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贷天骄》 第一章 三三得八 离浒江市一医院不远的马路上，车来车往。清晨的阳光透过道路两旁茂密的树荫打在地上，留下斑驳的星星点点。 吴谦半倚着人行道旁的路灯杆，眯缝着眼睛注视着马路上穿梭的车流。突然，他的嘴角划出一道弧度，大踏步地走上斑马线。同时在他脑海中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消费功德值80点，拥有钢铁之躯1分钟。”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响起，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吴谦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后还兀自打了几个滚。 旁边的路人发出连连惊呼，渐渐地围聚过来，路过的车辆自行绕道，但都忍不住减速观看一番。 “出人命啦，快打110、120！”一个看似大学生的眼镜男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电话。 “走开走开走开。”一个穿着白衬衣却把袖子卷起的敦实中年人一脸凶相地挤了过来，一把拍掉眼镜男还没拨通的手机。 他就是肇事司机，不过他第一件事并不是查看伤者，而是驱赶围观群众，口中还盛气凌人地嚷嚷着：“没看过热闹啊，都散了散了，这事我们私了了。”一开口嘴里的一颗金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见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围观群众们立刻躲得远远的，那个眼镜男拿着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一脸愤怒地看着大金牙，却被他一眼瞪得不由得后退几步。 大金牙很满意这种效果，大摇大摆地走向倒在地上的吴谦。 “别他妈装死了……” 大金牙话刚说到一半，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吴谦团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看清吴谦的样貌，顿时把剩下的话给噎了回去，脸变得像调色板一样，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吴谦向四周一抱拳，说道：“谢谢大家关心了，我练过少林硬气功，没事。大家都散了吧，这事我和他私了。” 群众们惊讶地嘴里都能塞下鸭蛋了，这样都没事？ 这会大金牙却急了，赶紧招呼大家道：“别散别散，大家可要为我做个见证，这小子仗着练过少林硬气功，专业碰瓷，这三个月我都给他碰了第三回了。” 可围观群众却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心，站得远远的，有的脸上甚至还写着活该两个字。谁叫你一上来就欺负咱们吃瓜群众，现在让你知道咱们吃瓜群众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大金牙只好沮丧地走到吴谦跟前，欲哭无泪道：“哥，你说个数，咱们一次了结了好不好，你这一个月一次，比例假都准，谁都受不了啊。” 吴谦拍了拍手，然后对他伸出了三个手指。 “又是三千？”大金牙的脸马上黑了下来。 “这是最后一次，就三千，你不是收了人八千块红包吗？三次正好。”吴谦低声说道。 大金牙心中咒骂，三三得八？你他妈会算数吗？还有我这三次修车的钱，正好你妹啊！但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已经撞得几乎脱落的保险杠和凹陷的引擎盖，又看了看没事人一般站在眼前的吴谦，脸上还是堆起了笑容：“是是，正好正好，我给你拿钱去。” 说完跑回车里，不一会儿就拿着手包过来，拉开拉链，取出了一沓百元大钞。吴谦刚要去接，一只瘦弱的手伸了过来，把钱挡了回去。 “你分明就是仗着自己有功夫碰瓷嘛！”眼镜男再次站到了场中，一脸正气。 周围的群众似乎被这小伙子的正气所感召，也都开始摒弃前嫌地对吴谦指指点点，谴责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吴谦笑了：“碰瓷怎么了，有正义感是吧，有正义感你报警啊！” 眼镜男当即拿出了手机，可看到碎裂的屏幕，一时无措。然而让他感到欣慰的是身后有几个义愤填膺的小伙子拿出了手机。 大金牙顿时有一种乌云散去，重见天日的感觉，腰板也挺直了，他一把把钱塞回了手包，双手抱怀，准备看着吴谦是怎么被淹死在人民的海洋里的。 吴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用鼻孔哼出了四个字：“不长记性。” 大金牙的脸一下子白了，前两次的亏他已经吃够了。人家可是有备而来，走的是人行道，而且自己撞人是事实。报警？交警第一件事就是扣车，再一调监控，铁定判自己全责。该陪的只会多不会少，办手续、提车能跑死你，还要交这个费那个费的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白道走不通，黑的更不行。人家练得可是少林硬气功，车都撞那样了他连毛都没伤一根。找几个混混来，自己不但要出钱、请吃饭，还要替人付上一笔不少的医药费、营养费，更亏。 他赶紧阻止道：“各位，各位，不用报警，我们协商解决，协商解决。” 眼镜男大义凌然地说道：“师傅，别怕，一定要报警，我们不能助长了这股歪风邪气。” “歪你妹啊！”大金牙当即一把推开小伙子，之后又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生怕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又给他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看看看，看什么看，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都给我滚一边去，谁再敢拢边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像他才是碰瓷的人，唬得一干群众顿时做鸟兽散，但所有人都是一个想法，你这样的人活该被坑。唯独眼镜男走得有些落寞。 大金牙的脸上又堆满了谄笑，他打开手包再次拿出厚厚一叠钱，刚要点数，却被吴谦一把抽了过去。大金牙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只能看着他一张张地数着。 数过三十的时候，大金牙就开始冒汗了，可吴谦把吴谦全部数完后往手上一拍：“还少两百。” 大金牙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说道：“这里……好像有……四千八。” “摔坏人家手机不用赔是吧。”吴谦白了他一眼。 “就那破华越手机也值两千？”大金牙的调子不由得高了起来。 “别看不起国货，那两百我帮你垫了，咱们两清。”说完扭头就走，路过肇事车时拍了拍引擎盖，“换台车吧，这膏药国的车真不经撞。” 看着吴谦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大金牙恨得呲牙咧嘴。 第二章 医院里的少女 眼镜男低着头，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摩挲着碎裂的手机屏幕，他感觉他信奉的一些东西如同这支手机的屏幕一般，碎成一块块的。 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紧接着一叠钱放在了他的手机上。 眼镜男抬起头，见到的却是那个仗着功夫碰瓷的人。 “你什么意思？”眼镜男带着敌意地看着吴谦。 “赔你手机。” 吴谦虽然带着微笑，但给眼镜男有一种狼外婆的感觉，他可不相信这种无赖会这么好心。抓起那一叠钞票就要往吴谦的脸上扔。 “我不上你的当。” 然而钱没甩出去，手腕却被吴谦抓住了，眼镜男只觉得像被钢箍紧紧扣住一般。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吗？”吴谦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蔑视。 眼镜男愣住了，自己一个穷大学生，还是个男的，是没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吴谦松开了他的手腕，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还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正义从来不会缺席，只会迟到。” 眼镜男看着和手中的钱和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百感交集，这句话不正是他离开那个家的原因吗？ ………… 五分钟后，吴谦来到市一医院门口，把三千块钱交到了早就在这里等候的一名少女的手中。 少女看上去十七八岁，长得十分清秀，一双眼睛特别漂亮，就像晨雾轻染的湖面，水汪汪的，只是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下的身体显得非常瘦弱，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但眉目之间却透着她这年纪不该有的坚强。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把钱收进书包里，然后拿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分陈旧的本子，认真地记录。 “珊珊，甭记了，反正你长大以后要给我当老婆的。”吴谦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 “想什么呢？要娶我这点彩礼钱还不够呢！”王梓珊一边记录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吴谦一愣，他知道这个小姑娘背负的沉重，所以才经常跟她开开玩笑，想让她轻松一点。可每次也就顶多换来尴尬地一笑，更多的只是一笔一笔地把他给予的帮助记在笔记本上。她冷不丁地回了这么一句，反倒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突来的安静让王梓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她把本就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笔记本上缘露出的笔头动得不规则起来，不知道她在写什么，半天也写不完。 吴谦赶紧岔开话题：“珊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爸爸做完这次化疗也应该可以出院了。” 王梓珊抬起了头，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她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好好吃饭，我可不要分不清a面b面的老婆。”吴谦说完朝马路对面走去。 王梓珊看着他的背影，脸更红了，但她很快就调回了状态，把笔记本往书包里一塞，朝医院大门走去。 吴谦头一回觉得这么轻松，这最后一笔借贷终于可以还清了。他贷的不是钱，是命。 五年前，他父亲吴高山突发脑溢血，由于错过了黄金救治时间，加上出血量过大，根本无医可救，哪知他却挺了过来，连医生都直呼奇迹。吴高山还以为这是自己以前当过兵，身体底子好，他不知道，这个奇迹的发生是儿子帮他贷回来的。 当然，有借就必然有还，还是分期返还。自吴谦向上天祈求的那日开始，一个如同app的信贷系统就移植到了他的大脑里。 这个名为“超神贷”的app虽然名字比较恶俗，但按它的说明绝对是一个万能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贷不了的。 唯有两点做了限制。第一是金钱，不能直接贷款货币或者能直接兑换货币的实物；第二就是生命，每个单一受贷对象，只能获得一次最高20年寿命。 当吴谦了解了规则之后，毫不犹豫的就将所有的20万额度延长了吴高山20年寿命。 额度的单位只有一个——功德值。吴谦选择了五年分期，带上利息，每个月需偿还近5000功德值。 别看数字不大，但还起来并不是那么轻松。虽然古语有云：“勿以善小而不为”，但像扶老奶奶过马路；替干渴的环卫工人买瓶水；帮隔壁的老大爷扛煤气罐等等好人好事冲顶了也就0.01功德值，所以他只能找一些扶危救困的事做。 幸好给的是循环额度，即还即用。他可以使用少量的功德值换一些特殊的能力，要不然一个普通人想要做这些事还真不容易。 就像第一个月，为了把通往小区的一条不到五十米、坑苦了大家的烂泥路修成水泥路，他又是组织小区募捐，又是联络管辖部门，求爷爷告奶奶的，差点让他逾期。 逾期的结果很严重，就是收回所贷的项目，那可是老爸的命啊！弄得他整个月既吃不好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总算把路给修好了，5000多功德值入账，还上了当期账单。 这个月是五年账期的最后一个月，三千块虽然不是大数目，但却是王梓珊爸爸的救命钱，同样可以得到5000多的功德值，从今天开始，他的账务将全部还清。 吴谦哼着小曲，觉得整个世界都干净明亮了很多。走在路上，看谁都是美女，瞧谁都是帅哥。 然而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按照惯例，王梓珊拿到钱后第一时间就会交到住院部，五分钟之内他的脑海里就会响起“本月的账单已还清”的提示，然而，现在都过去了一刻钟，他一直期待的那个甜美的声音始终没有在他脑海里清亮地响起。 “珊珊出事了！” 一个不好的直觉冒了出来，吴谦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向医院。 他恨不得自己能飞过去，他能办到，只要借贷80功德值他就能以超音速的速度飞行一分钟。一分钟的时间足够他飞到医院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并不是担心自己还不上这80功德值，而是怕在大庭广众之下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为这个麻烦一旦惹上了就必定惊世骇俗。 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几个摊子，吓哭了几个孩子，引发了多少女人的尖叫，讨来了多少男人的咒骂，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到医院的大门。 就在这时，一辆卡宴疯一般地从医院里冲出来，幸亏吴谦及时一个侧身，才堪堪避过，等他转回身来，卡宴已经拐上了马路，扬长而去。他刚想咒骂，就见一个少女踉踉跄跄地撞了出来。 王梓珊！ 第三章 医药费被夺 吴谦扶住王梓珊，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梓珊看着已经驶远的卡宴，摇了摇头，拿出一张纸条。 吴谦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借条，本人王梓珊，向同学木晨曦借款人名币叁千元整，承诺半年后一定归还。” 借条写得并不规范，但从娟秀的字迹和王梓珊的态度可以知道这是她的亲笔。落款的日期，正是半年前的今天。 吴谦不禁皱起了眉头，那天也是珊珊的爸爸做直肠癌手术的日子。 “你和他？”吴谦感觉到这中间另有隐情，不然一个开卡宴的男生不会硬逼着柔弱的女同学把给癌症父亲化疗的钱还给他。 “他要我做他女朋友，我不肯。”王梓珊咬着牙说道。 事情很明了了，那小子不过想趁人之危，逼着王梓珊当他女朋友。事情不大，但着实可恶。 “晚上把他约出来吧，我和他谈谈。” 吴谦还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又去找大金牙碰瓷吧。说话出尔反尔，那不道义。自己挣吗？明天王爸爸就要化疗了，一天时间根本不可能。别的路更不行，只取不义之财，这是他原则。想来想去，还只能在木晨曦身上着落。木晨曦虽说可恶，但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所以，也只能用谈谈的方式了。 王梓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她拿出电话，拨通了号码。 “喂！” “珊珊啊，你想通了吗？” 王梓珊开的免提，扩音器里传来尖细的声音让一旁的吴谦很不舒服。 “晚上……出来一下，我……我哥想见你。”王子珊的声音显得有些怯懦。 “你哥？”电话那头一愣，但随即变歇斯底里，“是不是那个每次给你钱的贱人！” “你才是贱人！” 王梓珊面红耳赤，刚刚那五个字几乎用她尽全身的力量。 吴谦虽然给他痞里痞气的感觉，却是她打心眼里尊敬的大哥哥，被人从言语上侮辱，就跟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一样。 那一刻从这瘦弱身体里爆发出的能量绝对让人相看，连路人都被王梓珊的这一声怒喝惊到，纷纷侧目。 然而电话那头却沉默了。 渐渐平复了的王梓珊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吴谦，吴谦却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对着电话说道：“我就是那个贱人，也是珊珊未来的老公！” 这种玩笑吴谦开了无数次，王梓珊并不是很在意，虽然她觉得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妥。 “晚上十点，在浒江公园后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恶狠狠地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吴谦看了看时间，这一通折腾完还只早上十点半，于是嘱咐珊珊安心照顾爸爸，钱的事有他。 王子珊听话地点了点头就进了医院。虽然住院费被强行要走了，但自吴谦出现开始，她就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看上去有些痞气的大哥哥如此放心。 两人分手后，吴谦直接拦了一辆出租前往高铁站。今天礼拜六，他说好要回爸妈家吃中饭的。 吴谦住在临近的黄洲市，坐高铁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吴谦的父母都是一大型央企下属子厂矿的员工，所以吴谦也和众多厂矿子弟一样，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厂。他的母亲何惠芬早在三年前就退休了，而父亲吴高山原来是单位里的中层干部，现病退在家。 下了高铁，一看时间还早，吴谦选择了公交。 公交很方便，直达厂区。神州机车厂是有着数万名员工的大厂，加上配置的其他产业的从业人员和家属，整个厂区生活着十几万人，其实和小的行政区没多大区别。 吴谦下了车，就朝爸妈家走去。路过厂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他。他回头一看，是和自己一个事业部的杜锋，厂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不禁眉头一皱，反而加快了脚步。 “你他妈还跑！” 吴谦被追上来的杜锋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想干什么？”吴谦怒目而视。 杜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小子他妈太不仗义了。” 吴谦莫名其妙，抓住杜锋的手一拧，挣开了衣领，怒道：“你放什么屁。”他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还他妈跟老子装模作样，是不是你顶了我去远非的名额？” 吴谦愣住了，自己怎么会顶了他的名额。他知道厂里跟远非签了一个几十亿美元的大单，但远非方面要求在那边建厂，因此需要派厂里的技术骨干去那边驻厂。 这不仅仅是经济利益，还有政治因素，所以厂里包括集团总公司都对这个项目十分看重，因此给远非驻厂人员的待遇十分优厚。有人算过，驻远非两年，回来就能在他们这个小城市里买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 吴谦并没有报过名，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希望。厂里多的是一家三代十几口子都在厂里的，那关系盘根错节。杜锋就出自这样的家庭，这也是他这个著名的刺头还能呆在厂里的原因。而像吴家这种半路调来的家庭想争这种美差，跟本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 “晚上10点鸡肠岭见。”杜锋挑衅地看着吴谦。 在神州，小到小学生，大到混得还不错的混子，解决纠纷其中一种最简单高效的途径就是到鸡肠岭单挑。 “没空！”吴谦冷冷地回答道，他是真没空。 “算你识相。”杜锋狠狠撞了吴谦的肩膀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在神州，如果有人约你去鸡肠岭你不去，那就表示是已经服软。当然，对于引起纠纷的事情你就必须作出让步。 虽然莫名其妙，但吴谦根本懒得想这回事，一路快步赶回到家里。 拿出钥匙，刚打开外面的防盗铁门，里面的木门突然开了。一个俏生生的姑娘站在门口，而且这名俏生生的姑娘看上去好像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男士衬衣。 吴谦一愣，还以为自己走错楼了，赶紧说了一声对不起。刚转身，不对啊，自己明明用钥匙打开了防盗门，这里明明就是自己的家，那姑娘穿的衬衣也明明就是自己的衬衣。 “咯咯咯……”姑娘爽朗地笑了起来，一边跳动着好看的眉毛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喊道：“吴、谦、哥！” 第四章 不一样的豆豆 “你是……”吴谦回身狐疑地打量着她，标准的瓜子脸，黛眉星目，瑶鼻高挺，嘴角调皮的上挑着，宽大的黑色衬衣藏不住那妖娆的身材，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白腿十分晃眼。可这对他来说只有两个字——陌生。 姑娘毫不介意吴谦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俏皮地说道：“李、嫣、然。” “豆豆！”吴谦不由的惊呼，似乎从她的眉目之间找到了一些熟悉的影子，但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样，不认识了吧！”李嫣然得意地伸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衬衣的下摆随着旋转飘了起来。 吴谦顿时满脸黑线，这姑娘模样倒是挺进了超级大国的水平，可这马大哈的性格怎么还停留在第三世界国家，她不知道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吗？ 吴谦赶紧把李嫣然推了进去，“砰砰”两声，关上房门。 “哎呦！” 李嫣然一个踉跄，狼狈地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条大白腿在空中划着弧线，那场面美得不要不要的。 吴谦无暇顾及这美妙的画面，一头冲进自己的房间。接着就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然后拿着一套他一直想扔又没扔的衣服出来，甩给李嫣然， “穿上，干净的。”然后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思绪也不禁回到了十八年之前。 豆豆是他来神州之前的邻居，因为六七十年代的一些历史原因，豆豆爷爷家的房子被没收，是吴谦的姥爷冒着风险收留了他们。 直到那段特殊时期过去后，才返还了住房，但两家关系已经超出了邻里，如同家人一般。 不过他怎么也不能把十八年前那个流着大鼻涕、胖嘟嘟的小女孩和眼前的大美女划上等号。 这时门外传来的李嫣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你女朋友的衣服吧？” “嗯？前女友。” “哎呀，这胸口太紧了……腰怎么这么大……裤腿怎么这么短……” 吴谦大汗，谁都听出来这是编排他前女友的身材不好。 一阵之后敲门声响起，吴谦打开房门，但立刻目光就被吸引住了。 只见李嫣然一件深紫色的t恤把胸前绷得鼓鼓的；一条竖条纹的背带裤的裤腰可以塞进两个拳头，但把臀部包裹得分毫毕现；裤腿处短了一截，只能当九分裤了。 虽然确实不合身，但整体看上去另有一番诱惑的味道。 吴谦赶紧收回了目光：“我爸妈呢？不是说在家里吃饭的吗？” 李嫣然低下了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叔叔阿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但被我不小心打翻了。他们和我妈去饭店了，你手机又打不通，所以我留下来等你。” 吴谦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是不是还弄脏了衣服，顺便洗了个澡啊！小马大哈。” 李嫣然扑哧一笑，点了点头：“他们都还在等着呢，我们快去吧。” 刚出楼道，忽然下起了暴雨，雨点打在干涸的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我回去拿伞。” 吴谦刚说完，就感觉到一个柔软的身体贴了上来，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吴谦哥，我们结婚吧。” 吴谦不禁想起十多年前的场景，那个胖乎乎的豆豆就是这样抱着他，硬逼着要嫁给自己的。 他松开李嫣然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么大了，还玩过家家呢！”说完快步上楼。 李嫣然看着吴谦的背影，眼中透着狡黠。 吴谦取了伞，两人一路来到厂办的四星级酒店——神州大酒店。路上吴谦得知，李嫣然是和她妈妈一起来的。 对于她的父母，吴谦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只记得小时候称呼他们李叔叔和赵阿姨。由于他们都在京城工作，所以一年也难得见一次面，相貌几何已经完全模糊不清了。 走向二楼的餐饮部，吴谦心下很是奇怪，为什么父母会定最大的神州包厢。那一般是厂领导招待重要客人才用的，花费自然不菲。他们一共才五个人，老爸老妈这么节省的人怎么会这么破费。 上得二楼，穿过零散地坐着一些食客的大厅，来到包房区。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规格不同的包间。走廊铺着黄白花纹相间的地毯，两边的墙上镂空雕塑着各种艺术造型，在各式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典雅。 神州包厢就在走廊的尽头，吴谦带着李嫣然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轻松、愉悦。 “就那2b崽子，连鸡肠岭都不敢去，怂货一个。” 一个嚣张的声音穿过前面韶山包厢的大门，回荡在走廊里，紧接着就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 吴谦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听出那个声音属于之前不久在厂门口莫名其妙约自己到鸡肠岭的杜锋，他口中的2b崽子不是自己是谁。 但吴谦看了看身边欢快的李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厌恶地瞪了一眼包厢的房门之后加快了脚步。可当他走到杜锋所在韶山包厢的时候，突然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杜锋暴跳如雷的咒骂。 “我丢你老母啊！你他妈怎么端盘子的。” 吴谦心中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舒畅。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服务员小手一抖，“误伤”到他了。至于是菜汤还是开水，吴谦更希望是开水。 虽然他跟杜锋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对他的为人品性打心眼里厌恶。就算没看见，只是听见他吃憋，那也是由衷的高兴，就连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对不起，对不起。”紧接着一个女声不住地道歉，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吴谦停住了脚步，那声音就像是一道电流，让自己的心脏突然颤了一下。 李嫣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她好奇地看着吴谦，可吴谦只是咬了咬牙，又继续朝前走去。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钻入了他的耳朵，跟着就是一阵碗碟破碎的声音，那个道歉的女声开始哭着求饶。 吴谦这下就像被点燃的炮竹，扭转身躯，猛地一脚踹开了包房的大门。 第五章 绊脚石 包房里，杜锋的样子的确实比较狼狈，淋了一头的菜汤，原本梳得油光放亮的发型已经不复存在，还零零散散的点缀着一些青的红的椒末和冰渣。 他气急败坏地楸着一个穿服务员制服的女孩的头发，嘴里正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些要弄死你之类的话。 而女服务员只是一个劲地哀求着说对不起。 门被猛地踹开，女服务员眼中一下子燃起了希望，但看到站在门口的吴谦，眼神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吴谦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抽搐了一下，那是一种痉挛的感觉。赶紧避开她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 包间内一片狼藉，餐桌已经被掀翻，杯盘碗盏落了一地，另外三男两女在边上嘻嘻哈哈。 这三个男的吴谦也认识，两个壮实的光头是一对双胞胎，叫大毛跟细毛，虽然是小时候的乳名，但日子久了也就叫成了外号。 另一个个子矮小的叫三毛，他和大毛细毛其实并不是兄弟，也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只是从小和大毛细毛是邻居，天天玩在一起就有了这个外号。 “放开她。”吴谦瞪着杜锋说道。 “他妈的又是你。” 杜锋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吴谦，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刚骂你两句你的前任就淋我一身冰镇花螺。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带着现任来英雄救美。”说着看了看李嫣然，“小子玩得够傲啊，想玩3p啊！” 对于连上鸡肠岭和自己单挑都不敢的人，杜锋羞辱起来毫无顾忌。 吴谦眉头一皱，这个被杜锋羞辱的正是他的前女友林夕。虽然他不相信林夕是为了他而惹怒杜锋，但也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她，而且还带上了李嫣然。 拳头已经捏得指盖发白，男人有时候就是要暴力一点，特别对杜锋这种无赖。 而这时，李嫣然却站了出来，一句话把吴谦的怒火一下子浇灭了。 “3p怎么啦！只要吴谦哥愿意，多少p你都管不着。” 话音刚落，就惹来杜锋和另外三男两女肆无忌惮地嘲笑。