哪怕他那柄妖刀再厉害,短时间内也绝对冲不出来,但要对付那些那些鬼兵也是麻烦事,就是两千多只苍蝇也够咱们俩杀一阵的了,要快速将他们消灭掉必须还要用阵法借势,但……我手上能称作法宝的,只有太乙五烟罗,再有一些符,无法布置太大的阵法。” “你布阵需要什么东西?” “灵物,最好是玉石,百年以上的柳树、槐树也可以,但我需要一段时间炼符。” 岳望舒有点后悔,他空间里种的都是各种果树,为了种蘑菇特别栽了四株松柏,根本没有柳树、槐树这种普通树种,至于玉石,他也没有,他忽然灵机一动:“珍珠行不行?” “珍珠也行,但养殖的普遍没什么灵性,最差也得是三十年以上的野生珍珠。” “先甭管多少年,我拿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岳望舒也不避讳,直接原地消失进入空间,到湖边上跟如意珍珠蚌要珍珠,“小如意,我看你前些天养炼了许多珍珠,你先给我一颗。” 如意珍珠蚌虽然是贝类,但本是上古神物,是有灵性的,蚌壳微张,突出一粒黑色的珍珠,只有高粱米粒大,用一股水流送出水面。 岳望舒伸手刚要拿,忽然一道火光划过,珠子被小火半路截胡,他把珍珠咬得咯嘣咯嘣,像是吃糖豆一样,很快吃完,然后美美地在天上画圈。 岳望舒没好气地警告他:“你要是再敢这么调皮,我就把穿上竹签,放在火上烤了吃!”他又跟如意珍珠蚌讨要,珍珠蚌又给她吐出一颗金色的珍珠,这一次小火没有来抢,被他轻松接住。 出来交给胡月薇:“你看看,能用吧?” “你这个太小……”胡月薇下面的话被吞回肚里,因为她发现手上这粒珍珠虽然小,但却蕴含了精纯澎湃的灵气,满脸吃惊,“这比我去年见到的百年珍珠还要好!这太能用了!” 听她说能用,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岳望舒还是悄悄松了口气:“你得用多少?” “十五颗。”胡月薇脱口而出,随即觉得有点强人所难,这样灵气十足的珍珠,一颗都世所罕见,谁能随便拿出十五颗,“九颗也行,一座九宫遁形阵应该也够用了,实在不行,就五颗好了,要不三颗?”她看岳望舒看着他没说话,不断往下减个数,“不能再少了,必须得三颗,布置一座三才阵法,至少能够阻挡鬼兵大部队直接杀过来。” 岳望舒问:“你什么阵法都能布置吗?” “差不多吧,易术这个东西,一旦学通了,怎么弄都一样,万变不离其中。所谓易有三层意思,变易,不易,简易。能够融会贯通之后,看整个世界如同掌上观纹,什么都很容易。” “那你能够布置最大的阵法是什么?需要多少颗珍珠?” “最大的阵法?这个是无穷无尽的,至于你说今天咱们要在湖上用的,最好是能有五十颗珍珠,我布置一个大衍神阵,所有鬼兵都能被困进去,不用咱俩出手,就能将他们消灭。十五颗的小衍神阵也可以,也能把他们全部困住。” “你等着!”岳望舒再次进入空间,到湖边讨要珍珠,如意珍珠蚌这次打开蚌壳,向上吐泡泡一样,飞出一连串五颜六色的小珍珠,周围的大草鱼,大青虾,螃蟹等纷纷被吸引过来要争抢,岳望舒施法将他们隔开,在空间里他的法术还是很灵的,随手一个御水之术,就凝成水墙把这些可恶的强盗都给哥在外面。 珍珠到手,共五十颗,不多不少,最妙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的都有,每颗同样大小,滚圆无暇,真的好像某种糖豆。 胡月薇看到这些珍珠的时候,脸上满是惊喜:“你真的有这么多的珍珠!”她的事先转移到岳望舒身上,“我知道四大仙门找到了开辟空间的方法,找人帮他们种植灵药,每人都有一个随身空间。但是我没想到,竟然有这种珍珠。四大仙门当初联手趁着末劫来临之前,从全天下捞到的财富真的超乎人的想象。” 她把五十枚珍珠放在两掌心中间,喷出五色烟岚,珍珠在烟岚里飘动运转,逐渐地形成九宫团,继而从小衍之数转为大衍,最后都发出耀眼的光芒,胡月薇将它们抛向湖中,沉入水底,她又闭上眼睛,默默念了几句咒语:“好了,你这些珍珠灵气十足,就算他们有千军万马也别想从湖上过来,咱们开始布阵吧!” 她又拿出十面小旗,将一面深绿色带在身上,其余按照九宫方位插在地上,又将那五张六甲阴符按照特定的方位埋入地下,再在九宫之中,从坎宫开始,一宫一宫地转过去,依次念咒施法,她将法术教给岳望舒:“六仪宫交给我,三奇宫交给你。”她拿出一个黄铜香炉,“你把这个布置在丙奇宫,待会靠它炼刀。” 岳望舒按照她说的,将三宫都布置好,胡月薇说:“你去引吉原大造过来吧,我还剩下两宫,等你回来时肯定能布置好。” 岳望舒飞过湖面,吉原大造正在听臧颢给他讲解中国博大精深的阵法。 臧颢脖子掉下来,无法装回去,只能抱在怀里跟人说话,他并不懂奇门遁甲,但是它能编,什么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说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岳望舒到的时候,他正说到三千多年前,姜太公布阵伐商:“死门斗底阵、五虎巴山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宫连环阵、十面埋伏阵……”猛然间看到岳望舒飞来,他左手抱头,右手向前一指,“太君!那岳望舒来了!” 众人抬头,岳望舒脚采一团碧绿火云在天上悬空而立,身上漆黑道袍飘然鼓动:“倭奴心比天高,实为下贱!活着时候杀我同胞,死了还阴魂不散!告诉你们,活人来了有东风,死人来了有飞剑,犯我中华者,虽死必诛!”说话之际,鬼符一张接一张出现,环成一圈绕着他飞转,很快结成三口飞剑,岳望舒双袖一拂,三道十米多长的碧绿火光从天上冲向下面鬼兵最密集的地方。 “八嘎!”吉原大造抽出妖刀,迈步急冲。 陈婷妃在后面将数根符矛抓在手里,连珠地投降岳望舒。 岳望舒脚下踩着鬼火绿云倒着向后飞,同时操纵三口飞剑乱劈乱砍,很快撤到湖上,在湖面上空停住:“吉原鬼子,你能跑到湖上来吗?” 陈婷妃跟臧颢双双飞到,从天上攻向岳望舒,陈婷妃喊:“干爹,你已经是鬼了,踩在水里也不会沉下去,打破心理障碍,你也能飞的!”说话间像岳望舒连发五矛。 臧颢也长啸一声,左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右手持镰刀,背后黑气遮天蔽日,带着数百鬼兵,从空中向岳望舒发起冲锋。 吉原大造伸出一只脚往水里试了试,直接踩进水里,根本无法支撑他,他还是不敢。 没有他的加入,岳望舒凭三口飞剑独战陈婷妃和臧颢,一时间势均力敌,在湖面上翻翻滚滚,煞气弥天,鬼火乱滚。 鬼兵们大量往东岸集结,岳望舒飞到西岸,放出诛心镰刀去斩吉原大造,吉原大造用妖刀格挡,反手钉入地下,然后踩着锁链快速奔向西岸。 064 天雷地火炼妖刀 岳望舒接到胡月薇阵法已经布好的信号,故意放出诛心镰刀,以锁链接引吉原大造过后,在吉原大造之后,又有许多鬼兵纷纷踏上锁链,岳望舒等吉原大造距离西岸不足十米的时候抖手将锁链拽回,诛心镰刀像一条被攻击了尾巴的毒蛇一样跳起来,将上面的鬼兵掀到水里,锋利的镰刀掉转回来,闪电般攻向吉原大造的背后。 “八嘎!”吉原大造在空中反身将镰刀格开,像老鹰扑食般飞跃上岸,挥刀砍向岳望舒。 岳望舒将三剑合一,横着接下了这一击,当啷一声,二十七枚鬼符崩溃! 好厉害的鬼子!岳望舒脚踩火云转身贴着地面疾飞,速度故意慢下来,并将脚下的鬼火发动起来,猛烈燃烧成一个大火球,将他全身包裹住。 吉原大造速度最快,他得陈婷妃和臧颢提醒,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是鬼的事实,但坚决不承认帝国会战败,仍然要为帝国做贡献,抛去了为人的思维之后,也觉得身体飘轻,虽然还不能飞,但一步也能迈出十余米之远,几步追上岳望舒,挥刀兜头砍落。 整个火球被从中剖开,分裂成两半,破碎的鬼火,纷纷如雨般洒落,恰似火树银花。 但里面的岳望舒早已经不见了! 他用鬼火吸引敌人注意,自己用六甲阴符隐入阵中,去跟胡月薇汇合。 “阿薇。”岳望舒在三层办公楼的顶上找到胡月薇,“我把他引进来了。” 胡月薇说:“咱们两个分工合作,要么你在这里对付他们,我去湖上收其他的厉鬼,要么我在这里,你去湖上。湖里被我布下了阵法,收了那些鬼兵不用费多大力气,只是繁琐。” 不费力气的事情当然要交给女孩子去做:“我来对付吉原大造吧,大衍神阵我一窍不通,这里的遁甲阵法我还能用,我要亲手把这个鬼子干掉!” “也好,顺便将阴魂刀主刀炼成。”胡月薇简单地将炼刀的步骤告诉岳望舒,便起身飞去湖上,湖中阵法已经被她发动,水浪翻飞,光彩陆离,形成幻境,重回二战时候的战场,一桩桩土坯房在战火中倒塌,到处都是逃跑的难民,鬼子们持枪追杀,重新又拾起昔日的英勇。 胡月薇那么胜券在握,岳望舒放下心,将找回来的鬼符重新凝成三阴神符剑,右手提剑,左手掐诀,上乘“白虎神”去找吉原大造。 跟随吉原大造一起杀过湖岸的还有陈婷妃和臧颢,但是这两人都很鸡贼,知道岳望舒厉害,先前以二敌一猛打一阵发现不能速胜就开始保存实力,等待吉原大造当主力,他过湖以后才双双奋力杀到,但仍然比吉原大造慢了几步,等吉原大造砍碎鬼火,两人对视一眼,臧颢的头颅被左手抱在腰间,向上看,陈婷妃是平视转头,看他平齐的腔子以后才反应过来,低头跟他用眼神交流,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危险! 岳望舒竟然凭空消失,很可能如同图书馆大楼一样也布置了阵法,他俩不再跟吉原大造往前走,反而悄悄后退,很快,吉原大造也失去了踪影。 看见两人并未进阵,岳望舒暗道可惜,臧颢把他收进葫芦里要置他于死地,从葫芦里脱困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岳望舒就动了杀心,先将他头颅斩落,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不死。至于陈婷妃,认了鬼子当干爹,这种汉奸也是杀之而后快,他打算凭借阵法将两人跟吉原大造打包一起干掉,魂魄一死,将来只剩下身体就是植物人,跟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但没想到两人这么精明,竟然站在外面不肯进来,岳望舒只得先干掉吉原大造然后再去寻两人的晦气了。 吉原大造不懂奇门遁甲的奥妙,进阵之后,只顾提刀乱闯,周围的景物悄悄起了变化,路面从板油路变作水泥地,从水泥地变成黄土地,从黄土地又变成青草地,树木、房屋、高楼、马车等等纷扰而至,吉原大造只信佛来杀佛,神来杀神,只要到跟前的,尽都一刀斩成碎片! 岳望舒将他引到正南方的离宫,等丙奇转到,立即发动天雷地火。 从吉原大造的视角看,他置身于一片旷野之中,头顶上乌云越积越多,漆黑一片,像锅底一样,脚下的大地在剧烈颤抖,他持刀向天,用日语大声怒吼。 “喀嚓!”一道惊雷撕裂黑云劈下来,吉原大造毫不畏惧地用妖刀硬抗。 按理说,阴鬼一类最怕雷电,只要受到一点雷罡之气,也容易魂飞魄散,但济源打造的道行远远超过一般的厉鬼,哪怕对上卷耳那样的煞鬼,凭借一腔铁血军魂的凶悍之气,也能不落下风,加上手里那柄妖刀,卷耳也要退避三舍。 连挨了两道惊雷,地面下开始涌出火气,火气越来越浓,空气从清澈转为朦胧,从朦胧转为赤红,最后直接燃烧起来,一团团车轮大的火焰乱滚乱飘。 吉原大造被雷劈火烧,仍然毫无惧色,相反,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暗红色的煞气将他全身护住,在熊熊烈火之中,咆哮咒骂不止,一刀一刀将落下来的雷霆劈散。 岳望舒按照胡月薇说的,连劈出三十六道天雷,七十二团地火便止住,这个数的天雷正好劈散妖刀上的凶煞之气,刺激道中的魔性完全发作却又不损伤它,再来几下便要损折刀锋。而地火又烧掉济源打造身上的阴煞,却又能将他的怨气血气刺激到最强。 他持六甲阴符布置幻境,将场景变作二战时期的rb,吉原大造站在宽阔的院子里,天皇从大殿里走出来……然而,他这个影像是从电视剧里看到的,不说天皇的仪态气质,连服装饰物,建筑规格等等,全跟历史不符,吉原大造根本没想到这是天皇,直接一刀砍过去! 岳望舒扮作天皇过去要收他的妖刀,差点被他一刀砍死,几乎是连滚带爬躲开,纳闷这家伙天天说要效忠天皇,怎么亲眼看到天皇了却还能挥刀就砍?实在难以理解,他想了想,又将场景变成一个飘满樱花的美丽树林,他化身一个rb女孩,带着满身的天真烂漫像迎接英雄一样跑过去。 然并卵!他这身打扮是从动漫里看到的,却不符合二战时期rb女子的身份,在吉原大造眼里看来,有点类似于中国古人看见不守妇道的女人一样,又是兜头一刀! 岳望舒有点绝望了,转念一想,我又何必用骗的! 这一回,场景变成战场,岳望舒身穿现代军装,手持一把ak,站在突破之上,对准吉原大造:“不许动!举起手来!” 吉原大造骂了声:“八嘎!帝国武士的荣耀,决不允许向敌人投降!即使你用枪,我用刀,我也一样要把你的头颅割下来!”他飞快的冲上山坡。 岳望舒扣动扳机,“哒哒哒……”子弹成梭子打过去,吉原大造将妖刀抡得水泼不进,叮叮当当,所有的子弹全被打飞。 枪不管用,岳望舒掏出手雷往下扔,吉原大造一样用妖刀将手雷劈成两半,炸成巨大的火光,他在火光之中继续冲向他的敌人。 “我***!”岳望舒变出一辆九九式坦克,向吉原大造开炮,吉原大造这次不再用刀砍炮弹,而是左窜右蹦,最后跳到坦克前面,妖刀拖着暗红色的刀煞,将坦克劈成两半。 岳望舒惊出一身冷汗,还好他见机得快,提早飞上天空,这次他变出一架歼二十战斗机,开上飞机向下面扔导弹,密密麻麻的炸弹、导弹向下饺子一样往下扔,山坡变成一片火海,吉原大造仍然不服,在炮火之中伤痕累累,但依旧气势不沮,数次趁着歼二零低空飞行的时候高高跃起,要将飞机也砍成两半。 各种先进武器都是幻象,并不能真正伤害到吉原大造,只是要让他害怕,气势一挫,煞气便弱,岳望舒就有办法制服他,但这鬼子心如磐石,神佛不惧,哪怕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不能让他感到恐惧。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拿不下吉原大造,胡月薇把湖上的鬼兵全部用太乙五烟罗收走,连同那五十颗彩色珍珠一并带回来,岳望舒把情况说了,胡月薇也直皱眉,沉吟不语。 岳望舒急切地问:“你有办法吗?” 胡月薇摇了摇头:“我低估了他的血性,也低估了那把妖刀,由于灭法时代,我这阵法发出来的雷火并不够强,恐怕再劈上十天半个月,也伤不到他。然而这阵法无法从天地之间抽取到太多灵气,全凭借布阵的旗符支撑运转,再过半个小时恐怕就要崩溃了。” “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把他困进去的,难道再把他放出来?”岳望舒很不甘心,必须尽快把吉原大造干掉,然后破了这晋子道的鸟阵,让学校恢复正常,还得救回秦王骏极跟蒙承乾,再耽搁下去,谁知道在外面的晋子道会再使出怎样阴损的手段来! 065 子母阴魂刀 岳望舒忽然想到,自己虽然不能用小乾灵灯,但是胡月薇可以啊,胡月薇是连身体一起进来学校的,自己是鬼身,她可是人身。 他正要开口,胡月薇忽然转过身很严肃地跟他说:“我曾经算过,你有一件灯类的至阳法宝,是破吉原大造的关键。我没看见你使过,可是因为鬼身无法驾驭吗?” “我也是才想到,我这就拿给你!”要从外面往空间里面拿东西,必须触碰到才行,但是从空间里面往外拿东西就不用,因为整个空间都在他的泥丸宫中,受意识支配,他只要想的,就能够办到,他将小乾灵灯取出落在石台上,“灯在这里,你用自身真气将它引燃。” 胡月薇将灯拿起来,打开盖子,先晃了晃看里面黏稠的灯油,又捻灯芯看是什么材质,竟都没有见过。她左手托灯,右手掐诀,将一口真气轻吐到灯芯上,便有一朵火苗燃烧起来。看着灯火,胡月薇高兴地说:“果然是离火之精,一切妖魔邪祟的克星!只是你这灯油很珍贵吧?要炼化吉原大造恐怕要消耗掉很多灯油。” 灯油是蚕砂炼制的,随着三只火蚕越长越大,越来越能吃,蚕砂的产量也成倍增长。 “你尽管用,用光也没关系,我还有。”岳望舒十分大气地说。 吉原大造被困在幻境之中,依然持刀横冲直撞,看见任何东西都是一刀劈过去。 忽然,天雷再次凝聚,比先前的盛世更大,浓厚的乌云压得很低,几乎就在头顶。 “八嘎!”吉原大造原地蹦起数十米高,他现在越来越适应鬼的身份了,再过一会他就能飞了,这时魂体渐轻,直跳到乌云层里,挥刀劈砍。 暗红色的血煞将天劈成两半,乌云左右分开,不过雷电也在同时发动。 “喀嚓!”一道炸雷耀亮天际,劈在妖刀上面,这一下是胡月薇跟岳望舒联手催动阵法发出来,吉原大造被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狠狠地从空中捶落,他像是一枚炮弹般砸进地里,妖刀脱手飞出去,岳望舒看出便宜,想要去捞,妖刀上血煞迸射,当面猛涨,若非他躲得快几乎被凌空腰斩! 妖刀自动飞回吉原大造身边,这时天上又下起火雨,胡月薇在空中将灯倾泄,火花像萤火虫一样洒落,飘然下落时,长到拳头大小,这火比原来的地火更强,也绝非幻象可比,真真切切,温度急剧升高,热浪开始凝结。胡月薇让岳望舒去准备炼刀。 岳望舒转动阵门,又到离宫去把铜炉取回来,吉原大造被天火烧得脚步踉跄,狼狈万分,仍然不依不饶,岳望舒跟胡月薇商量:“原计划恐怕不行,这厮吃硬不吃软,我就算用锁魂灯吸引他也不行,不如咱们示之以弱,激他进炉!”胡月薇表示同意。 岳望舒将铜炉高高举起,用三柄飞剑托住,炉口倾斜向下。 胡月薇往巽地上深吸一口,呼气成风,卷起灯火向吉原大造猛打。 吉原大造叫骂着往胡月薇这里冲过来,他要用手里的妖刀把灯和持灯的女孩全部劈碎! 越往前,风火越急,打在身上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但这并不能损折丝毫帝国武士的勇气,吉原大造就像他手里的军刀一样,越挫越勇,无论是谁阻挡在面前,都要把他劈成两半! 吉原大造吼声越来越低沉,怨气血气被灯火灼烧这么多下,不减反增,越来越浓。 终于,他最后一次高高跃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劈向胡月薇,一刀斩落,胡月薇突然消失,连那漫天的灯火也都统统不见,背后咣当一声金属敲击的脆响,陷入黑暗之中。 岳望舒见吉原大造进了剑炉,急忙将炉盖关闭,把剑炉重新立起来,移往正南离宫。 胡月薇盘膝坐在剑炉的南面,手托小乾灵灯,以真气吹出一团团灯火从剑炉火窍送进去。 岳望舒也盘膝坐在剑炉的北侧,怀抱锁魂灯,将一道道鬼火从北面水窍送进炉内。 阴阳两种火焰在炉中相持相索,相斗相合,两人怕剑炉被吉原大造劈开,片刻不敢怠慢。 本来小乾灵灯的灯火跟来自暗影岛的鬼火是不能共存的,遇到非爆炸不可,但岳望舒跟胡月薇全力控制,使其分别占据炉内半壁江山,形成一个红绿相间的太极图案,猛烈燃烧,飞速旋转,阳火炽热,阴火寒凉,就利用这一寒一热,逐渐将吉原大造炼化。 从子时开始,阴火衰减,阳火炽盛,此为进阳火;到午时,阳火由盛转衰,进炉量逐渐减少,阴火增加,此为退阴符,不断循环,吉原大造最先被磨掉神智,疯疯癫癫在火里乱跑乱叫,紧跟着身体也逐渐融化消失,先是四肢,只剩下一颗头颅咬着妖刀飞来飞去,到后来脑袋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点灵性,裹杂着浓浓的怨气、煞气、血气,以及那强悍的意志,自动融入妖刀之中。 胡月薇从太乙五烟罗里面又取出九口军刀送入炉中,阻止它们相互攻击,岳望舒每隔一刻钟就咬破中指弹出两点鲜血,一滴融入妖刀,一滴融入一口军刀,反复九次,与此同时胡月薇打出各种炼刀真诀,一道道真气输送进去,将十口刀炼成一套,在从太乙五烟罗里面抓出先前收到的鬼兵军魂,一把一把地送入剑炉,岳望舒操纵刀阵将鬼兵绞杀,然后吸收掉他们的三魂七魄。 源源不断的魂魄,再加上岳望舒的精血融入,十口刀相互融合,最终贴在一起化为一口。 “成了!”胡月薇这一声里带着喜悦和些许的疲惫,隔空将炉盖解开。 一股暗红色的煞气从炉中喷射出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妖刀从煞气之中飞出,它自身灵性十足,一出炉便要破空飞去,岳望舒手掐剑诀,连喷真气,强行将它拘了下来,伸手抓住。 握着刀柄,岳望舒感受到刀身内所拥有的意志,正排山倒海一样向他攻击过来,悲伤、愤怒、无助、烦闷……数不清的负面情绪猛烈地冲击大脑,如果换一个人,立刻会被妖刀制服,反而成为它的傀儡,到那时是人用刀还是刀用人可就说不清楚了,但岳望舒以五行真诀筑基,抵抗能力远非旁门功法能比,元气稳固,神魂凝练,强行将妖刀的攻势压回去。 “好强的妖刀!”岳望舒紧紧攥住刀柄,全神以待,“这就是九子母阴魂刀吗?” 胡月薇满脸吃惊地看着岳望舒,嘴巴张开合不拢,半晌方道:“我没想到这九子母阴魂刀这样厉害!我们五台派极其擅长炼剑,我师父许仙姑传给我道统的时候,专门有一本书讲炼剑的,其中最厉害的是天魔诛仙剑、百灵斩仙剑等,这九子母阴魂剑要排到前十名之外,我这没想到他会这样邪性,幸亏你能够降服住它,要是你被它控制,出去为非作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我现在的实力,我也降不住它。幸好……” 被女孩子称赞,尤其是这种出乎欲裂的称赞,岳望舒还是很受用的:“你低估了这妖刀的威力,也低估了我的实力。不过它真的很厉害,我现在只要一松手,它就会自动飞走。” 胡月薇把小乾灵灯还回来:“如今灭法时代,它虽然现在很凶很猛,但放在外边,时间长了也会变成废铁一根,除非把它送到那种千年古墓中去养炼,或者时长杀人,即便不杀人也要杀猪杀鸡,天长日久见不到血,它的锋利也会减弱,我估计过段时间它气焰就会衰减,你每天以精血温养,很快就能彻底掌控它。” 岳望舒把妖刀送到空间里,这刀总要脱手而飞,岳望舒把它放到祭坛上,它便寂然不动,因为有昊天镜在这里,妖刀再凶再狠,遇到玉皇至宝也像是遇到老虎的兔子,非但凶威不在,连煞气都内敛收进刀体,就跟一柄普通的古董军刀一样,岳望舒感受到了它的瑟瑟发抖,甚至祈求岳望舒把它带走,它会保证乖乖听话,再也不敢反抗忤逆。 干掉了吉原大造,将他手下的鬼兵也一网打尽,还剩下陈婷妃、臧颢、晋宁三个祸害,岳望舒想要一鼓作气将他们解决掉,出来时外面已经风云变色,天空骤然变黑,风起云涌,一道道绿色的雷电在穹幕上面显现。 胡月薇说:“晋子道要狗急跳墙了。” “怎么?”岳望舒说,“他能直接在外面攻击咱们吗?” “不能,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完全驾驭这件法器,他要想对付咱们,只能自己进来。不过他现在正想办法要把我们全部收进幡里,咱们先回去跟他们汇合!” 两人回到图书馆,天上阴云密布,在滚滚浓云之中隐隐显出六座宫殿。 “咱们要趁着最后的时刻,将死掉的同学们复活。”胡月薇问柳随云,“那大洞七真玄阳消魔玉符你取到了没有?” 柳随云有些吞吞吐吐:“那些符已经快失效了,就算真的拿到了,也复活不了这些人吧?” 066 贵人 “如果真拿到了那七枚玉符,自然能够将被杀死的同学复活。”胡月薇并不看柳随云,而是跟沙雯华等人说,“那七枚玉符是当年昆仑派向善所炼,七真玄阳符是专门用来布置北斗封魔等阵法的,别人就算拿去也没什么用。更何况,那向善的道行本身也不如何高明,他本是崆峒派的,后来入了昆仑派,高不成低不就,数百年来仍然不能飞升,跟小辈的弟子们合称为八大长老,他制作的玉符品质本来有限,经过百年沧桑能量早已经消耗殆尽,正经修行人捡到了也不会当成宝贝。” 柳随云漫天通红,掏出玉符,“啪”地一声往桌上一摔:“谁拿它们当宝贝了!我就是质疑你有没有把死人复活的本事!” 胡月薇看出柳随云吃激不吃劝,若是好言劝他拿出来,他必要找各种理由推脱。她伸手把七枚玉符捞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魂魄不等同于肉身,身体被砍掉一部分,就很难再长出来,但只要三魂七魄不散,砍到身体任何部分都可以长出来,就像磁铁,无论怎样分割都会是一个拥有阴阳两极的整体。魂体被砍掉胳膊,只会由于损耗真气而提醒缩小,只要阴气足够,被砍掉的部位就能重新长回来!” 柳随云这厮竟然有心私吞玉符,这可是关系到那么多同学的性命大事,这种人……岳望舒想起第一次在群里遇到的时候,柳随云跟自己推销宝剑的情形,斤斤计较,分毫必争,完全是凡尘俗世中将本求利的商人样子,等真正见面之后也是畏畏缩缩,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跟群里天墉、幽都、斗苍穹等人相比,完全没有人家那种洒脱和大气。 见岳望舒的眼光不善,柳随云有些心虚,想要争辩几句,又觉得这里都是人家一伙的,连私交最好的李宸也是人家的表弟,自己孤掌难鸣,连个帮腔壮声势的都没有,只得忍了,转过头脚不沾地,追着沙雯华飘过去:“雯雯,你去哪里,我帮你。” 大家把所有人死去师生的“尸体”都搬到一起,让同学们分辨,将他们的人头和身体对接在一起,胡月薇将玉符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把所有的尸体堆在“勺”里,然后坐在北极星位做法。 天上乌云越来越浓,碧绿的阴雷此起彼伏,将天空撕得支离破碎。 风越来越大,胡月薇大声说:“快一点!阵法就要崩溃掉了,在这之前不将他们复活过来的话,他们就要成为植物人了!” 有同学大声喊:“还剩下这两个人,实在分不清楚他们到底哪个头接哪个身体了。” 疯狂怒吼,胡月薇全身都被裹进风里,而且阴雷闪烁,压在她头顶在酝酿大招。 来不及了!岳望舒飞过去,不由分说将两个脑袋分别对在身体上,送进阵内。 胡月薇喷出一片五色烟岚,将尸堆罩住,七枚玉符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喀嚓!”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绿色的闪电向胡月薇头顶上倾泄。 “阿薇!”岳望舒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走,周围地水火风汹涌澎湃,一片混沌,他脑袋里一晕,随即恢复清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419寝室的床上。 他急忙跳下地,推开窗户外面天刚蒙蒙亮,他刚要飞身往出去,猛然间想起来,自己不是神游状态,无法凌空飞行,他可是住在四楼,这一下跳下去非摔死不可。 他担心胡月薇的安慰,转身回来打开门就往外跑,跑到楼梯口惊觉自己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顿觉脸上发烧,好在空间里有备用的衣服,他一边跑一边拿出长裤、衬衫、鞋袜、外套,全部穿戴完毕跑出宿舍楼,继续再用最快的速度往万柳广场跑。 “别跑了,我在这呢。”胡月薇在半路上等他。 “你没事吧?”岳望舒一边喘气一边上下打量胡月薇。 “没事,最后那些看着吓人,实际上是法宝制造出来的幻象。” 岳望舒长长松了一口气。 胡月薇看着他身上凌乱的穿戴:“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什么?” “去找那个晋子道啊,他布下这种恶阵来害人,咱们顺便把他除了吧。” “哦哦,对对对,咱们现在就去,你能算到他在哪吗?” “已经算过了,他并没有想要逃走,而是固守待援之象。” “要是这样的话……”岳望舒改变了主意,“咱们不要贸然过去,除恶务尽,索性做好准备,然后去把他,连通他的援兵一起干掉。我知道晋子道有个师爷,叫做王定宇,外号烟霞散人,是从民国时候活到现在的,他有一部《洞玄仙经》的残篇,记载的都是炼制各种蛊虫的方法,他还会炼煞鬼,有玉女煞、无常煞,据说他炼成了最厉害的阎王煞。” 听到“洞玄仙经”和“阎王煞”胡月薇的脸色凝重起来:“洞玄仙经我听我师父说过,是gx洞玄仙婆所写的道书,堪称炼蛊第一人,自从她兵解转世,唯一的徒弟天蚕仙娘被青城派杀死之后,道统在道光年间就已经失传了,那烟霞老人能够得到其中一部分残卷要能练成也很了不起了。至于阎王煞我听说过,很厉害,我没有办法克制他。” 岳望舒说:“他用邪法害我老大,怎么也得把代物抢回来。”说起秦王骏极,岳望舒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那天你告诉我,有一个贵人能够帮助我,她是个女生,长得很漂亮,穿着蓝色的上衣,蓝色的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而且作风不是很检点。我当时没找到,后来找着了,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她对我有什么帮助?” 胡月薇说:“贵人也好,灾星也罢,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贵人于自己有利,灾星于自己有害,厉害与否要看市场行情的。譬如bj的蛇吃不到杭州的青蛙,只有在特定的时刻,二者遇上,这条蛇才是这个青蛙的灾星。一件东西是否对我们有用,或者无用,不会永远固定,我们要过河,船就是我们的贵人,过完河再背着船走,就是这么我们的灾星了。” 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岳望舒想了想:“我觉得,你就是我的贵人,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都是我的贵人,不会是我的灾星。” 胡月薇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撩妹技能绝对已经满点了。” “我是说真的,这次要是没有你,我过不了这重难关,平时在微信上你也帮了我不少。” “那你给了我那么多材料,我才连成万妙龙芽丹,一举突破修炼瓶颈,那你也是我的贵人呀。”胡月薇摇手,“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互夸了,你好好准备准备,然后咱们一起去会会那个家伙,说实话,我对那能够让整个学校的人都魂不附体的万魂幡很感兴趣。” 岳望舒回寝室先看罗瑾瑜和蒙承乾都呼吸正常,睡得很熟,他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对着镜子把自己捯饬得帅帅的,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外面穿了一件看上去活力十足的运动夹克,检点一番法宝,七节鞭被毁掉了,但新练成了九子母阴魂刀,有这口妖刀在,岳望舒觉得什么法宝都不必用,不管遇到什么,只管一刀砍过去便是。 出来跟胡月薇汇合,他拿了一个保温杯递过去:“给你的。”他算了一下时间,“你是坐的半夜的火车吗?大清早到这里的?” “嗯,这是什么啊?”胡月薇拧开盖子,一股悠然的清香扑面而来,“好香!” “这里面泡的凝露花,是一种蓝紫色的小花,每天早上花瓣上都有露水,把那个露水搜集起来,就是凝露饮,能够疏肝益气,消除疲劳,增强人体免疫力。最妙的是这花本没有香气,但这露水里面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再加一点紫晶蜜在里面,喝上一口,就能让人精神焕发。”这个方子是《金银药典》里面介绍的,据幽都老人说,长期喝能够治疗抑郁症。 “紫晶蜜,我在一个方子里面看到过紫晶蜜。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有紫晶蜜?” 岳望舒笑着说:“你不是知道的吗,四大仙们开除出独立的随身空间给客卿们种药,我是昆仑派的灵药客卿,自然也有一个随身空间,在那里面我就养着紫晶蜂,已经开始产蜜了。” “那……我就舍一把老脸,得跟你要点了。” “没问题啊,我现在有一小瓶,待会就给你,以后产的多了,你要多少都可以。” 胡月薇笑道:“所以啊,贵人这个东西是随时间变化的,方才破阵时候,我是你的贵人,以后我要炼丹,你就是我的贵人了。” “好好好,咱俩护卫贵人,哈哈。”岳望舒带着胡月薇出来打车。 胡月薇算出来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地大南面隔了三条街,按照卦象显示,应该是在地面以下,是用来装东西的仓库,里面装的物资是白色的液体,可以喝的,有助于生长,基本可以确定是奶,又算得门口一个铁质的牌匾。 二人很快找到731车站后面的猛牛精装奶转运点。 067 妖道 面对紧紧锁住的卷帘门,岳望舒忽然想到,自己现在不是灵魂状态,无法穿墙而入,要想进去见晋子道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掏出阴魂刀把门砍出一个大洞闯进去,要么敲门让里面的人主动开门请自己进去,但是这种方法实施起来貌似都很有难度。 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胡月薇笑着问:“你这姿势是要敲门呢还是砸门呢?” 岳望舒挠了挠头:“咱们怎么进去?咱们要不要冒充查水表或者社区送温暖的?” 胡月薇笑得捂住了嘴:“你没跟人斗过法吗?” “我跟妖精斗过,也跟鬼斗过,就是没跟人斗过。”岳望舒在微信上跟胡月薇说过自己在老家大战胡黄蛇三妖的事迹。 “那是因为被打的是你老姑,换成别人,非讹你不可,众目睽睽之下,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棍子往人家脑袋上抽,妖精不妖精的,警察可是不认的。”胡月薇挥手示意岳望舒跟上,边走边往左右两边看,“人啊,是比妖精和鬼更难斗的,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你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以后免不了跟别人斗法,要是再没头没脑地蛮干,早晚有一天非吃亏不可,哪怕对方毫无法力,只要用得巧妙也能让你灰头土脸,甚至变成通缉犯!” 胡月薇带着岳望舒走进一家快捷酒店,拿出身份证开房。 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早来开房的青年男女,一边低头办手续一边抬眼睛偷瞄二人:“我们有大床房的,最近正在办活动,情侣入住打八折,比标间更便宜。” 岳望舒生怕让胡月薇看轻了,抢着把钱付了并说:“就要标间,我们没什么的,就是借用半天……”有点囧地解释着,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胡月薇倒是很大方,拿了房卡带头走进电梯。 进了房间,胡月薇拿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上,然后将门反锁,让岳望舒把窗帘拉严。 “跟人斗法有三种情况,最简单的是隔空斗法,双方并不见面,甚至相隔十万八千里,我曾经跟一个印度法师斗法,我在李家坡,对方在迪拜,隔着整个印度洋。还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咱们防御,对方进攻,这样我们是甲木,对方是庚金。另一种是对方防守,我们为七杀庚金。今天很显然是第三种方法。” “你就是说要遁出元神去跟他斗呗?”神游出体的话,固然可以穿墙飞腾,比顶着肉身更方面,但也有一样弊端,那就是自己最厉害的小乾灵灯跟昊天镜都无法使用,他之所以敢胸有成竹地带胡月薇来挑战晋子道和那连胡月薇也说对付不了的援兵,倚仗就是昊天镜,在最后紧急关头可以拿出来克敌制胜,至不济也能保护自己全身而退,要是不能用的话可就不好了。 “是也不是,今天对方比较厉害,我们不能隔空将他治死,所以要遁出元神去,但要先坐好完全的准备,跟方才在对方阵里那种情形完全不同。” 两人说话之间,把床头柜拖到两张床中间,胡月薇从背包里拿出九层罗盘放在正中央,一边推算现在的时间方位,一边转动罗盘,“哗哗哗”大盘小盘转得眼花缭乱,最后定住,她将六根红蜡烛点燃,分别在不同层级不同方位上用蜡油黏住,又拿出三支线香,也点燃了插在盘上,让岳望舒把小乾灵灯拿出来,摆在罗盘正中央,然后双手结印,一口真气喷过去,罗盘就开始缓缓转动,六支蜡烛三支香随着九层罗盘交错转动。 空气中,浮动起五色烟岚,胡月薇说:“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岳望舒遁出元神,又可以飞了!这种自由自在遨游在天地之间的感觉真好。 胡月薇看他做了几个轻巧的动作:“阴神虽然没有肉身束缚,但也没有肉身保护温养,即脆弱又容易沉迷,要等到炼成阳神之后,那才叫大千世界任逍遥呢,不但聚则成形,散则成炁,还能身外有身,分形化影,长生久视。若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修证金仙,便可万劫不坏,永世长存。” “真的能够修成阳神,身外有身吗?” “师父传下来的经书上是这么写的,我是相信的。” 看来胡月薇得到的五台派功法最少是能够修成天仙的,能够成为金仙也有可能,而自己的逍遥心经只能修成散仙,等这次事完了,还要再加把劲升级空间,换取更高级的功法! 两人飞出酒店,又来到猛牛站,穿过铁门而入,大约有五百多平,有办公室,也有卧室,还有厨房,过道里都堆满了精装纸盒的各种口味牛奶。 胡月薇说:“咱们不要走楼梯,那里是死门,这样,你在正东方向,我在正南方向,咱俩直接穿透楼板下去!” 地下室没有开灯,很是昏暗,到处都是红绳,东拉西扯,像蜘蛛网一样,上面贴满黄符纸,还在关键节点处挂着铜铃,岳望舒一落下来就触碰机关,引得铃声乱响,胡月薇那边也是一样。 所有的红绳最终归向中央的法坛,坛上竖着万魂幡,晋子道一改前一次见面西装革履社会精英的模样,连眼睛都摘掉了,身上穿着黑色道袍,手里拿着一柄漆黑的长剑,看着两人下来的方位很是震惊:“你们年纪轻轻,还真是不简单,尤其是你这个女孩,先前带着阳气直接进入万魂阵,又布置了一个奇门阵法消灭了军魂厉鬼,现在又直接出现在我的阵眼上,我真的应该提前走的。” “少废话!你用邪术偷偷暗害我的兄弟,又差点害死了学校里那么多人!”岳望舒大声说,“晋子道,你还有没有点任性啊?你赶紧把禁制我们我老大魂魄的镇物交出来,不然跟你没完!” “在那里!你们有能耐就自己去拿啊。”在房间靠西边的墙上,钉着一个红色的草人,是用鲜血染红的,共有七根钢钉分别钉着头胸四肢,草人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楼梯口旁边,他们如果从楼梯下来,肯定第一眼看见这个,“晋子道用手向身后一指,“我特地把那东西从法坛上请下来,钉在那里,就是知道你们很想要那个,肯定十分想尽快看到。” 岳望舒看着晋子道,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过去就拿不到了吗?”抖手甩出诛心镰刀,他所在的位置距离草人不过十来米远的距离,然而诛心镰刀飞过去时空间却仿佛无限延长,诛心镰刀距离岳望舒越来越远,跟草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并没有靠近。 但空间能够变化延伸,岳望舒的九阴索也可以无限延伸,诛心镰刀一直飞了两分钟,终于钩进草人的身体,然而晋子道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也没有阻挡。 岳望舒抖手要把草人拉扯回来,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嚎,草人支离破碎,成了一堆鲜血淋漓的干草。 晋子道得意地说:“你自己亲手杀了你的兄弟,哈哈,你……嗯?住手!”他第二句话没能说出口,感到面前有人,急忙提剑刺去,胡月薇被迫在桌前现身,但把桌上的一个坛子抱在怀里,转身躲过一剑。 岳望舒正是看到了胡月薇跟他打手势,再联想到楼梯口那里是死门,知道秦王骏极的魂魄并没有在草人身上,那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引他进入陷阱的诱饵,所以故意将草人扯碎,吸引晋子道的注意力,而胡月薇利用奇门遁甲之法,偷偷跑到他面前抢镇魂瓶,晋子道发现之后气得不行,一剑刺空,左手往桌上一指,碟**奉的黑豆自动飞起,往胡月薇身上打过来。 这些黑豆本是灵宝派护身秘术,炼成之后随身携带,遇到什么阴邪之物取一颗打过去,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晋子道结合了灵宝派跟王定宇一脉的邪法,将这些黑豆炼成更厉害的法器,他也是被气急了,一出手就是三十六枚往胡月薇身上打过去,保证让她躲闪不开。 岳望舒调转诛心镰刀勾向晋子道背后,右手放出三阴神符剑,他没有一上来就动用阴魂刀,来前已经跟胡月薇定计,阴魂刀要留着对付晋子道请来的援兵,最好是用其他手段将晋子道解决掉,因此用的是神符剑,而且出手就是三口合一的。 胡月薇在泼洒的黑豆打到她之前,在面前浮起一层薄薄的五色烟岚将黑豆托住,然后屈指弹出数点火星,这是她借助阵法,调用的小乾灵灯的至阳火焰,火星落在黑豆上,噼啪爆豆,转眼间烧成飞灰,她抱着镇魂瓶往岳望舒的方向跑,才迈出两步便消失不见,晋子道随后打过来的三支铁箭全都钉在地上。 “哼!不过是普通的奇门遁甲之法而已,我让你这小丫头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阵法!”晋子道挥剑格挡凌空飞来的三阴神符剑,双剑对劈,迸起点点绿火,照得他一张脸狰狞可怖。 桌上的万魂幡招摇飘动,带起滚滚阴风,吹得红绳上面所有的铜铃都开始想,符纸被风吹动,同时闪烁起道道红光。 角落的黑暗里存放着许多纸人,都是死人时候扎的丧葬品,但不是童男童女,而是金盔金甲的天神,手里拿着宝剑,共有十二个,这时候突然都活了过来,自黑暗里飞出来,被晋子道指挥,四个飞向岳望舒,六个找到隐身的胡月薇,横眉立目,持剑乱砍。 “现在像你们这样修为有成的青年男女实在是太少见了,我要把你们魂魄收来,祭炼一对雌雄双剑,让你们永世不能超生,在剑里做一对苦命鸳鸯!”晋子道拿起一个布娃娃,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娃娃脸上,然后把娃娃送到万魂幡下面。 068 刘长久 用钢丝做骨架,贴上金箔纸做成纸人,用法术将它们变成活灵活现的金甲天神,就像柜子里的女朋友突然自动充气活过来一样,怎么看怎么诡异可怖。 只是岳望舒在经历过跟胡黄蛇三妖,以及rb军魂厉鬼的战斗之后,已经练就一颗强大无比强大的心脏,他左手掐剑诀操纵神符剑对战四个杀过来的纸人,右手操纵诛心镰刀去勾纸人的心脏,按照他的理解,诛心镰刀有凝魂钉魄之功效,只要能够刺入纸人的心脏,就能把它们定住。 不过诛心镰刀数次落空,纸人虽然是纸做的,但是却很灵活,比真正的人还要更灵活,他们手里的剑也极为锋利,不次于精钢打造的宝剑,跟神符剑对砍在一起,发处金铁交鸣的锵锵声。 忽然胡月薇大声喊:“他的援兵马上就来了,快点解决他!” 岳望舒立即收回神符剑和诛心镰,全神贯注,放出九子母阴魂刀。 这刀平时只是一口,慑于昊天宝镜的“淫威”在空间里的祭坛上不敢丝毫放肆,一旦出来立即张牙舞爪逞凶疯狂起来,再得了岳望舒的真气之助,分作一母八子,共九道光华。 当初炼刀的时候,胡月薇共用十口军刀,其中吉原大造的那口妖刀在中央,剩下的按照九宫方位排列,其中位于中宫的那口跟妖刀彻底融为一体化为母刀,所以仍然是九口,母刀绿油油,子刀白灿灿,带着滚滚黑煞,道道鬼火,九口刀在黑气绿火之中电驰飞射,先对上那四个金甲纸人,刀锋交错一绞,散做漫天纸片,那四口经过邪法祭炼的精钢宝剑也成为碎铁,跟纸片一起在鬼火之中烧成灰烬,变作渣滓。 九子母阴魂刀继续向前,直取晋子道,晋子道先前在镜中看到过两人炼剑,也知道这些军刀本身就很厉害,自忖能够应付得了,但此刻直面九子母阴魂刀的威力,还是胆寒心惊,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师父救我”,九口刀纵横切割,瞬息间被乱刃分尸,连魂魄一起被斩碎。 跟晋子道一起被绞碎的还有他面前的法坛,供桌以及上面的拘魂瓶、阴阳幡、红黑葫芦、香烛贡品,血布娃娃等全成碎片,就好像扔进榨汁机里面被炸过一样! 只有那面万魂幡不惧刀锋,飘然落地。 胡月薇这时借助小乾灵灯的火也破掉了攻向她的六个纸人,这时快步抢过来,不顾一切,仗着遁甲之功,脚踩七星闯入乱刀之中。 岳望舒吓了一跳,急忙把阴魂刀收回来。 胡月薇的手眼看抓住那万魂幡,忽然那幡似被一只五行的手托住,离开胡月薇抓过去的手往空中升起,只差了那么不到一厘米远没抓到。 万魂幡飘在空中,轻轻摇摆,掀起极寒的阴风,幡下显出一团黑云,云上站着五个人,正中央一个中年人,穿着民国时候的长袍大褂,带着瓜皮帽,腰间系着一个葫芦,怒声道:“你们两个小辈好大的胆子,敢杀我的徒弟!”他手里拿着一面令牌,往左边两个人身上指了两下,“哪吒三太子,灌江二郎神,速去诛杀仇敌,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左边站着的两个人,一位是三十多岁的酷哥,穿着银盔银甲,手持三尖两刃刀,另一位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大红肚兜,肩上斜挎乾坤圈,手持火尖枪。原本两人都是神情木讷,一动不动,像是假的,被这民国大叔施法之后立刻活了过来,哪吒纵身飞跃,从黑云上跳下来,脚下自动生出一对风火轮,摇动长枪,烈焰纷飞,直取岳望舒,那个二郎神托起两刃刀扑向胡月薇。 哪吒来速极快,刹那间变到面前,岳望舒伸手一指,助了一口真气,九口阴魂刀仿佛打开闸门跑出来的饥饿猛兽,所带起的黑云跟鬼火瞬息间将哪吒淹没。 哪吒的身形缩到一尺多高,在滚滚黑云碧火之中飞腾辗转,忽然摇身一晃,长出三头六臂,分别持三根火尖枪抵挡从四面八方劈过来的妖刀。 岳望舒修炼逍遥剑决,只能同时驾驭两口飞剑,左手一口,右手一口,就算这样也还没有驾驭熟练,现在使用九口就更吃力,他想要让九口妖刀都喷射出三四米长的血色刀煞,将这些刀煞交叉搅动,把敌人绞碎,但阴魂刀运转速度极快,他发现破绽想要弥补,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重新布置,但不是这里差一点,就是那里差一点,无法将敌人一击绞杀。 他手忙脚乱,心里着急,殊不知黑云上的刘长久更加心惊,他是烟霞老人王定宇的二弟子,自从前些年大师兄刘长空死于白铸之手,他就成了同门之中最具权威的师哥,从来说一不二,王定宇也用心栽培他,把他当作接班人来培养,如今的实力已经超过刘长空当年,他这哪吒和杨戬可并非晋子道那些铁骨纸人可比,刀枪不入,水火难伤,又有自己的神智,变化无常。 刘长久本以为对付两个年轻轻的小辈,还不是手到擒来,然而只有二郎神那边占了上风,哪吒被压着打,他用令牌指向右边两人,念诵咒语,这边一个尖嘴猴腮,穿着金甲金履,手持铁棒,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另一个三只眼,持金鞭,乃是道教护法大神王灵官,两人从黑云上飞落,分左右扑向岳望舒,岳望舒急忙分出几口阴魂刀抵挡,哪吒的压力大减,摇枪弄火,又威风起来。 先前岳望舒是用阴魂刀所携带的煞气把哪吒笼罩在里面绞杀,现在不得不把自己躲在煞气里面,九口刀在周围纵横交错,抵挡住三人围攻。 哪吒、孙悟空、王灵官身体都比正常人还要高出半截,把岳望舒围在中央,枪刺棒砸,金鞭横扫,发力围攻,岳望舒隐在黑煞之中,左手掐诀指挥八口子刀,右手握住母刀,左劈又砍,防守反击,叮叮当当,火光如雨,阴魂刀太过凌厉,这三个家伙也不敢被它砍中,也不断闪身躲避,似走马灯一样厮杀不停。 岳望舒不知道胡月薇怎么样了,他也没功夫去看,敌人攻势太紧,刚躲过戳喉一枪,孙悟空的金箍棒对着脑袋砸下来,他操纵一口子刀横着飞过来将铁棒架住,挥舞母刀去砍孙悟空,王灵官的金鞭又从背后砸到,他再调一口刺向哪吒的子刀回来挡住,孙悟空已经退到他的攻击范围之外,他反身挥手,妖刀反刺王灵官,被金鞭砸开。 岳望舒没练过武术,只是从小没少跟人打架,练得手脚灵活,懂得躲避要害,并且伺机反攻,逍遥剑决是御剑之法,即怎么隔空操纵飞剑,在数公里,乃至数十、数百公里之外对敌人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但要想及远,先得及近,第一篇就是在斗室之中练习剑法,岳望舒只练了几遍,根本说不上熟悉,只能说知道其中的运气原理和剑术招式。 跟吉原大造斗得时候得到一定的实战经验,现在被这三个家伙围在当中,以命相搏,稍有差错就要被杀死,越发激发了他的潜力,剑法越用越熟,到最后根本不用剑诀,也不用去想怎样发招,只要念头到了,飞剑便到,虽然还达不到如臂使指的地步,但也把局势稳定下来。 岳望舒抖擞精神,展开九子母阴魂刀,越战越勇,越打越酣畅淋漓。 刘长久万万想不到,自己派出了三个天神,仍然战不倒岳望舒,还从最初的手忙脚乱迅速熟练起来,他咬了咬牙,从腰间摘下葫芦,刚要打开盖子,忽然手上一轻,葫芦被一只白生生的手夺去,他大惊失色,身子极速拉抻,化成一股黑烟飞起,回头看时,只见自己的黑云上站着一个人,正是胡月薇,手里还拿着他的葫芦。 胡月薇用一根手指挑着葫芦带仰头说:“让我算算你这葫芦里面是什么,等,首先可以确定是活物,嗯,是昆虫,尖尖嘴,能够钉人,很轻,有毒,数量不少,应该在三百只上下,身上有白斑,以血为食,是蚊子吗?” 刘长久是魂魄之身,不然就可以看到他的脸上会红一阵白一阵地变换:“此是我家老祖炼制的化血飞蚊,叮上一口,就能让人血流不止,直到流尽而死。即使能止住血,也会发热头痛,呕吐咳血,五脏衰竭而死。即便不死,也会有蚊卵进入人脑,在人脑子里蚕卵,等孵化出孑孓,在人脑子里游走发育,最后也会吃光人的大脑。它们的繁殖能力很强,每次产卵三千多枚,你不是祭炼之人,无法控制,只要放出一只,就天下大乱了。” “这么厉害?”胡月薇用手垫着手里的葫芦,似乎在犹豫。 刘长久看出便宜,飞上万魂幡,盘膝坐在幡头,闭目施法,那幡似被飓风吹拂,狂摇起来。 黑气纠结,化成一只遮天大手,往胡月薇身上兜头捞抓,同时刘长久举起令牌射出一道碧光,在墙角被胡月薇阵法困住的二郎神得到接引,飞回来,手持三尖两刃刀飞向胡月薇。 胡月薇晃身陷入黑云,随后大手将黑云抓住,捏碎,但并没有抓到胡月薇。 刘长久继续催动万魂幡,施展万魂搜魂摄魄大法,以万魂幡为圆心,生出一圈圈的波浪,向外面荡漾开来。不只是这件地下仓库,周围数十里范围之内,都在这些波动搜索的范围之内,他很快就找到了遁形隐身的胡月薇,扬手撒出三千六百根蚊须针。 069 毒蚊 刘长久的蚊须针,是真的用蚊子的尖嘴炼成的。 王定宇在得到金蚕蛊之前,最拿手的蛊就是一种毒蚊,他曾经去巴西亚马孙丛林里面寻找蚊卵,回来经过数代杂交,以毒血培养,炼制成蛊,身体倒也并不是特别大,只有一厘米左右,但是飞行速度极快,嘴巴又尖又长,能够轻松刺穿三层牛皮,王定宇给这种蚊子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花梨畋,其不但自身拥有神经性剧毒,能够让人肢体麻痹,产生幻觉,还能挟带其他数千种病毒细菌,只要被咬上基本难逃一死。 刘长久的蚊须针就是用这种毒蚊的嘴巴炼成,出手化作三千朵道暗红细影,打向胡月薇。 岳望舒看见胡月薇被一圈灰气困住,数千点红影当头浇落,眼看抵挡不住也无法躲避的时候,脑袋里“嗡”地一声,热血上涌,拼劲全身精力灌入妖刀,带着左右各两柄子刀对准面前的孙悟空劈过去。他想起了当初吉原大造无畏无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那个rb鬼子能做到的,我也能!我要劈碎一切阻挡在我面前的障碍! 妖刀得到他的神念真气全力加持,兴奋得嗡嗡作响,五刀暗红刀影以无坚不摧的气势并排斩去,那孙悟空横棒招架,一声钢铁断裂的脆响,金箍棒被砍成六截,血色刀气交错一绞,孙悟空也被斩碎,母刀尖上挑着半截蚕虫的尸体,阴魂刀顺势斩向万魂幡上的刘长久,同时把手里的锁魂灯放出去想要拦住蚊须针。 说时迟,那时快,锁魂灯飞到半路上,蚊须针已经打在胡月薇的身上。 “啪!”胡月薇抱成一团烈火,火种有一张灵符迅速化为灰烬。 胡月薇逃掉了!岳望舒长长松了口气:我就知道,阿薇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杀掉,她一定还有很多后招没有使出来呢! 岳望舒大吼一声,操纵五口刀向前飞砍刘长久,他驾驭其余四口挡住哪吒和灵官的夹攻,双脚离地,向万魂幡上飞去:“妖道受死!”他现在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杀意,就像阴魂刀一样,要把刘长久毙于刀锋之下。 飞上万魂幡,那二郎神也过来围攻,仍然是以三打一的局面,刘长久端坐在万魂幡的另一边,盘膝悬空而坐,继续催动万魂幡寻找隐身遁形的胡月薇。 在他看来,那个神出鬼没的女孩才是心头大患。岳望舒道行不高,也没什么法术,只会仗着一套妖刀猛打狠劈,胡月薇却让他看不透深浅,一个照面就把师父给自己的花梨葫芦给偷走了,之后竟然在万魂幡的施法范围之内还能隐身,虽然也会被他发现,但每次都能立即转移逃走,他放蚊须针过去,只能摧毁一枚替身符。 一定要把那个女孩先干掉,摄了生魂,然后再来对付这个看似凶猛的小子! 