就连吴谦都觉得颇为尴尬，这傻妞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 杜锋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道：“吴谦，你找的都是极品啊。”说着色迷迷地盯着李嫣然，那套不合身的衣服把她的曲线暴露得一览无遗。“美女，你吴谦哥不行，还是跟杜锋哥吧，哥包你夜夜嗨到睡不着觉。” 李嫣然小嘴一撅：“姐还是处女，跟谁也轮不到你这癞皮狗。”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也不知道李嫣然是真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明明对方在耍流氓，她偏偏要主动配合，把吴谦给弄得完全没了脾气。 “不能再让这个傻妞继续下去了。”吴谦心中暗道。在杜锋那帮人极尽嘲讽之能的大笑声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杜锋，远非我去定了。” 虽然他至今还不相信自己能挤掉杜锋去远非的名额，但事后想想，既然杜锋这么说了，就绝非空穴来风。 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你个王八蛋！”杜锋的火一下子给点了起来。 这一下准确无误地刺中了他的要害。别看杜锋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人，但他的叔叔伯伯都是厂里的管理层，所以经常利用这些关系往厂里倒腾点外围配件。他负责打通关系，大毛、细毛和三毛就负责联系周边一些靠着神州过活的小配件厂。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叔叔伯伯是厂里的高层的缘故，他们只能仅限于小打小闹，其他的，想都别想。陈家在神州几十年打下的根基，是绝对不允许这个二百五子弟因为这么点小利而动摇的。 一开始，他们还真富裕了一段时间，但时间长了，消费变得越来越高档，提篮子那点钱就捉襟见肘了，不得不另辟蹊径，正好赶上厂里派远非的美差。 其实杜锋并不是看上这趟差事的待遇，两年下来也就不到一百万，虽然比他现在的收入是翻了翻，但去远非之前要打的那十八针疫苗就可以知道那不是个好地方，对于他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人来说，绝对不会为了这么点钱去受那份罪的。 当然，他对这几个死铁是绝口不会这么说的，他说的是不能自己发了财而让几个兄弟们没饭吃。这句话把他几个死铁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最后还是三毛的一句话让他下定了去远非的决心，而且是非去不可。 别看三毛身材矮小，脑子却很灵活，他一语道破了中间的机遇。杜锋的叔叔伯伯们不是限制了他在神州的发展空间吗？去了远非，就天高皇帝远了，既能扯他叔叔伯伯的大旗，又能不受约束，那还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最关键的是兄弟们以后能挣上美元了。 当即，杜锋就到了他爷爷家，用上了常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整整磨了他爷爷一天一晚。不知道这个从神州机车厂副厂长位置退下来的老头子是因为不厌其烦还是真的被他的诚心打动了，果断以命令的口吻要自己的几个儿子解决杜锋去远非的事宜。 似乎杜锋去远非正合了他那几个叔叔伯伯的心意，他们从未有过的齐心协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效率就弄到了名额，只盼着这尊瘟神赶紧走。 他们都天真的认为，在人生地不熟的远非，从小娇生惯养、干什么什么都不行的杜锋玩不出什么妖蛾子来。 只有杜锋的爸爸杜文斌因为不舍得儿子背井离乡而稍有异议，但在虽然已经退休在家却仍为一家之主的杜建功面前也不得不点头。 这会儿几个狐朋狗友正为踢开了最后一个绊脚石吴谦而庆祝，大家推杯换盏，畅想未来正热火朝天的时候，一盆冷水当头淋下。不，准确的说是一盆冰水，一盆冰镇花螺。 肇事者就是现在被杜锋抓着头发的女服务员林夕。而她的前任又再次滚回来成为他的绊脚石。 这对狗男女一个给自己泼冰镇花螺，一个彻彻底底地挡住了自己的发财之路，虽然他也明白能把自己挤掉，吴谦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靠山，但有仇从来不隔夜的杜锋管不了那么多，大喊一声：“兄弟们，揍他。” 第六章 余音绕梁 “他妈的敢跟锋哥抢差事，我看你是皮痒了。” 大毛细毛撸起了袖子，目露凶光朝吴谦走来。 吴谦知道大毛细毛不好对付，自己还带着李嫣然，为防意外，当即调出了app，用80功德值兑换了一分钟的武林高手模式。 当然，整个兑换过程也就是一瞬之间，接着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大毛立刻就倒飞了出去，落在满地的碗盘的碎片之中，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细毛愣了一下，大骂一句：“我***！”抡圆了拳头就扑了上来。 吴谦只是喷了一声鼻息，利落地又是一腿。 细毛还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脚的，就落得和他哥一样的下场，浑身扎满了碎瓷片在地上哀嚎。 “吴谦哥，你好厉害。”李嫣然激动得尖叫起来。 杜锋和三毛都傻了，大毛、细毛打架功夫在神州是出了名的，哪知道就这么几秒钟就被吴谦解决了。 三毛最先反应过来，他眼珠咕噜一转，悄悄在身旁那两个女人耳边低语了一声。 两个女人本来也是懵圈，这一下突然来了精神，尖叫着扑了过来。 “你打我老公！”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撒起泼来，张着染得五颜六色的指甲就挠了过来。 这下吴谦难堪了，他从来不打女人，只能左右闪躲。虽然两个人女人根本就碰不着他，但她们似乎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专挠脸，另一个专使猴子偷逃的阴招。即便是武林高手，遇到这种情形也只能甘落下风，更多的是尴尬。 三毛正得意，突然，两个女人同时一声惊叫，头发被人拽住，身体向后仰去。 吴谦一看，原来是李嫣然，只见她一手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满脸的愤懑。 “敢偷我吴谦哥的桃。”刚才使猴子偷桃的女人被李嫣然一把掼到地上，接着一脚踢向她的下身。 一声抑扬顿挫的叫声响起，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有一种痛叫看着都痛，吴谦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还想破我吴谦哥的相。”李嫣然接着把另一个女人也摔在地上，又抬起了脚。那女的见状立刻双手护住了下身，李嫣然冷哼了一声一脚踏在了她的右胸，还不停地用脚尖碾着。 女人表情像是开了花一样，发出一声声高亢的呻吟。吴谦听得都不由得脸红，他看着李嫣然，这丫头这十多年都在干嘛？打架干净利落不说，招数还这么阴？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传来了两声惊呼。 “小心！” 一声出自于李嫣然，另一声却来自于林夕，可两人都晚了一步，吴谦只觉一个尖利的东西刺到了他的背心。 然而，杜锋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明明感觉匕首刺到肉了，吴谦的身体突然怪异的一扭，那一霎那杜锋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错觉，眼前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蛇，明明已经刺中的匕首，就在那么一扭之下，就滑开了。 吴谦缓缓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了杜锋握着匕首的手腕，看着他一脸骇然，冷然一笑。 就听“咔嚓”一声，杜锋抱着已经扭曲的手腕，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不到一分钟，三男两女就被这样漂亮地解决了。而三毛在吴谦锐利的眼神注视下，一步步退到了墙角。 李嫣然赶紧两步跨到吴谦身边，一脸关切，刚要开口却听到他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吴谦，你没事吧！” 吴谦的表情很淡漠：“我没事。你还是离开神州吧，这里不适合你。” 林夕的嘴张了张，突然看到吴谦身旁的李嫣然，神色不禁黯然：“你的……新女友？” 不等吴谦回答，李嫣然一手搂住他的胳膊，一只手友好地伸了出去：“我叫李嫣然！” 服务员也伸出了手，“林夕。” 李嫣然只是哦了一声，故意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洗了澡没衣服换，所以先借你的衣服穿穿，改天洗干净了还给你。” 林夕悄悄地叹了口气后平静地说道：“不用了，我早就不要了，随便扔了吧。” 吴谦感觉心似乎被针扎了一下，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冷漠：“我们走吧，爸妈还在等着呢。” 两人走刚走出包厢门李嫣然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吴谦哥，你真没事吗？你那一扭，好像、好像……。” 吴谦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好像什么？” 李嫣然：“好像一条蛇诶！” 吴谦停下了脚步，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其实我有一个影藏了二十五年的秘密， 李嫣然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什么秘密？” 吴谦悄声在李嫣然耳边说道：“其实我是斯内克星球的蛇族人，二十五年前我们的星球遭到了毁灭，我的父母在星球爆炸之前用飞船把我送到了地球。” 李嫣然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激动与兴奋：“原来你就是supermen，那我……那我……”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我一定替你保密。” 这回轮到吴谦瞪大了眼睛，“你还真信啦！” “为什么不信。”李嫣然仍旧满脸的崇拜，说道：“只要是吴谦哥说的，我都信。” 看着她那花痴的样子，吴谦感觉自己被彻底打败了。只好无比诚恳地说道：“是骗你的啦，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啦。” 李嫣然脸上的激动与崇拜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满脸的委屈，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哦。” 不管她是真是假，就现在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让吴谦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李嫣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手足无措的吴谦说道：“吴谦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答应，必须答应。”吴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 李嫣然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她拉住吴谦的衣摆，一副小女生的模样说道：“吴谦哥，以后不准再骗豆豆了，因为你说的任何事豆豆都会当真。” “我保证！”吴谦脱口而出。 “不许耍赖！” “绝不耍赖！” “走，我们吃饭去。”李嫣然笑靥如花，拉起吴谦的手就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吴谦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本来的一个玩笑却变成了一个承诺，他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但看到拉着自己的手一晃一晃还跟个小女生一般的李嫣然，也就释然了，自己除了一件事，还真没有什么好隐瞒和欺骗这个小妹妹的。 “打了人就想走吗？”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第七章 赵厂长 吴谦回头一看，不禁眉头一皱。来人是神州分局副局长杜果，也是杜锋的堂兄。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民警和一些酒店里的保安领班之类的人员。 杜锋几个互相搀扶着从包厢走出来，看到了杜果，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哭诉道：“哥，我手断了，快给我弄死他。” 杜果只是瞥了他一眼，低声喝道：“就知道惹祸，带他去医院。” 杜锋虽然平常嚣张跋扈，但在他这个堂哥面前可不敢放肆。恶狠狠地瞪了吴谦一眼之后，在酒店保安和领班的搀扶下愤恨地离开。 杜果这才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过来。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说得很客气，但不代表杜果真的会客气。他太了解这个堂弟了，要不是因为三天两头要帮他擦屁股，自己早就扶上正局的位置了。虽然他用脚趾头想都明白这事一定是杜锋的不对，但打断他的手就是跟陈家过不去，怎么也要给他点苦头吃。 吴谦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了两个字：“没空。” 杜果的眼睛眯了起来，敢拒捕，看来还不用到局子里，在这里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他收拾一顿。他手一挥：“抓起来。” 两个民警立刻一左一右把吴谦夹在中间，杜果从腰间取出了手铐，可他并没有打开手铐，而是握住了铐环。他在等吴谦肢体上的反抗，只要他一反抗，手铐就会毫不留情地砸断他的鼻梁。 但吴谦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是满脸无辜地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破坏财务，打伤群众，就凭这两条，我就可以抓你。”杜果说得正义凛然。 “我们是见义勇为。”吴谦与之针锋相对。 “是什么性质不用你说，我们会调查。”杜果有些不耐烦了。 “调查个屁啊，你都把凶犯放跑了。”一旁的李嫣然忍不住义愤填膺地喊道。 “都给我带回去。”杜果已经不想在做口舌的纠缠，既然在这里不肯就范，那就带回去慢慢收拾。他如同狼锁定猎物般的目光紧盯着吴谦，把手铐一甩，熟练地抓过吴谦的手就要给他拷上。 吴谦眯起了眼睛，他本不想和警察起冲突，但如果咄咄相逼，他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敢弄断杜锋的胳膊，他就有能力承担后果，大不了多贷点功德值。 两人的目光如针尖遇上了麦芒，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 “等一等！” 一个富有磁性的女声阻止了杜果的行动。 李嫣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妈妈！” 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性优雅地走了过来。 “赵……赵厂长。”杜果一脸的尴尬，那声“妈妈”让他举着的手铐硬是没落下去。 吴谦心中讶异，从总公司新调来的赵厂长是豆豆的妈妈？虽然以前是邻居，但他的印象中只记得豆豆的爸爸妈妈都在京城工作，一年也见不了一回，更别说还记得他们的样貌了。 “杜局很有空嘛，财务处的失火案不去调查，到这来逗我女儿。”赵厂长毫不客气地说道。 杜果变脸也快，收起手铐的同时脸上也堆满了笑容：“赵厂长，误会，误会了。” 虽然分局和神州机车厂不是一个系统，但神州机车厂是一个正局级单位，厂长统管厂内的一切事物，权利可以延伸到各方各面。而杜果只是区下属分局的副局长，级别差在那里呢，更何况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己那个二流子堂弟闹出来的，和赵厂长撕破脸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再有这新厂长刚一调来，财务处就失火，瞎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赵厂长之所以没再追究，那是上层博弈的结果，可不能因为自己再把这事挑出来。就算上面的人不为难他，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也饶不了自己。 “既然是误会，那就散了吧。” 赵厂长说着领着女儿和吴谦走向他们的包厢，而杜果也只能带着手下悻悻地离开。 进入包间，桌上也已经摆上了菜肴，吴谦的父母也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吴父看了看表，埋怨道：“每次都这么晚，你就不能早点吗？” “行了行了，这不才十二点吗？”吴母打断吴父一脸关切地说道：“臭儿子，外面出什么事了？” “几个醉鬼闹事，分局的杜副局长亲自把他们带走了。” 吴谦瞎话张口就来，惹得李嫣然扑哧一笑。 “豆豆，什么事这么好笑啊？”吴母问道。 “我是想到那几个醉鬼的样子，太有意思了。”李嫣然笑嘻嘻地说道。 吴谦丢了个眼色过来，意思是你瞎话说得也不赖嘛。 “现在的年轻人，大白天的就醉酒。”吴父说着不停地摇头。 赵厂长这时举起了酒杯：“来，为我们十八年后的重逢干杯。” 席间，觥筹交错，大家追忆过往，而吴谦的父母则不时地对赵厂长表示感谢。吴谦这才知道，自己去南非的名额是赵厂长给安排的。 快吃完的时候，赵厂长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有一批远非的客人需要她亲自接待。跟大家说了声抱歉后就匆匆离席而去。 妈妈走后，李嫣然缠着要吴谦带她到处玩玩。吴妈妈很有眼力劲，立刻招呼服务员打包，拖着还意犹未尽的吴爸回家去了。 厂区内应有尽有，可什么ktv、酒吧、桌球室之类的李嫣然都不感兴趣。想想也是，人家可是从京城来的，这些东西早就玩腻了。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神州职业技术学院。 神州职业技术学院以前是厂办的技校，后来升级为学院。虽然只发大专文凭但比某些正规院校还吃香，因为这里毕业的所有学生几乎都能在系统内消化，当然，这里招收的大部分学生也是系统内的子弟。 吴谦就是这里毕业的，所以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他带着李嫣然来到后山的怡园。这里绿树成荫，还铺设了石子路和修建了凉亭，环境优雅，是学生们约会的圣地。当然，这是天黑以后的事，现在白日光天的，吴谦就图个清静。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有说有笑。 “吴谦哥，你知道我妈为什么要把去远非的名额给你吗？”李嫣然突然问道。 第八章 学妹情结的发小 “那肯定是我老妈求她的。”吴谦说道。 李嫣然沉默了一会，咬着嘴唇说道：“她是不想我们两个在一起。” 吴谦一笑：“豆豆，那是小时候过的家家，你怎么还当真了。” 李嫣然撅起了嘴：“不，我就当真。” 吴谦只能无奈地笑笑。他其实也不想去远非，但并不是为了豆豆。拥有“超神贷”，在哪里都一样。为了老爸，他一直隐忍，今天就能还清所有功德值，他在心中早已经有了计划，大展拳脚。对他来说，远非的差事连小利都算不上。 “吴谦哥，你看那！”李嫣然突然指着前方，一脸古怪地笑着。 吴谦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小片灌木林正在不停的晃动着，仔细一听似乎还有哼哼唧唧的声音。 吴谦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再看向李嫣然，却发现她正弯腰在地上寻摸着什么。 不一会儿，李嫣然拾起一个鹅卵石，满脸恶意地笑着，吴谦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一甩手把鹅卵石投了出去。 “哎呦！”一声痛呼，一个干瘦的年轻人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来：“哪个王八蛋在老子关键时刻……” 说到一半他硬是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换成一副笑脸：“是谦哥啊，你等等啊。”说着又一头钻入了灌木之中。 灌木林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谁啊？你认识啊？”李嫣然问道。 “我同学贝利，有学妹情结，这不都毕业三年了还不忘回来和学妹联络联络感情。” 贝利和他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这可能在其他地方会觉得这缘分太深了，但在神州这并不稀奇，这里从幼儿园到大专，都有厂办学校。 灌木林终于停止了晃动，一男一女衣衫凌乱地从灌木林中钻了出来。 女孩身材很丰满，穿着也显成熟，但从她刻意用长发遮住的半边脸还有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的行为可以看出些许的青涩。 贝利拍了拍女孩的翘臀，说道：“走吧，有时间再找你。” 女孩捂着脸，立刻撒丫子跑了。 贝利则大摇大摆地走到吴谦跟前，狐疑地看了看李嫣然，试探地问道：“新女友？” “我妹。” 李嫣然跟贝利使着眼色：“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贝利立刻心领神会，不住地点头，“明白，明白。” “你明白个啥啊！”吴谦也懒得跟他解释，“怎么，大白天的就跑学校来祸害学妹？” “唉！”贝利叹了口气，“别提了，说出来就伤心。” “怎么，跟学妹们弄出人命啦？”吴谦揶揄道。 “你脑袋瓜里一天到晚想啥呢？女人的事我从来不伤心。是我小弟让人把腿给打瘸了。” “阎骥都让人给打瘸了？” 吴谦惊讶不已。阎骥也是厂里的子弟，从小就跟着他们玩，在贝利的调教下，讲义气，敢出头，是子弟学生中公认的老大，谁能把他给打了。 “被一帮子广市来的一年级新生打的，还好只是骨裂，也就养两三个月的事。”贝利摇着头，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不就是敢动刀子嘛？还是心眼太死啊！” “那你是来约架的？”李嫣然激动地有点手舞足蹈，“算我一个。” “嫂子，谢了！”贝利拱手道：“一群小屁股还不配跟我约架，我是来教训他们的。” 话音刚落，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三人望去，二三十个表情不羁的非主流男男女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要帮忙吗？”吴谦淡淡的说道。 “不用！”贝利一脸的轻松。 “kfn办事，闲杂人员都给我滚远点！” 人还未到，走在最前面一个身材高瘦，头发染了一片火红的年轻人就先声夺人。说完便和身后几个人都同时拿出藏匿在衣服里的用报纸包住的长条物。 吴谦不禁皱了皱眉头，“kfn”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不知道，但这话说得太嚣张了，而且是一群外地学生叫嚣出来的。 多少年没发生过这种事了。吴谦记得自己读初中的时候市区的某位哥来神州找茬，开了七八辆面包车来了号称上百号人，结果车全部被砸成了零件，人全部哭爹喊娘地挤到了神州派出所寻求警察的庇护。 结果市区的那些人全部拘留，还有几个带头的被翻出了以前的案子蹲了大狱。之后不久，厂电视台还报了一条“社会闲散人员破坏厂区安定，数百员工团结一致力擒歹徒”的新闻。 吴谦隐隐还记得电视里的一个画面，几个在这次事件“贡献”特别突出的人员，站在领奖台上，挂着大红花，领导一个一个地给他们颁发奖金。 这事不仅是神州人的谈资，也是神州人的骄傲。外人可以在神州小偷小摸，但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持强凌弱。有一段时期，维疆切糕在全国成为了耳熟能详的著名品牌，全国各地哪里都有分店，但绝对把神州视为禁地。 其实神州并不排斥维疆人。由于神州是黄洲市经济的风向标，消费能力可想而知，在这里，本本份份卖羊肉串的维疆人把生意做得热火朝天。只要你友善，神州就能包容你。 吴谦虽然不是土生土长，但早已经把自己当成神州的一份子，那小青年的话在他耳朵里显得特别刺耳，原本准备走开看热闹的他站定了脚步。 吴谦目光凌厉地看着走来的这一群人，而李嫣然眼睛里却放出兴奋的光彩，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贝利则一脸轻松地挥了挥手，说道：“没想到这广市来的小子这普通话还说得挺标准的。” “噗哧”，李嫣然差点没岔了气，这个家伙怎么这个时候还关心别人的普通话表不标准。 吴谦却知道贝利这是告诉自己别把这些什么kfn当回事，他一个人足够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自己小心。”然后拉着不情不愿李嫣然退到了一边。 顿时一阵哄笑传来。这群认为自己已经在神州职业技术学院扛起大旗的小青年自信心早就爆棚，以为对方是屈服于自己的淫威而退避。 吴谦不以为意，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第九章 走神的小贝哥 贝利虽说从初中起打架斗殴的事就没少干过，拳脚是比一般人灵活一些，但对付两三个还行，要说能摆平眼前这二十几个楞头小青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吴谦之所以如此放心，完全是因为他在中学时流传了几届的一句名言——“先饮江湖水，再闻读书声”。 从十二三岁开始，贝利就经常逃学和社会上的人混迹在一起，可他的成绩却从来都是班上的前几名，而且只要他一发力，随随便便就能替学校挣几个这个竞赛那个比赛的牌子回来，这也是学校一直没把他劝退的原因。 但学校也有一条底线，就是不能有案底。凭他当年小小年纪就在社会上就有一个“小贝哥”的名号就能看出这条底线完全对他没有束缚。别人混社会做什么，他也做什么，可别人几进几出，他却能次次逢凶化吉。别人混社会靠的是拳头，而贝利靠的是智商。 “你就是贝哥？” 以前的“小贝哥”的小字已经去掉。为首的红毛小子虽然嘴里叫着哥，可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一脸的桀骜，还用手中被报纸裹住的长条物指指点点。 然而，红毛小子并没有得到半句回应，开始还以为是被自己的气势吓懵了，可仔细一看，立刻就炸了。 “你tm看着老子。” “这个枉瓜。”吴谦说了一句俚语，就连他都对贝利的行为非常地无语。 原来贝利别说正眼了，就连旁光都没瞧那红毛小子一眼，一双眼睛却贼溜溜地盯着他的身后那群非主流中一个画着浓重烟熏妆的女子。 “那姑娘有那么好看吗？”李嫣然看着把自己的脸涂得黑黑白白，头发弄得跟打翻了染料的鸡窝似的少女说道。 “你看过岛国*****吗？”吴谦突然问道。 在他的眼里，贝利这是对对手肆无忌惮的蔑视，是一种策略，他可不认为贝利会在面对这么一群手拿武器的楞头小青年面前为了看女人而看女人。所以也轻松地和李嫣然开起了玩笑。 李嫣然一愣，但也就那么一瞬间，立刻又笑靥如花，轻挑娥眉：“吴谦哥，你想解锁什么动作。” 吴谦顿时打了个激灵，心想，这小姑娘可不能乱开玩笑。赶紧对贝利扬了扬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呐，他就是最高境界。眼中有码，心中无码。” “你是说这个黑白小野鸡是个绝色美女？”李嫣然顿时两眼放光，顺口还给那姑娘起了个外号。 还没等吴谦回答，那红毛小子再也忍耐不住了。贝利根本就视他为空气，眼不见，耳不听。这对他这个已经称霸神州职业技术学院的kfn老大绝对是莫大的羞辱，而且还是在他这么多小弟面前，顿时恼羞成怒。 “你找死！” 抡起报纸包住的长条物对着贝利就挥过去。 吴谦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担心，这么粗鄙的一招对贝利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稍稍一个侧身就能避过。当然，还有更激进的做法，直接一拳捣中对方的胃部，不但能化解危险，还能伤敌于前。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眼看着报纸包住的长条物对着贝利的脑门就劈过来了，可他没有任何反应，一双眼睛还是跟花痴一般。 吴谦不由地有些紧张起来，任谁都看得出，那报纸包的绝对是管制刀具一类的凶器，要真挨上了，绝对脑袋开瓢。 眼看就要见血，突然，“啪”的一声脆响，贝利一个趔趄，堪堪避开红毛小子的一刀。 接着，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出手的就是贝利盯着的那个黑白小野鸡，而这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贝利的脸上。从清脆度和贝利那一趔趄可以看出，这小妞的手劲还挺大的。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黑白小野鸡叉着腰，那姿态配合她的妆容像极了一只野鸡中的战斗机。 顿时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极尽嘲讽。很明显，作为一个混社会的，挣的就是一份面子，宁可挨刀，也绝不能挨耳光，更何况这个耳光还是一个女人打的。 红毛小子虽然一刀砍空，但气一下子就顺了。贝利折了面子，那就是给他长脸，之前的羞辱在这一巴掌下连本带息都赚回来了。 在场的人里最大跌眼镜的非吴谦莫属，贝利的形象虽然在他心目中本来就不高大，但这回彻底垮了。他还天真地以为这是贝利的策略，哪知道这家伙完全就是被猪油蒙了眼，就是为了看女人而看女人，难道今天他把智商落家里啦？ 他看着李嫣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只好尴尬地咧了咧嘴。 不过这一巴掌算是把贝利打醒了，他仍旧连旁光都没溜红毛小子一眼，而是摸着自己被印上五指红印的脸，对眼前斗志盎然的黑白小野鸡说了两个字：“谢谢！” 顿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只有吴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假如不是这一巴掌，估计红毛小子那手上的长条物就奔他脑门去了。从另一个角度说算是那个黑白小野鸡拯救了他一回。 但黑白小野鸡却不明白。在她这个年纪已经耳濡目染了不少花花世界中的黑色块，在她看来，贝利就是属于那种有特殊癖好的人，那句“谢谢”根本就是来自于他的恶趣味。一种羞怯和恼怒油然而生。 “去死吧！” 黑白小野鸡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但这回那悦耳的清脆声没有响起，那只带着娇羞和愤怒的手在半空中就给贝利捉住了。 黑白小野鸡只觉得一种恶心从喉咙眼里翻了出来，使劲地想甩开贝利，可手上就像是带了个金箍，根本毫无办法。 “男人说话，女人站一边去。” 贝利终于开口了，语气平平淡淡，但确是不容置疑，就像是一个大男人对家里小媳妇的口吻。 黑白小野鸡觉得手上一松，下意识的又要挥上去，但接触到贝利的目光，却退缩了。 现在的贝利和刚才那白痴样完全是两个人，那种风骨，一看就是大风大浪里淘过来的。 一个眼神又递了过去，黑白小野鸡立马就跟唯唯诺诺的小媳妇一样退回了她原来的位置。 贝利这才看了红毛小子第一眼，依旧淡然地说道：“你就是山寨肯德基的老大杨昊？” 第十章 狗屁的团结 山寨肯德基？