然而,岳望舒并不只是看似凶猛,他是真的凶猛,原本他的性格比较洒脱阳光,对于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多的争执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可是刚才使用阴魂刀抵御强敌,无数次经历惊险,在金箍棒、火尖枪、降魔鞭的围攻下,跟阴魂刀福祸相依,共历生死,逐渐地迈向人刀合一,尤其是刚才目睹胡月薇被“杀死”,更是打破了原先心中的种种枷锁,性情中的血***的一面被激发出来,他越是放开手脚,打开心扉,杀心炽盛,越跟阴魂刀契合。 刀随人转,指哪砍哪;人随刀走,劈挑由它! 有时候根本不用岳望舒用心指挥,阴魂刀自己就会保护他,并且乘隙攻击对方的要害。 先前岳望舒以一敌三,手忙脚乱,左支右绌,数次险死还生之后才将“孙悟空”杀死,刘长久这次只想让他们拖延三五分钟,他不断压缩胡月薇的活动空间,将她禁锢杀死之后再来对付岳望舒,然而岳望舒却让他失望了。 九口阴魂刀跟三条火尖枪,一把两刃刀,一根金鞭对劈对砍,叮叮当当之声连成一片。 忽然一声尖利的惨叫,哪吒被两口刀左右交叉砍成四块,叫声未绝,王灵官被拦腰一刀砍成两截,最后九刀合一去砍二郎神,二郎神吓得要逃跑,转回身往刘长久那里逃去,被阴魂刀追上,从后心捅进去,前胸透出来。 阴魂刀十分享受这种杀戮,岳望舒握着刀柄,感受着它的愉悦。 在刀尖处,挑着一根三十厘米长,浑身金黄色的蚕虫,原来这四个天神都是这玩意变的! 刘长久把胡月薇限缩在不足十平米的地方,正要把蚊须针撒出去,进行地毯式攻击,他的手下都被岳望舒干掉了,岳望舒此刻提着吞吐暗红血光的妖刀飞过来,他皱起眉头,左手打出蚊须针,右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岳望舒看见那么多的暗影飞过来,急忙要放出阴魂刀,只动了一个念头,阴魂刀“嗖”地一下自动从他手里飞出去,分裂成九口,鼓荡起滚滚黑煞,团团碧火,岳望舒喷出一股真气,得了这口真气相助,九口阴魂刀在他面前交织成一张暗红色的刀网! 三千六百根蚊须针落尽刀网之中,这蚊子的嘴巴怎么能够经得住阴魂刀的刀锋,瞬息间被绞成粉碎,在跳动的碧火之中,化作缕缕灰烟。 便在这时,岳望舒脚下的万魂幡决裂摇动起来,幡面向上卷起,要把岳望舒裹住。 岳望舒想要飞起,却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摄住,仿佛身子变重了,竟然飞不起来,他用阴魂刀去斩万魂幡的幡面,一刀下去,激起大股黑烟,眼中鬼哭神嚎,仿佛打开了地狱鬼门关。 便在这时,一只白生生的手伸过来,抓住幡柄,把万魂幡擎住,岳望舒一回头,看到一个巨大的胡月薇,正拿着这万魂幡,而他站在万魂幡上面,成了一个跟她拇指差不多大的小人。 胡月薇制住万魂幡,用手一指:“妖道要跑,除恶务尽!” 刘长久在岳望舒砍死四个蚕神之后就知道自己今天难以取胜,要是只有岳望舒或者胡月薇一个敌人还好,凭借万魂幡的力量,他也能对付得了,但是两个人一起上,一边是无可匹敌的妖刀,一边是神出鬼没的遁法,他就招架不住。 刘长久在心里打起退堂鼓,只是他要直接走也还好,带走万魂幡也不是难事,偏偏看上了岳望舒手里的阴魂刀,要将岳望舒两人带刀用万魂幡卷住,带回gz,这么一耽搁,被胡月薇钻了空子,提前一步用分光捉影之法将幡制住,又把太乙五烟罗放出来,化作一片五色烟岚将空间封闭。 岳望舒再次将刀祭起来,九子母阴魂刀裹着滚滚黑煞,仿佛饥饿出山的猛兽扑过去,刘长久手忙脚乱,正在破五烟罗,被阴魂刀飞来,绞成粉碎。 原来数千里之外的烟霞老人王定宇,正带着徒子徒孙们祭炼那万蚕金钵,猛然间精神一震,道了声不好,让弟子去查看刘长久,得到回报,原本在房中打坐的刘长久已经跌在床上,没有了呼吸和心跳,王定宇一巴掌把旁边的小几拍碎! 大徒弟刘长空死了,仇还未报,二徒弟刘长久也死了! 这两个徒弟都是王定宇从民国时候就带在身边的徒弟,要传承衣钵的,现在却全都死于无名小辈之手!先前那白铸得天独厚,拥有鬼谷子道统,不但修法别具一格,功力也是一日千里,这也还罢了,这次的敌人又是什么身份?怎么就能先杀拥有万魂幡的徒孙,再杀自己的徒弟?刘长久临走时,带了一葫芦百毒百毒花梨畋,还请了四尊蚕神过去,又有万魂幡在,怎么也死了? 当年刘长空死亡之后,王定宇尚未炼成使金蚕化神的法术,他跟白铸隔空斗了两次,发现并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便筹集人力物力,带领徒子徒孙祭炼《洞玄仙经》上面所记载最厉害的万蚕金钵,打算把这件宝贝炼成之后,去跟白铸决一雌雄,不想宝物还没成功,被寄予厚望的二徒弟又死掉了,他最擅长使用邪法背后害人,很多人被弄得家破人亡,到了阴间都不知道是他动的手,尤其建国之后,正教仙门隐匿潜修,而他的道行越练越高,行事也顺风顺水起来,最近几十年里,几乎再没有遇到什么挫折。 他完全被怒火充满身体,想火山喷发一样,无法压抑,恨不能把眼睛看到的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杀死干净! 忽然,他性命相连的本命蚕神有了动静,本来就没有彻底驯服养成,此时竟然噬主,要啃食他的肺脏,王定宇急忙压服心念,运气镇压,又让徒弟们拿蛊药,一阵忙乱之后,总算让蛊神重新安稳蛰伏,他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没有了知觉,竟然再一次走火做僵,半身不遂,而且比前一次更加厉害,除了胸口有点热气的地方以下,全部没有知觉,僵硬无法动弹。 070 一卦三叠 烟霞老人王定宇惊恐地伸出枯瘦如树枝的手,抚摸过黑色唐装的胸腹,捏拽两条大腿。 毫无知觉!整个下半截身子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不能着急……我不能惊慌……他像念咒语一样地反复不断地告诫自己。 好半天,才稳定住心火。 睁开眼睛,徒子徒孙们都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还好,我这些徒弟们都还担心自己,王定宇略感欣慰,他唤过自己最心爱的小徒弟张元实:“你请上四尊蚕神,去商阳找你晋师侄的儿子,询问这事情的经过,务必打探好仇人的身份来历,如果可能的话,探探他们的虚实深浅,只是不可跟他动手开战,等我将万蚕金钵炼好,在对付白铸之前,先拿他开到血祭钵内蚕神。” 张元实是个才十八岁的年轻人,前年才拜入门下,恭敬道:“谨遵师父法旨!” 再说岳望舒跟胡月薇杀了晋子道和刘长久,在酒店床上神魂归位,胡月薇先把镇魂瓶交给岳望舒:“这里面装着的就是你老大的两魂七魄,你带回去把坛子口打开对准他的心口,呼喊他的名字,他自然能够灵魂归位。”又拿出万魂幡,沉吟着,犹豫着,“此幡应该是本门前辈,我得师叔玄都羽士林渊以古法制成,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它夺过来。” “嗯。”岳望舒笑,“怪不得呢,它能挡住九子母阴魂刀,如果不是你及时把它收走,我恐怕凶多吉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得不冒着露馅的危险动用昊天镜了。 胡月薇说话的时候,小心观察岳望舒的神情,发现他没有丝毫质疑,非但全然承认下来,对这幡本身也没有哪怕一点要争夺的意思。 这万魂幡虽然从炼制之初到最后,杀生无数,除了人之外,各种飞禽走兽,水蛟山魈也杀了不少,算是一件很邪恶的宝物,但其自身威力极强,自己完全能够驾驭它,灭法时代,炼制法器都很不易,要练成一件法宝更是千难万难,自己这些年四处奔走,费尽心血,也只把太乙五烟罗养炼得堪堪能够使用而已,要是能够得到万魂幡,自己的战斗力势必能够增长一大截。 但这幡是两人一起击杀敌人得到的,岳望舒是有权利争夺的,胡月薇已经做好打算,这幡她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如果岳望舒争要,她就把自己身上除了太乙五烟罗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给岳望舒。然而岳望舒却根本没想过要争,实际上他是不太喜欢用这种黑气缭绕,血呼啦的宝物的,有一柄阴魂刀已经够用了。 看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胡月薇默感羞愧:“这幡我收下了,只是我现在也实在没有什么可给你的了,我五台派擅长炼剑和炼药,但你已经有了九子母阴魂刀,再好了我也没有材料无法炼成,至于炼药,我徒有药方,没有你那样的随身空间,没有药也炼不成。” “没事没事。”岳望舒看见胡月薇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脸色泛红,赶紧说,“要不是你来,我说不定已经死在晋子道的万魂阵中了,还有整个学校的同学,都得死了。你不但救了我们,还帮我炼成了九子母阴魂刀,还帮我救我老大,说起来我都一直没有好好感谢我。”他感觉出来,胡月薇是个很要强的女孩,不愿意白受别人恩惠。 “都是天数使然,如果没有我们那天在火车上相遇,就没有后来的事,也正是你在火车上给了我那些药材,我炼成万妙龙芽丹,修为才突破瓶颈。”胡月薇笑着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用心给你推算三卦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岳望舒想了想:“首先,我有三个仇家,我很担心他们随时会出来找我。”烟霞老人,天墉老人,黑老太太,每一个都是他几乎不能抵挡的强者,他们仿佛是三座大山,压在岳望舒的心头。 胡月薇拿掉罗盘上的蜡烛和线香,将罗盘转动起来,手指轻点,九层罗盘各自正传反转,最终停住,她看了看,又想了一会,跟岳望舒说:“第一卦算烟霞老人,他确实是个劲敌,但目前呈现虎落深坑之象,他自己身上出了毛病,受困在原地,短时间无法出来。” “短时间大约是多久?能算出来吗?” “嗯,大约三年吧,但这只是说他自己,这三年的时间他可能派徒弟或者别人来找你麻烦,而且三年之后,他的实力比现在更强,你要做好准备。”胡月薇指着罗盘上的一处说,“我这一卦三叠,因为都跟你有关系,所以同时算三个人的。这个天墉老人嘛,会在你意料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从卦象上看,应该是有惊无险,但你可能会受伤,你要小心谨慎。第三卦算黑老太太,我是知道她的,嗯,她不会来找你麻烦,你根本不必在意。” “那老狐狸不会来找我麻烦?我杀了她的子孙后代啊。” “不知道,反正卦象上是这样显示的,我觉得天底下的狐狸那么多,她怎么能都管得过来,再说了,还是那小狐狸主动兴风作恶惹上你的,她既然跟郭守真道长修行那么多年,这点道德心性还是有的,不然的话,末劫之前连续百年的正邪大战,她早就伏诛了,也不会香火兴旺到现在。” 岳望舒觉得胡月薇说的有道理,放下心来,三个强敌去掉一个,烟霞老人又暂时来不得,只要小心天墉老人就是了。 岳望舒拿出《逍遥心经》翻到后面炼药的部分,整部经书功法和炼器部分极少,不过二十五页,剩下的三千多页都是讲炼丹的,胡月薇是炼药的行家,要是不抓紧时间向她请教简直就是傻子,岳望舒把每一页上介绍的药物名称,炼药手法,专有名词挨个问,胡月薇耐心地给他讲,从药物习性,药效,讲到飞、抽、伏、死等炼丹术语,都说得清清楚楚,岳望舒用心记忆,他拿了支圆珠笔,遇到重要难记的部分直接写在书上。 翻到最后,看着九转还金灵丹和六阳换骨琼浆两种仙药,胡月薇惊叹:“我师父曾经说过,当世于炼丹一途能跟她匹敌的少之又少,其中凌虚子就算其中之一,凌虚子虽然道行不高,法力有限,但炼制灵药绝对天下一绝,她还专门提到过这两种仙药,说凡是修道人,无论兵解还是尸解,只要元神有一定的功力,身体尚在,哪怕残破不堪,也能借体重生。呵,你可要千万保密,这药对修炼走火入魔的人有大用,不易于起死回生,可以免去投胎转世。” 岳望舒却不这么觉得,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小方药,如调理身体,治病治伤,美容养颜的方子上面了:“这两样要练成各需要三千七百多种灵药,每种或炒或焙,或九蒸九晒,工程浩大,怎么可能练得成?再说这上面很多东西早已经都绝种了,像这个蛟龙血,我上哪找去?鲛鱼泪、毒龙珠……这都什么玩意?要是那么容易练成,你说我还能得到这书吗?” “也是。”胡月薇微微点头,“我也知道许多方子里都需要蛟龙血,因为没处找蛟龙去,也就相当于失传了。”她想要问问岳望舒,四大仙门的仙域里面有没有蛟龙,怕有忌讳,又怕岳望舒多心以为她利用自己,也就作罢。 两人从酒店出来,已经下午了,岳望舒有点不舍跟胡月薇分开:“你吃完饭再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海鲜店,做得特别好吃!” “海鲜就算了。”胡月薇指着旁边的招牌,“咱俩去吃大娘水饺吧。” 两人各自要了套餐,岳望舒巴不得时间过得越慢越好:“这鸡肉不是真正的草鸡,味道也没有我做的好。” “挺好吃的。”胡月薇笑着看了一眼旁边路过的服务生,问岳望舒,“你还会做饭啊?” “当然了!我老家在大山里,我十岁的时候就进山打野鸡套兔子,完事就在河边上收拾了烤着吃,我吧,特别喜欢吃鸡,我奶说我是属黄鼠狼的。这鸡品种是对的,不是用肉食鸡糊弄事,但并不是按照草鸡养出来的,它绝不是吃昆虫和草叶长大的,而是吃饲料长大的,而且饲养时间也不够,得二年以上才算是草鸡呢。” “你对鸡还真有研究。”胡月薇双手拄着歪头打量岳望舒,“这看着也不像是个吃货啊。”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嘛。” “成,哪天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说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真的?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有空了就来找我,我做鸡给……不对,做菜给你吃,请你品评品评,看看能不能比得上饭店厨师的手艺。” 闲聊了一会,午餐结束,岳望舒送她去车站:“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要去广州找我爸,我算出来,他最近有一场很大的劫数。” “真的?要不要我帮忙?” “暂时……应该不用吧。”胡月薇说,“原来我还没有十分把握,现在有了万魂幡就不用担心了,等以后遇到了我对付不了,再请你出山帮忙。” “好,我保证随叫随到!” 胡月薇并没让岳望舒送到站台。 夕阳西下,岳望舒望着她背着书包,马尾辫一晃一晃,消失在茫茫人群之中。 071 梦境与现实 17号早晨,太阳照常升起,同学们从睡梦中醒来,跟同伴说自己昨天做了一个十分惊悚的噩梦,然后无一例外地从对方口中听到:“我靠!我也做的是这个梦!” 经过广泛地交流,大家发现,所有昨天住在校园里的人都做了这个梦,梦见校园被封闭,只要一走出去天空就会降下绿色的雷霆劈人,后来又突然出现一群rb鬼子,占领了学校,把他们编成“伪军”,要他们效忠天皇,效忠帝国,继续为大东亚共荣世界征战。 在这个过程当中,敢于反抗的全都被杀了,尸体堆积如山,后来多亏有一位英雄横空出世,他踩着绿色的火云,操纵三口飞剑来拯救大家,带领大家逃进作为避难所的图书馆,最后还召唤来一位外校的美女,合力杀掉了所有的鬼子,维护了世界和平…… 这个人就是秦朝乐队的鼓手,岳望舒! 大家根据自己所记忆的互相拼补梦境的碎片,最终得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在梦境里,除了最为耀眼的岳望舒之外,还有沙雯华、王维哲等学生领袖,也有柳随云、李宸这样的外援。当然,还有认贼作父的陈婷妃。 至于臧颢,他当时是以正面形象出现在图书馆里的,暗算岳望舒的事情没有目击者,被斩掉头颅也没有目击者,虽然有少数人看见他抱着头颅出现在吉原大造身边,但终究是少数,而在图书馆大楼里跟他杀鬼子收魂的同学更多,所以对于他的正邪有一番争执,有的说他是好人,有的说他是坏人,无法盖棺定论。 他自己本人也坚定地说自己是好人,只是被岳望舒误会要杀他,他被迫逃出去,混在吉原大造身边,准备找机会干掉这个鬼子头目。这些话,取得了很多同学们的信任,毕竟有一大票人是亲眼看见他在楼里杀鬼子的。 大家都对这个无比真实的梦感到很震惊,有的人相信梦里面发生的一切,而另一部分人绝得即使梦在真实,再不可思议,但它的本质仍然只是梦而已。 但是,很快有人找到了梦中大都留下的痕迹,教室里面被利器肆意砍坏的桌椅,连铁皮讲台都被划开,投影仪神马的都跟切发糕一样,连皮带馅被分割成块,图书馆里成排的书架桌椅、厕所隔断被砍成稀巴烂,还有操场上的龙爪槐,湖岸边上的柳树,都有被砍过和被火烧过的痕迹。 最要命的是,一个土木系的男生说自己原本是学高分材料的薛向阳,而高分材料的那位则顿足捶胸说自己是土木系的李文俊,两个人都表示自己跟对方互换了身体!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们俩是在开玩笑,但两人都能互相说出对方的很多隐私,并且找原来同寝室的哥们证明,惊呆了无数人的眼镜和下巴。 终于有人回想起来,再最后的关头,还剩下两个人,由于身材相仿,都穿着运动服,又都血呼啦的,大家分不清哪个头是那个身体上的,一时着急给接错了。 这一下,全校哗然,大家分别找到沙雯华、王维哲、臧颢、陈婷妃,前两人都只是普通人,也有些叫不准,只有沙雯华坚信是真的。而后两人正好抹掉投靠rb鬼的污点,纷纷说是假的,陈婷妃一开始就说是假的,臧颢则是后来改口:“我先前说的,都是在梦里啊,我在梦里被岳望舒误会,然后到鬼子那边伺机杀掉那个吉原大造,就算我真的叛变,那也是在梦里,而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就算是在梦里,我也没有叛变,咱们这里除了岳望舒,谁杀的鬼子有我多?” 这时候,李宸和柳随云双双出现,大骂臧颢不要脸:“咱们都来自暗影岛,同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们玩什么聊斋啊!你就是个叛徒!投靠小rb,不要脸!” 臧颢举起双手叫屈喊冤:“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突然跑我们学校里来的?哦,对了,我们做梦的时候,梦里边也有你们……”这么一打岔,大家又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沙雯华提议:“咱们不要吵了,还是找望舒吧,看看他怎么说!” 来到419寝室,岳望舒天还没亮就跟胡月薇出去了,罗瑾瑜跟蒙承乾也做了同样的梦,他们俩一个被砍头,一个被鬼子抓住,后来被救走时已经失却神志,并没有跟岳望舒对上话,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能在寝室里等。 直到天黑,岳望舒才回来,大家围上去问:“你跑哪去了?课业不上,这么晚才回来。” 岳望舒看了看这么多人堵在寝室楼门口:“我……出去办点事。”实际上他是去杀人了,用九子母阴魂刀杀死了晋子道,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要开始实习了,提前做点准备工作。” “那你昨天晚上睡觉有没有做梦?”沙雯华问。 “做梦?没有。”岳望舒实话实说,他确实没有做梦。 大家很不能理解:“可是我们都做了啊,所有昨天住在校园里的人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rb鬼子杀我们,然后你出来救大家。”沙雯华脸上带着满满的期待。 “没有。”岳望舒早就打定主意不承认了,“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确实没有做梦啊。” “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沙雯华满脸焦急,“你像仙人一样,踩着碧绿色的火云,操纵三口用符连在一起形成的飞剑,去跟rb鬼打,我们都亲眼看见过的。” “呵呵。”岳望舒干笑两声,“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能脚踩火云飞起来吗?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都散了吧。”他分开人群往里面挤,被李宸和柳随云抓住。 “哥,你怎么也跟臧颢那个不要脸的一样呢?明明昨天是晋宁他爹做法,要把这里的人全都变成鬼,还从地底下召唤出来的军魂鬼子,咱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的阵法破了,对了,还有那个胡月薇,你喊她阿薇的,她怎么不见了?现在在哪里?”对那个能够带着肉身自由出入晋子道和岳望舒两人所摆阵法的女生,李宸是十分羡慕加好奇地。 “你管人家去哪呢!管好你自己得了,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像做梦一样,梦醒了,该干嘛还得干嘛,小孩子家家的……闭嘴!”岳望舒看李宸还要说话,过去搂住他的肩膀,顺势把他的嘴巴捂住,“走走走,哥带你去吃好吃的,学校门口的榨菜拉面特别好吃……” 柳随云追出来:“哎,大家都是修行人,不能随便撒谎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他是看中了沙雯华,想要以这件事来展现自己光辉伟大的形象,“要不是我去地下取了昆仑派向善真人留下来的七枚玉符,那些被砍头的都得变成植物人,这事你得出来给我证明啊……” 岳望舒拽着李宸一路疾走,甩开了除柳随云之外的所有人,到了面馆,点了两碗面,看李宸还很心气难平:“真是个小孩子啊,什么事都爱较真,这事真的假的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啊。”柳随云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我还想跟你们学校的沙雯华同学增进友谊,谈论道法呢,再说了,为了这事,我的游丝剑和千蛛万毒网都毁掉了,我怎么也得收回成本啊,如果这事只是梦一场,那我的牺牲不也成了泡影,我的美好爱情不也成了镜花水月了吗?” “你要泡妞,你就直接去给她耍两手,把飞剑拿出来遛一遛,会更有用。”岳望舒告诉李宸,“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来,你平时修炼那点东西,遇到真正的危险根本不够用,听哥的,赶紧回去抓紧时间修炼,下一次劫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之间到面前了,这次是有胡月薇,下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提起胡月薇,李宸被成功转移话题:“哥,你说,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而且道法高明,咱们都只剩下魂魄,她却能肉身进阵,穿行你布在图书馆里的阵法更是轻松加愉快,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这次情况紧急,下次遇到,你一定给我介绍介绍。” 一碗面吃完,外面已经全黑,三人回到419寝室,在走廊里,岳望舒淡定地跟人打招呼,推开寝室门的时候念诵咒语,门里面不是寝室内部,而是暗影岛。 岳望舒来到属于自己的寝宫,卷耳主动讲:“公子,您走之后,那个臧颢曾经摸进来过来,意图刺杀秦公子,被我赶走。” “嗯,我知道了。”岳望舒表现得很淡定,实际上心理已经决定下,以后找机会干掉臧颢了,他来到塌前,七星灯还燃烧着,他取出镇魂瓶,将口对着秦王骏极的额头,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将两魂七魄注入到秦王骏极的身体里,又把万妙龙芽丹拿出来给秦王骏极服了一粒。 稍等片刻,秦王骏极虽然还没有转醒,但呼吸变得均匀平稳,也逐渐有力起来。 岳望舒把卷耳收回空间里,背起臧颢:“我要带他回去,到医院检查身体,我这道门是不不好走了,背着他一出去,肯定会再次引起轰动,还是走你们的吧。” 李宸的学校距离商阳市太远,柳随云的家就在邻市,他嘟囔着念诵咒语打开门带岳望舒走进去:“也不说给我点蛛丝作为补偿,我的飞剑法宝都毁掉了……还不支持我泡妞,没义气……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岳望舒背着秦王骏极在邻市出现,将人送往医院途中给秦王骏极的爷爷打电话。 072 灵魂置换 商阳的冬天,室外湿冷湿冷的,室内阴冷阴冷的,若赶上下雨,简直无处躲无处藏。 距离上次的“万魂阵事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对于那件事的本质到底是真是假,仍然争论不休,只是并没有人员伤亡,只有两公里之外的猛牛转运站地下室里,晋子道被乱刃分尸,砍成碎片,因为地大的同学们虽然大家言之凿凿,还有被毁坏的桌椅树木为证据,但毕竟没有死人,并没有立案,警方也没有把晋子道的死跟这件事联系起来。 当初的几个关键人物,陈婷妃跟臧颢一口咬定只是做了一场梦,平时行事转为十分低调。 柳随云收了一心要学道术的沙雯华做徒弟,经常突然出现在校园里,约沙雯华到小树林里吞吸吐纳,修炼道法,学校的保安也不敢撵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李宸承接了为李文俊和薛向阳换头的工作,他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初步断定是两人的三魂互相接洽了对方的七魄,思想记忆也就都一起带过来了,他只要把两人的三魂抽取出来,重新注入回原身的体内就可以了,但要在不伤到两人魂魄的前提下做这些事就很难。 这里还有一个难事,就是原来的薛向阳家里很有钱,李文俊家里很穷,刚开始两人都异口同声地想要调换回来,但逐渐地,李文俊开始改口,他不再积极配合,甚至找机会躲避,到最后,他干脆说当初自己只是发癔症了,根本不存在身体置换的事情,他在薛家过得很好,已经完全沉溺于穿名牌,开跑车的生活,他表示,如果李宸和薛向阳再骚扰他,他就要报警了! 薛向阳气得扑过去抡起拳头就打,引得薛父薛母来学校,逼着学校给他处分,李父被从老家找来,见面先给他一同暴揍,好说歹说,求着学校没有开除他,薛向阳自称不是李家的孩子,是薛家的孩子,被薛母说:“你想过好的生活,自己去拼搏,去奋斗,不要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还说什么你是阳阳?作为新世纪的中国大学生,做人要有点骨气,有点格调,爹妈是生你养你的人,不能为了钱,乱叫爹妈,这样除了伤了你亲生父母的心,什么也不会改变!”然后就拉着占了薛向阳身体的李文俊走了。 薛向阳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李父又过去踢他:“我和你妈老天拔地,一年种地养猪,你妈累得腰间盘突出,我是腰肌劳损,供你上大学,你可倒好,想给人家当儿子想疯了吧?你怎么不说你是马云的儿子啊?小王八羔子,这学你能上就上,不能上就跟我滚回家种地去,不愿意种地,你就爱哪哪去,没人稀罕管你!”薛向阳只是哭,不肯起来,李父啐了一口,回老家去了。 学校领导也用一种很鄙视的眼光看薛向阳:“你要么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李宸恨得牙根痒痒,拉起薛向阳:“你不用害怕,我帮你教训那个龟孙儿王八蛋!” 薛向阳已经完全崩溃了:“你不是说,你也没办法换回来吗?” “我只是解决不了七魄跟身体匹配的问题,还有魂魄分离会损伤你们的记忆和元神,你们已经被鬼子斩首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你们容易变成精神病或者植物人,我需要时间。” “可是……现在的生活,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身边的人我也都不认识,呜呜,我妈还那么说我,那个贱人顶着我的身体在那搞风搞雨,草塔妈……” “好了好了!我虽然不行,但是可以去找我哥啊,就算我哥也不行,但还可以找阿薇姐,走啦走啦,别总哭,哭没用,我原来也总爱哭,现在再也不哭了……” 李宸拉着薛向阳来找岳望舒,岳望舒当时正在一家事务所实习。 他已经作出决定,不念大五不考研,拿到毕业证书提前回老家,就按照奶奶说的那样,把家里的地收回来,做个安居乐业的农民。以后赚钱不用发愁,随便拿点金蛛丝出来卖,都足够他生活了,这几天他又联系了如意珠的两份买家,如意珍珠蚌出产的如意珠,黄豆粒大小,十万元一颗,如果能够凑成同属性的,同样大小配成套,价格还会翻番,上不封顶! 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了,为了老院房子和地的事情,她已经把几位叔叔姑姑都给得罪了,他必须回去照顾奶奶。 而云门市山好水好,也更适合修炼。之所以没有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是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十几年的努力,终究要有点成果。 事务所里有一个脑门铮亮,满脸出油的老男人,叫张德清,是个事逼,看岳望舒是新来的,处处找麻烦,这也不对那也不对,还总爱指使他干活,李宸带着薛向阳来的时候,张德清正在办公室里数落岳望舒:“让你倒杯咖啡,我是急着喝的,你看看你,弄得这么热!你就不会用旁边的凉水稍微对一下吗?还有啊,昨天让你整理的资料,怎么都今天上午了才交上来,你知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你在学校里散漫惯了,那些臭毛病不能带到所里来!” 岳望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他只想混完日子,人家让他倒咖啡他就倒咖啡,让他整理资料他就整理资料,反正又不累,至于说的那些话,他权当不是在说自己,他最近在研究道教经典,看吕祖“心空道亦空,风静林还静。卷尽浮云月自明。”深有体会,不管你说什么,我只做我的,决不加班作图,到时自然修炼,被说什么都无所谓,无欲则刚嘛。 前台有电话过来:“张工,门口有人找岳望舒,说是他的亲戚。” “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会客时间!”张德清继续唾沫横飞地乱喷。 岳望舒依然老神在在,他默默出了阴神,灵魂出窍飞到门口去,果然是李宸。 李宸跟薛向阳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忽然看见他飞出来,便叫了声:“老哥。” 岳望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们怎么来了?” 李宸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他嘛!那个李文俊太不是个物了!” 薛向阳跟坐在吧台里的接待小妹看他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都感觉有点毛骨悚然,薛向阳紧张地问:“李宸,那什么,你在跟谁说话呢?” “跟我老哥啊,他现在是灵魂出窍状态,你看不见,我能看见。”李宸继续跟岳望舒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他们两个其实相当于互换了三魂,我找不到无伤抽出他们三魂的办法,只能来找你了,你看看得怎么办?” 岳望舒摇头:“我也没有办法,我的筑基功法是大小五行真诀,主修的是逍遥心经,鬼道只是选修。你才是以鬼道筑基,专修鬼道法术的好吧?在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更强,你是专家啊,你都不会,我能会吗?你还来问我,你应该去问白奕啊。” “白老大的办法太粗暴了,就是直接把他俩的魂魄抽出来,拧下脑袋,重新安上。但这么做肯定会损伤他俩的魂魄的,弄不好还要魂飞魄散。”李宸皱眉,咬着嘴唇苦思,“要不,你联系一下阿薇姐,她能把那么多同学复活,肯定有办法的。” “我现在联系不上他。”薛向阳的事情岳望舒知道,大多数同学经对那次万魂阵中的经历深信不疑,参与过接头的也不少,他们都相信两人确实是安错头了,对薛向阳报以同情,这事传得很广,岳望舒出来实习也常有耳闻,他当时就联系过胡月薇,“阿薇的电话关机,微信也不回。” 胡月薇说过她父亲有一劫,她要去帮助她父亲度过灾劫,此时说不定就在跟人斗法,一想起这事,岳望舒就烦躁。 薛向阳当日在万魂阵中被鬼子砍断头颅,接上以后梦就醒了,发现自己拥有了李文俊的身体之后,听其他同学讲述梦境中的事情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对于岳望舒脚踩火云,驾驭飞剑只是听说,这会看李宸在那对着空气说话,他很好奇:“李宸,你哥就在那儿坐着呢吗?” 李宸点头:“对啊,他就坐在那呢,还翘着二郎腿呢。” 岳望舒把二郎腿拿下来。 薛向阳对着空荡荡的沙发叫了一声:“岳望舒?”然后问李宸,“他听到没?” 李宸不耐烦:“听到了!” 薛向阳:“你让他给我点反映呗,能不能现身让我看看啊?” “无聊!”李宸瞪了他一眼,“我正为你的事情烦着呢,你还净关心这有的没的。” 后面吧台里还坐着接待小姐姐呢,光天化日下现鬼神,甭管黑气缭绕,还是绿火纷飞,都容易吓到人,岳望舒不打算现身给薛向阳看,对于薛向阳的遭遇他深表同情,说起来当时他跟李文俊是最后的两人,眼看万魂阵就要崩溃,时间来不及了,还是自己把他俩的头胡乱对上送入七星阵里的,不过如果自己不那么做,他们早都死了,或者干脆是植物人,岳望舒并不觉得心里有愧:“你跟薛向阳说,我会尽可能地替他想办法,帮他把身体换回来,但让他不要报太大的希望,就算找到了阿薇,她也可能没有办法的,毕竟她是人不是神。有一个身体,虽然不是自己的,到底比成为植物人好,最起码,他还能吃能跑,他还活着不是吗。” 073 拜师 对于薛向阳的事情,岳望舒确实没有办法解决,他唯一能给的建议就是:“他的魂魄经过那一件事之后,受损严重,从今天开始要小心地保养精气元神,少私寡欲,少熬夜打游戏,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把神魂重新养回来,实在不行,就用白奕说的那种办法,把他们的魂魄抽出来,拧下脑袋重新装上。但现在肯定不能这么做,很容易出现意外。” 李宸说:“那天鬼子的军刀我留着一口,要不用那刀原样砍下来?” “你是没有脑子啊还是脑子涨了霉啊!”岳望舒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表弟,这孩子小时候就文静腼腆,有点傻乎乎的,修鬼道之后,就有点疯,思维易于常人,什么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都敢干,大概是过去压抑久了,“那军刀煞气多重,上次要不是阿薇用七星阵帮他们复原,根本接不上,你还要再砍下来?非立即魂飞魄散了不可!” 李宸悻悻地带着薛向阳走了,岳望舒隔着玻璃门看他们在萧瑟的冷风中打车离开,刚转回身,看见吧台里的小姐姐战战兢兢地拿着一本书当着自己,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阿弥驼佛,太上老君,耶稣玛利亚,保佑我……” 岳望舒神魂归窍,张德清还在唾沫横飞地数落他,这男人是更年期,嘴皮子痒痒,不磨一磨就浑身难受,岳望舒充耳不闻,只想自己的事:在《逍遥心经》里面,有一种逍遥固魄丹,服用之后,能够滋养七魄,养形安神,就是炼制起来比较麻烦,共需要二十四种主药,一百零二种辅药,自己目前还缺将近三分之二,应该都不是特别高级的,炼出来给薛向阳吃了,就好换头了。 “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张德清把手指头几乎戳到岳望舒脸上,“我告诉你,我们仙境是业界顶级的设计公司,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削尖了脑袋都进不来!让你在这里打扫一天厕所都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学到的东西够你吃一辈子……” 张德清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岳望舒身后,突然换了一张笑脸:“韩总,今天怎么有空到公司来里来了?这是新来的小岳,犯了点错误,我正教他呢。” 岳望舒回头一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衬衫雪白,西装笔挺,短发根根直挺,显得十分精明干练,看着有点眼熟,他来仙境这么多天,只是听闻有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boss,叫韩圣哲,但今天是头一次见,他叫了一声:“韩总。” 韩圣哲无聊地挥了挥手,似乎有些不开心,径直越过两人走向里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总经理在场,张德清不敢再大声喧哗,让岳望舒该干嘛干嘛去,自己端了杯咖啡送过去。 下班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雨,岳望舒走下楼,前台的小姐姐戴烟霏看他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有点害怕,又有点好奇,像是一只胆小,却又贪嘴的小猫。终于忍不住趴在吧台上试着跟岳望舒说了句话:“外面下雨了,你没带伞啊?” 岳望舒看她这副样子感到好笑,他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坐到沙发上:“是啊。” 戴烟霏摸摸地打量他,看好像没什么危险,又问:“先前你弟来找你,你知道吗?” “知道啊。”岳望舒笑着说,“你看我表弟不错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戴烟霏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始终待着帽兜,皮肤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又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的青年,心里面一哆嗦,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没看上他。那什么,他刚才在这里对着沙发自言自语,说是在跟你说话……他是不是有病啊?” “你觉得他有病吗?那就算他有病吧。”岳望舒并不打算给人解释,他没有义务也没有欲望普及神鬼知识,“那小子确实有病。” 听他直接了当地承认李宸有病,戴烟霏反而不甘心了:“可是他那个样子跟真的一样啊,就像一个隐形人,就是你啦,一个隐形的你坐在那个沙发上,然后他跟你说话一样,还说什么魂魄装错了,还要换头,在跟那个隐形的你探讨,是把他旁边那个人的脑袋直接拧下来好,还是用刀砍下来好,还说当天大家都在万魂阵里怎么怎么样……” “谁要把别人的脑袋砍下来?”韩圣哲从楼梯上走下来。 “韩总。”戴烟霏赶紧住口,岳望舒也从沙发上站起来。 “问你们话呢,谁要把别人脑袋砍下来啊?” “没谁……”岳望舒不愿意让领导自己神神鬼鬼的事,不然实习有可能泡汤。 戴烟霏的嘴很小,平时吃面条都一根一根吃,这会却显得比郭芙蓉都大:“是岳望舒他表弟,先前来找他,张工不让他下楼,然后他表弟就坐在那里,跟一起来的那个男生说,他表哥岳望舒灵魂出窍,坐在那个沙发上面,他就在那对着空气说话,说好多,什么要给人换头……” 韩圣哲霍然转头:“你能给人换头?” “不能。”岳望舒实话实说,“韩总,我那个表弟从小就跟正常人不一样,他……” “你会法术吗?”韩圣哲紧盯着岳望舒的眼睛问。 “我……会一点吧。”岳望舒不愿意撒谎。 “你会法术?”韩圣哲眼睛里闪烁着激动,“那你有飞剑吗?” “我没有飞剑。”神符剑本质上还是符,符可以组合成任何东西,并不算是飞剑,而九子母阴魂刀是飞刀,也不是飞剑。岳望舒在心里自我解释。 韩圣哲有点失望,又问:“那你有随身空间吗?” “韩总您是从网络小说上看到的吧?修行不一定要随身空间的。” “那么也就是说,你确实是修行者咯?你刚才还神魂出窍,在张德清批评你的时候,跑到楼下来见你表弟,并且跟他制定了一个给别人换头的计划!”韩圣哲一副柯南范。 岳望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答对,看表情韩圣哲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并不是深恶痛疾的,反而他很相信这些,如果自己露一手,以后在这里或许能够好过一些。 “是。”岳望舒点头,“但不是真的换人的脑袋,是换灵魂的脑袋。” 见他承认,韩圣哲眼神开始狂热起来:“那什么,你给我露一手你的法术,让我看看。” 给他露一手什么呢?鬼道法术岳望舒是不喜欢的,逍遥心经还处于筑基阶段,也没啥法术可用,还是从空间里那点稀奇东西出来吧。 岳望舒神念锁定一只蝈蝈,手腕一翻,直接出现在掌心里:“韩总喜欢草虫吗?” 戴烟霏看着他手里的蝈蝈,吓得妈呀一声:“你这是蝈蝈吗?蝈蝈有这么大的?它要是黄色的,那就是香蕉了,天啊,比秋葵还大。” 韩圣哲跟她的关注点不同,韩圣哲不在乎蝈蝈的大小,他更在意岳望舒这手变出东西来的手段,蝈蝈这种活物,尤其是这么大的活物,肯定不能事先藏在身上,关键是,这么大的蝈蝈,目测至少有二十厘米!他激动地问:“那你有那种长着翅膀的萨摩耶吗?就是在这里。”他在自己肋下比了一下,“长出四个小肉垫,越来越大,像翅膀一样,据说在胸口这里还会长出一个爪子。” “你说的是五爪飞狸吧?” “对对对!就是五爪飞狸!你也知道?那你有吗?” 这个韩圣哲竟然知道五爪飞狸,肯定跟四大仙门有关系,因为五爪飞狸当世只有峨眉派才有,而且他又姓韩,很可能跟峨眉斗苍穹有关系:“你认识韩熙迁吗?” “那是我哥啊,你认识我哥?”韩圣哲又担忧起来。 “做过买卖,不是很熟。” 戴烟霏满脸不相信:“你跟韩董事长做过买卖?你做的什么买卖?”岳望舒刚来的第二天,她专门做了一番调查,岳望舒老家是在云门市的大山里面,一个从小父母双亡的穷小子,千辛万苦考上地大,今年大四出来实习,没房没车,没钱没城市户口,毫无人脉根基,要不然,就冲岳望舒的长相和气质,她早就展开攻势了。 韩圣哲满脸期待:“岳望舒,你是叫岳望舒吧?你教我道术呗?我拜你为师!”说完,就在戴烟霏目瞪口呆之下,噗通一声,跪在大理石地面上。 岳望舒也没想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活人给他下跪:“韩总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他用力把韩圣哲扶起来。 “师父,你就收下我吧!我是真心拜师的!我跟你说,我想学道都想疯了!我走遍中国各大名山,找了不下一百个著名的老道士,全都没有真本事。你是有真本事的,你教我呗。” “你要学道术,直接跟你哥学就完了,干嘛找别人呢?” “我哥不教我啊,来,师父您坐着我跟您说。”韩圣哲恭敬地把岳望舒请到沙发上坐下,又去接了一杯热水过来,“师父,我们家吧,这一代就我跟我哥两个人,咱俩同父异母。他对我很好,但就是不肯教我道术,说是咱们两个只能有一个出家修道,留下一个传宗接代,继承家里的事业。我不干啊,凭什么不是我去出家修道,他留下继承事业呢?再说了,就算继承事业,也可以修炼道术嘛,我要追求我凤仙姐,没有道术怎么行?她看不上我,总拿我当小孩子。” 074 逍遥 这个韩圣哲还真有点像小孩子,年纪比自己大,性格还没有自己稳重,而且他要修炼道术,很大的目的是为了泡妞,这个动机就有点不单纯,心里住着一个女人,就很难在澄净,修炼大小五行真诀第一关五气安住都做不到…… 岳望舒忽然想起胡月薇来,如果自己没有修炼过道法,无意中遇到胡月薇,会不会为了追求她而去四处访仙学道?且不说追求,或是要跟她发生什么关系,只要让她平等地看待自己,交个知心的朋友,这道法也是要修的。 “师父?师父?”韩圣哲打断他的沉思,央求道,“你就收下吧我,我保证尽到弟子的本分,严守门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肯定乖乖地。” “要我收下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恐怕你哥会不高兴。” “管他呢!他凭什么管我?把一大摊子都扔下给我,自己拍拍屁股修道去了,隔年累月都见不着人。最可恨的是,他还总拿出各种好东西来馋我,知道我喜欢狗,特地弄了一只五爪飞狸,说是我要能把集团今年的业绩提升五个百分点,就把五爪飞狸送给我。五个百分点啊!这两年啥啥都不景气,明摆着是在故意刁难人……”韩圣哲他吐苦水,“师父,你这个师父我拜定了!”说完又双膝跪倒,在沙发前面磕头,他是真的以头触地,在大理石地面上磕得嘣嘣响。 岳望舒赶紧把他拽起来:“你不要命啦?脑门都磕破了。” 戴烟霏赶进到吧台里拿出药箱,韩圣哲一把推开:“师父,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师父了,我一定要学好道术,超过我哥!他喜欢猫,将来我也弄一只天猫去馋他,让他把集团业绩提升五个百分点,我就把猫送给他!”他起身拉岳望舒,“走走走,都这个点了,咱们去吃饭,拜师宴,得隆重点,你,叫什么来着?”他用手一指戴烟霏,“你也跟着一起去,做个见证,以后师父要是不承认,你得给我当证人。” 岳望舒不确定韩圣哲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修道,还是只三分钟热情,也没办法预测他将来在仙道上能走多远,但眼前收下这个徒弟对自己是极有好处的,最起码这半年的实习可以很轻松地度过了,至于峨眉斗苍穹韩熙迁那里肯定会不高兴,但从韩圣哲的描述来看,决不至于到生气的地步。 “好吧,我收下了你了,但只是记名弟子,我传授你一些道法,你愿不愿意学,学到什么地步,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逼着你的。” “才是记名弟子啊。”韩圣哲脸垮下来,“那是不是有个实习期啊,就是过了这段时间,我就能转正成为正式弟子了?不能总让我当记名弟子,得有个盼头啊是吧?” “就……三年吧,如果在这三年里你不犯什么错,修炼的也算努力,我就考虑把你就变成正式弟子。”如果他三年时间还无法完成《逍遥心经》的筑基部分,那就让他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 韩圣哲挑了商阳市最好的酒店,请岳望舒吃了一顿,席间当得知岳望舒在事务所那条街后面租了一间低档次的公寓时,韩圣哲立即表态:“我在江边上有一栋别墅,迷你型,很幽静的,给师父当拜师礼。以后你就住那去,呐,我那车库里有两辆车,一辆跑车一辆商务车,也一并送给师父了,以后开车来上班,哦,对了,以后师父就不用上班了,就在那清修,我这边忙完了就去向师父请教学道。实习证明不用操心啊,我明天就让他们给你盖章。” 有一个土豪徒弟是怎样的体验?岳望舒现在算是领教了:“你是打算包养我吗?” 戴烟霏一口红酒呛在气管里,不管地咳嗽。 韩圣哲带着白银戒指的手一挥:“师父,这都是徒弟孝敬你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我就像孝敬我爸那么孝敬你,儿子给父亲买东西,这不是很正常吗?是吧?不要用心理负担,来来来,吃吃吃,他家这龙虾做的是挺棒的,我经常来吃,您尝尝。” 吃完饭,韩圣哲叫来一个司机,是个年轻小伙:“这,是我的师父,亲师父,啊,以后他不管去哪,哪怕他要上火星去,你也开车载他去,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说话比我还要好使,听着没?”转回身又跟岳望舒说,“师父,我今天喝酒了,不然我就亲自开车带你去了,他叫小旭,以后他就是你的专职司机。” 小旭是开着车来的,先送岳望舒到公寓取东西,然后到江边别墅。 别墅确实是迷你型的,比正常别墅小了不少,但是有很大的花园,大树参天,草木青翠,环境果然十分幽静。房间里面收拾得很干净,桌椅陈设,一尘不染。韩圣哲说他每次来商阳市都会抽空来这里住,他在市中心还有一套房,这里比较远,来往不方便,但环境是真的好,他每次来这里住上三天两日,都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洗过一次热水澡似的。 岳望舒把小旭打发走,一个人洗漱完,躺在舒适的水床上。 外面已经全黑,稀稀拉拉的小雨又下起来,不断地淋在宽阔的落地窗上。 岳望舒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他是个从小父母双亡,靠着爷爷奶奶勉强拉扯大的农村孩子,十岁就自己进山捉野鸡套兔子采蘑菇背到集市上卖了钱买纸笔,高中时爷爷也去世了,奶奶常年吃药,他半工半读,节衣缩食,最终考上了全国最有名的地大。 到了地大,认识了三个好兄弟,秦王骏极家里最有钱,看出他跟蒙承乾生活拮据,他更是连吃饭都困难,就每天晚上往宿舍带夜宵,还专门腾出一个柜子做公共零食柜,里面的香肠卤蛋什么的根本就没断过,并且还经常借着买“寝室装”的名义买成套的衣服给大家。 岳望舒是有自尊的,但是他感受到了秦王骏极的诚心,感动之余,他愿意接受这份好意,他跟秦王骏极借钱买了手绘板学漫画,直到开始挣钱,他的生活才算是真正得到了改善。 就是这样一个穷了二十多年,一无所有的山娃子,短短不到半年功夫,有了两百万的存款,还有人送他这样一个别墅,车库里两辆豪车,在过去,这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岳望舒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努力工作,努力挣钱,毕业后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把奶奶接到大城市里享福。 所谓荣华富贵,土豪人生,唾手可得! 或许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看来,他现在只是个中产阶级,并且像个暴发户一样可笑。 前段时间,自己还想过,拿到毕业证就回老家去,把地都收回来,安心做个老农,今天就当头掉下来这样一个大馅饼。 岳望舒只有那么一刻的设想,留在商阳市,把奶奶接到这别墅里来,请一票专门的营养师护理师伺候着。他有徒弟供养,以后还可以收更多的土豪徒弟,什么豪富、明星,甚至政府官员,收他几十个,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肆意享受人生。 但也只是稍微地勾画了一下,这些东西不属于我,这种生活也不是奶奶想要的,还是会山里去,吃着山珍河鲜,喝着山野泉水,再去侠白山里挖个山洞,好好布置一番,一面照顾奶奶,一面清净修行,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那才是我的生活! 他用手拍了拍身下的水床,手感确实不错……这别墅可以住,但是不能沉迷深陷,反被着别墅困住,想来就来,不算逍遥,说走就走,才是真正的逍遥! 这玉龙山庄里面真的十分幽静,大城市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看着窗户上点点滴滴的雨水,岳望舒忽然就体会到了《逍遥心经》上所写的那“欲想逍遥,先澄其心,心得逍遥,而后身得逍遥”的心境,别墅仿佛消失了,他身体从里到外通体澄净,仿佛玻璃水晶,灵魂深处,元神如巨鲲大鹏,搅动大海,扇起飓风,抟扶摇而直上九万里!遨游宇宙,同于虚空! 第二天,韩圣哲早早开车过来,他穿了身运动装,拎着两兜水果:“师父,我来学道了。哎,你这做什么呢这么香!”他猛吸了几口,“是虾的味道?” 岳望舒解下围裙,端着饭菜出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天还没亮呢。” 韩圣哲傻傻地看着他:“师父你会做饭?这种事情……哎呀,是我没想到,回头啊,我就给你请一个厨师过来,我给你请个最好的,你先吃着,吃不好,我们再换。” “打住!