红毛小子一愣，但立刻反应过来，挥舞着手中报纸裹着的长条物，嚣张跋扈地说道：“没文化，老子是砍服你的杨昊，今天就是要砍服你。” 吴谦这才知道“kfn”就是“砍服你”的意思，他还一直纳闷kfn是哪几个英文单词的缩写，原来是汉语拼音的的首字母。看来这群人还有点文化，起码语文老师可以欣慰地笑了。 贝利冷哼了一声：“你是要单挑还是群殴？” 杨昊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人马，身后的男男女女立刻配合地嚣叫起来，满意地回过头来，瞅了瞅孤零零的贝利和不远处站着的吴谦和李嫣然，一脸蔑视。 “我告诉你，我们kfn第一条社规就是团结，你一百个人我们一起上，一个人我们也一起上。” 贝利呲笑了一声：“团结？别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想以多欺少吗？” 杨昊可不理那么多，不管对方说这话的时候是胆怯也好，讥讽也好，摆着自己的优势不用，那是白痴。他只知道成王败寇，什么人多欺负人少的根本不在乎。 他也懒得多和贝利做口舌之争，他坚信所有的胜利都来自于行动。摆酷一样地朝着身后做了个手势，身后的男男女女都带着一种嘲弄的神情围了上来，手拿着的长条物上的报纸都被取了下来，露出明晃晃的刀刃。 那架势就像是草原上的一群饿狼，一步步地逼围一只落单的小羊羔。这种围逼所带来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其实比一口将它吞噬更难受。 但这只小羊羔根本就无视狼群，那神情仿佛他才是狼，围过来的连羊羔都算不上，顶多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嫩鸡仔。 贝利的反应让杨昊很不舒服。以往这种场合下，有自己的指挥、加上小弟们的配合，仿佛就能把所有人的气场串联起来，给对方以威压。即使对方人多于自己，也会被震慑，轻易地就能控制住场面。人少就更不用说，立刻服软的有，甚至还有吓得尿裤子的。即便是那个死硬的阎骥，也不得不低头。 杨昊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团，贝利现在的姿态如同金庸小说里说的“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但偏偏给他莫大的压力，就像是自己来到了一头沉睡的老虎身边，与之前无视自己的那种羞辱不同，这是一种危险，极度的危险。 这种气氛让杨昊极度不爽，他要打破这种氛围。 “我操！” 杨昊奋力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刀。裹着的报纸因大力而散开，从空中缓缓飘落。雪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显得凛冽。 贝利只是嘴角轻蔑地一咧，懒洋洋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黝黑的物件，抬手抵住了对方的额头。 杨昊握着长刀的手再次凝在了空中。 “枪！” 身后发出了惊呼，杨昊确定了顶住他额头的那冰冷的东西是什么。黝黑的枪身乌漆发亮，枪管后方清晰的“五四”字样和一连串的编号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吴谦终于知道贝利为什么不需要他帮忙了。贝利是唯一一个知道他拥有“超神贷”秘密的人，只要自己出手，别说这二三十个不谙世事的小年轻，就是两三百个接受专业训练的恐怖分子都照样灭了他们。 之前还有些担心，现在完全放下了，凭着贝利混社会这么多年的经验，加上他的头脑，再有手里的东西，对付这些愣头青跟玩似的。 当然，枪是绝对不会响的，那只是一种威慑，而且这种威慑的效果很好。可是另一种担忧从吴谦的心底里冒了出来。他毫不怀疑在社会上混迹这么多年的贝利能弄来一把枪。但是，持枪，可是要判刑的。 他看了看李嫣然，发现她眉头紧锁地紧盯着贝利。不过并没有在意，毕竟是女孩子，也许是这类杀器让她不舒服。 贝利一直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等待形式逆转后杨昊的反应。 杨昊的表现不得不让他另眼相看。虽然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恐惧，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一点要屈服的样子。 终于，杨昊开口了：“你顶多只有八发子弹。” 这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就连自己都不敢保证再说多了会不会露怯，但这短短的几个字足够了，言下之意非常清楚，我们这么多人，你的枪不够看。 贝利很意外，没想到这小子对枪还有些了解，不过还是有点错误，算上枪膛，五四式手枪一共能装九发子弹。但最意外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却还能说出这样威吓的话。 这说明他并没有因为恐惧而扰乱了思维，以他的学生身份和年龄，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贝利还是比较欣赏的。毕竟像他这种“先饮江湖水，再闻读书声”的人属于少之又少的奇葩。 欣赏归欣赏，贝利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打垮他，并且是毫不留情的。 他的目光扫过开始还一脸嘲弄的青年男女们，他们并没有配合杨昊的话有任何行动，一个个早就噤若寒蝉，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怯懦。 特别是黑白小野鸡，也许是害怕自己之前打贝利的那一巴掌而遭到特别的“关注”，虽然脸上因为浓重的妆容而看不出神情，但身体已经在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了。 目光又落回到杨昊身上，贝利嘲讽地说道：“你认为他们会帮你分担哪怕是一颗子弹吗？哼！狗屁的团结。” 身后如此安静，杨昊不用回头也想象得到他的这些小弟们现在的样子，但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的怨愤，因为就连自己都深陷在一种极度的恐惧中。而贝利的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内心顿时如溃堤的大坝，一泻千里，整个人也顿时软了。 然而贝利握着枪的手却一松，枪头立刻划了个弧线，调转向下。 “我给你机会。” 杨昊一愣，呆呆地看着贝利，满脸都是疑惑。 “我给你机会。”贝利再次说道，“一个公平的机会，你能以多欺少，但我不会以大欺小。” 第十一章 你先来 不远处的李嫣然皱着眉头：“这个贝利到底要干什么？赢了不就行了吗？还讲什么公平。” 吴谦摇着头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个兄弟了。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什么胜负，只有践踏。击垮对手算什么，诛人诛心，他要把对方的灵魂都踩进泥里。他要让对方明白，有些人是绝对惹不起的。 然而杨昊却似乎看到了翻盘的希望，本已经暗淡的神情突然抖擞起来。 他望着贝利，试探性地说道：“你是说单挑！” 贝利笑了，而且笑的声音很大，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杨昊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笑话，极度的屈辱感撩拨着他的自尊心，一股力量涌进了身躯，挥舞着长刀就劈了过去：“笑你妈！” 然而笑声戛然而止，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地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刀仍旧没能砍下去，但此时杨昊的心中，恐惧的空间已经被愤怒挤压到了一边。 看着对方因愤怒而充满血丝的双眼，贝利现在表现得更像是一个偏执的导演，正在在激发演员的情绪，情绪不到位绝不开拍。 “对，就是这样，情绪再来一点。” 杨昊的胸膛不住的起伏，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好，好，再来一点。” 贝利一遍遍的诱导，终于促使杨昊达到了想要的那个临界点，凝在半空中的刀猛地挥了下去。 “我砍死你！” 贝利只是微微地一侧身，轻松地避开。然后脚下一勾，杨昊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 但立刻，他又爬了起来，挥刀再上，却被贝利一脚踢中了手腕，长刀飞了出去。 虽然已经赤手空拳，却还想往上扑，这时贝利把手中的枪调转了方向，递到了他的眼前。 “很好，就是这样，我们可以开始公平的较量了。” 这个动作让杨昊愣住了，他根本搞不清贝利在玩什么花样，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见他没有接枪，贝利解释道：“你之前没有斗志，这个游戏玩起来没有意思，现在嘛，我觉得刚刚好。” “你要玩什么游戏！”这句话是从杨昊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的。 “很简单，每人持枪一分钟钟，如果一分钟之后还没有杀死对方，就换人。你年纪小，你先来。” 杨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个傻子就是个疯子。 就连吴谦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玩得也太大了，枪在贝利手中，局面完全是由他控制，要是换到杨昊手里，还是已经被激怒的杨昊手里，那就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了。 他暗自里做好了准备，只要杨昊一接枪，他就动用“超神贷”，至少也要给贝利弄个钢铁之躯。 贝利却给他丢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插手，然后扭头对着黑白小野鸡努了努嘴：“美女，你过来，帮忙计个时。” 而就在贝利转头说话的当口，杨昊一把夺过了枪，双手握着抵住了贝利的脑门。 吴谦和李嫣然顿时紧张起来。吴谦紧盯着杨昊放在扳机上的手指，“超神贷”app已经在脑海里调出，只要他的食指稍有异动，立刻施救。 全场鸦雀无声，贝利却跟没事人一样，看着畏畏缩缩的黑白小野鸡，解下了自己手腕上戴的华越watch。 “过来呀！” 黑白小野鸡哪敢过来，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杨昊咬了咬牙，对着黑白小野鸡摆了摆手，并递过去威胁的眼神。想来是平常惧于他的淫威，黑白小野鸡竟然听话地走了过来。 贝利用watch打开倒计时模式，调好时间后递给她，柔声说道：“每十秒报一次数就行了。开始。” 黑白小野鸡听话地轻触了一下界面，屏幕上显示的数字飞速地倒退。 贝利转过头来，隔着顶在额头上的黝黑的五四式手枪直视着杨昊。而杨昊也紧紧地盯着贝利，希望从他的眼睛里找出哪怕是那么一瞬间的恐惧。 然而，他失败了，贝利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双目平静得像夏季无风的湖面。那是一种泰山崩于顶而处变不惊气度。 这就是差别吗？杨昊看着贝利坦然的样子不禁自问。想起自己被指着头的时候的那种惊恐，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软弱。而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正是自己希望成为的人吗？ “还有五十秒。”黑白小野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神情仿佛她才是被枪指着的人。 “你死定了！”杨昊试图用语言刺激贝利，让他哪怕有一丝的动容。 贝利却笑了，平静地说道：“你的子弹都还没上膛呢！” 杨昊这才知道贝利从一开始就在戏弄自己，一把没有上膛的枪，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开枪，而自己却被吓得差点崩溃。一股无名之火顿时窜了出来。 “还有四十秒。”黑白小野鸡再次播报时间。 “咔咔”两声，杨昊反手拉开套筒后复位，子弹被压入枪膛。 贝利却眼睛一亮，可以看得出杨昊虽然对枪有一定的了解，但绝对是第一次摸枪，一般没有训练过的人用正手食指和拇指上膛都会有些困难，而他却知道一上来就用反手上膛，看来非常有天赋。 “这是你自己找死。”杨昊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枪口顶住了贝利的眉心。 哪知贝利又是一笑，说道：“你保险都还没打开呢！” “还有三十秒”黑白小野鸡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这个叫“贝哥”的男人在干什么，他是在手把手教别人杀自己吗？ “哒”的一声，杨昊拨开了保险。 子弹上了膛，保险也打开了，只要食指轻轻一扣，就能在这张让人看着不顺眼的脸上开一个大洞。 虽然心里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个男人抽筋碎骨，但是手指却唱起了反调。动动手指也就这么一公分的距离如同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仿佛是自己大脑连接食指的神经被切断，根本就无法控制。 “还有20秒。”黑白小野鸡报出剩余的时间。 第十二章 轮到我了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而杨昊却有一种漫长的感觉。明明是自己用枪指着贝利，却比贝利用枪指着他的时候还难受，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他发现不管是自己的生命被别人决定还是决定别人的生命的时候，都同样怀着一种深深的莫名奇妙的恐惧。而贝利却能坦然面对。这就是他和贝利之间的差距，他不禁为这种差距颤抖起来。 贝利又笑了，而且笑得很贱，就像指着他的不是一把五四式手枪，而是情人送给他的一束玫瑰。 看着贝利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杨昊冷汗直流。他终于明白了，他从一开始恐惧的不是枪，而是贝利本人。 这就是人类的天性，同类可以相残，但有意识的相杀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是一道心理的鸿沟，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人，站在正义的立场，在第一次剥夺他人生命的时候，哪怕对方是十恶不赦的人，都会对内心造成巨大的冲击。 而且贝利很聪明，杨昊本就已经被压得喘不过起来了，他还增加了一个读秒的环节。这看似是在提醒对方时间越来越少，其实是人为地附加了一层环境压力。 “还有十秒”黑白小野鸡似乎也希望时间赶快过去。这对于她，同样也是一种煎熬。 “咚咚、咚咚……”紧密的心跳声似乎在告诉杨昊时间正一秒秒流逝，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喘不过气来，握枪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握枪的手垂了下来。而就在同时，所有的压力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底地放弃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时间到，呼！”黑白小野鸡长长地吐了口浊气。这一分钟她是数着过来的，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不，应该是度秒如年。 吴谦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这样的玩法太刺激了，他生怕杨昊这个愣头青手一抖要了贝利的小命。 他看了看李嫣然，李嫣然也看着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在告诉他“吓死宝宝了。” 贝利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保持着微笑看着杨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晌，杨昊憋出了三个字：“我服了。” 他输得心服口服，也彻底明白了，自己一介学生，再狠、再敢拼也和像贝利这种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大哥之间有不可逾越的差距。 他身后的小弟们也都黯然地低下了头，完全看不到一丝刚来时的那种嚣张。 “这就完了吗？”贝利的眼睛眯了起来。 杨昊一愣，但随即想起了什么：“我会按神州的规矩办的。” 按神州道上的规矩，既然约了架，服输的一方是要摆酒赔罪的。神州就是这么个地方，不管是谁跟谁，七拉八扯总扯得上一些关系，所以没有不死不休的说法。摆了酒，道了歉，心里怎么想不管，无论赢方还是输方，表面上必须和平。如果谁还找事，那就是犯了众怒。 既然杨昊愿意摆酒赔罪，那事情也就圆满解决了。吴谦拉着李嫣然走向贝利。这一通折腾，也快到晚饭时间了。 虽然他和贝利是从小玩到大最好的兄弟，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常各忙各的，也很少见面。今天既然碰上了，就想和他好好喝两杯，之后再去解决王梓珊的事情。 就在这时，贝利的的神情突然冷峻下来。 吴谦不禁驻足，他直觉有些不对。 果然，贝利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行，游戏还没结束，现在该轮到我了。” 杨昊一愣，就觉得手上一空，枪已经到了贝利的手中，再一抬眼，黑漆漆的五四式手枪已经抵住了他的额头。 “计时。”两个字说的简短而有力。 黑白小野鸡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好。其他的kfn成员却开始鼓噪起来。 “懂不懂规矩啊！都他妈服软了还不依不饶的。”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还社会大哥，呸！” …… 话都知道说，可没一个敢上来阻止的。贝利冷厉的眼神一扫都乖乖地闭上了嘴。 李嫣然抓紧了吴谦的手，“贝利怎么这样？”就连她都看不惯了，难道真的要不死不休？弄死了对方他自己也跑不了啊？这就是吴谦哥说的高智商？简直比白痴还白痴。 吴谦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李嫣然又走到了一旁，贝利说计时的那一刻他真的吃了一惊，也和李嫣然有同样的想法，但凭着对贝利近二十年的了解，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绝对不会真要了杨昊的命。 见到这些平日里一口一个老大，恨不得把心掏给自己的小弟们收声，杨昊叹了口气，但这里面并没有任何责怨的意思，连自己在贝利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何况他们。 他也不相信贝利会真的开枪，顶多也就吓吓他，他亲身体验了面对抉择别人生死时的那种痛苦，即便是贝利这种社会大哥也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这么做。于是把心一横，对着黑白小野鸡说道：“开始计时。” 黑白小野鸡瞪大了眼睛看着杨昊，她的脑袋可没想那么多，她只知道自己一计时，只要贝利的手指一动，杨昊就挂了。 杨昊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虽然这个小妹也没做什么，但已经是一种对贝利默默的反抗。不过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到就要做到，于是假装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并且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计时。” 黑白小野鸡吓得一激灵，赶紧拿起贝利的华越watch，点开界面，调好时间，在犹豫了那么一秒钟之后，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下去。时间开始飞速地倒流。 “开始。” 话音刚落，杨昊的瞳孔不由得收缩起来。他看到，贝利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动了，正一点点的往回扣。 杨昊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他现在已经不能用恐惧来形容了，只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仿佛随着贝利那一点一点缓慢弯曲的食指正一步一步走向终点。 第十三章 三枪惊诧 一瞬间杨昊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无数个场景：第一次偷父母的钱，被父亲训斥却被溺爱自己的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看着父亲无奈的表情，自己得意的眼神；第一次给小女生写纸条却被捉弄，自己愤怒无比的眼神；第一次被人痛揍，立誓要报仇时那凶悍的目光；第一次砍人后对方求饶时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快意…… 那一个个眼神不断得被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有一种要炸裂的感觉，还带着一种撕裂心扉的痛。这就是自己，他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这十八年的人生。 自记事起就没流过的眼泪一下子冲破了泪腺，汹涌而出。一下子鼻涕和着眼泪流满了他的脸颊。哪里还有喊打喊杀的kfn老大的半分式样。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的那些小弟们从没看过老大这副形象，黑白小野鸡都忘记读秒了。 “噗通”一声，杨昊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顶在自己额头的五四式手枪痛哭起来：“求求你，求求你，绕了我，绕了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他从没有在外人面前如此懦弱过，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贝利似乎对杨昊的求饶无动于衷，他淡淡地说道：“既然游戏开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他难道真的要开枪？ 李嫣然看不下去了，冲动地要过去制止。之前的娇俏泼辣完全不同，这一刻给吴谦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守卫正义的战士，见到不平的那种义无反顾让吴谦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死死的拽住。 李嫣然焦急而又不满地看着吴谦，咬着牙说道：“他还是个学生。” 确实，杨昊不管再怎么混蛋也只是限于一个不良学生，并没有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显然让他因此而付出生命就连吴谦都有种义愤的感觉。但是基于对贝利的信任，只能假装平静地说道：“相信我。” “再见！”贝利说完这两个字，杨昊眼见到本就被扣动大半的扳机猛的被食指压了下去，顿时万念俱灰。 “啪！” 杨昊全身剧颤，应声倒了下去。 黑白小野鸡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紧接着跟随着杨昊的那群人里有个女生昏了过去，被旁边的男生搂住。而其他人更多的是一脸的懵圈。 谁都听得出刚才“啪”的一声只是机械的碰撞声，弹药并没有炸响。杨昊怎么就倒下去了呢？ 贝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卡壳了。” 话音刚落，杨昊就一屁股坐了起来，他摸摸额头，不放心又摸了摸身上，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很显然，正如贝利所说的，枪卡壳了，他没被爆头，连一点伤都没有。 李嫣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扭过头，吴谦正微笑地看着她，并冲她点了点头。 杨昊看着贝利，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本能的想骂娘，可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一样，根本骂不出口，憋得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贝利根本不理会他现在的心情，依旧冷酷地说道：“大男人流血不流泪，时间还没到呢！我们继续。” “咔咔！”手枪上膛的声音让杨昊打了个激灵，紧接着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地抵到了他的额头。 这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还不如开始一枪把自己崩了拉倒。这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跳进鬼门关的感觉，太他妈难受了。 贝利这回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 “啪！” 全场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这声响动颤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了，因为还是机械撞击的声音。 他妈的又卡壳了。 杨昊全身一颤后一脸的木然，他这回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他感觉自己裤裆里涌进了一股热流。 自己居然吓尿了。从初三立誓以后只有自己欺负别人，没有被别人欺负的那一天起，从一股不服输的毅力到现在的豪情万丈，都随着这一泡尿付诸东流。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又卡壳了。”贝利嘴里在表达着歉意，可脸上却完全是戏谑。 杨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最后爆发出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你杀了我吧！” “咔咔！”手枪再次上膛。 “事不过三，我这就满足你。” 黝黑的五四式手枪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再次在杨昊的额头前停住，依旧没有半分的犹豫，贝利扣动了扳机。 “呯！”一声巨响，杨昊看到一团火花从漆黑的枪口喷射而出，就像是从深渊底下窜出的凶兽。紧接着，额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包括黑白小野鸡在内的杨昊的那些小弟们都呆若木鸡，那一声枪响像魔鬼的咒语，让他们既动不了，也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老大直挺挺地倒下。 李嫣然咬着嘴唇，原本红艳艳的双唇被她咬的发白。刚刚的枪声让她异常的后悔，她完全可以阻止的，即便杨昊是不良青年，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吴谦也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太信任这个兄弟了，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贝利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贝利的父母都清楚。 所有人的内心都如翻涌的潮水，场面却安静得要命，但没有一个人动一下或者发一声，就连刚才撩拨树叶的微风都停了下来，似乎在配合这怪异的氛围。 杨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瞳孔里里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云。 “好美！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他贪婪地想多看两眼这世间的美好，生怕自己去到另一个世界后再也见不到了。 “再见爸爸、再见妈妈，再见我的兄弟们，再见欺负过我的和我欺负过的人们”他在心里喊出了最后的遗言。 突然，一个阴仄仄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平静。 “弄把仿真枪吓唬小孩子，贝哥，你可真英雄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相和他声音一样阴鸷的大背头一脸玩味从不远处走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气势汹汹。 第十四章 幕后黑手熊瞎子 杨昊全身一颤。仿真枪？难道自己还活着？他试着动了动手脚，竟然一切如常，于是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黑白小野鸡和kfn社员们全都聚拢过来。顿时，“昊哥，你没事吧？”“昊哥，我们替你找回场子”等等关切、安慰之声不绝于耳。 但听在杨昊耳里都是一些没营养的白话，他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裤裆里的热流早就变得一片冰凉。 他冷冷地说道：“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昊哥了。” “昊哥……” kfn社员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杨昊一挥手制止住。他扭头看着贝利。“你……” 杨昊很想在脸上挤出愤怒的表情，但是却失败了。 “游戏已经结束了，后面的事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贝利瞧都没瞧他一眼，只顾着反复地用手摩挲着枪身。 “我……”杨昊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口。他看了看贝利，又看了看他的那些兄弟，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正朝这边走来的大背头身上。 吴谦挑着下巴对李嫣然说道：“我的兄弟没你想的那么不靠谱吧。” 李嫣然看着贝利手中的枪，眉头稍皱了一下，继而堆出了笑脸，“靠不靠谱跟我没关系，我只相信吴谦哥。” 吴谦汗，赶紧岔开话题，“豆豆，你先走吧，我和贝利还有些事情要办，完事我去找你。” 正带着一票人走过来的大背头叫雄哥，也是神州道上混得不错的主，而且向来和贝利不对付，今天带了这么多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冲着贝利来的。 李嫣然见到雄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也大概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一把拉住吴谦的手，“刚看了场精彩的大戏，没想到还有续集，我不走，我要看。吴谦哥会保护我的。” 吴谦叹了口气，他真拿这个小妹妹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满足她看戏的心理，拉着她一起来到贝利身边。好在自己有“超神贷”，保护她是绝对没问题的。 雄哥带着队伍走到贝利跟前，当真是雄赳赳、气昂昂，那样子就像是一群鬼子围住了一个小媳妇。 然而这个小媳妇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只是对着雄哥递过去一个漠然的眼神，立刻就浇灭了他大半的气焰。 这种感觉有些不太真实，就像是抗战神剧里里演的见一次被虐一次的小鬼子，都不用张飞喝断当阳桥的威猛，只需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吓得肝胆俱裂。 很明显，这是以前在贝利跟前吃亏吃狠了才有的条件反射似的反应，同时也说明了他们之间的梁子结得不小。 当然现实里并没有那么夸张，雄哥的肝胆还在，只是眼睛一斜，赶紧避开了贝利的目光，瞪着杨昊就开了骂：“妈批的土鳖崽子，一把破仿真枪就吓得你妈批的尿了裤子，老子给你坐镇，快给我砍死这个枉瓜。” 很显然，杨昊的kfn敢在神州职业技术学院称王称霸，背后是雄哥罩着的。他正合时宜的出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打阎骥、约架贝利，幕后主使就是他。 然而杨昊却似乎不买雄哥的帐，他眉头皱了一下，淡漠地说道：“要砍你自己砍，老子要去上课去了。” 上课？雄哥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妈批的土鳖崽子，上你妈批的课。” 说着一个巴掌就挥了过去，可在空中就贝利一只手捉住了。 雄哥甩脱他的手，怒目而视，“你妈批的老子教训自己的小弟，关你个鸟事啊！” 贝利挑着眉毛说道：“熊瞎子，我告诉你，现在杨昊是我罩着的。” “熊瞎子”是雄哥刚出来混的时候的外号。那时候他专干偷鸡摸狗的事。一次公交上作案，偏偏把手伸进了正执行反扒任务的反扒大队长的口袋，被抓了个现行。之后就得了个“熊瞎子”这么个外号。 当然，现在神州道上，除了贝利等寥寥几个重量级人物之外，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这三个字。 雄哥的脸一下子黑了，阴仄仄地说道：“妈批的，我看你今天罩得住谁。今天我就灭了你。” 他本来还想先教训下办事不利的杨昊，既然贝利自己把火往身上引，那就怪不得自己调整一下顺序。 虽然以前吃过贝利不少亏，但今天明摆着自己人多势众，而贝利就两男一女，要不趁这个机会把以前的场子都找回来，那自己就真是熊瞎子了。 然而，杨昊根本就不理贝利的情。 “谁他妈要你来罩了，你们两个都是垃圾。” 一句话把两个大佬都骂了，贝利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表情里还带点欣赏，但雄哥却炸了毛了。 “你妈批的土鳖崽子骂谁？” 杨昊毫无畏惧：“一天到晚灭这个灭那个，不是垃圾是什么？” 雄哥这下像是被激怒了的斗鸡，连梳得平平整整的大背头都差点炸立起来。 “兄弟们，妈批的给这没大没小的土鳖崽子放放血。” 他身后的大汉们立刻拿出藏在身上的甩棍，“刷”地一下甩开，围了过去。 这下kfn的这些小年轻们立刻也炸了锅，他们可不管你雄哥是什么人物，以前是不是罩过自己，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老大，就是同是广市来的杨昊。要给老大放血，他们当然不答应。 和之前贝利玩心理战术不同，这是明刀明枪地干，反而激起了这群小青年的斗志，一个个热血沸腾，挡在杨昊的身前挥舞着明晃晃的长刀。 双方立刻开始互相谩骂起来。 这下雄哥可为了难，他没想到面对贝利一个人被吓得跟鸡崽子似的一帮小屁股会无惧于自己带的这十几个彪形大汉。 虽然自己并不缺他们的火，今天带的人可以说是手下的精锐，虽说不能以一敌十，但对付三四个这样的毛头小子还不成问题。 关键在于这些毛头小子一个个血气方刚，还拿着长刀，本来是想借他们的手废了贝利，可哪知道和自己对上了。万要是一干起来弄出几条人命来，那自己绝对罩不住。 这时，对峙的两帮人已经由谩骂变成了互相推搡，而且已经有人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管是拿长刀的还是用甩棍的，只要有人动了手，那场面绝对控制不住。 他斜眼瞥见了贝利，贝利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越发觉得自己跳进了坑里。但就这么让自己的兄弟撤了，那面子就丢大了，以后都不要在神州混了。 正雄哥骑虎难下之时，杨昊突然发声了。 第十五章 枪声再响起 杨昊鄙夷地看了看正对峙的人群，突然说了句“无聊”，居然扭头就走，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一堆臭狗屎，要赶紧避开。 当然他说得声音并不大，对峙的两帮人都没听到。 但是雄哥看到了，他不管杨昊是什么原因走的，起码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瞬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甚至还得意地瞥了贝利一眼。然后等着杨昊走的差不多远的时候，扯开喉咙大喊道：“土鳖崽子要跑，妈批的给我废了他。” 贝利顿时乐了，和吴谦、李嫣然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他们脸上都是戏谑的笑意，就像是见到一个小丑在做一场超级搞怪的表演。 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雄哥喊那么大声哪是让自己的兄弟去追杀杨昊，明明就是通知kfn，你们的老大走了，你们也乖乖地走吧。 果然，kfn社员们一看杨昊走了，也无心再叫嚣，立刻喊着“老大”，一溜烟地追了过去。 和他们对峙的十几个大汉，象征性地追了两步，就转了回来。大家都是社会上的老油条了，都不愿意跟这种愣头青火拼。他们不管在什么场合下手都知道轻重，而那群愣头青的行为完全被这个年纪不受控制的荷尔蒙左右，随时可能跟你拼命。 雄哥也假模假样地啐了一口，“妈批的土鳖崽子，幸亏你跑得快，要不老子砍死你。” 话音刚落，一块圆溜溜鸡蛋大的卵石就飞了过来，正中他的脑门。 “哎哟！”雄哥一声痛呼，捂着头对贝利三人怒目而视，“谁妈批的砸老子！” 李嫣然突然小手一举：“吴谦哥，我举报！” 吴谦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李嫣然的意思，于是配合道：“你要举报谁？” 李嫣然指着雄哥，假装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举报他，熊瞎子他装b。” 话刚说完，嘴巴就漏了气，“噗哧”一下笑了出来，接着就跟开了闸似的，忍不住地捧腹大笑。而吴谦和贝利也被她的样子逗乐，笑作一团。 熊哥现在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不想知道具体是谁拿石头砸的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三个人都废了。 他冷冷地说道：“姓贝的，妈批的我们该算一下总账了吧。” 贝利收起了笑容，故意掂了掂手中的枪说道：“你确定要把帐结了？” “一把仿真枪，你妈批的也就吓得住那些小屁股！”雄哥轻蔑地说道。 贝利摇了摇头，调笑道：“熊瞎子这名字真是太合你了，还是那狗熊性子，非要躲着看完戏才敢出来。” 他还真是躲在小树林里观望了半天，直到贝利教训完kfn，笃定他手上拿的只不过是支仿真枪之后，这才大摇大摆的出来找茬。 雄哥对贝利的讥讽毫不介意，说道：“那当然，你妈批的神州谁不知道你贝哥有一副七窍玲珑的下水，不弄清你手上这玩意的真假，我还真不敢出来。” 贝利却玩味地看着雄哥：“你真的弄清楚了？” “你贝哥教训一群小屁股还需要用真家伙吗？”雄哥笑道，但紧接着脸色一变，摸着已经肿起来的额头冷冷地说道，“姓贝的，别那么多废话，新仇旧恨我们一次了了。” 吴谦向前迈了一步，说道：“你的额头是我妹砸的，也就等于是我砸的，你既然新仇也要算，那就来吧。”说完便开始假模假式地做起了热身运动。 只是他和贝利不同，向来喜欢干脆，所以打架都是用app弄一个神技迅速解决对方，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热身，所以准备活动做得跟小学生上体育课的热身运动差不多。 李嫣然“噗哧”一声又笑了，她拿手肘碰了碰正在扭腰的吴谦，说道：“吴谦哥，你这是要下河游泳吗？” 吴谦汗，心说这姑娘怎么老喜欢干人艰偏拆的事，而且是不分敌我。 而且这句话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雄哥和他的弟兄们不仅仅是在嘲笑吴谦那蹩脚的动作，更在笑他不自量力。你就一双拳头，面对着十几个混子，还硬要把事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揽，那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你妈批的，有人急着要找死，兄弟们，我们该不该做做善事，先满足一下他的愿望啊？” 雄哥表情夸张地对他身后的那些兄弟们说道。 他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掺杂着嘲笑的附和，有的已经开始活动手脚，把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好像是在给吴谦做着示范，同时也传递了他们迫不及待想想教训教训他的信息。 吴谦虽然有些尴尬，但看着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像看到了一群白痴。脑海里已经调出了app，准备好好地做一回肯定没有功德值的善事，满足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的愿望。 “不用新啊旧啊的这么麻烦。”贝利突然拦在了他的身前，一抬手黑洞洞地枪口抵在了雄哥的额头上，“我肚子饿了，他的事、我的事咱一次性解决了吧，我赶着去吃饭了。” 说完给了吴谦一个微笑。 吴谦明白贝利的意思，从小到大，贝利都不想他趟道上这滩浑水。于是点了点头，退到了贝利的身后。反正有他压阵，绝对不会让贝利吃亏。 其实在他内心隐隐也有一种期待，贝利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会怎么摆平雄哥和他带的这一大票猛男，难道要故伎重演？可雄哥明明已经知道他手上拿的是一把仿真枪了。 雄哥阴仄仄地笑了起来：“你妈批的是智商欠费了吧，要不要兄弟借点给你啊。” 说着拨开指着自己的枪，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主角是我的偶像，他有一句名言，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的头，我要加一句，你妈批的假枪也不行。兄弟们，干他。” 十几个彪形大汉带着残忍的微笑，舞动着手中的甩棍围了过来。 立刻，场中充斥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像是野兽攻击前的低吼。 “呯”。 平地炸开了一声巨响。 雄哥不可置信地看着冒着硝烟的枪口，枪口正对着的自己的左大腿处，鲜血正涓涓地冒了出来。 第十六章 硬汉雄哥 真枪！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原本都以为的仿真枪竟然是一把真真正正的五四式手枪。 多年以后吴谦问过贝利，为什么要用一把真枪去吓唬一群学生，是知道熊瞎子埋伏在后面吗？ 贝利只是淡淡地回答，正好身边有，懒得去弄假的了。至于熊瞎子，不管他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自己手上是真枪还是假枪，结果都是一样。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也许真枪他会舒服点。 钻心的巨痛从大腿部传来，虽然中枪的腿有些颤巍巍的，但雄哥依然勉力站立着，竟然哼都没哼一声。 就连贝利都看了都不禁有些钦佩，是条汉子。 雄哥看了看还在错愕中的弟兄们，骂道：“妈批的土鳖崽子，他就只剩几颗子弹了，你们怕毛啊。” 他的弟兄们很快反应过来，从贝利打雄哥的那一枪可以看出，并没有伤到骨头，这说明他只是伤人，并不想搞出人命。 只要不要命，多个伤疤，还是枪伤，对他们这些混社会的来说，就好比多拿了一个道上认证的证书。 于是又舞动起手中甩棍，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然而，“呯”的一声，枪声再次响起。 这会雄哥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他的右大腿处也冒出了鲜血。可他只是闷哼了一声，虽然跪着，但是腰板挺得笔直。 李嫣然扯了扯吴谦的衣服，小声说道：“没想到这雄哥还挺硬气。” 吴谦点了点头，“绝对是条好汉。” 话虽是这么说，佩服归佩服，但要对他兄弟不利，那就不得不出手了。他知道这些都是在道上混迹多年的人，不是那些kfn的学生仔可以比的。第一枪可能还有些震慑作用，第二枪基本就无用了。 果然，和雄哥依然挺直的腰板一样，他的那些兄弟们并没有任何停顿。 app已经调了出来，仅仅只需要80功德值兑换一分钟武林高手的模式，就足以摆平这些没有武术根底、完全靠野路子打架打出来的所谓精英混混。 贝利却是一脸的平静，枪口在雄哥身上比划着，“我还有三颗子弹，只要你们再往前走，左手可以分一颗、右手也可以分一颗，最后一颗嘛……”他故作沉思了一下，枪口从雄哥的头移到了他的裆下，然后露出邪恶的笑容。 雄哥出离愤怒了，咬着牙嘶吼道：“你妈批的还不快给我干死他。” 然而，却没一个敢动的，他们倒不是怕贝利手中的枪，而是怕剩下的三颗子弹全都招呼到雄哥身上，特别是最后一处，简直太歹毒了。谁也不敢背负不顾大哥的名声，那以后就不要混了。 “你妈批的土鳖崽子们……”雄哥咒骂了半天，可他的那些兄弟只是低着头，却不敢有半点动作。终于，他停止了咒骂，有气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输了，这次是彻底输了。雄哥这回可是挖空心思布置了良久。从扶植杨昊的kfn开始，到打残阎骥引贝利单枪匹马出来约架，自己再带着手下最精英的兄弟们作为第二道保险，雄哥自认为已经算无遗策了，哪知贝利就一个人，把算上kfn在内两拨人马，四五十号人，轻轻松松地给治了，自己还挨了两抢。 这一仗输得太惨，以后在贝利面前都抬不起头了。他在心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个遍，也包括他自己。 “我可以走了吗？”贝利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他摸了摸肚皮，“我是真的饿了。” 没有人做出回应，贝利转身对吴谦说道：“走，咱哥俩喝一杯去。” 还没等吴谦回答，雄哥却从鼻孔里喷出了一声冷哼：“哼！贝利，别得意，你妈批的是赢了我，我认栽，但你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李嫣然立刻又举起了手，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捡了一颗蛋大的鹅卵石。 “吴谦哥，我举报，又有人装逼。”说着挥动着白嫩的小手又要砸向雄哥，但鹅卵石在脱手的那一霎那，被吴谦截住了。 李嫣然疑惑地看着吴谦，吴谦摇了摇头，因为他看见贝利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能让贝利皱眉头的事绝不是装逼那么简单。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吴谦还是说道：“贝利，没事，有我呢！” 李嫣然似乎也感觉到了情势的不对，也跟着附和道：“老贝，还有我！” 贝利的脸一下子变成了苦瓜，“我说嫂子啊！我老吗？” 李嫣然莞尔一笑：“看你叫得这么甜，以后就叫你小贝吧！小贝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跟吴谦哥都挺你。” “那我先谢谢嫂子。”贝利作了个揖，然后抬头看着不远处，口气变得冷峻起来：“这世上还真没有我贝利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 话音刚落，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见到四辆白底蓝纹的警车呼啸而来。临近才拉响了警笛，黄昏下红蓝相间的警灯显得特别刺眼。 “吱——”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叫声，四辆警车各自甩尾，形成合围，将众人包围在其中。 紧接着，四车的车门全都打开，穿着制服的警员们同时下车，并以车门为掩护，举枪瞄准。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吴谦皱着眉头看着雄哥，“你居然报了警。” 在他的印象中，道上的人再怎么斗也不会把警察牵扯进来。 雄哥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妈批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吴谦看向贝利，贝利似乎默认了。 其实是吴谦落伍了，他对混社会的概念还停留在小时候看的电影里。现在像kfn这种武斗式的团体也只存在于学生中间，在社会上早就看不到影子了，即使有，也只限于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 无论哪行都是一样，存在必有道理，但你必须跟上时代，顺势而为，不然只有灭亡。 像贝利、雄哥以及雄哥的那些弟兄们也都有自己的产业或者是在其中任职。当然，他们的矛盾起因也是因为之间的利益争夺。贝利更善于利用各种资源，不管白的黑的，能利用的就是好资源。所以雄哥报个警，贝利也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都是手段而已。 “放下武器！”一个冷厉地声音用扩音器喊道。 吴谦循声看去，只见从一辆警车里下来一个二级警督，正是神州分局副局长杜果。 第十七章 束手就擒？ 吴谦见到杜果，知道今天连自己也讨不了好去，但他根本不在乎，反而为贝利担心。持枪伤人，这是坐实了的罪名，他虽然不知道会怎么量刑，但绝对不会轻。 “需要帮忙吗？” 只要贝利点头，他有几百种方法解决这个事，当然这需要用到“超神贷”，也许耗费的功德值还不少，但用在贝利身上，他绝对不会吝啬。 贝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我说过这世上还真没有我贝利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 说完，蹲下了身子，看着雄哥，说道：“熊瞎子，这两枪是你指使kfn打断阎骥腿的本金和利息，我们的帐清了。” 雄哥看着贝利平静的样子，心底又有些拿不准了。对于贝利，他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每次的交锋，他也算是机关算尽，认为自己赢定了，可到了最后，笑着的人总是贝利。难道这次自己的破釜沉舟，依然不能胜他半步？ 他的那些兄弟们，早已丢下手中的甩棍。他们反而没有雄哥的担忧，虽然一个个习惯性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但在他们心里，却正在欢呼雀跃。贝利持枪伤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被条子人赃俱获，等于是除掉了最大的对头，以后自己在神州还不横着走。 贝利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包围自己的警员。 四辆警车后的警员都紧张起来，因为贝利手上的枪一直没有放下。 杜果继续拿着扩音器喊话：“贝利，放下枪，不要负隅顽抗，也不要一错再错，赶快投降。” 杜果的口气是命令式的，他不怕贝利负隅顽抗，甚至有点希望他这么做。在场的都是一些混混，死了伤了他眼都不会眨一下。 只要贝利胆敢开枪，他就敢当场击毙，自己再运作一下，立马就会成为他功劳簿上的一笔，有了它，扶正应该不成问题。 而吴谦，那是和贝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虽然不一定要坐实他有什么罪名那么狠，但借这个事件教训他一下，报堂弟杜锋之仇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李嫣然嘛，碍于她妈妈是神州机车厂的厂长，当然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不过即使出了事，他也不会很在意，毕竟那是在特殊事件里发生意外，轻轻松松就能把自己摘干净。 杜果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光，有点兴奋，又有点期待。 而吴谦的眼睛里，也有着一些期待。只是与杜果不同，他期待的是，贝利怎么化解现在的困境。 同样的期待也写在李嫣然的脸上，两场大“戏”看下来，她的评价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正期待着另一个“意外”发生。 杜果拿着扩音器又喊了一遍：“贝利，放下枪，不要负隅顽抗，也不要一错再错，赶快投降。”而在同时，上膛的92式手枪已经紧紧握在了手中。 贝利的嘴角突然划出一道弧线，不紧不慢地说道：“杜局，你到底是希望我负隅顽抗呢，还是负隅顽抗呢？” 杜果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贝利看穿了他的心思，还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不过他依然面不改色，用扩音器喊道：“贝利，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贝利突然把枪举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杜果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微笑。 然而贝利却手腕一翻，“啪哒”一声，枪掉在了地上。接着举起了双手，一脸揶揄地看着杜果说道：“既然杜大局长给我指了条明路，那我就应该识时务，我投降，我投降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就是贝利的解决之道？ 吴谦忍不住又小声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贝利只是举着双手，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地摇了摇头。 难道他是假意投降？吴谦不禁在心中疑问。 不仅是吴谦，就连杜果对贝利的投降也起了疑心，作为神州分局的副局长，他和贝利之间打了不下十年的交道，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轻易地就范。 但是既然人家明面上已经投降了，那他也只好下令身边的四个警员，组成一个行动小队，对贝利实行拘捕。 在小声地部署了一阵之后，只见四名警员从车后走出来，端着的小口径手枪枪依然瞄准着贝利。 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贝利，然后从四个方向将他围在其中，一名警员用脚一拨，将地上的五四式手枪踢开。 贝利面对着四支黑洞洞的枪口，依然是一脸泰然处之的表情。 站在贝利身后的警员突然手腕一转，用枪托朝贝利的后脑砸去。 李嫣然不禁发出一声惊呼。 而贝利似乎后脑长了眼睛，只见他微微一笑，轻轻一侧身，那名警员砸了个空。 而贝利借着这一闪似乎无意地将腿往身后一撩，那名警员顿时失去了平衡，朝前栽去，被贝利一手楸住。 其他三名警员立刻紧张起来。 “放开他！” “双手抱头，蹲下！” …… 呵斥之声不绝于耳。 吴谦和李嫣然都是心下一沉，难道这是要用警员做人质？这不是把事情越闹越大吗？先不说多大的罪，在抓捕过程中那绝对可以当场击毙。 而不远处的杜果更是心惊，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击不击毙贝利的事，而是那名警员会不会有危险。 他急切地大喊道：“贝利，不要干傻事！” 贝利却手一用力，将那名警员扶了起来。然后对着杜果说道：“杜大局长，我已经投降了，你没必要再画蛇添足了吧，老老实实给我带上手铐不就得了吗？”说着伸出了双手。 杜果的脸已经黑了下来，是自己以防万一授意警员敲晕贝利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幸亏贝利没有利用这一点反制于他，要不然即使不出事自己也要背一个“指挥不当”的罪名，更不论万一出了事，后果是他想都不愿意想的。 可现在，事情虽然没出，但他感觉脸丢到姥姥家了，竟然让一个罪犯教自己怎么抓捕他，然而他又不得不听。 杜果把牙齿咬得“嘎嘣”作响，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铐起来！” 第十八章 狠厉的杜果 当贝利被戴上手铐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个意料之外始终没有发生，但总算没让事态向更不好的方向发展。 在吴谦也被带走的时候，他再一次悄悄地询问贝利需不需要他出手。可贝利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回复他，“不用。” 吴谦、贝利、李嫣然分别被三辆警车押回了神州分局；雄哥由一辆警车直接送往神州医院；而他的那些弟兄们，就没有那么好过了，被绳子串成了一串由七八名警员带往了分局。 一路上，他们成为了一道异样的风景，过路的、歇凉的都不由得指指点点，而他们也失去了以往威风八面的式样，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神州分局，杜果飞快地处理完贝利和李嫣然的事，就直奔关押吴谦的第二审讯室。 说他飞快是因为贝利持枪伤人的事实清楚，无需过多审问，只需要交给下面的人整理好材料直接送到检查机关提起公诉就行。而对于李嫣然，他并不想招惹赵厂长，而且事实上她也是刚来神州，完全可以划为案件外人员，所以只让她喝了杯茶就放了。 当他推开第二审讯室的门，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只见审讯椅里坐着的根本不是吴谦，而是警务内勤人员尤丽茜。 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姑娘带着手铐，坐在审讯椅里，还乐呵呵的样子。而吴谦，却单膝跪在她跟前，手中还拿着一束玫瑰花。 “你们在干什么！” 杜果的雷霆之喝把尤丽茜和吴谦都吓了一跳。 尤丽茜一挺身就要站起来，但是忘了审讯椅的挡板还是锁着的，被挡板一抵，又坐了回去，一脸的惊慌。 吴谦却是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他之前就通过“超神贷”app与贝利联系过了。贝利告诉他，让他放心，一个小时之内，杜果绝对会放人。 虽然不知道贝利用的什么方法，但出于对他的信任，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现在离晚上的十点之约还早，所以也不心急。反正闲着无聊，于是用“超神贷”app变起了“魔术”，把涉世未深的警花逗得忘乎所以。 两人正开心之际，杜果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吴谦很清楚杜果来的目的，但他完全不在乎。 “真扫兴！”吴谦装出一脸不悦的样子，替尤丽茜松开挡板，打开手铐。 杜果敏锐地注意到一个细节，吴谦开手铐的时候没用钥匙也没用任何工具，只是用手在手铐上轻轻一拂，手铐就打开了。但他不动声色，只是站在门口，把住出口，手缓缓地放在腰间。 手铐打开后，尤丽茜立刻站了起来，就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 “你怎么会在这？看守他的小何和小王呢？”杜果严厉地质问道，但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吴谦。 “抓……抓的人太多，他……他们去帮忙了，让我替他们看一下。”尤丽茜紧张得都有点结巴了。 “去把他们叫来，要开始审讯了。”杜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尤丽茜如逢大赦，赶紧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杜果依然站在门口，像一只狼一般紧盯着吴谦，然而他按在腰间的手却已经渗出了汗水。 如果说用一只手轻松掰断一个青壮年的前臂可以说他只是有些蛮力，而随手一摸就能打开手铐也可以说他只是技巧过人。这两种能力分别放在两个人身上，有二十多年警龄的杜果并不会如此紧张，他起码有五种以上的办法让他束手就擒。然而这两种能力偏偏在一个人身上，他就丝毫没有把握了，甚至让他在自己的地盘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如果是贝利，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吴谦却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杜果会如此紧张自己，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盯着一个罪案累累的江洋大盗。 吴谦嘴角划出一道弧线，他用食指挑起手铐，在手中转动起来。同时，一脸揶揄地说道：“杜大局长，你不是要替杜锋报仇吗？来呀，我给你一分钟时间。” 杜果看着吴谦手中转动的手铐，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你断我堂弟一只手，那就用一条腿来赔吧。” 说完，用脚一拨，门“嘭”的一声被关上，接着他拔出配枪，枪口压低，对准的正是吴谦的腿。 吴谦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就一句话的功夫，杜果视自己的态度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哪里知道，杜果开始视他为猛虎，那是因为他表现出的能力让他震惊了，除了用枪，他想不到别的办法制服吴谦。然而身为神州分局副局长的杜果更清楚，开枪是需要理由的。而现在，吴谦手上正转动的手铐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起码几个合情合理的故事还是能信手编来。 也许是出于对吴谦的忌惮，就在吴谦愣神之际，枪响了。 吴谦顿时感觉左腿失去了支撑，一下子栽倒在地，一股巨痛从小腿传来。他试着站起来，但是失败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前腓骨断了。 他咬着牙，努力用另一条腿支撑，半跪在地上。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近在咫尺的是杜果那张得意的脸。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杜锋那小子不值得为他报仇。我只是想让你长点记性，在神州，即算是杜家养的一条狗，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杜果用枪磕着吴谦的额头说道。 小腿的巨痛，让吴谦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抽动，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痛哼，并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还有三十秒。” “哟呵，就凭你现在这样子还想反击？告诉你，这里是分局，我是兵你是贼，你干什么都是犯罪，我做什么都是维护正义。” 