打住!”岳望舒赶紧制止他,“我这人嘴刁,除了我和我奶,别人做的我都吃不惯,在学校里不能自己开火就算了,在这还是我自己做比较好。你吃没呢?一起吃点吧?” “不是说,练功之前不能吃饭吗?”韩圣哲看着盘子里的虾仁炒枸杞芽忍不住吞口水,“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呐,还差十分钟六点,现在正好是卯时里边,咱们要不先练功然后再吃?” “你还知道卯时练功?”岳望舒有点惊讶。 “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我到网上查过,子午卯酉四正时,就得这时候练功,我哥原来就是这个时候练功的。” 岳望舒多拿了一副碗筷:“你哥是在哪练的?也是在商阳吗?” “不是,那时候在bj。” “那就对了。”岳望舒把筷子递给他,“咱们现在用的都是bj时间,只有在跟bj相同的经度上,卯时才是五点到七点,咱们这里的卯时可不是,现在已经快到辰时了,你来晚了,先吃饭吧,吃完我再给你讲。” “啥?已经过完了?也就是说,我以后还得再提前至少一个小时起来!” 075 水龙吞金 “以太阳直射时候为午时三刻,不能按照bj时间算。”岳望舒端出来两碗饭,“算了,待会吃完饭再给你讲,先一起吃点吧。” 韩圣哲夹起一块虾仁,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师父你这虾怎么这么好吃?这个口感绝对不是海虾,但是野生的河虾绝没有这么大的,养殖的又没有这个味道。细嫩又有嚼劲,味道又这么鲜美,师父你这是在哪里买的?” “这虾不是买的,我跟你哥一样,有随身空间。” “真的?真的!”韩圣哲高兴起来,“那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 “你没去过你哥的那个吗?我的没有你哥的好。”岳望舒意在打听韩熙迁的根底,“你哥的空间怎么样?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等级了吗?” “我哥原来很爱让我进去看的,后来有一次我带着朋友一起去开趴体,他就怒了,除了过年时候吃年夜饭,再也不让我进去了,听说前不久刚升到秘境七品,里面有山有水,特别漂亮,比什么旅游区的风景都好,他盖了湖畔别墅,还有小游艇什么的,常年躲在里面不肯出来,我想找他都找不到。师父,你待会让我去看看你的呗,我想看看除了我哥之外,别人的空间什么样子。” “不行,我的空间还很原始,破破烂烂,没什么好看的。”岳望舒一口回绝了,“感觉你哥对你很好啊,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修道的?” “好什么呀,要是真好能不带我一起修道?他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掌控雷电,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扔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替他打理公司……” 一提起哥哥,韩圣哲就满腹怨气,从他口中岳望舒知道了韩熙迁,乃至于四大仙们的好些事情,虽然不是核心秘辛,但也增加了对修行界的不少认知。 四大仙门归隐二百多年,极少露面,几乎不问世事,至于这些灵药客卿们在外面搞风搞雨,互相拉帮结伙组建门派,绝大多数都在人世间有世家供奉,发展出了极大的势力,像汉东省就是无妄宗的地盘,不过商阳有韩熙迁罩着,而韩熙迁独来独往,没有加入任何宗派。 韩家原本就是个不小的公司,韩父死后,韩熙迁才十五岁,公司风雨飘摇,眼看着就要破产,突然韩熙迁遇到了峨眉派的司徒良珠,成了峨眉派的灵药可卿,从此不但使公司起死回生,还大肆扩张,成为著名的跨国集团。 岳望舒还知道,韩熙迁有一对元癸神剑,通体透明像水晶一样,寒气森森,拿出来放在哪里,哪里就会结冰,有一次韩圣哲在自家的泳池里游泳,韩熙迁放出飞剑,只用了十秒钟,整个泳池里的水就冻成了一个大冰坨,韩圣哲被封在冰里面都没来得及跑。 还有一次韩熙迁被人追杀,他放出飞剑,像切蛋糕一样把对方的车切成几十块,并用剑光护住自己和弟弟,抵挡住所有射过来的子弹,吓得那群穷凶极恶的杀手屁滚尿流。 韩熙迁二十三岁就修成金丹,成就散仙了,目前正在修炼《水母仙经》的上册,已经快要圆满了,他正在筹集资源,准备跟峨眉派换中册。 《水母仙经》是专门修炼水系道法的经书,虽然是旁门,但却是旁门中的顶级道书,被评为天级!这个韩熙迁果然不简单,他的空间没有进阶成为福地,应该是他把资源都拿去换《水母仙经》了,岳望舒觉得自己应该以韩熙迁为榜样,功法是最重要的,空间次之,法宝丹药再次之,凡尘俗世中的这些所谓荣华富贵更只是鸡毛蒜皮了。 吃完饭,岳望舒给韩圣哲讲了真太阳时的算法,告诉他本地真正的十二时辰,然后把《逍遥心经》的第一篇筑基篇的前三节教给韩圣哲,需要每天卯时和酉时进行采气,然后在子时和午时进行炼气,久而久之,精化气,气化神:“功夫很简单,不容易出偏差,但重要的有两个,第一是持之以恒,水滴石穿,务必把精气养足。第二是要节欲,你乱搞就会漏精跑气,每天养成的没有漏掉的多,这个基础也就永远都打不劳。” 韩圣哲终于得到了他念兹在兹,苦求兄长十余年而不得的道法,欢喜奉行,拍着胸脯保证:“师父你放心吧,我肯定严格按照你说的去做,从今天开始,再不碰女人,也不想女人,就相当于出家了,我一定完成百日筑基。” “百日筑基只是最理想的状态,现在普遍应该是千日筑基,就是用三年的功夫。” “真的吗?那我要是完成百日筑基是不是就很牛逼?师父你用了多少天啊?” “我用了几十天吧。”岳望舒偶然得到昊天镜,机缘巧合迈过五气安住的门槛,从此以后勇猛精进,小五行真诀很快完成,到现在,连大五行真诀也已经圆满了。 “几十天?”韩圣哲来了脾气,“我一定要在百日之内完成筑基!让我哥知道,我是个修道奇才,他不教我道法,我也能修道,而且修得更好!” “你拜我为师的事情,暂时先不要告诉你哥。” “我知道!我才不会这么快跟他说的,我要一口气练成散仙,再炼一口飞剑再跟他说。” 岳望舒虽然没有练过《逍遥心经》的筑基部分,但他筑基用的是更高明的《大小五行真诀》,看懂经文自然不成问题,教韩圣哲也很轻松,韩圣哲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但是骨骼很柔软,经常运动锻炼,还吃了韩熙迁不少仙果灵药,很轻易地就把把腿盘起来,静下心采气归元。 岳望舒也有自己的功课要做,修炼《逍遥心经》的第二篇采药部分,需要九年时间,共七十二种采法,每天采一个时辰,五天一种变化,共要采九次。 如果有黄芽丹的话,可以以一抵三,将时间缩短到三年。 龙芽丹是吕祖所留,有九味药的九玄龙芽丹,二十二味的天地龙芽丹,三十六味的万妙龙芽丹,以及七十二味的纯阳龙芽丹。按照胡月薇的说法,用杂交朱果炼制的小黄芽丹药效不如天地龙芽丹。而真正朱果炼出来的黄芽丹,也要略逊于万妙龙芽丹。 如果练出终极的纯阳龙芽丹,肯定会把时间再缩短一些的,保守估计,至少能缩短一半! 炼制龙芽丹所需要的七十二味药都很普通,甚至还有樱桃、茄子这种水果蔬菜,但龙芽丹的精髓是在平凡之中找不平凡,必须得是五百年以上的树结出来的樱桃、杜梨才能生出纯阳龙芽。 七十二味药材岳望舒早就找齐了,只是药力不够,而要想短期内提升药力,只能尽快提升空间等级。在商阳不比老家,在侠白山有取之不尽的泉水山石,大都市里这些都很紧俏,烧煤增加火力也不好,因为会产生雾霾,在空间里扩散不出去,还要做法下雨进行冲洗。 大城市里,量大又便宜的东西应该是废弃金属,岳望舒跟韩圣哲说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我要拿出一百万来成立个废弃金属收购公司,越快越好。” 韩圣哲眨了眨眼睛:“师父?你要废金属干啥?不会是要升级空间吧?” 岳望舒没有隐瞒:“是的,我需要很多金属,什么金属都行。” “那要什么废弃金属啊?直接买钢材不就完了吗?我哥当年都是直接买钢材的。行了行了,这事交给我了,师父你别推辞,这就当是徒弟的一点心意。”他跳下地,快步往外走,“等以后师父什么时候高兴了,带我去你那空间里见识见识,我就心满意足了!” 韩圣哲不由分说,直接开车扬长而去,下午时候派昨天的小旭来接岳望舒,到郊区的一个仓库里,韩圣哲把小旭打发走,将工厂大门关上,带岳望舒进入厂房,里面堆满了一垛一垛的钢板:“五厘米厚的普通钢板,一共一千吨,您先用着,完了我在随时让他们送,当初我哥就是用的这种钢板升级的空间,他说是性价比最高的。我知道这事不能被普通人知道,这仓房是我新租下的,周围都没有人家,您不用有啥顾虑。” 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岳望舒也不矫情,他用手抓住一块钢板,带着进入空间。 这样一大块钢板,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拿得动的,但是到了空间里面,灵气充足,他的大小五行真诀就可以用了,直接用御金诀操纵铁板飞起来,送到祭坛上方,双手隔空虚抓,仿佛揉一块废纸,这块铁板也随之像废纸一样被揉成团,再搓成一根长棍,悬空立在玉鼎上方,岳望舒再把天一真水拘起来,化成一条水龙,缠绕着铁棍飞起,效果比硫酸还厉害,等它一圈一圈到顶端时,铁棍已经被腐蚀得断成好几截。 金生水,钢铁熔化,水龙变长了一小截,转回身张开龙口,把剩下的铁棍一举吞没,飞扑回玉鼎里面,溅起点点涟漪。 效果真的很好!新的钢板跟废弃金属比起来,杂质少,形状统一,他好操作,水龙“吃”起来也更方便。 岳望舒出来,这次带了整整一垛钢板进来,将它们一起揉成铁棍,再调水龙飞出来将它“吃”掉,反复几次,堪堪到了大约十吨左右的时候,空间开始躁动起来,由于消化了足够多的金气,混沌元胎积聚了足够的能量,开始要升级了! 076 三足碧蟾 混沌元胎在吸收了十吨钢材之后,金元气浓度达到了巅峰,空气里都一片肃杀,仿佛深秋般天高云淡,祭坛上的阵法全力运转以金生水,以水生木,以木生火,以火生土,五行元气涨满,于是开始升级进化成为凡尘五品。 岳望舒吃住都在空间里面,除了每天的功课之外就是将钢板运到空间里面炼化,二十吨时升级为六品,四十吨升为七品,八十吨升为八品,一百六十吨升为九品,三百二十吨升到凡尘十品。 正常情况下,凡尘十品的空间,面积应该是五百多亩,岳望舒由于每次都压制升级,不让它完全膨胀增长,最终只有一百亩出头。 面积只是别人的五分之一,但每次升级灵气都要浓郁几分,如今灵气浓度已经相当于别人的秘境三品的程度,每呼吸一口,都觉得让人神清气爽,行走在空间里,有一种于天地融为一体,飘然若仙,只要腾空飞去的感觉。 岳望舒把剩下的钢板一股脑都弄进来炼化了,混沌元胎一举升级成为秘境! 别人的空间在凡尘阶段,只增大面积,并不增加灵气,进阶成秘境以后,面积不变,但是出现灵气,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岳望舒的空间里早就有了灵气,变成秘境,仍然是百亩面积,但是灵气翻了一倍!浓郁的程度几乎等于别人秘境八品的程度! 西北的山已经初步成型,由于灵气滋养,上面已经长满了植被,各种树木都挺拔参天,升级时候岳望舒增加了它们之间的距离,不然的话非得挤在一起不可,最爱的樱桃树也有十几米高,树冠大如伞盖,上面结满了拳头大的樱桃。 祭坛周围的鲜花长得跟小树一样,菊花、牡丹都三四米高,叶大干粗,花开大若饭盆,姹紫嫣红。琉璃杏、小朱果真正长成,杏树高有五米,枝繁叶茂,结出来的杏子比天墉老人给邮来的也不差多少,小朱果又发出许多根芽,连成一丛,都是三米多高的一片小朱果林,红彤彤的果子挂满枝头。最让岳望舒欣喜的是那今日长两片叶子,明日多两个嫩枝的人参果树,已经长到两米多高,初具乔木的姿态。至于那些人参、灵芝、首乌不但长大,有不少还发生了变异。 翡翠湖也变大变深了许多,湖水清澈,能够看到数米深的岸底,荷叶铺开,大过车轮,一朵朵各种颜色的荷花里面可以轻松容纳一个人盘腿坐在莲蓬上。 动物们也都吸收了许许多多的灵气,有了翻天复地的变化,首先是三只火蚕,他刚生出来时本来先天不良,随着空间数次升级,它们也得到了补强,火蚕身体还是那么大,但是颜色更深,更亮,温度更高,有些烫手了,额头上的小角越发明显,六只翅膀扇动起来更加有力,飞行时更像是一团熊熊的火焰,只是活泼的性子依旧未变,三小只仿佛勤劳的小蜜蜂,欢脱地飞到东,飞到西,精力充沛的无处发泄,片刻也不肯停下来。 大小金蛛略微长了一些,有碗口大小,只是吐出来的蛛丝越发粗壮,韧性更强,而且完全透明,只迎着日月光时,能够看到更加真实的金银光润。 如意珍珠蚌长得最多,有一个鱼缸大小,孕育出来的珍珠数量更多,并且都有桂圆那么大,这些额外的珍珠都可以随便当礼物送人的,唯独内部有一颗透明无色的避水珠是它本命宝物,只要蚌壳张开,就能将周围的水排空,岳望舒看着稀奇,要过来把玩了一会,珍珠蚌都小心翼翼,生怕贪婪的主人看中以后直接给拿跑了,那样它就无法在这一世脱离蚌身修成正果了。 跟开始几次一样,每次升级,都会冒出一种洪荒生物,凡尘时升级的九次,带过来的多是虫类,从生物进化角度来看,比较低等,在进阶秘境成功之后,出来三颗卵,岳望舒当做是鱼卵,由于先前的几次生成的灵物长大之后都严重破坏空间里的生态平衡,更有很多桀骜不驯,费了好大力气才杀死,这回不知道能孵出个什么,岳望舒用塑料盆盛了真水,把卵泡在里面。 空间里灵气浓郁,卵很快开始孵化,竟然不是鱼类,而是成了小蝌蚪,岳望舒以为是青蛙,没几日长大,变成了三只小蟾蜍,竟是癞蛤蟆! 只是这癞蛤蟆有点特别,只有三条腿,一前两后,能够像人似的站起来直立行走,前面一只独爪十分尖利,还没长成,就能在鹅卵石上挠出一道道划痕,它们背上有两个透明的血红肉翅膀,不能飞起来,但每次扑扇就会有毒液飞射出来,这毒液十分厉害,空间里的生物,只有三条火蚕不惧,就连大小金蛛看见它们也要躲着走。 幸亏没有把他们直接养在湖里,不然的话,所有的鱼虾都得被它们毒死! 三足蟾皮肤并不像蟾蜍那样疙疙瘩瘩,反而很光滑,通体碧绿,静止趴在那里,就像是用青玉雕刻成的工艺品,两只眼睛又圆又大,看上去有点呆萌,仿佛两颗绿宝石珠子,说说放光,在它们额头上长者一根细长的软角,生满倒刺。嘴巴很大,不张开时,安静得像是个美男子,一张开阔口连腮,里面长满密密麻麻尖细的牙齿,极为骇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传说中的三足金蟾吗?能招财进宝吗?”岳望舒问。 卷耳看了半天:“我也不认识,反正是一种很厉害的毒物,哎呀,公子要是会炼蛊的话,这么多蜘蛛、毒蟾,还有火蚕,绝对能够天下无敌!” “拉倒吧,我看这些东西就恶心,看看如果不能发展出有用的价值,就人道毁灭了吧。” 卷耳却舍不得,空间升六品时候得到的另一种蜘蛛,由于长相凶恶,不会吐丝,只会咬人,又一下子出了十多只,岳望舒让卷耳将其全部消灭掉,卷耳舍不得,毕竟都是很难得的灵物,就养着,结果借着空间数次升级,又繁殖起来,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只,都有剧毒,爬到哪里哪里就遭殃,又穷凶极恶不听人驯,简直破坏空间里的生态平衡,这回又来了三只毫无用处的癞蛤蟆! 岳望舒让卷耳把这些赶快处理了,然好帮助自己炮制药材,准备炼丹。 卷耳把三只小蟾每天带在身边,她是鬼,不怕毒素,每每给这三足碧蟾说话,小蟾喷吐毒液,她就将毒液小心底擦拭干净,教导它们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女鬼对着三只蟾蜍母性泛滥,把它们当儿子养。渐渐地,随着小蟾的长大,竟然生发出了灵性,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再随便乱喷毒液,还帮助卷耳管理那群蜘蛛。 这三足碧蟾在空间里目前是没有天敌的,三只火蚕跟他们互相讨厌,水火不容,井水不犯河水,至于其他一切毒虫都在他们的食谱之内,大小金蛛由于年纪大,道行高,还不怎么怕他们,虫豸见了他们就像青蛙见了蛇一样,包括那些凶狠恶毒的火蜘蛛。 于是卷耳取得岳望舒同意,让碧蟾管理群毒,火蜘蛛繁殖快,数量多,体型也是一天比一天大,但是正所谓一物克一物,遇上碧蟾让它们往东,它们不敢往西。 岳望舒见毒虫有了约束,能够得到有效控制,就把西北山脉后坡划出一大片地来,交给碧蟾,让它们带领毒虫们住在那边,没有得到允许不得越界,不许无故杀害湖里的鱼虾,以及鸡、兔等保护动物,一旦发现,立即处死! 这碧蟾真真是个灵物,而且比其他虫类智商更高,过了些天,岳望舒竟然看见他们调集所有的毒虫聚集在坡地上,于子午两个时辰昂首向天,喷吐毒雾,并且努力将毒雾约束住,不让其飞散,等毒雾融合了天地灵气之后,他们三只再张口把毒雾吸进肚子里。日日如此,从最开始毒雾只离地不足半米,到后来越升越高,也越来越凝练。 这帮家伙,竟然能够随顺本能祭炼法宝!岳望舒看得有趣,他很好奇这三只蟾蜍最终能够炼成什么东西,再加上他们懂事之后很是乖巧,对自己又极尊敬恭顺,每每遇上,便施法帮助凝聚日精月华,或是五行元气,助他们一臂之力。 炼制纯阳龙芽丹的药材已经全部都可堪使用了,岳望舒带着卷耳每天马不停蹄地炮制药材。 他算了这样一笔账:要用最短的时间完成采药步骤,那么最好是每天服用一颗,三年就是一千多颗,还要为阿薇也准备一份,那就是两千颗。再给韩圣哲留一些,富裕点算,得两千五百颗。 药材是不用发愁的,神马枸杞樱桃桑树叶,摘下来能堆成小山,而且摘下一茬,没过几天又结一茬!不能用每次只炼十颗丹的小炉,得用能练一百颗丹的大炉! 《逍遥心经》上面有各种炼丹的鼎、炉、锅、罐、筛等全套的器具,龙芽丹是要在普通之中造化不普通,所用的丹炉构件极为简单,难得是炼丹的火候。 岳望舒思忖再三,决定先弄一个小丹炉,等炼丹技术熟练之后再换大炉。 077 纯阳龙芽 胡月薇给的《纯阳真人龙芽丹方》里面,记载的第一味药是赤芹。 有诗赞曰:草中第一最为先,点假成真遇有绿。伏制五金并八石,会点顽铜软似绵。 赤芹就是紫堇,有断肠草之称,生在山**滨,长得像芍药,其根似蜘蛛,味道又酸又苦又涩,有毒,能够以毒攻毒解治一些毒疮毒火,通常高度为二十到五十厘米之间,草本枝条纤细,岳望舒养的这些,随着空间升级,数次花落结籽,重生进化,高度普遍超过两米,枝干粗壮,叶片肥大,毒性自然也强了无数倍,那三只蟾蜍最喜欢吃它的叶子,但也不敢多吃,每天只十几片而已。 丹方上写的是全草入药,经过炮制之后不过数两,岳望舒按照重量比例,只采上面的紫花,用小石磨磨成浆水,再蒸成花露,即为天宝龙芽。 第二味是桑叶,被称为宝砂龙芽,空间里的桑树都长成参天大树,叶子跟脸盆那么大,岳望舒挑朝东的采摘下来,烘干碾成粉末。 第三味是对节龙芽益母,岳望舒的益母三米多高,一根主干拔地而起,上面层层开花,跟紫堇一样磨浆蒸露。 后面还有杜梨、荷叶、莒蒲、续断、甘草、紫苏、知母、地黄等等,各有各的炮制方法,有的要榨汁,有的要磨粉,有的要炒,有的要焙,有的要用酒泡,有的要用蜜炼,更麻烦的要反复蒸九次晒九次,七十二味,搞到后来岳望舒都不记得哪个汁水是哪种药了,多亏有心细的卷耳在一旁协助,才没有出什么差错。 把所有药材都炮制好,在这过程当中,用松柏木烧成的炭也制成了,岳望舒开始炼丹! 现实中的丹炉并非是像西游记里面所描述的那样,也绝非影视作品和网络游戏中所展示出的那种,岳望舒按照《逍遥心经》里面,制作了逍遥炉,首先得在地上挖一个坑,镶嵌条石,要有六尺六分那么深,在西北乾位留一条通透地面的出气道,还要在一半深度用铁条设箅子。地面以上的部分,用条石砌灶,高三尺三分,八角形,正南方离位开口进火,东南方巽位开口进风。 灶上面设炉,岳望舒弄了一吨黄铜来做丹炉,成葫芦状,下面球体直径三尺三分,上面球体直径一尺一分,炉壁厚度达三厘米,南北开动,做阴阳门户,添加药材。东西镶耳,有耳孔通向内部,一个连通下面的大球体,一个连通上面的小球体。 大球体里面为炉,内胆称为石榴瓶,是用陶瓷烧出来的,这个玩意是他跟卷耳查找大量资料,费了无数心血烧出来的,瓶盖跟铜炉外面的机关连接,可以吊起放气,也可以落下盖合,里面是九九八十一个小房间,药材就都安置在这里面。 小球体里面为鼎,内胆是个三足银鼎,虽说现在银子不是很值钱,但这么多一时也没处买去,是韩圣哲帮忙买的,岳望舒用御金诀,按照经书上面制作三足圆顶,表面有三百六十个孔道通向内部,鼎内则是九个球体丹室,可开可合。 炼丹之前先要暖炉,用小火干烧一时三刻,也就是两个半小时。然后洗炉,转为大火,并且从上面注水,清冽的真水从顶上浇下来,冲洗银鼎、琉璃瓶,以及整个丹炉,共三斗水。最后运炉,将丹炉封口,单独烧这些水,把所有的水都烧成蒸汽,从左右两个鼎耳放出去。 经过这三步骤之后,才能正式开始炼丹。 将铜炉肚子南面的阳门打开,取出滚烫的石榴瓶,趁热把药材一样一样放进去,不是一起放的,要有步骤地分批加入才行,先加入二十四味,加三斗三升的真水,送进丹炉,大火猛烧。 要把这些药材烧得熟烂之后,开始下一个步骤,丹方上写得,约为一天一夜,但根据火力不同,药材不同,时间也各不相同,这个度需要丹师自己掌握,火候不够,药力未完全出来就不成,火候太过,药性挥发掉了,也不成,炼丹跟炒菜一样,火候至关重要。 岳望舒第一次炼就失败了,一天一夜之后,打开后门往里添药粉的时候,溢出来的味道与丹方里面描述完全不符。把炉子打开,取出琉璃瓶,果然药汤颜色浓黑,过火过大了! 倒掉药渣,重新洗炉、运炉,再开始炼,这回由于提前打开后面,阴气进入,药也练不成了,再倒掉重来……岳望舒并不气馁,反正自己药材多的是,不怕浪费!每次失败,都是难得的经验,他总结经验,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试验。 炼丹,不管外丹还是内丹,全在于火候,人在外面,看不见丹炉内部的情况,什么时候熬出药汤,什么时候气化干锅,什么时候用大火,什么时候用小火,什么时候添桑叶粉,什么时候添荷叶粉,什么时候加水,什么时候发放气……稍微差错一步,就前功尽弃。 岳望舒日夜不停地烧炼,卷耳帮他伐薪烧炭,炮制新的药材,一人一鬼忙活到了外面飘起了雪花的时候,终于成功一炉……只是按照步骤成功,到底有没有结丹还不知道。 要等丹炉自然冷却才能开炉,岳望舒满脸黑灰,浑身邋遢,这些天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脸蛋上面,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要是再不成功他就真要崩溃了,哪怕只炼成一枚丹也是莫大的鼓舞。 终于,丹炉外壁完全冷却,岳望舒双手合十:“昊天上帝,一定要成功啊!” 他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打开了丹炉,拿出银鼎,掰转鼎耳,半球银片打开,一圈九个丹室里面,有六个躺着白生生的圆丸,剩下三个只有一些在壁上结成的霜粉。 “成功啦!我成功啦!”岳望舒把卷耳抱起来一通转圈。 这些天他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说是呕心沥血绝不夸张,艰辛付出有了回报,这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岳望舒乐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抱着卷耳转了十几圈才把她放下来。 卷耳也替他感到高兴,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的努力付出:“恭喜公子!有了这纯阳龙芽丹,就可以修为大涨,勇猛精进了!” “别忙。”岳望舒冷静下来,“这药到底是不是纯阳龙芽丹还不好说呢,谁知道吃下去之后会有什么效果?万一直接吃死了,就算不吃死,伤了元气,功力倒退,也很悲催。” 得先找人试药才行,岳望舒立即想到一个绝佳的人选——柳随云!柳随云本身就擅长炼药,也会炼龙芽丹,对于自己的天地龙芽丹丹方视若珍宝,给他这个纯阳龙芽丹让他吃吃看,肯定能够辨认出真假来! 岳望舒出来把自己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先打柳随云手机,一打就通了,这厮喜欢上了沙雯华,没事总在地大厮混,沙雯华开始躲着他,但他每次都能准确地找到沙雯华的位置,经过一番辛苦追求,沙雯华终于答应跟他——学习道术,并且在确定从柳随云这里学到的是真正传说中的道法之后,把好姐妹们都找来,公开正式拜师。 在柳随云追求沙雯华的这段时间里,李宸数次找他帮忙解决薛向阳换头的事情,他全部找理由推脱,惹得李宸火大,恶狠狠地诅咒他:“愿天下有情人皆成师徒。” 一语成谶,拜师当天,李宸对他表以肆无忌惮地幸灾乐祸,柳随云还嘴硬,以杨过和小龙女做例子,发誓要来一场轰轰烈烈,感天动地的师生恋!但是沙雯华对他恭敬无比,他只要稍微表露出一点亲热,沙雯华就拿他当亲爹尊敬! 接到岳望舒的电话时,柳随云刚被沙雯华送了礼物——老干部保温杯! 满腹苦涩之余,对岳望舒也就没啥好气:“你又有什么事找我?我发现了,只要跟你挂上钩的准没有好事,上次我的飞剑和法宝都毁了,完事你也不补给我,本以为找到了爱情可以弥补一下,结果费了这么多天的劲,追来一个女儿。”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地大找,别气馁啊,只要努力,总会有收获的,我看好你!”岳望舒忍着笑给他加油打气,“那什么,我新得了几粒丹药……” “你得到丹药告诉我干什么,又不给我。” “我就是想请你鉴定一下啊,说是纯阳龙芽丹……” “什么?”柳随云再次打断岳望舒的话,“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是纯阳龙芽?” “是!”这厮这么激动,果然要上钩了。 柳随云沉默了三秒:“得了吧,你能弄到纯阳龙芽丹?就算是万妙龙芽丹……又是胡月薇给你的吧?她又出现了?不是失踪了么,你不也失踪了吗!李宸这些天总来磨我,简直烦死了!”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确实是纯阳龙芽丹,只是……好吧,不怎么敢百分之百确定,所以才想请您老人家鉴定一下,你是炼丹方面的大行家,比我是强的多,更有权威。” “行行行,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有多少?” “也没有几颗,我想给你拿一颗去……” “一颗不行,怎么也得十颗!”柳随云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贪心,“那就三颗好了,最少也得两颗,一颗鉴定不出来!” 078 花甲长青 岳望舒将纯阳龙芽丹和万妙龙芽丹各拿了两枚混在一起给柳随云。 柳随云之所以来拿丹药,是有点相信岳望舒说的话的。 根据他的考证,龙芽丹是纯阳真人吕洞宾留下来的方子,记载在一部藏在太行山的丹经之中,那部丹经为两个散仙所得,散仙炼出神丹,带着弟子们一起服用后飞升上天成神,丹经就此失传。昆仑派的前辈跟那两个散仙有过交往,得到过几个丹方,群里面的九玄龙芽方子就是昆仑派贡献出来的,柳随云的丹方是得自焦衫道人的笔记,焦衫道人是原五台派的长老,柳随云推断,纯阳丹经有可能最终落到了五台派手里。 胡月薇作为五台派的传人,手上很有可能拥有全本的丹方,所限的是没有空间,种不出好药,跟有空间的岳望舒结合,就可以炼成最终的纯阳龙芽丹。 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柳随云的空间也是秘境一品,种出来的药材只勉强够炼天地龙芽的,岳望舒才有空间半年光景,肯定还是凡尘,怎么可能养出来足够炼制纯阳龙芽品质的药材来。 他把四枚丹药拿走,不到半日就又回来了,这回整个人都变了,兴冲冲地:“望舒,你给我的丹药是两种吧?第一种药力比我的天地龙芽强,药力绵软,却滔滔不绝,迅速修补了我在暗影岛上被阴气侵蚀的身体和魂魄。第二种药力比前一种更强十倍,凶狠霸道,一举让我突破了原来的平静。”他挥了挥胳膊,“我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这两种都是龙芽丹,我可以肯定,第二种绝对是真正的纯阳龙芽丹,而前一种,应该是万妙龙芽丹吧?” 听了这些话,岳望舒才彻底放松,这次炼丹,终于成功了! 岳望舒把剩下的万妙龙芽丹分成两份,给他一半作为答谢,剩下一半让他给李宸带过去:“上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都瘦得皮包骨了,再这么下去就要成干尸了,这药你给他带去,就说我说的,他可以不吃,但随身带着,哪天回心转意了,就吃了,不然拿来送人也是好的。” 柳随云得了丹药很高兴:“下次你们再炼出什么好药,都来找我,我给你们试,我炼药炼毒都行,对了,你们炼出毒药来,要想知道药性也可以拿来给我尝尝鲜,我是不怕毒的。” 岳望舒让韩圣哲帮他买了更多的黄铜和白银,计算出尺寸,另造了一个更大的丹炉。 这回他直接把尺换成了米,在hn岸规划出一个丹院,现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内部用条石砌好,深达六米六,在三米三的地方用铁条做箅子。上面砌一个三米三的大灶,灶上是高达九米九的黄铜丹炉,这炉子顶部比四层楼还要高,肚子前面的门打开,岳望舒可以弯腰走进去,后面的门也能轻松钻爬而入。 炉内的石榴瓶比浴缸还大,他跟卷耳又烧了很多次才成功,上的的三足银鼎可以坐进一个人,外面的孔道多达三千六百个,里面的丹室扩增到一百个,也就是说,最佳结果可以一炉炼制一百枚纯阳龙芽丹! 炉子大,需要的药材也就更多,用簸箕和脸盆装,上百个簸箕脸盆摆得到处都是。 仍然是暖炉、洗炉、运炉三步走,开门添药,这时候如果没有法力就不成了,岳望舒隔空御气,让药材自动飞进琉璃瓶内安放好,关上门,开炉炼丹! 用大炉炼丹跟用小炉炼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岳望舒盘膝坐在大炉下面,仰望这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感觉自己好渺小,在澎湃的热量当中闭目凝神,感应着丹炉内部的水气运化,冥冥中有一种错觉,炉中一方天地,正被自己主宰着造化新生。 内丹跟外丹本就是相同原理,二者相互印证,相互借鉴,岳望舒忽然明了了原来始终无法理解的丹道术语,尤其是“夺天地之造化”等更深刻的意涵。 纯阳龙芽丹,真的是夺天地之造化,将一大堆各种草药,在鼎炉里面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物理和化学反应,最后变成能够让人脱胎换骨的神丹妙药。 之前炼成的丹药还有四颗,每五天服用一颗,澎湃的药力滋养五脏,洗涤筋骨,壮大神魂,岳望舒不敢浪费药力,默运逍遥心经上的采药功夫,将外药炼化成为内药,采内药进入体内丹炉,镇压在下丹田,不过短短半个月之间,丹田内的药力就成倍增长! 又经历过十几次的失败,等到开炉,银鼎丹室里面,共成丹三十五枚,能够成功三分之一也算不错了,关键是岳望舒的空间灵气浓郁程度堪比别人秘境七八层的水平,灵药疯长,这些天又长得满坑满谷,卷耳不辞劳苦地将它们采摘下来,堆成药垛。 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岳望舒决定继续炼丹,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先炼它三千枚! 随着炼丹的熟练度越来越高,炼丹技术稳步提升,失败的越来越少,成丹越来越多,到最后他可以稳定保证每一炉的成丹率都在百分之九世以上。 大丹炉由于热量足,又能集中,而且平均,炼丹速度反而比小丹炉更快,出丹又多,质量又好,很快,岳望舒就练了一千多枚,每一枚都涂上玉蜂蜜,玉蜂是空间升级时出现的,每一只都有人的拇指那么大,通体晶白如玉,战斗力超强,毒性更猛,出现二十四小时之后就钻进紫晶蜂的巢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咬死紫晶蜂无数,甚至把蜂王都给拖出来,那紫晶蜂随着空间数次升级,也已经进化得很了不得,围而攻之,打得昏天黑地,死伤狼藉。 岳望舒派出大小金蛛让双方罢斗,在树林的另一边给它们另建一个蜂巢,玉蜂也不敌金蛛,只能就范。他们的蜜比紫晶蜂蜜味道更香,药效更强。 岳望舒让韩圣哲去批发回三千枚装药丸的塑料壳,将纯阳丹外面涂上玉蜂蜜,装进塑料壳,外面再用蜡油封住,一千多颗分别装在五个大玻璃瓶里,任谁看见也不会想得到,这会是天底下的修行者,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吕祖纯阳龙芽丹! 岳望舒对炼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炼龙芽丹又腻了,在《逍遥心经》上面找了一种长春丹,能够让人驻颜不老,眼不花,耳不聋,腰不酸,腿不软,牙不掉,发不脱,皮肤不生褶皱……更高级的完全体叫做花甲长春丹,只要在六十周岁之内,长期服用此丹,就能让秃掉的头发重新长回来,松弛的皮肤重新紧致,甚至男人能够重振雄风,女人天癸再次来潮…… 就是它了!岳望舒直接用大炉,而且上来就炼最难的完全态,反正药材有的是,不怕糟践! 炼制长春丹最主要的药材是肉芝和首乌,岳望舒没有肉芝,经书上写可以用灵芝代替,他早买了灵芝孢子粉回来在松树上繁殖,如今长得又大又好,比小轿车的轮子还大。 首乌的数量更多,各个挖出来都有两米多高,跟岳望舒的体形仿佛。 何首乌有毒,吃多了伤肝,能够致人死亡,岳望舒培养出来的首乌毒性更大,必须小心炮制才能入药。岳望舒又砌了一个大灶,上面置铁锅,锅上放笼屉。把何首乌切成片,放在笼屉里,再在每个首乌片上摆满用真水泡过的黑豆,黑豆也是岳望舒自己种的,个个饱满,黝黑发亮。为了保证效果,只垒三屉,然后大火开始蒸。 每过一个小时调换一次笼屉位置,完全蒸透以后拿出来摊开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得干透彻底,再拿来回放上黑豆蒸,反复九次。 九蒸九晒之后,由于黑豆汁水浸透,首乌片完全变成黑色,再磨成粉,才能入药炼丹。 经过龙芽丹的炼制,岳望舒炼丹术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这次只失败了两次就炼成了,后面次次成功,每炉出丹百分之百! 炼了三百多颗,黑黝黝的丹丸,也都用蜡丸封住,装在大玻璃瓶里。 他炼丹上瘾,还想再炼,但看看时间,学校都已经放假了,按理说他在实习期间,得听从单位安排,但现在单位的老总成了他徒弟,他自从搬入河边别墅之后就再也没去上过班,张德清打电话来骂街,威胁他要把他开除劝退,隔天就被韩圣哲炒掉了。 得回去看奶奶,把这花甲长春丹给她吃,虽然奶奶已经过了六十岁太多,但也能延年益寿,祛病健身。只是这丹的药效太大,奶奶身体衰老虚弱,怕承受不住,正所谓虚不受补,还是得先服用药效小一些的,循序渐进。 于是,岳望舒又想起当初天墉老人给他的药方,以琉璃杏为主炼的丹药和膏药。 岳望舒自己培养的琉璃杏也已经长大结果,纸头上挂得满满的都是杏子,品质也不比当初天墉老人给的差,岳望舒采了几大筐杏子,跟卷耳一起把杏肉剥下来,把杏仁摊开晾晒。 他在群文件里面《金银药典》找到熬炼太阴胶的方法,把杏肉跟太阴胶一起熬煮,再添了玉竹、甘草等几味药,熬炼成胶状,稍冷之后,加入蜂蜜,黏黏糊糊的一大锅。 杏仁晾干后焙炒出油,碾碎成沫,配上金缕草、银缕草,再加上用茯苓和青云菇等制作出来的云雾霜,以及九蒸九晒过后的黑芝麻,全部磨碎,调入玉蜂蜜,合成药丸,装进蜡丸封住。 丸药比丹药好制多了,一次共做出来五千多丸,奶奶肯定吃不完,岳望舒买了礼盒,二十枚一盒,封了十盒,配上十盒膏药送给秦王骏极的爷爷。 秦王骏极:“我这些天正找你呢,你电话也接不通,要不是你事先说过,我都要去你那个事务所找人了。” “老大找我什么事啊?” “是我爷爷,要请你吃饭,我爸和我妈都回来了,难得一家人能够聚齐,他们让我邀请你到我家里来吃饭。你啊,不能推辞啊,得给面子。完了你自己带一份菜过来,就是那天在寝室做的那个坛肉,我跟我爷爷说过好几次,他说云门那边确实有坛肉,但不相信有我说的那么好吃,等到时候你来给他们露一手。” 079 家宴 秦家的别墅从外观看上去并不像韩圣哲的那栋那么富丽堂皇,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名贵的花草,而是秦爷爷自己种植的枸杞、苦苣、婆婆丁,间或有几多菊花、兰草,只是做点缀。 别墅里面装修得古香古色,家具多是木质,各类陈设多是半新不旧的东西,岳望舒他们头一次跟秦王骏极来,感觉秦家像是个落魄的贵族。后来才知道随便一个插着野菊的花瓶都是明朝的,一张罗汉床拿出去能到郊区换一套房,方晓得真正的有钱人是什么样。 秦王骏极跟岳望舒是铁哥们,秦家人也不拿他当外人,今天属于家宴,与会者只有秦王骏极的爷爷秦向北,父亲秦建安,母亲曲小谢,每人亲自下厨做两道菜,再让岳望舒也准备一道,共九道菜,岳望舒提前三天开始准备坛肉,这次用的是三十厘米高的小坛子,他跟卷耳亲自烧出来的,空间里的黏土充满灵气,烧出来的陶罐质地紧致细密,釉质光润,岳望舒在上面画了q版的唐僧师徒四人,牵着白龙马过火焰山的情节,精致可爱。 坐着秦王骏极的车到达秦家别墅,秦向北拄着拐棍,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岳望舒赶紧下车:“现在天挺冷的,我也不是外人,干嘛还出来到这大门口来。” 秦向北披着一件英雄氅,花白的头发梳向头顶,看着倍儿精神:“我可不是迎接你,我是迎接那传说中的坛肉,我做了半辈子的老饕,什么坛肉、佛跳墙我都吃过,我不相信你这个能有骏骏说的那么好吃,就为了这一宗,我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着觉。” 岳望舒把坛子抱出来,还是温热的,上面倒扣着隔水盆,用黄泥密封住,秦向北一看这扮相立即眼前一亮:“好陶啊!这陶……”他伸手轻轻抚摸坛子的表面,然后跟秦王骏极说,“跟他这罐子相比,我那个紫砂茶壶都该扔了。” 秦王骏极知道爷爷有三个茶壶,最爱的就是那件当年特殊定制的紫砂壶,每天端着喝茶,精心得不得了:“不是吧,他这么个做菜的罐子,我看着也就比咱家的咸菜瓶强些。” “你懂什么!”秦向北摇了摇头,视线始终在岳望舒怀里的坛子上,“天下四大名陶我都见过,当年跟你太爷爷学手艺的时候,专门到他们生产的地方去亲手制作,每个地方学至少三个月,他这个不属于四大名陶中的任何一种,不类瓷,不类玉,反而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你看它这表面,虽然很光滑,但跟瓷器的那种死物冰冷的光滑不同,他像是人的皮肤,内外气息是流通交汇的。这件东西它是有神的,不止有其形,更有其神,了不得,看样子制作出来的时间不长,能够制作它的大师,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高人。” 岳望舒心中暗道惭愧,自己实在没什么了不起,都是原料好,实在当不起“大师”的称号。 “这罐子和里面的菜都是我今天带来的礼物,您老愿意研究,等咱们吃完了,我走了以后你愿意研究多长时间都行,可别站在这冷风里,您老人家身子骨硬朗不怕风吹,我这坛肉吹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你不走,我可要进屋了!” 进到屋里,秦建安跟曲小谢夫妇两个还在厨房里忙活着,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平时极少见面,但实际上很是恩爱,有机会就要腻在一起:“望舒来了啊,稍等片刻,我跟你伯母还有一个狮子头没做完,浇上汁就好了。” 秦王骏极去厨房帮忙,秦向北让岳望舒把罐子十分郑重地摆放在餐桌中央的竹垫上。 “先看我们的菜。”秦向北揭开第一个瓦盅,是一道红烧肉,“这个是我做的,是我这辈子最爱吃的一道菜,他们不让我多吃,说是太腻了,那是他们手艺不到家,好的红烧肉,吃起来绝对不腻,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道红烧肉做得的确很好,共只有五块,每块的肥肉上面切着十字花,可以轻易拆分成二十小块,香气自不必说,单那色泽,肥肉部分像琉璃一样,近乎半透明,亮晶晶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秦王骏极打开第二个瓦盅,是皮蛋豆腐:“这道菜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好的一道菜,豆腐是我自己做的,从东北买的大豆,用泉水泡得了,用石磨磨成浆,小心地熬好,加卤水点出来。现在的豆腐基本上都是内酯的,不如卤水豆腐好,少了一股香甜,口感也不同。皮蛋是用乡下的虫草鸡蛋自己烧出来的,我烧皮蛋的可是一绝,等待会你走,给你带一盒回去尝尝。” 说话功夫,最后一道红烧狮子头上来了,秦家三口人解了围裙过来围坐。 寒暄几句,曲小谢举起酒杯:“望舒,你救了骏骏一命,我当时没听明白具体怎么回事,后来知道细情差点吓死。我和你伯父就骏骏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两个的天就塌下来了,活着、奋斗的目标都没了,你说我们累给谁累呢,就是给他累呢……”说着,曲小谢眼圈都红了,她对于公公当时做出的决定不能理解,也对这件事的严重性产生疑问,等她看到秦王骏极脏器衰竭的资料以后吓得要死,好在那时候秦王骏极已经恢复过来了,她连夜赶回来看儿子,现在想起来还十分后怕,对公公当时把濒死的儿子交给岳望舒不能理解,还大吵了一架,甚至要报警……好在岳望舒只用了一天良夜就把人送回来了,并且已经恢复了生机,她还没有来得及做事就得到儿子已经安全的消息。 两口子把整件事情前后仔细分析了一遍,再比照两家医院开出来的前后诊断书,他们终于相信秦向北的话,岳望舒在这件事情是出了大力的,甚至如果没有他,儿子就保不住命了,因此才有这场家宴,两口子公开向岳望舒表示感谢。 岳望舒赶紧站起来:“大爷大娘,你们啊不用这样,我跟老大的关系,跟亲哥们也不差什么,甚至比他们那些亲哥们都亲,上大学以来,老大对我没少帮衬,照顾有加,我心里挺感谢老大,难得有这么一次能够帮得上忙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这种事不必说谢,老大可是跟我说了,是爷爷想吃我做的坛肉我才来的,要是事前就说是你们要因为这件事谢我我就不来了。” 秦王骏极也说:“爸,妈,你们坐下吧,我跟望舒犯不上说谁谢谁,他为我麻烦点也是应该的,我为他做什么事,也是应该的,兄弟嘛。”他拍了拍岳望舒的肩膀,“这回咱们俩也是过了命的交情了,哈哈,来来来,把你这坛肉打开,让他们悄悄咱们419岳二郎的手艺!” 岳望舒站起来,用刀切开泥封,揭开隔水盆,瞬息间,餐厅内就被浓郁的香气充满。 几人被香气勾得肚子咕噜噜一阵响,曲小谢脸红:“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坛子里面最上层,是十个紫晶蜂蛹。 紫晶蜂的蛹跟人的拇指差不多大,像是紫水晶一样,这东西是有毒的,虽然毒性不大,岳望舒用《逍遥心经》上炼药的方法进行炮制去毒,选用四种药材,熬成汤汁把蜂蛹蒸到六分熟,坛肉封罐时把它们放在最上面,下面的香气窜上来入味。 “这个是蜂蛹,每人两颗,先给爷爷尝尝。”岳望舒用公筷夹给秦向北。 秦向北夹起一刻,先仔细观察一番,然后闭上眼睛嗅蜂拥的味道,最后才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嚼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我这辈子算是没有白活啊,值了!这辈子值了!你们快都尝尝,这样美味,花钱也没出吃去,能吃上一口,就是莫大的福气!” 蜂蛹下面,是五只鸡翅,每人一只。 秦向北一口就吃出来了:“是沙半鸡,只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太鲜了,肉质也好……哎呀,我当年吃过东北的飞龙肉,以为那个就是绝顶美味了,但是跟你这个没法比啊。” 鸡翅下面还有藕片、青云菇、青虾、螃蟹、河蚌肉、兔肉、鱼肉……每吃一样,秦向北就赞叹一样,他不像其他人,其他人只知道好吃,他却能说出来怎么个好吃法,吃一样说一样,到最后竟然落下泪来:“今天这顿饭吃完,我就算立即死了也能瞑目了!”大家伙赶紧劝。 吃完饭,秦向北把其他人都打发走,跟岳望舒单独到他的书房里,拿出一个古香古色的木头盒子,小心地擦了又擦:“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会点别人理解不了的东西,我也理解不了,但是我是很信服的。我们家你也知道,虽然说有几个钱,但要说给你钱那也太俗了,要说送你点古董,感觉还不如直接给你钱有用。” “不用不用,先前在桌上不是说了吗?” “我知道,你跟骏骏好,那也是你跟骏骏的事情,应该的这句话你说可以,作为骏骏的长辈,我们要是也这么说,那脸也太大了。孩子,你听我说,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是要感谢你救了骏骏,他是我们家唯一的一根独苗,你救了他就相当于救了我们全家人了。这件东西你可不能推辞。”秦向北把木盒强递过来,“这里面的东西不是普通的古物,据说是唐朝时道士做法时候用的法器,能够祈福驱邪,带在身边妖魔邪祟不敢近身,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原来拿它当镇纸来着,后来又淘澄到一个黄玉狮子的镇纸就把它束之高阁了,我觉得你是懂这些的,给掌掌眼?” 080 璇功万象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柄土黄色的玉尺,上面有许多圆圈和细线相互勾连,尺柄有篆字,圈线和篆字都印在尺子里面,并不是浮刻,有点类似于昊天镜上的图文。 尺子表面很是粗糙,不复玉质的光滑和细腻,还有许多或深或浅的划痕。 秦向北在旁边指着介绍:“这些圆圈和细线我猜测是星图,古代人画星座图案就像这样,但我跟二十八星宿挨个对比过了,都不像。这几个字是小篆,这三个是‘璇光尺’,应该是这尺子的名字,后面四个字是‘璇功万象’。” 岳望舒不懂篆字,但秦向北说的应该不会错,他双手捧着尺子,灌注真元,集中注意力,将意念沉浸到尺子里边,募地眼前一片血红,又有数不清的人的哭嚎声,本能的恐惧直彻心肺,他身子一晃,踉跄了一下,看着尺子,暗道有点邪门。 “我请人看过。”秦向北将他的情形看在眼里,脸色严肃起来,示意他坐下,端起紫砂茶壶,隔桌给他倒了杯茶,“这尺子早不过东晋,晚不过北宋。做工并不是上等,但玉质很不错,水头很足,如果是新的应该晶莹剔透的,而且这一段泛红,你看到没有?迎着灯看更明显,像是一汪鲜血混进去,一股一股的,跟真的一样,还点点滴滴的血迹。两端泛黑,像是墨汁打进去,最妙的是这些墨汁像是许许多多的小人,你看,就像地狱里面挣扎的鬼魂。我跟道家高人请教过,他们说这个是古代道士降妖伏魔用的法宝,这些小人都是被封印在里面的恶鬼,他劝我把这尺子给他拿去超度,不然就会有灾祸发生,我没答应,当镇纸用了这么多年,倒也没出过什么毛病。” “确实是道家法器。”岳望舒肯定滴说,“如果你给我别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但是这根尺子吗,如果爷爷诚心给,我就收下了。” “收下!收下!你一定得收下!这东西没什么考古价值,玩赏嘛卖相也不好,我想找人重新打磨,又怕真像道士说的,里面封印着恶鬼,万一给放出来那还得了?这东西对于我来说是个烫手山芋,我总觉得它在某一天会爆发,恶鬼都出来祸害人,你是个有道行的,我看得出来,这东西给你是最合适不过了。”秦向北说完又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苍劲有力的蝇头小楷,“你上次给骏骏一些蝌蚪文让他帮忙破译,说是你灵魂出窍在你们学校地底下的碑上看到的?这个是我和几个老朋友破译的结果,你看看吧,你这些文字太古老了,我们也不能太作准,有的字猜到好几个对应的意思,就都给你写出来了,具体是怎么样,还得你自己琢磨。” 岳望舒曾经把昊天镜上的蝌蚪文誊抄下来给秦王骏极,请他帮忙破译,他将顺其大乱,先后分成三段交给秦王骏极,刚开始问时都说比较难,没有成功,后来岳望舒就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赶紧接过纸,看上面有红笔有黑笔,分别从蝌蚪文转向甲骨文、先秦文字转变,再变成篆文和楷书,每个字可能有几种意思全都给罗列出来,供岳望舒参考。 心中激动无比,面上却很云淡风轻,岳望舒随手把纸接过来收进兜里:“我也就是突然间修行有所突破,在地下看到了这个,就让老大帮忙翻译,没想到惊动了爷爷您,真是不好意思。”他把自己给秦向北的礼物拿过来介绍,“这个琉璃膏晚上用温开水化开服用,早上空腹用黄酒吃这个药丸,每天一次,对清肝火,顺肺气有极大功效,我奶奶就吃这个呢。” 当晚,秦家人热情地邀请岳望舒在秦家住一宿,岳望舒坚持要回家,他实在想静下心来好好研究研究新到手的那把玉尺,还有昊天镜的蝌蚪文的秘密,虽然表面上淡定从容,但内心早已经压抑不住莫名强大的冲动。 秦王骏极喝了酒不能开车送他,岳望舒没用他送,也没打电话叫小旭来接,而是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河畔别墅,韩圣哲并没有在这里。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岳望舒沉淀下心神,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心态沐浴更衣,然后把门窗都锁好,进入空间。 卷耳还在炮制药材,岳望舒拿出玉尺问她是否认识,卷耳不敢靠近,站在远处端详半天:“我感觉这是一件十分厉害的道家驱魔法宝,但它此时像是被魔教和邪教的手段污染禁锢了,还有强大的妖气在上面,失却了功效,但它透出来的余威仍然让我感到害怕,还有那魔、邪、妖三种能量,俱都让我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公子若要祭炼,还是谨慎为妙,最好再修炼几十年,至少也要炼成金丹,方能治得住,否则恐怕要遭反噬。” 这么厉害?岳望舒握着尺子反复看了又看,心中狂喜起来,他不怕这东西威力大,就怕它威力不够,威力越大,得到它以后自己的实力就越强,至于什么厉鬼,什么妖邪,他根本不惧,要说厉鬼,再厉害还能超过卷耳或者吉原大造吗?至于邪魔之类的,再强还能强过昊天镜吗?就算祭炼失败,它开始反噬,只要被昊天镜镇着,也不怕它能翻了天去。 当然,岳望舒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决定先把昊天镜研究明白。 岳望舒按照宝镜背面的蝌蚪文顺序,把秦向北破译的繁体字调整过来,重新誊抄一遍。 三组蝌蚪文,第一组是“昊天至宝,神明之府。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共二十三个字,这个比较简单,秦向北翻译出来的字有多种选择,根据上下文能够确定是这些。 第二组是祭炼之法,“四气调神,移精变气。此身合于彼身,此神合于彼神。人器合一,形神俱妙,万劫不坏!”这个比较难理解,四气是哪四气?又该如何移精变气?如何身神相合,人器合一?岳望舒与仙道一途所知所学还很浅薄,一时间难以琢磨透彻。 为难之际,他又想起胡月薇,那个仿佛无所不知,睿智又十分和气的女孩子。 岳望舒从空间里出来,打开微信,发现胡月薇竟然回复他了,是刚才发来的信息,面对自己这些天积攒下来的十几条微信,她也连续回复了好几条,说是刚刚回国,刚刚帮她父亲度过了一场劫数,虽然有些危险波折,但好在平安度过了,感谢岳望舒的关心等等。得知岳望舒炼成了纯阳龙芽丹,十分惊讶,告诉岳望舒:“纯阳龙芽丹已经好几百年无人炼成了,有仙药的没有药方,有药方的凑不齐合适的药材,当初在太行山得到丹经的那两个散仙也没能练成。你能成功真的是天大的造化了,一定要好生修炼,不要浪费了这样好的仙缘。龙芽丹用酒化开药效更好,你找一个大葫芦,酒瓶也行,装二斤酒,放一粒丹药在里面化开,想起来就喝一口,随时随地修炼,时间长了,哪怕睡觉,功力都能增长。” 岳望舒感到奇怪:“修行人不是戒荤吗?” 胡月薇很快回信:“酒又不是荤物,它能助于运行气血,有助于行功,历代仙真有的是好酒的,吕祖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了,只要能够做到‘五不喝’就可以。” “什么是‘五不喝’啊?”岳望舒不耻下问。 “第一,心情不好时候不喝,忧愁、苦闷、愤怒、伤心等时候,都不能喝酒,喝就伤身,不是修身之道;第二,身体不好时候不喝,气虚体弱,**缺失,熬夜上火什么的,都不能喝酒;第三是凉酒不能喝,像冰镇的啤酒,红酒之类的就不能喝,凉白酒、黄酒也不能喝,凉酒入腹,酒气不能发散,只灼烧肠胃,对身体无益有害;第四,同别人饮宴聚会时候不喝,亲朋好友聚会,难免会拼酒让酒,或者几种酒拼着喝,难免喝多,而且注意力在外,不在内守,也不好;第五,饥饿时候不喝,所谓精足不思欲,气足不思食,神足不思睡,人在饥饿时候气便虚,严重的人会头晕冒虚汗,这个时候不能喝酒,否则不能助气,反而伐气。” 原来喝酒还有这么多说道,岳望舒把录音反复听了两遍,牢记在心:“我还想跟你请教一个问题,‘四气调神,移精变气。’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胡月薇那边沉默了几分钟:“你是从哪里看到这句话的?道家的术语在不同语境之中是有不同含义的,比如‘龙虎’‘铅汞’‘元婴姹女’这些,有的时候指的是同一个意思,有的时候指的是不同的,你最好把前后文说一下。” 岳望舒犹豫着,心中天人交战,他对胡月薇很有好感,他也认为胡月薇很可靠,最起码不会害自己,而且也不贪图自己什么,甚至当日大战刘长久的时候,他为了救胡月薇差一点就把昊天镜拿出来使用了,但那只是一时冲动,昊天镜毕竟事关重大,胡月薇又是极其聪明,能掐会算的,万亿被她知道这样的昊天至宝在自己手中,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岳望舒想了又想,把后面那句“此身合于彼身,此神合于彼神。”也发了过去:“我们四大仙们的灵药可卿有一个群,我是听他们讨论的时候提到过这句,说是上古时候的道书经文,我想了好久,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才来请教你。” 胡月薇的语音很快发过来,点开之后响起她晴朗的笑声:“可别说请教不请教的,就是相互探讨吧。既然是上古时期的嘛,四气应该指春气、夏气、秋气、冬气。春气主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夏气主蕃秀,天地气交,万物华实;秋气容平,天气以急,地气以明;冬气闭藏,天地冰封,万物沉寂。道家顺应天时,以活泼生发之意赚春气,以内实外烈之心赚夏气,以清宁肃杀之意赚秋气,以潜逆收敛之意赚冬气。一年当中,采的四气,以养形神,这的确是上古时期修炼之法。至于移精变气,是以古代的祝由之术,道家也用它祭炼法器,配合上后面两句,应该是你祭炼的时候将法器视为你的身体,将你自身精气视为法器的精气,将法器的精气视为你自身的精气。最重要的是,你要观想法器有自己的元神,而你以自己的元神跟这个元神合二为一,最终就能达到人器合一的境界,你再使用法器,就会像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一样。” 081 昊天镜灵 法器跟法宝是不同的,岳望舒用桃木加钢针制作七节鞭,柳随云用黄精锤炼游丝剑,做出来的都是“器”,就像苍蝇拍、暖水瓶、自行车一样,都是供人使用的工具,它们各有各的用处,七节鞭跟游丝剑修士做法降妖的工具,因此被称为法器。 法器都是死的,而法宝是活的,从最初的通灵开智,到最终成就器灵,是一种由无向有,由死向活转变的过程。法器不管制作过程多么复杂,身上的零件如何多种多样,也只是呆板的死物,就像手机,再智能也只是器。 法器是制作而成的,法宝是祭炼而成,这个“祭”字就是祝由,把死物的“器”供奉起来,每日像祭神一样拜祭,配合精气交换,神感互通等方法,是法器迅速通灵成为法宝。 听了胡月薇的讲解,岳望舒又揣摩了几日,在网上查找道藏以及相关资料,终于彻底搞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在丹院南面的小山上再起一座祭坛,把昊天镜供奉在上面,每日沐浴更衣,焚香拜祭,并用昊天镜背面破译出来的第三组文字,也就是十六字昊天真言进行祝祷。 他遁出自身元神投入镜中,因为有昊天真言护身,他可以出入自由,在镜中以自身元神化合天地,成为镜中世界的元灵真神,出来时再收镜中世界先天一炁补足自身。 刚开始进展很是缓慢,每次只能带出一丝先天一炁,此炁既是“道生一”中的“一”,即化生万物之母,对于世间万物都有无穷裨益。 岳望舒每日采得一丝真炁,本来无法短时间将其炼化吸收,恰好他有纯阳丹相助,纯阳龙芽丹所蕴含的药力强劲,他也是无法完全吸收,要流散浪费掉的,这时他借着药力炼化真炁,再借助真炁炼化药力,自己本尊全不费力,炼化之后再全部吸收,每日所产内药之量,超过别人十倍! 就这样过了冬至,再到元旦,这一日岳望舒照常沐浴更衣,焚香祝祷之后,元神进入镜中。 这一次,他感应到了另一个镜中世界的主宰之神! 那是一个身穿黑衣长衫的女仙,由无到有,出现在镜中世界的万顷苍穹之上。 “你是什么人?竟然在祭炼昊天镜?”女仙端整肃穆,浑身金光,宝相庄严,光华万千。 岳望舒吓得够呛,这人莫非是九天玄女?正好是穿的黑衣服,玄就是黑色嘛。 额滴神啊,这是中国传说之中的女战神,战斗力和个人操守,甩希腊的雅典娜好几条街,随便伸个手指就能把我按死!难道果然是偷来的锣敲不得吗?岳望舒赶紧说:“晚辈偶得此镜,只听说是轩辕至宝,按照上面的蝌蚪文所载真言祭炼……斗胆请问,仙子上下如何称呼?” 女神眉头紧蹙:“这昊天镜竟然被你得到了?杨瑾呢?” 杨瑾是谁?好像听说过。岳望舒想了想,脱修道之后记忆力猛增的鸿福,想起来群里面有人说过,杨瑾是天台宗神尼芬陀大师的弟子,她曾经是昊天镜的主人,既然是尼姑的传人,那最好的结局应该是飞升极乐世界吧?岳望舒赶紧说:“杨瑾已经飞升西方极乐世界了。” 女神皱起的眉头稍稍缓解,微微点头:“她终于修成正果了,我以为她嫉恶如仇,杀戒难守,还要再转一世呢。我是杨瑾留在这镜中的神念所化镜灵元神,也可以说我便是杨瑾,杨瑾便是我,能够留存到现在,全凭一股执念,现在她已经已经往生极乐,我也没有在这里存在的必要了。你修炼的是玄门正宗功法,想来是峨眉、青城两派的弟子了,虽然功力尚浅,但宝镜落在你手里我也放心,以后这昊天镜,就是你的了……的了……了……” 随着几声回响,杨瑾的身影迅速变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过数秒的功夫。 岳望舒再用昊天真言,细心感受,果然再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昊天镜在这一世界的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存世了,但是并没有形成真正的器灵,盖因当年昊天大帝祭炼它时,将自身元神当作器灵,跟其他祭炼法宝的手段不同,自己的元神就是昊天镜的器灵,昊天镜也就相当于自己的另一个身体了。 后来大帝让九天玄女带着此镜下凡,交给轩辕黄帝,黄帝用此法将自己的元神炼做器灵,大破蚩尤,收服洪荒大妖无数。 黄帝功德圆满,御龙升天之后,昊天镜留在桥山圣陵之中,明末清初时候,被上古史无华氏父子等三个妖尸得到,妖尸看不懂蝌蚪文,无法祭炼,想要用自身的法术重新祭炼,又压不住昊天镜本身的威力,只能像岳望舒这样使用宝镜最基本的功能。 后来三妖尸伏诛,宝镜被杨瑾所得,杨瑾得芬陀大师指点,破译了蝌蚪文,将宝镜祭炼成功,但她修的是佛法,讲求心外无法,这昊天镜恰巧是心外之外,她放不下外面的昊天镜,就无法破迷开悟,见证自性真如,更兼杀性难除,将芬陀大师往生之前告诫她“以戒为师”的话全当成了耳旁风,很快便遭了劫数,坐化转世,再入轮回,随业流转去了。 杨瑾也认识到像昊天镜这样的至宝,谁得到了都没办法再放下,于是没有把蝌蚪文的秘密传给后人,她坐化之后,进入末法时代,后人修佛不过得定得慧,再难得神通,宝镜也逐渐蒙尘,无人练得,只当成是一件祖师传下来的衣钵信物而已。 因此知道刚才,昊天镜的主人还是杨瑾,现在杨瑾留下的神念散掉,永远地消失掉,昊天镜又成了空屋子,岳望舒进来替补,不断用自身元神跟整个镜中世界感应融合,成为新的主人。 过了元旦,岳望舒要回云门,他早就邀请胡月薇来地大取药,告诉胡月薇,自己为她炼了三千枚纯阳龙芽丹,她要是不要的话,就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血了,问胡月薇家里地址,他把药邮寄过去,胡月薇的答复是,自己常年不回家,四处奔走,说是居无定所也不为过,邮寄未必能收到,决定元旦之后亲自过来拿。 一月七日,胡月薇再次来到地大,前两日接着下了几场雨夹雪,商阳这个地方下雪还是很罕见的,胡月薇只穿了一件酒红色的棉布风衣,里面是蓝格衬衫,拉着一个小旅行箱,看见岳望舒,很高兴地笑:“不是说不用你来接了吗?这天这么冷。” 岳望舒把旅行箱从她手里接过来,死沉死沉的,就跟提着一箱子金条一样,最少也得二三百斤重,若非这段时间功力大增根本拎不动,岳望舒云淡风轻地走在胡月薇身侧:“我出来实习,不住在学校了,地方比较难找。” 叫了辆出租车,把箱子往车后备箱里一方,车屁股立即一阵下沉。 司机大叔说:“你们两个是刚从银行抢了金条,还是偷了家里的存箱出来私奔啊?” “不是金条。”胡月薇大大方方地说,“金银铅锡都有,还有朱砂和硫磺,炼丹用的。” “炼丹?”司机大叔有点不能理解,“金银铅锡都是金属啊,能炼什么丹?又不是药材,你们那这玩意练出来的合金疙瘩,谁敢吃啊?” “我敢吃啊。”胡月薇面带微笑说,“我炼来自己吃的,不给别人。” 在胡月薇来之前,提出来想借岳望舒的丹炉炼制太乙混元金丹,岳望舒只有草药,五金八石神马的都得胡月薇自备,其实主要还是八石,工业生产出来的朱砂、雄黄、云母、空青等物都不能用,必须得找天然的,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 到了别墅,胡月薇笑道:“行啊你,几天不见,不但道力大增,连宿舍都换成小别墅了。” 岳望舒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把收韩圣哲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岳望舒把准备好的火锅端上来,在落地窗前面摆了茶几,两人坐在地板上,赏着外面江上点点飘飞的雪景,边吃边聊。 岳望舒给胡月薇倒了一杯温热的白酒:“上次走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了万魂幡就十拿九稳了吗?怎么还出了岔子,这么多天联系不上?” 胡月薇端起酒杯,小呷了一口:“我原来推算只有几个东南亚的降头师,没想到中途出现了变数,是个rb的阴阳师,如今在东亚地区都挺有名的,叫安倍清德,不知道?”岳望舒摇头,胡月薇介绍,“安倍晴明你知道吗?也不知道?rb平安时代最有名的阴阳师,大约相当于北宋初年,安倍清德是他的后代,我刚开始小看了他,几乎被他的妖刀斩断手臂。” “那后来怎么样了?”岳望舒对于胡月薇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现在平安归来,自然是获得了胜利,“你把他杀死了?” “哪有那么容易!”胡月薇夹了一块虾仁,“你啊,太小看天下高人了,道家又不是天下无敌,不说别的,就在这中国,从宋朝之后就干不过佛教,到现在道教徒越发比和尚少了。那安倍清德法术诡异,又十分狡猾,他手里那口妖刀属于村正一系,也不知被多少代人以鲜血和灵魂祭炼过,比你的九子母阴魂刀只强不弱。实际上我并没有将他击败,只是他看不透我的阵法,又被我伪造出来的另一个高人气息震慑住,以为是个陷阱,后来船到了中国地界,他才退去。我这次来找你炼制太乙混元丹也是有点孤注一掷的,不然下次再遇到他恐怕就没这么幸运了,有他在,我爸迟早得死在妖刀之下。” 那安倍清德竟然这么厉害!真是出乎曰望舒的意料,他放下筷子:“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能不能斗得过他?” 082 火锅 听了岳望舒的话,胡月薇沉默了一小会,也放下筷子,很认真滴说:“斗法其实就是以命相搏,别人用刀、用枪,我们用法术。我在跟人斗法之前,先问自己这次斗法值不值得,如果不值得,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意气之争,我不会跟人家斗。其次问自己,这次斗法有多少胜算,低于九成,我都不会跟人家斗,生死大事,不可不查,就像打仗一样,先要进行庙算,多算胜,少算败,胜者生,败者死。我说这些话不是好为人师,是你修道时间还不长,还没有见识到修士之间斗法的残酷性。我原来有两个师兄和三个师姐,全部跟人斗法时候死掉了,形神俱灭。”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仿佛想到了十分可怕的往事,岳望舒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夹了一些山药片放在火锅里。 “安倍清德的法术很诡异,rb神道吸收了中国佛道儒三教的东西,再揉和原始巫术,经过千余年的发展,已经自成一家,让人防不胜防。他手里那柄祖上传下来的村正妖刀既凶又狠,神出鬼没,即使我俩联手能够占据上风,但天有不测风云,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稍有差池,过去的努力修行就都要付之东流。依我算来,炼制祖师金丹虽然要费时费工,但是道路平坦呀,要是真能炼成,一路杀过去,面对未来的波折,就像车碾螳螂一样,对付安倍清德,足有九成以上的胜算。”她笑了笑,“我明年还要跟我爸出一次海,如果你有空的话,就邀请你一起。” “我肯定有空!”岳望舒已经打定回老家种地潜修,实习也不需要按部就班就能通过,只要功课都过了,不需要等到毕业就能空闲下来。 岳望舒打电话给李宸,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家,李宸听说胡月薇来了,二话不说,风风火火地找上门:“阿薇姐!我都等你好长时间了,你怎么才来啊。” 他之所以这样着急找胡月薇,是因为薛向阳跟李文俊的换头事情又产生了变故,李文俊占了薛向阳的身体,被薛向阳讨债似的要换回来,共同经历过那场“噩梦”的同学们也都相信他们确实是换错了灵魂,而心细的薛妈也逐渐觉察出他的行为举止跟自己儿子原来判若两人,起了疑心。 李文俊于是花大价钱请人,要隔空咒杀薛向阳,差一点就成功了,多亏李宸开始服用柳随云给他带过去的龙芽丹,道行有所精进,矢志要帮薛向阳解决这件事,觉察到了恶咒,施法破解补救,才挽回薛向阳一命,后来跟对方隔空斗法数次,竟是败多胜少。 其时岳望舒正在空间里面炼丹,李宸联系不上,又气又急,连对岳望舒也不无怨言:“阿薇姐,这事只有你能解决,我哥他不济事。”把薛向阳的这一宗公案跟胡月薇讲述了一遍,“你说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她们把身体换回来?” 胡月薇听完,想了一会:“你哥说的对,他们不是整个魂魄调换了身体,你只要把他们的三魂抽取出来兑换就好,但三魂七魄,正常情况下是相互浑为一体难分彼此的,强行分开就会有害。这样吧,我教你一个办法。”她跟岳望舒要过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敲了三千多字,“这个叫做‘九幽长夜起尸渡亡’篇,共有二十四小节,每节有咒语,有祭拜之法,你按照这上面说的,做二十四面小旗子,布成阵法,将人带到阵里,就能很轻易地把他们的灵魂抽取出来,又不会对他们照成什么损伤,然后逆运阵法,将他们的灵魂安然渡回自己本身。” “这么好?我就知道阿薇姐肯定有办法解决!”李宸高兴地拿出手机,把文件拷贝过来。 岳望舒拿出三团金蛛丝:“你也别说哥哥不帮你,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未来一年里还会更忙,这个蛛丝你拿回去,想办法织成布,做成书,鬼道仙经里面的公共法宝有专收人魂魄,增加自身法力的鬼书,你用这个做一本。” 李宸接过蛛丝看了看:“是上次你给柳随云做千蛛万毒罩的蛛丝吗?” “对,不过现在蜘蛛大了,比当时产出的蛛丝更强十倍,一寸蛛丝一寸金,别人拿着金子都没处买去,你拿去用着吧,以后对我少点怨言。” 李宸把蛛丝收起来:“既然这样,我这就去了,尽快练成,再找那个和尚斗法!云门我就不回去了,反正我学都不上了,家也不必回,他们要是跟你打听,你就一问三不知好了,不过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想起我,走了!”他谢绝挽留,出了别墅扬长而去。 第二天,岳望舒把韩圣哲找来跟他告别:“我不会永久呆在商阳市的,马上就要回云门了,房子我是暂借,车子一直没用。学校里的科目,我该考的早都过完了,等明年我再来,也只是跟你要实习证明,以及去学校领毕业证了,这房子还给你。以后你要继续跟我学道,就去我老家找我吧,我跟你说过的,云门市经q县天府镇,你一打听老岳家,出过大学生的都知道。” 韩圣哲赶紧说:“房子和车是我拜师的礼物……” 岳望舒不跟他分说,不要就是不要,韩圣哲无法,亲自开车把岳望舒跟胡月薇送到火车站。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南方都下雪了,火车越往北走,显示室外温度越低,窗外一片银白。 岳望舒如今不差钱,又有胡月薇在,索性不做长途客车,打了一辆出租车,直送到天府镇。 时隔半年没见,岳奶奶比年中时多了几分精神,银白的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乱,穿着干净的唐装,拄着拐棍迎出来,站在台阶上笑咪咪地说:“我大孙子回来啦!” 岳望舒担心奶奶的身体,又怕那黄鼠狼回来报仇,隔三差五跟奶奶通电话,半年来始终保持着联系,他进院先跟奶奶拥抱了下:“快进屋,这还下着雪呢,你怎么出来了。” 岳奶奶拉着他的手:“我不冷,你们冷不冷?快进屋吧,炕和炉子我都烧热乎了。”到了屋里,主动问,“这位小朋友是谁啊?你不给奶奶介绍介绍?” 岳望舒给两人引荐,只说是自己新交的朋友,胡月薇拿出一个铜火锅:“第一次来看望奶奶,时间太紧张,没什么能准备的,路上就弄了一个火锅,望舒说奶奶特别喜欢吃火锅?” “喜欢,喜欢,我喜欢吃火锅。”岳奶奶看着胡月薇,连说了好几个喜欢。 火锅是岳望舒做的,胡月薇设计的图纸,是在普通的铜火锅基础上,参照丹炉构造改进的。最下面是灶,四四方方的底座,周围一圈仿佛水榭的栏板,上面两格栏杆,浮雕有许多花鸟鱼虫,底座里面可以添上水来降温。 灶在水上,像是宝塔的第一层,六角形,中间是箅子,有门有窗,开门装炭,开窗进风。 在灶的上面是炉,扁球形,四面开门,里面也有箅子,还有许多圆环,这一层用来烤肉、熏肉,能开炉明火烤,也能焖炉烤,内部还有一圈四个格子,可以用来烤地瓜土豆,也可以烧鸡蛋。 炉上面是个扁球形的鼎,像是个大钵盂,中间一条反“s”形隔断,即鸳鸯锅,跟普通火锅相类似,不同是的是有两个阴阳鱼眼,是从灶里通上来的烟囱,上面还有盖子。 整个火锅分为三部分,除了底座固定以外,灶、炉、鼎都可以随意转动,以方便围坐的食客开合上面的门窗,挑肉选菜。 岳望舒调制火锅底料,牛蹄筋和羊骨是在云门市里买的,他早让卷耳杀了两只沙半鸡,一只野兔,把鸡油炼出来,配上奶奶每年制的东北大酱,再加上青虾跟蚌肉熬汤,茴香、孜然、花椒、大料、丁香等都是空间里现摘取的,铜灶里架上炼丹用的松炭,先在外面咕嘟到傍晚,再端进来摆在桌上,胡月薇把鸡肉、兔肉、鱼肉等都切成薄片,用调料喂好,串在签上送到第二层炉里去烤,片刻即熟,香气满屋。 三人围炉而坐,岳奶奶隔着雾气打量胡月薇,越看越喜欢:“望舒,你把我那个杯子拿过来,奶也喝一盅。” 岳奶奶有个三钱的酒盅,每当高兴的时候就拿出来喝一种,上岁数人舒经活血,偶尔少喝一点也没有坏处,胡月薇也提出来,要陪奶奶喝,于是岳望舒又拿了两个酒杯。 胡月薇看着文质彬彬,酒量却好,一杯二两半的白酒下肚,丝毫不显醉态,只在白净的脸上浮现微微一抹红润,她一边自己吃,一边从火锅里捞出虾仁剥给岳奶奶吃。 岳奶奶欢喜得眼睛都湿润了,先给胡月薇说岳望舒命如何不好,又说他如何孝顺,最后说岳望舒的资本:“望舒是大学生,全国著名的大学,是工程师……咱们家里有二十亩地承包地,五亩水田,十五亩旱田,另外还有八十亩开荒地,虽然都是山地,国家不让种了,但是种上果树,一样出钱。还有这院子,整个都是望舒的,县里说是要在咱们这开发旅游项目,要是动迁的话,最少也能得几十万。我啊,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等望舒一结完婚我就搬过去,这一点你放心,我有儿有女的,不能让隔辈人养老,法律上也说不过去。” 岳望舒听得心里难过,奶奶为了替自己守住这些家产,已经把叔叔姑姑们都给得罪了,过去总来老院送吃的用的,现在都很少来了,奶奶要是真的过去让他们养老,必然要经过一番腥风血雨,说不定还要走法律程序,最后真的落到他们家里,指不定得怎么受气呢。 他给奶奶舀了一盅汤:“奶,你说什么呢?咱们不是从我那么大的时候就说好了,咱们两个在这里相依为命,谁也不靠的吗?” “那是当年,你还小,我要是走了,你就是孤儿了,不管跟着我落到他们谁家里,都是寄人篱下,我带着你在这里,这里就还是你的家。将来你要成家了,户口本上有你媳妇,有你儿子,开门立户的,我在不在就无所谓了,奶不指望着得你的继,等将来奶奶死了,到那头,你多给奶烧点纸就成了。”岳奶奶喝了一口汤,口气硬起来,“再说了,我养活你这么多年,将来还要我替你带孩子吗?就不能让我享享清福吗?” 她是把胡月薇当成未来的孙子媳妇看了,生怕胡月薇把她当作岳望舒的累赘,不管岳望舒怎么说,只固执己见:“我有儿有女的,怎么能让孙子养老?那不是要让人戳脊梁骨吗?” 胡月薇喝了半斤多白酒,依然面不红气不喘:“奶奶,你把望舒养大,然后等他一成家就离开去比人家,你就不怕别人戳望舒的脊梁骨吗?如果你真那么做了,说实话,我就第一个瞧不起他,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连养大自己的奶奶都容不下,还指望他能容得下谁呢?别说嫁给他当媳妇,就算是朋友也是没得做的。”她给岳奶奶递过拆完骨头的鸡翅肉,“奶奶,你啊就放宽心好好保养自己,望舒什么都好,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083 九转金丹 岳望舒提出来自己住西屋,让胡月薇跟奶奶住东屋,胡月薇告诉他:“咱们修道之人,百无禁忌,世俗中的那些礼法我都不守的,一切只为证道长生。如果你不怕将来娶不着媳妇,咱们两个就都在西屋,反正我们修炼一坐就是好些天,不需要像凡人那样睡觉,避着奶奶好炼丹,不然的话还要编造借口,一来欺骗老人家不好,二来平白给自己设限,耽误好多功夫。” 人家一个女孩子主动提出来同居,岳望舒有什么不答应的,于是跟胡月薇都住在西屋,岳奶奶十分高兴,以为这孙媳妇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难得又这么懂事贤惠,默默地在东屋里,一边烤着炉火,一边盘算岳望舒的婚事。 岳望舒和胡月薇在西屋,把门窗锁好,窗帘都拉上,然后一起进入空间。 他头一次带外人进来,又是这般光景,卷耳一经介绍便躬身称:“主母。” 胡月薇笑得不行:“我是个道士,终身不嫁人,恐怕做不了你们家的主母。” 岳望舒本来对她有些希冀,听她说终身不嫁人,心里有些发堵,随着她沿湖边石子路闲逛看空间里的景致,忽然又觉得她这句话里面,话中有话,一时之间却又琢磨不透其中的意思。 岳望舒虽然对她放心,带她进入自己的空间炼丹,到底担着一层小心,把昊天镜提前藏起来,胡月薇只看见小山上一座空的祭坛,笑着说:“这里是用来祭炼法宝的啊,而且是一面镜子,关系重大啊。”不等岳望舒说话,便转入旁边的丹院里面。 仰头看着四层楼高的大丹炉,赞叹:“这空间真的是得天独厚,不在这里面,绝对练不成金丹,四大仙门号称玄门正宗,果然名不虚传,能够找到开辟宇宙乾坤的法术。 她要炼制太乙混元金丹,跟岳望舒之前炼得那些不同,主要原料用五金八石,对于这十三样东西的具体代指各家秘方各不相同,但只有五金八石炼出来的丹,才能成为金丹,历代天师把这几样列为上品丹药,人参灵芝什么的,还要排在后面。 岳望舒对于这种所谓金丹心有畏惧,一边帮忙炮制一边说:“阿薇,这些东西炼出来的东西也能吃吗?不怕重金属中毒吗?” 胡月薇说:“你说的那《逍遥心经》后面不是也有用这些东西炼丹的方子吗?历来服用外丹,必须有内丹支撑,才能互补互助。咱们的身体内部气血运行,跟凡人能一样吗?普通人吃砒霜多少克致死?我们吃砒霜多少克致死?普通人气弱血亏,通常说亚健康状态,甚至熬夜纵欲,气血两亏,重金属到了身体里面运化不开,又排不出来,吃多了自然中毒。药王孙思邈也吃这种丹药,在唐朝那个时候活了一百多岁。药都有毒,药性既是毒性,药性越大毒性越大,同理,毒性越大药性也就越大,对症吃了是药,不对症吃了就是毒。我这一炉最少出九颗丹,原打算分你三颗,你要不敢吃,就不给你了。” 岳望舒觉得她说得有理:“别啊,三枚就三枚,这么好的东西,我得弄来研究研究。” “你知道是好东西就好。”胡月薇看出岳望舒有心想学炼丹,一边动手做一边随口讲解,尤其将外丹跟内丹之间的关系,相似之处,相异之处,都说得十分详细,岳望舒没有老师教,都是自己看书,在网上查资料,遇到实在不懂的,就在群里询问,有时候有人回答,大部分都没有人答,这时候得胡月薇这样系统细致地解说,很多原来不懂的地方豁然开朗,融会贯通。 炼金丹的原料,主要是五金八石,五金实指朱砂、雄黄、雌黄、硫磺,白上黄。八石为曾青、空青、石胆、砒霜、炮砂、白盥、白矾、马牙硝。 胡月薇说:“这里有口诀,五金逢汞死,八石遇硝亡,五金应天地五行五脏,八石为八卦。它不只是一系列的化学反应,还包含目前科学没有发现,仪器检测不到的元炁。我们要从黑铅里面炼出银精,应内丹中的‘虎出坎宫’,还要从朱砂里面取水银,即为‘龙出离宫’,又叫婴儿姹女,练就白霜黄芽。” 岳望舒原先的铜炉不堪使用,首先需要炼丹的温度就承受不住,铜的熔点只有一千多度。 空间里灵气充裕,可以随意施展法力,两人先各吃了一个纯阳龙芽丹,然后相对而坐,同时使出法力,操纵近十米高的大铜炉飞起来,悬浮在空中,胡月薇双手在胸前结印,从眼口鼻中喷出三昧真火。岳望舒还不能喷出这种道家真火,只是在旁边帮忙。 铜炉迅速熔化,岳望舒又把剩下的黄铜全部加进去,融化成为赤红的一汪铜汁,胡月薇放出太乙五烟罗,化作五色烟岚包裹在铜汁外面隔绝空气,灼烧了一阵,将里面的杂质全部炼化,只剩下纯铜,胡月薇面前的四方匣子纷纷张开,里面是各种颜色的金属和矿石粉,胡月薇全神贯注炼器,无暇给岳望舒解释,每隔一会,就从匣子里面抓出一把粉末投入进去,有的量多,有的量少,有的时间长,有的时间短,或是呼啦啦猛烈燃烧,或是咕嘟嘟仿佛沸腾,最终投了十三样东西,岳望舒认出来,里面有金粉,还有白色的,不像是银粉,他猜测是铂金或者钛粉。 直炼了四个多小时,这原料才熔炼成功,胡月薇浑身是汗,示意岳望舒开始动手。 岳望舒注入真气,按照胡月薇实现画好的图纸,将铜汁散开,形成丹炉形状,这一回丹炉跟原先的迥然不同,仍然是上鼎下炉,不过鼎成八角形,有门窗,有华盖,跟宝塔相似,下面是葫芦型,共分上炉和下炉,上炉外面有五窍,下炉有八门,分按五行八卦,内部管道路径相互勾连,比电路还要复杂,岳望舒死记硬背,将孔道一一建造梳理完毕。 最终形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紫金八卦炉,下面有三足,落在灶上。 原来的石榴瓶也不能要了,胡月薇用沙炼土,活药成泥,添加天一真水,钻进丹炉里客串泥瓦匠,在下炉里面砌了一个偃月炉,又另盖瓷窑,烧了一个七窍玲珑心安放在上炉里面,跟丹炉的五窍、八门的孔道都对应衔接好。最后把岳望舒的银鼎也重新祭炼,安放在“宝塔”里面。 丹炉立好,开始配药。胡月薇还带来许多其他药品,如海马粉、五方草、地龙衣等,岳望舒都没听说过,她取了六十斤铅粉,混合了数种药材,搅拌均匀,分别装入半月坛里,灌入纯酒精,加上盖子,密封起来。再取朱砂,这次混入的药粉更多,有醋有盐,还有硼砂、白矾、硝石等,俱用天平仔细称号,一克都差不得,最后分成七份,再分别加入不同的药品,还取了园中的大人参、灵芝,如意蚌所产的各色珍珠,俱都炮制以后磨成粉混入,分别注入玲珑心的七窍空内,最后不多不少,盖上盖子分毫不差。 关闭丹炉,在灶内生火,铅的熔点是三百多度,但是要想让它沸腾汽化则需要一千七百多度,这需要大量的木炭,卷耳伐木烧炭,岳望舒看火注水,胡月薇小心观察火候,看准时辰,或是打开离位铜门,注入三昧真火,或是打开巽位铜门,向内鼓风,或是让岳望舒往里面添水。 练气丹来,就不能停歇,一眼照顾不到,火候差了,一炉丹就废掉了,药老不行,药嫩无用,每次都得算得恰到好处,为了不让奶奶起疑,岳望舒跟胡月薇轮流看炉,一个出去吃饭,只跟岳奶奶说,他俩在研究明年种地的事,胡月薇还说他们用电脑查找资料,地里不打算用来种玉米或者小麦,要种药材,噼里啪啦说了一连串的药名,以及每种药的特性、种法、价钱、加工等等,把岳奶奶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明觉厉,越发不敢来打搅,二人放心炼丹。 大火烧了九天九夜,偃月炉里的铅完全汽化,成了一股炽热无比的药铅蒸汽,顶盖炉盖,顺着通道一路向上,直冲破到银鼎处的层层关卡,到达顶端,然后再沿着铜炉四壁向下。 而七窍玲珑心中的朱砂也早已经都变成了药汞,继而成为药汞蒸气,被药铅蒸汽顶着强行压入偃月炉,随后药铅蒸汽进入七窍玲珑心。 胡月薇在外面转动机关,将偃月炉和玲珑心关闭,告诉岳望舒:“现在到了第一个最紧要的关卡,五行攒簇颠倒用……”先注水冷却,温度稍稍下降,用小火慢慢养炼,又练了一日一夜,打开机关,两种蒸汽积攒了更强大的能量从偃月炉和玲珑心里喷涌出来,循环往复运转三十六周天,胡月薇一面控火,一面金水,一面相继关闭炉中的各个关窍,最终把两种蒸汽全部逼入偃月炉。 这时候偃月炉里面的压力已经达到了十分恐怖的程度,岳望舒很是担心它会爆炸。 胡月薇说:“从今天开始,不必再用大火,只用小火慢慢烧着就好,只是不能熄灭,要一直保持到一阳生,黄芽限才行。” 这一烧就是四十九天,直到转过年来,到了元宵节前,才终于达到了胡月薇的要求,蒸汽压力愈发强大,自动冲开已经关闭的重重关窍,沿着通道上升到银鼎之中。 “这便是移炉还鼎,炼气化神了。”胡月薇将火降得越发地微弱,炉温降低,蒸汽开始在银鼎内部凝结,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蒸气完全冷却,胡月薇又加大火力,并且大量注入三昧真火,开始“金液还丹”,使固体熔化沸腾,向下浇落进偃月炉,再封闭,再闷烧,再等它自动冲关……如此经过九次还丹,这个过程并不只是单纯气液变化,而是药汞蒸汽跟药铅真气当中所包含的真阳之炁和真阴之炁相互结合,只有它们结合才能成丹,单纯的铅跟汞在一起那是化学试验。 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年春暖花开,快要入夏了,才终于熄火。 “成功了吗?”费了这么大的心血,岳望舒对于炼出来的丹很是期待。 “成功了,只是不知道能得几枚丹。” 在煎熬的等待之中,炉温终于完全降到常温,胡月薇算了个吉时,又跟师父默默祝祷一阵,她也十分紧张,深吸几口气,稳定了情绪之后,终于打开炉盖。 炉盖一开,一蓬金光照耀出来,丹室里面,静静地躺着六枚龙眼大的丹丸,仿佛纯金铸成的珠子,明晃晃、亮堂堂,胡月薇大喜,用玉勺小心翼翼地把金丹盛出来,先闻后看,激动滴说:“我炼成了!我炼成了!师父,我炼成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哽咽。 084 璇光尺 胡月薇炼成混元金丹,自己留下三颗,送给岳望舒三颗:“这金丹药性极大,换言之,毒性也是极大,普通凡人吃完,运化不了药力,金石之气深入五脏六腑,必定会肚子像铁一样坚硬,面红眼赤,不到半天必定死亡,无药可医。以你现在的功力,只要吃纯阳龙芽丹即可,但也不能多吃,一天一丸太多,短时间内看似功力进展神速,但是会损伤自身元气,留下很大的隐患,最多最多,只能五天吃一颗。等你将内丹炼成,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不能有任何人打扰,心平气宁,再服用这个金丹,于修行有奇效。” 岳望舒敏感地觉察出她话里有要分别的意思:“你要去哪里吗?你不是也得服用金丹吗?不如就在我这空间里面,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搅的。” 胡月薇语重心长地说:“我父亲还有第二次劫数,我得先去做准备。” “伯父第二次劫数在什么时候,很厉害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胡月薇沉默片刻:“这次劫数非同小可,说不得还真的找你帮忙,但是也十分凶险,需要出海,到茫茫大洋公海上去跟人斗法,我……不想勉强你,我可以想办法帮我父亲避过这次劫数。” “不勉强啊,你帮了我这么多。”对于胡月薇,岳望舒不止心存好感,更念着她对自己的一次次帮助,尤其是地大那次,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他不死在吉原大造手里,也得死在刘长久手上,这是救命之恩,“跟我不用客气,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你一定要跟我说清楚,只要你不故意隐瞒危险性,去不去由我选择。” 胡月薇很开心:“你是我们家的丙奇贵人,你如果愿意帮忙,我就不用避劫了,改避为应,索性把那帮各国的杂碎都引出来,一举消灭掉!其中虽然还有一点变数,但凭借我们两个联手,也足以应对了。这样,我还是要先回去准备一番,还有一些学校里的事情,你呢,也把你这边的事办完,大约今年中秋前后,我们一起大乘我爸的船出海。”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反正咱们有微信可以随时联系。”听说自己是对方的贵人,岳望舒也很高兴,又做了个六层宝塔的烧烤炉,在院子里跟胡月薇,还有奶奶一起吃了一顿烤肉,送胡月薇离开,跟奶奶说,她要回家办事。 岳奶奶把自家一个祖传的翡翠镯子摘下来给胡月薇,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聪明贤惠,性格又好,觉得她能配得上自己的大孙子,给出的镯子是岳家只隔辈传给长孙媳妇的。 胡月薇接过镯子,拿在手上看了一会,似在犹豫,最后在岳奶奶期冀的目光之中又放回来:“奶奶,这镯子……我现在还不能接,明说了吧,我是个道士、道姑,将来不会生儿育女的,无法为岳家传宗接代,望舒很好,奶奶您也很好,但是只这一条,我就不能接这个镯子了。” 岳望舒送胡月薇到镇上打车,回来岳奶奶问:“那丫头说的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她说她不能生育?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能去医院治好吗?现在不是有什么试管婴儿吗?” 岳望舒心里却并没有什么苦涩,胡月薇说“望舒很好”,并且是因为自己为了修行,不想生育才不肯接镯子的,但这里面的细情无法跟奶奶详细说:“她说她是道士,出家的道姑,为了修道,不能跟人生儿育女,不是身体上有病不能生。” 岳奶奶这才明白:“她那么好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要出家呢?他家里人也不管管,她说她家在杭州,挺有钱的,是不是她爸娶了后妈,怕她继承家产,逼着她去出家的?” 岳望舒笑着摆摆手:“奶奶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她跟她爸感情很好。” 岳奶奶见他不爱说,知道自己这个大孙子特别有主意,也就不再问了。 岳望舒按照胡月薇说的,每五日服用一颗纯阳龙芽丹,在空间里面祭炼那面昊天镜,逐渐地能够让宝镜通灵,随心所用,要想也像当初杨瑾那样,在镜中祭炼出一个完整的镜灵得靠日后的水磨工夫,岳望舒用宝镜祭炼那柄璇光尺。 他把尺子供奉在祭坛上,再将宝镜祭起,化作一团金芒悬在空中,就像是另一个太阳般,向下射出清濛濛的光柱,罩定璇光尺。 宝镜金光洒落,璇光尺立即生出反应,左面那一团的血红色像血海一样翻滚,右面那边的黑雾也跟打翻了的墨汁似的,里面的人都活了起来,岳望舒甚至听到了刺耳的哭声,他盘膝在祭坛前面坐好,一面操纵昊天镜,一面以自身元神精气去祭炼璇光尺。 却说这件璇光尺,来自四大仙门之一的峨眉派,峨眉派开山祖师长眉真人有一个师叔叫做连山大师,花费无数心血炼成这件降魔至宝,是为镇山四宝之一,最是能够降魔驱邪,偏巧它曾经的主人有魔道、有邪道,分别用各自的手段长年祭炼过,将一件仙家至宝弄得面目全非,再后来它的主人们飞升的飞升,遭劫的遭劫,最后落入茫茫大海之中,被鱼吞食,小鱼再被大鱼吃,常年葬身鱼腹,被渔民们打捞上来,后来有识货的发现它是个古物,流到古董行,再被秦向北收藏。 尺子左端血色部分是魔法禁制,里面渗入了大量的魔道炼血,更封印着七十二个极其强大的魔王;右端黑色部分是邪道法阵,被人封印了十万八千恶鬼。 这数百年来,魔头跟恶鬼无时不刻不再向中央攻击,想要占据尺子的主导权,只是连山大师道法高深,炼出来的法宝威力十足,虽然几经磨难,灵气也在逐渐散失,但核心仍然未被攻破,并且将尺子丝丝封印住,魔头跟恶鬼都无法出来为害。 此时被昊天镜光芒照射,璇光尺上的法术禁制纷纷失效,璇光尺本身的功用只是暂时蛰伏,失去灵效而已,那邪魔两道的法阵干脆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一股子粘稠的红雾,伴随着无数股黑烟被释放出来,向上升起,它们都是极其凶悍暴戾的魔头恶鬼,神通广大,变化无常,随便拿出一个,也要比卷耳强大百倍! 然而,这么厉害的魔王和鬼王,在昊天镜所射出的光柱里面,毫无还手之力。 昊天上帝乃三界至尊,仙人鬼,妖,皆归其管辖,这昊天镜功效强大,魔鬼感受到岳望舒的元神魂魄,感受到他注入璇光尺里的精气,美味可口,又是大补,饥饿了几百年,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来大快朵颐,但是,青金光芒就像铜铸的一样,将它们凝固在里面,丝毫不得挣扎。 岳望舒掐动真言,操纵昊天镜,喷出一道真气,宝镜光芒一闪,所有魔鬼全部消失,宝镜落入他的手里,岳望舒在镜面上一抹,里面风起云涌,可以看见那些魔王鬼王们分散到万顷洪荒的各个角落,它们个个又凶又狠,但镜中封印的都是四五千年前洪荒大地上的妖兽,在镜中修炼数千年,越发强大无匹,这些家伙在那些烛龙、青鸟、毕方、元鼍等妖兽面前,只配当点心。 璇光尺上面的邪魔禁制被破掉,但由于灵气流失,在外流落几百年,上面的破损都是真的,岳望舒把它泡在天一真水里面,每日用自身真气进行养炼,使其逐渐焕发原有的光彩,那些个划痕也都从深变浅,从浅变无,又开始变得晶莹剔透,似腊如冻起来。 岳望舒又到商阳住了两个多月,把该办的手续都办完,提前毕业。 兄弟们知道他要走都很不舍,秦王骏极要帮他在商阳找工作被他拒绝。 岳望舒又做了一次坛肉,喝了一个通宵,蒙承乾忍不住流泪好几通,晕乎乎地抱着岳望舒说:“二哥,我舍不得你走,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啊,天南海北,恐怕再也见不着了……” 岳望舒安慰他:“现在通讯交通那么发达,天涯若比邻,我家地址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想我了就去云门是看我,我们家好山好水,在那里吃得好睡得好。以后哥有机会,也会去草原上找你骑马,你不是说还要教我骑的吗?” 蒙承乾抽搭着:“咱们兄弟……这几年在一起,没想到这就分开了,还没好够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既然相遇了,就注定将来要分开……”岳望舒忽然有点明悟,古往今来那么多人,为什么要修佛修道了,不由得感慨万千地说,“哪怕是亲生父子,或者是极其相爱的两口子,最终也不得不分离,更何况咱们了?” 这话说完,蒙承乾眼泪流得更厉害,连罗瑾瑜都忍不住转过去抹眼泪,唯有秦王骏极似有所悟,他经历过一番生死,看得比两个兄弟更开一些。 当天晚上,岳望舒把喝醉的三个衣服脱了塞进被窝,从水房打来水,把寝室彻底打扫收拾了一遍,壶杯碗筷都洗干净,又把大家的脏衣服洗了晾在阳台,给那盆小朱果树浇了真水,剪了枝条,看看时间不早,又进空间里面熬了冰糖草莓粥,煮了三十个野鸡蛋,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开门,趁着微亮的晨曦,离开了承载着许多记忆的419寝,离开了生活了四年的地大。 085 登船 因为胡月薇中秋节前后可能需要帮助,岳望舒并没有仔细打理家里的田地,只雇了些人,随便种上草药,实际上农田还好,十五亩旱田一面靠山,一面跟其他人家的地相连接,人家都种的是玉米,玉米是单子叶植物,打农药用的是专门灭杀双子叶植物的,而大多数的草药都是双子叶的,药雾飘过来,草药苗纷纷枯萎,长势并不好。 岳望舒也不在意,每天出来一进山就躲进空间里修炼逍遥心经,加倍努力祭炼那柄璇光尺。 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转眼间炎夏悄然而逝,过了秋分,天气迅速转凉。 胡月薇直接打电话过来:“事情比较棘手,对方不但有东南亚的降头师,rb的阴阳师,还高薪聘请了印度的巫师,胜算只有七成……” “别说那么多了,你就说什么时间我过去就好。”岳望舒打断她的话。 “好,你这几天尽快坐飞机来广州,然后跟我出海,得走好几个月,你把奶奶安顿好。” 岳望舒立即在网上买机票,跟奶奶说自己要跟胡月薇出国玩一段时间,奶奶听说是胡月薇约他,很是欢喜:“你尽管去,不用挂念奶奶,等秋天地里的药材我雇人帮你收。” “不用不用,药材我自己收就好了。” 刚要出门,忽然有人上门,是老姑岳连书带着一个青年:“哎哟,舒宝这是要去哪啊?这么急匆匆的?”不等岳望舒说话,指着带来的青年,“我给你带来一个客户,这是我们中府镇的,姓金,叫金阳,说是中邪了,听说你本事很大,特地让我带他来给看看。” 岳望舒看金阳身上确实有一股妖气,但是并不是很浓烈,而金阳本身阳气弱,阴气衰,掩盖不住地精神萎靡,像是被妖怪给缠住,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但魂魄还很稳固,不像是被妖怪附体,心里有些疑惑。 正要好好看看,老姑说笑着把金阳让进东屋,单独拉着岳望舒到西屋:“现在你的名气可大了,十里八村都传说你是半仙,管你叫月半仙。跟你说实话,你破坏了老姑的发财道道,本来我是打算跟你断亲,再也不跟你来往的,但昨天金阳来跟我一说,我又想起来一个道道,你既然有真本事,现在又不念大学了,不如就干这行得了,就在家里开堂口,老姑给你当伙计,咱们姑侄俩合伙把钱挣了,准比邵帅那小徒弟强。” 老姑说的邵帅的小徒弟岳望舒听说了,就是当初在路上见到的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叫邵明,是邵帅的亲戚,又是他徒弟,过去经常帮助邵帅打帮就伙,邵帅死后,他也立了堂口,主要请的就是自己师父邵帅,将原来的狐仙堂改为鬼仙堂,每每替人看事,都请邵帅附体,还给邵帅弄个封号,叫“通天彻地灵感大仙”,说邵帅本来就是神仙,下界来渡人的,已经功成正果,不需要再做人类了,只等附在他身上积满十万善功,就能成为大罗金仙,万劫不坏了。 邵明香火越来越旺,生意极好,他爸到派出所给他改了个名字叫邵天龙,自称天龙仙童,也是上界神仙下来渡人积攒功德的,他爸还做了专门的网站,微信公众号等等,名声越来越大,岳连书看得眼红心热,本来发誓再也不搭理岳望舒的,由于金阳来找她,又动了跟岳望舒合伙的心思。 岳望舒自然不会跟她合伙立什么堂口,又怕误了飞机的时间,敷衍几句,大步来到东屋,拿了一枚拇指大的三针七节鞭递过去:“三百块钱,给你拿走,平时随身带着,中午的时候拿出来晒太阳,保管就没事了。” 他怕那黄皮子精来害奶奶,做了近百根七节鞭,房前屋后挂的到处都是,胡月薇知道这件事以后,帮他用如意蚌的小珍珠,以炼丹的方法,在炉子里炼了三百八十四颗遁甲神珠,按照周易六十四卦的方位,在房前屋后打孔,把珠子深深埋下,阵法布置好以后,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这个院子,连左邻右舍都防护住,只是由于灭法时代,灵气流失严重,需要每隔三年更换一批珠子。 有了遁甲神阵,七节鞭就没啥用处了,岳望舒都收起来,他做这些七节鞭的时候比去年刚学道时强了很多,每根鞭都有不俗的威力,扔掉可惜,平时都放在空间里面,大大小小的堆在一起的,这时随便拿出一根给金阳,以他身上的妖气浓度看来,这一根七节鞭足以对付得了。 金阳接过鞭端在眼前看了又看:“好!”从兜里掏出钱包,拿了三百块钱递给岳望舒。 岳连书在旁边看着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心想难怪这大侄子不愿意跟自己合作,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既不用敲鼓打锣唱神调,更不用费劲巴拉地跳那萨满舞,就用这么个木头棍子就换了一百块钱!她在心里飞快地计算:一根就是三百,一百根就是三万,一万根就是三百万!中府镇有多少人?天府镇有多少?还有经q县,只有周围十里八村每个人买一根,就发了! 她却不知道,金阳家里祖上有一位上清派的道士,跟晋子道入得灵宝派同为三山正宗,建国之后虽然不再传承,但对于鬼鬼神神之事是深信不疑的,尤其他爷爷早年间还会画符,谁家小孩子夜晚哭闹不停,都找他爷爷给画一张收魂单。 对于请神附体,拜动物仙的事情,他爷爷是不屑一顾的,没少跟家里人说:“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辄附人语者,决是邪魔外道!”后来听说了岳连书家里立堂口未成,岳望舒大战地三仙的事迹,就肯定岳望舒是个有道行的高人,心心念念想要见一面,只是岳望舒常年在外地上学,今年回来又都躲在空间里很少见人,十分低调,他们家在中府镇,并不知道。 金阳读的是医科大学,在云门市医院工作,从几年前就突然精神萎靡,干活没劲,回家后家里人都说他撞邪了,让他去找“明白人”看看,他爷爷坚决不同意,说那些附体的都是妖精,把祖传的页面发黄手抄本上清经给他读,说也奇怪,不读经就精神恍惚,读经方能好转,简直无法工作,家里人瞒着他爷爷带他去张三疯、邵天龙等几位大仙看过,说得头头是道,回来还是不行,他爷爷便带着他到岳连书家里,给了二百块钱,请求岳连书带金阳到商阳市找岳望舒,岳连书见钱眼开,说岳望舒已经毕业了,在家务农,就把金阳给领这来了。 在来之前,金阳的爷爷一再嘱咐他,要跟月半仙好好说话,要有礼貌,月半仙要钱的话就给,金阳是半信半疑,打算不超过一千块钱就给,一来是试试看,二来让爷爷安心,所以才这么痛快地把钱付了,买下一根七节鞭。 岳望舒说:“我要出趟远门,急着赶飞机,就先走了。”说完急匆匆出门离开。 打车到云门市,坐上飞机赶到广州,胡月薇并没有出现,打电话过来:“我们要提前出发,你赶紧到xx码头,你的手续我爸都已经帮你办好了,直接上船,我在船上等你。” 岳望舒赶到码头,有一个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拎着手提箱的男人迎上来:“请问,您是岳望舒先生吗?” 岳望舒警惕地点头:“我是岳望舒,您是……” “哦,请您跟我往这边来上船,我们家小姐正在等您。” 岳望舒没有动,让这个人稍等,又给胡月薇打了个电话,确认这个人是来接自己的,才跟男人往海边走,最终登上了一个无比巨大,超级豪华的游轮,有人迎过来询问,黑衣男告诉他:“这是大小姐让我来接的人。”这些人就不再问了。 踩着厚厚的地毯,最终来到一个房间里面,终于见到了胡月薇,她正坐在一个超大的玻璃茶几前面剥橘子,摆手让岳望舒进来,把黑衣男给打发出去了。 岳望舒坐在沙发上,左右打量屋子里的陈设,颇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你还是大小姐呢?我倒是没看出来啊。” 胡月薇把剥好的橘子分成两半,自己留下一半,剩下的递给岳望舒:“我爸是搞海运的,前年又买了这艘游轮,在亚欧之间搞旅游。他看我比较精于算计,总想让我帮他打理生意,我你也知道,只一心修道,这些东西,都是浮沉外物,几十年功夫,也就烟消云散了,机关算尽,到头来也没什么意义,好在我后妈又生了弟弟,也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就是年纪太小了,我让我爸努力培养他。这两次要不是算出来他有劫数,我都不回来。” 岳望舒觉得这番话说得……有点类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过想起当初自己刚得到韩圣哲送车送别墅的时候,那时候能够抗拒别墅和名车的诱惑,要是换做自己,父亲有这么大的家业,能不能也像胡月薇这样不放在眼里? 胡月薇吃了一瓣橘子,问:“你能想象,我穿着纱裙,高跟鞋,端着红酒,去跟人应酬的场面吗?每次回来,我爸都逼我去跟那些世家名流交际,他们看我别扭,我看他们也别扭。” 岳望舒想了一下,摇头:“我想象不出来。” “你啊,很快就能看到了。”胡月薇轻叹了口气,“我说这些话啊,真不是矫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有一个随身空间,可以安安静静地修道,还能在山水之间自由自在,除了修行,再没有别的需要挂在心上。你看我精通术数,好像神通广大,什么事情都能算出来,好像万事万物都在掌握之中,实际上,善易者不卜,我步步算算,生怕行错走偏,每天都在精打细算,算自己的福祸,劫数,算别的人福祸,劫数,以及过去的因果和未来的气运……像是在走钢丝一样,其实是落了下乘,反倒不得逍遥。这次事情一了,我就要找地方隐居,轻易不再出来了。” “那你就到我那里去啊。”岳望舒吃下一瓣橘子,很甜,“我打算在侠白山里开辟出一个洞府,好好打扮一番,在里面修行,也像小说里面那样,移植一些奇花异草,布置一番。” 086 三重劫难 岳望舒跟胡月薇聊了一会,便问起这次所谓的灾难,胡月薇说:“这次既是我爸的灾难,也是我的劫数,同时因为你参与进来,也是你的劫数,参与人数越多,虽然有很多好处,但是变数也多。在这之前,我在这里闭关,沐浴辟谷,用了三天三夜先天神卦潜心推算,知道这次劫数共有三重。第一重是泰国的降头师找我报仇,共是师徒两人,一个在船上,一个在岸上,隔空呼应,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动。他们是我上次杀死的降头师们的大师兄,徒弟叫那瓦,师父叫帕特,不但精擅降头术,还修炼过东南亚的南传佛法,很难对付。” 岳望舒笑着说:“你既然已经把他们的根底都推算得这么清楚,已经胸有成竹了。” 胡月薇摇了摇头:“卦象上显示的只是大概,这些信息有我自己分析的,还有利用我爸的关系找人打听到的,帕特是整个东南亚最厉害的三大降头师之一,我所对他的了解,只是风闻而来,据说他动念之间就能杀人,哪怕相隔整个地球,也能让人无声无息的死亡,比如用这一杯水,将身在美国的人淹死。而且他还练成了最厉害的飞头降,你绝对不能大意。” 岳望舒点头:“那第二重劫难是什么?” “第二重就是rb的那个阴阳师安倍清德了,他更狠毒,帕特只是要找我报仇,安倍清德是要杀死整船的人,要将这船上三千多人当作祭品杀死,祭炼他豢养的式神。” “我艹!这么变态?”岳望舒把橘子全部咽下去,“这变态程度,恐怕也只有那烟霞老人王定宇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 “就是这样。”胡月薇忧心忡忡,“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请你相助,安倍清德是安倍晴明的嫡系后代,一心要重新恢复安倍家族的荣光。安倍晴明当年祭炼的十二式神,历代都有人养炼,尤其日军侵华时候,吞噬了大量的亡灵煞气,后来进入灭法时代,已经疲弱不堪。安倍清德从数个阴阳师手里,或买或抢把这十二式神重新聚集到手里,要用这一船人的命来让式神重新强大起来。” “等等,式神是什东西?” 胡月薇想了想,说:“式神,就是侍奉在阴阳师身边的灵体。” “那不就是道家养的小鬼吗?”岳望舒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胡月薇摇头:“式神类似于道家养小鬼,但又不完全相似,rb的阴阳师自有一套祭炼手法,通过收集众生的香火信念,或者是天地间的煞气、怨气、死气等等,养炼甚至制造出新的式神,远远不是普通的恶鬼、厉鬼能够比的。” 岳望舒还是get不到这式神的强大,总觉得终究是鬼道一途,就算再厉害,还能强的过王定宇的阎罗煞吗?自己如今功力今非昔比,又有阴魂刀、璇光尺在手,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又往下问:“这两重劫数还算可以,你说说第三重是什么?” “不清楚,我也算不出来了,只能根据卦象跟已有信息推算,是印度人,是我爸的印度同行,大约要制造一场人命官司?我不能确定。