杜果根本没把吴谦的话放在心上，吴谦的一条腿已经废了，他不相信还有能力威胁自己，即便有，那也是自讨苦吃，他会毫不犹豫废了他另一条腿。 “时间到！” 随着吴谦嘴里蹦出的三个字，杜果惊讶地发现吴谦脸上的痛楚突然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十九章 超神 在杜果诧异的目光下，吴谦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杜果发现了更加令他震惊的事。被他打伤的吴谦的左腿竟然完好无损，甚至连裤子上的血渍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地板在内，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刚刚吴谦被自己击中了小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果努力地平复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是妖法还是魔术？做为一个无神论者，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魔术。但是魔术也要遵循科学，而如今自己所见完全颠覆了他所认知的科学。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不由地双腿猛一弹，倒窜到了门口，他当初开枪的位置。眼睛一瞟，发现一粒金灿灿的弹壳正躺在脚边不远处，双眉顿时皱了起来。 “杜局，你是在找这个吗？”吴谦对着杜果张开了手，他的手心赫然是一颗已经变形了的弹头。 杜果的瞳孔急促地收缩了一下，他知道这颗变了形的弹头代表着真实。击中吴谦的小腿是真实的，而吴谦迅速复原得就像时间倒退一样也是真实的。 “现在该我轮到我了。” 吴谦看似说得很平和，其实现在的内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虽然自己弄断了杜锋的手，但顶多也就是骨折，养个一年半载也就无碍了。但杜果的那一枪击碎了他的前腓骨，明摆着是要他以后瘸着一条腿走路。 他故意强忍着巨痛，直到一分钟的时间过后才用“超神贷”恢复腿伤，为的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愤怒，因为他想让自己残忍一回。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分局，我是副局长。”杜果厉声喝道，但明显有些色厉内荏。 “不干什么，只是把你对我做的事……” 吴谦的话还未说完，“砰”的一声，枪又响了。 然而，让杜果恐惧的是，吴谦突然从眼前消失了，子弹射入了对面的墙壁，爆出了一团粉尘。 “加倍奉还！”吴谦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被杜果一枪打断的话。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杜果的枪口，对准的是自己的眉心。要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并且为了不再重蹈小腿中枪的覆辙，直接耗费10000功德值兑换了一分钟的“超神”模式，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杜果惊疑地四下张望，在这么一个本就空空荡荡的审讯室，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让这个有着近二十年警龄、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警员顿时产生了一种莫大的恐慌。 虽然他从来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鬼神之说，但眼前发生的事让他不禁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人是鬼！” 其实吴谦就站在他的身前，只是他看不到罢了，这就是“超神”赋予的能力。 “超神”是“超神贷”里赋予个人能力里最强的一种模式，极其昂贵，需要10000功德值才能兑换那么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你就是“神”，你能想到的能力都能加注在身上，并且是可以叠加的。你可以是蜘蛛侠的同时又是圣斗士星矢，还能是孙悟空和哈利波特。 由于太过昂贵，所以吴谦一直都没用过，平常也就花几十功德值兑换点小能力也就够用了。哪知杜果一上来就废了他一条腿，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所以才咬牙兑换了。毕竟，命要是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更何况这里面还牵连到自己老爸的命，当然不能大意。 吴谦本就不是一个啰嗦的人，现在更是没时间跟他废话，所以只是淡淡地丢了一句：“我是吴谦！” 话音刚落，杜果立刻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然后硬生生地被提了起来。 而这时，吴谦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显露出来。 杜果顾不得惊慌，第一时间用枪对着吴谦的额头，毫不犹豫又是一枪。 “呯！” 弹头击中了吴谦的眉心，发出“叮”的一声金属声，弹落到地上。 杜果瞪大了眼睛，又接连开三了枪，可结果依然是一样，吴谦连眼都没眨一下，子弹别说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吴谦轻描淡写似地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抵住了枪口。 “你再开一枪试试？” 杜果的手垂了下来，他放弃了。如果说吴谦只是天生神力和技巧过人，他还能勉强应付，而现在他就是一个怪物，一个让自己绝望的怪物。 “啪”吴谦打了个响指，地面上的四颗弹头升腾而起，悬停在两人之间。紧接着“啵”的一声，杜果之前射入墙壁的那枚弹头破壁而出，加入到其中。 而后，他又打了个响指，原本已经变形了的弹头一转眼恢复了原样，并飞速地旋转起来。 “你要干什么？”一种强烈地危机感刺激着杜果的神经，让他全身都发起抖来。 吴谦一脸的冷漠，根本就不理会他，手指微微一摆，一枚弹头飞速地射了出去。 “啊！” 杜果发出一声凄厉地嚎叫。他的左臂软垂了下来，上臂的位置，一个杯口大的伤口，鲜血正如涌泉一般向外冒着。 一枚小口径手枪的子弹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口，堪比ak47了。被绞碎的血肉裹挟着白色的骨渣，喷射到身后的墙壁，红红白白，异常血腥。 而吴谦根本不为所动，手指又是一摆，又一枚弹头飞射而出。 这回是杜果的右手，同样杯口大的伤口预示着他两条胳膊都废了，溅出的血落在吴谦的额头，顺着眉鼻之间的轮廓留下，配上他冷酷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求求你，绕了我吧！”一双手废了，杜果这回是真的怕了。 吴谦没有半分动容，手指又是微微一摆。这回两颗子弹射了出去，分别击穿了杜果的两条大腿。这回的伤口足有碗大，原本还在蹬踢的两条腿立刻软塌塌地垂了下来，不用说，大腿骨碎了。 “你杀了我吧！”杜果发出声嘶力竭地喊声，虽然痛楚几乎蒙蔽了他所有的感官，但他的内心很清楚，自己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地废人，这让他痛不欲生。 “满足你！” 吴谦面无表情，手指再次一摆。 不知是吴谦故意而为还是由于濒临死亡的原因，杜果竟然看到子弹携着尖啸声朝着自己双眉之间射来，他睁大到不可思议的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咚咚咚”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第二十章 省厅来人 杜果睁大的眼睛里依然布满血丝，他的瞳孔里吴谦那张脸依然冷酷。然而，这张让他从身躯到内心都为之颤栗的脸却并不在他眼前，因为吴谦正端坐在房间正中的审讯椅上，手上还戴着手铐。 发生了什么？杜果发现自己正站在审讯室的门口，手上还端着枪。 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吗？但为什么又那么真实？虽然场景已经变换，但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刻在了自己的神经上，到现在依旧是那么痛，那么令他恐惧。而吴谦的脸也如那幻觉里的一样冷酷，让自己心悸。 “咚咚咚”，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这一定是幻觉，看着自己手脚完好的杜果冷哼了一声，收起枪，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来的正是之前看守吴谦的小何和小王。 “你们怎么回事！” 杜果似乎是在发泄，他的呵斥把小王和小何吓得呆若木鸡。 先回过神来的小王悄声在杜果耳边嘀咕了一阵之后，就见杜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半晌之后才说道：“省厅的李处在哪里？” 小王回答道：“就在您的办公室。” 杜果点了点头：“你们看好他！”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跨越门槛的时候，他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吴谦，这一眼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只见吴谦已经换做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而手中却摆弄着一个细小的物件。对于裸眼视力达到5.1的杜果来说，他能清楚地看到吴谦手中摆弄的物件是什么，那赫然是一枚已经变形的子弹。 杜果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自己又被吴谦掐着脖子给提了起来，一枚接一枚的子弹又贯穿了他的双臂和双腿，而最后一枚子弹正领着他走向死亡。 杜果双腿一软就要栽倒，小王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杜局，你怎么了？”看着杜果脸色苍白，冷汗盈盈的样子，小王和小何同时关切地询问。 杜果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站稳，虚弱地摆了摆手：“我有点身体不适，省厅的李处请萧局接待一下吧。”说完出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小王和小何面面相觑，杜局是怎么了？开始呵斥他们的时候还中气十足，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虚弱。并且杜局和萧局虽然同样是神州分局的副局长，但是向来不和，这接待省厅李处的机会怎么会拱手相让？ 还是小王机灵，赶紧追了上去。 “杜局，要不要我送您回家啊！” 杜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不要耽误了李处的事，快去请萧局。” “是！”小王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转身朝萧局的办公室走去。 杜果直接走出分局的大门。枪他并没有上交，因为他脑中还有一个疑问需要证实一下，而且今天发生的事太诡异，让他有一种强烈地不安，需要配枪给他些许的安全感。 找了个无人的暗处，杜果悄悄把配枪取了出来，卸下弹夹查看了一下，顿时冷汗直冒。 装回弹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之后，径直开上大路。他并不是回家，而是开往黎山。 黎山是南部地区著名的佛教圣地。杜刚虽然是无神论者，但也曾多次到此，多数是陪同领导或者亲朋。 上个月陪老爹到此，遇一大师，说他这月必有血光之灾，可能危及生命。当时他呲之以鼻，但现在如此诡异的事发生之后，他宁可信其有了，所以一出分局大门就直奔黎山而去。 其实大师说得一点没错，他不光有血光之灾，而且确实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原本吴谦已经被自己的愤怒控制，是打算要了他的性命，如果不是小王和小何的敲门声把他从愤怒里拉了出来，在最后一秒改变了主意，杜果早就见了阎王。事后再利用“超神”赋予的能力，消除一切痕迹，就能把完全他从这个世界像橡皮擦一样抹除掉了。 虽然吴谦并没有这么做，但还是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他故意留下了那枚已经变形的子弹。而事实上那枚子弹给杜果精神上的冲击，绝对不亚于取他的命。 ………… 萧骏远一脸不高兴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他得知省厅的李处要到神州分局执行公务时，正在饭桌上的他丢下筷子就赶回了局里。可人家李处话都没跟他说一句就进了杜果的办公室。 顾局眼看明年就要退休了，他和杜果是最有希望扶正的副局长，两人为了争夺局长的位置，早就势如水火。如今省厅的领导来办事，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就进了杜果的办公室，这让他非常郁闷。虽然省厅不会插手地区分局的任免，但只要他们随便吹吹风，自己就希望渺茫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萧骏远没好气地喊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小王。 “有事吗？” “萧局，杜局身体有些不舒服，回家了。您看，省厅来的李处是不是您去接待一下？” 小王知道两位副局长的关系，他可不敢说是杜果让萧骏远去接待李处的。 萧骏远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而眉头一皱，杜果说什么身体抱恙他根本不信，难道他知道省厅的领导来办的不是什么讨好的差事，所以借口躲了？ 见到萧骏远还在那里犹豫，小王赶紧说道：“萧局，你看，李处来挺久了，这么晾着人家不好吧？” 萧骏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把杜果骂了十八遍。但不情愿归不情愿，现在杜果走了，全局就剩下自己这个是送上门来的副局长，谁让自己傻不拉唧往枪口上撞呢？总不可能也说身体不适吧。 于是他站起来，对小王说道：“我去看看。” 当满腹心思的萧骏远见到省厅来的李处，知道他所办何事之后，终于把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 李处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提走刚被抓获的持枪伤人嫌犯贝利以及他的同伙吴谦。所以萧骏远很自以为是地认为这就是为什么李处会一来就直奔杜果办公室和杜果为什么会抱恙拒见的原因，因为人是他抓的。 当然，他根本不相信李处所说的这两名嫌犯涉及省厅督办的一个什么重大案件，不过只要对方手续齐全，他可没傻到去刨根问底。 虽然李处重头到尾也没给他一个笑脸，他还是不禁在心底里偷笑：看来一向在神州关系很硬的杜副局长惹到了他不该惹的人了。 第二十一章 儿时游戏 萧骏远站在二楼的楼道上。透过窗户，他看到李处与同来的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把贝利和吴谦带出了神州分局。而后，就在分局门口，李处打开了两人的手铐，话都没说一句就和中年男子上了一辆挂省厅牌照的警车，扬长而去。 萧骏远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能让省厅的李处直接到一个区下属分局亲自提人，并且毫不避嫌地在分局门口将持枪伤人的疑犯当场释放，贝利和吴谦肯定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真不枉费了自己饭吃到一半就赶回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省厅领导那混了个脸熟，起码贝利和吴谦是神州的人，这自己可要好好地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似乎看到自己远大的前程。 分局楼下，贝利捏了捏被手铐压迫许久的手腕，笑着对吴谦说道：“兄弟，走，喝一杯去。” 吴谦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8点多了，于是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要赶去浒江。” “需要帮忙吗？”贝利认真的说道、 “借你的话，这世上还真没有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吴谦笑道。 贝利拍了他一下，也笑了，他知道，吴谦有“超神贷”，确实不需要他帮忙。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省厅的人会亲自来放了我们？” “好奇啊，怎么会不好奇？但是我懒得问你，你愿意说自然会说的。” 吴谦真没想到贝利是这样解决此事的。而且他还注意到一个细节，省厅的李处做什么都要征求那个中年男子的意见，似乎释放他和贝利是这个男人的意思，而李处只不过是跑腿的。这个男人是谁？贝利又是什么关系？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贝利点了点头：“好吧，等你办完事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喝一杯。” 两人就在分局门口别过。吴谦算了算时间，走向了公交站。别看他有“超神贷”，又是央企职工，但过得比并不宽裕。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赚功德值还账了，所以请假扣钱是家常便饭，每个月工资拿到手也就那么点，要不他也不会靠碰瓷去给王子珊凑医药费了。所以能坐公交的他从不打的。 吴谦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一个兴奋地声音：“吴谦哥！” 吴谦回头一看，只见李嫣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吴谦哥，你出来啦！他们没打你吧？”李嫣然摸着吴谦的脸，摆过来，斜过去，仔细地查看。 吴谦抓过李嫣然的手：“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要敢打我，我就告他们！” 李嫣然这才眉开眼笑：“对了，你怎么出来的？小贝呢？” “他也出来了，但是怎么出来的，只有贝利清楚。”吴谦说得虽然含糊，但也是实话。 “这个小贝，真有一套。”李嫣然也不以为意，只要吴谦没事就行了，她才懒得刨根问底。她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个打包盒。 “吴谦哥，还没吃饭吧，你看！” 说着打开打包盒，里面装着两份炒米粉。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炒米粉，但吴谦着实有些感动。他不用想也明白，李嫣然之所以会打包几块钱的炒米粉，完全是为了赶时间。而在之前，她肯定为了自己的事去求助她妈妈了。 其实正如吴谦所想，李嫣然一被释放就去找了赵厂长，赵厂长也通过各种途径打听了，只是这是持枪伤人的大案，她又是刚刚刚调来的，根本使不上力。 “豆豆，你也没吃吧？我们一起吃！”虽然吴谦赶着去浒江，但对于李嫣然，他真不忍心拒绝。 李嫣然显得很高兴，用力地点头道：“嗯！” 两人就在路边的公共休息椅上坐下，一边吃着一边有说有笑，一份炒米粉，两人竟然吃了一个多小时。 吴谦把餐盒收拾好，扔进了垃圾箱，然后转头对李嫣然说道：“豆豆，时间也不早了，快点回家吧。” “那你呢？”李嫣然不舍地问道。 “我还有事要办。”他答应过李嫣然，不对她说假话。 “我也要去！”李嫣然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今天跟着吴谦，经历太跌宕起伏了，一听他有事，内心忍不住又蠢蠢欲动。 “要不我们玩个小时候的游戏？你找到我了我就带你去。”吴谦笑嘻嘻地说道，他早想好了脱身的方法。 “好啊，好啊！”说完，李嫣然朝路边的一颗大树一趴，用手臂遮住眼睛，“我开始数啦？” 看着李嫣然像小孩子一样趴在树旁，吴谦不禁莞尔一笑：“开始吧。” “1、2、3456789、10。”李嫣然飞快地数完十个数，脸上带着一种得逞的笑容转过身来，然而，吴谦却没像小时候那样着了她的道，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而是消失了。 “吴谦哥……吴谦哥……”李嫣然四处寻找了一周，根本见不到吴谦的踪影，气恼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实吴谦并没有走远，而是借着天黑，隐在了空中。他看着李嫣然，想起了那个流着大鼻涕、胖胖的女娃，脸上露出了好久没有过的纯真。 他就这么看着，几分钟后，才抬起头来，手臂往前一伸，人立刻冲天而起，“嘭”地响起一声音爆。 李嫣然被惊了一下，抬起头来，却只看到深黑色的夜空里点缀着几颗星星点点。 她呆呆地看着星空，愣了好一会。突然，脸上露出了微笑，自言自语道：“吴谦哥，你别想甩掉我。”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说这话的当口，吴谦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 当吴谦落在沪江公园的后门的时候，刚好十点钟。 其实浒江公园的后门早就没有了门，原来的后门已经随着开放式改造被拆除了。现在留下的是成片的绿茵。 吴谦摇了摇头，心中叹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有时间观念。”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在附近四处游荡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王子珊。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王子珊兴奋的声音：“谦哥，医药费我已经借到了，你不用去找木晨曦了。” 吴谦拿着电话呆住了，王子珊借到了医药费，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呢还是该哭。 第二十二章 龙卷旋风腿 “谦哥、谦哥，你听得到我说话了吗？”电话里又传来了王子珊的声音。 吴谦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道：“听得到，我听得到。” “谦哥，我告诉你，我爸的医药费借到了。”王子珊再次重复了一遍。 “哦，那就好……那就好。”吴谦有点失神了。 “谦哥，你怎么不高兴？哦，对了，你是去找木晨曦了吧，你遇到他了吗？要是还没遇到他就赶紧走吧，咱们不欠他什么了，不用理会他。” 一句“咱们”让吴谦心里暖了一下，同时也释然了，姗姗是个坚强的孩子，靠自己的能力筹到了爸爸的医药费，自己应该高兴，至于这期的“超神贷”账单，还有两天时间，总会有办法的。 “好的，既然钱已经筹到了，那就没那小子什么事了，咱不理他了。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来，亲一个。” “坏蛋！” 接着电话被挂断了。可从最后的那两个字里，吴谦感觉得到电话那端的娇羞，坏笑了一声，便朝浒江公园外走去。 然而，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住了，因为前方并排走来了五个面色不善的男子，从他们紧盯自己的目光可以看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他同时也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估计大概也有四五个人。 吴谦不禁哑然失笑，一个高中生居然也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来的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而且清一色的寸头，一个个精神抖擞，不像是混混，倒像是纪律部队。 他环顾了一下，在这群人里，根本找不到高中生模样的人，于是开口说道：“木晨曦呢？他怎么自己不来。” 一个身材魁梧、三十左右的男子走到他的近前，一脸冷酷地说道：“别装样了，晨曦在哪你会不知道？跟我们走，我们老板要见你。”说的虽然客气，但语气却像在命令。 吴谦眉头一皱，简单的话里面信息量却大。既然称呼木晨曦为晨曦，那就是他亲近的人，反问自己的那句话说明他们找不到木晨曦，并且认为自己知道他的下落。而要见他的那个老板，估计是木晨曦家的长辈。 这几条信息串起来就是木晨曦失踪了，还被认定是吴谦做的，所以人家长辈要找他聊天了。 吴谦抱起了双臂，说道：“想见我，让他自己来啊？” 这是明显的挑衅，一般这话一出，那就是要动手了。然而对方却一直保持着克制。 “吴先生，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把你带回去，并不想做无谓的争斗，所以请你配合。”话还是很客气，但充满了威胁。 吴谦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如果我不配合呢？” “好！”那人不再废话，扭头对身旁说道：“野狗，你上。” 野狗是他身旁一个男子的代号，他们这十个人都有代号，而他自己的代号是大猿。 “是！”被称作野狗的男子应了一声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吴谦，直直地就打出了一拳，这一拳虎虎生风，朝着吴谦腹部捣去。 吴谦冷哼了一声，早就调出了“超神贷”兑换了一分钟武林高手模式，他也直直地打出了一拳，只不过比野狗的速度更快，先一步捣中了野狗的腹部。 野狗一脸的惊讶，捣出的拳头变得毫无力气，软绵绵地在吴谦腹部碰了一下就垂了下来。接着，他的脸变得扭曲，手按着腹部一弯腰猛烈地呕吐起来。 吴谦赶紧往旁边一侧身，差点吐了他一腿。他随意地勾了勾手：“你们一起来吧！” 大猿嘴角抽搐了一下，要是平常有人说这话那绝对是白痴。他们这十个人都是复员军人，并且退伍前都是部队里的佼佼者，不是出身特种部队就是特殊部门。就说野狗，还拿过军区擒拿格斗冠军。他的身手，可不是街头混混能比的，来十个都不够看。而吴谦仅仅只是看上去简单的一拳，就让他失去了战斗力。 大猿也是个行家，这一拳的速度和力量，他能做得到，但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他在心里已经下了定论，这是一个高手。如果单打独斗，包括自己在内，都不是他的对手。 “好。”大猿的回答依旧没有多余的话。 除他之外的八个人就将吴谦围在了中间。 八个人从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以前一定是军中的精英，虽然有野狗的前车之鉴，但从他们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慌张，有的只是冷静，冷静到仿佛不是人，而是一件利器。 八个人同时摆出搏击的姿势，所产生的威势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崩溃。然而，接下来大猿看到的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就见吴谦突然腾空而起，一脚笔直地踢出后身体开始飞速地旋转起来。 你妹啊！这不是小时候街机游戏街霸里ken的绝技之一龙卷旋风腿吗？我操！居然看到真人演绎了。大猿的嘴角不停地抽搐，抽搐得都快抽筋了。而他的八个手下就像被人拆散的篱笆，东倒西歪了一地。 一秒钟，仅仅只是一秒钟，在战场上都能抵一个排战力的这八个人，就这么在和平年代、在城市的一个公园里，就这么儿戏地被团灭了。 大猿甚至觉得这是幻觉，这个吴谦到底是什么人？他自认为他们这帮人在身体的锤炼、技巧的掌握上几乎达到人类的极限了，可他却能把这个极限踩在脚底。 如果说吴谦之前的一拳，他还能够自愧不如，而现在的一个花式旋风腿，足以让他扭曲世界观。 他呆呆地看着吴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而吴谦却又朝他勾了勾手。 大猿咬了咬牙，走到吴谦跟前，提腿展臂，做了一个长拳的起手式。 这是他小时候遇到的一位世外高人教他的一套无名拳法，苦练三十年，迄今为止还未遇到过敌手。然而他知道今天必败无疑，即便是那位世外高人还在，也绝对不是对手。 虽然知道了结果，但在部队的时候“勇往直前”这四个字就根深蒂固在他的血脉里，放弃意味着逃兵，那是比失败还不能容忍的耻辱。 大猿的目光变得坚定，然而这份坚定只持续了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眼一花，一只手就已经摁在了他的头顶。 第二十三章 身家百亿 一种悲哀从大猿心底里升起。即使当年执行特别任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因为再艰难的任务，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总得有个过程吧。在这个过程中流汗也好流血也罢都算是一种荣耀。而这回自己竟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单方面直接把这个过程省略掉了，直接通知你，你失败了。 现在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现在的大猿——屈辱！ 吴谦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看得出大猿已经放弃抵抗了，所以也松开了按在他头顶的手，缓缓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大猿心里直想骂娘，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姑娘被对方狠狠地糟蹋了一番之后再羞涩地跟你说，我们谈恋爱吧。 其实这就是吴谦要的效果。木晨曦的失踪跟他完全没关系，但却让他找到了归还这期“超神贷”账单途径。不过要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王子珊。他们既然锁定了自己，那王子珊肯定也在他们监控范围内。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才不敢对王子珊轻举妄动。 大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领着吴谦走出公园，上了停在路边的三台奔驰中的一台。而他的那些手下，也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上了另外两台车。 夜间的浒江市依然繁华，道路上车水马龙。本来十分钟的路程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这是一个建在山顶的别墅区。说是山，其实就是一个山包，名为凤凰山。以前归属路桥公司，在建国初期为了安置苏俄老专家，专门修建了八栋两层的小洋楼。后来被宏远集团收购，小洋楼就这样变成了大别墅。 吴谦被领进了一号别墅。大厅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喝着茶。见到吴谦进来便示意他坐下，并且倒了一杯给他。 吴谦也有些口干了，端起茶杯随意地吹了两口之后一饮而尽。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吴先生真是个爽快人。” 吴谦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口确实有点干。” 中年男子又给他续上一杯，“吴先生是哪里人啊？” 吴谦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中年人。脸上棱角分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很精神，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笑，让人觉得很亲近， “我是黄洲人！”吴谦实话实说，即使自己不说，这点信息也能分分钟搞到。 “哦，那不远！”中年男子风轻云淡地说道：“听说吴先生身手很好，我那几个保安都不是你的对手，有没有可能来我们宏远集团工作呢？” 吴谦心里一惊，宏远集团，那是在省里都排得上号的大企业。看这中年男子的气度以及他所嘴里所谓“保安”的素质，绝对是宏远集团的高层。但同时也奇怪，他不是认定自己和木晨曦失踪有关吗？怎么从进来到现在只字不提木晨曦，反而像拉家常一样问这问那，还让自己到宏远集团工作。 “我有工作。”吴谦拒绝道。 “薪水嘛，随你开！”中年男子表现得有点求贤若渴。 吴谦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在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请问一下你是谁？”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我疏忽了，忘了介绍自己。我是木晨曦的父亲，叫木宏远，也就是宏远集团的董事长。” 吴谦更加吃惊，他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宏远集团的高层，没想到会是掌舵人。宏远集团的资产可是以百亿计的。他更没想到的是木晨曦会是宏远集团的太子爷。 木宏远对吴谦的反应很满意，他笑着说道：“希望吴先生能开个价，我相信以宏远集团的实力，还是给得起的。” 吴谦终于明白为什么木宏远要和他说这些根本和木晨曦挨不着边的话了。介于他宏远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和拥有的财富以及庞大的资源，木晨曦能在他的眼皮下失踪，那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一旦发生了，那就是有蓄谋和精心策划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绑票。而绑票的人很容易就联想到是为了帮王子珊出头和木晨曦约见浒江公园后门的吴谦。 对于绑匪，首先安抚情绪是必须的，以防止他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而后，就是招安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吴谦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吓了木宏远一跳。他非常清楚那10个“保安”是什么战力，只要发给他们合适的装备，绝对可以打一场小型战役了。可面对吴谦，人家就像游戏一般就把他们团灭了。 这么可怕的人木宏远打心眼里不愿意成为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收入自己旗下。你成为我的人之后，木晨曦就是你的少东家了，自然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既得了猛将，又救了儿子，一箭双雕。 吴谦想清楚这些之后，眉眼一挑，说道：“你是说木晨曦的价？” 木宏远的瞳孔明显地收缩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瞬，继而依旧微笑道：“那小兔崽子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吴先生，我这里给你道歉。我是诚心想聘请吴先生的。” 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可以听出木宏远早把吴谦与木晨曦那点渊源调查得底透。相信如果不是吴谦先来了个下马威，他才不会如此放低姿态，甚至被他“请”来喝茶的不光是吴谦，还有王子珊。 吴谦不做声了，似乎在沉思。 木宏远以为他被自己的诚意打动了。他确实已经把木晨曦收回王子珊父亲医药费的事调查得清清楚楚，也就三千块钱的事。即算是之后吴谦动了歪心思，那也是钱的事，只要钱能办的事对于他都不是事。再加上自己还如此放低身段，又给了一个随便开的优厚条件，求礼、求财都满足你了，你还有必要拒绝吗？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吴谦绑架了木晨曦的基础上，而事实上吴谦跟木晨曦的失踪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吴谦抬起头来，缓缓地说道：“到明天这个时候之前，你能筹到多少钱？” 第二十四章 就要十个亿 木宏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问自己一天之内能筹到多少钱，这分明就是要狮子大开口。 宏远集团主业是房地产，为了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转，手上握有以十亿计的现金，虽然这笔钱属于全体股东，但他木宏远以拆借的名义支个十亿八亿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吴先生是不是在讲笑话？”木宏远还想保持微笑，但已经笑得有些不自然了。 吴谦从怀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了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后，缓缓地突出一道白烟：“价是你让我开的，现在我开了，木总你给不起吗？” 木宏远的表情终于冷了下来：“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明天这个时候我能筹到十个亿，你敢要吗？” 吴谦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别说十个亿，就是十万块钱他都没看过。 吴谦咂了咂嘴，又比划了一下宽大的厅房，说道：“十个亿，应该这房间都装不下吧，我确实不敢要。” 木宏远只当吴谦被吓住了，神色这才缓和了，又露出了他一贯的微笑。确实，普通人哪里守得住这么大一笔财富。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那么大能耐，这么大一笔财富给你带来的往往不是幸福，而是灾祸。 他伸出了一个手指头：“我可以给你一个亿，这笔钱你可以舒心、豪华地过你的后半生。” 他已经绝口不提招安吴谦的事了，很显然吴谦并不吃他这套。他说的这句话等于是做了一个口头的承诺，你拿我这一亿，可以放心的花，不会有任何麻烦。而言外之意就是你如果敢拿我十个亿，不管你是什么人，有多大本事，只怕有命拿没命花。 “不！”吴谦摇了摇头，又吐出一道烟雾后，看着燃烧了一半的香烟缓缓地说道：“我就要十个亿。” 木宏远瞪大了眼睛，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吴谦。还真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自己明明指了一条康庄大道他偏不走，非要往死胡同里钻。 他这么看着吴谦，而吴谦却也是一脸无畏地看着他。 半晌之后，木宏远咬了咬牙，说道：“明晚八点，见人，付钱。” “我想木总是理解错误了。”吴谦悠悠地说道。 木宏远很自然地想到了绑票案中的一些细节，不由的拍了一下身前的茶几：“不见到人，而且是毫发无伤带来这里，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看着木宏远有些失态的样子，吴谦知道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已经开始占据主动。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请问木总是哪里人啊？” 木宏远愣了一下，说道：“浒江人。” “就是本地人啊！那木总有没有想过移民呢？” 吴谦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木宏远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泱泱华夏，难道没有我容身之处？我为什么要移民。” “那太好了！”吴谦点了点头：“那木总有没有想过为华夏的老百姓做点好事？” 木宏远更加莫名其妙了。他之前和吴谦扯这些有的没的是为了拉拢他，那是曲线救国，完全救回自己的儿子。可现在吴谦反过来跟他扯这些严重跑题了的话又是为了什么？他有点搞不懂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了。 看着木宏远一脸疑惑的样子，吴谦笑了。他掏出自己的华越手机，打开了几个app，递给了木宏远。 木宏远拿过来一看，几个app的内容都差不多，里面一行行全是寻求帮助、发起募捐的列表。并且募捐的事件清晰，金额清楚。 “木总，你就把这几个app里的列表都清空吧。”吴谦轻描点写地说道。 这才是他来见木宏远的真正目的。这些募捐的app都是他平常关注的，也是他获得功德值的信息来源。平常他要扶助一个人都要绞尽脑汁，但现在有了木晨曦失踪这件事，他知道有一批人发布的募捐信息可以盖上那个“已完结”的红戳了。 当然，一开始他以为木晨曦只是个普通的富二代，直到木宏远说出自己的身份，他才知道木晨曦居然身家百亿这么夸张。不过，对于木宏远讨价还价的一个亿还是十个亿，吴谦还真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你把儿子教育成用同学父亲的救命钱来威胁做他的女朋友，那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起码这乘人之危的事是言传身教的了，那我就往数字大了要。 而具体这十亿能救助多少需要帮助的人，吴谦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功德值哗啦啦的就来了。 这是个什么鬼？木宏远一脸懵圈，只听过有帮人清空购物车的，第一次听说帮人清空募捐列表的。 “你是说把十个亿都捐了，你一分不要？” 吴谦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认真的？”木宏远忍不住又再问了一遍。 “没错，到明天晚上八点之前，全都捐出去。”吴谦顿了一顿，说道：“这个事想象都很过瘾，如果说李总捐完这十个亿还意犹未尽的话，我不反对您再捐个十亿八亿的。” 木宏远想骂娘，觉得过瘾的那是你，他可是肉痛得很。他冷哼了一声，讥讽道：“别人绑架是为了钱，你绑架竟然是为了做善事？”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人家做善事是用自己的钱，你做善事是用的绑架勒索来的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类事吴谦不止干了一回了，他连续三回碰瓷大金牙就是为了帮王子珊的父亲筹化疗的医药费。 吴谦认真地说道：“木总，首先我要更正一下，我并没有绑架木晨曦，这十亿只是佣金，把木晨曦安全带回来的佣金。” “有区别吗？”木宏远根本不相信吴谦的话，他认为吴谦这么说只是为了不留下证据。 吴谦咂了咂嘴，无奈地笑了笑，也懒得跟他辩驳。 就在这时，木宏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来想挂掉，但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通了。 “喂！” “木老头，快来救我！”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吴谦听出，那是木晨曦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 借我两百块开个房 吴谦皱了皱眉，很明显这是真正的绑匪打来的电话。 果然，就在木宏远问了一声“晨曦你在哪？”之后，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只是声音很低沉，说了什么吴谦根本听不清楚，只能看见木宏远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然而，当木宏远刚想说话的时候，对方挂断了电话。 吴谦就这么看着木宏远，而木宏远挂断电话后也这么看着吴谦。 半晌之后，木宏远终于开口了：“吴先生，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吴谦抓了抓脑袋，说道：“木总，我真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十个亿是我把木晨曦带安全回来的佣金。” 木宏远这回相信了吴谦的话。不为别的，只为电话里绑匪开出的价码比吴谦开出的十个亿低了太多，并且比之前自己许诺给吴谦的一个亿还低了一半。做这事的肯定就是为了钱，绑架他木宏远的儿子那是为了要更多的钱。有傻到自己愿意付一亿不要而非要五千万的绑匪吗？吴谦明显和绑匪不是一伙的。 他强压着怒火：“你是不是傻了？” “很抱歉，我的智商正常。”吴谦说道。 “人家真正的绑匪才跟我要五千万，你不是绑匪，却给我开出了十个亿的天价！”木宏远彻底愤怒了。 “哦，原来他们开价五千万，真不贪啊！”吴谦不以为意地说道：“但是你敢给吗？” 一句话让木宏远愣住了，他本是个聪明人，只是被吴谦这个“假绑匪”气糊涂了。仔细想想，不禁一头冷汗。 的确，绑匪是可怕的，而一个不贪心的绑匪更可怕。 他既然选择绑架木晨曦，显然知道木宏远的身家，完全可以和吴谦一样狮子大开口，然而他却选择了五千万这么一个对木宏远不痛不痒的数字。这所冒的风险和难度比绑架一个只拿得出五千万的人大了绝对不止二十倍。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群绑匪的智商有问题。”吴谦揶揄道。 木宏远当然不会觉得绑匪的智商有问题，不但没有问题，而且智商还很高。他或者他们只要五千万，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往好处想，就是五千万对他木宏远而言，不算什么，所以认为只要木晨曦人没事就不会深究。不过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说不过去。作为一个商人，让他不深究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付出的代价超过这五千万票金。 而往坏处想，五千万相对数量不大，容易转移或者洗白，做得好的话可以不留下一丁点线索，那他们也就相对安全些。但如果绑匪是因为这一点而只要五千万的话，那木晨曦就危险了，因为一个活着的肉票就是最大的线索。 看着木宏远冷汗盈盈的样子，吴谦说道：“木总，想好了吗？你是准备花十亿呢，还是准备花五千万？” 木宏远看着吴谦，咬着牙道：“你能确保晨曦毫发无损？” “绝对少不了一根毛。”吴谦挺起胸膛说道。他确实有这个自信，只要有足够的功德值，就是木晨曦真死了，他也能让他活过来。只不过，寿命就只有二十年，那是“超神贷”的限制。 “你凭什么保证？” “相信木总你已经做过风险评估了，我这里风险应该是最小的。”吴谦当然不可能跟他说出“超神贷”的事。 的确，木宏远在心里已经做过算计。自己手下那十个保安去营救木晨曦的话应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而如果是吴谦的话，以他已经展现出来的能力，这个成功率应该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五。虽说听上去概率增加了不到一成，但在木宏远心里，就是多一点他都愿意去尝试，更何况吴谦之前和大猿他们对阵，显然并没有尽全力，甚至都没有用过力。 “你需要什么协助？我那十个保安……” 木宏远话说到一半就被吴谦打断。 “我喜欢独来独往，要说协助嘛……”他想了一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能借我两百块钱吗？懒得回黄洲了，我找个小宾馆，开个房，睡一晚。” 木宏远向看怪物一样看着吴谦，这是个什么人啊？十个亿都可以一分不剩地捐出去，自己连住宾馆的钱都没有，还要跟他借。 不过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儿子，瞪着吴谦质问道：“你不准备马上行动吗？” 吴谦懒得跟他解释，于是故作神秘地说道：“木总，你怎么知道我开房不是为了行动？” 木宏远顿时哑口无言。可当他看着吴谦拿着两百块钱一脸喜滋滋地走出别墅后，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受骗了，吴谦就是来骗这两百块房费的，那十个亿就是个幌子，弥天大幌！ 他赶紧招来了大猿。在轻声交代了几句之后后，大猿快步走出了别墅。 半个小时后，大猿一脸颓丧地走了回来。很明显，老板交代的事办砸了。 木宏远交代的事很简单，跟踪吴谦并监视他。这对曾今在特殊部门服务过的大猿来说，再简单不过了，而且从未失手过。但今天他失手了，吴谦就在他眼皮底下，像变魔术一样，消失了。 大猿低着头，等待着木宏远的训斥，今天连续两次失利，他的老脸已经没地方搁了。 但是木宏远却反而高兴起来，起码吴谦除了战力爆表之外还有其他的高超能力，营救儿子成功的机率又提高了。然而，让他真正高兴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立刻通知部门经理以上员工到我别墅来，半个小时之后我要开集团高层会议。”木宏远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 大猿觉得奇怪，老板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会？但是他不敢问，只是看了看客厅里的大吊钟后说道：“老板，您看这个点……” “立刻！马上！” “是！” 看着大猿走到一边去联系集团里的高层，木宏远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让我木宏远花十个亿，我会赚回二十亿、三十亿甚至一百个亿。”说到最后，表情都变得狂热起来。 第二十六章 半夜敲门的少女 吴谦今天真累了，从一大早开始，这事多得感觉自己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似的。然而他躺在宾馆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正在那暗暗恼恨呢！ 十个亿啊！自己怎么就那么嘴贱，全都捐了出去，留个十万八万也好，也不至于住在这小破宾馆里。 其实在浒江这个省会城市里，这个叫东风的宾馆，对于它一百出头的价格，还是不错的。干净、整洁，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隔音太差。而就这一点不好，让吴谦深受其害，辗转反侧。 隔壁不知是一对小情侣还是野鸳鸯，从吴谦入住之后就没消停过。啊哦呃依的像是小学生学汉语拼音，只是没了那份天真，有的只是让他这样的单身狗抓肝挠心的销魂蚀骨。 本来抽烟不多的吴谦，足足抽了大半包烟，烟头已经把那个玻璃的烟灰缸塞得满满的。宾馆提供的两瓶矿泉水早已经变成了躺在垃圾篓里的空瓶，然而他依然觉得口干舌燥。可要再想喝水的话，只能喝刚刚烧开的100度非纯净饮料了。 虽然吴谦完全有能力制止甚至教训一下隔壁的那对男女，让自己好受点，但是他不愿意那么做。谁还没有个七情六欲、生理需要啊！谁叫自己只住得起这个宾馆呢！ 当他使劲把已经空了的烟盒揉成一团，狠狠地投进垃圾篓的时候，隔壁终于安静下来。 吴谦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是搬掉了压在心口的大石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就在他刚把眼睛闭上，准备好好享受几个小时的睡眠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但却很急促。 吴谦气恼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把眼睛凑近了猫眼，一张焦急的少女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也许是“超神贷”的倚仗，吴谦不疑有它，立刻就开了门。 一个娇小的身影像泥鳅一样滑了进来，并迅速地把门关上。在紧闭的那一刻，还特意放缓了速度，轻轻地把扣上，显然是不想发出声响。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吴谦看着身体几乎紧贴自己的少女，长得虽然不算漂亮，但眉眼之间自有一股诱惑。身着一件真空半透明吊带睡裙，里面似乎真空，两道白花花地弧线让吴谦觉得一阵眩晕。 少女不顾对面这个陌生男人的眼神，哀求道：“大哥，让我在你这躲一躲好吗？” 吴谦醒了醒神，指了指房间，说道：“请便！” 这就是吴谦的个性，他不太什么事情都要问个究竟，何况这个少女根本不认识，自己提供的帮助也只是举手之劳。 少女倒是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不过显得有些拘谨，手不停地捏着睡裙的裙边，露出圆润的大腿。 吴谦倒是大大方方往床上一躺，背对着她侧过身去。他今天太累了，只想尽快进入梦乡。 然而就在他迷迷糊糊马上就要和睡神拥抱的时候，耳朵里钻来一阵嘤嘤地啜泣。 吴谦本想不理的，但这啜泣声在耳边久久萦绕，挥之不去。他一屁股坐了起来，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妹子，有事说事，你别哭行吗？” 少女又抽了两声，这才止住啼哭，幽幽地说道：“大哥，能给我件衣服穿吗？” 虽说是让吴谦给她穿衣服，但她含泪的眼眸、微微挑起的秀眉、张翕之间白贝微露的红唇以及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却似乎在呼唤吴谦给她脱衣服。 吴谦全身哆嗦了一下，不经大脑地问道：“你冷？” “我……”少女低下了头，又开始揉搓起自己的裙摆。 吴谦顿时反应过来，她那件吊带睡裙又短又透，根本就是件情趣内衣嘛。于是赶紧把自己脱在枕边的外套拿了过来，给她披上。 少女把衣服往身上裹了裹后说道：“大哥，你是个好人。” “别给我发好人卡，我又不泡你。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才脱虎口，又进狼窝。”吴谦假装不老实地在少女身上瞄来瞄去，还故意往不该瞄的地方瞄。 “噗哧！”一声，少女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吴谦好奇地问道。 “我笑你明明是个老实人，非要装成一副痞子的样子。”少女笑吟吟地回答道。 吴谦一愣，是啊，她真说得一点没错。要不是为了替父亲延寿，他就不会拥有“超神贷”，也不会为每月的待还功德值在社会上奔波。估计现在神州机车厂老老实实地上班，说不定还混了个一官半职，也说不定已经和林夕结了婚，更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想着想着吴谦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看着吴谦那犯二的样子，少女嘻嘻一笑：“我没说错吧！我看人可是很准的哦。” 吴谦赶紧拉回思绪，岔开话题道：“那你又是为什么要躲到我这里来？” 一句话让少女的神情阴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就住在你隔壁。” 吴谦脑海里顿时回想起那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汉语拼音韵母吟唱声，不由得全身又是一阵燥热。 少女见到吴谦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吴谦赶紧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摆脱那份遐想之后，指了指靠床的墙壁说道：“他是什么人？” “我男朋友。”少女的回答细弱蚊蝇。 吴谦一愣，原本他以为是猥琐大叔诱拐无知少女之类的戏码，没想到她躲的会是她男朋友。 “那你躲什么？”吴谦不解地问道。 少女的脸更红了，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难道是他有特殊嗜好？”吴谦又问道？ 少女摇了摇头，头更低了，脸已经躲进了吴谦给她披的那件外衣里。如果没有这件外衣，吴谦估计可以看到她的脸已经贴近了自己的胸脯。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躲他？”吴谦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因为……” 少女“因为”了半天，终于用自己都差点听不到的声音说出了五个字。 吴谦却一下子直起了身子，一脸的惊疑：“什么？” 第二十七章 演技派仙人跳 少女吓了一跳，头从衣服里钻了出来，一脸尴尬地说道：“没听到算了！” 吴谦愣愣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说道：“你还是处女？” 少女再次把头埋进了衣服里，这等于默认了吴谦刚刚说的没错。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吴谦说不下去了，倒不是不是他害臊，是因为这是人家的隐私。 他本以为得不到回答了，没想到少女把衣服一拉，只露出半个脸，但可以看到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我就是不给她，这小子没房、没车、还没工作，开房的钱都是我出的，凭什么我还要把我最珍贵的东西给他。” “那你还不跟他分手！” 少女又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吴谦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安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大约半分钟后，她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说道：“因为我爱他！” 吴谦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妹子的男友不争气，所以她不敢把自己全部交给他。但出于爱他的缘故，才会来开房。只不过只能做一些虚鸾假凤的事，这才有了那些让人口干舌燥的**之音。 “难道他要家暴你？”吴谦自然而然的想到一个男人只差临门一脚，却不给他射门机会时的的那种情绪。 “没有，他知道我的倔强。” 从她这时的眼神中可以读到，除非她死了，不然没有任何人能逼她做任何事。 “那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害怕？”吴谦真的搞不明白了。 “他……他……”少女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找了个小姐。” 吴谦恍然大悟，一定是她男友得不到满足，精虫上脑，所以找了个小姐。当然，中间起码有一半是赌气的成分。 他不禁觉得好笑：“难道他还准备来个3p？” 就见那少女一脸心酸：“他就是准备当着我的面干坏事，我实在忍受不了，所以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就跑出来了。” 吴谦愣住了，他本来只是调侃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奇葩。 “希望他只是赌气，找不到我后就不会干这么龌蹉的事了。”少女又幽幽地说道。 吴谦摇了摇头，她太不了解男人了。 就在这时，隔壁适时地响起了“啊哦呃依”的声音，只是比之前更高亢，显得更加的放纵。估计那男的鸳鸯戏水之后，找都没找失踪的女友就开始一对一真枪实弹地开始战斗了。 吴谦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跟他分了吧！” 听着隔壁传来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分，一定要分。不过，我要先让他后悔。” 说完，她站起身来，双肩一抖，披在身上的外套渐渐滑落，露出了里面那件像情趣内衣般的吊带睡裙。 吴谦顿时鼻血都快喷出来了。之前虽然也看过她这副样子，但那时她完全是一种惊慌的状态，根本生不出其他想法。而现在仅仅只是衣服滑落的那两秒钟的过程就足以让他浮想连连，再配上她眼眉间天生的魅态以及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吴谦开始觉得他男朋友做的那些龌蹉事其实是情有可原的，甚至还有点同情他。 “哥，你是个好人！” 就在吴谦愣神的时候，少女已经骑在了他身上，伸手轻轻一推，就顺势倒了下去。 “等……啊……”他才刚一开口，耳朵就被一张温润的唇含住，轻轻一咬，一种又痛、又麻、又痒的感觉顿时让他打了个哆嗦。仿佛是配合隔壁的****，一只手疯狂地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这谁受得了！一个“男”字可以分解成“田力”，也可以看成是“日力”，这充分说明了男人的特点。而且，“日力”的力道更长、更深。 吴谦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在那柔软的身躯上摸索着，可每当要碰到关键部位都被巧妙地躲开。 突然，少女一个翻身，把吴谦掀到了自己身上。 这时的吴谦上衣已经被除掉，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露出了里面的平角内裤。他的双目中尽是急切和一种来自小腹的渴望。 然而，就当他抓住少女的吊带准备一拉到底的时候，房间里突然闪起一道白光，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白光连续地闪耀。 吴谦顿时清醒过来，猛地警觉到，隔壁的哼唱声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停止了，他的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果然，少女奋力地把他推开，然后就看到她麻利地跳下床，站到了床尾，而床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长得五大三粗，晃着手中的手机对吴谦说道：“嘿，哥们，你强奸我女朋友，你说我是报警呢？还是报警呢？” 吴谦很清晰地从手机屏幕上看到，显示的画面正是自己衣衫不整，压着那名少女撕扯她的衣服的场景。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仙人跳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觉是没法睡了。 不慌不忙地穿好衣裤后看都没看那壮男一眼，反而盯着那位少女讽刺道：“哟！你男朋友不是想玩3p，他是想玩**啊！” 他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哪怕一点点的愧疚，或者是一点点犹豫，但是他失望了。 少女无惧地反瞪回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想强奸我，幸好我男朋友和我姐妹赶过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吴谦摇了摇头，举起了大拇指：“你的戏演得真好！” 见吴谦根本就在扯别的，壮男实在忍不住了，恶狠狠地说道：“别跟他说那些没用的废话，要么赔钱，要么报警。” 吴谦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我赔钱，我赔钱……” 壮男一脸得色地看了看身边两位少女，说道：“怎么样，对于这种强奸犯，就得跟他来硬的。” 