我们的船会停靠加尔各答、斯里兰卡、孟买等港口,大约那时候对方才会出现。”胡月薇说,“我们要做的,就是挫败对方的阴谋,保护好船上的每一个人,大家平平安安到达欧洲。” “这个可有点难啊。”对方来杀他,哪怕用些阴谋诡计他也不怕,但对方要对别人下手,这船如此之大,船上又有这么多的人,他哪里能够都防得住? 胡月薇说:“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请你家卷耳出来帮忙,她是鬼身,可以随便穿行墙壁甲板,行动迅速快捷,而且敌人不知道她的存在,让她单独出去应酬,咱们一明一暗相互照应。” “这个……我跟你说过她跟王定宇之间的关系,她一旦从空间里面出去,就会被王定宇锁定位置,然后派阎王煞鬼来捉她,短时间还行,超过几个小时就麻烦了。” “不怕。”胡月薇决绝地说,“我说过,参与的人越多,变数越多,我既然请她帮忙,她的事情我自然帮忙承担,将来跟王定宇的梁子,我帮你们解决。我要在船上布置阵法,有些紧要的地方我虽然是大小姐,也没办法进去,还容易打草惊蛇,必须得请她帮忙,穿行墙壁进去布置。” 岳望舒招出卷耳,卷耳向胡月薇万福,尊称“主母”。 胡月薇抿着嘴笑:“你这身衣服太扎眼了,我给你换一身。” 卷耳说:“主母不必麻烦,我这衣服是煞气幻化,想要什么样式的都行,主母可找出样式,我照着样子变化一身即可。” 胡月薇拿过平板电脑,在上面找了一套酒红色短裙配水晶高跟凉鞋的,卷耳看过,原地转身,立即换了一身装扮,岳望舒说不上来这是什么衣服,首先是没有袖的,跟下半身的超短裙连成一体的,背后像男人的背心,露着两肩,前面有一个倒心型的窟窿,露着两团雪白,走起路来,前凸后翘,波涛汹涌,再加上那一头长发,瞬间从长袍大袖的古代大家闺秀变成了现代时髦女郎。 “我靠!咋变成这样了。”岳望舒眨了眨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眼花。 胡月薇拍手:“这就好了!等布置完阵法,你跟我出去,就说是望舒的妹妹,我的好闺蜜,我介绍人给你认识。若有突发事件发生,你帮我俩在台面上撑着,我们好暗地里办事。” 卷耳这个百年老鬼十分聪明,立即领会了意思,胡月薇划拉平板电脑,找出整艘船的构造图纸:“发红点的地方,我都已经标注好了,你去帮我把这些中国结依次送到地方,挂在墙上。” 她拿出一个纸箱,里面放满了巴掌大的中国结,有巴掌大,里面嵌着一枚圆玉,卷耳记住方位,抱起箱子,穿墙而走。 胡月薇又指着电脑上几个标注蓝色的地方:“这里是关键,通往船重要舱室,我想安倍清德要整船人跟他陪葬,有可能破坏船的动力系统,或者在某处放火,以及制造爆炸,这几道门后面是游客止步的,我这里有几个八卦,你跟我一起去装上。” 两人出门时,她还带了几个中国结,随便用胶黏在墙壁上。 岳望舒问:“你明目张胆地弄这些,你爸能愿意吗?” “他不愿意,但是又能怎么样呢?上次发生那些事,几乎把他吓死,这次我跟管理这艘船的白叔叔说了,要为船上人祈福,保平安,他上次也吓坏了,巴不得我多弄些呢,已经告诉各个部门,不许碰我挂在船上的东西。” 岳望舒跟她走着,随处可见挂在墙上的中国结,放在高脚登上做装饰的大葫芦,有的盆栽上还吊着金钱剑,他如今对阵法也已经有所了解,发泄这些有的是杂乱无章随意放的,有的则是相互勾连形成阵法,大阵套小阵,小阵连大阵,有的物件是楼梯上三才阵的一部分,同时又是楼上楼下两仪阵的枢纽,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根本难以计算。 胡月薇说:“我是太担心了,唉,病急乱投医,希望危险来临时这些阵法能有些作用,而且闲杂人等太多,保不齐就动了这个,碰了那个,使阵法有缺陷,才一口气布置这么多。” 两人先到通往控制枢纽的走廊前面,将铜八卦黏在门框顶上,再到几处仓库也都贴了,共二十一个,全部贴完也费了一番功夫,正好路过一家西餐厅,胡月薇便说要请岳望舒吃饭。 正吃着外酥里嫩的牛排,一个穿着白西装的青年走过来:“胡月薇,你是胡大小姐吧?” 这人从头到脚收拾得一丝不苟,身上还喷了淡淡的男士香水,从头到脚的精英范。 胡月薇抬头:“我是胡月薇,你是……” “我叫汪少城,你不记得了?我爸是做地产生意的,去年赵伯父的晚宴上我们见过的。” “哦。”胡月薇似乎想起来,“你也在这艘船上啊,出来玩吗?” “是啊,我要去迪拜,参加一个拍卖会。”他转头看向岳望舒,“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胡月薇并不打算给他引荐岳望舒。 汪少城是个花花公子,这次随船就带来两个女伴,看到胡月薇又动了追求的心思,胡月薇人长得漂亮,老爸还有钱,他们家也算是极有钱的,但跟胡家比就相当于贫下中农了,要是能把胡月薇追到手,那才是人才两得,下半辈子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尽情地享受挥霍就好了。 见到岳望舒,他敏锐地觉察出一股情敌的味道,眼光随便一扫,就看出岳望舒是个土鳖,穿着打扮且不说,那一举手一投足,就是浓浓的乡土味,胡月薇虽然穿着简单,但一颦一笑,骨子里仍然不脱贵族少女的气质,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简直大煞风景。 他笃定这个乡土小子不知道他面前的盘子是范思哲的,不然肯定不敢这么用力地切,随便偷回家去一个,也够他在乡下买房子娶媳妇了! “这位朋友。”汪少城话里不带丝毫火气,一副热心的样子,“你刀叉拿反了。”心里等着看岳望舒的穷酸窘态。 岳望舒却笑了笑,用刀尖扎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我是故意这么拿的,顺手。” 汪少城差点被口水呛到,看胡月薇非但没有露出什么反感厌恶的样子,反而面带微笑,赞许满满。若胡月薇也跟对方一样土里土气还罢了,偏偏动作优雅,不急不缓,切肉时没有发出任何刀摩擦盘子的声音,刀叉之间也不互相打架,一小口一小口吃的淡定从容。 他问胡月薇:“胡大小姐,你朋友不懂得吃西餐的礼仪,你不教教他吗?” 胡月薇笑了:“吃饭嘛,最重要的是把饭吃到嘴里,怎么吃着方便就怎么吃呗,我是请朋友出来玩的,不是给朋友树规矩的。本来我想让厨师帮忙切碎了,配上米饭给他端上来的,他说自己切着有意思,那就这样吃咯。” “是啊,都是熟人,要有什么礼仪呢。”岳望舒跟胡月薇说,“上次我跟咱们寝室老大去外面吃披萨,老三跟老妖就纠结起来,该不该用刀叉,老大让他们用筷子他们还不用,偏巧进来一帮外国人,老三就说,你这回看看人家是怎么吃的,结果呢?人家直接用手抓。” 087 恶降毒蛊 打发走汪少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忽然胡月薇变了表情,十分严肃,并带着几分惊恐地看着岳望舒:“遭了!”她立即看向柜台里面,起身想要往厨房去,走了几步又顿住,转头扫视这个餐厅里面的所有人。 “怎么了?”岳望舒问。 胡月薇又坐了回来,低头小声说:“对方已经出手了,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中招。” “不可能吧?在哪呢?”岳望舒左顾右看,从服务生到食客,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出奇。 “对方在我们的牛排里面下了手脚,出手很恶毒,上来就是降头跟蛊术齐用,降是牛皮降,蛊是问心蛊。”胡月薇叉起一块牛排,“这牛排我是亲眼看着他们从藏箱里拿出来,放在锅里制作的,期间除了正常的服务人员并没有其他人接触,以为没事,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岳望舒对于降头和蛊术不熟悉:“你是说,他们假扮成了厨师或者服务生?” 胡月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手段,但确实已经成功了。牛皮降是从火牛身上剥下一张完整的牛皮,用法术把它弄得缩成比针尖还小,混入到咱们的食物里,吃完以后它就会不断涨大,堵塞在肠胃里,既消化不了,食物饮水都下不去,拉也拉不出来,最后把人的肚子胀破。” “你是说,这里面有被下过咒缩小的牛皮?”岳望舒用刀挑起一块牛排,仔细在上面看,哪里能看得到,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着,胃里开始犯恶心。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并且从反应来看是牛皮降,但也可能是他们隔空把这块牛肉都施了法,被我们一条条吃下去。” 岳望舒脑子里浮现出一头血淋淋的牛,全身的皮已经被活生生剥下去,四肢又被固定住,他愤怒地嚎叫,一双眼睛红得可怕,这牛仿佛就在眼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而它的皮肉,在自己的胃里面不断变大,恶心感越来越强,想要吐却只是干呕,什么都吐出来。 他甩了甩头,强压着恶心感:“那问心蛊又是什么?” “问心蛊是一种蜘蛛,炼到极小极小,能随意穿过人的毛孔进入血液,顺着静脉血直攻心脏,在心房里面住下,降头师隔空用咒,它就啃噬人的心脏……” 岳望舒的心脏开始像针扎一样疼,刚开始只是一支针,很快就变成十根、百根同时乱扎乱刺,疼得额头一下子涌出许多虚汗,他左手攥住桌角,运用真气镇压。 忽然,胡月薇的声音又想起来,不过不是面前的人说的,而是直接在耳边响起,就像是胡月薇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你面前坐着的并不是我,不要动,听我把话说完,刚才我也中了他们的降头术,跟你走散……” 岳望舒使劲甩了甩头,面前的“胡月薇”满脸关心,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牛皮降和问心蛊的危害,她每说出一种症状,都会立即在岳望舒身上出现。 既然你不是阿薇,你还在这跟我**什么啊! 岳望舒怒不可遏,就要拿出阴魂刀给她来个一刀斩首,暗处的胡月薇看出他的动作,急声阻止:“你不要想着动手!她只是被他们控制的傀儡,你杀了他,正中敌人下怀,办你个故意杀人!听我说,你中的并不是牛皮降和问心蛊,这两种我就给你解了,对方用的降头和蛊术比这两种更厉害恶毒十倍,我也没辙。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立即进入你的空间里面,把我上次给你的混元金丹拿出来吃了,金丹用雄黄朱砂,以及各种重金属炼成,药性极大,毒性非凡,专杀三尸九虫,你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炼化,可将它分成十六份,赶紧先服下一份,用功炼化,既是灭不了毒咒恶蛊,至少也能将其压服,快去快去!” 胡月薇话刚说完,餐厅里的灯立即全灭,应急灯紧跟着亮起,岳望舒已经回到空间里。 恶心的感觉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在胃里涌动,肚子越胀越大,他扶着墙不住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同时心脏处如同被一万根钢针乱扎乱刺,他踉跄着取出混元金丹,倒出一颗,这丹丸十分坚硬,金光闪闪,像是纯金铸造,普通的刀具根本切不开,一时情急,岳望舒直接招来阴魂刀,一刀切成两半,拿过一半来再横竖斜切四刀,捡起一瓣送进嘴里,艰难咽下,盘膝坐好,运作真气,炼化起来却十分缓慢,他一咬牙,掐诀从玉鼎里面调来一团真水,张口吞下。 天一真水能够融化一切金属,太乙混元金丹非时普通金属可比,在岳望舒胃里跟真水生了金水相生的反应,迅速融化混成一股混沌浊夜,便似溶化了的金属,咣当几周,膨胀感和恶心感便即消失,却又有一种空腹喝了烈酒的刺激,胃里像是被一千把小刀子一下一下割着,岳望舒盘膝坐好,运起逍遥心经,将真气往任脉、冲脉聚集,在各大穴位之中吸收足够的药力再沿经脉运化全身,如此反复无数遍,药浆越来越少,最后全部炼化消失。 岳望舒浑身火热,道家金丹专杀三尸九虫,岳望舒虽然只炼化了十六分之一,身上中的降头恶咒已然破出,厉害的蛊虫也被杀死,粉身碎骨,散于无形。 他吸收了药力,一股股的热气在体内鼓荡,骨头关节咯嘣嘣地响,双眼之中金光乱闪。 本来说好是帮助胡月薇度过灾劫,却没想到,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自己就先着了道,吃这一番痛苦不说,更是无比丢脸难堪,岳望舒憋着一股火没处撒,检点自己所修炼的,无论《大小五行真诀》还是《逍遥心经》,都是运化真气,抽坎填离等内炼功法,对敌时候的法术几乎没有,对上敌人这种防不胜防,杀人于无形的邪术,简直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淘澄基本邪魔两教的功法,好好修炼一些更加凶狠恶毒的法术! 岳望舒恨恨地想,拿了璇光尺,从空间里出来。 这时餐厅内部已经恢复了正常,刚才短暂的停电造成的骚扰已经过去,但岳望舒凭空出现却把餐桌对面,也就是刚刚“胡月薇”坐的位置上,一个外国青年吓了一跳:“ohmygod!” 岳望舒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事。 拎着尺子走出餐厅,岳望舒给胡月薇打电话,打通之后却没有人接,想要找卷耳,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岳望舒常常吐出一口气,默念即便逍遥心咒,让心神沉淀下来,带着怒气跟人斗法是大忌,人一旦处于生气当中,视角就会变窄,身边的很多危险也会被忽略掉。 他漫步在走廊上溜达闲逛,前面一个多功能厅立面在举办一场酒会,他走进去,看着堆积如山的食物,毫无胃口,肚子里面很空,但是刚才那种恶心感余威还在,他想喝一杯酒开开胃,那些酒的名字他基本上都不认识,找服务生要了一杯俄罗斯的高度酒,拿到角落里就着小点心慢慢喝。 一杯酒下肚,混元金丹的药力越发凶猛地发展开来,脑袋里有点晕乎乎的,忽然想起来,年初时候在空间里为了跟胡月薇炼丹,需要用到酒,市场上买的都不合格,于是自己酿制,胡月薇又是个爱喝酒的,烧了十二个酒缸,二十四个酒坛,黄酒、白酒、果酒都酿了不少。 岳望舒用缸里调拳头大的一团水球出来装在杯里,这酒叫五谷琼浆,胡月薇仿照五粮液酿制,以大米、糯米、小麦、玉米、高粱五谷为主,又添加了葛根、山药、人参等二十五种淀粉多的药材,都是在空间里自己种植出来的,经过三四代的培育进化,大米粒有一厘米长,晶莹剔透,玉米粒色泽金黄,仿佛黄玉,其他药材也都跟外面的迥然不同,酿酒用的水就是天一真水,酒酿出来以后,再送进丹炉里面进行蒸馏锻炼,然后装进三米多高的大缸里面埋在地下,上面密封,只留下一个小口开关可以随时取酒。 这一杯酒虽然陈酿时间不够,但香气弥散,让人神魂欲醉,喝上一口,飘飘若仙,岳望舒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眯缝眼睛看着灯光下来来往往的人流,酒气助长药力,药力蒸华酒气,再加上先前尚未消除干净的一些怒气,越喝能量积攒越大,继续爆发。 就在这时候,有人走过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白衬衫,人摸狗样,循着酒味过来,用力嗅了嗅,确定是这里,视线最后锁定到岳望舒手里的杯子上,摆手叫服务生,用有点怪异的中文表示也要同样的酒,这时候服务生已经换人了,过来问岳望舒喝的是什么牌子的酒。 岳望舒抬眼看那个青年:“rb人?” 青年点头:“是的。” 岳望舒眼睛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那你认识安倍清德吗?” 青年先点头,然后摇头:“我不认识他,但是听说过他,他是十分盛名的阴阳师,听说他是安倍晴明的后人,很多人都见识过他显示神迹,有其他的占卜术,十分灵验。” “这酒是我自己的,别处没有。”岳望舒举起杯子摇了摇,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 青年深深地了口气,满脸陶醉:“我们可以付钱向您购买。” “不卖,这酒是不卖的,不过如果你能够把安倍清德给我找过来,我就送你一杯。” “你是不是喝醉了?”青年说,“安倍大师常年隐居在富士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找到他,现在咱们在南中国海,我怎么去给你把他找到?” “找不到安倍清德你还说什么自己是rb人啊?”岳望舒带着醉意,“那你能找到那瓦吗?他肯定是在这条船上,你把他找来,我也把酒送给你。” 青年有点发火:“你喝醉了,不要耍酒疯!”看岳望舒的眼睛有点吓人,转身就走。 五谷琼浆的香味实在是太浓烈了,尤其岳望舒现在药力发作,体温升高,掌心热得吓人,酒被加热之后,那一股股的热气不断往四周飘散,顺着人的鼻孔钻进身体里,立刻浑身都开始放松,气血循环加快,心跳加速,哪怕不会喝酒的,都不由自主地努力多嗅几口。 不断有人过来问酒的品牌,并提出要购买,都被岳望舒拒绝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找到安倍清德或者那瓦,一个rb人,一个泰国人,于是不到两个小时,越来越多人知道岳望舒在找这两个人,岳望舒喝完一杯又取一杯,连喝了五杯,醉意更浓。 088 三昧真火 “听说你在找我?”一个穿着海魂衫的青年做到岳望舒前面的位置。 岳望舒颜色迷离地看了看:“你是安倍清德?” “不,我是那瓦。” 岳望舒有些吃惊,对方长得身材很高,皮肤很白,尤其是面孔长相,跟在电影里看到的泰国人完全不同:“你是泰国人?” “我母亲是中国人。”那瓦坐下,唤过服务生,要了一瓶红酒,往杯子里面倒。 岳望舒又调出一团五粮琼浆到杯子里,水花溅起,酒香四溢:“刚才是你下的手吧?” “当然是我下的手。”那瓦拿着酒瓶的手端在胸前,红酒呈一条直线往杯子里面流淌,“你是胡月薇那个贱人请来的帮手,自然要跟她一起去死。”他这话说得凶狠恶毒,口气却依旧平静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只是你们两个果然都很厉害,竟然还活着。” “老子活着你不高兴是吧?”岳望舒忽然抄起璇光尺横扫出去,狠狠地抽在那瓦的左脸上。 并没有玉尺击中肉体的声音,仿佛打破了一个口袋,那瓦的脸被打出一个豁口,下巴飞出去,倏地分散,变成许多指腹大的黑色硬盖虫,从他下巴掉落之后的缺口里面,更有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虫子涌出来,蜂蛹扑向岳望舒。 岳望舒眼睛里金光闪烁,早就看出来跟自己说话的是一堆被邪法操纵的虫子,并不是活生生的人,拿着酒杯的左手向前把里面的酒全泼出去,同时运用真气,糅合之前喝下去的酒气猛地喷出来,化作一股三昧真火,内里白炽,硬头撞上那一团虫子,嘭地一声炸散开来,火星如雨,四下里面乱飞乱溅。 三昧真火,是道家精气神糅合之后形成一股具有光热的能量,比如是正统道家修士才能够发出来,初始无法外放,只能在身体内部调动,保护形体,祛病驱邪,有这么一股真火在体内,可保万邪不侵。 岳望舒炼化了一份金丹之后,才能将三昧真火外放,但仅限于空间里面,到了外面灵气稀薄,这真火就发不出来,他没有克敌制胜的法术,只有这一门破出邪魔的手段,想起胡月薇跟他对饮时候所说酒的各种好处,于是猛喝高度纯粮白酒,借着酒气在腹中酝酿真火。 这三昧真火正是一切妖魔邪祟的克星,火焰一出,虫子立刻被点燃,岳望舒憋了一肚子怒气,这回真火狂飙,喷出三米多远,到后来不止是嘴巴,连鼻子都开始往外冒火,被他操纵对着“那瓦”的身体一通狂烧,又随着他手指处,噼啪炸裂,散成漫天火星,好似火树银花。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那瓦”整个人崩塌垮散,他整个身体就是全部由虫子组成的,像墨汁一样沿着沙发茶几,以及地面上向四周蔓延,三昧真火不断喷撒,按照岳望舒的意志寻找虫子,沾上便剧烈燃烧,虫子口器大开,六足乱蹬,顷刻间化为一缕缕黑烟。 酒会的气氛被瞬间打破,有的人高喊“虫子”,有的人大叫,要灭火,各国语言都有,交织嘈杂成了一锅沸粥。 然而这火跟虫子来得快,消失的也快,不过十几秒的功夫,由于三昧真火是岳望舒神念控制的,驾驭起来比使用自己的身体都更加迅速,想到哪,火就烧到哪,每个虫子都被火星沾山,三四秒便被焚烧化烟,转瞬之间,虫子跟烈焰,全部消失! 只有被“那瓦”拿起来的那瓶红酒掉在地上摔碎,其他的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的天啊,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吗?”人们纷纷走过来看,用手摩挲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沙发,此刻完好如初,完全没有一点被火烧过的痕迹。 自己酝酿了半天的大招,竟然至少掉了对方一个假身,岳望舒心怀不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妹子过来问:“请问,你是魔术师吗?刚才那个人突然变成虫子,你又从嘴巴里喷出火焰,这些都是你变的魔术是吗?” 岳望舒不置可否,伸手虚抓,掌心多了一团亮晶晶的酒浆,放进妹子的高脚杯里:“我请你喝的,尝尝我家自酿的白酒。” 妹子高兴地举杯,岳望舒亦为她要一饮而尽,结果只抿了一口,然后说:“好酒!好酒!” 可惜我只会三昧真火,要是会画符,像电视里那样,能够跟人隔空斗法就好了,可惜现在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他有些郁闷地又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继续喝,他有点喜欢上这种浑身发热发软,又晕乎乎的感觉了,当然,船上的点心也真好吃,他都叫不上名字来,只觉得又好看又好吃,就着酒吃,别有一番风味。 骚乱很快过去,酒会继续进行,岳望舒正吃喝得高兴,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 “干啥啊喝酒呢。”拍了拍搭在肩柔软的手背,回头一看,果然是胡月薇,“你到哪里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出来。”胡月薇坐到岳望舒对面,“我看到那瓦了,在跟他斗法,他的邪术很厉害,还有他师父帕特隔空加持,我用万魂幡禁制他的魂魄,但却收不了他,正僵持的时候,忽然他的法器突然起火了,我乘机收了他一魂一魄,又隔空给帕特送去三枚飞星弹,破了他们师徒二人的妖法。” 岳望舒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胡月薇很高兴:“你这么快就把混元金丹炼化了?还能将三昧真火外放,真得很厉害啊,外面灵气匮乏,要将三昧真火外放需要很高的道行,还会消耗许多法力,你竟然能够想到借助酒气,我怎么没想到呢,等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也给他们来这一下子。” 岳望舒给她也倒了一杯,两个人坐着对饮。 提起混元金丹,胡月薇说:“无论外丹还是内丹,都是明晃晃,亮堂堂,风雨不坏,住世永存,内丹配合外丹,全部炼化合一,金丹大成的,便是金刚不坏之体,万邪不侵。所以他当时的降头术和蛊虫对我都不起作用。也是你命好,今天正好是初一,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服用一份炼化,直到初八,什么导引练气的都不要做,只是心境空灵,虚空坐忘,以应上弦月。等到十六开始,再每天服用一份,照样炼化,以应下弦月。吕祖丹经上面有‘前弦之后后弦前,圆缺中间气象全。急捉虎龙场上战,忙将水火鼎中煎。’‘合成金丹十六两,送在西南坤地上。’等一个月之后,整枚金丹完全炼化,你就差不多跟我一样了。只是你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你修真才一年多,内丹水平虽然进境飞快,但也消化不了金丹的哪怕十六分之一,我以为你最起码得用十几天才能将药力炼化呢。真没想到啊,方才我已经做好跟帕特师徒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岳望舒喝了一大口酒,咽下去:“这第一次劫难算是结束了吧?” “或许吧。”胡月薇眉宇间显露着不安,“我只是把那瓦的一魂一魄收了,他是买票上船的,我不可能杀他,等到了他的目的地,就让他下船,再把魂魄还给他。真正的敌人帕特,现在只是被我破了法术,虽然会受到一些反噬,但他可是泰国最有名的三大降头师之一,我刚才算了一卦,他并没有受到重创,而且还在准备施法报复,我猜他还会再派人登船,或者干脆自己亲自来。而且安倍清德……卦象上比较模糊,我算不到他究竟是否在船上,查名单没有查到。” 看着胡月薇这样发愁,岳望舒乐了:“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原先咱们想了那么多,你算计了那么多,结果还是中了敌人的招,管他什么的,来了就打。” 听他这么说,胡月薇苦笑:“总还是多算胜,少算败吧。” 通过这次事件,岳望舒不像原来那样只注重自身功法的修持,迫切想要学习道书,现在船还在中国海疆境内,他在网上登陆企鹅,想要找人换一本道书,第一个要找的是幽都老人,他总觉得那家伙很厉害,而且剑走偏锋,肯定知道厉害的法术的,但又想起天墉老人,这个定时炸弹始终悬在头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要找韩熙迁,这家伙自从知道韩圣哲跟自己学道之后十分气愤,已经拒绝韩圣哲跟自己来往,并且警告岳望舒,不要再联系他弟弟,好好的一个大客户,算是彻底断交了。 把群成员列表反复看了三遍,忽然脑袋一热,酒劲上涌! 我犹豫个屁啊!怕他个锤子!刚才还告诉胡月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呢,现在自己却在这里瞻前顾后,婆婆妈妈,那天墉老人就算再厉害,也就是在自己空间里面移山换岳,呼风唤雨,到了外面,还不够一梭子子弹打的!自己在空间里面能够把几百吨黄铜随心所欲变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到了外面,被人家一只蜘蛛差点弄死! “谁有法术类的道书,威力越大越好,手段越狠越好,有的私密,在线急等!” 他直接在群里发出了这段话。 089 黑眚丝 岳望舒的话发出去,很快有人回复。 青城赵半山:“这话说得,好大的煞气!” 昆仑凌云子:“你又遇到什么妖邪了?当初那黄皮子精找你报仇了?” 岳望舒:“不是妖精,是泰国的降头师,还有蛊术,我差点就被他们弄死了!” 昆仑灵光子:“你惹上东南亚的那帮家伙了?他们的法术都很诡异,让人防不胜防。” 岳望舒:“难道咱们堂堂四大仙们的客卿,还对付不了那些左道旁门吗?” 昆仑幽都老人:“你说人家是旁门左道,咱们不也都是旁门左道吗?玄门正宗的东西,只有四大仙门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学,灭法时代,灵气枯竭,仙门的人自己修行飞升都很艰难,根本没功夫教徒弟,已经好多年都不收徒弟了。咱们学的,也都是旁门的东西,只是你要威力够大够狠的,也不容易,四大仙门可以跟咱们兑换的道书,都是经过挑拣的,那些阴毒狠辣的都被毁掉了,其余威力不是不够大,但都得经过很长时间的修炼,在自己空间里面可以呼风唤雨,拿到外面一样不怎么好用。东南亚的邪术神出鬼没的,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对于咱们来说还真不好对付。” 岳望舒有点灰心,原以为这群里都是隐士高手,甚至还有在自己空间里面开山立教,做一世至尊的,没想到连个降头术都对付不了。 正要关掉企鹅,忽然有人私聊。 昆仑幽都老人:“玄阴真经要吗?” 玄阴真经?听名字就有点牛逼:“厉害吗?能对付得了降头术吗?” 昆仑幽都老人:“当然能了,玄阴真经是当年玄阴教祖谷辰修炼的无上大法,他从东晋时候一直活到明末,被杀死之后在清朝时候又再蹦出来,许多仙人合力才把他彻底消灭,你要是炼成了,别说降头术,就算是四大仙门的人也拿你没办法。” 这么厉害!岳望舒愣了下:“那你都练成了吗?” 昆仑幽都老人:“我们昆仑四老修炼的都是旁门正道中的剑仙功法,玄阴真经专以秽气修炼,会污染剑灵的,这经书是我无意之中得到,已经跟一位道友换了点东西,手上还有复印的,你要是要的话,就便宜点算你。” 岳望舒:“那你需要用什么东西才能交换?” 昆仑幽都老人:“你有什么啊?我听说你有金蛛丝?还跟吴总交换了逍遥心经,不过我这本玄阴真经远远不是逍遥心经能够比得上的。” 岳望舒:“我还有珍珠,不是很大,但很有灵气,可以用来修炼法宝,或者入药,我还有很多草药,对了,我还有纯阳龙芽丹。” 昆仑幽都老人:“你说的这些,除了纯阳龙芽丹,其他的我都没看见,不知道什么样的,也不好定价,这样吧,你在哪呢,我把经书给你送过去,顺便到你空间里面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呢,我随便捡几样,意思意思就行了,反正这书我也练不了,咱俩能在这里遇上也算有缘。” 岳望舒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我在南海,不在陆地上。而且,我的空间有点特殊,是我跟我女朋友联手布置的小窝,我俩约定,那里面只有我俩,谁也不告诉,谁也不让进,如果违背誓言,要被天打雷劈的……”撒了一个谎,岳望舒有点脸红。 幽都老人那边沉默了一会:“你有女朋友了吗?漂亮吗?哈哈,要注意节制啊,不然的话精气神损耗太多,功力倒退了。没关系,我不进你空间去,你把你能给我的开个单子,我随便挑几样,在海外也没关系,现在物流这么发达,你说个地方,我把书给你邮过去就完了。” 岳望舒找胡月薇商量,游轮过几天会在菲律宾停靠,于是让幽都老人把东西邮到马尼拉,他把空间里能够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删删减减,列了个清单给幽都老人发过去,幽都老人提出别的都不要,只要纯阳龙芽丹的丹方,岳望舒又去找胡月薇商量。 胡月薇说:“龙芽丹的丹方出自吕祖,虽然需要用到的药材,凡是空间修养到秘境的都能种出来,但是丹方仅此一家,连四大仙门都没有,那玄阴真经我听说过,确实很厉害,但在现在这种灭法时代,修炼丹道,有飞升天界这条出路,那玄阴真经即便炼成了,也不能出来移山倒海,为所欲为,一来有天劫躲避不过,二来凡人有枪炮火箭,三来灵气枯竭功力倒退,苦修几百年躲在空间里面,又有什么意思?不是我心疼丹方,你如果要跟他换就给你拿去,只是咱们是亏了的你要知道,不能让人占了便宜还私底下说咱们是傻逼。” 岳望舒觉得有道理,告诉幽都老人:“我女朋友说丹方比经书宝贵,不肯换。” 幽都老人退而求其次:“那你给我炼成的纯阳龙芽丹吧,我要一百枚。” 他还等着岳望舒讨价还价,哪里知道岳望舒早炼了两三千枚屯着,这一百枚不过九牛一毛,怕他反悔,赶紧答应下来。 不数日,游轮到达马尼拉,特快邮包早就邮到指定地点,由人代收,岳望舒把邮包取了回来,胡月薇看了一遍就变了脸色,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只跟他闲聊说要逛街的事,等回到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柄银簪,狠狠往邮包上面扎去,噗嗤一声,竟然流出血来。 那邮包像是活的东西,扭曲着,挣扎着,顺着伤口不断往外冒烟。 岳望舒把阴魂刀操在手里,胡月薇赶紧示意他不要动手,用银簪又扎了几下,“砰”地一下,暴起一团恶臭,简直比发酵了的下水井、大粪坑还要臭几百倍。 胡月薇赶紧跑到阳台把窗户打开,让外面正盛的海风灌进来,把臭气驱散。 岳望舒看着桌上的邮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刀把它劈了吧。” “经书就在里面,你把他劈了不是很可惜吗?”胡月薇过来把邮包拆开,这回跟普通邮包没什么区别,里面躺着一本黑色封皮的经书,不知道是什么皮子做的书面上写着殷红的四个大字,玄阴真经,胡月薇边翻弄边跟岳望舒解释,“对方在邮包里面施了法术,能够监听我们说话,甚至还能隔空禁制我们的元神。很显然,他是想知道我们的底细,你动用阴魂刀,他就知道了,所以我不让你用刀砍,只用我这明朝马娘娘带过的银簪把他法术破了,他不知道咱们深浅还能有所忌惮。” “你说,这是幽都老人设计的,还是帕特设计的?” “这是道家手法,不是降头术。” “那就肯定是幽都老人做的了。”他主动跟自己示好,卖自己经书,这种感觉和当初的天墉老人差不多,天墉老人偷昊天镜十有八九他也有参与,他们是团伙作案,现在是想要把昊天镜收回去?警告自己?岳望舒一时猜不透幽都老人的用意。 两人翻看那本《玄阴真经》,胡月薇惊叹连连:“这书果然阴险歹毒,也真够厉害的,天啊,我五台派擅长练剑,也有几宗十恶不赦的法术,但跟这玄阴教的玩意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你看看这个玄阴黑煞剑,竟然要用它杀够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都要一剑扎进心脏,同时用咒语真气祭炼吸收对方的血气,还要连魂魄一起化入剑中,让死者不能超生,在剑中积累怨气,再用这怨气去吸收地煞,怨气越大吸收的煞气越足威力就越大,简直比我们九子母阴魂剑还要凶狠。” 玄阴真经,实打实的是一本邪派秘笈,里面很多法术都很邪恶,动辄需要用人的血肉魂魄,而且很肮脏,越埋汰的东西威力越大,还有很多古老术语,如黑眚,地肺,玄阴等等,还好胡月薇对于这些都懂,两人把经书随便翻看了一遍,决定先祭炼黑眚丝。 玄阴真经上面绝大多数宝物都是用黑眚丝织成的,黑眚丝是修炼玄阴真经法术的基础。 要炼黑眚丝,首先得选择最肮脏地方,诸如粪坑、垃圾堆,屠宰场等地,最好是乱葬岗子。 轮船清晨靠港,晚上就会离开,岳望舒一狠心,决定在空间里炼宝! 他在空间西南角,小山的背面挖了一个深坑,足足一百米,直径也有一百米,然后把各种臭鱼烂虾往里面扔,不能用人的尸体,就只能用动物尸体了,每靠一个港口,就购买大量的鱼虾,直到把坑填满,灌上水,再按照经书上所讲,加入大量的草药。 每天岳望舒和胡月薇两个人一起坐在坑边上炼法,以真气给坑里面的臭鱼烂虾加热,连着九日九夜,坑里面的鱼虾全都腐烂生蛆,血水上涌,腥臭之气充斥整个空间。 岳望舒豁出去了,按照经书上的方法,一步一步地祭炼,并且注入大量真气,空间里灵气十足,练什么法都迅速异常,尤其空间里还有一只三足碧蟾。 三足碧蟾是洪荒异兽,秉承天地之间的污秽煞气而生,每天跳到坑里,吞吐秽气,襄助一臂之力,坑里面的鱼鳖虾蟹皮肉最先融化消失,只剩下一堆骨架泡在污水里,那水颜色也迅速变暗,最后变黑,再随着蒸发变得粘稠,像油一样,二人一蟾继续祭炼,液体变作气体,成为一团笼罩在坑里面的一团黑气。 岳望舒跟胡月薇各以真气摄取,引月亮精华进行洗练,日夜不停,黑气颜色迅速消退,由黑变灰,由灰变白,最后剩下十几根比头发丝还细,可以无限拉伸的细丝,团在一起,像烟雾一样,扯开来,若有若无,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随手一扯就断,随即又能合拢,而所有的腥臭味道,也全都消失不见,大坑里面,只剩下一些仿佛被风吹日晒许多年的干脆鱼骨。 090 眼镜蛇神 岳望舒和胡月薇在空间里面日夜修炼那部《玄阴真经》,为了加快速度,在旁边又开了一个更大的坑,游轮每到达一个港口,他俩就下去采购各种鱼鳖虾蟹,回来将坑填满,胡月薇要祭炼真经上所记载的玄阴神幕,岳望舒则是继续练黑眚丝,够数量以后,用它们织成玄阴聚兽幡。 玄阴神幕很容易祭炼,但要想威力大,必须得多年的养炼不可,炼成之后是一团漆黑恶臭的雾气,每到轮船靠港时候,她就下船,将雾气放出去,悬浮在城市上空,吸收城市中各处下水道里面的秽气,连同汽车尾气,以及各种垃圾废气,回来进行凝练。 秽气污染严重,直接以自身真气与之相合,就会污染自身的真气,进而腐尸五脏六腑,需要施法将其练到没有味道才行。 岳望舒的玄阴聚兽幡共需要九九八十一面,完全成功之后可以组成一个玄阴炼魂大阵。 只是要想炼成一件法宝,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游轮在中国南海走完,沿着东南亚各处著名海港城市依次行遍,然后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孟加拉湾,行经加尔各答等印度东岸,路过斯里兰卡、马尔代夫,直到西印度洋。 这天日落之后,轮船离港,行驶在海洋之中,忽然起了风,而且越刮越大。 看见窗外波涛溅起,胡月薇心有所感,随手用梅花易数算了一卦,变了脸色:“卦象大凶,敌人要在今晚出手,而且不止一位,中途还有搅局的,错综复杂,变数这么多!” 岳望舒正要和她进入空间祭炼法宝,听她这么说,赶紧问:“是rb人还是印度人?” “你先等等,我用奇门遁甲再算一局,奇门遁甲专门算兵事的。”她闭上眼睛,凝神占算,过了大约三分钟,“实在有点凶险,对方是客,我们为主,对方坐宫正克我们,伤门上乘九天,太不利了,唯有生门落宫较好,有些转换的余地。”她有算了一会,“是印度人,但有两个变数,其中一个是帕特,另一个像是中国的,我一时之间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就不算了。”岳望舒说,“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来了就跟他们拼,拼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死!你不管算出什么接过来,都是这个套路。再说你已经算出这么多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为了要对付敌人,两人不再进入空间,这些天炼宝,两人身上难免沾染臭味,虽然每次都用空间里的香草熬水,反复洗过,仍然隐隐觉得那股味道简直挥之不善,今天算是放假,两人各自又沐浴泡澡,岳望舒一身茉莉香,胡月薇则是稍淡的兰花味,然后一起出来,本想找个地方吃饭,这些天在空间里都是在炼宝之余随便对付一口,但成天面对臭鱼烂虾,现在吃什么都没有胃口,索性找个地方喝茶,岳望舒拿出自己在空间里种的铁观音交给服务生,让她帮忙泡了。 功夫不大,茶香四溢,岳望舒跟胡月薇对坐在窗户前面,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先生过来问:“我喝了一辈子的茶,还是头一次遇到香到这种地步的铁观音,那小服务员说是你们自带的,能给我一杯尝尝吗?” 岳望舒随手把装茶叶的罐子递过去:“拿去随便喝,完了交给那个服务员就行。” 老先生大喜,连声感谢,捧着茶叶罐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岳望舒告诉服务生:“待会我那罐茶叶放你那,谁要就直接给他点,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胡月薇笑着:“你倒是挺大方啊,我爸最爱喝茶,回头也给我点。” “今年过年的时候你说过你爸爱喝茶,我就在网上买了树苗回来,经过培育之后,又用丹炉把茶炒制了,浪费了不少,后来才逐渐掌握了火候,好几大罐子呢,你都抱走也没关系。” 窗户外面,风起云涌,月亮早就被遮住,空中乌云密布,下方恶浪澎湃。 岳望舒看着外面问:“你说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应该很快吧,大约戊子之交。”胡月薇拿起手机。 “那就是十一点咯?” “并不是。”胡月薇查到当地经度,通过换算,“大约还有十几分钟。” 等了半个多小时,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岳望舒刚要问,胡月薇拿着手机过来:“看到没有?刚才我们就在这个经度,现在还在这个经度,一点都没有改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鬼打墙?”岳望舒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看,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手机没有信号了,紧跟着船也停下来了。 跟北斗卫星的联系断掉了,gps也没有信号,无法导航,船不敢继续再开,不仅如此,跟外界所有联系的手段全部都断掉了。 茶室里响起船务人员的广播,让大家不要慌乱,信号很快就会恢复…… 外面的风更加地猛烈,吹起十几米高的恶浪,往船上乱拍。 岳望舒炼化了混元金丹,目力远超从前,眸子里金光莹莹,看见浪如山涌,与天上的乌云连成一片,黑茫茫的水浪雾气之中,有一道道的黑影若隐若现,密密麻麻,有的地方反射游轮灯光,可以看出是鱼类的鳞片。 妖精来了!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的家伙绝非一般的修士,岳望舒不禁把先前对印度法师的小觑之心收起来不少。 正要跟胡月薇说,胡月薇已经站起来:“跟我走,快到甲板上去!” 两人快速往上跑,被工作人员拦住:“现在外面风浪很大,先生、女士请回房间等候。” 胡月薇来不及跟他细说,当头一巴掌拍在对方额头上,那人立刻呆愣在那里。 两人顺着楼梯跑上甲板,外面腥风怒嚎,乌云几乎压到了头顶上,周围巨浪纷飞,一下接一下拍过来,里面夹杂着许许多多的鲨鱼、海豚、海龟等,不要命地乘着水浪往穿上乱扑乱砸。 胡月薇沿着栏杆快速奔跑,大声说:“这些风浪都是有鬼神操控的。” “我看见了!”岳望舒双手挥起,发射出无数道比头发丝还细,灰白色的黑眚丝。 那里的浪潮最高,有十几米高,而且并不下落,仿佛一片水墙,毫无阻碍地射入水墙里。 岳望舒感觉到黑眚丝已经缠绕住了隐在水中捣鬼的家伙,对方奋力挣扎,不停扭曲,搅得黑眚丝越乱越乱,但就是没有办法把黑眚丝扯断。 岳望舒感觉手上很沉重,就像是用绳索套住了一头力大无穷的野兽,黑眚丝可长可短,他像钓鱼一样操纵黑眚丝,将对方一点一点拽出水浪。 一团不断乱滚的黑云刚从水墙里面出来,后面的浪潮就倒了,像是垮塌的长城一样,哗啦啦,塌方了一大片,水浪飞溅,海面上下乱涌。 岳望舒运足目力,看到黑云之中是一条巨大的蛇,一条眼镜蛇,扁平的脑袋不断张开合拢,喷吐出一股股黑色的毒雾,全部抻开少说也得有五十六十米长。 “原来是蛇妖过怪!”岳望舒招呼胡月薇,“快帮我把它收服。” “那是龙!”胡月薇并没有动手施法,万分紧张地四处观望。 岳望舒又看了一遍,确定那东西没有角,也没有爪子,“这明明就是眼镜蛇啊。” “眼镜蛇就是印度的龙!天龙八部里面的龙,叫naga,音译叫娜迦,佛教传到中国,为了让大家能够接受,就给翻译成龙了,佛经里的龙神就是眼镜蛇神!”胡月薇简单地做了几下解释,手里持着万魂幡,紧张地四处观望,“对方的道行很高,能够驱遣龙神……” 岳望舒又看了看不断翻腾,吞云吐雾的蛇妖:“管他是蛇是龙,先把它干掉再说!”他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在胸前接引,喷涂真气,两百多根黑眚丝迅速收紧,把蛇妖团团裹住,收缩勒紧。 蛇妖愤怒地嘶吼,喷涌出一股股漆黑的毒雾,但是黑眚丝转能锁魂夺魄,这还是它道行够高,普通人的魂魄被黑眚丝随便一拽,就从身体里捞出来了,他被黑眚丝层层叠叠困住,虽然无法挣脱,却也没有被彻底制住,只是岳望舒每一股真气喷出来,黑眚丝就勒紧一层,深深地陷进他的身体里,他不得不将身体缩小一些,黑眚丝去得寸进尺,越勒越紧,他也就越缩越小,不过三两分钟,他就完全缩小到看不见,被一根黑眚丝裹成一个桂圆大的线团困在里面。 收了这个蛇妖,岳望舒看胡月薇还在那里东张西望,奇怪地问:“你怎么不动手?” “如果只是这个蛇妖还好,咱们可以轻松对付,我怕对方能够……来了!”她用手一指。 岳望舒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漆黑的天海之间,原本环绕邮轮的浪墙突然打开一个豁口,左右分开,下面海水升起,结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水莲花,花瓣层层叠叠,高出水面,在莲花上面,现出一个拥有四条手臂的家伙,穿着比较暴露,但天光灰暗,看不出是男是女,头顶上立着一个塔状的尖顶,也不知道是戴着帽子,还是发髻就梳成这样,两条手臂当胸合十,另外两条高高举起,各拿着一件法宝,左右涌起浪山,上面显出许许多多的神怪妖鬼,有振翅腾飞的大鸟,又兴风作浪的蛇妖,还有拿着叉子的恶鬼。 091 天龙八部 看着周围浊浪排空,十几万吨的大游轮左右乱晃,岳望舒吃惊不已。 乌云密布,风大雨大,胡月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像说悄悄话一样:“我没想到对方竟然这样厉害,竟然能够御使天龙八部,你刚才收的那条龙神道行不高,千万要小心,不要贸然行事,等我做法摆开万魂阵,跟他决一死战!” 听了胡月薇这样话,岳望舒首先不服,像降头术那种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也还罢了,现在两边拉开阵仗,正面对战,要是还畏畏缩缩,那这一年多的道法也白修了! 在修证阳神之前,没有达到形神俱妙的地步,无法带着肉身一起飞行,岳望舒又没有相应的飞剑和法宝,在这茫茫大海上跟人斗法太过笨重,一个不好把肉身失掉,就成游魂野鬼了。 他不会传音,在风雨中大吼:“你只管去布阵,我为你争取时间!”神念汇聚脑海,进入空间,到祭坛前面打坐,遁出元神,提上九子母阴魂刀,从空间里出来飞上天空。 那天上的乌云是对方施法聚集,岳望舒刚冲入云中,就遇到数十只大鸟,翼展张开超过百米长,爪子上的一根指甲就有三米多,比他人还要高大,浑身披着彩色羽毛,双翅更是金光闪闪,一根根长翎仿佛黄金铸就,头顶上带着鲜艳殷红的羽冠。 岳望舒料想这些就是天龙八部中的金翅大鹏雕了,西游记里面连孙悟空都被他一爪子抓去,突然遇到这么多,心里首先没底,先晃动左手里拿着的璇光尺,那尺子被昊天镜破去内部邪魔两道的法术禁制,又泡在真水之中,岳望舒每天吐纳真气进行祭炼,已经逐渐恢复旧貌,表面上的那些划痕都纷纷愈合,通体玉质细腻光滑,仿佛用蜡油冻出来的一样,一经催动,便飞出五个彩色光圈,用来护身最妙不过,修行人的元神虽然能够飞天遁地,来去无踪,但极为脆弱,很容易受伤,岳望舒之所以敢这样大咧咧地遁出元神跟敌人拼命,也是因为有这件法宝给的底气。 他先放出光圈护身,口中喷吐真元精气,右手掐诀指定,那把阴魂刀嗡嗡震鸣,上面涌出大股的黑气,刀锋前面更有十余米长的暗红色刀虹,连同尾气长过百米,笔直地向上刺去,正逢大鹏雕们纷纷涌上来,张开爪子抓他,先遇上阴魂刀的刀虹,只略一迟缓,将两只雕爪斩掉,继续向上,又穿透了三只大鹏鸟的羽翼。 岳望舒将元神隐藏在刀下面的黑色煞气之中,一飞冲天,穿透浓黑的云层。 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岳望舒站在交接的月光之下,看着西方奋力振翅鸣叫的大鹏鸟,微微松了口气:这传说中的金翅大鹏雕实力也不怎么样嘛! 他却不知道,印度天龙八部中的迦楼罗,名为金翅鸟,原型其实是蛇雕,引起专爱吃毒龙,也就是毒蛇,引入神话中之后,变成了毒气聚集在头顶上,临死前飞上金刚轮山,发火自焚而死,跟中国神话中的鲲鹏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 那些金翅鸟原本被主人命令,要去掀翻游轮的,因这艘轮船太大,单凭风浪无法使其沉没,敌人调集了这么多迦楼罗,跟下面的龙众一起发力,才能将其卷入风浪之中。现在被岳望舒突破重围,有的就想飞上来擒拿岳望舒,有的还在原地待命,巨大的翅膀鼓荡起凛冽的狂风,强进的气流乱吹乱喷,若是普通的鬼魂,早被罡风煞气吹碎了,岳望舒虽然没有修成阳神,元神尚且是阴性,但已经十分凝固,借助天一真水和昊天镜炼化了一整枚混元金丹之后,已经有鬼仙的水平,又有璇光尺护身,并不惧怕这些罡风乱流。 他驾驭九子母阴魂刀,分裂成一母九子,共十口,喷涌出团团黑煞,条条刀虹,迎着扑上来的十几只金翅鸟乱劈乱砍,刀锋凌厉,仙凡难当,这些金翅鸟只有两只见机得快,眼见同伴被乱刃分尸,砍成细碎,急忙振翅逃窜,剩下的全都丧命刀下。 阴魂刀最是歹毒不过,这些金翅鸟本就是神魂状态,仗着主人精气养炼,以及徒众供奉,数百年香火愿力加持,有些神通,但其本质仍然只是鬼神一类,被阴魂刀砍碎之后,尽皆魂飞魄散,碎裂的魂魄亦被妖刀摄取,化入刀身,反增长妖刀自身的气焰威力。 岳望舒知道阴魂刀很强,但没想到竟然能够强到这种地步,又是鬼神一类的克星,心中底气越发强硬了,指定十口刀向下面剩下的鸟群压落下去,这些金翅鸟见到同伴惨死,纷纷哀鸣逃窜。 岳望舒向下降落,把敌人用法术聚集起来的乌云绞散,下面游轮表面裹着数米厚浓浓的一团黑气,那是胡月薇这些天祭炼的玄阴神幕,敌人正在动手攻击,那百米高的神邸,正在发起猛攻,指挥身侧的天人、修罗、夜叉等将游轮团团围住攻击,又有那一条条的眼镜蛇神蜿蜒盘旋,狂喷骤雨冰雹,穿透玄阴神幕之后打在船体上,依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岳望舒看出这个大家伙是敌人的元神,他不理会四散的金翅鸟,运气一口真气喷在刀上,将阴魂刀合璧一处,化作百米长的一道暗红色狭长妖刀,挟开天辟地之威对着敌人当头斩落,那气势直要将敌人从中央劈成两半。 那印度法师本来并没有把岳望舒和胡月薇放在眼里,他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三年前,他在缅甸的徒弟曾经跟胡月薇交过手,知道胡月薇有些法术,但也仅此而已,连他徒弟也没打过,最后仗着奇门遁甲遁住徒弟随身的十二夜叉大将,拼个不胜不败,按他想来,以胡月薇的水平,他轻轻松松可以打几十几百个,双方之间是质的差距。 然而胡月薇自从去年在火车上遇见岳望舒之后,法力也在突飞猛进,当初她算过,自己是岳望舒的贵人,同时岳望舒也是她的贵人,两人都由于对方的出现,度过眼前的难关劫数,并且道力飞涨,胡月薇用两件法宝护住游轮,外面一层漆黑的玄阴神幕,那么大的狂风骤雨竟然吹之不散,只毒龙喷吐出来的冰雹能够轰砸进去,那冰雹平均都有拳头大,被龙息喷吐,密密麻麻狠砸乱撞,游轮的外壳就算不被砸碎也会坑坑洼洼,凡有玻璃的地方全要爆破,然而这些冰雹穿透玄阴神幕的黑雾之后,里面贴着船还有一层五色烟岚,薄薄的一层,像是肥皂泡一样附在游轮表面上,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但冰雹砸上去,只溅起点点涟漪,然后哗哗落入水中。 印度法师用双手在胸前掐了金光明手印,当作第三只眼睛,喷射出金光明烈焰,像流动的黄金一样,笔直一道光柱,洞穿玄阴神幕的黑煞,落在太乙五烟罗上面,被五色烟岚缭绕挡住,随即四散开来,金色火焰遍布流淌,要把整艘船包裹起来,慢慢炼化。 便在这时,岳望舒将九子母阴魂刀合璧斩来,印度法师先前听见金翅鸟的哀鸣就很吃惊,没想到岳望舒竟然这样厉害,此时凶威赫赫,开天辟地从天斩落,方知道厉害,上方两条手臂之中的左手,原本握着一枚三棱五股金刚降魔杵,这时候大放光明,金光暴涨,将周边海水全都镀上一层透明的金色,宝杵脱手飞出,迎着阴魂刀撞上来。 刀杵相击,漫天的黑雾和潮涌的金光撞在一起,搅成一片混沌! 岳望舒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力量势不可挡地从下方撞击上来,阴魂刀不受控制地倒飞升天,散成一母九子,他能够感应到阴魂刀的哀嚎。 这一击,阴魂刀是输了! 黑色煞雾四下飞散,金色光明澄照大海。 然而,像阴魂刀这种穷凶极恶的法器,是不会服软认输的,它自动在空中重新合璧,不需要曰望舒控制,就要二次斩落。 岳望舒用手一指,强行使刀分开,又喷去一口真气,以住刀威,十口妖刀重新搅成一片黑云煞雾,印度法师一杵将敌人击退,继续把注意重新挪回来炼化太乙五烟罗,只派了三十多个天人,飞上来收拾残局。 他以为刚才那一下,以宝杵神威,岳望舒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得元气大伤,天人足以将他拿了下,将金刚降魔杵交给一个三头六臂的天人,要将岳望舒擒住带到大雪山顶镇压,等他回去处置。 那个天人首领也很厉害,三头六臂,都拿着古印度兵器,率众将岳望舒围在中间。 岳望舒凛然不惧,他小时候跟人打架以寡敌众的时候,积累一种经验,那就是逮找一个人狂揍爆锤,其他人打在自己身上一分,自己就还以十分倾泻在目标身上,一直打到他喊爸爸,今天他指定十口妖刀掀起的一大团黑云煞雾,对准一个看似最弱的天人糊过去,乱刀过处,那个天人瞬间被秒杀!得了天人残魂,阴魂刀越发魔性大增扑向第二个目标,天人首领怒吼着,祭起宝杵杀来。 岳望舒以少地多,被众天人围在中央,杀得阴风怒号,愁云惨淡,翻翻滚滚,难解难分。 除了九子母阴魂刀,岳望舒还用璇光尺护身,并随手发出密密麻麻的黑眚丝,也像先前收眼镜蛇妖那样,将天人禁锢收拿。 手下越来越少,天人首领十分惶急,金刚降魔杵数次祭起,不是被敌人提前躲开,就是被那五个光圈挡住无法下落,他连声长啸,向主人求救。 092 无畏金刚轮 璇光尺是古代仙人的炼魔法宝,不仅仅能够护身,岳望舒越用越发现它真个妙用无穷,真正对敌跟过去在空间里面演练的时候,体验完全不同,那五个光圈看上去比发丝还细,但极为耀眼,外面裹着金黄色的光润,内里有一波波的彩色光芒流转闪耀。 有天人杀到近前,仗着十几米的身高,挥舞长刀铁杵砸下来,岳望舒招架之余,试着操纵光圈去套住他们的脖子,光圈向内勒紧,并往空中吊起,天人们扔掉兵器,双手抓着光圈奋力挣扎,为了避免脖子被勒下来,他们的体型急剧缩小,转眼之间变成了黄豆粒大,悬在光圈中央。 岳望舒口喷真气,用手一指,“啪!”地一下,掉落在来,被岳望舒捞在手里,已经成了一颗黄金铸就似的豆子,那天人已经被封印在里面。 岳望舒原来是用璇光尺护身,阴魂刀杀敌,璇光尺这么好用,他将十口阴魂刀调回来护身,指挥璇光尺飞上去御敌,五个光圈一下子就套中了五个天人,轻轻松松变成金豆子,那个天人手里举起金刚降魔杵,爆发出万丈金光,照得天空云层都像是金子铸成的一般。 降魔杵在天人首领手里变成数十米高,仿佛一动摩天大厦被他拔起来当兵器使,下面的三棱尖尤其闪耀,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砸落,要把岳望舒彻底打杀! 岳望舒急忙操纵光圈飞过去,五个合璧套在降魔杵的尖端,那么细的一个圈子,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竟然将降魔杵拖住,巨人一般的天人首领怒吼发力,降魔杵仍然无法再下降分毫,岳望舒看出便宜,用两个光圈将降魔杵上下分两段套住,剩下三个去套天人首领的脖子,正好每个脑袋下面套住一个,向内缩紧,天人首领先还想要凭借强大的法力抗衡,但很快就发现根本无法办到,只能随着缩小身体,以减缓痛苦,很快也步了他那些前辈的后尘,被封印在一颗金豆子里面。 那金刚降魔杵使了统御,被两个光圈套着一并收来,拿在手里是一枚寸许长的挂饰,真金打造,上面刻画着古朴的花纹和咒语。 剩下的那些天人全部是岳望舒的对手,立即做鸟兽散,奔向他们的主人。 印度法师焚烧炼化太乙五烟罗正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预感到胡月薇正在酝酿大招,必须尽快焚化船外面那层五色烟岚!然而他座下的天人众转眼惨败,连他的法宝金刚降魔杵都丢了,他又气又怒,嘴里面呜哩哇啦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在念咒还是在骂街。 忽然头顶上方阴云密布,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是印度法师带着天龙八部众施法聚拢的乌云,这次并非他出手,而且云层有异,是自然界要来大暴风雨前的样子,他和他座下的那些天龙八部全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岳望舒也觉察到胡月薇要放大招,看样子是要从天上来,原来胡月薇在船上,他就飞到天上,现在胡月薇要在天上动手,他就下降到海里,让对方腹背受敌,于是化作一缕青烟飞速下坠,用阴魂刀分开海波沉入水里。 水下面有许许多多的毒龙,也就是眼镜蛇妖,而且还有双头眼镜蛇,三头眼镜蛇,最多的是五头眼镜蛇,本来他们的脑袋就很扁平,像个扇子一样,五个扁头合在一起,成了一个更大的扇子,看那体型绝对是蛇妖中的首领,巨无霸般的存在,岳望舒决定就搞他! 悄悄沉到最下面,放出五个光圈,先缩到最小,只有五点星光飞去,到了五头眼镜蛇面前骤然变大,将蛇妖的五个脑袋套住。 便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整片海水都被照得一片晶亮,海中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家伙纷纷现形,分毫毕见,与此同时,周围的海水剧烈震荡,无数气泡咕嘟嘟随着乱流四处喷涌飞撞,伴随着密集的嘶吼,让人胆战心惊。 岳望舒也受到余震波及,急忙向一个方向遁走,越过双方战斗的禁圈飞出海面,再看邮轮那边电闪雷鸣,一道道霹雳闪电划破黑暗,轰隆隆密集的雷响,震耳欲聋。 那印度法师也不含糊,狂喷金焰,座下的天人、修罗、夜叉、毒龙、金翅鸟等聚风弄云,掀起狂风暴雨,冰雹水箭,排空乱打,毒龙掀起巨大的波涛,海面不断上涌下降,更有如山般的波涛一浪接一浪从船的一侧排过去,空中金翅鸟扇动聚风,也往一边吹拂,还有那些体型高大的天人、阿修罗直接站在游轮前后两端,用力气去掀。好在迦楼罗和天人被岳望舒干掉不少,扇出来的风不够强,力气也不够大,再被胡月薇召唤来的雷霆不断狂批乱炸,也是死伤惨重。 岳望舒飞出海面,璇光尺的五个光圈还套着蛇头,那大蛇神正是龙众的首领,身体长过千米,本来今天掀翻巨轮,他和他率领的龙众是主力,这时候没等发挥全部神通就被璇光尺套住,强行从水下托上高空,蛇头被禁锢着上升到数百米的天上,蛇头已经进入了云端,下半截身子仍然泡在水里,他挣扎着,嘶吼着,不断喷吐毒雾,但都无济于事,被五个光圈强行禁锢向内收缩,他的体型也不断缩小,无法摆脱变成金豆子的命运。 “啪!”一声爆鸣,金豆子从光圈中央脱离,就像豆荚熟透爆裂,豆子自动飞出来一样。 岳望舒收了这条蛇妖,下去观战,看其他蛇妖都没有这个大,现在胡月薇召唤天雷,狂轰滥炸,自己过去很容易被误伤,尤其阴神之体,最怕天雷,九子母阴魂刀被雷劈了也扛不住,不能像先前那样冲进敌人堆里砍瓜切菜,还是打打游击,重点爆破吧。 绕在战场外围,他很快又看准了一个阿修罗首领,那个家伙体型比先前的天人首领更大只,不像是人,更像是怪物,身子下边长了二十五条腿,上边枝枝桠桠,有近百只手,一时间也数不清楚,四个脑袋,獠牙密布,血盆大口,脑门上密密麻麻,眼睛多得数不过来,目射凶光,摆手招摇,最是凶恶,被雷劈了好几下都不当回事,口喷烈焰,率领阿修罗众挥舞大刀阔斧对着轮船乱劈乱砍。 就是你了!岳望舒再度出手,放出璇光尺光圈套住他的四个脑袋,然后强行脱离战场。 这个阿修罗首领摆手齐动,要来打岳望舒,他的胳膊本就很长,又在瞬息间延长了十几倍,开天巨斧差一点就劈到岳望舒的身上。 两人恶斗时候,天上雷声渐渐止息,进而黑雾乱喷乱涌,就在黑雾之中,走出一堆又一堆的二战时期的rb军人,里面有吉原大造,有八田羽一,很多当初岳望舒熟悉的面孔纷纷出现,他们手里拿着军刀、步枪,成队成组地杀奔四方,枪声密集响起,乒乒乓乓,在船尾掀船的天人最先抗受不住,被乱枪打死了好几个,紧跟着在船尾的天人也被打散,还有很多爬上船的蛇妖,吉原大造面对巨大的**毫无畏惧,带队冲过去,挥舞军刀将其砍成碎块! 印度法师手里另一件法宝是一个金轮,先前放出来擎在头顶,化作直径数百米大的一轮金色星光,无数闪耀的星辰在里面沿着轨道旋转运行,挡住胡月薇召唤来的天雷,这时看见岳望舒调出来这么多的厉鬼,冷笑着咒骂,将这无畏金刚轮打过去,悬在轮船上方,里面每颗星星都射出一股精光,向下摄住一个厉鬼,金轮转动,厉鬼立刻被磨碎成烟,又在轮心单独有一股最强烈的金光射落,穿透笼罩着轮船表面的黑烟,直接攻向胡月薇。 黑雾散去,献出一座法坛,也不知胡月薇从哪弄来的蜡烛和香炉,供奉在一个固定露天餐桌上面,正中央凭空悬着一面小幡,就是当初从晋子道那得来的万魂幡。 胡月薇把脑后的马尾辫散开,披散头发,在狂风中施法,两股精气喷射到蜡烛上面,那烛火摇曳着突然变成诡异的绿色,紧跟着三股香的烟气也在风中聚而不散,注入到万魂幡中,万魂幡像风车一样疯狂转动,飚射出一股浓浓的黑色煞气,升空向上,将无畏金刚轮设下的金光抵住,双方较劲,不断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一时僵持在那里。 胡月薇十分吃力,往空中看了一眼,盘膝坐下,双手掐诀指定越转越快的万魂幡,除了笔直向上的厌恶之外,还从下面不断涌出潮水般的黑雾,一队队刚才被灭掉的rb鬼兵源源不断地重新自黑雾中走出来,初时只有拇指大,沿着黑雾跳下餐桌,迅速涨起,到成人一般,排着整齐的队伍奔向前线,有这万魂幡在,上面的鬼魂就不会真正被灭掉,死而复生不过在胡月薇一念之间。 093 飞头神降 印度法师很焦灼,他不止在印度,在整个南亚,甚至加上东南亚地区,他都是圣人一般的存在,他富可敌国,但仍然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饱受亿万信徒爱戴,数不清的信众们日日夜夜,虔诚地向他祈祷,祈求他的保佑,并且献上最大的敬意和丰厚的牺牲。 整个印度洋都是他的道场,在这片海域里面,没有任何人能够跟他争锋,但是今天却遇到了两个强敌,在这之前,他已经通过星轮演变,预测出了船上会有两个来自中国的术士,所以不但出动了座下所有天龙八部正神,还亲自化身前来主持,这是他的无畏化身,三个化身之一,拥有四条手臂,带着两件法宝,本以为可以轻松把事情办成,却在两个中国的年轻术士手上接连受创。 先是金刚降魔杵被敌人收去,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召唤回来,紧跟着座下八部诸神纷纷被敌人杀死,八部首领接连被俘。而船上的那个女的也很难对付,先召唤天雷跟自己对轰,杀死不少部下,随后又放出许多厉鬼。 平常情况下,他是不怕厉鬼的,他座下的八部诸神,随便一个都能把世界上最凶恶的厉鬼轻松吞噬掉,但是今天这个女孩放出来的厉鬼与众不同,拥有强大的力量加持,而且被杀死之后还能够重新复活,夜叉、修罗、龙神将厉鬼撕烂扯碎,送进嘴里大嚼,厉鬼们纷纷化成一股黑烟消散,并不能真正吞食下肚,过一会,他们会在女孩面前那面小幡里面重新走出来。 胡月薇这柄万魂幡来历不小,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器,连九子母阴魂刀都不能损它分毫,胡月薇豁出精气,不断喷过来,激发它最大的威力,她知道,如果自己一拜,整船的人就都得死! 印度法师放出来的那无畏金刚轮也很厉害,而且看情形,又是万魂幡这类法宝的克星,黑气向上跟金光相持,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不断后缩,无畏金刚轮也越压越低。 岳望舒用璇光尺收了夜叉王,用阴魂刀一通乱砍,杀散扑过来的小夜叉,看见这般情景,立即指挥阴魂刀砍向印度法师,试图围魏救赵,忽然心头警觉,急忙调转璇光尺五个光环将身体前后一起护住,回头看时,只见一张巨大的脸孔,真的很大,从额头到下巴,有百十米高,眼珠子比假山都大,说说放光,一双鼻孔黑洞洞的,仿佛是山崖上的洞窟,向外喷涌出漆黑的烟气,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岳望舒要过来。 这颗脑袋来的无声无息,静悄悄出现在岳望舒身后,张口就要把他吞下去,岳望舒转身回头的时候,上下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已经要合拢把他咬住了! 岳望舒急忙向后飞逃,他倒着飞,那张大嘴紧贴着追赶,牙齿咬合,喀嚓喀嚓,咬了几口,被他险险避过,故宫门板那么大的牙齿,在距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上下合拢,让人心惊肉跳。 岳望舒飞得很快,双方距离渐渐拉开,脑袋再次张口,这回没有闭合,而是用力吸气。 一股强劲的风以不可阻挡之势推着岳望舒往巨口里面飞去,同时上下牙齿再度合拢,两排牙齿眼看就要把他咬断,岳望舒晃动璇光尺放出光圈,两上三下,将牙齿拖住,巨口用力咬合,牙齿压着五个光圈,力道越来越强,岳望舒乘隙向后飞出巨口的范围,指定九子母阴魂刀射向巨口里面的喉咙,先遇到舌头,乱刃一搅,先把舌头嚼烂,然后再刺向喉咙。 巨口发出一声惨痛的咆哮,把刚才吸进去的那口气狂喷出来,这股狂风,比世界上任何一股聚风都要强大,岳望舒无法稳定身子,像一捆在台风之中凌乱飞舞的稻草,翻翻滚滚,直飘到数十里之外。 等他终于站稳,重新飞回来的时候,那个怪头已经不见了,阴魂刀只找回来一把,就是那把最厉害的母刀,九口子刀不管怎么施法都没有感应,大约是失去灵性变成凡铁掉进大海,下面万里洪波,峰峦叠起,几口军刀掉在里面,要想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能算了。 就在这时候,印度法师跟胡月薇之间的斗法也分出了胜负,那无畏金刚轮光芒越来越大,万魂幡颓势愈显,胡月薇就着游轮顶部的游泳池,布下太乙金镜式合玉女守门之局,将无畏金刚轮引入下方。开始时印度法师见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不断地催动宝轮,要把胡月薇绞烂碾碎,那轮越往下落,体积越小,他连续施法催动,宝轮光芒越来越强,但体积却无法放大,到后来等他看出不对要收回来时,宝轮已经被强大的力道吸住,不受他控制,继续下落,最终缩成一个手镯般大小,落尽游泳池,受金水相生克制,遁在里面,彻底失去了联系。 胡月薇摇动万魂幡,放出千条黑煞,无数鬼兵,开始反攻,岳望舒也从天上驾驭阴魂刀杀来,印度法师四条手臂两两结印,发射金光明烈火,左右抵挡不住,先被阴魂刀砍断一条手臂,再被璇光尺光圈套住脑袋,相持挣扎时候,无数鬼兵踏着海面爬上水莲花,继而攀上他的身体,挥刀乱砍,一败涂地,最终残魂被胡月薇收入万魂幡中,剩下那些八部天龙皆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岳望舒降落回船上,到空间里面放好法宝,恢复肉身再重新出来,胡月薇已经收了法术,用吹云法驱散乌云,大海重新恢复平静,月明风清。 “你没事吧?”岳望舒问。 胡月薇摇头,感激地说:“这次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真的是九死一生。”她已经从游泳池里面把那枚无畏金刚轮捞出来,用手掂了掂,“这倒是件很厉害的法宝,纯金镶嵌宝石的,拿出去拍卖也能值不少钱。”说着向岳望舒递过来。 “我有金刚杵了。”岳望舒把那降魔金刚杵拿出来,“正好咱俩一人一个。” 胡月薇笑着点点头,把金轮收起来:“咱们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两人从另一个门下舱,回到自己房间,很快得到消息,卫星信号已经恢复正常,导航也可以用了,经过一番检修如果没有什么大毛病就可以继续上路。 这一场斗法虽然惊心动魄,但胡月薇用玄阴神幕把船给罩住,船里面的人并没有看到外面的景象,再说那些鬼神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看到的,乘客门隔着窗户只能看见外面漆黑一片,风急浪高,其他的一无所见,只以为是普通的故障而已。 两人到空间里面,岳望舒熬了些安神养气的青菇汤,两人一起喝:“没想到这三哥家的法师竟然这么厉害,这两件法宝也强,一件克制我的阴魂刀,一件克制你的万魂幡,如果不是有璇光尺,今天晚上大约就要翻船了。” 胡月薇捧着汤碗,她在狂风骤雨之中跟人斗法,损耗不少精神,边喝边说:“能够驾驭天龙八部的可不是简单人,据我所知道的,只有两个人,这个家伙应该是萨米特,传说他已经活了三百多岁,只是没有科学证据,但他的法力确实高,号称整个印度洋都是他的道场,我爸的对头竟然把他请出来,肯定没少花钱。” “他是很厉害,但还是被我俩给干死了!”岳望舒愉悦地说。 胡月薇轻轻摇头:“相传他有三个化身,我们干掉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什么?那他岂不是又要报复,以后他守在这里,万一我们不在船上,所有你父亲名下的船只岂不是都要遭殃?” “我有办法。”胡月薇说,“他的这个化身被我收进了万魂幡里面,这件宝贝虽然硬干抵不过金刚轮,但另有一种用途,他最主要的功用也不是跟人硬碰硬的,而是咒人,我用这件万魂幡施法,就能制住他,虽然不能把他治死,但至少让他不敢再碰我们家的船。” “那就好。”岳望舒常常吐出一口气,“这一关我们算是过了吧?还有帕特那个,三关我们算是过去了两个了,还有最后一个安倍清德,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你快算一算。尽快全部搞定,咱们才能安下心来享受这次环球旅行。” 胡月薇拿起勺子,从罐子里给自己添汤:“我早算过了,安倍清德大约会在大西洋或者太平洋上出手,暂时不会找上我们。” “到底是太平洋还是大西洋啊?这两个相差的也太远了吧?” “安倍清德也是精通术数的,他的老祖宗安倍晴明就是以占卜最为出名的,哪有那么容易算出来呢?我只能肯定他会在大洋上动手。” “我巴不得他早点来呢。”这次斗法,给了岳望舒极大的信心,从他修道以来,一共正式经历过三次斗法,第一次是在老家斗地三仙,不过是小打小闹,后来在学校里斗军魂以及后来的晋子道、刘长久,但都是以胡月薇为主,他并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这次不同,他算是真正的跟胡月薇并肩作战,如果没有他,胡月薇一个人面对印度法师凶多吉少,更别提之后又飞来的帕特了,甚至他斩杀禁锢的敌人比胡月薇更多,发挥的作用更大! “你不要小瞧安倍清德,他的实力,决不在这个萨米特之下。还有,我刚才算了一卦,帕特并没有被杀死,只是受了些伤,按照你的描述和卦象显示,他的舌头被阴魂刀嚼烂了,他必定会用东南亚的一种法术,咒化壁虎,让自己的舌头重新长出来,你的九口子刀也没有掉落大海,而是被他得去了,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来报复呢,这次,你的仇恨值比我还高,以后他主要报复的对象就是你了,你要小心些。” “谁怕他啊,这次是我没有心理准备,突然看到那么大一颗人头出现在身后,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下次再来,我就锤爆他的狗头!” 094 龙血石 这次跟印度法师斗法虽然过程很惊险,岳望舒又失掉了九口子刀,使得九子母阴魂刀不全,威力减却了好多,但也还是有很多收获的,除了那根威力强筋的降魔杵还捉到了很多天龙八部神众,这些天人、修罗、夜叉、龙神,其实都是神魂灵体一类,不过是非人生命罢了,岳望舒正好用它们来祭炼玄阴聚兽幡。 那玄阴聚兽幡是《玄阴真经》上面最厉害的法宝之一,用黑眚丝织成幡面,然后禁锢一个元神在上面,威力大小全看幡上元神的道行深浅,岳望舒原来打算杀一些海里的鲸、鲨,以及大水母、乌贼之类,现在有了天龙八部,比那些普通海鲜强上千百倍。 他在空间里面挖更多的坑,祭炼黑眚丝,然后让大小金蛛帮忙织成幡布,闲暇时就修炼《玄阴真经》上的诸般道法,《玄阴真经》是旁门左道的邪派道法,每一项都是十分凶狠歹毒,修炼速度也很快,只是容易走火入魔,岳望舒有昊天镜跟璇光尺守护心神,又是以玄门正宗功法夯筑的修道基础,这些疑虑都可以忽略不计。 胡月薇也把那个金刚轮祭炼得运用如意,再把岳望舒多余的天龙八部摄入万魂幡上,在空间里面搭建法台,使群鬼围攻禁锢在幡里面的印度法师化身,隔空诅咒,施以警告威胁。 这天两人修炼告一段落,出来透气,一个金头发的外国人,用很流畅的汉语跟两人寒暄:“我是否有幸能够请两位喝一杯?”两人当然拒绝,转身要走,这人赶紧又说,“我知道你们是很厉害的中国巫师,我有一笔生意想跟你们谈,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如果能够办成的话,我会送给你们一套礼物,足以让你们动心的礼物。” 岳望舒有点兴趣:“那就跟他去看看吧。” 三人开了一间包间,要了一瓶红酒,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将门反锁。 “先自我介绍一下。”外国人隔着桌子伸出手,“我叫普莱音,英国诺伯尔家族继承人。” “现在,首先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我俩是‘很厉害的中国巫师’的?”岳望舒问。 普莱音拿出他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岳望舒跟胡月薇对视一样,扁扁的钱包里面只能装一些卡片或者钱币,圆圆的水晶球能够装在里面,而外表一切正常,很显然这不是普通的钱包,这个外国佬也不是普通人。 普莱音把水晶球放在桌上,叽里咕噜地念诵咒语,很快水晶球里面闪现出乌云大海,弥天涌动的黑雾,像火焰一样的金光,披头散发做法的胡月薇,以及轮船周围那些天龙八部众。 “我也是巫师,我们欧洲的法术,跟印度的法术,还有你们中国的法术都各不一样。” 岳望舒有点不服气:“这种晶球照影的法术,我们东方也有……”他是从小说里看到的,底气有点不足,事实上,中国类似的法术叫圆光术,用一盆水当镜子用,并不是特别高深的法术,但由于灵气匮乏,在空间外面无法施展。 “你们的晶球照影也是从欧洲传过去的。”普莱音有点小得意,“我们诺伯尔家族的法术有别的家族没有的长处,我这个晶球不但能看,还能把影像保留下来,它是有记忆的,可以查阅过去看过的历史,就像是储存在电脑硬盘里一样,我曾经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晶球里面的影像变成光电子信号输入电脑,这样不需要摄像头,就可以拍摄任何地点的东西。可惜……”他的神情沮丧起来,“我的家族要完蛋了,我的研究也没有办法进行,所以必须请你们帮忙。” 岳望舒说:“先说说你的礼物。”他很好奇对方的礼物到底是什么,能否真的让自己心动。 普莱音用他的平板电脑找出一张图片,岳望舒接过来跟胡月薇两个一起看。 上面是七把宝剑,长长短短,宽窄粗细全都不同,最长的是最短的至少四五倍,颜色也不相同,有的泛红,有的泛绿,有的像白银,有的像黄金,有的没有前端圆钝,有的两侧还有锯齿,如果不是剑柄大致相同,而且上面还各有同等样式的篆字,真的让人怀疑它们是否真的是一套。 岳望舒感觉到身旁胡月薇的呼吸明显加深了一些,但立即恢复正常,她把电脑拿到面前,仔细地看了又看,放大看,缩小看,又用手指节量长短,像专家鉴定文物一样看了又看,然后把电脑推了回去:“这个确实像是我们中国道家用的法剑,但保存的不好,太破旧了,你看上面锈迹斑斑,即便是真品,也无法确定它们还能不能用。” 普莱音笃定地说:“绝对是真品!他是我祖父当年用三百八十万英镑拍卖下来收藏的,说是中国巫师的法器,相当于我们的法杖,里面蕴藏东方神秘力量,但是我祖父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办法激活它里面的这股力量,你们是中国的巫师,我觉得你们会有办法的。” 胡月薇说:“东西是好东西,如果确定是真品的话,但价值有待商榷,你说说你要求我们做什么?我们衡量一下,看是否值得。” 岳望舒看她的表现,就知道这套宝剑绝对是好东西,甚至很宝贵,胡月薇既然这样说,他自然默契地不会反驳,全屏她去跟对方谈判,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靠在沙发上,慢慢地坐喝。 “我们家族是很古老的巫师家族,不,是巫师家族里的贵族。”普莱音说,“我们拥有超级强大的法力,我们的禁咒能够让一座城堡在半天之内灰飞烟灭,让多瑙河停止流动,让冰岛的火山停止喷发。可是,从中世纪以后,我们的法力开始逐渐衰减,神迹不再属于我们,原来可以很轻松施放出来的强大魔法,现在需要耗费很大力气,甚至几个人合力才行。” 这跟东方灭法时代的说法大同小异,岳望舒看了下胡月薇,抿了一小口红酒,静静地听着。 普莱音继续说:“等到两百多年前,我们的魔力衰竭到几乎跟普通人差不多了,各大家族,所有的魔法师都在为未来寻找出路,后来,伟大的魔法导师尼古拉斯康迪用龙血炼制魔法石,开辟出充满魔力的世界,巫师们在里面可以保持魔力,甚至重新恢复增长。但这是一个极为浩大的工程,当时几乎所有的巫师家族都参与了,屠杀掉了地球上所有的龙,用龙血炼成魔法石,然后开辟了新的世界,大家一起搬进去,才解决了巫师灭绝的危机。” 这些欧洲巫师很厉害嘛!岳望舒和胡月薇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讶,面对灭法时代,东西方同时找出了为道统续命的办法,原来他们以为,四大家族开辟仙域空间,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想到人家欧洲人也有一套自己的办法。 胡月薇则是心生惭愧,连欧洲人都有开辟空间的办法,自己的五台派当年是可以跟峨眉派一较短长的仙门大派,却没有办法,门人只剩下自己一根独苗,现在还要借助岳望舒的灵药可卿空间修炼,委实相差益远啊。 “龙血石的能量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依靠龙血石开辟出来的庇护所所蕴含的能量也会渐渐消失,直至崩溃。”普莱音有些懊恼地说,“这件事情在很长时间之后才被发现,在那之前人们都在为解决了巫师生存的危机而狂欢,人们意识到,掌握了龙血石就掌握了庇护所,掌握了庇护所也掌握了所有巫师的命脉,大家疯狂地屠杀各种巨龙来制作龙血石,扩大庇护所,将自家扩建的地盘占为己有,当发现不妙的时候,各种巨龙都已经绝种了。” “你们就没想到养几条巨龙在家里,就像家禽家畜那样吗?” “没有,大家以为庇护所被建造出来以后可以永恒存在的,不断杀龙制造龙血石在庇护所里面扩大自己的地盘,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剩下几个家族里面当做宠物圈养的了,加上各地残存的数量,总共不超过五十头。你知道的,巨龙的寿命很长,繁育后代的周期也很长,尽管经过人工催情培育,最快也要二十年产卵一次,通常只有一颗蛋,根本不够维持空间存在的,目前庇护所世界持续萎缩,只有最巅峰时期的千分之一!” “那你找我们做什么?帮你培育巨龙吗?”胡月薇问。 岳望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里的酒都很好喝:“你啊,还是先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七把宝剑的实物吧,不然的话,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只做了一张图在骗我们?而且这七把剑到底有什么作用,有多大功效,值不值得我们出手还不一定呢。” “剑在我们家族的庄园里面,我的诺伯尔庄园在庇护所里的翡翠山上面,你们可以跟我在埃及的亚历山大港下船,然后飞往埃及,那里有庇护所的入口,我可以先把其中的三柄给你们当做定金,事成之后再把剩下的四柄交付给你们。” 095 庇护所 普莱音说:“有一个法师,他已经死亡了,但是却靠法术把灵魂束缚在尸体上继续活着,他夺走了所有巫师家族的巨龙。我前面跟你们说过,谁掌握了龙血石,谁就掌握了庇护所,谁掌握了庇护所,谁就掌握了所有巫师的命脉,他要成为庇护所的掌控者,要我们臣服做他的奴隶,不然要么被赶出庇护所,要么被他杀死,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消灭他,把巨龙重新抢回来。” 岳望舒问:“你们巫师界人数众多,而且实力并不弱,难道不能干掉他吗?” 普莱音摇头,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他的实力很可怕,也很邪恶。而且他手下也有很多爪牙,有狼人也有吸血鬼。甚至还把被他杀死的巫师变成跟他一样的亡灵生物。对付死灵邪恶生物,你们东方人更加擅长,我知道你们有一位很著名的巫师,叫做毛小方的,专门以杀巫妖行尸著称。” 岳望舒跟胡月薇私下里商议:“我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按照我们道家的分类,他说的敌人,应该是个妖尸,我这《玄阴真经》上面就有死亡以后,灵魂守尸躲过轮回,吸收地煞重新复活成为妖尸的法术,炼成之后飞天遁地,神通广大,传说中的所谓僵尸王跟这类妖尸一比,根本一文不值,咱们已经有了阴魂刀、璇光尺、万魂幡三件宝物,新近又得了两件,法宝这东西虽然是越多越好,但贪多嚼不烂,主要功课还是在自身修行,法宝够用就行,他那七把剑长长短短,我看着不咋地,不值得咱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胡月薇轻轻吐出一口气:“如果他拿出来的是别的东西,我也不赞成去冒险,但那七把剑……你听说过紫青双剑吗?” “我知道啊,紫郢、青索,峨眉派的两柄镇山神剑,相传是天上金仙所炼,上古时期有谪仙被贬下界,把这双宝剑带了下来,传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仙剑。” “嗯,峨眉派跟我五台派都擅长练剑,紫青双剑是最厉害的仙剑,唯有本门的天魔诛仙剑、百灵斩仙剑可敌,可惜本门从开派祖师到现在,这两柄神剑都没能真正炼成。”胡月薇左右看了看,忽然只见嘴巴动作,声音直接出现在岳望舒的耳朵里,“普莱音在偷听,咱们俩这样交谈,我跟你说,那七把剑叫做七修,威力仅次于紫青双剑,成套使用威力更大,看样子保存的还很完好,比你的璇光尺当初情形要好得多,只是失去了灵性,咱们如果能够把它得到就好了,那是真正的仙剑,跟它相比,九子母阴魂刀就成了菜刀一样。” 七修剑!岳望舒一拍脑袋,确实是峨眉派仅次于紫青双剑的第二套仙剑,共有七口一套,专破一切邪污毒祟,据说在两百多年前遗失,峨眉派找了几次没能找到,得到它以后自己用也好,还能跟峨眉派交换高级的法宝道书,干了! 两人作出决定,回来见普莱音,答应帮助他消灭妖尸,但必须先得到四柄作为定金:“我们两个人,你给三柄没法分,先拿四柄,我俩一人两柄。”普莱音一口答应。 三人在亚历山大港下船,先到开罗,七拐八拐来到一栋别墅里,跟别墅的主人打过招呼,进入顶楼房间,推开门进去,就到了另一个世界。 脚下是碧绿松软的草地,头顶上是干净蔚蓝的天空。 普莱音介绍:“这里是避难所东南部的旷野,诺伯尔庄园在西面距离这里三百英里的翡翠山上,我们要骑扫把过去。”他说着又拿出自己的钱包,把手伸进去,抓住一截木棍出来,用力往外抽取,木棍不断变长,最后是一根两米多长的扫把,扫把的前端几乎把他的钱包口撑破! 岳望舒跟胡月薇感受了一下,这里灵气很充足,比他的空间还要浓郁,这样很多法术都可以使用了,他阻止普莱音要抽第二根扫把的动作:“你骑着扫把在前面带路,我俩自有我们的赶路方式,只要你飞得不是太快,我们应该能跟上的。” “真的?那好极了!”普莱音骑上扫把,腾空而起,悬在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地方向下看。 “我们用法宝吧。”岳望舒的选择很多,在这里他可以驾驭阴魂刀飞行,也可以用璇光尺,而胡月薇可以用万魂幡,或者新得到的无畏金刚轮。 “还是低调一些吧。”胡月薇左右看了看,“西方也有很多高手,用法宝声势太大。” 于是两人决定用遁法,胡月薇是用遁法的大行家,岳望舒也精通驾驭五行真气,两人并排站好,往地上抓了把土抛向空中,喊了声“疾”,便合身卷入土中,化成一蓬微尘,贴着地面向前飞去,普莱音在天上看见两人突然消失,吃了一惊,随后感知到那股向前飘飞的尘沙才恍然大悟:“好神奇的中国魔法!”他将扫把掉头像一支钻天猴一样,破空向西飞去。 他的扫把速度很快,速度至少有三百多公里每小时,土遁速度也差不多,双方一前一后快速向西,飞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翡翠山。 翡翠山不算太高,但有点险峻,山上长满茂密翠绿的植被,就像是一大块翡翠立在平地上。 诺伯尔庄园在山顶上,普莱音在庄园门前落下扫把,岳望舒两人随后落下遁光,这一下就看出了对比,普莱音以武装直升机的速度在天上飞行,却没有直升飞机的防护,用魔法罩防护又会影响速度,加大法力消耗,长时间飞行情况有些惨不忍睹,虽然护住了脸部和胸部,没有被风吹得鼻涕长流,但也十分狼狈,岳望舒跟胡月薇却跟起飞之前一样,并排落地走来。 普莱音整了整头发:“欢迎来到诺伯尔庄园。” 才一走近高大华丽的殿堂,就看见熟悉的太极图,一个东方面孔的中年人,穿了一件宽大的道袍,领口袖口印着八卦,前胸后背印着太极,正在跟一个跟普莱音有些神似的年轻人喝酒。 岳望舒有些吃惊,对着胡月薇嘴唇微动,传音说:“遇到同行了?” 胡月薇微微摇头:“是韩国人,你看他衣领和袖口上的卦象,只有乾坤坎离四卦。” 岳望舒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由得佩服胡月薇的细心。 看见三人进来,年轻人用英语跟普莱音说:“奥,我伟大的哥哥,这两个人就是你请回来的帮手吗?但是他们看起来很弱啊。”他用目光打量两人,“感觉就像两只还没出窝的雏鸟,还不够给康迪塞牙缝的。来看看我请来的人吧,这一位,是韩国最著名的法师安必信安大师的传人金力行大师!他最擅长对付那些讨厌的亡灵生物。” “不错。”金力行站起来,打开随身带着的一个木箱,有点像老中医背的药箱,里面有好几层,放着符箓以及法器,他拿出一张符,“这符是我师父赐给我的,可以轻松消灭掉厉鬼,上次有一个可怜的小女孩被厉鬼附身,我把这张符塞进她的嘴里,那个厉鬼就没办法再占据她的身体跑了出来,被我赶走了,我还勒令他不许再骚扰这家人,那个厉鬼也只能照办。” 普莱音冲他们点了点头,给双反介绍:“这是我弟弟福瑞斯,这两位是我在印度洋上请来的中国法师,我们遇到的时候,他们刚刚击败了印度法师萨米特。” “什么?他击败了萨米特?!”福瑞斯不敢置信地叫出来,再次上下打量两人,“哥哥,我没有听错吧?你是说,就凭他们两个,击败了印度龙神萨米特?” “千真万确!”普莱音说,“本来这次我就是要到印度去请萨米特的,先到斯里兰卡扑了个空,想去孟买时候正好在港口遇到了一艘游轮,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去做那些劣质客船的,于是就上了这艘游轮,在半路上正好遇上萨米特出于某种目的要将有轮掀翻,这两位中国法师同时出手,将萨米特击败!” 福瑞斯再看过来的眼光都变了,金力行表示并不知道萨米特是谁:“众所周知,印度人都是喜欢吹牛说大话了,印度的法术根本无法和我们韩国法术相比,我敢保证,你们这次请我来是最正确的选择,只凭我这一张符,就可以消灭掉你们说的那个僵尸王康迪……” 岳望舒跟普莱音说:“还是先付定金吧。” “没问题!”普莱音带两人走向后面。 金力行也想跟过来:“什么定金?普莱音先生你要相信你弟弟的选择,不要被中国人骗了!他们一个个都是吹牛王,我是安必信老师的学生,我的……”话没说完,被福瑞斯倒酒岔过去。 普莱音带头来到一间地下室,拿出镶着红宝石的魔法杖,一路念诵咒语,指指点点,解开很多防护禁制,最终打开一道厚重的大铁门。 密室里很空旷,只有一张长条桌子,左右各两把椅子,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作,有的是一把宝剑,有的是一根魔杖,有的是几块石头。 普莱音来到角落里的一幅画前面,那上面画着七柄古朴的中式宝剑,跟当初在平板电脑里看见的照片一样:“这就是了,你们挑选四把,我帮你们取出来。” 096 七修剑 图画里的七把剑,长的长,短的短,形状各异,颜色相互之间也不相同,岳望舒挑了一柄最长的龙形剑,一柄第二长的蛇形剑。 普莱音伸手往画里面抓去,竟然直接伸进画里面,抓住两把剑拿出来递给岳望舒。 龙形剑是相对比较正常的宝剑,长有一米多,三指宽,前端没有剑尖,而是一个龙头,剑脊上有细密的鳞片,剑柄是龙尾,材质仿佛用纯黄金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另一柄蛇形剑比龙形剑短了至少十厘米,前端是个突出芯子的蛇头,剑身蜿蜒,蛇尾是剑柄,材质跟正常刀剑差不多,但白里泛青,像是浸淬了足量的毒液,碧幽幽的让人望而生畏。 胡月薇拿了一柄鸡形剑,一柄龟形剑,都很短,更像是两柄匕首。 胡月薇跟普莱音说:“我们需要一些时间熟悉这四柄法剑,这样能够让我们对付敌人的时候发挥出大的力量。” “没问题!”普莱音愉悦地说,“事实上,我们六大家族都请了帮手,约定在下个月三号在这里配碰头聚会,然后一起去对付巫妖王康迪,所以你们还有至少七天时间。”他叫来管家,给两人准备房间,“你们是我诺伯尔家族的客人,除了上锁的房间,可以在庄园内随意活动,需要吃的、用的都可以找罗斯管家,我会让他尽量满足你们的一切要求。” 罗斯管家把两人安排在一座相当于二十多层楼高的塔楼里面:“巫师都喜欢住在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二位是我们大少爷的贵客,这里是诺伯尔庄园最高的客房,有什么需要可以对门外面的雕像讲,我会立即派人来满足二位的需求。” 送走管家,将门反锁,两人进入空间,将四口宝剑拿出来看,胡月薇感叹:“七修剑果然名不虚传,可叹我五台派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仙剑。”她向岳望舒介绍,“我听我师父着重说过,七修剑用西方太乙真金,按照七种动物真形炼成,龙形剑叫金鼍,蛇形剑叫青灵,鸡形剑叫天啸,龟形剑叫玄龟。仍然留在画里的三柄,蟾形剑叫水母,兔形剑叫阳魄,蜈蚣剑叫赤苏,每一柄都有自己独特的功效,可以数柄合用,威力成倍增长,比如龙蛇合璧,为龙蛇起陆;龟蛇合璧,为玄武归真;龙鸡合璧,为风雷相搏等等,也可三口合用,四口合用,如果七口合璧,则能够万邪不侵,甚至跟峨眉派的镇山紫青双剑相抗衡!” 岳望舒青灵剑递过去:“那蛇剑给你,把鸡剑给我,你用龟蛇合璧,我用龙鸡合璧。” 胡月薇笑了笑,把两柄剑都扔过来:“我五台派跟峨眉派是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我们开山老祖,还有我师父都是死在峨嵋派的人手里,因为你是昆仑派的客卿,我借用你的空间资源,还说的过去,这峨眉派的镇山神剑我还不屑用。” “那你跟我这么忙活图个啥啊?”岳望舒有点着急,“原来我是不想接这宗买卖的,还是你劝我,现在你一把都不要……再说了,人分门派,剑怎么分门派呢?你就用呗。” “不。”胡月薇很固执地摇头,“本门两口神剑,一柄天魔诛仙剑,当年师父祭炼一半,被人借走,师父又重练百灵斩仙剑,在跟峨眉派的争斗之中,被紫青合璧击败,损耗元气,几乎化成顽铁,以后我要重练斩仙剑,还要去找回诛仙剑,你如果过意不去,将来多帮我出把力好了。” “没问题!”就算没有七修剑,只要胡月薇开口,岳望舒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到时候你就在我空间里面炼剑,保证谁也打扰不到。” 昔年五台派跟峨眉派是最擅长炼剑的两大仙门之一,炼剑法诀独步天下,七修剑本是峨眉派的镇山神剑,自有灵性,只认峨眉派的剑诀,但灭法时代,它们流落凡尘,漂泊二百多年,灵气几乎散尽,剑灵也几乎消散,是最脆弱的时候。 岳望舒找到罗斯管家,打算要用钱买铜,需要大量的铜,罗斯管家跟普莱音请示过之后,直接给他拉了几大车铜钻,岳望舒挥手之间收进空间,在炼宝法坛的东侧另建了一个剑院,隔着宝坛山跟丹院相对,然后用管家送的黄铜铸造了一座剑炉。 剑炉跟丹炉不同,丹炉主要体现三才五行,坎离交攻,里面下有内丹偃月炉,上有银鼎,讲求抽坎填离,炉身只有前后阴阳两窍,剑炉则有八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环绕一周,每一窍通往内部的剑道都不相同,正中央是剑台,周围有剑胎盘,顶部有乾坤锤,是个大金锭子,用锁链垂吊,用来夯砸剑坯。 四柄仙剑都是已经成型的,不需要重铸剑坯,剑胎盘跟乾坤锤都用不上,只把剑放在剑台上,下面生火,炼丹用的是炭火,是木中火,炼剑则不同,要用石中火,也就是煤火,又是跟罗斯管家要的千吨上好的煤块运进来少。 火力全开,烧了一日一夜,胡月薇把巽位门户大开,施法向内鼓风,岳望舒在正南离位,从铜门往里面送入三昧真火,他盘膝静坐,全神贯注,将精气神所化真火源源不断送入炉中,找到四口宝剑,借着石中火力强行进入剑体,镇压驯服剑灵。 作为峨眉派仅次于紫青的镇山神剑,七修剑每一柄都灵性十足,只是经过了二百多年,孱弱不堪,深藏于剑内,类似于休眠状态,这时被岳望舒唤醒,石中火加三昧火,使得它们重新又热烈狂暴起来,先还是轻微震动,半日之后开始发出清脆的“呛呛”剑鸣,再过一夜,在剑台上不断蹦跳,像是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只不过鱼是越来越筋疲力尽,他们却是越跳跃精神。 坐在丹炉前面的岳望舒浑身是汗,一面是九米多高烧得通红的大铜炉烤的,一面是精气神损耗剧烈,途中真气将要耗尽时,胡月薇都及时喂他吃下一枚纯阳龙芽丹,借着丹力,按照五台派独特的炼剑仙诀祭炼这四口仙剑。 炉内剑鸣之声越来越响,到了第三日正午时候,终于脱离剑台飞了起来,它们相互对此对砍,乒乒乓乓,大战了一阵,岳望舒引着它们进入丹炉内部的通道,剑台距离火宫最近,先到这里,离位门户一开,四柄剑就要飞出来,岳望舒手持璇光尺放出光圈阻挡,咬破中指,弹出四点血珠,四剑接了血再被光圈逼迫,退回里面。 离门关闭,岳望舒转往东北艮位,很快门户开放,四剑出现,这一次比先前要强劲得多,岳望舒几乎没能拿住璇光尺,急忙弹出血珠,逼迫仙剑回去,然后快步跑向正西兑位。 每开放一次门户,接受一次鲜血,仙剑的威力就恢复一层,飞行速度也越来越快,冲击的力道也越来越强,炉内的剑道十分狭长,按照七星九曲,三环五绕,两个门户之间最短的也有三千米三百米的距离,四柄仙剑相互击互刺,刚开始走的还慢,要两三分钟才能走到下一个门户,随着元气恢复,越行越快,到后来几乎是瞬间便到,剑上也开始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岳望舒疲于接应,胡月薇要替他拿璇光尺帮忙阻挡仙剑出来,岳望舒拒绝了:“仙剑都是有灵性的,让你帮忙他们会看不起我,以后使用的时候,终究会有缺陷!”他一口炼吞三枚纯阳龙芽丹,忍受着药力爆发,冲击经络,碾压脏腑的痛苦,咬牙支撑。 终于到了最后正北方的坎门,四剑已经看不见本体,化成金、青、蓝、乌四射光芒,岳望舒拼尽全力用璇光尺五个光圈挡了一挡,咬破舌尖,喷出心血,然后左手掐诀,向旁边桶里一指,调出四条水龙,紧跟着四口仙剑飞入炉中。 淬火之后,八门紧闭,等其自然冷却。 岳望舒吐出一口浊气,跌坐在地上,这次炼剑,简直比当初跟萨米特斗法还要费力,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纯阳龙芽丹吃得太多,不能再吃,胡月薇用枸杞、人参等熬成粥给他,再加上运功休息,慢慢恢复,直到两日之后,他才复原了元气,剑炉也冷却到百度之下。 岳望舒打开剑炉上盖,“嗖”地一下,金鼍剑先飞出来,化成一道三米多长的龙形金光,紧跟着是一道同样长短的蛇形青光,最后天啸、玄龟双剑齐出,它们的光芒都超过了三米,谁也不服谁,在空中飞舞的时候,仍然不断相互对撞,乒乒乓乓,光彩耀人。 胡月薇欢喜地说:“还不快把它们收下来!看看效果如何!” 岳望舒喷吐精气,用剑诀一收,四口宝剑先后飞落,环绕在他的身前,岳望舒掐动剑诀,随手一指,四道剑光便按照他意念所到之处劈砍撩刺,无不如意。 峨眉派的镇山神剑果然名不虚传!用起来比九子母阴魂刀强得多,七修剑虽然倔强桀骜,但祭炼完成以后,便如子恋母,驾驭起来如臂使指,阴魂刀煞气太重,而且总想着要造反,更像是一个暂时屈服的暴徒,随时可能反噬主人,偏生实力看似凶狠,比七修剑差得远了,如果是七修剑的话,上次绝不会被帕特收走一部分。 岳望舒想要试试,将七修剑跟阴魂刀对砍,会有什么后果,阴魂刀要能扛住倒好,不能扛住被砍折也就罢了,反正也不心疼,但想到这是胡月薇当初在地大亲自帮他祭炼的,就打消了念头。 097 安大师 岳望舒和胡月薇从空间里面出来,在诺伯尔庄园里面闲逛参观。 这个世界里面的灵气也很足,甚至比岳望舒的空间里灵气还要充足几倍,二人很是惊讶,西方法师也能开辟出来这样的空间,岳望舒推断,这种灵气浓郁的程度,绝对可以赶得上福地了。 不过很快两人就发现,这里的灵气浓度并不是平均分配的,只在诺伯尔庄园范围内汇聚,一旦走出这里就会变得很稀薄,距离越远灵气越少,有的地方甚至很贫瘠,只比地球上强一点。 “应该是用了某种聚灵阵一类的手段,将周围的灵气全部都集中起来。”胡月薇说。 “这个倒是真的,很多其他客卿的空间也是这么做的,据说几位超级大佬们的空间极大,包山包海的,放到欧洲来能装下几十个小国家,灵气不可能全部都很浓郁,他们将其聚集到几处,做成灵山胜境供自己修炼,其他地方跟地球上差不多,强也有限。” 诺伯尔庄园很大,顶上的天空很蓝,脚下是柔软清脆,一望无边的草地。 吃着庄园里面自生自养,顶级大厨做出的法国佳肴,喝着地窖里面珍藏多年的美酒。 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除了每天都要面对那个令人讨厌的韩国法师金力行,这个家伙认为岳望舒和胡月薇抢了他的生意,横眼竖眼看不上两人,每次遇到都要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说的话一次比一次难听,岳望舒两人都懒得理他,他见两人没有反击,以为两人怕了他,越来越蹬鼻子上脸,说话大声,又爱吹牛,不止一次当着两人的面跟福瑞斯说,要把两人赶出庄园。 胡月薇精研术数,再加上本身性格恬静,仍不理会,岳望舒却动了怒气,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不稀罕搭理你,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 岳望舒趁他不注意,在他脖子上套了一根黑眚丝。 这黑眚丝凝练到极点,比头发丝还细,若有若无的一条细线,其本质仍是烟雾,刀砍斧剁,随过随合,火烧雷劈,也是随散随分,并不能破坏它,缠在人的脖子上面,哪怕走到千里之外,主人施法召唤,就会飞出一根线头,自动飞到主人手里,主人拽的一拽,就能让他神魂颠倒,拽的三拽,就能把三魂七魄拽出来。 岳望舒并没有夺他的魂魄,不过被这东西缠住,也会六神无主,金力行整天迷迷瞪瞪,唠唠叨叨,开始出现幻觉,总能看见有恶灵纠缠他,恶灵时而在镜子里出现,时而在天花板上出现,刚开始被他用符镇住,就会逃走,后来连符也不管用了,成天在他面前晃悠,而且数量也在增加,男女老少,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有东方人,也有西方面孔,有的用刀子扎他的心脏,有的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他不止一次看见自己的心脏被人挖出去,或者被子弹击穿脑壳爆头……睁开眼睛见鬼,闭上眼睛仍然见鬼。 金力行幻视幻听越来越严重,到最后整个人都开始疯疯癫癫。 福瑞斯找到岳望舒:“虽然我也很讨厌那个韩国人,但我还是请二位高抬贵手,毕竟,他是我远到请来的客人,让客人在自己家里受到伤害,这不是一个诺伯尔的风格。” 岳望舒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呢?” 福瑞斯说:“我看到他脖子上缠绕的那团丝线了,我也看到你前几天摆弄过。” “你这个眼力可以啊!”岳望舒认可地用手点了他两下,“那你有没有办法破解?” 福瑞斯英俊的脸上有点泛红:“我私底下用解除恶咒的方法试过了,但是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虽然还有其他咒语以及魔药可以试,但是会让他本人知道,这样闹开就不好了,毕竟你们也是我哥哥请来的贵客。” “你很有礼貌,我喜欢有礼貌的人。”岳望舒决定给他这个面子,把黑眚丝收回来。 福瑞斯很囧,明明他比岳望舒还要大上两岁,但是面对岳望舒的时候就像是面对一个长辈,他的洒脱,他平时跟朋友们交往时候的游刃有余全都发挥不出来,拘谨得要命,他看着掐诀施法的岳望舒,觉得这个年轻的中国巫师有点深不可测。 岳望舒脸色微微起了变化,胡月薇问:“怎么了?” “黑眚丝被人破了!”岳望舒声音低沉,黑眚丝虽然只是《玄阴真经》上面的初级法宝,但也算是法宝,比那些道士和尚随身携带使用多年的法器还要厉害,尤其他用的是凝练到最高级的黑眚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破的。 胡月薇端起右手,五根指尖里面各自涌出一缕烟岚,在空中合成一起,薄薄的一层,有脸盆那么大,她将一口真气喷吐在上面,烟气涌动之间,像放电影一样显出景象。 在金力行的房间里面,多了好几个人,一个是管家罗斯,垂手站在门口,一个是金力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浓黑的眼圈,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正在用韩语呜哩哇啦地控诉。 多出来的人中,有一个西装笔挺的帅哥,长腿欧巴,跟它相比,网上那些韩星都成了渣渣,尤其一双眼睛,眼型修长,眼角斜向上飞,眸子里面精光流转,一看就是个狠角色,另外,还有四个小男生,分别抱着宝剑、葫芦、金印、玉斧,还有四个小女孩,穿着朝鲜族的传统服装,各拿一个乐器,两两成对,站在他身后。 福瑞斯用手指着太乙五烟罗,吃惊地说:“那是韩国最著名的法师安必信!我见过他的影音资料,这次去韩国本来要请他的,但是他不在,就请了金力行来。” 岳望舒点头:“看来,就是他破了我的黑眚丝了,这个家伙像是有点道行……” 话刚说完,忽然“电影”里的安必信扭头往这边看过来,嘴里用韩语说了一句什么,只听见“西吧”两个字,反手甩出一道符,几乎要飞出画面,在太乙五烟罗上化成无数道细碎的电芒。 胡月薇翻手将五色烟气收了:“确实有些道行,刚才这下要是一般的玄光术,恐怕还要吃他一点亏,这个韩国人可不好惹。” 岳望舒笑:“我只是奇怪,他这样的高手怎么会教出金力行那种草包徒弟来。” 福瑞斯对于心念已久的安必信大师还是很有些敬仰之情,站起来:“二位看在我得面上,请不要跟安大师起冲突,我这就去见大师,为你们说合。”说完不等两人答复就匆匆地走了。 感觉这个安大师有两把刷子,自从上次不知不觉之间中了帕特的降头术,差点挂掉以后,岳望舒对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法术心怀戒心,正面斗法他不怕,怕的是那种让人防不胜防的邪术:“我要去去祭炼玄阴聚兽幡了,你呢?” 胡月薇看出他的心思,淡淡一笑:“我也要去祭炼万魂幡,走吧。” 岳望舒的玄阴聚兽幡在两只金蛛日夜不停,加班加点的努力下,已经全部织成,用细密的黑眚丝织成的幡面,可大可小,上面禁锢一尊天龙八部的元神,共九九八十一面,摆成玄阴炼魂大阵的阵势,岳望舒坐在里面进行祭炼,元气一发,群幡摇曳,黑煞滚滚,各尊天人、修罗、夜叉、毒龙等乘风滚煞,嘶吼咆哮。 真气与煞气相合,元神与神魂匹配,气息交感,阴阳震荡,每天都要祭炼一个时辰,要养炼至少九年,这套法宝才算小成。 当初他从印度法师萨米特那里收到不少元神,剩下的都给胡月薇放到万魂幡上,里面还有一尊萨米特的化身,胡月薇将幡供在法坛上,盘膝端坐,隔空施法禁制萨米特的元神,并不是要将萨米特置于死地,只是以警告为主,以防止他吃饱了撑着再来找麻烦。 两人偶尔出来一次,庄园里面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有很多欧美巫师,也有不少其他各国的法师,有韩国的安必信,有rb的阴阳师,有东南亚的降头师,有印度的苦行僧,甚至还有中国的修士,竟然有三人,一个叫做张元实,穿得很朴实,长得也很朴实,随身带着一柄古朴的木剑,一看就是自己用小刀一点一点削出来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青玉珠串,在人群中不声不响,低调老实。 第二个叫管慧生,他就比较张扬,穿作打扮就不必说了,可以看得出,他也是有空间的,但手里始终拿着一柄珊瑚短杖,大约半米长,顶端分叉,上端好似红玉,镶着雕刻着符篆的水晶环,下端仿佛蓝晶,顶端缀着五个拳头大的珍珠,十分华丽,他没事就用这个短杖指点别人,能来到这里的,不管是哪一国的法师,无不是眼高于顶,心高气傲的,被他斜着眼睛看人,颐指气使的,哪里能忍,连续三个出手斗法,都被他干翻。 第三个是个和尚,佛眼圆融宗的慧聪大师,他年纪大约四十多岁,长得白白胖胖,笑容满面的,身边跟着六个徒弟,都是武僧作风。 098 张元实 奢华的诺伯尔庄园里面,几乎汇聚了全球各个地区的法师,或者叫做超自然能力掌控者,共六十多位,齐聚一堂,共同商讨对付巫妖王康迪的对策。 是的,大家要对付的巫妖王,就是当年发明了龙血石,进而开辟出了庇护所的那个人。 “他曾经是一位人人敬仰,巫师界最伟大的英雄!