可当他看到吴谦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的零钞后，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吴谦却还在那一本正经地数着：“一块、两块、三块……十二块三、十二块四、十二块五。”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零钞摊平整了，叠在一起，递给了壮男，“这是我身上全部的钱了，你看够了吗？” 第二十八章 超神贷被冻结 “你他妈耍谁呢！”壮男一把拍掉吴谦手上的零钞，然后在吴谦身上摸索起来。 “银行卡呢？” “没有！” “捷信钱包呢？” “空啦！” “支付通呢？” “余额零！” 壮男在吴谦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只找到了一部旧得不行的华越手机，他打开捷信和支付通，结果和吴谦说的一样，都是一个大大的“0”，他直接就怒了。 “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送钱来。一万，不不，两万！” “不打！” “那我就报警！” 吴谦一笑：“你拿什么报警！” “我有照片，我有你强奸我女朋友的照片!”壮男有些歇斯底里了。 “哦？照片？我怎么不知道有照片啊！”吴谦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让你看看证据。” 可当壮男掏出手机，翻到刚刚拍摄的照片的时候，完全傻眼了。照片里，房间还是这个房间，床还是这张床，床上的还是他女朋友，可是，压在他女朋友身上的人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泰迪熊公仔。 壮男继续往后翻，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照片里原本属于吴谦的位置，不是变成了猪就是变成了狗，还有一张简直是无法启齿。就如同好事者拿着自己的照片在论坛请求大神ps一般，最后p出来的张张都那么有创意，张张都能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你你你你……”壮男已经口齿不清，说不出话来了。 两女见状，赶紧凑过来一看，同样瞠目结舌，看着吴谦像见鬼一样。 “你你……你什么你啊？”吴谦微笑着说道，但他的笑却让三人不寒而栗，汗毛都竖起来了。 “噗通”一声，壮男直接跪那儿了，牙齿打着颤：“哥，您别吓我，您别吓我，您到底是人是鬼啊？” 两女也是胆颤心惊，特别之前那位少女，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吴谦不禁觉得好笑，但他见不得人家给自己下跪，于是说道：“我是人！” 壮男“嗖”地一下站了起来，绝对比跪的速度快、 “靠！吓老子一跳。你肯定是个黑客，难怪出门都不用带钱的，给老子捷信钱包弄二十万，老子就放过你。”说着故意鼓了鼓身上的腱子肉。 吴谦冷哼了一声，存心想故意吓他一下，“我是说我马上就是人了。”说完盯着壮男那一身的腱子肉，眼睛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噗通”一声，壮男又跪了，哀求道：“哥，你可别找我啊，我是弯的。你要借尸还魂我给你去找个直的，保证又壮又帅。” 吴谦实在不喜欢别人给自己下跪，于是收了吓唬他的心思，说道：“用不着，你起来，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过你。” 壮男站起身来，信誓旦旦地说道：“哥，你问，别说一个问题，就是一百个问题我也会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们为什么要干这仙人跳的勾当？” 问完，吴谦看向那个少女，他心中还是有些介怀，但少女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壮男立刻像竹筒倒豆喋喋不休地述说起来。他的口才非常好，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 然而吴谦却很诧异的是自己并不觉得他啰嗦，反而被他的讲述深深地吸引。仿佛他是在说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不，应该说他在讲一部电影，因为他的表述很有既视感。 随着壮男的讲述心情跌宕起伏了数次之后，随着“故事”的落幕，吴谦才渐渐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又过了一阵，他才从中挑出了“故事”的主线。 壮男和那两位少女都是浒江艺术学院影视分院的应届毕业生，壮男学的是影视文学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编剧，而那两位少女学的是影视表演。 和大多数影视专业的毕业生一样，毕业也就意味着失业。他们虽然做过很多努力，看到过丑陋也遇见过美好，都不能动摇他们的决心，只不过这个圈子却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 迫于经济压力，他们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然，靠着他们的专业，由壮男编排剧情，两位少女负责演出，“仙人跳”演得确实是天衣无缝。不过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第一次就遇到了吴谦。 这部“影片”是完美的，完全让唯一的观众完全沉浸在其中，只不过因为这唯一的是吴谦，所以只能是叫好不叫坐了。但至少，吴谦不会再为难他们。 “你们叫什么？”吴谦问道。 壮男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我之前不是告诉哥了吗？难道您就忘记了？” 吴谦脸色一变：“别以为能骗过我，你叫张成栋，身份证号码487xxxx……” 一连窜的数字报出来，壮男腿都软了。他哭丧着脸说道：“哥，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就是名字报了个假……不不，是真名是真名，艺名。” 吴谦笑了，他知道张成栋之前所说的肯定经过了加工夸大，但基本是属实的。虽然已经准备放过他们了，但觉得这几个人绝对是人才，所以花了3功德值得到了他们的基本信息，然后吓唬一下，让他们完全对自己心服，以后有事，他们才会尽心尽力。 “行了，别这么怕，我是人，不是鬼。”说着挥了挥手，“你们可以走了。” 三人如逢大赦，逃也似得冲出了房间。 当他们走出宾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萧瑟的街道，三人的背影显得十分的落寞。 然而，让张陈栋、萧思琪、罗佩佩想不到的是，他们第一次自导自演“仙人跳”的失败，给他们换回的是一次莫大的机遇。在不久的将来，这三个时运不济的年轻人将会成为最佳编剧和影后。虽然并不是在大荧幕上，也没有奖杯和鲜花，但却在华夏历史的卷轴上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吴谦站在房间的窗前，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苦笑了一声。觉睡不成了，可事儿还得办。当即调出了“超神贷”app，询问木晨曦的下落。 “您的‘超神贷’已被临时冻结，期间借贷功能暂时不能使用，将于14个小时后恢复。”清亮的女声回答完后，吴谦整个人都懵了。 第二十九章 人为 “超神贷”被冻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吴谦询问原因，也只是给出了简单的两个字的回答，“人为”。之后不管他再如何地追问，app都三缄其口，不再做任何回答。 吴谦只好作罢，但“人为”两个字，却让他思绪翻涌。 何为人为？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导致“超神贷”被冻结？但是以前他就咨询过，只要不逾期，即便你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都不会对app的使用有任何影响。难道是有人在搞鬼？想来想去，能冻结“超神贷”的，也只有拥有“超神贷”的人才能办到。 难道还真的有其他人拥有超神贷？从他冻结自己的“超神贷”来看，是敌非友。难道对方是想趁这个时间对自己不利？ 不过很快吴谦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发现一个细节，他的“超神贷”冻结时间是十四个小时，正好到晚上八点，与他和木宏远的约定时间完全一致。这分明是想阻碍自己救回木晨曦。 难道这个同样拥有“超神贷”的人和木宏远有仇？所以不想自己救回木晨曦。吴谦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因为只要木宏远由于自己的原因清空了募捐列表，功德值都会划入他的账户，也就是说不管木晨曦救不救得回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他所唯一承担的就只是“言而无信”这四个字而已。 吴谦会言而无信吗？当然不会。他是一个吐口唾沫都是钉的男人，即使没有“超神贷”，一样要把木晨曦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吴谦定了定神，他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困难。第一，木晨曦的下落就足以让已经不能使用“超神贷”的他抓瞎了；第二，即使让他知道木晨曦的下落，绑匪要如何解决？更何况那个冻结自己“超神贷”的人很可能就是绑匪之一，这无疑让营救木晨曦变得希望渺茫。 不过吴谦坚信，只要去做，就会有希望。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吴谦的脑海中，就是他的发小贝利。 他和贝利都说过一句话，“这个世上还没有我一个人解决不了的事。”只不过吴谦的自信来自于“超神贷”，而贝利则不同，他完全靠得是自己本身超高的情商和智商。 拿出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里面传来的却是“咿咿啊啊”的声音。 吴谦面红耳赤地嘱咐了一句“赶紧办完事给我电话”后挂了机。 半分钟后，电话响了起来。吴谦接通后揶揄道：“你小子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嘛，这熟练工倒底还是不一样啊！” 听筒里立刻传来了贝利的呱噪：“你妹的，下午茶不让人喝完，晨练你也要打断。告诉你姓吴的，要是我出了什么功能障碍，你要赔我的生育能力。” “行行行，绝对负责把你生育能力翻番。”吴谦笑着说道，“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贝利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这么早打电话肯定有事，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吴谦把大致的情况简要地说明了一下，电话那头却沉默了。 虽然看不见贝利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到他现在的惊讶。当贝利第一次听自己说起“超神贷”的时候正在吃饭，听完之后猛扒了两碗饭才止住内心的翻腾。如今听到又有一个“超神贷”出现，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但肯定不是扒两碗饭那么简单了。 半响之后，听筒里传来了贝利的声音。 “你还记得省厅的李处吗？” “你是说让李处帮我救出木晨曦？” “我的意思是报警。” “报警？”吴谦顿时无语。 “这是现在你唯一能做的，对方既然冻结你的‘超神贷’就是不想让你插手。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而且警察处理这类案件是专业的，报警也许还有希望能带回木晨曦。” 吴谦知道贝利的意思，自己没有‘超神贷’凭自己单枪匹马，根本救不回木晨曦，至于他说的报警的那点希望，只是一个安慰而已。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吴谦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他知道吴谦的倔强。 良久，贝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找老胡吧，他有些非官方渠道的能耐，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老胡是谁？”吴谦不禁好奇，能被贝利称为有能耐的一定都不一般。 “就昨天是和李处一起来放我们的人。” 吴谦“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老胡的身份，但昨天他看得清清楚楚，省厅的李处都要听取他的意见，看来的确是非常有能耐的一个人。 “那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找他。” “嗯？”贝利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让他联系你吧。” “好吧！”吴谦知道这种人一般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联系方式。 两人又聊了两句后挂了电话。吴谦的心稍微安了一点，看了看时间，还只6点多钟，折腾了一夜，肚子早饿了，于是出了宾馆。 马路对面就有个早餐店，粉、面、包子、油条各式早餐都有。吴谦坐下来点了一份面条，再要了两根油条。东西一上来，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碗面条和两根油条就下了肚。他刚准备起身，就看到六十多岁的老板娘笑盈盈地端着一碗面条放在了他桌前。 “老板娘，你搞错了吧，我只点了一碗面条。”吴谦指着桌上汤都不剩的空碗说道。 “没错没错，我们店里的面条是可以续的，吃饱为止。年轻人，刚下夜班吧，吃饱一点，回去睡一大觉精神才好恢复。”老板娘慈祥地说道。 “那谢谢了。”吴谦确实没有吃饱，所以并没有再拒绝，而是拿起筷子又开动起来。有了之前的垫底，他开始细嚼慢咽。和之前狼吞虎咽不同，这一细细品味，立时觉得面虽清，但味道却十分的鲜美。 他不禁仔细地打量起这个早餐店来，店虽小，桌椅也都比较陈旧，但十分地干净整洁，可以说一尘不染。店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纸，纸上写着“免费续碗”四个大字。 老板是个精瘦的老头，不怎么说话，一直埋头做着事。老板娘话也不多，但对谁都是那么亲切。 吴谦慢慢地吸着面条，全身都暖暖的。这两天一直马不停蹄的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吱”一声尖利的刹车声响起，刺得吴谦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一辆7坐的面包车停在了小店门口的马路上。车门打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朝着早餐店走来。 第三十章 借花献佛 吴谦看了看老两口，只见他们一脸的惊惧，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很显然，这些来者不善的彪形大汉是冲着他们来的。不过他实在想不通，与世无争的老两口怎么会惹上这帮人。 那些人走到门口的台阶，也不进店，恶狠狠地瞪了吴谦一眼后就在台阶上坐下了。 吴谦明白他们的用意，这么一帮子凶神恶煞的人挡在门口，谁还敢往店里进。 果然，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刚准备进店，就被这群大汉凶悍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这下老板娘坐不住了，不顾老伴的拉扯径直走到了一个脖子上纹着一只毒蝎的大汉跟前。可刚要说话却被瞪了回去，只好哀求道：“西海哥，我的租约还有半年呢！你们不是答应过我租约满了才搬的吗？” 被称为西海哥的瞪着眼睛说道：“冯妈，我没让你搬啊，你看我连你店子都没进过，连话都没跟你说过，怎么是让你搬呢？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人立刻连声附和。 “可是，你看你们站在这里，都没人敢进来买早点了。”冯妈一脸委屈地说道。 西海哥的脸沉了下来：“冯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早点弄的又不干净又难吃，没生意怎么能赖到我头上呢？” 冯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 西海哥鄙视地一笑，说道：“行了，冯妈，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本来我们也不想收铺子的，可架不住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宏远集团要搞一个共享商铺计划，浒江市是试点。我哥认识宏远集团的苏总，这才有幸能加入这个计划，不过前提是要收回所有铺子的使用权。” 冯妈一脸懵圈，什么共享商铺，什么试点她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她只听懂了要收回铺子的使用权，这一下真的急了。 “但是我们是签了合同的，租金都已经交了。” “冯妈，这点你放心，肯定会有补偿的。” “有补偿？”冯妈总算松了一口气。 “当然有，你没瞧见今天宏远集团新打出来的口号，‘公益先行，共享财富’。今天一天之内，宏远集团就拿出整整十个亿做慈善，那个扶什么危什么……” 西海哥一下子忘词了，还好一个小弟机灵，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了一下。 “对，是扶危济困、扶危济困。你想想，十个亿啊，就这么白白送给旁人了，还会亏了你？再说了，这个项目不光市里，就是省里都会大力扶持。你想想，政府会亏待老百姓吗？” “哦”冯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着老伴说道：“老头子，要不我们搬吧。” 老板憨厚地笑了笑，说道：“都听你的。” 西海哥赶紧从他手下手中拿过一份文件，递给冯妈，又拿给她一支签字笔。 “冯妈，那你就把文件先签一下吧。” 冯妈并没有接笔，似乎还在犹豫，他的老伴却开口了：“娟子，签吧，我们现在的日子都是政府给的，我们要相信政府。” 冯妈顿时疑云顿去，接过了笔就要签字。 西海哥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然而就在冯妈落笔的那一刻，一只手伸了过来，夺走了签字笔。 “政府是不会亏待老百姓，但是你会。” 夺走冯妈手中笔的正是吴谦，他一直在店里吃面，西海哥是怎么忽悠冯妈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眼看着冯妈马上就要签字了，却被吴谦破坏，西海哥勃然大怒，他毫不客气地戳着吴谦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是谁啊，在这里多事！” 吴谦架开他的手，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你敢打我！” 西海哥捂着脸怒不可遏，挥拳就要反击，却被吴谦一把楸住了衣领。 “打你怎么啦？木总捐款十亿来造势，是为了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方便之后共享商铺的运作，但你却在这里给他挖坑，给共享商铺计划抹黑。你要是再这么干，别说想加入分一杯羹，以后都别想在浒江混了。” 西海哥顿时泄了气，似乎也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宏远集团的人？” 吴谦松开了手，冷冷地说道：“木总请我帮他办事。” 他并没有说谎，木宏远的确是请他营救木晨曦，代价嘛就是那十亿的捐款。只是让吴谦没想到的是，木宏远会利用这个来运作另外一个商业计划，看来他的成功绝不是偶然，这招借花献佛用得绝了。 西海哥顿时冷汗直流，他虽然没见过木宏远，但传闻却是听过不少，绝对是动动嘴就能让自己在浒江混不下去的主。而能被他请来办事的，也绝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虽然他心中也有些怀疑，但看对方的架势不像在唬人，而且似乎对宏远集团的共享商铺计划也知晓，这可是今天凌晨才爆出来的内部消息，不是高层绝对不可能知道。况且这种事宁可信其有，自己的小日子虽然比不上那些富豪，但也还过得不错，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了。 他哪知道没有吴谦根本就不会有共享商铺的计划的面市，起码近期是不会开始运作的。也正因为如此，吴谦才不会对小吃店的事坐视不理，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至于扯木宏远的虎皮做大旗，那也是出于无奈，谁让自己的“超神贷”被冻结了呢。 西海哥脸上很快地堆起了笑容：“是是是，您教训得对，差点坏了木总的大事。”继而转过头来，尽量挤出一张亲切的笑脸，“冯妈，这个店子您就用着吧，再免你三个月的租金，您看合适吗？” 他可不知道吴谦和冯妈是什么关系，既然肯替她出头，那自己就巴结一点，总没坏处。 冯妈连声应道：“合适合适。” 一个小弟凑上来：“那东海哥那里……” 西海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我说的话就是我哥说的。” 他这一巴掌第一是扇给吴谦看的，第二是自己太憋屈了，有个不知趣的小弟上来反而正合了他的意。 见到吴谦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西海哥这才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包极品玉楼递了一根过去，讨好地说道：“哥，您贵姓啊？” 吴谦接过烟，任由西海哥给他点上，深吸一口之后说道：“我叫吴谦。” 接了烟，报了名，这关系算搭上了，西海哥立时眉开眼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吴谦跟前：“吴哥，以后栗子口这片有什么事您不方便办的，摇个铃子，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 吴谦接过名片，点了点头：“行了，没事别在这戳着了，耽误冯妈做生意。” “好叻！”西海哥欢快地应了一声，带着兄弟们一阵风似得上了面包车，走了。 第三十一章 又见大金牙 西海哥走后，冯妈两口子对吴谦是谢了又谢，弄得吴谦很不好意思。 说起来，要不是他跟木宏远要了那十亿慈善款，木宏远可能还想不到以慈善为名来推行他的共享商铺计划；又也许想到了，只是舍不得，反而是吴谦让他下了决心。 一阵客套之后，吴谦逃也似得离开了小吃店，直奔宾馆。可他刚到宾馆门口就见一人急冲冲地出来，正是昨天和李处一起到神州分局提人的老胡。 老胡看见吴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是小吴吧，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吴谦很是惊讶，他并没有告诉贝利地址，而这老胡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这能耐不是一般的大。只是他看起来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别，还是一声便服，微福的身材倒像是个当官的，不过顶多也就是个车间主任那种。 “不好意思，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找来了，我去对面吃了个早点。”吴谦讪笑道。 “行，时间紧迫，我也不跟你多聊了，大致的情况小贝已经跟我说了。”老胡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我们虽然锁定了几个大概的区域，但是还没能具体定位，不过也快了，10点之前因该就能搞定。” “那幸苦您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了，我们只能负责帮你找到人，至于救出人质就是你自己的事啦。”老胡拿出一把车钥匙，指着马路上一辆不起眼的别克家用轿车说道，“这辆车和车上的一些东西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帮助。” 吴谦接过钥匙，能帮他找到人就已经很感激了，更没有奢求再帮他救人。不过他注意到老胡两次用到了“我们”这个词，那在他身后是一个团体还是一个机构亦或者是一个单位？ 就在他疑虑的时候，老胡递上了一张名片：“有事打我电话。”说完就就急匆匆地走到了路边一处停放共享单车的地方，扫码取车后，骑上单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吴谦看着名片，然而名片上似乎并不是老胡的真名，而是叫黄海峰，头衔则是华祥贸易有限公司业务副经理。 吴谦把名片放进了口袋，他相信老胡没有必要给自己一张假名片，即使是假的，上面的联系电话也应该是真的。他所疑惑的是老胡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假的身份？ 按照老胡现在所表现出的能量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华祥贸易有限公司的业务副经理，而他用这么一个假身份是为了隐藏什么？为什么要隐藏？ 吴谦实在想不通也就干脆不想了，反正贝利是绝对不会害他的。他回到宾馆，退了房后，直接上了老胡留下来的别克车，发现副驾驶有一个纸包。 拆开纸包，吴谦愣住了，里面赫然是一把手枪。枪有一定程度的磨损，但保养得很好，黝黑的枪身上印着“五四”的字样和一串编码。 他不清楚这支五四式手枪是不是贝利那支，只是觉得没了“超神贷”有把枪傍身也不错，即使对方有人也拥有“超神贷”这种神器，壮壮胆也是好的嘛。 因为父亲当过兵的缘故，所以从小就对枪械有特别的爱好。他熟练的退下弹匣看了一下后再装上，又试了试准心，这才把枪放进了手套箱。 看了看时间，才八点不到，虽然一夜没睡，但心中有事也睡不着了，于是点火，试了试油门。 “轰”！低沉的轰鸣声挑动了吴谦的神经。改装车！听那沉稳有力的呜鸣，发动机显然已经被换过。 挂档、松手刹、踩油门，车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这让好久没摸过车的吴谦有些慌乱，但开过几条街道之后就得心应手了。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沿江路，前方一座建造宏伟的建筑似乎正在举行什么庆典，整座大楼披红带绿，而当吴谦看清酒店的名字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宏远名爵酒店，一看就是宏远集团的下属酒店。酒店临街的巨幅屏幕上正滚动着八个大字：公益先行，共享财富。 吴谦顿觉索然无味，找了个路口掉头，直奔市第一医院而去。 王子珊一早就来到了医院，今天是爸爸最后一次化疗，她得陪着。 七人的病房里，护士正在忙碌地为每一个需要化疗的病人插上滴管。 王子珊看着化疗后头发已经掉光的父亲，安慰道：“爸爸，今天是最后一次化疗了，以后我们都不用来了。” 王礼怀憔悴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用手抚摸着王子珊越渐消瘦的脸庞，说道：“珊珊，这段时间苦了你了，这次化疗做完了，爸爸休息几天就去上班，到时候你就专心学习，为明年的高考打好基础。” 王子珊很想劝说父亲多休息些时日，但她知道父亲的执拗，所以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有爸爸在，姗姗一定考个全国最好的学校。” 其实她心里另有打算，读本市的浒江大学。没别的，就因为离家近，方便照顾爸爸。 王礼怀欣慰地笑了，他一生可以说是庸庸碌碌，但唯独这个女儿让他觉得自豪。 父女俩正说着话，病房的们开了，一个挺着肚子的中年人提着一带水果走了进来。 王礼怀见到来人，挣扎着坐了起来：“肖主任，您怎么来了。” 肖主任来到病床前，将水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肥圆的脸上挤出了笑容，一颗大金牙特别醒目：“王师傅，你病了这么久，因为太忙也没能来看你，今天是受厂领导的委托，专程来看您的？” 王礼怀一脸的感激：“肖主任，您看您这么忙，还大老远的跑来，姗姗，快倒水。” 王子珊却似乎很厌恶这个肖主任，一句话就怼了上去：“没水！” 王礼怀瞥了她一眼：“你这孩子！” 肖主任也不介意：“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渴。”顿了一顿后接着说道，“王师傅，今天来，我还给你带了个好消息来！” 王礼怀憨憨地笑道：“还有什么好事能撞到我这个病壳子身上啊？” 肖主任满脸堆笑：“王师傅你应该知道我们厂厂房搬迁的事吧？领导考虑你身体不好，以免你奔波劳顿，特批准你留在老厂区。” 王礼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第三十二章 她是我媳妇 王礼怀所在的浒江电机厂是一个集体制企业，在lc区，是市国资委下属企业。这几年浒江发展很快，需要对lc区进行改造，所以lc区的企业都进行了土地置换，全部搬迁到开发区。 而浒江电机厂乘此机会，准备剥离一些亏损业务，将一些赚钱的业务都放在了新厂区。也就是说，留下的人和等死没什么区别。 “肖主任，你不能这样啊，上个礼拜我还听李师傅说，我是在去新厂房的名单上的。”王礼怀急了，他知道，他所在的车间谁去谁留都是肖主任一句话的事。 “王师傅！”肖主任皱着眉头说道，“老厂区收入是少点，但有利于你养病啊！你想想，身体要是没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这可是厂领导对你的关照。你不要不识好歹！” 王礼怀见肖主任生气，也不敢多啰嗦，只是悄悄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肖主任，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去新厂区那边，只要能让我去，一定重谢。” 王礼怀知道，他们车间谁去行厂区谁不去都是肖主任一句话的事。而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本来是最讨厌这一套的，但现在被逼无奈，不得不低头。 王子珊的母亲早年去世，家里就父女俩相依为命，原本日子还勉强过得去，但自从得了这个病，把家底都掏空了。明年王子珊还要考大学，去外地读书，这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自己苦没什么，他可不愿意苦了女儿。 肖主任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名单都已经订了，上报厂领导了，这不太好办啊。”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员工的意见，我还是会向上反应的。” 王礼怀这才吃了个定心丸，连声感谢。 王子珊也捧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过来，笑盈盈地说道：“肖叔叔您喝水！” “好好。”肖主任有些呆了，开始没注意，没想到这王师傅的女儿长得这么水灵，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肖主任那肥圆的手指快要触到杯子的时候，王子珊突然手一松，杯子落下，正好在肖主任的裤裆里。