但是,在坚强的英雄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他为了对抗死神,想尽了办法,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走上了那条最邪恶的道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巫师慷慨激昂地说,“我们要将他从活死人的状态结束掉,将他被禁锢的灵魂得到解放!让他回归到他应该去的死灵世界!” 看他的样子,像是在做一场公开的演讲,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相信他的对的,并且支持他。 然而岳望舒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他看向胡月薇,胡月薇也正好看过来,两个人心有灵犀地觉察到,这件事绝对没有这群巫师说的那样简单。 不过他们之所以插手这件事全是为了七修剑,只要仙剑到手,谁正谁邪不在他们操心的范围之内,人人都认为自己是正的,别人是邪的,在岳望舒看来,这就是个狗咬狗的戏码。 六大家族的人接连上去演讲,然后总结动员,定下共凑成一百名法师,一百名请来助拳的宾客,共二百人,明天一起杀奔龙王城堡。 晚宴开始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雨,并没有打雷,只是下雨,稀稀拉拉,不停地下。 胡月薇和岳望舒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点,胡月薇面色凝重起来,小声跟岳望舒说:“我用奇门遁甲推算,今天晚上会不太平,即要祸起萧墙,又有外敌来袭之象,咱们千万要小心,而且不要再进入空间了,以免遇到突发事件……” 她话没有说完,因为有人走过来了。 来的是张元实,他穿了件蓝色体恤,牛仔裤,木剑没有拿在身边,走过来坐下。 “烟霞老人准备了万蚕金钵要对付你们。”他压低了声音说。 “你是什么人?”岳望舒问。 “我是王定宇的徒弟,但是我本来是想去杀他的,有一个人,说如果我能杀掉王定宇,为人间除一大害,他就肯收我为徒,他给了我这串青玉珠,还有三道灵符,但是王定宇太厉害,也太狡猾,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谁啊,行事作风这么有高人范,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就是那位。”张元实向管慧生那边看了一眼,“他说他得天篷山道统,要广收门徒,在峨眉、青城、昆仑、武当四大仙门之外,另创玄门正宗。开山立派,要先收四大弟子,他共找了二十四个人接受考验,只有前四个才能成为开山四大弟子之列。” “他那么厉害呢?”岳望舒向管慧生又多看了几眼,要在四大仙门之外另创玄门正宗,这个心气可够高的,看来他不但道法很高,手上还有很多别人难以想象的资源。他低声问张元实,“你知道他的洞府在哪吗?他有随身空间吗?他有没有带你进去过?” 张元实摇头:“没有,我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当年去找王定宇之前,还有就是前些天,他带我来这里,说要杀王定宇单凭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可以来找你们帮忙。” 胡月薇笑了:“他倒是打得好如意算盘。” 张元实说:“管师说,姐姐也是精通术数,擅长前知的,什么都瞒不了姐姐,也不必瞒,只照实说就是了。因为二位杀了晋子道和刘长久,又拿走了万魂幡,王定宇恨二位入骨,他原本带着徒子徒孙,倾尽全部的心血力量祭炼万蚕金钵是要对付白铸的,那人也是他的大仇人,曾经杀了他大徒弟,他祭炼万蚕金钵就是为了对付他,但现在改变主意要先对付你们。他还练成了一种毒蚊,十分厉害,他在gz盖了一百多亩地玻璃温室,里面名义上是种菜养花,实际上都是在培育这种毒蚊,现在少说也有上百亿只,叮上人之后,能够让伤口麻痹,感觉不到痛苦,毒液进入人体能让人产生幻觉,各种欲望亢奋,尤其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被一只蚊子叮上一口,会在三个小时之内开始癫狂发疯。更厉害的是,那蚊子在叮咬人的同时,会把卵排进人的体内,在人的血肉里迅速孵化成为孑孓,沿着血管散入身体各处,吃人的心肝脾肺以及脑子。” 岳望舒皱着眉说,“这玩意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妈卖批的,你回去告诉他,不用他来找我们,等这里的事情办完,我们直接去找他!这种人多留在世上一天都是祸害!” 张元实苦笑:“稍安勿躁,我要跟二位说的是,那蚊子数以亿记,无穷无尽,由他法术控制着攻击敌人,还有个约束,一旦放飞出来,对整个gz,甚至全国、全世界都是个巨大的灾难,咱们要对付王定宇必先要考虑到这一层,另外还有,这毒蚊虽然已经够厉害了,那万蚕金钵比这个更加厉害!里面的金蚕都是他多年苦心孤诣培育祭炼的双翅金蚕蛊,其中有一个四翅金蚕,蛊中之王,他正在将它练就自己的第二元神,一旦练成,就会不死不灭,哪怕身体被毁掉,仍然神通广大,杀人都只在一念之间。” “哪有那么厉害啊。”岳望舒乐了,“蚊子的事我已经想到了,所以才要提前去主动出击,先把他的蚊子毁了,至于什么不死不灭的说法,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死不灭的东西,他要是真那么牛逼,我们俩还能活到现在?” 胡月薇可没有他这么轻松:“张道友再跟我们说说关于王定宇的事情吧。” “你们这些人给我听着,现在是伟大的尼古拉斯康迪在跟你们讲话!”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有些疲惫,又像是在万丈深坑里面传出来的,空旷,深远,大厅里面的电灯昏暗下来,继而全部变成绿色,将一切都照成绿油油的,在绿光之中,显现出一颗颗或大或小的头颅,那是一张东西方混血的脸孔,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最多不超过三十岁。 大家全都震惊了,不管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笑咪咪地跟一群欧洲巫师讲述佛法的慧聪大师,还是闭目冥想,一动不动的印度苦行僧篇尼让,就连满脸高傲,不屑与人威武的管慧生都变了脸色,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是用的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的,并没有感觉到有灵魂、元神之类的入侵,也没有任何施法的痕迹,然而就那么真实地出现了。 尼古拉斯康迪在火焰中显出的千百个头颅同时开口:“龙血石是我发明的,用龙血石开辟空间的方法也是我创造的,庇护所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是这里的主宰!” “你胡说!”一个卷发和胡子都雪白,跟喜羊羊似的白人老头大声说,“庇护所是大家共同努力建成的,我们各家用来建造庇护所的龙血石也是我们自己制作的,你只是提供了方法而已!”他举起手杖,向距离他最近的落地灯顶上的头颅射出一道蓝光,“大家一起消灭他!” 尼古拉斯康迪的头颅张口将这道蓝光吞了进去,然后咯咯地笑。 下一刻,一个站在老头旁边的年轻人倒在地上,浑身被一股冰冷的寒气包围,他大声喊:“爷爷!就我!爷爷……” 尼古拉斯康迪的头颅同时放声大笑:“邱凯尔,你这老家伙敢用冰凝咒对付我?这下打在你的孙子身上,要想解咒,必须使用赤龙的血液,这种血液只有,梅里亚家族才有,你去跟他要,看看他会不会给你。” 邱凯尔赶紧向另一位老人求助:“梅里亚!我的老朋友,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梅里亚满脸不舍:“你知道的,我们家虽然原来是养赤龙的,但是现在赤龙都被尼古拉斯捉走了,剩下的龙血我还要留着制作龙血石,没有龙血石我们家族的硫磺岛就要崩塌了!” 邱凯尔大声说:“你不是说过,咱们要一起联起手来对付尼古拉斯这个恶魔的吗?现在我们家族的孩子受伤了,难道你没有救治的义务吗?” 梅里亚满脸悲戚:“小纳西哥受伤了,我们也不愿意这样,但这场战争会死很多人,龙血根本不够用,如果我们家族的人中了恶咒,需要你们家的冰龙血解救,你也肯拿出来吗?” “当然!我肯定会的!” “我不相信!”梅里亚的孙媳妇,一个长腿金发的美女说,“你们家的蓝龙血向来都被你们当成宝贝,那么吝啬,当初我们要炼制魔药,想用赤龙血换一点你们都不肯,说你们的蓝龙生长更加缓慢,血液更加宝贵,就算是我们用三盎司赤龙血交换一盎司蓝龙血都不肯! 双方吵来吵去,大敌当前,先窝里反互相指责起来了。 邱凯尔要不到赤龙血,最心爱的小孙子手脚都已经冰冷麻木,冷气持续扩散,并且越来越重,很快失去意识,全身冻僵,他大叫:“谁来救救我的纳西哥!我愿意给他一亿美金!” 岳望舒小声问胡月薇:“你能救他吗?” 胡月薇说:“我倒是能救,不过得用本身的三昧真火,太耗损法力,还是不如你用丹药好,怎么?你不想挣那一亿美金吗?” 岳望舒往管慧生那边看了一眼:“我想看看他会怎么出手,如果他用你的法子,就证明他没有随身空间,要是用我那种方法,就证明他有随身空间,我想看看他的深浅。” 099 六阳琼浆 管慧生这个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简直傲气冲天,坐在那里昂着下巴,端着自带的蜜酒一边小口喝着,一边眯缝着眼睛看在火里出现的人头,在寻找他这门法术的原理。 岳望舒不喜欢太傲的人,觉得这种人很难相处,张元实倒是个老实孩子,但是道法低微,他自从分十六天炼化了一颗混元金丹之后,法力大增,体内已经出现虚丹,在温阳三年,将后面两枚金丹依次服下,就能直接修入散仙,比其他人按部就班地修炼,节省了最少一甲子的苦功,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没办法修到他这个地步。 法力长进,眼光自然也高了,他看管慧生也还没有修成地仙,以散仙的水准,就要于四大仙门之外另立玄门正宗,这个口气实在有点太大了。 他观察管慧生,看他用什么方法救人,然而他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喝酒出神,仿佛其他人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邱凯尔还在加码,除了一亿美金之外,又加了一瓶冰龙血液,其他几个家族的人都很动心,但是他们也没办法解除冰凝咒,纳西哥全身都已冻成僵硬,仿佛塞在冰柜里活活冻死了一样,气息已经没有了,邱凯尔家族的人一边哭一边骂,纷纷举起魔杖对准见死不救的梅里亚家族。 “我来试试!”岳望舒站了出来。 “你?你能救我的孙子?”邱凯尔眼睛露出怀疑的目光。 普莱音赶紧介绍:“这是我在印度洋上请来的中国法师,他的法力十分强大,印度最强大的法师萨米特都败在他的手上,或许他能够解咒。” 一直不发一语,闭眼静坐的印度苦行僧篇尼让忽然把眼睛睁开,看了岳望舒一眼,又闭上。 救人要紧,岳望舒快步来到纳西哥跟前,纳西哥已经只剩下心口还有一点微微的热气了,寒气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最后一口心气随时都会散掉。 这冰凝咒好生厉害!看来欧洲人的法术也不容小觑。 岳望舒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瓷瓶,打开来,从里面倒出水银般的液体。 这是六阳琼浆,《逍遥心经》里面末篇有两种绝世丹方,里面很多灵药都已经失传了,如果能够炼成,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哪怕尸体都没有了,被大卡车碾碎,或者被火烧成骨灰,只要魂魄仍在,用这两样灵药一样可以复原成人。其中之一叫做六阳换骨琼浆,岳望舒这六阳琼浆是简配版,用来在修炼时候易筋锻骨,脱胎换体的。 易道之中,九为阳数之极,六为阴数之极,所以九阳、六阴相对,然而阴尽阳生,负阴抱阳,此药有逆转生死之功效,于是化阴为阳,合成六阳。 岳望舒右手托瓶,左手指向瓶中,操纵仙药飞出瓶口,化成花生大的一颗珠子,再分出比头发丝还细的两丝,送入纳西哥的鼻孔里面,进入大脑,人脑为六阳魁首,先将头部护住,阳脉激活,然后顺着手三阳经、足三阳经,以及奇经八脉顺着散入全身。 纳西哥身上的寒气逐渐消退,气血重新活络,保护五脏,润泽肌肤,冻僵的肢体开始重新恢复红润的血色,围观的众人有喜悦的,有惊奇的。 火焰中的尼古拉斯康迪也很惊讶:“你竟然能够解除掉邱凯尔家族的冰凝咒!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他在灯罩下面的头颅嘴巴张开,从里面伸出一条手臂抓向岳望舒手里的瓷瓶,同时双眼里面爆发出耀眼的绿芒,向激光一样射向岳望舒的眼睛。 岳望舒正在全神贯注运化药力,并没有动。 坐在不远处的胡月薇却动了,这是他俩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默契! 在岳望舒身前突然升起一片五色烟岚,绿光打在上面,好像射在多面棱镜上,折射闪耀出千颜万色,那条手臂被这篇耀眼的云霞挡住,无法前进。 房间里的人很多人都惊讶出声,在尼古拉斯康迪出手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帮忙,都想看看岳望舒这个来自中国的法师用什么方法抵挡康迪的魔爪,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大家都打起精神,看胡月薇跟岳望舒如何反击,就连管慧生也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他们都感觉这对神秘的中国男女报复手段会像暴风骤雨一样猛烈。 但是,胡月薇并没有动,只用太乙五烟罗挡住康迪,不让他妨碍到岳望舒施法,岳望舒将一枚药珠完全炼化送入纳西哥体内,收起瓷瓶,又拿出一枚纯阳龙芽丹给他服下,以彻底化解他体内的寒气,然后站起身跟邱凯尔说:“先生,人我救活了,您的美金和龙血,是不是该付了?” 邱凯尔张了张嘴,低头先查看纳西哥的情况,身体已经回暖,甚至有些微微发烫,面色红润,呼吸正常……确实已经好了,但是他很想赖账,一瓶龙血的价值是无限的,制作卷轴,炼制魔药,甚至修炼法术的过程当中,龙血都是顶尖的材料,尤其炼制龙血石维持庇护所空间更是不可或缺的,蓝龙血更是龙血之中更宝贵的,一瓶可以换最少五瓶赤龙血!现在家族里的龙已经都被康迪弄走了,家族里只剩下最后的几瓶了,还要炼制龙血石…… 他指着还在不断对抗中的康迪说:“他刚才偷袭你,你不先处理一下吗?” 岳望舒笑着说:“我们中国人不喜欢替人受兵,我们跟康迪也没仇,这次来只是收了诺伯尔家的宝剑,拿钱出力而已,就像这次帮你就孙子一样,现在请兑现你的承诺。” 还在努力想要突破太乙五烟罗的康迪忽然收了回去,巨大的头颅在空中乱飘,哈哈大笑:“这话我爱听,诺伯尔家族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一堆破铜烂铁吧。你不如来帮我,统一整个庇护所,我让你到我的藏宝库里面随便挑选一件……不,三件宝物!你要知道,我是近千年来最伟大的炼金师,也是活得最久的,我的藏品比巨龙还要丰富。” “谢谢你的好意。”岳望舒说,“我们跟普莱音先生签订的契约,是他给我七柄宝剑,我帮他们夺回他们家的十二条赤龙。你要是开出的价钱比他更高,而要完成的任务不是太麻烦的话,我也愿意考虑。当然。”他转向邱凯尔,“我现在需要拿到一亿美金,以及一瓶蓝龙血液。” 尼古拉斯康迪狂笑:“你不会相信他真的会给你吧?这群家伙都把自家的龙血看得比命根子都重,而且说话都跟放屁一样,他肯定会赖账的!要我说,你还是过来帮我,我可以给你一火车皮的龙血,让你在里面洗澡!我现在已经突破了制作人造龙血的瓶颈,完全可以代替真正的龙血制作龙血石!”他这句话说完,引得满屋惊呼,六大家族的人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合不拢。 好几个魔法师大声吼:“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造龙血?” 岳望舒奇怪地问:“普莱因告诉我,谁掌握了龙血,谁就掌握了庇护所,从而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脉,你既然能够做出人造龙血,为什么不拿出来跟他们和谈呢?” “他们不值得信任,都太奸诈狡猾,我要净化庇护所,只留下那些善良又有良知的魔法师。”康迪喷吐出一股绿色的火焰,“他们在我的眼中,就跟恶心的蛞蝓差不多。” 岳望舒不再理会他,只让邱凯尔兑现承诺,邱凯尔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被逼到死角,忍不住大声说:“你是我们六大家族请来对付那个恶魔的!你要的东西我将来会给你的,我并不会赖账,只是要等到这场战役结束再给你。” “你就是不给呗?对不对?”岳望舒伸手虚抓,阴魂刀出现在手里,这道杀气腾腾,黑气缭绕,并带着丝丝绿火,轻轻一晃,就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他用这把刀劈向邱凯尔。 邱凯尔大吃一惊,慌忙举起法杖,射出一道蓝光,仍然是冰凝咒。 蓝光打在岳望舒身上,竟然透体而过,竟然只是一层虚影,真正的岳望舒站在沙发后面,将昏迷中的纳西哥举起来,挡住了这道咒语。 霎时间,纳西哥又被冻僵,刚刚恢复红润的肢体也重新转成白色冻肉。 “这回好了。”岳望舒拍了拍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回到原点。” “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做!”邱凯尔大怒,他们家的人全都举起魔杖对准岳望舒。 岳望舒丝毫不惧,走回到原先的座位,跟康迪说:“你的这招确实很好用。” 他这一下是玄阴真经上的道法,跟尼古拉斯刚才那一手很像,但也只是看起来像罢了,内里一个用魔法,一个用道术,完全不同。 “纳西哥!纳西哥!我可怜的孙子!谁来救救他!”邱凯尔又嚎上了,不过大家都报以看戏的态度,谁都不会再帮他了。无奈,邱凯尔又只能找上岳望舒,“我为我刚才的冒犯道歉,请你再次我的孙子医治,只要他一好,我立即把美金和龙血给你。” 大家都以为岳望舒不会答应,但他又站起来了:“两亿美金,还有两瓶龙血,现在就付,先给,然后我在救人,由于你的愚蠢,你孙子受了两回罪,这次不保证治好,也许他就一命呜呼了,但那跟我无关,你同意就拿东西来,不同意就滚蛋!” 100 黑暗天幕 拿到龙血之后,岳望舒再次用一颗六阳琼浆把纳西哥救活过来,然后就带着装着龙血的水晶瓶回来找胡月薇,两人各拿一瓶研究。 蓝龙血液有点像洗发膏,银色的液体,微微泛着些许的蓝光。 东西方文化不同,西方的龙在东方人眼里就是会飞的蜥蜴,在西方人眼中是无价之宝的东西,到了东方人手里未必有什么作用,毕竟东方人并不会用龙血炼制石头,仙药跟魔药所用的材料和炼制过程也风马牛不相及,就像东方人宝贝的人参虫草在西方人眼里就是草根一样。 所以岳望舒并不能看出什么所以然来,胡月薇看了又闻,闻了又捻,最后说:“这东西没办法炼丹,或许能制作一些药物,但暂时没有方子。它可以用来制符,或者炼剑用来淬火最好不过了,比天一真水会更多一层杀性,更容易让飞剑生出灵性,其他的作用暂时还看不出来。” 岳望舒把两个瓶子收回空间里,跟那两亿美金作伴去了。 忽然一连声的惨叫,大堂里灯火摇曳,人们开始奔走呼喊,有的掏出法器,有的念诵咒语。 原来,尼古拉斯康迪终于出手了! 他在灯光中现出来的那些头颅,纷纷满空飞舞,张开绿火缭绕的大口,吞向近处的人。 大厅里面服役的仆人最先遭殃,被他整口吞进去,惨叫着消失在喉咙里的绿火之中。 他的目标主要就是六大家族法力稍差的小辈,一上来就被吞掉二十多个人,六大家族的人用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大声咒骂,挥舞法杖,射出一道道各色光芒,魔咒激射,绿火飘飞,殿堂之上人滚马翻乱成一团。 尼古拉斯康迪不仅对六大家族的人出手,对这些被请来的大师们也不客气,两个头插鸡毛,据说能够手撕生吃恶鬼的非洲大兄弟,被他当面扑过来,吓得连滚带爬,康迪把嘴巴咧到一扇门那么大,将两个人一起吞下去。 那些道行浅,法力差的纷纷遭殃,唯有岳望舒这桌,管慧生那桌,还有印度苦行僧篇尼让,rb阴阳师青山文哲四桌幸免,韩国大师安必信带来的不少弟子,被康迪视作美食,十几个头颅张大口,旋转着乱撞乱咬,安必信让弟子打开旅行箱,抓出一把符纸抛洒上天,施法引燃,炼成一个火圈将众弟子护住,左右翻滚,上下乱颤,康迪大叫着奋力围攻,安必信又烧一堆符纸连成火线,形成了一个没有鱼眼的太极图。 普莱音和福瑞斯跌跌撞撞跑到岳望舒桌前,大叫救命。 岳望舒现在还不想出手,告诉两人:“你们在这里坐着,就不会有事。” 碧焰腾腾的三颗头颅同时飞到,两颗咬向普莱音兄弟,另一颗咬向张元实。 普莱音哥俩挥舞法杖,大喊:“救命啊!救救我们……” 胡月薇放出太乙五烟罗挡在两人前面,岳望舒说:“你把剩下三把宝剑给我,不然的话,我只履行帮你们夺回绿龙的任务,至于你们俩的安全,我不负责。我知道你们肯定也像那个邱凯尔一样,会把东西带在身边的。”岳望舒觉得跟这群人打交道不能太实诚,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邱凯尔那样,等事情办成之后赖账呢?虽然说签订了魔法契约,但谁知道那东西有什么解法或者后门?还是先吧东西拿在手里稳妥。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福瑞斯吓得声音都变了:“给!给他!” 普莱音急忙念诵咒语,用魔杖一划,打开家族随身储物空间,从里面把画着七修剑的画拿出来,伸手抓出三把宝剑扔在桌上。 岳望舒把剑拿起来,仔细检查一番,确实不是假货,收进空间。 福瑞斯不断催促,让岳望舒把康迪消灭,康迪哈哈大笑:“我帮你把东西拿到手了,你该怎么谢我?来龙王城堡,我们谈一桩买卖。”说完满屋里所有的火焰全部熄灭。 管慧生轻喝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手里的珊瑚短杖挥出一个弧光,杖头飞出五个耀眼的彩色光球,破窗而出,好像闪电一般消失在远处的夜空里。 远远地传来康迪一声怒喝,天边骤然暴起一团碧绿的火云,滚滚荡荡,好久才消失。 大家都不知道结果怎样了,把目光看向管慧生。 管慧生面如冰霜,冷哼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合身化作一道五彩长虹向外面飞去。 “那是龙王城堡的方向,他一个人去找康迪了吗?”一个瘫坐在地上的金发妇人说。 张元实刚刚康迪来袭时候,胡月薇有意试探他的深浅,太乙五烟罗并没有把他一起保护起来,他放出手上的翠玉珠串,全力抗衡,出了一声汗,闻言不禁担心起来,小声问:“他不会真的一个人跑去单挑尼古拉斯康迪了吧?他能成功吗?” “不能成功。”胡月薇说,“刚而易折,他已经算出来结果来,但是自持推算前知跟自身法力,想要逆天改命,只是那康迪也不是好惹的,手下又有一大群厉害的手下,他这次去……嗯,结果不太好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已经中了阴火之毒,透入经络了,不出三天,你就要全身化成飞灰了。” 岳望舒也看出来了,拿出一枚纯阳龙芽丹给张元实,跟胡月薇说:“他这阴火也挺厉害,跟用玄阴真经炼出来的冷焰各有功用,最妙的是,能够借着阴火存神化形,要知道,阴火冷焰最伤元神,他这一手,还真不含糊。” 普莱音战战兢兢地说:“康迪杀了那么多人,大家要去龙王城堡找他报仇!” 岳望舒看胡月薇的眼神,便知道她的意思:“你们家有人被康迪杀吗?” “没有,我们家就我和弟弟两个人。” “那不就结了,我们要祭炼全套的七修剑,这需要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咱们再启程去龙王城堡,帮你找回十二条赤龙。” “可是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赤龙就给你找回来了!”岳望舒十分有把握地说,“我现在很是讨厌你们六大家族的人,尤其是那个邱凯尔和梅西亚一家,我不想跟他们一起行动,让他们先去吧,当然,不管他们去不去,三天之后,咱们都准时出发,走了!”他不给普莱音央求的时间,左手抓住胡月薇手臂,两人进入空间里面。 普莱音和福瑞斯懊恼地拍打自己的头部,转而看到张元实:“你跟他们两位是朋友吗?” 福瑞斯更是好奇地问:“你也会那神奇的道术吗?” 张元实点头:“会。” 福瑞斯大喜:“那你能不能教给我呢?做我的老师吧。” “好。”张元实答应着,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三天之后,两人从空间里出来,城堡里已经只剩下普莱音兄弟跟张元实三个人了。 “其他人都赶奔龙王城堡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普莱音说。 “你不是有水晶球吗?当初都能看见我们,这会怎么不拿出来瞧瞧?” 普莱音摇头:“尼古拉斯康迪发动了黑暗天幕,将龙王城堡周围二十英里的地面全部罩住,水晶球什么都查不到,反而被它给污染了。” “这么厉害!竟然还能污染水晶球?”岳望舒详细询问黑暗天幕的情况,还让他把水晶球拿来看,知道黑暗天幕是用死人骸骨糅合地下的煞气、怨气凝成,跟玄阴神幕有异曲同工之效,只是玄阴天幕无法隔空污染对方的监控设备,但玄阴神幕可以带在身边,随用随发,大小有心,黑暗天幕只能由一座建筑物释放出来,不能挪动。 这三天时间里,岳望舒已经把七修剑完全祭炼成功,并且跟胡月薇做足了完全的准备,以及应变各种突发事件的对策:“普莱音,你们兄弟是跟我们一起去,还是在家里等?” 普莱音沮丧地说:“我们在家里等,尼古拉斯康迪根本不是我们兄弟能够对付的,我们现在也不想其他了,只要你能把我们家的绿龙就好了,我们跟张大师学习你们中国的道法。” “好,那你们就在家里等消息吧。”岳望舒看张元实也在旁边,但是他并不想带他去。 两人出门,为了追求速度,这次不再用遁法,岳望舒放出阴魂刀,胡月薇取出斩仙剑,她这口飞剑是她师父留给她的,据说当年在峨眉斗剑,被紫青合璧所伤,丧失了灵性,经过她这么多年温养,恢复不少,乃是一条白色透明,像是用水晶雕成的仙剑,放出来是,是一道白惨惨的光芒,跟阴魂刀黑漆漆的刀煞正好黑白相应。 一道白芒,一条黑气,各百余米,并排升空,向着龙王城堡方向急速飞去。 福瑞斯在后面看得兴奋不已,手舞足蹈:“这比我们骑扫把酷多了!张老师,你也教我们驾驭飞剑之术吧,你也一定会的是吧?” 张元实点点头:“御剑飞天的功夫我是会的,只是我手头上没有合适的飞剑,普通的宝剑不行,必须得是道家的仙剑才行。” “这个我们有的。” 普莱音用法杖划开随身空间,从里面拿出一幅画,上面画着十二把金光闪闪的宝剑:“看到没有,我们有十二口,一人四个,也够用了!” 101 红酒杯 普莱音从画里面把剑抓出来,是一柄一柄纯金打造的宝剑,剑身成龙形,剑尖是龙头,剑柄是龙尾,金光闪闪,卖相比锈迹斑斑的七修剑强多了。 张元实看见这些宝剑,吃惊不已,拿起来细看之后,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祖父也曾经是仙道中人,从小就给他讲仙家的故事,还给他留下一本修炼的秘籍,功夫虽然不高,但见闻广博,杂记颇多,对仙道中的掌故所知甚详。 面前这十二把宝剑,这样的卖相,如此的品质,让他想起祖父曾经讲起过,当年佛门净土宗有一位大比丘尼,法号优昙,曾经炼有九口天龙伏魔剑,传给弟子齐霞儿,齐霞儿是峨眉仙门第二代掌教的女儿,佛道双修,因灭法时代,灵气枯竭,仙剑都要化作凡铁,于是别辟蹊径,又炼了三口,以先天衍化后天,应十二地支之数,单口的威力虽然有所下降,但十二口合用,威力并不稍减,而且灵气流失速度也减慢了几十倍。 祖父所说的情形跟眼前这些金剑完全吻合!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龙伏魔剑吧?张元实的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虽然看着老实,其实少年老成,极有城府,心里面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只细细地查看金剑。这十二柄天龙伏魔剑保存完好,由于他们都是黄金铸就,灵气又保存了不少,灵性并未完全散失,流落到诺伯尔家族以后,他们开辟的这个庇护所又有很浓的灵气滋润,日益回复,至少有当年全盛时期一半的威力! “这些剑士一套,分开就不能用了。”张元实用手拈着品头论足,“不过它们只是看上去金光闪闪,貌似很值钱,但实际的威力嘛……你们可以把它们当作黄金制作的艺术品。”张元实问,“你们还有其他的宝剑吗?” “我们还有一幅画。”普莱音又拿出来一幅,里面装着两柄飞剑,被他抓出来。 这两把剑一雌一雄,也是一套,形状比较正规,符合中国传统宝剑的样式,但灵性比起天龙伏魔剑来就差得远了。他沉吟道:“这两柄剑很好,很适合你们兄弟,正好你们俩一人一口,等学会我教给你们的独门剑法之后,既可以单独对敌,还能双剑合璧,威力能够增加好几倍。”他将真气灌注指尖,在剑脊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龙吟。 普莱音兄弟十分欢喜,双双单膝跪地,口称:“师父!” “别别别,你们别叫我师父。”张元实赶紧摆手,“咱们这就是一宗买卖,我教你们御剑术,你们呢,把这十二把金剑送给我,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怎么样?” 福瑞斯连金力行那种货色都把他骗的团团转,更不用说张元实了,但普莱音还是有点心眼的:“你们中国人讲究师道,我们跟你学道术,也要尊师重道,听师父你说,这些金剑只是卖相好,品质不如这两口雌雄双剑,我觉得应该把好的留给老师,不如双剑给您,金剑我跟弟弟每人六口,您看这样成吗?” 张元实冷笑一声:“这金剑要么一人使用十二口,要么十二人各用一口,你以为是分积木呢,这堆六个,那堆六个,平均分就完了?我是看这剑是黄金打造的,最近手头有点紧,想赚一笔劳务费,并不想收徒弟,你们答应也好,不答应就算了,反正我是无所谓的。”他说完转身就走。 “别!别!”福瑞斯跳过来把他胳膊拽住,“老师您缺钱跟我们说啊,多少美刀你开口,我们都有,人民币也行,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麻瓜的钱根本没啥用处的,跟废纸差不多。这些剑你爱要哪个就要哪个,只要教我们那神奇的御剑术就行。” 还好有个傻子!张元实心里面悄悄松了口气,回来斜着眼睛看普莱音,“你怎么说?” “都听您的!”普莱音觉察出金剑的价值可能要超过双剑,但他是魔法师,又只是想学御剑术而已,至于其他的,是无所谓的。 张元实在诺伯尔庄园教授两人剑术,他要在其他人赶回来之前教完,并且告诉两人不许告诉别人,要是被管慧生和岳望舒他们知道,他怕自己保不住这套绝世仙剑。 岳望舒跟胡月薇还不知道自己跟这道顶级飞剑失之交臂,两人驾驭刀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龙王城堡。 龙王城堡的占地面积极大,上面有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塔楼,有的高耸入云,尖端探近云层,城墙分为好几层,东绕西绕,看得人头晕,西方的城堡就是跟中国的城池关卡不同,中国的有棱有角,整整齐齐,西方的是东突出一块,西凹陷一块,乱七八糟,像迷宫一样。 城堡门户洞开,到处都是尸体,大多奇形怪状的,有身高体壮的牛头人,有浑身鳞甲的蜥蜴人,有的龙头人身,有的长着许多触须,也有正常的人类,有金发碧眼的西方法师,也有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术士,有的被利刃割裂,有的被雷火击杀,有的死相狰狞,有的四分五裂…… 两人在天上看,只见城墙上,街道上,房顶上,到处都是尸体。 “好惨烈!”胡月薇皱眉惊叹,“看,那个不是安必信大师?” 岳望舒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位护国法师安必信,被一根长矛钉在塔楼的墙壁上,长矛有五米多长,像是某种生物的肢体,洞穿了安大师的胸膛,深深钉在后面的砖墙里面。 整个城堡里面充满着迷离的雾气,死气沉沉,好像一个巨大的坟墓,一根大烟囱“咕嘟咕嘟”向外喷涌出粘稠的黑雾,在距离地面不足千米的空中弥散开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墨湖,将城堡和后面的山丘遮住。 由于阳光斜射,城堡露出一半的面积,再往里走就是漆黑一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 胡月薇仰头观看那遮天浓雾:“咱们要不要把这雾散了?我有办法。” 岳望舒摇头:“以我看来,不管是六大家族还是康迪,他们之间没什么正义与邪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在争斗,咱们呢,不能忘了咱们自己的身份,咱们是啥?是佣兵,收了普莱音一套七修剑,就替他弄回十二条绿龙,其他的不必管。而且我看那康迪也有意要雇佣我们,而且有更大手笔,咱们去跟他联系联系,说不定还能谈一笔更大的买卖。” 胡月薇抿着嘴笑:“这些算计,都是烦恼,你把这些都忘了,才能学好术数而不必呕心沥血,术数易学,人心难测,将术数学通,哪里还需要这样揣摩人心呢?” 岳望舒摇摇头:“得了吧,我从小数学就不好,我比较感性,考建筑师多得是靠美感创意,你那天教我的,什么隐遁阳遁,超神接气,十六神将,还有什么沐浴长生,反吟击刑,我看着就晕掉了,转头就忘。你说术数易学,人心难测,我却不这么认为,术数冷冰冰的,而人心是感性的,我最近看玄阴真经里面的夺魂大法,初级能够知晓别人的心事,颇有心得,那个炼成之后,根本不用揣摩,与人见一面,甚至见面都不用,直接气机感应一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比你那些术数容易多了。” 胡月薇很不以为然:“你那个只是旁门小术,虽然能知道人心,却不能知晓天心,能够避过人劫,却避不过天劫,你将来啊……”她笑着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走吧!咱们去见见那个康迪。”两人感知到龙王城堡里面已经没有生物了,而远处的群山之间反而杀气腾腾,各自催动刀罡剑煞,化成黑白二色长虹,越过城堡飞向山里。 这里的山都比较低矮,有的山上植被茂密,一颗颗百米高的大树参天而立,有的像是火山一样,咕嘟嘟向外喷着黑色的火山灰,跟天上的黑幕融到一起,有的则是百里冰封,积雪皑皑…… 这庇护所还真是很奇妙啊,那尼古拉斯康迪果真是boss级别的人物。 山野之间十分平静,看不见打斗,听不到声响,甚至连一个活物都找不到。 两人将剑光贴近,穿行在朦胧的迷雾之中。 在前面一座山凹里,有一个瀑布,水流飞下,泄入一个湖泊之中。 在湖上有一个古典华丽的帆船,甲板上铺着红毡,尼古拉斯康迪坐在一张摆放了许多精致食物的桌子前面,大声说:“你们二位怎么才来,这里的酒都要被我喝光了!” 胡月薇传音:“下面的湖泊不简单,有类似于金水相生一类的阵法。” 岳望舒轻轻点头:“是,这里是杀气最重的地方,咱们要小心,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两人驾驭刀剑落在船上:“你知道我们要来?” “当然。”康迪随手一挥,两把椅子自动挪过来,请二人坐下,“我也有占卜未来的方法,跟你们的术数有所不同,但一样的灵验。这个家伙就仗着自己能够预知未来,跑来找我的麻烦。”他说着,把手里的酒杯递过来。 “管慧生!”岳望舒仔细看,那杯红酒随着康迪晃动,仿佛惊涛**的血海,一个人影正在里面穿梭,正是最先出发的管慧生,他身体缩得只有花生米大小,用珊瑚法杖放出五团彩光护身,在酒海里面东穿西走,不时停下来掐指演算着什么。 102 七修真形 岳望舒不由得重新打量面前金发绿眼的西方法师,管慧生虽然接触的不多,但也能看出来他法力不凡,此刻竟然被人装进了酒杯里! 这时胡月薇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你再细看!” 岳望舒往酒杯里的小人凝神细看,这才发现,酒杯里的管慧生只是一个虚影,他并没有直接被装进酒杯里,而是被困在别处,尼古拉斯康迪把酒杯当成水晶球,投影显像而已。 “那其他人呢?都死了吗?” “差不多吧。”康迪把酒杯收回来,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二位觉得这人实力怎样?” “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吧。”岳望舒直截了当地说。 “哈哈,好!”尼古拉斯的中文相当不错,他的长相很年轻,但根据普莱音他们的说,他至少已经活了两百岁了,这么长久的岁月,他除了修炼以外,再多学几门外语是很轻松的事,“我觉得二位实力很强,但不会比这个人更强了,我本来想招揽他的,雇佣他帮我对付那六大家族,但他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你们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不识时务!不知好歹!”康迪说这两个词的时候不乏愤怒,“我觉得你们是识实务,知好歹的,所以呢,我想让你们加入我这边。” 你都已经大局在握,把所有来犯之敌都收拾了,还需要我们的加入? 岳望舒心里揣摩着问:“我们收了普莱音的东西,要为他带回十二条绿龙,在这个基础上,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谈,只要你出的东西足够好,足够让我们动心。” “没问题!”尼古拉斯康迪打了个响指,手里面自动出现了一根魔杖,举起来向东方射出一颗绿色的光弹,在黑云下面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最后消失在山野之中。 不多时,那片山野里面飞起几个黑点,是绿龙,西方的龙就是长着翅膀的蜥蜴,身上也没有鳞片,但是有棘刺,飞行速度很快,到了水池上方,环绕示意,康迪比了个手势,这些绿龙们纷纷收敛翅膀往下降落,在下降的过程当中,身体里面涌出汩汩绿气,等绿气散尽,他们站在船上,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少年男女,全都一丝不挂,为首的一个稍大的女孩拿出衣服给大家换上,然后一起单膝跪地向康迪行礼。 康迪有些洋洋得意,挥手让他们起来站在一旁,看对面两人毫无惊奇之色,心中有点讶异:我新研究出来的办法,能够开发生物的智慧,甚至让龙变化成人,这是划时代的,轰动全球的黑科技,这两个东方法师竟然毫不在意,看来还真不能小瞧。 他哪里知道,岳望舒跟胡月薇都没见过龙,东方的龙在影视剧里,都能随随便便变成人,他们以为西方的龙也是这样,只以为是理所当然了。 康迪说:“二位看看他们,你忍心把他们捉回去,落在刘家家族的手里囚禁起来,到了时间就割肉放血吗?你看看他们多可怜。”他摆手叫过一个绿发绿眼的小正太,搂到自己怀里,揉着他软软的头发,“龙的寿命很长,但是你看他们都是很年轻的,没有年长的,因为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被杀死了,龙皮做成法袍法兜,龙骨做法杖魔药,龙血做龙血石,原来绿龙家族有一百多头,现在只剩下他们十二个了。” “龙血石不就是你发明的吗?”岳望舒腹诽:你还猫哭耗子假慈悲! “龙血石是我发明的,但我很快就后悔了,我不该把这个方法公之于众,我低估了人类的贪婪和血腥。”康迪带着深深自责地语气,“其实,我用龙血石制造庇护所,对于龙也是有好处的,不然的话,他们会在一百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迅速退化,成为普通的蜥蜴,甚至灭绝。庇护所既是人类的庇护所,也是他们的庇护所,更是所有生灵的庇护所。龙族虽然长寿,凶狠,但没有什么智慧。”他捏了捏怀里小正太的炼丹,“就像他们,既是变成了人,也还是傻乎乎的,有的时候更是只知道凭借本能做事。事实上,他们来我这里,并不是我强制掳过来的,而是他们自愿跟我过来的,在我这里繁衍生息,族群还能复原,如果继续留在六大家族的手上,早晚得绝种。哼,那群蠢猪,竟然还想到要用克隆的方法来培育龙!简直愚蠢得一塌糊涂!” 岳望舒跟胡月薇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为难。 原来没想过,西方的龙是有智商的,以为是在哈利波特里面看到的那种,能够喷火的野兽。现在看到人家既然能够变成人,也是智慧类生物了,就不能再像原来那样对待。 胡月薇用眼神表示,剑是你拿的,决定也还是你拿吧! 岳望舒沉吟了片刻:“我承诺普莱音,把十二条绿龙带回翡翠山诺伯尔庄园,至于后面怎么样,我就不管了,但前面的我一定要做到。” 尼古拉斯康迪一副我早料到如此的表情:“没问题啊,我这就让他们跟你去翡翠山,交接之后你们就赶紧回来,咱们谈另外一笔生意,我的收藏绝对比诺伯尔家好多了,你肯定会感兴趣。” 绿龙正太抱着康迪的腰不肯放松,康迪哄他们:“跟他们去吧,回翡翠山住一晚上,然后爸爸就去接你们回来,乖。”口气十分的温柔,像是一个父亲在哄自己要去上学的孩子一样。 绿龙们发出呜呜嗷嗷几个音节,他们刚变成人不久,还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是康迪能听懂,让那个最大的女孩带着弟弟妹妹们跟岳望舒他们走,一群小家伙们全都气鼓鼓地向二人怒目而视,他们已经认定岳望舒是他们的仇人了。 这事情没法解释,这些绿龙也化作一道道绿气射上天空,还原成绿龙本体,康迪嘱咐二人:“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肯定会跟你们会翡翠山让你们交差的,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会中途逃走。” 岳望舒笑了笑:“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 胡月薇说:“我就不跟你来回跑了,在这里跟康迪喝酒聊天。”说着看了康迪一眼,“也算是当个人质,免得他不放心,你快去快回。” 岳望舒御剑升空,带着十二头绿龙按照原路飞回翡翠山,看见张元实正在教两人打坐练气。 “龙我给你们带回来了!” “这么快!”福瑞斯站起来,夸张地大叫,“哇!他们竟然不会逃走?而且一个个都完好无损,他们是自己跟你回来的吗?天啊,你用的什么方法能让他们像小狗一样乖乖听话的?” “我用的什么方法你就别管了,反正龙我给你们带回来了,咱们也算是人货两清了。” “不行不行,还不能算是人货两清!”普莱音大声说,“万一你走了,他们转头飞走怎么办?还不算是正式交割,你要把他们交到我们的手里才算。” 岳望舒皱眉问:“好啊,那你说说,我得怎么把他们交到你的手里?直接扔过去吗?” “那倒不用,你把他们带到后山的龙谷里面去!” 所谓的龙谷,是一个巨大的山崖裂缝,两侧间隔有一百多米,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带毒刺的葛藤纠缠封锁,感应到生气之后,它们会像毒蛇一样蠕动抬头。 绿龙对这些葛藤十分惧怕,离得远远的,岳望舒让他们进入山谷,他么也不肯,只在谷口盘旋,不断地向岳望舒鸣叫。 “你们快点进去吧,不要让我动用仙剑!” 最大的那条绿龙忽然一声长吟,展开双翅,望岳望舒身上扑过来,龙嘴里面喷出碧绿色的龙息,像一个小瀑布一样,劈头盖脸浇落下来。 岳望舒早防着他们动手,立即人刀合一,化作一道百米长的黑色煞气,穿破龙息钻天而起,他高悬蓝天,右手骈指横胸结印,七修剑化作耀眼的彩光悬在他的背后。 这七口宝剑,真形各不相同,经过岳望舒和胡月薇剑炉锻炼,重新恢复了昔日的神威。 金鼍剑是一条金龙,为七剑之首,长三百米,金角金鳞,张牙舞爪,悬在岳望舒头顶;青灵剑是一条蜿蜒的青蛇,比龙更长,狰狞可怖;水母剑是一只近乎透明的巨大蟾蜍;天啸剑是一只引吭高歌的雄鸡;阳魄剑是光芒万丈的玉兔;赤苏剑是一条一百多米长的红色蜈蚣;玄龟剑是一只最大的黑色巨龟,悬在岳望舒脚下。 这七剑真形一出,天光暗淡,威压四射,仿佛洪荒猛兽降临一般! 这些还处于幼年、少年时期的绿龙,被仙剑天威震慑,仿佛末日临头,全都瑟瑟发抖。 张元实在下方看见,心里激动不已:这就是七修剑了!峨眉仙门昔日的镇山神剑果然了不起!自己的天龙伏魔剑应该也不会比他差,等从这里离开就觅地把它们炼成,只是不知道,那管慧生知道以后,会不会见财起意,杀了我夺剑…… 103 镇山至宝 岳望舒七修剑真形全出,森然的剑气将绿意盎然的翡翠山从夏天瞬息间进入深秋,那股能够干掉一切生物的肃杀之气,使得山间的树妖像小狗一样收敛枝叶,花精伏在地上装死,所有的飞禽走兽,不管有灵性还是没灵性的全都销声匿迹,回到各自的巢穴洞窟里面潜伏起来。 直面七修剑气的绿龙们更是难受,就算是成年的绿龙,也会在这样强大的威压肃杀之下胆战心惊,他们还只是幼年和少年,一个个都忍不住瑟瑟发抖,纷纷扑扇翅膀尽量逃远。 唯独那个带头的小雌龙,虽然也害怕得要命,但仍然长鸣一声,示意其他小龙赶紧逃命,而她自己则不过一切地向岳望舒冲过来! 望着视死如归的小绿龙,岳望舒不能不动容! 此时只要他右手向下一指,七修剑落,这条小龙会被瞬间砍成碎块。 但是他本来就没有杀这些绿龙的意愿,把他们带回来,只是为了了结七修剑这一段公案。 他右手的剑诀仍然端在胸前没有动,左手张开,掌心有一团黑气,顺着五根手指,喷涌出数不清的丝线,比头发丝还要细,成灰白色,正是练到最高级的黑眚丝。 这些黑眚丝满空飞去,随着岳望舒的意愿结成天罗地网,那些四散逃窜的小龙每一只都被至少三根黑眚丝缠住,一个个都跟被线绕住了的风筝一样,打着旋往下坠落,正面扑过来的小雌龙也抵抗不过,被一并缠住。 岳望舒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都拎到山谷裂缝里面去,然后收回黑眚丝。 普莱音跟福瑞斯拿出魔杖,同时挥点,用魔法阵将谷口封闭。 岳望舒居高临下跟兄弟俩说:“现在咱们算是彻底两清了吧?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普莱音点头:“是的,不过我们仍然是朋友,希望你来诺伯尔庄园做客。” “做客就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他看向另一边的张元实,“管慧生被康迪困住了,你要不要去救他?” 张元实听完一愣,随即说:“我这点微末道行,去了也是白送,管师道法无边,即使被暂时困住也不会有事的,我去了反而给他添累赘,还是在这里等着好了。” 岳望舒见他这样说,便不再多言,说了声再见以后,调转阴魂刀飞向龙王山脉,其实七修剑威力更大,卖相更好,他很想一直用着,但这剑是峨眉派的镇山神剑,要是让峨眉派知道,难免不另生枝节,所以他就把七修剑收起来,仍然驾驭那口阴魂刀。 回到龙王山,胡月薇跟康迪仍然在船上喝酒,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融洽。 岳望舒降落船上:“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胡月薇说:“我跟康迪达成了一笔交易,以后可以来他这里炼剑。” 岳望舒有些不满:“在我那里不就能炼剑吗?” 胡月薇缓缓摇头:“你那里毕竟是昆仑派的东西,我不愿意占四大仙门的便宜。不然的话,我矢志炼剑报仇不久成了一句笑话?况且我要复兴五台派,跟峨眉青城相对,也要开辟自己的空间,四大仙门的空间种子是一种手段,康迪的空间法则也是一种手段,我要跟他好好学学,日后好开辟我五台派的仙域。还有,我未来要练天魔诛仙剑和百灵斩仙剑,都是凶煞无比的盖世神兵,搞不好还会惊动天劫,你那里太小不说,四大仙门也必然有感应,不如来他这里安生。” 岳望舒不便再多讲:“你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康迪放下酒杯:“我跟月薇小姐的交易以后再说,还是先说说咱们之间的交易吧。”他伸手向前虚抓,凭空抓出来一个东西来,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模型,是个仿古的牌坊,朱砂红柱,琉璃金瓦,共有五个门楼,中间的最大,是金黄色,左右两个次之,分别是白色和青色,两边的再次之,为黑色跟红色,红柱上面盘着金龙,牌楼上有古篆密文,正中央有“落神坊”三个大字。 落神坊!前些时岳望舒恶补了还珠楼主的笔记小说,对于四大仙门有些了解,但通过跟灵药客卿群里,还有胡月薇所知对照,实在是假的多,真的少,越往后面写的越夸张,把四大仙门尤其是峨眉派捧得高高的,无所不能,连一个刚刚入门才三五年的小辈也能打得别派的积年老怪灰头土脸,甚至满地找牙,对书上的东西都只能半信半疑,甚至连半信半疑也算不上,只能是少信多疑。 落神坊这件法宝,在书的大后期出现过,是一件威力极大地法宝,但到底是否真的有书上描写的那么厉害还有待商榷。 岳望舒看向胡月薇,敏锐地从她眼睛里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惊讶,比看到七修剑的时候更加惊愕,可以证明,这东西即使不像书中写的那么强,但也能有极大威力。 康迪说:“这东西我是以东方的工艺品收藏的,当时我就发现它内部蕴含着极强的的能量,我把它买回来之后,想尽办法想要激发他的能量,随着我的法力越来越强,激发他释放的能量也越来越大,但它的能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有好几次我都受了伤,我随身用了一百多年的一根雷杖就是被他反击的能量震碎烧毁的。我先已经确定,我是无法驾驭得了它的,它属于东方,属于你们那个古老的文明,应该再回到东方去,所以我今天想要用它,跟你们做一个交易。”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岳望舒不动声色地说。 “帮我对付六大家族的人,还有他们请来的那些帮手!” 通过这句话,岳望舒可以判断出来,康迪并不像表面上这样大局在握,六大家族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把落神坊拿过来把玩了两下,随手扔给胡月薇:“六大家族人多势众,他们请来的那些更是全球各地的高手,说实话,你这个落神坊嘛,确实是个好东西,但还不值得让我们跟全世界各地的高手为敌。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有两个人,你只拿出一件东西,不是让我们打架吗?” “月薇小姐的条件,我刚才已经跟她谈完了,我腾出一座火山给她炼剑,她已经决定帮我了。”康迪微笑着看了一眼胡月薇,“这个落神坊是专门给你的酬劳。” 岳望舒很不开心!胡月薇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单独跟康迪达成了一笔交易,也就是说,就算自己不答应,她也要留在这里帮助康迪对付六大世家的人! “好!我答应你,什么时候开始动手?”岳望舒把落神坊从胡月薇手里拿过来收进空间。 “现在!”康迪说完把杯里的红酒泼洒出来,这些酒从杯子里出来,立刻壮大得仿佛潮水一般,泼洒到各处,周围的情况陡然发生变化! 原来的青山碧水,飞瀑净湖全都不见,三人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洞窟里面,下面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六芒星阵,里面闪烁着各种符号,面前的餐桌也不见了,只剩下三人坐着的椅子,周围空中漂浮着一枚枚的大大小小的水晶球,每一枚水晶球里面都有人影晃动,仿佛一个缩微的小世界,它们受地面上的魔法阵影响,按照一定的轨迹运行游走。 他随手一抓,飞过来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个火山口的地形,熊熊碧焰之中,有几个小人正在斗法,康迪说:“这个叫管慧生的家伙很厉害,而且找到了魔法阵的命脉,如果被他打破硫磺山,我的魔法阵就被破掉了,所以我要你去帮我把他杀掉。” 