肖主任的裤裆顿时全湿了，还升腾起袅袅白烟，他立刻就跳了起来，随即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充斥了整个病房。 其他正打着点滴的病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这边。 “对不起对不起……”王礼怀立刻连声道歉。 肖主任捂着裆部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脸已经憋红得跟猪肝的颜色一样。 他本以为是自己走神没接住杯子，但当他看到王子珊变得冷酷的神情后，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 “你……你好……好……”肖主任指着王子珊气得都结巴了。 “我不好，但是绝没有你这么无耻！”王子珊愤恨地说道。 “珊珊！”王礼怀呵斥道，他也终于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本就老实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地道歉：“肖主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肖主任根本就不理会他的道歉，恶狠狠地说道：“王礼怀，你给我记住，新厂房你别想去了，老厂房你也别想呆了。”说完，扭头就走。刚走出两步又调转回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冲出了病房。 王礼怀一脸责备地看着王子珊：“珊珊，你怎么能这样。” 王子上却委屈地流下了眼泪：“爸爸，咱们虽然没钱，但是骨气不能丢啊！” “好！”不知是谁带头，整个病房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和夸赞。 王礼怀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是啊，女儿都知道要有骨气，自己作为爸爸，怎么能当着女儿的面做这么龌蹉的事呢。 他拉过王子珊的手，替她抹去了眼泪：“珊珊，是爸爸不对，是爸爸错了。”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长叹了一声，得罪了肖主任，自己以后还真没法在厂里混了。 肖主任气呼呼地刚踏出病房，迎面就是一张笑得很贱的脸凑到了跟前。他刚想骂两句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可看清这张脸的主人，一下子就怂了。 吴谦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息声的姿势，然后亲热地搂住了肖主任的肩膀，走到了楼梯间。 “兄弟，我今天可没开车。”肖主任一副苦瓜脸。没错，他就是被吴谦连续三个月碰瓷的倒霉蛋——大金牙。 “肖主任，你放心。咱们可是讲信用的，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吴谦笑着说道，可他的笑让肖主任心里直发慌。 “兄弟啊，碰瓷是最后一次，你不会是想碰点别的吧。”吴谦虽然这样说，但他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吴谦的脸冷了下来：“你知道刚才倒你一裤裆开水的是谁吗？” 肖主任心里一惊，心想坏了，难不成是他家亲戚？但嘴上却试探道：“是你妹妹？” 吴谦摇了摇头。 “你侄女？” “难道是小姨子？”肖主任眼睛放光，小姨子在他脑子里可是比妹妹和侄女还要“亲”的角色。 “是我媳妇！” “你媳妇？”肖主任瞪大了眼睛，满脑子都是无知少女被社会不良青年诱骗的画面。 “别那么龌蹉！是未来的”吴谦厌恶地瞪了他一眼，“里面化疗的就是我未来的老丈人。” 肖主任明白他的意思了，那是要替未来老丈人出头啊！ “那你想怎么样？” “我希望肖主任能尊重我未来老丈人的意见。” 肖主任笑了，咧开的嘴里那颗大金牙闪亮闪亮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管王礼怀是不是你的老丈人，他出院的时候也就是他失业的时候。” 吴谦突然发现肖主任说话的时候的腰板居然挺直了起来，和刚才乍看到自己的怂样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你这么肯定？”吴谦冷冷地说道。 “肯定、一定以及确定。”肖主任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吴谦的目光。 他之所以怕吴谦，其实是之前连续三次碰瓷赔钱给他留下的心里阴影，可当他知道王礼怀是吴谦的老丈人之后，这阴影就一扫而空了。 你不就会点功夫吗？我可是手握你媳妇和老丈人未来命运的人。常年钻营此道的肖主任十分清楚，不是应该他怕吴谦，而是应该吴谦怕他。 第三十三章 当爹伺候 肖主任的改变让吴谦觉得有意思起来，他故意放软了语气：“就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了吗？” “当然有！”肖主任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在权利之下有几个不低头的，何况你只是个碰瓷的混混，哪怕你懂少林功夫。 吴谦顺着他的话说道：“那我该怎么做呢？” 肖主任哼了一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下巴扬到了天上，“只要你赔偿我三次碰瓷的钱，再加一倍的精神损失费，我就会重新考虑一下。” 吴谦冷笑了一声：“你对所有找你办事的人都是这个调子吧！” 对于吴谦态度的突然转变，肖主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五月二十三号，也就是前天，你收车间职工王有才8000元，挤掉了我老丈人去新厂区的名额；五月二十一号，收永利设备公司销售经理何庆元5000元，抹掉他们供应设备的故障通报；五月二十号，收卫生保洁员顾阿姨200元，免除对她的工作考核处罚……” 吴谦娓娓说了二十多条，全是肖主任收受的贿赂，最多的8000元，最少的只有70块，他全都照收不误，而且这二十多条都是五月份一个月的。 肖主任每听一条，脸就黑了一分，等吴谦说完，脸黑得跟碳头似得。 吴谦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还要我说四月份、三月份的吗？” “你有证据吗？” 肖主任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他虽然有些贪得无厌，但并不傻，从来不收数额大的贿金，就是怕留下证据，这也是他当上主任后这十几年屹立不倒的原因。 虽然细算算，总额是巨大的，但每一条都是鸡毛蒜皮，就是为了让人查不清，查不全。只是他没想到吴谦无论巨细，都了然于胸。 吴谦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要证据是吧，明天你就会在市纪委的审讯室看到。” 吴谦的确没有证据，这些信息都是来自于“超神贷”。每当他要给王子珊凑医药费的时候，询问app谁是最适合被碰瓷的人，app都告诉他是肖主任，并罗列了他这些受贿时间和细节，这才有吴谦连续三次碰瓷一个人。 有时候隐隐觉得，似乎“超神贷”是在有意识地引导他，将他加入到某些事件当中。 肖主任却慌了，他现在是宁可信其有，况且如果没有证据，吴谦不可能一条条这么清楚。 “兄弟，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他一下子就换上了一张谄媚的脸谱，那速度，不去川剧里变脸可惜了。 吴谦却不接话，一把拿过肖主任手中的水果袋，打开一看，不禁皱起了眉头：“你看我老丈人就送这么几个烂苹果啊！” “这这……”肖主任汗都出来了，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这是我自己吃的，我刚出来就是准备去买水果的。” “那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吴谦不满地说道。 “是是，我这就去，马上就去”肖主任就像接到圣旨一般，连电梯都没做，一溜烟就消失在楼梯间。 化疗病房里，正打着点滴的王礼怀和女儿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事。 王礼怀心里愁的是得罪了肖主任，真把自己给下岗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而王子珊心里想的是，爸爸要真下岗了正好就能在家养身体了。而且马上就要放暑假了，自己打打暑假工，虽然日子清苦一点，但也不是过不下去。 就在两人各有所思的时候，一声热情得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王师傅，快来吃水果啦！”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肖主任一脸的献媚，端着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托盘，托盘里放了各式水果，水果上还带着水珠，一看就是刚洗过的。 王礼怀见到肖主任去而复返，并且态度也来了个180度的逆转，赶紧招呼他坐下。 王子珊却是一脸的厌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珊珊！”王礼怀赶紧喝止了王子珊，看肖主任回来的态度，自己心中又萌发了希望，当然不能让女儿两句话给破坏了。 肖主任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就弄错了，谁说我走了，我是去洗水果去了。”说着从托盘里抓了一把一元硬币大的樱桃，塞在王礼怀手里，“王师傅，这是东山大樱桃，新鲜上市的，尝尝。” 然后看了看一直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王子珊说道：“妹妹，你也吃啊！” 一句“妹妹”喊得王子珊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摆手道：“我不吃，我不吃。” 她哪里知道肖主任堂堂一个车间主任要喊手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工人的女儿喊妹妹，心里有多憋屈了。没办法，都是逼出来的。 吴谦答应不举报他的条件就是，要把王礼怀当自己亲爹对待，那可不得叫王子珊妹妹吗？ 本来吴谦还想让肖主任喊王礼怀叫王叔的，肖主任实在叫不出口，就借口说怕在单位影响不好，反而不好照顾王礼怀，吴谦这才作罢，要不他一张老脸还真没法在单位搁了。 肖主任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王子珊很是疑心，而且她注意到就连肖主任前后两次拿来的水果完全不不一样。肖主任出去这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她脑袋里闪过一个人的影子，猛地站了起来。 肖主任吓了一跳，看着王子珊眉头深锁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什么没做好，惹到吴谦的这个未来媳妇不高兴了，赶紧说道：“妹妹，这些水果不合口味没关系，只要你想吃，哥就给你去买。” 王子珊根本懒得搭理他，几步走到了窗前。 窗户正对着医院的露天停车场，王子珊四处搜寻了一下，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办，上了一辆小轿车后就冲忙地离开了。 她呆呆地看着那辆车消失的路口，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当她终于把眼光挪开，转过身来的时候，肖主任正在跟王礼怀告辞，还顺便跟她说了声拜拜。 王子珊坐回到病床边，王礼怀兴奋地告诉他，肖主任认真考虑了他身体状况和家庭情况，不但让他去新厂区，还会给他换个轻松的工种。 看着爸爸那高兴的样子，王子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王礼怀也不介意，只当是女儿不愿意自己上班劳累，于是安慰了几句，王子珊这才挤住一丝笑容。 等着爸爸平静下来之后，她才悄悄地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发黄的笔记本，可她拿着笔犹豫了半天之后，又把笔记本塞回了书包。 第三十四章 一村的绑匪 吴谦之所以连王子珊的面都没见就匆忙的走了是因为老胡来消息了。 他不得不佩服老胡的效率，足足比他预想的快了半个小时，这还是在追查过程中遭遇未明的阻挠，动用了一些隐秘资源的结果。 老胡所说的阻挠让吴谦立刻想到自己的“超神贷”被冻结的事，绑匪中既然也有人拥有“超神贷”并进行了干预，老胡还能定了位，吴谦都不敢想象老胡口中的隐秘资源是多么神秘可怕的一股力量。 这也难怪木宏远会把救出木晨曦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就算他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积累了各方面的人脉资源，就算他收入麾下的那十个“保安”能力多么的出众，在拥有“超神贷”的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实际上木宏远也并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他吴谦一个篮子里。昨天吴谦走后，木宏远一边开着宏远集团高层会议一边动用各种能用到的关系查找木晨曦的下落，包括他的那十个“保安”也采取了非常规手段，但是却都一筹莫展。 驱车半小时，吴谦就到了老胡提供的地址。这是城郊一个荒废许久的养鸡场，高耸的围墙里，偌大的地方整齐地修建了一排排的鸡舍，只是现在已然陈旧破败，但是从它的占地和规模可以想象得到当年的兴盛。 吴谦毕竟不想引起绑匪的注意，所以把车停在了几百米外，悄悄地摸到鸡场的大门。说是大门却已经早已不复存在了，只剩下安在红砖门柱上的巨大合页。 他探出头来，朝里面窥探。偌大的鸡场静悄悄的，连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他摸了摸藏在腰间的枪，定了定神，猫着腰快步走向一排看似以前用来做宿舍的平房。 就在吴谦快要接近平房的时候，突然，一间房的房门开了。他赶紧一个侧身，躲在了一堆废弃的杂物之后。 悄悄地探出头来，就见到一个身影大大咧咧地走出了房门。 吴谦愣住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标准的家庭妇女，手上还端着一个盆，里面不知道是洗菜还是洗衣服的水，双手一送，尽数倒在了一颗快断气的歪脖子树下。 难道她就是绑匪？吴谦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让他更加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男人气呼呼地走了出来，一把拽住了妇女的手臂：“你这婆娘怎么不听讲，都说了大白天的不要出门。” 妇女也不高兴了：“怎么着？白天不出门，你要我晚上出门是吧？你也不怕我被劫了色，你头上冒绿光。” “就你这鸟样子还有人敢劫色？”男人猛地想起什么，张嘴就骂了起来。“你个陈世美，你早就想偷人了是吧？告诉你，老子可不是武大郎，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 两人就这么开始对骂起来，而且骂得越来越难听，开始还是骂对方的亲属，到后面直接带上了人体器官。 吴谦听得直犯晕。这两个连陈世美和潘金莲都分不清的活宝就是绑架木晨曦的雌雄大盗？他们其中有一个也和自己一样拥有“超神贷”？ 而场中对骂的两人不知怎么又怼了起来，比起了脱衣服。男人脱一件，女人也脱一件。 吴谦现在只想对着天大喊一声“老天爷，你是来搞笑的吧！” 虽然心里像膈了一块石头，但是他已经有了完全的把握。对方就俩二百五，就算是给他们拿到五千万也不知道该怎么花的主。 四下瞄了一眼，吴谦打算从杂物堆后面绕到平房去。可当他刚探出身，平房的十几间房门几乎在同时打开了，吓得吴谦又躲了回去。 只见十几间房一下子冒出四五十个人头来，有男有女，都齐声声地助威起来。 “脱……脱……脱……” 这下吴谦彻底晕了，这么几十口子人都是绑架犯？看他们的打扮都跟刚插完秧出来的一样。 他深深地怀疑老胡是不是搞错了，虽然绑架犯有可能伪装成各式各样的人，但这些人不但没有伪装，根本就是在释放天性，而且是四五十个人一起释放天性。 再看那那对男女，男的已经脱得只剩裤衩了，而女的比男的多上身一件，只是那件居然是蕾丝的，让人看了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看男的叉着腰一脸得意的样子，就知道那女的已经被怼到了墙上，进退不得了。 “你倒是脱啊，不敢了吧，不敢了以后就乖乖听老子的话。”男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围观的人一个个比见到了母牛倒立还兴奋，哨声四起，每个人嘴里都在怂恿这那女人。 “莲花你还干不过武大地啊！” 原来男的叫武大地，和武大郎一字之差，女的叫莲花，不知道是不是姓潘。 “脱，脱了你就是武大郎他娘了。” “别在老爷们面前丢脸，我们都支持你。” 被喊作莲花的妇女咬了咬牙：“脱就脱，老娘还怕了你啦！” 说着就要拉身上那件蕾丝文胸。 全场的热情瞬间爆炸了，拍门的，跺脚的，鼓掌的，起哄的，整个养鸡场闹哄哄的，吴谦感觉他的头都要炸了。 而这下武大地却急了，一把抓住莲花的手，都结巴了：“不……不能脱，脱……脱不得。” 又是一阵起哄声响起。 “武大地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你就是个怂包。” “武大郎还有个有用的二弟，你连个二弟都没有。” 武大地才不理他们，死死地抱住了莲花，生怕她扯下那件蕾丝内衣。 莲花却一脸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以后洗脚水谁倒？” 武大地赶紧应道：“我倒，我倒！” “娃谁带？” “我带！” “衣服谁洗？” “我洗!” “钱谁管？” “我管，不不，你管，你管。” 又是一阵起哄声和嘘声。 吴谦觉得索然无味，他已经肯定这些人绝对不是绑架木晨曦的绑匪。绑架也是门技术活，他们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可既然不是他们，那木晨曦到底在哪呢？他悄悄地转身，想要偷偷地先摸出养鸡场再联系老胡。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吵吵什么？你们都他妈的不想要钱了是吧，不想要了那五千万老子一个人要了。” 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武大地委屈地喊了一句：“老村长！” 吴谦停下了脚步，没错，他们真的是绑匪，而且是一村的绑匪。 第三十五章 抓流氓 吴谦又藏在杂物堆后，仔细地观察。虽然他从被武大地称为“老村长”的人说的五千万判断这些人就是绑匪，但心里却唏嘘不已，见过绑架的，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绑架的。 他仔细地看着“村长”，大概六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头上的短发白多黑少，举手投足之间和影视剧里的村干部是一模一样。这“老村长”三字绝对不是代号，就是他的真实身份无疑。而其他的人，看打扮气质，也绝对完全符合“村民”的形象。 听过骗子村的，吴谦还是第一次听见绑匪村，不禁感叹，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只是这些人绑架木晨曦会不留下一丝线索？但他很快就释然了，有“超神贷”什么办不到。而且据他的观察，这个老村长很可能就是拥有“超神贷”的人。 “都回屋去，谁再不听讲，就扣谁的钱。”村长呵斥道。 所有人都低着头，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还热闹非凡，不多时就变得冷冷清清了。看来村长颇有威信，倒是令行禁止。 而吴谦发现，有一间房门始终未打开过，并且也没有人进去过，难道这就是关押木晨曦的房间？ 村长看着大家都进了屋，揉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妈拉个巴子，老子右眼皮怎么总是跳，难道有祸事？”突然他猛地喊道，“莲花，你干什么去。” 这时的莲花早已穿上了衣服，只见她夹着腿，憋得一脸通红：“村长，我，我憋不住了。”在村长面前，她可不敢放肆。 村长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别跑远了。”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 莲花到处看了一下，竟朝着杂物堆小跑过来。 吴谦心里咯噔一声，她不会是想在这里…… 他的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只见莲花往杂物堆后面一躲，背对着吴谦拉下裤子就蹲在了地上。 吴谦赶紧别过脸去，闭上眼睛一脸的厌恶。可眼睛你可以让它不看，但耳朵却不能不让它听。一阵流水声让他觉得头皮发麻，人不由自主地朝边上挪去。 “咚”的一声，吴谦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罐子，吓得他赶紧睁开了眼睛，而正好莲花也受到了惊吓，扭过投来。 四目相对，一声杀猪般的嚎叫震得整个鸡场都抖了一下。 “啊——抓流氓啊！” 吴谦彻底蒙圈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好。当即被一手提着裤子的莲花抓个正着。 而那排平房的们立刻齐刷刷地打开了，一下子又涌出了五六十号人，赶鸭子似地朝这边蜂拥过来。 当然，武大地首当其冲，口里还嚷嚷着：“莲花，谁他妈对你耍流氓啦，老子剁了他的手。” 莲花抓住吴谦的手臂生拉硬拽地把他从杂物堆后拖了出来，叫嚷道：“就是这天杀的，偷看老娘解手。” 吴谦只觉这妇女手劲奇大，竟然挣脱不了，只好辩解道：“没有，我没有偷看你解手。” 然而收效甚微，很快他就被围堵在了中间，紧接着，义愤填膺的村民们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谩骂起来。 吴谦真实欲哭无泪，可无论他怎么解释，根本就没人听。 “都给老子闭嘴！”村长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住了嘴，并且让出了一条路。 村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吴谦。 吴谦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如果是他冻结了自己的“超神贷”，那他很有可能会认识自己。 “你是哪来的娃？来这里干什么？”村长瞪着他问道。 吴谦的心放回了肚里，看来他并不认识自己，也许只是知道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但是并不清楚自己的样貌。 于是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我是路过这里的，口干了，本想来要口水喝，没想到发生了这个误会。” “村长！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臭流氓。要不然什么时候都不来，偏偏老娘解手的时候就来了。”莲花委屈地说道。 吴谦赶紧说道：“巧合，纯属巧合。” 村长看了看莲花，又看了看吴谦，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莲花，你看人家白白净净的一个城里娃，会偷看你这老腌菜吗？” 听村长这么一说，村民们也都打量起吴谦来。虽说吴谦的样貌比不上电视里的那些小鲜肉，但也是仪表堂堂，要是放村里，说亲的队伍早就踏破他家门槛了。 再看莲花，虽然名字是花，可长相跟花没有半毛钱关系，黑胖黑胖的还真像是腌过头了的菜帮子。 马上就有人开始数落莲花的不是，还更有长舌的直接说她看小伙长得俊，勾引人家不成，想倒打一耙。 对于村民们对这种事的想象力，吴谦只能呵呵了，但是有一个人当了真，就是莲花的男人武大地。 “你这个陈世美。”武大地气哼哼地冲上去就要打莲花，可是身矮手短立刻被莲花反制，两人扭打到了一块。 村民们立刻跟着起了哄。 “妈拉个巴子的，你们快给老子住手。”老村长气得大叫。 可这两人真打起来哪会去理会旁人，连老村长都压不住了，气得他直跺脚。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在扭打在一起的武大地和莲花身上，吴谦准备开溜，他打算先先脱困，再找机会营救木晨曦。 可刚一转身，就被眼尖的莲花瞧见了，就见她用力一掼，把武大地摔了个狗啃泥，一个箭步上来就把吴谦给拦腰给抱住了。 “你偷看老娘解手，还坏老娘的名声，你别想跑。” 吴谦一边挣扎一边无奈地说道：“大婶，我真不是故意看你的。” 可莲花哪里肯听，就像对武大地一样用力一掼，想把吴谦摔倒。吴谦却趁此一个反身，挣脱了出来，但还是被莲花拽住了衣服。两人开始撕扯起来。 老村长毫无办法，他摸着一直跳个不停的右眼皮，口中喃喃道：“这是要出大事啊，这是要出大事啊。” 终于，吴谦猛地一甩，把莲花摔摔了一个跟头。而就在同时，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吴谦腰间掉落。 眼尖的村民立刻惊呼：“枪，他有枪！” 第三十六章 隐情 吴谦立刻意识到严重性，赶紧去捡枪，可一个瘦小干枯的身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口中还嚷嚷着：“你打我媳妇，我跟你拼了。” 但武大地哪是吴谦的对手，吴谦一甩就把他甩开了。 这时老村长的脸也沉了下来，当即下令：“抓住他。” 几个壮实的村民立刻扑了过来，吴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他挣扎了两下之后就放弃了，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老村长手中正拿着那把老胡给他的五四式手枪，脸上无比的严肃说道：“给我带进去。” 很快，吴谦就被带到了一间平房里，还被捆得跟粽子一样。 老村长赶走了所有的人之后搬了把椅子给吴谦，并示意他坐下。 “你是警察？”老村长皱着眉头问道。 很显然，他不知道五四式手枪早就退出警用配枪的行列了。 吴谦看着他，默不作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不是的话，他肯定会追问自己的身份；说是的话，那自己就是兵，而对方是贼，还是一个做了大案的贼，那就说不定会对自己做什么了。 老村长见吴谦闭口不言，也不生气，反而摩挲着手中的五四式手枪道：“这枪一看就是正规渠道来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个警察。” 见吴谦还是不出声，老村长又道：“同志，你放心，我也算个公务员，不会为难你的。” 吴谦见他说得诚恳，但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主动问道：“你们把木晨曦藏哪儿了?” 老村长愣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我们做不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他已经认定了吴谦就是警察。 既然他这么肯定，吴谦干脆默认了：“老村长，赶快放了木晨曦吧，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老村长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坚定：“拿不回五千万，我们是不会放人的。” 吴谦注意到老村长说了一个“拿回”，难道木宏远欠村子里的钱不还，村民们才出此下策？ “老村长，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没必要绑了木宏远的儿子，这有理不都变成没理了，你说是吧。”吴谦做起老村长的思想工作来。 “把有理变成没理，这不是木宏远最拿手的吗？”老村长情绪有些激动。 吴谦听出并不是简单的欠债不还的事，似乎另有隐情。看来他之前和木宏远都想错了，绑匪跟他只要五千万并不是因为不容易留下线索，而是想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钱。 “老村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跟我说说吗？” 老村长摇了摇头，说道：“你只是个小警察，这事跟你说没用。不过你放心，等我们收到了木宏远的钱，就会把你和木晨曦都放了。” 见到他不愿意说，吴谦也只好作罢，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个谜团：“老村长，你认识‘超神贷’吗？他是你们村里的吧？”他故意把‘超神贷’说成一个人名，用来试探老村长。 “啥贷？”老村长一脸迷茫，“我们村里二百三十一户，八百五十四人，我都认识，没有你说的这号人，也许是别的村的吧。” 吴谦仔细观察了老村长的表情，一切都那么自然，没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里面。已 经可以完全排除老村长拥有“超神贷”的可能了。如果他或者其他村民有“超神贷”，那就有一万种方式拿回木宏远欠他们的钱，绝对不会无奈地去干绑架这种勾当。 但同时吴谦的心里又有些不安，那是谁有“超神贷”？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冻结自己的“超神贷”，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插手这件事吗？ 他是村民这边的吗？这点最有可能，不然凭这些村民绑架木晨曦怎么会不留下一丝线索。但又有一点说不通，他这么大费周章，还不如直接帮村民讨回那五千万，绝对省事很多。 是木宏远那边的吗？也不像，自己就是来帮木宏远找回儿子的，冻结自己的“超神贷”那不是添乱吗？ 只是为了让自己完不成任务坏了名声吗？那更加不可能，自己一介小人物，哪有什么名声可言。 一个个的假设从脑海里冒出来，又被自己否定。越想越觉得一脑袋全是浆糊，干脆就不想了。 “如果木宏远不付赎金的话怎么办？”吴谦突然问道。 老村长愣了一下，但随即笑着说道：“不会的，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五千万对我们村的人来说是命，但对他来说也就是拔根汗毛的事。” 吴谦感觉到这句话说得很苦涩，有一种想告诉他想得太天真了的冲动，木宏远根本就不会付这五千万。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究其原因，自己就是那个让木宏远不付赎金的罪魁祸首。 “同志，我有一个请求。”老村长突然有些扭捏。 “请说！” 老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犯罪肯定要受刑，作为一个村干部，这点认识我还是有的。绑架木晨曦是我的主意，所以希望你不要追究这些村民的责任，他们已经够难的了，几乎已经快生活不下去了。” 吴谦听得出来，这个村子已经被木宏远逼得走投无路了。 老村长见吴谦默不作声，于是又说道：“同志，我知道你为难，但法律也不外呼人情是吗？你就当今天只看见了我一个人，行吗？就像你今天看到的，他们的素质是不高，也没什么文化，只会嚼舌起哄，但都是些善良的人。他们事后我会被判刑，所以都来了，为的就是法不责众。” 吴谦不禁有些感动，这是一个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故事。他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他：“老村长，我跟你说实话吧。” “什么实话。”老村长愣住了。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警察，我是木宏远请来营救木晨曦的，而且在木宏远的计划里，没有付赎金这一项。” “啥？他真的不准备付赎金？”老村长整个人呆住了。