岳望舒虽然不喜欢管慧生一身炸毛的傲气,但也不愿意跟他为敌:“我只去帮你把硫磺山守住,不让他破坏,至于杀掉他,我可办不到。” “守住也行,只怕你不想杀他,他却要杀你。”康迪抬手把水晶球抛过来。 岳望舒眼前景物在变,直接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洞窟里,脚下是流淌的岩浆河,顺着洞穴通道,蜿蜒流向外面,仿佛是一条百米宽的槽道,里面流淌着铁水一样,强大的热量逼得岳望舒赶紧把七修剑拿出来,这么强大的热量,阴魂刀是无法抵挡的。 管慧生正在跟七个魔法师相斗,魔法师都很年轻,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着魔法杖,射出一连串的火龙、火蛇、火鸥、火鸡、火雀、火象、火豹……这些动物们吸收岩浆河流里面的热量,越发凶猛狰狞,前仆后继地往管慧生身上扑过去。 单独有两个魔法师各自站在一个高出岩浆河面的岩石上,用法杖从河里抽取热量,拘成一圈朦胧的红光,把管慧生困在里面,让他无法施展挪移类的法术。 管慧生仍然用他那根珊瑚短杖,放出五个彩色光球护身,外面炽热的能量,钢铁遇上都会汽化蒸发,结成的光圈被这五个光球托住,便再也无法收缩一毫,那么多的火鸟火兽扑过去也不能将其撼动,只是随着双方能量越来越大规模的碰撞,五个彩色光球越来越亮。 104 克星与助力 管慧生看似处于弱势,实则游刃有余,一边放手一边观看这西方阵法的脉路走势,这时候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右手将珊瑚杖一点,五个彩色光球迅速涨大,向外撑开,滚滚火气如有实质般向外层层荡开,他左臂擎天高举,剑指向上,一股天青色的光气从他指尖喷出,形成一柄巨大的光剑,随着他手臂落下,光剑开天辟地般向前斩落。 这柄仙剑威力十分强劲,本来丙火克庚金,一般的仙剑到了这地火岩浆形成的结界里面都会损伤剑锋,但是金多火熄,他这柄帝乙雷泽剑正是用火山地心里面锻炼千年的雷泽神砂所炼成,切进熔金化铁的逆火结界里面,如用热刀切牛油,整个结界先是向外膨胀,然后轰然炸裂! 不好!岳望舒原来还想在旁边看看这管慧生有什么神通,以及康迪手下的魔法师有多大的能耐,等见到仙剑一出,切进结界便知道这几个魔法师们抵挡不住,急忙将手一指,放出七修仙剑迎了上去,七修真形咆哮现身,将炉火纯青的帝乙雷泽剑夹住,同时也约束了大部分崩散的热量。 然而就算是这样,结界爆炸所释放出来的狂热能量,还是引发山摇地动,岩浆沸腾,四处泼洒,那九个魔法师被抛得撞上四面墙壁,然后落尽滚滚的岩浆里面,岳望舒全力应对管慧生的压力,来不及救援,正有些懊恼,谁知片刻之后,从岩浆里面爬出一条条红色的巨龙,跟之前的绿龙体型不同,但是看上去更加凶恶,神情都很萎靡,有几个打了几个喷嚏,喷出好几口烈焰,原来刚才那些魔法师都是这些赤龙变的。 管慧生有心要试验岳望舒的实力,帝乙雷泽剑上的光芒越来越强,能量急剧高涨,只是岳望舒已经彻底炼化了胡月薇的金丹,将外丹化内丹,道行法力远非昔比,七修剑又是绝世仙剑,七修真形合力抵挡帝乙雷泽剑,倒也并不很艰难。 僵持了大约十分钟,管慧生确定无法用仙剑压倒对方,开口说话:“你是中华剑仙,为什么帮助欧洲人来对付我?” 岳望舒说:“我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替人家消灾。” 管慧生嗤笑:“他肯定是拿了一件中华流失的道家法宝给你吧?哼,看你这样子就是我猜对了。你也是贱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何必需要为他卖苦力换回来?当初他们抢走的,现在我们再抢回来就是了!你如果还有三分华夏男儿的骨气,就该跟我联手,干掉那个康迪,我已经算准,他们的随身空间跟咱们的不一样,并不是空间种子生成,而是用空间法则编辑出来的死物,只要将他们杀死,他空间里的东西就会像玩游戏里杀boss一样,把东西全部爆出来!当初他们欧洲人从我们国家抢走的东西,我们不但要拿回来,还要加倍收利息!” “你说的很好,我都有点动心了。”岳望舒说,“当年的事情咱们引以为耻,知耻而后勇,那些东西应该拿回来,但我觉得不应该用抢的,否则我们就跟他们一样了。” 管慧生冷笑:“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样?” 岳望舒笑道:“当然不能一样,咱们都是玄门弟子,都知道,天之道,损有余而不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咱们奉行的是天之道,为道日损。他们奉行的是人之道,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如果你跟他们一样,那就是抛弃了自己的道,去行他们的道了。” 管慧生怔了怔,冷笑:“你说的好听,中国的天之道既然那么高大上,为什么当初被人家欺负成那样?放眼天下,还不是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当然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了。” 岳望舒叹息地看着他:“放眼历史,中国是强的时候长,还是弱的时候长?西方过去强大的国家或者民族,至今还有哪个?人之道短,而天之道长……” 修成金丹,并不只是功力到了就行,还要体悟天道,道家讲求性命双修,所谓铅阳显耀,是命功,是法力,所谓汞性圆明,是性功,是神异,以汞投铅,性命相合,才能结成金丹,并非如有些人说的,将真气积累压缩,气体变液体,液体变固体,那种纯属旁门左道。 岳望舒是靠着混元金丹作为外药强行结丹的,在这过程当中,如果心性跟不上,汞性飞扬,铅毒不化,就会走火入魔,而胡月薇是从小学时候看道德经,心性早已经修炼圆满,只是遇到岳望舒之后才炼成混元金丹而已。 在炼化丹药的那些天,岳望舒听胡月薇讲道德经,颇有体会,也终于明白,道行跟法力的区别了,如今看来,管慧生或许法力比他强出一大截,但论起道行,则不如自己了:“我听张元实说,你要开宗立派,于四大仙门之外另立一派,像你这样,摒弃天道,反投人道,怎么能够执掌一派仙门?” 管慧生白净的脸上腾地红了,恼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指摘我?好好好,我原来竟然算错了你了,坏人抢了我们的东西,我把东西拿回来,有什么不对?” 岳望舒说:“我没说不该拿回来,但不一定要用抢的,我觉得咱们不必打,直接出去找康迪要,我看他今天的情况很不好,让他把凡是东方的东西交出来,他有可能答应,反正他也使用不了。当年抢东西的又不是他,你何必直接大开杀戒呢?” “即便不是他抢的,那也是蛇鼠一窝,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我就是要大开杀戒!”他左手御剑,右手举起珊瑚短杖,“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快让开,不然的话,我连你一块杀了!” 岳望舒也怒了:“你尽管动手,我看看你是怎么把我一块杀了的!” “好!”管慧生一个“好”子出口,那柄帝乙雷泽剑骤然起了变化,形成了一条青气巨龙,当然是东方的龙型,张牙舞爪,蜿蜒扭动起来,口中更是喷吐出一道道天罡剑煞,同时右手珊瑚杖控制五个光球往岳望舒身上闪电般飞去。 两件仙家至宝一动,威压散播,如有实质,连下方沸腾的岩浆都迅速平息了。 那九条赤龙也很窘迫,仍然怒吼着,喷出火焰龙息要过来帮忙。 岳望舒动了真火,一面迎战一面大声喊:“不用你们帮你们!赶快到别处去,不要碍手碍脚!”说话间喷涂真气,猛催七修剑,七修真形龙、蛇、龟、鸡、蟾、兔、蜈同时咆哮发威,也喷出一股股或金或白、或青或黑的剑煞,跟帝乙雷泽剑所化成的青龙搅在一起。 管慧生早已经认出七修剑,他知道这剑的来历,帝乙雷泽剑以少地多,即便自己的功力高过对方许多,但也很难抵挡得住,他的杀招在珊瑚杖放出去的五个光球,这根珊瑚杖是他的师祖阮纠飞升之前留给他的,阮纠有个绰号叫赤杖仙童,都由这根珊瑚短杖所来,那五个彩色光球能困人,能杀人,能崩塌山岳,能禁锢河流,还能制造幻境,随心所欲,变化万千,他倒也没想杀掉岳望舒,只想岳望舒擒拿禁锢,凭空捉走,等将来带回去,让岳望舒对他心服口服,他已经算出来,岳望舒是他日后开宗立派的一大助力,尤其是胡月薇,更可以帮他避过一次极大的劫数。 那五个光球飞出去的速度极快,瞬息间飞到岳望舒面前,迎面一晃就要把他凭空收走。 眼看就要成功,突然,岳望舒面前飞出五个彩色光圈,跟光球相比,这五个光圈十分暗弱,光芒不强,看上去也不结实,随随便便就能震碎,可偏偏每个光圈套住一个光球,向内收缩,竟然把光球从足球大小压缩成乒乓球大,而且有一股极强的力道,要把他手里的珊瑚杖隔空收去。 管慧生大吃一惊,急忙攥住短杖,输入真元,连喷三口真气,使得光球重新涨到高尔夫球那么大,但是受到光圈压迫,无法再重新涨大。 连山大师的璇光尺!管慧生看着那五个光圈一阵无语,实在想不通这件宝贝怎么会出现在岳望舒的手里,难怪先前卦象上显示,岳望舒克制自己,先前还不深信,不明白一个刚入道不久,才靠药力结成金丹的后进小子,凭什么能够克制自己?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些,当年师父曾经说过,自己的这珊瑚短杖乃是仙道之宝,可攻可守,变化无穷,唯独惧怕连山大师的璇光尺,一旦被光圈套住,攻也不可,守也不可,也无法变化,如果对方功力足够,还能将短杖也一并收过去! 初时,他还很不服气,想要凭借深厚的功力抗衡,觉得岳望舒没有那个法力收他的短杖,但是人力终究无法跟法宝抗衡,手杖要飞走的力道越来越大,从他手里一寸一寸滑出,而帝乙雷泽剑也抵挡不住七修剑,青龙被七修真形反攻回来,压到了面前,甚至剑气将他额前的头发都给割掉一绺…… 105 玄阴聚兽 管慧生在来之前知道此行事关重大,特地沐浴清心三天衍算一卦。 卦象上显示,自己要洗劫龙王山的计划不能成功,但他以为道法高深,法宝神奇,并不把康迪和他的一干披毛戴角的手下放在眼里。 卦象上给出的另一个信息是,他会遇到岳望舒,岳望舒既是他的克星,也是他的助力,若能交好,对他将来开宗立教有决定性的帮助。所以他才把张元实带来,让他接触岳望舒,以未来共同对付烟霞老人王定宇为目标,建立初步的友谊,也是他傲气太盛,总觉得直接跟岳望舒说话,像是上赶着求人似的,到了这里,仍然盛气凌人,把场面弄僵,动起手来。 真打起来以后,他仍然觉得岳望舒道法不高,自己完全可以先把他擒下,让他向自己服软,然后再化敌为友,万没想到岳望舒手上有专克他的璇光尺。 然而虽然落于颓势,管慧生仍然不愿意服软让步,运满真元,一口喷出三千条青光,那是他照着师传,采西方太乙真金之气,糅合自身真元炼就的乾天太乙青罡剑气,三千道剑气交织成网,骤然爆发,四散飞射,切入周围洞窟的石壁如切豆腐,剑网积聚涨大,蔓延开来,把整个洞窟顶部凭空揭去,小半座山峰被抛上万里晴空,伴随着疯狂躁动的岩浆和浓黑的火山灰,疯狂喷发! 岳望舒跟人斗法经验太少,这样天崩地裂的大场面,弄得他有点手忙脚乱,忽然听见古琴声响,叮咚呛呛,数声琴音带动神魂震荡,才一分神,璇光尺的五个光圈被琴音震得稍稍张开,五个彩色光球被管慧生隔空收走。 管慧生继承了师祖赤杖仙童阮纠一大笔财富,包括一座随身的灵峤仙府,满库的法宝仙药,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傲气,想要另立教宗跟四大仙门比肩并列了,虽然被珊瑚杖被璇光尺克制,但他仍然不服,一件法宝被克并不能证明什么,凭啥他就是自己克星了? 由着这股傲气,他仍然不肯好生讲和,将青铜琴收起来,又拿出一枚天蝉灵叶,将身形隐住,然后取出青麟囊,要去把七修剑跟璇光尺都收来,然后等岳望舒讨饶,再把东西还回去。 岳望舒御剑冲出火山灰,遍寻不到管慧生的踪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忽然七修剑颤鸣示警,他大叫不好,一面即运飞剑护身,一面从空间里面取出一面小幡,随手一抖,一面化成八十一面,每一面幡都裹着一团小山般大的黑色煞气,环绕岳望舒周围飞舞,抽调周围的地煞,山口里面冒出来把天都遮住的火山灰全被吸收进来,转眼之间化作横亘百里的一片滚滚黑云。 黑云之中,显出五头眼镜蛇,六臂巨人,九目恶鬼……正是印度的天龙八部,借助了阵法威力,比当初更加凶神显赫,或是口喷阴火,或是眼射寒焰,怒吼嘶嚎,先前已经逃到山脚下的那些赤龙都被震慑的手软脚软,魂飞魄散。 管慧生低估了峨眉镇山神剑的灵性,自持天蝉灵叶是天府奇珍,用来隐身最为神妙,对方绝发现不了,却仍被七修剑感应到,随后黑煞起时,他仍不以为意,要强行给岳望舒一下子,弄他个黑头土脸。等他看见黑煞运行成阵,天龙八部纷纷显化之后,方认出厉害,急忙身剑合一向外急冲,一面把师祖所传用来保命的三张灵符拿出一张来,肉痛的同时咬牙大骂:“艹他么啊!这是玄阴炼魄阵!这小子怎么会炼有这么凶悍的东西,而且还是用印度的鬼蛇八部炼出来的!” 玄阴炼魄阵一旦布成,陷在里面的人几乎没有能够逃命的可能,只有被炼魂化破,身死神消一条路可走,管慧生借着灵符逃出生天,回头看着那铺天盖地的滚滚黑云,也没脸再下去跟人握手言和了,索性掉头离开,化成一道赤色虹光,直奔东天,顷刻不见。 岳望舒看着天边消逝的赤虹,生怕他用得障眼法,弄个假的离开,暗地里仍然隐身在侧,准备偷袭,看下方火山灰不错,索性玄阴炼魄阵也不会回收,将黑云挪到火山口正上方,催动阵法,吸收那深埋地下,亘古积攒的地火阴煞,只将煞气消化吸收,剩下的火山灰被他抛洒在东北的山谷里,多半日功夫,就堆成一座小山。 火山喷发了一日一夜,开始逐渐止歇,有人来请岳望舒往龙王峰见康迪。 在天上飞过的时候,岳望舒看见下方,走过许多牛头人、狼人、蜥蜴人……或者拿着魔杖,或者拿这刀弓,正在打扫战场,至于龙王城堡那边,走过来一堆堆的骷髅、僵尸、巫妖,还有一百多条皮肉内脏全都消失,只剩下骨骼的古龙,裹着腾腾黑气,缓缓飞行。 上次来,是康迪用的空间魔法,直接挪移进去的,这次从悬崖上的正门进入,穿过里面的大厅,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很多人,胡月薇也在,先前被岳望舒送去翡翠山的那些绿龙小孩也在,已经被康迪救回来了。 康迪举杯,带着大家共同庆祝胜利,见到岳望舒,赶忙迎上来:“岳先生,这次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真诚地感谢你。”让人拿过红酒杯来给岳望舒。 “已经打完了吗?”岳望舒问,“其他的敌人呢?” 康迪笑道:“除了那个管慧生是一大祸患以外,其他人皆不足虑!另外那个管慧生走的时候,去六大家族的老巢大开杀戒,洗劫了一通,六大家族的人家里起火,被我乘胜追击,此时只剩下几条无关紧要的杂鱼,剩下的全都成了我亡灵大军里面的一员了!从今天开始,整个庇护所为我一人所有,六大家族已经成为历史!这里面少不了岳先生和胡小姐的帮助。”他向房间里所有人举杯,“从此以后,你们不需要再被六大家族奴役压迫,咱们可以自由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大家纷纷欢呼,举杯共饮。 岳望舒找到胡月薇:“你帮他做什么了?” 胡月薇小声说:“教了他一些奇门遁甲的方术,帮他改进魔法阵,还告诉他一些东方丹道的炼药方法,帮他改进魔法石的配方。” “就这些?你从他那里学到什么了?” “学到一些西方的魔法阵跟炼金术啊。”胡月薇笑了笑,“还有一百七二十件东方的文物,其中一大半都是道家的法器,只是加在一起,也没有你那个落神坊好。” 康迪统一了庇护所,改名叫做龙王界,一面派人追杀六大家族的后人,一面开始建立秩序,百废待兴,不时把胡月薇请去帮忙,建造祭坛、法阵什么的,都询问胡月薇的意见,还要跟她学习中国的风水,岳望舒看得不爽,以时间紧急为名,带着胡月薇离开。 胡月薇一直乐呵呵、美滋滋的,岳望舒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等这次环球旅行结束,我回云门,你是不是还要来到这里?” “是啊,我跟抗敌说好的,要来这里炼剑。” 岳望舒叹了口气:“你就那么高兴和期盼吗?” 胡月薇愉悦地点点头,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高兴。” 岳望舒不解:“那你是因为什么高兴啊?” “你自己猜啊。”胡月薇快步往前走去。 两人到避难所里这些天,游轮还未把地中海沿岸港口走完,两人索性又在英国玩了几天,然后又到葡萄牙,在里斯本重新登船。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岳望舒开始加倍努力修炼了,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高人,不管是康迪还是管慧生,法力都要远强过自己……原来他修炼的动力就很足,现在又增加了另一重涡轮增压,让他更加急于提升自己的实力。 每天躲在空间里面祭炼那座落神坊,落神坊是先后天五行至宝,五座门楼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最适合用来镇压气脉,随身空间如果要升级成为福地,必须要有一件至宝镇压清浊气脉,稳定住天地才行,岳望舒原本想要用昊天镜,但是昊天镜太过深奥难测,根本无法掌握,现在有了落神坊,最是合适不过。 他将落神坊化作一座高大的牌坊,立在祭坛和湖中间,然后没到大海上狂风暴雨的时候,就施法搜集天上的水气进入空间,注入黑色的门户里面。 茫茫大海之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癸水精气,由于空间已经成为秘境,可以打开一道通往外界的门户,他每每将空间打开,坐在落神坊顶上,直接施法将漫天云气摄入进去,导致船上的乘客,不止一人看见,每当大洋上刮起暴风雨的时候,在滚滚浓云之中,就会出现一座很像是传说中的南天门一样的牌坊,牌坊下面的五个门户就像五张大口,横亘数百里,遮得天海一片黑暗的浓云,不到十分钟就会被鲸吸一空! 106 两柄妖刀 落神坊是古代仙人用来渡劫的镇山至宝,能够镇压天气地脉,疏通阴阳,稳定五行。 他还能起到门户的作用,别人的秘境打开通往外界的大门,必须消耗很大的能量,而且由于内外连通,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里面的能量充足,会自动向外面不充足的世界里散逸,二者能量浓度相差越悬殊,流失的速度越快。 有了落神坊充当门户,就没有这个问题了,里面的能量被关闭的严实合缝,丝毫没有逃逸,相反,岳望舒还可以操纵他,汲取外面大千世界的能量,损不足以奉有余,反补自身,当然,随着内外能量差距越来越大,直接汲取能量的速度也会减慢,但开始也是极快的,几乎是海量的吞吐。 凡尘升级的成长速度是两倍,秘境的成长速度是三倍,岳望舒的空间不大,秘境一品才一百多亩地,升级的时候继续压缩成长,增加灵气浓度,等升到秘境十品的时候,涨到六十多平方公里,一举进阶成为福地。 大约有bj二环线内面积那么大,只比别人正常的秘境五品稍大一些,但是灵气的浓度,已经足以抵得过别人七八品的福地了! 升级成为福地以后,可以调节内外的时间差了,有落神坊在,更可以借力不少,岳望舒将内外时间调成十比一,也就是里面过十天,外面才过一天。 每次升级,昊天镜里面又造化出新的物种,从最初的昆虫,到爬行动物,最后到鸟兽,升级到十品秘境的时候,出来五枚鸟蛋,孵出来一窝鹫鸟,长得团团圆圆,十分可爱,换毛之后,显得鸟高腿长,雄赳赳气昂昂的,十分有个性,尤其身后长有五根彩色翎羽,又长又帅,虽然还不到人的膝盖高,但已经展现出上古猛禽的气度和凶性,山阴的三足蟾蜍看见他们就躲得远远的,大小金蛛则联合火蚕,带着一大帮昆虫,两次下手要把他们弄死,被卷耳及时制止,打了小报告,岳望舒知道后,把大家叫到一起,开了个会,狠狠地批评了金蛛跟火蚕,要他们和睦相处。 进阶到福地的时候,又得到两枚蛋,很大的蛋,孵出来两条小龙,虽然小,但却是是龙不是蛇,它们有四个爪子,还能看到犄角跟胡须的雏形,全身骨肉都像水晶一样透明,连内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胡月薇见了之后,说这东西叫冰螭,是龙的一种,岳望舒用天一真水喂养它们。 岳望舒开始时担心五彩神鹫会把它们吃掉,但是五只小鹫根本不搭理他们,反倒是火蚕不干了,他们一火一冰,冰火难容,两条冰螭的存在,简直比五只小鹫更让他们不能忍受,平时懒散的火蚕们都活动起来,四处拉帮结伙,要用岳望舒看不出来的方法把冰螭搞死,还准备让傻乎乎的三足碧蟾背黑锅,碧蟾只是看着傻,实际上精怪极了,故意撺掇九尾雉鸡向卷耳告密…… 岳望舒软硬兼施,好不容易才把这群家伙全部摆平,给他们划分了各自的领域,并且无视火蚕的打滚卖萌,勒令他们无故不许飞下自己新给他们建造的桑青山。 游轮在北海各个港口城市玩了个遍,然后穿过大西洋,绕过火地岛进入太平洋,再从太平洋驶回亚洲,一路上都平安无事。 岳望舒问胡月薇:“你说的第三次劫数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当然没有。我比你还关心这事呢,已经算过了,安倍清德会在rb动手。” “rb?”岳望舒有些意外,“他怎么不在海上动手而是在rb?这也太怂了吧,还要在家门口跟咱们打?”他感到有些好笑,不由得对那位rb最负盛名的阴阳师也有些看清了些。 胡月薇的表情却很凝重:“我跟他交过手,我知道他的厉害,他也知道我的厉害,他也擅长占卜,估计已经知道我身边有你这个帮手。我估计他是要借助地理跟我们决一死战,rb的式神擅长借助地利,这次斗法不是在空间里,而是在外面,咱们的法力都收到很大的线索,连腾空御剑都很困难,很多道法施展不出来,所以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对于所谓式神,岳望舒这几天通过胡月薇的介绍,已经有些了解,式神来自于三式,三式即中国古代的太乙、六壬、遁甲的合称,传到rb之后,经过多年流传,发生了一些变化,尤其是在占卜和用神方面,阴阳师们用其驾驭鬼神,再另鬼神帮助自己施法。 胡月薇再三告诉岳望舒,安倍清德也极擅长术数,诡异难测,绝不是欧洲那些只注重魔法威力的法师们可比,只康迪能跟他相提并论,让他千万小心,不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岳望舒听了这话,就很不服气,合着康迪跟安倍清德都比我高出一个档次是吧?康迪搞不定的管慧生,还不是在我手上连连吃瘪,几乎呕血三升而走?斗法可不是只看自身法力的,我有落神坊、聚首幡、七修剑在手,实在不行还有压轴的昊天镜,就算是单挑也不怕他们! 游轮要在东京停留两天一夜,当天晚上,岳望舒在洗手间的镜子里面,看见一个穿着西装,衣冠楚楚的中年人,他用很溜的中国话跟岳望舒:“你是不是很不服气我?” 岳望舒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他狐疑问:“你就是安倍清德?” 中年人很和蔼地笑,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是我,我的式神告诉我,他感知到你的胸口有一团愤愤不平之气,说你就像是一只发了情的公牛,暴躁地想要找人决斗,我觉得,我可以帮助你实现这个愿望。我觉得如果我是你,也不会站在胡月薇一个弱女子身后的。” 岳望舒知道他是在激自己,不过他并不害怕,虽然安倍清德这一手法术确实有点帅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约个地方吧,咱们两个斗一场。” “很好。”安倍清德用手指了指身下,“就是这里,在这镜子里面,你能出神了吧?东京是个很繁华的城市,人口众多,要是在面斗法的话,兹事体大,咱们静悄悄地在这镜子里比试一场……你不会认为我在这里面有埋伏,不敢来吧?” 岳望舒笑了:“我知道你那里面一定有埋伏,但是我并不怕,你等着!” 岳望舒说完消失不见,他把肉身留在空间里面,然后以元神状态重新出来,手里拿着黑气缭绕的阴魂刀,纵身投入镜子里。 镜子里的世界很安静,像是一间没有边界的清水房子。 岳望舒用两根手指指定阴魂刀,让这妖刀悬在自己胸前,刀剑向前,它已经嗅到了灵魂的味道,像是一只按耐不住自己的饥饿猛兽,不住颤抖。 安倍清德微笑点头:“中华御剑术!很好。”他伸手虚抓,凭空抓出自己的村正,双手握住刀柄,摆出一个架势,“你是客人,请你先动手!” 岳望舒不想跟他废话,神念一动,阴魂刀像是离了膛的炮弹,飚射出去。 安倍清德横刀架住,双刀相碰,强大的力道让他向后化形十余米。 他用日语叫了一声,像是感叹词,又像是骂街,人随刀转,突破阴魂刀冲向岳望舒,岳望舒调转阴魂刀,反过来刀随人转,斜砍脖颈,逼他自救。 岳望舒能够隔空御剑,安倍清德不能,无论他的刀法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靠近岳望舒,每次冲突都在三米之外被逼回去,突然被阴魂刀砍在肩膀上,将一条手臂齐肘砍断! 安倍清德骂了一声,身体像一道影子一样,钻进了村正里面,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说你们中国也有人剑合一,让你今天看看我们的人剑合一吧!” 这回他没有了身体拖累,只剩下一把刀,运行的速度力道,全都猛增了十几倍,阴魂刀没有了攻击目标,相反,岳望舒自己却成了拖累,攻守之势顷刻转移。 岳望舒控制阴魂刀,手忙脚乱地抵挡一阵,两柄妖刀的邪性都很大,互相劈砍竟然不发出一点金铁交鸣的声音,无声无息,仿佛要把对方吞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更邪性的是,它们对砍不冒火星子,反而冒血,一片一片血点子往外洒,并且发出直击灵魂,带着愤怒的惨叫。 阴魂刀原来共有十口,前阵子在印度洋被收走了九口子刀,现在只剩下了一口母刀,岳望舒虽然有了七修剑,但对这种能够以毒攻毒的妖刀另有一种偏爱,他就是喜欢用刀砍人,如砍瓜切菜的那种感觉。他想要把村正收来,跟自己这个配成一对,子母刀没有了,回头问问胡月薇,能不能再炼成一套雌雄刀。 他左手拿出璇光尺,晃出五个光圈,迎过去要将村正套住。 这五个光圈很不起眼,安倍清德却认得,他的祖父,曾经在这把尺子上面吃过大亏!口口相传,告诫后人,安倍一看见五个光圈出现,立刻大叫不好,不等光圈飞进,村正倏地凭空消失。 下一刻,村正无声无息地在岳望舒脖子后面出现…… 107 空间开辟 rb刀法诡异难测,如果是现实当中两人对战,岳望舒有极大的可能被他一刀斩首。 但在镜子里,岳望舒是元神状态,元神没有肉身的束缚,看东西并不靠肉眼,视角是立体的,所以村正妖刀才一出现,便被岳望舒感知到,只是故作不知,使用《玄阴真经》里面的一桩法术,用一根黑眚丝代替自己站在原地,暗中化形飞遁升空。 安倍清德自以为得计,使出全部的力量驾驭村正斩过去,他知道岳望舒是个劲敌,如果不能把他先杀掉,要战胜他和胡月薇两个人,简直不可能!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妖刀村正拖着暗红色的血罡毫无声息地砍断了“岳望舒”的脖子。 刀锋划过,岳望舒身首分离,像是一抹打散了的水墨画,整个人化成一缕烟雾。 这不是斩裂灵魂的样子!安倍清德刚觉出不好,骤然头顶上金光爆闪。 岳望舒祭出从印度大法师手上得来的金刚降魔杵,喊了声去死,往下猛砸。 降魔杵带着万吨力道,重如山岳,妖刀急忙要逃已来不及,被锋利的杵尖钉住刀背,继而狠狠砸在地面上,而地面无法承受如此大的撞击力道。 哗啦——空间破碎,一切都成了碎玻璃。 岳望舒从飞溅洒落的玻璃碎片中飞出来,安倍清德已经趁机逃走了。 他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洗手间里,面前的镜子已经碎掉了。 这个安倍清德能力也不怎么样嘛,岳望舒收起法宝,重新接水洗了洗手,他那把妖刀跟自己的阴魂刀水平差不多,强得有限,降魔杵跟璇光尺都是他的克星,下次再遇见,得抓紧时机,把他一举消灭,不能再让他跑掉了。这次没有看见传说中的式神,看来他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但就算把式神拿出来也没关系,自己有玄阴聚兽幡,专门克制一切灵体鬼神。 烘干了手,他开门出来,感觉有点别扭,应该是右手开门,怎么变成往左开了? 从太阳下山开始,胡月薇就开始心神不宁,她把常穿的衣服脱掉,到浴室里面凝神静气,忘掉一切,沐浴洗漱,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干净,然后到飘满花瓣的浴池里面静坐休息,道家的沐浴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外在的用水洗涤身体,另一种是内在的,用真气洗刷脏腑骨骼经络。 等沐浴完毕,胡月薇睁开眼睛,不再穿那些累赘紧绷的衣服,只取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纱衣穿在身上,披散头发,赤足踩着厚厚的地毯,推开自己卧室的花架,进入另一个隐秘的房间,这里没有窗户,地面是正方形的,顶棚被修成圆形的穹顶,正中央有一个高出地面三寸三分的法台,上面有太极双鱼,八卦符号,天干地支,河图洛书……各种点、圈、线、槽、符号等,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昏眼花,并且内外分成九圈,上下分成三层,每圈每层都能转动。 胡月薇走上法台,取出五颗珠子,每一颗都像剥了壳的荔枝那么大,晶莹剔透,里面烟云涌动,有一个泛绿,像青光;有一个泛白,像水银;有一个泛红,像血液;有一个泛黑,像墨水。这四个最小,最后一个比它们都要大上至少三圈,里面的光气是金黄色的,云遮雾绕之间,能看见里面有微型的亭台楼阁。 她把四颗珠子按照五行方位安置好,只最大的那颗拿在手里:“我虽然无法想出凝聚空间种子,开辟空间的办法,但是却有抢夺别人种子的手段!” 原来,这五颗珠子赫然便是四大仙门给灵药客卿的空间种子,本来一旦空间开辟成功,空间种子就会跟主人元神绑死,是无法被抢夺的,主人魂飞魄散,空间也随之崩塌毁灭……但是,胡月薇却找到了强夺的方法,并且连夺了五颗,并且将它们重新还原成山河珠。 这些都是经过原来的主人开辟经营的,胡月薇用五台派混元道法将它们一一炼化,使他们从后天重新返还先天混沌,四颗都已经祭炼完成,唯独最后这颗黄色的,由于前代主人法力高强,经营多年,已经升级成为福地了,所以炼化十分困难,里面原来有一座昆仑山,已经被炼化了,还剩下山上的一座天墉城,始终差些火候。 她不会四大仙门的嫡传法术,无法正常用山河珠开辟世界,只能按照自己的路数摸索着搞,虽然已经有了计划,但始终差了些意思,无法合练重新开辟,后来在康迪那里学到了西方的空间法则,两下里对照参考,终于找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天应星,地应潮。”胡月薇仰头看着穹顶,虽然无法看到外面,但却能够感知到大自然的星月轨迹,潮起潮落,“今天是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就要再等六十年,望舒能够撑住的……”她沉默了一会,把最后一颗珠子放在祭坛转轮上的坑位上,跟其他四颗珠子组成一个五角星,然后盘膝坐好,开始运功。 在这个特殊的时辰里面,借助诸天星辰之力,三昧真火猛烈灼烧,黄色珠子里面的天墉城被迅速炼化,成为跟其他珠子一样的混沌烟云,然后她改变法诀,一手在上指天,一手在下指地,口中念念有词,整个祭坛三层九圈都开始转动起来,天干地支,五行八卦,各种形象神位重新排列组合,不断地变换方位。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祭坛上形成新的能量场,另成一方天地乾坤,跟外面的大千世界、诸天星辰相互感应,能量积聚增加,在祭坛的各个轮圈,各个点位上面生成扭曲电弧,闪耀的雷霆,急转的飓风,浓密的云层……风霜雨露,雷电雹霜,各种自然现象出现以后,不断壮大,相邻的遇到以后摩擦反应,分化合成,又生出新的东西,到最后将整个能量场充满。 胡月薇静静地坐在风雷水火之中,岿然不动。 忽然,房间里响起了安倍清德的声音:“薇薇,你的小情人被我困在镜子里面,就要死了,你不关心一下子么?” 胡月薇不答,毫无反应,就像没听见。 安倍清德又说:“你或许很迷信他的实力,他身上的法宝确实都很强,但是在我的阵法里面毫无用处,他不懂术数,镜子里面的方位,跟外界又都是相反的,就算是你被困在里面,也很难出来,他根本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最终的结果只能像一块牛扒一样,任我切割。” 胡月薇还是没有反应,她的躯体在风雷之中若隐若现,元神正在跟即将要开辟的世界融合成为一体,得了五行元气的营养,她的浑身骨肉皮肤都发生了质的变化,尤其是头发,从原来的马尾辫长度,迅速生长到腰间,并且还在长,被狂风卷起,肆意飞扬,无数细碎的闪电穿梭在里面。 安倍清德继续说:“其实,你知道我会单独找上他,你也是愿意借我之手把他杀掉的是吧?然后好夺走他的空间种子。我也是精通占卜的大师,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我也知道你要做什么。要我说,咱们两家还是应该联手,你嫁给我儿子,安倍胡家合二为一,到时候整个亚欧大陆的海云,都将为我们所有。微微,你是一个睿智而冷静的女孩,从来不会感情用事,我很希望你来做我们家的儿媳妇,当初的承诺不变,我会把我们家族整个交到你们手上的。你这次到rb来,是不是已经作出决定,要嫁过来了?” 胡月薇忽然睁开眼睛,左眼里面日光闪耀,烈焰腾腾,右眼之中银白一片,霜华烁烁:“我不怎么会骂人,也懒得骂你。你说得对,我这次来rb,确实已经做出决定了,既然你跟我父亲不能正常公平地竞争,那我就替我父亲杀掉你,还了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你的计划很可笑,我父亲已经跟人另组了家庭,还有一个小弟,就算给我一些股份,也不会达成你说的那种两家合一,垄断亚欧海运的目的。更何况,我从十八岁以后,就连一毛钱都不再花他的……” 安倍清德有点急道:“我的意思是,等你做了我的儿媳妇之后,我帮助你夺回家产,咱们两个联手,天底下还有谁能抵挡得住呢?要杀死他们……” “你闭嘴吧。”胡月薇尽量不动气,保持心平气和,“我行仙道,他们行人道,仙凡殊途,我并不想干涉他们,也不会被他们干涉,我修我的仙,也希望他们一家人幸福美满。所以你所设想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在意淫而已。并且我告诉你,你儿子已经被我用万魂幡摄了真形,只要望舒少了一根毫毛,我就让他烂掉一根手指!当然,我是不喜欢杀人,最喜欢与人为善的,今夜,是你悬崖勒马的最后关头,如果你再知迷不悟的话,恐怕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房间里开始回响起安倍清德诡异的怪笑,仿佛他已经看破了一切,仿佛他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笑得那么猖狂得意:“我说过了,我也是精通前知的,我做的事情瞒不住你,你做的事情也瞒不过我,你现在修炼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吧?元神与元炁相合,准备开辟空间,还劝我悬崖勒马?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而已,现在应该是我来劝你,立即答应嫁给我儿子,并且立下重誓,不然的话,恐怕你跟你的小情人都要真的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108 王母山 岳望舒从卫生间里出来,耳边忽然想起胡月薇的声音:“望舒,安倍清德已经派出十二式神,你现在已经走入幻境之中。千万不能大意,听我告诉我你怎么走,快来跟我汇合。” 岳望舒按照她所说的路线,抄近路来到她的房间,推开花架,进入上圆下方的密室。 “阿薇!”岳望舒还是头一次见到胡月薇如此休闲的打扮,从头到脚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 胡月薇邀他走上法台,让他坐在太极双鱼的另一个鱼眼上,指着周围的各种符号说:“你看,这是我的星盘。安倍清德的式神已经发动,那些式神都是脱胎于咱们这上古三式,他有式神,我们也有式神。他的式神是用鬼魂煞气,以神道香火祭养而成,我们的式神是我们祖先感应到天地之间自然存在的神秘力量。如今要破掉他们的式神,只有用我们的式神,以毒攻毒,以正破邪。” 她垂手一指,下面的轮盘的格子里面,各自窜起一道彩烟,烟霞之中显出穿着精致古装的俊男美女,高高矮矮,分别盘坐在喷泉似的烟霞上面。 胡月薇指着一个红头发的少年为他介绍:“那是腾蛇,那是朱雀,那是白虎。他们的名字我跟你说过,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再让你一一认识了。” 岳望舒问:“阿薇,你不用给我全讲明白,你就说需要我做什么。” 胡月薇犹豫了下,似乎万分为难:“望舒,你知道,我接受的是五台派的道法传承,我的恩师是昔年五台派的掌教夫人万妙仙姑许飞娘。” 岳望舒点头:“这个你跟我说过了。” “五台派跟四大仙门,尤其峨眉派是冤家对头,这个,你也知道吧?我师父当年就是被一群峨眉派小辈围殴陨落的,师父把道法传授给我,她就灯枯油尽,烟消云散了。我得了她的道统,这些年处心积虑地谋划奔走,所求的,就是灭掉峨眉派,重振五台派。” “我……能猜得到,我,支持你。” “可是四大仙门同气连枝,我相当于跟四大仙门全体为敌,你是昆仑派的灵药可卿……” “我站在你这边!”不说跟胡月薇的感情,单凭自己手上拿了昊天镜,四大仙门,尤其是峨眉派也不会绕过自己,岳望舒知道自己早已经站在与四大仙门为敌的路上了。 “好!”胡月薇说,“我知道四大仙门的灵药可卿都有一粒混沌山河珠,能够开辟出一方小世界为他们种植灵药,你也有。”她用手指向凹槽里的五颗珠子,“那些珠子都是我从其他的灵药客卿手里夺过来的,现在还差一颗,便能布成两仪六合混元仙阵,我希望你能把珠子给我,我们施法将它们炼化合为一体,在重新开辟一个大的空间世界。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我会嫁给你,到时候我们两个同心同德,共同拥有一个世界,同进同出,共同修炼,可以吗?” 胡月薇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十分害怕听到岳望舒的拒绝。 岳望舒胸口一热:“没问题!不过我空间里面已经有了许多生物,得先转移到别处……” “来不及了!”胡月薇急道,“时辰已经到了,阵法已经发动,再拖延下去,我就会受到天地力量的反噬,你也活不了!你快把空间收敛还原成混沌交给我,咱们一起熔炼宝珠!” “看到没有?”安倍清德的声音在房间的黑暗里回响,“你那小情人已经被我的式神困在结界里,马上就要没命了,你在不答应跟我联手,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胡月薇看着对面的阴阳鱼眼,那里晶莹光亮,仿佛一个玻璃窗口,里面显示着跟这房间里一模一样的影像,那里也有一个胡月薇,正在不断串掇让岳望舒把山河珠交出来。 胡月薇双手结印,指向“窗口”,太乙五烟罗所化成的彩烟顺着她的指尖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飞向岳望舒,但是刚到达头顶,那十二式神同时仰头,各自喷吐出一道彩气,向上结成云霞将太乙五烟罗托住,各色彩烟交织成一片,十分漂亮。 里面的胡月薇指着头顶跟岳望舒说:“望舒,快!安倍晴的已经发动攻击了,我用太乙五烟罗只能勉强抵挡一会,再拖延下去,咱们都会没命。” “好!我给你!”岳望舒双手结印,闭目凝神。 安倍清德得意地大笑:“那小子对你还真是痴情呢,他难道不知道,山河珠已经跟元神融为一体,一旦献出,只要你稍起歹心,他就会被你收取元神,永生永世不能超脱?” 胡月薇冷笑:“他是足够信任我。” “他是信任你,可惜,却信错了人!”安倍清德得意地笑。 胡月薇摇头:“不,他没有信错人!” 她座下的法台三层轮环突然增加转速,发出嗡嗡的急响,一缕缕的彩光从那些符号上面焕发出来,统统聚集到胡月薇双手之间的印诀里。彩光越聚越浓,越聚越盛,耀眼到把她的身体都给包没进去。她轻喝一声,奋力将这些彩光向前推去,如瀑布般注入对面的阴阳鱼眼里。 与此同时,里面也爆发出超强的五行彩光,从彩光里面生起一座五彩牌楼,从拳头大迅猛膨胀,直到顶天立地。岳望舒端坐在牌坊上面,连喷真气,掐诀施法,牌楼里面飞出滚滚烈火、洪水、飞刀、巨木、黄尘,席卷天地一般迅速铺满虚空。 这一下两人内外夹击,那十二式神如同掉进硫酸里的野鸡,悲鸣嘶嚎着想要逃走,但空中有胡月薇先放下来的太乙五烟罗,五色彩烟随聚随散,将他们全部束缚住,随着上下彩光真气撞击融合,这十二个受了千年香火祭拜的阴神瞬息间魂魄崩散,溶解消失! “不!” 随着安倍清德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他制造出来的式神幻境土崩瓦解,岳望舒盘膝出现在胡月薇对面的阴阳鱼眼上,两人相对而坐。 他笑着说:“安倍清德,你那十二个家伙,不过是一些天地戾气汇聚形成的阴鬼,全靠香火之力支撑,你拜他们为神,已经是走入旁门左道,不是三式正途。如今被消灭了也好,你可以从此洗心革面,拜阿薇为老师,向她请教中华正统的三式之法。” 安倍清德心头在滴血,这十二个式神是他祖先安倍晴明当年亲手培养出来的,之后又经过千余年历代阴阳师的祭拜,信众香火愿力的喂养,若非到了末法时代,他们每一个拿出来,都会是能把地球闹个天翻地覆的绝世凶神,现在却被一网打尽,让他又恨又怕。 “安倍清德,你还想走吗?”岳望舒转头看向右侧,那里升起一面煞气腾腾地小幡,黑气缭绕,里面显出一条多头眼镜蛇,吐着信子,向安倍清德咬去。安倍清德急忙掉头飞向另一边,刚到墙边,凭空又显出一面小幡将他去路拦住,里面现出一尊六臂天神,手持降魔杵当头砸落。 岳望舒放出玄阴聚兽幡,布成玄阴炼魄大阵,将安倍清德困在里面,黑风滚滚,兽吼人叫,密密麻麻的黑眚丝乱飞乱吐。安倍清德先是威胁,然后怒骂,最后转为哀求。岳望舒始终不理,等到阵法将他炼化,收入幡中,才扬手把所有小幡收到手里,合成一面。 那柄妖刀掉在地上上,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岳望舒挥动玄阴聚兽幡,放出一股黑气将妖刀卷到手里,再一挥幡,安倍清德随着一股黑气现身,临空虚跪:“主人。” “以后,你就是这玄阴炼魄阵里的主元神,这妖刀,还有这柄阴魂刀都给你用。” “是!”安倍清德接过双刀,交叉悬浮背在身后,然后纵身重新投入幡中。 岳望舒将玄阴聚兽幡收了,再看胡月薇。 胡月薇利用这段时间,已经成功炼化了五颗宝珠,合成一颗五色混元珠,收入泥丸宫,五色光芒从她眉心绽放出来,如同传说中的菩萨临凡一般,光彩将她全身包没。 岳望舒为她护法,看见五色神光里面,胡月薇双手结印,不断向周围打出一道道的印诀,使得中央的混沌核心起了变化,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山川河流,风雨雷电,纷纷闪现…… 过了半日,彩光才逐渐收敛,最后消失,全部没入胡月薇的眉心里。 她睁开眼睛:“我也开辟了一处随身洞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岳望舒跟她进入空间,胡月薇这里空间极大,几乎广袤无边,不过灵气浓度比岳望舒的要差不少。胡月薇和他降落在一处山峰顶上:“这里是整个空间的祖脉,我要在这里开辟一个洞府。” 岳望舒犹豫着,鼓起勇气说:“阿薇,咱们把空间融合为一吧。” 胡月薇笑:“空间种子都在咱们各自的泥丸宫里,怎么能够融合为一?” 岳望舒脸上微红:“总会有办法的。” 胡月薇说:“暂时无法融合,不过我们可以采炼五行精气,利用你那座落神坊搭建一座穿越空间的仙桥,将咱们两个的空间连通,只是以后你就不能把落神坊拿出去用了,你舍得吗?” “舍得!”岳望舒拿出落神坊,“就在这山峰后面,搭建一座会仙桥吧。” 胡月薇不接话,转回头,抿着嘴笑。 岳望舒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胡月薇不答,双手掐诀,调动这世界的天地元气,使得北面数百里处平地拔起一座高山,比他们置身的这座祖山更高。胡月薇用手指着这座山峰说:“以后,这座就叫王母山!” (全书完) 123 大力天神以一团金光模式出现,在光团里面显出金甲身体,虽然久经太阳真炁洗炼,但魔根深重,满面狰狞,凶恶异常,得了主人法旨,纵身扑向于端。 于端慌忙放出飞剑,剑光从天神身体里面一划而过,毫无阻碍,下一刻被天神扑到面前,伸出一只大手抓住脖子,腾空提到天上,取出光明锁穿透琵琶骨,再连同手脚束缚,倒吊起来。他身高三丈有余,于端被他提在手里,就跟一条才从河里捕捞上的鲫鱼被渔夫提在手里一样,两肩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晕过去。 拿下于端,傅则阳教阴素棠在洞口守着,他进去捉人。 洞中有谢山布下的迷阵,已经被谢璎发动起来,烟云蒸腾,雾气缭绕。 傅则阳并没有去找仙都二女,而是在阵内游走,仔细看阵法的脉络走向,又观看洞内的家什陈设,好整以暇,并不急于拿人。 仙都二女拿着隐身灵符,等他进了寝洞,悄悄穿过客堂,来到洞口,募地发动一枚谢山给她俩留下的穿空神行玉符,共同化作一道蔚蓝光芒从洞内射出去。 阴素棠守在洞口,见符光裹着二女飞出来,惊喝一声,出剑去迎,那符向上急速拔高画了个大弧,被磐龙剑扫在符光尾部,谢璎和谢琳暗道好险,急忙调整方飞往仙都山。 阴素棠哪里肯放,身剑合一在后面急速追赶,只是谢山给女儿用来保命的神符十分厉害,飞行速度奇快无比,以她的道行,再加上磐龙剑这等宝物,全力飞行,失了先机,竟然追赶不上,数次运功发力追近了一些都再被甩开。 不多时,追赶到仙都山锦春谷,谷口仙阵禁制仍然是她俩出门时候的模样,看来仰慕崔芜仍然未曾出关。二女慌张飞入阵中,穿行入谷。 阴素棠见这谷中禁法也十分神妙,但跟潮音小筑那里的上有很大的距离,知道是旁门异派的手段,虽然十分凌厉凶险,但自己应该能对付得了。先前失陷在武夷山,在教主面前丢人,这回定要使出些手段将阵破了! 却说碧梧仙子崔芜,在洞中坐生死关,调炼元神以应对未来的天劫,突然被女儿哭喊声打断惊醒,睁眼一看,两个女儿身上都是血迹,好多地方都包扎着布条,凄惨无比,而且地动山摇,竟然有人在攻打谷口的禁制。 二女扑到目前座前,一左一右各抱着胳膊,跪着哭泣,只喊母亲救命,老魔打来了。 崔芜眼皮连跳心直惊,连声安抚二女:“有母亲在,你们莫要怕,我这锦春谷可不是什么邪魔外道就能进来的,听此声音十分猛烈,我先退了敌人,咱们再说。” 二女对义父养母有一种莫名的崇拜,但谢璎还算比较理性:“是天运老魔,我们先前在武夷山,连义父的仙阵也被他轻松给破了。” “什么?”崔芜大惊失色,“天运老魔?可是光明教主,昔日武当派的掌教则阳真人?你们两个怎么惹上他的?” 谢琳哭道:“他手下的魔军要抓我们,被我俩用义父的剑煞杀了,本来无事,有玉洞真人的两个弟子来,说是要给我们报仇去,去了两个,不大工夫只一个回来,又招来一个叫阴素棠的女人,被义父的仙阵困住,后来天运老魔就来了!” 崔芜厉声喝道:“那魔头虽然修炼血神经,却以承袭三丰真人道统唯有,自居有玄门正宗的道统,他那光明魔教虽然也都是找了一群魔头聚会,但教规甚严,远不似别的魔头那样肆意害人。你们两个小孩子,如何能惹得他亲至?必是你们两个做了什么让他不能容忍得大事,还不从实招来!” 谢琳被她吓得住了声,只闷声抽泣,谢璎从旁说道:“事情说来话长,妹妹所讲皆是事实,母亲还是先把敌人退了,咱们在来详细说吧!” 她们姊妹两个是崔芜一手带大的,但崔芜虽然溺爱,偶尔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有严厉管教,因此一旦发怒,她俩也有惧怕之心,每到这时候,便请义父来讲情,谢山对她俩溺爱更甚,不管多么生气,只要一边抱一个胳膊钻进怀里,撒个娇卖个萌,管保无事。 崔芜也来不及再详细询问,阴素棠的实力不弱,这回使出负责传她的周天神雷正在对着防护阵法狂轰滥炸。 这周天神雷是上古禁法,傅则阳从广成子天书上学到,正契合阴素棠原本的功法,炼成以后还是头一次使用,轰轰轰,一道接一道九天神雷接连不断地轰进谷来,炸得地动山摇,烟尘四起,再过一会真的要直接轰进来了。 崔芜留下两个女儿在家里等着,带起法宝,独自出来见阴素棠。 阴素棠见这里的主人是她,很是意外:“那两个小孽障是你的女儿?” 崔芜听她叫自家孩子为“孽障”十分不满:“道友本是昆仑派的长老,位高道深,离开昆仑以后这许多年必然又有奇遇,乃是前辈高人,何故竟然对两个小孩子不依不饶?” 阴素棠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只道你有两个儿子,其中长子崔雷在小南极做了岛主,逍遥自在,二子崔晴,如今为本教神音使者。你那丈夫早死,你寡居这么多年,不知竟然又生了两个女儿。我听她们唤武夷山的谢山为父亲,是你和那姓谢的生的吗?” 崔芜满脸涨红,换做平时早就发火,打过去了,因先听阴素棠所讲,是自家理亏,强压怒火:“此二女是谢道友当年在红梅雪地之中捡到,他身为男子,不方便抚养女婴,便托我照顾,因此我为二女养母,谢道友为义父。” 阴素棠点头:“这便是了,我还寻思,要是亲生的女儿,说不得今天要闹到血染山野了,既然是养女,还请你将她们交出来,容我带回去交给本教教主处置。” 崔芜沉吟道:“她们虽然跟我并无血缘关系,但这些年母女情深,比我那两个不孝的儿子更深,要就这样交给你们我实不舍。况且他们还有义父护持,不若道友先行退去,等谢道友回来,我跟他商议,再做决定如何?”顿了下又说,“我们必然会给贵教一个交代。” 阴素棠冷冷说道:“此等缓兵之计焉能对我使得?此二女杀了我们数百将士,怨深似海,仇大过天,除非将其枭首祭奠亡魂,绝无其他交代的可能。我劝道友还是把她们交出来,你也不用有什么烦恼,儿女都是讨债的饿鬼,你只当白养了这些年,还了昔日的旧债吧,若是喜欢,日后再想办法,或生或养,到时候好生管教……” 崔芜沉声道:“难道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决办法了吗?” 阴素棠断言道:“别无他法!” “好!那我就看看阴+1+道友究竟如何破我的阵法!” 崔芜说完这话,阴素棠以为她要跟自己斗法,知道她也是异派之中的有名人物,法力不弱,不敢小觑,先出剑护身,看对方的手段。 她哪知崔芜并无跟她斗剑的打算,将身子一晃,散成一股绿烟,随风飘去,随后地面以下涌起大股的烟雾,这锦春谷的阵法重新发动起来,有了崔芜操纵指挥,比先前更加厉害,四面风起云涌,勾引得天罡下降,地煞上升。 阴素棠眼光不差,抢在阵势闭合之前再次发动周天神雷,继续狂轰滥炸。 再说崔芜,用阵法暂时困住了阴素棠,掉头回来,问姊妹两个,除了阴素棠之后是否还有别人?确定天运老魔确实已经到了,只是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她一阵心惊胆颤,赶忙排演神卦推算一番,竟然是极厉害的死劫。 她想及自己这一生,从凡人到成仙,摊上个不靠谱的丈夫,生下两个不着调的儿子,后半生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又惹下这等塌天大祸。 劫数难逃!劫数难逃! 崔芜突然泪流满面。 仙都二女吓坏了,一起来抱大腿:“恩母!你怎么了?为何哭了?” 崔芜抱住两个孩儿哭道:“你们两个冤孽,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去惹天上的祸,如今光明教主潜藏在侧,伺机出手,你们义父又不在……我终究是避不过这次劫数,原先预料借助你义父的帮助,又练有好几件厉害法宝,可以度过天劫,然而天劫易闯,人劫难渡,唉!” 二女也跟着痛哭失声,谢璎说:“恩母莫要如此,咱们若真的斗不过那老魔,孩儿便去找他将情况说明,一人做事一人当,恩母抚养我们一场,我们未曾尽孝,先累亲娘受害,未来岂不要受天诛地灭?只把这条命赔给那老魔,绝不令害到恩母……” 谢琳也说:“我也是的,这事是由我们而起,该有什么罪责,我们自去领。” 崔芜听了这话,心又软了下来,将先前的怪罪之心全部忘了,抚摸二女后脑,亲亲这个,贴贴那个:“这也是我的劫数,与你们无关,就算没有你们这事,没有那老魔找来,也会有其他的仇人上门。你们听母亲的,咱们娘三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都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